《说爱我(1v1)》 第一章波士顿往事 春季的波士顿每个下午都阳光灿烂,美如金黄柿果,斜阳透过云层,河面变换着颜色,关于城市的美丽风光藏在高价的地皮里。 西落的光在女孩们柔顺的发丝上跳跃,地上影子勾勒出优越的侧脸。 夏怡和唐致逸两个人满头大汗的终于把最后一个行李箱压住,艰难地合上了。 几个小尺寸的行李箱装得满满当当,但是衣帽间地上依旧还散落着各种各样的杂物,这已经是两个人收拾完的成果了,五个小时前衣帽间像是被入室抢劫过一样,一片狼藉,两人坐在四周都是衣物,盒子堆成的小盆地里,如流水线上的机械女工,整理,分类。 夏怡刚踏上这片土地就因为托运丢掉了重要行李,现在是重要物品宁愿负重训练一样随身携带,也不想再弄丢第二次。 架在三脚架上的黑色卡片相机录制完最后一个片段,镜头机械转动嘎吱嘎吱缩了回去,夏怡取出里面的内存卡,导入了笔记本里,进度条走完,鼠标拉住这个视频拖进了名为summer vibe的文件夹里,刚好第一百期。 翻箱倒柜一般,唐致逸累得长叹一口气,瞧着夏怡一气呵成地拍摄动作,倒也是见怪不怪:“这你也拍进去?真的会有人喜欢看收拾大狗窝吗?” “别人不止把精英和自律打在tag上,恨不得写在自己脸上,你看看你楼下的那个INS的白女网红,人在公寓游泳池晃一圈水都不沾,拍个照片就走,评论回复粉丝说自己的屁股是每天运动三小时练出来的? 这套公寓的位置和配套几乎无可挑剔,老式富人区,前有市中心,后有查尔斯河,住点什么本土网红,名媛实在是见怪不怪了。 唐致逸初中就来美国读书一点不惊讶留学生有人能租得起一年小百十万的公寓,她也租得起,只是光是向上看和向下看都是看不到头的。 她见过逛街眼都不眨把别人一年生活费就刷出去的人,也见过拿全奖付学费但生活费全靠自己挣的人,靠吃蹭喝维持表面光鲜的男男女女也大有人在。 至于夏怡,刚认识时,你很难单纯的凭借衣食住行这种粗暴表象来一眼看破她处在哪个位置。 波士顿物价贵,夏怡周末晚上也经常预处理一些食材,切丁冷冻,上学日早上花十五分钟炒熟,保鲜盒密封放书包里,唐致逸那个时候和夏怡上一门选修课,十点到四点中途休息四十分钟,休息室里的微波炉夏怡是那儿的常客。 不过人均五六百刀的聚餐叫她时,也从没见她消费起来有什么负担。 读到第一年快结束,当时唐致逸实在不能忍受合租的朋友占便宜的心眼子在明面上都要藏不住了,她不想为几百几千刀的小事们十分掉价的闹起来,她是不缺钱,但她不是傻。 中介很快找了几套公寓,唐致逸这次想单独住了,只是无论谁看,需要和夏怡合租的那套都好太多,属于是档次不一样的房子。 签合同的时候唐致逸发现房东也姓夏,问了一嘴中介,中介说得隐晦,告知应该是亲戚之类的关系,有什么细节上的东西需要商量找夏怡就可以,房东全权委托给她了。 当时夏怡也就一个要求,不能养猫狗,正好唐致逸也不爱这些动物,自己都还养不活呢,养什么宠物。 唐致逸把刚从夏怡衣物口袋里掏出来的什么项链,耳饰,戒指的,整理好装进了衣帽间的首饰柜里,说贵不贵,说便宜不便宜的东西,只是比起这次要带回国的那两块百达翡丽又是真的不值一提。 对了,我上次才看见国内有帖子讨论你,说你之前的衣服和包都不是什么大牌,上条视频开箱的首饰又挺贵的,觉得你靠自媒体挣了不少钱,现在想立白富美人设了。” 夏怡的所有视频都不露人脸,把自己所有的个人信息保护的很好,以前倒也有人猜到了当时读书时候的大学,但夏怡从不正面回答yes or no,任何粉丝提到的有关住处,专业,工作,家庭状况,个人情感,经济状况这种隐私问题,只当没看见。 夏怡倒是坦然:“你做什么都会有人不够满意的,再说这些东西放在网上本来就是给大家看的,总不能又当又立不让别人说吧。” 她不靠网络这碗饭来活,也不沉浸于吹星捧月的夸赞中,更不需要把自己变成个什么标签去获得巨大的流量。 说来也神奇,夏怡是被“丢”到这边的,匆匆忙忙,当时只有生活上的事务被安排好了,其他的全要靠自己处理,而在这之前夏怡从未有过出国的打算,预科班上的印度口音的听得半懂,绵长的冬季让她觉得孤独,用沾着水珠的锅煎鸡蛋被吓得尖叫。 夏怡开始拍摄些vlog,没想在一圈标榜着富家女精致自律的流媒体视频中脱颖而出,入行早,没有什么炫富的噱头,看一个内敛含蓄的人如何在扑面而来的未知世界里不断崩溃又重建。 就是普通人的经历,挺有趣也挺残忍的。 视频积累到第一百个的时候,夏怡的油管频道订阅数目也快接近百万。 第一百个视频的文案和脚本已经提前写好在文档里了,只需要再把现有的素材整合一下就可以顺利发出,结尾的文案是:这一个月我一直忙着回国的各种事情,原谅我的第一百期视频姗姗来迟,再见波士顿,再见纽约,谢谢你们陪我一起长大。 唐致逸想起刚刚认识夏怡的时候。第一眼会以为她是那种特别会玩儿的女孩,毕竟有仗着美貌恃宠而骄的资本,但是认识两个月下来,对这个舍友的基本信息还停留在:一个大学,学的传媒,看上去冷淡,不易亲近,聊天总是点到为止,少有吐露心境,每天两点一线,不蹦迪,不date,少社交,酷爱买家居用品,两个月把唐致逸呆了好几年从不买的一切厨房用具和调料买齐了。 虽然两人一个学校,不过专业不同,加上美国大U本来就学生众多,且校区格外分散,两个人生活的交点也不过是这间夏怡出租的这套公寓。 而夏怡经常也会在唐致逸凌晨三四点蹦迪完,独自一人窝在沙发上用电脑写作业,只下留着厨房岛台的一盏暖灯,把这座高歌着美国梦的冰冷城市变得稍微温暖一点。 然后夏怡问了她一句:你饿吗?我煮了番茄鸡蛋面。 唐致逸那一刻居然突然眼睛酸涩的想哭,远走他乡留学多年,有时候就是看上去全是人类伪装好的热情,开朗,奔放,可内心竟是愈发坚硬和麻木。 虽然番茄鸡蛋面味道真的很一般,番茄是用的罐头,鸡蛋还夹杂着一点蛋壳,面也坨了,那时夏怡的厨艺和整个人一样青涩。 女生之间的友谊往往开始于当事人觉得感天动地的小事,而夏怡回忆起只觉得不足轻重,不解风情地说:哦,我第一次煮面,不知道小小一捆能煮出一锅,下太多才问你要不要吃。 所以在那个还残留着夏天最后一丝滚烫火热的晚上,唐致逸把在书桌前埋头搞pre的夏怡拎出来。 那个时候夏怡还不懂为什么小组作业她花了最多时间,干了最多的活,却还是会被同组天天夸她you look pretty的白男,白女在互评时打C。 唐致逸看到了夏怡在这里的不适,不适这里的文化,不适身边人的相处模式,每天精疲力尽的回家,努力地绷紧神经,有时候忘记卸掉面具,在家中也不能放松,会微笑着掩饰崩溃说,没关系,她很好。 唐致逸只说了,夏怡这很正常,你刚来,专业要求你要和文化,人打交道,在陌生环境寻找自我认同本来就是天生的,你的性格没有什么问题,可能只是不够适合这个国家和这个专业。 但是你没有必要难过和羞耻,她们的看法没有那么重要,否则就不是外界在暴力你,而是你自己在暴力你自己。 渐渐地夏怡至少适应了很多,开始被唐致逸带着去结交一些她已经熟悉的本地同学朋友,有local,大部分也还是留学生,有人有心或无心地开玩笑对夏怡说:“summer,之前他们都说你太nerd,下次不想和你组队了。” 夏怡只是笑了笑说:“太夸张了吧。” 对方立马会意到,笑着回应:“那下周有个party我叫你,对了,John Chen你认识吧,我们一个专业的,他在后湾换了套新别墅,说上次暖房他叫你了,你没去,开玩笑说谁能把你叫出来,他包一个月的酒钱。” “下周我们一起,正好Jack那堂课的group work 我们可以一起,John Chen的叔叔是Jack公司的投资人。” 夏怡听完只觉得真他妈没劲,有时候她不是真的呆子 ,她就是想装不懂,单纯不想搭理。 酒吧蹦迪,在那场全是女生的酒局里,夏怡喝的最少,但是却醉的最早,想她到底要为了破绩点,破社团,破实习在这个地方干多少蠢事才算完。 酒局的画风一开始还挺正经,也就是聊聊近期熟人八卦,圣诞假期打算去哪滑雪,哪里的医美比较靠谱,下周去曼岛,爱马仕哪个sales靠谱点,直到有人开始喝多,到最后所有人都喝多,画风就开始离谱且话题从平淡转向刺激。 夏怡以为至少会先从“记得初恋吗?”“第一次牵手什么时候?”,“第一次恋爱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第一次接吻?”这种阶段开始问起。 一个女生喝高了或许还好,但是一群女生喝高了,话题也是没有前戏的,直接上三垒。 “哪国男人的活最好。” “粗一点的好还是长一点的好。” “亚马逊上到底什么小玩具真的好用啊?” “porn最爱搜的关键词前三。” “到底什么姿势女生才是最爽的啊?” 夏怡脸上飘着红晕,连脖子也微微泛粉,身体比脑子更先感受到酒精带来的副作用。她能听懂每一个问题,不过是被围绕在一群优生里努力融入的差生。 很想插进去这场对话,没有一句接的上。 毕竟超过自己所有经验的话题怎么加入?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跃跃欲试等待抛出的下一个问题,似乎只有她还找不到上一个问题的答案。 但人真的有母语羞耻这件事情,当语言从字正腔圆的中文,变成黏黏糊糊卷着的美英时,桌上女生各个笑得暧昧又大方,夏怡终于有精力开始回忆,她突然发现她在这里将自我压榨得一丝不剩,她太忙了,忙到回忆竟也是种奢侈。 抱过,亲过,但比起这更过分的,确实是没做过。 她们后来的一个一个回答都愈发让夏怡垂头丧气,些许无奈,因为比较起来,她在二字打头的年纪里,在美国无人看管,再也没有晚上十二点回家的宵禁,有了酒水畅饮各种权利,但她并没有太多长进。 当时唐致逸瞥了一眼全程没怎么说话的夏怡,不懂为什么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活像充了气的河豚,猛喝面前的酒。 难道不应该是纯情少女一脸娇羞,但是第一次开启新世界大门,双眼闪着光,不错过交流的每一句经验之谈。一副“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你们可以多说一点”的样子吗? 不过夏怡从微醺的观众飘到开始拿自己开涮真的只需要三个shot,如果你觉得自己加不进去某个话题,那其实只是因为喝得不够蒙。 当时唐致逸看着夏怡掏出手机开始电话,打了好几个对面才有人接。 夏怡接下来说的话,唐致逸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挺好笑的。 夏怡把她们讨论的每个问题直接反问了对面,舌头都快捋不清楚了,还放狠话说,让他马上,立刻滚来,她要是今晚还不知道答案,明天马上在Tinder约个latino。 对,北美女孩们严选得出结论是拉美裔男人活在水平线以上。 夏怡起身去开大冰箱的门,冷冻里塞了很多半成品,烤箱半小时就能出炉的披萨饼,蛋糕预烤面糊,冷冻牛排解冻后煎一煎就能吃。 唐致逸跟过来,看到了留在里面的小票,拿来看了一眼日期在去年圣诞前几天,问:“你圣诞假回来买这么多东西啊?” 夏怡研究生毕业之后去了纽约工作,唐致逸也终于换了护照,依旧在波士顿,只是自己买了公寓买了出去。 “我姐买的,来参加一个她大学同学搞得圣诞晚宴,本来说顺道见见投资人的,结果人家圣诞假带着一家人去欧洲度假了,她就在这儿住了一周。” 夏季霖,夏怡的姐姐,两姐妹年纪差了五岁。 夏怡正在清理冰箱里过期奶制品,听见唐致逸问:“哦偶,夏老板来了,那你圣诞假也没回去?” 现在确实可以叫一声夏老板了。 夏怡还没想好怎么答,轻轻嗯了一声打算糊弄过去,关冰箱门侧头,就看见了唐致逸的白眼,觉得她现在真的已经能把一些美式微表情模仿得惟妙惟肖了。 “Emily说圣诞那天,她在国内机场看到你了,她说在这儿呆了四年了,没见你把自己搞那么隆重过,问我你现在是打算回来了吗?” 夏怡问:“Emliy是谁?” 一时间她脑中浮现了好几个人,都叫Emliy,她现在的广告公司里有个LGBTQ男的也叫这名。 “陈欣怡。” 这个名字,夏怡一下想起来了,应该说Emliy是她的本科同学,而陈欣怡是以前城五高中的同学。 “陈欣怡为什么要和你说她看见我了,你们关系这么好了?”夏怡眯着眼,咬着唇,大有一副问罪的架势。 “别,她本来是找我说她想来纽约拍婚纱照,问有没有好的摄影公司推荐,人还说了预算没有上线,你是没看见她发的那个鸽子蛋,HW的4克拉。” 夏怡这会儿拿着手机翻陈欣怡的朋友圈,才看见她的结婚照已经拍好了,二月份的时候发的,新春已经是发的“和家人一起”,一溜串的点赞,包括她的父母和家里长辈的点赞。 唐致逸凑过来问:“她老公谁啊?” 夏怡摇头,她不认识这张里搂着陈欣怡腰的男人,家里的生意,夏怡从来不了解,也没机会接触过。 继续往上翻,看到三月份的一张,夏怡一下就划不动了,点开这张合照,陈欣怡的老公在,应该是个生意上的饭局,但是还有一个年纪看上去颇小,二十初头的女孩子,穿着小公主式的早春套装,身体姿势不自觉地朝向中间站着的男人。 夏怡不想看了,直接退了出去。 唐致逸拿着自己的手机,又重新点开这张照片,特意把中间男人的放大舞到夏怡面前,念陈欣怡的配文:“靳老板生意兴隆。” “我问问陈欣怡,靳老板做什么生意,架子挺大,生意挺忙的啊,有人都快气死了,还搁这儿吃饭呢?” “唐致逸!!!”夏怡眼睛瞪得浑圆,看起来张牙舞爪,无能狂怒。 唐致逸笑疯了,对了,她还记得呢,夏怡那次喝酒喝多了说的:靳凌,立刻马上,给我滚到波士顿来。 第二章白天落幕 夏怡在唐致逸面前不会故意隐藏这段关系,致逸是她这里为数不多的朋友,现在是她最重要的人之一,毕业后两人工作繁忙,而距离也没有成为感情的降温剂。 唐致逸不会教她做事,更不会当个局外人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她的感情指手画脚,说她耗着谁了,只要她不主动说就不会主动问。 只是夏怡现在也不会像闺友聊天那样问她一些情感问题,因为唐致逸直接说了,虽然她dating经验丰富,但不配回答她的问题。如果要让她唐致逸异国恋,她会有个疑问这准备和神父谈恋爱,还是试图想fuck上帝呢? 虽然现在网络已经很大程度上给人精神上缩短了地理上的距离,但是别说异国恋了这种纯粹靠自觉的关系,比异国办公还不靠谱。 唐致逸猜夏怡圣诞肯定回国去了,至于这次圣诞假还没放完就回来波士顿了,必定是吵架了,唐致逸也只在夏怡的另一个ins的私密账号上见过靳凌这号人。 夏怡那时候还穿高中校服,头发还是黑长直,脸颊上还有着青春期的肉感,把现在这种纯粹的美艳带来的疏离给糅合没了,侧着头呆愣住,身后站在讲台上的人应该就是靳凌,确实相貌上优势很突出,手插在兜里,弯腰前倾,偏着头看着夏怡,几乎快贴着的对视。 黑板上粉笔字写着毕业快乐。 唐致逸一脸幸灾乐祸地挑了桶本杰瑞,翘着腿瘫在沙发上吃冰淇淋。 “你反应这么大,说明这架是吵到戳到你痛处了。” “我觉得你们两个都挺牛的,几个月不见了,居然第一件事情是先吵架,不是先炒菜?” 不过唐致逸是真的没见过靳凌,七八年一次都没见他飞来过,夏怡也抱怨过几次,签证问题,单次签,一年多次签,都拒了,后来有次进审核以为有希望,还是被打回来了。 唐致逸还说夏怡找的什么破中介,给夏怡推了个靠谱的,材料发过去中介直接拒绝了,说这个敏感学校,敏感专业,现在这个局势,没有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夏怡这边收拾好了,正在叫Uber,今天晚上的飞机。 没好气地回:“我觉得你们都挺烦的。” 这次圣诞往返,她真的是又丢脸又生气,这之后的这个季度白天当孙子见大客户,晚上熬大夜累死累活的改方案,周末还要腾出时间来跟上国内内卷环境学点SQL,内分泌失调月经紊乱,找了个中城的中医调理,中医先让她排除怀孕可能,夏怡笑了,都快想不起上次性生活什么时候了。 接着就把脉,问她最近是不是老爱生气,她说是,但没事已经分了,花了六百多刀,喝了一个多月的中药,舌头都要腌出中药味了,月经还是不正常。 夏怡唯一后悔的就是把人先拉黑后删除一条龙了,以至于现在给人添堵都没有渠道,凭什么这人过的还挺滋润的?六百多刀的医疗费什么时候打给她? 唐致逸哼笑了一声:“你嘴还挺硬的,那你屁颠屁颠辞职回去干嘛。” 夏怡正在把机票信息发给家里的司机,低着头叹气:“我们亚洲市场的客户群总监倒是找好下家了,准备回国合伙创业了,自己没淋什么雨,但他这波内斗倒是我们下面这些池鱼林木全遭殃。” 唐致逸收起玩笑的态度,不吃了,撑着坐起来:“那你这节骨眼上辞职是站队的意思了?” 夏怡又在给公寓服务发消息,叫人上来抬行李,这才抬头:“我没想站队,再说了在这儿我也不是个什么大人物,顶多就是把我手头里的客户都招呼好,卢奇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了。” “本来打算等到下半年再说辞职的事情,但是既然卢奇先发制人了,那就当我站队了,就当还个当时姐姐托他照顾的人情,说不定以后回去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当表个态度。” 唐致逸轻呼一口气:“那还成。” 唐致逸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学的计算机相关的,就现在这边的大就业环境,走技术流路子留下来的人还是多多了,办公室政治也有,但那大部分都是高层的事情,技术上终归是通吃的,职场文化上比起夏怡她们这种高度本土化,要与文化,人文,社会打交道的媒体行业面上看起来温和的不是一点半点。 所以有时候唐致逸真的觉得夏怡在某种程度上脱胎换骨了一番,在这个土地上吃过苦摔过跤是风暴亦是肥料,当初和她们一起来的人很多,结束时发现只身一人,真正愿意把这里视为战场的人又有多少呢? 她们的舒适圈很多,活法有很多,有人家里有公司可以继承,有人家里不需要挣很多钱安排份体面工作就好,有人觉得这些经历只是加持在身上的一份婚恋市场的砝码与谈资。 夏怡一开始在这边也找不到实习,那就拉下脸给别人白干,不要钱总行吧,有一就能有二了,寒暑假大部分时间也在实习,边上学边实习甚至也是常事。很长一段时间,唐致逸也误以为夏怡是和她一样要真正的留下来。 “你几点的飞机啊,我开车送你去吧。” 可视门铃响了,夏怡穿着拖鞋跑去接,是公寓的行李服务,马上上来帮忙带行李下去。 唐致逸坐在沙发上看着夏怡的身影穿过落地窗,西落的光消失在脚后,带着低垂的蓝调天空。 夏怡应了这边的话,才回唐致逸:“不用了,我叫uber了,你走的时候直接关门就行,冰箱里还有吃的你翻翻有想吃的吗,密码反正你也记得,什么时候来拿都行。” 电话也响了,uber司机也说到楼下来,夏怡到沙发边来找包和外套,看着唐致逸有点出神的样子,瞬间觉得眼睛有点发酸:“走了啊。” 唐致逸回神,咽了咽口水:“快走吧,真烦,周末还来陪你收拾行李。” “圣诞节再见啊。” “有病,你马上没有圣诞假了。” “我发视频了记得大号小号都点赞评论夸我啊。” “不是,你知不知道现在油管做数据都是说钱的啊,钱,美元。” … 唐致逸看着彻底蓝调的天幕,波士顿的白天在彻底落幕,想起了夏怡毕业去纽约工作的时候,她开车和她一起去的,纽约到波士顿只需要四个多小时,是可以开车可以到达的,晚上她们挤在夏怡租的四十平的1b1b里,从宜家买回来的一米二的铁架床,夏怡说,她终于长大一点点了,可以活下来,靠自己活下来了。 第三章回国 夏怡在候机室还剪了一会儿视频,许久没有登录她油管账号,最新一条视频的下面的留言已经炸开了锅,虽然国内用油管的人少,但是夏怡视频下面的中文留言和英文留言差不多对半分。 翻了翻,最多的还是问她怎么已经快三个月没有更新了,其实夏怡毕业之后更新频率就变得比较低,一是工作之后确实太忙了,二是夏怡总是觉得自己生活特别无聊没什么好拍的,上学的时候生活总是更丰富多彩一些,在人这一生的黄金时代,有股还没有被捶打过的劲头和斗志。 夏怡播放量最多的一条视频是条旅游vlog,读研究生时期的最后一个暑假和朋友一起自驾去的黄石公园,漫无目的徒步露营,穿过看不到边际的树林,路过贫瘠土地中沸腾的泥浆,见证热泉在打翻的调色盘中喷涌的瞬间,躺在帐篷看夏日里无穷无尽的星星,会在这份浪漫主义诱惑下自恋地觉得有人在思念。 地貌发生与变化的故事全部被相机和无人机记录了下来,夏怡有时候回看也觉得这大概是她剪辑和拍摄水平的巅峰时期了,也是第一次火出圈,以至于后来夏怡工作了才知道居然这条片子几乎已经成为现在做无人机合作广告里绕不开的参考案例。 夏怡大概浏览了一下评论,挑了几个在前排的评论来回复,告诉大家自己生活里一切顺利,感谢大家的关心。然后顺便发了一条动态说自己正在剪视频了,最近几天就能和大家见面。 顺便把邮箱里的商务合作邮件全部处理了,最重要的是回复国内MCN公司对接人的邮件,前年的合作交税问题,夏怡是本科毕业的时候签了一家熟人介绍的国内网红公司,那个时候夏怡的油管已经是小有名气了,国内这边是不干涉创作内容纯粹挂靠的签约形式,有合适的合作资源也会介绍给夏怡,税前三七分。 夏怡一开始觉得挺好的,她很多时候也没有额外的精力再去经营别的平台,不过有利就有弊,即使没有任何的合作成单量上的要求,但公司终究是一个高度利益至上的,要追求流量,越红越好,管你是真红还是黑红,夏怡不买通稿,不买流量位,公司会给她买,再加上一些关键词,常春藤,留学,北美白领这样的流量密码。 夏怡回完邮件,才又想起唐致逸说的讨论她项链的事情,又去国内的平台自己的账号看了一眼,果然是最新的那期,她带了条蝴蝶结的项链,去年年末要准备晋升述职,她压力大的不行,夏怡要是压力大,那就是只会折腾靳凌,各种找他茬,当时靳凌叫她去刷卡,刷的都报销,她就去刷了一套首饰。 但下面的评论也不完全是说项链价格看上去超出夏怡消费水平的事情,网红行业多暴利大家也略有耳闻,更多的是在说别的,热评第一条: “我看了她很多年视频,summer从来不做开箱的,买了东西都是直接用,而且她说了她很少特别买贵的首饰,因为她没收拾弄丢了会很心痛的,女人反常必有妖,肯定是谈恋爱了…谈了就是会忍不住秀的…” 公司运营她账号的人也把事情搞得欲盖弥彰,回复了几个问题偏偏就是不敢回第一条。 夏怡不怪热评,觉得人家说的对,炫炫炫,炫个屁,自己是真的用自己那点工资买不起吗,当然不是,她是之前就不想买,再说东西她都还回去了。 航班凌晨出发,第二天差不多早晨六七点就能到春山市。 夏怡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该省省,该花花,用家里的钱直接定公务舱,一上飞机就吃两颗褪黑素,她会因为飞机气流颠簸时那种不确定性真的吓到不自觉发抖。 这趟夏怡的睡眠质量意外高,过去每一次出行,她都有种焦虑的情绪,去会带着一丝抵触,回会觉得拥有的虚无,二十个小时就能从一个地方落到另一个地方,所间隔的春夏秋冬,都像不曾发生过。 “早上好女士,打扰了,这边马上就要抵达目的地,因为我们这边机场今天有一个重要的试飞任务,涉及一些军工机密,降落的时候小窗户麻烦您关闭一下,可以吗?” 夏怡中途醒来还有几个小时,看了部电影,还心情很好的画了个妆,结果又迷迷糊糊睡着了,被空姐叫醒,半睁着眼看着屏幕上小小的蓝色飞机标识已经挪到了终点处,舷窗外早已变成了观看春山布满高楼的城市绝佳俯瞰视角。 “嗯嗯,没问题。” 说完接过空姐递过的纸杯,用温水润了润嗓子,几乎没怎么进食,饿的前胸贴后背,胃还一阵阵痉挛。 有点迟疑地拉下舷窗遮板。 飞机滑行进场之后,手机终于有了信号,乘客手机叮叮的消息声轰炸着整个机舱。 推着行李手推车,在到达口咖啡厅时候夏怡的手机还是连不上国内的漫游,美版没有卡槽了,电话卡也装不进去,她现在是想找家里来的司机也找不到。 排队点单倒是到了夏怡,身着绿色围裙的眼睛小哥喊了三声女士。 夏怡都要疯了今天这机场信号怎么这么差,现代人没网不就等于人失踪了吗。 而且她现在是英文没多好,中文越来越差了,想不起来她平时很流利的点单方式怎么准确表达,弯着腰,眼睛几乎杵在菜单上,疯狂地中英对照:“那个我要一杯…” “冷萃,顶加搅打稀奶油,两泵香草糖浆,你要是能给她加奶油里打就加里面打,不行直接加也行。” 一声清冽紧劲的声音,从背后冒出来。 这是一份很婆婆妈妈的点单方式,唐致逸很早就吐槽过,但夏怡一直都这么点单的,喝起来很像有奶盖的奶茶,类似于女生的从心理上安慰自己,这是一杯减脂健康的黑咖啡,但从口味上放纵自己,一点奶油,一点糖浆不足为惧。 这个声音过于熟悉,夏怡起身扭头回看过去,看见靳凌垂着那双桃花眼,不知道像了谁,看谁都很深情的样子,不过一股子冷劲又把这种亲近感给藏住了,额前的短碎发服服帖帖着,眼尾泛着疲惫的红。 一只手上不耐烦的扯着系得紧实且系法极度糟糕的领带,另一只手上又搭着与这套昂贵料子剪裁优越黑色西装格格不入的质朴白色发黄的工装外套,手上被工作证的吊绳缠了一圈又一圈。 被扯领带的动作搞得摇晃不止,隐约能看见正面的字样,官方试飞出入工作证,邀请方。 夏怡觉得这个人现在看起来就不太精明的样子,领带照他这么扯能变成套在脖子上的狗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怎么以前有那臭脾气嫌她看不懂课后题答案的,她要都能看懂了,那还要他干嘛? 环着手臂,愤懑地盯着靳凌莫名其妙打断了她点单,总觉得他刚刚那一大段是在内涵自己吧?啊? 嫌她事儿多? 靳凌没马上接住她的嗔怪,仰头活动了一下肩颈,领带终于松了点,只是现在被扯得皱皱巴巴的,成了一个套在脖子上的小圈,对上夏怡的眼。 上挑的眼线包着圆溜漂亮的眼,头发也被染成了像是灰棕的颜色,墨镜卡在头上,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十几度,外套里面穿个吊带还露腰,嗯,看来精神,身体都挺好的。 夏怡拉下墨镜,错开对视,转身还未开口。 靳凌嘴角勾起不明显的幅度,人高手长的好处就是,直接越过夏怡的身位,亮出手机付款码:“和她一样,一块付。” 店员拿着扫码枪手停在半空,又看着夏怡从卡包里摸出了一张黑色的VISA,一块放在收银台面,看不见表情,冷冷地说:“不用了。” 店员脸露难色,支支吾吾半天答:“女士不好意思,我们这会儿是什么卡都刷不了,pos机昨天坏了,八点换班来新的了才能刷,您看手机支付还是?让这个先生帮您付了。” 夏怡现在也没网,气得什么都不想喝了:“那我不喝了,谢谢啊,不好意思。” 扭头推着行李就走了。 第四章系领带 早晨七点,夏怡推着行李到处找家里的司机,晃了一圈没见到人,结果在到达口看到了她妈妈的秘书李叔,气喘吁吁地朝着她招手。 夏怡一脸迷惑走去,手里的推车被很快接过:“李叔,你怎么在这儿?昨天说好了是司机来接的。” 李利群解释:“今天许总和夏总差不多也是这个点要来机场,许总说就不要再叫司机了,我先接过你再回来接她们,八点开始,来回两小时,十点左右结束,正好赶趟。” 说完还看了看表,七点十分。 夏怡腾出手来,重新试试漫游还行不行,两人往外的停车场去。 “今天机场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我在里面也见到舅舅了,看他身边跟着人挺忙的,也没去和他打招呼。” 终于,往外走信号就好了,夏怡也终于看到司机发来的信息,原来早就说换秘书来接,还把车牌发了过来,飞机上本来有wifi服务,她也懒得连。 李利群说:“航飞集团搞航展预演练,官方请了不少企业。” 春山八九十年代开始就是小有名气的工业城了,夏怡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了解,航飞集团是一家大型的国营军工企业,年代久远,过去落后就产些什么民品,摩托车,小汽车什么的。现在主要研发和生产大型现代化飞机,最拿得出手的莫过于几十年来自主研发制造的歼击机, “他们怎么不用北面那个旧机场,那个不是早划给军用了,现在民用大型无人机试飞都能在那边申请。” 李利群笑了笑:“你还知道这个?借民用机场应该是为了话题吧,马上市里办航展,这可是招商引资的好机会,要是有大订单,说不定哪条全生产线就落下来了,这又是创造不知道多少的岗位和财政收入。” 夏怡若有所思,能理解为什么妈妈和姐姐都这么重视的要来,地产早就不是大趋势,地产部分的收益早不如从前,现在房市低迷,新地是不敢随便拿,早些年大家都狂加杠杆,疯狂借贷拿地时候,妈妈也是很稳妥地保证负债率在一个安全范围里,账面上要有够的现金。 浪潮汹涌时敢在重要的地方赌博,浪潮退下时掌舵转向要坚决。 不过她们家也是地产行业深耕多年,入局早,老本总是在的,高端商圈,写字楼都还捏在手里。 夏怡也不敢自称懂得多,就是多少听靳凌提到过,不然这和他搞这么多年都白搞了? 两人一路上念念叨叨说起点最近生活上的事,刘叔问夏怡回国是不是吃不惯中餐,夏怡说她最讨厌吃白人饭了,她读书的时候就是因为她喜欢吃中餐,但是学校里尽是夹生饭,猪肉还有股骚味,实在受不了才开始自己学着做。 李叔又问了夏怡好几个关于申请留学的事情,说自己女儿在A大读工科,听说现在读研申美卡得很严。 夏怡说点点头,又例举了我也有一个以前读A大朋友的例子,旅游签证都申不下来,已经快让她烦死了。 又说要是真的有需要,她还有同学现在在国内搞留学中介的创业,搞得还挺火热的,说现在常春藤又算个屁还是找不到满意的工作,累死累活挣打工钱,还不如教别人怎么上常春藤来钱快,现在教育早就不是投资了,是小众高奢消费。 两人说说笑笑到停车场,李叔忙着把行李们放进后备箱,夏怡就看到了旁边熟悉的车,一看车牌果然是。 李利群又看了一眼表,七点半,让夏怡先去车里坐着,说:“夏怡,我在这后面抽烟的地方抽根烟,抽完我们就走。” 夏怡说好,就进后座里坐着,靠在车窗沿上,无聊地盯着倒车镜,看着李叔不远处的身影,正在从兜里摸烟,想着她好饿,如果烟能解馋,她也想抽一根。 镜子里李叔的手在裤兜里停住,又什么都没摸的掏了出来,拍上了入画人的手臂。 两人笑着打招呼,靳凌看见了李利群掏烟的动作,从自己包里拿了包烟,捏了一根给他。 李利群右手接过,左手举了举打火机说:“靳老板也来根。” 靳凌把烟放回了口袋,客客气气说:“李秘书,我就不抽了。” 他平时基本不抽烟,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抽都是生意桌上有人递了劝了,迫不得已要给面儿,夏怡不常在抽了一两根没事,有次就是晚上手上拿了根别人递过来点着的烟,一口没抽,回去碰上她那极少数不打招呼就回来的查岗,狗鼻子警报器一碰就响,挣扎得像是带了伊丽莎白圈的猫。 李利群点点头,护火把自己这根点着,吸了口:“我这老烟民是真的忍不住。” “你这是忘拿什么东西了?” 李利群瞧见了靳凌手里提着的咖啡纸口袋,又朝两人停车的地方看了一眼,早晨他们的车几乎是同时进来的,一前一后,当时许总和夏总也打招呼了,还一起寒暄了一下,说这么早,大家到得还挺巧的。 就是商业上的客气寒暄一下,彼此认识,泛泛之交,春山这盘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现在生意上是没什么交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呢。 靳凌其实不想解释他干嘛,他现在也挺烦躁的,谁他妈管天管地管空气,他爸妈都管不了,管他回他车里来干嘛呢。 还是克制住了,说:“换个领带。” 李利群这才注意到了皱巴巴的领带,也觉得靳总确实一表人才,让人没法忽视掉相貌好这个客观事实,但这领带确实系得不好,今天这种场合肯定合照什么是要上官媒的,还是认真点好。 聊天就点到为止。 夏怡看着镜子里靳凌越走越近,李利群背过身子开始抽烟。 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他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到什么程度,妈妈和姐姐认识吗?那知道她和靳凌谈过吗?那知道她每次回来都说太累了想休个假,实际上都休到别人床上去吗? 靳凌看着夏怡渐渐出神懵住,与之前在咖啡厅那儿甩脸给他看,简直判若两人,是真的都要被这祖宗气笑了。 随便逗逗她,路过后座,敲了敲窗檐,把纸袋子直接给她递了进去。 夏怡都来不及拒绝,就看见靳凌长腿迈进了他车里。 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认识不能说明问题,不认识才说明问题,会说明她选男人没品味没眼光,即使是李利群发现了什么也没关系,他是秘书,能干这么多年就知道,公司里的事情要讲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但老板家里的事情,要闭明塞聪,她妈妈一向讨厌把公司的事情家庭化,因为在资本的牌桌上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一张可以被打出去的牌,八年前那场公关之后更是让她风声鹤唳。 只要夏怡不去上那个牌桌,李利群就永远不会多嘴的去和自己的老板谈老板的家事,说难听点就是管他屁事。 但更重要的是,夏怡不想这样搞身后的把戏了,看着放在腿上的袋子,躲躲藏藏她也烦了。 撕开纸袋,里面有一杯咖啡,还有一块瑞士卷,夏怡直接隔着塑料纸片把卷捏了起来,她真的好饿好饿,咬了一大口,又吸了咖啡,觉得胃稍微活过来一点了。 靳凌上车之后,果然在手套箱里还能找到根新领带,盒子都还在,夏怡每次商场年庆大件买完之后用来凑满积分的。 他平时也不怎么穿正装,天天都能穿正装,那他不得生意好到能累死。 刚才的那根还是找别人借的,把包装拆了,随便打了温莎结,就下车,活动八点开始。 夏怡咬完手里的最后一口蛋糕,就看见靳凌下车,换了一根领带,比之前那根好看多了,因为这根是她买的,她只买gucci的领带。 靳凌看着夏怡鼓鼓的脸颊,柔软地起伏,嘴唇涂了什么,饱满红润亮晶晶,唇珠圆润可爱沾了一点奶油,浑然不知。 夏怡眼帘垂着,被一道更深的阴影打下,抬头一瞬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嘴唇和脸颊旁一阵干燥又温热的皮肤触感。 抬头就这么看着靳凌直愣愣地怼脸凑过来,用大拇指很轻的抹了一把她的上嘴唇 “有这么好吃吗?” 靳凌轻轻挑了挑眉,给她看了一眼大拇指上的奶油。 夏怡是真觉得这个人给根杆子就顺着往上爬。 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把身体前倾一点。 靳凌迟疑了片刻,就想看看她到底要干嘛。 夏怡手伸过来,或故意或无意地碰到了他的脖子,指尖带着还带着冰咖啡的水汽,翻起衬衫领,又把压得平整得领带又用手指从西装领里勾了出来,垂着眉眼。 “我妈妈从小就给我说,多个朋友多条路。” 把结拆了,然后开始重新系。 “我现在觉得她说挺有道理的。” 把大领跨在小领之上,留下最合适的长度。 “买卖不成仁义在。” 手里拿住未成形的结,把大领从圈住脖子的套穿过,夏怡才抬起头,歪着脑袋,看着靳凌的眼睛,视线慢慢往下扫。 看到身前的人,轻咽口水,喉结一动,左手拉动穿过结的大领,右手拎着结往上滑。 “好吃,好吃的不得了,诺,给靳老板的回礼。” 夏怡调整了一下酒窝的位置,还挺满意的她打的这个半温莎,反正比他打得好多了。 靳凌直起身,刚刚那份扑面而来的甜蜜香气总算消失了,蹙眉强行扯着嘴角,调整好了的领带他还是觉得勒得慌。 做朋友,做个鬼的朋友,真他妈会气人。 - 真的有人在看吗?(>人<;) 感觉自己在狂单机作战 第五章 靳凌穿过机场大厅,拐进了试飞参观设的安检通道, 把裤子里的手机和黑色卡包放进临时储存盒里,刚刚路过咖啡店,店员跑着过来说,那位女士的卡包落下来了,卡包上挂着一串珠链子,中间有块定制的金属名牌印着名字SUMMER。 靳凌熟悉地过金属门,展臂,转身,把缠在手上的工牌带上,进了上塔台的电梯。 着西装,穿夹克,身套裙的人如被一把灵巧的手认真洗过的牌一般,优雅强势,各怀鬼胎地三三两两交错的站在塔台视线最好的一块落地玻璃前,今天春山的天气很好,一个星期前附近就有气象部门开始驱云作业了,蓝天一览无余,几位着军装身姿笔直挺立的人和这次航飞集团的董事长,市里的大领导,站在最前方,这个位置总是能真正能迎着东升太阳第一抹阳光的地方。 靳凌走到司越旁边,两人交换了眼神,司越抬了抬下颌,暗示了前面方向的人。 靳凌看到梁京行插着兜站在许印山旁边,两人笑容含蓄,交谈甚欢,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和司越都很自觉地站到了最后面,这种时候人没有必要非要往还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挤,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也别把自己搞得太轻,各司其职守好自己的阵地。 靳凌从西裤口袋里把之前那条领带递给了司越,早上司越借给他的。 司越接过用肩顶了一把靳凌,两人算是发小了,从小学到大学甚至研究生都是同校,大院里抢球场一起干着架长大的。 十四年前,梁京行放弃了Top学校的抛出的各种橄榄枝,被全国最好的飞控专业录取,七年后,梁京行来到全国最有名的无人机实验室继续深造,十年前,靳凌和司越一起上了春山的A大,四年后,也师从名门成为了梁京行的师弟,三年前,他们把当时读书时候搞得做无人机的公司分家了,军用和民用分开了,当时看也许是有用的,想要试图从国外制裁中找到一个中庸之道,现在看来又觉得任何人在时代潮流的冲击中都如蝼蚁般脆弱易碎,一切想的太天真,抱着太多的幻想。 司越就无语了,压着嗓子说:“梁京行问了两次你人去哪了,刚刚许印山来了,他本来说当个中间人把你好好介绍一下的,你人又不在,连之前那请我们吃饭的钢厂老板,刚刚在下面的时候恨不得贴人脸上,就怕别人记不住他。” 许印山是现在春山的二把手,就单纯人而言,现阶段对靳凌来说认识这样一个头上顶着权力,光环的人当然没有坏处,做无人机这种领域,不管是商用还是军用,本来各方面都要受到国家管制,需要政府出面协调各种审批,春山从经济改革开始就是以发展航空工业为主的城市,工业辐射范围巨大,上下游产业集群,互相带动,现在地方手里有大量的资源,不可避免的就会介入各种相关的实业投资。 对企业来说政府能提供补贴,贷款,和政府打好交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这个对靳凌而言,有个大前提,许印山不是夏怡的舅舅。 靳凌明白梁京行的好意,这种别人求不来的帮忙,他要是把人好心当驴肝肺就真的不知好歹了,可也不想解释太多:“知道了,呆会儿再说吧。” 司越难得见靳凌这幅吃瘪的样子,从今年年初开始,三个多月了,脾气就没好过,勤奋工作,他倒是像累不死的牛,下面是都要被耕坏的地。 有个项目设计缺陷,交付不了停滞了快半年多了,抓一抓这两个月一下给解决了,好在这加班费发得够大方的。 八点,塔台报告确认附近空域已经调度完毕,机场附近的空旷草坪上从凌晨开始就聚集了特别多背着长枪短炮的军迷爱好者,都想要近距离的拍下这次难得的亮相,有关方也默许了这种拍摄,民间与官方之间的心照不宣。 八点十分,靳凌看着三架战机,滑进了跑道,机型平整流畅,鸭翼式与生俱来强烈的压迫感,如蛰伏于脚下的沉睡的巨兽,飞设课的教授说飞机是一种隐藏在暴戾之下的工业奇迹,他能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跟随母亲去看航展,对飞机印象不太深了,自豪之情更多,刚好第一次有在役飞机参加,他的父亲是当时空军表演飞行员中的一员,退役很早,没能在服役时有幸见上手这样的战机,那个时候还有很多叫做时代的无奈的东西。 摇摇头,笑了笑,却又觉得短短二十年,一切像天翻地覆般的不真实。 八点半,李叔将车开出了地下停车场,太阳开始洋洋洒洒地洒进车里,夏怡被照得心情都愉悦起来,车载音响里正在放电台的晨间节目,而几乎是同样的位置上还能听到战机上天,空气被音波尖撕出龙吟般的呼啸,剑指天空,夏怡摇下车窗伸头仰望却又什么也看不见。 靳凌取到手机,刚开机,门户网站就弹出了这次活动的新闻,占据头条,几乎把接下来航展的期待值拉到了顶峰,技术革新体制改革,风风雨雨三代人,现在也算熬出头了,哪有什么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工业明珠,都是蚌病成珠,明珠是蚌含沙婆娑,忍着屈辱诞出的。 靳凌在四个为一组储存箱里找夏怡的卡包,夏季霖也随着过来找存放在这里的东西,看着靳凌长指勾住珠链子,将埋在最下面的卡包挑了起来,随后放进了口袋里。 夏季霖总觉得东西眼熟,况且现在用卡包的人已经不多了,出于礼貌向靳凌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靳凌拿完东西,在旁边桌上按着流程签保密协议表。 肩章上金色松枝配一颗星穿着军装的男人走了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寒喧着:“以前你妈妈带你来探亲的时候,我印象里你就这么大点,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靳凌低着头签字,先叫了声张叔叔,随即抬起头,看着男人拿手比了比的高度,也开着玩笑:“那得不知道是多小的时候。” 男人随即又问起外公身体好点了吗? 靳凌又想起昨天家里倔得不行的老头,支气管炎发作老毛病了,最近天气降温,别说走动了,就坐在那儿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昨天晚上一大家子人忙着给他测血氧,问医生,开呼吸机,谁都不敢睡,搞到凌晨三四点,走的时候血氧回到九十五左右了,这才赶来。 靳凌觉得这都是能让人气得牙痒痒的主,无奈说:“反正答应说血氧再下九十去医院,昨天死活不想去,现在在家里吸氧休息呢。” 男人笑了笑:“我以前做他学生的时候,我们都怕他,做事一直都是雷厉风行,学术上也严格的不行,现在是年纪大了,在你们这些小辈面前已经是收敛得不能再收敛了,你要多哄着他点。” “你是不知道,他可关心你了,上次碰到我爱人,说他快退休,又早就不收学生了,现在也接触不到年轻人,你妈倒是好,从小就放养,开玩笑说没把人养死她都算赚了,一点不着急你这个个人问题。” “还问我爱人,说她们学校总是女生缘好点,要有合适的也给你介绍介绍。” 靳凌听着这话总觉得背后发凉,摆手拒绝,指着梁京行和司越站着的地方:“要催也得先催司越,您不说了我这放养的不急,司阿姨真的挺急的,阿姨要是知道您还有这人脉只推我不推司越真的要生气的,有合适的先介绍给司越。” 靳凌又特意看了眼表,快十点了:“张叔叔这真得走了,还要上班呢,现在钱难挣屎难吃,等挣够了再说这事儿啊。” 男人笑得胸腔都发出共振,笑着骂,快走快走吧,眼不见为净。 早上梁京行和司越都是坐靳凌车来的,没别的原因,因为靳凌昨夜忙完外公的事情,本来打算回家休息一会,开到家一看时间逼近六点,还睡什么睡,顺道把这两人一块接上来机场了。 活动结束了,三个人朝停车场走,靳凌这才有空拿着手机,把通讯录里的夏怡翻出来,还能看到聊天记录。 还停留在圣诞节那天,夏怡先是发了机票信息,意思是叫他来接。 靳凌回了个:知道了。 晚上六点落地之前,靳凌就提前想好了,得先给她打了个预防针,圣诞节又不是国家法定节假日,今年还是星期一,马上还有个周一简会:堵车。 夏怡那头落地了,六点三十分,发来了一张照片俯拍自己的照片,黑色的长款羊绒大衣里面穿了条短得可怜的裙子,包裹着圆润带点肉感的大腿,尖头的高跟鞋露出纤细的脚背,卫生间光洁明亮的白色大理石和穿着黑色丝袜的长腿产生强烈的视觉反差。 夏怡:哥哥,半个小时后我能上到你的车吗,到不了我就打车回家了。 - 放弃取标题了 第六章(微H) 那天靳凌把周一的简报会推迟到了第二天再开。 十二月底春山的温度一点不像名字一样温柔,反倒是有着另一副面具,寒气袭来,四周极高的地势将冷空气包裹在春山上空,湿冷难耐。 在机场的车辆临停通道处,夏怡手臂环抱在胸前裹紧大衣,腰带系得很紧勾勒出腰间的线条,依旧冷,时不时跺跺脚,试图暖和一点,眉头紧锁,脸颊上浅粉色的腮红都有点多余,因为小巧精致的鼻头被冻得红润,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 鞋底的小猫跟与地面的每次清脆碰撞,都加深了夏怡现在心头的怒火。 脚边还有只ysl的购物袋,她这次回来是什么都没有带,匆匆忙忙只拿了护照,上飞机前穿的还是双厚底雪地靴,波士顿那头还在飘飘悠悠地下着纸片大小的雪,所以脚上的这双高跟鞋还是刚刚在机场买的。 好在,她还没有真的脑子热到穿她买的那双八厘米跟的鞋,试鞋的时候SA把她和鞋夸的天花乱坠,说她们家的鞋有多斩男,又很有眼色地识出在约会前夕的女人总是娇媚好骗,理智为零。 忽悠得她一上头买了两双,有多斩男她不知道,她走了小段路,觉得这鞋根本没法走路,还特招烂桃花。 节假日的机场绝对是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大型豪车车展。 会有人开着车特意到夏怡跟前摇下车窗,从妹妹,美女,姐姐不等,各类称呼叫了个遍,问需要送她一程吗? 夏怡每拒绝一次,就会对等待这件事情多失去一份耐心,看着手机,根本不信靳凌的什么鬼话,什么堵车,你早知道要堵车,为什么就不能提前来这等着她吗? 正要发作,靳凌发来了个:D210,在她发了那张照片二十分钟后。 靳凌开着车在停车场转了一圈,找了个光线暗的角落位置,伸出右手把车里的顶灯关了,只留了个氛围灯,把空调调高了点,手搭在方向盘上,偏着头瞄后视镜,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隐秘的位置,静谧的氛围,除了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甚至可以听见夏怡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夏怡没走几分钟,就看到了车,走上前去,敲了敲后备箱,示意开个门,门自动升起,把手里拎着的包装袋放了进去。 然后夏怡拉开车门,里面也几乎是黑压压的,只一些珍珠白颜色的灯条包着车内饰,够她看见副驾驶上有只口袋。 夏怡看都没看靳凌,把袋子提起来,坐进去,放在腿上,把冻得指节僵硬的手放暖风口吹了吹,搓了搓。 然后才打开来看袋子里有什么东西,有瓶她爱喝的椰子水,有块精致的巧克力蛋糕,然后呢?就没了?然后就是几盒套。 夏怡觉得不可思议,这他妈是狗吧?侧头怒视着靳凌, 迎上一双慵懒带笑的眼睛。 夏怡气得深吸几口,抓起手里的几盒套,就朝他胸口扔去,一点不手软。 打算先从头给他算账:“堵车你不知道早点来吗?你知不知道我刚刚站在那儿等了你二十分钟,不知道的人以为我被谁罚站了。” 靳凌看着夏怡这张嘴叭叭得开开合合,嘴唇涂着亮晶晶的口红,黑暗里像是素描画上的一抹高光,四个多月没见,骂人抱怨的话都觉得听起来嗲得慌, 夏怡直起身子越说越来劲:“王八蛋,你很金贵吗?开过来不行吗?就非要我走这几步路…就非…唔。” 还含在嗓子里的字,就被靳凌铺天盖地的吻给挡住了,干燥柔软的嘴唇先碰住了上唇,夏怡一时间愣住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被对方轻轻地咬住唇珠,舌头也伸进来,搅得夏怡脑子晕晕乎乎,觉得撑不住软绵绵的身子,伸出手,握着拳,将手腕压在靳凌肩膀上,整个人乖乖地被索取着嘴里各种甜蜜诱人的东西。 车里还有着津液交替时发出的缠绵黏糊的啜啜声,夏怡时不时忍不住发出小声的呻吟,如同被刚诞生被舔舐的粉红小兽。 靳凌伸着手,一只手把住夏怡的腰,另一只手搂紧背,就把人从副驾驶提溜到了自己腿上,跨坐着。 第一轮如火如荼的见面亲吻总算结束,夏怡张着嘴,浅浅地喘气,嘴唇上更显红润,什么漂亮斩男的口红,都比不过亲吻后微微泛肿的情欲之色。 夏怡懒洋洋地指挥:“纸。” 靳凌扯了一张给她,夏怡擦擦嘴角附着的津液,分不清是谁的,总归是两人淫靡的痕迹,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带得意乱情迷,跟没亲过嘴一样。 又说:“水” 靳凌把刚刚那瓶椰子水拧开给她,手拿着瓶盖,等着夏怡小口小口地喝水。 靳凌在黑暗中也看得格外清楚,这可能是得益于来自飞行员父亲极好视力的遗传。 这才能好好地有机会看看夏怡黑色羊绒的大衣下到底穿的是什么,腰带早就被他刚刚特意扯开,夏怡甚至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些。 是一条V领的燕麦色毛衣裙,胸前大片白皙的皮肤暴露出来,裁剪很好领口勾勒着可爱的圆润的大半弧乳,里面又欲盖弥彰地穿了根黑色的蕾丝法式内衣,露出的蕾丝边遮住了正面乳肉的弧度,可俯面,靳凌低头即是一览无余。 靳凌觉得自己倒也不是什么二十岁的毛头小伙了,当然不至于什么看个夏怡发来的照片就能硬,又不是那个时候没摸过没碰过,还要忌惮着夏怡未成年的身份,现在是,馋是馋,但他又不是巴浦洛夫的狗,看了就要流口水,顶多是躁了点。 夏怡当然注意到了这种直白的目光,拿过水瓶盖,拧紧放一边,伸出手捂住了胸口。 警告的眼神。 靳凌这种时候就表现出来了强势又嚣张的实际本性,挑了挑眉,捂住了又怎样,夏怡身上贴身的毛衣裙下摆早滑到了屁股上。 靳凌挑衅地一只手摸大腿,指尖划过薄薄的丝袜,往腿心的方向探,另一只手握住腰侧掌心往上滑,到胸乳的下沿,开始勾着食指描摹胸的轮廓。 夏怡的大腿都在微微发颤,隔着丝袜被摸腿,就像被想要蹭你的猫转圈,各种被毛茸茸的尾巴扫过,打过,毫无还手之力。 夏怡能做的反击大概就是腾出一只手去抓那只在腿心开始隔着丝袜和内裤找阴蒂位置深深浅浅按压的大手,另一手撑在靳凌的坚实的腹部,努力想要借力抬起屁股离这个人远点,因为下面的手把她摸得开始小穴吐液,内裤湿漉漉的。 被欺负的想哭,服软的音调:“呆会儿我们还要吃饭的。” 靳凌手上还是没停,看着夏怡咬着唇,水盈盈的眸子满是求饶的神情,坏痞子般轻轻勾着嘴角,其实他也不好受,裤子下面早就硬挺起来,绷得他也难受,太阳穴嗡嗡响。 没完,但他也不至于没品到,把坐了十几个小时飞回来高高兴兴过节的夏怡带着在机场停车场里就乱搞起来。 稍微挺直腰背,把揉胸的那只手,扶上夏怡的后脑,用了点力把人往自己身前摁,用鼻梁蹭夏怡的耳朵,然后咬着耳朵问:“王八蛋吃什么饭。” 夏怡耳廓受着呼出来得热气,觉得发烧般浑身无力,又觉得自己下面越来越湿,肯定把内裤打湿了,她不想穿着湿湿哒哒的内裤去吃饭,待会她想吃的那家餐厅排了一个月,想回去拆圣诞礼物,看他到底有没有给自己买圣诞树,想和他亲吻,做爱,愿意为他流得湿漉漉,但是不想在停车场。 真的委屈极了,他就是王八蛋。 真的哭了,眼泪吧嗒吧啦,一颗颗的往下掉,靠着人脖颈处,不说话。 靳凌发现怀里的人不说话了,也不挣扎了,脖颈处突然被夏怡蹭得湿漉漉。 心漏了一拍,把人提起来,看着委屈巴巴的小脸,泪痕满面,靳凌后悔了,后悔今天晚上没有提前来接她,后悔捉弄她了。 捧着夏怡的脸,细细地吻着脸上的泪痕,低沉的嗓子轻声哄着她:“我是王八蛋,宝贝我错了。” “宝贝,对不起,下次不会了,不要哭了好不好?” 夏怡点点头,总是有人觉得她太作,可她也总是很心软,却也总是忘了说,我为什么会哭。 靳凌很多时候很傲气,不会轻易低头,但他也总说对不起,却也忘了告诉夏怡,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哭。 - 谢谢有朋友给的珠珠!!谢谢谢谢你们!!! 写得不好,谢谢有人看!笔芯! 第七章(修) 靳凌手机里夏怡发出的信息还停留在圣诞节那天。 剩下的都是他单方面的,当天凌晨里:我帮你把礼物都拆了? 发了一张圣诞树照片,两米五的圣诞树,是一颗用迷你小树一圈圈迭起来的巨型诺贝松,下面摆了一圈又一圈裹着红绿条纹包装纸的礼物,很像是迪士尼里精灵的魔法帽,因为精灵帽下面会有心想事成的各种惊喜。 靳凌九月份的时候就订了,甚至搬运师傅把这东西背上楼,多要了一千搬运费不说,差点把树给掰折了,他又产生了是不是该换个更好点房子的想法。 后来大多数消息都是在凌晨,偶尔有白天。 “你说吵架不能隔夜的。” “夏怡” “我们是你把我甩了,还是我把你甩了?” “新年快乐。” “我要把你放我家那些瓶瓶罐罐都扔了。” “夏怡 下雪了。” “春节你吃饺子了吗?” “白眼狼。” “新春快乐。” “夏怡 下雨了“ “夏怡” 太多的内容都是语焉不详,说了个半截话,靳凌自己都快想不起来当时到底想发什么。 一定是工作太忙了,搞军工这种东西,规模搞起来了,技术就不是最值钱的东西,时间才是。 真的就是把一天当两天用,他也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没以前能熬夜了,发这些东西现在看起来真的像加班加得脑子抽抽了吧。 最后这些东西还全被,你还不是她朋友的“朋友”,拒收了。 三人到车前,司越正在拉副驾驶车门,没开锁拉不动,回头看靳凌一脸嫌弃地盯着手机,问:“谁开车?” 靳凌开锁拉开后座车门,把钥匙扔给了司越,长腿迈进,留了一句:“你开,我开不动了。” 随即就上车,活动了一下肩颈,中指扣住领带酒窝,又松了松,闭着眼睛,靳凌紧闭嘴唇的时候,其实就显得格外斯文冷漠。 看起来心情不好。 梁京行坐前排,从今天一见面就看出来了靳凌的疲惫,以前公司分家之前,总有人在同层级的位置上帮着分担一点,无论是压力还是责任。 靳凌带着分出去的那部分管理风格更像是单位性质的公司,手里还握着很多重要专利和设计,风格上老套,古板一点,管理与决策都是自上而下,一线和基层管理偏向于执行,架构整体精干清晰,大型无人机产品更多的是为政企和军用服务。 而他和司越以及其他核心人员带着的这部分管理风格更像是偏向如今的各种互联网公司,做商用无人机,重量和载重严格被限制。 能提供全球化售后服务,技术上很大程度得益于当初分家前的各种未雨绸缪和多年的沉淀,现在也是有独占鳌头的本事,至于除了产品外的其他方面的决策,更多是自下而上,一线和一线管理承担了很大的决策成本,拍板决策给到上层,下层就得不断的卷abcdef方案给老板。 梁京行说不出哪种更好,都是他们的心血,只能说目前来看靳凌一个人确实累得不行,即使是现在他依然觉得,这是目前的职业生涯里他们一起做过的最好的人事调动决定,一列即将开来的列车,在远处能听到它轰隆轰隆逐渐提速的声音,他们将最适合和最勇敢的人推上了车,要他成为那个掌舵的人,嗖的一声车从人面前晃过,似乎都没有看见车身,就看着它奔向日出的方向,发出破晓长鸣。 却都又忘了问上车的人,是不是真的想上这趟车。 司越知道靳凌没睡着,他没这种坐人车睡觉的习惯,随口聊聊天:“刚才你和张伯聊什么呢,你朝我这儿一指。” 靳凌还闭着眼睛,顿了一秒,懒洋洋地说:“聊给司阿姨介绍儿媳妇。” 司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说法,转头看梁京行,一脸疑惑。 “什么啊?” 反应过来了马上开始怼:“靳凌,我去你大爷的,你自己过得不好,是见不得别人过点好日子是吧?” 司越的反应给梁京行整笑了,他们是都是知道司阿姨的性格,对别家小孩总是和颜悦色一顶一的好脾气,对司越是动不动就拎鸡毛掸子,其实也能理解他们爸爸都在部队长年不回家,家中里里外外是全靠女人扛起一片天,没个泼辣点的性格又怎么撑起磕磕碰碰的大小事。 梁京行语气带笑:“司阿姨又怎么催了?” 司越没好气:“发疯,在家里发疯。” 靳凌突然倒也想到什么,抬眼,目光犀利就和正在从后视镜里瞪他的司越对上。 司越瞧见了,心情又好点了,幸灾乐祸地补充:“我就说你每次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靳凌想起司阿姨半年前就拉了个微信群,把他也拉了进去,倒是也不说别的,大概就是在催婚这件事情上,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天天往里面转那种大字幕的小视频,都是AI语音生成的讲些什么,三十岁的男人该怎么保养;为什么女人喜欢三十岁以下的男人;一个中药方子,让男人永葆十八;长期伏案工作,到底对男人有什么危害。 太多各种离谱的标题,靳凌和司越都嗤之以鼻,司越有次喝了酒壮了壮猫胆,直接在群里说,不对,男人三十就该去死。 司阿姨回:对,你不结婚,我会当你死了。 靳凌也没说话,他怕加把火把自己也烧死了。 但姜还是老的辣,司阿姨在人耳边放只蚊子烦都是小事,就是天天这么烦,怕是真的哪天就给听进去了。 靳凌有次下班早,排队等出停车场,无聊看见这群又开始滴滴响,然后点进去听了半分钟,一脸铁青地退出来,后知后觉,自己现在是真的工作坐久了腰疼,游戏也不怎么打了,他和司越能有兴趣约出来玩的活动也不多,酒也喝得没意思,最近次次都是按摩,以前他和夏怡在床上厮混的时候,回回都是压着她,把人压得可怜兮兮的,现在是就喜欢看她坐上来,乖乖地扭。 他都不敢多想了,以至于最近这一阵作息和锻炼都规律和多了起来。 司越转头对着梁京行解释一番他为什么这么说他妈,又凉飕飕地补充说给靳凌听:“我妈说她下次见到商阿姨,得给她好好说一下靳凌的问题,说靳凌和我是沆瀣一气,臭味相投,互相影响。” 靳凌觉得司越也挺疯的,多大年纪了,还要找他妈告状,想踹一脚司越坐的车座,又没踹,去年年初夏怡嚷嚷叫换的新车,自己的车踹什么踹,下次去踹司越的车。 骂了句:“你少给我添堵。” 梁京行觉得这两个都多大的人了,吵不累吗? 忍不住扶额,吵得他也头疼:“我觉得你们最多就比我女儿大两岁。” 又扭过头问靳凌:“你怎么现在和司越是一个风评了?” 司越他是知道的,就是单纯的不婚主义,不结婚但不影响他谈恋爱,风流是风流但每次也是说地明明白白,花钱也很大方,这已经算是男人里的横向对比不行,纵向对比里看居然还行?风评不好主要还是老一辈实在没法接受这种太叛逆和超前的观念。 至于靳凌的风评只能说略好,属于是捂宝贝,谈了不给人见,把人叫不出来那种,说的是对方先是在国外读书,又听说是在国外工作,那人还回来吗? 有时候梁京行都不知道他谈的到底是一种感觉,还是谈的是一种幻觉。更别说家里的长辈就更觉得这太不靠谱了,人没见着,虚无缥缈像空气,薛定谔的谈那也能叫谈?商阿姨确实不着急,但是靳凌爸爸走得早,家里人总是更担心家里这个孩子一点。 反正两个人对梁京行这个年龄的人来说,都有点超前了,比现在他们这行业发展还超前了点。 靳凌对上梁京行揶揄的表情,一眼就看破了他到底想问什么,总归过去是师哥关系,不想答就巧妙地避开:“他是吃饱饭了就打厨子,过年家都不敢回,春节在我家吃的饭。” 司越打着方向盘,准备拐弯进公司停车场,呵笑了一声:“他为啥和我风评一样?春节的时候,他家亲戚来拜年,他姑姑说要介绍她们钢厂老板的小女儿给靳凌,还说认识一下不要太排斥。” “不过他那姑姑也是个奇葩,又不是亲姑姑,之前都说了几次了,在谈在谈,还天天非要给他张罗着相亲,饭桌上一个劲拱火,说他谈的那女朋友一听就不靠谱,互相耽搁这么多年,影都见不到一个,生怕那火烧不起来。” “靳凌也是,你问问他,我在那桌子下面踢了他多少脚,都想捂他嘴了,根本拦不住他,他到好,在饭桌上当着全家人的面一点不给他姑姑面子,说他被甩了,现在对恋爱有点过敏,少管闲事,别给他介绍。” “商阿姨那么温柔个人,啧啧,气得摔筷子,叫他要耍脾气就滚出去,这里没人惯着他。” “然后他就真走了。” 梁京行听完只觉得谁家都有本难念经,见过太多了,听过太多了,家务事最难断对错了。 不过临近四十的岁数,都快财富自由了,没点抓住重点的本事,也到不了现在这个位置。 语重心长得出结论:“现在你们知道了吧,这只是个开始,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又问司越:“他那女朋友到底谁见过啊?我怎么一次都没见过,中途换过没有啊?别换了我们都不知道啊,有没有照片看看啊?” 又觉得不可思议感叹:“谁这么虎啊,把他给甩了,这次波及范围还挺广的。” 司越作为半个知情人,但还是挺有眼力见地从后视镜观察着靳凌的表情,开玩笑也别太过了:“就以前那个,一直都那个,别乱说啊,我们又不是一届的,你毕业早那么久没见过很正常。” “照片我没有,长得吧,反正就靳凌这样的配人家是高攀了。” 司越都不敢说,他第一次以靳凌女朋友这身份见着夏怡,人还穿着高中校服,靳凌那个时候都上大二了,天天跟当人爹妈一样的送别人上下晚自习。 靳凌坐后面翘着腿看他们这完全无视当事人眉飞色舞聊八卦,等到了公司楼下,车一停稳就下了车,拍了拍司越肩膀,留了一句:“车钥匙给我丢前台,叫秘书去洗了,今天以后大家都别聚了,看见你们就觉得衰得慌。” 第八章 今天上午九点左右,夏怡就到了家,家中只有工作了快二十年的曾姨在,从她记事起曾姨就管着她生活,小时候放学会认真听她讲今天学校发生了什么,有时候陪伴才是比亲缘更让人信任的基石。 中午夏怡吃到了曾荣华的拿手菜,东北菜,不是春山当地的菜系,曾荣华二十二岁就离婚了远走带着襁褓中的女儿来春山打工,两人在桌上边吃边聊天。 家里夏怡父母不在的时候,还是格外随意,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曾荣华笑盈盈地问夏怡这次要呆多久,夏怡嘴都腾不出来说话,嘴里含糊着说:“反正这次肯定是会呆一阵子。” 曾荣华叫夏怡慢慢吃,要多多吃,捏了捏夏怡胳膊心疼地说:“这也太瘦了。” 又问了些贴己话,操劳后深深浅浅的皱纹盖不住一双真挚的眼睛,也像个年轻女孩拉着夏怡八卦好奇:“我们夏怡现在处对象了吗?许总现在忙着季霖的婚事,我也不好多问我们夏怡,想着你在国外也忙。” “你们两姐妹,你看着古灵精怪结果最单纯了,小时候老背锅。” 夏怡本来纠结不知道夹哪样菜好,听到这气愤地把筷子都放下了:“曾姨,你知道她有多坏吗?我姐小时候用五百钱就把我收买了,叫我帮她背锅,那个青瓶子不是我打碎的。” 那个瓶子哪个朝代的夏怡是真的不记得,反正就记得是个青色的,瓶子多少钱也没人给她说,只知道五百块钱对二年级夏怡来说简直巨款,她最后被罚禁足一个月,除了上下学哪也不许出去玩。 然后又想到歇气了一般,吐了一口气,她半个月前就把靳凌从黑名单里面放出来了,但她也不可能主动去把人加回来的。 斩钉截铁:“没有!” 曾荣华笑得合不拢嘴说:“我不问了,你说没有就没有,给你保密。” 曾荣华也是过去无意撞见过,夏怡上高三的时候学业紧张,晚自习放学快十一点了,夏怡也不要人接送,要和同学一起回家,夏怡父母太忙,一周家都回不了几次,更别说管这么细致的东西,对于曾荣华来说夏怡父母才是雇主,谁给钱听谁的话,如果只是以保证安全为目标,她大可以拒绝夏怡的要求,这也是雇主赋予的一种权利,但更多还是把夏怡当女儿一样待着。 既然夏怡强烈拒绝了,也只好是偷偷在学校门口猫着,再悄悄地跟着夏怡回家,当然这样也就自然而然地看到了每天和夏怡一起回家的男生。 那个男生可能很早就发现了曾荣华的存在,有天晚上在校门口学生还没有放学,门口只有稀稀拉拉等学生的家长,男生找到她先是问她是夏怡妈妈吗? 曾荣华解释了她是家里的保姆,男生又礼貌地说,他周一晚上有课,有时候实在是逃不掉,其余时间他都能送夏怡回来,其他时间还是需要麻烦曾荣华接送,然后又把学生证给了她,说怕她不放心先把这个抵在她那儿。 曾荣华当然也没有全然相信男生说的话,但是记得学生证上的信息:春山A大,靳凌,飞行器设计与工程。 曾荣华当时也没有表达任何的善意,没有必要,在夏怡家呆了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一些四两拨千斤威胁人的本事,提醒道:夏怡还是未成年人,家里本事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警告靳凌不要有太多别的想法,夏怡的名声很重要,他自己的前途也很重要。 她记得当时男生没什么表情,语气上风轻云淡,克制礼貌,但态度上很嚣张说:阿姨说的挺对的,我也觉得夏怡的名声很重要,不该做的事情不会做的,但至于本事有没有的,有多大那也得看了才知道。 - 今天短小精悍一点! 第九章溜溜前男友 午饭之后,夏怡把行李箱收拾了出来,少量的衣物,尽是一些占地方的小玩意儿们,在纽约住的房子里摆着的小幅装饰画,手作盘子,唱片。 最贵的是两块百达翡丽的对表,纽约钟表大展的时候许印月亲自飞来订的,等了半年夏怡才去取到,夏季霖的订婚礼物之一,夏怡觉得确实很漂亮,漂亮到别人看一眼东西就能告诉他这值很多钱。 许印月难得一次怕夏怡会觉得偏心,说,宝贝,你结婚的时候,妈妈会给你买个更贵的。 事实上夏怡连试戴一下的兴趣都没有,可能在印象中更贵的东西往往需要更多的代价,她不确定自己能像姐姐一样狠心。 箱子里然后就是几个手工制的彩色珠宝手镯和项链,纽约这种小众手作设计师牌子还挺多的,价格也不是很贵,至少她能凭自己负担得起,只是找到心仪的也需要淘一淘,夏怡总觉得这种靠缘分碰到的东西更有魅力一点。 夏怡送了两只给曾姨,其中一只给曾姨女儿,小姑娘马上A大研究生毕业了,听说在春山什么科技公司里实习,曾姨也叫不上来,但语气尽是满满自豪感,夏怡出国前还见过小姑娘几次,想着等自己空点也约出来见见。 这次不打算再回美国工作了,虽然她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另外的两只夏怡放在了许印月和夏季霖房间的梳妆台上,但就是意思意思,夏怡猜她们也不会带,之前也送过,许印月说的是谢谢宝贝女儿,但说妈妈有需要会自己买的,夏季霖更直接,说谢谢,但她对不是纯金和纯银的东西都过敏,所以夏怡这次还特别给她换个材质纯银的。 夏怡又在网上下单了个新手机,又给各种国内常用的app绑定银行卡,要用到身份证时才想起存放在卡包里,现在卡包找不到了,回忆起来自己随手放在机场咖啡店的台面上了,又找机场电话,忙前忙后问到了,那边回复说,给当时要帮她付款的男士了,以为她们认识。 整个下午夏怡都有些坐立难安,现在正趴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穿着睡衣玩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人聊天,她从一路向外的轨迹里回到原地,还站在这里等她的人又有几个呢?她在自己出生,生长的城市里,反倒没什么朋友了。 目前这个阶段只能搔扰唐致逸。 夏怡:好无聊,你在干嘛。 现在是波士顿凌晨四点左右,夏怡其实没想着唐致逸这么早能回消息,正常人这个时间点都在休息中,碰碰运气,但那边很快就发了消息过来。 唐致逸:我不无聊。 夏怡:你为什么不无聊,你是没睡还是刚起? 唐致逸:因为我有人陪。 夏怡觉得唐致逸是她见过脱身感情最洒脱的人,某种程度上和夏季霖很像,所以她第一面就对唐致逸有种天然的信任。 她只享受亲密关系中愉悦的部分,一旦痛苦的部分初现端倪,就会,且能,迅速脱身。 所以几乎不会有一段超过半年的感情,并且劝夏怡改变一下她那套死的恋爱理论,道德感不要太高,别盯着一个人不放,吊死在一棵树上,不行就换。 夏怡:你没睡,那你陪我聊聊天吧。 唐致逸:宝贝,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我要睡觉了,你要真的孤独寂寞冷,我建议你要么去溜你前男友玩,溜到找到下个愿意给你溜着玩的人,要么就给我滚去上班,这样你就不会再觉得生活无聊了,好吗? 夏怡愣住了,前男友还能溜着玩吗?在她浅薄的两性关系认知里,分了就分了,就该老死不相往来,她对着靳凌说什么做朋友已经是自己的道德极限了,这都是用来气他的。 夏怡犹豫了一下,又问:那要怎么溜着玩? 唐致逸:? 夏怡:? 唐致逸:你不生气了? 夏怡:生气啊,还没道歉呢。 唐致逸:你确定别人这次又能道歉? 夏怡迟疑了片刻:不确定。 但每次都是他道歉。 唐致逸:我可以说,但要钱,美元,我们有汇率的。 夏怡:你要多少钱 唐致逸:第一次先不收你钱,下次再收。 夏怡:好。 唐致逸:但是我教你是有条件的。 夏怡:什么条件? 唐致逸:在男人没有认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前,不准先给我心软了。 夏怡这头坐起来了,小鸡啄米般点头:不会的。 唐致逸:那你能接受这个溜的最大尺度是什么?是只打个嘴炮搞搞暧昧,还是能上床打个炮。 夏怡虚心请教:那你觉得呢? 唐致逸:? 夏怡:? 唐致逸:我觉得?我怎么知道你爽不爽? 夏怡在性爱这件事情,虽然对象就一个,比较是不太好比较,但也算是个被靳凌用糖喂大的孩子,从只知道被动承受和迁就的女孩变成知道索取从他身上索取的女人,何况她已经很久没有过性生活了。 夏怡:那就都可以 唐致逸:OK 唐致逸:先等着他主动找你,不谈感情,先吊着,让他猜不明白你要干嘛,然后给点甜头,亲个嘴,拉个手都可以,晾个两三天再说。 夏怡看完还是整个懵的状态,这什么教学?这跟以前做数学题,只有个答案,过程写略,有什么区别? 夏怡:万一他不主动找我呢? 唐致逸:?他不主动找你,你还遛个屁,你那叫倒贴,叫该换下一个了。 夏怡:那这就完了?这么简单吗? 唐致逸:?这很简单吗?自己好好琢磨一下,随机应变。 夏怡:好。 唐致逸:傻了吧唧的,提醒你啊,别第一次就给人睡了,不然就没教学了,记得戴套这个事情不会还要我教你吧?我突然后悔教你了,真的,睡觉! 夏怡其实还想问,这会不会把自己玩崩了啊? 最后只回了一个:好吧,晚安。 夏怡咬着下嘴唇,又看了一眼微信好友申请,还是什么都没有,把手机扔到了地毯上,跑上了床,盖上被子,又踢开被子,最后把脸压进枕头里,闷闷地传出一些自言自语:“真讨厌!” 夏怡又睡着了,似乎还没能把时差完全调整过来,但又睡得不是很踏实,小腹里像是有一根铅锤扯着,偏高的身体温度把脸也温煮得红润。 途中又被手机消息震醒,来自妈妈:宝贝,晚上家里有个小的聚会,姐姐的未婚夫和他家人会来,穿正式点好吗? 夏怡这才起身光着脚去夏季霖套间里的衣帽间找衣服,房间打理得很干净,但没有最近居住的痕迹,鸠占鹊巢,夏怡挑了件吊牌都还在的浅粉色连体伞裙,又找了件新的针织毛衣系在脖子上当了个披肩。 正在挑耳饰,就听见家里养的那只杜宾又在狂叫,听得夏怡心惊肉跳,加快了带耳环的动作。 晚上七点左右,两辆幻影驶进了庭院的门,喷泉亮着灯,能看见其中一辆下来了三个人,其中的身姿挺拔的中年男人,俊朗的脸严厉地绷着,冷声呵斥杜宾:NO,Sit。 狗吠立刻停止了,被绳套住的杜宾,坐着开始讨好地摇尾巴。 许印月扫了一眼狗,僵硬着的脸强行露出微笑,去挽另一辆车下来的同样富态穿着皮草的大衣的女人。 夏季霖和一个男人并肩跟在后面,肩与肩之间隔了半个身的距离,突然腰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女人几乎打了个踉跄被拉到男人身边贴上。 夏季霖心有余悸,忍不住小声怒斥:“我要摔倒了。” 微湿的手掌握住了男人抓着腰的手腕,想要找回平衡,也感受到了表冰冷的温度。 “那你忍忍吧。” 和男人的语气一样。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S8静候十字路口的绿灯亮起,车水马龙的繁华地段,右拐进入相对僻静的樱树大道,厚实的树叶中能依稀看到稀稀落落亮着灯的别墅群,刚刚右拐的标示牌写着:春山市历史文化名街,别墅区。 第十章被狗追 夏怡噔噔噔走下楼,裙摆拂过餐厅那扇敞开着的复古折迭门,顶上那盏沉甸甸的水晶灯,印在白瓷浮雕餐具的中央,银器制的刀叉摆放在重工刺绣的珍珠白餐布上,穿着厨师服的人在擦得锃亮的刀面上攒动。 曾姨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人备餐,餐桌摆上了新的插花,这个时候夏怡看着这些出现在家里忙碌的陌生人时,偶尔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局外人还是局中人。 “夏总,这是家里的小女儿?”傅太太拉着夏怡的手,一副亲昵样,余光却是落向夏颂年进门的方向。 夏颂年正吩咐曾姨去酒窖拿两瓶红酒,特意嘱咐了哪两瓶,说完扫了一眼夏怡,绷着的脸稍微放松了一点,但也谈不上好。 “夏怡,叫人。” 曾姨早已给夏怡说清楚了今晚来客是谁,其它的也未多言,至于客里谁是主谁是配,夏怡一眼就知,傅适也和他的母亲。 夏怡依然觉得这个称呼烫嘴,但曾姨教过了,只好装作大方地叫:“姐夫,伯母好。” 傅适也随意应了一声你好,太深沉的人,第一次见面夏怡感受不出来语气其中是否有什么情绪,傅太太倒是很是满意。 从铂金包里掏出了一只深蓝色的皮质盒子,一条白金满钻的手链,塞到了夏怡手里。 说送给夏怡,夏怡很自然地收下了,乖巧地说了声谢谢。 傅太太拍了拍夏怡的手背,这回看向许印月:“真是小乖乖,和季霖性格一点不一样,怪不得你天天宝贝长宝贝短的,一看就是小棉袄,我们家老傅早就说了,还是女儿好,看我们就这一个儿子,儿子是养着养着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说完就望向夏季霖。 许印月那张和夏怡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虽然有着岁月蹉跎的痕迹,但依旧精致和生动。 这话听得人就像吃了口沙,话里话外都暗示着家里只有女儿,但若又不是这样,傅家也不会如此热衷要和夏家凑成这门婚事了。 许印月看着夏怡收下的动作,欣慰了一点,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没有任何客套的需要,扳回一局才又笑容满面:“哎呀,都是一家人了,我们家小棉袄还不是你们家小棉袄。” 夏怡手指不安的摩挲着盒子的表面,表面依旧应和着傅太太寒暄,余光却又看向夏季霖,看着她在屋子里,所有人的话题都与她有关,亲昵地将头靠在傅适也肩上,挽着男人的手臂,明明心不在焉,却又笑得最灿烂。 等到了饭桌上,夏颂年两侧坐着傅适也和夏季霖,夏怡坐在长桌最侧边,特意请了春山有名的餐厅主厨师来做创意菜,夏怡两口就把刚上的小碗花胶鸡汤干完了,看了一眼压在餐盘下的菜单纸,还有十几道菜没上。 菜上的很慢,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方便他们聊天,若是没有用的饭局又何必搞这么麻烦,夏怡在桌下偷偷地摸出手机,低着头看消息。 七点半的时候,靳凌发过来了好友申请,备注着:你的卡包在我这儿。 夏怡通过了,听见许印月略带不满地叫了一声:“宝贝,喝一点。” 抬头看见了许印月漂亮的眉毛皱着。 许印月说的是红酒,夏怡扫了一眼其他人的酒杯,刚刚都被举杯饮尽,夏怡不太能喝酒,这点谁也不像,但这种场合要里外面子都给尽,也举起说了一声,姐姐姐夫订婚顺利。 一口下肚,夏怡回味起来嘴里都是橡木馥郁的香气,第二次低头看手机。 靳凌:我在你家楼下。 夏怡:我还在吃饭。 靳凌:等你吃完。 夏怡:可能会吃很久。 靳凌:没事。 夏怡轻轻舒了一口气,再将目光聚焦到饭桌上,夏颂年点了根烟,傅适也给他点的,自己也顺势抽了一根。 即使家里有最好装有极好的空气净化系统,桌上的飘着香水百合的香,这个烟味还是闻得夏怡有点想吐。 第十道菜上来,夏怡觉得餐厅边柜那只空气钟似乎是坏了,时针居然才走过表盘的四分之一,靳凌途中没有催过一条消息,夏怡酒杯里的酒已经是第三杯了。 偶尔会有问题到夏怡,傅太太似乎是问了一句,夏怡还回美国吗? 夏怡觉得酒真是好东西,本来她甚至准备了一份文档给许印月解释她为什么要离开美国,有很多客观上的因素,传统广告行业大不如从前了,她的顶头上司给她画了个大饼,结果跑路跳槽了,北美已经不是他们读书记忆里的那个美丽新世界了,她现在靠自己也不会饿死的,她当时答应在美国呆一段时间,但没有答应过说这辈子不回来了,很多很多。 结果一句,不回了,就被她很轻飘飘地吐了出来。 她都懒得去看许印月的表情,这个骤冷的微妙瞬间就被傅太太察言观色到,然后带出下一个话题,将这个不明显的细小裂痕拉开又遮住。 夏怡又看了一眼手机,想发点什么,又觉得,反正会见到的,应该等见到再说。 还在说订婚准备的事情,夏怡越来越觉得不耐烦了,试着用筷子将用吸就能出来的醉蟹肉,一点点挑出来,将完整晶莹的肉弄得稀碎。 听见夏季霖不大不小的声音:“夏怡,你吃好了吗?” 夏怡抬头望向夏颂年。 夏颂年目光晦暗似乎是观察着夏怡,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又倒了半杯红酒,浑厚低沉的嗓音:“吃好了就下桌吧” 夏怡感激地看了一眼夏季霖。 起身说了一些场面话,说抱歉,自己扫兴先走了,大家吃开心。 夏怡的裙摆又扫过一次餐厅的折迭门,第十一道被主厨又亲自端了上来,这次主厨离开的时候关上了餐厅门。 夏怡在餐厅隔壁的淋手池边,打湿双手,搓出泡沫。 依稀能听到餐厅里的对话,很好辨别。 夏颂年:“今天你们去说什么了。” 第一声擦火的声音,点烟的声音。 “还能干嘛,宋家把大家都玩死了,当初跟着炒房,吃了不少甜头,老宋那么年纪了,靠着前半辈子积的那点德,那点信誉,贷那么多钱拿地,杠杆撬得那么大,早就资不抵债了,现在那么多房交不了差,居然想撒手不管,现在好了,人直接进去了,但总得有人把这烂摊子收拾了吧。” “把我们叫去,就是敲打敲打,烂摊子别想着丢给上头收拾。” 夏颂年:“那他们以前那些老本行呢,那些厂呢,设备呢,那些生产线呢?” “说了要想办法重新开工,如果不是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导致停工了,有条生产线上的东西耽误了航飞明年的交付任务,谁知道这个大雷埋在就身边呢?” 第二声擦火的声音。 “但是这些厂找哪家来接,怎么接还没定呢。” “他们当然是希望航飞能全部接盘了,但是我听舅舅的意思,航飞虽然觉得厂有用,但是不会全部接的,体量太大,有些线精度太低,他们也用不上,全接就是拿着上面拨的钱当冤大头。” 夏怡将泡沫冲洗干净,擦了擦手上的水,又提起自己的手,用手背冰了冰自己潮红的脸,觉得自己晕乎乎的,朝门外走去。 第三声擦火的声音才响起。 “说死的东西是,线不能拆,设备也不能卖。他们可能想的是逼一逼哪家站出来牵个头,给项目建设融资,想办法把现在的产业链升级了,一个航飞肯定是吃不下,多找几个航飞总能吃下,现在航飞的董事长是商建瓴的学生,早些年和航飞有关的重要设计立项书上几乎都有商建瓴的名字,宋家现在那点肉,哪里该割,哪里该留,哪里该放血,跟技术有关的事情他肯定会参考他老师的意见。” … 夏怡很熟悉地从后院那条通往春山公园的路走,那只杜宾又被拴着趴在草地上,玩着地上的磨牙棒,小恶魔一般的耳朵警惕地立着,听到脚步声,嘴里立刻不叼磨牙棒了。 夏怡脚下小心地注意着石子路,但注意力依旧被杜宾蓄势待发的状态吸引着,一人一狗,互相对对方行注目礼。 夏怡马上走出院子了,准备把手里的狗零食一扔就跑。 结果狗先叫了,夏怡吓得拔腿就往外跑。 不看路,一头就撞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鼻子里是熟悉的味道,抬头是想念的脸。 靳凌看着人像兔子一样的猛窜出来,也不看路,撞到人之后就傻愣地仰着头望着。 脸颊和眼睛都有点红,用手轻轻地捏住夏怡脸颊的软肉,稍稍弯腰,能感受到夏怡的呼吸,拂得眼睛发痒:“你不是挺凶的嘛,怎么被狗吼了,不知道吼回去?” 夏怡把手圈到靳凌脖子上,直接跳到人身上挂着,用腿紧紧的夹住了靳凌的腰。 埋在靳凌的脖子里,满脑子都是曾经被狗追过的恐怖情节,懒和他计较,语气焦急:“你先我抱到车里,好不好?” 靳凌只好抱着夏怡,用前臂撑着夏怡的屁股,腾出一只手来帮她整理屁股后面快掀开的裙摆,往车走时,闻到了女孩身上浓浓的酒的醉人香气。 - 先走走剧情!下章试试有没有边缘肉!! 第十一章没出息(H!!!) 车后座上,夏怡还圈着靳凌的脖子,脸颊贴着滚烫的脖子,能感受到男人的颈动脉蓬勃地跳动,和心跳的速度无异,后背上有一双干燥精瘦大手在安抚着,然后夏怡把夹在靳凌腰上的腿慢慢地卸力往胯上挪。 老实说,夏怡早就没那么怕家里的那条杜宾了,狗是夏怡上高二的时候,来到家的不速之客,夏怡和许印月都怕得不行,但狗是夏颂年一眼看上的,只能说狗对等级排序的敏锐感知度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古老东西,驯化之后也依然阴暗生长。 这狗是最不听夏怡话的,夏怡偷了多少罐头喂它,结果根本喂不熟,但凡夏怡偷偷出门,这狗就能嗅到其中暗含的心虚。 不过这招“怕狗”夏怡过去是屡试不爽,缠着送她回家的靳凌,不要他走,或者就是装可怜让他带自己回家,去当时靳凌学校附近那套老房子住,现在再让她玩这套,都有点不好意思。 但她喝酒了,酒壮怂人胆。 夏怡贪恋地从人身上撑起来,彻底跨坐在了靳凌腿上,昏黄的路灯映进车内,照亮了靳凌的半张脸,勾勒出俊朗的五官线条,双臂环抱在胸前,歪着头,抬起眼深深地望着夏怡。 夏怡发现他换了件衣服,早上的正装换成厚一点的休闲外套,里面穿了件黑色羊毛毛衣,时间好像都沉淀成了叫做成熟和稳重的东西,每次看着靳凌的这张脸都自恋地觉得自己很会选,很有品味,夏怡只会要最好看和最抢手的东西。 夏怡第一次见靳凌的时候,是在城五中学花大价钱修的足球场上,场子对外开放,冬天草地依旧保养得青葱平整,靳凌他们大学就在中学附近,经常会有学生来借球场玩和比赛,靳凌一年四季好像都喜欢穿个白色的球衣,不怕脏,不怕摔,就是怕冷,夏天倒不明显,经常弯着腰在场边,用冰矿泉水哐哐哐浇头,露出一小截精瘦的腰和漂亮的手臂肌肉线条,被晒出很明显的小麦色。 冬天上场前就很明显,毛线帽,围巾,手套都装备齐全,天气冷之后人就又变白了,白皙的脸笑起来看起来脾气好得很,夏怡那个时候看不懂,只能听说球风也干净,就是有时候遇到场上对方挑衅,防他全靠犯规,多了也上火,撩起头发,铲球铲得飞起来,夏怡也觉得脾气也不是很好,惹事头子,武德充沛,暴力得狠。 这时靳凌有点忍不住了,夏怡的屁股现在和他胯下完全亲密无间,他都要被夏怡看硬了,更是看不懂夏怡这个水嫩嫩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早上还把他当敌人,晚上把他当什么?拎着夏怡后颈的衣料,把人拉远了点,放大腿上了。 这动作把夏怡弄得皱眉,怎么了,她想要了,蹭蹭怎么了,什么鬼男人这么金贵,蹭不得了? 靳凌挑了挑眉,开口的嗓子都哑了点,提醒她:“谁的朋友是一上来就坐人腿上的。” 夏怡开口就气死人:“我们那儿都玩得花,不仅能坐腿上,还能坐那儿上。” 然后又觉得这么说不过瘾,酒已经让她上头,什么害臊不害臊的,鸡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伸着脖子,扬着下巴,骄傲地又补充了一下:“还能坐鸡巴上。” 这话一说完,车里的本来够暧昧的氛围似乎变得剑拔弩张起来,靳凌本来就不爽夏怡吵完就丢了句“那就分手”,接着消失了快三个月,他倒也不是全无方法找到人,但问到知道了又怎么样,他人也过不去,这是他们之间客观存在又暂时无法解决的问题,只能等她消气了回来再说。 等了这么久,就等来个她,谁的鸡巴都能坐?这什么白眼儿狼?很早以前,她打电话来也是喝多了,他还在上课,就听见这小东西先是问他,有多长,有多粗,又问那是长点舒服还是粗点舒服?问他活好吗?吵着闹着她要找人做爱。 那次回来没给她长记性是吗? 靳凌是真的想收拾人了,两只手指捏着夏怡的小下巴,一张气鼓鼓的脸近在咫尺,看着一张饱满的嘟嘟唇,甜起来的时候能给人迷晕,硬起来的时候能给人气死。 靳凌问:“今天晚上又喝了多少?” 夏怡咬着嘴唇不说话,一脸宁死不屈的倔强样,和他斗气。 靳凌另一只手压着夏怡的腰,把人死死的摁在自己腰身上,夏怡的小屁股被迫翘得老高。 给了屁股一巴掌,不重但是拍得很响。 靳凌:“问你呢,说话。” 夏怡用手指捏了个手势,比划了一下说:“一点点。” “今天为什么喝酒?” “姐姐订婚,我真的就只喝了一点点。” 靳凌表情稍微好了一点,又问:“你还记得我今天来找你干嘛的吗?” 夏怡能想起来,但又觉得卡包还了,不就要说正事了吗?觉得靳凌额前碎发服服帖帖明明很乖,但是又能感觉到他克制的怒气,男人可真难搞,想起唐致逸说的给点甜头,亲个嘴可能就好了。 下巴还被捏着,只好嘟起嘴说:“亲亲。” “亲亲,哥哥。” 靳凌觉得现在是鸡同鸭讲,一个问天一个答地,现在他还真的硬了,全身都腾起了一种欲望未疏解的烦躁感。 他看出来夏怡现在是不完全清醒,一点不想和他说正事,只想糊弄过去。 夏怡腿心贴着硬邦邦的阴茎,身体的记忆多多了,能记起身体被填得满满的饱胀感和高潮迭起时无尽的快乐,过过嘴瘾的快乐哪有这个多,轻轻地用腿心去蹭靳凌的性器,即使隔着几层布料,也很快就把内裤都搞得湿漉漉的。 靳凌几乎是咬着牙,把夏怡下巴放开了,忍无可忍地问:“夏怡,你知道你在干嘛吗?” 夏怡舔湿了自己的嘴唇,幽幽地贴上来,舌尖点着靳凌的嘴唇,含含糊糊地说:“哥哥,你摸摸我下面,湿湿的,想要亲亲。” 靳凌不用摸也知道夏怡湿了,两人之间有过太多次亲密的身体交流,都是对方比自己都还要了解自己的身体,咬着夏怡乖嘟的嘴唇,轻轻地扯,舌头一进入口腔就尝到了今晚夏怡喝过的酒,连津液都是带着果味的清甜,夏怡也比之前更加热情,努力地张嘴吮吸他的舌头,不断吞咽不知道是谁的唾液。 “摸摸…我呀。”夏怡含含糊糊地提醒。 亲得难舍难分,比起夏怡这种完全就是贪吃的孩子,只想沉溺在排山倒海的快感中,靳凌还算能稍微保持一点理智,把亲得气喘吁吁,主动到跪起来的夏怡拉开了,分开时两人嘴间还拉出暧昧的丝,靳凌用拇指给夏怡擦拭掉。 夏怡跪在车座上,伞裙就是这点好处,轻松地就能自己掀开裙子,给靳凌露出可爱的肚脐和内裤,内裤都不用靳凌脱,两侧系绳的那种,勾一勾就能下来。 夏怡又放下裙子,委屈地问:“为什么不摸摸,想要你摸小穴。” 靳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得疼,他又不知道夏怡要给他搞这出,摸了然后自己憋死在车里,是吗? “宝贝,车里没套。” 靳凌看着夏怡马上瘪着嘴,两根漂亮的眉毛愁得皱起,只能说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自己那点心眼子,好不容易逮到人回来,想把人拐走,带回去好好收拾教育,车震震个屁,伸都伸不开,动都动不起来。 把嘴贴到夏怡耳朵边,咬着耳垂,哄着:“带你回家好不好?回家给小穴吃,好不好?” 但还是把手伸进了裙子里,没去扯内裤,隔着布料,缓缓地抚摸阴阜,像是给吵闹的小孩一点安抚,夏怡的内裤湿得不像话,划过那道小缝,黏腻的液立刻沾满手。 夏怡才不想听这些,她只想自己先爽了再说,虽然现在确实迷瞪呼呼的,但是脑子里还是有只警钟,开什么玩笑,回家?那她会被许印月撕碎的。 于是主动去蹭靳凌的手,这次把裙子掀起来,用牙咬着裙边,然后去抓靳凌那双一点都不听话的手,握住他的手指去用力压已经冒头的阴蒂。 知道怎么激靳凌,什么能刺激他,那就来什么:“可是我想先要,小穴想吃手指,想吃哥哥的手指。” 然后又觉得这个还不够有吸引力:“我们等会儿再回去,回去坐哥哥的鸡巴。” 靳凌觉得夏怡现在这张嘴怎么是什么都敢说?精虫上头的男人也是好骗,把跪着的夏怡横抱起来,敞开大腿留出中间的空间,把人像小孩把尿的姿势放下。 “裙子咬好了,不准掉。” 夏怡背靠着靳凌的胸膛,脚上的平底鞋早掉了,踩在紧实的大腿上,腿弯挂在精壮的前臂上,把整个阴阜被彻底的露了出来,包裹着外阴的浅灰色内裤中央,早就被一股股的淫液染成了深色。 夏怡含着裙摆,低头就能看见,靳凌先是勾住了内裤两侧的蝴蝶结,拉开了,淫荡地露出了肥嘟嘟的阴唇,两片干净软绵绵的小馒头,夏怡去了美国之后,就也习惯把下面也剃干净,度假的时候可以很方便的穿各种比基尼。 靳凌用手浅浅地揉了揉阴唇,就像受到刺激的蚌一样,先是吐出黏哒哒的清液,自动地,就将生红的小阴蒂露了出来,渴望着被爱抚和揉搓。 夏怡的裙摆都被含得湿润,眼睛酸酸的,被馋得泪汪汪的,又催促:“哥哥…快点” “催什么!” 靳凌用手掌轻扇了小批一下,自己现在下面是硬得疼,结果还是要先满足这个贪吃的白眼狼。 拇指指腹打着圈按压红肿的阴蒂,像是过去摁地鼠的手上游戏,把不听话不断冒着头的阴蒂,不断地,有规律地按下去。 夏怡被一下下涌上来的快感支配得想尖叫,但是又不得不认真遵守着咬住裙子这个规矩,津液乱流,呜呜呻吟,爽得大腿发抖,踩不住掉下去,想把腿闭合上,又被靳凌捞起来,扣住腿根。 低沉地声音,带着一点笑意骂她:“宝贝,怎么这么没出息,嗯?这才哪到哪。” 第十二章高潮(H) 被稍微揉了一下阴蒂,夏怡的小穴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小波高潮,似乎呈着一种具象的呼吸感,像海中明明柔软无骨的水母,却能有力地将自己的口部,神秘的开合,露出那个诱人娇嫩的小圆孔。 这期间夏怡嘴里只能发出类似呜呜的呻吟。 一段高潮结束,吐掉了裙摆,张着嘴,胸口起伏,浅浅地喘气。 夏怡吸吸有点酸酸的鼻子,想,她就是没出息,特别没有出息,在纽约的时候,特别不规律的月经,有时候十几天就会以一个周期,让她经历一个糟糕的情绪起伏。 她将所有的原因都暂且归因于此。 即使她总是安慰自己一定是身体里激素水平的变化让她变得特别敏感,脆弱,空虚,易怒,一个人加班之后在深夜的公寓里,心情不好到想哭,哭得时候连梦里的自己都是格外潮湿的,想要被性爱中的抚摸,亲吻,夸奖,各种填满,被一波一波的高潮冲洗着这些糟糕的情绪,但醒来之后,黑夜里城市繁华不落,房间依旧只身一人,每次都是这样,再抹抹酸肿的眼睛,起身去换掉潮湿的枕头和清理湿透的下体。 她也很想像所有正常的情侣一样,可以在这种时候耍小脾气,她脾气本来就不好,对,还被人说自私,所以要被男朋友哄,要被抱着睡觉,要被亲吻着说宝贝,我爱你。 但十二个小时时差和二十个小时的距离,足以让所有的情绪都会过去的,夏怡不可能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情绪跑回来,工作不允许,时间不允许,精力不允许,这种失控感也让她嫌恶起自己的身体和精神,想起曾经不够独立和成熟的各种评价。 看着那些她发给靳凌的消息,明明是无理取闹,但还是会被他打着深夜电话来安慰,她暗自记下,数着自己还剩下多少次也许就会被讨厌了。 如果容忍是有次数的,那她应该已经用掉了很多次。 可她也不敢问靳凌,他是不是烦了,她怕听到不想要的答案,或者怕靳凌装得不够好,她很敏感,这是种天赋也是种诅咒。 靳凌每次都可以答应她几乎所有的要求,想要买的东西,想要听的话,但就是不敢答应夏怡每次哭着说,你可不可以马上过来陪我? 如果情绪会过去,那爱呢? 她偶尔也会产生,也许,靳凌没有那么爱她的感觉,本来他们就应该在她出国时候就如大家所愿的分开,而又是她一直以来,一厢情愿地强行将两个朝着反方向走的人用一根弹力带紧紧绑在一起,当他们走得越远,弹力带就会绷得越紧,所以当距离如此远时,每次吵架时候就会把彼此伤得越疼。 靳凌现在手掌上的淫液,若起把掌抬起来,能顺着手腕流进袖子,觉得夏怡终于够湿了,太久没做过的小穴每次都会变得格外紧致和娇气,要先用手指扩张几乎是必须的。 靳凌低声询问:“这次怎么特别湿。” 夏怡不想又在这种时候哭了,想暂借目前荒唐的走向把今晚先过去了。 仰着头和靳凌灼热直白的目光刚对上,又眨眼悄然躲开,又低下头,拿自己的手去掰开花穴的瓣,用两指轻压,彻底的将花心露出,赤裸裸地暗示和勾引。 然后娇嗔反问:“你不喜欢湿的吗?” 靳凌一只手又捏住夏怡的下巴,靠在怀里的她又不得不再次仰着头,注意到靳凌的喉结滚动,一道阴影又打进了眼睛,嘴唇又被叼着啃了一下,唇齿相依,是警告和严厉的语气:“你最好回去也给我这么湿。” 阴阜被手掌盖住,修长骨感的中指没有圆润的龟头,比起靳凌那根性器的长和粗,远没有那么有压迫感,轻戳了几下就顺滑地进入幽深的甜蜜花园小径。 这甬道就是一张能吃人的嘴,不断地收缩和舒展,咬靳凌的手指,这种熟悉的柔软触感,几乎能唤起阴茎在里面被吮吸和挤压快感的记忆,巴浦洛夫的条件反射实验,互相调教后的结果,他下面也快一样“湿”了。 只想快点把夏怡满足了,然后把人带回家操,又添了一根手指进去抽插。 夏怡觉得自己下面变得好紧,怎么连吞根手指都觉得有些异物感,女孩子们天生都对要进入自己秘密花园的东西有着强烈的警惕,踩着靳凌的膝盖,把屁股想往挪他身上抬,远离危险的东西。 埋怨道:“胀胀的。” 靳凌感受到夏怡几乎又要临阵逃脱的动作,她是不是又忘了自己刚才咿咿呀呀地叫唤的是什么了?手臂把这只狡猾的兔子身位扶正,把人紧紧地夹在胸前,手指开始弯着找里面那块和他很熟的软肉,没好气地说:“那到底要还是不要。” 夏怡感受到这根手指开始不听话在身体里按压,吸着气,娇喘出声:“谁说不要了,是要你轻轻地摸。” “你要求还挺多的。” 靳凌把不耐烦的情绪压抑下去,又口是心非地用拇指继续给夏怡揉搓阴蒂,知道关于女孩身体高潮的巧思被隐秘的藏在这里,继续用手指模拟着阴茎抽插的样式,每次进去都用指腹去点压穴肉。 夏怡眼里全是这幅刺激和荒淫的画面,小小的心脏被各种的快感抛起又接住,也想伸手去摸靳凌的硬邦邦的性器,把那根热乎乎的阴茎摸出来看看检查一下还好不好用。 虽然手指也很舒服,但是没有会发热和射精的鸡巴好,这东西正抵在她的后腰上,但又摸不到,只好不断小声地重复着:“呜…呜,好舒服。” “好爽。” 甜蜜的夸奖。 现在阴道几乎与吸满水的花泥无异,靳凌也花了点时间才找那块软肉,坏心的摁了一下。 夏怡立刻像只被摁到开关的玩偶,抑制不住地尖叫,声音娇媚可爱,但是叫得很大声。 靳凌捂住夏怡的嘴,嗓子又干又痒,发出的声音也低哑得不行:“你再叫大声点,想把他们都叫下来看你是吗?” 随即又把手指伸进夏怡嘴里,挑逗她的舌头,不想让她叫出声来。 夏怡觉得这人真的太讨厌了,不是喜欢她叫吗?现在就知道倒打一耙,所以一点都不心疼,下狠嘴,用牙去咬住她嘴里乱戳的手指,牢牢给他叼着。 靳凌不自觉地勾着嘴角,说:“那你咬紧了。” 然后手上开始快速抽插,盯着那块软肉不断的挠,用力的撞。 夏怡被这种毫无人性地恶趣味搞得眼泪汪汪,快感一波一波,一次次爬升到离顶点更近的地方,腰肢疲软无力的瞬间,人像坐过山车一样冲上了最高点。 随后就是快感持续不断地把人推向低处。 靳凌手指明显得感受到了,深处喷出来的水液和甬道的抽搐,一定香艳动人,只是他更喜欢看夏怡高潮时微微出神的样子,也只有这个时候让他觉得可以病态地完全占有她,彻底控制住一个会愈来愈强大和迷人的人。 夏怡现在盘着头发潦草的散在肩上,嘴唇上还有晶莹的津液,整个面颊还带着潮红,慢慢地回神,小口地喘气:“快出来呀。” 说的是靳凌的手指还在她穴里放着呢。 靳凌把手指从念念不舍地软肉里拉出来,带着清亮的水液,液体慢慢的滑落进夏怡的屁股缝里。 夏怡立刻惊呼:“湿了,快擦。” 把水流在靳凌裤子上倒是没什么,她裙子怎么办,呆会还要回去的,回神之后开始眼睛滴溜滴溜地转着思考怎么跑路的问题,没注意到明明高潮已经结束了,还是能感觉到下面一股股热流在涌动。 靳凌扯纸巾给她细细擦拭,越擦越不对劲,根本擦不干净,明明该是清透的水液,慢慢变成了混着血丝的粘液。 意识到是什么的时候,嘴唇抿紧,一脸冷漠,声音冷了几个度。 掰着夏怡的下巴,让她看自己下面,说:“故意的是不是?” 夏怡也不敢相信,靳凌把她四十八天没有来的月经摸出来了。 第十三章希望她狠一点 夏怡在车上发现自己来月经之后,偷看靳凌的脸色,好臭的一张脸,不自信地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玩崩了,她不该说太多骚话,说什么要回去坐他鸡巴这种根本不可能的话。 她本来想的是,万一兜不住,靳凌真要把她带走,就在车里和他做好了,没套就没套,反正她现在为了调月经,正在吃医生开的避孕药。 撩拨的时候那么肆无忌惮,不就是因为人还有退路吗?现在夏怡声音底气都不足了,看着拿纸给她垫内裤的靳凌,眉眼间都是阴沉和烦躁。 试探着:“哥哥,你真厉害,你一摸大姨妈就来了,我这次隔了很久才来月经的,真的好害怕。” 靳凌把夏怡从怀里提起来,放到一旁,然后用手抓额前的碎发,烦躁地往后撩,觉得人到这个年纪了,应该是少有事情能把自己气得半死,结果每次在夏怡这儿都能阴沟里翻船。 靳凌冷笑了一声,这话说得CPU能给人烧干,她不来月经,关他什么事?隔这么久了,当爹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来吧。 居然也开始回忆上次做是什么时候,去年八月份夏怡回来那次,怀的是哪吒圣诞节的时候也该显怀了吧,靳凌觉得她精神气简直不要太好,那天晚上吃完饭还没来得及回家,吃前还好好的,上了个厕所回来,夏怡就情绪不对,吵完就甩脸走了。 转头看着她那张高潮后还带着情欲的小脸,也没办法心情好,一字一句叫她名字:“夏-怡。” “你是干嘛了,不来月经。” 夏怡现在人是呈着一个乖巧的跪坐姿式,挨在靳凌旁边,看看他裤子上蜿蜒曲折的水印子以及胀鼓鼓的裤裆,又看看他人。 立刻领会到这个点,如果她不好好答,很怕这次搞完就没有下次了,殷勤地说:“我去看医生了,医生说我内分泌失调了,先要让我排除怀孕的可能,我告诉她,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过性生活了。” “但是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想要的时候,就只能自己来…所以今天…我就是…可能忍不住了…但是又不能…” 夏怡边说边去伸手摸靳凌的裤裆,手按上去还没有开始揉。 靳凌抓住夏怡的手,把人又抓到怀里,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想现在还摸个屁,他现在裤裆比脑子还清醒,说:“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摸裤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怡双手被擒住,挣扎不开,她是真怕再说下去,这血能流她一裙子。 破罐破摔:“我给你弄出来,你就回去吧,等我月经走了,再补给你。” 夏怡把这句话轻飘飘地说出来的时候,她不知道靳凌是什么感觉,但是空气瞬间就冷了下来,让她几乎起了鸡皮疙瘩。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靳凌说:“夏怡,如果你觉得我现在和你道歉说,那天我不该和你吵架对不起,就可以把你的问题解决了,那我可以现在给你道歉。” “但如果你要说什么补给我,那就算了,我不需要你补这个给我。” “夏怡,我对和你当炮友这种事情没兴趣。” 夏怡听完,咬着嘴唇从他身上下来,强忍着发酸的眼睛,拼命抬着眼皮往上看,不想让眼泪掉下来,静默了片刻,看向人,只觉得靳凌眼里也有种说不明道不白的脆弱和无力。 她知道靳凌很聪明,很多时候不需要她解释太多,他就知道自己的意思。 但是听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像崩断的珠子似的掉成一颗一颗,不知道砸到了哪里,甚至来不及回答能不能原谅他的问题。 喃喃道:“为什么?” 靳凌捧着夏怡的脸,给她擦眼泪,感受到泪珠顺着手指划到掌心,一下下砸得人心头如灌水的气球,沉甸甸,胀痛不已,破裂在即,沙哑地开口:“因为这样对你不负责任。” “如果你想分手,就要分得干脆一点,这样我才不会总是觉得你是不是气消了就会回来,不断找你和好,然后再继续和你这样异国谈着恋爱,三个月见一次,你每次坐二十个小时的飞机,呆几十个小时又飞回去…” “这次和好了,然后呢,下次再见你的时候,你又把自己搞得内分泌失调是吗?” 夏怡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了,眼泪甚至模糊了听觉,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大家说,比起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欺骗自己要容易的更多。 “夏怡,那天你说的没错,你说你没有耽误过我,每次都是你飞回来,但我从来没有来找过你,是我在耽误你。” 夏怡听到最后一句话,立刻泣不成声,吼他:“你能不能不要说了!” 靳凌看着夏怡流泪,吸气,哽咽,这种心碎的感觉让他几乎也说不出任何的话。 只能紧紧地抱住她,用下巴轻蹭她的头,拿手安抚她的头。 现在连那句,宝贝不要哭了好不好,都已经没有资格说了。 最后只说了:“夏怡,对不起,那天我不该说那些话。” … 夏怡在走进后庭花园的那条路上,手里拽住那只黑色的卡包,不停用手整理裙摆,腿都在颤抖,手是冰冷的,贴住自己还算热的脖子,再不停地摩擦试图变暖和一点,只觉得今年的春天异常寒冷。 再次路过餐厅时候,那扇折迭门刚刚打开,夏怡的视线和刚出来的夏季霖对上,又躲开,几乎算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落荒而逃,跑上了楼。 惹得夏颂年频频皱眉。 许印月只看到一眼夏怡的背影,才陪笑似的给客人解释道:“从小被我惯坏了。” 傅太太笑了笑,饭吃的还算开心,该聊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也有心情顺着话往下讲,拉住许印月的手说:“女孩子就是要惯着才不会被拐跑了,我要有我也惯着。” 继续对着许印月说:“夏怡这么漂亮,有的是人上赶着帮你惯呢,让适也帮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找个靠谱的。” 说完,没等到话,又瞪了一眼一旁的傅适也。 傅适也这才开口,语气平淡:“嗯。” 许印月握住傅太太的手,之前的笑容也许真假参半,现在是难得真诚一点:“那真是太好了,之前在美国的时候,总有朋友看见了我们家夏怡的照片,想要给我介绍,我都拒绝了,看现在,夏怡都二十七岁了,不知道怎么耽误上的,真是愁死我了。” 四个人都往前庭走,也就许印月和傅太太说得停不下,到了车跟前也还在说夏怡。 傅太太手晃着那根高冰种的玉镯子,一副可惜样:“哎呀,你怎么还拒绝呢!怎么想的!” “我早就想问了,那么宝贝的女儿把人送那么远,呆那么久,现在美国有什么好的,我上次陪老傅去,顺便到处玩了一趟,哎哟,脏乱差,那什么流浪汉到处都是,不提了,反正我可受不了那地方。” 说完又去挽夏季霖的胳膊:“季霖,你说是不是?真不知道我这亲家母怎么想的。” 夏季霖看向许印月,醉意十足,突然笑出声来了。 “对啊,为什么呢?” 许印月尴尬地笑了笑,只对傅太太说:“那有合适的,你得帮我看着点。” 然后去扯夏季霖,拉到自己身边,让她靠着,给傅太太解释:“喝醉了。” 随后傅太太和傅适也上了车,车驶出了大门,庭院里喷泉的灯光,能看见夏季霖从许印月肩上撑起来,有些狼狈地紧跟在夏颂年身后,问:“副总什么时候给我。” 夏颂年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夏季霖,神色复杂,说:“等傅家把那笔外债替我们还了之后。” … 靳凌坐回了驾驶位,胸前那块毛衣料子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摸了摸包里的烟,满的,想抽但又没有。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刚刚改变了主意,可能是听说她内分泌失调,也可能是看到她崩溃的样子,所以拒绝了她,他可以和她当炮友,这比当男朋友还要省事。 可以在这期间占尽她便宜,甚至可以在她这次回美国之后,用这个借口肆无忌惮的去控制她的心情,让她若即若离,让她更加没有安全感,靳凌觉得夏怡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傻得让人心疼。 那天夏怡说的很多都是错的,说他一定觉得哄她累了,说他一定烦她了,说他现在不爱她了,说他是不是觉得一直等她,把自己耽误了。 靳凌觉得那天夏怡唯一可能说的对的地方就是:“我没有耽误你,是你在耽误我。” 他那天唯一做错事情就是说:“夏怡,你觉得什么是耽误,我能马上把你带去见我妈,你连谈恋爱的事情都要躲躲藏藏,不敢告诉你妈,那我明天就可以给你求婚,你敢答应吗?” 今早开会,工程师说有个项目的焊接工艺还是有问题,翼板上的点焊缝在测试初期又裂开了。 比他几乎大二十岁高级工程师已经第三次委婉地给他说,现在光有素质很好的公司员工是不行的,还需要和各方深度合作,培养承包商和供应商的员工,教他们如何处理加工后的零件,漂亮话说的很好听,其实就是催他拿钱,该买厂买厂,该招人招人。 但这只是小事,梁京行给他说,宋家玩地产倒台了,现在资产重组,他们下的很多零件订单都不能按期交付,所有的计划都要往后推。 很多次他都想撂下摊子不干了,但是第二天又还是继续上班,想起签订的各种研发合同还在生效,开机的电脑邮件消息停不下,风洞实验室上写着“快速,高效,保密”的红色标语。 他甚至在上第一堂课之前就知道了,为国铸剑,隐姓埋名,剑未必是真的兵戎相见,在学校里,剑可以是雷达,可以是飞控系统,可以是优异的机动性,可以是隐身涂层,还可以是导弹和潜艇,他的外公研究了一辈子的飞机,但是小区保安只知道他是个六点准时晨跑的老大爷。 靳凌在读书第一年的时候知道,他们需要做出一些牺牲,他爱的人牺牲了生命,永远的离开了,他当时甚至觉得这就是他最大牺牲,比起那些说什么,未来不能出国,工作要严格保密,他都觉得无所谓,可是他不知道他会遇到夏怡,更不知道爱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淡,过去。 谁能说永远爱谁,但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什么是永远。 靳凌从车窗朝右侧望,可以看见被树遮挡的别墅露出一个小阳台,拉着透光的米色窗帘,里面的灯关上了。 他本来应该问,夏怡愿不愿意回来,或者说要她回来,但是他每次看她发那些视频,又分不清楚她是真的喜欢那里,还是不喜欢那里。 但是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苦笑。 如果不喜欢,那为什么说毕业之后就回来,结果毕业之后又继续呆在那里呢。 三个月里,靳凌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重新开口,他最后把卡包给了夏怡,怕这样就又多了一个理由去找她,他希望这次她狠一点,因为自己狠不下心来。 - 虐虐更健康,喜欢看一些男人卑微的样子:) 第十四章为个男人而已 明月当空,夜色凝重。 夏怡回到房间,在卫生间把还垫在内裤上的纸巾处理了一下,好在血量不多,裙子上没有沾染上血迹,但已经皱巴的不行,于是直接脱下扔在了地上。 她没忘记裙子是夏季霖的,但是夏季霖从来不记得这些小物,她只在意更稀有,更诱人的东西。 把卡包随意甩在了床头,洗了个澡,水蒸气腾起来,肿成金鱼的眼睛稍微能睁开了一点。 夏怡换了睡衣,躺上了床,关上灯,裹着被子缩成一小团,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老鼠偷咬了一口,残缺着,还痛着,但已经哭不出来。 她想要把事情放到明天再想,现在闭上眼睛,只想睡一觉。 酝酿睡意期间听见,先是许印月来敲了两下门,清脆响亮,隔着门,语气带着怒意:“夏怡,别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想干嘛就干嘛,等我把订婚的事情忙完,我再好好来收拾你的事情。” “为什么不打招呼就从美国回来?”没听到回答,先是大吸两口气,似乎是在劝自己心宽慰一点。 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回来补充:“你的卡我明天就给你停了,先在家给我好好呆着。” 夏怡没说话,缩得更紧了。 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先是听见高跟鞋在走廊杂乱无章的踩踏声,又听见有人撞了门一下,接着就是拧门把手的声音,然后门被十分冒犯地打开了。 夏季霖今晚喝了不少,刚刚在房间里又自己喝了半瓶红酒,进夏怡房间只看见床上鼓鼓一小团的被子,直接把主灯摁开了。 喝得晕,但没醉,和平时比起来这算什么。 夏怡被突如其来的灯晃得眼疼,扯着被子往脸蒙,带着困意不耐烦地抱怨:“你干嘛呀。” 夏季霖没说话,手里还拎着剩下半瓶的红酒瓶子,踩过地上那条裙子,踉跄着走到夏怡床头,随手将红酒瓶子放床头柜上的时候,看见了那个黑色卡包。 用手指勾起来,举到眼前,看清楚了那个名牌,summer,笑出声来。 夏怡被夏季霖莫名其妙地笑声搞得心烦意乱,今晚她看见了无数的笑脸,结果只有她在伤心的哭。 掀开被子,坐起来,散着头发,一只手遮住眼睛,睡意彻底没有了,忍无可忍地控诉:“你真烦,你倒是开心了,现在我很难过,你快出去,我要睡觉了。” 夏季霖坐在床沿,去拉开夏怡挡着眼睛的手臂,然后瞧见了那双哭后红肿的眼睛,觉得她现在就像只没用的兔子,特别夸张的语调,一字一句说:“O-h m-y g-o-d!” “你居然真的在哭,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然后晃了晃手里的卡包,确认一下:“这是你的吗?” 夏怡看了看夏季霖的那张脸,长得很像夏颂年,现在甚至神情也像了几分,锐利冷清,今晚饭桌上嘴角扬起的时候不知道下面是杀伐还是退让的面具。 但是夏怡觉得现在夏季霖看起来只像狡黠的狼外婆,要抓她来玩。 她不懂这个卡包是有什么特别的吗? “是我的,所以你到底要干嘛。” 夏季霖挑了挑眉,把卡包嫌弃地扔到夏怡身上:“你为什么要穿我的裙子。” 夏怡第一次觉得她也喜欢无理取闹,今天大家都是说约好了来找她茬的吗? 理直气壮争论:“你吊牌都不拆的,我穿一下不行吗!” “不行!明天就赔我。” “不赔!” “那就双倍,赔我。” “不赔!” “三倍,明天我要看到钱出现在我卡上。” 夏季霖甩掉高跟鞋,往夏怡床上爬,作势要去钻她被窝。 夏怡气得嗷嗷叫,叫她下去。 她比夏季霖更矮,身型也比她更瘦弱,夏季霖一米七好几,现在穿个高跟鞋,很多男人都不敢往她面前站,过去,二十几岁的夏季霖是会对着很多向她表白的男人说,我对Daddyboy不感兴趣。 夏怡过去看这个比她大五岁的姐姐,觉得她的人生怎么可能会有烦恼,她们同样是爸爸妈妈的女儿,一个是天之骄女,一个资质平平,她还在为中考紧张,焦虑,烦恼的时候,夏季霖的人生畅通无阻,轻轻松松就被多所常青藤学校录取,最后去了波士顿。 而夏怡花了五年时间才走到她的起点。 夏怡觉得不仅男人耍酒疯她拦不住,女人耍起来她也只有受着的份,拦不住带着酒气和烟味的夏季霖不仅要睡她的床,还要从背后抱住她,然后用一双凉手去摸她温暖的肚子,还有胸! 夏季霖摸完还顺便评价了一下:“你以前也发育的这么好吗?” 夏怡呛她:“对!我一直发育的比你好。” 夏季霖继续在她身上取暖:“你从小就这么烦。” “谁说的?” “我说的。” “你才是真烦,你从小就欺负我。” “那我可不会把你搞哭。” “谁说的…你经常把我搞哭…以前你…” 夏怡就这样和夏季霖斗着嘴产生了困意,说到后面不知道自己含含糊糊说的,是什么。 夏季霖听见夏怡逐渐平稳和绵长的呼吸声,知道她睡着了,缓缓地开口:“你知道我圣诞节从波士顿回来,没有说服那群傻逼老白男把那笔债务还款期限延后的时候,爸在办公室怎么骂我吗,说我就是个在关键时候磕磕巴巴,只会投降的软蛋。” “说他不会把位置留给一个不敢拿主意的懦妇。” “但他从来就没有把我们当成继承者培养,我们只是他竞争的工具,但那又怎样,夏子豪就是一个废物,扶都扶不起来的废物,他连竞争都不敢和我竞争,只会打电话问,爸我该怎么办,他只想躺着花钱。” “我就算要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结婚,也不会答应夏颂年卖掉自己的股份去填那个窟窿,你知道吗他才是个软蛋,不敢承认这个窟窿就是他犯下的错。” “我不是,你们才是。” “夏怡,为个男人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夏怡,要是有一天,我要你站在我这边的时候,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夏季霖抱紧了夏怡,觉得自己身上稍微缓和了一点,又挨着她的脖颈,轻声问:“你会吗?” 晚上十一点,依然是春山那个连接着喧嚣与繁杂的十字路口,六十秒的红灯。 靳凌看着后视镜的那辆幻影和他打了一下灯,车牌号熟得很,春山最大投资公司傅氏集团底下的车,早期和梁京行他们还没分家的时候,第一轮融资傅氏就参与了,名义上傅适也还只是个副总,但实际上早就真正掌权了,权利交接可以很快,名义上是要缓和一点,人情社会,还有很多人,事,关系要慢慢打点。 车从后面开了上来,到了靳凌左手边的这条道上,两边车都默契的摇下了窗户。 傅适也坐在副驾驶,先开口:“上次我听梁京行说,你住南边,那边离你们公司近,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了。” 靳凌说:“刚好今天有事来了这边一趟。” 傅适也笑了笑:“我上次听梁京行说,你说干到三十二岁就退休,我还以为他开玩笑呢,怎么样,最近忙吗?” 靳凌也笑了笑:“还行吧,我们小公司,忙也就那样。” 傅适也看了一眼还剩五秒的红灯,手放上车窗檐,点了点,说:“靳总说笑了,既然不忙,那我下个月订婚的时候请你可别不来啊。” 靳凌手把着方向盘,脚放在油门上,说:“傅总都这么说了,那再忙也得来。” 傅适也:“那有空再单独约。” 靳凌:“一定。” 绿灯一亮,两辆车在十字路分开了,一个往东,一个往南。 第十五章翻旧账 靳凌的车过小区地下停车场的自动杆出了点问题,识别不了,正在旁边休息亭里看保安在电脑上处理。 保安小王好不容易找到鼠标,接上电脑,不好意思地说:“好几年了都没什么问题,都挺好用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个过杆系统就是有问题,好多业主都过不了。” 靳凌伸出手,指了指那个在桌面上的系统源文件。 “你打开看看。” 保安小王照做,他对靳凌很有印象,四年前冬天来看的房,并且年轻人刚毕业就能全款买,从冬天装修到春天结束,初夏搬进来的,但一开始印象深是因为他那个漂亮的女朋友,穿过的衣服好像就没重样过,白得比毒太阳还晃眼,来物业中心了很多次,想要给家里开放厨房把燃气通了,但物业的人嫌要给燃气公司单独协调安全问题麻烦,不给处理,叫她给厨房安个门就能通燃气。 但她很坚持,说她要在这里住很久的,还气愤地争辩,这都解决不了,你们物业又这么喜欢门,那你们怎么不关门啊?还说要是不通,她就天天来。 印象更深刻是因为后来靳凌单独来了一趟说,物业公司要找公司重做的那个过杆系统,他们公司对半的价格就能做下来,物业经理马上就懂了,承诺一周后就帮着把燃气通了,但靳凌后来又特意提醒了一下,说通了就行,别说他来了。 后来物业的经理闲聊,人家公司主要业务本来是研发飞控系统的,来做个小区过杆,实属是降维打击了,他得好好关注一下这家业主,万一还有下次呢,但物业的小美晃着那双涂了红指甲油的手怪腔怪调说,人家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一套,关你什么事,你要巴结这帅哥,还不如巴结那美女。 靳凌弯着腰,看着程序,让保安把文件继续滑下,说可能是因为电脑换了新系统,软件现在有点不适配,但具体什么问题可能要细看一下才知道。 保安小王频频点头,寒暄一下:“感觉很久没看到你女朋友来了,她上次多做了饼干分给楼下的小朋友,我们也吃了。” “嘿嘿,还挺好吃的。” 靳凌突然直起身来,冷眼往下瞥这个傻笑的人,什么饼干,他可想不起来他吃过什么夏怡做的好吃的饼干,那些她舍不得丢,烤的各种边角料全是他吃的。 保安小王吞了吞口水,觉得靳凌站在旁边,身形高大,肩宽窄腰,本来就压迫感很足了,现在眉头轻皱看着他,就更有种上位者的严肃感。 靳凌觉得他本来应该说,人再也不会来了,但是觉得他为什么要和无关的人说和夏怡的私事,因为恍惚间,他觉得还能守着某种侥幸,这个夜晚和昨日,上周,上月的夜晚并无不同。 隔了一会才开口:“你让物业把东西压缩打包发公司邮箱,有人会知道处理的。” 保安小王默默地将对上的视线挪开,不太敢直视,想起什么:“对了,今天晚上有个车进来了,填出入信息的时候我看是你们家的访客。” “是个黑色的奥迪A6。” 靳凌停顿了片刻,说:“好,我知道了,谢谢。” 然后出了休息亭,保安手动把杆升了起来,靳凌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找到车位,没熄火,看着正前方不远处的车位上停着辆A6,从后座下来了一位身着黑色西装长裤的女性,干练利落的齐肩短发,尖头粗跟鞋踩地面的声音,在安静地下停车场里,显得咄咄逼人,此时正朝他的方向走来。 靳凌歪了歪头,关节嘎嘎响,脖子扭得疼,第一次觉得有时候人还是要信点邪什么的,人烦的时候往往更烦的就正在路上。 车门轻微地开关震动,靳凌不明显的叹了口气,叫了一声:“妈。” 商予宁在副驾瞥了一眼自己儿子。 一双和靳凌像个八分的桃花眼,声线和五官一样柔和,说出的话却够犀利:“别叫我,我受不起,我还以为你已经打算好了和我们公正断离亲属关系呢。” 靳凌知道这壶话讽刺的是,他除夕那天晚上为相亲的事情和大家闹得不愉快,那天之后的快三个月里,他也就昨天外公生病才回去了一次。 靳凌这种阴阳怪气的本事,其实是继承了七八成的,只是不敢随便拿出来用。 “不是你让我滚的吗,我怕影响大家吃饭的胃口,让你们眼不见心不烦。” 商予宁捂着胸口,提醒自己冷静,这件事情已经让她气不起来了,深吸一口气:“七点半的时候我打电话到你公司,你秘书就说你已经走了,八点半了我在这里等你,现在马上十一点了,所以你现在是打两份工吗?白天上完班,晚上跑滴滴是吗?” 靳凌难得沉默了,觉得他身边的女人怼起人来都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商予宁:“如果不是外公今晚住院了,这一个星期都要有亲属守夜陪同观察,你以为我很想看见你吗?” 靳凌闭着眼,靠在车座上,用手揉太阳穴,他现在是真的头疼,直接问:“我守哪几天?” 商予宁稍微满意了一点,声音又温和了:“今晚你小姨夫先去,我现在和你小姨还有外婆,我们是一点夜都熬不了的。” “你表弟现在在实习,也很忙,但是今天你很不幸的被我发现了,你是全家最闲的那个,所以明天开始你每天晚上都去守夜。” 靳凌听完只觉得这都安排好了,只剩通知他了。 “嗯。” 然后商予宁开始自言自语:“然后白天,我会请护工的,你们都不用担心,这个月我已经要被网上传宋家地产要暴雷的舆论搞疯了,今天送上来的报告又说,现在舆论监测说网上传夏氏置地债务危机的事情也有点苗头了,我已经开了一天的会了,说我们市宣传部必须从舆论上先稳定群众,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都会很忙。” 然后扭头盯住靳凌:“所以你也最好给我老实点。” 靳凌直视商予宁的眼睛看了一会,勾了勾嘴角,笑着问:“你说的老实是什么意思?” 商予宁没回答这个问题,但眼神毫无闪躲继续说:“关于你恋爱的事情,我是不太想管的,靳凌,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从小到大在这个事情上我从来都是给你足够自由的。” “你只要不去搞别人老婆就行。” “除了那次,你读高一的时候,你去找你们班主任说,你同桌说喜欢你,但你觉得她天天没事就找你聊天,你还不好意思不理,影响了你学习,想自己一个人坐,这事司越那个兔崽子也是,又把它传得沸沸扬扬,结果你俩把人女孩气得在家哭了一周不来学校,你爸当时都说,你这行为显得你像刚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我们没教育过你一样,我拉着你去道了歉,其它什么时候管过你?” 靳凌想张了几次的嘴又闭上了。 商予宁:“你女朋友是谁,你们怎么了,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 “我只想说一点,如果你们都谈到这个年纪了都还不能对彼此负责任,有一方还是长不大,那说明这个人不适合你,不要浪费彼此时间。” 靳凌看着商予宁一贯很坚毅的眼神,即使在经历了他父亲去世的打击之后,今晚他第一次躲开了她的眼神。 关掉了车内空调,准备熄火的动作,想走,说:“要不请商部长上去坐坐,上去坐着翻旧账会舒服点。” 商予宁摊开手,皱着眉,音调今晚第一次达到最高:“靳凌!你有没有想过,我不上去等你,不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家的密码,是我怕又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第十六章前任栽树后人乘凉微h(修) po18ag 靳凌回到家,就直接去酒柜里拿了瓶红酒,可能是因为今天晚上亲了夏怡,尝到了酒的味道,突然也想喝点。 倒在醒酒器里,摁开了投影,躺坐在沙发上,他都忘了这东西原来半个月没关机,机器还在待机中。 一打开视频就又继续播放。 凌晨寂静的深夜里,全部被稚嫩温柔的声音占满,是夏怡的油管频道。 “看!这是我第一次煎成功的鸡蛋,一点没糊,我之前从来没有做过饭的,厉害吧。” “我好惨的,都不知道油真的不能碰水,你看这个手臂上的水泡印子。”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 18a z .c om 说的是英语,听起来磕磕巴巴组织着语句,视频里的人只有半个身子,穿着短袖,手捧着一张盘子,里面装着一个看起来卖相还行的蛋。 “我每次觉得很烦的时候就会来查尔斯河边逛一逛,虽然它是一条河,但是看起来就像是城市里的海,给你看。” 画面是深秋河畔,红枫打转,小狗撒欢,深蓝暮色里对岸的城市天际线橘光闪闪。 “我终于把这些作业写完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了,但是我等会还有一节早课,是我最不喜欢的那个教授,你说我真的不会因为熬夜猝死吗?” 里面的人是穿着一件马海毛的浅蓝色毛衣,趴在桌上,看不见脸,能看见柔顺的头发散在手臂上,后面背景看起来像是图书馆,晨光熹微,透过深棕书架的层层缝隙。 “今天第一天开学,他们真的太喜欢在第一堂课上让大家自我介绍,你觉得你做过最酷的事情是什么?我之前预科的时候说的是,我第一天到波士顿,美联航就把我的三个托运行李全弄丢了,现金都在里面,晚上十二点我的身上只有护照和手机,最后居然靠自己找到了公寓。 “但他们觉得这不够cool,所以我今天说的是,我有个纯手工做的无人机,上面刻了我的名字,他们可能觉得这比十六岁拿了X Games单板滑雪亚军还要cool那么一点点吧,让我下次可以带来给大家看看。” 里面的人背着书包走在街上,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可以依稀看见两侧闪过的各式各样穿搭,不用肤色的路人。 “Hello!我没想到还有会有其他人会看这些视频,我之前都剪得很随意,拍得也很随意,但是我觉得我现在要好好开始拍了,因为有更多人开始看了…” 看到这里靳凌用遥控把投影关了,喝了口桌上的酒,一股子醋酸味道,酒醒过了,沉默着把这一瓶都喝完了。 他不该再看这些东西的,扫了一眼沙发一侧排了一排又一排的jellycat,这家像个动物农场,一脚都给踹了下去。 靳凌又后悔了,喝了酒之后,觉得自己今晚太冷静了,他也该闹点脾气的,明天叫夏怡来把这些烦人的东西都拿走。 又觉得不行,这些东西要好好算算,这个兔子是他买的,那个熊也是他买的,他们哪是那么容易算得清楚的? 为什么他前任栽树,让后人乘凉了? 头疼得不行,凌晨四点给秘书发了个消息:明天有事,下午那个会你看着改哪天吧。 起身去洗了个澡,终于把脏衣服换了下来,毛衣上是鼻涕和眼泪,裤子上好在水干了也不明显。 出了浴室,头发半干,身上还沾染着水汽,围着浴巾在卧室衣柜里找睡衣,就算有衣帽间,这个柜子里放的都是些贴身衣物,但夏怡的也占了大部分,靳凌找到自己的,一扯就把夏怡的各种各样的真丝吊带裙带了出来,捡起来的时候靳凌头发上的水又滴在了上面。 想起来商予宁今晚说的话。 但也就一次,他搬到这里来的第一年夏天,夏怡刚刚本科毕业有了她读书历史上最长的一个暑假,她更是很聪明的特意申请了国内大学的暑校,春山另一所大学每年和国外大学合作的交流项目,准备上着来掩人耳目。 白天夏怡上课,靳凌上班,晚上就各种在一起鬼混,真正意义上的同居了一阵子。 那天是个周末,靳凌难得没去加班,但夏怡明显食言了,前一天晚上临时说的,这天有学习小组临时的团建活动,大清早就起来洗澡,化妆,挑衣服,甚至还没赖床,靳凌还睡意朦胧,眯着眼睛躺在床上看她忙来忙去,瓶瓶罐罐弄得叮当响。 最后看她穿得很亮眼,碎花吊带搭牛仔裙,脖子和腿都露出大片夺人眼球的肌肤,这个时候的夏怡已经很大程度上脱去了小女孩那种稚嫩感,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女人的抚媚,要走得时候他终于清醒了,一是后悔昨天晚上没给她脖子啃点什么东西上去,二是想把人抓来问问到底要去干嘛,嗓子还低沉着叫:“宝贝,过来亲一个再走。” 夏怡瞪了他一眼,已经完全不吃这一套了:“你亲来就没完没了,那我还去吗?” 立刻就溜了。 他整天都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窗帘把外面毒辣的阳光遮得严严实实,空调打得很低,脸庞笼罩在卫衣帽子里,眼里阴沉得像是一块风雨欲来的漆黑天空,光源只剩下投影上的游戏画面。 靳凌都不知道游戏里他怎么又找不到出口了,这游戏累计时长他都快过千了,今天这游戏有问题吧? 把手柄一甩,又看了一眼手机,他中午发了个消息问夏怡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他去接,夏怡回了一个,不用,他们顺路把我送回来,晚饭不要等我,你自己吃吧。 然后就毫无音讯,对了,只有一条刷卡短信,现在已经快八点了。 靳凌烦躁得晚饭也不想吃,又把手柄捡回来继续打游戏。 又死了一次,不想玩了,盘腿坐在沙发上,仰着头走神。 甚至又在想她和谁一起出去的,为什么要穿得那么漂亮,他们顺路是谁顺路,谁顺路又顺到要送别人女朋友回来,有病是不是? 那夏怡在美国的时候,又会有多少次这种时候,甚至他可能都不会有机会知道这种时候,读书的时候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见缝插针的了解她每天在干嘛。 但他又能怎么办,不准她出门?不让她穿漂亮的裙子?他觉得夏怡查他岗是一种甜蜜的负担,但是他又不能反过来要求她不准穿这个,穿那个。 脑子放空中,被开门声打断。 又把手柄拿起来,若无其事地继续盯着屏幕看,余光瞥见夏怡先是在玄关探着头,然后就像做了亏心事一样轻手轻脚地踩着小碎步挪过来,先是坐在他身边试探着问:“吃饭了吗?” 靳凌两只手懒散垂着继续按动着手柄,敞着腿稳坐着,就是不说话。 然后见夏怡直接起身走了,进了卧室,关上了门,然后整个客厅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靳凌在这无比安静的时间里甚至已经想好了,今天晚上他该用什么姿势要夏怡哭着说,她错了。 甚至气得错过了手机中途发来了消息,商予宁问:儿子你今天在吗?去了趟超市,顺便给你拿点东西过来。 但是卧室门很快又打开了,然后在昏暗的客厅看见夏怡头发半干,软塌塌披在肩后,那个时候她的头发还特别长,几乎快要到腰部的长度。 光脚走过来,穿着他从没印象的睡衣,真丝睡袍的下摆不断缠绕又放开纤细的脚腕,长腿在其中若隐若现,里面是比早上那件碎花吊带热辣太多的蕾丝吊带裙,堪堪遮住腿根。 靳凌觉得那个时候他真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二愣子,血液涌动,下半身硬得夏怡一坐上来就感受到,原本带点怯和心虚的表情,登时眉眼弯弯。 钻进圈着的手臂里,用手指戳着胸膛,抬起头盯着他,笑着说:“装,还装。” 靳凌也觉得为什么要装,手直接去撩裙子,摸进去就是比料子还滑腻的手感,从小腹滑到胸乳,问:“谁送你回来的。” 夏怡被大力揉胸的动作弄得哼哼唧唧:“你…轻点,就…就…是同学啊。” “为什么要送你回来?”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嗯…因为我很受欢迎。” 靳凌的大腿被夏怡长长的头发一下一下隔着裤子扫着,撩在心窝,硬在身上,用手把乳从吊带里挑出来,包在手心揉搓和挤压,压抑着躁意问:“你什么时候那么受欢迎的?” 夏怡一巴掌呼在他胸膛上,甚至还差点呼他脸上了,嘴唇微张,细细喘着,尾音带着怒意:“你几个意思,我一直很受欢迎的,踹了你马上能找个新的!” 看这说的什么话,才几天就骑头上了。 靳凌直接把人摁倒在沙发上,在惊呼中,把夏怡内裤从腿上扯了下来,不知道扔到哪去了,腰压在双腿之间,用已经硬挺的性器去摩擦女孩子娇嫩敞开的花穴,再一把抓住两只手的手腕,要去亲她,夏怡侧着头,缩着脖子,拼命躲,不要他亲,两个人都滚烫的身体几乎扭在一起,靳凌终于还是把人的嘴亲到了,把人都亲得喘不上气来,才把夏怡放开,对视之后,结果他就说了个:“不准。” 夏怡抿着嘴唇,还含着几根刚才两人互相啃时误入的头发,突然就笑盈盈地挑衅说:“骗你的,都是女孩聚会,但是你等会表现好点,我看看爽不爽,爽,我重新考虑考虑踹不踹你的事情。” 靳凌觉得自己像只狗在被溜,说:“考虑个屁,夏怡,待会操的时候,你别哭。” “我才不会。” 他下面穿的抽绳卫裤,绳早散了,上身的卫衣也被他摁下夏怡之前就单手脱掉,露出紧致的腹肌线条,准备起身去拿卧室拿套,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把人操服。 商予宁就是这个时候进来了,嘴里嘀咕着,这大晚上就开个投影是打算省电吗?接着就把客厅的大灯打开了。 然后靳凌现在都还记得那个鸡飞狗跳的画面,他是裤子都在呢,但是夏怡躺在他身下,睡袍还挂在肩上,但是身上那件吊带是已经被他揉成了一根绳,挂在腰上,胸乳娇滴滴的露出小红点,双腿敞着花露还挂在穴口上。 靳凌当时就搂抱住了夏怡,给她挡住,但人还是吓得立刻就带着哭意尖叫,他妈又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得尖叫,场面一片混乱,但商予宁终归是有个二十几岁好大儿的女性了,意识到了自己撞见了什么,立刻退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只能说好在客厅和玄关之间并不是完全一起的,之间还隔了个高度更高的开放厨房大岛台,这之后靳凌素了快一个月,每天晚上人就躺在身边,一点不给碰,他并且还多次给夏怡保证,赌上什么男人的尊严,说当时他妈就算看见了他光着上半身,也不可能看见她的,夏怡勉强信了,但这后来就成了夏怡每次都打退堂鼓,说不敢见他家人的理由。 靳凌此时躺在床上,手里抓着夏怡薄薄的睡衣,放在了枕头边,他在想商予宁的话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商予宁在官场上虽然不算是个什么特别大的人物,但倒也也不喜欢说些无关痛痒的废话和他讲工作上的事情。 她和夏怡认识嘛?她们应该也就只见过这一次面。 不过也想不动了,头痛得要死,从床头柜找了夏怡来月经时吃的止疼药,吃了一片,闻着睡衣上属于夏怡特别记忆的香味,终于也撑不住睡着了。 第十七章怎么可能是失恋 夏怡早上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睡衣几乎都要滑到了胸上,一旁枕头压过的痕迹证明了,昨天晚上夏季霖的胡闹确实不是她的一场梦。 在厕所里夏怡看着卫生巾不明显的血迹,叹了口气,换了,起身拿手机。 看见昨天和靳凌的对话还在最上面。 凌晨三点,发了一条消息:你这次什么时候回美国,来把你的宠物们拿走,它们晚上吵得我睡不着。 夏怡突然觉得他有病吧,她从小就又怕猫又怕狗,只买毛绒玩具的,什么宠物? 昨天把她明明带着和好意味的邀约拒绝了,说补给他只是个借口,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靳凌很多时候比她道德感还强,在她还没成年之前,两个人谈恋爱,两个人第一次接吻居然是她主动的,她是个女孩子诶,结果是她主动。 现在她什么都还没有想好,就更不想和他说,她已经不回去了。 左滑把对话框删了,眼不见心不烦。 找到通讯录里的田童,是她的高中同学,两个人做了快三年的同桌,算是她为数不多还在联系的国内同学,人在三甲医院妇科当住院医, 之前的聊天记录都还在,最近的一条是。 夏怡:童童,你妹妹的申请文书我找留学中介的朋友帮你看了,意见都发你邮箱了。 田童:我爱你,为我们家怒省五万中介费,等你回来请你吃饭,你月经不调好点了吗?你的检查报告我给我们主任看了,她觉得那个报告不太清楚,说你最好还是回国做一个全面的。 夏怡:那等我回国再联系你,需要我提前抢号,约检查吗? 田童:OK,不用,直接给我说,帮你加个我们主任当天的号,检查当天一般都能做完,懂你,每次回来都是打仗,争分夺秒约会哈。 夏怡忍不住骂了一句,王八蛋,骂的是靳凌。 手机打字都又快又响,把自己的身份证信息发给了田童,麻烦她看今天能不能挂个号,把检查做了。 拉开窗帘,阳光懒洋洋洒在脸上,从露台望出去发现正对着的寂静小道,粉色小骨朵藏在春光明媚中,樱花树有要开的趋势,一年里春山最美的季节,就是春天,樱花盛开,春夜迷人。 然后换了一身衣服,下楼了。 走进餐厅,就只看见夏季霖,坐在那张长餐桌主位脸贴着手机在打电话,皱着眉发火:“为什么梁京行不见我?这半年他女儿已经过了三次生日了。” 夏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拉开椅子,坐在了她旁边。 名字听起来耳熟,谁又惹她生气了?不认识。 一桌子的早点,蛋黄烧麦,奶枣,桃胶燕窝,但夏季霖面前只有一盘干瘪的草,夏怡摇摇头,拿了个水晶虾饺放嘴里。 依稀能听见电话对面传来的,是个厚重,平和的男声。 “去年别人要租完我们融汇大厦剩下的所有写字楼,想把之前独立出去的公司搬回来办公,你们见过一次,没错,你谈判是很厉害,喜欢踩别人的底线,不把人踩疼不罢休,争取了最大的利益,但是你太过头,太年轻了,季霖,商场上不是你步步紧逼就能有想要结果的。” 夏季霖没说话,叉子搅动着盘子里的沙拉,十分烦躁。 夏怡看着手机,发现了田童回了信息,说:今天没问题,下午门诊快结束的时候你再来,五点左右吧,帮你加的一个号,到了发微信,我来门口接你。 夏怡回了句,好!童童晚上请你吃饭,就听见夏季霖说:“傅适也只答应了,我手里那个商圈二期工程的投资协议不会再设对赌条款,说他送我个人情?但他没说建六代飞机生产线的事情会带我玩。” “王八蛋。” 夏怡又夹了个黑虎虾锅贴,含糊着忍不住吐槽了:“但是,你…不是他…老婆…嗯…未婚妻…吗?” 夏季霖分出了一点注意,冷眼瞥了她,拿起了叉子戳进一只虾饺,汁水爆开。 但还是对着电话在说:“外债是他爸要帮忙还的,但他们只是怕我们真摆烂了,用全部股权还对赌,到时候人财两空,需要有人盯着我们罢了。” 夏季霖插着那只虾饺,放进了夏怡碗里。 温柔的眼神看得夏怡头皮发麻。 又听见夏季霖盯着自己说:“但是我刚刚想好怎么办了,一个很有诱惑力的理由,不管他想不想,这次他们必须带上我。” 仿佛意有所指,然后又说了两句工作上的事情,挂掉了电话。 夏怡看着碗里那只破掉的虾饺,抱怨道:“汤都流没了,怎么吃啊。” 夏季霖:“你终于起来了,你知道你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干嘛了吗?” 夏怡嫌弃的夹起虾,底气很足说:“你应该问问你昨晚干嘛了。” 夏季霖摊开手,睁大眼睛:“你用腿夹住我的腰,叫我抱住你,我不抱你,你就想脱我衣服,我把你踹开了,你又睡过来了,你差点脱掉你的衣服,我拦住了,然后你说了一些很惊人的话,你说…” 夏怡此时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脸红得更甚筷子上的虾,低着头,声如蚊声:“对不起,我错了,你别说了。” 夏季霖环着手臂,撇撇嘴,勾了勾嘴角,没继续说这个话题了。 又是肯定语气说:“妈把你卡停了,你知道她不愿意你回来,现在公司,嗯…不太好,但是我们会解决的。” 夏怡呆呆地放空说:“我知道。” 夏季霖今天唯一的一次真正的疑惑:“你知道?” 夏怡点点头,银行已经给她发短信了,她的卡都是挂在许印月名上的副卡,但安慰自己这个对她影响不是很大,她有一些做博主的额外收入,纽约物价太高,工资每个月省下的也不多,但是美元折算下来也有点,当然比起家里给的不算什么,但是够生活了,她回来之后也会去找工作上班的,会搬出去住,就像她一个人在纽约那样。 公司的事情她也只是略知一二,有公开政策,有公司官网,有媒体报道,也有网络消息,但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她没接触过这些生意,许印月也不想要她知道这些,夏颂年更是说了,不会给她公司股份,但是家族信托不会让她这辈子没钱花。 夏怡点点头,她很忧虑,但是不是忧虑她是不是还能继续过上现在这样优渥的生活,她只是担心一些她在乎的人会不会受到伤害。 “嗯!听说了。” 夏季霖:“那你回来之后打算干嘛?” 夏怡:“找个班来上?” 夏季霖:“什么班?” 夏怡:“就我之前在纽约干的那些?广告?营销?市场?都可以。” 她不会在家里呆着的,每天逛逛街,吃吃喝喝,即使她可以,但她会看不起那样的自己,但这和钱和面子没有关系,她怕别人单纯看不起她这个人。 夏季霖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怡,最后看向坚定的眼神,笑了一声,但她保证她不是故意的。 “你是说找个工作来买你身上四万块钱的这件衣服吗?” 夏季霖看着这条茉莉白的刺绣连衣裙,太小女孩了,果然不适合她,但是嘴上不饶人:“这又是我的衣服,我不摘吊牌是因为我穿不过来,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搬出去住的时候别把我的衣柜搬空了。” 夏怡又一次心虚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睁大自己圆溜溜的眼睛。 好在夏季霖终于也不想和她再继续聊天了,纸巾擦了擦嘴,说:“上午我要去处理一件事,下午我会想想你到底要用什么东西赔我的衣服。” 起身准备走了,又补充问了一句:“你今天要去干嘛?” 夏怡看着田童发来的医院就诊流程图,低着头说:“我要去医院一趟。” “哪家医院?” “就春山医院。” 夏怡半晌没等到夏季霖下句,抬起头看向她,问:“怎么了吗?” 夏季霖拿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你最好让曾姨找个鸡蛋给你这个灯泡眼睛敷一敷,我怕你失恋第一天就遇到一些更槽糕的一些事情。” 夏怡没懂夏季霖为什么会觉得她是失恋了,她不可以是因为其他的事情哭吗? 冲着走出餐厅的高挑背影,大声争辩:“我没有失恋!” 她怎么可能是失恋,她这叫把靳凌踹了。 第十八章怎么看对眼的? 夏怡下午打车去的医院,她倒也不是不能自己开车,驾照都有,但就是不敢自己一个人开车,怕出车祸,总是对这件事有阴影。 三甲医院总是门庭若市,世间最好的生意在这里,热闹与悲凉是医院的正反面,热闹放在正面,悲凉藏在背面,夏怡在这个年纪,当然也在这里经历过亲人的离世,四岁的时候,是她的外婆,只是她很幸运,也很不幸地没能与外婆建立起深厚的感情,所以并没有机会体会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手机震动,一看是田童发来的消息:妇科在门诊大楼三楼最右侧,直接拿着身份证给就诊台,我们主任姓陈,我都安排好了,交接班,正在挨训,我随后就到。 夏怡是太久没回来看过病了,在门诊大楼来来回回折腾问人,终于找到对的直梯,看着数字从负一到一,电梯门倒映出,一支纤细的人,后面全是乌压压准备挤入的人群。 电梯门一打开,夏怡就看见,空荡荡的大电梯里站着三个人,靳凌和夏季霖之间夹着一个白大褂的医生,三个人站在一起聊天。 夏怡如果能看见自己的表情,她觉得那一定是惨白的,比哭还难看,她甚至忘记了给夏季霖打招呼,愣在原地。 后面的人出声催促:“小姑娘,你快进啊,别挡着,这电梯五分钟才上下一趟的。” 夏怡就这样被人群一怂一挤,可能也有一点下意识,就随着压过来的人群到了靳凌面前,眼睛不敢往上抬,盯着靳凌胸前的位置,看见他换了一件薄的黑色夹克,天气变暖了,把手抬到胸前抵着,防止身后挤过来的人群把她真的往靳凌身上推了。 靳凌余光向下晃过夏怡握拳的手,用手挡在了她腰后面,还继续听着医生的话:“商老师这次肺部感染比上次严重,待会上去看那个片子就能看出来,那个肺有的位置X光根本打不穿,肯定是有很明显的呼吸苦难症状,所以你说他这次自己都主动要来医院。” 医生看着夏季霖,笑着说:“其实不用你再亲自跑这一趟的,张院今早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况且就算他不说,我们也肯定是会好好关照的。” 随后又看向靳凌,语气些许无奈:“他外公都是我们医院老顾客了,每年都来的,呼吸道疾病嘛,换季就容易发作。” 还开玩笑说:“现在我们科室最贵最好的药,我都是先给我们老顾客用的,这个不用担心,但是消炎这个事情肯定是需要一定周期的。” 又向夏季霖解释:“我和他妈妈以前也是大学校友,我们都很熟的。” 最后看向靳凌问:“你们也很熟?” 夏怡感觉到了腰上若即若离的手,把手垂下了,不自觉地抬头看向靳凌。 靳凌低着头,笑着问:“我们吗?” 把原本搁在腰附近的手,放了下来,在人挨人十分拥挤,且私密的下半截空间里,去抓夏怡的手,刚挠到了手心,被甩开了,又伸过去抓住了手腕,用指腹轻轻地摩细腻的皮肤。 夏怡看着人略带玩味的笑容,又不敢大力挣扎,甚至连表情都不敢透露着愤怒。 夏季霖先开口了:“本来是说来找妹妹的,她最近生病了,想说顺水推舟关心找王主任关心一下商老师的情况,没想到这么巧,停车场就碰上靳总了。” “之前不熟,多走动走动就熟了。” “是吧,夏怡。” 夏怡频频点头,才努力转半截身看向医生,笑容勉强地打了招呼,说自己三楼,马上到了,他们慢慢聊。 靳凌没说话,整个人又显得不近人情起来,看见夏怡最后投来可怜巴巴的目光,把圈着人手腕的手松开了。 夏怡听见电梯播报,三楼到了,逃也似的跟着出去的人离开。 在诊室门口,看到已经来了的田童,带着个六百度的大框眼镜,后面是一双格外可爱的小狗眼。 “快快,我们陈主任要下班了。” 亲昵地拉着她进了诊室。 就诊过程很快,陈主任问了一些近半年来的月经情况,询问了用药情况,搓热了的手摁压了一下夏怡小腹,开了一些检查说有的马上明天就可以做,有的等经期过去之后再来。 还声音和蔼温柔地宽慰夏怡:“你这种情况现在挺多的,压力太大,作息不规律,都可能是诱因,女孩子平时要少生气,这样对子宫和乳腺都好,知道了吗?” 夏怡本来因为刚才胡闹的一幕,眉毛还没能舒展开,立刻挤出笑容,对,她不能生气,不能被影响。 田童在一旁趁乱说:“那你平时也要少骂我,我也想关爱乳腺和子宫健康。” “对了!我帮她问的,那月经完之后,近期可以有性生活吗?” … 在医院外的一家简餐店里,还在等上餐中,田童托着下颌,偷瞄着夏怡:“诶,我要知道你分手了,我真的不会那么问的。” 夏怡皱皱鼻子,做了个很凶的表情:“算了,先原谅你。”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 田童撑着,想起什么,问:“诶,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年级,追你的那个余景星吗?他以前高中的时候还挺帅的,但就是人有点恶心,没有边界感,喜欢把泡啊,妞啊,这种词放嘴上,挺不尊重人的,上次同学会,我只能说恶有恶报,他这个年纪就开始发福,现在那肚子大得像怀了几个月。” 夏怡的柠檬茶上桌了,咬着吸管,“余景星?我怎么没印象了?我现在是很多以前的同学,看脸是认识的,但叫不出来名字了。” 田童找了根吸管放夏怡杯子里,两人像过去一样挨着,喝一杯水:“我他爹的,怎么你现在记性这么差啊?怎么和你聊不起天来了?高中你就记得个靳凌是吧。” “我以前和你坐一起,我有段时间天天听你念这名字,耳朵都要起茧子,我信你个屁,分手?你不哭死都算好的了。” 夏怡放开吸管,大骂:“田童!你胳膊肘到底往哪边拐的啊!” 田童疑惑:“说真的,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对眼的啊?我记得你们在一起的很突然,是余景星那次吗?但是不可能吧?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给你出头呢?说实话,我之所以觉得靳凌还算靠谱,是因为他以前在感情上简直…无差别拒绝任何人。” 夏怡皱皱眉,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到底是哪次。 第十九章那我赢了呢?(回忆) 十年前,城五中学开学,秋季学期之后第一个月后,高二理科实验班,学生正要去上体育课。 窗外微风阵阵,点点绿意摇曳,秋天初见端倪,能听见教学楼侧边足球场传来的排山倒海的呼喊声。 教室稀稀拉拉都没剩几个人,但又有男生气喘吁吁地特意跑上来,问夏怡,待会要下去上课吗?马上有足球赛。 夏怡怏怏地靠在椅背上,说:不想下去。 男生看起来很为难,又抛出一个更有诱惑力的说法,是和大学生友谊比赛,高中几个班一起的,还有余景星。 夏怡觉得这关她什么事情,余景星在追她,所以她就要下去是吗?而且余景星这个人像个心智未发育完全的小学生,到处乱传,她答应要做他女朋友,就因为她有次她去送水,好心给了他一瓶,给点阳光就灿烂。 夏怡果断拒绝了。 但是上来的男生又悄悄地凑过来说:夏怡我只负责把你叫下去,别的我不管,这次靳凌来了,他已经一个月没来了,你知道吧。 夏怡淡定地说:好吧。 男生满意地比个耶走了,那她呆会再下去,在书洞里找了张镜子,看自己涂的唇釉是不是花了,粉嘟嘟的,没什么问题。 又扭过头,见田童又埋着头在看小说,眼睛都已经四百度了还看,抽走,不确定地问:“童童,这样会不会好点?” 田童抬了抬滑下去的眼镜,撇着嘴,细细打量夏怡全身,黑长直的头发包裹着一张灵动的小脸,五官没的话说,这已经是十七岁高中生的顶配版本了,但是… “夏怡,我只能实话实说,就算你是琉璃星野,南宫皓天也不可能爱上穿城五高中校服的你。 城五的高中校服配色是很经典的红配黄,远看很像行走的番茄炒蛋,但是要求上学期间必须严格穿着校服。 “啪”的一声,夏怡把田童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拍在桌上,气呼呼地问:“为什么啊,那怎么办,这个天我总不能把这校服脱了,穿个内衣去吧。” 田童摇摇头,语重心长:“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你喜欢的人太抢手了,你看看每次靳凌来的时候,那球场肉眼可见的人变多了,而且帅哥也只和帅哥一起玩的,就不止我们中学的,还有他们大学的学生。” 夏怡还嘴硬,但声音气焰都小了很多:“我知道啊,所以呢?” 田童循循善诱:“人家都大二了,你还在高中呢,你除了知道人家名字,哪个大学,什么专业,其它都不知道,怎么追别人啊?” “你想想陈欣怡,人家上学期就勇敢追爱了,结果呢?” 结果被拒绝了,夏怡听说了,据说当时靳凌语气很平淡说,谢谢她给大家买的水,但是,他现在不想谈恋爱,更不会和高中生谈,水,他下次再带箱来放球场,谁要喝的可以喝。 田童又说:“你自己看看每次来的那些大学生,特别是那些漂亮的姐姐,别人都没机会,你为什么有机会?” 这个夏怡也知道,那些女孩子总是穿着各种高中生不会搭的时髦衣服,又带着很亮眼的妆容,青春期抽条之后的女孩又瘦又高挑,但是夏怡说不上胖,也不是很瘦,是青春期女孩带有的那种肉嘟嘟的胶原蛋白。 田童又补充:“最重点来了,你都不好意思去说,那这辈子都没机会,你看,你这个暑假你每天都来足球场等他,躲在场边,那他能知道吗?” 夏怡想起这个暑假发生的事情,就弱弱无力地反驳:“我已经说过了…” 暑假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夏怡终于摸清楚了靳凌什么时候回来,一三自己来,二四六和朋友来,太热的时候踢五点到八点,凉快的时候早上七点到十一点,才一个月,夏怡手臂上全是蚊子包。 夏怡就一个人撑着下颌坐在场边看,靠着有洒水降温装置的地方,这样能凉快一点,有时候也把作业带来写,有时候也叫上田童陪她一起。 但大概只有夏怡注意到了,靳凌和别人都不一样的地方。 每次带来的都是两个球,一个球用来踢,一个球放在场边,最后走的时候会把场边那个拿起来,放在球场中央,精准射门,举手欢呼,落日余晖下湿透的短发少年,笑得难得鲜活和热忱,夏怡对这个的记忆比任何时候还要深刻,然后再跑去捡回来,抱着两个球一起走。 夏怡也忘记具体是哪天,只记得那天说是,大暑节气,即将迎来整个夏天里最热情,最潮湿,最炎热的部分,夏怡就是这个时候出生的,许印月怀和生都吃了很多的苦,夏是遐的谐音,外婆取的,是永远的意思,希望夏怡可以健康长大。 她出门的时候曾姨给她装了三瓶冬瓜茶,怕人中暑了,日落时分,草地被白日的太阳烫出青草般芳香,白日燃烧之后,就该连着短暂潮湿的雨夜了。 夏怡坐在场边棚子下面,终于等到和他一起的那个朋友离开了,靳凌又在很神秘地像是进行着某种仪式,她腿上都是又痒又痛的蚊子包,起身抱着水,心里打着鼓,朝靳凌走过去。 夏怡都不敢仰着头看他,左前臂夹着两瓶水,右手伸出提着瓶水,轻声问:“你要喝水吗?” 然后听见靳凌略带笑意的问:“你拿这么多水是还要给别人吗?” 这空旷的足球场,这块位置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是夏怡好不容易才等到的时候。 夏怡终于抬起头,盯着靳凌的眼睛,被烫得脸红红的,带着怨气小声嘀咕:“当然不是,还有一瓶也是给你的。” 靳凌没接,问:“什么?” 夏怡又觉得没说明白,声音大了点:“给你朋友,那个球的主人,我看他一直没来,你可以把这个带回去给他。” 然后看着靳凌很不自然地眨了两下眼睛,抿紧了嘴唇,低下了头,明显的深呼吸,但看上去又像是踢完那一脚之后自然地放松,半晌了才又无异地抬起来。 然后看见他笑着问:“那如果我接了,你接下来要干嘛?” 夏怡觉得好像有了点信心,但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咬了咬嘴唇,笑着说:“说我叫夏怡?说我这个暑假每天都在这里等你?说我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这些够吗?” 看见靳凌好像很无奈又些许无措似的站住了,几次想开口又吞了回去,最后才说:“水我拿走了,你叫夏怡我也知道了。” 随即从她怀里抽出两瓶冬瓜茶,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瓶身,似乎从那种当头一棒中缓过来了,悠悠地开口:“你说喜欢我,我也知道了,但是不能和你谈恋爱。” 夏怡捏着手里的水,“为什么?” 靳凌拧开瓶盖,把手里这瓶又递给夏怡:“因为你太小了。” 夏怡拿手里这瓶没开的又去和他换开的那瓶,滚烫的心都快慢慢凉了,委屈地问,当时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没有异议,“你凭什么觉得我小啊,你就很大吗?” 看见靳凌挑挑眉,又拧开了自己的这瓶,说:“你每天在这等我,我也知道了,明天你不用来了,因为我今天之后就不会来了。” 夏怡更难受了,感觉自己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脾气上来了又说:“我不接受这个太小的理由,你换个。” 模糊中看见靳凌偏着头喝了口水,接着听见:“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喜欢是会过去的,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可以过去,等你把这个暑假过完,你就不会喜欢我了,好吗?” “夏怡。” 啪,眼泪就掉下来了,夏怡抱着手里的水,转身就走了,一点不关心靳凌的表情,只怕怕眼泪被看到。 紧接着就是蝉鸣不止的月夜连着热辣潮湿的雨夜,自那天以后夏怡再也没去过球场,心想那个地方应该也如她的心一样泥泞不堪。 暑假过去了,开学一个多月了,夏天都彻底结束了,夏怡很想对着靳凌理直气壮地说,她的喜欢没有消失啊,她现在连背影都望不到了,更不知道该把她的喜欢放在哪里。 所以夏怡拉着田童跑向球场,跑得扬起来的头发丝都吃了一嘴,一到了场边就看见有穿同样校服的几个男生起哄她,朝着场上的人喊。 “余景星!夏怡来了,你快给她说。” 夏怡扒开挡着她的臭烘烘的男生们,看向球场,只想找想看到的人,就看见靳凌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很干净的白色球衣,这次里面还套了一件黑色的内搭,插着腰背对着,正在和他同学说话。 秋天了,头发好像剪短了一点,夏天没怎么被晒,所以又变白了回来,因为白,整个人浑身上下就又显得有点少年青涩和朝气,不像之前看起来沉闷和压抑。 夏怡来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就又被余景星和他那群兄弟们叫着名字。 才看见他们原来就在靳凌他们旁边,然后听见余景星扯着嗓子吼:“夏怡,我喜欢你。” 然后整个体育课自由活动的班级都围过来看热闹,夏怡被一波比一波高的吆喝声叫得脑袋疼,也只能扯着嗓门喊:“你有病是不是!” 但是大家就跟没反应一样,继续看着余景星给大家搞活。 看见靳凌的同学搭着他肩膀,朝夏怡的方向指了指,对着靳凌不怀好意的笑。 夏怡直接走上草坪,气突突地走向余景星,问:“你到底要干嘛!” 余景星嬉皮笑脸地说:“没干嘛啊,夏怡你真漂亮,生气也漂亮,想要你做我女朋友。” 夏怡懒得和他废话,说:“我不喜欢你。” 余景星直接对着场外的同学,一字一句地喊:“夏怡说,我要是踢赢了就做我女朋友。” 夏怡听着起哄的声音,闭上眼睛,插着腰,深吸几口气,觉得和这种无赖真的无话可说,真想找人打他一顿,她应该直接甩脸就走才是最好的,但是又想留在这里给靳凌说她还喜欢他,怕他又不来了,除了这个足球场,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找他,还不想他误会自己也喜欢这个傻逼。 然后就听见靳凌的声音,淡淡的,尾音有点沉,结果一字一句都荡进了夏怡心里。 “你怎么这么狂,你赢了她要做你女朋友,那我赢了呢,她就做我女朋友?” - 再走个男主的回忆!争取过年前让大家吃上肉!因为感觉这段回忆很重要!有感情的肉肉才香!! 第二十章男朋友(回忆) 靳凌能想起来,第二年,入学三周的时候,教室最后一排,只有他,司越甚至都没办法再忍受和他坐一起了,上大课在这个位置上,很多人PPT都看不清楚,但他能看见。 课件上写着:某飞机早期测试中,当赫马在0.67~0.8时,飞机一旦俯冲,就会快速失控,当时尝试了所有办法改善升降舵性能,使它们产生足够的动力,但是它们会把飞机的尾部扯掉,几名测试飞行员就是在这样的事故中身亡的。 讲台上头发灰白的教授,声音洪亮说:“在测试中,飞机要完成战斗机飞行和其他性能测试,因而要承受比正常飞行更高的应力,测试飞行员是一个高危的职业,每年都有一定的人牺牲。” “希望同学们能抱着敬畏之心继续学习,不要像…” 说完将老城,锐利的目光投向最后一排。 “像有的同学,第一学年把能挂的课都挂的差不多了,但开学补考又神奇的高分过了,可能他是想给大家炫耀一下他有多聪明,但我们不需要这种聪明,希望大家脚踏实地,行稳致远,祝大家新学期顺利。” 下课铃响,稀稀拉拉有人拍手鼓掌。 靳凌等到了所有同学离开,看着教授顺着教室侧边一步一步走上阶梯,皮鞋踩踏声在教室里回荡,但也走在中间就停住了,“你应该庆幸你外公拉着老脸,向学院替你求了一次补考的机会,不然你现在就应该在家里坐着,而不是这里。” “靳凌,你出生的时候,我还在医院抱过你,我可以理解你的情绪,那件事情我们所有人都很难过,不只是你,但你如果是想拿自己去惩罚谁,不会有结果的,因为这不是谁的错。” “油盐不进!”声音大得振聋发聩。 说完一大段之后很厚重的呼吸声,“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突然想通的,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对自己负责,也是对这么多爱你的人负责。” 十点,斜射进教室的秋日阳光还照在桌上。 靳凌看着教授慢悠悠地收拾电脑,关掉投影,走出教室。 靳凌坐在教室,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桌上,注意着黑屏的手机。 沉默着,努力不去想两个月发生的那件事情,但是控制不住会去想。 那天只有他和司越,在去足球场的路上,司越问他,如果真的被退学了怎么办。 他说,退了就退了。 他是真的这么想的,退了重新再去上个高三,换个地方,学校,专业,他不想再当那个承诺下执着的苦行者,因为给他许诺的人已经不在了,所以他没必要再这样执着下去。 司越也没有说话,可能他也实在不知道该劝什么了,他们两个人就这样背着包,带着球很沉默地到了球场。 靳凌又看见了那个叫,夏怡,可能是这两个字的女孩,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确定,但现在他知道了,没错,就是这两个字。 在场边穿着到膝盖的百褶裙和短袖,热的时候会把头发半扎起来,一下一下地扫着背,这个夏天她几乎都在,会发呆,会打哈欠,会伸懒腰,偶尔会一个人激动得偷偷跟着他们欢呼,偶尔会靠着她朋友打盹儿,偶尔会帮他们把踢出线的球蹦蹦跳跳地笑着去找回来,再表情严肃,皱着小脸,试图把球精准地踢过来。 白皙的胳膊和腿上都是红肿的蚊子包。 那天太热了,场上只有他和司越了,他直着腰把刚刚抢过的球踩在脚下,司越摆手说,太热了,明天不陪你了。 靳凌也气喘吁吁,汗水顺着流畅的下颌滴在草地上,终于忍不住问司越了:“她每天都这儿等你?还是干嘛?” 司越扭头看向场边,大喘气说:“你有点眼力见行吗?她上个学期的时候就在,城五高二理科六班的,程磊早看上人家了,去问过了,她说她等你的。” 两人走向场边的那根放包的凳子,里面有毛巾和干净的衣服,还有水。 靳凌擦着汗,因为觉得司越已经谈过了两个了,难得问司越一句:“那你觉得她等我干嘛?” 司越白了他一眼,递过来一瓶水,说:“你少给我装,你觉得呢?之前其他人找你干嘛,她就找你干嘛。” 靳凌没接,看向那个方向:“那万一她不是呢?” 司越觉得今天靳凌是有点装逼的成分在的,看了一眼手机,拉上自己的包,拍拍他肩膀:“哥们,那省得你拒绝了,我先走了啊,女朋友叫。” 当时靳凌觉得司越说是有道理的,不过是闪过的一点犹豫,他现在是没这个想法,但又不是看破红尘了,看见符合自己审美的人会产生天然的好感很正常。 接着就像往常一样,拿出他父亲的球,他七岁的时候,父亲就提前退役了回来了,是同期退役最早的那批飞行员,当时是转业回来当了航飞的机械师,甚至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军转民,去做民航飞行员,只是因为商予宁觉得这个更安全,地面工作再也不用去到未知生死的天上,而她不用带着孩子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所以他有了一个有父亲长久陪伴,支持,关怀的成长过程,很多人没有体验过完整父爱,而他呢?靳凌觉得他的太满了,满到要在他十八岁的时候收回去。 在他父亲觉得他马上成年了,应该是一个心智强大的男人了之后,笑着说,我们都应该有自己的理想,又通过了种种选拔和培训变成了测试飞行员。 只是靳凌忘了给他说,他其实没什么人生理想,和他,和外公不一样,可以为了理想,信仰,不顾牺牲,但他和妈妈更像,他们说想要理想,这是种奇怪的虚荣心,因为想让身边的人更爱自己,所以他其实最想要的是爱。 是一种不完全的理想,所以可以为爱的人放弃掉一些东西。 把父亲的球踢进门,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事情,就像曾经的千千万万次一样平常,带着他来到球场,给他展示如何进球,再到他可以进球,再到他们会一起在场上奔跑,到他再也不能轻易抢不到自己脚下的球。 这样他也许可以想象有时候父亲也还在身边,他用这种很奇怪的方式继续生活着,就像商予宁也会把送来的烈士证明书长久的锁在柜子里,再搬出那套带着记忆的房子,独自一人继续生活。 可是直到那天。 靳凌在她听见俏皮地对着自己表白,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像…小巷里突如其来蹭你的猫,让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不堪一击,无处可藏。 他接下了她的水。 但是靳凌不知道夏怡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球,这是一个与自己生活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她敏感得像一只飞扑过来的网,要网住她想要网住的人。 他只能搪塞着告诉她,你太小了。 虽然小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夏怡说的没错,他也并没有比她大多少,他的爸爸比他妈妈大六岁,但是商予宁依旧在靳越穿着军装来高中招飞宣讲时一见钟情,那个年代她还要求着家里花四千块钱装一部电话方便通讯。 所以他却又轻易地被夏怡看透了,让他觉得这个人可能是一块雪中的热炭,也可能是一支暗处的利箭。 而他又一次害怕人在暴露了自己的弱点后,会不会反过来再被生活的不确定和意外伤害,想她可能只是一时兴起说的这些话,她只有十六七岁,十六七的女生在一周之后就会喜欢别人。 这种喜欢消失的很快。 所以他告诉她,他第二天不会再来了,一是看见她腿上各种抓破的伤口,这个天的蚊子太毒,她没必要天天来喂蚊子,二是他真的不确定明天又会发生什么,自己会不会就在她说着各种甜言蜜语的笑颜中就轻松倒戈了。 最后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的他真的一塌糊涂,挂科,逃课,抽烟,把青春期没有过的叛逆都叛逆了个遍。 那天说的话里,靳凌觉得很多话可能言不由衷,但是那句,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是真的。 整个暑假他天天熬夜学习,发现之前原来没学的课和没看过的书居然这么多?靳凌边学边觉得,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刻苦过,开学之后就更是忙着各种补考。 包括后来再去球场,已经是A大开学半个月之后,他也才知道原来夏怡她们高中生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他不去是因为忐忑。 他和司越还有朋友刚到的时候,还搞不清楚情况,只觉得那个小屁孩是不仅脸皮厚,还又蠢又坏,司越把着他肩笑着问:“我们是该送他这个人情,还是给他点毒打啊?” 他还无所谓地说:“随便,看你。” 然后就看见夏怡小旋风似的跑了下来,头发扬起衬得她更比印象中两个月前的她还要更生动一点。 但,他说,那他赢了,就要夏怡做他女朋友。是真的不想那个小屁孩赢了,即使夏怡不气冲冲地跑来说那些话,他也不会让他赢的。 但他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这句话,而是走过去说,是不想把她当成拿来炫耀的战利品,但是他听见夏怡站在那里,环着手臂抱在胸前,小脸通红,看看他,又看看那个小屁孩,语气冲冲地对着那个小屁孩说:“余景星,你有种就答应!” “你坐这儿走什么神呢?” 靳凌从出神中又回过神,看见教授又回来了一趟,慢悠悠地去取电脑上忘取的u盘。 闷闷地说:“马上。” “走的时候记得锁门,这个教室我还特意为你借的。” “好。” 十点半了,窗外的阳光慢慢地从桌上融化落到身上。 靳凌看见手机亮了。 发来的消息上写着:男朋友你今天晚上会来接我吗?今天晚上不要给我带小蛋糕了,我会长得很胖很胖的。 这个梦很真实,因为靳凌也是被手机震醒的,上午十一点。甚至他后来还梦见夏怡在她家后面那条小道上,抱着他撒娇,然后踮脚,像小狗舔人一样,一下一下地亲他的下巴。 所以现在下面硬得不行,闭着眼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起身去了趟浴室。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回来看见手机上三个未接电话,两个是秘书打来的。 还有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电话。 第二十一章那就陪她玩 靳凌想起昨天晚上叫他把会推迟的事情,给他回过去。 在电话还没通之前,去厨房岛台,找了个夏怡的杯子,说只能自己用,舍不得给别人用的那种手作杯。 然后听见那边略焦急的声音:“我的天,老板,你终于接我电话了,我都想去你家找你了。” 靳凌倒了杯冰水,降降火,毫不留情拆穿:“你能说重点吗?” 秘书斟酌着话术:“是老傅总的秘书打来的,一个很急的见面拜访,下午两点来我们公司,要见到你,所以会议室我都给腾出来了,但马上夏家那个夏季霖的秘书又打来了一个电话,也找你有事情。” 靳凌笑了一声,第一次觉得他被架上去了,夏季霖和傅适要订婚了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事情,老傅总其实和他没有太多利益关系,但是有名的大投资人突然要亲自拜访公司,放话要等到他,他就不能不去。 靳凌喝了一口冰水,觉得身上的躁意稍微好点了,他知道那个未知电话是谁的了,“那她要干嘛?” 但秘书听不出这个她字到底是指带的谁,凭着直觉,觉得说的是夏季霖,说:“大体上是说,听说你要卖掉手上的一部分股份,要找个合适的人进董事会和高层,接手公司,然后自己从决策层面方面慢慢离开现在核心岗位的事情。” 靳凌把手机放在桌上,摁了免提和录音,低着头,弓腰双手撑在岛台边沿,问:“那你觉得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事情。” 秘书知道这件事情一旦开始做了,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有,问题是在最后一句,他要慢慢退出的事情。 所以他觉得这个事情前所未有的着急,突然觉得紧张,但是实话实说:“只有我知道这个事情,但是我不知道。” 靳凌又问:“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秘书更紧张了,但是这次有所保留:“我不知道。” 听见那边长久的沉默之后,才开始补充说:“可能是因为现在公司很多事情都步入了正轨,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战略规划上也…” 靳凌抬头看向那只杯子,直接打断了,沉沉地出声:“如果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我又为什么做一个每年付你一百万年薪的冤大头。” 秘书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语气很缓:“我猜是…因为夏小姐。” 靳凌慢慢直起身,又喝了一口冰水,把录音关了,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半,说:“那你打电话给老傅总秘书说,我下午两点准时到。” 秘书应好。 喝到杯子里还剩最后一口水的时候,终于等到电话响了,果然还是那个号码。 “你终于回复了,看来昨晚过的也不是很好嘛。”夏季霖的声线很慵懒清冷,但是说话每次都夹棒带枪。 靳凌靠在岛台上,背对着手机问:“你想说什么?” 夏季霖在接到秘书电话之后,坐在落地窗的那个贵妃椅上,看着在花园里和狗做斗争的夏怡,试图教狗听她趴的指令,手里拿着夏怡的手机,原本放在花园那张太阳椅上的。 笑着说:“夏怡昨晚很难过,她今天下午就要回美国,说她今年都不想再回来了。” 靳凌也笑了:“她不会这么说话的。” 夏季霖:“哦?是吗,但我认识了她二十七年,我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高三的时候那么突然的出国,但…你知道吗?” 靳凌转身把最后一口冰水喝完了,两头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夏季霖很满意地笑了,“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是好心告诉你,飞机是下午三点的,今天只有这一趟直飞波士顿的,每周二都是。” 靳凌问:“你说完了?” 夏季霖:“嗯哼。” 靳凌几乎是摔着手机,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现在马上十二点,如果夏怡要赶上这班飞机,那她已经在路上了,他可以不去,但是有可能这次之后他们就真的彻底完了,他们在这之前从未有过比这次更激烈的争吵和冷战,甚至分手了。 他可以去机场,一个小时就开车能到,但是这样就必须要推掉下午的那场拜访或者打电话说需要延迟。 但这个拜访一定是夏季霖安排的,她甚至不需要告知老傅总,只需要找傅适也安排一下他爸的秘书就可以达成这个目的,把拜访时间安排飞机起飞之前。 他知道夏季霖在试探他对夏怡的态度,是不是愿意为了她跑这一趟,还喜欢踩着对方的底线,把人踩疼,再耀武扬威。 还是先打电话给了秘书。 “你帮我把下午那个拜访直接取消了,不用找理由,直接说我去不了。” 说完就挂断了,靳凌又接了一杯冰水,一口气喝完了,冷气只沾染到了指尖,但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冷静下来,他或许应该打电话问问夏怡,是不是真的要走了。 几次想拨都没有,几近能听到自己心跳声,乱跳且嘈杂,终究没有勇气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突然想起一种可能,也许夏季霖只是在骗他,但这居然是最好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急切地等待。 靳凌觉得要听见夏怡亲口对他说,她真的不想再回来了,把杯子放下,拿着手机,去找车钥匙,下了楼,去了停车场。 下个路口上机场高速的时候,电话响彻车内,靳凌开着车,用车载电话接了。 夏季霖:“你要到了吗?” 靳凌:“如果你想废话这个,那我挂了。” 夏季霖:“我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靳凌把油门踩松了一点,语气第一次冷得让发颤:“夏季霖,我可以买你这一次账,但我希望你的好消息是真的好消息,否则就没有下次了。” 夏季霖看着夏怡没响的手机,觉得不可思议,这真的是她知道的靳凌吗?脑子热得都不求证一下吗?但无所谓这局她赢了,刚刚傅适也告诉她拜访被取消了。 所以笑着说:“当然,好消息就是,夏怡她回来了,甚至回来的很彻底,她把她美国的工作辞了。” 靳凌看着前面机场高速的指示牌,踩深了油门,换了道上了绕城高速:“那你的坏消息呢?” 夏季霖带着手机下楼了,说:“坏消息就是我发现了你的一个致命弱点,如果你不帮着我威胁别人,我就会来威胁你。” 靳凌看着自己的车速快过一百二了,“你想我帮你威胁谁?” 夏季霖把手机放回了那根太阳椅上,“是谁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又看向夏怡,看见她正在对着自己挥手,摇摇头,怎么这么傻啊? “算了,不要说威胁这么不够友好的话,万一大家以后要成为一家人呢?” 靳凌捏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都快蹦出来了。 夏季霖躺在太阳椅上,突然嘲讽地笑了一声,“但是要和我们成为一家人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只是我们夏怡很贵的,大家都喜欢又贵又漂亮的,是吧?” 靳凌说:“你要是剩下的都是这些废话,那我就挂了。” 夏季霖拉下头上带着的墨镜,“靳总,我这样的好消息至少能让你睡很长时间的安稳觉,这段时间先好好帮我们把商老师照顾好,好吗?他可是被点名要参与建设六代生产线意见讨论的。” “最后,我太不希望她从你嘴里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告诉你的。” 靳凌:“你要说完,那我就挂了。” 夏季霖听见电话嘟的一声,透过墨镜看着原本不可直视的太阳,她可承受不起太耀眼和珍贵的东西,想,她其实只想诈靳凌一次的,是猜他到底为什么之前居然产生了要找人接盘公司的想法,直到听见了傅适也说,可能因为他想三十二岁的时候退休。 三十二岁是什么很特别的年纪吗? 夏季霖看见夏怡跑过来了,以前她学走路的时候经常在这个草地上摔跤,哦,突然想起来那个时候她就三十岁了。 三十岁应该对她应该是个特别的年纪。 - 靳凌开着车,终于把车速稍微慢下来了,知道夏季霖的意思是要让他继续装不知道,因为看上去这件事情只有他不知道。 他是真的生气了,甚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昨天晚上在车上,她脱完裙子爽了就想走了,他还在为这个事情一整宿睡不好,既然她想他陪她玩什么躲猫猫,当炮友的游戏,那就陪她玩,看她要玩到什么程度。 一开始就是她无缘无故突然出现的,那他只能把她当成是老天给他的补偿了,给他了,那就谁能不能再抢走。 - 我会努力下次炖上肉!!! 第二十二章去就去 夏怡那天和田童饭还没吃完就道别了,因为田童突然被通知回医院加个班。 夏怡就一个人去附近商场买了水果花篮和西洋参类的补品,叫了个跑腿送到住院部的呼吸科护士台,卡片上只说送给谁,没说是谁送的。 那天在电梯里听到了医生说的话,知道靳凌的外公好像一直身体不大好,想去看望,但如果是让她去医院亲自送给本人,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该怎么介绍自己呢? 既然他们一家人以前就不喜欢她,那她现在又为什么要热脸去贴冷屁股呢?去介绍自己说,没错,我就是那个耽误他的前女友。 她也是无意中得知的这个事情,在圣诞节那天,靳凌从机场接了她之后,带着她去订的餐厅吃晚饭,餐厅开在热闹的商场最顶层,视野开阔,菜品新颖,今天的靠窗位置需要提前很久预定,夏怡垂涎了很久。 中途夏怡出餐厅去了在外的卫生间,就在里面遇到了自称是靳凌姑姑的人,说刚刚在楼下就看见他们俩人很亲密,没打招呼怕打扰他们。 夏怡当时还很忐忑紧张,怕自己一路都拉着靳凌的手,人贴着他,都快成狗皮膏药的样子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笑着听他姑姑温和寒暄了几句说,她不是靳凌的亲姑姑,靳凌爸爸当时是被抱到她们家的,虽然靳凌爸爸不在了,但她对靳凌还是很关心的。 夏怡频频点头,甚至心都又软乎乎了一块,觉得晚上要好好补偿他,再安慰一下。 然后就又听见靳凌姑姑看似语重心长地又说:“要不是我今天看到靳凌拉着你,我还以为他真的是骗我们谈了女朋友呢,他妈妈总是给大家说,自己可着急了,觉得你们这可太不靠谱了,你在美国,他又在国内,靳凌都快三十了,要是谈了这么久,最后还…,那不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耽误上了吗?” “他不靠谱,你可得靠谱点,今年过年跟着靳凌一起回来,我一看你就是个特别招人喜欢的女孩,他们见到你了肯定也特别喜欢和高兴。” 夏怡当时听完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难过,无声地蓄着眼泪,这些年她一直这么辛苦的在两地之间奔波,就只换了一个耽误吗? 如果他家里人都是这样想,那靳凌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默默地在厕所里把纸巾折成一小块,一点点地压在红红的眼角上,怕把妆哭花了,等心情平复一点了,哭过的痕迹不那么明显之后,才出了卫生间。 她至今都还没有告诉靳凌这个事情,只是因为她觉得既然是他爸爸的妹妹,那或许在他心里这个人很重要,可能比她还重要,她不想去做一个是非之人,去说她姑姑的坏话,也许人家说就是事实,只是以夏怡的自尊心,无论如何也没法忍受这种耽误的说法,所以这才是她为什么那么生气扭头就和靳凌吵了架的导火索。 要这么说,那这么多年可太委屈他了,那她呢?她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吗?因为她要更爱一点所以她的爱对比起来就要更廉价一点吗? 距去医院那天已经一周之后了,夏怡这期间月经也结束了,所有检查做完,田童还打电话给她,将报告上的指标一条条的解释给她听,总体来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睾酮素偏高,但要小心多囊卵巢。 夏怡知道多囊,但是问田童,这个睾酮素高是什么意思? 田童欲言又止:“通俗一点说,就是…如果你实在不想谈恋爱那就算了,追星,养狗养猫都可以,反正就整一些,多做一些刺激自己‘对身体和生活产生爱意’的事。” 夏怡嗤之以鼻,怎么?身体上的暂时不说,生活上她就要和靳凌在一起才能产生爱意是吗?没男人她会死是吗?她现在的烦恼都是靳凌这个狗男人造成的。 笑话。 所以这一周,夏怡白天就改改简历看看招聘,夏季霖更是特别好心的说,她自己确定什么时候搬,搬哪里,房子的事情她来搞定,随便她选。晚上就出门散步,等着家附近小道上的樱花树开花。 春山市里最常见的樱花是五瓣大岛樱,花期很短,遇不得大风大雨,味道也是清淡,开放时间依赖温度,听起来就极为娇娇滴滴。 今天夏怡随便套了一件针织开衫外套,手里抱着相机,独自一人漫步在春天的夜晚里,当了好几年博主终归还是有点拍照的本事,身边没有人帮忙拍照,但自己拿着三脚架放置机位,用定时也把照片拍了出来。 照片里,远处是低垂着的大片樱花,路灯照明下将粉色变得更加暧昧,微风还在吹打着夜晚的街道,里面的人头发丝上都是春雨后潮湿的花瓣,笑着俯看镜头,耳边夹着一支完整的樱花。 夏怡回家,把导出来的好几张照片发给了唐致逸,此时正是波士顿早上时间。 夏怡:拍得怎么样? 唐致逸:还行。 夏怡坐在床上,抱着手机满意地傻笑,觉得她最近的生活简直是充满爱意的过头了,回来之后感觉又重新找回发现生活细微快乐的能力,回到熟悉的地方,听习惯的话,吃喜欢的食物,烦恼都快忘掉了。 唐致逸:第二张表情眨眼的那个更钓一点。 夏怡问:眨眼那个怎么了? 唐致逸:?我以为你问哪张怎么样是要发朋友圈。 夏怡翻了翻自己朋友圈,最近一条居然是一年半之前发的公司客户聚会邀请函,想着万一国内有同学谁发达了要做出海市场业务呢。 这两年用的少,看的少,是因为工作接触到的华人太少,但现在她都回来了,既然唐致逸这么说,那就自恋地发一下。 选了那张表情是眨眼的樱花照,夏怡想了想,编辑了一下文字:new life。 又删了换成了中文,新生活! 但发之后,夏怡疑惑问:钓谁啊? 唐致逸:?你失忆了吗,翻翻之前的聊天记录,我现在是上班时间和你聊天,不想说废话。 夏怡明白了,说的是之前溜前男友的事情,但是靳凌都把她拒绝了,而且一个星期没找过她了,他真是…现在太谈定了,都不怕她又回去了吗?还好她已经转移了注意力,不然情绪又要被带着走。 夏怡把事情和那天晚上他们说的话简单地转述给了唐致逸,当然中间去掉了一些她喝多了说的一些脸红心跳的骚话。 唐致逸隔了半天才回了一个:我服了,一个想太多,一个想太少。 夏怡立刻义愤填膺:是吧! 唐致逸:我说的是你,但是我第一次发现你们俩天生绝配,你和他都别去嚯嚯别人,靳凌这个人每次遇上你,怎么连撞墙都不知道拐了?那天顺着你说,说不定都和好了,他到底是怎么挣到这么多钱的,让他带带我行吗?我觉得我比他活络多了,应该要比他挣得更多。 夏怡:什么啊?我怎么了啊? 唐致逸: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打算就这样结束了,还是只是想耍耍脾气。 夏怡陷入了沉思,打了几次字,又删了,最后发了一个:不知道。 唐致逸:我就知道…那天之后他又找你了吗? 夏怡回想起,那天下午医院见了面,在电梯里靳凌仗着自己力气大就肆无忌惮地抓她的手,简直就是在和她偷偷摸摸调情,但是后来就没音信了。 夏怡:没有啊。 唐致逸:你回来一周了他都不找你,你有什么想法吗? 夏怡小脸皱死了,真讨厌这些人怎么心里弯弯绕绕这么多。 只能实话实说:啊?我应该有什么想法呢?不是你说的,我不能主动吗,我主动就是倒贴了。 唐致逸:你抄答案不看科目的是吗?这已经是下一堂考试了。我真的好怕你这个缺心眼斗不过他那八百个心眼子,到时候被卖了还帮人数钱,他不急着找你肯定是因为他觉得你暂时不会回去,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安安静静。 夏怡一头雾水:那他想干嘛? 唐致逸:他可能在等你主动,想看看你到底想干嘛,但是你如果一直都不主动,他就会主动,但是他主动了,你们就要由他主导了,夏怡像你这种软骨头,他哄你三天,你绝对就能忘你们到底为什么吵架。 夏怡瞪大了双眼,虽然还是觉得这话说了就像没说:你是怎么做到这种…企业级理解的?我真的能相信你吗? 唐致逸:还有我看你发的朋友圈,新生活几个意思? 夏怡:新生活的意思就是我准备开始找工作了,搬出去一个人住了。 唐致逸:我觉得你有时候真的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你信吗,呆会儿你前男友就来找你了。 夏怡心里想的是不信,她不觉得靳凌看了这个照片就会来主动找她,关键是找她干嘛呢?以前大学的时候她也很爱发自己的照片,但靳凌都只是点赞,偶尔会评论一下那种。 夏怡:我信,然后呢?找我干嘛呢? 唐致逸:我怎么知道找你干嘛?你抄作业能不能稍微自己动点脑子,给钱,我上着班给你写答案呢? 夏怡考虑了一下,她其实不喜欢和人猜来猜去,喜欢了就去表白,谈恋爱习惯直来直去,靳凌让她不开心了就会说,开心了就会表达,但要让她猜冷战了几个月的靳凌要干嘛,她是真的猜不透,最后还是转了一百给唐致逸。 唐致逸:你打发叫花子呢?现在汇率都要到七点三了,再转五百,中午想去吃个brunch 你请我。 夏怡觉得真烦,她到底为什么会想知道答案啊,又控制不住好奇心转了五百。 唐致逸:OK,答案收好了啊。 唐致逸:答案就是不管他要干嘛,你都要你们关系的主导权,意思就是关系是你想结束就结束,你想继续就继续的,懂了吗?小宝贝,我要上班了,再见,我会好好吃饭的。 夏怡觉得她买了个不要轻易相信唐致逸的教训,这回彻底摆烂,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看好多人给她点赞,太多她都想不起脸的名字,半个小时了,没有消息啊。 又把手机倒扣在被子上,抱着一只有过补丁的小熊,闭着眼睛,睡意渐来。 几乎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电话响了,不耐烦地伸手拿起电话,靠在耳边,冲冲的语气:“谁呀~” 靳凌那头也安静,靠在车门上,抬头望见藏在大片夜樱里的小露台亮着灯,听见夏怡闷里闷气的睡音,突然也觉得疲惫上身,他在医院,公司,家之间舟车劳顿了一周,把一天当两天过,这期间还没想好是直接把人抓回去,还是再陪她演演看看她要干嘛,就看见她发了张照片,新生活?他这儿她还没说清楚,就要开始新生活了?哪门子新生活? 和谁的新生活? 靳凌开口嗓子就是沙哑的:“谁?你说我是谁?” 夏怡睁开的眼睛又慢慢闭上了,迷糊得狠:“嗯…那你要干嘛…” 靳凌催促:“快点下来,不然我就上来了。”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夏怡猛地睁开眼,睡意都要被这个人吓跑了,现在那起床气是上来了,噔噔噔地冲到楼下,再次走过后院的小道,连那只杜宾现在都知道继续玩玩具了,狗不如,就知道给她添堵。 一出栅栏门,就看见下坡的小路上,靳凌靠着车门环着手臂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靳凌看着夏怡走了下来,照片里只能看见上半身是件小v领的奶白针织衫,看不见下面是条高腰的紧身牛仔裤。 夏怡走到离人还有小一米左右的位置就停住了,觉得已经够远了,拉着脸问:“找我干嘛?” 看见靳凌环着的手臂慢慢放下,伸手就够到了自己腰部正中间的位置,一只手指勾进扎着毛衣的裤腰里,用了点巧劲就把自己扯到了怀里。 靳凌把着夏怡的腰,半靠着车盖,把人困到长腿之间,夹着不让动弹,连哄带骗地忽悠:“带你回去拿你之前想要的小宠物,就是什么巴塞罗熊,邦尼兔…” 靳凌刚刚才在网上查到的,原来圣诞节买的这些毛绒玩具还有名字的。 夏怡终于知道那天晚上他说的小宠物是什么东西了,是她要的圣诞节礼物,要九十九个jellycat,圣诞节那她气走了,看都没看到,虽然她是很想要,这样她还可以把它们带去准备搬出去住的新家。 但重点不在这里,就像她现在动弹不得,怔怔地望着他,说:“你这么好心,为什么不给我送过来?” 靳凌拉住夏怡的一只手,把在手里,从手指再到手掌,一点一点的去揉搓她的手,挑着眉说:“因为很多,但是我不能全送给你,不过你可以去选,待会儿再送你回来。” 夏怡觉得揉手这个动作调情味道也太重了,犹豫了,觉得这个借口实在太怪了,她又不是十七岁,男的骗她家里有猫会后空翻,她就会好奇的去看一眼。 学聪明了,把手抽了出来,眨巴着眼睛,试探地问:“你把我带回去,是还想干点别的什么吗?” 靳凌忍住了亲上她的冲动,其实可以直接把她扛进车里带回去,或者直接说,嗯,宝贝你现在怎么这么聪明,但是,逗夏怡实在是太好玩了。 勉强止住笑意,懒洋洋地偏着头问:“但是你觉得我能干什么呢?” 夏怡没说话,想说,谁知道呢? 但是靳凌又慢悠悠地开口了:“其实我也很害怕,你也可能对我做点什么不是吗?” “那天晚上,你一见我就跳上来,然后你就说…” 夏怡气得直接一把捂住了靳凌乱说话的嘴:“你闭嘴!” 靳凌闻着夏怡身上淡淡的椰味的奶香味道,看见她胸口淡淡地起伏,放狠话说:“去就去。” - 保证下章是肉:) 第二十三章那我直接操逼了(微h) 靳凌把车开进小区地下停车场,过杆终于修好了,停好车,给夏怡说在车里等他一会,上去买个东西。 那天看夏怡去医院看病,妇科的陈主任是呼吸科李主任的爱人,有天晚上他打电话问了陈主任,夏怡到底是哪病了,人家还损了他几句,说马后炮,早干嘛去了,让他要监督夏怡少喝凉的,说来医院了两三趟,还来着月经呢,每次见都是喝冰咖啡,想起刚才摸起来指尖都是凉的手,顺便给她买杯热饮。 夏怡在车上扒着车窗,春天了空调暖风还是给她开着,轻轻拂过,吹得脸颊痒痒的,望眼欲穿地等着靳凌,看见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纸杯。 夏怡接过一杯热的红枣枸杞姜茶,小口小口抿,捧着暖手,轻车熟路地跟着靳凌走去电梯口。 姜茶暖身,夏怡还觉得真巧,在电梯里的时候还说:“我听医生的最近每天都喝这个的。” 靳凌看着电梯层数一点点往上,瞥了一眼夏怡,说:“那你多喝点,别呆会儿把我冰到了。” 夏怡觉得一路上靳凌都很老实的,没有动手动脚,也没有在下停车场那个几个大拐弯的时候单手打方向盘,趁机摸她大腿,几乎都觉得,她就是单纯跟着他来拿完东西就走的。 也没觉得这话有别的意思,看见到楼层了,提步先走了出去,“才不会,我拿完就走。” 靳凌垂眼看着夏怡开门,跟在后面,没说话。 夏怡一进门就看见了,那颗放在客厅落地窗边的圣诞树,四个月了第一次见到,踩着拖鞋小跑过去,也顺便看到了沙发上的各种jellycat玩偶,但是都歪成了一片,有的还掉到了地上,扭头看靳凌正脱夹克外套,准备进卧室,兴奋地问:“我能拿几个?” 靳凌留下一句“随便你”,突然人就心情烦躁,这本来就是给她买的,他就是找个理由把人带回来,结果现在还真客气地问她能挑几个?那他等会是不是还要客气地问她一下,给不给操? 然后就把夹克口袋里的两盒套扔床头柜上了,刚刚在便利店和姜茶一起买的,人直接进了浴室洗澡,什么给不给,这不是她上次要补给他的吗? 他当时是不要,但现在反悔了。 夏怡在客厅坐在地毯上,看着这些玩偶,这个斜眼海龟也喜欢,那个丑变色龙也想要,觉得靳凌为什么要她选啊,这不本来就是买给她的吗? 难道就因为她分手了,所以想要回去?非要舍爱选一些带回去吗?突然又觉得这里本来也是她住的地方,风格是她要的,沙发是她选的,这厨房燃气还是她通的,怎么现在就变成他的地盘了,她小时候没有买够的玩具们放在这里怎么就不行了。 看向关着门的卧室,也不知道靳凌在里面干嘛,起身走过去。 刚一打开门,就看见靳凌从浴室里走出来,手上还捏着根毛巾,湿发被擦成了背头,耳后正一滴滴的往下掉着水珠,从宽肩到精壮的胸膛,划过腰腹处紧实的腹肌,最后滑进松垮垮围在胯上的浴巾了。 夏怡先是和靳凌对视了,然后眼神不自然地挪开了,把露出的地方都浅扫了一番,最后很自然地去盯着重点部位。 没有脸红和窘迫,可能是因为这些年她一直都是吃得这么好,由繁入简难,能够让她再次惊喜地感受过男性荷尔蒙的人已经不多了,看回靳凌,支支吾吾地说:“你就不能等我走了再洗澡吗?” 靳凌看夏怡明明是慌乱的样子,却又藏得不够好,作势要微微皱起眉毛了。 刚刚在浴室里想了很多次,万一夏怡真的特别抗拒怎么办,他要不要真的强迫她,结果一出来,谁得了喜欢的女人这样看自己,还口是心非。 走上前,单手把人抱起来,听见夏怡惊呼,然后拍他肩膀,照着牛仔裤包着的翘屁股来了一巴掌,直接往床上扔。 靳凌不慌不乱地走向床头:“那你怎么不等我穿完衣服再进来。” 夏怡被扔在床上,没摔着但是晃得她头晕脑胀,撑起来,娇气地指责:“是你自己偷偷摸摸地洗澡不告诉我。” 靳凌拿了盒套,当着夏怡面,慢条斯理地拆盒,拿了个出来,扔到床上,单膝跪床,伸手去抓夏怡的两只脚踝,轻松地像叼崽一样,把人拉到了身下,挑眉说:“那我现在给你汇报一下,我硬了。” 拉着夏怡的手又去解腰间的浴巾。 夏怡的手被带着拉开了浴巾,又被抓着摸到确实已经硬挺的阴茎,欲哭无泪,“你怎么现在这么无赖啊!” 靳凌抓着夏怡的手腕,大掌包着她的手背,想要她去上下抚摸阴茎,才刚硬起来,一下一下撞上柔软细腻的皮肤,阴茎前端溢出的液体全抹她手心上了。 低喘着说:“这就叫无赖了?那你是什么,白眼狼?爽完就要走,要的时候就叫哥哥,不要的时候就是无赖?” 但是夏怡是够叛逆的,看着抿嘴躺在身下,杏眼微眯,一副逆来顺受的乖囡样,结果一点力气都不使,靳凌觉得他现在是生活上没什么威信地位可言了,现在床上也没什么威信地位了? 放开了夏怡的手,语调闲散的警告:“夏怡,你要是不用力,那我直接操逼了。” - 先试读一下这个肉! 第二十四章掉几次,今晚就要高潮几次(H) 夏怡这才稍微动了动,不做前戏,那他可太省事了吧?手心握住阴茎,手指圈着龟头,一下一下地去撸龟头和茎身之间的敏感部位。 眨着眼睛,夹着声音问:“哥哥,你舒服吗?” 靳凌以前最受不了夏怡每次这个夹子音叫哥哥,明明知道很土很虚假,有时候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他,二十多点的时候最吃这一套,听了能鸡巴梆硬,现在这个称呼听多了,总觉得差点意思,但比起刚刚心情好点了。 “继续,用力点,别偷懒。” 夏怡撸了一会就手酸了,想偷懒,放轻了力道,又乖巧地说:“哥哥,不想摸了,想摸摸你腹肌。” 就接着用指缝间都是湿漉粘腻前精的手,顺着腰腹的人鱼线往上滑,在腹肌上浅浅地描绘着一块块肌肉,把液体又故意地沾回靳凌身上。 把干燥,滚烫的腰腹皮肤当一张干净的毛巾,去蹭干净自己手上的液体。 靳凌自然感受到了这种报复,咬着夏怡耳尖尖,低声威胁说:“夏怡,呆会儿忍住别喷了,喷了,今晚你就要喝自己的水了。” 夏怡脸色潮红起来,摇摇头,说出的话毫无威慑力,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每次都要不吸教训的在床上挑衅靳凌。 连说了三次。 “不要。” “我不要喝。” “不喝。” 呜呜,因为她真的会被舔喷。 靳凌没说话,人都在床上了,随便她想说什么,今晚他有的是耐心,先伸手去脱夏怡的衣服,把针织毛衣的下沿从牛仔裤腰里扯出来,扣子都懒得解开,直接从脖子脱下来。 毛衣里面穿的就是内衣,本来夏怡青春期就发育的挺好,再加上长大之后抽条一般的瘦了下来,难得是又瘦又有料。 只是今天的款式很简单,灰色的前扣浅杯内衣,一点花纹都没有,浅杯的款式只能遮住那两粒红豆豆,乳肉在杯里是满得不行。 手掌放上去轻轻揉搓,就像晃杯子里的水,乳就要被荡出来了一样。 奶漂亮是漂亮,但靳凌印象里夏怡漂亮的内衣实在是太多了,这种素的她其实很少穿。 又想起那天圣诞节穿的黑色蕾丝内衣,看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人就跑了,他禁欲了四个月,明明再次开荤,但语气略有点不爽地问:“之前那件黑色的呢?” 夏怡被折腾得呼吸早就乱掉,心跳砰砰加速,觉得自己是不是把靳凌口味也被养刁了,她穿什么内衣还挑上了? 胸前大力起伏着,但不想又把上头的男人惹毛了,自己解开了前扣,一瞬间两只圆鼓鼓的胸就蹦了出来,可爱的小乳粒,红艳垂人的立着。 夏怡敷衍着说:“反正都要脱的。” 说完还双臂抱住,捧起胀鼓鼓的胸给他看。 这种送上门来的餐哪能不吃,靳凌直接埋进脖颈处,先是亲脖子,一股忽略不掉的椰子奶香味,问:“怎么这么香。” 夏怡仰着头,感受被细细密密的吻覆盖着,小声哼哼着:“洗澡了…身体乳的味道,舔了…小心中毒。” 说完,夏怡锁骨上就被啃了一口,接着又被大力的吮吸,不仅留下湿的痕迹,还被吸得痛!痛得呼了一巴掌给肩膀。 娇声道:“你是小狗吗?” 靳凌直起身,去抓夏怡的手,十指交叉紧握,又俯身下来,双臂撑在夏怡头顶,把手不容拒绝地钉住,拖着腔调,语气很欠:“小狗是吗?那我尝尝你奶香不香,看能不能被喂大一点。” “靳凌!” 尾音拖得很长:“叫我干嘛?宝贝。” 夏怡气恼不已,一点用都没有,被一阵阵喷在胸脯上的呼气扰得心尖都发痒,很久没有被怜爱的乳又刚刚经历了月经期间的涨痛,敏感得不行。 “呜…不要舔…唔…痒…呜呜。” 更别说两颗娇嫩的乳粒被舌尖用转圈的方式挑逗着,夏怡控制不住地要一次次抬起腰肢,这样可以躲开舌尖的舔舐,但是又无心地一次次把乳肉往靳凌脸上撞,被高挺的鼻梁压出形状。 夏怡下面还穿着牛仔裤,但是靳凌一点都不着急脱,只是舔胸,揉胸,隔着裤子,用阴茎去蹭花心。 夏怡被情欲支配得一星半点儿都忍不了,能感觉到,小穴已经一波又一波地涌出了几波爱液,讨好地说:“下面湿了。” 埋在胸前的靳凌又用手捏了捏乳尖,看着已经被咬得挂满了亮晶晶的津液,这才抬头,跪起来,单手解夏怡高腰裤的扣子,然后把垂在额前一缕缕的湿发往后捋。 靳凌把扣子解完,裆部露出与内衣一样色系的内裤布料,揉了一把奶,又拍了拍乳肉,“湿了就自己把裤子脱了。” 夏怡把手臂撑在身后,只是抬屁股,抬着眼看靳凌,示意着帮她脱。 靳凌挑眉笑着问:“我脱?” “想清楚了?我脱,今天晚上这裤子你就穿不上了。” 意思是做了今晚就不准嚷嚷着要走了。 夏怡看着靳凌下面已经翘起来的阴茎,上面的血管蓬勃又嚣张,看起来比刚刚又要粗和长了很多。 明明就是他心眼子多,想要自己今晚留下了,还非要面上搞得是她自己要留下来。 咬着唇,眼里都是纠结,但她又好想要,月经之后更是有着明显生理上重欲的表现,偶尔还会自己夹夹腿,小声地答应:“…嗯…” 靳凌笑而不答,抓着内裤边,带着牛仔裤一起脱了下来,扔到了床下。 两人现在是彻底的坦诚相见了,明明做过很多次了,但是快七个月没有真正做过了。 夏怡夹紧大腿,闭紧膝盖,腿又直又长,但就是把水盈盈的花穴藏在腿根里,只能看见饱满的阴阜,突然有种不熟的紧张感。 主动又去上下撸动看起来就要把她胀疼的阴茎,小心问:“我们今晚能不能花样少点?” 靳凌看着夏怡散着头发的媚态,但还没忘他放的狠话,他很少放狠话,放了就不会随便忘了,夏怡就是典型好了伤疤忘了疼,至少床上是特别欠收拾。 “看你表现。” 夏怡看着人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怀疑地舔了舔嘴唇。 靳凌伸手去拿床上的枕头,垫在夏怡腰下面,直接掰开双腿,露出鼓鼓囊囊的阴部,阴蒂浅浅冒头,带着春水的潮气,两指稍微分开一点阴唇,穴口就潺潺流水。 靳凌把夏怡的腿弯几乎要压到她肩上,贴着夏怡流畅的下颌线,从绯红的耳朵到小巧精致的下颏,一点一点地啄着吻,温馨的画面,低沉的嗓音禁欲十足,结果内容又黄又暴:“手本来是要给你绑起来,不是要表现一下吗?腿抱好了,喷之前不准放下来。” 夏怡想直接骂人,但是吞咽了几口气,还是乖乖地抱着自己的腿弯,只是稍有不甘心问:“如果我不小心放下来了呢?” 她说这话不是没有根据的,她可能都撑不到喷,舔两口就会被快感淹没得挣扎想逃跑,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强制高潮这种折磨人的手段。 靳凌看着腰肢被垫着的枕头撑出秀色可餐的线条,现在整个花心完全朝着他大开大张,一团燥火在身体里上串下跳,阴茎都又因此不自觉地兴奋不已。 拇指摁上阴蒂,浅揉了几下,就听见夏怡开始呜呜叫了,靳凌语气不容置喙的强势:“掉几次,今晚就要高潮几次。” 嘴唇刚挨上殷红的阴蒂,还在笑着吹气,夏怡就已经快抱不住了,脚趾蜷缩着,一点脑子都动不了,跟着进入这个游戏的怪圈,委委屈屈地说:“要不你还是给我绑住吧,已经要掉了。” 靳凌才懒得和她讨价还价,张嘴含住阴阜,就开始用舌尖上下拍打着阴蒂。 夏怡呻吟的声音是一点都压不住,嘤嘤,呜呜,各种娇喘乱叫。 靳凌用嘴唇去吸阴蒂,都还没怎么用力,穴口流出来的水,就已经把下颏沾湿,水粼粼一片。 正准备用点技巧用舌尖贴着去扯阴蒂,夏怡就高潮了一波,爽得不行,无所谓地一脚蹬在趴着人的肩上,人是没被踹开,毕竟是个一米八好几身强体壮的男人,但是平白无故被踹一脚,靳凌很不爽。 抬手又揉又扇了小逼几次,没什么力道,更多是种调情,但是高潮之后阴蒂和穴都敏感得不行,夏怡小屁股都要夹紧去抵抗接二连三的快意。 夏怡抱着腿,耳后的头发都湿掉几绺,粘在锁骨,可怜兮兮地垂着眼喘气,委屈说:“我又没掉…” 靳凌其实在生意上很懂恩威并施这一套,但很少用在夏怡身上,这可以是一种床上的情趣,但不能是一种亲密关系中的武器。 又撑起来去亲她的小腹,亲吻可爱的肚脐,夸她:“真乖,宝贝怎么这么敏感。” 夏怡这才没有又想哭鼻子。 靳凌亲着绷紧的肚皮,想的是,等会摁这儿,就能喷出来,说的话,又是带着商量的语气问:“宝贝,那还想不想要?” “想要。” “真乖。” - 还要这几天慢慢炖!慢火出细肉! 第二十五章今晚要不要我骑你(H) “宝贝,那要不要看我怎么舔你的?” 夏怡恍惚着走神,还在回味刚刚浑身小小颤抖的高潮,微张着唇,眼皮耷拉着,被靳凌亲着额头,手指把她出汗微湿的头发撩开。 呆呆地问:“…要怎么看?” 靳凌嗤笑出声,听完,先把夏怡的姿势重新调整了一下,给她脑后垫了一只大抱枕,这个角度完全能看清楚靳凌的姿势是怎样的。 夏怡眼里就是,一个眉眼俊朗的男人,弓着背在床上,宽阔的背肌,狂野的湿发撩在脑后,一只青筋毕露的手,掌在小腹上,低着头专注地给自己口交。 感觉自己又控制不住的在流水。 靳凌又一次舔了上去,只是没再故意去刺激敏感的阴蒂了,感觉夏怡今天明显比那天敏感了很多,要是这就喷了还怎么玩?所以只是沿着娇嫩的小缝,耐心地用舌头一点一点舔舐开呈闭合状的阴唇。 舌头比不上手指来的快,两指拨一拨阴唇,揉一揉就能把小洞暴露出来,舌头更多是生理和视觉冲击,夏怡被舔得难受,更多是一种隔靴搔痒,因为嫩肉被舔得痒,甚至控制不住地小腹用力,下意识地想控制住小穴因为痒止不住的一次次收缩和舒张。 靳凌一重一轻交替着舔,带着规律的进攻,几乎都要看到粉嫩的小洞彻底张开了,想再用点力舔开,凑近,炽热的呼吸刚打在光洁的阴阜上,夏怡咬着唇又用力收腹,又藏回去了,挤出一股黏腻的爱液,顺着屁股缝流下。 屁股上垫着的枕套是深色的,现在全是蜿蜒曲折,泥泞不堪的各种爱液的痕迹,深深浅浅。 夏怡觉得实在是不上不下的难受,带着哭腔,摇头说:“你口的技术不好就不要舔了。” 靳凌也被搞得欲火焚身,再这么搞下去,夏怡还没高潮,他要被刺激得涨死了。 抬头眉头锁死,突兀开口:“你对比过?就知道我技术不好?” 说完起身轻甩了屁股一巴掌,立刻白皙的皮肤上就出现了两三根手根的红痕。 夏怡继续抱着自己腿弯,偏头咬着枕头一角,垂眼不说话,她如果真的对比过,靳凌今天应该能被气得射不出来。 靳凌握着阴茎往夏怡的小腹上蹭了蹭,龟头撞向小小的肚脐,仿佛就该是那个能疏解的穴,低沉的音调:“少挑衅你男人,我技术好不好你不知道?” 观察着夏怡呜咽出声的害羞表情,咬着牙说:“忘记了就让你记起来。” 表面上云淡风轻的样子,想着真把她弄喷了,指不定又会怎么吵吵闹闹,结果她呢?一天天的尽想着怎么挑衅他,被气得想直接操进去了,再次低下头,左手放在耻骨和小腹之间的位置轻轻地按压,右手掌把在阴阜上,大拇指用力揉阴蒂,整张脸几乎贴上了花穴,高挺的鼻梁挤进像手掌合十包住洞口的阴唇之间,舌尖立刻就碰到了潮湿温热的穴口。 先在穴口打转,去磨那圈热乎的软肉。 夏怡受不了这样,手指几乎是抓紧了自己的大腿,第一次觉得这舌头比鸡巴还烦人,呻吟着,骂不出完整的词:“靳…凌…你真…讨厌。” 靳凌的声音闷着从花穴里发出:“讨厌还流我一嘴的水?” 继续用舌尖戳进那圈软肉的深处,里面一股一股的花液往外涌,靳凌故意吸得啧啧作响,舌头进得越里头,那圈穴口的肉每次收缩就越紧,像是束口的绳一般,要缠住进入的东西。 一波一波袭来的快感涌进夏怡脑海里,冲刷着各种想凑成句子的话,夏怡想抬起屁股,又被靳凌压着小腹根本抬不起来,只能难耐得不停扭头。 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唔…狗…靳凌…狗…” 又自言自语着,张着嘴轻吐:“呜呜…好舒服…狗狗…真会…舔…” “好痒…呜呜…小穴…要不行了…” 靳凌舌头被穴肉缠绕般的吮吸,又乖又媚,是比夏怡上面那张嘴诚实太多的另一张嘴,刚泄出来的水吞咽都还不及,唇齿间的味道就又新的一股洗净,听到夏怡咿呀呀的叫他狗,听到一次就惩罚般地用牙轻咬了一下阴蒂。 夏怡甚至腿弯也彻底抱不住了,舔的过程就是这样,不断地被抛起,爽得小腿绷紧得快要抽筋,但又始终到不了那个望得见尽头,总是只能尝到一点甜头,身体对高潮就越期待。 自己悄悄地把腿放下,不动神色地踩在床单上,挪挪屁股往后仰,后穴都感受到了身体的情动,水甚至流到了后腰,干了又湿,浑身哆哆嗦嗦,声线颤抖着:“靳凌,我抱不住了。” 靳凌略有不爽,第一次觉得这名字叫得他火大,不过没有去纠正这个称呼,因为已经打算好了要把喷出来的水再喂给她,要她用身体深处包裹自己,逼她叫各种甜蜜的称呼。 “半分钟,就让宝宝喷出来好不好?” 说完边用手揉搓已经充血肿胀的阴蒂,用舌头模拟着阴茎的龟头去浅插花穴口,摁在小腹上的手立刻感受到夏怡绷紧的肌肉。 夏怡眼里蓄满的泪突然顺着脸颊流下来,于模糊中渐渐看清楚了,自己敞开的穴,冒尖的阴蒂,进出的舌头,晶莹的黏液,双手扯住靳凌的头发,摇头,哭腔渐大:“呜呜…不要…要尿出来了。” 靳凌抚在腹部的掌感受到顶出来的力量,柔软的腰部像一支即将被拉满的弓,知道射出的并不是箭,而是水,而掌握这个时刻的人是他,含含糊糊地笑着说:“宝宝要喷了,是不是?” 摁住小腹,弦被拉满,猛得吸了一口穴肉,一股股清澈透明的水,带着淫靡的气息,喷射出来,喷射状一轮又一轮,靳凌躲都躲不及,像洗了个脸一样,水顺着硬挺的鼻梁滑过俊俏的唇线,进了被穴泡殷红的唇口中。 靳凌起身,就压上了夏怡,乳肉被胸膛压扁。 捏着住潮红的脸颊肉,用虎口卡着夏怡的下颌,扳正还未回神的小脸。 泪珠还挂在下颌上,眼里水盈如镜,倒影只有一张被水喷得够凌乱的脸。 “看看,嘴再硬点?技术不好,能喷我一脸?” 夏怡听到才从高潮中空白的闪光中清醒过来,而下头的甬道还不忘收缩着流水。 不好意思地想捂眼睛,感受着身体还很贪婪,觉得靳凌好无聊,什么小孩哥,非要证明她会喷,开口嗲得不行,对小孩就是要无赖:“不是我。” 靳凌一脸认真状,抓开挡道的双手,用带着水渍鼻尖去蹭她干净的小脸,想用私密荒淫的液体在床上把她的脸弄脏,像是某种动物界的标记,没让夏怡给他口过,毕竟看着这张多少年如一日纯真的神情被射得满脸白灼还是有点舍不得,即使不是他的液体,这也足够了。 靳凌把额,眉,鼻上的淫水又蹭满了夏怡的小脸,欺负得夏怡不断挣扎,“都说我不是我的了!” 又嘴角勾起,表情玩味十足,“嘴里还有,你来尝尝看是不是你的。” 夏怡连出声拒绝都来不及,“唔…唔!”,嘴里就被靳凌的舌头硬挤进来,口腔里舌与舌之间互相推搡,牙与牙之间不堪示弱的互相啃咬,唇与唇之间含着唇线,唇瓣暧昧吮吸,夏怡即使不想吃,但也无法避免的在吞咽中吃下来或许是津液,或许是爱液的东西,也可能是别的,不过在这种强势的进攻中,也不得不照单全收。 很快也倒戈在这样的亲吻之中,纤细的手也搭上靳凌的头,伸进依然带着湿热气的短发,顺着紧致鲜明的下颌线,抚摸上皮肤滚烫的脖颈,用这样的姿势送上自己的唇。 想起靳凌猴急的年纪也做前戏,但没这么细致,巴不得马上就能操进来,也是近三四年才会给她口,更成熟稳重一点了才发觉性爱里男人也是要学习和成长的,但这个时候,他们工作了,更忙了,又因为年纪有很多面临着选择和放弃,很多时候,平时积怨的矛盾又喜欢用两三个月一次的性爱来解决,把彼此弄得汗淋淋,爽翻天,说各种情话,这样好像就可以看不见有的矛盾。 夏怡今晚第一次真正的把自己全身心的又交了出去。 靳凌下面已经胀得难受,身上的肌肉都觉得紧绷,揉胸的手再狠捏了最后一把,去摸床上的套,然后狠心起身离开热情舔他唇的夏怡。 叹了口微不见的气:“宝宝待会儿再亲,忍不住了。” 两人之间瞬间拉出一条似火花般晶莹的丝线,又断开。 夏怡刚刚就感受到了鸡巴在她阴阜上摩擦着疏解,抿了抿嘴唇,散着头躺着甜美地邀约着:“我一直在吃避孕药调月经,我们要不要内射试一下?” 看着靳凌用牙齿咬住套的一角撕开,鸡巴贴着性感的腹部线条翘得老高,粗和长都很可观,颜色也还不错。 靳凌低着头认真地把套往下捋,听到内射,觉得鸡巴硬得疼,不敢去想精液中入,又流出来的画面,只能咬着牙说:“内射个屁,那药又不能一直吃,别把我兄弟嘴养叼了。” 被套紧得嘶了一声,“太久没用了,怎么尺码变小了。” 夏怡咬着手指,看着戴好套的鸡巴馋得不行,又觉得靳凌今晚帅得不行,认真戴套的男人才最有魅力,谁知道这顿吃完下顿又在什么时候,今晚享受最重要,抬着眼,挑着眉,主动地说:“哥哥,今晚要不要我骑你?” - 过年好!!!)最近可能会更的比较慢! 第二十六章宝贝骑开心了吗(H) 靳凌觉得夏怡现在真是体贴,他在医院守夜了一周,天天要睡病房里的沙发椅,蜷在那儿搞得自己腰酸背痛的,但他现在没心情认真夸她。 将人一把拉了起来,两人立刻调换了位置,自己躺上了抱枕,大剌剌地敞着腿,阴茎蛰伏已久,挺翘在紧绷的肌肉之间,等待着柔软舒适的穴抚平慎人立着的气焰。 靳凌拍了拍跪坐在大腿之间,夏怡的腰侧,用带着薄茧手指去摩挲那条漂亮的腰线弧度,等着她坐上来,挑着眉开口:“要骑就快点。” 夏怡腰侧被粗粝的触感磨得全身颤栗,抬腰起身,跨跪在那根蓬勃兴奋的阴茎上方,天然的体型差,暂时都用不上在普拉提馆四百刀一节私教课的各种力量教学,龟头就轻抵上湿淋淋的洞口,气焰嚣张。 夏怡反手握住阴茎,只是不断的用花心小缝前后蹭动龟头,不知道是在安抚自己有点害怕的心情,还是想先缓一缓靳凌,吞了吞口水,对上靳凌不耐烦的眼神,压着眉眼呈现一种可怜状:“需要哥哥帮帮。” 是真的可能不太好进去,说完展示了一下证明自己没矫情,下压了腰肢,把龟头对准穴口往里面塞,圆润的尖端倒是没入了软肉之中,光是吃下这部分,夏怡已经红唇微敞,要靠调整呼吸,放松小腹来承受甬道四面八方袭来的挤胀感。 靳凌立刻感觉到被温热细腻的穴肉吸了一口,爽得头皮发麻,轻吼一声,不知道她说的帮是不是这个帮,猜就不是,就是反骨般地将把在夏怡腰侧的手,使力把她又往下压了一点。 痛感来得很快,主要是穴口那圈肉胀痛不已,夏怡立刻眼泪就蓄了半个眼框,想提腰又被大手压制着,她真的是从小就很怕疼,连疫苗针这种戳一下的程度,等待期间都会怕得双手冰冷。 打着退堂鼓,作势嘶嘶嘶了几声,像只漏气的小气球,双眼对视,见靳凌皱着眉,没太多反应。 音调提上来了一点:“不想要了~” 靳凌语气也不好,尾音都带着少见的火爆:“少废话!” 夏怡立刻降调,声音状态几乎如同一只虚弱的幼兽,吸了吸鼻子,“痛~小穴穴很痛,我会受伤的。” 靳凌觉得这已经不是不上不下了,这是箭在弦上,都尝到甜的滋味了,龟头被穴肉紧紧地含住,热气腾腾的腔内,热情洋溢地吮吸,挽留要退出去的龟头。 深吸一口气,咬了一圈两颊的腮肉。 一字一顿叫她名字:“夏 怡。” 真他妈服了,这是老天爷派来克他的是吗? 这让他想起了两个人第一次做也是这样,做之前比谁都会说骚话,一到关键时候就怂,这辈子听过哄人的话那天晚上全说给她听了,才好不容易做上了,所以夏怡到底是什么纸玻璃做的?为什么碰不得,说不得,脆得他挨一下就好像会碎? 腰上的五指稍稍一泄力,就感受到原本在手的腰肢如一条光滑细致的蛇立刻从掌心穿过。 夏怡松了一口气,立刻跪着往前挪了挪,坐在了腹肌上,白了他一眼,自己往后仰了仰,脊骨贴到被她液体沾湿的阴茎,还有点害怕,低着头掰自己的花穴,埋怨着:“我说的帮帮,不是要你帮我坐上,是用手扩张一下。” 靳凌一只手偏头撑着额头,闭着眼揉太阳穴,另一只抚上了夏怡的乳,刚好能一把握住,带着一种怨气重且暴戾的手法,感受到奶油般滑腻的触感,乳肉在指尖中被肆意挤压。 又突然睁眼,认真又带着一丝戏谑的眼神看着夏怡两只指掰开阴唇,还在等他这个苦力来扩张,真给他气笑了,模仿夏怡的迭词,“我不会你说的那种帮…帮帮,你自己摸吧,等你两分钟…” 这些词说得他烫嘴,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我只会进去,帮帮…你…痛痛的…小穴穴。” 夏怡觉得模仿她这个行为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装都不想装了,嘴往下一拉,摆上一副臭脸,甩了近在咫尺的腹肌一巴掌,“你多大年纪,我多大年纪,别学我!” 靳凌嗯嗯敷衍两声,年纪这种事情来不得女人的玩笑,手里玩着殷红的乳粒,低声提醒:“还有一分半钟。” 夏怡细细喘气,勾着腰,看自己的穴,狠着心一次性进了两根手指,一点点扩开穴口,绵软可观的胸口不断上下起伏,就这样撑着,默默地骂靳凌,王八蛋,傻狗,二百五,有病。 靳凌看着夏怡皱着小脸,嘀咕着,变换着各种格外生动的表情,不出意外就是在骂他,但又觉得这种事情哪有那么麻烦?不就是进去根鸡巴吗?又不是要进根棍子?腾了一只手出来,帮她揉了揉阴蒂,把揉胸的手放下,拉开夏怡的手。 骨节分明的两根手指斜着向下从穴口进去,熟练地勾着手指摁着穴肉慢慢扩张,揉阴蒂的手也没停,夏怡两只手为了持力,拉住靳凌前臂,感受到肌肉硬邦邦的在用力,思维还混沌着,靳凌又顺着流出的爱液,继续送了一根手指, 观察着夏怡还懵懵哼唧,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靳凌把手指拿出来,猛地直起身子,勾住夏怡的腰,结实有力的前臂把上半身半抱起来,握住阴茎,凭多年来磨合出的默契,就对准了穴口。 夏怡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跪站起,下意识地搂住了靳凌的脖子,胸几乎都要送到他嘴里,然后感受到龟头在穴口气势汹汹的触感,腰被捏住,人就迫不得已往下坐。 几乎是一瞬间,身体中那个隐秘和神奇的缺口就被填满,夏怡几乎感觉不到痛感,更多是一种胀胀的酸爽,塌着腰,女人的盆骨和男人的胯骨,如同一张画下拼合着的拼图,合拍,紧凑,一对。 靳凌低叹一口气,揉动着夏怡翘起来的屁股,缓解了一下刚刚冲上云霄般的生理快感,里面的穴肉随着夏怡急促的呼吸规律地吸着阴茎。 “宝贝真紧。”亲了亲夏怡光洁的肩头。 见夏怡没什么反应,咬了一口肩头肉,“你自己动还是我动。” 作为女人,插入式的性交,夏怡现在觉得更多是一种身心交流的体验,快感很大程度上来自于抽插的人是如何表达他的快感的,怎么夸她多么会吸,夸她多会扭,不然只是个打桩机器自己爽,那还不如用电动的呢,科技改变生活,玩具代替男人。 “我自己来。”,夏怡扭了扭腰,感受到阴茎在体内摩擦,扭动,戳上穴壁,直击灵魂的快感,两人都毫无防备地哼出声来,低沉与娇媚打结紧紧缠绕在一起。 夏怡满意的扬了扬下巴,指尖戳着胸膛,指挥着,“你躺下,让我骑…你。” 靳凌抱着夏怡往后坐了坐,人半靠在了床头,方便夏怡扭的时候能撑着他腹部,拿起床头柜的水杯喝了一口。 夏怡也想喝,露出渴望的眼神。 靳凌见状又喝了一口,点了点下巴。 但是夏怡懂这个动作,意思是要从他嘴里喝,凑上前去,阴茎也随着姿势在体内滑动,靳凌微启牙关,虎口卡着她下巴,微仰着小脸,亲吻着渡给她。 夏怡尝到了是带着清新微酸的柠檬水,轻咳了几声,又坐回去,穴里又塞得满满当当,水顺着嘴角,流过脖颈,最后进胸前两团绵软之间的沟壑中。 冰水刺激得嗓音都变清冽和低沉性感了,靳凌夸着:“真乖,我看看之前会的忘了没有。” 夏怡手先是撑着腹肌,坐在阴茎上,腿放在身后,脚踝压在靳凌大腿上,脚背像只小勾子勾住大腿内侧,开始慢慢地前后划着圈扭腰,感受着阴茎的体温,暖呼呼的取暖器和玩具,在体内听话地撞击着甬道里的软肉。 是一种挠不到痒的捉迷藏游戏,把自己玩得呜呜乱叫。 靳凌觉得这很爽,是和大力抽插不一样的感觉,但是对他来说就是差点火候,心理上爽得程度还不如看夏怡眉头舒展的情欲小脸和两人交合时,穴肉和阴茎吐出又吞咽的画面。 由着夏怡闹一会,是因为忍耐不一定是会换来后退,也可能是进攻前的前奏,所以这期间只是单手把着她的腰,让坐下来的动作稍微大力一些。 夏怡很快就累了,中途也有些靳凌带着幅度大一点的上下动作,但是对她来说爽得有点太过头,捧着自己晃晃悠悠的乳肉,停了下来,喘息着。 靳凌这次直起身,双臂环住怀中的人,微低着头,看着夏怡亮晶晶的眼睛,问:“宝贝骑开心了吗?” 夏怡松开环着胸的手,将身体贴上靳凌,搂住他脖子,乖巧地点头,语调里都带着甜蜜的气息:“骑开心了。” 靳凌抱着她的屁股,连接处一点没分开,转个身,就把夏怡压在了身下,盯着夏怡那张现在已是八分明媚两分纯真的脸,但是眼神依然是清澈干净,又吻了上去,唇齿相依,说着:“那该我开心了。” 这确实是这四个月来他最开心的一晚。 说完就压着腰,开始大力耸动,将夏怡所有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全部靠黏糊的吻和激动的抽插,揉碎,撞散,许多语焉不详的夜晚都要还给她,交合处的透明的黏液都快要被抽插成白浆,夏怡只觉得自己的五种感官,完全地被强势占领。 初见时的脸,低吼的喘息,檀木开场混合情欲的气息,口腔里的津液混合着淡淡柠檬的清甜,手里拽着靳凌脖子上那根印着他名字缩写的平安扣,玻璃种翡翠,晶莹透亮像是极寒之下才能冻出的冰,可已经被她出汗的掌心捂得滚烫。 靳凌摸上夏怡平坦的小腹,这里有来自本体血液循环时,迸发的细微生命跳动,应该是私人的,不易被侵犯的,但此时还有另一个人强行霸道的闯入。 随即感受到自己的小腹也开始紧绷,喘着气,贴近夏怡的耳朵,更加气势汹汹地抽插,一阵穴肉由轻到重的收紧,最后精关一放,夏怡流着眼泪高潮了,精液灌满了那只套。 退出来,还未扯下套,紧紧抱住夏怡,浑身上下冒着热气,带着潮红,还是带着那股若有若无的椰子奶香味,拨开了缠在脖子上的湿发,意识到夏怡的头发比起以前短很多了,颜色也变了,以前又黑又长,如绸缎般,骑的时候,整齐的发梢甚至会扫过他的大腿,如同一把刷子,痒得要替她握住头发,才能继续。 现在剪到了锁骨的位置,变成了带点金色的灰棕,这样好像很久了,亲了亲汗津津的额头,脸颊,尝到了眼泪的咸湿,才想到问问她为什么,要剪掉以前格外爱惜的头发,但是人已经累得闭上眼睛睡着了。 昏暗的卧室里,只亮着一盏纸灯,灯光淌过这种熟悉的床,时隔很久之后才又是两人,谁说,痛得只有她,他就不痛吗? - 最近炖肉已经炖得清心寡欲了,已经炖不动了。 第二十七章睡和喂是吧(微H) 一只装满精液的套被打结,扔进了马桶,冲走了,靳凌又换下泥泞不堪的枕套,连枕芯都濡湿,用被子裹着夏怡抱到沙发上,换下同样印着无数道水迹的床单,像是某人羞愤的眼泪。 最后抱回夏怡,用湿毛巾给她擦下体,原本想叫她起来去上个厕所,给她洗一洗,干净一点,但是人迷迷糊糊地裹着被子,把脸埋进枕头,闻着上面熟悉洗涤产品的花果香,睡意渐浓,问什么都是嘟囔着,嗯,好。 让人忍不住想借机讨要一点东西。 靳凌侧躺在床上对着被窝冒出毛茸茸的脑袋,揽入怀里,思索片刻,打算先从小事开始哄骗,语句是疑问的,语气是肯定的。 挨着耳朵后,嘴唇磨着耳廓上微不见的细小绒毛,轻吐着诱骗的话,“我们都不穿衣服了,就这样抱着睡。” “嗯…” 得到答案后,手臂自然地就环上纤细的腰,一只手臂就能圈住,拖动着人贴上自己的腹部,手握在胸上,感受滑腻。 步步紧逼。 “明早再来一次。” “嗯…” “搬回来住。” “…嗯…” 夏怡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答的是什么问题,只觉得靳凌像唐僧念紧箍咒一样,在她耳边念念叨叨,终于消停了一会,翻了个身,把憋在枕里红润的脸露出来,闭着眼靠着滚烫的胸膛,手也环上身边人的腰间。 “夏怡,那我们和好。”靳凌几乎是用的气音压低了这句话的音量,在人不够理智和清醒的时候问这句话其实很不道德,但是他还只是想要个管它是真实还是虚假的答案。 “……” “嗯…” 一个有效期只有今晚的答案,但听起来也还行。 天气一天比一天更热,第二天就四月了,透过米色窗帘斜照进的刺眼阳光被过滤得温柔,撒在白里透的红滚烫皮肤上,漂浮在房间里肉眼可见的丁点儿金色颗粒,让场面氤氲旖旎,夏怡侧躺着呻吟,酸软的身体里都又变得潮湿起来,腿间清楚可见的,进进出出着一根硬挺粗长的阴茎。 在这之前,夏怡先是感觉到一双不老实的手,握住她的胸,五个手指用一种缓和的节奏,紧紧松松地,像她印象里厨艺精湛的曾姨过年搋面一样的手法揉她的胸,松的时候手掌揉动,压入乳肉,紧的时候,粗粝的指腹就陷入,捏出红痕。 不慌不忙,一下,一下,不容置疑,将夏怡揉得整个人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闭着眼睛,眉毛撇着,带点怒气发问:“你就不能等我醒了再做吗?” 靳凌手上把乳肉稍稍揪起来了一点,唇蹭着夏怡睡得滚烫的脖颈,像个小暖炉,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也这么热,理所当然地回答:“这叫做?进都没进去。” 说完用有点硬的阴茎戳了戳她的后腰,晨勃中,其实还没有完全硬,人也是这么醒来的,前半夜因为冷和习惯,光溜溜的身体几乎挂在他身上,半趴在胸膛上,敞开的穴几乎卡在腰侧的位置,能看,能摸,但就是不能操,靳凌醒了无数次,最后只能用被子把她裹住,后半夜,夏怡又觉得热,嚷嚷着要把被子踢开,折腾了半个晚上,总算消停,不久前,怀里就是一具软香温玉,带着平缓又绵长的呼吸节奏,乖巧地贴在身侧躺着。 现在夏怡气得抓胸前做坏的手背,青筋凸起的白皙大手,浮出了杂乱无章的五指红痕。 “你醒这么早要干嘛?” 靳凌无所谓地继续揉着,甚至抓进了夏怡的指缝中,大手掌贴着小手背,十根手指紧紧缠绕在一起,直接带着她继续抚摸柔软的胸部。 “待会要上班,没让你不睡,你继续睡。” 夏怡无话可说,又被揉得哼哼唧唧,昏昏沉沉,瑟缩在舒适的怀抱里,似一只温暖如春的瓮,渐渐又恢复成一张恬静松弛的脸。 都还没有完全睡着。 紧接着,就是靳凌那个七点半的闹钟,死亡铃声像警报一样,响个不停,夏怡被惊醒,完全不想克制自己的起床气,扭过头盯着靳凌,火冒三丈地问:“什么工作要你七点半起床?” 需要早起的男人和总是晚回家的男人,都有偷吃的嫌疑,夏怡以前在广告公司听过好多这种八卦故事,出轨偷情的男人是不分国界的,冲里冲气地问:“你是公司里还养个小的吗?要赶趟再去喂一个吗?” 靳凌觉得这个罪名背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又是帮哪位神人背的锅,闹钟是因为每隔半个月,星期一早上,九点,这个时刻,都是雷打不动的风洞试验,公司所有无人机的研发项目真正成功之前,都需要经历多次风洞试验和其它测试,今天要请甲方高层来看看试验样品。 但靳凌又没法给夏怡说他到底具体要去干嘛,甚至都不能说要去哪,这个项目是帮军方做的,每个环节都需要签保密协议,捏着气鼓鼓的脸,半开玩笑地挑着眉问:“那你是什么?你是家里大的那个?” 夏怡看着坦诚眼睛,却又躲闪的目光,突然本来就烦躁的心里,从另一个地方又腾起一阵火,她不好奇工作内容,明白一定道理,但是未必完全理解这种如履薄冰的谨慎工作方式。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因为这种不可言说,带来的各种不安全感才分手的,跳过这个问题,轻飘飘地开口:“管你干嘛?随便你。” 靳凌也不着急要她正面回答这句话内在的问题,但还是觉得自己有病,为什么要这么说,大清早就给自己找堵是吧? 觉得夏怡这句话的意思还挺明显的,夫妻现在都允许同床异梦各玩各的,前男女朋友睡了又不代表就要重新在一起了。 行,挺好的,随便他,直接又给他气得下面硬得疼,起身戴套。 手臂捞起夏怡的一只腿,臂弯勾着腿弯不让放下,将人压出一个背对着自己侧躺着的姿势,摸了摸昨晚看起来有点红肿的花穴,但似乎又充满生命力的,口是心非般继续吐露着滑液,倒是方便了他,昨晚开扩了一下,今天扶着阴茎就没怎么费劲,就顺利侧入,“那我得先把家里躺着的这个喂饱。” 夏怡登时被缓慢,清楚迎来的饱胀感,彻底操醒了。 气死她了,什么叫先把她喂饱,他有问过自己愿意吗? 扭头咬上了靳凌的下巴,牙齿都感受到了骨头优越的形状,含含糊糊地说:“那你卖力点,我没睡爽就换下个睡了。” 靳凌觉得这话他妈的听得很耳熟,用力撞了几下之后,两个人在床上都跟打架一样不甘示弱,期间两人的电话都响过,但没有一个人能冷静下来去接。 侧着进得深,靳凌最后就狠着劲去撞那块软肉,阴囊撞在阴阜上的啪啪声和抽插时候咕叽咕叽的水声,色情地打破了这个本该是个意绵绵静日玉生香的时刻。 摁着夏怡瘦得有点硌手的肩头,喘粗气,确认最后一次,问:“夏怡,睡和喂是吧?” 夏怡嘴里还含着靳凌的下巴,都尝到了一丝丝血的腥甜味道,含着泪水,努力忍住不要因为生理性高潮的到来而哭出来,收着小腹使力去压着在肚子里很有存在感,压迫着自己敏感穴肉的阴茎。 松开嘴,颤抖着声音,“下次有需要再找你。” 然后被猛地一撞,嘴里没得东西可咬,溢出来的声声尖叫,“嗯…呜…啊…呜呜呜。”,阴道里很明显地抽搐着,全身一阵颤抖之后,瞬间无力,软了下来。 靳凌脸冷得眉眼都快冻上了,拍了拍夏怡现在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脸,白皙的皮肤透出粉红,低顺着眼睫,湿漉漉的,没心软地说:“行,谁先怂谁孙子。” 丢下这句话,起身,拿起床头的手机,径直进了浴室,留下摔得瑟瑟发颤的门。 夏怡躺在床上,迅速坐起来,狂扯纸巾,岔着腿擦自己腿间流淅淅沥沥流出来的水,哼哼着骂:“脾气真大。” “行啊,谁怂谁孙子。” 纸巾越擦越多,全部揉成团,泄愤般地扔向浴室的方向,越想越气,又觉得不够冲着里喊:“谁怂谁小狗。” 谁都可能是小狗,但她不可能是,低头看看自己原本光洁的胸上和小腹上现在各种暧昧的红痕,随着呼吸各种起伏,晃得她觉得那现在就不能白给他看了,裹上被子。 看着靳凌又从浴室围着浴巾走了出来,还是昨天晚上那副模样,只是耳边接着电话。 靳凌扫了一眼地上的纸团,轻皱了一下眉,如果不是这些纸团提醒了他刚刚发生了什么,刚刚还觉得事情没有任何进展,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在浴室里,靳凌看到秘书发消息说,他可能需要等到九点以后,才能赶去风洞试验场。 靳凌把电话拨过去问,直击问题:“为什么?” 他要确保哪些人必须在场,高级工程师在场能讲解他们提前准备好的复杂构建模型,风洞试验计算结果,还有他们特别的材料,他只是给出了名单沟通了内容,但人都是秘书提前一周就通知,安排好了的。 万一有问题,他至少需要有个问责的人吧? 秘书那头听起来稍微有点吵闹,似乎正在招呼人,说:“今天我们融汇那边的写字楼,有家大广告公司搬迁过来了,梁总让我以我们公司的名义亲自送花篮,据说换老板了刚从美国回来,不过人我还没见到。” 靳凌总算想起来了这个上个月就提过的不重要事情,不重要是因为他们这种面向企业销售的敏感行业,要怎么给个人消费者打广告?来挑选和定制你喜欢的军工产品?几百万可能买不到一套房,但也许可以买个远航程,重挂载,多用途的无人机? 忍住了想损人的冲动,希望梁京行有点很特别的想法吧?不然他为什么花钱送人花篮?他的钱很好挣吗? 拉开衣柜,回了一句“送完就快点过来。”,找了件难得穿的正装穿上。 夏怡坐在床上,整个对话过程里被当成了透明人,眯着眼睛,看着靳凌穿得盘条靓顺,心里极大不平衡,回忆他有穿这么正式见过自己吗?不会是真的一直背着她在偷吃吧? 但是自己已经把人的下巴都咬出小的伤口和牙印子了,什么意思,这已经很明显了吧? 失神中,床头的手机又响了。 是自己的手机铃声,拿过来,看到现在已经八点半了,上面有三个同个未知人的未接电话了,现在是第四个,本来想挂断,不过事不过三,还是本地电话。 清了清嗓子,接起来,双方沉默着,等着对面先开口。 靳凌透过衣柜门上的穿衣镜,边打着领带,边用余光扫着镜子里的胸前裹着被子的夏怡,有什么好遮的?哪没看过? 夏怡这头,听见电话里传来一声极其熟悉的笑声,“看来你回来之后,我需要打四个电话你才会接。” 夏怡咽了咽口水,听着这个非常有辨识度的口音,中文表达的很地道,但是有的发音带着控制不了的英语感,她以前还和唐致逸讨论过这个口音问题,这得在美国呆多少年才有这种效果,唐致逸无语她,直言不讳说,那就是为什么他在美国能吃得开,能在麦迪逊大道那群八千个心眼子的白男白女里面突出重围,差点能坐上公司的第一把交椅,而夏怡不行,因为还不够会演。 不知道他找自己干嘛,并且哪来的手机号,吞吞吐吐地说了一个:“Hello,Steve.” 有点紧张地解释:“我不知道会是你。” 卢竞奇又轻笑了一次,类似于一声带有磁性的叹息:“Hello,Summer.” 夏怡被这个态度松了一口气,她真的对自己曾经上司的电话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举着手机等待着对方的下一句话,看着靳凌打好领带,果然系得还是像小学生红领巾的即视感,然后轻扫了她一眼,连个招呼都不打的就径直走出卧室,甚至还很贴心地,砰,一声关上了门。 夏怡气得牙痒痒,捏紧了手机,觉得和小学生斗气自己也变得弱智了起来,然后听见卢竞奇说:“但是你现在可以叫我卢竞奇了,就像你第一天在我办公司叫的那样,夏怡。” “晚上能请你吃个饭吗?” - 给情敌换了个名字,情敌第二章出现过。 谁是孙子,谁是狗,一眼就知:) 第二十八章盔甲 夏怡又坐在了圣诞节和靳凌才去过的那家餐厅里,是卢竞奇选的,什么冤家路窄,她现在对这家餐厅严重避雷。 看似平静的明亮眼睛,注视着玻璃上一道道刀具反光后的利影,外面是钢铁森林霓虹闪烁,餐厅里各种带着笑意的低声交谈晃过耳边。 只是桌上那杯玛格丽特的上层,已经被融化的冰快要稀释成无色,即将溢出,一口没动,暴露出了淡然的外表下,隐藏着一座在爆发的海底火山,推动着紧张的骇浪,不断地拍打在她身上,但夏怡已经成长得可以很好的隐藏住这种露怯时刻,然后心里一遍遍回想着上午卢竞奇的那通电话。 说不上是通好还是坏的电话,即使他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上司了。 夏怡记得,她之前只在波士顿的广告公司实习过,研究生毕业第一天上班到了纽曼的麦迪逊大街,从57街到79街,这里的楼房高到仰着脖子看会酸,琳琅满目的橱窗放着天价钻石,手表,皮包,是世界上租金最贵的地段之一,是六七十年代繁荣昌盛美国广告业的代名词。 她用着实习那窥探到的行业冰山一角,像只傻狍子进入了用光鲜和靓丽作外衣,喊着颠覆却又守旧,既真诚又虚伪的名利场。 在四十五层里,美貌的金发前台带着她七弯八拐穿过如刀片快速走过着的男男女女,个个美貌又帅气,高跟鞋,皮鞋以及几千美金同样色系的低调西装是大家的标配。 而她,露肚脐和肩膀的碎花吊带套着拉链卫衣,穿着工装裤,被带进了卢竞奇的办公室。 当时见到的他,和此时正被服务生从远处带来的他并无大异。 风度翩翩。 四季西装革履,用发胶定型头发,敞着西装精致但适度休闲,东方面孔自带一种内敛沉稳气质,但这不是夏怡的菜,这和她父亲夏颂年几乎是一个类型的男人,她更多是敬而远之。 夏怡见他落座,半起身,很正式地开口:“Hello,Steve!”,她更习惯叫这个名字。 卢竞奇坐下就注意到了水杯,扭头低声叫服务员上菜,打招呼,并没有再次纠正称呼,但说:“夏怡,好久不见” 扫了一眼夏怡的着装和妆容,拉得笔直的头发一丝不苟垂在锁骨,裸色口红,束腰米色西装,剪裁能杀人的同色系高领衫,典型美国亚裔喜欢的混血风,他表情略显郁闷,“我会以为我还在美国没有回来,又来见大客户了。” 夏怡觉得是她来见客户了才对,因为今早卢竞奇电话里解释了,他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他公司人力资源主管从猎头那里找到了好几个创意部主管候选人,夏怡放在猎头那儿的简历被一层层递到了卢竞奇面前,因为完美符合了他的所有要求,几乎是量身定制。 这很好理解,夏怡过去是卢竞奇手底下的人,用的顺手,所以可能回国之后也想一比一复刻一个。 所以早上那通电话,夏怡自认为就是一场来自大boss的亲自面试,先是问了她的近况,大致介绍了一下公司现状,然后给出了她很难拒绝的薪资甚至还有分红,最后要请她吃个饭再亲自确认一下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夏怡当然严阵以待,但听到玩笑话后轻松了许多,喝了一口已经味道不佳的玛格丽特:“你知道吗?我第一天到公司,就被Vanessa在全部门的周一晨会中讽刺了,说如果不是看到了我的工牌,她会让我马上滚回大学,这个点还来得及上第一堂课。” 略带责备的语气:“但是没有人和我说,周一晨会所有人都要按照Vanessa喜欢的方式来穿,包括那天的你!” 卢竞奇突然好奇:“那你那天回去偷偷哭鼻子了吗?” 夏怡心里快速回答了,当然,忍住了在会议室的眼泪,但她回家给靳凌打电话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问他能不能来帮她揍人,不能她就想分手了,靳凌跟哄鬼一样说女的实在下不了手,她的主管上司万一以后遇见了帮她揍人。 突然觉得有些话还是别说太随便了,否认了:“当然没有!” 卢竞奇要了一样玛格丽特,入口酸甜,带着龙舌兰的香气,有个名字叫纪念逝去的夏天,以前他甚至不会尝这种鸡尾酒类型,但现在还挺喜欢的,开玩笑说:“可是我也挨骂了,Vanessa后来在办公室说,如果我打算滚蛋了,记得带上你一起。” 夏怡尝了尝上桌的菜,味道还挺好的,果然那天觉得不好吃是被心情影响了,也开玩笑:“但最后是Vanessa先走了。” 卢竞奇只是喝酒,他今天因为公司搬迁笑脸相迎之中,其实早就疲惫得毫无胃口,笑了笑,“而你也开始了Vanessa式穿搭。” 夏怡不可置否,挑了挑眉:“你知道Vanessa为什么喜欢这身穿搭吗?” 卢竞奇怂了怂肩,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夏怡放下了餐具,极其认真的说:“因为她把这个叫做盔甲,不够显身材,非常强势,男人不会随便看轻你,她有些观点我不认同,很多做法我不喜欢。“ “但我很喜欢这个说法和态度,所以当你要委以重任给我的时候,我也会像她一样穿上这种盔甲,变得可靠和值得信任,像Vanessa一样,工作上我们很多人都讨厌她,刻薄,吹毛求疵,毫无人情,但所有人都信任她。” “我们都说和Vanessa做战友很痛苦,但你不会想和她成为敌人,因为你必输无疑。” 卢竞奇看着夏怡眉飞色舞,充满激情的认真样子,为自己的藏在阴暗处,只想和她单纯吃饭的私心,稍感愧疚,但这一丝愧疚很快溜走,笑了笑问:“那看来我一直都不是你的偶像,所以你想成为下个Vanessa吗?” 夏怡被这个问题抛来的问题,想愣住了,Vanessa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年轻时候漂亮得不输好莱坞的明星,聪明能干让人可以忽略掉出身普通的缺点,幸运地嫁给了老钱家族,经历过美国传统广告业的盛世,也见证了互联网兴起对它巨大的冲击,但她依旧在行业潮流变换中屹立不倒,懂得带着大家摸着石子过河。 “不,我不想。” 因为她已经如此优秀了,光鲜出入各种名利场,手握着权利和金钱,像她那个年代美国画报上喜欢描绘的完美女性,英俊多金的丈夫,漂亮的别墅,一只狗,有儿女,但依然无法阻止偷吃和出轨的丈夫和他们家族斗争里不断互爆出的糟心事,又为了稳住股价要扮演一个完美的妻子,即使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且在背后议论她。 几乎…就像她母亲。 夏怡说完很肯定地又点了点头。 卢竞奇不是很懂夏怡眼中突如其来展示的激动和愤怒,但这样的她哪怕穿着不尽人意“盔甲”,也显得很是,可爱。 “好的,我知道了。” “但是你要下周才会入职,所以我现在还不是你的上司,你应该对你的朋友稍微友好一点。” “比如换个不是工作的话题聊聊?” 夏怡觉得刚刚自己有点太冲动了,冲着无关的人似乎在发泄某种私愤,猛灌了几口桌上的酒试图浇灭这种情绪,但里面的龙舌兰度数很高,她又很快的酒上脸。 红着脸说:“抱歉,你说得对,我们应该换个话题聊一聊。” 卢竞奇嘴角有着一抹淡淡的弧度,“没关系,你已经不是几年前我见过的…那个小女孩了,但我还是总会想起来你以前最爱说I’m Sorry,Steve.” 并没有着急问那个他最想问的问题,而是很懂迂回,问了夏怡现在住哪,住家里还是自己一个人住。 夏怡答的是,暂时住家里。但她突然找到工作了,就会想要搬出去住,更何况现在工作场所在南边离家车程太远,倒是离靳凌住的地方很近。 卢竞奇尝了夏怡一直在吃的雪菜豆腐鱼,思索了片刻,缓缓开口:“夏怡,你还记得你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吗?。” 夏怡觉得鱼很新鲜,那天甚至还没来得及吃这道菜,疑惑不解道:“第一个问题?应该是关于工作的?那个时期我应该每天都会问你很多问题?” 卢竞奇:“不是,是你问我,你得到这份工作是因为你妈妈吗?” 夏怡想起来了这个现在看起来丝毫不重要的事情,因为那天她在公司茶水间的书架上,无意间找到了一本中文宣传手册,翻开,见到扉页上印了一张有些年头却不够清晰的合照,但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妈妈,下面备注着右三,时任大中华区董事长许印月(Luna Xu)。 卢竞奇又发问了:“所以你是为了得到某人的认可,证明什么才会来到美国,来到纽约吗?” 夏怡现在也擅长把推来的问题巧妙地推回去,俏皮地眨了眨眼:“但你告诉我了,说你不知道,因为进到这里之后,如果事情做不漂亮Vanessa会让你哪里来的滚回哪里。” “所以我的回答也是不知道?” 卢竞奇并没有从夏怡口中亲自听到他想问,问题的答案,即使他早就知晓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因他曾是夏季霖的同学,一定程度上猜到了原因。 无奈地挑了挑眉道:“看来你现在也很好的学会了不再认真回答我的每个问题。” 夏怡笑得两眼像弯月,连忙解释她并没有这样想,是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是不是可以如此简单的答成,是或不是。 “Bye,Steve.” “再见叔叔,再见姐姐。” 一声温柔的问候和稚嫩的笑脸,突然加入了这个两个人的局面。 夏怡看见一位穿黑色收腰职业黑裙的女人,气质娴静知性,手里牵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应是从餐厅其它桌吃完,特意过来给卢竞奇打招呼。 卢竞奇抬了抬手,一一介绍,姜奈和她女儿梁思晴,夏怡简单打过招呼,被漂亮的小女孩还能叫姐姐简直心情大好,但更重要的是,卢竞奇不会无缘无故地特意把她在公司即将任职的职位介绍给一个偶遇的朋友。 夏怡立刻懂得了话语背后的逻辑,也是一种职场习得的本领,也借机和姜奈加上了微信,闲聊了几句,甚欢,说下次在写字楼遇见了单独再请姜奈吃个饭。 两人离开不久之后,卢竞奇也接了通电话似是有事,夏怡看着桌上的菜实在是没动几口,叫了服务员打包了一些带走,两人也离开。 卢竞奇有事,但还是执意叫司机先送夏怡回家,司机在前面开车,夏怡其实喝鸡尾酒还是喝得有点头晕,靠在车窗边上,春风缠绕起发丝,醉得更厉害,说的地址是回靳凌住的地方。 第二十九章年轻,好骗 飞驰的车上,夏怡其实就已经有点头晕,一道道昏黄的街灯不断扫过中间隔着一个太平洋的两个人,但是依旧十分努力地撑起不断耷拉下来的眼皮。 因为要听卢竞奇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还要动脑去回答,想着这个男人为什么现在话这么多,她好不适应,突然惦记起靳凌一直话不多的好了。 卢竞奇余光注意到了夏怡撑着脑袋的手肘,拨在耳后的头发完整地露出侧脸轮廓,弯翘的睫毛几乎要垂下,故意打断她的打盹,笑说了个肯定句:“你分手了。” 夏怡瞌睡虫都吓没了,靠在车窗上的手肘掉下来时都蹭得疼,“这你都知道?” 卢竞奇扭头,注视着夏怡:“Emliy说的。” 夏怡撇了撇嘴,好吧,应该是她在每天在茶水间必须经历的美式小型聊天中随口提了一句,但她现在有种像是有人拿着大喇叭在喊这件事的错觉,只好大方承认了:“所以你打算给我介绍一个新的吗?” 卢竞奇错开了太过于真挚的视线,一个能把创意做好的人,一定是有敏锐洞察力的人,他不想过早被看穿。 只是用低笑搪塞了过去,“我不会,给你介绍我会有什么好处吗?” 密码锁响过,从它安装的第一天起,就是这个数字,她的生日,夏怡进入玄关,并没有看见屋内有任何的光亮,她也没有去摁开任何一盏灯,全凭落地玻璃外的月光,径直朝沙发,觉得今天的拖鞋穿起来有点轻飘飘。 疲惫不堪地躺了上去,像是又演了一场戏,扮演大人的戏,随手抓了一只毛绒玩具,她和靳凌睡过了,又来了,它们还成群结队的掉在地上,没拿走,抱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她下车的时候,卢竞奇目光晦暗藏在车内的阴影里更加看不清楚,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但在见到她微愣之后,说他不需要她的答案,只是想确认她是否可以在国内长久的呆下去,胜任好这份工作。 “夏怡,为什么改变主意回国了?” 这句话从出现开始,就在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去年年末Vanessa生病离开了,第一把交椅的位置空了出来,公司高层在分派系激烈地内斗,大厦几乎快要失去平衡,场面混乱不已,卢竞奇有机会,但他放弃了,之后问过她要不要和他一起离开,回国,当时她拒绝了。 因为那个时候她觉得,她还可以继续和靳凌保持这种长期异地的恋爱关系,这样看似对双方都不公平,但其实她答应了靳凌会在她毕业的时候就回来,可她没有,这应该是对他不公平多一点,但是夏怡觉得,靳凌可以承受住这种不公平,因为他更年长,面对很多问题的时候,有更多经验和实足的能力,习惯性把问题交给他,然后包容她。 虽然她也相应的吃到了逃避所带来的更多苦头。 逃避什么?想逃避又要面对一段新生活的未知困难,这好像也能解释为什么她来到美国的时候,感觉非常痛苦,离开意味着,又要跳出好不容易进去的舒适圈。 夏怡搂了搂怀里的玩偶,柔软的毛发,只想确认一下它还在吗,其实人在醉的时候,之所以会对着别人说真话,是因为自己坦诚了,更重要的是需要再次面临来自许印月试图再次控制她人生的压力。 但需要有东西陪伴着想这段记忆。 第一次是在更早之前。 许印月在她高三第一学期快结束的时候,突发肠胃炎,生病在家静养了半个多月,自然将不能停下来的工作全部带回家,几乎不太需要特别留意夏怡,就能从她各种不自然的举动中,凭借家里手眼通天的人脉,知晓她最近在干嘛。 没满十七岁就谈上了恋爱,偷偷摸摸谈了快一年多,并且还多次阳奉阴违,违背家里十二点的宵禁,骗曾姨去同桌田童家给她过生日,实际上是夜不归宿不知道去哪和男朋友鬼混,以及多次周末逃掉补习班,一整天,不知道去哪。 直至今日才被发现,是因为补习班教师装不下去了,因为夏怡不怎么来上补习班之后,成绩反而变更好了,他实在不敢再收许印月的大额红包了。 在硕大的客厅里,夏怡低着头大气不敢出,许印月大发雷霆,脸色比外面的乌云还要阴沉,声音尖锐又狠戾,似道破开云层的雷,说,第一次觉得自己做母亲做得很失败,太溺爱她了,让她产生了所有东西都唾手可得的错觉,事实上这些东西她给的。 现在还来得及,要管教她。 不是什么罚站,不是什么扣掉零花钱,不是不给买东西,是让她跪下,跪到把事情想清楚了为止。 但当时夏怡也大胆反抗,跪在地上抬着头,小脸淌着眼泪,误以为许印月的怒火是来自这里,直言不讳说她没有被人睡,别人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她,是她先追的别人,不去补习班是因为周末去别人家补课了,觉得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就万事大吉。 看着许印月的双唇,越听闭得越紧,身体被无处发泄的怒气堆积得微微颤抖,当场离去。 留下跪着的夏怡和划过天空一道口子,泻下来的雨,噼里啪啦,藏住了她止不住的哭泣。 夏季霖最后从楼上下来,不知道听到了多少,打算给她一个抱枕,让她垫跪,但前提是,分手认错,她会帮她去求情。 她倔犟的脾气,拒绝了,夏季霖愣住后脸色不佳,疾声厉色道,你以为她为什么生气?是因为觉得你要是被睡了就没人要了?不,是生气你这么小就蠢得令人发指,以为一个男人会爱你一辈子,还要为了他要和她作对。 “那你继续跪着吧,看看你和你的小男朋友谁先被吓尿?”,然后带走了抱枕。 夏怡从白天跪到了晚上,雨也停了,她甚至都哭不出来了,眼泪流干,腿麻到不行,像是一场结束的大雨,她的心失魂落魄地一滴滴散在地板上,见不到人,天真的以为自己抗争成功了。 但那是许印月,稍微冷静下来就会完全碾压式的击破十几岁夏怡那脆弱的心理防线,在夜晚时刻回来了,只需要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抛开母女这种高度情感化的关系,让她的秘书就站在身边,找个外人,像处理工作一样,处理家务事。 搞清楚了,谁是靳凌?以及靳凌家活着的人,死了人,都是干嘛的,能查到的都查到了。 夏怡那个时候甚至都不知道靳凌的爸爸到底是如何去世的,虽然她去过靳凌的家,挺宽敞的房子,但只住着他自己,某些地方像是被搬走了东西,书柜上的相框没有照片,露着不明显的伤口。 她当时还以为许印月要去威胁靳凌和她分手,或者她这样做过了只是她不知道,都有可能。 只是那个晚上,许印月并没有提到太多关于靳凌,就像是知道一个人的崩溃从不是外在的,而是内在的。 冷言冷语,说她一直以来都并不是一个喜欢变化和挑战的人,选择在一所学校里从小学读到高中,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进行着不温不火的学业,甚至在十七十八岁,大家都热血澎拜的时候,她都没有目标和野心,只是摆放在家充当门面的漂亮花瓶。 “夏怡,这就是为什么你小时候说,你觉得爸爸不爱你,你很害怕他,当他有两个女儿,只需要忽略和惩罚软弱的那个,这样大家就知道他心里的等级如何了,所以姐姐总是有比你更漂亮的裙子,收到旁人更昂贵的礼物,爷爷奶奶更多的红包,而你爸爸知道你小时候只是想要多要几个毛绒玩具,他都会拒绝你。” “他一直知道你想要什么,但就是不给你,你到底知道吗!就一点都不在乎吗!没有我,你以后要怎么办!”许印月的尾音破掉,几乎都要哽噎,眼泪掉了两颗。 其实夏怡很多时候不是不懂,欺骗自己要容易得许多,她只是不愿意去细想,要将她觉得情感至上的家想象成一个利益至上的金字塔实在是太残忍了,不过事实证明也许只有她是这么真情实感地觉得爱才是最珍贵的。 夏怡跪在地上几乎哭得喘不过气来,她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但其实只是藏进了更深皮肉里,划深一点就又能看见了。 眼里模糊不清的许印月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平静后,声色俱厉说:“至于你的那个男朋友,我要不要还去找他的麻烦,取决于你的态度。” 夏怡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确又不知道这是哪个问题的答案。 许印月似乎捏紧了握拳的右手,然后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似乎带着一点语重心长,看着夏怡哭得撕心裂肺之后,哽咽咳嗽,心软了,也跪着抱着她说:“宝贝,你要相信妈妈,男人不会永远爱你的,他现在喜欢你,是因为你的年轻,好骗,崇拜。” “可是你们之间不平等,他已经清楚知道未来自己要干嘛了?”沙发上几张复印件被一丝冬日寒风,刮到地上,是一张国家级科研项目的合同文书,签着靳凌的名字。 “你知道吗?你甚至还没有长大,你还在想要和他过家家…” 她好像就这样被特别容易地击溃了,因为直中要害,而当初靳凌告诉她,她的喜欢是可能会消失的回旋镖,一下又打中了她。 “答应妈妈,分手好吗?” “好什么好?” 夏怡听到这个声音,睁开眼睛的时候,怀里抱着的那只玩偶已经变成了西装外套,被她揉得皱皱巴巴,靳凌坐在她身侧,只穿了个衬衣,领结还打着,眉头微蹙,居高临下俯视着躺着的她。 靳凌重新无奈起来,从他进门那一刻,先是被夏怡扔在门沿边的高跟鞋绊了一下,然后捡起来放进了鞋柜,继续弯腰捡到了她的外套,包,包里掉出来乱七八糟的东西,口红,还有套,啧了一下,随身带套是几个意思? 还未来得及开灯,就听见抽抽噎噎的声音,透过稀薄微亮的月光,见夏怡蜷缩在沙发上,以为是她病了才会哭,鞋也没脱去查看她怎么了,打开了沙发边地落地灯。 看她在睡梦中静静地流泪,叫了两声名字,但是没有叫醒,哭得像一盆溢出来的水,他用手根本撇不干净不断流出来的眼泪,更加心烦意乱,低声下气地问一个听不到问题的人,夏怡,你到底为什么哭?你总是不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有时候我也会猜不对你到底什么哭。 夏怡眼泪打转在耳涡里不停打转,流下,又洇湿一小片沙发,吸了一口气,还带着哭腔问:“什么?” 靳凌看着她,停滞了一会才说:“你做噩梦了,一直说好,好,好,什么好?” 夏怡用西装外套擦了擦自己哭得满眼泪痕的脸,顶着一脸苦相,她也不知道,应该是许印月问她分手好不好的时候,她一直都在说好。 “好就是好的意思…那…我还说什么了?” 靳凌嘴角提了提,哄鬼吧,偏过头,找了盒抽纸,扯了几张贴夏怡湿漉漉的脸上,强行把她拉到怀里,说:“你说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年轻,好骗…” “还有什么来着?说你不分手,说你崇拜我,说你爱死我了。” - 晚点再改改! 第三十章谁年轻一点? 放在色彩斑澜的南方,春天来的其实没有那么张狂,随风潜入夜的是春雨,窗户半开着有着沙沙细雨作配乐,夏怡整个人力气耗尽,蜷缩藏在靳凌怀里,在绝对固执的身体面前,把眼泪一滴滴擦掉,再把潮湿的心一点点烘干。 “我怎么可能说我爱死你了这种话…”夏怡吸溜着鼻子,声音里还带着浓厚的后鼻音,才不信她会说什么她爱死他了这种话,要说也是该他说。 “不是你说的吗?年轻好骗,我看看你年轻吗?”靳凌低着头凝视着手臂圈着的人,抬起小脸,嘴唇愤愤不平地撅着,凶巴巴地瞪着他。 捡外套的时候,就发现了夏怡今天穿得很职业,现在身上只有一件修身的浅色高领衫,配上一张又稚气的表情,有种惶惶忽忽的成熟的美。 答年不年轻就像废话一样,真烦,楼下那群小孩儿天天在下面打球,作业写完了吗?今天就像自来熟一样给他打招呼,说叔叔好,你们家姐姐已经上去了,他也没虚荣到现在还要小孩叫他哥哥,但是叫夏怡,姐姐?他们这得差了一个辈分了吧? 那群小孩儿,然后见他冷漠敷衍地礼貌了一下,又适时地补了一刀,姐姐今天是被别的哥哥送回来的。 “你犹豫什么!这是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吗?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夏怡见靳凌居然盯着走神,眉头还不紧不松地皱起来,气不打一出来,小声怒斥。 “那可太年轻了,我都怕你还会被别人骗,今天去干嘛了?” 靳凌捞了捞怀里的人,低头贴近了红润勾人的嘴唇,原本裸色的口红都有被夏怡做噩梦舔掉了。 夏怡伸了根手指抵在两张都有点蠢蠢欲动的嘴巴之间,别没事就诱惑她。 “你管得还挺宽的,今天早上不是很拽吗?还摔门吗?”,手指像伸进了嗷嗷待哺的锦鲤池,被琢得痒痒麻麻的。 “待会把门卸了,所以你快来管管我,太不像话了。”,靳凌亲了好一会,手指都还坚挺地挡着,不让去叼那只小舌头,改成用舔的方式。 夏怡的手指都被舔得湿漉漉的,还是寸步不让,想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早干嘛去了,委委屈屈地压低声音。 “那我可不敢管,你知道我最怕狗了…” 说的是早上那个赌,谁怂谁小狗来着。 看着靳凌慢慢地停下舔舐的动作,一张俊脸,明星都要变谐星了,简直是精彩纷呈的一连串表演,直接愣住,眉头不展,即将发作,双唇紧闭,忍住,斗争半晌,嘴角尴尬微扬。 靳凌只能安慰自己,记仇的好,记仇的都不太好骗,他不好骗,别人也不好骗,咬牙切齿道:“是吗…” 夏怡偏着头躲在胸膛前,忍不住扬嘴偷笑。 靳凌看着火大,嘶了一声,“这么好笑?那让你笑个够?”,束住人,扯出掖在高腰裤里的高领衫下摆,手伸进去,挠她腰上的痒痒肉。 夏怡像是案板上刚捞起来的鱼,腰上的软肉被微微粗粝的指腹顺摸反摸,激烈板动,柳腰摇曳成比春雨还缠绵的线条,两人玩闹中,不知怎么就挤在了一起,靳凌又压在了她身上,没有了那根矜持的手指,就又浪荡深情地吮吸着她的嘴唇,春宵苦短,顷刻之间,就又接受了这热情的排场。 大张旗鼓的喘息和娇哼,嘴唇接触时的噗嗤声,接替了这阵春雨的任务,外面短暂的雨停下,吻将潮湿和沉醉重新带进夜晚。 夏怡感受到又有东西抵在腿间了,勉强地将人推开了,两人都喘息未定,说话的气息拂在脸上,都分不清谁是谁的。 靳凌擦了擦她湿润的嘴唇,感受到了后缩,躲他腿间坚硬的动作,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想做,撑起了一点身子,“我们聊会天,一会就下去了。” “嗯。” 看着夏怡有点微肿的红眼,又问:“今天干嘛去了?” “去面试了。” “什么时候去上班?” 说完抱着将两人调换了姿势,让夏怡趴在胸膛上。 夏怡安静地将蹭开一颗衬衣扣子又扣上,“你都不问问面上了吗?万一人家把我拒绝了呢?” “敢情你今天是因为没面上,回来做梦哭得稀里哗啦?”靳凌垂眼看着一个有点炸毛的脑袋,顺了顺,但他知道不是。 夏怡听着这话里带着取笑的意味,特别不爽地扬起下巴,对上眼睛,“当然不是,我们老板可喜欢我了。”,然后很像是孔雀开屏,骄傲地把今天很多对话和细节都简化,删掉,描述成了一个专业,纯粹,不带任何情感的商务饭局,以及自己是如何得到了老板的赏识。 靳凌听完还是有点半信半疑,不是不相信夏怡能力,是单纯觉得不对劲,什么老板这么闲?招一批人是都要挨个单独打电话和请吃饭的,这要是雨露均沾不得吃到明年。 “你们老板多大年纪啊?” 夏怡想和夏季霖是同学,那应该就是一样大? “可能比我大五岁吧?” 靳凌不动声色地稍微舒了一口气,他都被叫叔叔了,凭什么比他还大的要叫哥哥,谁还没有过被叫哥哥的年纪呢?这些什么破小孩摆明就是故意的。 但也就是一口气,紧接着就听见夏怡说。 “但他看起来不算很大,是很年轻的那种。” 靳凌沉默半晌之后问:“那他矮吗?” “不矮吧…可能大概有个一米八好几,反正也挺高的。” 不甘心:“那他胖吗?” 夏怡眯着眼睛,抬手比了比印象中卢竞奇的胳膊,“嗯…那种应该不是胖吧?你们应该是叫强壮,对吧?” 靳凌觉得自己头上在冒无名火,冷言冷语问:“那我和他看起来谁年轻一点?” 夏怡撑起来了,不是聊天吗?一直聊她老板干嘛? “你吃饱了撑的吧?怎么?你更年轻,你要去选美吗?我还没问你,你今天去干嘛了呢?什么工作比我回来的还晚?” “那以前呢,以前我在美国,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谁知道你到底回没回来!” “你们就知道欺负我!” “你要不想聊了就闭嘴!刚做完噩梦我现在很脆弱!很想乱发脾气!别惹我!” 靳凌眼看着人脸又扭向一侧,任由热泪盈眶,手里也抓不到纸巾揩试一下,纤细脖子上咽喉处呼吸急促,说到最后话音颤动不止,立刻将人重新搂住,又安抚着,拍着背。 用尽今日在他们公司五十岁高工那里所学的,保密行业如何给老婆报备,但还只来得及看到了文档第一条,语气温柔。 只能尝试用最温柔的语气,解释今天回来这么晚是真的加班了,在公司加班,他们加班都只能去公司,不准把工作带回来的。 “而且我还没吃饭就回来了。”其实吃了,但是又是秘书点的那个什么破三菜一汤,周一办公的地方为了离试验场近点都去旧址,附近也没什么外卖可吃,也就没吃几口。 夏怡靠在肩膀上,蹭蹭眼泪,心情好一点了,好吧,女人就吃这套的,别别扭扭地说:“那我还没吃饱呢?”,一个晚上净顾着回答问题了。 “但是我打包回来了,你吃吗?” 靳凌觉得他疯了差不多,要吃两个人没吃完的剩菜。 颠了颠托着的屁股,抱着人起身准备往卧室里换衣服,也不忘嘲讽一句。 “你们老板什么人啊,请吃饭都让人吃不饱?带你出去重新吃。” 第三十一章先把人追回来再说 夏怡坐在车上,看着车外划过的一片片外墙陈旧的居民楼,刚刚春雨后的城市没什么特别,但是风真的就不一样了,一夜间变得湿润和轻柔起来,轻抚着露在车窗外小半边的脸颊。 略微眨动了痒痒的眼皮,看着前面这有点熟悉的路况,前方蓝色路牌隐隐约约写着字。 “你要带我去哪啊?” “不会把我带去卖了吧?” 靳凌慢慢踩下了刹车,停在夜晚十点整的红绿灯路口,“去了就知道了。”,看着正前方不远处的路牌写着,前方学校,车辆慢行。 笑着说:“我要真想卖,不早给你卖了?” 夏怡认出来了,这是她高中临大街上,那条唯一能过街的路口,放学时分几乎所有学生都要经过这道路口。 腹诽,心机的男人,晚上要特意带她来重访旧地,是为了提醒她以前是多么恋爱脑吗? 马路上左侧突然出现一群放学的高中生,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修身型的运动款,三三两两,说说笑笑着经过这条她闭着眼睛都能走过的马路,道上之前如蛰伏般的冷清寂寥,瞬间就被青春活力取代。 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不是?这学校为什么我上学的那七八年,校服就一直是…西红柿鸡蛋配色啊?我毕业了就换了吗?” 靳凌其实也不是很懂,以前夏怡校服的配色是有点超前了,所以她真的很在意,刚开始的时候是拒绝穿着校服和他牵手的,怕他同学觉得他审美有问题,更重要的是,这其实是关系到她的形象。 但这个校服也没多好看吧,都丑得很平等,以至于他第一个学期几乎天天来城五踢球,是真的没能从一堆扎眼的红黄中注意到夏怡。 “但是…你穿着还…挺好看。” 靳凌都觉得这话有点假了,但是刚刚在下楼电梯里偷看了高工发的文档第二条,女人也喜欢嘴甜的男人。 夏怡压根儿没听清楚说的什么话,以为说校服挺好看的?愤愤不平继续说:“诶,你知道我们城五的学生有多羡慕你们一中吗?周一才穿校服,人靠衣装马靠鞍,你们学校的男生就比我们学校那群猴儿看起来好看很多。” 不过靳凌觉得这个话还是说的有道理的,夏怡学校那群猴儿是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刚开始谈的时候,毕竟夏怡还是一个尴尬的高中生,学校还是明令禁止谈恋爱,只是达不到上纲上线那么严重,找老师来专门盯和查谁谁谈恋爱了,两人还是不能太明目张胆。 所以夏怡也不会傻到,到处给同学说她谈恋爱了,他晚上来接她,也不会在学生多的时候,招摇过市般牵她手,但那群猴有时候是不懂装懂,他都站夏怡身边了,还要凑上来问一句,夏怡,你每周这天不是都没人来接吗? 真是服了,他有时候还得逃一两次课来看看到底是谁想撬他墙角。 于是适时地,嗯,嗯,两句,表示赞同。 夏怡听着,不知道是在嗯什么,看着路上走过的年轻男孩子们,推着单车和旁边的女孩们并走,露出青涩的笑容,突然懂唐致逸为什么现在开始date年纪小一点的了。 但看着马路上的男生又开始甩书包去勾肩搭背惹怒女生,念头一过,摇摇头,算了,她没有想当妈的那种癖好。 小声感叹:“但也可能是因为距离产生美,其实也都差不多。”,说完扭头看向靳凌,发现他懒散偏头注视着前方,眼神淡漠又锐利。 靳凌脚搭在油门上,觉得距离产生美几个意思?觉得腻了?烦了?还是怎么样?他觉得现在夏怡真的是太会钓人了,要么就是他现在太敏感了,随便听点话都觉像是在提点他,毛细血管和神经末梢都要被各种有点看不懂的信号给烧焦了,绿灯一亮,学生一走,车就冲过了路口。 他现在是真的印证了那句话,被甩了之后,人有点过敏,靠。 吃饭的地方在附近居民区的小巷子里,好酒不怕巷子深,这个点了,陆陆续续有进进出出小破巷子的食客。 巷口架子上摆着一款很老式的收音机,放出的声音倒是清亮,是邓丽君在唱着《甜蜜蜜》,歌声透进风里散开,能感受到今天的店主应该也是喝了点小酒,很是亢奋。 夏怡顺着巷口那盏钨丝灯的暖光映照过去,深处亭亭一棵树,看不出是桃还是杏,总之满树粉色的花没有被那场春雨打掉,但是一簇簇花瓣似乎被打碎了,正飘飘悠悠下着花瓣雨。 拉着靳凌衣袖小步快走,指着下面位置说:“快快,我想坐那里。” 靳凌慢慢悠悠凭着力气大,拖着夏怡娇瘦的身体,反手握住拽衣袖的手腕。 “你想坐哪都行,坐我头上吃都行。” “哎呀,你能不能走快点,要被人抢走了!” 夏怡如愿以偿,坐在外面的干净的椅凳上,看见店门侧边挂着拥军店铺的牌子,抬头看头顶上的花,还含着露水,与歌声和灯光掺杂在一起,店里那扇敞开的小窗户,时不时会冒出爆炒东西时闪过一瞬的火焰,香味四溢,让这个看起来不够奢侈和高端的店,充斥着滚滚的人间烟火气。 靳凌坐在夏怡对面,说是对面,其实方桌面积很小,桌下两人腿都得收着点,膝盖得错开放,才不至于打架,但夏怡瘦,出门还很臭美地挑了件早春碎花及膝裙,套个牛仔外套,拗不过靳凌那两条长腿,双腿就又被夹着在中间,圆润的膝盖不断被靳凌的裤子无意地摩擦着。 靳凌:“我随便,你想吃什么?” 夏怡有点生气,她不是反感身体接触,但是在美国有过被这样揩油的经验,所以现在都不怎么穿短裙了,敏感地觉得是不是想吃她豆腐。 靳凌拿了张菜单给夏怡,看着一张娇嗔满面欲发作的脸,还用手背去贴了贴有点冷的膝盖,听说这是寒气重的表现,夹中间给她挡挡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问:“冷不冷?要不要给你找根毯子搭一下?” 夏怡松了口气,她发自内心的希望不是,不是就好,没接菜单,她其实被带来过很多次,放松下来手肘撑在桌上,自然地捧着脸凑近点,眉眼弯弯,“不冷,就之前那些吧!” “行。” 然后看见靳凌起身进了满满当当坐着人的店里,找老板点菜,换成单手撑着下颌,闻着炝炒的香味,馋得吞口水。 这里离靳凌家还挺近的,所以过去周末白天,她其实就在靳凌家被守着写卷子,要是错的少,晚上就会被带来打牙祭,也就是吃香的喝辣的。 白天,夏怡就在餐桌上写卷子,脸色苦兮兮,都是烦人的物理卷子,城五虽然没有一中那么好,也算是重点高中了,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也是费了劲考上的,所以课业负担也很重。 靳凌坐在一边,两人中间很讲究的隔根椅子,人要么好整以暇转着笔,要么翻着从她手里抢过来的小说杂志,这些又是田童借给她的,或者敲电脑也做学校繁杂的各种设计项目,总之像只看家狗一样,守着一旁蔫头耷脑托着腮写作业的她,不让她玩手机,看剧,听歌。 两人中途时不时抬头,眼神碰撞,马上就勾丝了,夏怡看嘴唇的意思很明显,想要个亲亲,但她又不好意思总自己主动,靳凌很自觉地主动挪开,觉得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春心荡漾,主要怕真的亲起来了,又欲罢不能,没完没了。 他是刻意回避,在外面不太想和未成年的夏怡就发生太多亲密接触,怕有人会长舌说她的不好,女孩子总是有名声之类的东西,顶多算个坏人里的好人吧,但现在是在家里,他是人,又不是圣人。 就算这样,半个多小时了,夏怡堪堪写了两道选择题,结果答案选BD,她选AC,靳凌觉得这怎么可能,这种题不是秒杀吗? 第一道排除AC,D一看就不对,很明显就选B,最关键是这些题上周才刚做过,他不信夏怡难道还没有他表弟聪明?平复了一下心情,叫她要是再走神,晚上就不想带她去吃饭了。 夏怡听完气愤不已:“那你别偷看我,因为你偷看我,我才会走神的。” 靳凌嘴角勾起,配上他懒懒的腔调,就很混,管他什么事,是谁先起头的没忍住来着,“哦?关键是我为什么要偷看你?” 一句话把夏怡后面想说的全堵了回去,明明就有,余光,她都看到了,觉得憋屈不再说话,写下的每次演算都快把稿纸写破,翻书的声音也动静极大,沙沙作响,说不清到底是书页抖动还是有人的心也在动摇。 然后夏怡低着头,听见靳凌说:“嗯,我不该偷看你,让你走神了,那今天我们能早点写完去吃饭吗?” 店里老板的大嗓门浑厚又响亮,跟喊口号似的,“香辣龙虾尾!…鲜椒鱼泡!再要个蒜蓉粉丝蒸虾,那个虾给他用波龙啊,装泡沫箱刚弄回来的那只!” 陈菲嘴角边上耍杂技似的叼着靳凌给的烟,毕竟以前干过飞行员,年纪大了全靠吃老本还没把老花带上,眼神也是极好,眯着眼睛后退半步,扫了一眼窗外,看见了坐在飘着碎花的桃树下的人。 撤了回来,点上了烟,吸了一口,肯定地说了说“还是以前那个,夏什么来着?” 陈菲若有所思,看着靳凌捏着烟盒,手插着腰也去窗那儿晃了一下,又转身回来,补充了一下:“夏怡。” 靳凌都准备把烟放了回去,还是不要往枪口上撞,他本来也没什么烟瘾,只是今天想抽根,但忍忍,夏怡鼻子太灵了。 陈菲一眼明,扬扬下巴怂恿:“抽吧,你不抽,我这儿也会沾上味儿的,你就说你没抽呗,沾上的,没事。” 靳凌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算了,把烟揣回了包里,现在这个阶段要谨慎,一不小心就容易前功尽弃,都卧薪尝胆到这种程度了,摆摆手:“叔,算了,我还是别给自己找事。” 陈菲退了两步才把烟吐了出来,还真怕把烟味给他搞身上了,“有这么怕吗?你咋和你爸一样?” 指了指墙外:“但我感觉看起来挺温柔的,不像你妈,我的天,你妈——商予宁,每次那个眼睛一瞪,那是吓人吗?那是蚂蚁都能被吓死。” 靳凌还把后厨的这块儿的通风扇开大了一点,“是吗?那我下次给她说,陈菲叔这么说她。”,他觉得商予宁也...还好,快乐留给自己,痛苦带给别人,但夏怡是眼睛一瞪,一红,眼泪就哗哗往下掉,这更吓人,蚂蚁都会被淹死。 陈菲强颜欢笑,吸口烟压压惊:“无所谓!诶!我不怕她的,不是?你都被甩了,你还怕呢?” 靳凌觉得谁他妈这么闲,拿大喇叭喊他被甩了啊? “不是,谁说的啊?” “哟,那太多了,昨天你外公出院了,来打包了份…什么我忘了,念叨说你们家祖坟风水不好,他本来挺坚定的一个唯物主义者,老知识分子了,但看着你爱情不顺,说想找人算算…老年人嘛,说的可能隐晦了一点。“ “还有上周,不…上上周,你表弟带着他女朋友来吃饭,也坐这儿,我陪他们喝了点,我让他打电话叫你也来,他说他害怕,害怕刺激你,说他还在你朋友公司那儿实习呢,不敢惹你了。”陈菲指了指墙外。 “然后…就初一晚上,你小姨来我家借了几个碗,没碗吃饭了,说你把你妈气得洗碗的时候,锅砸碗堆里了,碎了一池子,我一问咋回事儿。” 陈菲一下把嗓门儿提高了。 “这不你自己在你家饭桌上说的,你被甩了吗?还谁说的?” “你咋这么嘴硬啊?又不是离婚了…说不得。” 靳凌看着陈菲戏谑笑着把烟一口口抽完了,还是哑口无语的状态,真的服了他们这家人了…都是喜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好嘴,为什么不能对家人友好一点?他是什么敌对分子吗?要被这么针对? 陈菲思索了一会,语重心长地说:“你妈说的对,恋爱是恋爱,是两人的,婚姻是婚姻,是一家人的,你们两个人想要从恋爱到婚姻就是绕不开挫折,挫折是随着长大慢慢到来的,谁长不大,跨不过挫折,谁就可能会在路上被丢下,恋爱关系是可以用爱维持的,但长久的婚姻关系更像是种并肩作战的伟大友谊。” 靳凌从后厨慢慢端出来一道道菜,热气腾腾,都准备提脚出去了,留了个心眼问:“她没事还对你说这个啊?看你要打算找张阿姨复婚啊?我反正是没听过这句话。” 陈菲啧了一声:“这不是对你小女朋友说的吗?” 靳凌顿时皱眉,“她们什么时候说的?” 陈菲挠头,想了想,他哪记得具体是哪天? “哎呀,很久之前了,差不多应该是你上大三的时候?两个人在那儿坐着吃饭说的。” 陈菲见着靳凌突然阴沉下来的脸色,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你别说是我说的,你就说,你是你爸托梦的时候告诉你,也别怪你妈,她也没说啥,两个人那天吃饭挺开心的,你那小女朋友哭着来,笑着走的,真没干嘛。” 靳凌没说话,他读书早一年,那他大三,就是夏怡高三的时候,突然想起那天在停车场商予宁故意提到的那几句话,他只是没去细想,更何况商予宁是根本诈不出来实话的,她以前做记者的,她诈别人还差不多。 但这不就说明两个人很早就见过了吗? 结果呢?一个说,我对你女朋友是谁毫不关系,从小到大对你的感情从不指指点点,另一个说,都怪你上次让她差点看见我们那个了…所以我还没准备好见你妈妈,等下次吧。 一个个都在这儿给他装哪样呢?他才是怎么被卖了都不知道吧? 陈菲看着店里的服务生把菜上齐了,略心虚地提醒:“菜上完了,别苦着个脸,今天这顿饭钱以后当份子钱还给你啊,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先把人追回来再说。” 第三十二章夏怡,我在追你 夜里深巷,小小一方,烟火不眠,寻欢的人群呼朋唤友围簇成一个个岛,好春光不消不散,全都腻在温柔的春夜里。 这外边原本只坐着他们两人,桌子小,中年人似乎都少了很多这种闲情逸致,宁愿进屋里的大桌能敞开了坐,小年轻们即使挪不开手脚也都愿意坐外边吹吹风。 天气缓和了,吃宵夜的人多起来,夏怡半咬着吸管,呼呼吸气,又一瓶豆奶被吸到底,很久没吃这么辣的东西了,快被辣死了。 看着靳凌还在低头剥小龙虾。 夏怡决定中场休息一下,看向这波进来的人,觉得新奇,看起来尽是大学生,男生们大多穿深色戴帽卫衣,卫裤,单肩背个正面空荡荡的书包,只是底部压出了明显的一根楞,一看就知道是笔记本印子,其中有个男孩子帅得很明显,从衣服到裤子都比别人穿得盘靓条顺些,腿很直,颀长精健,裤脚与鞋子之间轻微堆垂褶皱,延长了身体的线条,走起路来骨感而结实,在直筒裤里的形状很帅。 可明明是主角,却又一直站在一行人边上,笑着说话,频频回头目光一直朝着后方无人的巷口。 别人是一盏吊灯,那他就是一颗星辰,因为以前靳凌也大概如此,还要更帅一点吧,不然她夏怡是不可能无聊到去心动一盏吊灯的,她家漂亮且昂贵的吊灯太多了,但是星星确实现在还摘不下来。 靳凌见夏怡面前的一次性碗筷都还没有拆,还是那个两手捧脸,嗷嗷待哺的姿势,也顺着她那个目不转睛的视线扭头看过去。 都是A大的学生,以及很多人都背着那个A大航院十年如一日钟爱作为通知书附带礼物发给学生的黑色书包,不止不好用,还丑,背个电脑扔硬凳子上能给边边角角撞个豁口,他用过一次就不用了,看见了一个认识的人。 不是?这种他们学校一抓一大把,有这么好看吗?又喂了一个到她嘴里。 夏怡眯着眼,又去瞥巷口进来的两个女生,两人打扮倒像是明艳和清纯的两种极致对比,因为觉得可爱圆头皮鞋搭及膝白裙的女孩特别眼熟,但没认出来,多看了两眼,发现她眼神就像蒙了雾,目光一直看向归位到人群中央的那个男生,和某段时间的她很像,就像是隔着望远镜喜欢上了一颗星辰。 靳凌回头,看着夏怡两个眼睛像黑亮的葡萄,嘴角上扬,像颗小星星一样闪着明亮动人的光,又感受到手指上透过手套浸入的油,脸色微妙地阴沉下来。 摘下手套,语气充满了不觉的不满和敌意,“夏怡,要不我把他叫来给你剥?” 夏怡略感心虚迅速收回视线,但还是好奇地问:“你认识他吗? 靳凌掀起眼,幽幽地扫了一眼她:“你等着,我给你叫来,我们两个人一起陪你,行吗?” 夏怡立刻笑得谄媚,连忙摆手拒绝,一个她现在都敷衍不过了,还来两个?而且都分手还管这么宽,她看看怎么了? “不用,我是触景生情了,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了,怀念青春呢。” 不过刚刚的男生就像是都感受到了两个人的前后投来的目光,更何况有的人气场还很强很压迫,夏怡余光看着不远处的人长腿迈着大步,朝这边走来,以为是自己招过来的,十分慌张地冲靳凌挤了挤眼。 都不敢抬头,听见男生叫了一声。 “师哥,今天你在这儿?” 夏怡顿时舒了一口气,八卦抬眸仔细去看男生的脸了,其实仔细看了之后也觉得还好,小女生才会喜欢的那种清风霁月类型,可能她这个年纪看过的脸也比较多了,要再心动也很难了,都是带着看美好事物的本质去欣赏的。 靳凌咬了一圈腮肉,都给他气笑了,勾着嘴角,给夏怡认真介绍:“这是我师弟,苏杭,还满意吗?” 苏杭和靳凌中间隔着好几届,等他大四进组的时候,靳凌已经研究生都快毕业了,虽然是直系师哥,很长一段时间的学习任务都是研究他各种做过的飞设项目,但长期在学校是见不到人的,那个时候靳凌那一届已经很有名气了,科研成果与市场经济结合很好的典范,第一轮投资都已经拿到了。 只是苏杭立刻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么都没说。 夏怡两眼圆鼓鼓的,瞪着故意热闹的靳凌,几个意思,她回答满意和不满意都不太合适吧?只能尴尬说个,嗨。 但救场的来了,刚刚觉得眼熟的白裙女孩。 “夏怡姐!” 这个清脆的嗓音,夏怡一下就想起来了,曾姨的女儿,曾锦梨,上次说过在A大读书,但两人确实因为她出国之后就很久没见过了,一时半会没能将女大十八变的小孩认出来,两人打过招呼,曾锦梨还捞起衣袖,笑盈盈地给她看她带回来的镯子,说谢谢她的礼物,最后还加了微信。 夏怡全程都笑吟吟,但不想给谁摆臭脸的靳凌一点眼神交流,最后对着一旁像是被罚站似的两个孩子说:“你们快去和同学吃饭吧,别管我们了,有人想在耍老板威风呢,我们又不是他员工。” 苏杭和身边女孩相视一笑都很默契地没有打破这个微妙的气氛,曾锦梨最后看了一眼靳凌,也小声叫了一句:“靳师哥好,那我们走了。” 夏怡桌下踹了靳凌一脚,装什么装,这不也是你师妹吗?为什么不介绍。 然后真正来打破氛围的人来了,刚刚夏怡注意到和曾锦梨一齐走的那个明艳的女生,在一旁看见这边打得火热,有点用力过猛地想加入这个场面,上来说的话就把一船的人都要掀翻了。 “靳师哥好,是女朋友吗?好漂亮。” 夏怡不动声色强忍住怒火,这次穿着尖头平底鞋的脚,直接踹了靳凌小腿上,师妹还挺多的?她很容易浮想联翩的,挑眉原句送还:“不是,我们是朋友,男性朋友,介绍介绍你师妹呗。” 靳凌目光落在夏怡鼻子微微皱起,显示出她的不满和烦躁,拧着眉,理论上来说应该高兴一下的,但他高兴不起。 觉得都是些什么乱认亲戚的人,这里面除了苏杭他认识,其他的都不认识,有病是不是,窗户纸他还没粘上呢,就赶着上来给他捅破?什么眼色啊? 看向苏杭,一眼就看破后面来的这个怎么回事,谁的烂桃花谁去处理,勉强摆出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声音冷得不行,“你学业都不忙吗?” 这下不懂的人懂了,懂的人都又更懂了,都不用催的连连抱歉似地说,打扰了打扰了,然后迅速闪走。 留下两个都很烦的人。 “我可以解释。” “你别给我解释!管我什么事!继续剥你的小龙虾,再说话,我都想给你毒哑了。” 夏怡半咬着吸管,呼呼吸气,又一瓶豆奶被吸到底,很久没吃这么辣的东西了,快被辣死了,但她也吃饱了。 看着靳凌今晚这眉头就没下来过,优越的脸庞满是不耐烦,但还是继续低着头剥小龙虾,心情好多了,她气来的快消的也快,看着自己碗里满当当的虾肉,好吧,能有点人道主义关怀了。 “我要不行了…以前也这么辣吗?”说完还抬手给辣得变成水蜜桃的脸颊扇了扇风。 夏怡吸了吸鼻子,拆了双筷子,把碗里的小龙虾肉,挑了个最饱满的喂给靳凌。 递到嘴边了还是不张口。 “乖,你剥的,一点不吃不合适。” 靳凌看着夏怡小嘴被辣得饱满鼓起,勉强张嘴,信个屁的她鬼话连篇,还乖?他面前的一次性手套都换了五双了,才想起他?这个季节的小龙虾已经很肥了,一旁的龙虾壳都堆成山了,他终于尝到第一口了,他小时候在家没过过这种苦日子,上学了真没人敢惹他,工作了都是他给别人找事,但这种憋屈日子还要过多久,他快装不下了,认真思考着把人直接扛床上去,多做几次,不复合不让下床这种方法可行性有多少。 夏怡语气放的轻柔,“辣吗?”,靳凌和她现在比起来,吃辣差远了,一开始是配合他吃辣,第一次吃的时候,她又菜又爱吃,边抹眼泪边说好吃,现在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但她舌头辣得没知觉了。 靳凌舌头尝到第一口就极其不自然地眉头轻蹙,感觉今天这厨子下手确实狠了一点,放干辣椒的时候是手抖了吧。 “你还行吗?”,夏怡歪头,露出担忧的眼神,没夹带私货的那种认真。 靳凌感觉自己现在都被辣得脑子有点嗡嗡响了,他很久没吃那么辣了,直接拒绝回答辣不辣的问题,但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只是不吃了,重新又开始剥虾,想喝点什么,但他开车了又不能喝酒。 夏怡把吸管又插进一瓶满着的豆奶,继续吸着解辣,腾不出来嘴来,贪心地看着又从靳凌手上刚出来的小龙虾肉,嗯嗯,呀,呀发出点拟声词。 起初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夏怡有时候就会发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可爱声音,每个音调和拟声词组合起来在不同场合都有它专门的意思,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问她是不是这个意思,有种人类面对语言不通可爱幼崽的小心逗弄,那么柔软,那么害羞,那么急迫的眼神,完全不敢说混话,怕把她吓跑了。 猜测,是要牵手散步吗?是要喂她吗?是要抱她吗?是要背她吗?但后来连靳凌自己都忍不住用怪声音回应她了,好像那些怪声音已经组成了她特别的语系,又只有他们两个人能懂的感觉。 以前是又可爱又好养活,现在呢,是又凶又娇气,在把人追回来之前,不把他气死累死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靳凌得到暗示,把手里的小龙虾肉又喂进了夏怡嘴里,舌头隔着薄薄的塑料手套像羽毛轻拂过指尖,看见一张小脸突然凑近到他跟前,眼睛亮晶晶的,脸颊两侧染上淡淡的粉红。 夏怡觉得还是不能太过了,把人真惹生气了那不就没得玩了,又把吸管从嫣红的嘴唇里放出来,递到他嘴边,像哄小孩一样充满慰藉感的声线,像是在夜晚森林里只为某个人燃起的一堆篝火。 “辣~喝点~” 然后对着靳凌现在也有点红通通的嘴唇,轻启红唇,吹了吹气。 “辣~吹吹~” 两人眼神暧昧对视着,靳凌被吹得喉结滚滚,都不记得最近是第几回有这样的感受了,恍惚时刻错觉,时间的概念并没有在他们之间赤裸现形。 篝火一直以来,就不是什么完美的东西,正如夏怡于他,突如其来,脆弱又猛烈,温柔又残暴,慷慨又冷酷,永远有着不可预知与无法操控,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熄灭,又会什么时候再燃过森林,再把一切变成雪白的灰,残留的火星或许会重燃,也许会消失,在灰烬上发出新芽。 靳凌不确定别人是怎么做的,也许有人只靠篝火取暖一晚,也许有人只站在远方眺望,也许有人会亲自熄灭,也许有人带走火种做成油灯,只在幽暗中偶尔怀念。 但他终于搞清楚了,如何永远留下篝火,永远就是,一个四季轮回,长出一片新的森林,再重新点燃新的篝火,直到下一个轮回,这样就成就了永远。 夏怡脖子都伸痛了,歪着脑袋,盯着靳凌,见他难得愣神了,打了打哈欠。 “真的不喝吗?我们回去吧,都快一点了,好困啊。” 然后见他回神,眼睛乌黑深邃略带笑意,不过也没喝,不喝就算了,准备把豆奶拿回来。 靳凌觉得他不想喝豆奶,他想亲她,但是在这之前,抓住准备缩回去的手腕。 夏怡觉得烦死了,根本挣扎不开,到底喝不喝,问:“给你,你又不喝,那我喝行了吧,你到底想干嘛?” 听见靳凌身体略微前倾,带着他全身上下最大的优点,那张很有诱惑力的脸贴近了她,桌子实在不大,两张脸近得夏怡几乎快屏住呼吸,听着那副又恢复了懒懒散散的腔调。 “我干嘛?我给你剥了一晚上的小龙虾。” 夏怡略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呢?”,不然让她自己剥吗? “你哪个男性朋友会…亲自…给你剥一晚上的小龙虾?” 被怼住了,嘴唇微微抿紧,眼神躲闪不定,“那你要不想,下次就不要剥了。” “因为我在追你,我才会给你剥小龙虾。” “什么?”夏怡呼吸一滞,好在她的脸已经被辣红了,不然一股奇怪的热气直冲脸颊,她的脸一定现在像只乱扑棱的粉红蛾子。 “夏怡,我在追你。” 夏怡被低沉的声音唤回神,滚烫的,湿润的,轻柔的东西在挑逗她的脸颊和嘴唇,如一场密谋着繁盛的复辟的春风,但这不是春风,是靳凌的吻。 烦死了,谁追人一上来就亲嘴的?狗男人一点耐心都没有- 距离追到可能进度刚刚开始吧? 第三十三章初吻(一) “夏怡,你确定今天是田童的生日吗?这才正月十六,我怎么记得去年都是三月生。” 而现在不过刚刚新年结束,整个春节假期,放假第一天夏怡就坐上飞机被迫跟着家人去海岛度假了,说是度假,其实她也只能晃着腿苦着脸,被请来的家庭教师守着在酒店里写寒假作业和补课。 之所以是被迫是因为夏季霖妖言惑众,非要带上她,其实是需要有人帮忙打苦工,去海边当她环保项目的志愿者,做公益活动,什么保护白化珊瑚,救助野生海洋动物,因为她在美国已经不屑于只卷成绩这种东西了,丧心病狂地开始卷公益项目和体育活动了。 所以第一个寒假,她一次都没有和她的男朋友见上面,两个人每天只能靠着电话解热恋期中,传说的相思之苦,夏怡也见证了电话那头,靳凌声音的变化,从又低又磁的问,想不想他。 外面的草坪是家里办的私人聚会,请了乐队来演奏,乐器哼唱得比海浪声还悠扬和轻柔,夏怡晚上只穿个小吊带缩在被窝里,带着南半球仲夏夜对白日余温的眷恋,小声地说,她好想好想好想他,问靳凌想她吗? 然后小鹿乱撞地听到靳凌说他也想她,让她好好玩,然后会给她每一条动态秒点赞,不管是潜水拍的五彩缤纷的小珊瑚,还是她捡了一裙子兜的贝壳和海螺,或者是在海滩上很秘密地用手指划下两个人的名字缩写。 很快一个星期后,靳凌的声音就从低磁,变成带着感冒时鼻腔共振无法控制的后鼻音,听起来精神不振,戏谑说,是谁说她很快就回来了,要他春节不能和同学出去旅游,只能陪她玩,结果他不去了,她人呢?拍拍屁股就走了,问她好玩吗?他们乡下人还没有去过新西兰。 夏怡小心翼翼地捂着手机听筒,汹汹地警告她都二十好几已经结婚的堂哥和嫂子不准再偷听她打电话,八卦地刺探她的秘密,踩着凉鞋走到海滩边,远离了夏季霖搞得火热的烧烤party,愧疚安抚着身心脆弱,得流感的病人。 叫他要好好吃药,多喝热水,最后对着还是不太爽的男人,害羞地组织语言,听着信号不太好,有点卡顿的细微电流声。 虽然谈了三个多月了,但是两个人还没有真正接过吻,只是都蜻蜓点水般的亲过彼此的额头和下颚,所以模拟着在party上看到的亲热接吻的情侣们,补偿似,轻轻地啵啵了两声。 然后那头耍流氓问,亲的是哪?是不是他想是哪就是哪? 夏怡立刻想得歪到老远的地方了,以为就像那些喜欢讲荤段子的男生一样说的那里,立刻上当,声音都夹不住了,愤怒地骂着,让我亲那儿?你是流氓吗? 靳凌那头其实没想到这么深远,他就说的是嘴,不然还是哪?但他秒懂了,觉得夏怡懂得还挺多的,一直都不敢开这方面的玩意,觉得她太单纯了,结果呢?比他还想得多。 依旧稳着平缓的声线戏弄着,问,亲个嘴就叫流氓了?你说的那儿是哪?我怎么不知道是哪? 夏怡又羞又气,深呼吸的声音很明显。 听见靳凌那头边咳嗽边笑着说,这个不算,都不知道亲的是哪里,他先存着,等她回来要重新补给他,他们再重新探讨一下到底是哪里。 再一个星期都没主动怎么找过她,动态也是时隔很久才点赞,夏怡白天也很忙,晚上要赶作业也没太在意。终于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度假的最后一晚,电话里听着靳凌声音彻底变哑了,才听说他咳嗽不止,然后高烧了,这次直接上医院照肺部ct去了,因为老是拖延着,觉得能靠自身免疫力挺过去,结果片子一出来左肺轻度肺炎,吊了好几天水,今天终于不高烧了,吃完药躺在床上给她打电话。 夏怡感觉人都有点不太清醒,说几句就没声了,然后又说几句,不说话了,一个接一个循环,她抱着手机心疼地说,那你睡吧,我挂了,又听见说,叫她别挂,头痛呢,没睡着。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怡已经把衣服都迭好放进行李箱了,吃完酒店送来的晚餐,正在海边散步,以为那头睡着了,有着平缓呼吸声和心跳声,断断续续地说着囫囵话,叫,宝宝。 夏怡还哼哼着,小声问,叫谁宝宝呢,还没叫过她宝宝呢,不会是有什么没告诉她的前女友或者暗恋过的女生吧?要给他录下来,问他到底叫谁呢。 停下脚步,按下录音,然后又没声了,夏怡叹了口气,然后听见电话那头又说,夏怡,小骗子。 气得想摔手机,她就是小骗子,别人就是宝宝,然后就听见靳凌说,宝宝,什么时候回来,好想你…夏怡,好想你,宝宝,想你了。 夏怡停下脚步,微微一愣,确认着没有听错后,继续沿着海边走,任由涨潮的海水覆过脚背又被带回海里,又被更强的引力场吸引回来,海浪一次比一次拍过更高的腿部,就像地球的背面有人在思念,比她还要更想那么一点点,弯弯笑眼,嘿嘿的傻笑,决定回去之后就先去看看这个很想她的人。 “夏怡,今天真的是田童生日吗?” 曾姨半信半疑地再问了一遍,左右检查着蛋糕盒里的蛋糕,是否有被颠坏,将系过一遍的丝带又重新绑上,里面是酒店送来的三层蛋糕,抹面光滑,造型简约,摆满了价格不菲的白草莓。 夏怡紧张地咬了口酒店一起送来的下午茶小饼干,融化在嘴里有股黄油的香气,但她没愉悦的心情细细品尝,都不敢直视曾姨的眼睛。 仰起一张很有纯真说服力的脸,强装镇定说:“嗯!” 夏季霖在一旁尝了口夏怡准备带走的同款奶油草莓蛋糕,奶油里也混了草莓味,感觉快把她甜齁死了,和夏怡那张从上飞机开始就笑着的脸一样。 收到来自一旁夏怡挤眉弄眼地暗示,主动说:“曾姨,你不用开车送她去了,我马上出门,把她顺过去。” 但夏季霖心虚的时候总是习惯先进攻,让别人看不出她的心虚,直接拿过车钥匙,起身叫夏怡走吧,看向还并未答应的曾姨,“有什么问题吗?” 夏怡也点点头,拿过蛋糕,追问有什么问题吗?好在曾姨并没有再表示疑问,只是抬眸仔细看向夏季霖笑着说,季霖,她是你妹妹,如果你一定要送她,也可以,那明天也要把人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送回来,好吗? 大概也就是这句话,夏怡感觉夏季霖开车的时候,全程脸色阴沉,在她下车的时候终于发作,怒目圆睁说,夏怡,要不要看在你帮我项目当志愿者的份上,帮你一次,但这种帮你打掩护,骗人的事情有一没有二了。 然后从包里扔了一盒避孕套给她,目不斜视,叫她做爱的时候必须让男朋友带上,必须全程带上,别信什么蹭蹭不进去,她不想明天送她回去的时候还要带上她肚子里的外甥或者是外甥女,下次再帮她打掩护是带她去堕胎。 夏怡脸红耳赤,想说她不是去找男朋友做爱的,是去看望生病的男朋友,她谈的恋爱是很纯洁的,都还没亲上呢,但碍于夏季霖锐气逼人的眼神,不敢反驳,只是默默地把避孕套放进衣服口袋里,弱弱地说好。 然后背着书包提着蛋糕,进了靳凌家的小区,是过去的空军家属院,现在门口也有士兵站岗,不查身份,但要登记信息,她十月底来过一次,跟着靳凌踢完球来换湿透的衣服,所以只对在几楼有印象,几栋几单元不记得,印象里靳凌房间那扇窗户可以看见大片大片的桂花,所以一进家,金桂飘香,秋天含蓄又奔放的香气。 夏怡靠着记忆在两栋楼之间犹豫,正巧有位女士从单元楼出来,眉眼间带着温柔和从容的气质,把着要锁上的单元门,笑着主动问她要上去吗? 夏怡鬼使神差地问,这栋楼窗户是不是看到桂花。 然后看见女人稍微一愣,说有一两层应该可以看到吧,太低太高应该都看不见,问是二楼吗? 夏怡觉得那应该就是这栋了,因为靳凌家在三楼,点点头,笑着说谢谢,进了门,听见女人说小事,不客气,紧接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是谁家亲戚吗?看着这么小,以前怎么没见过。 - 靳凌:妈,惊喜吗?我们家的亲戚 (凌晨还有一章!) 第三十四章初吻(二) 靳凌听见敲门声的时候,家里就一个人,上午姨夫来给他吊的水,肛肠科的医生,全家难得用上一次他专业的手艺,商予宁刚来给他取输完的吊瓶,没走多久,以为是她又不想用钥匙开门,非要敲门,把他吵起来开门,趿着拖鞋顶着个乱糟糟的头发,裤绳没完全系上,虽然不影响松紧腰的长睡裤,但随着步子甩来甩去,半阖着眼,起床气都藏在开门不耐烦地动作里了。 一打开门就对上夏怡那张这几天晚上天天都做梦,梦到的小脸,被羽绒服的一圈白狐狸毛衬得格外水嫩白皙,乌亮的头发中分在两侧,眼睛扑闪扑闪的,比最近发的那些动态图片都更灵动,觉得他女朋友乖死了,但没听说她要回来,还以为是自己梦游了。 夏怡放下蛋糕,就直接跳到了人身上挂着,搂着脖子蹭着,立刻感受到了比自身更高的体温,问:“惊喜吗?” 靳凌全身都有点酸痛,还有点昏昏沉沉的,即使夏怡不重,但是被有他半大个的小人撞一下马上就清醒了,但这差点惊喜变惊吓,要是早来一点碰上商予宁,一开门看见夏怡稚气地背个书包,问你找谁,找靳凌,问你是他谁,女朋友,再一问你多大,未成年,他会被撕碎吧? “偷偷回来都不说一声是吧?你自己算算你走了多久?”,托着屁股架在腰侧,提着拿来的蛋糕,先放进了冰箱里,将夏怡径直抱进了房间,关上门,先圈进他的地盘里面。 夏怡被放到了床上,看见脸色有点苍白的靳凌又顺势躺到了床上,靠在她身边,盘着腿放下书包,凑近点问“那你看见我开心吗?” 靳凌笑了笑,没回答,故意伸了左手:“过来,我抱抱。” 夏怡看着伸着的这只手精瘦且干燥,指节分明,指甲也修剪得干净清爽,只是这手背青一片红一片紫一片的,像张印象派画作。 在白皙的皮肤上看着实在有点突兀,夏怡还看得有点难受,想起前阵子,大约是除夕夜的时候,脚趾撞到了酒店床头柜的角上,当场就疼得眼泪直流,第二天起看见大拇指就青了,觉得这肯定疼吧? 立刻像小猫猫一样柔软地钻进了怀里,握着靳凌的左手,呼呼吹气,皱着小脸问:“痛不痛?” 靳凌这手才被商予宁骂过,说他吃过饭放在厨房里的碗自己洗一下能死啊,手青了又不是手断了,这么点小问题就唧唧歪歪,自己输液瞎动弄青了,让他自己找热毛巾敷敷,看着夏怡披着头发,柔顺可爱的后脑勺,觉得还是女朋友好。 感冒了会让人对气味变得格外迟钝,但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只要挨着夏怡,毫无防备,他就能精准捕捉到这个气味,那股若有若无的椰子奶香,像是某种安心的特殊标识,于是像吸猫一样,搂抱着人,贪婪地闻着。 低头看见羽绒服里是件紧身的圆领羊毛衫,露出纤细的脖子,想把衣服给她脱了,埋进去亲,头有点晕就忍不住,想干点清醒时不能干的事情。 嘴上没把门的,“特别痛,但是你吹吹就不痛了。”然后手背上感受着夏怡小嘴吹出的一丝丝轻柔的气息,挠得人心头痒痒,结果没过多久感觉手背湿漉漉的。 靳凌捏住夏怡的小下巴,把一张哭湿的小脸抬起来察看,睫毛尾上还挂着眼泪,眨了眨,眼泪就又荡漾到了手上,仔细看担忧的眼神,心更像是被风轻拂过的湖面,看似风平浪静,但涟漪四起,再也倒不出任何除此以外其它人完整的影子,简直是哭得他更想犯浑了。 用睡衣衣袖给她擦眼泪,问她为什么哭,听见夏怡嗲里嗲气带着哭腔说,因为她怕他病死了,早知道就早点回来了。 夏怡看着靳凌凑近的嘴唇,几乎都要亲上了,又停下,靳凌最后还是没亲上她此刻红润,有光泽,肉感可爱,一张一合,声线带着焦急和颤抖的嘴,怕把流感传染给她。 最后往上走亲了亲额头,夏怡闭着眼睛,睫毛颤抖着,听见靳凌问她,还记不记得她欠他个什么东西,今天他不要,下次补给他。 夏怡红着脸耍无赖,说,不记得了,为什么初吻要她主动啊?然后反将一军,问他,你做梦叫谁宝宝呢? 看见靳凌一点都不慌张,手指捏住她羽绒服的拉链。 靳凌觉得夏怡的羽绒服真的很坏事,太蓬松,以至于他抱着她完全没有任何手感可言,手放在腰上,指尖压下去的全是羽绒,用嘴唇去碰夏怡的耳朵,笑着说:“宝宝不是叫的你吗?” 听见她后来特别好笑地问叫谁,不然他还能叫谁?又对着耳朵低声重复了一遍,“宝宝想你了,宝宝,小骗子,宝宝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都说了,头痛睡不着吗”,他又没有说梦话的习惯。 夏怡觉得靳凌呼出来的气就像是沸腾的,进了她的耳朵,都快把她五胀六腑烫伤了,脑袋都晕晕乎乎的,听见他问,“宝宝,可以把你羽绒服脱了吗?” 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点头,以为是想脱她衣服和她干点什么,提醒起她口袋里还有避孕套的事情。 靳凌把拉链拉下来,再帮她把羽绒服脱下来的时候,很自然地就摸到了口袋里硬硬的盒子,也不是纸巾,带着女朋友在包里放的什么的疑问,摸了出来,一看是盒套。 他倒是没觉得这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只是他不怎么住宿舍,否则男生宿舍这东西就像纸一样平常,但是这是夏怡买的?还是怎么的?她带来又是几个意思? 看着夏怡皱着鼻子的小红脸和躲闪的眼神,等着她回答。 羞人答答地小声说:“你脱我羽绒服是想和我做爱吗?但是现在会不会太早了一点。”说完看向窗户,刚刚天黑的样子,深蓝天空沉淀着冬日夕阳。 “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我都家里面说了,我们可以晚一点做吗?”然后抬起头,眨眨眼,舔了舔都有点干燥的嘴唇。 靳凌深吸一口,脑瓜子嗡嗡响,他本来没想干嘛的,也没条件干这个,但是老天爷非要赐他一盒套是吗?把夏怡都推开了一点,不确定地问:“夏怡,你知道做爱是什么意思吗?” 夏怡点点头,从靳凌手里把套拿过来,晃了晃,以为是他不懂,还解释了一下:“你要带这个,我才不会怀孕。” 靳凌眼神复杂,捧着一张看起来懵懵懂懂地脸,问:“夏怡,你想做吗?” 夏怡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我不知道?你想做吗?你想我答应吗?” 靳凌都不知道该夸她是聪明还是说她点傻,但是这个话突然提醒了都有点浑浑噩噩的他,他们就是不能做,捧着夏怡的小脸,很认真的告诉她:“那我要是告诉你,我特别想,一直都想,你就答应了?” 夏怡点点头。 “你不知道你想不想?” 夏怡继续点点头。 “但是你想我牵你,你就会说你想,想我抱你,也会说你想,所以你要是想做爱,你也会告诉我,你懂这个意思吗?夏怡。” “你说你不知道,那就是潜意识告诉你,你不想,这种事情要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夏怡咬了咬嘴唇,也点点头。 靳凌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脑子一热就干把混事干了,想起靳远在他去上大学的前一天只警告了两件事,不准无套发生性关系和不准与未成年发生性关系,他现在和未成年谈恋爱已经是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了。 贴了贴她的脸颊,特别郑重地说:“夏怡你没有成年之前,我不会和你发生性行为的。” 夏怡乖顺地又蹭回去,借机说:“但是你可以亲我,我喜欢你亲我。” 靳凌挑挑眉,看着夏怡上半身已经被剥了出来,终于露出了小天鹅一样纤细的脖子,连接着漂亮的肩颈,泛着淡淡的珍珠光泽,圆领羊毛衫开口也有点大,隐隐约约显出一点少女洁净的乳肉,浅浅地起伏,他确实是说不做爱,但没说不能埋脖子吧? “宝宝,可以亲你脖子吗?” “可以亲!” “乖宝宝。” 窗外日暮的时刻,太阳没入地平线,留下一片安宁而静谧的傍晚,但夏怡不知道靳凌说的亲是这种亲,十指交叉,摁着她的手,弓着背,对她的脖子肉吮吸,从下颌到和锁骨,又对着那点露在毛衣外面,她敏感脆弱的小弧乳肉,用舌头舔和嘴唇亲,惹得她发出一些不属于认知范围里的声音。 只能靠环绕靳凌房间的四周转移注意力,和她房间比当然小,却是比她那种欧式风格的样板间小套房要温馨很多,特别大的一面墙书柜,除了书,里面放着用亚克力套着的各种各样的乐高,她不认识的手办,可能是什么变形金刚之类的,各种比例的飞机模型,还有恐龙,书桌上电脑显示器都是三个,下面的主机开着都还跑着东西,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书和打印纸之间,还有个看起来还没有做好的中心对称,十字交叉的飞机模型… 夏怡都还没有看清楚就忍不住叫出来,“呜…呜…不可以咬我的胸,很痛!” “宝宝,那我轻轻咬,好不好。” “不好。” “那就不咬了,轻轻舔好不好。” “呜呜,你就不能不碰它吗?” “宝宝,忍不住,碰碰病就好了。” 最后两个人都搞得汗淋淋,但都各自衣服穿得规规矩矩的抱在一起,靳凌都不知道是因为太激动了还是怎么的,本来都两天不发烧,晚上十二点又低烧了起来,夏怡还是很担心问,她要不要送他去医院,靳凌摇头,说烧过就好了,问她饿不饿,夏怡说,让他睡吧,她饿了就去吃那个蛋糕。 然后靳凌嗯了一声,好像真的就彻底熟睡了,期间夏怡挣开了拉着她手腕的手,学着小时候玩过的照顾芭比娃娃一样,去卫生间拧了一根冷水毛巾,贴在他额头上,只是靳凌不能像高档芭比娃娃一样,小毛巾放上去,脸就随着温度变色。 也没有知觉和力气去推开挂在他身上睡觉的她,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有一双碰过凉水的手,从衣领伸进睡衣里,去触摸烫得似烧红过新铁的皮肤,等到夏怡都不知道起了几次了的时候,终于温度计上的水银到了三十七度,她终于歇了口气。 趴在胸膛上感受着还跳动着心跳,抬着下巴,想了半天,轻轻地贴上了靳凌嘴唇,在无人知晓的静谧夜晚里独自上演电闪雷鸣的雷鸣的瞬间,在最深的沉默里享用绝美的惊喜。 昨晚上吃完宵夜回来,今天夏怡早上十一点才醒,喝着冰美式想给有点水肿的脸消消肿,昨晚她问靳凌为什么还没有追到她就亲他,他居然说,她还欠他一次初吻,他存着还没要回来呢? 她那晚就亲他了,只是他睡着了不知道,这才是她的初吻! - 这等白天会再修修! 第三十五章重新心动 he iyewu.c o m 一周后,靳凌早上八点迷瞪呼呼地,觉得下面又涨得不行,下意识地想去捞旁边的人,毕竟那天晚上就是这样容易且顺利的吃上了一顿,捞了一圈,臂弯里依旧空荡荡的,一睁眼,见到的就是客房天花板,对比起刚刚满脑子的腌臜,简直洁净如洗。 进了浴室,把水流的温度一调再调,直至再也调不低,靳凌头皮都感觉要被浇得凉透了,关了水,把湿发往后捋了一下,眉头锁死。 有时候他也不是很懂夏怡出牌的套路,特别是最近,自从他开口了,说要追她,一会只和他玩纯爱那套,没追到之前只能柏拉图式谈恋爱要让她重新心动,重新爱上他,一会又像是突然长了八百个心眼子一样,跟他玩博弈论那一套,追也要追,但是性和爱可以分离?爱不爱取决于他追的诚心?性上面看她心情? 和他讲哪门子的主导权?夏怡这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能不被主导已经算超常发挥了,什么时候还能懂什么叫关系上的主导权了? 低头看着,阴茎还贴着腹部线条,像冲天炮一样翘得老高,又硬又涨,长叹一口,所以他现在是要幻想着打飞机是吗?这他妈到底谁教她的这些东西?去他的约法三章。 仔细回想这一周事情到底是怎么脱离他控制的。 第一天,他说要追她之后。 晚上夏怡是肉眼可见的很开心,小女孩般可爱无措的姿态,扭过头,环抱着手臂,支支吾吾半天,靳凌还以为夏怡开心得要直接答应他复合了,最后来了一句,没追到她之前,为什么要亲她?谁追人一上来就先亲嘴的。鮜續zhàng擳噈至リ:iyu zhaiwu. xy z 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人在危机时刻肾上腺素都会飙升,中刀了都能站起来再走几步,他具体表现在,居然想起来了以前她欠他一个初吻这种骗幼儿园小朋友都有点够呛的承诺,结果还真把人唬住了。 后来夏怡在车上,侧面看脸颊肉气鼓鼓的,一直没说话,勉勉强强地消停了一点。 她的开心还是大于刚刚小会的不爽,不爽男人为什么这么没有耐心,她追他的时候,单方面整整花了一个多学期,每天像只阴暗的小老鼠似的在球场角落里乱窜,打听他姓甚名谁,晚上写着作业,突然一惊,提心吊胆的想万一她看好的肉被别人神不知鬼不觉叼走了怎么办,梦里面都不敢做没追上,先亲上这种事情,他到好,说话拽得要死,他要追,她就一定会答应是吗? 到家之后,夏怡说要先洗了个澡,他懒懒斜靠在衣柜边上,看着她找睡衣,皱着眉头挑挑捡捡那些吊带蕾丝睡裙,放在家里的睡裙,尽是刚好遮住屁股那种,之前两人难得见一面,都喜欢搞点添把火的小情趣,颇为不满地问,他守着自己干嘛? 见靳凌挑挑眉,明知故问,说,是不喜欢吗?明天给她重新买新的,买她喜欢的。 夏怡一把扔他身上,明摆着想干点什么的心眼,藏都不藏了,赤裸裸的眼神,都要把她盯穿了,谁说她不喜欢这些裙子了,但他明显比自己更喜欢,说,“你别想了,这就是你追人的态度吗?不是应该先把我哄高兴吗?老想着自己高兴几个意思?” 插着腰微仰着头,越说越起劲,“你去大学看看别人男生怎么追年轻女孩的,反正我没答应复合之前,我是不会和你再上床的。”,说完对上一双耷拉着眼皮,略显无辜的眼睛。 靳凌还觉得夏怡每次老是自己往圈里跳,循循善诱说,“这怎么就不是让你高兴了?谁说追人的时候两个人就不能上床了,上床不也是让你高兴的手段之一吗?” “再说了,我们今天能不能先休息一下,入职也得一天吧,我都还没开始追呢?你就这么着急给我打分啊?”,靳凌觉得开什么玩笑,让他去学大学生怎么追人?夏怡印象里的大学生是哪个年代的大学生?现在大学生比他们俩现在这种状态还要玩得花多了,她一天天这小脑瓜子到底在想什么? 见夏怡抿嘴的动作,松了几次,其实这就是被说心动的表现之一了,找不到反驳的话,人气冲冲地叫他让开,挡她路了,从他手里胡乱拿了件睡衣就进浴室洗澡了,虽然没拿了那件他最喜欢的侧边小开衩的黑色吊带裙,不过这件香槟色的吊带也还行吧。 等他从另一间浴室出来,都已经两三点了,见夏怡已经睡得很沉,裹得严严躺在被子里,掀开被子,发现像防贼一般手环抱自己,还套了件他的衬衣,不遮还没什么想法,现在给他搞逆反了,强行把人拉入怀里,晚上先圈起来,改天再收拾。 第二天,夏怡每次熬夜之后总感觉脑袋沉甸甸的,一觉睡到十一点,早上一起来,身边已经没人了指尖摸不到残留的温度,低头就看见自己套上的衬衣被大敞开,里面穿着的吊带,下半截被撩到了腰部,小腹上像是被什么蹭过,擦出巴掌大小的红痕,丝制肩带本来就不太挂得住,掉到几乎快袒胸露乳的程度,胸上像片刚开红花的白墙,吻痕一个接一个。 夏怡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不完全是梦,早上是真的有人悄无声息做贼似的啃了她的胸,扫了一眼餐桌上的visa卡和叫酒店送来的早饭,卡号她都还记得,之前她在纽约的时候拿的也是这张,很诱人,毕竟刷许印月的卡和刷靳凌的卡感觉是不一样的。 她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最高额度是多少,上次刷首饰也没想刷一整套高定的,就是想单纯看看上限是多少,以至于当时接待的sa现在还会时不时发消息问她,最近又有新的高定首饰了,问她有兴趣吗?但上次吵架分手,她就把卡还给靳凌了,纠结了一下还是把卡给放回床头柜里了。 下午夏怡收到了公司hr的邮件,等把入职的材料和电子合同都处理好发送了过去,已经快晚饭时间了,可视门铃响了,这次除了有晚饭还有小甜点,以及一大捧的厄瓜多尔粉蓝玫瑰,夏怡捧起花觉得沉甸甸的,闻着花香不自觉地浅笑,总算不是直男审美的大红玫瑰了,想问靳凌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一看手机消息,笑都僵住了,男人静悄悄必定在作妖,说要出差几天,要等到这周末晚上才回来,夏怡看着一桌子菜,胃口都没有了,调子起那么高,又是花又是卡,她还在期待接下来要干嘛?人走了,还给他打分呢,她想直接给他出局。 后来两三天,夏怡也走了,回家去了,再不回去曾姨都该以为她这两三天都没回去,是不是失踪了。 晚上夏怡在浴缸里泡澡的时候,看着胸口两三天都没下去的吻痕,气不打一出来,捂着露出在泡泡外的一点胸脯,拿手机拨了视频通话给靳凌。 靳凌接到电话的时候,人终于把事情忙完和司越一起回到酒店了,刚好关上房间门,拒绝了供应商的老板的秘书请他们去唱k的邀请,白天大家没谈拢,生产的零部件十比一样品抽查都能抽出不合格,这批谁敢用,但又因为这批样品成本就贵,他们不想扔掉整批零件,想把东西重新热加工,但他和司越都觉得这不是工艺问题,完全就是质量把握不严格,觉得能浑水摸鱼。 所以什么唱歌这种借口,晚上他们想找点声色场所,找人陪酒再喝点,重新考虑一下有没有调和的可能。 靳凌转身回房间,接通就看见夏怡红着脸氤氲在热气里,扎了个丸子头,原本遮着身体的泡泡消散了一些,犹抱琵笆半遮,肩颈都光溜溜的露在外面,娇嗔说:“你看见这些印子了吗?三天了,还没有消下去。” 皱着眉声音难以抑制地绷紧,“夏怡,你把你衣服穿上再给我打视频。”,他以前就算再想她,也是没有和人视频裸聊的习惯,做军工行业更是对信息泄露和信息安全问题特别敏感,率先把电话挂断了。 司越坐在房间沙发上,听到了这句话,玩着打火机,先说的正事,“你看我怎么给你说的,除了春山以外,你很难在全国再找到第二个滚轧工厂,有机器,有工艺,有经验,有效率,可以把你们要的这种起落架样品完整做出来了。” “道理反正你都懂,事实也摆在你面前了,你外公呢在汇报会上也说的很清楚了,机器决定的是下线,人才是决定上线,那很快大家也都知道了,宋家剩下的那些东西里面,厂,机器都没大家想象的那么值钱,人才是最值钱的,哪去找那么多经验丰富的老机械师,就你拿过来的这些样品,是不是你找老陈师傅给你切出来的,他能切十二个给你,每个都满足测试要求。” “这群人一块毛坯给你做一半出来都费劲。” 靳凌没说话。 司越还听着靳凌那手机都响第二次了,还不接?翘着二郎腿,扬了扬下巴,准备起身:“接啊,人家和你玩情趣呢,给你根杆子,你顺着往上爬不就行了,你那么严肃干嘛?你纠察大队的啊?管人家穿什么?” 靳凌随手把沙发上的抱枕给人扔了过去。 司越现在接都懒得接,直接歪头躲开了,嘶了一声,“花店谁推给你的,酒店的餐谁帮你定的,你要没我,刚说要追人就要走两三天,就你?不左就右,追你们家那阴晴不定的小祖宗?你连今天这电话都接不到。” “我走了,你俩慢慢玩,对我好点,小心下次还要求我。” 靳凌听到房间门关上,才把通话接通了,叹了口气,看见夏怡这次直接用被子裹得只剩下一张脸,露出尽是带着不满情绪的五官。 夏怡虽然本来就是不满他为什么早上随便亲她,想给他看看他干的好事,类似于找茬的小小情趣,但听到靳凌语气严厉的叫她把衣服穿上,这么认真的样子,又略感不爽,她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总之是管着也不开心,不管也不开心。 赌气似的说:“我穿上了,你满意了吧?” 靳凌明显听出来了两次电话,说话语气冷热明显,挑着眉说:“不是你说的?你要我纯洁点,认真点追你吗?” 看出来她身后的背景像是回家了,又问:“怎么回家了?” “因为你丢下我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差了,留我一个人在那里守家吗!” 靳凌才不想回答对自己不利的问题,把视频镜头对向酒店的落地窗,这座城市的外面依旧是覆着薄薄的一层白雪,房屋顶像是一只只蓬松扑扑的白鸽,四月依旧有着未化的积雪,而春山听名字就知道,是个温度还算适宜的南方城市,下雪也积不起来。 “下雪了诶!”夏怡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走了,把手机平放在床上,把捂得她难受的被子掀开了,俯着一张脸,直愣愣的盯着屏幕里,夜晚天空明显一丝丝的白絮。 其实她不是没见过雪,波士顿也下雪,但是对当时远走他乡的她来说,飘飘悠悠的雪花,低垂的夜幕之下,带来的只有寂静又孤独。 镜头都对向了下面玩雪的人,夏怡羡慕地说:“他们在夹小鸭子诶。” “这次是工作,下次单独带你来玩,好不好?”靳凌看着夏怡在画面里,像一只鸟一样活泼又跳跃。 夏怡立刻警觉起来,“等你追到我了,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单独和你来。” 靳凌都要被夏怡逗笑了,什么自我保护意识这么强,“你怎么那么难追啊?” 夏怡跳出手机画面,躺在一旁,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理所当然地说,“对啊。”,他都不知道在美国的时候她真的很受欢迎,要抵挡住很多很多诱惑的。 靳凌笑着说:“那你明晚还回来吗?”,因为他明晚终于可以回来了。 夏怡闭上眼睛,任凭心跳和脉搏失控,第一次觉得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她希望这样的时刻可以多一点,可以让她重新确定一下第十年之后,还会不会有一个又一个重复的十年,“那你要多努努力,让我心动才行。” 重新心动- 下章发出来之前也许会再修一下这章,本来想一次性把连贯剧情写完的,但实在没写完! 第三十六章酒味 等到靳凌回来那天,出差当地早上发布暴雪预警,机场候机楼那块超大落地玻璃,氤氲着厚重的水汽,停机坪被阴郁天空洒下来的一袋袋鹅毛大雪覆盖成一张厚重的毯子,航班信息飘红一片,全部延误。 下午三点的公务舱候机室里,安静工作的人很多,大家看起来都对这种天气导致延误的事情习以为常,但司越已经被靳凌第三次问到,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飞。 司越看着靳凌一直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笔记本边缘,吵得他头疼,忍无可忍说,“你再多敲一下,我们就多延误一会。” 听见人马上不敲了,翻了一下白眼,认真说:“你急也没用,这会还在铲雪呢,这么大的雪我们今晚能回去已经算快了。” 靳凌觉得自己又等了足足有两个小时,一看时间不过三十分钟而已,再次扭开矿泉水瓶,瓶身上的机场广告语记得滚瓜烂熟,皱着眉看着玻璃外平整的地平线,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有种越是遥远的地方,它的样貌前所未有地清晰的错觉,第一次觉得出差这么痛苦。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拿出来看以为是夏怡,但不是,昨天晚上他哄了半天,什么好话都说尽了,让她今晚回来睡,她勉强答应说看她心情。 结果自从他早上斟酌了好半天,给她发了一个航班延误可能会晚点回来之后,冷漠无情回复了一句,不回来了,你自己睡吧。 紧接着随便再发什么消息都不回复了。 靳凌见通知里推送了一条你的油管关注人summer vibe视频更新提醒,习惯地马上点进去,标题还是夏怡很独树一帜的视频叙事风格,“好久不见,为什么我离开了三个月…” 他也挺好奇她这三月干嘛了,这个时间点他们已经分手了,带着一种过得好他不太爽,过得不好也不会高兴的奇怪心理,点进去看。 视频前半段剪辑了一些她在纽约生活工作的日常,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散步,一个人逛街,去看电影,提到了她准备回国,有和朋友一起收拾行李的画面,结尾的时候,视频有了旁白,夏怡的声音实际上亲和力很强,柔和舒适像空气放在哪里都不会觉得突兀。 说她离开的时候去了一趟范德堡一号大楼的观景台,画面是俯瞰整个纽约璀璨漂亮的夜景灯海,旁白娓娓道来: “每个人站在这里想到的东西都很不一样吧,最近更新的很少是因为我在家里翻看这些拍下素材,发现这些走过的路与发生的事,没有几件我是记得的,没有一件留在了我的心里,来到远方,像是在做生命的减法,问自己答案究竟是什么。” “并不是这里地方不够好,并不是这里的人们不够友善,并不是我不喜欢这里,我还是喜欢这里的,只是有比这里更吸引人的远方,所以我决定回去了,再见纽约,再见波士顿,谢谢你们陪我长大。” 他还安慰自己夏怡可能是因为没有看到消息,有时间发视频怎么可能没时间回消息。 想起夏怡要去美国的前几天,突然泪撒在他家楼下,哭得稀里哗啦,抓着他的衣襟绝不放手,说她不想去了,说她后悔了,说她害怕去陌生的远方。 他只能抱着她说,去远方的意义对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人想去别人活腻的地方呆一呆,寻找自我,开阔视野,或者是单纯找点乐趣,告诉她,他很期待她的答案是什么,下次回来的时候要告诉他找到自己的答案了吗?但夏怡根本听不进这些话,只知道发泄情绪,还是哭个不停,他只能等她哭累,哭到没力气,然后背着她送回家。 还谢谢你们,怎么不谢谢他? 然后翻开视频下面的评论,一片火热,看上去夏怡正在挑评论来回复。 下面有人用英语问她是不是回国之后就不拍视频了,看起来像是国外用户,夏怡回复:我只是之前太忙了(哭哭),等我搬出去自己住之后,还会继续拍的。 什么叫搬出去自己住?继续往下滑,眉头越皱越越深。 粉丝用中文问的:宝贝你之前一直都不是单身吗?我看之前有人说现实认识你,你一直都在谈只是你男朋友不在美,然后不拍而已。 夏怡回复:对啊,但是我现在是单身。 然后有人继续用中文在下面回复的:分了就太好了,我好害怕自己喜欢的博主回国之后就又带上自己的丑男朋友来拍视频,我只想看你! 夏怡回复:放心吧,我不会的。 靳凌看完视频,扶额深深叹了口气,对司越说:“她已经不回消息了。” 司越在一旁也捂脸叹气,谁说只有哈欠会传染,叹气也会传染的,说:“求你别叹了,这才哪到哪,你就开始没耐心了,她不回消息,你也不回她,你就晾她今天一晚上,这东西讲究个有来有回,你不能一上来就太猛,给她一种已经完全拿捏住你的错觉。” 靳凌嗤之以鼻,“你怎么这么懂?” 司越无语,他谈过多少个,靳凌谈过多少个,“我没收你学费,你就偷着乐吧。” 靳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那你觉得我现在被拿捏了吗?” 司越看着靳凌,他其实很想回答,是,你就是,太是了,这岂止是拿捏,都快被捏死了,但是靳凌的眼神太凌厉又犀利了,吞了吞口水,叹了口气,“你听我的,从现在开始先别理她…你追人又不是跟在她后面跑,这得有进有退,我教你一招,保证她今晚回去。” 话还未完,两人都听见候机室里有工作人员来提醒,说,积雪正在清理,他们的航班两个小时后应该可以顺利起飞。 靳凌问:“然后呢?” 司越卖关子:“我教你可以,但得有好处。” 靳凌沉默挑眉,觉得这靠谱吗?自从夏怡和他分手之后有时候就拿不准她到底怎么想,被偏爱的才会有持无恐,不被偏爱的都是小丑,他现在都不敢搞博弈那一套,怕把自己玩没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回来? 司越看着靳凌那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偏头无语,又回头笑着说:“赌什么?” “随便。” 司越觉得那他要赌个大的,这种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把你公司那个亚声速风洞的设计方案卖给我。” 靳凌上下扫了一眼司越,“上个找我要买这个图纸的是学校的陈主任,他说他有个学生,女学生,想做方面的研究,我给他说这个便宜,校友价小二十来万吧,他说他考虑考虑,考虑大半年了。” 真忍住骂了一句,“你装个屁,你就没被拿捏?” “滚吧,我和你这种纯舔狗能一样吗?” 司越话都还没有说完,刚到舔狗那儿,靳凌手里的矿泉水一点没手软的就朝司越扔了过去。 龇牙咧嘴的小声骂:“你大爷的!轻点!多没素质!” 夏怡一个下午都忙着回复油管粉丝们的评论,时间过的很快,也完全没在意靳凌那头,自从问了她,下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他给她买,就完全没信了。 等到晚饭时间,坐在餐桌上吃饭的就她一个人,看消息,什么都没有,突然心里觉得有点空荡荡的,喝了一口春笋老鸭汤,稍晚好了点。 见许印月难得回来了一次,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里面穿了件简约的衬衫,看起来也是出差,行李箱上还贴着托运信息的打印条,把行李箱给了曾姨,上楼换了件正式的裙子,项链,胸针,耳环都带齐了,来餐厅喝了一碗汤。 许印月尝了一口鲜嫩的春笋,问夏怡:“你前两天干嘛去了?” 夏怡心不在焉舀了舀碗里的汤,她现在已经懂得了人成长的第一步,先学会搞定父母,“没干嘛呀,不就在家吗?” 许印月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太多,但是轻微摔碗,清脆的碰撞声显示了不满,准备起身。 看了看手机时间,司机还有一会就到了,最后又轻飘飘落在夏怡身上,看着这个二十几度的天,她都能光腿穿裙了,夏怡穿件高领的衬衣,把脖子遮得严严实实,不徐不疾的说:“你的好日子没几天了,你现在抓紧时间,想干嘛就干嘛。” 夏怡继续装傻充愣,笑着问:“妈妈,你要干嘛去?”,这决定了她呆会要不要去看看靳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许印月根本不回答她,拎包,带表,接了傅适也的电话,语气稍晚缓和了一点说:“我马上就到,你稍等我一会,夏怡我就先不叫来了,我先把过关,觉得合适了,再让两个人见面看看吧。” 夏怡警觉起来,对着径直走出餐厅的背影,略带不满的试探,但还是装着一副天真的笑脸:“你们在搞什么事情,还不想带我去?” 许印月回头,露出笑容:“我说了,你抓紧时间好好玩。” 夏怡看着消失的背影,皱眉,嘟囔着什么啊?这个家是一点都呆不了,趴在桌上看着没有消息的手机,安静等待着,正感觉烦躁的心情即将到达一个小的爆发口。 靳凌发了一个,春山机场的定位。 夏怡还等着后续呢,十分钟了,依旧没有了,回复了一个问号。 靳凌:晚上还有个饭局,宝贝晚点回来。 夏怡:但是我说了晚上不回来了。 靳凌:那我吃完饭来接你。 夏怡:不要。 靳凌:那就算了,东西改天再给你。 夏怡瞪大眼睛看“那就算了”这几个字,再次确定是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会不会作过头了,而且什么东西,她怎么不知道,问了一句,什么东西? 靳凌:你回来就知道了。 夏怡纠结着,最后还是回去了,给自己找的理由是许印月说的对,她的好日子不多了,马上要上班了都没空玩了,还不知道许印月又给她找什么幺蛾子了。 回到家,一进门就是乌压压一片黑,夏怡把家里所有的灯都大打开,她不喜欢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周围的环境都是漆黑的,从小就不喜欢。 洗了个澡出来,看见时间已经快十点了,靳凌也还没有回来,又觉得有点失望,但是既然他说了会回来也就一定会回来,从来都不会食言。 夏怡窝在沙发里,周围被许多毛绒玩具环绕着,随手打开了放在一旁的投影仪,发现在待机,顿时墙上的幕布出现了加载中的提示框,夏怡环抱着手臂,坐直了,有种隐隐约约的兴奋,让她来看看靳凌平时都在家看些什么,不会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加载完,发现是她的的油管账号,正巧滚动播放,放到了最新的一期,夏怡安静地听着这几天她配的旁白,听到“ 每个人站在这里想到的东西都很不一样吧…” 当时她和公司的朋友一起在观景台上,有人兴致盎然的指着远方那条街的拐角说想要那里的一室一厅,也有人指着窗明几净办公楼的一间,说想要那里可以俯瞰绝大多数人的职位,而她加了半个月的班,累得半死,困得要命地问自己,看着这些繁华,璀璨,耀眼的一切,是想要得到这些吗? 原谅她的肤浅,粗俗,原谅她一路上兴致缺缺的神情,她所能想到的只是一个人的拥抱,一个人身体的温度,与在这火光煌煌中的拥吻。 视频中的旁白声音继续缓缓道来:“并不是地方不够好,并不是人不够友善,并不是我不喜欢这里…” 夏怡想,一个人的日子当然也不是差,只是更想在逛街的时候那个人帮着拿包,在不熟悉的街道陪着自己一起晒着太阳在街上走,在她走不动的时候可以张开双臂说“到怀里来”,在哪个城市都好,只要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那个人,抱住,把手指插进头发里,说你回来啦。 靳凌开门见屋里灯火通明,走进沙发,看了一眼夏怡,胳膊,大腿白晃晃的皮肤持靓行凶,裸露明亮的灯光中,恬静温顺的睡脸和火辣饱满的胸乳,各自为营躲在阴影中,被压出诱人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没敢去揉火辣的那部分,两指泄愤似地捏了一把脸颊肉,但像捻脆弱的小糕点一样,不敢用力。 犹豫了一下,凑上去,偷亲了一下嘴唇,见人没醒才松了一口气,当贼这种事情就是,偷了一次之后,第二次第三次就都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小心地把人从沙发上捞起来,轻手轻脚地将人抱进了卧室床上,留了一盏夜灯,进了浴室。 夏怡听到关门声,睫毛轻颤,微微半睁眼,一丝缝隙的光线进入眼睛,靠着模糊的视线,小心确定真的没人之后,睁开眼睛,刚刚被抱住的时候,侧头闻到了靳凌身上淡淡的酒味。 狗男人回来这么晚,果然是去喝酒了。 - do吗?do! 第三十七章叫老公(H) 靳凌在浴室里,半凉的水迎头浇下来稍晚没那么晕了,将脑子里有点冲动情绪的苗头压进去了,靠,都已经不是微醺了,是有点半醉了。 一下飞机就被司越拉去他朋友新开的一家bar,他原本说只喝一个shot,尝尝就好,司越也没多劝,但是挡不住调酒师和司越太熟了,对他抱着一种要招待好的态度,问司越,他是不能喝吗? 司越故意的,说,特别能喝,我见过最能喝的人,但他最近特殊情况,女朋友在闹分手,不敢造作。 调酒师看热闹不嫌事大,随口问,那敞开喝了会怎样?司越微醺之后也开始说,真的,我也好奇,她能把房顶掀了吗? 然后两个不停给他递shot,纯的,白的,调的,什么都叫尝尝,靳凌喝到后面看自己面前六七杯shot了,扶着晕眩的头,连司越在他面前喋喋不休,只看见嘴在动,但感觉店内阒静。 靳凌倒不是怕夏怡把房顶掀了,他是怕他喝多了乱说话,万一冲动把夏怡半强着上了,把人直接吓跑了,这次出浴室还趁着有点清醒把睡衣穿得规整,特意去客卧新拿了床新被子。 夏怡躺在床上假寐,感受着身旁的位置凹了下去,手臂的皮肤都似能感受到左侧躯体安心的温度,隔了好一会,也没见靳凌有什么动静,毕竟此人刚刚还有做采花贼的嫌疑。 她假寐都快把自己装睡着了,还以为两人就要这样相安无事的睡一晚。 靳凌前半夜是真喝多,睡着了,脑子里像是被酒精迷晕上头了,一直在做梦,梦见夏怡晃着腰肢,骑他身上来,娇滴滴地对着他说,不要他追了,要他操她,叫他老公,要老公操。两个人谈了这么多年,两个人的称呼还仅限于情侣之间亲昵的称呼,听到这么幻听似得一句,直接生理性兴奋醒了。 靳凌醒来,感觉阴茎酸胀不已,右侧躺着睡姿乖巧的夏怡,两人中间就像隔着道楚河汉界,要不怎么能说喝多误事,第一反应是光做梦不行,要听到人亲口叫。 夏怡半夜迷迷糊糊,就感受到一双大掌如同张粗粝合适的砂纸,游离在胸到大腿根之间,如同盘珠子一样,要把皮肤盘成自己喜欢的亮度和颜色,又把她揉得半醒,但是眼皮像被睡意黏住,一点睁不开,凭着恢复的一点意识问,“你要干嘛呀?” 听见靳凌说话时藏不住的笑意,说,“夏怡,老婆宝宝。” 整个人半夜醒来,晕乎乎的,听到这个称呼也没什么反应,耳蜗中感受到的温热气息不绝如缕,小声呻吟,“嗯?” 靳凌压上来亲她脖子,两具身体隔着轻薄的衣料不断触碰又脱离,缠绵悱恻之间,几乎与梦快要融为一体。 靳凌含住夏怡的嘴唇不断吮吸,多次想去吸带着馥郁香气的小舌,结果频频碰壁,感受着牙关紧闭,不爽地说:“张嘴。” 夏怡一边感受着来自身体对情欲本能的沉溺,又排斥着靳凌这种完全由他主导的强烈攻势。 略有所感,气得眼皮微微抬起,对上一双醉态十足,眼尾微微绯红的眼睛,五指都去抓狗男人脸颊了,捏住下巴问:“耍什么酒疯呢,你今天喝了多少?” 靳凌歪头就从夏怡那点力气里挣脱出来,答的很欠,“少管,没喝多。” 夏怡也不是吃素的,“那你从我身上滚下去。” 靳凌撩开夏怡的睡裙,露出光洁的小腹,把早就硬得不行的阴茎掏出来,将乱动的双手摁压在人头顶,动作强硬,嘴上让让她,“宝宝,我在追你呢。” 夏怡觉得面前就是听不懂话的无赖,都不知道自己的眉间到底该是松弛还是紧锁,感受着靳凌一直用邦硬的阴茎蹭她的小腹,龟头时不时会戳到肚脐,像只硬铅笔快要用前精刮花她的肚皮,发出疑问,为什么这是在追她?不是他在自私享受? 轻声哼唧提醒着:“呜…不准进来,都说了没追到我之前,我们不可以再上床了。” 听到这句话,靳凌惩罚似地咬了一口她的乳尖,都快把她痛得叫出声,但又像是分个轻重缓急,不慌不忙地腾出一只手。 手指将内裤捏成条,拨到一旁,找到阴蒂位置,轻揉慢捻敏感的小珠子,掌心接住小肉穴持续不断一股股流出来的粘稠水液。 强扯着嘴角,谁定的规矩不准上床,今天就要好好和她掰扯一下,哄骗着:“为什么不能?我们夏怡是大宝宝了,自己也很喜欢不是吗?” 轻扇肥嘟嘟的小逼,兴奋地又溢出水液,都是他慢慢调教出来的,“宝宝,流这么多水,还不喜欢?” “操你好不好。” 夏怡轻轻喘着气,感受着汹涌澎湃的情欲海啸,在身体里翻天覆地都快要看不清自己的真实内心了,好纠结,她确实很喜欢,但是这样…她应该很快就会被追到。 阴蒂被揉到一个小高潮,爽得一个激灵,搂住靳凌的脖子,忍不住想贴近他滚烫的胸膛,去寻找依靠,看吧,小声的说,“但是这样我就分不清楚什么是心里喜欢和生理喜欢了。” 靳凌五指展开的瞬间,粘稠的液体像是暧昧的丝线要拉拢分开的指尖,轻喘着气,都不用把手插进穴里检查,就知道里面到底有多软多湿。 他妈的由奢入俭太难了,他是要追夏怡没错,但谁和她玩纯爱那一套啊,还分生理喜欢和心理喜欢?等于说现在她对自己是只有生理没有心理喜欢? 但他现在都还没资格问她,这到底几个意思?得把人先追回来再教育。 将手上夏怡黏黏糊糊的爱液涂抹在阴茎上,抓着她的手去上下撸动,耸动着湿软手指环绕模拟的肉穴,试图偷换概念给人洗脑,低声喘气说:“这都叫喜欢,宝宝,感受到我的喜欢了吗?” “是不一样的…” “就是一样,怎么不是一样的。” 靳凌的语气太低沉和严厉了,夏怡整个人也迷迷愣愣,觉得身体就像是个不听话的小象,非要背叛族群,去钻进口口相传猎人的圈套。 “宝宝是不是也一样喜欢我?” 夏怡小穴也和被撞击的掌心一样酥酥麻麻,想要被顶撞,被填满,嗫嚅着说胡话,“喜欢,感受到了,好硬,哥哥,我也想要。” 靳凌完全忘了夏怡可能说的是真胡话,但自己一腔热血说的全是真话,还认真地全把胡话听进去了,戴上套,顶上穴口,整个入口处像是被大雨打散,濡湿着,摇曳生姿的芍药花瓣,完全敞开了内部通往细嫩甬道的入口。 “那操宝宝了。” “好~” 阴茎彻彻底底的填了进去,两人都爽得闷哼出声,连夏怡一直就没彻底抬起来的眼皮,都被身体里猛烈的快感激得轻轻抬过,靳凌看着夏怡深邃迷人的双眼,都被顶得微微上翻,短暂失神,满意地亲吻着嘴唇,更深更重的顶撞穴肉。 一次次确认,夏怡嘴里说的什么喜欢,像冒出的不自信念头跟着自己,如影随形,“宝贝,喜欢我吗?” “嗯…呜呜…” 靳凌不满意这个回答,将双腿掰开,夏怡柔软的肢体被呈现出淫靡的姿态,啪,啪,两声,扇在屁股上,“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 “呜呜呜呜…” “说话。” “喜欢。” 之后在各种角度的顶撞中,夏怡的睫毛渐渐湿成了一只小手,遮住了眼里的情绪,看上去像是舒服地呻吟。 “宝宝,后入好不好?” 夏怡都不想争论了,她好生气,气得都哭了,明天她就要分床睡,上班了就出去自己一个人住,这期间谁都不想看到,谁都不要来惹她,本想声色俱厉说话的,结果开口,嗓子像被灌了蜜一样,甜腻腻的,“随便!” 靳凌觉得他自己是真上头了,这个姿势两个人用的不多,偶尔夏怡高兴的时候可以来一下,不喜欢的理由是她看不见他的脸会没有安全感,没想到夏怡今晚又同意了,完全没察觉到她神情很不爽,开始咬嘴唇,皱鼻子了。 麻利地将人翻了过去,跪在床上,双手提着滑腻腰肢的两侧,给她调整姿势,跪趴在枕头上,压低腰肢,翘起圆润挺翘的小蜜桃。 露出胀鼓鼓的阴阜,穴口已经被操开了,敞着,挂着刚刚捣浓的白浆,再往看,是一颗干净的小洞,用大拇指轻轻摁压,揉散了一下,立刻感觉到夏怡的臀部收紧,臀肉轻颤。 靳凌今晚格外手欠,嘴欠,垂眸看向圆鼓鼓的后脑勺,故意问了一句,“宝宝,想不想操这里。” 夏怡感觉到自己的后穴突然被按摩了,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哼叫出声“不可以!”,拳头都握紧了,默默想着,今天就是靳凌在她这里的祭日,人都要死了,他想干嘛就干嘛。 靳凌笑了笑,“宝宝,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夏怡沉默地埋在靳凌的枕头里,吸着上面好闻的檀木苦橙味道,再次确定靳凌今天就是喝多了,现在正在发酒疯,到底是哪个傻逼喂了他那么多酒。 闷声开口:“什么游戏啊~” 靳凌看着小内裤还挂着腰上,都被搓成绳了倒是方便他操人,提着阴茎对准穴口。 由于后入,每次靳凌就能进得特别深,夏怡被这种缓慢袭来的胀痛感,搞得有点害怕,哭腔投诉:“呜呜,太深了,靳凌,我害怕。” 靳凌虽然现在神经上有点迟钝,各种不爽夏怡今天晚上他想听称呼一声都还没听到,但听到夏怡的哭腔下意识反应就是弓腰用嘴去亲她的背,揉着阴蒂,缓缓地插,“宝宝小穴最乖了,能吃下去的。” 最后小穴果然很包容的,将阴茎一点不剩吃得又牢又紧。 靳凌这才开始抽插找夏怡能承受的范围,事实就是夏怡每次最娇气的地方全在嘴上,撞轻了,进慢了,就开始哼哼唧唧叫,“靳凌,你可以不可以每次不要把我撞出去了。” 夏怡觉得自己都快被撞到床头板上了。 靳凌拉着内裤,进攻又更猛烈了一点,每次撞的时候把人的腰往后拉,很快熟练地像是收剑入鞘。 憋了一晚上了,闷哼着:“夏怡,叫人,叫对了,就撞深点。” 夏怡还懵懂着被撞得呻吟,什么又叫撞深点,这还不够深吗?然后靳凌给她演示了一下什么叫深点,全进全出,抽时候会“啵”,插的时候会“咕唧”。 这次叫声从嗓子里出来的时候像甘蔗,又脆又甜,腰肢立刻软塌塌下去,小腹不断收缩起伏,爽得她自然各种的好说话。 先是叫他名字,“靳凌~”,乖乖地叫,被奖励了。 又重新叫哥哥,“哥哥~”,叫得比之前更嗲更甜,奖励得更重点。 靳凌问要不要重新喜欢他,夏怡犹豫,不说话了,屁股肉就被扇了,只能不情不愿的说,“要。”,说完就听见靳凌自欺欺人说,“乖宝宝给奖励。” 但夏怡都快分不清楚这到底是谁在奖励谁啊?靳凌完全像是万圣节四处找糖的小孩,不给糖就捣蛋。 最后两人都到了最后冲刺的阶段,靳凌突然开始不给她了,夏怡意犹未尽,馋得小屁股怼在囊袋上,轻轻晃着屁股,想要高潮休息了,膝盖都跪累了,不让他玩那种九浅一深的游戏了,忍无可忍地问,“都几点了,你明天不上班了吗?” 靳凌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慌不忙,让她别管,说他想几点就几点。 夏怡又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要高潮~” 靳凌看着屁股今晚都被扇得红肿了,又浅插了两下,感受夏怡故意地收紧小腹,忍住想射精的冲动,给了点提示。 “最后再想一个,叫对了就给老婆宝宝。” 夏怡对这个称呼太陌生了,以至于今晚第一次听清楚的时候,都没什么反应,摇摇头,困得不行了,晚间游戏猜得她太累了,一晚上感觉都没叫到他心里去。 翘着小屁股,都不反抗了,“不知道了,你说标准答案吧。” 靳凌弓着腰,贴上光洁的背,捏住夏怡的下巴,把一张懵懵懂懂的脸半扭过来,亲了亲汗津津的脖子,咬住粉色的耳垂,声音不容置疑的说:“老婆,叫老公。” 夏怡感觉自己耳膜都要被这防不胜防,一声低沉的老婆叫得要破裂了,脑子被搅得一团糟,“可不可以不叫。” 靳凌看着夏怡不情不愿的样子,更是不爽了,手上使了点劲:“快点,叫老公。” 夏怡的脸都要被捏得嘟起来了,想骂他,你做梦呢?心里已经把靳凌千刀万剐了,等着吧,明天醒了,小心乐极生悲,眨巴着眼睛,小声但是说得够清楚:“老公,要高潮~” 靳凌亲了夏怡一口,“真乖,马上给宝宝。” 然后起身,捞起夏怡原本放在两侧两只手臂,抓在手里,挺腰对着已经特别湿润,被操得格外软烂的穴口,贯穿似的挺入,又撤出,囊袋拍着屁股,啪啪作响。 夏怡又爽又气,被迫抬着胸脯,两只圆润饱满的小白鸽,被撞得几乎要飞出来,身体感受着温度和湿度的变化,渐渐又一次走上陡峭的崖,被推下去的一瞬间,两个人都彻底的进入了高潮。 靳凌放开夏怡的手臂,从后面抱住软成泥的身体,感受着穴回味高潮般,一次次地颤抖,紧缩,直至他再也射不出一点。 第三十八章互相纵容 夏怡早晨是被靳凌的手机震醒的,全身酸痛,膝盖淤红,扭头瞪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人,掰开把持在腰上的手,起身去捡掉在地上的手机,不过是早上十点多,就已经很多邮件和消息提醒。 连静音键都关不掉的震动,缓一缓能怎样,这到底每天有多少事情要忙? 夏怡很容易就试对了密码,把持续不断的震动关掉了,看着叫司越的消息,不停弹出。 “哥。” “我的亲哥。” “我昨晚也喝多了。” “你昨晚回去没干傻事吧?” 皱眉,把手机放在了床头。 起身,淋浴,然后靠在餐桌椅凳上回想昨晚,冰美式都没把她冰清醒,老公二字顿时把她吓得清醒了。 第一次相信了靳凌之前向她保证,他绝对没有追过和暗恋过任何人,从小到大都是别人追他,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这是什么情路太顺,没吃过苦头,情商为零的精虫,追人都不会,一上来就是先亲嘴,然后上床,男朋友都还没当上,就直接要当人老公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他了? 盯着桌上带回来当地小糕点们,写着最佳赏味期两天,觉得这个应该就是靳凌说的给她带的“东西”,咂嘴,算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夏怡拿起手机,找到通讯录里的唐致逸,看着聊天记录里的转账记录,撑着下颌,觉得六百块钱一次也太贵了,眼睛微亮,在对话框里写了一句,呜呜怎么办,我被欺负了。 然后对着膝盖拍了一张照片,发送。 起身将手机放在岛台上,找了一只平底锅,橄榄油热到合适的温度,单手磕蛋,滋滋作响,抬眸见厨房丁点儿油渍都没有,觉得这厨房可能半年没开过火了,其实靳凌是会做饭的,但学做饭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嘴刁,并不是那种一点家务活都不做的人,唯一的解释就是太忙了。 夏怡盯着膨胀,渐渐圆润的煎蛋,扯了扯嘴角,靳凌叫她老婆,不会是想找老婆以后好给他做饭吧? “叮”,看着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唐致逸:我不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吧? 夏怡将煎蛋铲起来,继续用余油热冰箱里昨天她买的面包片,认真回复着:当然不是!我不是那种人好吗?我只是很穷,付不起学费。 唐致逸:我信你不是那种人,但是我不信你穷,所以你先赊着。 唐致逸:所以你们已经进展到哪一步了?做了?你心软了,想复合了? 夏怡本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肉类可以做个简单的三明治,一开冰箱,里面只有酒和气泡水,关上冰箱门顺势倚靠在上面,一块块冰箱贴,硌着后背,也像是穿过皮肤硌到了心上。 夏怡打了很多字,又删掉了,最后仰头叹气,问:你觉得男人可以把生理喜欢和心里喜欢分开吗? 唐致逸时隔了一会儿才回复,话里有话,说:“看人,有的人可以分的挺开,有的人不行。” “夏怡我说话可能难听,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你们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正你也会原谅,不是吗?你都从美国回来了,不就代表着你其实已经有着答案了?既然你的目的很清晰了,过程你这么拧巴,累的是你自己。” 夏怡都不敢再看手机,双手捂着脸,恍惚间心情特别沉痛,她并不是一个喜欢用眼泪解决问题的,只是因为很多时候太敏感,比任何人都要更珍视爱,所以就会在爱里格外痛苦。 眼泪就又特别轻松地漏了下来,掌心微湿,她都已经妥协那么多了,为什么还要妥协,后背突然被坚实的胸膛贴实,浑身轻颤,连带着心跳漏了一拍。 靳凌单手搂着夏怡的腰,另一只手关掉了火,指着糊掉的面包,握着两只圆润的肩头将人转了过来,弯腰抬眸,盯着捂脸扭头不看他的人,开口:“谁家的小哭包又在悄悄哭?” 夏怡用手背胡乱擦着眼泪,“反正不是你家的。” 靳凌印象里夏怡其实现在已经很少当着他的面哭了,看见眼泪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庆幸,终于没了距离,他可以当面,亲自,有时间,问清楚她到底为什么哭了,就像以前一样,而不总是在电话里面对着她的小声抽泣,沉默不语,一丝一缕紧紧缠绕着他,只剩下全然的无力和愧疚。 “反正以后是我家的。”,语气也带着一丝轻佻。 将人抱起来,放到开放厨房那个超大的岛台上,腰强硬地挤进两腿之间,手臂撑在夏怡的两侧,明明挨得如此近,近到用眼神,去一点点描摹,垂下的眼眸,扑扇的睫毛,和躲闪的神情,感受着两人之间无形存在的一堵墙。 夏怡察觉到被炽热的眼神咬住,任何情绪无处可逃,让她不得不直面他,想开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闻见面包的糊味,只好说:“面包糊了。” “对,糊了,为什么糊了。” 夏怡抿嘴,一个春日的早晨,楼下顽童嬉戏,屋内无声。 靳凌皱眉向着她凝视,眼里有柔情,有心疼,也有痛苦,又有轻微的嘲笑。 嘲笑自己,得不到信任,得不到夏怡直来直往的回应,不知道是从哪个节点开始,吵架之后,两个人都在猜,猜对方在想什么,猜对了就是备感庆幸,猜不对就是互相凌迟。 垂眸,如把刷子划过夏怡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看向了像是被笔杆子蘸取淡墨杵上了一笔的膝盖骨,指尖绕着那一圈,用指腹轻揉,低声询问:“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把你弄痛了。” 夏怡现在脸颊连带着鼻尖一样微微发红,其实不疼,她对性爱上稍带粗暴的情趣行为一向很宽容,但她讨厌喝多了的靳凌自己爽完就不管她了,气得伸手捏了一把他腰侧的肉,“你知道就好,昨天晚上你做完就睡着了,是我自己起床去洗的澡。” 靳凌任由腰间那双手上下求索般找他的软肉,揪得还挺疼的,手背贴近了大腿根附近,意有所指,“就这个?没了?” 夏怡听到这话就像是委屈了很久,被人戳心间脆弱的那部分,胸口轻微起伏,立刻小声斥责,“什么叫这个就没了?你以为你就这点儿错吗?” 靳凌立刻挑了挑眉,愿听其详,他就想听听他罪孽有多深重,看着一双灵动生怒的眸子,心生欢喜,他就喜欢夏怡那股劲儿劲儿的傲气,敢爱敢恨,如同第一次她给自己表白被拒绝了就是这样,小脸立刻甩臭脸。 “那还因为什么哭?因为我还没有追到你,我们又睡了,是不是?” 夏怡低下头看着两人间那一丝一毫的缝隙,点头,又摇头。 “那是为什么。” 正如当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望,她不敢望向如持着明镜般的眼底,这样会把她照得丑恶不堪,怕靳凌看出来,她一直以来都脆弱且敏感,从未改变,会钻牛角尖,会患得患失,分手之后更像是患病般易感,变得让她自己都讨厌。 夏怡感受着呼吸轻喷在彼此脸颊上,缓缓开口:“是因为你只想睡我,一点都没耐心追我。” “所以我会觉得你是不是只是因为和我睡习惯了,才会想要把我快点追回来,根本不是因为你还喜欢我…” 靳凌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夏怡非要说,心里喜欢和生理喜欢是不一样,略带无奈笑着说:“想和我睡的人多的去了,那我为什么非要和你睡。” 夏怡终于抬起眼,气汹汹地指着胸膛,“你还想和谁睡?” 但是看着靳凌似笑非笑的表情,眼泪像根细细的丝带,每眨眼一次,就剪断掉下一截。 靳凌的掌心微微收紧,在下颌处接住飘下来的一节节丝带。第一次觉得他的想法和夏怡的想法特别不一样,他之所以看起来没有耐心,可能是因为太忙了,工作上习惯性强势做事,快准狠,忽略掉了夏怡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而他也没什么安全感,想早点把事情解决了… 用鼻尖去轻蹭眼泪,“不是只有你和我睡吗?除了你还有谁,在我这里性和爱是分不开的,我是因为被你惯坏了…夏怡每次都特别心软,我知道她特别在乎,我想着只要给她道歉,哄哄她,她就又原谅我了。” 用嘴唇去触碰咸湿的眼泪,亲吻柔软的眼皮,继续道:“对不起,夏怡,我不该这么着急,不会有下次了,不要哭了好不好。” 夏怡只是闭着眼睛流泪,任由自己的情绪波动,从那句“被她惯坏的”地方,开始汹涌澎湃,就像远处海啸掀起的浪潮,过了好多年才抵达岸边,最终拍到自己身上。 “我怕你讨厌我了,怕你烦我了,你昨晚都说了,让我少管你,我怕我一告诉你,你就再也不想追我了…”夏怡睁开眼睛,对视一瞬间,就失声痛哭。 语无伦次,哽咽着自语,“明明就是你对我说,让我要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所以她一直肆无忌惮的对着靳凌各种发泄情绪,“是你把我宠坏的,又特别坏的知道分手之后时候就要把这个权利收回去。”,而我已经改不掉这个坏习惯了。 夏怡摇头。 “那天我说分手,你说好,你说你尽力了,解决不掉异国的问题,我理解你们特殊行业,有保密协议不让出国,好,没关系,我来解决,那你呢?这三个月,你干了什么,我一直都很爱你,但是你没有以前那么爱我…我可以感受到…” “你真的特别讨厌,特别讨厌…” 只是不停的重复着最后这句话。 靳凌由上自下地抚摸着夏怡的背,听着她说,她一直都很爱他,心依旧碎成了一片一片,有时候觉得理性未必比感性更值得让人信服,谁更爱谁,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 他没觉得自己做的有多好,也不觉得被冤枉,想告诉她,分手之后他都决定了不干军工这行了,等把手头签过的合同都交付完,就过去陪她,工作都无所谓了,随便干嘛,只要她开心就好,但是处理完至少还需要两三年,要因为一个他都不敢承诺的承诺,让夏怡继续坚持吗?她的不安全感也让他感到不安全。 但今天他终于知道了,她会的,即使他没有承诺了。 直至夏怡终于停止了自问自答般的抽泣,紧紧抱住还因为痛哭后颤抖的身体,分不清楚到底谁乱跳的心跳声,才贴着耳朵,怕她听不清楚。 沉痛地缓缓说:“对,因为我特别讨厌的不能来陪你,一直都是你在我们之间妥协,所以让你没有安全感了,我决定…我想了很多办法,可还是不能过来陪你,我比你还害怕,你哪天坚持不了再也不想回来了,所以你说分手,我同意了。” “不是因为我烦你了,讨厌你了,不喜欢你了,更不是因为不爱你了。” 轻抚着头的手,感受到了怀里人抬头的动作,靳凌用手指轻拭着夏怡脸颊的刚刚哭过的泪痕。 两人四目相对。 靳凌重新开口:“你不是都说了吗?你被宠坏了,而我又被你惯坏了,我们两个人互相纵容,都特别讨厌,所以谁都离不开谁,你说的对,这三个月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天天都在想你,担忧你再也不回来。” 夏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确定的是这三个月像一块没有补上的缺口,时不时会隐约作痛,他们不是第一次谈恋爱的情侣,不是二十岁的年纪,露出软肋,倾诉卑微,选择盲目,承认痛苦,比说我爱你更让人心动。 靳凌觉得他的心也快被这阵无声的风,吹得咸湿,脱水干瘪了,看着夏怡沉默,好像全世界都沉默了。 夏怡吸了吸鼻子,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算了,暂时相信你。” 靳凌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那下次哭还要告诉我为什么哭,行不行?”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夏怡自己都没意识到低沉的心情已经好多了,她都能斗嘴了。 靳凌放在夏怡背上的那双手几乎快要把底下的衣料浸湿,轻抬挪开,扯岛台上的纸。 漫不经心地当着夏怡擦手上的汗,听见夏怡的手机不停叮叮响着,“哦,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的,睡不行,那追你的时候,什么是行的?”,转身从灶台递给夏怡,清清楚楚地瞥见了上面的字。 夏怡接过手机,眼睛肿胀看字都觉得费力,哭得太狠了,凑近点看见唐致逸发的消息写着:宝贝,我错了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追你的时候你都不作点,那以后怎么办,就要使劲作! 敷衍着说:“我想想再告诉你。” 耳边听见靳凌问,“那亲行不行?” 气愤抬头。 靳凌笑着说:“那就是不行,是不是?” “那以后给你改名字叫行不行。” “行不行,你想好了告诉我,什么行,什么不行?” 第三十九章五月的天(回忆) 城五中学的教学楼设计是典型的南方连廊,从高空看,这个学校的教学楼像是连在一根线上的一个个格子。 落日余晖斜斜横过一到五楼的每一条长廊,风中参杂着栀子花香吹过每一间教室,四月最后一天,下午五点五十,理科实验六班的最后一堂课是英语课,已经下课十分钟了,班级里的高中生都些蠢蠢欲动,时不时发出一些拉凳子的响声。 讲台上的英语课康老师每天穿着不重样的连衣裙,腰间一根尼龙绳,挂着不搭的黑色扩音器,美音标准,刚从美留学回来,语气温柔讲解着试卷,拍拍桌子,稍微提醒说:“知道马上五一假期,大家很心急可以理解。” “最后一个阅读,讲完就放假,大家也理解一下我,ok?” “ok!”,大家语气立刻从拖拖拉拉变得气势如虹。 夏怡手掌下面压着刚刚分发的月考成绩条,每科分数都写着位于年级的百分之几处,喜忧参半,其它平平淡淡,百分之二十左右,英语百分之一,物理百分之六十,撑着下颚轻叹一口气,但比起上学期期末的百分之八十好多了,这都是因为她牺牲了很多睡眠时间努力来的,她不完全是学不好,而是她就不喜欢物理。 成绩单看上去,目前她也不能考上本地很好的大学,看着教室贴着的标语“在十八岁的年纪,做最好的自己。” 反之喜欢英语,即使平时读夏季霖过去那些为留学准备的书籍,必读英语名着,海明威,莎士比亚,哈姆雷特,即使读不太懂全部的内容,但是依旧享受被另一种语言表达感染情绪的感觉,冒出奇怪的想法,她也要出国吗? 可是… 窗外的走廊上,来来往往着人,背着书包出校的学生和进校帮忙拖行李箱的家长,学校放假日允许外人进校,夏怡手伸进书包里摸到了用礼物纸包好的小盒子和裙摆的褶皱,确定一下东西还在不在。 然后透过窗户玻璃,瞥见不远处,靳凌侧身半靠在长廊栏杆处,下身一条五分休闲牛仔裤,腿部线条流畅干净,上身穿着件浅色的薄长袖,宽肩撑起了松垮的款式,窄腰在其中隐约显出线条,笑着正在和他同学说什么。 特别养眼几个人看上去正在等人,以至于路过的高中生们,都忘记了平时的矜持怎么演,手里拿着饭盒准备抢饭的模样,都慢下脚步,走老远了还专门回头再看一眼。 想法转瞬即逝,夏怡愤愤,讲什么呢,有那么好笑吗?老师说什么是一句没听进去。 校园广播的音乐又开始回荡在校园里。 “五月的天,刚诞生的夏天。” “我们之间,才完成的的爱恋。” “紧握的手里面,有好多明天。” “五月的天,梦开始要鲜艳…” 女声婉转悠扬,歌比起枯燥的知识,就像干柴遇烈火,教室里顿时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靳凌漫不经心听着同学的对话,内容是吐槽他爸妈二胎生的弟弟有多让人操心,上小学一千内的加减法摁计算器还没有他心算快,数学考二十来分,从不理解到现在居然有点感同身受,余光注意到夏怡这小东西眼神又飘了过来,盯着他,又在走神,眉眼间透露着操心。 司越在一旁倪见,靳凌又当男朋友又当家长的这一幕,大跌眼界,心里像奔过万匹马把他朋友踩得面目全非,一个从小到大都情绪稳定的人,高中,事关保送资格的物理竞赛差点睡过头,还差两分钟不让进考场,人都能掐着表从家给你慢悠悠地晃进来,最后拿到保送资格。 结果新年过后这学期,一开学,靳凌的情绪可谓是起伏跌宕,先是发现夏怡宁愿用手机悄悄发消息问前桌的男生,没有答案的物理试卷怎么做,也不想问他,因为嫌他讲题思维太跳跃,很是嫌弃,别人一板一眼的解题思路更好理解,靳凌很想告诉她,有没有可能你男朋友太聪明了,其他人都太笨了,所以人与人之间有差距?她还不好好珍惜? 但还是开始到处找人要毕业时收破烂都嫌弃七分的高中物理书,考试都没写过那么详细的步骤,像她书童,天天给她做试卷改试卷,结果事情走向了他根本无法预料的方向,夏怡倒是安分了,但加她好友的男同学更多了,甚至都不是同班同学,反过来问她题怎么解?才知道夏怡直接把他的答案做成电子版,每次发给大家传阅,已经年级上小有名气。 免费被薅羊毛就算了。 然后就在她书包里无意发现了几封情书,随机瞥了一封信的落款,署名一个默默关注你的内敛男生,心情烦躁无处发泄,内敛?内敛你还给别人女朋友塞情书?问夏怡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收别人情书,夏怡还委屈巴巴解释,她给别人都说的是,自己是她的表哥,不敢说是男朋友,怕太张扬老师找她麻烦,所以没有拒绝。 现在又等于没名没份被发了表哥卡,他忍不住了,笑着威胁她,“夏怡,下次我要是再发现你书包里出现情书,你还不知道拒绝,一封我们就亲一次。” 特意强调了一下,“和表哥亲一次。”,夏怡听完花容失色,大骂他是变态。 所以今天特意找个借口,来接夏怡带她晚上去吃饭,露个脸,别什么猫猫狗狗的往他跟前凑,烦不烦。 靳凌偏过头,挑挑眉,抬起手,指着自己的眼睛,见夏怡原本呆住的神情,立刻眉眼弯弯朝着他笑,她以为自己在干嘛呢…简直都给他气笑了,收起扬着的嘴角,变得严肃起来,转手腕指向教室前方的位置。 夏怡表情瞬间不自然地僵住,收起笑脸,愤懑扭头,马尾漾起,扫过后背,什么啊?原来不是在给她打招呼呢?是叫她看黑板啊。 康老师一排排扫着底下心思都快飞出去的学生,扣手的扣手,转笔的转笔,见夏怡更是对着窗外歪头傻笑,用力拍讲桌,无奈开口:“我不讲了,马上五月了,找个人来用may造个句,造完就放学,谁走神就找谁。” 立刻下方学生都挺直腰杆,视线交错中,个个炯炯有神,都是怕找到自己的样子,除了夏怡眯着眼睛,对不上眼,表情灵动俏皮变化着,看起来就还在自己世界里梦游。 当即决定:“那就夏怡!” “我看她刚刚笑的最开心,而且夏怡英语是这次年纪的最高分,作文写得特别好,很多句子用得很地道,英语水平一看就不是应试教育出来的,让她给大家造个长句子。” 夏怡被叫到名字那刻,如梦初醒,装模作样地低头,忙忙碌碌地翻着卷子,但完全不知道是问的什么问题,手足无措在桌下,手指扯田童的短袖下摆寻求帮助,一副窘态嘀咕:“童童她问的什么啊?” 田童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刚刚干嘛去了? 这个学期她的好朋友周末已经快忘记她了,没有人给她抄英语作业了,并且多次见过靳凌和夏怡两个人在一起眉目传情,俊男靓女谈得腻腻歪歪,比小说里还夸张,特别烦的两个人搞得她也春心萌动想谈恋爱了。 这个月尤其,夏怡两周前就开始纠结今天穿什么,带了无数条裙子去学校厕所试给她看,问哪条最好看,特别像生物书里讲荷尔蒙那页,求偶开屏的花孔雀,期待已久,因为今天是靳凌生日。 田童烦死了,但是看在夏怡每天早上都给她带精致小蛋糕,以及每周的理科试卷都有靳凌的标准答案,带过程那种可以抄的份上,没有坑得太狠,小声提醒:“mayiloveyou。” 夏怡瞪眼微显疑惑,不太确定,什么mayiloveyou?到底是什么问题需要她回答mayiloveyou? 两人窃窃私语。 一个犹豫问:“你确定吗?” 一个肯定答:“我确定啊。” “mayiloveyou。” 发音标准,自信从容,夏怡起身一说完,全班还寂静无声,都等待着老师的反应,一听到老师明显愣了一会儿,才啼笑皆非的问,我是真没想到你会造这个句子,夏怡,你要在五月爱谁? 夏怡脸上立刻腾起一股热气,从脖子红到了脸颊,害羞地马上捂着绯红的脸,都忘记了坐下来,还是田童扯着她校服下摆将她拉回座位。 登时全场爆笑,高中生有时候就是这么无聊,其实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笑,又该笑什么,但就是一听到情情爱爱的字眼就会人来疯,女生笑得羞涩,埋桌偷笑,有几个男生笑得肆无忌惮,起哄狂拍手。 “好句子,好句子。” 笑声大到走廊上路过的学生都忍不住好奇侧目看过来,连靳凌他们几个人都注意到了教室里此起彼伏怪叫,“mayiloveyou!mayiloveyou!”,以及捂脸的夏怡,结合刚刚看到靳凌叫她看黑板的情景。 谁都经历过高中时期,几个人大概都能猜都能猜到前因后果,无非就是被老师发现走神,其实事情又无聊又平常,但是这种事情放到朋友身上就觉得有趣,见状都不怀好意地对着靳凌笑,有人故意打趣:“我待会要问问,她是不是看你看走神了?” 靳凌看着紧接着教室里人笑完,就鱼贯而出,夏怡那薄脸皮像只小兔子一样混在其中,溜得飞快,出了教室,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进了一旁的厕所,顿时觉得头都大了。 “滚,你别把人给我吓跑了。” 司越都要笑得直不起腰,几乎是司空见惯了这种时刻,问靳凌,“带女儿好玩吗?喜欢人家送你的礼物吗?” - 《五月天》s.h.e! 第四十章陪我长大(回忆) 放学后一个多小时了,校园里不再像刚刚充斥着众人喧嚣的声音,绿荫掩映下偶有轻微的两三人交谈声,不过很快就淡去。 夏怡羞愧得无脸见人,捏着书包带子躲在女厕所里,对着镜子,用凉水拍了拍绯色的脸颊,原本美丽的心情此刻像是笼罩着乌云,身上还穿着颜色丑陋的校服,却一点都没有心情换衣服了,还有什么能比在喜欢的人和他朋友面前出丑更恐怖的事情。 “夏怡~快点出来,人都走了。” 叫名字的语气已经拖得很长,略显无奈和燥恼了,依旧只能听见窸窸窣窣,风过树叶的声音。 靳凌叉腰站在厕所门口,天幕低垂呈现半黑状,已经劝说里面的人好半天了,说,他已经把他同学叫走了,今晚不和他们一起吃饭了。 他今晚本意是想把夏怡介绍给他熟的几个朋友认识一下,免得夏怡有时候会觉得他是不是对两人的恋爱关系不够认真,没有特意把她介绍给身边熟悉的朋友,谁知道她今天要“丢脸”的。 “宝宝,快点。” 夏怡听到这里其实已经有点动摇了,拉开书包拉链,瞥见了里面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有点纠结。 都用撒手锏了,人还是不出来,反正现在厕所也没别人,靳凌都想进女厕所把人逮出来了,低头闷声试探:“宝宝,还给不给我过生日了?” 半分钟依旧无人答复,耐心耗尽,蹙眉,再不出来他就真进去了。 夏怡一听到生日就彻底心软了,开始脱下校服,换上准备的衣服,声音微弱地说道:“要的,马上。” “宝宝真乖,在外面等你。” 靳凌靠在走廊外的柱子上,看着女厕所出口处,先是露出黑色的圆头皮鞋的一角,紧接黑色的过膝长袜包裹着纤细的小腿,袜口处勒得大腿两侧可爱的肉肉有点凹陷,青春期女孩特有的肉感,匀称协调但不瘦弱,然后才是低腰灰色百褶裙,短到甚至可以看见里面黑色的安全裤。 他突然觉得夏怡做的对,她就不该出来,他想把她藏在家里。 夏怡穿着白色衬衫,扒在门口,露出半张脸,四处观察周围有没有其他人,确定靳凌没有骗她。 靳凌提步上前,掰开扒在门框上的手,攥紧手腕,把还有点抵抗,小脸不情不愿的人扯了出来,搂在怀里,手都忍不住去压屁股那处翘起,散开,晃悠得人眼热的百褶裙边。 吃味不爽地问:“你今天搞这么一出,到底是穿给我看的,还是穿给他们看的?” 夏怡跌撞进强势的怀抱里,脸埋起来,抬手去圈腰,像根束口的绳拴着精瘦的腰身,回想起那个场景,脸颊就又热乎起来,但前所未有的安心,小声嗔怪:“…太丢脸了,我都不想见他们了,都怪你…” “为什么又怪我,你走神和我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你偷看我,我就不会走神了,就不会说那句话被大家嘲笑了…” 而且都说了,让你在学校门口等着,非要进来,不怪你怪谁,自从发现她偷偷收了别人的情书之后,不知道哪找到的其他班学生,隔三差五晚自习休息时间就来敲她们班级门,大张旗鼓地拎着各种零食和奶茶请她和大家吃东西,有八卦的同学问提来的人是谁送的,还欲盖弥彰说是夏怡“表哥”顺便请大家的,暗戳戳宣誓主权,一天天心眼子特别多的一个男人,所以更多的话都压在了心里。 夏怡感受到胸腔里心脏轻轻颤动,有种钻进温暖被窝的安心感觉,听见靳凌散漫的语调,像只逗猫棒似的引诱着问,“你到底说什么丢脸了,我听听到底是什么?” 下巴尖压在胸前,慢悠悠地抬头说:“老师让我用May造个句子,我就说了May I love…” 靳凌低头,看着眼睛,笑着问:“love什么?” 夏怡转着圆溜溜的眼睛,扯扯嘴角,就知道这是个圈套,紧张地得耳朵都要立起来了,马上敛眸低头,装傻充愣:“我不知道,忘了…” 靳凌看着夏怡刚刚在教室里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像只昂首挺胸的小鹅,现在怀里缩得像只乌龟,怎么?衣服是穿给别人看的,话也是别人听的,泄愤地拍了把屁股。 “是吗?” “啪。” “呜呜!” 闷声不响,轻重适度,下手轻挑,隔着薄薄的裙子拍下来的瞬间,指尖划过大腿后侧,情趣味太重,夏怡呻吟叫了一声。 立刻手脚都绷紧了,像是突然超出了她想象的亲密程度范畴,扑面而来的新奇体验,打得她措手不及,一点不讨厌,还有点喜欢,都忘记了说话。 靳凌低头见夏怡难得安静,低眉顺眼等待着发落的娇羞样子,像是任人揉搓的小面团,散发着诱人犯罪的气息,勾人于无形之中,顿时浑身上下觉得特别燥热,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滚动。 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答应个屁的未成年之前不能做爱。 但想法总归是想法,此时夏怡的小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一声,弱弱地提醒“我饿了。” 靳凌瞬间被敲清醒了,放在腰间的手,万般无奈地垂下来,去抓温热的小手掌,“走,给你男朋友过生日去。” 两人今晚吃饭的地方是在A大学校里面开的餐厅,A大工科名声赫赫,独领风骚的航空相关专业是本地的一张亮眼名片,因为夏怡之前说,她虽然是和他一样春山本地人,却从未进A大里来玩过,而靳凌是记事起就在这学校里混了,已经混走了很多任校长了,家里的人都与这学校渊源颇深,大多都是这个学校毕业。 初夏时节,清风徐徐拂过百褶裙的褶子,一次次擦过两人十指交叉相扣的手背,路过必经学校外面的那条小吃街。 一看到吃的,夏怡就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像撒欢的小狗,完全忘了身后的人,靳凌牵都牵不住,只能被迫跟在她身后,弯弯绕绕,穿插在人群里,好不容易把人拉回来,夹在臂弯里怕她被人撞到。 街沿上摆放着许多塑料板凳和折迭桌,车如流水马如龙,可以说在这里经营多年的小商小贩见证了一届届学生的登场和落幕。 夏怡看得眼睛亮亮,刚出蒸笼的各种馅儿的包子馒头 ,喷香,在油锅滋滋作响金黄酥脆的酥油饼,太多小吃,冒着腾腾热气,她其实从小到大很少吃街边摊,小时候没吃够的东西,看着觉得什么都好吃,对着靳凌一路上说的最多的就是: “这个!” “还有这个!” “这个!我也想吃!” 小手一指,“买!” 小嘴叭叭,“付钱!” 但凡靳凌表现出一点,“这东西什么好吃的”的不理解表情,付钱的手稍微没跟上张嘴的速度,夏怡眼睛就眨巴眨巴,瘪着嘴,嘀嘀咕咕:“好吧…你不想给我买…” “那我自己买!”,夏怡深谙拿捏的技巧,作势就开始翻自己斜挎的小包,准备自己付钱。 靳凌不是舍不得给她买,也理解这些街边摊对大众来说稀疏平常的小吃可能是对夏怡有些魅力,平时吃的少,虽然不知道夏怡家具体是做什么的,她自己也说不太清楚,以及她本身给人的印象也没有带着任何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但送她回家过那么多次,单从住址看,也能感觉到夏怡家庭条件很好,甚至不是一般的好。 万一把她吃拉肚子了怎么办,而且准备带她去吃的东西不吃,就喜欢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今天一天都在和他作对!忍无可忍把人直接捞起来,半夹着,又怕她这么短的裙子走光了,不敢动作太大,感受着怀里人的挣扎,哄骗着:“还有条街更好吃。” “真的吗?”,夏怡半信半疑,被半拎着离开了热热闹闹的街道,穿过学校大门,操场,教学楼。 拐入林荫道,两旁灯火通明的教学楼,光线透过伏案的学生,洋洋洒洒地镀在两人的轮廓上。 靳凌帮夏怡背着书包走在左手边,帮她拿着快融化的蛋筒冰淇淋,侧头垂眸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夏怡正提着刚刚去取到的蛋糕,周遭路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似乎都与他们无关。 墙外,塞车的喇叭声再怎么此起彼伏,小商小贩吆喝声再怎么响亮,街区的未来到底是繁华还是衰落,太阳落幕与月亮升起再怎么更古不变。 此时此刻,全世界都只与他们有关。 夏怡眉飞色舞地说着她忧虑的下次月考,年级上腥风血雨的三角恋八卦,老师活跃气氛讲的无聊笑话,靳凌就认真地听,听完就牵过她的手,摸过浅浅的掌纹,讲,自己以前大致也是这样,下完晚自习,推着单车和同学非要找个地方踢一会球,把无处遁形的压力释放完,直到夜幕低垂,人声渐熄,才不得不各自归家。 “你上学的时候也有烦恼吗?” “我为什么没有烦恼?”,靳凌真的被逗笑了。 夏怡接过化得不成形的甜筒,着急得舔了好几一口,依旧止不住甜筒雪崩似的融化,想叫靳凌帮忙吃一点。 靳凌嫌弃地看着伸长的手,举着流成水的冰淇淋示意他吃,摆了摆手拒绝。 夏怡:“你是不是嫌弃我的口水?” 靳凌都难得解释,无奈之下舔了一口,奶香味浓郁,虽然稀稀拉拉的口感。 夏怡满意了,抬头望向靳凌的眼睛,深邃如黑夜,想用力观察,仿佛就能从中辨别出更多她想要看到的东西,如繁星,而暗暗祈祷这些东西是与她有关的。 “可是我上次听你朋友说,你们都不怎么学习,高中成绩就很好,大学也是保送的,所以你应该就没什么烦恼啊?” 靳凌微低着头,眼神一瞬不移的盯着夏怡,见她笑着眨眼睛,觉得为什么会有这么真诚可爱的人呢,都不忍心骗她,一定是司越那个二愣子装逼说的话,还要带上他,他怎么可能不学习,以前学习熬夜到两三点是经常的事情,物理竞赛要各种跑外地参加,但又不能落下学校这边的课程,经常忙得晕头转向,睡眠不够天天迟到,每周都在班会上念检讨,现在,依旧压力很大,有个在专业上德高望重的外公,所有人都喜欢明里暗里拿他做比较,怎么可能没烦恼? 但这些肯定是不能给夏怡说的。 “你有的烦恼我都有。” “真的吗?” “真的,我不会骗你的。” “你觉得我以后也能考上想去的大学吗?” 谁都会对成年后的生活产生自然率真的向往和期待,她也不例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她很羡慕她的男朋友,知道自己想去哪,也知道怎么去,也很厉害的去到了那里。 靳凌看向一张期待笑颜,并没有特别扫兴地去问提那些现实的问题,未来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垫着脚尖也望不到丁点半点儿的,至少现在他不想看到这张笑脸的消失,也不希望自己的消失。 笑着问:“那你想去哪上大学?” 夏怡说:“我不知道。”,疑惑着继续舔着冰淇淋,思索着,像是在大海里寻找一条自己喜欢的金鱼,只是凭着心里那个隐隐约约的感觉,问:“那我是不是去哪里,你都会像现在这样陪着我?” 靳凌探究地看了夏怡片刻,澄亮的眼睛里一片认真,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慌张和不安,掖着这样的情绪问:“你想要去哪里?” 夏怡愣了愣,说:“我不知道。” 又执着地问了一次:“你会陪着我吗?” 靳凌第一次没完全理解夏怡说的话,“你说的陪着是怎样陪着?” 夏怡一口吃完了冰淇淋,放下手里的蛋糕盒子,踮起脚尖,努力地想要平视着靳凌,为了平衡搂住他的脖子,累得有点轻轻喘气,温软中带着一丝坚定:“就是像现在这样!告诉我,我有的烦恼你也有,不管在哪里,都让我觉得一点也不孤独。” “像这样会陪着我长大,你会吗?” 靳凌觉得夏怡这样直勾勾的眼神,依然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一击致命,会让人特别自恋的觉得与这个世界真实相关,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怎么来,很多奇怪的规律是不得而知的,但是却可以看见一个人是如何被打磨,被雕琢,又怎么闪耀,觉得他没有办法拒绝这个要求,这样的诱惑。 握住有点摇晃着的腰,将人彻底拉近,偏头挑眉,“我可以,那你会给我什么?” 夏怡其实是想说别的,但是她决定留到吹蜡烛的时候再说,顺势将身体贴近了人,抬眸两人的睫毛几乎扫在对方脸上,笑着说:“我会给你亲亲啊!” 然后全然不顾,绿荫道上还会有偶尔路过的学生,当着夏日星星的众目睽睽之下,将嘴唇压上了另一张嘴唇。 第四十一章爱的饶恕(回忆) 夏怡穿着松垮垮的男生外套,初夏夜里微凉,衬衣下的皮肤感受到丝丝凉意,有点冷,一路上她一直忍不住去用手掌去摩擦胳膊,外套是刚刚靳凌去宿舍楼拿的一件自己的。 靳凌弯腰给她拉拉链时,发觉下摆几乎要到膝盖位置,露出两条穿着袜子的腿,人被戴帽外套包得像只企鹅,忍不住低声发笑,问她到底有多高? 夏怡愣住,讨厌问她这个问题的人,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青春期月经来得早,五官长开日渐漂亮,身体也逐渐显露出女性曼妙的姿态,除了,不怎么长个子,连母亲的一米六四也差一两厘米,比起当时身边蹭蹭冒个的同龄人又矮了不少。 现在和靳凌一米八六对比起来,就是娇小无比,生气得去抓靳凌的头发,好不容易伸手够得到,手指插过干净清爽的头发丝,借这个机会给他揉得乱糟糟的,静电甚至让头发留恋在指尖。 “不告诉你,女生的体重和身高都不可以问的。” 原本服服帖帖的头发被揉得像鸡窝,靳凌听见夏怡咯咯傻笑,弯腰抬眸略有不爽,拉拉链的时候,手无意划过有些透的白衬衣料子。 其实仔细端详可以看出里面穿得是一件嫩粉色的内衣,聚拢着若隐若现的乳肉,没有用手丈量过具体的大小,上次生病只是亲了一下胸口,再加上对罩杯没有准确的概念,但是感觉应该一只手刚刚好能够包下,也就是非常饱满和充盈的大小。 给她扯了扯不平整的下摆,“那什么可以问?这个可以问吗?” 夏怡顺着他意有所指的目光,看向外套下胀鼓鼓的少女胸脯,睁大眼睛小声反驳:“什么啊?这个当然也不可以。” 靳凌见夏怡立刻呈现防御状的用手臂环到自己胸前,撇头到一边,给他整逆反了,这也不能问,那也不能问,别人都买可乐,他这恋爱谈得清淡像白开水,直腰,低头用手扒拉了一下翘起来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行,不问,摸了不就知道。” 夏怡撇了一眼白皙骨感的手指,都不敢想那个画面,耳垂染上淡粉色,吞了吞口水,一般靳凌懒调子说话其实反而代表他是认真的了。 主动说总比被摸好,讨好地去拉靳凌的手,单纯得像转不过弯撞墙的狍子,将人又弯腰曲背拉下来侧脸挨着自己,悄悄地对着人的耳朵说:“是C…” 靳凌挑挑眉,没说话,行,到时候摸一下就知道骗没骗他了,拉着看起来像是舒了一口气的夏怡来到餐厅,他之所以选这里,是因为餐厅是他外公过去收的学生,毕业合伙创业开在学校里的,在这附近小有名气,蛮多特色菜味道不错,各方面性价比都很高,最重要是夏怡肯定没吃过。 订的包厢在三楼走廊尽头,这里窗外风景最好,只是两人沿着楼梯刚踏上三楼走廊,突然视线盲区的楼梯两侧就冒出一些人大喊生日快乐,夏怡被突如其来的礼花筒喷炸声惊吓得躲到了靳凌身后面。 扒着手臂,用宽阔的背挡住自己,缩到了后面躲起来。 靳凌蹙眉看着这群人,确实是一个专业的同学,但有的都不是特别熟,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目光扫过时,注意到平时到了混在七八人之间的程磊,两人之前关系还可以,没事还会约着一起踢球,但自从司越上次在球场说过程磊有一阵追过夏怡,只是没追到,再加上他开学之后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夏怡在一起了,两人就很成年人体面式的互相疏离了,顶多是点头打招呼,今天搞什么鬼? 几个意思? 司越可太懂靳凌这幅样子了,两人从小都干过不少惹是生非的事情,高中的时候,一场足球联赛,对方铲球铲得不干净,犯规犯得太狠,裁判偏向性又特别强,整场比赛摔得大家都特别惨,手臂胳膊上都擦伤特别严重,结束时对方态度又更恶劣,脏话连篇,场边又发生了一点肢体冲突,靳凌还假装克制着拉着队友叫别动手,就是说话和行为都很欠,结果对方一上当一个准,没忍住先给他们抡了上去,靳凌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顶多是教育受多了,懂得钻点法律法规的小空子,想先让对面动手,吃亏吃出来的,下手狠但不往脆的地方抡,最后一片混乱,有人报警,赢了的进局子,输了的进医院。 司越妈妈最先来,发大火,形容司越是看起来就是不安分的猴子模样,靳凌看起来是克制温润的乖孩子,但是因为这次看起来也不是听话和温柔的那一挂,把别人打得最惨,实际上也是野猴子,后来商予宁赶来了,虽然火冒三丈,狂骂靳凌又给她找事做,讽刺现在已经没人治得住他了,但外斗也是把好手,监控,比赛录像都带来,还叫了个律师来警局协调,最后也都双方和解了。 靳凌见两人都被五颜六色的飘下来的纸片弄得邋里邋遢的,头发里夹杂着亮片,衣服上挂着彩带,顿时心飞扬浮躁,发着火语气一点不好:“干嘛呢?你们这搞惊喜还是惊吓呢?” 司越立刻提醒:“啧!你干嘛!别把我们夏怡吓到了。” 靳凌只是感受到夏怡微湿的掌心轻轻拉他的手指,神奇地压住了火气。 扭头看,夏怡弯弯的睫毛上都不知道挂着是什么,可怜兮兮地低着头,不敢用手去抓,只好握着两臂,靳凌弯腰小心翼翼去吹掉亮片,看着睫毛轻颤被亮片扫得眼睛一直眨巴,低声问:“宝宝,吓到没有,痛不痛?” 夏怡都还没说话。 司越立刻顺势打圆场,呈“呕吐”的样子发出了怪叫,然后对着旁边的男生倾情模仿,“宝宝,刚刚礼花棒是不是把你小手炸到了,哥哥给你吹吹手,好不好?” 夏怡听到这个话都忍不住笑了,笑完又不知道到底是在取笑谁,对上靳凌眯着的眼睛,他凑近微红的耳廓,低声责问,“你笑谁呢?”,到底站哪边?给谁拆台呢? 夏怡感受着耳边呼出的气,回音带来的酥麻感比刚刚的响声要持久和深刻许多,又摇了摇头,小声说:“我没有那么脆弱的。” 两人就在楼梯,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目中无人地低声耳语。 靳凌问:“你想不想和他们一起吃饭?” 夏怡现在觉得无所谓,第一次看到靳凌有点倔劲儿,还有点…幼稚,这不是他朋友给他过生日吗?为什么声音听起来很是别扭,表情藏在额前碎发的阴霾里看不懂,给他摘下头发丝上的亮片。 顺着头发丝一点一点拨下来,就像…给狗顺毛一样,抿嘴问:“我都可以,你想吗?” 靳凌觉得他为什么要和追过自己女朋友的人一起吃饭,他就算可以大度装作无事发生,但是也不可能心无芥蒂坐在一桌称兄道弟吧?我不想,三个字就像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但夏怡被楼上一个温婉明丽的声音叫住了:“你是夏怡吗?快上来,站下面不累吗?”,点点头。 “真烦…这些人到底胳膊肘往哪拐的?”,夏怡被靳凌略带不满地放开手腕。 “靳凌你嘀嘀咕咕什么呢?别挡着人家。”,孙茵茵说完还伸出了一只手准备去挽侧身艰难上楼的夏怡。 走廊顶光明亮,不似楼梯道上有些昏暗,这才抬眸努力去看这些人,男男女女,几乎是第六感就猜到了说这句话的人是谁,女生卷发发梢翘得成熟又迷人,踩着长靴,纤细光腿在走廊的照明灯下白得反光,侧身朝向她在的位置,在她背后站着一个穿着潮牌卫衣的男生,好像是叫程磊? 夏怡还能回想起那天,是放暑假的前夕,她在足球体育场的厕所里出来时,就被这个男生叫住,她对他是有印象的,因为常常在靳凌身边,所以也顺带关注到了,手里勾着她的学生证吊牌,问这个学生证是她的吗? 她疑惑地接过校牌,刚刚她在厕所还摸到了在书包里,但接过来一看照片就明白了,是之前的那一张,中考还剩三个月,她被教导主任逮到早自习迟到,那个时候正在准备录入中考照片信息,她就顺便在那个小岗亭拍了照片,春山的一个大晴天。 但这张校卡因为她上初中的时候老是喜欢用贴纸装饰它,所以上面的中文名字和班级都看不清楚了,只有隐隐约约的有个Xia Yi的拼音,不过城五中学初高中校卡长得都一样。 夏怡当时只说了谢谢,男生先是说了自己叫程磊,然后平铺直叙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说看见她好多次了,对她有感觉,然后提了个粉色袋子,夏怡打开看见里面装着某个奢牌当季的小包。 她当时特别直接说,谢谢,但一个包而已,她最不缺这些东西了,把袋子推了回去,夏怡甚至觉得他还没有余景星那个小学生真诚。 程磊看起来好像很尴尬,夏怡也尴尬的笑了笑,想缓和一下气氛,问他是在哪里捡到她的校牌,他说是在球场捡到的。 夏怡耸耸肩表示好吧,直接彻底拒绝了,说对他没有感觉,以后也不会有感觉,甚至特意告诉他了,她之所以天天来这里,是因为在等别人。 因为,她根本不是在球场丢的这张校牌,这个校牌是在中考场上丢的,她当时被分配到了一中去考试,在中考最后一堂考试不小心丢的,是在高三一班那个教室里,应该是考试完收拾书包时,下意识地丢进了那个书洞里,而她早就忘了这件事了。 虽然她不知道是谁捡到了,又为什么会出现程磊手里,但是这个人眼里看上去既没有紧张也没有期待,甚至连真诚都没有,就妄想用他不稀缺的东西来换她珍贵的东西。 但她觉得,程磊这个人特别无聊,在她说了,“我等的是你的朋友,靳凌”之后,他沉默了一会,嗤笑了一声似乎是挽回点面子还是怎样,告诉她,靳凌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挂满全科,他都要被退学了。 夏怡当时听完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反而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喜欢上一个特别完美的人,或者说,一个真实的人本来就不该是完美的。 在更早之前,春季学期刚开学,有天晚上物理自习她逃掉了,无聊地在操场上乱晃,看见靳凌在场边上既没有踢球,也没有人陪伴,站着看起来像是在发呆,二月底还算在冬天,拉起毛呢黑大衣的帽,帽檐不宽但松垮,半张脸埋进阴影里,看不清眼神,操场上微弱的灯光照得能看见,指关节在泛红,手指尖夹着根烟,还燃着猩红的光。 夏怡慢慢挪过去,两人隔着大约一米,室外有风,烟味其实并不是很明显,但她不喜欢烟味,开始小声咳嗽想引起注意,听见靳凌继续抽着烟,冷淡地说:“你离我远点,你就不会咳嗽了。” 夏怡又靠近了一点,开始拼命咳嗽,看见靳凌沉默着把烟掐掉了,任何情绪都没有,说:“你不去上课吗?”,然后转身就走了。 教养范围之内的事情,可她会想象他会因为什么而情绪起伏跌宕,想探索他更多不为更多人所知的或情绪高昂或气急败坏的一面又一面,这明显也是一种专属,总是喜欢装完美的人,得不到爱是理所当然的,橡皮在铅笔之后,是因为大家都会犯错,在等待一个机会向爱他的倾诉痛苦,祈求爱的饶恕。 夏怡被挽住胳膊,听见孙茵茵介绍自己是靳凌的师姐,轻轻叹了口气,露出笑脸,只要不是来和她暗戳戳地来较量的就好。 然后看向靳凌蹙眉一脸严肃,绷着脸盯着她,但她又没做亏心事,其实也不太清楚靳凌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就是想看看,轻飘飘地对着程磊说了句“嗨~” 第四十二章鸿门宴(回忆) 此时此刻餐厅包厢里,房间壁纸墙上,挂着彩色的拉旗,写着英文的生日快乐,气氛搞得很足,粘贴着装饰气球,是数字的形状,十九,然后不知道是谁搞了个特别花里胡哨地自制的电子显示屏,轮流滚动着几个炫彩的大字,苟富贵,勿相忘。 中央挂着一个红色的横幅标语,祝小靳学业进步,一切顺利,生日快乐。 这个祝福语看就是出自上了点年纪人的手笔,包厢很大所以隔壁还带着一个小一点都房间,连通着,都通向走廊,只是门微掩着,缝隙漏出孱弱的昏黄灯光,看上去应该是今天用来堆放这些装饰物的杂物间。 夏怡坐在大圆桌上,撑着下巴颏假装沉稳地盯着一桌子的菜,不知道从何处开始下手,下半身不自然地不停交迭又轻晃的双腿暴露出了一丝烦躁和不安,余光一直偷看着坐在她右侧的靳凌,两人之间隔着司越。 自她给程磊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程磊脸色微妙得转变了一下,提了提嘴角,平淡无味地说:“挺巧的,上次之后就没见过了,没想到还能这样再见到。” 夏怡觉得这句话说的挺莫名其妙,给人一种她好像和他很熟的感觉一样,看着有一两个人笑着交换了一下眼色,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想去寻找靳凌的手,但什么也没有摸到,结果被孙茵茵挽着她快步走到众人前,听她低声细语说:“先进去,待会告诉你!”,眉梢舒展开了一点。 但和靳凌,他们两个人就像本来在一辆火车上,而有个人的那一节脱轨了一样,横冲直撞了出去,在这个节点突然陷入了冷战。 两人唯一的交流大概就是,靳凌别扭地一个劲把菜夹给司越,司越见状也不敢吃,又把菜夹给夏怡,连有人让靳凌介绍一下她,也是不咸不淡地说是他女朋友,夏怡只是觉得这个餐桌上气氛很微妙,一点都不像要尽地主之宜的样子,倒像是看热闹,不然也不会把两个明显不对付的人凑在一起。 餐至中旬。 夏怡见司越脸色带着兴奋劲一个劲地给桌上的人倒白酒,敬酒,两三瓶有点年头的茅台,瓶口处都还有点封口腊的痕迹,吆三喝四,谁的没满就给谁续上,忙得不行,而靳凌冷淡敷衍地,眼都不抬一下地低头嚼东西,闷声喝酒。 好似阴阳图的两极,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作为主角的开心,又一杯饮尽,司越侧脸低语问靳凌:“还喝吗?这可是刘教授的宝贝们,你出生那年的茅台,刚刚专门给我打电话,叫我去家里拿的,说给你祝生,他痛风腿疼就不想来了。” 靳凌闷闷地鼻腔里蹦出了一个字:“好。” 司越看着靳凌侧脸,眉弓和眉骨都挺拔,线条锐利且流畅,常常是放肆和耀眼的,连过去班会迟到念检讨都是风轻云淡,肩膀微垮,恭恭敬敬对着班主任贴脸开大,“我的迟到,虽然会影响班级流动红旗评比,但是这并不影响物赛金奖依然是在我们班,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可能还是会迟到,所以我觉得既然都得不到流动红旗了,那还不如让大家都多睡会,早自习就别什么提前十五分钟来了。” 当时全班狂敲桌子,吹口哨,全然不顾脸色铁青的班主任,热闹得以为要改朝换代了,现在就是一副气短生吞的样子,情绪低落,狼都要憋屈得变成狗了。 司越叹了口气,又压着嗓子说:“你管那么多干嘛?程磊不要脸你也不要脸,人都已经是你的了,自尊心算个屁。” 白酒上头,脑子热得要死,深呼一口气,声音都有点压不住了:“他就是有病,瞎几把乱说他俩先认识的,他先认识的,他先追的,你在后面。” 靳凌主动接过酒瓶,倒酒声淅淅沥沥像雨淋屋檐,给自己满上,摇头,没说话,不是的,是他先认识的,他甚至还在还没有遇到夏怡之前,就已经提前认识她了,但一直以来他不够松弛逃避现实,所以即使有多次机会都故意远离她,没有认原来那张校卡就是她,以及把东西弄丢了,百口莫辩而已。 “他给别人讲你女朋友是你骗来的?我没懂什么叫骗来的?骗什么了?没告诉她你那个时候都烂得差点退学了?一直等到把补考过了,才敢去找她是吗?他是这个意思吗?” 靳凌然后仰头饮尽,闭眼咽得快,白酒烧得胃有点火辣辣的,但远不及心里被灼得烦躁。在这之前他从不觉得这是什么丢脸大不了的事情,挂科准备退学又不是杀人放火,过去爱他的人不会因为这个就离开他,顶多是骂他恨铁不成钢而已。 在这件事情上,他因失去爱而感到痛苦,而夏怡的出现,这段时间都快忘记之前原来自己那么痛苦。 因为得到爱,让他好像松弛下来,渴望她长久,恒定不变,纯粹,但也隐隐约约地担心夏怡会不会因为他并不是如她所想那样好,有一天又让他再次体验两手空空,会让他对这件事情感到紧张,痛苦,羞耻,希望她永远不要知道,很明显地他不想和夏怡说这段时间的事情,也不想告诉她为什么会这样。 这样显得他好像是在祈求和绑架她的怜悯一样。 程磊这个人的出现就是不断提醒他,回头看发现原来那个时候烂得这么彻底,他们怎么认识的?因为烂认识的,人太烂得时候好像就会被恶狗嗅到,他挂全科,程磊挂八九科,他通宵打游戏,程磊也打,他抽烟,程磊也抽,除了他不去乱搞,程磊却控制不住。只是这几个月他好像变得很多,甚至再也不可能回去。 他不仅再也和程磊烂不到一起去,他现在甚至连朋友都不想和程磊做了。 司越越说越激动:“这他妈不是傻逼是什么?怎么谈恋爱要先自述上下八代生平是吗?他就是好人?大好人?老刘为什么不选他,不就是因为觉得他做人不行,不够开诚布公,老想投机取巧,他爸给别人当包工头有点钱算个屁,那你怎么不说你爸立过一等功,还烈士呢…” “你能别说吗?”,靳凌给司越看了一眼酒杯,一滴都流不下来,白酒杯底厚,拍在桌上的时候响声又闷又暴力,烦得觉得今天全世界都该向他道歉,不道歉就没完,惹得夏怡频频抬眸看过来,瞥见她无辜的样子,觉得自己现在最通情达理的处理方式就是先离开这里。 他不想去猜她为什么要和程磊打招呼,也不想设想程磊又说了什么,他只想静一静,这里吵得他脑瓜子嗡嗡响。 夏怡感觉靳凌这一下,震得桌子都发颤,惹得桌上本来都热热闹闹的氛围突然都哑火了一样,又听见他开口说:“你们慢慢吃,我去隔壁一下。”,低哑像淡烟,而她捏不住也看不见,就看见人起身进了旁边那个小一点的房间。 司越也起身跟了进去。 剩下屋内的人都面面相觑一会儿,程磊看起来也面色不佳,也进了那个房间,桌上的人就手持着各色面具,继续该交谈的交谈,该玩手机的玩手机。 孙茵茵坐在夏怡身边,注意到她似乎是紧张不停地喝水,一直都没怎么吃饭,又蓄满一杯豆奶,宽慰着说:“没事,他们都是小打小闹。” 她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第一次脾气也上来了,不大不小声地质疑:“这是给我们安排的鸿门宴吗?” 孙茵茵被这个我们二字搞得微微一愣,笑着说,当然,不是的。 夏怡实在是不理解问:“那为什么你们要把…他弄得这么不开心。” 说完又吞了吞口水说:“是我让大家不高兴了吗?” 孙茵茵其实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虽然事情知道的七七八八,她比这些人大好多岁,在她看来,十几岁觉得天大的事情,要不了几年后就会无关紧要,况且多说对她无益,但她实在看不下去夏怡看起来既真诚又痛苦的眼神。 说今晚这顿饭本来是她导师请客的,也是靳凌他们一门专业课的教授,今天来的人多是他手底下的研究生和博士,他和学校其它教授一样,校内有实验室,在学校外面签有研究合同,有个无人机项目正在找本科学生做研究助理,这是一份很有前景的工作,每月研讨会有机会认识他们行业里厉害的人,同时也有着对学生来说丰厚的报酬,也许未来读研就可以很顺利的来到他们实验室继续深造,他们都在竞争。 “大概就是这样,然后你懂的,他们两个人好像因为你有点小小的摩擦,然后程磊好像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话本身孙茵茵并不想去评判,只是复述了,因为这与她无关。 夏怡听完倍感震撼,紧接着愤愤不平,“男生原来更心机。” “对啊,当你触碰到别人利益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孙茵茵想就像这桌上的人各怀鬼胎,其实都不想来,但是因为导师明显地对靳凌的偏爱,别人突出的天赋,手做着挣钱的项目,指不定以后会有所求,所以都来了。 “但是你说这是鸿门宴?不是的,我们没有针对谁,就是来完成布置的任务而已。”,他们只是谁也不想帮忙而已。 “等你长大了,以后也许会碰到很多次的场合。”,孙茵茵拿过桌上那瓶茅台,给夏怡倒了一点点白酒,也给自己倒了半杯。 “怎么样,小朋友,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你很快也要来到了,喝点吗?” 夏怡听完云里雾里的,现有的人生经验里她可能说不出什么成熟的话,但是暗自庆幸她和靳凌是一样的人,哪怕有天大的利益摆在面前,宁愿公平竞争,即使会输,也绝不会是那个背后捅朋友刀子的人,靳凌可从来没有给她说过程磊的坏话。 接过酒杯,用舌头轻舔了一下杯沿,辣得她喉咙冒火,忍不住问,“那谁赢了呀?” 孙茵茵挑眉想说这不是很明显吗?你眼光很好从篮子里挑出了更好的那个鸡蛋,但她不会说的,只是扬了扬下巴朝着那个房间,“你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夏怡抿了抿嘴唇,磨磨蹭蹭起身,觉得这些人这么深沉又这么讨厌,孙茵茵说的话有个道理她算是明白了,靳凌之所以这么克制是因为他们有利益关系,不能把面子撕破,但她又不认识这些人,她才不想给他们吃她花了很多钱订的蛋糕呢,去提她的书包和蛋糕,拧开了那扇门。 缝隙慢慢变大,见靳凌坐在里面低矮的沙发上,明明就他骨头散懒坐着,手环在胸前,房间很小,气氛剑拔弩张,结果他全场最横,气焰嚣张,直截了当地对着程磊说:“什么叫骗?朋友当不了就算了,少他妈在这儿道德谴责谁,我谁也没骗,全世界如果谁有资格这么说我,那也只有夏怡。” 然后有人嗤笑了一声,“行啊,那她觉得无所谓就行。” 然后门半敞开,靳凌眼神看过来,两人对视,立刻气焰灭了半截,低头垂眼,睫毛低垂着,这个时候看起来立刻像人畜无害的大型犬,夏怡觉得她上去打他一巴掌,看上去也不敢还嘴。 司越见状率先侧身出去了,留了一句:“你们俩自己说。” 夏怡看向程磊,原本背对着此时也转身过来看向她,依旧是那副神色自若的样子,可背后像是一条嫉妒又贪婪的蛇,看着特别烦,并且行为莫名其妙,他又不喜欢自己,吃饱了撑的要挑拨离间。 她好奇原因靳凌背后的原因,但是不代表想揭人伤疤。 夏怡一张有点稚气的脸,温柔的声线对着程磊说着诛心的话。 “你怎么不说你那天早就把事情告诉我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夹在中间来回挑拨好玩吗?我们本来一天的好心情,都因为你变得特糟。” 程磊终于动了,看着夏怡身上背着的那个斜挎包和那天她没接袋子里那个一模一样,笑了笑,也是,人家家里可是给他家赏饭的人,侧身擦过,准备离开时对着她说:“ 既然我攀不上,那就祝他早日入赘豪门。” 夏怡觉得真是有病。 “你能滚出去吗?我要给他过生日了。” - 下章终于过生日了!!! 还有一章结束这个回忆! 第四十三章愿望(回忆) 靳凌坐在沙发抬眸望向夏怡,看不出是开心还是生气,将书包和蛋糕盒放在面前小桌上,取下她的斜挎包,又转身往外走,曾经他只是害怕生死,人与人之间阴阳相隔终究是回不去的,可现在为什么光是一个背影却也让他感到悲凉? 声音像干涸土地,不确定他的果子结出来是甜蜜还是酸涩,“你要走吗?” “我不走。” 夏怡只是去锁门,因为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锁上了,来回拨动门锁,锁芯咔哒,咔哒来回转动。 像来回晃荡的摆钟,也像是他动荡的心跳,因为她沉默着,所以他的世界也沉默着。 最后一声咔哒,拉了一下门,然后见她转过脸看向他,自言自语的问:“这应该是锁上了吧?” 这张脸与那张校卡上的照片实际是无异的,高考结束后的二十天左右,他陪同学回一中拿高考成绩,整个过程他并没有任何的惊喜和失望可言,因为他根本没有参加,早就脱离苦海享受假期了,一进教室有的桌上右上角还贴着中考学生的信息条,没有名字,只有考试编号,上面印着噪点十足的黑白照片,细节看不清楚,大致轮廓还是一目了然。 他桌上有胶水的痕迹,但是那张条已经被打打闹闹的同学撕掉了,理科班男生特别多,考完又很躁动,像呱噪的蝉急着要完结在这个夏天,平时问题的习惯都还没有改过来,喜欢就在他桌上,勾肩搭背围成一团,无聊地把每个考生的条摆成一列列,开始选哪个女生是最好看的。 个个眼睛睁得大,像放大镜顺着一列列的照片挨个扫,“我感觉这个。”,“这个不行!” “这个好点!”,“不行,一般。” “滚吧,你有多好看?这还不好看?”,“ “别争,这个!真的这个!相信我!”,没人搭理,然后有人左手扒着他肩膀,另一只手拨开他的头,食指指向角落那张条,他当时觉得真是闲出屁了,不想看。 那手狂拍他的肩头,叫“靳凌你看一眼,真的,信我。”,靳凌感觉他要是不看,这人准备拔枪指着他了,蹙眉抬眼看过去,照片里的人眉毛就好看得先声夺人,明艳的五官紧随其后,但并没有意外的冷感,稚气半脱,发丝扬起都吃到了嘴里,齐肩的短发露出两只小巧耳朵,扬着下巴看起来就叛逆。 男生见他原本在这个场合里毫无参与感,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懒散地看戏,现在是抬眼没错过一丝一毫,沉默半晌,爽到了,“怎么样!是不是!” 指着那张条,兴奋得狠,嬉皮笑脸对着别人说:“求你们看一眼,靳凌都说好看,太难得了。” 挑剔的人难得放下姿态夸过谁,然后其他人立刻好奇地看过来,脸都快凑到桌上了。 靳凌直接侧身起来,让出更宽的位置给他们选,“你烦不烦,我什么时候说过了。”,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人家甚至还没上高中,更何况这条名字都没有。 这场闹剧很快结束在班主任进来那一刻,刚才那些条被他一把抓走,揉成球,抛进了垃圾桶,老师拿着分数名次对照表,严肃地让大家填自愿,靳凌这才又回到座位,随手把与他无关的表扔进了书洞里,手背碰到硬物,摸出来看,是卡套,透明壳上是背面,写着城五中学。 他当时把卡套拆了,正面的照片比考试条上更清晰,彩色的,发丝尾巴闪着金色,看上去是一个明媚的晴天,依旧没有名字,Xia Yi,但发现她的耳朵从耳骨到耳垂上都是耳钉,里面夹着一张纸,字迹工整,写着:如果你不小心捡到了我的校牌,那就送给你了,因为我马上要换新校牌了,糟糕的生活马上要过去了,希望你(陌生人)也是,画了个笑脸。 笑了笑,第一次产生了好奇,猜测她因什么而感到糟糕,有多糟糕?是因为中考吗?还是因为什么?耳朵打那么多洞不疼吗?摇头猜不到,既然送给他了,那就好心帮她保管一下。 当时只是两个陌生人在某个错位时空里意外打了个照面,而他们都要继续着并不交集的生活。 靳凌看着夏怡将门锁上,室内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将影子拉得笨拙又臃肿,慢慢走过来,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席地而坐,也不主动说话,拆开蛋糕盒的绑带,将一个绿色抹面的蛋糕取了出来。 对视瞬间,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一双沉甸甸的眼睛,坚定温和,似能骗蝴蝶停留的潭底黑石,给他晃了晃手里的蛋糕。 “这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可以看出来上面是用奶油画的立体画,是草坪,其实不管是什么,送他带着卡通图案的中性笔,五颜六色的本子,过分可爱的钥匙扣,他都很喜欢。 今天晚上夏怡告诉他,希望他陪着她长大,他们才拉了勾,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也许真的许下这个愿望的人,也该是他。 夏怡低头找包里蜡烛的瞬间,瀑布般的黑发,像风一样轻扫过面前的蛋糕,掀起波澜,而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捏着一根蜡烛,发梢沾着奶油,靳凌突兀地伸手,她稍微愣住,可手指只是轻轻捏过她发梢,摊开五指,是融化的奶油。 抬头瞬间,靳凌正看向她,但由于眼里太光整坦荡,酸痛得觉得他或许并不全是想给她看奶油,只是想证明“看我并没有骗你。” 太沉重了,她一点也不谈这个事情,刻意笑了笑说:“那我给你插蜡烛啦!” 靳凌觉得,他并不是无法直视过去,而是想给他爱的人保留更多的自尊,既是给夏怡,也是给他父亲,他不知道该从哪句话说起,只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答非所问:“夏怡,我其实很早就认识你了,更早之前,我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叫不叫喜欢。” 因为这个东西,没有谁知道是什么到来的,或许是看到那张照片时,或许是他那段时间深夜翻出那张纸条,想问问这个陌生人,糟糕的日子要怎样才会过去,她的糟糕过去了,但他的糟糕来了;也或许是她自以为伪装得很好频繁出现在他面前;而他在那天球场,意识这就是喜欢的时候,即使抵抗,拒绝,也已经回不了头了。 夏怡将蜡烛插进蛋糕中间,这是个足球形状的蜡烛,放上去就会像是草地上的足球,以为他说认识这件事情,在意的是程磊说,谁先喜欢,谁后喜欢的问题,摇摇头说:“但我不在意这个。” 其实只要是喜欢她就好了,她选择用心感受,而不是用耳朵去听。 “但这很重要,我不是因为他喜欢你,才喜欢你,这其中没有因果关系。”,不是程磊对别人说的,他一开始对夏怡的各种爱答不理,是因为不喜欢,而之后又答应她,是出于一种胜利者姿态,要在他们两之间占上风。 夏怡舔了舔嘴唇,这些话听得她口干舌燥,有种预感,刻意回避,“好吧,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那我点蜡烛了?”,低头准备点蜡烛,听见靳凌欲言又止似地叫了一声她名字,夏怡。 “嗯!” “还有件事情。” “我点蜡烛了!” 打火机在手里,焰火烧个不停,本来就很烫手,感觉越听越难过,她不想听他后面要说什么了,点了几次,才把蜡烛点燃,烛芯烧得噼里啪啦,可是她能感受到蜡烛燃烧时的无力,突然后悔,今晚靳凌问她可以给他什么的时候,她耍赖说的是亲亲,其实她是想说,我会给你爱啊,可今晚这个屋里的光太昏暗了,一根蜡烛根本照不亮整个房间。 “你许个愿望吧!”,“你们会原谅我吗?” 话就像两块打火石撞在一起,打出火花。 夏怡听完慢慢地抬眸,见靳凌眼眶泛红,感觉火直接烧到她身上来,彻彻底底要将她变成他的同谋,直愣愣地将她推往另一个昏沉沉的世界里。 她都不需要问,你们是谁?要原谅什么,靳凌家里她已经去过好几次了,客厅墙上那幅大相框可以收起来,但藏不住它如块雪白的痂在墙上留下,书架上的相纸可以将更高那个人的脸折起来,好似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但回忆无情如流水,会淌过每个逃避的缝隙里,恨的背面都是爱,这个地方处处都有过一个人存在的痕迹。 丢掉打火机,起身,走到靳凌面前,然后跨坐在他身上,沙发陷得太深,靳凌埋肩抱着她,所以这个时候她比他更高一些,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蛮横又无理,“不准哭!你要是敢哭,我就不原谅你了。” 两双眼睛一个在手里昏沉的夜里,一个在烛光摇曳的白天,都在克制流泪的冲动,靳凌觉得他其实并不想哭的,他的眼泪很早就流不出来了,不可能每每想到这里都要心痛,只是看到夏怡笨拙地点蜡烛,假装无事发生,只是想让他开心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很多人,爱他的人。 难以抑制的发紧,酸痛,湿润。 而夏怡这样说,只是害怕,害怕看见眼泪,这样,一张脸上今晚就会有两个人的眼泪,因为她的眼泪也会淌到他脸上。 靳凌听见她轻轻说:“我原谅你了,你给你爸爸许个愿吧,他会看在今天是你生日的份上,实现你的愿望。” 夏怡低头看着,不见眼睛的脸,难过地觉得,因为我们都有机会说原谅,可这个人没有了,掌心还是慢慢地被带着湿气的睫毛扫过,手背被滴滴答答打湿,微微张开五指。 透过缝隙,靳凌瞥见她又落泪了,喉咙滚烫又痛苦笑着问:“我们到底是谁哄谁啊?” 见夏怡彻底抬开手,反倒是去擦她的脸,似有点崩溃地说:“我不知道啊。” 然后看着靳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整个人彻底崩溃了,哭哭啼啼地说:“呜呜呜呜呜,我扮大人扮得好累啊。” 蜡烛燃尽,化在蛋糕上。 靳凌掰开她捂着脸的手,把人放倒在沙发上,这话听得他既自责又好笑,刚开始压上去只是如点水般虔诚地一下下亲吻嘴唇,直到夏怡轻轻张开嘴唇,捧着他下颌,伸出舌头主动地舔舐唇瓣,舌尖试探触碰,一发不可收拾,两人开始没有任何经验的,咂咂作响缠着对方舌吻,全凭着本能和欲望。 皆是气喘咻咻,靳凌从外套下摆,伸进衬衣,摸上后背,问:“夏怡,可以吗?”,然后,沉迷的,胡乱的,意乱情迷的夏怡,轻轻点头,手解开内衣扣,无花果一样软绵的乳房,小樱桃样脆弱的乳尖,蜜桃般绒绒的小腹,由双掌一寸寸塑出形状,靳凌想她真的没有骗自己吗?这真的只有C吗?一双手都快握不住。 低喘着:“夏怡,我听见你说May I love you了,我当真了,你别忘了。”,他会当真,不止明天的五月,未来的,六月,七月,十月,几年,十几年,几十年,永远都会爱他。 夏怡被揉得哼哼唧唧,“我才不会。”,十七岁有自己的果园,而她都允许他摸她了,她甚至还没有变成女人时候就开始爱他了,那不是一句情话,是一份地契。 靳凌摸上了小巧的耳朵,细细摩挲柔软却又坚韧的耳骨,“因为你哭了,我刚刚都忘许愿了,你能赔我一个吗?” 夏怡注意力被转移走问,管她什么事情,算了,太可怜了,今天不和他计较,吸吸鼻子,“那你明年再问你爸爸吧,你对着我许一次愿,我看看我能不能满足你的愿望。” “那我重新点蜡烛了。” 然后靳凌虔诚地亲了亲她的嘴唇。 “好吧。” 夏怡自顾自地从自己脖子取下她今天在厕所里带上的生日礼物,双手像树干一样缠绕着他的脖颈,似乎可以用他的爱意为养料而成长。 靳凌觉得他的后颈,被手指摩挲得发痒,“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之前为什么要打这么多耳洞?” 见她撅着嘴,略感疑惑,显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这个耳洞的事情,但是他突然不想告诉她校牌的事情了,刚刚要给她说,她自己不听的。 夏怡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给靳凌扣上项链,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感觉摸索,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说,她那个时候去打耳洞是因为她要中考,压力太大了,如果她考不上重点高中就要被送去新加坡读国际学校,她只是不想离开家,所以考试考差了一次,就去打个耳洞。 靳凌指腹感受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凹下去的坑,那确实是…很糟糕的生活,他之前才猜过她是为情所困,为小男朋友,所以要这么折磨自己,把耳朵搞得惨兮兮的,问:“考差了四次啊?” 夏怡终于扣上了,累得她胳膊都酸了,“不是的,还有很多次,但是打不那么多了。” 靳凌还是有点不确定:“就因为这个?你之前喜欢过别人没有?” 夏怡觉得他今晚也太趁人之危了,怎么那么多问题,在沙发上摸到靳凌的手机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零点了,居然今天有那么多人给他发生日快乐的消息,有的名字一看就是女生,根本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你猜吧,快点对我许愿,路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靳凌蹙眉,低头看见夏怡给他带的链子,上面挂着一个圆形的吊坠,刻着XY,一次又一次与那个他出生就开始带着的玻璃种平安扣碰在一起,问:“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为什么要写你的名字。” “因为你太不听话了,所以要给你牵住。” 靳凌觉得夏怡这张嘴才是太不听话了,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尽说他不喜欢听的话,重新去啃和吮吸她的嘴唇。 夏怡含含糊糊地提醒:“时…间…要…过了!” “伸舌头!” “不!呜呜!” 其实这无所谓,在那蜡烛燃烧的时间里,他许了愿,一开始希望靳远原谅他,从下葬那天之后,他一次也没去过看过他,因为一直以来是恨更多,恨他的不辞而别,恨他的言而无信,所以惩罚自己,幼稚希望有天醒来可以听到他对自己说,他错了,不该做那个决定,但事实是,即使很多次觉得第二天不会到来,但太阳依旧每天升起。 后来觉得他完全可以亲自去告诉他这些事情,说他释怀了,其实可能早就释怀了,只是不想承认,再说说,他遇到的夏怡,她是谁,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可爱的,稚气的,成熟的,敏感的,这么多词都形容不下,想到这里,他又改了愿望。 说希望夏怡可以一直爱他,即使知道他不仅过去会犯错,以后也许也会犯错,也都要原谅他,但是又觉得这不够,他最害怕的其实不是这个。 而是害怕浮生若梦,生死难料,所以如果靳远可以帮他实现一个愿望,那就保佑夏怡可以平安,健康,无憾的长大就好了。 夏怡舌头都被吸得麻麻的,咬了他一口,见靳凌走神片刻,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偷偷许愿了,许什么了?偷偷告诉我。” 就是这个愿望,不能告诉她,说出来就不灵了。 靳凌见夏怡把耳朵都凑了过来,好奇心怎么那么重?捏着可爱的耳垂,低沉地说。 夏怡听完整个人脸通红。 怎么会有人许愿,祝她二次发育啊?到底是希望她长哪啊!长个子还是干嘛啊? 第四十四章约法三章 2w89.co m 夏怡觉得在厨房靳凌虽说看上去格外诚心地问她,什么行,什么不行,但心里怎么想不太好说,面包糊了,她自然没有什么心情再重新做饭,而靳凌更是不可能从什么食材都没有的家里变出吃的。 最后点外卖,夏怡在手机上自己选的广式早茶,把付款链接发给了靳凌,原以为两个人可以难得和谐地吃个早午饭,外卖还没有送到,就看着靳凌回卧室接了个电话,立刻竖着耳朵,不漏过一句话。 先是轻蔑地笑了一声,态度冷淡:“很忙,有事找秘书约时间,慢慢排队。” 心情舒缓,没错,陪她吃饭就是最大的事情。 然后长达半分钟的沉默,都能想到接下来这两个字是绷着脸蹦出来的问:“几点?”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 e h ua 6.co m 撇撇嘴,对面是谁啊,态度转变这么大,没意思。 靳凌挂掉夏季霖的电话,快步出了卧室,立在餐桌前双唇紧闭,来回扫一张恬静的小脸。 夏怡感觉都快把她盯出洞了,疑惑问:“你又要出去啊?” 靳凌嗯了一声,心头窜得老高的无名火稍微压下去了一点,都是一个妈生出来的,为什么夏季霖那么讨人烦,他叫夏季霖约时间,夏季霖冷笑威胁他,说他要是不去,今天这生意要是黄了,她不会让他好过的。 夏怡期待又落空,撅嘴嗔他说:“去吧,今天晚上别又喝多认错老婆了。” 靳凌觉得这话听得头疼,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灯,但现在也只能低声下气说:“宝贝,最近都不喝了,待会你自己吃,晚饭回来陪你。” 夏怡坐在餐桌前,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瞥见车钥匙在昨日带回来的糕点盒口袋露出一角,平时都是放茶几上的,猜多半是昨天喝多了,连自己放哪了都不知道。 心想你今晚不仅看不到我,以后晚上也很难看到我了,一声不吭打开盒子,里面装满了各种中式糕点,随机尝了一块,白芸豆沙卷起红豆和绿豆,细腻清甜,是芸豆卷。 靳凌也懒得现在热脸去贴冷屁股,略感不爽,他因为什么要出去的?还不是因为夏季霖打个电话来,美名其曰是要请他去当她的技术顾问,也想从建新生产线的项目上捞点油水,怕搞不定准备要收购做集成组装技术的公司老板,谈收购最怕被看出来外行想干内行活,被看出来不懂行,拉他去撑个场面。 当然最后夏季霖倒也是懂点人情世故,别拿了便宜还卖乖,说事情成了,送他个大礼。行,每一笔都给她记着呢,他现在就是两头受气,到时候全部找夏怡还,她们俩不是姐妹情深吗? 没管还在发出哼哼唧唧不满声音的夏怡,她不是被别人怂恿要作吗?看看她能有多作?回了卧室换衣服。 夏怡嘴里不歇空,眼睛也忙,手机上正在和她的狗头军师唐致逸聊天,看着对方发来随便作的三个字,思前想后。 “我想要特别特别纯洁的追人过程。”,发送,心想最好就像他们之前谈的那样。 唐致逸那头看起来就欲言又止,正在输入都出现了好几次,最后发来一个:你人生前面十多年还没有纯洁够吗?你到底是二十七还是十七?你如果真的够纯洁且性冷淡,那为什么要在亚马逊上买女性情趣用品?为什么之前会飞十几个小时回来就为了和人睡一觉?为什么会找我要porn会员? 你作可以,但有性羞耻的毛病就去治,别惩罚自己行吗?但如果你开始信教准备婚前禁欲的话,当我没说过。 夏怡蹙眉,真话怎么听起来都特别讨厌,简直像是在狂扇她刚刚义正严辞的脸,警惕地回头看向卧室,一切安然无恙,里面有流水哗哗的声音,她倒也没有性羞耻这个东西,就算曾经有在床上连叫都不好意思叫,但她现在是个成年女性了,有欲望很正常,至于为什么要找唐致逸要视频网站会员,和靳凌谈了这么多年异国,不能见面的时候,身体上和守寡有什么区别? 摸了摸自己红肿的眼皮,她甚至还哭着控诉靳凌,你只想和我上床,靳凌才刚刚答应她,那以后不睡觉,只谈感情。 问:那怎么办?我都说过不可以再上床了。 叮,唐致逸发了个文档,文件名叫约法三章,里面的内容夏怡觉得堪比历史书上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一,未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之前,由甲方全权主导关系,追求过程不可由乙方单方面终止;二,关系上最终确定上,由甲方确认;三,性与爱是分离的,甲方允许性不等于确定关系;综上最终解释权在甲方。 甲方夏怡,乙方靳凌。 夏怡连嘴里的糕都不敢咽下去,这样也太双标了,岂止是双标,要是被靳凌知道她敢这么耍他…昨晚那个耍酒疯算个屁,这些人是没有见过靳凌傲娇起来的样子,非常难哄的,要不大家还是一起禁欲好了,反正她还有小玩具。 夏怡:这段时间他是挺好说话的,但不是傻了也不是疯了,我怕他现在答应了,攒着劲以后打击报复我。 唐致逸:滚蛋,这都不敢,这还不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去找你的亲亲男朋友,烦死了,浪费我时间,再见。 夏怡气得胸闷,最受不了有人这样骂她了,呼吸得胸前起起伏伏,等到靳凌换了身衣服出来,见人把灰色正装穿得盘条靓顺,肩颈剪裁干净,裤腿线条笔直,衬衣留了两颗扣,锁骨的地方还隐约露出她昨天啃得红痕,来来回回地在她身边晃,后悔把话说太绝了。 靳凌到处找车钥匙,完全不记得在哪,昨天是代驾送回来的,那些玩偶都掀起来了,也没见着在哪,回头见着夏怡一个人在桌前,盯着他,攥紧拳头似要有种要英勇献身的气势,两人目光交织,夏怡立刻躲开,又捏了个卷到嘴里。 靳凌走过去,伸手准备抢她嘴里叼着的那块,夏怡偏头不让,含糊着“你自己拿!”,手指擦过脸颊,想起含过嘴唇的柔软质地,还护食? 捏住小下巴把脸抬起来,杏眼惊恐瞪得像是在说,你敢?俯身低头,擦了嘴唇上粘到的小粒残渣,对视着慢慢迫近,夏怡以为都要亲上她,下意识闭上眼睛,最后靳凌只咬了小半截芸豆糕,再抬眼就是挑眉嘲笑的神情,“行不行,我没挨到你吧?” “我有自己的老婆,不亲别人老婆。” 他在那边早上冒着大雪给她排了快一个小时的才买到的,吃一口怎么了?那天他试吃了一下,一般,今天尝到味道也还行,果然抢来的东西才好吃,还钳着下巴,掰过来掰过去,瞧着瞪人的眼睛,“我车钥匙呢?你藏哪了?” 夏怡一巴掌拍掉手,清脆又响亮。 “你手劲儿这么大怎么不用到该用的地方。”,靳凌嘶了一声,该用劲的时候不用劲,不该用的时候全靠蛮力。 夏怡听到这个“行不行”就觉得在反讽她,听到老婆这个词就心烦意乱,什么小心眼男人?睚眦必报,行,那互相伤害呗,把口袋里的车钥匙翻出来扔桌上,嗔怪:“老公,我才没有这么无聊!昨天晚上是谁酒后乱性,非要我叫老公的。” 靳凌拿过车钥匙,听见可视门铃响了,去给外卖开门,嘴角噙着笑,拎着袋子回来,给她把外卖的茶点摆上桌,“怎么我又是你老公了?刚还叫我别认错了,哪家老公不能睡他老婆的,你可别乱认老公。” 夏怡气急败坏,觉得简直就是诡辩,居然还不承认,她现在还腿根酸着,那昨天晚上睡她的是谁?低着头,鼓着脸小声骂:“你自己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睡完就不认账,不要脸!” 骂完又觉得自己被牵着鼻子,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干嘛?气咻咻地更觉得要让他签那个约法三章了。 靳凌这一阵都被骂得免疫了,慢条斯理地从卧室找了根领带,拿在手上,弯腰把领带套夏怡脖子上,打了个结又取下来,套回自己脖子上,将两手包在大掌里,牵引着去拉领带结,用最沉稳的语气说最吊儿郎当的话,乐此不疲地问:“我昨天是和谁睡了,不过那是我老婆,所以你到底是谁?” “你闭嘴,你现在是我前夫了,今早我刚准备离的。”,懒得和他兜圈子,夏怡挣不开拉着他的手,手背被摩挲得发痒,将领带结提到底。 靳凌感觉这领带结都快挨到喉结了,都快把他勒死了,“现在离婚都没有冷静期吗?你说离就离?”,起身单手歪头松了松,看了眼手机时间,快到时间了,准备出门。 夏怡抬头望见人在玄关那儿了,心里打着鼓把约法三章发给靳凌,清清嗓子提醒:“老公,记得签离婚协议。” 靳凌手机有消息震动,但先看的夏季霖发来的收购资料,夏怡这头没空,什么离婚协议?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但还是转身,又探头看了一眼夏怡,抿着嘴眼神躲闪,典型心虚的表现,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就想让他签,扯了扯嘴角:“我还在冷静期,看看再说。” 门关上。 夏怡泄愤似地戳了戳碗里的流沙包,像扎小人,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才能让他答应,手机震动,夏季霖给她发消息,发了个店铺定位,写着“今天晚上七点我要去试订婚的婚纱,下午你先去帮我试之前挑的几件,今天看那几件差点意思,试了拍照给我,不好看我就不浪费时间了。” 夏怡气绝,她是什么路边谁都可以踢一脚的狗吗?知道试婚纱有多累吗,二十斤的衣服要往身上挂,大裙摆要几个人提,束腰能给人勒断气,问:我们体型都不一样,怎么帮你试!而且你给我什么好处? 夏季霖回得也蛮快的,夏怡嘴里的豉汁蒸风爪都还没有啃完,很直接的发来了,公寓地址和车钥匙图片,夏怡顿时了然,暗示着公寓已经给她搞定了,随时可以领包入住,还很贴心的把她去年买来都没怎么开过的帕美给了她,虽然她有点怕开车。 夏怡故作镇静,隔了半个小时才回复,好吧,实际人已经在小区门口准备打车了,疑惑地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第四十五章牌 夏氏置地的私人停车场,位于三层平台,修了个豪横的单道环形高架,看得出来夏季霖为这次收购费了不少功夫,前后都是平时合作公司的熟车,他们这行本来也不大,闪车灯打招呼都闪累了,等泊车。 排老半天,手机消息还响了响,前面车上的人发来的,公司是做碳纤维材料方面的秦朗吐槽,合作好多年了,“你先上吧?我看你排老半天了,夏家就是屁事儿多,修个地下两分钟就进完了,现在一根泊车道二十分钟都停不完。” “行,那谢了。”,前车倒了半个身位把道让了出来。 靳凌踩油门想上环形道,入口右侧另个方向,就有辆红色的法拉利准备压道别车,靳凌嘶一声,这能惯着吗?先抢了半个身位,对面也不让,车身挨得近,谁都过不了。 车里的雷达一直滴滴地报警,两个人就僵持不下。 靳凌看着对面车窗,一个带着墨镜的前刺碎盖朵拉头男,穿着印着大logo的牛仔外套坐在里面,两人对视了一眼,感觉认出了是谁,靳凌笑了,又往前开了点,对面按了声喇叭狂轰油门,心里也没什么波动,觉得随便,快撞,他本来也不想来,到时候直接回去了。 手机又响了,接通了电话,夏季霖那头泊车员刚给她打电话说了这件事情,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听得出来第一次情绪占了理智上风:“求你让让他行吗?别把今天的事情搞砸了,你是想我马上给夏怡打电话让她来劝架吗?” 靳凌听到这儿觉得那还是算了,本来也没什么火气,平淡地说了句:“夏季霖,今天这个事情会不会搞砸不取决于我,看了你发来的文件,只能说你本来就没多大把握。”,挂了电话,倒了点,让了道,对面趾高气扬冲了过去。 手机又收到一条消息,刚刚的秦朗调侃,“你这脾气是歇了不少。” 照着靳凌以前的脾气,说不定车早就怼上去了,主要还是因为现在懒得起冲突,之前有一次夏怡在他车上,还不是这种被别车,前面急刹,他们急刹,单纯被后面车追尾了,碰撞并不严重,觉得报警麻烦反正有保险,结果追他们尾的人下车骂骂咧咧跳得老高。 又敲车窗又挥拳头的,搁谁,谁忍得了?但夏怡当时在副驾吓得小脸惨白,先是横眉瞪眼不让他下车,但总要下去处理吧,又一个劲儿地哀求他,不可以起冲突,还监督他跟着一起下车,像个手铐似的要拉着他手,结果她一听见中年男人满嘴尽是秽语污言,上串下跳,骂得比对面戳心口多了,尽是不带脏的人身攻击。 等事故处理完回到家,想教育一下她再遇到这种情况别一个人往上冲,结果夏怡冷静面具一摘就在门口,开始一颗颗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扒着他脖子哭,崩溃着说,吓死她了,还倒打一耙。 说他以前什么脾气的?这种气能咽得下?要不是她制止,早跟别人干起来了,靳凌哭笑不得,问他以前什么脾气?夏怡各种控诉他暴力,他说,宝贝那叫正当防卫,不叫暴力,但人夏怡根本不听。 逮着从司越那儿听过他以前的“光荣事迹”,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从小学到大学,包括但不仅限于,踢球把腿踢骨折过,学校里没人敢惹他,眉骨上有个疤痕是收拾过人缝了几针,得出结论知道他打得赢,最后哭哭啼啼地说没有她的允许不准再动手了,现在疯子太多,叫他惜命,她害怕。 靳凌只能回秦朗一句:“快要有老婆了,所以现在惜命。” 随后才把车开进停车场,把夏季霖发给他的预约号告诉泊车员,靳凌都想把这几年的行车记录仪拷贝出来,做成合集发给夏怡,给她看看他到底有多听话,拿出手机给夏怡发了一句。 “饭吃完了吗?我看看你听不听话。” 泊车员知道是夏季霖的客人,真小夏总的,再加之看到了刚刚别车的那一幕,接过车钥匙,略带歉意地向靳凌解释:“靳总,我们这个…小夏总,是这样,在这儿习惯这样了,您多见谅。” 靳凌都未抬眼看泊车员,低头见夏怡回了一句,先把协议签了,我先看看你听不听话,顺便看手机里夏怡发的“离婚协议”,条款字不多,什么玩七八糟的玩意?忍不住蹙眉,语气有股质疑的意味,“小夏总?” 泊车员斟酌半晌,预约号颇讲究,有轻重缓急之分,误以贵客被冒犯到,轻点头,又再表示歉意。 靳凌说没事,这春山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大是指生意场上盘大,容得下太多人,太多项目,有无名之辈青云直上,也就有玉叶金柯江河日下。但小是指出生云端的毕竟是少数,大企业家里那点破烂事在圈子里像陈谷子烂芝麻,饭后茶余的话题说过一轮又一轮,早就翻不出新花样了。 他知道夏怡是夏家的小女儿,还得是靠程磊讽他,气得都要恭喜他入赘了,后来才知道程磊家在夏家底下拿工程做,果然当时还是年轻气盛了点,听不得这种话,现在要再让他怼回去,高低再怎么也要说个,那结婚的时候,请他坐主桌,让他也沾沾入赘的光,毕竟同学一场。 不然就夏怡那小气吧啦的样子,每次都暗戳戳提醒他,要努力挣钱,不然以后养不活她,他还以为她小时候过苦日子过多了,想长大过点好日子。 只是靳凌刚刚确认了,再加上夏季霖突然激动的情绪,那个就是夏子豪,流言中那个外面的私生子,是只是感叹夏家的公关实在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夏子豪现在名义上是排行老大的孩子,硬生生把人年纪改大了几岁,但实际上大家都说和夏家老三是一年生的,只是于外人而言,在信息没那么发达的年代,夏子豪到底是婚外情还是早年风流留下来的种,也就说不清楚了,每年这事都会被网友拿出来遛一遛,就是要这种洗白了,但又不够白的状态,再拿来和夏季霖这样名正言顺的孩子,对比,讨论,八卦,总是源源不断的话题。 夏家债务危机刚有苗头的时候,就火速被铺天盖地关于他们家继承之位,钱权斗争,豪门往事,这样天然的大热点话题通稿掩盖了,先暂时稳住股价,等到债务那头处理好,再放出夏季霖要订婚的消息,厉害公关就是能把烂牌打出好牌,这些都是出自许印月的手笔,狠到谁都能成为桌上的一张牌。 包括她自己,不就是段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婚姻。 靳凌有夏季霖的的预约号,从停车场到会议室,都有前台特意来接待。 电梯上显示的楼层数一点点爬着,窗明几净的观光电梯玻璃,空中的云变得也越来越触手可及,但这个空间像个鸟笼。 靳凌有时候在想,那夏怡在什么位置里,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夏家还有个小女儿,从不公开露面,不主动营销,不让参与公司业务,加入夏家这个高度家族化的企业结构里,自然她也就得不到那么多钱,权,利,这些东西究竟对夏怡来说,她是觉得是砒霜还是蜜糖呢?她想要这些东西吗? 靳凌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爱她还是不爱她,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决定这样,不好说,但那都是夏怡她妈妈,他不好去评判别人的家务事。 会议室里身后是砂岩地板,有一盏碎在地上的台灯,十米的大会议桌右侧坐着的中年男人,是夏氏置地的财务总管,左侧的是短发的中年女人,是总运营官,两人都对着电脑,一些散乱的文件,眉头不展。 两人不时小声嘀咕:“我们真的要提高报价吗?” “不需要打个电话问一下夏总的意见吗?” “可许总说了,她决定就行…”,欲言又止,男人扬了扬下巴指向了夏季霖的位置。 而夏季霖半靠在会议桌上,纯黑色的高领衬衣把她衬得又冷厉又美艳,指尖夹着烟,倒是神色自若低头看着手机,不时侧头一圈圈烟雾吐在喷过清新剂的会议室里,抽前问过靳凌,抽吗,他拒绝了。 垂眸,一张张翻夏怡发来的试纱照片,每件对她来说都差不多,觉得夏怡至少看起来是高兴的,而她因为谈判不顺利,一点试婚纱的心情都没有,发消息给了傅适也,我不想去了,你妈或者是你,随便选一件吧。 傅适也回了:少废话,我等了你一个小时了,你应该向你妹妹学学心态,我提醒她,她马上要去相亲了,但她完全无所谓,还是像花蝴蝶一样在这里转了一下午。 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找人来把她弄走,晃得人心烦。 夏季霖觉得头疼,夏怡那张伶牙俐齿的嘴必定是听到相亲这个事情,对傅适也出言不逊了,并且戳到了他心坎上,不然为什么他情绪波动如此大。 第一轮谈判结束,对方话说的很巧妙,表示自己能为夏家的股东们创造更多的价值,言外之意就是嫌报价太低。 靳凌是全场最无所谓的那个,本来就是来看戏的,话都不想多说两句,两腿随意交迭,搭着,手扣在桌面上不紧不慢地轻敲,手机震动,终于等来了回复,但夏怡没回答她在干嘛,先发来了一句,先签协议,再告诉你乖不乖! 靳凌早就看了眼那个什么“离婚协议”,两眼就扫完了,忍不住蹙眉,这不就是卖身契吗? 回了一句:你这个协议,和离婚了还要想要前夫身有什么区别?给她惯得,什么毛病既要又要,耿耿于怀地又补充了一句,不是还没追到我们大小姐吗,身体上能不能保持点距离,这样对大家有点新鲜感。 夏怡那头看到这句话,意识到最近是自己巴掌打得太响,甜枣又没给够,任由身边的造型师随意摆弄她的裙摆,一个下午试了五六件婚纱,从缎面到薄纱,大裙摆都鱼尾,试了个遍,累得她肩颈僵硬,腿脚酸胀,手机里都是拍的照片发给了夏季霖,还剩最后一件大主纱,没忍住加了个筹码。 说,可是我今天特别的乖!是你没有见过的乖! 虽然夏季霖人更高,婚纱尺寸对她是有点不适合,但夏怡看向镜子,觉得今天自己特别美,美到觉得她为什么不可以多结几次婚呢?太难选了。 靳凌难得被勾起了好奇心,夏怡这么臭屁的人都再三强调了今天她很漂亮,搞这么漂亮去干嘛了?问她,你今天有多乖,我看看,考虑一下是不是我的菜。 夏怡纠结着要发哪张照片才能让人眼前一亮,根本选不出来,每张她都很喜欢,这张蓬蓬纱的特别可爱,那张蕾丝鱼尾超级性感,真丝缎面的简洁优雅,靳凌为什么会觉得是她占他便宜呢?明明白白的,就是他赚大了。 安静的会议室里,现在只剩下靳凌和夏季霖,刚刚其他人离开了。 “她马上要去相亲了。”,夏季霖目光如炬盯着靳凌,看他实在是太散漫了,微提着嘴角看手机几乎不需要思考就知道对面是谁,笑着说了这句话。 靳凌脸色瞬间变了,抬眸僵着嘴角问她:“什么?” 夏季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快乐是可以从别人转移的,慢悠悠地从紧盯着自己的目光中撤开,盯着玻璃倒影出的人影:“看来在这件事情上,你也不是那么胜卷在握嘛。” 夏季霖指的是今天他提早放过话,说这个收购没戏。 靳凌第一次觉得这家人除了夏怡都没有一个正常人,反倒是彻底仰到了椅子上,环着手臂,笑着说:“没有,我和你不一样,我还是胜卷在握的,她相一次,我就给她搅黄一次,你懂什么叫情趣吗?但收购黄过一次了,第二次要再黄就没下次了。” 夏季霖压轻了呼吸,不想太失控问:“为什么?” “因为你太高傲了,进个新行业,但像个强盗,踹开别人的家门就想进去洗劫一空,对面只是不想把这么多年的家底子卖给一个野蛮公司而已,唬了你个价格。” 线是靳凌牵的,作为那个知道夏怡回国事情的交易,入场券都快递人手里了,今天夏季霖还是太强势,太傲慢,觉得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把都快到手的肉丢掉了。 “还有,下次我们别再做交易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今天我出门干嘛,不管你是想给什么好处给我,或者是想我给什么好处给你,都别用夏怡当借口了。” “她是个人不是张牌,我已经很刻意地避开你们家的业务和人了,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很简单,一直都很简单,所以大家都简单一点,别搞那么复杂,夏怡不是我的牌,所以你们也别想把她当牌打给我。” “这个话也是告诉许总的,她好像对我颇有意见,但是我不会让步的。” 靳凌说完,桌上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但他没去看,而是在等夏季霖的回答。 夏季霖觉得靳凌的话和眼神都过于直白和执拗了,这个时候和夏怡这个人特别像,像之前那次,夏子豪私下骂她和许印月都是婊子的事情早就不稀奇了,她们都觉得无所谓,骂了还能少块肉吗?但夏怡不知道怎么就听到了,春节当着全家族人的面,哐哐就上去扇了人两巴掌,十四五岁的两个人直接打了起来,事后谁也没讨到好,夏子豪的脸和手都被抓花了,夏怡额头顶个大包,许印月这样一个冷静的人,什么都快觉得无所谓了,第一次失态大哭,让夏怡保证以后不会动手了,夏怡特别犟说,下次她还要打,打到他不嘴臭了为止。 所以其实谁都强迫不了看起来有点软弱的夏怡,她倔起来的时候像一阵刮过的妖风,根本抓不住,就像是时间会证明谁是懦夫,谁是硬汉。 夏季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但是嘴上不饶人是她的保护衣:“别说的好像全世界只有你爱她的样子,把她搞得很可怜似的,她不是牌,我们甚至从来都没让她上过桌,也别觉得我会害她,收购这么大的商业机密,我能叫你来,不是我相信你,只是因为我相信夏怡。” “我不会帮你传话的,没那闲工夫,相亲的事情你随便搅局吧,等我妈看不下去了知道会找你的,至于你说我妈对你有意见,感觉还挺对的,挺有自知之明,换谁都不会对把自己十七岁女儿拐走了人有好脸色吧?” 靳凌战术性轻咳了一声掩饰脸上尴尬的情绪。 夏季霖扳回一局,冷笑了一声。 “靳总,随意吧,下次有事知道找你秘书约时间的。”,她的手机也在响,低头一看又是傅适也文字里语气都不大好,叫她找人去接夏怡。 夏季霖也很烦,一点不想搭理,但夏怡是她叫过去的,把婚纱店地址发给了靳凌,径直出了会议室,留了一句:“赶快去把人接走。” 靳凌这才看手机夏怡发了张照片,穿的一件蓬蓬裙的婚纱照片,有很强的视觉冲击,三个字但都能想象出她那个语气里尽是得意洋洋,问他,我乖吗?乖就快点签协议。 但是现在他没心情和她插科打诨,乖个屁,一天天给他搞哪一出,刚才装得挺好的,听到她要去相亲都表现得极其平静,那现在去试婚纱几个意思?为什么不叫他,今天和他离婚,打算明天就和别人结婚是吗? 还要让他签协议,一点都忍不了,准备去逮人。 第四十六章相信 试纱的房间没有主灯,点着玫瑰味的线香,沿着踢脚线安了一排排冷白色小射灯,只是为了用中央那大盏射灯将来到这里主角更好的彰显,婚纱尾部的裙摆一层层交迭散在三十厘米的圆柱台上,夏怡低头提了提胸前的领口,衣服后面需要用针线固定着才不会掉下去。 婚纱是从国外找买手订回来的。 单独请的造型师在给她理头发,将头发梳得更贴服饱满的颅顶,门店里的其他人一点点将大头纱轻掀,再盖在头上,网面上重工的钉珠刺绣像颗颗欲坠未坠的泪珠,圣洁的光打在身上,对着阴阳分割线极其明显的镜子看,里面只有人是亮的,周围是暗的,夏怡立在这儿发了会儿呆。 助理小姑娘手里正抱着针线盒开门进来,发出声响,可回过神来,夏怡也不知道刚刚自己在想什么。 助理小姑娘随后又阖门,又再次瞟一眼门外的方向,里面是为客人准备的敞亮休息室,但现在很神奇的坐着两个俊朗的男人,虽说都穿着正装但类型截然不同,一个斯文深沉,一个周正带痞,只是都看上去心情阴郁,嘴唇像冻住似的,敷衍都懒得了,其中一位让带话:“叫她快点出来。” 浅薄的人情世故经验还让她看不懂情况,一句“有钱人真是玩得很花”骛地兜上心来。 小姑娘忍不住问夏怡:“姐姐,外面坐着的人里谁是你老公呀?” 造型师接过小姑娘手里的装着针线的盒子,瞅了人一眼,小声说:“不要多问。”,夏怡疑惑“嗯?”了一声,显然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今天下午夏怡到婚纱店时,只有她自己,造型师团队是傅家请来的给新娘试纱的,她们应该是之前都有看过新娘照片做造型,认出来她并不是夏季霖,夏怡解释了,但对方还是有点半信半疑,说今天是要一起确认最后的造型方案,强调了傅太太说很重要,意思是夏季霖说的不管用,要他们傅家的人点头了才行,夏怡架在那儿搞得有点窘迫可怜,下不来台。 理解别人工作需要,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小事,搞错人了对双方都费时费力,讨不到好,虽然心里有不满,也没过多表现出来,明明她是好心帮这两口子来试婚纱的,搞得倒像她不是。 随后想给傅适也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夏怡在一旁开着免提解释,电话里傅适也语气很淡很沉,听到这个事情之后,明显呼吸重了很多,厉声质问:“她想反悔就反悔?,哪来这种好事?”,夏怡这头耸耸肩一点没被影响,嘀嘀咕咕说:“那怎么办?”,倒是背景音里开会说话的声音渐熄,像是感受到了某种情绪。 或许傅适也同样是被放鸽子了,但再开口,情绪稳定住了再无任何波澜,表示那就让她先试着吧,自己等忙完过来敲定最后的方案。 夏怡今天对夏季霖好感直线攀升,又给车又给房,甚至在她问了那句,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之后,在电话那头的夏季霖当时瞥了眼会议桌上的靳凌,又意有所指地反问了一句,因为我不想去试婚纱,这点钱就叫好?别人对你不好吗? 更像是一种试探。 只是就像是没有挨过揍的小狗自然是不会对举起的手有任何反应,夏怡根本没可能想到靳凌那儿去,反倒是猜测为什么夏季霖突然对结婚这个事情兴致泱泱,一点激情都没有,要知道之前她还伪装得很好,至少看起来是期待的,不觉又心酸起来。 突然对这个姐夫颇为不满,火全都窝到了心里去,对着傅适也暗戳戳讽刺:“要不你也别来了,这个婚我看你们都不怎么想结,就都别演了,至于她为什么后悔,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发现你不行?没有什么魅力可言?” 夏怡说完就主动挂断了电话,惹得当时在场的造型师都倒吸冷气。 而傅适也这个人又有过多少次,被人当面抢白过,靠掰着手指头也能数得清楚。 等他也赶到时,下午六点收购案进展不顺利的事情已经被传到了他耳朵里,见夏怡正在兀自地试婚纱,耳边露出两粒一闪一闪的耳坠子,看着手机笑容满面,手指敲打在屏幕上,可能是和人打情骂俏中,来回转着裙摆。 冷笑,不知道的还是以为她要结婚,哦,对,她是快了,适时提醒夏怡,她的母亲正在给她找人相亲,甚至已经有些满意的人选了。 夏怡和傅适也大眼对小眼,听完很不开心,恍然原来那天许印月说她好日子没多久说的是这个,并且看起来人应该是傅适也介绍的,只是装作无所谓,笑盈盈地问:“那姐夫,我能看看你眼光好吗?” 傅适也笑了笑,“我选的人都和我一样没什么魅力可言,所以你也别太期待。” 夏怡原浓浓的笑堆在脸上,僵硬住,她期待个屁,只是想确认一下相亲的到底是哪些人,好对症下药,一想到靳凌那个小心眼万一知道了还不得醋坛子打翻,哄起来尾巴得翘到天上去。 懒得绕弯子,“我要求很高的,只是想看看有谁,别把大家搞得太难堪。” 傅适也根本不吃激将这套,倒是起了好奇:“你这么抗拒是有人选了吗?要不说说看,我听听认不认识,认识的话,好心帮你把人介绍来。” 夏怡呆了半晌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半眯着眼:“真的吗?” 傅适也又一次确认了夏怡根本不是那天在夏家吃饭,见到的天真烂漫的傻女,倒像是心思有点但彪莽的牛犊子,只是论藏心思上,到底对他来说还是年轻稚嫩,连和她拉扯的欲望都没有,收回嘴角,回复:“当然是假的。” 随即叫一起来的助理把那份给许印月的名单和资料打印出来,给了夏怡,这种事情有一次就够了,他没那做媒婆的癖好。 夏怡当时气急败坏地看着傅适也大步迈出,出了试纱间,扫了一眼手里的资料,翻了几页就心情糟糕,随即找了支笔,毫无形象地跪在柔软地毯上,压着碍事的蓬蓬婚纱裙摆,佝着,笔都快要把纸划破了。 一字一句,对每个傅适也挑选出来男人进行锐评,字里行间流露出刻薄和娇蛮,腰间的绑带将人勒得气喘吁吁,夏怡嘴里囔囔哝哝骂,“夏季霖,你这个人就是很没有品味,这还不如你那个前男友呢,那个至少嘴甜,气死我了!” 写到最后居然都没有看到想见的人,夏怡泄气般地直愣愣侧躺在地上,撇着嘴小声骂:“天天工作工作,你工作到哪去了,名单你都上不了!累死我了。”,然后又摇摇晃晃地提着裙摆站起来,叫人把她的点评甩给傅适也,谁让她不开心了,她就让谁不开心! 然后夏怡沉浸在穿婚纱孤芳自赏的情绪里,一心想着如何要让靳凌签她的协议,全然忘记了她下午刚挑衅完别人,也并不太了解她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着手机叹了口气,自从发了婚纱照之后,靳凌都已经快一个小时没回她了,难道是不喜欢? 心里都要矫情死了,但语气谦虚去问身后缝线的助理小姑娘:“那你觉得男人的话,更喜欢哪件呢?” 小姑娘像是被老师点名了一下,愣住了,不太确定是哪个男人,斟酌再三说:“姐姐你要不出去给他们看一眼?” 但夏怡自顾自的歪头看着镜子说:“算了,不值得,我自己喜欢就行了。”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了,问:“他们?外面还有谁?” 此时外面的沙发上,傅适也半扶着额,瞧着坐在对面刚来没多久的靳凌。 两个见面时都微愣了一下,几乎不需要说太多,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都马上准确猜到了目前的情况。 傅适也笑了笑,原来夏季霖说的有人来接,是这个人来接,手里拿着夏怡鬼画符般批改过的资料,虽然没对他本人作出评价,但是整个纸上大概是写着“你这个没品位的家伙。” 见靳凌身体后倾,抱臂在胸前,一条腿弯曲横放在另一条腿上,鞋底子大张旗鼓地对着里侧房间的门,脸上的阴沉绝对是一副准备兴师问罪的架势。 许印月要求经济上殷实富足,强调自给自足,家庭清白不能有乱七八糟的丑闻,私生活简单干净,长相周正,最重要的是不要与夏家有太多利益的牵扯,看上去结婚只是一个借口,实际想借机要把人摘出这个家。 傅适也找合适人选的时候发现,纵向对比要求看似简单,横行对比找起来居然没几个符合的人,实际上,傅适也当时脑子里冒出的最合适人选就是靳凌,这几年遇上了行业红利期简直是闷声发大财,家庭都不能用清白来形容,是大家喜闻乐见的赤心报国,没听说过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再加上正好听共同朋友说最近分手了,这不正好。 但许印月后来把人否了,没给出具体的理由,只是搪塞了一个不太合适,看上去犹豫了,可明眼人都能感受到这里面有猫腻,傅适也只是找人重新花了点时间了解靳凌家里到底有什么地方让人不满意的地方,最后发现了靳凌妈妈居然是当时夏家八年前的那个重大车祸事件的政府官方发言人,公共危害影响极大需要有官方通报表达态度来平息民愤。 那场车祸的司机开着公司名下的车,闹市醉酒驾车撞死了两个人,重大公关危机,股价都快跌到谷底了,只是当时并未公布事故车的具体车内录像,后续法庭上的案件审理也没有公开,但这应该是夏家和官方博弈后的结果,另外官方发言里没提到车上还有人,车上当时有两个未成年孩子,据傅适也所知,上面的应该是夏怡和夏子豪。 而司机的身份众说纷纭,不过能让许印月和夏颂年作为高层领导亲自上死者家鞠躬道歉的人,必定不是随随便便的普通打工人,事情过去太久了,很多本来清晰的事情变得模糊,开始查不清楚了,傅适也突然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他们家看上去大家都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更偏爱的那个人,夏季霖就是个夹在中间的可怜鬼,嘴硬的可怜鬼。 试纱房间的门被慢慢推开,夏怡穿着笨重的裙摆,脸藏在头纱里,露出两只眼睛,出来看看外面到底是谁,扫了过去,跳过了傅适也,瞧见了靳凌那张臭脸,正歪着头盯着她。 而傅适也终于主动开口了,但准备起身走了,对着靳凌说:“我就说以前都难得碰你一次,最近总碰见,看来大多数巧合都是人为,但这个人情靳总记得还我。” 随后又看向夏怡那张立刻皱巴巴的脸,提了提嘴角,意有所指:“给你找的这个,品味好点了吗?” 随后拍了拍靳凌的肩膀,扬长而去。 夏怡立刻装作可怜样,问:“你怎么来了?”,然后从门缝里钻出来,手扶着腰保持平衡,像个八音盒小人慢悠悠地挪过来。 靳凌这才终于看清楚了那张婚纱照片里的人,粉扑子的脸,胸前柔软的白又将婚纱的白给隔开了,亮得像颗要被吞吐出的白珍珠,忍不住去多瞧几眼的人,确实是漂亮的新娘,也正是因为没见过,太过惊艳,会让人觉得心口酸涩,所以这到底是谁的新娘?是他的吗? 都不知道怎么笑出来的,扬了扬手里拿着她下午大手笔点评过的相亲花名册。说:“终于舍得出来了?” 夏怡立刻扑到人身上,想伸手去抢那个册子,里面的伞撑把靳凌硌得肉疼,直接把人压在膝盖上,身体半趴在大腿上,一来一回,挣扎,压制,挣扎,压制,婚纱后面的缝线就崩开了,胸前的大片肌肤都快露出来。 夏怡惊呼,“要掉出来了!” 但靳凌毫不在意,眯着眼看着那个花名册,咬着牙一字一句念着夏怡写的东西。 “长得什么玩意儿?,丑…” “离异?家庭氛围不好…” “学历一般,影响以后孩子智商…” “不怎么有钱,养不活我…” “身高不够,我喜欢稍微高一点的…” 靳凌越念越生气,怎么这还很认真的挑上了?还比较起来了?这到底有什么可挑的,他原来不是唯一的选择吗?问:“还想听吗?继续念给你听?要不要我帮你一起选?” 夏怡听着都心虚,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这是想讽刺那个傻逼傅适也的,没想到他转手就给了靳凌,她现在有八百张嘴都解释不清楚,欲哭无泪,提着胸口的衣料,慢慢爬起来,乖巧地跪坐在沙发上,头发都有点散乱了,两颊散着缕缕头发丝。 连忙摇头小声说:“不听了,不听了,我本来是想处理好了再给你说的。”,说完又肯定似地点了点,增加一点可信度。 然后小手轻轻地去摸裤裆,隔着西装裤揉了两把,都还没感觉到硬挺,就被靳凌生气地拍掉了手,嘶了一声,问:“谁教你的?老是想用这个来解决问题,今天这个事情是能用这个来解决的吗?” 夏怡立刻歪头嘟嘟嘴,蹭上去,哄哄炸毛的男人:“那不用这个,那你说怎么办?” 靳凌很直接:“不准去。” “可是我…”,欲言又止,第一次觉得能说出来的委屈都不叫委屈,真正的委屈根本不知道从何下嘴,她当然可以不去,可这样就会和许印月僵持不下,但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会毫无进展,她今天第一次想,他们也许是可以结婚的,她已经长大了,不再只需要周围人的保护了,不再是一朵娇花,也变成大树,遮风挡雨保护周围的人。 夏怡看着靳凌特别执拗的样子,愿意相信他本来是开心和期待的,只是她把事情变糟了,捧着他的脸,认真地说:“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处理好的。” 靳凌突然笑了,苦笑,懂了她还是要去,而他根本不在意她妈妈到底是什么态度,对他有意见也好,没意见也罢,其实他只是想要个好的答案,傅适也说的欠个人情其实就是他会让册子上的人尽可能地主动打退堂鼓拒绝这件事,问:“相信你什么?我拿什么身份相信你,像这样不明不白地相信你吗?” “我已经相信过你一次了,你当时告诉我,你毕业了就会从美国回来,结果呢?我等了好久,等到你告诉我,你还要呆两三年再回来。” “我还相信你说,你在美国特别乖,晚上哪也不去,结果你一喝多了就找我发酒疯。” “我还相信你说,外国人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结果你上预科给语言学校留的我的邮箱,有人每年都给我发圣诞祝福,问你还好吗?你现在在干吗?” 靳凌觉得他妈的自己越说越难过,但是他爱她,这能怪她吗? 夏怡咬着嘴唇,尝到了铁锈的味道,有点甜也有点苦,有点上头也有点抗拒这个深闺怨男似的靳凌,捧着脸,亲了亲嘴唇,“那我说,等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完,我们就结婚,你相信吗?” -(随便写写,大家别太期待!!!不一定会填!) 夏季霖一直被圈子里的很多人叫做power bitch,但傅适也其实一直对这个词没有太多感觉,毕竟他第一次见夏季霖的时候,她整个人是破破碎碎的状态,又因为他故意抢了她的项目,突然哭得稀里哗啦,让他觉得这个人也能叫power bitch吗? 所以又让给了她,虽然她没要,但有意思的是后来听别人说她背后骂他是Daddy boy,所以两人第一次上床的时候,傅适也又问了她一遍到底谁是Daddy boy,夏季霖身体都在颤抖,还是嘴硬说是他,然后那天晚上,傅适也让夏季霖跪在床上,教她一句句说,她是little bitch,谁的little bitch,Daddy的little bitch。 第四十七章不见面 早晨九点夏怡准时踩进办公室,拉开了屋里的百叶帘,大落地窗采光极好,大白桌上已经摆好了名牌CD SUMMER,这个时间对广告公司算早了,要求上班时间要更晚,但玻璃外的工位上已经来了些漂亮年轻的女孩,大都是招来的实习生,为了蹭到九点前价值几十块钱的沙拉和咖啡。 青春的女孩们总是对新来半个月的漂亮上司有无限的好奇,真丝衬衣和鱼尾裙以及四点五厘米高跟鞋,每件单品的价格都能买不知道多少条牛仔裤和卫衣,完美符合学生时期对都市丽人的想象,兴奋地主动给夏怡打招呼,问她吃外卖点的芝士蛋糕吗? 夏怡挑挑眉说,不用了让她们吃,她怕胖。 而夏怡现在盯着电脑里拉不到底的未读邮件,叹口气,仰坐在价值不菲的工学椅上,大清早就觉得腰疼屁股酸,觉得这东西和审讯室里的电椅有什么区别,瞥向玻璃外的小实习生们喜笑颜开,拿着手机在工位上拍着外卖送来的精品咖啡。 夏怡可太懂了,她以前也是其中一员,这行业每年都是这么把人骗进来的。 她来这么早主要还是这一阵都醒得早,有点失眠,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在距写字楼十分钟路程的公寓里,夏怡托腮又看了一眼和靳凌的对话,点开了最近唯一的消息,还是凌晨四点发的一张图片,放大,是那个协议,龙飞凤舞的字迹,泄愤似地在乙方那儿签了个名字。 但这之后,两个人就没再见过了。 那天,在婚纱店。 靳凌听完夏怡豪言壮语般的结婚承诺,愣了愣,盯着一双黑洞似的诱人眼睛,结果她突然娇媚眨了眨,立刻回神,差点就信了,骗过他的次数还少吗?只是结婚二字让他阴郁心情稍微缓和了些,说:“我不信。” 夏怡眼睛都瞪大了,觉得不可思议这都哄不了吗?现在自制力这么强吗?捶了把坚实的肩膀,气忿问道:“为什么?” 靳凌握住手腕,把人拉到面前,又特别窝火,捏着两颊,认真教育:“嘶,夏怡,你先搞清楚我们到底是谁要去相亲,我相信你得有个限度吧,看我之前就是无条件相信你,现在都要把你相信成别人老婆了。” “可是…可是…那你想怎么办嘛!”,夏怡被脸捏得死死的,小嘴微张,连话都说得有点囫囵。 靳凌一想到自家都舍不得摘的小白菜要被送去给大白猪拱,心里都要像麻花一样别扭死了,说了半天还是要去,手上把人放开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再睁眼,他已经克制住如浪花翻滚的情绪一遍遍地打在心上的痛感,不想把事情变得像之前那样,互相捅彼此心窝,“我相信你会把事情处理好。” “夏怡,你不管做什么我都依着你了,就这件事情不行。” “我没那么大度,心也是肉长的,我也会难过,在这期间我没有办法和别人分享我的人,等处理好了我们再见面,我不想把自己气死了,也不想因为生气说气话把你伤害了。” 夏怡定睛看着他问:“这是冷战吗?” 靳凌也起脾气了,但他要避免看她,才能说:“这不是冷战…就是让我冷静一下,行吗?” 夏怡被这一通话一阵搅,心里像是颠三倒四般发慌,鼻子有酸感,手吊在他脖子上换了一个又一个姿势,想要贴得人更紧似这样他就可以改变主意。 似嵌在他身上就可以不分开,沉默了好久,可她改变不了他的主意,只好轻声说:“好,那就我们先不见面。” 后来靳凌把她送回家,就像是真的不要和她见面似的,进了卧室拿了几件外套似真的准备走,夏怡呆呆地站在门处望着人。 靳凌想她一定要去,要自己解决,那就让她自己来,但转身看见夏怡眼圈又红了,似睁非睁垂着,眼壳似蒙着一层水,眨一下就会掉下来,蹙眉,怎么让人放心得下,“协议呆会儿签给你,行吗?宝贝。” 把人搂过来,抱着,又亲了亲额头,突然气都又泄掉了一半,觉得他和他家姑娘置气干嘛,每次生气都是纸老虎,底线越来越低,怪不得夏怡一点都不害怕,又问:“那到底是你自己解决还是我帮解决,我们到底是见面还是不见面,你自己说。” 夏怡更伤心,气恼,为难,突然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她也没有办法和别人分享她的人,但又要强人所难,去要靳凌一点都不在意,抬手抹了抹眼睛,自己把那层薄薄的水壳子,戳破了,最后还是说要自己解决,两个人暂时分开一下,她也要去上班了,不当他的黏屁精了。 靳凌沉默了片刻,也说好,把这里的家留给她,咬着耳朵轻声哄她,说自己也像她一样,一生气就回家,他要回他家去了,还要给他妈告状,要她上班也要好好吃饭,乖乖睡觉,有事情就打电话,威胁相亲不准被别人碰一根手指,还说要她想他。 后来门轻轻关上几乎听不见声音,比那天摔门而走要温柔很多,像不再回来似的。 可夏怡知道他会回来的,没有再那么难过,只是哼哼唧唧地抱怨,“光想我想你,你怎么不想我!”,准备把东西收拾一下,带着整理好的心情第二天去那边公寓住了,打算去找个大行李箱子收拾衣物,结果储物间的大柜子一打开,里面的毛绒玩具就像雪崩了一样从藏在童年的阴影里翻滚出来,落了满满一地,打得她措手不及。 夏怡突然一下梗住了,弯腰从地上一个个捡起来,开始数个数,蹲蹲站站数得脑瓜子疼,甚至有的已经开始重复。 这些东西是她让靳凌买的,当时说的是从美国九月初的劳工节到十二月圣诞节,他们有四个月都不能见面,但她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想她,所以想她一次就要买个玩具挂在家里的圣诞树上,只要想的次数够多,她就会感受到,这样不仅是圣诞节,他可以收到她回来的礼物,其它时候也可以,想得够多了就可以用这些毛绒玩具兑换一次她回来,靳凌还嘴欠说她能感觉得到个屁,他不信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 最后圣诞节之前说,去鸟不拉屎的地方出差了一个多月,太忙了,只给她买个九十九个,她说,意思就是只想了九十九次呗,比她想了他一百次要更少,所以最后的结论是,她更爱他,靳凌当时电话里笑得很好听,说她好无聊,这种东西还非要比个高低,胖瘦的。 结果她那天晚上根本数不清楚个数,坐在原地失声痛哭,觉得他才是真的无聊,信这种五岁小孩都不会信的事情,圣诞节都完了,分手了,还买什么买啊。 夏怡盯着手机见靳凌那头空空如也的消息,心想,这次他可能是真的生气了,甚至连他这一周多在干什么都不想告诉她了,也不知道他人在哪,她甚至想人为制造一点巧合都很困难。 而手机日程提醒又很适时地弹出提醒她,今晚上七点有个相亲饭局,这半个月她已经劝退好几个了,但今晚这个男人说不清楚是脸皮厚还是钝感力强,说他不在乎她深情的过往情史,愿意带着她往前走。 又找他妈和许印月说,想再见面,深度了解一下。 而许印月从冷淡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她根本不满意,答应也只是想要看戏,要她体面收场,昨晚两人才电话里吵了一架,但根本吵不过她了,只能警告她说,“夏怡,你现在能耐是越来越大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再瞎说话,你这辈子都别想结婚,我不急,有人急。”,说完就气得把电话炸断。 夏怡一顿闷气都没处可撒,她还能说什么瞎话? 她就是别人问她感情经历的时候,说了大实话,说她十六七岁就和前男友开始谈了,二十多差不多就人半同居了,两人之前异地才分没多久,添油加醋了一下上周末去医院复查的结果,把不太容易怀孕,说成堕过胎失去了生育能力,那有的男人自尊心太脆弱了,觉得接受不了,她有什么办法。 撇撇嘴,夏怡开始处理工作的邮件,直至午饭时间,实习生助理周舟敲了她办公室的玻璃门,又抱了一束重瓣的粉色芍药进来,问她:“夏怡姐,今天的花还是给你留一支,其它的像昨天那样分给大家吗?” 夏怡点点头,只留下了卡片,上面又是数独题,谁送来的都不用猜,又从抽屉里拿了一小沓皱巴巴的卡片,每天空闲时间都勤勤恳恳地做初级数独题,感觉靳凌这是在给她考试呢?但气死了,好不容易做出来了,但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把今天题又放进了包里。 把做好的题,拍了个照片,占理的是大爷,主动发消息问了一句,但还是阴阳了一下:“请您过目,方便给个提示吗?” 然后准备请她创意组下的同事一起去写字楼隔壁的商场里吃个午饭,初来乍到还是要靠恩惠收买点人心,这样方便以后工作顺利推展。 大家都在电梯口等着下行的电梯,夏怡听见旁边的实习生小女孩们正在小声地讨论她们楼上是哪两家公司,周舟来实习的时间最久,快大半年都准备走了,特别八卦地给同龄的人说,楼上两家都是做无人机这类产品的,有人问周舟怎么知道,周舟说她男朋友在楼上实习。 然后一群小孩儿就开始兴奋讨论起来,问,那之前看到的星期二是上面的吗?但帅哥已经很多个星期二都没来过了。 而夏怡一知半解这些已经有年纪代沟的小孩给人取的代号,什么,保时捷,星期一,晴晴爸,而周舟又忍不住八卦地问夏怡:“夏怡姐,花是你男朋友送的吗?” 夏怡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现在这关系太尴尬了,打马虎眼,“可能吧…我不知道。”,笑着反问:“你们说的…那些是什么?” 周舟一副你问对人了的样子,问她想听谁的,夏怡第六感说,星期二吧,周舟说,星期二就是最楼上那家公司的老板,因为他只有星期二才会来这边办公。 夏怡想今天是星期三,微不可见失望地叹口气,没兴趣了,委婉地说:电梯快到了。”,低头无聊地用高跟鞋鞋跟轻踹大理石地面,从开启的电梯门缝,慢慢看进去。 最先看到的是梁京行从手机上抬头,瞪眼见电梯外这么多人,写字楼有些身份卡是可以锁公共电梯单趟上下的,埋怨靳凌:“我刚刚让你刷卡你不刷,现在这么多人…” 再往里看,就是用余光打量她的靳凌,两人眼神像两块正反吸铁石,反正天然就喜欢黏在一起,靳凌已经快小半个月没见到夏怡人了,给她说自己回他家了是真的,但是第二天就后悔了,晚上回家去找她,见人不在,而家里的衣帽间像是被洗劫了一样,留个小纸条,那我也走了,就像是猜到他要回来一样,结果又气得不行,彻底不想理这白眼儿狼了。 夏怡都想冲上去把人抱住了,但还是忍住了,两人又默契地把眼神移开了,都装作了不认识,不然打招呼又该怎么和解释呢,别扭地率先进了电梯,和人并排在一起站在最后面,裙摆扫在腿弯留下的痒,似乎又传递到了心上,刚刚一群人讨论了半天靳凌,又是问干嘛的,又是问感情状况的,怎么那么闲。 想大声吆喝,别当着她面讨论她男人,行吗?但也只是想想。 夏怡蹙眉,招蜂惹蝶,掐不死蝶还能掐不死花吗?暗自伸手准备掐旁边男人的大腿,而靳凌早就见识过夏怡的手劲儿,刚碰上裤子就感觉到,又靠近了一点,手划过衬衫袖子把小手成拳状紧紧攥住。 靳凌低头嘴形问:干嘛呢? 夏怡矫情了一会儿挣脱不开,假装照电梯侧面的镜子,嘴形:别生气了,小气鬼。 靳凌挑眉居然还能换个,别生气,一点都不亏,笑着张嘴:我就是。 夏怡翻了白眼:无聊。 两人躲在角落里,在不算特别拥挤的电梯里,幽暗之处自制力都崩溃得不行,手臂特别诚实地互相摩挲着,被后续又上电梯的人挨一下就像找到借口似的往彼此身上凑,随后又不知怎么的变成十指紧扣,所以靳凌早就有自知之明,要和人隔开一段时间,不然只要人勾勾手指,把态度搞软一点,吹吹耳边风,两人再睡一觉,他马上能忘了自己为什么生气。 夏怡瞥见电梯侧面的镜子,两只手旁若无人般牵牵绊绊,惊觉他们在干嘛呢?被人看到了怎么办?立刻把手松开了,跟着大家一起先从一楼出了电梯。 而靳凌他们要下负一停车场,感觉滑腻的皮肤从手里溜走瞬间留恋地又去勾了勾手,又和梦里温情的手一样消失了,只剩一个可爱娇俏的背影,头发又染回了黑色,柔软的裙摆像波浪一样拍过小腿肚,猜测她这一阵儿是不是就是穿这么漂亮的去见了别人,明明是想把她忘掉一段时间,却又老是从忘掉中突然醒来。 这样就越是想念,烦得他这一阵天天失眠。 上了车,再看看夏怡早上发来的消息,给点提示? 靳凌都又气笑了,以前不是做个这个游戏吗?怎么又忘了?让她哄个人怎么就这么难。 纠结着要不要给提示,突然来了消息。 “晚上来哄人,乖乖等着啊。” 第四十八章我认识他 太阳落山,夏怡把写好修改意见的创意稿抄送给了组里的所有人,她整个下午没起过身,腰感觉要断掉了。 点亮手机,又打开和靳凌的对话,自她说了晚上去哄他之后,对面的人像吃了兴奋剂,先是问她的晚上是几点,她说估计八九点,过了一个小时又问是他想的那种哄吗?两个人都这么熟悉了,还能不知道狗男人心里那点小九九吗,但夏怡没把话说死,谁一上来就露底牌的啊,说,我上班已经够累了。 靳凌回了一句,宝贝我也累,但希望你的哄能有点诚意,我现在期待值拉得很高。 夏怡都懒得理,还真就给点阳光就灿烂,蹬鼻子上脸还点起菜来了。 晚上六点左右正值下班高峰期,打车软件上后补了上百位乘客,夏怡实在叫不到车,坐电梯到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找到了夏季霖叫她秘书开过来的玫粉色的帕美,钥匙放在公司前台,站着犹豫小会,纠结要不要自己开车去相亲的餐厅。 手机就又来了消息,靳凌问要不要他送,夏怡警觉地弯腰,垫脚,偷鸡摸狗似地晃了一遍周围的车,没看到他的车啊,心虚地立刻钻进车里,慌里慌张中,关车门时都夹到了她的裙子,感觉这儿就像有双眼睛盯着她似地,开车上路的恐惧都荡然无存,踩油门马上溜了。 不远处,靳凌绷着脸坐在司越的车上,被疯狂嘲笑,手上捏着手机,青筋明显,看着夏怡回复,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去。 他本来是不应该来这边办公的,这边的写字楼更多是起着偶尔谈合作撑场面作用,工作重心更多还是在郊区的研发基地那边,今天完全是为了偶遇夏怡来的,现在这情况还用问吗?这么做贼心虚的样子,肯定是去相亲了,还被他抓了个正着。 靳凌气得不行,刚刚都想下车直接把人扛走了,问司越:“她是时间管理大师吗?”,见完这个见那个,就这样来回周旋,上班不累才怪。 司越笑得抽气,缓过来了才说:“怨气别太重啊,我也不敢惹她,是你自己非要来了的,说实话以前陈浩宇就给我说过,觉得你别太爱,容易受伤害。”,现在简直像躲在角落里奢求疑似出轨妻子怜爱的丈夫,但这句话没敢说出口。 “送你回哪?” “随便!” “怎么还随便呢?今晚我家不收留男人的,我呆会儿还有事,和你不一样,你今晚本来有啥事儿来着?” 靳凌沉默不说话,气得脑袋疼,他都降低难度主动送上门了,结果就给他搞这出。 司越特别认真地回忆今天中午吃饭时靳凌说过的话,他可不想成为这两人斗法的牺牲品,灵光一闪而过,兴奋地说:“我想起来了!你要回趟你外公家,今天你们家要给兜兜过十岁生日。” 说完又嘴角又扬得夸张,继续说:“你儿子,这都不去?得去的,我送你去。” 靳凌闭眼吐了口沉气,再睁,扫了车上一圈,这周围居然没什么东西可以砸人的,最后只好故作懒散说:“行,那你呆会给孩子包个大红包买点他喜欢的玩具,罐头什么的。” “我们这关系,那必须的。” “开车吧。” 司越犯贱完之后人还有点恍惚,觉得靳凌自打夏怡回来之后,每次见他都被这死丫头气得半死不活,卑微的好像谁都能踩一脚,搞得他也被迫心情低沉,路上开着车,让靳凌给他点支烟抽抽,让他也抽根,缓解一下情绪,安慰说,这里安全没有老虎。 靳凌爽快回:“行。”,把中空台上的烟盒里的烟一根根抽出来,跟进寺庙给炉子插香火似的,一根接着一根点燃再塞进司越嘴里,看见人扭头瞪眼,这才开始发难问:“骂谁呢?还我儿子?” “怎么那狗就是我儿子了?我怎么感觉你不仅在骂我,还在骂我们全家呢?” 司越都要被烟呛得咳嗽了,但牙齿还是叼着烟嘴在,不敢吐出来,怕掉下来烧裤子了,这玩意儿一烫一个洞,一烫一个准。 靳凌笑得不行,挑眉说:“说话啊?刚才不挺能说的嘛?” 司越气得半死,靳凌这招跟谁学的,还不是跟夏怡那死丫头学的,以前他坐后排亲眼见过夏怡在副驾坐着用这招,因为不开心一上车就闻到烟味,见不得靳凌又抽烟了,表面温顺像只小乖猫,实际上母老虎吃人都不吐骨头,一副贴心样儿对着靳凌说:“这么喜欢抽?那就喂你多抽点。”,看得他目瞪口呆,人都看傻了。 然后夏怡还扭头笑着问他,“你要不要帮他分担一点,你们关系那么好的,多抽点,以后还可以住一个呼吸科病房当病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嘴里直冒烟,靳凌又装模作样,好心给他一根根取走了,司越感觉自己耳鼻喉像一场火灾中冒烟的房子,骂骂咧咧:“你就是活该。”,恶男恶女!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夏怡虽然害怕开车上路,但是这不影响她开车风格就是喜欢踩油门,再加上想速战速决,所以提早到了半个小时,翻来覆去确定了好几次,确实是这家吃铁锅炖大鹅的店,蹙着眉嘀咕:“搞什么鬼?”,然后像考试版仔细用菜单笔圈相亲男人的资料,这个叫陈浩宇的男人。 手上的笔划过年纪,身高,家庭,夏怡微微瞪眼,觉得许印月也太厉害了,到底是怎么找到这样一个低配版…靳凌的,只是这个人家境不是特别好,家里弟弟妹妹众多,上学期间需要申请助学贷款才能继续学业,笔在工作下方轻划了几道,好在现在看起来总算是出人头地了。 虽然两人之前已经见过一次面,但她由于太漫不经心,根本没有认真了解过这个人,从大学,再到研究生,居然都是和靳凌是一个学校毕业的,两个人居然还是一个专业的?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认识,但她又无法从记忆里追寻到这个人,正如她其实在出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对靳凌之后的学生生活,没有办法细致入微地了解过,也就…不那么了解他身边的人和事,人事繁忙,他们都有自己的学业要进行。 夏怡看完资料,又把包里那张数独题拿出来做,心里加上了紧张的重担,竟与过去坐在考场上的七上八下是无异的,手心微湿的汗意将卡片一点点沾得皱巴巴,太认真,以至于陈浩宇都坐在到了她面前,盯了她好一会手里的数独,轻笑了一声,才适时提醒:“是七和九。” 夏怡回过神了,盯着剩下的两空,没错,答案是对的,但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了卡片,不想给无关的人看到,礼貌地笑了笑,直击话题:“我今天来是…” 陈浩宇扬着下巴点了点桌上的大铁锅,锅沿一圈粘着手工打出来的软糯玉米面糊,特别光整坦荡的一张脸,突然笑着打断,“我来吃这段饭不是因为想和你相亲,这就是顿很普通的饭,不然也不会请你吃这个,转告你母亲的话也不是我心中所想,只是想再见你一次。” 夏怡没说话,回忆两人上次见面的过程,也发现了蹊跷,其它相亲局上的男人最关心的无非就是她对对方的印象如何,傲慢又无礼,而这个人像阵和煦的风,什么也不关心,只是问了问她上段感情的事情,开始思考起他的目的是什么,“那?” 陈浩宇又提醒了一下:“我知道你前男友是谁,靳凌,我认识他。” 第四十九章好结局 这句话正中夏怡之前的猜测,可她还是懵了,她从未向他提起过靳凌的名字,隐约间有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嘴角僵住问:“你什么意思?你耍我呢?” 陈浩宇见夏怡横眉瞪眼的样子,面对家境优渥天然自带光环的女孩似乎总是会有点卑微,她们似乎很自信地相信世界上已经有这么多好东西为我而来了,那就一定也有个人是为我而来。 微不可见地轻咽了口水,镇定片刻才解释:“靳凌是我研究生舍友,我之前在他手机里见过你的照片,其实之前我们也见过的,但是你可能忘记了。” 夏怡猜不透这个人是要干嘛,但她还是对靳凌的事情产生了好奇,收起来了皱着的眉毛,冷淡地问:“什么照片?” 陈浩宇犹豫了一下,想说你不知道吗?起身给夏怡双手递了一双筷子,说边吃边讲吧,问她要不要喝一点啤酒之类的东西,夏怡挑了挑眉,怎么还打算强买强卖是吗?说,那我喝一点吧。 然后烟火气缭绕的桌上,陈浩宇开始回忆那段对面的人完全不可能知道的种种,靳凌是他的本科同学没错,但是那四年里两个人交集并不多。 毕业之际,他要做家教挣生活费,这样才能继续后面的研究生学业,而靳凌呢,大概就是虽然大一快把全科挂满,但能靠科研保研这种特殊方式,又顺利地让有点错位的人生重新归位,所以两个人在第二年开学时,不仅成为了研究生同学,还成为了两人间的室友。 夏怡托着腮把啤酒当饮料喝,这个时候她已经出国,两个人开始异国,但忍不住吐槽:“你能讲点别的吗?这个故事我不感兴趣,比如说有没有人追过他?谁都行,我想听这种!” 因为靳凌从来不主动提这茬子事情,她一问就似笑非笑的样子,说不做他赔本买卖,要用她的故事和他换,还问她是不是吃醋了,醋了就给男朋友说,他看看怎么哄醋精比较合适,每次都把她气得牙痒痒,索性就不问了,问了还给她自己找气。 陈浩宇想了想,说,本科刚入学的时候对靳凌的唯一印象,还是女生们说的,与人不熟的时候生冷,追起来像个死难啃的骨头和外表反差很大。 夏怡扑闪着已经有点红的眼睛,故作姿态:“真吗?我不信,除非你给我讲讲。” 陈浩宇觉得靳凌哪有大家说的一点冷漠和拽劲,说:“一开始我也不信。” 因为他记得读研究生的时候,两人虽然是舍友,但寝室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所以靳凌和他每晚上从各自实验室工作回来已经很晚了。 但靳凌几乎每天,要么是深夜,要么是清晨,会特意定个震动闹钟,遇见过几次,能看出每次起床都很迷迷愣楞,腰腹附近,一些脆弱的地方撞到过客厅的小餐桌好几次,嘶几声,每次直接给人撞清醒,最后到阳台去打电话,由于打电话时间点太刁钻又不想影响舍友正常作息,后来靳凌直接在阳台上买了个沙发床。 夏天早上五六点穿个短袖短裤躺在上面打电话,夏天完靳凌手臂和腿上都是晒出的分界线,热还好受点。 但冬天阴冷潮湿晚上,靳凌这人本来就怕冷,只能裹个大长羽绒服,揣着手,拉起帽子,偏头夹着手机,陈浩宇在自己房间里,坐在书桌前无意中听到对话,虽然飘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具体说了什么,但靳凌一天天电话里,腻腻歪歪的宝贝长,宝贝短,操着老妈子的心,宝贝你在干嘛,今天又要去干嘛,回家了吗,起床了吗,吃饭没有,长胖没有,不想挂,你亲一个就挂。 就这样高冷人设在他那儿彻底崩塌。 夏怡用手去摸冰啤酒,反手挨脸颊上,似乎想要冻住不断扩散的红晕,热气都要跑到脖子上去了。 其实他们天天电话里也没说个什么,上学还能上出什么花样来,并且靳凌之所以要挑这两个时间点,还不是因为他自己也忙,至于她,无非就是给靳凌抱怨那些讨厌的小组作业成员,或者让他打视频电话陪她写会作业,但有时俩人打着打着靳凌还睡着了,手镜头有时候会仰向天上的太阳或是月亮,夏怡有时候这样安慰自己,再过几个小时她就也能看到他所看到的太阳或是月亮,至少他们还能看见同一个月亮和太阳。 轻轻说晚安或是早安,然后把电话挂掉,旁人看着可能甜是真的甜,但于他们苦也是真的苦。 陈浩宇双手握啤酒瓶出于习惯又起身给夏怡倒满酒,根本没意识到,对面的人完全是装得能喝能聊,笑着说:“但之后一次我就信了她们的话。” 研究生期间,有一次开全国性的光电航空电子学术会议,陈浩宇也去了因为导师会全额付差旅费,一起去的学生里当然也有靳凌,在会议主办方给A大学生安排的大巴里,大家有点兴奋地讨论着天气预报,说这两天,会飘过这座城市冬天的第一场大雪。 而昨晚两人住的一间标房,酒店隔音太差了,旁边似乎住也是参会的学生,研究生都多大的成年人了,情侣一整夜发出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正常是正常,但靳凌和他听得清清清楚,想去敲门让人小声点但忍住了,最后只能翻来覆去,等声音渐熄,谁都没睡好,所以集合来的最晚,两人坐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 靳凌一路上那头戴式的降噪耳机就没摘下来过,拉上卫衣帽子,头裹在里面,活动了一下肩颈,然后骨头散似的低头闭眼休整,没说一句话。 直到大巴车上有人惊呼:下雪了,下雪了,都是一群没怎么见过雪的南方人,兴奋地在车里上串下跳地拍照,录视频。这时终于看见靳凌取下了耳机,随意抓了一下有点凌乱的发型,头发被压得有点塌,也不管,也打开手机开始录视频,拍照。 天空像是被撕了一道口的鹅毛枕头,雪飘得一点也不轻柔,在空中乱舞,不一会外面的街景里的树啊,屋顶呀,都被雪给抹面。 玻璃外的白色是天然的反光镜,浅浅照亮出人优越的侧脸,陈浩宇不小心地看见了他手机拍的照片,并且看见了手机屏幕的壁纸,是一张女生的照片,带着毛线帽闭着眼睛,睫毛低垂着,长且密,脸红嘟嘟的微张着嘴,靠臂弯里,还露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看就知道是靳凌正在揩人嘴角的口水,还给偷拍了下来,又可爱又搞笑,虽然偷看别人手机屏幕这件事情不怎么道德。 后来在车上,突然陈浩宇左手边的女生突然越过他,偏着头,能刚好用她最好看的眼睛与靳凌对视,眨着眼问他:“我看你刚刚拍的照片真好看,我就不会拍,那张照片可以发我当作朋友圈背景吗?” 靳凌没带丁点儿犹豫的拒绝了,说是拍给别人的照片,不适合分享。女生略显尴尬点点头,似乎又觉得不甘心,笑着追问了一句:“给女朋友?” 靳凌也笑着回:“对。”,但有人突然来兴趣了问,感觉怎么没见过他女朋友,靳凌又随意地说了一句:“在国外读书。” 其实后来也有好几次,像是这样的情况,但现在陈浩宇想起为什么对这次印象深刻,他们对这座城不了解,惊喜时觉得雪就是全部,在热闹非凡的时候,应该是没有空想别人,结果不是这样的,其实最热闹的时候,心是最空的,空到需要用想念的人来填补,希望转身就能看见这个人,就像靳凌在那个瞬间里,下意识地拍完就发给了别人,觉得这个人应该和他一起分享快乐,在热闹时才会越想你。 夏怡呼出的气都被酒精灼得有点滚烫,她其实每次回国,从来都不会翻靳凌的手机,几乎是一个敏感性格的人可以给人的最大程度信任。 就像靳凌也不会管她在美国的时候去哪玩,是去参加party还是和朋友去酒吧,只要安全报备到没到家就行,也不会管她在美国穿什么,吊带,短裙,比基尼,那个时期从来都是怎么漂亮怎来。但有次她只是用他手机给车导航,就意外看到短信里有人问他,“你真的有女朋友吗?不会是骗我的吧?我没看到就当没有喽?” 夏怡气愤地对陈浩宇说:“我就知道!肯定不止那一次!”,她当时人都要气炸了,指着手机里的短信证据问靳凌,他打算怎么解决?靳凌人还特别无辜笑着说,那他有什么办法,都解释过了不听,然后勾勾手让她凑过来,先亲了她一口,说,宝贝儿这种东西要宣誓一下主权才有用,然后给她出了个主意。 陈浩宇让夏怡吃点东西,别总喝酒啊,但夏怡不知道是听得兴奋还是酒喝的有点兴奋,小手一挥,说,“干!”,碰了一下他的杯子,一杯喝尽,还打了个嗝,起身拍桌子,砰得一声,指着他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了。” 就是靳凌那狗人给她乱出主意的那次! 陈浩宇看着都有点害怕了,偷偷地伸手把脚边的啤酒箱往身后拽,避免夏怡再伸手去够了,抽了抽嘴角主动问,让她的嘴说话,这样就没空再喝了。 “你说的是哪次?” 夏怡又猛坐了下来,开始噼里啪啦说,是不是你们大学办运动会踢足球那次? 陈浩宇想说其实不是的,那个时候靳凌已经研二了,而他刚开学的时候就算认识她了,是有天晚上靳凌提着一箱酒突然来问他,谈过恋爱吗?然后在得到他,并没有谈过的回答后,拍了拍他肩膀叹了口气,说算了,别问你了。但他还是有些内敛地说了,没关系,你有问题的话也可以问我,或者我听你说也可以。 靳凌点了点头,但随后两人沉默了很久,靳凌还是没开口,而是先喝了几瓶酒,大概是把自己喝微醺了才说:“这个话我都只敢和你说。”,先摸出了手机给他看了一眼夏怡的照片,说这是他女朋友,但只有二十岁,甚至还没有满,又问:“你说…我现在就想结婚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随后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主要是我想着要对人负责,不是吗?” 他吞了吞口水看着靳凌,人其实一般这样问的时候,是希望大家顺着他说的,但还是迫于心中强烈的道德感,说,“对女孩来说可能确实是有点早了,并且现在的女孩如果没有主动要你负责什么话,其实可能也是无所谓的意思,而且现在大家性关系都很开放的,不是答应了这个就是要答应结婚的意思。” 这话直接把靳凌干沉默了,他问得太明显了是吗?那个时候两个人本来就不是特别熟,一晚上无言以对,像水牛一样哐哐灌酒,然后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第二天早上再见面的时候,两人准备出门的时候,靳凌似乎欲言又止,陈浩宇主动说,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因为答应了别人,所以陈浩宇并不能和盘托出这个事情,对着夏怡说,“嗯…就是那次。” 夏怡提起运动会那次就尴尬地脚趾抓地,她那次甚至是特意调了三天的课飞回来参加A大的运动会,靳凌虽然已经读研究生了,参加运动会这种事情本来已经没有他的份了,但因为他还在学校球队里,偶尔会回去踢球,所以运动会球队又把他加上去了。 靳凌给她出的主意是,中场休息的时候让她在旁边帮他递个水,递个毛巾就行,夏怡觉得这可以,也不是很张扬,她还可以露个脸,春季运动会,还怕别人记不住穿了个紧身夹克和白色网球裙去,大毛巾还特意选了个刺绣着她名字的,亲自带去。 在场边看着靳凌这场其实都没怎么跑起来,但体育馆还是响起此起彼伏的加油声,一个赛一个的大声给他们加油,十个里面有八个都在讨论场上最帅的那个是谁?踢的好好,夏怡带着墨镜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想指着靳凌大喊,你们看不出来吗,他一直在划水! 就没认真踢啊! 然后就是中场哨声响,夏怡翘着二两腿坐在旁边休息凳子上,看着靳凌散漫走过来,笑着,叫她摘墨镜,给他看看她今天长啥样,她一点都不想摘墨镜站起来,把怀里的水递给坐在凳子上的靳凌,又递过毛巾,阴阳怪气了一句:“你为什么划水?” 靳凌懒得解释说,你先把墨镜摘了,夏怡这才摘了墨镜,小脸冷着等着回答,靳凌老远就见她撅着嘴了,一把将人拉到两腿之间,凳子的高度正正好,所以仰头,摁住夏怡的腿弯,稍微往下摁,将毫无防备的她就压到了怀里,两个人就亲上了。 夏怡眼睛都瞪大了,根本没反应过来,刚想挣扎起来,靳凌就又把旁边的大毛巾甩两人头上搭着,毛巾很大几乎能盖到小臂处,又把她压得死死的,就这样在大庭广众的阴暗里,靳凌开始肆无忌惮地亲她,舔嘴唇不够,还要伸舌头,搅得她头晕,身体软,毫无反抗之力。 微风拂过吃瓜热闹非凡的体育场,呼喊声似乎都可以吹远,可吹不散藏在这里的一场酣畅淋漓采撷,情欲涌动,唇齿鼻息之间分不清楚谁是谁的味道,当夏怡再次会过神来,嘴角还挂着晶莹的津液,靳凌给她擦了擦,吊儿郎当地说,宝贝真乖,别气啊,上半场不是主力,下半场不划了。 但随后,夏怡人已经害羞得不止脸红了,而是人几乎都快要烧成灰烬了,感觉身后有一双双八卦又热情的眼睛盯着她,这次不仅带着墨镜,直接用毛巾盖头上,给脸围了一圈,只露出两个眼睛,看着靳凌又生龙活虎了,在他这一生的黄金年代里,纯粹肆意奔跑,重新挥洒汗水。 夏怡皱着脸,刚刚还担心这人是不是身体不适,又转念一想,他怎么可能身体不适,昨晚她前脚刚到,后脚来接她,吃完饭俩人就去开房了,她这才反应过来,所以这到底是谁要宣誓主权?到底谁才是那个小心眼的人。 夏怡说到这里,桌上已经吹了两瓶啤酒了,陈浩宇依旧像那天一样沉默着认真听她说,晕乎乎的趴在桌上,翻手机相册里的照片,她每次换手机都是因为内存不够,因为舍不得删照片,她是个恋旧的人,在云端找到了这张照片,陈浩宇说的靳凌发给她的那张。 里面浩瀚天地,银装素裹,红妆白雪,别处的雪景是淡妆抹面,这里的雪是浓墨点彩,她还没去过这里。 又吸了一口气,感觉胸腔里灌满了道不明的情绪,翻照片,其实靳凌读研究生的时候经常出差去过好多地方,大概是因为研究的方向做无人机这方面的,顺带会拍到很多漂亮的自然风光,山川湖海之下人其实都特别渺小,这些照片偶尔她又会用来当作业素材来用。 但是靳凌这个人对她就很坏很小气,说他拍的东西不能免费给她,每张照片都是要给他好处的,要么就是要对他说肉麻的话,要么说他还没想好要攒着,等下次回来的时候补给他,补什么,问他补什么,他笑,说还能补什么啊?就是补那个,虽然两个人已经磕磕碰碰似地做过好多次了,但她那个时候是个还未完全体会到情欲快乐的小女孩诶,所以又耍赖让他换一个。 靳凌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换了,变成了折磨她的数独题,题上有关于照片的答案,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最后合起来的数字,是图片的上那片风景的经纬度,每张照片都是在告诉她这是哪,他在哪,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夏怡想起来了,一看现在的时间居然都快九点了,立刻低头从卡片里一个个把数排列出来,写在纸上,但又忍不住问陈浩宇:“你到底来是干嘛的?为什么要听我说这些,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陈浩宇想,他当时被人介绍相亲对象,看到夏怡的照片时真的很惊讶,朋友的前女友,他原本打算拒绝的,或者说一定会拒绝的,但是他想起了一些过往,研究生毕业他去了国外读博,是靳凌帮他找了他外公写推荐信,除此之外其它地方也帮了很多忙,第一次是自作主张地想来看看怎么回事,第二次则完全是因为…“因为靳凌他人还挺好的,所以我就想告诉你这些事情,希望你们能有个好一点的结局。” 都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了不是吗? 夏怡听得糊里糊涂的,忙着用手机查今天这张卡片上面的经纬度是哪里,叫了个代驾,慌慌忙忙起身准备赶去,拍了拍陈浩宇的肩膀,嘴里也挺忙的,“行行行,好结局,祝你也有个好结局。” - 不卡剧情,我居然给码出来!!! 第五十章月色很好,有人撒娇 老房子总是有节迂长的楼梯,刚踩上一楼,靳凌就听见安静的楼道里有爪子刨门的声音,等走到门口,门就自动开了个小缝,立刻抬腿用膝盖抵住门,感受到了推力,里面不乐意地嗷呜了一声,知道狗蓄势待发准备冲出来。 紧接着就听见屋里有人大喊:“谁啊,兜兜别出去!” 屋里的交谈声随着饭菜香一块飘了过来,母女之间亲昵的聊家常,本来是在说今天的菜贵了,肉便宜了,因为这个小插曲,陡然换了话题。 和蔼可亲慈祥的是外婆,颜予,“到底是谁教的兜兜开门?现在老头早上出门买菜都不敢把它单独留在家里,担心它自己溜出去了。” 字正腔圆爽朗的是小姨,颜舒羽,“靳凌呗,除了他还能有谁,还不是因为姐骂过他,说他不带钥匙,回来老敲门,外公外婆这么大年纪了开门不累吗?人家倒有理得不行,说他家不用钥匙,没钥匙扣这种东西,出钱给你们换密码锁,你们俩老顽固了又嫌那更不安全。” 颜舒羽抬眼,想到什么又道:“但你们别说,兜兜这狗贼精了,好像只给靳凌开门,上次我在门外喊,兜兜,我没带钥匙开门,这狗根本不开,傻楞楞地用尾巴撞门,装不会。” 最后轻言细语,音色温柔的是商予宁,但这只是她的假面具之一,说出的话夹枪带棒:“那还不是因为你们从小都惯他,要什么给什么,犯错了就是男孩子皮没关系,以后改就行,我骂两句你们就护着,他小时候就特别会装可怜,还没开骂眼泪就掉下来了。” 外婆颜予又说话了:“你怀的时候,我们学校的老师都说一看肚子就是个女孩,我本来说偷偷问问当时产科主任的,就你们陈姨,但你死活说不想知道,怕万一不如你的意,一冲动去打了,当时准备的衣服都是小闺女的,结果一生出来,靳远抱给你看,你看是个儿子,哇一声就哭出来了,让他抱出去,说你不想要了。” 商予宁气得深吸一口气:“所以这么多年你们都把他当闺女宠是吧?你一个,爸一个,宠过头了!特别是我爸!他罪魁祸首。” 然后说得来劲,把手里的盘子都一扔,哐啷一声,叉着腰,音量故意提高了,专门说给外面的人听。 “现在我们家就缺个能治他的人,让他吃点苦头才行,什么臭脾气?说这个我就来气,就过年那天,我在这儿说了他两句,说他对姑姑什么态度呢?就算不想去相亲,对长辈面上得做做样子吧,结果人扭头就走,妈自己算算…从那以后,三个多月没回来过。” 外婆拉着商予宁的手,让她把这盘菜端出去,做过好多年的中学校长,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好言相劝:“哎呀!好啦,怎么老提这事儿呢,他心里有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和你不都是一根筋,要是认定了谁,那是一点弯都转不过来的。” “再说了丽萍虽说是靳凌的姑姑,可当了这么多年亲家,她那点小算盘我们还看不清楚吗?想给靳凌介绍来相亲的那女孩,是她厂里大老板的妹妹,说小姑娘之前跟着她哥和嫂子,工作上和靳凌一块吃了个饭,对他印象还挺好的,所以想找丽萍牵线,不然她为什么这么积极?” “你儿子这点弯弯绕绕要都看不出来,做生意早亏得裤子都不剩了。” 颜舒羽做电视台新闻主播时间太长,主播腔一收紧,说话倒像是个泄气球似,拉着商予宁嘀咕:“姐,我不是八卦我外甥啊,那天我看了那女孩的照片,还可以啊,小家碧玉挺漂亮的,我看他也没反应,我后来还偷偷问靳凌,你前女友呢?照片拿来我看看到底有多漂亮,都被甩了还天天念念不忘的。” “好家伙,他不给看。” “你这当妈的,到底见过你的前小儿媳妇吗?不然我们一大家子人,还就真没人见过这女孩。” 但颜舒羽说完又歪头看向颜予,一脸意味深长:“但我爸后来偷偷给我说,他看过靳凌那前女友的照片,说的好早之前,靳凌还在读大三的时候回来还爸的笔记本,结果笔记本里夹了张照片,是靳凌陪那女孩一起拍的毕业照。” 小姨撇撇嘴,故意停顿了一下,“妈,你知道吗?人女孩穿着高中校服,我爸说他看到都不敢给你说,你那个时候不还在给城五当返聘老师吗?他想说假装没看见,当算了,结果靳凌主动来问看见他照片了吗?一问怎么回事,靳凌说就男女朋友那么回事儿呗,还说他没干嘛,让他外公放心,等人再长大点带回来见家长。” 外婆惊讶的“啊?”了一声,铆足劲儿冲着书房喊:“商自祈!出来有话问你。” 小姨说完还用肩膀撞了一下脸色阴沉的商予宁,笑着说:“商予宁看不出来啊,你儿子还挺牛的,从小到大就挺会给你找事的,我要是人女孩的妈,知道了不把你和你儿子撕碎了才怪。” 商予宁闭眼吸了口气,心想早见过,早被撕过了,但嘴上也不饶人的,把锅里蒸好的虾饺皇塞了一个进人嘴里堵住:“少管别人,我看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儿子,什么实习那么忙,今晚都不回来,骗骗我们就行了,别把自己骗了啊。” 靳凌当然都听见骂他了,不过都习惯了三个女人一台戏,每次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但不变的内容是声讨家里的男人,懒散地和正在客厅茶几上掰玉米的姨夫挑眉打了个招呼,姨夫气声说,“都惹不起。”,两人都默契不吭声。 然后压着门,侧身进,热情的边牧就开始围着他转圈,接着兴奋地站起来两脚搭在他大腿上,蹦蹦跳跳地想舔脸,不断发出嘤嘤的撒娇声,黑亮的眼睛惊喜得不行,靳凌直接蹲在门口,一只手顺毛,一只手看手机,嘴上还和狗聊天:“兜兜真乖,怎么这么会撒娇呢?想我没有?” 边牧很聪明的,兜兜狂舔他揉狗头的手,指缝间都变得湿漉漉,靳凌什么消息都没看到,熄屏,不是哄人吗?到底哄哪去了?为什么连狗都比夏怡会撒娇? 靳凌去洗了个手,趿着拖鞋去瞄了一眼今天的餐桌,都是一般重要纪念日才搞的大菜,看上了那个卤的大鸭腿,一般这种东西只有一个,贵倒是不贵,但有象征意义给家里最小孩子的以示宠爱,他最近可太缺爱了,刚想伸手去拿,垫一下气饿的胃。 商予宁从厨房端着菜出来,眼疾手快“啪”的一声打掉了靳凌的手,靳凌疼的“诶”了一声,蹙眉不爽,怎么这女人的手劲儿各个都这么大呢?商予宁无奈说:“靳凌,你多大了?还抢这玩意儿?留给你表弟的。”,转身又进了厨房。 靳凌懒里懒气地回了句:“他不是不回来了吗?” 商予宁进厨房又扭头瞪他一眼说:“耳朵还挺尖的,我们女的说话,你听什么听?吃吧,外婆说留给你的。” 靳凌听到这又不想吃了,抓了个洗好的草莓扔到嘴里,转去单人沙发上躺着,又拿起手机盯了一眼,依然是无情的没有任何消息。 兜兜立刻跟了过来,蹲坐在地上,歪着头裂着嘴,盯着他,尾巴一摇一摇的,夏怡怕狗,所以当时他想着就别把狗带回家养了,留在外婆家,两个都是心尖肉,都挺难割舍的,最后还是选了她,今天突然觉得养夏怡还不如养兜兜,这个至少记得他的好。 在厨房忙活的颜舒羽听到客厅的声音,特意跑出来看了眼靳凌,大爷似的坐没坐相,用手拍了下伸得老长的腿,得承认在这家里,他绝对是相对来说被宠过了的那个,对着书房的方向喊了一声,“爸!你宝贝大外孙回来啊。” 然后笑着损了一句:“哟,大稀客回来了,上次回来啥时候来着,怎么今天舍得回来了。” 靳凌坐起来先了叫了声小姨,又叫了声从书房里出来的外公,然后起身去捏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外婆的肩膀,笑着回了句:“怎么,你们不欢迎我啊?” 外婆颜予笑着说:“别听你小姨瞎说啊,外公唠叨好几回了说你老不回来,今天听你要回来,把以前家里攒的茅台都又拿出来喝了,你说说家里是不是只有你才有这待遇。” 靳凌马上又赔笑脸的又去捏外公的肩膀,两爷孙嘀嘀咕咕。 “追回来了吗?是不是之前叫外卖送东西到医院的那个小闺女。”,之前商自祈生病住院,有太多想借此攀机会的人,所以最后清点了送礼物的人,有的礼物可以收,有的礼物得还回去,夏怡送了补品过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留名字就不知道是谁送的,但靳凌给她改过多少次作业,字迹一看就知道是她的,顺便就说了这事。 “快了快了,争取今年带回来啊。”,靳凌虽然表面都是副势在必得,但最近半个月夏怡去相亲,两个人挺久没见了,硬气是硬气了一回,也没主动去找她,但搞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底。 颜舒羽张罗着大家上桌,又开始以戳外甥的心窝为乐趣,“咋?从失恋中缓回来了?这是打算再续前缘还是新起炉灶啊?” 一桌子的人都齐刷刷地把目光聚集了过来,说不清楚是看热闹多点呢,还是真正关心多点,靳凌起身给人倒酒倒饮料,端了杯白酒,一口喝完,烧得心滚烫的,悠悠忽忽放狠话说:“怎么你们这消息都不更新一下的,早不失恋了,下次把人带回来给你们看。” 眼里不可置信的一桌人,颜舒羽开口就拆台,“商宇宁,你儿子嘴和你一样硬,他每年都这么说,哪次带回来了?啧啧,别是人家没那么喜欢你,你自己一厢情愿啊。” 靳凌叉着腰偏头,话都哽在喉咙里了,是他不想带吗?是夏怡每次都撒娇打马虎眼,说她还没有准备好,直接气笑了说:“爱信不信。” 好在有人出来打圆场,外婆说:“凌凌,我们开玩笑的呢,现在女生都不想那么早结婚的,婚姻本来也不是生活的答案,没做好准备前不想都很正常的啊!” “吃饭吃饭,今晚你妈还给兜兜买了个小狗蛋糕,吃完给它过生日。”,刚说完兜兜就钻进桌下在一堆脚下绕了一圈,最后爬在了靳凌旁边。 本来大家都是说笑一样,没想到靳凌一个人还真就把话听了进去,表面陪外公和姨夫喝酒,什么话题都能掺一嘴聊个大概,只是眉眼间都带着一丝愁和怨,桌上摆着的手机一直到快九点了也没等到夏怡的消息。 开始思考一厢情愿这个事情,想她是不是和别人相亲吃饭吃开心了,忘了早上说哄他的事情,越想越觉得爱这个东西简直是让人受尽委屈,尝尽苦头,这一天里,人像只口袋被惊喜填满又被失望掏空,一时之间竟然不希望今晚这个饭结束,不然他该怎么办?主动去找她,还是怎样?脑子木得不行,心里隐约酸痛。 想起夏怡说,她更爱他,屁话,他才是真的爱惨她了,他已经一退再退,失掉全部分寸,手里都没有牌可以打了,谁说会闹的孩子有糖吃,他的糖呢? 商予宁看着靳凌愁眉苦脸的样儿,面前的筷子都没准备动过,尽顾着喝酒了,叫他别坐喝了,下去遛狗吧,狗还没遛呢。 靳凌应了好,他就想闹这么一次,就想看看夏怡说爱他到底有多爱他,直接把手机关机,放家里了,找不到他就算了,给狗带上项圈,下楼去遛狗。 小区是老小区,过去单位分的房子,比不上新楼盘物业好,设施完善,但热闹,有烟火气,门外散步的人熙熙攘攘,门里绿荫掩映,有小孩嬉戏,有卖果小商,有流浪走兽,有蚊虫生长,四季轮转,推动万物,都开始隐喻夏天的到来。 兜兜开始撒欢,踩草逐蝶,靳凌拉着五十斤冲来冲去的狗,本来就喝了酒,晃得他头晕脑胀,想绕一圈就回去躺着了。 靳凌在玩巡回的训练,结果楼下的小孩一见狗来了,开始跑过来嗷嗷叫“兜兜!”,叽叽咋咋地说:“哥哥我们也想玩游戏。” 然后开始不亦乐乎地玩着找球的游戏,和狗打成一片,和狗一起去找球,男孩子太皮了,又钻灌木丛,又趴地上看车底有没有球,还和兜兜比谁狗叫的大声,还要爬树,救被狗吓上树的流浪猫,他是叫小孩和狗玩游戏,不是和他玩游戏,把靳凌搞得傻眼,头疼,想不起来他以前是不是也这样的,不然商予宁为什么这么“恨”他来着? 几岁的小孩各个搞得灰头土脸的,靳凌叹气,给男孩拍衣服上的灰,给女孩扎散了的头发,突然有人拉他手,让给她系鞋带,又蹲着给小孩系鞋带,发现谁给人孩子系的鞋带,左脚鞋带和右脚的系在一起,这不摔才怪?抬头问盯着他看的小女孩,“小朋友,谁这么笨,给你系的鞋带?” 小女孩扎着两只小羊角辫,滴溜溜地四处张望,稚气开口:“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姐姐,她说她喝多了,有点头晕看不清楚,让我找哥哥重新系。” 靳凌淡笑了一声,系了个蝴蝶结,漫不经心掀了眼皮给小女孩理了理卷边的裙子,干干净净的小皮鞋和白袜子,突然理解商予宁为什么对女儿执念那么深了,随口说:“是吗?但下次一个人别找哥哥或者叔叔系鞋带了,不安全,还是要找姐姐或者阿姨,知道了吗?” “好!” 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靳凌扭头,视线晃了晃后面,白色流浪猫像是在追老鼠猛地扑闪而过,没有得到刚刚闪过脑海,事先期待的结果,叹息似的笑了笑,什么都很真实,唯独今晚特别圆的月亮像个梦,梦里有人来撒娇了。 夏怡就躲在他们背后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她已经到了一会儿,代驾把车停在门口,在外面给他打电话,居然关机,只好走进来,酒喝多了,连步子都有点飘,今晚的月色实在是太好了,满月当空,洋洋洒洒铺在地上,可缥缈难捉,和人一样,实在想不起他外公家住哪了,晃了一圈,高跟鞋还差点把她崴了脚,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眼睛都又酸起来了,她找谁去哄啊,找谁去撒娇啊。 一群小朋友跑过来,关切的问,“姐姐,你怎么了?”,夏怡抱着一点希望说了靳凌外公的名字,问他们认识吗,小朋友都摇摇头,又问认识靳凌吗?一个个小脑袋又齐刷刷的摇头,夏怡撇撇嘴,说那算了,小朋友见漂亮的姐姐都要哭了,又七嘴八舌的问他们家还没有别的人,比如说狗,他们只认识这里面的狗,但是不认识狗主人。 夏怡回忆,那只边牧叫什么名字来着,她最怕狗了,但有次靳凌带着这只狗来接她去野餐,和她家那只又倔又凶的杜宾一点不像,是个又乖又温顺的妹妹,在草坪上接飞盘,踢足球,捡玩具,什么都会,严重怀疑靳凌就是带着狗来给她表演节目的。 她看得心痒痒,说她也想试试和狗玩,最后还人还端得不行,漾嘴角漫不经心地说,他的狗当时是捡回来的,从小就没有妈妈,是他拉扯大的,所以现在只听他的话,但可能也会听妈妈的话,问她当不当妈妈,她当时脸红得像粉扑蛾子似的,那时还没二十岁呢,刚体验了孩子是怎么造出来的,怎么就要她当妈了,气咻咻地说,我不信只听你的,然后去试扔球,一个抛物线结束,狗还真就一动不动,歪着头和她面面相觑。 靳凌好整以暇欣赏着她撅嘴瞪眼的表情,眉尾轻挑,然后叫狗把球捡了回来,只是这次半抱着她,握着她的手,教她怎么玩巡回,球被惶乱抛出去的瞬间,狗就冲了出去,她的心不知为何就又融化了一下,又流向了他,又听见靳凌臭屁得不行,捏她的脸笑着说:“看懂了吗?兜兜只听他妈妈的话。” 夏怡当时给小朋友说叫兜兜,立刻大家就像恍然大悟一般张着小嘴,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说原来那个哥哥叫jing ning,刚学拼音,有的小孩都还有点前后鼻音不分,然后大家又告诉她,兜兜今天还没有下来玩过,它每天都会下来玩,让夏怡和他们一起等。 只是等到这一刻的时候,一童一人的声音,很是普通的对话,但像是发出声响的金铃,使得日子都发出声响,夏怡感觉自己微小的心都要陷落和柔化,轻轻摇颤,漫长且悠扬。 玩了一会,靳凌说他要带狗回去了,一群小孩边摸狗边仰着五官圆润的小脸,念念不舍地看着他,软乎乎的声音祈求着,“哥哥,能不能把兜兜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玩啊。” 靳凌犹豫着,沉默了,但又觉得这狗这么大,他牵着都费劲儿,万一狗来疯的到处乱跑,把谁家的小孩撞倒了怎么办,再说了这又不是他的小孩,陪着玩这么久已经够意思了,他累了想回去休息了,顺便再看看手机。 冷淡地开口:“不行,我要回去了,下次吧。” 然后就有人用手指轻轻戳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明明不重,却像是戳在一个不倒翁身上,心里摇摇晃晃的。 夏怡手环上了腰,仰头,下巴颏轻放在宽阔的背上,闻到靳凌身上也和她一样有着淡淡的酒味,抿嘴偷笑,两颗黑瞳闪着热切的光,轻声道:“哥哥,留下来再陪我们玩一会吧。” - 不知道大家听过那首歌没有!歌词是“他们说今晚的夜色很好,应该有个人对我来撒娇。” 写的时候脑子循环这句歌词。 第五十一章出气 靳凌一怔,心跳遗失半拍,只是很快就找了回来,而身边这些小小年纪的孩子已经学会了看眼色起哄,指着自己粉嫩的脸蛋,垫着脚去瞧躲在他后面的人,说“姐姐羞羞!”,“哥哥羞羞!” 夏怡抱着他还咯咯笑,平时脸皮不是挺薄的吗?现在怎么脸皮这么厚了。 靳凌只好给孩子们说,兜兜累了,家里有门禁时间,要回去睡觉了。这句话是真的,狗和小孩玩了一会,满得不行的精力都被消耗殆尽,此时已经坐在地上吐舌头了。 等到童声渐熄,四下空无一人,只剩穿过细叶的微风,靳凌嘴角轻轻漾起不明显弧度,后背像粘上了什么甩不掉的暖宝宝,腰一直被人扒拉着,感受到夏怡比平时更高的体温,不咸不淡地开腔,“夏怡…放手。” 夏怡看不见表情,可握住她手腕的手也不使力拉她,还用指腹不断去摩挲她的皮肤,这么欲拒还迎,“这么久都不找我,今晚居然还关机…我刚刚蹲那边腿都蹲麻了。” 这话听得靳凌窝囊火窜得老快了,喝酒了更是火上浇油,谁哄人是这么倒打一耙的,并且感觉到夏怡说话都带着醉腔,“你和人相亲还能喝得这么醉?你们聊得多开心?” 夏怡故作神秘:“聊你啊,但我发现了,靳凌,你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嘴硬鬼!” 靳凌听着这话冒鬼火,他是留下来了,刚才撒娇的人呢?作势就要拉开她的手,闷里闷气地说:“行,那你快放嘴硬鬼回家了,我家也有门禁时间,我妈从小就教我别和陌生人说话,人贩子多,我看你就像,我得回去了。” 夏怡听见他沉稳的声线说着幼稚的话,憋着劲儿死扣着不放,像个挂饰缠在人腰上,霸道得不行,“骗人,你们家的人都不管你的,只有我管着你,所以你是我家的人。” 这话明明没有像团打结毛线,任何逻辑,可他怎么老是喜欢往里踩呢?靳凌吐了闷气:“那我是你家什么人?我今晚受的气已经够多了,你就别来惹我了。” 夏怡听完用嘴唇轻啄了他的背,隔着衬衣用鼻尖轻轻滑动,填补着背沟的部分,更是往上面吐着热气,两具都滚烫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笑着轻轻说:“不是都领过证了吗?你是我的人啊,快给我说说你今晚都受什么气了,谁敢欺负我家的人,我马上帮你出气去。” 靳凌整个人就像被各种无形手轻易地就被拿捏住了,绷紧了身体,腰腹处甚至一紧,被这话搞得哭笑不得,说:“还你帮我出气?哪次气我的不是你?” “不信拉倒!” 紧接着夏怡像只八爪鱼,毫无形象地抬腿,用手攀着他的肩膀,鞋跟与地面清脆的蹦哒声在夜晚特别响亮,柔软的胸不断地摩擦着他的背,“靳凌~要你背我…就像以前那次,好不好?” “我想和你说悄悄话。” 靳凌就又这么轻易地弯腰了,夏怡立刻笑嘻嘻地往上跳,但喝醉酒了哪来的力气,跳的很浅,他又得蹲下来,然后夏怡满意地贴上了背,这下真的被背起来了。 “说什么悄悄话?夏怡,你还好意思提那次?那次我气得想把你扔河里去。” 他们都想起来那次,高考在即,可夏怡要准备出国了,一切来得太快了,快到她自己都没想好怎么和靳凌说这件事情,年纪太小遇到矛盾的时候只想逃避,她当时只是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地和人在外地的靳凌说,她不参加高考了,想出国读书,下个月就要去美国了。 靳凌当时觉得胸腔里就像被石头压紧实了,都说不出什么话来,觉得他又一次被莫名其妙的抛弃了,问她,那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夏怡倒是无所谓,天真可爱说,她去了那边也不会和他分手啊,除了两个人不能经常见面之外都是一样的。而他年纪更大一些,考虑问题稍微成熟一点,反问她了很多现实的问题,时差,距离,信任,有这么多可以让她放弃的因素,她用什么给他承诺,让他相信她会坚持下去,而不是有一天突然告诉他,她坚持不下去了,来的轰轰烈烈,走的悄无声息。 两人一狗的阴影在月光下清晰,靳凌脑子也晕背着她,觉得人都变重了,时隔这么久了,他怎么还在背着她呢,但脚下踩碎的每片月光,又真实得让人觉得庆幸。 夏怡搂着人的脖子,手里牵着狗绳,狗尾巴扫过她的小腿,痒的不行,轻轻地揪着他耳朵,又贴了上去,娇嗔说:“怎么就不好意思提了呢!我每次答应你的事情哪件没做到过。” 后来,再等他回来,夏怡也在楼下等着他,人也是这样生着气,可感觉又狠不下心来真正的对她生气,就这样背着死缠不放的她到处闲逛,听着她念偷写在手心上的字,有的都被汗水浸得看不清楚了,她也没现在这么有持无恐。 夏怡:“我准备走的时候说,我不会主动和你说分手的,所以你也不可以,我们还领了证的。” 靳凌嗯哼了一声,但夏怡那个证是怎么回事呢?是她学校外面文具小卖部里五块钱一个的男女朋友证,畅销款人进货了有一麻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的中学里面居然这种证卖得最好了,他当时看夏怡特别认真地拿出来两个大红本的时候,眉头止不住地皱着,但还是和她过家家似的“领证”了,一人一本,还让靳凌自己画了个章,表示解释权归他所有。 夏怡继续:“我还把我们的照片都置顶在我的ins上了,你是不是还经常查岗来着?经常半夜手滑点赞我的照片,然后又取消,别以为我不知道,都给你截图保留下来了。” 靳凌听到这儿不想说话,他那叫查岗吗?他不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要查早视频通话查了,而且他要一直情绪不稳定,两个人早分了,他只是想晚上看看他女朋友照片而已,年轻气盛的事情怎么能告诉她呢?夏怡之前那个ins账号他看过,基本上没有丑的照片,全是漂亮火辣的,吊带裙,小礼服,海滩比基尼,结果都是给别人看的。 他是福气挺好的,就是异国没机会享受,以及夏怡丑的照片全发给他了,带个大黑框眼镜灰头土脸去上课,期末周熬了半个月的熊猫眼圈,以及各种写作业发疯时做鬼脸的照片。 “我还说,去了那边会给你拍视频看,就每周都在油管更新视频,剪得累死我了,都是拍给你看的,你到底有没有每期都认真看的。” 靳凌嗯哼了一声,他怎么没有认真看,他都快要能背下来了。 夏怡:“那我考考你,我上期最后说什么了?” 靳凌叹了口气,开始背稿:“你说你虽然喜欢那里,但是你决定回来了,再见纽约,再见波士顿,谢谢你们陪我长大。”,说完又不开心,问:“你怎么不谢谢我呢?我没陪你吗?” 夏怡歪头盯着人侧脸,其实她想说的是文案的上一段的,说她为什么要到美国那么远的地方去,她找到她的答案了吗,撅撅嘴,算了,男人太笨了自己没体会到,顺着说:“傻不傻啊,我决定为谁回来的啊,还不是你。” 靳凌停了下来,扭头两人对视着,夏怡突然歪斜在背上,捧着他的脸,小脸红红真切地说:“所以,你今晚在家里又因为我不开心了?是不是因为你妈妈催你结婚了,然后他们觉得我们之间一直没结果,我又特别不靠谱,谈这么多年耽误你。” “但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这些呢?” 靳凌稍微愣了一下,心是暖的,只是觉得莫名其妙,他们家都是嘴炮没错,但催他结婚是真的没有,也不会站在道德制高点,去随意评价谁,商予宁更是一贯都不屑管他这种事情,随便他折腾,语气不自觉地就严肃起来:“夏怡,谁告诉你这些的?” 夏怡用手指贴着眉骨,轻轻去揉开蹙着的眉毛,小声说:“看吧,我一提这个你就这样,你不会在家也这么横吧?要不是你姑姑告诉我的,我还以为我人见人爱呢。” 靳凌问:“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夏怡故作轻松:“就圣诞节那天啊,在餐厅刚好碰见她了,然后她一说我一听就生气了,和你大吵了一架。” 靳凌突然想明白了,就更是烦得不行,他听到耽误这个词依旧觉得伤人得不行,更别说夏怡这样一个敏感,自尊心强的人,语气都严肃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夏怡为什么受委屈了都不说呢?” 但又见她眉眼弯着就是不说话,倒也不想告诉她家里长家里短的事情了,谁让她受委屈,他再让谁赔她受回来就行,强行把话说得玩笑点:“没这档子事,我们家的人从没说过这样的话,我也没这样说过,我妈对我感情上唯一的要求就是遵守公序良俗,所以你少让我底线一降再降了,同意让你去相亲,我都已经有点自虐嫌疑了。” 夏怡听完就傻笑,举着两根手指头,对天发誓,说她再也不会去了,靳凌勉强相信了,又背着她开始在不大的小区里绕圈子,两个人都没注意到狗绳早掉了,身边都没狗了。 夏怡说:“其实我觉得你妈妈人特别温柔,你都不知道,高三有次我本来是来找你的…” 哭着来找你的。 就是被许印月发现她谈恋爱那次,让她自己去分手,她边抹眼泪边走路,惹得路人都多看了两眼,最后在靳凌家门口坐着等他,结果等来了他妈妈,眉眼间和靳凌特别像,问她怎么哭了,谁都没有纸巾,给衣袖她擦了眼泪和鼻涕,还从包里摸了块化得不成形的巧克力给她,拉着她去吃了饭,就是靳凌经常带她去的那家馆子。 在饭桌上主动问了,她和靳凌是怎么认识的,听完惊讶的“哇”了一声,笑着说,觉得太神奇了,觉得她太厉害了,这都可以发现那个球的事情。商予宁还告诉她,她早就发现靳凌不对劲了,老是看手机,对着手机笑,最重要的是天天洗头洗澡,换衣服比她还勤,然后还问了她,他们两个人发生过性关系吗?听到她红着脸说没有,大舒了一口,开玩笑说,要是有过,她都不知道现在打靳凌还能不能打得过他。 又听她气咻咻地讲了许印月要她分手的事情,甚至还想让她出国,商予宁认真地听完,也没有露出太多情绪,说她可以理解她的妈妈,大概是觉得她太小了,很容易以为他们的这段感情就是人生的全部答案,而感情这种东西太不确定了,提早交卷,而错过了这个寻找答案的过程,不断修改人生的答案本身也是一种奇遇。 然后还怂恿她出国去读书,不要觉得和靳凌谈恋爱了,就要为他而妥协大好的青春,大家一起长大才能走得更远,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国家,她当时说还不知道呢,商予宁告诉她,她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就去波士顿交换了一个学期,说不上喜欢那里,文化冲击感特别大,但是呢,又有很特别的回忆,所以她会记一辈子这个事情。 最后商予宁说,分不分手让她自己决定,但今天这个事情就当她们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靳凌她们见过面了,又说,她妈妈那边是她们家长之间要处理的问题,她来解决,让她只用好好上学,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学习。 只是真正分别的时候,商予宁又突然转身,抱了抱她,咬了咬嘴唇,又像是有点痛苦地说,“但是请允许我作为妈妈也有点私心,想告诉你,靳凌好像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整个人都变得很开心,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我不能向你保证未来,但是可以向你保证现在,他一定是非常,非常喜欢你的,夏怡,但如果你最后还是打算分手,也不要让一切来得那么突然,给他一点时间缓缓,可以吗?” 夏怡从背上下来了,仰脸向前,完全靠在人身上,用手指轻轻勾勒着靳凌的脸颊说,“本来是找你的…但是呢,后来碰巧遇见了你妈妈,你们长得真的很像…”,所以那个时候她几乎全权信任了她的话,甚至把那句话当成了当下他对她的承诺。 靳凌盯着她的眼睛,抿嘴笑着说,“那你又为什么来找我呢?我猜猜啊,是不是因为你妈妈发现你早恋了,然后要你做点什么?” 夏怡最后将手指停在了嘴唇的地方,故作深沉地说:“差不多吧。” 靳凌将她的手指攥在手里:“那你呢?为什么当时也不告诉我?” 夏怡仔细打量着他的黑瞳,像是平静的避风港湾,许印月之所以当时要她去分手,是因为靳凌特别横的说,他不可能分的,要分让夏怡自己来和我说,可他这个人这么多年居然也没和她翻过这件事情,轻轻说:“大概是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想让对方为难吧。” 所以更愿意委屈一点自己,两人嘴唇不断贴上又松开,若有若无似的轻柔触感,只是轻吻,呼吸打在彼此的脸颊上,靳凌觉得他本来是没有那么醉的,今晚是夏怡的醉意把他传染了,重新开口:“你都到我家楼下了,让我生气的人都还在上面呢,他们都嘲笑是我把你带不回去,那你还打算帮我出气吗?” 夏怡闭着眼睛,笑着问:“那帮你出气了,就算把人哄好了吗?” 靳凌挑了挑眉:“算啊,敢上去吗?” 第五十二章如果十年都不算长 夏怡哼笑了一声,觉得这有什么难的? “去就去!” 当时这句话说完,靳凌立刻就勾上嘴角,捏住她下巴说,“宝贝你太争气了,我先奖励你,亲一个。”,然后倾身,亲吻劈头盖脸而下,两个人又再难舍难分地亲了一会,而他攻势太猛了,舌头似破门而入的强盗要搜刮起口腔的全部,吮吸得夏怡整个人像只昏头昏脑顺着情欲迷路而搁浅的鲸,最终小口喘着气,软绵绵的靠在靳凌身上,全靠他托着她的腰。 两人抱在一起,视线交织,都又快亲起来了,靳凌稍微清醒一点,就像突然想起什么,低头问仰着脸还酣醉模样的人:“我们的狗呢?” 夏怡捏了捏手,空无一物,原本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大问:“狗绳呢?” 现在两人一前一后爬着楼梯,夏怡感觉自己心跳有点快,退堂鼓敲得咚咚响,完全不是刚刚扬着下巴说“去就去”的牛哄哄模样,虽然靳凌安慰她,兜兜不会乱跑的,一定是回家了。 但靳凌也不太理直气壮,他都听不见楼道里狗刨爪子的声音了,倒不是觉得走丢了,而是担心可能狗生气了。 还有最后一小节楼梯就到家了,夏怡突然在楼梯上愣住了,看见了它的玩具球就孤独地躺在门口,好消息兜兜回去了,坏消息生气地把它最喜欢的球都丢外面了,孩子回家告状了,这要进去了该怎么解释呢?两人像是没照顾好孩子而心虚的父母,指着地上的球嘀嘀咕咕,斗嘴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原本还很小的音量,结果愈演愈烈,声音在楼道里晃晃悠悠地回响。 她已经找好借口准备遁了,“靳凌,不行,兜兜丢了,我要下去找狗,找到了再上来。”,说完就准备下楼。 靳凌偏着头,看破这小把戏,拖着长长的音调说:“不准走。” 夏怡平视着人不满地说:“你让我!” 然后挣扎了一下,步子飘着往左走,靳凌就长腿迈左,她往右,人就迈右,面前的人就像堵墙一样挡住她的去路,最后靳凌注意着到夏怡鼓着的小脸蛋上的异样,若无其事地用手指擦她嘴角花掉的口红,万一呆会儿被看到不就知道他出去干嘛了吗?狗没溜光去亲人了。 糊弄喝多了就迷愣的夏怡:“你还好意思说找兜兜,狗绳不是在你手上吗?” 夏怡嘟着被亲得红肿的双唇,撒痴撒娇地抱怨:“那都怪你,要不是你亲我,我会不小心地把绳子掉了吗?而且狗是你带来的,和我没有关系…” 靳凌挑眉理直气壮地轻哼道:“谁知道这绳是什么时候掉的?我看你亲的也挺开心的,是谁刚在楼下亲完我,就又要让我低头,她还想要亲亲的?” 眼里全是逗弄的神色:“我这么信任地把绳子给你了,宝贝,有你这么当妈的吗?把我们的狗弄丢了就想跑,现在狗生气了还怕哄,你是不是怕了?” 夏怡委委屈屈的皱着小脸,觉得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没错心里愧疚得不行,嘴里嘟囔着:“谁说我怕了…我…我…” 话语未落,两人身后的门“咯吱”一响,门缝里商予宁露出半张脸,先是朝屋里的人扭头呵斥了一句,“你们能不能别挤着我,趴在门上偷听像什么话?” 最后对着靳凌,义正言辞地小声斥责:“靳凌,你是不是有病,这么晚了在楼道里大声喧哗什么呢?这栋楼都快知道你晚上干嘛了,我叫你遛狗,狗回来了,你人跑哪去了?” 两人见状对视一愣,夏怡一想到靳凌刚刚大声喧哗说她缠着他亲亲,脸立刻就红透了。 “狗是谁带出去的?自己把狗丢了还怪别人?夏怡快进来,别听他瞎掰。”,商予宁后半句语气陡然变得温柔,靳凌听得起鸡皮疙瘩,觉得这是在表演变脸吗? 夏怡听见她名字,顶着一张绯红脸看向商予宁,十年了,美人当然会容颜渐衰,但是她的眼睛不会,正笑着向她眨眼睛。 一切美好如初,但还是紧张得后背绷紧,觉得自己还是有被那句似真似假的“不靠谱”评价影响到,有点内疚地说:“阿姨好!刚刚狗是我…” 但靳凌不仅打断了商予宁的“没事的。”,还有她剩下要解释的话,特意当着躲在门后暗处的八卦几人,倾身贴着夏怡耳朵,轻抚着她的背,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解释什么?刚和你开玩笑的呢,怪不到你头上啊,我在这儿呢,有什么好紧张的?他们又不会吃了你。” 轻轻松松地又把她的敏感情绪接住了,紧接着就伸手去拉夏怡绞在身后些许局促的手,五指穿过那些纷纷扰扰的担忧,一一打散,十指紧握,牵着手一起进了家门。 只是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低沉到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夏怡,就你这雷声大雨点小的怂包还帮我出气?你不如想想今晚在床上怎么哄我。” 夏怡慌张小声地说:“我才不呢!” 靳凌懒洋洋地回:“那待会儿你别后悔。” “我才不会。” 而夏怡总算知道靳凌在家有多“横”了,比她在他面前横多了,在玄关弯腰给她脱鞋,穿鞋,拖腔拿调地对着他家里的人说:“人我带回来啊,刚偷听我们那么久,有这么好奇吗?然后呢?你们给我女朋友准备的礼物呢?” 此时两人主导地位像对掉了一样,夏怡拘谨得不行像个尾巴一样跟在靳凌后面,手里接连不断地接着各种“礼物”,先是一个又一个鼓胀又沉甸的红包塞到她手里,靳凌外婆亲昵地拉着她,又给了个冰清玉莹的玻璃种翡翠镯子,夏怡从小就认得什么是好东西,接连推脱,但外婆悄悄地说,这个镯子和靳凌脖子上那个平安扣是用一块料打出来的,当时就是想要做成一对的,送给凌凌的爱人,一定要她收下。 夏怡收下之后人都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大家像是很早就准备好她要来了,然后小姨颜舒羽对着她笑,开玩笑说:“靳凌,怪不得之前你带不回来呢?原来是你高攀了啊。” 随后颜舒羽眯着与靳凌如出一辙的漂亮桃花眼睛,环抱着手臂,语气肯定问:“夏怡,一开始是不是他先追的你?之前靳凌还告诉我们,是你先追的他。” 夏怡立刻娇嗔,警告了一声“靳凌!”,然后看向正哄狗的男人,手里拿着找到的狗零食,歪头声音磁性叫“兜兜”,但狗趴在地上扭头不看他,正假模假式兀自舔着自己脚上干净的毛,简直和他傲娇起来一模一样。 靳凌先是甩了甩零食包装,塑料嘶啦响,狗没反应,这才转身走近绷着面子的夏怡,饶有兴趣地和她对视,抿嘴咳嗽了一声,两人就像哑谜一样,靳凌笑着问,后悔吗,夏怡立刻点头,靳凌又问,那哄吗?得到了满意的点头。 靳凌蹲着地上把零食递到兜兜嘴边,觉得吃点嘴上的亏就吃点吧,晚上要回来就行,递话柄:“我先追你的?是吗?” 夏怡底气都足了对着颜舒羽小鸡啄米的点头:“嗯嗯!他先追的我!” 靳凌见夏怡特别轻易地就又满足了,眉眼弯弯,笑眼盈盈,主动跪蹲下来,搂着兜兜,用迟迟没能消解下酒精的粉红小脸去蹭小狗耳朵,这完全不怕狗的样子一看就是今晚真喝多了,还对着狗,轻柔认真地说:“兜兜,吃个零食吧,妈妈错了,保证以后不会把你弄丢了,好不好?” 看着可爱,漂亮,天真的女人,靳凌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抬头看向小姨,两人相视一笑,颜予羽嘴形说:会看眼色吧,还不谢谢我! 商予宁和颜予从厨房里端出了给兜兜买的小狗蛋糕,两人都碰巧看到这一幕,想起其实靳凌和夏怡这么多年也不是都没有吵过架,干过仗,她们遇见过一两次。 什么原因大家都不知道,估计他们自己都忘了。 同样是某年除夕夜,夏怡那个时候还在读书,隔年会平日里多修些课,以调出时间,可以回国过春节,靳凌也是照例回到外公这边家里过年。大家要么看电视,要么打牌聊天,就他一个人窝在他房间的沙发里,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已经灭屏了,人被笼罩在窗外透过的清冷月光里,盯着窗户,窗明几净,映出春山热闹的春节氛围,烟花起起落落,热闹留恋在外面,但寥寂躲在这个房间。 商予宁想叫他别老憋在屋里,恰好听见两人吵架干仗,两人都格外厚重的呼吸声,听起来都是还在气头上,通过电话连接着,在房间里此起彼落。 都是别扭至极的语气, 靳凌:“你回家了吗?” 夏怡:“嗯。” 靳凌:“那吃年夜饭了吗?” 夏怡:“吃了。” 靳凌:“那…” 靳凌:“夏怡你在哭吗?” 夏怡从开口就开始哽咽,但她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是一种低音暴露的无助感,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只是尝试用手指不断抹开滚出来的热泪。 靳凌这句话问出口,夏怡本打算说句”新年快乐”就挂掉电话,但随即手握成拳头抵在额头,哭泣声变大,她还想说点什么,不过好像每次试图重新一开口就会从抽泣变成啜泣,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在气头上的时候格外迟钝,总是事后,一个人呆着才会像是慢半拍的暗自神伤和心碎,那个时候却又骄傲不愿主动和解,所以委屈常常有,但是会咽下,也有内疚后悔,却也不常说出口。 感受到靳凌那头好像就沉默,耐心地等着她结束这段通话,亦或者是等着她开始一场发泄,能听到靳凌那边有其他声音叫他,可又没有应,觉得她今天好像结束不了糟糕的情绪,也不觉得对着人哭有什么意思,客套话都不想说了,她想挂电话了,说:“我先挂了。” 靳凌语气稍微重了:“干嘛呢!夏怡这老喜欢挂我电话的毛病哪来的?” 夏怡被轻吼一声,愣住了,吸了吸鼻子,就是觉得委屈,一种和之前不同的委屈,哭得更大声了,大声骂他:“你凶我干嘛!凭什么凶我,凭什么!” 对面靳凌显然也愣了,低声骂了句,话音软了好多:“夏怡,我没凶你。” 夏怡哭得稀里哗啦,第一次异国太久,没有释放出来的各种情绪失控地撞在一起,紧接着开始打嗝。 “夏怡…夏怡…”,靳凌连着叫了好几声她的名字,紧接着一声轻轻地叹气,那个时候没经验,一如既往地面对这种场面很不知所措,很想温柔,但是语气又不容置疑:“等你不哭了,我们再挂。” “行吗?” 靳凌后来又说了很多,没有再问怎么了,为什么,全是好不好。 “你想兜兜来陪你吗?它今天去洗澡了,明天我给你牵过来好不好?” “还想吃我外婆做的枣酥糕吗?专门给你做,做好了我带给你好不好?” “之前我说春山初雪给你打视频,但忘了,是骗你的,天气太暖了,今年都没初雪,今年,明年,每年我的生日愿望都留给你许好不好?” “夏怡,我要是再凶你,随便你怎么骂我,好不好?” “夏怡,别哭了,好不好?” 夏怡都忘了她说好还是不好了,她哭得好困好困,睡着了,第二天眼睛肿得像圆滚滚的灯泡,只是最后看通话时间居然有好几个小时。 只是,第二天靳凌真的带着兜兜来了,夏怡抚摸了狗狗柔顺的毛,被湿润的舌头舔了脸。 第四天枣花酥也到了,夏怡吃了好多块,甜但一点也不腻。 第五天夏怡就原谅靳凌了,但她忘了那天干嘛了,应该是因为,对两个人来说,这是格外平静安稳的一天了。 第十五天,靳凌送夏怡去机场,但春山迎来大寒潮,天气糟糕,夏怡的飞机幸运的延误了一天,两个人在机场附近的酒店里做爱,尝尽了各种姿势,大落地玻璃外原本氤氲着雾气在一整天后都散去,做到夏怡几乎精疲力尽,靳凌最后要射的时候,喘气说了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浑话。 问她还走吗?是不是被操得腿都没力气走了,夏怡又被操哭了,只是哭是因为,这并不代表她不走了,等落地波士顿,春山下雪了,她收到了照片,视频,闭着眼睛许了个愿,其实她没什么愿望,帮发送的人许了个愿,希望靳凌的外公可以身体健康,天气太冷了,支气管炎又犯得住院了。 但每次两个人都能和好如初,十年了,从未像这次这样别扭如此之久,在去年十二月中旬的某个晚上,靳凌回家来看外公外婆,商予宁只是帮他把在饭桌上弄脏的的外套,拿进卫生间用水稍微打理一下,顺手摸到了口袋里的戒指盒,打开发现它不是普通的首饰,是一枚钻戒,很大很闪。 然后商予宁拉着靳凌,单独问,他是要求婚吗?靳凌没把话说死,说差不多吧,又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求婚?靳凌也说,看情况吧,等人回来的时候,最快今年圣诞节,最晚明年春节之前,最后商予宁问他怎么突然想求婚了,靳凌终于笑着说,不然呢?他都快要谈到三十岁了,他要再不主动提求婚,属于有点耽误人了吧? 商予宁当时还开玩笑问靳凌,万一人家要是不答应你怎么办?靳凌慢条斯理说,不可能,商予宁说,那行吧,本来想教你点的,你都这么懂了,那就算了。靳凌还牛逼着,拽着脸,没多问,然后也是像今晚这样,自己去遛狗,溜完回来人都走了,又倒回来问商予宁,她本来打算教点什么的。 商予宁也没多说什么,就说,记得单膝下跪,但别搞什么当众下跪土的要死,还尴尬,别搞什么惊喜,小心变成惊吓,选个普通的日子,选个你们熟悉的地方,问她愿意嫁给你吗,能够让她在未来,那些,无数个平淡的日子里想起这天有点特别,就可以了。 靳凌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略有所思地笑着问商予宁,所以爸爸当时就是这样向你求婚的吗?商予宁有着被人看破的感觉,推着他,让他快滚了。 所以今天给夏怡的礼物,其实是她们很早就提前准备好的,因为知道靳凌打算向夏怡求婚了,不过谁都没想到两个人突然就分手了,靳凌截止日期里的冬天早就过去了,而现在夏天都快到来了。估计这段时间里谁也不太好受,商予宁她们看不见夏怡是怎样的。 只是靳凌是一整个人就是颗雷的样子,这个人就是情绪的开关,既不允许有人说她的好,也不允许有人说她的不好,但也正常,选择让自己去爱谁,也就允许让谁来伤害自己,只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又兜兜转转回来了, 在客厅里,夏怡坐在地上,小心地端过兜兜的生日蛋糕放在茶几上,蛋糕顶上有个小骨头饼干,写着兜兜十岁,然后接过商予宁递给她的蜡烛,插在蛋糕中间,又朝坐在沙发上的靳凌摊开手,“打火机。” 靳凌没理这个要求,而是抓住她的手,将夏怡从地上拉起来,坐到自己两腿之前,抱在怀里,单手搂着她的小腹,胸膛半贴着后背,夏怡当着长辈的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这么亲密的动作,两人脸颊贴得很近,扭头说话的时候,嘴唇几乎快要擦过脸颊,嗫嚅:“靳凌,快把我放开…” 但靳凌旁若无人地倾身伸手准备去点蜡烛,“咔嚓”一声,将蜡烛点燃了,夏怡只好又看向小小的火苗,对面坐着带着生日帽的兜兜,吐着舌头,咧着嘴笑,看起来被哄好了,说不上到底是因为馋吃的了,还是因为刚刚夏怡在它耳边说了很多夸它的好听话。 然后一家人,诡异又温馨地围在一起给狗唱生日歌。 “兜兜生日快乐!”,这句话是长辈们说的。 “兜兜,十岁啦!生日快乐!”,这句话是夏怡说的。 最后,蜡烛快要燃尽,都等着靳凌说完,夏怡吹蜡烛。 靳凌视线放在夏怡身上,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们的兜兜,嗓音低沉着说:“兜兜,都第十年了,十年快乐。”,如果十年都不算长。 夏怡郑重地吹掉了蜡烛,突然想到什么,大声怒斥:“靳凌!凭什么你不给狗说生日快乐啊!” “兜兜会生气啊!” 第五十三章怎么玩自己的(H) 靳凌揉了揉狗耳朵,说:“兜兜,妈妈说了生日快乐,就等于爸爸也说了生日快乐。” 夏怡一点面子都不给,撅撅嘴:“兜兜,妈妈是妈妈,爸爸是爸爸,这个称呼不一定就是两口子的意思哦…” “嘶…你几个意思?”,靳凌抓了把人腰上的肉。 夏怡偷笑说,“算了,我们小狗不懂这些…”,然后将蛋糕切成一小块样式,拿手喂给兜兜,小狗的粉嫩舌头一下下舔舐着她的手心,痒痒麻麻,忍住了想缩手的冲动,对着靳凌说:“它舔得我痒痒的!” 靳凌把在夏怡侧腰的手,感受到人身体大概因为痒而紧绷着,此时客厅就他们两人,没有任何顾忌,开始动手动脚,悄悄地用指腹去摩挲衣料下腰部附近的痒痒肉,看见她安静挺翘的睫毛因为碰到这块皮肤而扑棱轻颤着。 夏怡屏气,稳住被撩拨得不稳的气息,咬着牙好言相劝猴急的男人:“我不是今晚都答应了你吗?” “你就不能忍忍吗?” 靳凌故意地笑着:“这不已经是忍过了吗?” “这才叫没忍。”,说完手掌就抚上了她的胸,修长五指张开包住饱满的乳肉,隔着衣料不轻不重地揉搓,今晚夏怡上身的衬衣领口低,垂眸就能看见莹润白皙的乳被手指揉得在衣领里像颗球肆意乱滚,靳凌漫不经心的调侃:“是不是想我了,所以没好好吃饭,怎么感觉半个多月没揉了,好像变小了呢?” “靳凌!”,夏怡害怕得惊呼了一声名字,厉声斥责,兜兜嘴里叼着的蛋糕都吓得掉下来了,觉得有必要这么饥渴吗?慌张地一把推开他,小心翼翼地瞄向客厅的走道。 小姨和姨夫前脚刚离开,外公外婆和商予宁现在应该都在卧室里,但在他家地盘里不好发作骂人,打算商商量量祈求放她一马,声音都软了不少:“那我们等会儿就回家?” “回家就给你!”,眼里带着浓浓的水光。 靳凌挑眉,勉强放手,看起来像是被说服了,还好心帮忙理好了她的衣领,实则依然觉得克制不住又躁又急上涌的热意,贴近了耳廓,上面柔软的绒毛轻扫过嘴唇,下腹部便有种紧缩的感觉,像是有张嘴轻轻吸着它似的,立刻就被唤醒了。 他为什么要忍回家,从这儿回去得半个多小时,这儿没床吗?手指在耳垂上轻旎地蹭,嗓音低沉磁性诱惑着:“晚上我喝酒了,开不了车,都快十一点了,外面多危险,你不也累了吗?” “宝贝,晚上留这儿睡行吗?我们一起睡我房间。”,轻笑发出气音,就似对着耳根吹气。 夏怡耳朵痒得不行,理智都被打乱,觉得话听起来十分善解人意还很体贴入微,就在身体甘愿为他沉沦,准备点头答应之际,听见了脚步声,立刻惊醒从怀里挣脱,逃得远远,害羞垂眸,端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假模假式对着狗说话,“兜兜吃饱了吗?” 商予宁趿拉着拖鞋,从她的卧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件粉色棉质的小兔睡衣,递给夏怡,轻言细语笑着:“怡怡,现在太晚了,委屈一下,今晚就睡这儿,睡衣是我以前旧的,洗过干净的。” “家里还有间空房间,外婆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我带你去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就换我现在睡的那个。” 然后眼神狠狠地剜了眼翘着二郎腿面露不悦的靳凌,一眼看破人对自己要让两人分开睡不开心,冷言冷语说:“就你房间里那个一米二的床,还想睡几个人?” 夏怡觉得天使来拯救她了,乖乖地接连说了几个好,沙发那头靳凌单手撑着侧脸,视线完全锁定在她身上,看好的猎物哪有轻易放弃的道理,散漫地听两个人说话,低笑了一声,没回商予宁的问话,而是意有所指对着正襟危坐的小女人说:“我去洗澡了。” 不过夏怡秒懂了靳凌的潜台词,“我要去洗澡了,你也快点。”,紧接着她就被商予宁拉着去了另一间卧室,起身前还偷瞄了眼靳凌的臭脸,无声地对她做着口型:呆会来找你,今晚别想跑。 即使没有声音,但也能感受到他咬牙切齿的感觉,只是有人撑腰,夏怡微扬下巴,挑了挑眉,口型:看我心情。 夏怡刚刚在浴室里泡了个澡,太舒服打了个盹,时间太久玫瑰味的浴球都快把她腌入味了,衣装完毕,裹着薄被蜷在床上。 环顾四周,碎花壁纸,公主大床,一看就是给小女孩准备的装修风格,商宇宁还留了盏暖黄蕾丝灯罩台灯给她,想起刚刚她笑着说,这个房间本来是外公外婆给“靳琳”准备的,结果没想到生出来是个男孩,十岁前他一直住的这儿,但小学开始就嫌太粉了,不愿睡这里,把巴掌大的储物间变成了他的卧室。 夏怡拿起手机,打开两人的聊天记录,今晚最早是她先发的图片,一张靳凌小时候的照片,商予宁说是两岁的时候,她当时笑得不行,粉嫩白皙的小男孩,用发夹别了个大粉花,给额头贴了个月亮图案,还用口红涂了个大红唇,简直是不敢多看的黑历史,她先挑衅了一下问:琳琳,这是你吗~ 靳凌高傲,直接没回她这条。 然后才是快一个小时前,靳凌发消息问她:宝贝,我洗完了,你洗完了吗? 她发了一张泡澡前的对镜照片,刚脱掉衬衣里的内衣和下半身的裙子,乳尖被微凉的真丝布料刺激得微微挺立,在镜子里两点尤其明显,腿根处被衬衣下摆若影若现挡住,诱惑的阴影下看不出来是不是真空,回:可是我想先泡个澡,泡完来找你。 靳凌:以后不准发这种图了,呆会直接脱了给我看,快点泡。 夏怡之后都没回了,因为泡睡着了,紧接着靳凌又发了几条,字里行间逐渐变得不耐烦,五十分钟前:泡完了吗宝贝? 四十分钟前:宝贝能把自己弄湿点吗,看照片都看硬了,等会想直接进来操你。 三十分钟前:算了,宝贝,一会儿我自己来。 二十分钟前:你还有多久? 六分钟前:?夏怡,少给我装傻,一开始怎么答应我的?溜我呢?再给你十分钟,管你泡没泡完,我直接来逮人。 还有四分钟,夏怡撅撅嘴不开心,男人好凶,还威胁她,纠结要不要把自己摸湿一点呢,手指捞起粉色小兔子的睡裙边,偷偷地将薄薄一片的内裤脱下来,那块中间的布料开始潮湿了,捏成团攥在手里,要不要弄得更湿一点呢? 但是靳凌说他自己来,夏怡瞬间又脸红心跳的,蜷在被窝里,像只初入陷阱的无知幼兽,兴奋又紧张地等待着周围的动静,双腿交迭,夹腿磨蹭着,挤压着花心,盯着门。 然后门就开了,靳凌手环在胸前,唇线紧闭,偏头倚在卧室门口,穿着一套灰色的短袖和长裤睡衣,洗完澡吹过头,看得出来很急,头发都不够顺贴,顶着一两根没有被驯服的呆毛,这幅样子还挺像涉世未深的男大学生的,青春洋溢只是个外在表象,内在重点是持久能干。 夏怡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被热水泡得粉嘟的脸,两只眼睛滴溜转,直愣愣地望向明显突出的浅灰色裤裆,这里更是没有被驯服,不用摸也知道,下面一定是硬邦邦,热乎乎的,操进来很舒服,忍不住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 靳凌被夏怡这幅馋嘴样,气得吐了口气,刚刚那矫情劲儿去哪了,兴师问罪般地问:“小作精,看够了吗?还满意吗?”,说完就三两步迈到床边,掀开被子,将人拦腰一把抱起直接扛在肩上。 夏怡视线里一整个天旋地转,都来不及反应,更是来不及告诉他,自己没穿内裤呢,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是清爽又沉稳的感觉,腿悬空半推半就地蹬了几下,小兔子睡裙就随着挣扎的动作一点点往上滑,渐渐显露出半弧圆润的屁股蛋。 靳凌就着这个姿势将人往自己卧室里抱,一只手把着腰防止人掉下去,不仅将夏怡这屋的门大敞开,进自己房间时候还嚣张地用了点力关门,吧嗒上锁,就是要让人知道他把人带走了,进自己地盘了,另一只手这从裙子下摆伸进去,粗粝的指腹划过大腿根部,将肩上的人搞得止不住颤栗,所到之处皮肤细腻光滑,寻着内裤边,想勾进去摸软肉,先践行承诺把人摸湿… 但,腿心畅通无阻,手指直接触到了已经被湿液糊成一团的花唇,完全没想到,把腰的力气都紧了紧,靳凌低声发笑,就着水在上面打圈,明知故问问:“宝贝,你内裤呢?” 夏怡敏感的阴蒂被擦得慢慢挺立,舒服得一阵阵的,腰肢和腿皆是一软,要不是靳凌抱得紧,早不小心掉下去了,轻轻吸气说:“我刚刚脱掉了~” “嗯?为什么要脱掉?”,说完他的手指又用力揉搓了一把阴蒂。 捏着他的小臂肉,夏怡没忍住轻轻啊了一声,抬起腰肢,想下来,汹汹地捏着他的小臂肉,干嘛?就非要她说羞人的话吗?“你烦不烦,不是你叫我把自己弄湿一点的吗?” “真乖,但你这叫弄湿一点吗?”,靳凌笑着将人又推到床上,单手撑在床上,弯着腰,手指还放在她腿心继续作祟,这次直接摸到了穴口,没进去,指节弯着,浅扣着不断流出来的粘液,“这不都是水吗?” 一米二的床上,夏怡大敞着腿,任由花心被人玩弄,看见他衣服肩膀往胸前那块,浅灰都湿成了深灰,撇头害羞了,咬着嘴唇道:“那我就是敏感不行吗?” 靳凌发笑,顺势抱着夏怡往床上坐下来,看着她身上这件童趣的睡裙,粉色的小兔子图案和之前那些性感的吊带睡裙都不一样,人好像又回到了当时那个害羞小女孩的模样,顿时起了坏心,手揪着裙子领口往前侧拉,前面的扣子一一崩开,领口变形,大半的肩头露了出来,然后饱满白皙的乳,就从衣领里弹了出来。 夏怡塌着腰坐在人的腰腹上,双手半搂着掉出来的胸脯,水滴状摇摇欲坠,恶狠狠地瞪他,靳凌捧着人的侧脸,捏住下巴贴着耳朵低语,先顺毛:“行啊,我就喜欢你这种敏感的宝贝。”,随后唇齿就覆上胸口,去含露出在外的小乳尖,深深浅浅地用舌尖去压硬起来的小红粒。 口腔湿热,舌尖还围绕着乳晕打着圈似得逗弄,吮吸,夏怡一点都挡不住这个他这个舔胸的本事,大口呼吸说:“你不是嫌小了吗?不准舔!”,还对说她变小的事情耿耿于怀,靳凌继续舔着,模模糊糊地说:“我说你人瘦了,叫你好好吃饭,谁嫌小了,这不一直都挺大的吗?一只手都握不过来。” “呜呜…不准说…” 刚刚两团一颤一颤的,还晃得他眼热,说完另一只手也不空闲,对着另一只没被舌头疼爱的乳慢慢地揉,夏怡听着他故意发出的啧啧吮吸声,热气都喷在皮肤上,又痒又麻,人都软成一小团,眼眶里眼泪爽得打转,任由他揉圆按扁,差点还不小心叫出声。 靳凌吐出了被含得亮晶晶的乳尖,两边红色的尖尖都雨露均沾,被舔得高高硬硬得挺立着,问:“宝贝,喜欢我舔你吗?”,见夏怡舒爽得眼泪汪汪轻轻点头,知道现在其实只要把她伺候好了,弄舒服了,炸毛小猫抚顺了,就不会乱抓乱咬人,说话还会又娇又嗲,“喜欢呀~” 夏怡微微仰面,眼眶湿润缓慢朝着靳凌眨了两下眼,“喜欢哥哥舔我~”,她现在叫老公其实也不烫嘴了,但还是最喜欢哥哥这个称呼了,是有点依赖又带点禁忌的感觉,第一次做爱,她一边被不熟悉的快感支配得难耐呻吟,一边又被大力的顶撞累得酸痛不堪,就只好推着压在她身上的靳凌,被撞狠了奶里奶气哭着叫了声,靳凌哥哥,直接把人叫得愣住,耳尖,脸颊都突然害羞泛红,像是颅内高潮之后,紧接着一挺腰直接射了,现在品味回去是完全不一样滋味的男人,而她也不是青涩小女孩,两人各怀鬼胎。 夏怡身体向后仰了仰,坐在男人紧实的腹肌上,主动掰开腿根,双手搂抱着,更大程度地在他面前敞开自己,将腿心的一切都呈现在他面前,软着嗓子,像是举一反三又夸了一遍男人:“我也喜欢哥哥舔我别的地方!” 靳凌阴茎硬得发胀,听完这话当然懂她什么意思,只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依旧似笑非笑地问:“你想让我舔你哪?”,说完饶有兴趣地盯着软嫩的穴口,而夏怡光是因为赤裸裸的视线,单是这种刺激,似乎就有实感,灵巧的舌头,源源不断地一点点舔着她花穴往外渗出透明黏滑的液体,温暖的春水流过阴阜,最后流入田地般,将靳凌腹肌上的沟沟壑壑,都填上了水渍,夏怡就算现在脸皮厚,也不能完全无所谓他这种深深的眼神,盯着自己的私处,红着脸瑟缩着,垂眸相望说:“哥哥,你知道的啊~” 靳凌听罢心领神会,轻挑下眉,嘴角漾起弧度,顺势抬手捏了把夏怡的脸颊,“行啊,但要先问问题,答了问题,哥哥待会儿就给你舔,宝贝,怎么样?” 说是给她舔,但怎么一股子的痞气与轻佻,还有诈的感觉。 夏怡坐在靳凌身上,明显感觉他浑身都起了层情动的薄汗,刚刚舔胸时额角的汗都滴到了她的胸上,腰腹肌肉绷紧,气息每一次都又深又重,都不用猜阴茎那块,一定是梆硬又滚烫,估计也和她一样人都“湿”得不行了,真能忍…到底什么问题?犹豫中,一双干燥灼热的手掌贴着肌肤摩挲,从她圆润的脚趾开始,顺着小腿肚慢慢地抚上大腿根,头皮渐渐发麻,微微哆嗦着咬唇。 “你问吧。”,手指都有点紧张,在他胸膛上轻轻地画圈儿,靳凌有时候有自己的小骄傲和别扭,说白了就是在某些事情上小心眼,想,狗男人一定是要问她特别羞耻的问题,呜呜,一定是。 “宝贝,你是一直都这么敏感吗?”,靳凌手指来到,探进私处开始浅浅戳刺,“嗯?碰一下就流水?”,故意浅戳着内壁,但就是不去碰那个浅口处的敏感肉。 夏怡在这种半舒爽中被勾得不上不下的,低低地呻吟着,不知道隔音好不好,委委屈屈地皱着小脸不敢太大声,每被戳一下就抱着人脖子轻抖一下,现在看就是敏感得不行。 但其实之前不是的,没去美国之前,她可是特别纯洁和天真的小女生,没什么欲望,连夹腿都很少,那个时候和靳凌连边缘性关系都没有过,对有关性方面的知识,仅限于知道生理结构,更是对如何取悦自己身体这种事情一点都不了解,开始还以为自己性冷淡呢,但后来两人有了性行为,稍微体验了一把高潮,等再回到美国,有点食之味髓,可男朋友又不在没人解决她的生理需求,但好在身边的朋友都大大方方谈自慰,交流解决女性生理需求的事情,她就像开启新世界大门一样,买了好多小玩具。 经常偷偷把自己玩得嘤嘤乱叫,高潮迭起,还会喷水,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个很敏感的小女孩,但是这些她可没和靳凌说过,装傻充愣,小声撒娇:“对呀,你不是知道的吗?哥哥,你一碰我,我就特别敏感呀!” 说完还小腹使劲,穴肉夹了夹放在里面的修长手指。 靳凌被夹得头皮发麻,轻轻喟叹,手上的动作依旧旖旎缓慢,只是去狠狠地碾压那块软肉,带着一丝情欲的暗哑,问:“那之前在美国,我不在的时候都是怎么玩自己的?” “嗯?夏怡?我看你还挺会玩的?” 第五十四章内射(H) xfa di a n. co m 深夜里,床头灯调成了暖色,这个原本狭窄的小房间里,此时只有咕叽咕叽手指抽插穴肉的水声,夏怡原本是在舒服地轻哼,微张红唇,一脸失神享受的样子,但听到这个问题突然受惊了一下,连忙摇头否认“没有呀。” 靳凌都被气笑了,半个月前快递公司给他打电话,说你们家有其他人能签收一下这个快递吗?滞留一周了,收件人不仅不接电话还把快递员拉黑了,他才去帮她把包裹拿回来,结果打开看,一箱子的女性情趣用品,有的用途明显,假阴茎还能干嘛?有的他还研究了一下才知道怎么回事,给人气得脑子突突响。 “是吗?你要不再好好想想这个问题。”,说完靳凌把手指从穴里抽了出来,拉出长长的黏腻爱液,一想到假阴茎也能把人玩得这么没出息的流水,就有点不爽,长手一伸从床头柜抽屉里摸出了一个粉色的按摩棒,据说是两头的,一头可以吸,一头可以插。 夏怡瞄见抽屉里居然还有那个十八厘米的假阴茎,收到吓了一跳,涂了润滑油戳了戳,还是觉得太硬太凉了,哪有人的舒服,买回来但没有真正用过,可人现在百口莫辩,都快哭出来了,她这些东西到底为什么在他那儿? 想起来了,她在波士顿收拾行李的时候,将这些她的小宝贝玩具们全部打包装进了箱子,然后叫唐致逸帮她海运邮寄回来,可她完全忘记了快递这回事,还以为叫她收快递是诈骗,北美杀猪盘。 靳凌将夏怡拉起来换了个体位,让人抱躺在怀里,捞住她的腿弯,贴着耳廓不断轻舔,啃咬,声音低磁但严厉地警告:“宝贝,真的没有自己玩过这里吗?说谎是要惩罚的。” 紧接着按摩棒发出细微的震动声,即将抵在她已经被揉得充血的阴蒂上,夏怡紧张地闭上了眼,撇着嘴觉得这个问题她都没有办法回答,要是她说玩过,靳凌一定会搞她,紧接着不依不饶地问她是怎么玩自己的,问她玩得舒服吗,更喜欢他还是更喜欢玩具,谁操得更爽,可如果她说没有,那就会惩罚她,说不定是强制高潮之类的,让她完全没有办法反抗…夲伩首髮站:fq hyz j.c om “宝贝,嗯?想好没有?” 夏怡咬咬嘴唇,在天平两侧斟酌片刻,决定还是诚实地回答,但认真地谄媚一番,小声撒娇:“哥哥不在的时候,偷偷玩过好多次,但是都没有和你做舒服!” 靳凌手上顿了顿,没想到这小东西还挺诚恳的,吮吸口怼上了沾着水的阴蒂,怀里娇敏的身体就开始绷紧,“那玩自己的时候都在想什么?想谁?嗯?” 夏怡立刻被持续不断的快感搞得娇喘连连,小腹像股波浪起伏,声音断断续续,被死男人的醋味搞得又生气又窃喜,怎么这么不要脸,要她说自己的自慰过程啊? 仰面抬头,看着好整以暇欣赏自己表情的男人,眉峰轻挑,夏怡讨好说:“呜呜呜,想你…玩的时候都在…想你呀。” “怎么想我的?” “就是想着你的…你的…脸…” “宝贝,然后呢? “还有…呜呜呜…声音…” “是吗?” “呜呜…嗯呐…” “谁更舒服,嗯?宝贝?我更舒服还是玩具?” “你呀…”,夏怡说到这里哭腔渐浓,见靳凌像是不太信,眉头皱了皱,依旧冷静地加重了手上按摩棒碾阴蒂的力道,她都说了这么好话了,怎么还没完没了呢,“你到底想问什么嘛~” “有没有用玩具插过自己小穴,嗯?宝贝,有没有?” 这才一分钟,夏怡顿时阴蒂高潮,忘记了回答,笨拙无措地双臂紧紧抱在自己胸前,粉红的乳尖都不住地颤抖,靳凌见怀里的人因为玩具丢神了,长睫轻颤,满脸潮红,那条狭窄的小缝顿时春水泛滥,他的小腹上湿了一大片,心里是又怜爱又火大的,本以为他的宝贝还是个之前那样的害羞小乖囡,结果早长大了,现在变得又菜又爱玩,不仅会揉自己的小豆豆,居然还会用假阴茎插自己,一开始把人宠得作天作地,想着最好作得别人都受不了,就跑不掉,结果现在作到自己头上来了。 靳凌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自己都没意识到别扭的醋酸味道:“算了,别告诉我,反正我也不能拿你怎么办。” 抱着人坐起来,先泄愤似地啃了啃纤细脖子的软肉,一颗颗草莓又种上了,亲完下床,站在床头,眼里清明但又不失锋锐的盯着夏怡,深深叹气又倾身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鼻尖,亲一下就手指捏一下,亲一下再捏一下。 嗅到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娇软又魅惑,勾引着他下面梆硬的性器愈发胀痛,忍不住喘气低骂:“夏怡…你真他妈真会欺负人。”,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还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你多横啊,我怎么就欺负你了!”,夏怡嘴里全是歪理。 “除了你,谁敢这么作我?”靳凌用两根手指浅戳了一下阴蒂高潮之后的穴,又软又湿又紧,指腹上沾满晶莹的淫水,“以后这儿只准我插,宝宝,听到没有。”,说完还故意用湿漉漉的手指,对着气嘟嘟的脸捏了两把。 又顺便拍了把软绵绵的乳,“我先操了再说舔的事情。” 夏怡抓着被角,呆坐在床上,恍然大悟男人的别扭劲儿哪来的,见靳凌在床头找套,扔给她,“今天你给我带。”,然后单手脱掉被她水洇湿一片的短袖,滚动的喉结,小臂肌肉绷紧青筋明显,从紧实的胸肌到凹凸有致的腹肌,最后汇入某处,她男人身材是真的好。 她刚刚说,想着他玩自己,说他更舒服,她也没说谎啊,玩具哪有自己喜欢的男人爽啊,热乎乎的阴茎在她穴口磨一磨,她都有点受不了想主动找位置插进去,被填满的瞬间心里会满足,最重要是靳凌会亲亲抱抱她,揉她的胸和摸她的腰,顶她的时候会低声夸她,宝宝水真多,咬得好紧。 但“琳琳”今晚真的很小气,难道他就不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吗?就不偷偷想着她然后打手枪吗? 夏怡一肚子鬼点子,拿着套,晃着漂亮的乳,挪到人面前,跪在床上拉着人的手轻轻晃,邀请手指去抚自己的胸,靳凌也不客气,弓着身在人上方,食指和拇指开始揉搓着小红尖,尖尖立刻又挺立起来,垂眸看她要干嘛。 夏怡慢条斯理地拉开靳凌的裤腰带子,先揉了揉已经勃起的裆部,靳凌终于轻笑出声,“突然这么乖?”,然后她拉下裤子,阴茎立刻就弹了出来,整体透出浅浅的粉色,但是由于激动胀成了有点暗的紫红色,遍布柱身的青筋格外明显,手指摸上去,有力而强悍。 抬头眨眼,“哥哥,只有你能插的,也只有你插过,假几把都是又冰又硬的,我都没用过…”,然后双手拢着柱身,套住肿胀的阴茎上下快速撸动。 靳凌额角青筋暴起,下腹突突直跳,怎么假几把都能被她说得嗲里嗲气的,继续揉着她的胸,喉结艰难滚动,憋出闷哼,再度开口,声音都粗重:“然后呢?继续说。” “但哥哥的那里是热热的,很硬很长,还会射精~会顶得我很舒服,会流好多水…”,圆润的龟头不时在指间不断露头,干净整洁的样子,但渐渐的腺液流出,将手里的性器浸润得水亮光滑,愈发滚烫。 “所以哥哥…今晚你要不要内射我呢,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哦,医生说下个月我就不用再吃药调月经了。”,炽热的眼神盯得她心脏砰砰直跳,夏怡偷偷地笑,伸出舌头沿着腹肌沟壑轻轻舔了一下。 靳凌激动得“嘶——”出声,手指掐着人的下巴,听着这些骚话简直意犹未尽,但觉得人像掉进陷阱了一样,咬牙切齿地问:“夏怡,谁教你这些的?” 他们两个人现在到底是谁在睡谁? 夏怡仰面,手贴着阴茎往下去揉囊袋,把在手里轻揉慢转,缓慢朝着人眨眼装无辜,“你那里现在都在抖诶,到底要不要射进来啊~” 靳凌一句话都没说,松开她的乳,双手掐住盈盈一握的腰,摁倒在床上,把人往上一提,将泛滥成灾的穴对准勃发的阴茎,狠狠地摁下去,还一把捂住了夏怡嘴,她只能将尖叫默默咽回去,直接一口吃下整根粗胀的阴茎,炽热的龟头一瞬间顶到了底,紧致的甬道被撑得酸胀。 “宝贝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叫抖?到底是谁在抖?”,进来之后,见人一副颇有怨气的神气,靳凌几下就找到了那个敏感点,对着那块软肉丝毫不心软地狠捣了几下。 夏怡立刻爽得脚趾蜷缩,酥麻和快感一点点荡开,不由自主地用软穴开始夹他,微微阖眼在他身下颤,嘴里止不住地继续哼唧,长长的黑发从耳侧落下来,靳凌又给她别到耳后,口舌湿热,上下都逗弄着:“用玩具你会抖吗?宝贝,会吗?” “呜呜呜…太深了!”,夏怡呜咽着反驳,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拼命地收缩小腹,用穴去夹捣她的坏东西。 腰被抬起来,手掌摁着屁股,“啪”的打了一声,“别夹!”,没有套,肉挨着肉,靳凌一进去差点给夹射了,喘息重到不行,停了会才用龟头碾压花心转圈,他的快感也一圈圈荡开,操他的宝贝是真的很爽… 夏怡觉得男人真的口是心非,靳凌嘴上说着,宝贝,你太紧了,没套轻点夹,却又不抽出来,在体内还加快速度,加重力道,任由她咬,咬一下就喘一下。还刻意压低轻笑揶揄她,宝贝,你水好多,他都要滑出来,别这么卖力,攒着点流,一会儿没水喷了。 哼哼唧唧的娇喘呻吟,咕叽咕叽的黏腻水声,还有床咯吱咯吱的抖动,都特别明显。 “你能不能轻点!这样肯定会被听到的。” “那能怪谁?我又没叫,你再听听是谁在叫?”,靳凌笑着喘气说,又狠狠地往花心顶了两下,还好心帮她捂住了尖叫的嘴。 呜呜,大坏蛋,夏怡又气又羞埋在人肩头,不敢像在家里一样扯开了嗓子呻吟,只好将肩颈肉啃出小圈的牙印,用做了美甲的手抓挠着后背,在急促凶狠的顶撞中,留下一道道红痕,泥泞不堪的阴道被大进大退的动作不断填满,腰在他手里扭得毫无章法,人就像过电般舒服得颤抖,但男人就像在惩罚她,前面好几次差点攀上高潮,都被人硬生生地停下掐断。 只好喘着叫他“靳凌—呜呜,要高潮~” “宝贝,要高潮吗?” “要。” “叫老公。” “老公~老公~老公!”,夏怡声音颤巍巍的,觉得一声不够,连说了三声。 “以后还用不用假几把玩自己?”,靳凌直接把阴茎抽了出来,抵在穴口边缘轻轻地磨蹭,就是不给人痛快。 夏怡才不做赔本生意,轻抬着腰肢,一只手臂捧着圆润饱满的乳,时而轻时而重,用小奶尖抵着人的胸膛一点点地蹭着,柔软的乳头撞上坚实的肌肉,对上靳凌赤裸,兴奋但克制的眼神,拉着他的手指轻轻放入自己的嘴里,红唇微张先含住,湿热口腔立刻包裹上来,用舌尖去顶他的指尖,然后绕着打圈,顺着指节一点点舔舐下去,听到男人呼吸加重,轻笑的声音,知道他肯定脑子里有画面了,又将他的手指从嘴里拉出来,特意地发出“啵”的一声。 媚眼如丝:“不玩了,但是等一下你要舔我,想要你舔小穴~” 靳凌瞥了一眼悄悄挪动的屁股,感受着夏怡挺腰拼命用穴去吞湿漉漉的龟头,今晚分不清楚上面到底是谁的液体,顺势一个挺腰又滑进去,觉得又气又好笑说:“夏怡,平时没喂饱你吗?有那么馋吗?”,对着敏感点轻戳,“说这里以后只能老公操。”, 夏怡心里已经把人千刀万剐了,抽着鼻子想骂人,但她真的被搞得好馋,好难受,嘴上还是乖乖说:“小穴以后只给老公操~” 靳凌看见人皱着小脸,不情不情愿,小声催促着,“好了没有呀~”,深深喘口气,那还能怎么办,只能迁就,俯身,跪在腿间,提起人的小屁股,抓着臀肉狠揉了几下,舌尖抵上了湿透的花心,舔了上去,声音含含糊糊,但字字严厉:“宝贝,以后东西藏好了,要是再被我发现你玩那个假几把,下次你嘴里该含的就不是我的手指了,知道该含什么吧?” 夏怡害羞地微微阖眼,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继续斗嘴:“我不懂…含什么呀?”,然后听见自己腿心发出吧嗒吧嗒地水声,舌头灵活的伸进穴口浅浅戳插,小腹越绷越紧,水液又开始往外溢出。 靳凌舔了一会儿,知道人要到了,舌头退出来,呼出的热气拍打着颤巍巍挺立的阴蒂,掰着腿根,不让她夹腿,夏怡又一次在高潮边缘徘徊,呜咽哼唧,他只要再舔一下,她就能到了啊,就能爽得喷出来了,现在快感都又要消散下去了,一个晚上来来回回,就是不给她痛快,什么狗玩意儿啊… “呜呜,哥哥…再舔一下~”,可她现在只能扭着屁股,把穴往人脸上送。 夏怡声音终于染上哭腔,眼泪都要溢出来了,“靳凌,我错了…保证以后不玩了…下次再不听话,就含你的几把,好了吧。” “呜呜,进来~给我…” 靳凌勾了勾嘴角,觉得行了,再玩就要真的把猫儿惹生气了,提着阴茎重新进去,刚刚舔了一会儿,现在里面水多,肉软,紧致,丝滑又具有包裹感,精准无误地撞上花心,夏怡颤抖着直接潮吹了,这次的快感像是积攒着前几次没到的,一块爆发了,内壁疯狂地收缩,颤着腿根在他身下流水。 而靳凌也不太好受,现在里面像张小嘴紧紧吸着他,紧紧搂住手脚瘫软的身体,亲吻着失神人的额头,低声夸奖高潮后的人:“高潮了是不是?我的宝贝怎么这么会喷,现在里面又软又紧。” “宝贝缓缓,马上射给你,好不好?” 夏怡搂着人的脖子,听着人的夸奖,心里那股空虚感慢慢消散,狗男人真笨,吃味吃了一晚上,结果根本不懂女人,玩具怎么能比得上他呢,有快感和有爱意是两回事,缓过来才抽空抬头去亲他下巴的湿痕,蜷着脚趾头用脚后跟蹭了蹭男人的尾椎骨,矫情地说:“我好了,你动吧~” 话音刚落,靳凌就低头凑上来,边吻她边狠狠地在体内抽插,每次都撞得又快又深,阴茎又热又硬,在体内狠戾操弄,拔出去的时候穴口嫩肉都被他带着微微外翻,又被她迅速吸着缩了回去,最后抵住深处那块软肉狠狠得碾,“宝贝,内射真的没关系吗?我想射了。”,夏怡整个人彻底融化,又是一次狠狠地撞击,颤抖着嗓音说,你射吧。 靳凌用力抽插几下子,喘息越发粗重,喉咙里不断发出闷哼,而夏怡颤抖着小穴绞缩着吃得更深了,最后抵住她花心直愣愣地射了,半个月没有释放过的精液,又浓又稠全部打进花心深处,他很爽,射精的爽,夏怡也是,又登上高潮的爽,两人脑子里像冒烟花似的,一时只剩下抱住彼此本能的冲动,相拥在一起。 高潮后的身体过分敏感,夏怡四肢发软发颤,缩着身子想往上趴,偏偏被靳凌提着腰,强迫保持着含着他的姿势,半软着的阴茎被温软湿热的嘴包裹着,舒服得不行。 夏怡只好趴在人的胸膛上,靳凌单手绕过来环住她的腰部,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把玩着她颤巍巍的小屁股,夏怡脑子里又开始冒鬼点子了,娇里娇气地问:“靳凌~万一我要是怀孕了怎么办?”,但其实是不会的,医生说过她的体质很难怀孕。 靳凌一听到孩子就觉得脑袋疼,他在公司听过无数前人抱怨养孩子到底有多费力,以至于他有段时间,早上抱着夏怡醒来,对着安静的家,只能听见她安静平缓的呼吸声,庆幸大松一口气,还好他们没有孩子,手拍了一把屁股,“嘶——那你还嚷嚷着内射?怀了还能怎么办?看你自己,想生就生,不想生就打掉。” 但靳凌觉得奇怪,不知道夏怡又在想什么,两个人一直都避孕措施做得很好,他不会乱来,夏怡也很注意,她怕疼,都不会拿她的身体开玩笑。 夏怡抬头对上人认真的视线,手指在胸膛上轻轻地戳,“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看着人额前打湿的碎发,突然觉得有点伤感,今天看靳凌在楼下和小朋友们一起玩,感觉他好像还挺喜欢小孩的。 靳凌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不想她去钻牛角尖,捏了把脸颊上的肉,说:“都不喜欢,等你怀了再说。” 夏怡撇撇嘴,太精了,根本不跳她的套,“是你说的哦,以后不准后悔哦,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哦,以后我们可能很难有自己的小宝宝哦。” 靳凌捧着人突然有点忧伤的小脸,忍不住蹙眉,认真地说:“我不喜欢孩子,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哪天我爱一个小孩了,只可能是因为,它的妈妈是夏怡,你懂吗?我爱你,才会爱那个小孩,不管是你生的,还是你捡的,是个人,是只猫,还是条狗,我都会爱它。你要生不出来,这辈子就我们两个人过也行,你一天到晚别想东想西的,知道了吗?” 说完靳凌腰腹微微一用力,就将她翻过身,性器没有拔出去,在体内缓慢地转了一圈,又刚好抵上敏感点,夏怡又一股酥麻涌上大脑,说不上是爽到了,还是感动到了,突然眼圈通红,眼角闪着泪花,鼻尖儿微微泛红。 靳凌低着头,轻笑:“宝贝,怎么又哭了呀?” 夏怡靳凌面前可怜地一抽一抽,小声说:“听得有点感动了。” 靳凌又开始逗她说:“行,听感动了就行,那我们生孩子的事情都聊了,前女友,你说说我们现在是个什么关系?”- 来晚了来晚了,不好意思!久等久等! 第五十五章上岗竞争 “我还没答应复合呢!我们现在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关系,和你聊孩子的事情是先规避风险,免得一开始就三观不合。”,夏怡虽然今晚脑子被情欲烧得一塌糊涂,但还不至于脑子一热就被男人蓄谋已久拐着弯的骗没了。 靳凌捏着人的脸蛋,饶有兴趣地问:“那你躺我家床上干嘛?” 夏怡嘟着嘴巴适时提醒:“你忘了你签的协议吗?搞清楚,这是我在睡你,不是你在睡我,别以为我宠幸了一下你,你就又重新上岗了。” 两人肌肤相贴带来温热的触感,阴茎温存在其中,让人又有点要硬的趋势了,靳凌心情好,没计较这些屁话,“行,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复合?先给我透个底。” 靳凌再拿起手机,看时间都快三点了,明天是周二,并不是休息日,有点不舍的从人身体里退出来,准备抱着人去洗个澡,清洁一下就睡了,弓着背检查夏怡的腿心,看有没有给人操狠了,手指掰开湿软的充血的阴唇,乳白的精液立刻混着透亮的爱液顺着小缝流出来,像只吃不下奶油而溢出的粉红小点心,顿时额头青筋凸起,浑身又开始燥热。 夏怡大大方方地任由人摆弄着,以为人只是想帮她把腿心里的东西抠出来,射了好多,她都要吃不下了,轻轻地扭着腰,将小屁股往人手心里送,眯着眼睛像只狡黠小狐狸,自言自语说:“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这种特殊关系,在一栋写字楼里上班碰见会有点尴尬?” 靳凌慢悠悠地问,“怎么尴尬了?”,他自分手之后被多少人嘲过,现在连尴尬是什么都不知道,曲着食指去扣穴里的精液。 而尴尬,对于夏怡来说,觉得这多亏于她之前在美国工作,赤条条的去,赤条条的回,就差把感情都一起断送在大洋彼岸了,至于她在bar里喝多了抱着同事大哭,说她十年青春喂狗了,擤着鼻涕让大家有合适的记得介绍给她,这种过去已成往事。 好在现在工作的环境里都是群新认识的人,大家对她的私人感情一无所知,还能装一装洒脱,但八卦乃人之常情,她才入职半个月,一周后就在公司的中高层酒会上,被客户总经理Emma半开玩笑问到,她和卢竞奇现在是什么关系,为什么Steve今晚专门去接你的?天哪!她怎么知道,她还以为是在停车场碰巧遇见的,搭个便车来酒店而已。她当时尴尬不已,好在卢竞奇替她解围了,笑着说,他只是把东西忘在公司了,去拿的时候顺路接summer过来而已。可Emma意味深长般笑着对他说了句,好吧,Steve,现在这里已经没有Vanessa了,你才是老板了。 又对她举杯,说,前程似锦,summer,你总是很幸运。 说不清楚这句话到底是拍马屁还是在讽刺,那天之后夏怡隐约觉得不安,虽然卢竞奇还并没有其他出格的举动,但如果这是真的,会让她刚刚入职的处境变得很糟糕,被人看出来老板对她有些特殊感情,完全不是什么好事,简单的工作关系会因为私人情愫变得复杂,有人会对她起疑心和妒忌,会有流言蜚语,从而影响她的工作,所以他们在美国的时候,Vanessa绝对禁止办公室恋情,但这里Steve说了算,她要找个机会彻底打消他的想法,不然她就得另找下家。 她不喜欢别人在这种事情上质疑她,更不希望因此有流言蜚语。 夏怡揣着八百个心眼,愤愤对靳凌说:“我们之前人前装不认识也太刻意了!特别不好,偷偷摸摸,这样真的很像在偷情!” 靳凌又加了根手指进去,对着敏感点开始刮,内壁软肉立刻附上去纠缠吸吮,轻笑了一声:“是吗?我还以为你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夏怡轻轻喘气,拿脚踹了一脚人的腹部,根本踹不动,反倒被一把抓住,气咻咻地骂人:“我才不喜欢呢!就因为长期异国,现在别人眼里我们两个人根本不认识,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啊,还磨磨蹭蹭的装不认识我,是觉得追我不好意思吗!” 那天在电梯碰到靳凌之后,她的实习生周舟就兴奋不行,午餐聚会讨论他的八卦,据说是结合靳凌他公司里散播的小道消息,以及大家的观察,目前这个破写字楼里流传最广泛关于他的感情版本是,人之前是有女朋友的,好像谈了很久,但之前好像分了,大家还挺惋惜的,猜男人嘛,不管什么样的都一样,谈久了就不喜欢了,估计想换新的了,她当时表情都要管理不住了,给他暗自记下来这一笔,冤有头债有主早晚给她还回来。 但夏怡这番话,靳凌听得是眉心拧紧,两个人长期异国确实导致有着完全不重合的人际圈,以至于他们工作后周围长期相处的人里,有的人甚至会突然震惊到,“你居然有交往的对象?”,这也并不奇怪,但什么叫他觉得她见不得人?是他不想秀吗?每年年会公司里的人都让他带着女朋友参加一下,是夏怡根本没时间回来,她也各种繁忙。 至于夏怡拿不拿得出手,他这么多年每次看她作来作去的时候,各种歪理邪说,全靠他身上的肤浅,各种深呼吸,想起她那张脸安慰自己,漂亮的女朋友是要麻烦一点。 “夏怡,我上次装不认识你是因为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不管你是前女友,还是女朋友,觉得不应该没和你商量就随便对周围公布我们的关系。” “没大张旗鼓的追你,是不想你刚来来上班就给你惹一些麻烦事,因为感情的事情被人背后嚼舌根。” 夏怡愣了愣,道理是这个道理,成熟男人有他的思考,但人快绷不下去了,她其实只是既想利用一下他追她这件事,在不捅破窗户纸的前提下把Steve劝退,她没那么虚荣,非要他搞什么大场面追她,人真正的面子都是靠自己挣的,但靳凌到底在搞什么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上半个月送她个花还特地选大家没上班的时间,大早上让快递员放快递柜里,叫她自己去取,她实在懒得去拿才叫实习生去的,送给大家也只是想让别人知道她有人在追,这种八卦的事情传得很快。 但靳凌是不是年纪大了提早进入了老夫老妻的状态了?以为她说让他追她是在和他开玩笑?玩夫妻情趣呢?都怪她一开始没有调教好,现在和别人一起上岗竞争都有点吃力。 “靳凌,我好累,上班已经够累了,现在还要教三十岁的男人怎么追自己,你要不认真学,小心竞争失败…呜呜!你别摸我!”,夏怡刚吐槽完,就被插在穴里的手指浅浅戳刺搞得有点难耐,本来微微湿润的甬道又开始慢慢渗出蜜液。 靳凌一眼抓住夏怡嘲笑的眼神,烦得不行,手指张开的瞬间,一手的水光潋滟,她这上面的嘴能不能像下面的嘴一样甜点?压在人身上,用滴水的手指在人全身上下梭巡,“怎么?你还挺有经验的?谁在追你呢?还要我竞争?” 夏怡被大力揉得浑身哆嗦,“你就不能稍微大大方方的追我吗?主动一点,明显一点那种?至少让别人看出来你喜欢我了吧?” 靳凌直接把又硬挺的阴茎压进湿漉漉的穴里,把人抱起来,边往浴室走边挺腰操她,张口闭口就是三十岁,这不还没到吗?气得低头咬她的乳尖,含含糊糊的说:“行啊,明天就给你拉个横幅送你们公司去,送给前女友,说我准备追她了,先搞得人尽皆知,然后祝我们再续前缘。” 夏怡下面被顶,上面被咬,痛感和快感交织得淋漓,被浴室里热水浇得几乎快缺氧,娇嗔:“你也别搞得人尽皆知了,给我搞什么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送我公司,会影响我工作的,稍微暗暗戳戳一点,反正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怎么追女孩。” 靳凌抱着她在体内横冲直撞,浴室里氧气稀薄,他剧烈地喘息,但不厌其烦地贴着她耳朵问:“夏怡,我爱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夏怡含着半包的眼泪直摇头,下身传来的快感一下下鞭哒着脆弱的神经,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就是知道才会额外偏心给他补课,就等着答应对着他说,我知道,我愿意,我也爱你。 一晚上两人都放纵得不行,搞到天亮,早上闹钟响了好多个,谁都起来不来,靳凌倒是没人管他,夏怡请了一个上午病假,直到中午,两人才磨磨唧唧地从靳凌屋里出来,大家都装作没看见,除了兜兜不会装,一个劲儿往屋里钻,到处嗅,还咬床单。 初夏春山,星期二下午,太阳一天最是火辣的时分,靳凌开的她的车,两人一块来上班,车停在写字楼下面的咖啡馆附近,夏怡对着车内的镜子,仔细检查自己的脸和脖子,黑眼圈化妆遮住了,换了件高领短袖把吻痕遮住了,轻轻松了一口气,扭头瞪了一眼驾驶位上的男人,带着墨镜盯后视镜,看不见表情。 靳凌手搭在方向盘上问:“这个911是谁啊?给你闪车灯干嘛?这个车我怎么感觉之前没见过。” 夏怡疑惑地脑袋凑过去,也跟着看了一眼,果然卢竞奇的车,那天晚上聚会她就是坐的这辆,“我老板,因为他和我一样刚回来没多久。” 就是你之前问你们谁更年轻那个,夏怡还剩半句话留在嘴边,但决定还是等他慢慢品味好了。 靳凌偏头,隔着墨镜也能看清楚夏怡今天妆后粉雕玉琢的脸,嘴唇涂着晶莹的唇釉,颇有点垂延欲滴的诱人感,捏着人的下巴,贴上去轻轻吻了吻,“ 夏怡皱脸,“烦不烦,又给我弄花了!”,靳凌笑着又亲上来,“还我在嘴上呢,那我还给你?” 又缠着人亲了一下,靳凌好心问:“宝贝,用给你闪回去吗?” 夏怡轻轻吐了口气,觉得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有心情给人闪回去,拍开手,准备下车笑着说:“看你,我先走了,车你开到地下停车场去吧。” 当个司机能讨个吻也不算亏,靳凌回了句行,但想起来他之前还给夏怡公司搬迁送过花篮,秘书给他说人是从美国回来的,问了句,“你们一起刚回来?他之前是你什么?” 见夏怡砰一声关上车门,小跑着走进咖啡馆外遮阳棚下的阴凉处,笑盈盈地对着车上下来的男人挥了挥手,一个身姿挺拔,看起来儒雅斯文的男人,嘴角突然挂不住了,有病吧,夏天穿西装不热吗? 第五十六章贼 卢竞奇快步上前时,余光扫了眼街对面不远处夏怡下来的那辆车,此时驾驶位上下来了个男人,以同性的眼光看,身材不错,打扮低调,但带着墨镜,样貌不太好说。 视线重新看向夏怡,阳光下大厦割出阴阳的分界线,明明是普通的短袖和牛仔裤,但站在阳光里意外耀眼,奇怪于为什么他以前没有注意到这些? 夏怡视线跳过西装革履的男人,远远地瞧见靳凌居然下车了,在人群中环抱着手臂倚在车边,歪头看向这个位置,他要干嘛?不是让他去停车吗?刚刚问他喝不喝咖啡,他还说不喝,脸上的笑快融化在夏日里了,拿出手机发了句,你看什么看呢,快去停车! 收回目光,笑着对走到她面前的卢竞奇打招呼。 两人聊着天并肩,一起进了咖啡馆,夏日午后,最易让人感到困顿和乏力,写字楼下的咖啡馆正是生意旺盛,豆香四溢,排队点单和三两休息的人很多,其中不乏漂亮俊朗的面孔,但俊男靓女一起出现,就会十分抓眼球,抬头就能注意到。 司越推门进来,就愣住,瞧着两人似乎有说有笑的,手机镜头对准两人的背影,图片里的男人嘴角挂着浅笑,而夏怡也笑脸相迎,心情复杂咔嚓拍下,发给备注是“望妻石”的人,想起什么开始翻云端相册,终于找到他们本科和研究生的毕业照,而靳凌的两次毕业照里都有夏怡,搂着她,时间流逝更多是体现在夏怡身上的,稚气羞涩到明媚张扬的转变,光芒这才刚刚出现。 可靳凌在没有人那么多人喜欢她的时候,他眼里就只有她了,相册里他没有一张照片视线是对准了镜头的,尽看她去了, 司越滑来滑去对比同样是合照,“啧”的一声表示不爽,夏怡这人怎么审美断崖式下跌?靳凌这人全身上下最大的优点就是皮囊看得过去,虽然也不怎么样,但怎么也比今天这个强吧? 噼里啪啦打字噎靳凌,“看到这哥们的眼神了吗?太会演了,看她的眼神比你都还深情,我都害怕我们夏怡信了。”,但还是护犊子,发送完低头继续盯手机,不动声色地排在两人身后,偷听着对话。 在队伍里前面的夏怡说:“早!Steve!” “我很想和你说早安,夏怡。” “但…现在不是很早了吧?”,卢竞奇轻笑一声,音色很是醇厚。 夏怡因为如此亲昵的打趣,不安地舔了舔嘴唇,觉得沉着脸一板一眼说,早,summer,叫她的英文名,语气生硬,这才应该是他过去的风格,客气回了句说:“那中午好,Steve 。” 司越翻白眼,手臂上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受不了,想给他听听夏怡现在对别人轻声细语像只小羽毛,对他是一桶根本点不得的火药。 转手把电话拨给了靳凌。 靳凌那头听话地将停好车,正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躺着,眯着眼睛瞄墙上的飞镖盘,嗖啦一下,没中,烦的要死,他看完司越发的照片,醋刚打翻,还不明显,但特别想下去拎着夏怡问她,对老板到底有什么好笑的?这么喜欢笑,他给她开工资,天天来他这儿上班,当吉祥物只用干一件事情,对着他笑。 办公室还有一人,梁京行,本来是给他送邀请函。 结果人赖在他办公室里,各种顺东西,先顺了一瓶红酒,又顺了个手办,正左晃晃,右瞧瞧,瞥见书架上有三张相框,都是同一个人的毕业照,猜到这就是夏怡,传说中的女朋友,就是还没见过人。 指着夏怡那张红长袍的毕业礼服,毕业照就能看出来,在波士顿从普校到了藤校,嘴上夸了句:“还挺厉害的。” 靳凌慢条斯理地继续扔飞镖说:“和我一样。” “你要不要脸?我又没夸你。” 但三张里只有第一张是合照,两人脸庞都挺青涩的,就是动作有点高调了,靳凌贴脸亲着穿高中校服的女生,梁京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诶,要是我女儿有张这种照片,我棺材板盖上了都能掀起来。” 靳凌悠哉地戳人心坎说:“那你可得小心了,那天你女儿还告诉我,说她喜欢五年级的升旗手,这可比我们这夸张多了。” 梁京行瞪了人一眼,继续顺着照片看,发现后来女生毕业照,靳凌就都不在了,他这倒是知道原因,靳凌读书期间就想去,但美签被拒了几次,学校上制裁名单了,签证官觉得专业敏感,给拒了,再后来都是因为手头项目有保密协议,不由感叹一句:“你看你之前那些年,多想去美国看人家一次,各种原因阴差阳错,没去成,结果现在人回来了,我们和美国关系又缓和点了,年底波士顿那个行业交流会的邀请函上周又给公司递来了。” 梁京行扭头看着他,问:“那你去不去?要不年底把人带回去一起玩玩?” 靳凌没说话,他还没把人追回来呢?说个屁,自顾自的地继续玩着飞镖,结果这次嗖一下,直中靶心。 桌上电话嗡嗡震动,邀请函就在边上。 梁京行帮他拿起手机,给他看是司越,问:“帮你接了?” 靳凌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扬了扬下巴,示意接吧,梁京行还好心地开了免提,电话那头有点吵,但一男一女的谈话声还是依稀听见。 卢竞奇垂眸见脸色红润的夏怡,倒一点不像身体不适的样子,泯然一笑,“今早有个客户会议,对方特意问了一下你在吗,但她们说你生病请了半天假,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 她是纵欲过度起不来,夏怡心里轻叹口气,选择装傻充愣:“没关系的,我好多了!” 见即将排到他们点单,委婉转移了话题:“Steve,你想喝什么?我请你,就当是那天谢谢你接我去酒会。” 卢竞奇能听出来她想把干系撇清楚一点,索性把话敞开了,笑着说:“和你一样就行。” 夏怡为了照顾他的口味,还是点了自己不喜欢喝的冷萃,太苦,她喜欢喝甜的,只是等到他重新开口,从笑中也听出了那熟悉的冷静与无情。 “只是,夏怡,你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在空窗期里,如果你都可以接受有人和你dating一晚后顺便送你上班,那为什么就不能在下班后顺路坐我的车呢?” 夏怡听得一愣,先是问:“dating一晚 ?你是说我和刚刚在我车上的男人是吗?” 这话听起来直白又真实,卢竞奇可能误以为她和靳凌是那种开放性关系,她在空窗阶段正在通过这种“约会方式”寻找心动的男嘉宾。 即使瞧见了夏怡眉间皱着,卢竞奇也丝毫没有窘态,说:“难道不是吗?夏怡,你很独立,强大,成熟,当然也很漂亮,所以会有人想和你dating,这简直理所应当,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dating任何人。” 包括他,夏怡听懂了,这句话从Steve嘴里说出来确实是很正常,他三十四岁未婚,家境优渥,身处高位,英俊多金,不管是在美国,还是回到这里,自信地面对着高楼大厦里的工作,在感情里游刃有余,进退自如,不愿意放低姿态,拿出筹码,去真心追求一个人,同样,在与她相处了两年后发觉她不是那个麻烦,脆弱的小女孩了,现在独立成熟,和她在一起不会有太多风险和麻烦。 他确实是喜欢她的,但又不那么喜欢,想和她先从一段没有责任和义务的炮友关系开始做起,精致的利己主义者,高高在上的男人。 这他妈什么反面教材,夏怡克制住了情绪,无奈地笑了一声,反问了句:“是吗?” 只是咖啡店的服务员适时提醒咖啡做好了,她自己拿了一杯,递了一杯给卢竞奇,留了一杯在餐台上,夏怡扭头对着排他们身后的司越,眼神杀过去,特意垂眼瞄他握着的手机,亮着在通话,还能打给谁?悠悠地说:“好久不见,这杯请你的。” 卢竞奇这才注意到司越,两人上午才见过面,在客户会议上,他们公司正需要找人做无人机的广告创意提案,他们的市场总监会后还特意问到了夏怡,说,了解到她之前在美国负责过类似产品的广告宣传,想下次和她沟通一下。 他当然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或许有着某种微妙的关系,只是从容地点了点头,打了招呼。 但司越人都杵住了,没想到夏怡一如既往这么直接,把电话掐断了,冲着人尴尬一笑,打马虎眼:“都好久不见,瞧你,我们这关系,太客气了…” 电话嘟嘟了几声,进入忙音。 这段对话刚开始的时候,男声他是听出来了,楼下那个说话有点卷舌头口音的广告公司老板。 梁京行还给靳凌解释,上午才因为想合作见过面,之前开业送人花篮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正在打算重新出海,要找熟悉和懂海外市场的公司做海外营销业务。 但好奇问,“这女的谁啊?”, 靳凌姿态散漫地抄着兜,盯着他扯了下唇角,要笑不笑地说,“我前女友。” 但这对话听得他一整个火冒三丈,这男的怎么乱说话?什么叫做他和夏怡是dating 一晚?拽什么英语dating ?直白点不就是一夜情吗? 昨晚两人睡挤得不行,夏怡眼皮都困得打架了,还一定要他紧紧地抱着搂着才肯睡,说她怕掉到床下去,等人睡着偷偷把她松开,结果她又扒拉在他身上,早上把他也热醒了不够,想起了什么,叫他起来洗昨晚换下来的床单,上面都是一圈圈水印子,说不可以被他家里人看见,夏怡还撇着嘴害羞地问,可不可以帮她把内裤也一起洗了,然后烘干,她好困,还想睡一会,还能怎么办?他就顶着个鸡窝头,困得一肚子火起来手洗床单和内裤。 谁一夜情还带给七大姑八大姨看的?谁一夜情去睡一米二的床?谁一夜情还事后服务给她洗内裤和床单? 这都还好,靳凌最绷不住的是这男的猛夸夏怡独立,强大,成熟,漂亮?除了漂亮,哪个词和刚去美国的夏怡有关系?这都是他精细呵护的小树苗长大后的样子,让他来试试大晚上接到夏怡的视频电话,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他,强颜欢笑,又猛抹眼泪,说,觉得自己太笨了,讨论课听不懂,学东西也很慢,拍不出好的作品,老是冒冒失失,没有朋友听她说话特别孤独,感觉谁也比不过。 他当时听到这些,不止夏怡碎了,他的心也碎了,她在那里前一两年里多少不是很开心,他也跟着一起情绪跌宕起伏,碎了又互相安慰把彼此重新拼起来,功劳是她自己的,苦劳他总算有点吧。 但这男的,怎么就像个贼一样到处踩点多年,偶然发现他家还不错,现在想进来一顿猛偷,暗示夏怡也可以看看他? 但这破电话怎么到夏怡说话这儿就断了? 靳凌慢慢呼出一口气,最后恼火地瞥向梁京行,半晌才憋出了句:“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梁京行笑得不行,“你不挺厉害的吗?结果混了这么多年,最后就混了个昨天被睡了一晚男人的头衔啊?” 第五十七章你叫什么名字 夏怡和卢竞奇在电梯里,写字楼里的空调已经开始运转冷气了,空气冰冷又低压,她突兀地笑了一声,问他:“Steve,你知道我上段感情谈了多久吗?” 卢竞奇对上她的视线,冰块声哐啷响,不耐烦地晃了晃咖啡,依旧带着笑意问:“多久?” 夏怡真诚地耸了耸肩无奈地说:“久到…以至于我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讲这个故事。” 卢竞奇笑有那么一瞬间僵在了脸上,回避开了她的眼睛,很快节制住轻微的失态,可也不知何处产生了一丝好奇,随口一问:“是吗?其实我还挺好奇你上段感情怎么能坚持那么久的,我上次听谁说你谈了十年?” “就不腻吗?”,嘲弄似地感叹了一句。 “你们怎么在一起的?”,紧接着问。 夏怡捧着冰咖啡,掌心里都是水,回忆似乎就昂着头,拱着背,翻腾而起,轻声地说:“我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就心动了,那个时候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也或许是他的笑容,也可能是他的眼睛,也可能都不是,就是命运使然。 卢竞奇单手揣兜,回了个结论:“一见钟情。” “差不多吧。” “然后我就去表白了,但当时他拒绝我了,所以我们真正在一起是因为一次足球比赛,比赛结束那天晚上,他带我去踢球了,然后郑重地告诉我,他喜欢我,问我愿意当他女朋友吗?但其中他不用特意这样做,我也会和他在一起的,很自然而然的,只是他这样做了,所以我有时会想起那天。” “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除了喜欢以外的考量,很简单,单纯。” “我这个人其实很犟的,因为我只会接受真挚的感情,没有办法接受它参杂了太多复杂的东西。”,说完夏怡就抬起头,眼睛直愣愣的看向他,笑着问:“那你呢?Steve ,你对我的喜欢是真心的吗?让你克制且尊重我了吗?” “你不觉得你很失礼吗?” 卢竞奇听完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难得认真的语气:“Summer,真挚的爱情故事大多数是人天花乱坠编出来的,你是做广告的知道因为大家喜欢看喜欢听这样的故事,但那只是为了把东西更好的卖出去。” “在回忆里的东西永远是纯粹的,可是真心瞬息万变,他现在还愿意像…你说的那样热情,真诚的追求你吗?那你们怎么又会分手呢?夏怡,我不想打击你,太追求纯粹的爱情小心受到伤害。” “也小心因为发现装巧克力的盒子里是石子,不是糖果而失望,至于你说的克制和尊重,我向你道歉,因为刚刚我发现送你的男人似乎是我认识的人,是楼上公司的那个老板对吗?” “这让我觉得有点危机感,冒犯你了,但我不着急要你的答案,这周末之前我都会等你。” 夏怡抿着嘴,居然第一次从Steve这里听到了危机感这种词语,可她的心跳依旧平缓,试图从他紧皱的眉间探出个究竟,但电梯适时的到了,点了点头说:“好。” 一进办公室,夏怡就看到了桌上的手链盒,橙色袋子,将视线重新投向百叶帘缝隙中的男人,西装革履,一副社会精英的做派,脸色无异地拐进了他的办公室。 出手很阔绰,一条带钻五花手链,一只泛着光泽的灰色birkin,袋子里有一个信封,打开,是星级酒店的房卡。 夏怡轻轻地笑着呵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在纽约做卢竞奇助理时,她每周都会去第五大道取各种昂贵的包,鞋和首饰,每次叫门店送往的收件地址都不尽相同,这些东西经常会也穿戴在公司不同漂亮女人身上,以这种熟悉又陌生的形式出现在她眼前,是不允许办公室恋情,但没说不允许办公室约炮。 而有人似乎已经见惯不怪了,对着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打趣着说:“Summer,在这里爱情才是奢侈品,当哪天Steve 也开始送你这些东西的时候,或许你就真正的出师了,挤进了高层的圈子里,成为他们player中的一员了。” 夏怡突然后悔,刚刚就应该直接拒绝他的,她就算拆开巧克力盒发现靳凌真的给了她石头,也不会选择他们这种狗屎。 玻璃门清脆的响了几声,夏怡将盒子和卡片扔进了柜子里,这才点点头让人进来,问实习生周舟有什么事情,周舟解释说,一个小时后有个会议,是关于上午她错过的那场会议的补充会议,资料都发她邮箱了, 夏怡刚打开电脑,下载着客户准备的品牌资料,对方的需求是帮他们今年年底要发布的新品无人机产品线打造一个全球化的品牌形象,决定出海了投资还挺大的,但看着看着,发现这无人机怎么这么眼熟,和她家里那个靳凌送她的生日礼物特别像,只是那个是他当时自己画图设计,找工厂做零件,手工慢慢磨出来的。 手机叮叮咚咚,思绪打断,看见靳凌发来的消息。 “夏怡,出来。” “五十九楼,楼梯间。” “你要不出来,我就直接下来把你从办公室扛出去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人的火气,连宝贝都不叫她了,怎么这么凶啊?夏怡瞥了一眼时间,现在离开会还有十五分钟,应该还来得及吧?起身准备去楼梯间看看他在搞什么呢? 压下楼梯间的门把手,门缝里就伸出了一只白皙的大手,夏怡眼睛都瞪圆了,就被靳凌拽着手腕,搂着腰一把给扛到了肩上,屏住呼吸,心脏扑腾地跳动,却又不敢在静谧的楼梯间里大声叫嚷,让靳凌把她放下来,写字楼的楼梯间堪比学校里无人小径,指不定会冒出个什么人来。 蹬了他两脚,还被扇了两下屁股,就放弃挣扎了,但好在人也没有太高调把她直接扛进办公室,但靳凌公司的前台也瞳孔地震般看见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在与他对视之后,就立刻捂着脸被自己老板扛进了休息室里。 夏怡被扔到沙发上,就被人俯上前压制住,腿夹着人的腰躺着,一点都动弹不得,耳垂都红得像是在滴血,脸上羞得热辣辣的,骂骂咧咧的话都还抑在唇齿间,“靳凌!被看到啦!”,就被强势又霸道的吻撩得浑身软绵无力,越亲越狠,男人高耸的鼻梁都蹭到她的脸颊,吞咽着她呜呜咽咽的娇喘。 将人亲服之后,靳凌半贴着夏怡的嘴唇,盯着一双娇滴滴的清水眼。 “睡完就不认人了?始乱终弃是吧?” “你为什么不请我喝咖啡?” 夏怡听到不请他喝咖啡,是真的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下垂的睫毛轻轻扑动,反驳说:“我不是问了你的吗?你自己不喝的。” “我是因为今天大早给你洗内裤,气都气饱了!”,靳凌眉间都皱紧了,夏怡轻轻地给他揉开,但人气是一点都没消,一点都不客气揶揄她和卢竞奇。 “我要竞争的就这男的?他管睡一觉就叫约会了?我怎么觉得这是在欺负你呢?这你都能忍?诶,我要这样说话,你是不是都已经巴掌甩我脸上了?” “约会都不提前约个时间,定好餐厅,一起吃个饭的?不给买礼物送点花,来点惊喜的?” “怎么?合着以前我都白干了呗,这都没把我女朋友的约会标准拉高是吧?” 夏怡委屈巴巴地告诉他:“但是我很乖的,非常念旧情!你对我的好都记得,他送我手链没有要,包也没有要,因为这都算什么?你以前都是直接把卡给我,随便我刷的。” “痛!” 锁骨被人狠狠咬了一口,靳凌看出来夏怡现在眼睛里都是狡黠的光,知道是开玩笑,他们之前怎么可能用这些浮云般的简单东西就能被轻松诱惑的,但醋坛子还是彻底打翻了,“夏怡,我真的想打烂你屁股,你少惹我。” 夏怡垂眸发出低低地笑声,靳凌突然额头碰她额头,鼻子贴着鼻子,用眼角余光打量他,听他说:“再这样我走之前,真的要扛着你下去游街了,给你挂个牌子写上我名字。” “你要去哪啊?” “要出趟差,就去一周,一周回来之后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哦!” “哦什么哦,保证这个礼物之前没人送过你,在这之前你继续乖乖的,把门锁好,不准给陌生人开门,听到没有?”,尾音甚至有浅浅的叹息。 “哼,你都还没对我表示什么呢。”,夏怡抿了抿嘴角,还是没有忍住笑声从嘴边溢出,怎么把她形容的很像喜欢开门的小红帽呀。 “谁说的,今晚你几点下班?” “正常六点,但是今晚我可能要加班。” “那六点你在电梯口等着行吗,我有话给你说。”,靳凌贴着她耳边轻声说,然后轻吻她的额头,就像特意在她身上盖戳一样。 夏怡点点头,又问他几点的飞机,靳凌说八点,说完他就走了,夏怡撇撇嘴,威胁他说小心被偷家,靳凌挑眉说不可能,他买眼线了,谁偷他家,大家都能看得见。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两人腻腻歪歪又亲热了一下,只是夏怡脑子里还记得有个会要开,掐着点把人猛地推开了,留了两分钟,整理了一下被压得皱巴巴的衣服,匆匆地走了,路过他公司前台时还特意捂着脸。 会议结束,已经快六点了,夏怡看见Emma站在投影幕布前,腕上的手链的上钻细细闪着,和她那条五花手链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已,这种不光明正大的喜欢到底有什么意思,只靠激情和刺激来弥补内心的空虚,好像专一就等于要给出全部筹码,要做个玩家才能保证,不心动也不受伤,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Emma听见忍不住看过来问:“怎么了?” 此时会议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夏怡抱着电脑起身说:“Emma,我不是你的情敌,你们的游戏我一点都没兴趣,我只想把工作做好,我有喜欢的人了。” 说完夏怡就推开了会议室的门,没理会她僵硬的表情,她也不是什么任人揉搓的软柿子,径直拐进了办公室。 外面笑闹声一片,每个人的桌上都摆着清一色的系着丝带的手工巧克力和小巧的花束,伴手礼盒里看起来还有护肤品和香水,还有一杯咖啡,有人已经拆开了巧克力包装和别人感叹:“所以楼上的老板到底是在追的谁?今天这些东西是他秘书亲自送来的,有人知道吗?” “不知道…只能说太会玩了,给每个人送的都是一样的,猜一下午了,所以他到底是在追我们公司的谁啊?这么大阵仗,送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谁要结婚了…他到底为什么要送所有人啊?” 资质稍久一点的人,挑挑眉说:“因为这样大家就都知道他在追谁,这么多双眼睛都帮人盯着这谁的一举一动呢。” 有人淡淡地开口给出了一点线索,“这个咖啡就很奇怪,冷萃加搅打奶油,真的很难喝,但估计追的人喜欢这么喝吧,有谁喜欢这么点单啊?” 有人突然目光投向了进办公室的夏怡,原本都安安静静的,跃跃欲试加入谈话,“我去…不会是…” 周舟见人开完会了,从自己工位上下来风风火火跑进夏怡办公室,见她急急忙忙放电脑的样子,小姑娘单纯开开心心的指着桌上的东西,说:“夏怡姐,你的给你放桌上了!今天有人大手笔送了公司每个人礼物,你要不要看看!” 夏怡看了一眼手机马上就六点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礼品袋里是有张卡片的,应付着点点头。 一场会议下来,她整个人都垮了,头发都油了,站在电梯口看着数字一点点到她的楼层,现在排队等下班的人也越来越多,夏怡烦得不行,不知道靳凌到底要干嘛。 电梯门一打开,依然和那天是一样的,里面只站着靳凌和梁京行,而靳凌原本低着看手机的头突然抬起,摁着电梯,不让门关上,单手揣着兜,摆出随意又慵懒的恣意姿态,对着等电梯的人说:“大家,今天不好意思啊,本来是锁了电梯了,停在这层楼是有点事。” 然后目光投向她,脸颊上陷下一湾小小的涡,这是夏怡在成为他女朋友那天晚上注意到的,这张脸怎么就看不腻呢? 听见靳凌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夏怡原本看得入神,好一阵才意识到他是问的自己,是在等她的答案,顿时人都傻了心弦被疯狂拨动,脑子一抽说:“我吗?Summer。” 靳凌都绷不住了,拖着长长的腔调问:“Summer,我是说你的中文名字。” “夏怡。” “好,夏怡,我下来是想告诉你,今天的礼物是因为你才送给大家的,我喜欢你。” 第五十八章沙砾(回忆) 那天足球比赛结束后,夕阳褪去骄傲的亮,浑身只散发着温柔的光,天际那抹醉人的粉色是少女此时心弦搏动的模样,那个赌约的秘密悄无声息地长在两人彼此心里,一个眼神便可以领略。 夏怡远远的望向靳凌,光停在侧脸的轮廓上,汗水顺着眉骨淌下,闪闪发光,他看上去很湿,一定与那些上完体育课后臭烘烘的男同学无异,可,为什么她眼里衣服头发都诗情画意地贴顺着。 靳凌接过同学递过来包,里面有毛巾和矿泉水,借着喝水的机会,用不够直率地余光瞥夏怡,见她一语不发直愣愣地站着,像是落寞地垂着眼睛,她不会是后悔了吧?眉头都拧紧了,横冲直撞扭头看向她。 太灼热的目光,让夏怡羞涩地低头,她应该是他女朋友了吧?是虚幻的,却又是真实的,真实的是恋爱让人触不及防的甜蜜,虚幻的是两人之间并不熟悉,她没有经验,犹豫着是不是应该主动走上前去,问问他“要她做点什么吗?” 身边的田童出声提醒她,晚上还有自习,又很会看眼色地说,她先去食堂了,呆会儿给她带饭,夏怡咬唇点头,视线再次投向远处,但瞪圆眼睛惊慌地瞧见靳凌不顾人群地朝她走来,看得入神,见他俯下头,在眼前圈出一个用他代替阳光的世界,她攥紧衣摆,屏住呼吸,扑腾的心脏将从口中呼之欲出,闭上眼睛。 靳凌被这个动作搞愣住了,一个夕阳下单纯,可爱,红了半边脸的小笨蛋,所以她以为…他是特意过来亲她吗?他们前前后后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就要接吻吗? 夏怡先是听见人笑出声来,接着听靳凌似笑非笑说,“夏怡,这会不会太快了点?我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你,我都多大了,不想帮小女朋友写早恋检讨了。” 被人道破,夏怡的脸彻底红透,一本正经地对牢他的眼睛轻声抱怨:“那你过来干嘛的呀…” 靳凌笑而不语,把他的包里的学生证,钱包,手表…身份证都拿了出来,一股脑塞进了她的书包里,只留下了他的手机,夏怡歪着脑袋问,“为什么这些东西要给我?”,靳凌挑眉说,“怕你后悔跑了,先给你保管着。” 夏怡这才想起怎么反驳,扬着下巴嘟着嘴说:“知道就好,你身上都是汗,谁说我想你亲我的!” 靳凌又被人的嘴挠了,但他是真的怕人跑了,本来想摸她头的手又半路放回去了:“我回家洗个澡,收拾干净了再来找你。” 然后又问她有手机吗?夏怡又乖乖地把手机拿给他,靳凌把自己的手机号输进了通讯录里,问她几点下晚自习,放学了他来接她。 然后靳凌就见长了双甜蜜眼睛的夏怡,又从一张严肃的小脸,忍不住露出软软的笑,非常羁縻人心的表情,眼神像藤蔓一样绑住他,在这个黄昏。 “你是要带我去约会吗?” “应该是吧?” 夏怡在教室里,周围的人听评讲数学试卷的催眠声,昏昏欲睡,唯独她兴致勃勃从书箱里翻出自己的相册,厚厚一本记录下了她还不算太长的全部人生,田童也走神,探头凑过来,两人嘀嘀咕咕探讨,哪张是最好看的,最后挑选了那张夏怡五岁的照片,被外婆抱着喂鸽子,选这张的理由是田童沉痛地说,感觉五岁以后的她就长残了,没有那么水灵了。 夏怡几乎是咬着牙瞪了一眼田童,她没有办法反驳,然后偷偷地打开靳凌的钱包,夹层里一张他小时候和父母的合照,蛋糕上是数字七的蜡烛,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爸爸,而孩子真的是很奇怪的...组合,他为什么有着母亲一样柔和的眉眼,整体却又像是父亲的硬朗,照片的背面的字已经有点模糊了,写着,不说永远,珍惜当下,落款是靳远。 窗外秋天里黯色的云朵知道,她只是想把自己的照片放进去而已,夏怡眼睛都瞪大了,看见了她当时夹在她学生证里的那张纸条,靳凌在那后面写了一句话,糟糕的日子要怎样才会过去?夏怡今晚终于第一次握起了笔,在她的笑脸之后,一笔一画写着,我来了,它就会过去,可写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太自恋,也许和自己没关系呢?然后用橡皮擦掉了。 就在那天,一个秋天的晚上,靳凌再次见到夏怡时,拎着一大口袋的零食,他实在不知道这个有着圆鼓鼓的眼睛和尖尖下巴的女孩喜欢什么,她走在他身边,故意走的很慢就像一只慢悠悠迷失的梅花鹿,以至于他的每个行为都像叮咚坠地的冰凌一样响亮,莫名其妙觉得紧张和窘迫。 只好一样一样的拿出来,低头问她:“夏怡,你喜欢吃什么?” “喝草莓牛奶吗?” 两个人踩在薄薄的落叶上,鞋底和树叶摩擦出唰唰清脆的声音,夏怡感觉靳凌身上沐浴露的香气顺着他的呼吸流淌到自己的鼻腔里,低头不高兴地撇着嘴,靳凌帮她背着书包,两个人都走了一段路了,她垂在身侧的手已经碰到过好几次他的手背了,凉凉的,可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开始胡说八道捣乱,“我讨厌草莓味道,我喜欢喝香蕉味道的。” 靳凌翻袋子突然后悔没拿那个香蕉味道的,又问:“行,下次给你买香蕉味道的。” “那巧克力呢?你喜欢吃吗?” “太甜了。” “那薯片喜欢吃吗?” “太咸了。” “饼干?喜欢吗?” “太干了。” 靳凌不动声色地轻叹了口气,都服了,想他是怎么完美避开正确答案的,但完全没注意到脸都吹得气鼓鼓的夏怡,还在问:“那这个巧克力味的薯片呢,可能既不甜又不咸,你喜欢吃吗?” 话音刚落,夏怡就炸毛了,加大脚步往前走,把人扔在后面,气呼呼地说:“我都不喜欢吃!你自己吃吧!” 只是靳凌两步就把人抓住了,把人单臂就圈进他的怀里,再看不出来人生气了,一路上都在让他吃瘪就是他脑子有问题了,低头问:“你是不是故意的?嗯?” “我听听你到底怎么了?” 夏怡一点都不想推开他,甚至还转身,拉着他的衣服下摆踮起脚认真地说:“你为什么不牵我的手,我都碰到你好几次了,你是不想牵我吗?” 靳凌今晚怎么可能没注意她碰到了自己的手,只是分不清楚是碰巧还是故意的,心口带着呼吸唏嘘起来,为什么夏怡总是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极端张狂,可爱的话,什么理智,骨气,审美,逻辑,统统无法阻止和抵抗。 “你就因为这个别扭了一路啊?我说什么你都不喜欢?你是小心眼吗?”,他调侃,腔调里有微笑的声波。 夏怡都快气死了,他还以颜色,随即要挣脱他的怀抱:“我就是这样的!就是小心眼!是不是后悔了。” “但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心眼!”,靳凌笑的爽朗,把人放开了,夏怡愣了愣,感觉瞬间踉跄陷在了笑容里,无法拔出来,被他揉了揉她的头,又抓起了她的右手,十指交叉,自然而然地塞进了他的衣服口袋里。 夏怡低下头,将甜蜜的笑容藏在黑暗里还傻了吧唧地重复着靳凌的话说:“对,我就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心眼。” 靳凌觉得这话说到这里,已经不关他的事了,是夏怡的事,是她太可爱了,一双暖呼的小手把他微凉的手烘得发热,而她被哄开心了,就开始毫不吝惜地展示她的喜爱,说她喜欢草莓牛奶,他买的是她最喜欢的牌子,吸了两口,又开始问他喜欢吃什么,下次约会的时候,她也可以给他买,还仰着小天鹅样纤细的脖子,炫耀说,她的零花钱很多。 一下子变回了那个最野生的,欢快跳跃的小梅花鹿,靳凌就这样牵着她的手,笑着和玩她一问一答的游戏,而夏怡实在是有太多问题了,借此机会问了个遍,想到哪里问哪里,住哪,多高,今晚用的什么沐浴露,很香,这种问题都面不改色问了。 最后才问了她最关心的问题,他以前谈过恋爱吗?靳凌难得在问题上端着,反问气汹汹审视着他夏怡,低笑着问,她之前是不是谈过,今天怎么像没有危机感一样向男人展开双臂?还以为他今天要亲她,难道是有人这样擅自作主吻过她的脸? 夏怡摇摇头说,她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牵别人的手,还是第一次主动给男生告白。 靳凌突然觉得夏怡每次一旦直率起来的时候,就是她本无心,他却有意,如同秋叶只是简单地从枝头飘下来,观者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只好再次牵着她回到学校的足球场,早就不能进了,但靳凌还是凭着和门卫大爷交好的关系,拿一包烟换了个可以呆半小时,夏怡被牵着一直问是要干嘛呀,靳凌让她坐在凳子上等他五分钟,夏怡点点头,然后看着人抱着两个球回来了,在夜色中轮廓逐渐清晰,天地间只有鞋底摩擦泥土的声音,然后他把其中一个踢进了球门里。 随后靳凌朝着她招招手,见夏怡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头发上依旧和她表白一样别着那只浅色的发夹,记忆再次绕回那一刻。 “干嘛呀~”,她笑起来的时候鼻尖轻轻地一抖一抖。 夏怡见靳凌弯腰,把他抱在手里的球放在了她的脚边,问她要不要玩一下?她问怎么玩?靳凌说,那天她不是问他朋友什么时候来吗?虽然他不回来了,但是她来了,所以可以顺便帮那个朋友把球踢进去,夏怡的小脸又严肃起来了,认真的地对准球门,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踢了三四次,最后靳凌给她放水,让她终于在球门线附近,把球踢了进去。 然后就又对着他露出那种软软的笑容。 靳凌想他对夏怡的喜爱就像流沙瓶里的小沙砾,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垒愈高,终于到达一个顶点,去爱当下的人这件事情,是她教会他的,喉结滚动,说:“夏怡,我后悔那天拒绝你了。” “其实我应该很早就喜欢你了。”,然后流沙瓶又被他倒过来。 “应该是我先对你表白的,夏怡。” 夏怡突然被人抱住了,她的侧脸贴着人温暖的胸膛,听见了沙砾在他心里又呼呼垒起来的声音。 靳凌重新郑重地问了:“夏怡,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夏怡踮起脚,将手臂挂到他脖子上,然后用嘴唇去碰了一下他的下巴,忍不住地笑,说:“好啊!” - 最后最后一点点回忆,好想立个flag!清明假争取完结!很快很快了! 第五十九章妈妈和女儿 听靳凌笑着对她说完,“那,夏怡,下周见,拜拜。”,就把电梯门关上了,可他的声音还在耳边震颤,夏怡心都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不就是被表白了吗?她都多大了,还心动,拼命压下想要勾起的嘴角,若无其事再次走进公司。 只是一走进去,已经有和她熟络的同事冲着她挑眉,哦啊哦的,三声声调拐得像过山车似的,笑她:“夏怡,才来多久就有情况了,还想逃过我们的眼睛就暗渡陈仓?早就发现不对了。” 然后大家开始回忆,七嘴八舌的举例子,听得夏怡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些人是福尔摩斯吗? 等回到办公室,盯着夕阳悄然无声地融化在一点点蓝起来的天际线,夏怡回想,她们先是说,车,好像自从她入职开始,靳凌的车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停车场,之前一个月都出现不了四次。 她很少开车,那一阵白天应付相亲,晚上加班到十点,打车要排位,索性就吹着风散步走回去,不会到地下停车场,自然也就不知道车的事情,她在纽约的时候太晚回家是挺害怕的,毕竟常常有枪击,也有流浪汉袭击的事情发生,猜测靳凌可能是担心她晚上一个人回家?特意来看一下?不知道, “还有味道,我今天中午和他一趟电梯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子女人的香味。”,是办公室的妇女之友说的,人还凑上来闻了闻她,一副“看吧”的笃定眼神,得出结论这个椰子奶香味就是最近靳凌身上的味道。 这是因为靳凌的衣服都挤在她的衣柜里,而她收拾东西那天不小心把衣柜里的香水打翻了,自然两个人的衣服都快被一个味道淹入味了,只是夏怡没想到,靳凌嘴硬说不回去,结果这中途又回去拿过衣服,早知道她就不搬走了。 然后大家还意味深长说,原来蛋糕和香槟都是借花献佛,原来是送给她的啊,那晚,他们公司应该是某个大的项目完工了,搞了个很小的庆功会,夏怡这才反应过来,怎么?他是想和她一起庆祝吗?但大概还在别扭和生气,只是让人送了蛋糕和香槟下来,看她们楼层灯还亮着,加班辛苦,美名其曰送给大家。 这些人轻轻松松就收录到她都不曾知道的一举一动,一点一滴,还得出结论说,靳凌是不是一直都在暗恋她,夏怡笑的不行,多次都想解释,但他们两个人的故事太长了不是吗?可能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理清楚,最后只是一笑而过,答应大家之后请她们吃饭。 夏怡这才打开她的礼品袋,果然东西是有点不一样的,除了大家都有的那些东西以外里面还有电影票,餐厅,SPA按摩的各种预约单,这一周下班时间都给她安排满了,怎么?是怕他不在的时候,她去干嘛吗? 夹在花里的卡片上面问她,愿不愿意重新做她女朋友。 夏怡对着电脑,看着今天下午会议的资料,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客户对她有好感,因为她过去用过靳凌送她的无人机拍过太多次作品集,徒步活火山,等待海边的日出,沸腾的泥浆,热泉在打翻的调色盘中喷涌,躺在帐篷看夏日里无穷无尽的星星,会在这份浪漫主义诱惑下自恋地觉得有人在思念她。 她本意是拍给靳凌看的,这些风景都很漂亮,唯一可惜的就是,他都不在她身边,她很多次想过有一天或许也可以带他去看看这些她独自看过的风景,下周就要开始第一轮广告方案比稿,可她现在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脑子里全是想,他要下周才会回来,人肯定在机场路上了,把自己的头发挠得乱糟糟,觉得特别心烦意乱,拼命压抑着冲动的情绪,她特别想现在就去机场,当面给他说,可现在七点了,估计已经来不及了。 停车场里秘书方羡已经在车里等着了,是个高高瘦瘦白净的男生,见走来的靳凌眉梢是舒展的,猜测两人应该快和好了,三个月过的实属胆战心惊,方羡觉得把他知道的商业机密拿出去卖钱,说不定还不如拿他知道的老板这些年为感情吃苦的各种事迹,去威胁本人来的多,每次靳凌被气得半死的时候,方羡都要感叹一句,夏怡简直是他等同龄人的楷模。 正打算如释重负地呵了口气,又因为一辆车牌熟悉的迈巴赫出现在停车场,活活把气憋了回去。 靳凌一到停车场就看见了夏怡妈妈的车,车上坐着人,应该是来找他的,两人隔着玻璃远远对视了半分钟,但见许印月并没有下车的打算,他又上车了,给方羡说先回家吧,要出差一周,他回去收拾几件衣服。 一路上,那辆车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但也没试图上前,最后一起下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靳凌嘱咐方羡如果七点他还没下来,就把航班改签到后面那班,然后才下车,见许印月也从车上下来,眉与眼一瞧就像夏怡,只是上年纪了变成了张扁薄美丽的脸,朝他走来。 他并不是第一次见许印月,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是很突兀在学校找上他,但还算和善地说,希望他和夏怡主动分手,理由是她太小了,而他已经成年了,拥有比她更高的眼界和学识,而夏怡的喜欢只不过是她一种不对等的,崇拜,依赖,敬仰,这些都是有天会恍然破碎的东西,她不想她的女儿因为他受到伤害。 而他当时也是太年轻了,做不到去理解一个母亲,更是忘记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听完只觉得这都是在放屁,强硬地拒绝了,告诉她,他不可能主动分手的,除非夏怡来亲自告诉他。 所以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并没有等到夏怡说分手,而是等到她要出国的消息,和她开始了漫长的异地。 靳凌笑着说了声:“阿姨好,好久不见。” 许印月打量了一番他,依然是当时不苟言笑,不善表达的样子,只是如今眼里多了很多沉稳和隐忍,不露声色地点点头,说:“你今天送大家的礼物,我也收到了一份,谢谢。”,她今天来写字楼这边的办公室视察一下附近商圈的工作,顺便…看看夏怡,没想到碰见靳凌今天这送礼物的“大动作”。 但许印月又毫不客气地说:“我能上去看看你们住的地方吗?她每次偷偷回国都像做贼一样,我只是想看看她的贼窝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二十个小时的飞机跑来跑去乐此不疲。” 靳凌因为这个贼窝的词,愣了一下,但随即因为自己的反应无语一笑,说,当然,然后带着许印月上楼。 在电梯里,许印月问房子是谁买的?靳凌解释说,是夏怡和他一起买的,钱一开始是他家里人帮忙出的,后面等有钱了再还给他们的。 当时他快要毕业了,而夏怡也难得小心翼翼地提要求,说她不想每次回来都去酒店开房,问他,他们可不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家啊,拿出了一张有着五万美金的卡,没说钱是哪来的,只说了这都是她自己攒的钱,他们一起买,他答应了,他怎么可能拒绝,可他当时没有那么多钱去买套房,公司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只好先找家里借,后面是他和夏怡一起慢慢还的。 许印月听完沉默片刻,直到见靳凌打开了灯,问她需要拖鞋吗?她说好,靳凌弯腰从鞋柜一堆花里胡哨的毛绒拖鞋里,选了一双稍微正常的女式拖鞋给了她。 许印月这才走进这套房子,不算特别大,但有朝西落地窗,映着烟火城市的一角,不理解问:“你们这房子不热吗?” 当然热,原本房地产商销售极力推荐朝南,因为要贵几万块钱,但夏怡说她就喜欢阳光洒满屋里的感觉,特意选的朝西,只是有一次靳凌回家刚打开门,夏怡就在那个红得发紫的晚霞里冲过来抱住他,问,看见她突然回来惊喜吗?所以这些东西其实都无所谓。 靳凌笑着说:“夏天开空调其实也还好。” 许印月见沙发上都是夏怡喜欢的乱糟糟毛绒玩具,柜子里的东西又多又杂,有靳凌的各种手办,也有夏怡的相机和唱片,摆得像个杂货铺,皱眉头:“这家里东西太乱,太多了,我感觉我找个地方坐都十分困难。” 靳凌正在收拾沙发上又歪倒的毛绒玩具,乱吗?他们家很乱吗?还好吧?刚想开口给许印月说,要不等他下次收拾整洁一点,再请她来。 又听见她随口一说:“算了,她自己喜欢就行,她小时候写作文就这样写的,她理想的家,大阳光房,有很多娃娃,摆满了她收集的各种礼物。” “她姐姐听了就直摇头,问她能不能有点出息,梦做大点?两个人就因为比以后谁的家会更漂亮一点,还差点打起来。” 靳凌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然后见许印月站在家里那面铺着软木的墙面前愣神,上面戳满了很多照片,一开始是夏怡拿着她那本相册往上一张张戳自己之前的,再后来都是这些年他们拍的照片,一点点地填满软木。 靳凌走近,许印月指着那张夏怡一年级的入学照,剪了个小男生的短发,插着腰站在学校门口比耶,听见她笑着说:“你知道吗?夏怡小时候很多事情都不在意,不在意今天的天气,不在意衣服的颜色,不在意学校里的男孩子说她的头发太短了,说她不像女孩,她还回家告诉我们说,学校里的男孩什么都不懂。” “是吗?”,靳凌勾起嘴角,关于头发这件事情他问过夏怡,为什么小时候剪个小男生头,她说的是,因为家里的人在她出生前希望她是个男孩,可她又不是,所以她听到这个事情,就想要变成男孩,只是因为她很爱她的妈妈。 许印月指着那几张夏怡稍大一点的照片,缓缓说:“夏怡以前坚持任何一件事都不会超过半年,钢琴只会弹小星星,小提琴拉得特别难听,学芭蕾只是因为喜欢裙子。” 靳凌看那些照片里有弹钢琴,拉小提琴,穿蓬蓬裙跳芭蕾的各种夏怡,表情严肃认真,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夏怡得意洋洋告诉他,她从小多才多艺,样样精通,他还真信了,人又问他有什么才艺,给她表演一下,他当时又不爽又无奈,拎着夏怡就往沙发上压,脱她裙子,说她既然还学跳舞,那肯定腰挺软的,先给他表演一个腰软不软。 只是等许印月再转头,笑容已经消失了。 “所以我一直觉得她对你的喜欢也不会超过半年,以至于你那次告诉我,你不会分手的,你会一直喜欢她的,我觉得听起来都觉得像是个笑话,有没有可能是你太自作多情了。” 靳凌没有说话。 “夏怡决定去美国念书,是因为我告诉她,她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在她经济上没有独立之前,她根本不配和我反抗,因为她现在有的一切都是我给她的,如果她真的和你情比金坚,那这点困难又算什么,所以这是我和我女儿之间的赌约,赌她没有那么喜欢你。” “可我没想让她吃苦…她只要和你分手了,就能继续过她开心没有压力的日子,我对她这辈子唯一的期待就是快乐就好了…” 许印月说到这里已经有点哽咽了,靳凌也躲开了她的视线,都不敢直视对方,十年前他们因为一个人针锋相对,十年后又因为这个人而脆弱易碎。 话是轻飘飘的,但靳凌听起来还是觉得,像是原本无害的一朵云落成雪,将他的心像树枝一样压成了两截,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能解释为什么夏怡一开始会对异国这个事情感到无所谓,但他当时彻彻底底地因为这个而感到恐惧和焦虑。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在夏怡心里,靳凌还远没有资格和许印月平起平坐,所以她选择把两人之间的感情交给时间和距离来磨砺,不想让她母亲为难,天平是倾斜的,正如许印月所说,夏怡大概也在猜自己的喜欢到底有多少,或者也在看靳凌到底对她有多喜欢。 “然后她出国了,刚去美国的时候,我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就是平均水平,简单够生活,你知道吗?夏怡从未因为钱被苛扣过,她甚至买东西对价格都没有什么概念,那点钱让她第一次在那边生活的抠抠嗖嗖,她姐姐有时候还要偷偷打钱给她,她才能勉强度日,一个学期很快过去,我以为她受不了这种日子,和你分手了,结果没有,她寒假回国的第一天就跑来找你了。” 靳凌听到这里只觉得心绷得紧,想起了一件事情,夏怡第一个学期弄坏了一张自己的移动硬盘,可修好它要花两千刀美元,她因为要花这个钱,人崩溃大哭,他安慰她,说,没事,他把这个钱补给她行不行,这样就算没弄坏,人听完终于不哭了,只是最后还是没要他的钱,夏怡连对她妈妈都这么倔,一点不低头,又怎么可能来告诉他这些呢? “再后来,她大概是认真考虑了我说的什么是真正的独立,她突然意识到要好好学习了,她也不找她姐姐要钱了,会去找公司实习,还会去奢侈品店做兼职,但她也挺聪明的,没新衣服和新包了,就每次回国都去搜刮她姐姐的衣柜,像个老鼠一样,这里拿点,那里拿点。” 靳凌猜那张五万美金的卡应该就是她这些年像小恶龙一样到处搜刮金银财宝和蹭吃蹭喝存下来的钱,那段时间夏怡的口头禅就是,她现在没工作很穷,叮嘱他要好好努力工作。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越来越喜欢你了,所以这些年我只能不断提高对她的标准,多高的绩点,研究生去什么学校,毕业去什么样的公司,结果她每条都做到了,我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可能会在这个事情上坚持这么久?” “而上周,她第一次和我大吵一架,说她不想再去相亲了,说,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让我为难,她不想再因为选择我而放弃你了。” “这句话和我三十多年前对我母亲说的话一模一样,她当时极力阻止我嫁给她爸爸,可你看我,当时太爱一个男人了,这些年我又到什么了呢?背叛?争吵?崩溃?麻木?” “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其实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太爱你了,可我没有办法保证这个男人能像我这样爱她一辈子。” 许印月重新看向靳凌,她居然已经泪流满面,这面墙上好像他们记忆的抽屉被抖出,轰隆一声翻向她涌出所有,是她所未见过的夏怡,眉眼之间,喘息之间,笑起来,全部都充满名为爱的空气,觉得他多幸福,看照片,他一定吃过夏怡那个糟糕厨艺做出的土豆烧肉,和她一起在海边散过步,也在某个天文台上陪她看过璀璨漂亮的夜景灯海。 “靳凌,你能给我个为什么要同意你们在一起的理由吗?一个让我可以稍微安心一点的理由。”,一双湿润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 靳凌说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才开始慢慢理解许印月的,当初说的那句,她害怕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 再后来他们也陆陆续续地见过面,在政企业活动上,在某些会议上,以及每年清明会碰上一面,他和家人去给他父亲扫墓,而许印月独自去给她的母亲扫墓,那天在他家,夏怡困得不行还絮絮叨叨说,颜予和她外婆很像,很亲切,如果她外婆还在就好了,她妈妈应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只剩她自己了。 他当时还笑着说,她不是还有你吗?夏怡嘟嘟囔囔说,妈妈和女儿那是不一样的。 靳凌第一次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给许印月递纸,让她擦眼泪,“阿姨…我…”,下意识去看墙上那些照片,视线在两双有些相似的眼睛里来回穿梭,回忆他是如何认定了夏怡,而确认了将来的沿途上不会再有更美的风景,可以如此执着而专心地守护这份最初萌芽的感情。 这些照片里,并不是每张都是他们在一起的拍的,可他们却又像是一起看的,正如她的手心早已被迭进了他的手心,这些照片横跨十年,无论是悲伤的时候,还是辛苦的时候,喜悦…幸福…她的青春,所有的所有,全部的全部。 都有他,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阿姨,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才够有诚意,您要说现在的我和十年前的我比有什么区别,区别就是我现在还要更爱她一点。” 家里的钟轻敲到七,在车里等待方羡在手机上帮靳凌把航班改签了,听见车里电话响了,发现是靳凌的手机,他忘拿下去了,来电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心眼。 - 来晚了来晚了,不好意思 第六十章情非得已 p o1 8a z.c om 方羡觉得如果不是车载音乐的背景太煽情,而靳凌的电话铃声又太突兀。 他也不会想起去年圣诞节,他给两人餐厅订的位置正对着电视塔,因为市区不再允许燃放烟花,所以决定改成了无人机的表演,各项飞行许可办得很快,因为表演团队和他们有业务往来,负责人和靳凌很熟,来公司确认最后的表演方案时,还特意问了一句,“哎哟喂,老同学,你这是好事将近吗?” 虽然靳凌端着,似有似无地冒出一声,“嗯…”,随后慢条斯理说:“不是?我就不能是年末了请大家一起看,高兴一下吗?” 对方负责人不屑哼了一声,“我信你个屁,那你最后要加个to summer vibe?”, 又问:“summer vibe是什么?这不是人的名字吧?”,靳凌不耐烦地嘶了一声,笑着说:“你问那么多干嘛?好奇心那么重,要不圣诞节请你去我家坐着,我们一起过?” 负责人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要结婚前都是这样的酸臭。”,然后挤眉弄眼看向方羡。 方羡替靳凌为那句“好事将近”淡定从容地点了点头,应该是吧?餐厅是夏怡喜欢的,婚戒,半年前就订好了,刚拿到没多久,今晚的表演当然是单独为她准备的,选电视塔是因为位置好适合表演,顺带请大家一起看了,几乎是靳凌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一切紧锣密鼓地安排。 餐厅原本问需要他们准备花或者蛋糕吗?靳凌拒绝了,方羡猜他可能并没有打算在公众场合求婚,也是,两人都不是高调和张扬的性格,只是这个summer vibe,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大概只有两人知道。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1 8a g. c om 但那晚真是有太多不顺,表演前半小时突然告知他们天气突变,风太大,雨太大,条件不允许,飞不了,这个消息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说,靳凌就给方羡打电话,兴许是过于生气,呼吸声厚重清晰,像是今天这个生冷的风,沉默了半分钟,才缓缓开口问他,现在有事吗?没事就来开车送他去机场,他喝酒了,现在开不了车。 等见到靳凌的时候,雨小了,可空气如同灌满了水的鱼缸,又凉又腥,毛毛雨简直要钻进每个毛孔,脸铁青,人看起来心情糟糕,正在抽烟,大衣的帽子盖在头上,拉下帽子时,积雨就划落,顺着脸颊滴在衣襟上。 汽车行驶了十来分钟,车厢内毫无声息,靳凌不开口,方羡也不敢多问什么?或许是求婚没有答应?但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就被他掐掉了,因为靳凌轻轻地呵了一口气,好像从体内放出了一只气球,反倒有种暴风雨后的沉寂,轻飘飘地说:“我们分手了。” “刚刚她哭的很厉害,说她一个人太累了,太痛苦了,我不能过去,她不能回来,说感觉这些年我们都在互相耽误,有些话我都分不清楚是气话还是她的真心话。” 然后只剩雨刮器唰唰的声音,方羡以为结束了,靳凌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口。 “耽误这两个字让我想起了…我妈,我爸死了之后,很多人给我妈说她还很年轻,至少还有大半辈子要活,不要因为一个死了的人而牺牲了一辈子,我那个时候听到这个反应很大。” “但我不知道…她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什么,这些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工作,吃饭,散步,看病,有次我问她要不要搬来和我一住,她开玩笑说,她已经给我当了十八年的保姆了,不想再当了,说大家都有自己要过的人生,这就是她的人生,命就是这样的。” “我懂她的意思,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她如果她哪天遇到了合适的人,也可以…试试,我不会怪她的,他也不会怪她的。” 车进了下穿隧道,刚刚还车灯如织的路面此刻被什么吞噬了似的,声息近乎消失,出下穿时,方羡听到靳凌短促地笑了一声。 “所以,今天夏怡说她想分手的时候,我有点无言以对,觉得我没有资格挽留她,所以我也没有求婚,因为这好像也不能改变什么,反倒有点像是在逼她,但也可能是那种情况害怕她拒绝…” 雨在夜里下着,他听靳凌说话,甚至忘记了开空调,所以冰凉的气息沁入他的心脏,从内到外都冷透了,他猜靳凌应该比他冷多了,车快到机场了。 “如果她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那她可能也不是不爱了,只是没那么爱了,在更艰难的选择面前,放弃没那么爱的那个很正常…有的东西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我现在去可能也没什么用,太一厢情愿,也不够体面。” 就好像是被伤害之后的自我防御,靳凌居然还轻笑了一声,“我现在就像个笑话,所以你觉得我还要进去吗?” 方羡至始至终都不知道那天到底为什么本来好好的两个人,最终只剩一个人落得一场空欢喜,靳凌眼里道不清是沉痛还是释然,对他的倾诉这些,未必是前所未有的信任,也未必是想听他的意见,大概只是想有人顺着他说。 方羡认真地说:“哥。”,他第一次叫靳凌,哥,这个称呼,大概就是人在某个人面前,什么理智清醒,谨言慎行,逻辑心机,通通滚蛋,和什么事情,什么地点,什么时间,都没有任何关系,谁都可能是个大傻逼。 “我不知道你该不该去,但是你自己知道答案,不是吗?” 然后见靳凌愣了一下,大概是弥留的希望还是让人心跳加速,然后几乎是火急火燎地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钻进雨后潮湿的雾中,飞奔向国际航站楼。 但那天机场里发生了什么,方羡不得而知,机场入口的警察提醒他,车不要停留过久。 靳凌最后是自己打车回家的,那晚之后,靳凌给自己放了一周的假,没有来上班,方羡只好省去之前的一切的,给底下的人说,他是十冬腊月淋雨导致了重感冒,等再次见到靳凌的时候,黑眼圈下的林林总总的疲惫太明显,几乎整个冬天都是半感冒状态,但凡有外场工作,习惯性的动作就是搓被冻得发凉的手,够到嘴边呵了一口气,鼻尖被冻得通红,任谁看都是副死气沉沉的压抑。 而这一切罪魁祸首都是,关于某个人,关于这个来电的人。 方羡想,他要不要帮靳凌接这个电话,这已经是第四个电话了,她肯定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理论上是不该的,应该是等老板下来,告诉他,等他自己回拨过去,这才符合规矩,但他欠靳凌好多人情,刚毕业就因为失误把一个价值几百万的单子搞砸了,虽然被骂得狗血淋头,但人也没有追责,如此种种。 所以方羡还是接了。 “我要杀了你,靳凌,你干嘛去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看到你的航班挂紧急代码, 我都要急死了,刚刚我都在想,你要没了,我要怎么办啊?我又不能去殉情陪你,我还有我妈,我姐,到时候就只能带着我们的狗嫁给别人了,我还要给他生孩子,生好多孩子,气死你…” “呜呜…”,夏怡边开车边抹眼泪,以为对面是靳凌终于安全降落,接电话了,开始放声大哭。 方羡听到哭声原本松垮的背都僵硬了,慌张地解释:“我不是,那个…靳凌…我老板。” 夏怡咬紧嘴唇,硬生生把眼泪圈在眼眶,憋住了哭泣,她又不是对谁都哭的出来的,又问:“那他人呢?飞机没事吧?” 方羡这才看手机查航班,原本那趟因为飞机出现机械故障,暂时备降在其它城市的机场了,给夏怡解释了一下,他们改签了,没上飞机,手机落车里了,至于靳凌在干嘛,和谁在一起,他没说那么仔细,说的是:“他临时有事,回家拿衣服了。” 夏怡这才吸吸鼻子,脚下将踩过头的油门松了松,您已超速的导航人声终于歇空下来,说:“那行吧,我马上也到家了…” 她这一天心情像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原本想着要给人当面说她愿意的,可不知道为何心口堵得慌,大概是路上昏沉沉低压着的云,看上去有场毫无预演“哗”准备砸下来的暴雨,她想回家休息了,等人回来再说吧。 “对了,刚刚我说什么给别人生孩子的事情,你就别给他说了,我都是开玩笑的,别人转述给他的话,人会不开心的,也别告诉他,我哭了…他问起电话说什么了,你就告诉他,我看航班备降了,担心他,没什么别的事情,等他回来再说吧。” “好的。” 但回答完,方羡那头欲言又止,说了好几个,“那个…” 夏怡的车准备进小区,保安跑过来嘱咐她,停在露天停车场,担心今晚的暴雨会让地下车库积水,今年夏天的第一场雨降临此刻,声音轻到难以察觉,她点点头,随口问电话那头:“你那个,那个的,支支吾吾半天了,有什么要说的吗?” 方羡盯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口,靳凌和许印月一起下来了,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越界了,“那晚你们在机场碰到了吗?” 夏怡歪头将手机夹在肩头,拎着买的食材,准备搬回来住了,保安好心给她打伞,边和她唠嗑说,她妈妈来看她了,问她那是什么车,说自己做保安好多年了,第一次见那个颜色的迈巴赫,她人都要晕了,许印月来了?眼睛眉毛都快皱成一团,问方羡:“你说的是哪晚?” “圣诞节那晚,他来机场找你了,夏怡姐,那天,哥本来是要给你求婚的。” 靳凌上车的时候,方羡神情平静,好像根本没有说话一样,但他刚走来时无意间侧头,又好像见他嘴唇开合,在唱歌?把车载音乐放的《情非得已》调小声了点。 “我真的真的不愿意,就这样陷入爱的陷阱。” “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 “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这首火的时候,他班上的女生对着银幕上男主角的侧脸定格发出夸张的惊呼,迎来很多男生不甘心的嘘声,然后稀里哗啦笑成一片,不知道夏怡那个暑假是不是也这样…应该没有,她还挺小的。 拿起手机,看见夏怡的未接来电,给她回拨过去,对面正在通话中,又挂断了,靳凌随口问方羡:“你多大年纪?听这歌?”,方羡比夏怡年纪都还小点,两个人甚至还都是一个中学毕业的。 方羡“啊”了一声,解释:“这不是很火吗?男主角叫什么来着?” 靳凌觉得这情歌唱得他矫情又烦躁,这爱情的苦吃得真是又臭又长,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补充:“道明寺。” “对,就是这个!那个时候我们全校的女生都在看这个。” 靳凌无语一笑,那夏怡不也是其中之一,让他开车吧,又随口问了句,刚刚他接通的电话,夏怡说什么了,方羡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转述了夏怡的那套说辞,但刚刚夏怡那头愣了半分钟没有说话,最后略带哽咽说,她回趟家,让他开车开慢点,她等会来找他们。 许印月从车窗看见栀子花开了,花苞在大雨中宛如栖息在枝叶中的淋湿鸽子,接通夏怡打来的电话,气喘吁吁地问:“妈,你给他说什么了?” 许印月像那天夏怡掐掉她的电话一样,挂断了她的,怎么?她是怕她去欺负谁吗?靳凌看上去可不像谁都能欺负的样子。 在楼上,她问:“所以呢?” 靳凌目光就像要把她牢牢钳住一样,语气很克制着不要那么生硬,有瞬息的深呼吸,但听起来还是太冒进了:“所以,阿姨,现在我更不可能放手了。” 看来和当年比起来也没多大长进,以至于她实在无话可说,两个都是五大三粗的。 许印月告诉司机,去机场吧,她想给自己放个假,找个地方随便散散心,看了看手里的照片,是靳凌从他钱包里拿出来给她的,那张夏怡和外婆的照片,她本意想拒绝的,这一定是夏怡给他的,没有必要拿走送给别人的东西,可又觉得,她只是带走她们过去的一角,而已,可他即将拥有的是他们未来的全部- 骚瑞还是卡了:) 第六十一章kissandfly 夏怡嫌等电梯太慢了,她几乎是跑着爬上了八楼,胸腔被大口的呼吸扯得酸疼,她几乎要扶着墙才能站立,先是狼狈地去翻衣柜。 找到那天靳凌穿的衣服,时间这么久了,可她为什么还清楚记得那天他穿了什么,她总是能在人群中分辨出他的背影,如曾经的一遍遍,可圣诞节那天,她在机场一遍一遍地用纸巾擦眼泪,他出现在她视线五十米位置出现的时候,眼前好像寒冷冬日的靡靡冷雨酝起的一团烟雾,她不相信,他会来。 衣服兜里有张折迭的纸,夏怡迟钝地打开这张泡过雨,褶皱不堪发黄的白纸,上面的笔迹已经有点看不清楚了,捏在手心,紧接着去翻床头柜,感冒药,安眠药,止疼药,原来两个人都在戒断反应中大病了一场,依旧没有戒指。 夏怡又去翻梳妆台,上面居然摆放一份婚前协议,密密麻麻的字,这一定是出自许印月的律师之手,她看不太懂的具体条款,手指翻过到最后一页,靳凌龙飞凤舞一样签上了他的名字,夏怡轻笑了一声,是气笑的,自言自语说。 ”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协议都敢乱签,签之前都不知道找律师看看吗?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吗?” “我就一定会答应结婚吗?为什么这么自恋啊。” 只是眼泪又就无声地戏虐着她的眼睛,脸颊,腔调。 她翻过了两人所有放贵重物品的柜子,抽屉,甚至找到了她的那支录音笔,那个时候刚去美国,英语不好,她上课用来录音用的,早没人用这个东西了,可为什么它有电,但都没有找到那枚婚戒。 夏怡几乎是要放弃了,回到客厅看钟上的时间,她再不走就真的赶不上了,窗外已经全黑,那颗落寞的圣诞树就在边上,失神半晌。 看到了那个挂在最顶上的礼物,它很小,所以这么久了,她都没有注意到过,圣诞节之后,靳凌应该是自己把其它礼物都拆了,都变成了那天她在储物柜里发现的娃娃,他唯独没有拆掉这个。 垫脚,勾手,脚尖都快绷不住了,依旧够不到这么高,夏怡都要急哭了,放那么高是故意的吗?一定是为了让她撒娇求他帮拿下来,但为什么他不在啊,她还要去卧室找凳子才能拿下来,一打开戒指盒,太大一颗了,她都没办法拒绝。 眼泪更是包不住了,夏怡哭哭啼啼地拿着车钥匙下楼,“为什么买之前不告诉我,这个在美国买能省很多钱的,我都帮别人代购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是冤大头吗?” 夏怡在开车去机场的路上,才打开那只录音笔来听里面的内容。 一开始是她之前的录的课堂内容,然后才是是靳凌的声音,咳嗽了一声,“我先试着念一下…” 恍惚间她似乎都能想象出他的表情,别扭的感觉,这是在练习怎么求婚吗?听见靳凌十分费力地说了几次,“夏怡,我想告诉你…” 不由地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这东西要念出来,也太肉麻了吧?” 夏怡望眼欲穿着前方,暴雨顷刻“哗哗”捶打在窗户上,急赤白脸,凶猛又炽热,还带着闪电和雷鸣,城市几乎都要颠倒在雨中的梦境中,但不是梦,特别是听到靳凌再次开口说话,那种男人特有的低回的鼻音给了夏怡相当真实的存在感。 他是真的在给她求婚。 “夏怡,我想告诉你。” “我爱你,喜欢和你在一起做所有的事情。”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你叫什么名字,你那个时候还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当然这是因为你很漂亮,你以前问我男人是不是都很肤浅,对,就是很肤浅。” 夏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嘴唇一打开,口腔里都是眼泪的咸味。 “但我也没那么肤浅,紧接着,我会因为每次见到你而惊喜,开始因为你叫我的名字而紧张,后来就因为,你的一句话而难过,你的哭泣而痛苦,这不再单单只是喜欢那么简单了。” “所有和你有关的情绪都比任何的事情更吸引我,距离和时间都无法消磨我对你的爱意,主导我的方向,我的去处,让我常常语言和行为都很不可理喻,幼稚,奇怪,天真,还有点脆弱,以至于整个人再也好不起来,除非哪天把你忘记了,否则哪怕只是在这些回忆里,你也能给我带来痛苦,有多少无法放下的爱,就能有多少不能释怀的恨,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所以这也赖不了你,虽然我很想怪你,可又舍不得。” “我就是这样爱着你,夏怡,再也没有办法像这样去爱另一个人了。” “所以可以给我个机会,在这个有限的生命里,有更多的时间去珍惜,怀念我们的一切吗?我想先给你一个承诺,我保证,这样异国的时间不会太长,等到明年这个时间,如果你想,我就来陪你,不管留在那里,还是回来,你想在哪里都可以。” “所以,夏怡,我爱你,如果你恰好也爱我的话。” “你愿意嫁给我吗?” 车穿进了狭长的下穿隧道,那天他走的这条路,今天她也走他的路,所以在情绪冲破大脑的水银那一刻,车门打开,夏怡跑进航站楼,面前涌入好多张陌生的脸,淡漠的,寂静的,乏味的,疑惑的人。 却没有一张比得上视线前方的这个人,让她无法自拔地陷入了,哭泣,揪心,想念,夏怡才察觉,靳凌都又不是过去很多次在机场送别她的模样了,宽阔的肩线笔直蔓延,站起来投下的光影足以弥漫她的整个天地,所以他才又一次敢对她说,他保证,上一次他这样说是,他保证等她下次回来的时候,他们就有家了。 靳凌正在等排队托运行李,看了眼手机时间,方羡今天开车又慢吞吞,八十码的道上开四十码,说感觉自己所以感觉这趟航班都又要赶不上了,又给夏怡拨了个电话,还是不接,眉心彻底拧着了。 而他前面的几个年轻女生,原本是有意无意地瞄着他,好在终于换对象了,开始窃窃私语,依稀听见“你觉得美女怎么了?哭得好让人心碎。”,“她为什么看我们这边?”,“失恋了?”,“我靠,她慢慢走过来了。” 靳凌扭头,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夏怡有些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她漂亮的脸颊,纤细的肩膀衬着她高高扬起的脖子显得她依旧是那个骄傲的模样,即使露出两只通红的眼睛,眼泪都还在滴落。 夏怡笑着,看到靳凌走到她面前,带着他那双一直,一直,一直都刚硬又脆弱的眼睛,为她不忍,担忧,烦恼,直到感觉他温热的手指轻轻擦着她眼角的泪,说:“夏怡,你怎么又哭了。” 说完,她就猛地扎进他的怀里,抱着他,哽咽着说:“对不起,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靳凌猜一定是方羡告诉她求婚的事情了,但其实他根本无法以任何方式质问她,责备她,比起生气,一直以来都是想念占了更多,因为有不忍,所以让苦楚变得难以割舍。 手臂便环得更紧了,深深地吸了口气,笑着问,“是挺砸的,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夏怡仰面,吸了吸鼻子,“可我也不是故意的,那天我在机场脑子里全想的是,你怎么还不来找我,怎么还不来挽留我,是不是不爱我了。” 靳凌低头看她,鼻腔里氤氲着她的呼吸,“我那天去了,只是没看到你,以为你走了。” “那说明你有点笨笨的,不像我今天可以一眼找到你,以后每天睡前对着我的照片看十遍。” “那是因为有人给你开挂了吧…我为什么睡前要看照片?我不能直接看你脸吗?” 靳凌都懒得和她掰扯,她为什么突然和方羡那么熟,两人还有没有背地偷偷瞒着他了其它事情,夏怡突然说:“我好喜欢。” “你喜欢什么?”,靳凌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在以为她说的是女朋友的事情,就见举着她的右手,给他看已经带在手上的那枚戒指,还有那支录音笔。 夏怡笑着去吻了他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像只小狗一样,扑上来一下下亲他的脸颊说:“我听到你的录音了,但是我想你再给我求婚一次,录音不算,我想要个单膝跪地那种!然后你重新对着我念一遍那个肉麻的话。” 夏怡还取笑:“好肉麻,但是我好喜欢哦!” 靳凌脸都又不好看了,他那个录音是为了练习一下的,看这么肉麻的话,说出来舌头能捋直吗?怎么就又被她发现了,别扭地说:“那你把戒指先还我。” 夏怡嘟嘴:“我想先带着可以吗?好闪,好大我的手带着很漂亮,你是不是花了很多钱。” 靳凌挑了挑眉,“买的时候都肉疼。” 夏怡才不吃这套,得意地说:“那我就更是要先带着了,早点享受,不要把它放在盒子里。” “诶,有你这样的吗?收了戒指我就当你答应了,还求什么婚啊。”,靳凌都快被这人气笑了。 夏怡耍赖般地紧抱着人,连说了好几个,不行,但瞥见方羡站在不远处,踌躇着是否要走向前来打断他们的腻歪,指着手腕提醒着时间快到了,感受着靳凌轻轻摸她的头,帮她理有些凌乱的头发,说:“宝贝,今天这是最后一班了。” 夏怡仰着头轻声说:“可我不想你走。”,眼泪都又要蓄上了,她明明不是这样一个黏糊的人,但今天就是想要他留下来得不行。 靳凌捧着她的脸,稍稍一探,目光所及,变融化满地,陷入温柔的境地,喉结滚滚,艰难地说:“又不是不回来了,很快的,就是开个会,等回来再给你求婚,等我回家,好不好?” 没等她回答好还是不好,靳凌嘴唇就压上了她的,但是很轻,听到回家这个词,她心中含混的,暧昧的,踌躇的都被驱散,将人重新畜养在一片幢幢的影子里,时光好像倒退每一次靳凌送她离开的时候,她不断回头,直至在人群中再也看不清熟悉的脸,在那么长那么长的时光里,在长久注视着她的时光里,第一次有了她努力奔赴的背影, 机场里来来往往,播报着起飞与降落,阻断一声声道别和承诺,见证无数次的离别与相遇,刚刚排队的女生们看着这一幕,感叹一句:“为什么他亲的是别的女人,但看起来还是让很心动呢?” 每次在机场的kiss and fly都让夏怡害羞得脸颊通红,而她终于到了不再那么害羞的年纪,人生一程又一程,夏怡轻轻地闭上眼睛,含含糊糊地问:“我们能亲几分钟。” 靳凌笑着说:“叁分钟。” 夏怡又重新回吻了过去,叁分钟就叁分钟。 - 应该还有一章就完结! 第六十二章我爱你 有人把青春比作人生的夏天,那两个人的青春早就在风雨和岁数中,蜕下成壳,化进泥土中,就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激烈的爱恋变成近似家人的感情,不比当初“男女朋友”这种,浮躁得要命,花痴得要命,剃头挑子,一头热得要命。 这样也很好,可以天长地久,牢牢靠靠,但最近,好死不死地又开出了一朵花,招摇兼具深情,重新陷入热恋中的人果真都是傻瓜。 两人在机场没羞没臊的轻吻,有人再怎么克制也没能让时间限制在叁分钟,机场广播都开始叫他名字,催登机了,最后夏怡把人推开的,靳凌烦心地幽幽开口:“工作真的很影响我谈恋爱。” 然后面对面实打实地与她对视了叁秒种,其实想的是她只要再挽留一下,他就赶明早的飞机好了,结果夏怡吸吸鼻子说:“快走吧,还是挣钱比较重要。” 靳凌心有不甘问了句,“那我和钱谁重要?” “你和钱一样重要。”,夏怡胡诌。 靳凌现在是一点留念都没有了,他为什么要问个侮辱自己的问题,“白眼儿狼。” 扭头就走,只是最后恋恋不舍地又一次回头了,看见夏怡那朵傻笑的花,怎么还在原地摆幅,还给他飞吻,什么小傻瓜啊? 夏怡最后见人匆忙地消失在安检口,这才注意到周围人频频笑着回头看她,内心一阵哀鸣,赶紧侧头,逃也似地离开机场大厅,回想起靳凌这句话,觉得很是耳熟。 她那个时候还很懵懂好骗,被他问过:“夏怡,我们这样谈恋爱会影响你学习吗?”,她捏着书包带子,还有点紧张,态度端正向他解释,她只是这次物理考试只是发挥失误,小心翼翼地问他,“那我们谈恋爱会影响你学习吗?” 靳凌笑了笑说,“不会的,谈恋爱不会影响我学习,学习影响我谈恋爱,但你要物理再考四十分,我会很害怕下次你考个二十分给我。” 这也太装了,她才不会呢,她又不是恋爱脑,才不会像他这样差点把飞机赶掉,夏怡用手贴了贴滚烫的脸颊,羞羞脸,又无望又甜蜜。 接下来的几天里,白天,夏怡依旧是忙忙碌碌地工作,各种开会,修改方案,比稿日期近在咫尺,她经常会翻看过去拍的视频,想从中寻找灵感,也因为粉丝的催促,重新开始拍vlog了。 而靳凌出差是因为在忙梁京行公司下半年无人机新品发布会的事情,虽然发布会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但东西原始的设计专利在他这里,所以也需要作为邀请嘉宾适当上去讲两句,正在过流程。 夜里,夏怡在床上窝着,排卵期让人夜晚时分辗转反侧,每天准时等待靳凌的视频电话,发现他每天回酒店都穿着正装,在屏幕里,看他拉领带,脱衬衣,裸着上半身找短袖,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只是馋身子了。 可怜巴巴以“你在干嘛?”为开头,中途卖惨穿插“我今天我真的好累。”,最后以“你能亲我一下再挂吗?”为结尾,看起来像只独自守着家的小狗狗,就差朝他摇尾巴了。 靳凌没见过这幅面孔的夏怡,非常上头,以为夏怡是真的想他了,真情实意地和她聊天,但才第叁天,夏怡就开始忘记哼哼唧唧给他说,晚安,要亲亲,人也变得些许冷漠,什么鬼,晚安了叁天,第四天,第五天晚上就不好吗? 以至于靳凌一刻都等不了,工作结束就打算赶个晚上的红眼航班,回来逮人到底是在干嘛。 而夏怡只是找到了她的小玩具们,不再需要男人安慰了,因为她把兜兜接回家了,兜兜一到家就开心地到处乱跑,把角角落落嗅了个遍,最终帮她找到了靳凌扔在储物间深处的箱子,里面都是她的小宝贝们,夏怡抱着兜兜猛夸:“真是妈妈的乖宝宝。” 接狗的那天,夏怡刚好和商予宁一起离开靳凌外公家,两人在还算凉爽的夜里散步聊天,蛋筒冰淇淋第二个半价,一人一个刚刚好,商予宁说:“靳凌最讨厌吃这个东西,所以我都是一个人吃两个,但今天你陪我吃了,我很开心。” 夏怡吃得满足,愤愤说:“我第一次喂他吃,他不吃,我还以为他嫌弃我口水。”,商予宁笑得不行,瞥见夏怡手上的戒指,歪着头笑着说:“恭喜你啊。” 夏怡也随着她笑了,心头变得温柔,那晚在那张一米二的小床上,她趴在靳凌身上,脑袋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两个人聊天,他说话时胸腔的震颤声像是婴儿摇床一样让她迷迷糊糊,但也恍惚间听他说,“夏怡,你睡着了?” 她轻轻摇头,靳凌笑了一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缓缓说:“之前,我碰到我妈被一个男人送回家,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人肯定是喜欢她的,但我不知道怎么提起这件事情…就算我想告诉她,只要她开心可以试试的。” 沉默了良久,“但太尴尬了,不是吗?”,然后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宝贝,晚安。”,关掉了夜灯。 她有时候也在想,靳凌真的能释怀吗?其实应该是不能的,他只是觉得有一个人可以永远的记住就行了,而他妈妈只要幸福就好了。 夏怡停下来,像十年前商予宁抱住她一样,抱住了她,抿嘴轻声道:“阿姨,我们都希望你可以幸福,特别是靳凌,但他总觉得很多事情,儿子对妈妈不太好意思开口,所以他说,蛋筒冰淇淋只要你愿意,谁都可以陪你吃,只要你开心就好。” 可商宇宁将脸埋在她肩上,那块皮肤湿润了,听她说:“谢谢你,夏怡,可是我已经在有限的时间里,永远的幸福过了,下辈子再重新幸福吧。” 夏怡想什么样子的人可以说下辈子呢,就是那些有所期望却又无能为力的人,她也没法冷静下来了,从小声啜泣,变得痛哭流涕,商予宁都破涕为笑,倒是要反过来安慰她了,轻轻拍她的后背说:“你这小金豆掉得像不要钱的一样,爱你的人会心疼的…” 商予宁想起,她和许印月因为两人谈恋爱见面时,两个人都很激动,因为过去的一件车祸公关事件,当时两个人短兵相接,各有各的利益阵营,互相手里都有些对方的把柄,她们都害怕对方以此作为要挟。 许印月说,夏怡是个单纯真诚的人,而她也说,靳凌也是个善良长情的人,整个对话各说各话,最后只达成了一个共识,她们的事情不要牵扯到两个孩子。 所以,商予宁那天告诉夏怡,“我们的愿望就是你们幸福就好了…” 后来几天的晚上,夏怡总是在深夜里醒来,空调冷风吹过她干燥的皮肤和有点湿润的眼睛,总是一旦乍醒,便难以继续睡着,她起来继续改她的稿子,兜兜趴在她脚边,一起等待鸟叫和晨光的来到。 靳凌是在夏怡比稿结束那天晚上凌晨四点回来的,狗先反应过来的,从卧室留着的门缝钻出来,踢着小碎步在门口转圈,他走到床边时,夏怡还在睡着,梦呓声飘到耳边,给她拉了拉踢开的被子,摸到底下藏着她的小玩具,腿间都还残留着退潮后遗留的湿痕。 人瞬间反应过来,她这几天忽冷忽热地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单纯是想他回来满足她的馋嘴。 所以夏怡睁开眼睛,眼前渐渐浮现晨曦微露,脆弱的神经仿佛还悬梦里,性器磨着穴口推进来,又热又湿又胀,人被顶着晃悠着被往前送,是被靳凌从背后抱着操醒的,还越顶越用力。 “老公…慢点…好不好…”,夏怡,颤着嗓子求他。 “慢点?你下面是这么说的吗?”,龟头猛地抽离出去,体内随机跟着发出一道“啵”的声音,清脆又刺耳,夏怡羞愤不已。 靳凌完全不吃这套,换了个姿势,从正面压上去,贴耳朵压低声音问她:“没用的时候就爱答不理,有用的时候就叫老公,这几天玩了多少次自己?” 夏怡不说话,噗呲噗呲,不断抽插的水声传到耳朵里,黑色柔软的短发在指缝间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带着还未干透的湿气,挠得手心发痒,心更痒,回想起人穿正装的样子。 靳凌还不懂拍她的屁股,尾音有点委屈说:“回答我。”,夏怡小声地说:“玩了好多好多次,但是我都好想你,你好像还没有穿正装和我做过,下次可不可以穿正装操我啊…” 说完抬眼望他,眼里尽是水光潋滟,靳凌浑身一震,笑着说了句“你别闹啊,和你说这次呢,你说下次干嘛?” 夏怡撒娇问:“到底可不可以?” 靳凌挑眉说:“可以,但你是不是该有点教训?” “这么喜欢玩,那你玩给我看看。”,他觉得夏怡对自己认知不够清晰,她老以为两个人床上做过很多次,就没什么羞耻感了,那是因为他平时照顾她那薄脸皮。 最后夏怡还是被“惩罚”了,因为她还想要下一次,只好答应他的教训,衣衫不整地坐在他身上,大敞着腿,不被允许用玩具,只能用她自己的手指揉小穴,不肯她闭眼,被他眼神锁着,好整以暇看她自慰,问她羞耻的问题。 揉的哪里,流出来的是什么,什么时候到,很快水液一波波往外涌,弄湿了床单不够,还弄湿了他的小腹,夏怡每个羞涩,咬唇,难耐,怨言,颤抖的表情,都被他尽收眼底,两个人都在潮湿包裹肌肤的夏日清晨里,无法冷静。 夏怡根本推不开他,被撞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问:“你…什…么时候…重新…给我求…婚?” “你猜。”靳凌笑了,进得更深了点。 “呜呜,你真烦。”夏怡在猛烈急促的快感中,用手抓挠他的后背,真烦,这样她就要一直猜哪天他会突然给她个惊喜。 “我哪烦了?你爱我吗?” “呜呜,爱。” “再说遍。” “爱你。”,“好爱你。” 靳凌剧烈地喘息,一遍遍不厌其烦的问这个问题,他发现之前他在录音笔里练了很多次,那些废话,实际上它的本质只是一句话,“我也爱你。” “好爱你。” 第六十三章和你在一起(终章) 夏天的光照在这之后的每个清晨里都逐渐变得更近耀眼,只是重新同居之后,他们的床单实在换得太过频繁,两个人依旧很忙都会加班,但两个人都很默契地在星期二的晚饭时刻,只吃点便利店食物垫肚子,靳凌在停车场等夏怡下楼,一起逛超市回家自己做饭吃,但,是靳凌做饭给她吃,她在留学七八年后归来,还是只会煎鸡蛋。 吃完夜宵后,夏怡和靳凌会带着兜兜出门散个步,而边牧不愧称之为爱情保卫犬,有时候夏怡只是牵着狗独自在便利店外等靳凌进去买套,兜兜都能像雷达一样精准识别出,突然冒出的陌生男人是在找妈妈搭讪要电话,冲人吼,开始轰人。 靳凌都觉得好笑,但立马原谅了兜兜把夏怡装小玩具箱子找出来的事情,又给它买了很多比人饭还贵的狗罐头。 夏怡在坚持了一周早起化妆之后彻底放弃了,她更愿意在每晚的有氧运动之后多睡一会,因为根本猜不到靳凌会什么时候求婚,就像那天,她在自己邮箱里收到了比稿结果,紧张着打开了邮件,这是将是她回国之后负责的第一个大项目,负责无人机新品发布会的宣传广告。 她马上把结果发给靳凌了,他回了个,“我老婆真厉害,你明晚有事吗?送你个礼物。”,夏怡觉得这已经是非常明晃晃的暗示了,都兴奋死了,但还是很矜持地回了句:“要先来后到哦,明晚我要先去参加一个庆祝party,参加完你来接我吧。” 靳凌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好。 前一晚,夏怡试了不下十条裙子,不断跑到厨房问他,“哪条最好看?” 但他烦躁得很,他居然敢夸下海口,要给夏怡做她最爱的烤鱼,露着胳膊挽着袖子,看着夏怡花枝招展地从性感到清纯的风格试了个遍,就为了参加她那个破聚会,都很好看,但和他有个屁的关系。 夏怡看他像个挑衅毛线球不成,反被绊倒的猫一样,鱼是不会杀的,肉是不会切的,酱汁是不会调的,全靠买现成切好的,都到这一步了,鱼在烤箱里居然还是糊了,人非常笨拙,气馁,已经自我怀疑到开始恰到好处的发火了,冷笑说:“我觉得你不穿最好看。” 但是可爱得不行,夏怡端起手机给他拍了一张围着粉红围裙的照片,笑得不行,好心说:“算了,要不我请你去外面吃烤鱼吧。” “再这样继续下去,我们会饿死的。” 结果靳凌先是脸色一沉,想起是夏怡说的,“会做饭的男人是最迷人的。”,咬牙切齿地说了个行,但说去之前先请她吃点开胃菜,拉着她把她身上的小裙子脱掉,最后贯彻了他的审美,就在客厅的那个大岛台上后入了她,夏怡身体贴在料理台上,被人顶撞得颤抖,靳凌压着她,气得不行问:“还笑不笑?” 夏怡含着半包眼泪直摇头,为了自己以后的口粮,还是不能太打击男人自信心,开始把话圆回来说,“做的好不好都没有关系,主要是有份心就好了,只要是你做的,我都会喜欢的。“,靳凌勉强信了,扯着嘴角问了句“是吗?”,她眼泪汪汪拼命点头。 两人最后做完,是叫的外卖,夏怡腿软,没力气再出门了。 第二天聚餐,夏怡防晒的西装外套里穿了件非常显身材的长裙,出门前她还把卡片相机放在了包里,因为粉丝的催促,她重新开始拍生活视频了,视频也渐渐开始出现了第二视角,靳凌帮她拍的。 盛夏的夜晚,夏怡和部门的同事一起被客户公司请到Bar里玩,大概是工作是真的太枯燥,周末这里热闹得不行,有些早到的朋友已经喝得上头了,都是女生偏多,原本只是起哄实习生的小妹妹们,问些小孩们脸红的问题,“暗恋人的名字。”,“公司里是不是喜欢谁?” 夏怡只是撑着下颌,喝菠萝味的调味酒,本来靳凌也可以来的,但他担心有人会觉得她是沾了他的光,因为他和客户公司老板的交情,其实整个比稿过程透明公正,谁要先嘴她,她先撕谁,都轮不到靳凌来帮她。 不过有机灵的小姑娘,发现了夏怡手上的戒指,跑来问她:“夏怡姐,我在猜这里面谁是你老公,今天他来了吗?” 夏怡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想人都没来,但逗人说:“那你猜到了吗?” 小姑娘东瞅西瞅,手指绕着周围一圈,最后望向了远处一开一合的门,有个男的进来了,手撑着门,在等后面的人,这个还行,就是年纪肉眼可见有点大了,很会说话:“我看了一圈,这里面没有配得上你的。” 但话说早了一点点,后面还有个男人,有人一进门,就是能把普通的白衬衣和黑色短裤比其他人穿得更盘条靓顺点,衬衣松了两颗扣子,清爽干净的样子。 夏怡坐吧台笑得不行,摆手,她不加入这种闹剧。 靳凌本来是不打算来的,虽然梁京行做东,他很放心,也特意叫Bar的老板给夏怡她们开了几瓶他存在那儿的红酒,给她撑场面,但人告诉他,可以低调点,但也别太低调了,这不是你老婆吗?广告公司不就讲究客户人脉这种东西吗?所以他还是来了,顺便接她。 结果他一进来就看见夏怡,出门前人身上还萦着浴球泡过的淡淡香气,吹好的卷发每处发梢都很讲究的有着漂亮弧度,挂脖的吊带裙若隐若现兜住胸前的美好风光,他老婆是很美,就是正在被人搭讪。 “姐姐,你想喝什么,我再请你一杯。”,夏怡轻轻抬眼,看眼前这个特别年轻的男孩,给他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说:“不好意思。”,正常人应该懂了。 结果人还有点死皮赖脸地说:“那姐姐要个电话行吗?万一你分手了,能给个机会行吗?” 靳凌走来就听清楚了这个分手,倒也没干别的,就坐在夏怡旁边,要了杯和她一样的椰林飘香,听他继续掰扯。 夏怡感受到身边人莫名其妙地带来的压迫感,说:“没机会了,我有老公了。” “你是找个借口骗我吧?”,男孩看起来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夏怡偷看了人几眼,装?还装?说:“那我加个你,等离婚了告诉你。” 靳凌是真的忍不住了,揽上夏怡的后腰,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嘶了一声,特别不爽,捏了把人腰间的肉说:“几个意思,老公考验你呢?” 夏怡瞪了他一眼,有点埋怨说:“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来了。” “这不是来接你吗?”,靳凌盯着人有点红润的脸颊。 夏怡又有点委屈,说,“我早就想走了。”,你不在,这开心都少了点味。 靳凌拉着她说:“那我们现在就走。” 两人这一唱一和的表演,直接把人晾在那儿,沉默地干瞪眼,靳凌是直接无视他,这比上来张牙舞爪地示威两句还有伤害性,最后夏怡看上去稍微真诚一点,把靳凌刚刚点的那杯调味酒送他喝了,眨眨眼说:“不好意思啊,真的有老公,是你自己不信的。” 两个人牵着手离开了bar,靳凌开车带她上了位于城市的高处的春山塔,但车只能停在半山腰,所以需要徒步走一段路。 沿路一片无尽夏在雨季之后绽放,变成了漂亮的蓝色和紫色,夏怡被靳凌牵着,两个人正在聊做饭的事情,明天吃什么,夏怡报完菜谱之后开始打哈欠。 今晚夜空明亮,猜他说的礼物是什么,她问:“这上面真的有礼物吗?” 靳凌说:“马上就到了。” 夏怡立刻懂了,自顾自兴致勃勃地开始哼歌,间或扭头对他眨眼睛,一副得意模样,靳凌都忍不住想捏她的脸,怎么多年都像是没变过呢。 等到了山顶的眺望台,夜景灯海,只是周围很是沉默的一片,没有观众,没有聚光灯,夏怡眯着眼睛,问:“哪呢?”,靳凌笑而不语,给她指着山下的某处。 夏怡看着远处有像萤火虫一样的一个个亮点接连升空了,是很多很多只,层层迭迭,矩阵一样的排列,她瞪大了眼睛,意识到了是表演的无人机,然后看着亮点开始变换,她捂着嘴巴,看见摆成了一个字,是“to summer vibe”,紧接着移动,像是繁花升空盛开,也像是皓月下的颗颗繁星,最后像是烟花雨点亮华灯初上的城市。 靳凌在她身后,帮她拍下了人站在灯海里的这一幕。 夏怡又掉小珍珠了,扭头问:“为什么是送给我的账号,不是送给我的。” 靳凌抱着她,用手指去接那些小珍珠,说:“因为你之前说,你回国之后就不想再拍这些视频,这些以后就是你回忆录了,这不,我得给你点回应才行。” 夏怡仰面又哭又笑地说:“这样我的马甲会掉的。” 靳凌想起上次有人在评论里叫她以后千万别带着她的丑男朋友出镜,夏怡还回复说,好!我不会的。 怎么?他丑,她还能很美是吗?人家拐着弯儿骂她听不出来吗?捏着她的小脸说:“正好让大家知道这是拍给我看的。” “走,宝贝,我们回家。” 夏怡吸了吸鼻子问:“这就完了吗?”,她的求婚呢?她戒指都戴上了,今晚还给他那么多面子,又叫他老公,又坐他腿上的,还伤害了别人小男孩的心。 靳凌还能看不出来她想干嘛,但就是想逗她玩,说,“完了,宝贝,我也很想多请你看会,但这东西比那戒指还贵,下次等结婚五周年,再请你看。” 夏怡本来还挺忿忿地,但一听到这个礼物很贵又突然原谅他了,只能在心里默骂自己,谁让你就是想嫁给他呢,那就再等等吧。 时间过得飞快,夏怡一直忙碌着她的工作,中途也跟着摄影团队的同事出过几次差,要为无人机的宣传片寻找各种风景素材,靳凌则是厨艺大涨,反骨劲儿尽用在这些事情上了。 除此之外,夏怡的视频也在继续更新,只是最近几期多了很多第二视角,但靳凌拍的,也就是他所看到,和她养的小狗一起散步,散着头发在海边奔跑,周末徒步周围的山川,在搭好篝火的帐篷里露营,而网上开始突然有了一些对她视频里生活变化的分析。 吃饭多了双筷子,遛狗时有两道影子,手上多了只对戒戒指。 靳凌是在夏天快要结束的某天给夏怡重新求婚的,其实他之所以没求婚,完全是因为夏怡自己先把戒指拿走了,都没东西可以求了,本来想拿个易拉罐扣求婚算了,但怕夏怡会直接炸毛,他只好重新去买了两只对戒。 一个很普通的早晨,几乎每天早上都是这样,他先醒,去洗澡,给狗喂食,再去叫夏怡起床,所以她一睁眼就可以看到他,然后闭着眼睛赖床,会搂着他脖子,要他抱一会才会悠哉地坐起来。 只是那天,夏怡坐起来之后,人都还迷糊着,靳凌亲了她一下,笑着问她,“宝贝,醒了没?”,夏怡都还没反应过来,见他在床边单膝跪地,倒是没有再说那么多别的话,只说了,“我爱你,愿意嫁给我吗?” 就是很简单,但夏怡还是很开心,他们的生活也不可能总是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浪漫,不是非要耀眼夺目的烟花,只要是有她,还有他,一起参与的回忆,就值得她想念,那周两个人就去登记了,虽然许印月听说她真的要结婚了,让她又回家签了很多的协议,主要还是和财产挂钩的东西。 虽然夏怡并没有透露太多感情生活,只是照常分享一些近期的生活,不可避免会有靳凌的身影出现,但部分网友真的很好奇,大概就像有的粉丝说,感觉是看着她长大的,而自己也一起和她长大了。 再加上靳凌送她的那个无人机秀非常高调,那天很多人都拍到了,虽然没人知道具体是谁送的,但除了是男朋友,还能是谁? 也开始好奇她的长相,众说纷纭,有人说她长得很漂亮,之前和她合作过视频,也有人不好看,说她不露脸就是怕破坏大家的美好幻想。 夏怡觉得也是时候给她的回忆录画上句号了,她并没有那么强的分享欲望了,甚至很多时候都会忘记拿起相机,因为她的开心,幸福,悲伤,烦恼,已经有爱人陪她一起品味了。 客户的新品发布会倒计时叁天了,策划的广告宣传片和一系列后续营销都已经安排好了,夏怡也提前入住了发布会举办场地附近的酒店,靳凌也来了,作为发言嘉宾之一,只是两人在有交集的工作上还是尽量避嫌一点。 但合法夫妻了,夏怡看着人穿西装一整天在会场晃来晃去的,见色起意,晚上结束最后一次彩排后,趁机偷偷拽住人的袖子,摸出她房间的房卡,塞到人的衣服口袋里,眨巴眼睛暗示说:“老公,晚安。” 当晚,夏怡洗得香香的裹着被子,竖着耳朵听到房间的滴一声,被人用房卡打开了,靳凌当然不可能不来,因为她总是能让人无数次的上头,最后夏怡很满意地和人穿着西装做了一次。 新品发布那天,夏怡策划的广告作为主要宣发物料登上了流媒体,效果很好,当然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关于这个广告是讲得关于去远方,启程去远方,人生有些风景,注定只能一个人欣赏,但是道路漫长,会充满奇迹,充满发现。 就像曾经的她一样,只身一人,去一个别人活腻的地方呆着,寻找自我,开阔视野,只是这个不完整的故事,夏怡是讲给别人听的。 但总有让人意想不到出圈的东西,那就是靳凌只是出场了叁分钟的问答环节,坐在桌上低头认真听一些关于新品的初代模型提问,一双桃花眼浅浅略过镜头,居然最后有人问他:“结婚没有?” 靳凌抬眼笑着说:“虽然这个问题和这次发布会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我还是答一下,结了。” 就因为这个视频,八卦网友就这样发现了靳凌手上的戒指和夏怡视频里的戒指是一对,虽然夏怡依旧很神秘,倒也没有人闲到真的去扒她的照片和隐私,但靳凌的朋友圈被人发了出来,是结婚那天,他破天荒地发了个动态,照片也用的是很早之前的一张,是她高中毕业的时候和他在教室里拍的,黑板上写着毕业快乐,所以他发的是新婚快乐。 夏怡也不想让两人的隐私被暴露出来,供给大家娱乐消遣,所以第二天,她就隐藏掉了自己主页的全部视频,彻底地给故事画上了一个句号,就像这个账号的开始一样。 她记录是为了给分享给靳凌,给自己的爱人,在遥远的距离里,两个人有机会重新品味一次那些他们没能彼此陪伴的生活。 而现在,在所有令人惊艳动容的美景里,每一个破晓的日出与黑暗的辰夜里。 都和你在一起。 (正文完) 番外(一)被发现,我的心 夏怡来波士顿读书快叁个月了,暴烈的盛夏之后是绵长的阴雨,转瞬即逝之间便迈进冬季的门槛。 最近她上学,难得能在小组作业中碰到想法、性格合拍的人,和一个叫molly的abc女孩聊得火热。 她初来乍到,问到molly周末都干嘛,本想约她逛街吃饭,再一起找个咖啡店写作业,结果别人似有些为难拒绝了她,说周末她一般都和男朋友一起过,解释了一下两人在同居。 原本对话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好死不死夏怡好奇多嘴问了一句,那你们周末一般都干什么呢? molly以为她是约会想作参考,大方地说,简单点就是一起去超市购物,回去做饭,看个电影,麻烦一点就开车去其他州,徒步,露天之类玩两天,最后祝她周末愉快,还好心地给她推荐了几家酒店,说它们大床房的床软而且大。 夏怡听别人恋爱细节很是羡慕,她还没怎么好好谈过恋爱就出国了。 而异国恋,时常是落单情侣一个人展开的——盛大幻想式恋爱,男主角早已定好,其余全靠她用思念编织起合心意的剧情,只是最近剧情有点限制级,她老是梦到两个人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可实际上…她连男人的身子都没看全过。 靳凌哪里知道“吾家有女初长成”,夏怡每晚进入思春期,翻来覆去冒粉红泡泡。 自从夏怡出国之后,就把他的魂也偷着一并漂洋过海,而肉身就长在时针上的,催着时间从周一奔跑到周五,他也落入俗套,开始在手机上设置见面倒计时,靳凌想起了他那些高中的男同学,毕业季聚餐喝得烂醉如泥,见人就抱,还痛哭说“草,选择题犹豫了一下,没考上一所大学,异地恋该怎么活啊?” 他那时还略微鄙夷,这种揣揣不安的情绪,又不是生死相隔了,但靳凌现在比起别人的蠢和傻,有过之无不及,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和她隔着遥远距离的自己。 安静的夜晚中,靳凌偶尔回莫名其妙醒来,点开夏怡发来的语音。 “今天晚上做梦有没有梦到我呢?梦里面也要记得想我哦!” 靳凌总是在心里笑着答:昨天有,今天没有。 “我上完第一节课了,为什么又有新作业!好累…可是,今天我很开心,因为上次花很长时候准备的pre,今天被教授表扬了!大家都给我鼓掌,厉害吗?” “午饭和同学吃了超级难吃的中餐,还居然花了我八十六刀,宫保鸡丁还没有我做的好吃。” “呜呜,我过了!就是上次我告诉你的那个阿卡贝拉社团!马上我要去排练圣诞节活动的表演。” “啊啊啊啊,波士顿这个破地铁,速度慢得像老牛,要迟到了,下次我也要学别人逃票了,凭什么收钱啊!” 虽然他不清楚夏怡上课具体是做了什么,但她总是对自己很不自信,可事实是每次她都越做越好,指不定哪天,她就会站在耀眼的位置,时间或长或短罢了,最后回了一句:嗯,很厉害。 时差是隐秘黑洞,他们有很多事情都是默默发生的,可也是他们的小宇宙,无限宽广,没有边际,靳凌试着还原她的经历,寥寥数语在凌晨空气里震颤,甚至带着香甜的气味,等待和她约定的“星期五见面”来填补深夜里怅然若失的空虚感。 等,是其中美妙又痛苦的状态。 星期一夏怡满课从早到晚,忙得团团转,但吃饭的时候,两人还是会忙里偷闲打视频电话,夏怡的是晚饭,靳凌的是早饭,想象跟她吃饭的人是他,边吃边低声说几句话,大概率是聊夏怡的趣事,她说错英语闹笑话这种,两人会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待吃完停下,夏怡会隔着屏幕,假装碰碰他的手指,不舍说:“拜拜,我要去写作业啦!”,靳凌静静地注视略有点沮丧的她,真的很想摸摸她的头,给她擦一下饭后甜点留在嘴边的蛋糕屑,“他要拿她怎么办”的欲言又止,最后笑着回:“好,去吧。” 在一顿沉静之后,分不清楚是谁的“你先挂。” 星期二,靳凌有课下半年忙着本科毕业,也要提前进师门开始工作,两人也就是互相发个消息,拍点照片,对着自己的树洞说,今天干嘛了。 周叁,日程才过半,两个人却都暗自心急和激动,只是靳凌手头还有导师安排的工作要忙,一般会忙一整天。 夏怡也会去参加她的社团活动和外加上一些专业外的选修课,只是偶尔她会发来别人给她拍摄的排练视频,红色的低胸小礼裙,配合着歌词摇动腰身,裙摆自然地飞起,看着镜头,脸色一副并不知情的无辜模样,问他:“你觉得我们的表演怎么样?” 靳凌倒也没吝啬夸赞,低笑说,“挺好的,裙子很漂亮。” 直截了当的话语投进夏怡心底,响亮得让她的小心机碎了满地,但暗自庆幸,他大概率是没太注意听英文歌词的具体内容。 “idon'twantalotforchristmas我在圣诞节不想要很多东西。” “thereisjustonethingineed只有一样我需要的。” “idon'tcareaboutthepresents我不在意那些五花八门。” “underneaththechristmastree圣诞树下的礼物。” … “makemywish etrue让我的愿望实现吧。” “alliwantforchristmasisyou我想要的圣诞礼物只有你。” 她特意截的这一段表演。 可靳凌是真的没仔细听歌,以及对英文歌词没有那么敏感,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女朋友十八岁以后,裙子的领口开始一点点降低,鞋子一寸寸增高,会穿着很轻薄的衣裙,眼睛甜蜜。 移至聚光灯下,让光线潇洒又妩媚地把人穿透,已经可以温柔地处死他了。 当天晚上夏怡就穿着她的红裙子和那双温湿的手一起走进了他梦中,掀开裙子下的风景,被股间的疼痛拉扯,无所适从,火势撩过他身体的那一刻,靳凌恢复了意识睁开眼,木木地躺在床上将近两分钟,低声骂了一句“靠”,然后就剩下低声的叹息,今天这感觉怎么像尿床,起身走进了厕所。 床上那片燃烧过后的灰烬,被月色温柔地抚摸着。 周四,初冬的白昼,波士顿五点刚一过,天就迫不及待地按下去,夏怡光脚坐在桌前写作业,熬夜到凌晨叁四点,只是为了把空闲时间留给周末,这天他们两人也会打视频,靳凌晚上会去踢球,跑跑汗水运动一下。 夏怡把那头一切的作为白噪音,偶尔发呆才用闲置的耳朵去听靳凌他们球场上的热闹,手机是放在场边的椅子上的,大学操场上很是热闹,视线穿过杂七杂八无关紧要的人,眼睛抵在小小屏幕里看着最亮的那颗,狡黠地判定哪个是他,准确地逮住他。 然后撑下巴笑着念叨:“你真难找。”,只是现在场边没有她留给路人观望的背影了,站在风里展露裙摆,蓬松的头发扎在脑后,少女养成,寂寞又满足。 直到裁判吹响终场哨声,靳凌跟着他朋友从绿茵场上回来,拍手叫她,将一张惺忪困顿的脸从电脑白光中捞起,她揉酸酸的眼睛抬起来脸,他弯腰低头,凑到屏幕前有些怜爱和心疼对她说:“你怎么还不睡觉?你们到底为什么有那么多作业啊,宝贝,困不困啊?” 温柔低沉的声音像是在她耳边呼气。 这个时候会有他朋友凑到镜头前来给她打招呼,拿着原本是靳凌每次结束后买给她的蛋筒冰淇淋,说笑两句:“妹妹,你要再不回来,这每次买的冰淇淋,我都帮你吃了。” 靳凌甩开别人搭在他肩上的手,丢了一句:“谁是你妹妹啊?别乱认亲戚,别占我家妹妹的便宜。”,别人也呛了他一句,“不叫妹妹叫什么?上次人家也叫我哥哥了,那以后叫嫂子行了吧?” 画外音有人大笑出声说:“你直接把人叫大十岁。” 夏怡无奈之下说了一句:“都多大了,好幼稚…”,靳凌问:“你说谁幼稚呢?”,旁边人白了一眼:“还不是说的你。” 靳凌觉得说的不是他,人在充斥着杂音的画面里掠过,那头突然开始乱了章法的打闹,夏怡在雨停风止的午夜里情不自禁浅浅微笑,他让她在这个紧张的生活里,放一秒的空,靳凌突然回来说:“我回家了啊,你马上去床上睡觉。” “我待会儿来检查你睡觉,听到没有。” “夏怡,你笑什么?”,靳凌轻描淡写问了一句。 夏怡立刻捂嘴,糟糕,好像被他发现了,她的心,口是心非喜欢的心,“我睡觉去了,拜拜…”,小声叫了一声:“晚安,哥哥!” 笑声混在风里靳凌说:“你再喊一声呢?”,夏怡才不会呢,慌慌忙忙挂断了电话,最后画面定格在两人转瞬即逝,对视的时刻,不激烈不炽热,是淡淡的笑意,笃定和从容。 在人一生的漫漫长书里,有狂风,有暴雨,穿堂而过,可也有彩虹和晚霞,他们都不该被困在简单的爱或不爱的字眼里,流火般灿烂的黄金时代里,爱人只是那只陪伴书写的笔,功勋章背后的墙,将所有破碎的斗志重新拼凑,所以两个人都觉得,把想念留到周末再说吧。 只是在某些时候,将思念略过这个人,在平静日常里失控一秒,晚上夏怡在回家路上的地铁里,警惕盯着刚刚上车的奇怪人时,靳凌熬了个通宵,早晨身心疲惫的出实验楼,视线不经意地晃过在门口,牵着手难舍难分的学弟学妹时,他们从不会在这之前问,你想我吗?因为这个答案毋庸置疑。 十一月初的周六早上,靳凌应该是从学校忙完回家,他最近要开始准备明年本科毕业的东西,按约定好的时间打视频电话给她,问:“宝贝,这两天打算干嘛?” 这个时间点,夏怡这边正值周五晚上,人坐在书桌前不回答他的问题,出神地盯着屏幕里的人,应该刚洗完澡。 靳凌揉了揉湿漉漉的头发,抖落一大串水珠,沿着脸颊的弧度滑进锁骨,裸露的上半身晃过,很快镜头就对准昏沉沉的天花板,只剩下影子轮廓,勾勒出精壮的腰身,正在单手穿衣和整理裤腰,最后系裤绳。 换好后,把手机端起来,重现一张清爽模样的脸,“宝贝,问你话呢,周末干嘛?” 夏怡赶紧低头,假装继续看平板上的电视剧,怕自己的目光太过灼热,试图掩盖女孩子独特的心动,相思,以及最近梦里藏着无法言说的微妙心事,不紧不慢嘟囔着:“周末,不干嘛呀…我一个人还能干嘛…” 靳凌只是专注地看她粉珊瑚般的脸颊,微低着头,嘟着嘴,特别想亲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问:“谁惹你不开心了?” “是你!就是你!” “我就一个人,还能干嘛呀!别人周末都在和男朋友亲亲我我,一起睡觉,我就很可怜一个人,呜呜…真烦。”,夏怡有些气急败坏地反击,语速很快,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用词。 靳凌听了她的牢骚后,心里默默盘算着,夏怡说的这个一起睡觉是几个意思,盖被子纯聊天?还是做点什么?但还是朝纯情的方向想,因为在他对夏怡的印象,更多还是那个在他旁边蹦蹦跳跳,说一大堆星座花语,听他说情话都会脸红害羞地的小女孩。 以为她只是一个人在国外晚上睡觉有点害怕,没带一点颜色,体贴地说,“等你回来再一起睡觉,那要不我给你买个很大的玩偶?” 夏怡酸酸地应了,他根本没听懂她说啥,算了,“那好吧。”,重新给他提要求,“明天早上我要早起去逛街,需要morningcall,还需要你陪我买东西。” 其实潜台词就是,他需要当天晚上熬一个通宵陪她干这些事情,靳凌听完扑哧笑出声,说,不就是叫她起床吗?夏怡气咻咻地纠正,“这叫morningcall!什么叫起床,土不土。” 靳凌挑眉说,他可以,但有条件,夏怡心动了,所以这项服务,她最终用了一个隔空亲亲,外加一张非常可爱的新自拍换的,靳凌还特意说了,这张照片不能发到别的地方去,所属权归他,她装作些许难为情地同意了。 当晚夏怡抱着薯片袋窝在房间里,两个人一起选了电影来看,屏幕共享放的是《真爱至上》,放到其中一对a片情侣的限制级内容,两个人很默契地扭头在手机上对视了一眼,夏怡又很怂地躲开了,还轻声问:“你有事吗?” 这个对视靳凌本是无心之过,笑容变深,但倒也配合夏怡低眉的举动,声调低沉说:“我?” “没事啊。”,低低的笑声。 夏怡闭紧嘴巴,气得说不出话来,明显故意的,男人怎么可能不懂啊?电影接下来的剧情就是西方文化里,外国人在圣诞节里直接又生硬的表白,我爱你,我真的爱你,非常爱你,很爱很爱你。 台词到“有情人要到最后才能成眷属”的时候,靳凌问夏怡,什么时候放假回来,她已经歪着头闭上眼睛,晕晕欲睡,喃喃道:“不知道,圣诞节吧。” 靳凌想还有六十二天,就能像过去那样捞着犯困的她到怀里,伸手揉她的脑袋,轻声说:“好,睡吧,宝贝,早上叫你。” 夏怡听到他开门的细微风声,脚步走远的声音,应该是继续忙白天的事情了,满意地点头任由沉醉到梦里,没有听见靳凌又回来的脚步声,说了一声:“夏怡,下雨了。” 见她没反应,目光温热地看着藏在凌乱的发丝里的小脸,靳凌才轻声说:“我也爱你。”,刚刚他去关窗户了,因为屋檐下雨水成串会将实木地板泡得翘起来,这件事靳凌是在夏怡向他表白那天知道的,因为他回家后有点懵,任由那天的大雨飘进家里。 爱情刚刚开始,东方文化里爱的美学还是含蓄内敛很多,一般是作为附注对白,悄然无声地写在心上的,譬如,那天之后,靳凌开始喜欢每个夏天的雨水,还有雨过天晴的天。 那个周六,夏怡早上如愿地被准时的电话叫醒,是“付钱”后,很温柔地:“宝贝起床了。” 但她又懒床了,最后靳凌都无奈了,说她再不起床,他也去睡觉了,夏怡立马爬起来打着视频电话出门,一起吃了顿意大利菜,一起去newbury的商店里挑选了她的床伴玩具,一只柔软的腊肠狗,靳凌很拒绝她买这个,觉得她是故意的,问为什么不买个兔子,小熊,可爱一点的,但夏怡撒娇说,她就想要这个,觉得这个狗看着亲切,所以他还是给她买了。只是夏怡后来偷偷又给他买了件领带作为补偿,觉得他毕业的时候可以带。 下午夏怡去了公园,买了个十二寸的比萨坐在长椅上和靳凌商量着,回家之后要去这里干嘛,又要去那里干嘛,滔滔不绝,最后靳凌看着松鼠咬了口她的披萨,又吐掉了,提醒她,夏怡开心地傻笑成一团,靳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想笑。 后来的夏怡都不记得她这样的感受有多少次,恍惚时刻错觉,眼下和她一起执起酒杯看人声鼎沸景致的人,没有因为她行走万里的日子离开过,一直有双安稳的手,像过去那样拉着她走过坑坑洼洼的路,陪伴她漂泊在外的心。 夕阳落下,夏怡实在舍不得他再熬夜了,她也会心疼,最后靳凌问:“夏怡,你今年想要什么圣诞礼物?” 夏怡抿嘴偷笑说:“我已经说了啊。” - 番外不会很多!目前打算就是把初夜写了! 歌是牛姐的养老保险《alliwantforchristmasisyou》 写在后面 最近的我现生比较繁忙,其实很少登上来看,以及我一直比较糊,也没有太关注一些别人的评价(因为少嘛),但可能之前有人关注到了这本,加上完结了,有推文号更新了书的动态,我也很自然地看到了一些评价,纠结了很久要不要解释,但还是出于对追文朋友的负责决定说明一下! (毕竟大家还是花了小钱钱看我的文) 一是关于前几章,我是有陆陆续续修改的,目前看来和最初的版本区别很大,因为大家都说很啰嗦看不懂要写什么。 关于之前的版本,一,二章,我花了很多笔墨去描写夏怡在一个文化冲突下的不适,详细具体写了到底是什么留学生的文化冲突,身份认同,跨文化适应。 我以为那是重要的,并且固执觉得那是夏怡成长的一部分,结果看到评论有朋友提到关于经历的privilege,我觉得说的很好,如果有相似的经历也许可以更好体会到这部分,但我不应该要求大家都去理解这个文化,这大概就是会有很多人觉得莫名其妙的地方。 所以我现在把这部分简写了很多很多,变得更简洁好读了一点,也将重点放在了感情线上。(当然也可能是我自认为的简洁了。) 二是关于靳凌的工作,之所以也花笔墨去详写他的学校,专业,其实也是为了体现目前政治冲突的一小部分,2020年trump发布的10043号禁令(针对国防七子学生stem专业的留学禁令),对很多普通人学业、生活的影响,人在时代洪流面前都很渺小,哪怕是小说这样构建的童话。 特意说一下是因为有人不理解为什么靳凌美签过不了(当然这里也有夸张成分),但它确实相比其它签证也麻烦严格很多,这里我也修改,尽量简写了很多。 这里谢谢一直追文的朋友,体谅我的啰里八嗦,第一次写文,一时兴起,是没有大纲裸奔的状态,是因为大家的鼓励才完成了这个曾经不敢想的事情,然后前几章本来也埋了一些其实根本没用到的伏笔,我也全部删掉了!再次感谢大家的包容! 叁是,文里面我很多事情没有完全写清楚,大概有人读完了还会觉得看不懂,例如,夏季霖到底是需要什么事情夏怡站在她那边,里面出现的私生子到底占了什么角色,靳凌妈妈和夏怡妈妈有冲突的那个公关事件具体是什么,夏怡的爸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有人问到某一章结尾的时候,靳凌想,夏怡为什么把头发剪掉,染了颜色,这个答案其实我放在了夏怡和他上司见面的那一章里,提到了夏怡见他的妆容像美国亚裔,其实就是她为了更好的适应那边的环境而改变了。(当然这个细节我都没想到会有人特意来问。)我写东西习惯有点模模糊糊,不想把话说的太明白,所以也给读者们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也比较抱歉。 上面这些疑问,我都没有写出来,只是借场景提了几句,不想把故事变得狗血,索性就留白吧,大家就把这个故事当作是两个人视角下的罗曼蒂克回忆录,两个人就是摄像机,只能看到他们两人视角下的东西,我也并不想花笔墨去详写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它们也不影响这个故事的结局,当然如果大家觉得这样观感不好,等我有空再修改一下! 如果有我没有提到的,大家还有别的困惑也可以告诉我!尽量去把逻辑改严谨一些!这本它确实还有很多缺点! 话有点多,请大家原谅一下我的唠叨!第一次写文,确实有不足,但看到一些比较糟糕的评论还是会觉得难受,想要解释一下,我理解这是创作的一部分,文字写出去了就是给人解读的,只是近日的我状态不好(和这个小说也没有太大关系),现生也非常忙碌,所以番外大家还需要稍等一下! 最后谢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感谢! 番外(二)爱上一个人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十二月,彻底入冬后的波士顿,天气阴冷,冬季绵长,万物凋零,干枯杂乱的植被,城市的颜色似乎都变成暗灰色,唯一的亮色大概就是城市角落里已经安排上了圣诞红绿色的点缀。 而靳凌到年末也很忙,为了手里的无人机横向课题东奔西跑出差,西南边陲古城,晚上住的地方在山区信号不好,卡顿得不行,两个人也就没怎么打视频,两个人仿佛短暂的置身事外,风冷水静,每日生活枯燥往复,一个人的样子。 可,夜晚,古城还残留着湿气,靳凌在古镇蜿蜒的石板路上穿行,看见同行的师姐们四目攀沿,全然不顾润雨后泥印般自由生长的苔藓,钻进一家家不起眼小店找原创手工饰品,问同行里看起来耐心渐尽的男人们,也不耐烦地翻白眼,“去不去逛街买东西?” 长途跋涉一天精疲力尽,雨后,冲锋衣和徒步鞋上都是泥水的痕迹,以往这种活动靳凌一定拒绝的,从小到大都最讨厌逛街拿包,这时往往跟着年纪大的师哥们,背着他们沉重的测试机器直接回民宿洗澡,躺着,而现在是和师姐们相视一笑后,把师哥们抛弃,决定和她们一起去逛街看看,人被冷落后笑着吐槽他,见色忘友! 师姐们倒是替他说话:“怪不得人家能有谈上女朋友,你们谈不上。”,一获得一片玩笑的嘘声。 靳凌无奈笑了,想解释一下的,但又觉得没法解释,夏怡没有说她圣诞节想要什么礼物,说随便什么都可以,可,爱情就是会让人把看到的任何事物和她联想到一起,想把最好的东西塞给她,甘之如饴地成为一个奉献者。 光说不行,光说的话,语言还是太简单了,得把它实质化,那个小鸟形状的蜡烛,带毛绒球的袜子,手工玛瑙镯子,爱心的银饰耳钉,很多人都在挑,靳凌想把它们送给她,觉得它们和夏怡都挺可爱的,大家不认识一下挺可惜的,她没来,所以都给夏怡买回去。 还有师姐们人手一件的手工编织披肩,颜色艳丽,花里胡哨不是他审美,靳凌漫不经心问了一句,“这送人真的好看吗?不老气吗?我女朋友还挺小的。”,被她们翻了无数个白眼,骂骂咧咧说他,“烦不烦,不会说话就别说话,直男审美,别谈了个恋爱就显摆自己懂女生审美了,时尚是个轮回,懂不懂啊?” 靳凌也挺无语的,觉得自己品味被质疑了,还拍了个照发司越问这真的好看吗,司越回,这花纹像他外婆喜欢的东西,只是老板娘听到刚刚她们的对话,见他纠结,问靳凌有没有他女朋友照片,帮他参考适不适合夏怡的风格,靳凌把手机屏保,那张夏怡发他的自拍给老板娘看,人拍着胸口,信誓旦旦说:“放心,你女朋友这张脸穿什么都会好看的。” 这话靳凌怔了一下,都有点不好意思听了,还好夏怡不在,没听到这些话,不然她尾巴能翘到天上去,最后也顺带给家人带了几件。 只是靳凌最近视频里每次见到夏怡,总是对着他那么柔软,那么疲惫的眼神,说她们那里好冷,风很大,天气让人郁闷,泡在闷闷的空调房里,需要甩甩小脑袋让自己清醒。 他就给她看了最近拍的视频和照片,黑得无限延伸乃至闪耀的星空,其实靳凌不相信星座这个东西,正如他们能够罗列出非常可观而有力的证据,来验证星座说的没有道理,神话中截取出的一个片段,从天上几个模凌两可的亮点寻找证据,反过来证明神话是真的,这不够理性,但靳凌又因为夏怡信了,或许就是因为星座,让他莫名其妙无法逃脱她各种圈套的无尽宿命。 不然,不能解释,他为什么会在图片上把她的星座连线给她看,夏怡还在疲惫中,懵懵地问,“这些连线这是什么?” 靳凌发消息说,这是她的星座,看见星星这么闪了吗?这边的人说星星是想念一个人的心情和台词,这说明她在想他。 这些话靳凌说的都是真的,实心实意,实在适合这里,他们这次住的地方,常有背着相机的各种背包客下榻,晚上和他们一起在篝火边聊天,唱歌,有人就说,自己的愿望是与喜欢的人在各地的星空下唱歌弹琴,偶尔絮语。 靳凌那天直到很晚,才看清云散去后的夜空,在最深的沉默里享用绝美的惊喜,当人开始留意,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即使没有完整的陪伴,但到底还是置身于繁光流溢之中的,又给夏怡发了个,“但挺巧的,我也想她,下次带你来看。” 夏怡收到消息,想怎么人突然这么会了,哪学的这些骗小女孩的东西啊,又是谁和他一起看的,突然就很小气吃味,面对远在天边的人,踏入软绵绵的空虚中,作业写得更烦,更丧气了。 她这头,上周叁门课结课,很多作业需要提交,每天都是五点睡,中午起,剪视频,吃饭,又开始写作业,要么就是蓬头垢面窝在房间对着电脑,要么就是和小组成员熬通宵在图书馆准备期末小组项目,虽然靳凌偶尔会像个唠叨鬼一样,督促她赶紧上床睡觉,但在国外,大多数时候自己的生活没有人监督,全靠自觉。 夏怡在美国适应后的第一次崩溃大哭,不是因为弄砸的小组presentation,不是因为弄不懂的身份文件和各种合同,也不是莫名其妙被街上种族歧视的人竖中指,被骂滚回去。 而是和同学一起去中餐厅吃饭,看见隔壁桌的金发一家幸福地共享晚餐时,风大的夜晚街道却丰富热闹,有音乐学院的华人学生街演,在满街都是欢快的《alliwantforchristmasisyou》中唱着《圣诞结》。 “霓虹扫过喧哗的街” “把快乐赶得好远” “落单的恋人最怕过节” “只能独自庆祝尽量喝醉” “merrymerrychristmas,lonelylonelychristmas” “心碎的像街上的纸屑” 歌词飘在波士顿那股熟悉的,冰凉的,酸楚的风里。 夏怡路过漂亮的圣诞橱窗,摆着很直白的广告语,“属于爸爸的外套”,“属于妈妈的围巾”,“属于朋友们的马卡龙”,“属于他的领带”,“超低折扣,叁折!圣诞节,欢聚在一起!买给我和我爱的人们”。 她莫名其妙地想家,想起了远在国内的很多人,父母,姐姐,器重的伙伴,青睐的同窗,现在又多了个恋人。 上个冬天里,她不愿意带自己的围巾和手套,所以霸占了靳凌的东西整整一个冬天,上面有她家清洗不出来的特别气味,但又因为靳凌掰扯说他血偏冷,需要她右手握着他的手,给他取暖晃晃悠悠地在放学路上闲逛,坐在电影院里她吃咸口爆米花渴的话,吵着要喝水,他会猫着腰走出去买可乐给她,又骗她找不到原来的座位发短信让她出来接他,在消防通道冒着游离的孩子气,报复她,捏她下巴亲她。 又或者是在岔路口和他摔脸色吵闹,然后背朝着对方各走各的而在下一个拐角处她不经意地回头看到他其实一直跟在她后面。 感觉心里好像缺失了一块,她忍不住进去逛了逛,最后两只手满满都是购物袋回到家,给她们打了电话,问,想要她带点什么东西回去的时候,朋友都说随便啦。 夏季霖说,她什么都不缺,让她少花点钱,少找她资助要钱,就是送她的最好礼物,而许印月和夏颂年则都是稍微一愣,沉默了良久,可能是在绞尽脑汁思考自己到底缺什么,最后简单地说,要不买几瓶保健药回来吧,这个轻便。 她答应了,心酸,但也没哭,大概是因为,即使他们都知道她早就不是那个言听计从的乖乖女了,但这些人会无条件爱她,在亲情和友谊的关系中她早知道了爱的模样,不尽相同。 但晚上,夏怡点开靳凌发给她的视频,靳凌那么高个的人坐在折迭椅上,怀里抱着小小的一把尤克里里一本正经地唱歌,画面委实有点古怪,不过脸帅也能让人忽略不太熟练的拨弦动作,聪明中夹杂着放肆,骄傲中透露出温柔,哼唱着,一段熟悉的旋律,从话筒里不断传来,“我来到你的城市” “走过你来时的路。” … “你会不会忽然地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夏怡闭上眼睛,深深地,深深地呼吸着,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随着琴弦的旋律在室内上空盘旋,所有人都是头次听到靳凌唱歌,他嗓音特别,低柔,还带点儿沙哑的尾音,蛮好听的,视频他被众人拥成小段颜色,有人鼓掌喝彩,还有人点歌,叫他再唱一首,靳凌摆手说,他不唱了,就学了一首,唱给女朋友的,但就是那一小段颜色,让人涌现了强烈的有占有欲,有欢喜,有得意,但更多是别的感情,像暖流淌过身体。 她好像不再是那个羞涩且不在乎的高中女生,五月,靳凌二十岁生日的时候,而她离十八岁和出国不过是临门一脚,毕竟是二十岁生日,当然要风风光光地张罗着过,晚上就照常陪他和他朋友吃了顿饭,有人笑着问她,真的舍得去那么远吗?开玩笑说,异国恋谈恋爱和单身没什么区别,平时要记得多查他岗,不要给别人趁人之危的机会。 夏怡还耐心地解释,情侣如果这点信任都没有还要怎么在一起…有人还无事生非地开玩笑问她,会不会现在说的好好,扭头去了就分手啊,诸如此类婆婆妈妈的担心,夏怡知道这些人肯定都是站在靳凌那头的,但又觉得这些是闲的发慌的人才会想的事情,为什么要冤枉她呢? 她把借口说给他们听,同时也说给自己和靳凌听。 那晚靳凌举了一支又一支酒瓶,夏怡暂且不知道他酒量如何,应该是不错的,喝到最后嗓音沙哑,也没醉,最后她意思了一下,举起手里的小杯酒和他面前的瓶子碰了一下,眼睛眯成弯弯的一条说,祝他生日快乐,希望他二十岁之后的人生能够有在更多祝福和爱的庇佑下顺风顺水。 但在一个仓皇的场所和迷醉的夜里,靳凌不合时宜地用他丰沛的感情注视着她,嘴角轻微地扬起,借着酒劲发问她,明年他还能听到这句话吗? 对上他目光时夏怡几乎短暂的晕眩,似有若无地眨眨眼睛,放下了没喝的酒杯,看了看彼此,抿嘴轻声问,“如果没有听到呢?你会怎样?” 说实话,她不确定,但目前她舍不得他们之间因为异国这样结束,但这是什么情?是喜欢? 靳凌看着夏怡半分傲气半分稚气的脸,面对他时一如既往有些近乎傻气的耿直,两个人认识,她已经从十六跃至十八,他也跟着长了岁数,他的“人生”即将从此正式成型了,选好了道路,之后他们的距离和未来,不仅要从时间上得以体现,之后更有空间来强化,或许还有未知的变故,以及她的决定来一锤定音。 大概就是越喜欢她,越是想要跟她在一起,他就越害怕,心里软下来,又揪痛起来,以微醺的笑容瞬间掩饰掉颤抖脆弱的心,说,“算了,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 那晚靳凌送她回家了,也任由他牵着自己,没有月光和昏暗的夜晚小道里,在失去清晰度的视力下,感觉到掌心柔软的温热触感,那么长的腿步子越迈越小,两人在她家后门,靳凌说,“你眼睛上有那什么…” 夏怡疑惑问,“什么东西?” “宝贝,过来,我帮你弄掉。”,靳凌伸出手,她就凑上前去,他的手指按上了她的眼皮,而下一件夏怡知道的事情,就是他的嘴唇和他的气息,带着醉意,绵密地包围了她,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夏怡才睁开眼睛,如果没有听错的话,靳凌给她问题的答案是,我会难过。 夏怡也因为亲吻沉醉了,突然舍不得他喝得湿漉漉的眼睛了,那刻他的表情令她想要用尽自己所有的温柔和爱意去小心安抚,顶着滚烫的小脸发出邀请,“你想去开房吗?今晚他们都不在家,我可以留下来陪你…” 离别前,她没有什么太珍贵的东西可以拿出来,至少还拿不出爱情,但可以拿出初夜,这种她在乎但也不是那么在乎的东西。 靳凌是彻彻底底地“看”着她一会儿,充沛完整又颤抖脆弱的火花,又强迫自己抵制住诱惑。 她是第一次,他难道就不是吗?如果今晚真的和她做了,他怕是要记一辈子这个时刻,对深爱的恐惧,他已经受过生活的教训了,可他不知道是不是爱情就是这样的,他也不想输,可他早就输了,爱是如此强大又惊人脆弱,丢盔弃甲,暴露真心,付出所有,给她权利, 最后抱住了她,埋在脖颈处低声说,“夏怡,你知道吗?你现在是全世界对我最有恃无恐的人。” “跟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感到很开心,我想为你做很多很多事,把所有好的都给你,你是我生命中发生过的…非常,非常美好的事情。” “你对我而言,是很特别的…无可取代的。” “世界上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表达对一个人的爱,我想要你是我的…而你…也想要我是你的才行,我不想又拥有了,又失去了。” 夏怡听不完全懂他的意思,只是能想起来靳凌最后手轻轻拍她的背,亲了她的额头,最后说,下次吧,后天他也不太好去机场送她,起落平安,到了发消息。 那晚看到视频想到这里,夏怡莫名地泪点爆发了,表达爱,可以用言语出来的话有一百句一千句一万句,为什么她总是要慢一拍长大,连意识到那是靳凌对她说爱,都要慢半拍,靳凌说,留着下次吧,是想说他想要的东西,都在她未来的人生里,等她考虑清楚了再说。 原来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绝对,感情也真的没有那么多理性的分析,可事实就是,在真正爱上一个人之前,她不会知道什么是爱,它跟喜欢,跟好感,跟占有欲,跟欢愉,都不一样。 十八岁那年,夏怡第一次爱上了一个人,在客厅的唐致逸都听到了稀里哗啦的哭声,跑进来看到夏怡泪流满面,看到她电脑亮着,摆着写了两个单词的论文,以为她是作业马上到截止日期了,论文还没写呢。 唐致逸抱着她安慰说,都什么事儿啊,没事,多学外国人,我们就给教授发个邮件说自己抑郁症犯了,心情不好,少惹老娘,作业能缓缓的,还说带她出去玩,别老闷着写作业,人真的会抑郁的。 夏怡还哭着纠正,说,我们才是外国人。 唐致逸狠狠瞪了她一眼,问她,现在带她出去玩,去不去?夏怡含着眼泪,摇头又点头。 第二天,闹钟从早上九点断断续续响到了下午五点,夏怡一直陷在被窝里沉睡,睡梦中,她是只躺草原里新降生的白兔,雨季最丰沛的时节预示着动物到了发情季节,她一顿撒欢儿之后逃之夭夭,随后有爪子侵略进她的兔子窝,拖着她的兔子耳朵压入身下,骑着她,躁动不安,充满杀气,即使她拼命蹬腿,挣扎,却一点也跑不掉。 最后只好敞开肚子,任由被肆意地揉搓,不适突兀的热物贴着她磨蹭,不动声色地将她茸茸的尾巴弄湿,熟悉的气息在被子里均匀扩散将她裹挟,那种灼灼的欲望将人烧得滚烫,很快主动抬着小尾巴,用爪子埋着脸期待它的到来,又害怕它的到来… 嗫嚅说了一声,可不可以轻一点…怕疼… 门“咚咚咚”被敲响了,唐致逸隔着门,插着腰,声音不耐烦中带着一丝担忧,“夏怡都几点了,还不起!你没事吧?” “快起来吃东西,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夏怡缠绵悱恻的春梦,如肥皂泡般被戳破,化作内裤上湿漉漉黏液,倏然清醒,从鼻子里发出“嗯哼”的一声,头脑短暂晕眩了十几秒,发现自己在梦里蹭得衣衫不整,全身上下只剩内裤,有气无力地回唐致逸:“我醒了,马上起!” 隔着一扇门,唐致逸的怒火好像都能把墙壁烧穿,骂了一句:“气死我了,早知道昨晚就不带你去喝酒了!” “你知道你昨晚干什么好事了吗?”,声音渐熄。 夏怡捞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光早上靳凌就给她打了叁个电话,一个都没接,最后留了条消息给她:酒醒了给我回电话。 她微愣,又仔细看了眼,是酒醒了,不是睡醒了,他怎么知道她去喝酒了,昨晚没干嘛吧…心力交瘁地爬起来洗漱。 对着镜子前明显浮肿的脸颊,夏怡再一瞥她胳膊肘子,居然都被磕青了,跑到客厅,心存侥幸问唐致逸:“昨天晚上我对你们说什么胡话了?” “你那不叫胡话,那叫撒泼打滚。” 唐致逸正叉腰在厨房热外卖送的皮蛋瘦肉粥和清淡餐点,瞥来白眼,指了指手机:“你应该问,你昨天晚上对你…男朋友撒泼打滚干嘛了。” “对谁?” 夏怡人还是维持着先前的“怔”,昨晚,唐致逸真的拉着她出门了,去熟人开的bar里玩一玩,还抛出诱惑力的保证,不用担心查id,毕竟她还没满二十一,不能合法饮酒。 但bar里,桌上的女孩们,一个赛一个漂亮,一起聊天,喝酒,玩游戏,氛围暧昧,喝上头之后大家聊的很大,两性话题,从亲密关系聊到床上小事,夏怡是插不上嘴的,手指摩挲着杯沿,一杯又一杯,似以酒精洗涤最近今晚心中的苦闷。 唐致逸灵敏得像条猎犬嗅到八卦气味,问她到底今晚为什么哭,夏怡顶着兔子眼,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酒量不行,喝上头,委屈巴巴说要给靳凌打电话,紧接着就断片了。 唐致逸把粥端给夏怡,眯眼笑着说:“你男朋友给你买的,忘了?”,然后把昨晚录下来的视频递给了她,幸灾乐祸说,来看看,牛逼的不行。 夏怡接过手机,坐在桌前,盯着手机里唐致逸录下的她的作案视频,昏暗光线下她眼神迷瞪地打着电话,声音都被酒辣得点涩,气急败坏说:“狗男人,接电话!” 靳凌出差完已经回学校了,大四安排的唯一两节课,这天是早八课,他起晚了,司越给他占了个第一排,非常显眼,手机第一次响就引起了台上灰白头发老教授的注意,侧目警告了一次,第二,叁次是震动,一波接一波不停,不亚于大清早教室里的平地惊雷。 等到第四次,老教授眼神犀利瞥了眼心神不宁,魂都飘到外面去的靳凌,看透了他就是故意放给大家听的,咳嗽了一声说:“就允许你一次,出去接!” 靳凌就靠在走廊栏杆上,听见夏怡先是用很小的声音,音调又软又甜,能挑起鸡皮疙瘩的程度,问他:“你在干嘛?不会背着我,偷偷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他无奈勾起夏怡看不见的笑容回答:“我上课呢。” “好吧…” 靳凌等着电话那头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凝眉嗤了一声,悠哉开腔:“夏怡,你打了这么多个电话,就为了问我在干嘛?” “靳凌,晚上你有没有想我…”,这个时候,靳凌已经听出来了夏怡的醉腔,笑着随口说,有。 “怎么想的呀?” “嗯…”,靳凌故意拉长尾音,“我想想…” “快点说!我想听!”,夏怡已经不耐烦了,气咻咻。 “…你走之后,第二天晚上半夜我醒来,迷迷糊糊地就想去拉你的手,结果发现你根本就不在,那个时候想你。” 夏怡冷哼一声,“骗人!我们都没有一起睡过!你怎么会不习惯床上少了个人!” 靳凌轻挑下眉,一脸无辜状,这喝了多少?语气懒懒说,不信就算了,问她去哪喝酒了,谁和她一起的。 但夏怡看见视频里,她摇头完全不听,扯着嗓子开始耍酒疯,语出惊人,问他一些两性问题,问他是不是男生早上都会晨勃,问他会想着她偷偷那个吗?又说她想试一试做爱,问他能不能马上来波士顿,她想看看他活好不好?说她如果明天睡不到他,会很伤心的。 还说她在美国根本不缺date对象,很受欢迎,她也知道自己很漂亮,叫靳凌发誓,这辈子只爱她,不准离开她,不能背叛她,不然天打雷劈,紧接着把头埋到唐致逸怀里大哭。 唐致逸好心帮她把视频声音关掉了,滋了一声,说,“我等楷模,夏怡,我觉得吧,短短几个月你变了。” 夏怡眼睛都瞪大了,脸从粥碗里抬起来,脸滚烫得不行,问:“变什么了?” 唐致逸说:“嗯…没那么温柔,善良,可爱了…变疯了?还回得去吗?”,然后开始爆笑。 夏怡放下碗,又气又羞,连瞪眼的底气都没有,轻声解释:“我是期末周压力太大了!” 逃也似的回到房间,犹豫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天都要塌下来了,她不敢给靳凌回电话了,呜呜,但这种事情多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当天晚上,夏怡脸还是烫的不行,怕自己在屏幕这头羞愧成了一滩水,带着副墨镜,迟迟疑疑,给人拨了视频过去。 深深吸了一口气,声东击西,卖惨说,哥哥,我这么晚回电话是因为又写了一整天作业! 靳凌看不见她表情,只是小嘴撅着,摆出一副痛定思痛的模样,倒也陪她演戏,嗓音低沉说,行,宝贝,别这么愁眉苦脸的,还有半个月就回来了,现在有什么烦恼,等上完课回家洗洗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夏怡拼命点头,说,好! 靳凌扯着嘴角,剥开巧克力的包装纸,丢进嘴巴,用力嚼了嚼,指尖轻敲着桌沿,想这祖宗说的倒是轻巧,他昨天晚上可是真的在电话那头给撒泼打滚的她发誓了的。 夏怡拉下墨镜,拨开黑亮直发,摆出一双惹人怜爱的大眼睛,一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样子。 “那哥哥晚安,我早点休息,你说对,要多睡觉,这样就不会压力太乱说话了。” “行,晚安。” “夏怡,回来的时候记得提醒我买套,见面就做。” 番外(三)猜猜我是谁 jizai6.co m 那天靳凌说完这句话,夏怡捂着嘴巴,心砰砰乱跳,小声说了一句:“我那是喝多了说的胡话…”,然后收获了他调侃似的一句“是吗?” “我们到底是谁先馋谁馋的?”,靳凌重复了一句,“alliwantforchristmasisyou。” 他是某天晚上带着想要看到她的心情,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情的心情,想要走进她视野里世界甚至心里的心情,重新打开了之前夏怡发给他的表演视频,仔细听了歌词是什么,简单的短句靳凌却不太肯定…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始作俑者的夏怡,总是这样,就像那次亲他脸颊一样,变成一个和年龄差完全没关系,只在性别差上拉警报的人。 他十八和二十都如此,对她没有任何额外的准备。 “不是你先说你想要我吗,所以你那天表演也喝醉了吗?” 靳凌懒散笑着说:“你要这么喜欢喝,那你回来我陪你喝,我看看你到底要干嘛。”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zai7.com 夏怡都快忘记这个事情了,小心思又被戳破,突然就不想承认了,这样显得她一个女生很心急的样子,气急败坏叫他名字。 她也忘记两人最后是怎么结束话题的,但靳凌半个月前那句“见面就做”仿佛一颗绵软甜蜜的糖衣炮弹埋藏在她体内。 这之后的某一晚夏怡洗完澡忍不住捏一捏自己的腰,腿,手臂,莫名就消失下去的嘟囔肉,少女身体经历了第一轮大范围的变化,夏怡又垂眸低头看看包裹在简单纯色内衣的胸,顿时变得又干燥却又丰美,噔噔,踩着拖鞋跑到隔壁卧室,拉着唐致逸,娇羞地问她,有空吗?可以陪她买几件衣服吗?衣服太难买了! 唐致逸眯眼不屑说,“只是你没耐心挑而已”,夏怡怕她改变心意,当下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 但是,隔天到了商店唐致逸才知道,原来夏怡说难买,是因为想买的不是外套,是内衣!也终于知道她在美国难买不是因为罩杯小,而是亚洲女生骨架小,肩带那里调到最短也太长。 两人在琳琅满目,时髦花哨,蕾丝,绸缎,各种各样的内衣里,走了快大整天,逛了十几家,在试衣间导购的黑人大姐狂夸夏怡“sweetheart”,“sohot”,喜欢她一头齐腰的乌黑长发,还说她穿粉色绸缎像可爱的邦尼兔,得知她要回国要去约会,还很好心说她们可以免费改肩带长短。 夏怡又害羞又心花怒放,选了几套,掏出钱包来,夹层是一张照片,唐致逸问能看看吗?夏怡给她了,她也终于看到靳凌长什么样子,虽然她早已过了看到帅哥侧脸就会心动的年龄,总体还行吧,好看得很清新,看上去轻车熟路用双臂将夏怡圈进胸口,仰着笑脸,怀里的桔梗小花束,抬手压他前额翘起来的头发。 背面写着几句话,署名是不同的人写的,大概是夏怡的同学,类似毕业快乐,前程似锦。 还有写着“夏怡,毕业对我对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再吃你爱情的狗粮了,我幼小的心灵就这样被你一次一次地伤害还毫无害己之力!如今我终于解放了!哈哈哈,毕业快乐!田童!” 能看出来写这句话的人关系和她很好。 最下面的写着“夏怡,当我的大学生活快要结束时,你的大学生活即将开始,我那时也想要以自己的方式来变成厉害的大人,十年之后,那时的我们仍然会在这里凝视着未来,也许那时候的一切走向了我们无法预料的方向,但现在的一切始终是真实和美好的,祝福你在人群中不逝异禀,得偿所愿,也祝福混迹其中的我自己。” 没有写署名,唐致逸猜是靳凌,一看就比别人要成熟稳重点。 只是那时的夏怡装扮青春洋溢又老气横秋,和现在俏皮又不失成熟的模样大相径庭,眼神太稚嫩,漂亮小女孩高中不合时宜地被塞进松垮的红黄校服里,光彩都被掩盖,好像一个潜伏在森林里美丽陷阱,等待着甘愿陷入的猎物。 唐致逸当即直言不讳说,也真难为她男朋友注意到他了。 临别的前一夜上午,夏怡总算结束了漫长而混乱的学期,她坐在客厅地毯上收拾行李,田童正在给她打电话,说在学校收到了夏怡的明信片,时间一筛感情的流沙,最后只留下真金真心,两人时差天南地北地聊天。 唐致逸坐在夏怡旁边帮她迭衣服,手指勾了勾新买的内衣,时不时地插嘴两句。 听到田童关心问夏怡的感情状况,“你的男朋友还在吧?”,夏怡还未说话,唐致逸就率先八卦地问田童,“他们当初谁追的谁?” 田童那天在宿舍上铺床都快激动得跳起来,毫不留情地揭发:“当然是夏怡追的人家!以前她每个周末和人约会,要不是我每次给她打掩护,帮她化解危机,她早就被家长劈死了!” 并且说起这个田童就像有很多怨气似地开始滔滔不绝,说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瓜,夏怡约会为了他早起梳妆打扮,在超市里拼命思考“他喜欢吃什么”,上晚自习夏怡听靳凌以前的ipod,听到悲伤的情歌把自己听得流泪了,莫名其妙叫田童帮她用塔罗牌算一下,以后她和靳凌会分手吗?太多这些有病浮夸浪漫又蠢气得不得了的事情。 “喂喂喂!”夏怡根本拦不住田童泄洪似的嘴。 但又无奈于确实都是真实的,只是靳凌不也是吗!过去周末和她分别的时候,也会前发松松碎碎地垂下来,抱着她,带着怨气说,明天又是周一,他也不想去学校,顿了一会儿又看着她,说,不过想下个周末去玩的话,那周一还是快点来吧。 夏怡解释说,他们那种想要在一起的心情都是一样的!警告田童,话别说太早!现在嘲笑她万一哪天自己也干傻事,但田童说不可能,没有人能拥有第二个冒傻气的十七岁。 唐致逸狡黠的笑,但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问田童两人怎么在一起的,夏怡说,是靳凌被她真诚的喜欢打动了,但她不信,毕竟唐致逸初中就来美国读书了,虽然不了解国内高中,听说大家内敛,纯情点,但全世界的男人都很肤浅,给田童说,靳凌顶多是比别人眼光更长远一点,知道天鹅之前都是丑小鸭的,肯定是早注意到夏怡了。 爱情这种东西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田童那头“嗯…”了一会,狂喊了几句“卧槽”,夏怡在一旁半信半疑,整理她的行李,把靳凌买给她的腊肠狗也装进行李箱,立刻凑过去问田童,“你卧槽什么?” 田童摇头晃脑笑嘻嘻:“不告诉你!”,还叫唐致逸接电话,她悄悄告诉她,夏怡气急败坏说,“你们好讨厌!居然当着我的面孤立我,早知道不介绍你们认识了!” 但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尖挨着手机偷听,只能听到什么自动贩卖机,矿泉水。 唐致逸歪着头,躲着夏怡,听田童回忆说,夏怡,高一,第一年暗恋别人是周叁全校大扫除之后,在回教室的楼梯口撞到靳凌,左手提着一瓶矿泉水,右手拿着一个面包,擦肩而过的侧脸,等回到教室过神,虽不知人的名字和年纪,但已经喜欢上了,四处打听,最后兴高采烈得知人没有女朋友,这之后夏怡经常干的事情就是站在靳凌身后的一侧,强势地盯着他后背,等他买走廊里自动贩卖机里的矿泉水。 见靳凌转身平静地扫了她一眼,捕捉到夏怡促狭又做作地错开视线,欣赏走廊的小花坛,尽量让自己眼里的惊喜不要那么明显,踩着小碎步走上前,在人若有若无地注视下,也买同样的东西,最后跳跃着回到教室。 不过话题到这,急剧拐弯,田童意味深长地说,但不知道从哪次开始,全校那么多自动贩卖机,为什么靳凌就来她们教室外面那个来买! 唐致逸笑得咯咯叫,把电话还给夏怡,也揭发说:“她现在也差不多的,昨天才考完试,我问她等两叁天,一起去滑雪,她一点都等不了,明天就要回去。” 夏怡气咻咻扑过去捂唐致逸的嘴,对面那个捂不住,这个还捂不住吗?“不准说!” 唐致逸嚷嚷着:“我帮你把一下关,看看你男朋友人好不好,要是个渣男,你这千里迢迢去送小身板,男的能吹一辈子!” 夏怡听这个千里送,脸都气成蒸汽波龙,红透透,嗷嗷叫反驳:“我男朋友才不会呢!” 田童连问了好几个:“千里送什么?” 随后反应过来,尖叫“啊啊啊夏怡!矜持一点!”,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叁个人也在电话里打闹成一团,女孩们的欢笑,戏谑和怒斥,爆炸充满在波士顿的公寓里,低垂之下是闪耀的街灯,商场前巨大圣诞树装饰得仿佛会发光的魔法树,扮作圣诞老人的工作人员向路人分发的小礼物,金色灯光,jinglebells旋律。 第二天,夏怡在候机厅的时候,靳凌还给她打电话,因为第一学期课业压力大,夏怡她们大一放假很晚,他想着她学校应该还有繁杂的事,夏怡还说她还有朋友的滑雪邀约,暂且还顾不上回家,不一定回家过节。 靳凌想来接她的人没准也挺多,他还排不上号,问的都是:“宝贝,下个周末元旦的时候,你能回家吗?” 夏怡紧张兮兮,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和不顺,人过十八,这个年纪总是暗中鼓动她,怂恿她,包括诱惑她决心正视自己的心意,不就是想见面吗?她还没有告诉国内的任何人,自己偷偷买机票提前回来,纠结要不要告诉他,试探问:“你明天在学校要干嘛呀?” 靳凌漫不经心说:“要去参加学校的元旦晚会。”,但他提起这个就很烦,每个学院要出叁个节目,他们飞控专业两百号人,由于理工科女生少的可怜,大多都是没什么特别才艺的宅男,特别不容易地找到了几个会乐器的,凑了个不严谨的乐队表演,靳凌由于之前给夏怡唱歌录了段视频,偶然被司越发现,居然还有这才能,可以拿来一用,这阵子强行他拉去排练,凑数唱歌。 夏怡倒是按耐不住兴奋问他,“你要去干嘛?” 靳凌咳嗽了两声,说:“我去唱歌。”,又听见夏怡轻轻“哇”了一声,可爱得像小狗摇铃铛,嘟囔说:“切,我还以为你只唱给我听呢…”,靳凌忍不住漾笑扬眉问:“那你想不想回来看?” 夏怡捂住听筒,怕自己砰砰的心跳传了过去,也漏了心里的小秘密,两人胶着的呼吸声里,一来一往,可谁都半天没说话。 靳凌听到她那头吵吵闹闹问:“你在哪儿?” 夏怡轻声说:“不告诉你,我去和同学看电影了,出门玩了,今天一整天都不要找我了,很忙哦,再见!”,挂掉电话,紧接着就拎着大行李,过海关,坐上了二十小时的航班,离开了这座迎接圣诞被装饰得甜腻的糖果城市,带着甜蜜的笑容,像个糖果炸弹一样精准飞向目的地。 靳凌那头话都还没说完,只剩下电话忙音,再拨回去就不接了,她一人在家就是要哥哥陪,她要出去玩了,他就是什么随地乱扔的多余东西吗?窝火地“嘶”了一声,但没半分钟夏怡又知情识趣地发了一段语音,是很轻的“啵”,调到最大声才听清晰,是叁声,一次比一次缠绵,进入他耳朵。 音乐排练教室里,司越放下手里的乐谱,把手里的粉笔头扔向走神的靳凌,以前这人上课时也被砸过,但歪个头就能躲开的,这次打得正着,司越没想到当文艺委员还能有这爽瘾等着他,一副义正严辞嘴脸。 “你就不能结束了再打电话亲亲我我吗?休息时间还要宝贝长宝贝短,烦不烦!”,靳凌现在打电话的状态,只要眉眼很低,笑得不甚分明,兑着很重的温柔,整个人的轮廓都柔和着,像胸口怀着一个蓄势待发的拥抱,那绝对是和夏怡黏黏糊糊,一副标准的恋人神态。 “你就不能趁这个时间好好练习一下我们的曲目吗!” 靳凌怔了那么一会,有种被拆穿的尴尬,但这种“不宠着还能怎么办”的好脾气基本上都给夏怡了,其他人也很难再占到什么便宜,桌上的矿泉水喝尽,鼓着腮帮,空瓶扔去回敬司越:“你烦不烦,知道还打扰我们,那你分手了少烦我。” 教室里的人不多,靳凌打电话声音也并不大,属于有心听才能听见,但大家和两人关系都挺好的,不拉偏架,见怪不怪两人互怼,有人轻轻干咳,然后是发出不明显笑声。 司越一个侧身就躲过这破矿泉水瓶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啧啧,我懒得和你讲。”,紧接着一群人起哄爆笑,笑完继续开始排练。 排练结束已是晚上,大家背着包和两人打招呼说先走了,司越点了点下巴问:“去吗?”,靳凌斜倚靠着椅背看手机时间,说:“不去,我先走了,我前几天穿少了好像又有点感冒。”,年末几日大降温,万一更严重了,靳凌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终于有正当理由可以请假这表演了”,而是“万一元旦夏怡回来,感冒还没好,怎么放心亲她,传染给她了怎么办。” 司越本来想拉靳凌去吃夜宵的,借口吃饭,实则分手了心烦,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这两个人一样,快叁年如一日的黏糊腻歪和时刻热恋,司越都觉得这异国是往这热恋里多加两把干柴,升温用的,只是今晚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对靳凌摆手说,“算了,你走吧走吧,有烟吗?” 靳凌挑挑嘴角说,没有,我有人管着不让抽这些,把包里的小熊软糖给了他,说这个嚼着废腮帮子,嘴巴能歇着,夏怡买的。 司越不信,觉得他真不要脸,刚刚怼他一句,能记仇十句,去拉他包,翻有没有烟,眼尖手快把盒新避孕套拿了出来,嗤之以鼻:“啧啧,还没用掉呢?” 随即真诚地发问:“还拿着呢?”,两人关系好,但他们也从来不聊这些情侣间的隐私,只是今天司越就想嘴贱一下,“不烫手吗?”紧接着笑得不行,扔给了他。 靳凌难得眉眼间出现局促,接过又塞进书包里,烦得要死,这玩意儿他从谈恋爱开始就陆陆续续买过好几次了,但谁知道什么时候能用掉,这不得等夏怡长大吗?情侣和谐性生活的前提是双方都需要并且享受,如果只是一方的一己私欲,那不如把时间一起做点别的开心事情,虽然司越当时听完靳凌这话,欲言又止的模样,委婉说了一句,哥,你这话说的有点太早了吧。 靳凌问司越:“你还去不去的?” “去啊,怎么不去。” 靳凌扫了眼司越,人又换了副笑嘻嘻的脸,生硬地打哈哈,抄兜里的薄荷糖扔给他,感情这种事情劝不了,“走吧。” 最皮实最讨厌的童年时代再到最忙碌最恐怖的高叁生活,靳凌和司越两个人都是这样吵吵闹闹一起走过的,一起抱头罚站,屁股挨过鸡毛掸子,也一块儿迟到被罚站过,更有一起聊过对未来的期待和忐忑,当然也有过对爱情的虚无幻想。 然而让司越最大吃一惊的是在大二的夏末,靳凌交到了女朋友,当司越还在愁休完病假后要交的十几份实验报告时,他得水痘请了快两个月假错过了中间发生的一切,前一天还躺在床上和靳凌商量,帮他在食堂带个什么早饭,结果第二天就看到靳凌和夏怡十指紧扣从他面前走过,没有征兆,没有噱头,紧接着就是靳凌望不到头的恋爱上头日。 夜宵馆子里,司越是真的喝多了,开始翻过去的旧账,舌头都快捋不清了。 “以前…我问你,周末去不去踢球?你答,我答应女朋友带她去水族馆,朋友,下次吧。” “我又问你晚上去不去图书馆?你说,她今天晚上放学早。” “我又问,诶,马上期中考试,我去你家抄重点吧?你大爷的,你说,不行,这个周末夏怡要来我家补课,她那物理上次月考只考四十来分,问我,你还有以前的高中物理书吗?” “结果夏怡走的时候,看她那无所谓的傻丫头样,我问她本科毕业就回来吗?她明显犹豫了,说那么久远的事情她不知道,但现在你们不会分手的,以后她会回来的…” “她这不说了个废话吗…” “你们这还只差了两岁,我们居然都已经开始要为以后生计,出路做打算了,夏怡还在为个什么小组作业哭哭啼啼的,这都算什么事啊…” “后来我还问你,有那么喜欢她吗?…你说喜欢,但感情这种事情做不了提前打算,以后再说,但我怎么觉得你明显更喜欢她一点呢…” “你给夏怡说了吗?你下半年还申请面试了那边的学校的,只是人教务处老师好心提醒你,去年有在读学生被海关遣返的新闻,并且我们学校,我们专业已经有两叁年没人拿到过美国学生签证了,让你慎重决定是否放弃推免名额,” 靳凌全程没说话,剥着花生米,扔司越碗里,一开始他也没什么信心,也怕爱着爱着会觉得有心无力,无数个特别的瞬间对方都不在身边,碰不到的爱人,感受不到的温度,不一样的生活习惯,不交集的生活圈子。 一万公里,二十个小时,要用现实去考量那也太远了,可只用爱衡量,距离会近很多,他也不想天天在这边等着“被夏怡坚定的选择”,拱手相让时光,距离上他也尽力了,可他发现他也不能完全放弃掉理想担当,夏怡也一定不希望,也或许完全放弃掉这些靳凌也并不值得她念念不忘,所以他没告诉她这些,感情的事情他控制不了,至于未来发什么芽,结什么果,最后是什么,等以后回忆起来才能够看得见,好坏,他都不会后悔。 靳凌用桌沿一碰又开了一瓶,碰了一下司越的,陪他喝了一杯,笑了笑说:“能不能别说我了。” 然后,靳凌就听完全喝醉的司越絮絮叨叨说他自己的感情,姐弟恋,差了十岁,过去很多届的师姐,外公的学生,靳凌小时候也见过她,司越谈得最久的一次,当他这个人终于成为感情奴隶,了解到失恋是什么心情的时候,对方已经考虑是否把自己的终身托付出去了,始终慢了好多步,中间有个十年的距离,就是这个十年,让他开始描摹两人的未来的第一笔就落错了画点。 最后靳凌把人送医院吊水去了,司越这次吐得稀里哗啦,和夏怡走后他那次旗鼓相当,吐了他一车,还对着医生发誓,这辈子绝对不结婚,学的靳凌,那天也发誓他要真的和夏怡掰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谈恋爱了。 室外的温差相当大,靳凌呼出一口白雾,在眼前立刻化开变成无数盲点在身体周遭跳动,站在医院外路灯下拨通夏怡的手机号,好长一阵“嘟嘟….”,无人接听,猜她大概是在外面玩,积攒了那么长的思念让他不争气地后悔,刚刚打电话为什么嘴硬,不直接告诉她,他真的很想她,问她能早点回来吗? 靳凌挂掉电话,自动生成的相册就弹出一张照片,夏怡手心里捧着一颗饱满的平安果,像是擒着一团火,他给她挑的超市最贵的那个品种,灯光当时是用的手里的打火机,夏怡说让他闭上眼睛,她要开始圣诞许愿了,叫他也有一起许愿,靳凌拿她没有办法听话照做,闭眼漫长的十秒结束。 夏怡说她好了,靳凌松了手指,手里的火熄灭了,然后睁眼,她突然带着她的苹果倚向他,将自己的嘴唇贴上了他的,又飞速移开。 夏怡一点点地笑:“愿望实现了诶!”,靳凌被戳破心事愣了一下,但带着某种懒散语气说:“我没有…” 夏怡笑得多一点点:“不是你!是我,这是我高一圣诞许的愿望。” 那年今日这种相册展示功能,靳凌觉得结束得太快,给夏怡发送了一条语音“和别人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回来我带你玩儿不行吗?” 第二日中午,结束二十个小时的飞行,夏怡整个人依旧神采奕奕,怀揣着兴奋落地,入住了她喜欢的连锁酒店,高层落地窗,漂亮大浴缸和熟悉的洗护产品,十八岁之后一切畅通无阻,不再问她要监护人电话确认,只是前台笑吟吟地问到,女士您需要什么房型?我们可以给您安排节日特别布置时,夏怡还矜持地说,要个双人床吧。 在酒店房间里,夏怡翻开化妆包,对着镜子一根根刷着眼睫毛,将头发卷出漂亮的弧度,绕着喷出的香水转圈,过程不要太熟捻了。 但已经像曾经想象,和在靳凌她们学校里见过的那些漂亮女大学生一般,名正言顺地化妆和穿各种漂亮衣服,一切恰到好处,而不是像她曾经在夏季霖衣帽间里踌躇满志地换下校服,套上她的黑色紧身吊带长裙,又夹了睫毛,涂了口红,赶时髦的复古一字眉,夏怡挖空心思约会装扮,兴致满满问姐姐,穿这样和同学去水族馆玩怎么样? 夏季霖看到嫌弃地叫她去洗脸,毒舌说,“我已经不认识你了,你不怕明天你同学可能根本认不出你来吗?”,并且形容她整个人像个不合时宜,偷工减料的笑话,夏季霖以为她喜欢某个同班同学,叫她不要搞这些成熟的打扮,她现在脸上的胶原蛋白,美容院打一支又贵又痛,同龄男生都幼稚和无知,有什么好喜欢的… 最后她又穿回了可爱的泡泡袖上衣和宽松背带裙,背着她的小熊斜挎包,里面装了给男朋友的哈瑞宝小熊软糖和一只变色唇膏,然后和靳凌一起去看水族馆看企鹅和鲨鱼,确认关系后第一次周末约会,靳凌的手紧紧地捏着她的手,很大,很温暖,夏天两个人手里都出了好多汗,但谁都没因为热主动松开过,靳凌又在水族馆里陪她拍了她想拍的限定版大头贴,上面有小丑鱼图案。 靳凌看上去格外拘谨地带上了夏怡选的龙虾头箍,一起陪夏怡对着相机做出可爱的表情和动作,拍下了很多照片,甚至还有她踮起脚嘟起嘴亲他的脸颊的照片,夏怡的脸比龙虾还红,瞪大了眼睛,她是不小心的,当时身体靠近他,没站稳,又不敢用手去握他的胳膊,却又选择直愣愣亲了上去,靳凌当时也愣住了,他完全没有防备,太没有防备了,低头看着夏怡头顶的绒发,夏怡则垂眼害羞躲藏,特别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靳凌压住嘴边的笑意,硬凑了个严肃正经表情,说没事,这个吻在两人都不自然的表情中撤场。 最后两人回他学校附近吃燕皮混沌,路上走过一对对大学情侣,他们甚至还碰到了靳凌的大学同学,夏怡仔细地观察到漂亮姐姐们眼皮中央上白色的珠光,和脸颊上淡淡的珊瑚色腮红,用烂番茄的口红涂着嘴唇,自信大方叫她,妹妹好,问靳凌最近在大学里干嘛,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又问了些她不懂的他们专业的比赛和活动。 她突然意识到他们的年龄差的,异样地担心他会不会觉得今天的活动很幼稚,又有天恍然觉得她也有点天真无聊呢,满怀惆怅又害羞地和别人打招呼,说再见,最后吃完饭离别的时候,靳凌弯腰给她整理翻开的背带裙的带子,问她下个周末想一起干嘛,又告诉她,再下一周他会去外地参加一个比赛不在学校。 夏怡抬起眼睛可怜地看着他,问他,以后我们只能周末见面吗?靳凌又伸手揉她头发,问她晚上想要见他吗?想的话,他可以每天来接她放学回家,夏怡肯定地点点头又摇摇头,靳凌将她包起来,问她为什么,夏怡贴着他的胸前,问,你会不会觉得和我一起做的事情都很无聊和幼稚呀? 靳凌笑着说,不会,怎么会,夏怡又问,那他如果来接她放学,白天看了他的漂亮女同学,晚上又看她,会不会觉得她每天都穿校服非常灰头土脸,又到她的黑眼圈,对比一下就会觉得她一点也不漂亮,靳凌听完觉得又气又好笑的同时,心里又有种痒痒的感觉,手指碰了碰夏怡可爱的脸颊,问她,你是小傻瓜吗?所以今天你脸这么红是涂了什么东西吗?我还以为是你生病了还是怎样? 夏怡愣住,吞口水,她今早自己偷摸化妆时,只涂了粉底和腮红,难得是腮红打太重了吗?靳凌又重新说,不用特意这样,平常就够可爱了,那我明晚来接你?两人心跳声那么近,清晰可闻,夏怡突然庆幸这样害羞脸红也看不出来了,贴着暖暖胸膛说,那好吧。 夏怡听完靳凌的语音,听他说他真的很想她,就忍不住笑起来,又回复了一句语音,我也想你呀!紧接着打扮完离开酒店,打车去了a大,驾轻就熟地在校门登记访客信息,进入校园就看见拉着元旦晚会的宣传横幅,明晚七点,迎接新年。 路上走着穿表演服的男女,也有不闻热闹事埋头猛骑车的同学,卖着叁块一朵的无人售卖的玫瑰花,很是热闹,是和夏怡她们大学里不同的青春洋溢的感觉。 夏怡通过之前给靳凌买东西寄快递的地址,问到了他的实验室位置,揣着想要看到一个人的心情,到了他们学院楼的四楼,可也不知道他人在哪?心乱跳,敲响了里面最热闹的那扇门,听起来像是在排练节目,咚咚咚叁声,里面传来清脆的女声,“没锁,请进!” 夏怡从门缝里露出一颗头,看见里面的约十来号人,中间摆着电子琴类的乐器,齐刷刷地盯向她,都是一副疑惑的神情,其中的男生问,“美女,你是?” “你不是我们学院的吧,是的话,我肯定对你有印象,我对美女一般都记得很清楚。” 夏怡摇摇头,她扫一眼就知道这里面没靳凌,说:“不是,我是来找人的。”其中唯一的女生拍了一下那男生胳膊,叫他别乱说话,笑着问,“同学,你找谁?” 夏怡眨了眨眼说:“我找靳凌?你们认识他吗?” 大家根见怪不怪似地有人低头又看手机和手里的乐器,最先说话的男生开口解释:“那个…靳凌现在不在。” 夏怡笑着问,“那他去哪了呀?”, “不知道…” 女生和夏怡对视了一眼,发现天呐,女生才更不能拒绝美女拜托的请求眼神,小声叫男生,“你态度好点,又不是找你的,要不给她电话,让她自己去问?” 男生无奈嘀咕了一句,“你别乱给靳凌的电话,他不想加陌生女生的微信,要解释很麻烦。”,又认真给夏怡补充了一句,“他不在是因为昨晚我们同学生病了,他在医院有事儿呢…” 夏怡问,“那我应该在哪里等他呢?” 男生指了指外面走廊,“你可以在外面等他,他可能呆会儿会回来,但靳凌他有女朋友了,同学,没什么希望的…” 夏怡点了点头,笑意从她眼睛里飞快地划过,盯着男生说:“我知道,我就是他女朋友呀!”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一阵,男生明显愣住了,问了句,“啊?真的吗?你别骗我…他女朋友不是在国外吗?” 夏怡都气笑了,“我在国外又不是在太空,回来找他,你为什么那么惊讶?” 有人已经因为夏怡伶牙俐齿的一番话,笑着拍桌子问,靳凌人呢!快快把人叫回来,给他说他女朋友回来了,夏怡连忙摆摆手,说别说她回来了,把人叫回来就行。 随即有人给靳凌打了电话,叫他回校有事找他,靳凌那头刚把吊完水的司越开车送回家,回家洗了个澡,声线都是疲软的说,问到底有什么事,他一定要现在来吗?人和夏怡对视一眼,点点头,说嗯嗯。 女生把夏怡带去了靳凌他们办公室里等着,给夏怡指了指靳凌的工位说,她可以坐在那儿等着,夏怡说,好呀,但由于他们还要继续排练第二天要表演的节目,戏称他们草台班子,要热炒热卖,女生就先离开了。 夏怡四处扫了扫他的工位,很干净整洁,电脑,记事本和相框,记事本就写了一页,记着倒计时,一笔笔划着日期,划到刚好她考完试的那前几天,就没划了,并且相框看起来被人别扭地翻面,背对着,夏怡猜大概是那天,她逗靳凌说,她可能暂时还不会回来,准备先和同学去滑雪,再去西海岸玩一圈,当时靳凌听完,哐啷一声,把相框摁了下去,半晌没说话,气的不行,还说,行,她去玩,他也去,各玩各的,互不打扰。 夏怡偷笑把相框里两人的合照端端正正摆在桌前,又找了根笔,帮他把没划的日期划了,还给今天的日期画了个爱心,听见走廊上有脚步声,光是这个节奏,夏怡就知道是谁,起身躲在办公室的大书柜后面。 靳凌看着手机里的消息,一碰门就自动弹开了,疑惑地看了眼锁,径直走到自己工位,放了夏怡那句语音,“我也想你呀!”,扯了一下嘴角,手机扔桌上,坐在工椅上自言自语,轻松扬起的口吻,“我不信。” 看着他这桌上被人翻过,靳凌忍不住皱眉说,“谁没锁门,这屋是进过贼了吗?” 夏怡蹑手蹑脚从门侧靠近他,在背后,手伸过去,甚至那么一瞬间蹭到了靳凌的耳朵,捂住了他的眼睛,轻轻说:“猜猜我是谁?”- 下章一定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