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逃亡(古言1v1H)》 神庙任务 两国交战,城破之时会是个什么样的景象? 在今天之前,楚弦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堂堂长公主会需要东躲西藏,躲在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里。外面不时传来一阵一阵地惨叫声,那是敌军在烧杀抢掠。回想起从公主府里逃出来时的所见所闻,弦月不禁闭上了眼,她还记得地上斑驳的血迹,遍地的残肢断臂和残破不全的尸体,以及受辱女子绝望地惨叫声,说上一句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想起那血腥的一幕幕,弦月仍是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害怕地朝一旁的鹤龄身上挨去。 鹤龄坐直身体,方便她依靠,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却露出些许嫌弃的表情,倒也不是针对于她哭哭啼啼的嫌弃,而是他作为暗卫,时常独来独往,从来没有与人这么亲近过,突然被她这么依靠着,十分地不自在。 鹤龄不擅长安慰人,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她,许久才说了一句:“殿下日后有什么打算?” 弦月鼻子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她不知道,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日后该往何处去。 察觉到她又抽泣了起来,鹤龄不禁懊恼自己又说错了话,不过也确实该考虑一下之后该怎么办了。 “殿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便由我来安排吧。” 弦月抬头看他,眼睛有些红肿,泪眼婆娑的模样尤其楚楚可怜,只可惜眼前黑暗,并不能让他们彼此看清彼此的模样。 弦月定定朝他的方向看了片刻,然后坐直了身体,抹了抹脸上的泪,“你说。” “等外面的搜查结束,我们便离开京城,越远越好,然后隐姓埋名,改头换面,重新开始,再不提及这些前尘往事,人海茫茫,量他们也找不到殿下。” 弦月没有说话,静静思考着他的话语。 “等风头过去,我再替殿下找个能够托付终身的好人家,护殿下一生周全。” 鹤龄说完,只听弦月长叹一声:“我再想想吧。” 鹤龄虽没有明说,弦月也明白了他这一番话的意思,也是,改朝换代了,他不想再跟着她这个亡国公主也是情理之中,愿意帮她安排好余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弦月双手抱着腿,蜷缩在角落里没再哭泣,没了金银首饰,凤冠华服,她已不像以前那般光芒万丈,此刻看起来像只受伤的幼兽,蓄着满眼不该有的愁思。 鹤龄摸摸肩膀被她哭湿的衣裳,心里有些后悔,后悔不该这么早逼她做出个决定,同时又不确定自己将她救出来,对她而言是对是错,或许让她随同这个国家死去,才是她作为长公主最好的宿命。 两人静静坐着,谁也没再说话,也不知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弦月突然说道:“真的可以扭转乾坤吗?” 什么?鹤龄刚想问她怎么了,转头就见黑暗中隐约有个人影在拉她走。鹤龄一惊,他们下来地窖的时候,已经清查过角角落落,绝不可能还有其他的人存在,什么人,竟能避过他的耳目,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地窖里? 鹤龄赶紧伸手去拦,然而在触到那人的刹那,眼前突然闪起了一道刺眼的金光,等他从金光中睁开眼,已经随同弦月到了一处光亮的地方,身后完全没有地窖的踪影。 “这是哪儿?”鹤龄赶紧将同样震惊的弦月拉到自己身后。 “真的到了西漠岭。”弦月指着远处的石碑给鹤龄看。 “西漠岭是什么地方?” 弦月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方才她正陷入对未来的纠结当中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黑暗中,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他说:“西漠岭里有个神庙,可以满足人的所有愿望,你想不想去试试?只要你完成神庙任务,便能够扭转乾坤,赶跑敌军,甚至复活你的父母兄弟,以及所有臣民,改变这一切。” 诱人的话语让她忘了深究其他,只想知道是否真的能够改变现在的一切,于是就问出了那一句话,然后就被那人带来了西漠岭。 “难道世上真有神仙?”鹤龄还是有些不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现在没有退路,也只有往前走,看看是否有神庙的存在。 沿着碑后的路走,他们看到了一个种地的老头,老头看见他们,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行了一礼,说道:“老朽天机,见过二位有缘人。” 弦月赶忙还了一礼,“老丈有礼,还请问这是哪儿?我们为什么会突然到了这里?” “这儿叫做西漠岭,也被叫做小西天,能来到这儿的人,都是被选中修建神庙的有缘人。” 天机说罢,朝天边的云彩挥了一下手,云彩朝两边散开,露出半空中建了一半的宏伟庙宇。 “末法时期,六界动荡,万祖下界,诸佛临凡,妖魔趁机作乱,损毁神庙,阻拦天神归位,现纠集有缘人寻觅掉落进三千世界的神砖,重建神庙。” “就凭我们?”鹤龄对此深有怀疑,弦月却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究竟能否扭转乾坤。 “人善成佛,人恶成魔,人之念可撼天地,神庙乃是满天神佛仙根所在,所用神砖十分特殊,只能由人去取来。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上界不稳,人界自然也不会太平,你们世界战乱频频,也是此缘故,只有将神砖集齐,重新修建好神庙,众天神归位,各界才能真正太平下来。” “神砖周围妖魔鬼怪环伺,要想拿到非常不易,稍有不慎就会命丧当场,为了激励大家去寻找神砖,便有了几个许诺,每人寻到三块神砖,可向神庙许上个小心愿,小心愿可以满足一己私欲,财,权,色,利,名皆可;每人寻到十块神砖,可向神庙许上个大心愿,大心愿能扭转乾坤,可叫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假若有人能寻到百块神砖,便可以在神庙功德碑上留下姓名,永生永世受满天神佛庇佑。” “也就是说,只要我能集齐十块神砖,就能扭转乾坤,复活所有因战乱而死的人?” “没错。” 得了天机的肯定,弦月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鹤龄将弦月拉到一旁,“殿下三思。”他并不认为弦月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够在妖魔鬼怪之中取得神砖。 “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身为长公主,于情于理,都不该苟且偷生,且就算是我为父皇母后尽孝,为所有臣民尽责吧。”弦月朝他笑了笑,“你不愿随我去也没事,我不会怪你的。” 鹤龄无言,只是在心里腹徘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她一个弱女子都说得那么大义,他若不去,倒显得贪生怕死了。 水鬼环伺的小渔村 说话间,旁边金光闪动,不一会儿,有一男子,狼狈地从光中跑了出来。 “天机老头,四块了!”男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青砖递给天机,天机没接,一甩袖子,青砖便从男人手中脱了出去,直直飞向了神庙,严丝合缝地镶嵌进了神庙当中。 随即天机手掌一翻,凭空拿出了一本簿子看了看,“嗯,肖伯颜,你已经集了四块砖,能够换一个小愿望了,你要换吗?” “不换,继续下一个地点。” “你可想好了?要是你不幸死在下个地方,前面累计的神砖就会全部清零。” “想好了。” 肖伯颜抬手擦了一把脸,余光注意到了一旁的弦月和鹤龄,转头问道:“新来的?要和我一起去找神砖吗?我可以教你们寻找神砖的办法,不过你们要将这一次得到的神砖交给我。” 第一次寻找神砖没有经验,是最容易死亡的一次,能找个人带一带肯定是最好的,只是对于经验老道的人来说,带上几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不是给自己增加累赘吗? 肖伯颜似察觉到了弦月的想法,解释说道:“对于刚寻找神砖的新人,天机会为他们挑选一个相对容易拿到神砖的地方,我会带上你们,算是各取所需。” 看他还算坦诚,弦月同意了和他一起去。 “那行,你们先回去准备准备,我也回去修整一下,一天后在这儿碰面。” 肖伯颜说完就走了,弦月二人按着天机教的法子,心里想着来时的地窖,瞬间也回去了原来的地方,不过他们现在如同过街老鼠,也没地可去,与其待在地窖里,还不如去西漠岭等着了,于是拿上包袱,又去了西漠岭,鹤龄也跟去了,弦月奇怪问他:“你真的决定要随我一起去寻找神砖?” 鹤龄点点头,“公主一番壮志,属下自当追随。” 听他又称属下,弦月向他道了句谢。 鹤龄翘了下嘴角,以微笑示作回敬,心里却只想这一次与她同去,待她看过妖魔鬼怪之后,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了,像她这种娇弱女子,在正常世界中都不一定能够存活下去,更别说面对妖魔鬼怪了,还是老老实实找个偏僻的地方隐姓埋名,等风头过去,再寻摸个好人家嫁了吧。 在西漠岭等待肖伯颜的时候,弦月又见了几个去寻找神砖的人,有像他们一样来的新人,也有找过很多次的老人,其中也有人邀请他们一起去找神砖,想着和肖伯颜已经约好,弦月全都拒绝了。 肖伯颜比约定的时间来的早,准备出发的时候,又来了两个新人,一个是想考状元的书生,叫做祝兆生,一个是想娶媳妇的屠夫,叫做程稳,他们一个瘦得跟小鸡仔似的,一个壮得像老牛,听完天机说的规矩后,都被肖伯颜说服随他一起去找神砖。 “楚弦月,祝兆生,你们俩个去找天机开启新地点。” 越弱的人开启新地点,难度越小。 这次的地点在个小渔村,一面环海,两面环山,只有一条路通往外面。 走在沙地中,肖伯颜与大家说:“首先可以根据地形来做判断此行面对的鬼怪,像这种临近海边,靠打渔为生的地方,最有可能出现的是水鬼和水怪,我们一开始要做的是向当地人打听这边的风俗习惯,灵异事件,摸清楚此地鬼怪的弱点,毕竟当地人能够和妖魔鬼怪为邻,肯定或多或少有克制它们的办法,有时候活命的办法就藏在当地人的只言片语当中。” “道士和尚来找神砖,肯定大有优势吧?”祝兆生说道。 “很多人也是你这么想的,可据我所知,他们的道术法力到了西漠岭就会失灵,面对其他地方的鬼怪也施展不出,只有同个地方和尚道士才能对付当地的妖魔鬼怪,所以有些人也会利用这点寻求当地的道士和尚帮助,不过你们要记住,除了进过西漠岭的人能够知晓有关神砖的事情,其他人不是被神庙选中的人,都会自行忽略所有有关神砖的事情,想利用他们寻找神砖几乎不可能,只能依靠自己和同伴。” 小渔村偏僻,地势很广,人口却是不多,一眼看去,入目多是些女人和孩子,偶有几个年迈男子,并不见青壮男子,他们一行进来,便引来了许多人的盯看。 肖伯颜假做远道而来海边游玩的人,上前与她们攀谈了几句,然后提出了想要在此借住几天的请求。 “我们这儿闹鬼严重,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等晚上就走不了了。”有个小嫂子好心劝他们。 “既然闹鬼,你们怎么还住在这里?”祝兆生好奇心重,嘴快问道。 “别提了,我们也想走,奈何官府不让。” 这儿搬家,远行都需要官府开具户籍证明,拿了路引才能走。管辖之地要迁走这么多人,宁大人不允,除非他们能拿出五百两银子来做打点,他们家家户户靠海吃饭,每年能有个温饱已经是不错,如何能凑出五百两银子来,更别说村里青壮年前些日子全都死在了海上。 “他们是怎么死的?” “我们这儿有个传统,每逢开渔期,族长会率领村里所有成年男子下海捕捞,以求能有个好彩头。今年开渔期也是,村子里的青壮年全都去了,可不知回来的时候怎么耽误了时辰,等第二日,满船人都死了,尸体全都堆放在东边的沙滩上。” 说起这事,小渔村的老老少少都不禁抹起眼泪,骂起那些当官的:“当官的没一个好人,当初要不是那姓余的大官乱挖山,坏了我们村子的风水,又哪会招来这么多水鬼!” 听他们的话语,其中似乎还有内情,于是肖伯颜便顺话继续追问其中究竟。 小渔村建成已经有百年之久,依山傍水风景独好,约莫七十年前,来了个道士替当时一个姓余的大官寻找迁坟的地方,相中了他们村子的后山,百十号人挖挖停停修建了三年,还引出地下水,挖出了一条河流直通海里,做了个金盘献瑞,水泄中堂的风水局,以保那大官步步高升,人财两旺。 他旺他的,他们过他们的倒也不影响什么,怪只怪那大官家里祖上无德,老天爷不允他家祖宗长眠风水宝地,就在他祖坟迁好没几年,一场大雨导致河水暴涨,海水倒灌,地下水冲进了他家祖坟里面,淹了他一众先人,破了他招财进宝,加官进爵的风水局,也破了他们这儿的风水。 “大官祖坟被毁,亲自与道长来此修坟,可还不待修好,他们一众人就都被山上的毒蛇给咬死了,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祸害我们,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们这儿就开始闹鬼了,一入夜就需得紧闭门窗,家里不能留一点水,一旦稍有疏忽,就会招来水鬼,祸害满门。” “水鬼这么厉害,那晚上起夜撒尿怎么办?下雨的时候又怎么办?”看着他们严肃的表情,弦月心里有些毛毛的。 “口水,汗水,尿水,粪水,此类从人身上排出来的水污秽,水鬼们会有所避讳,而下雨天容易打雷,水鬼们不敢出来。以前我们多加注意些,避免晚上出门也就相安无事了,可没想到今年开渔期会误了时辰,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 “为什么待在屋子里就能安全?”祝兆生对此很是不解。 “五行八卦你们没听过吗?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我们这儿的沙石地,夯土房,都是能克水鬼的,只要不留水在家,晚上记得把大门后面垒好土砖,他们是绝计进不来的。” 衙门来人 说起这些事情,小渔村众人又是愤怒又是伤心,哭骂之时,村口又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个衣着鲜亮,眉眼轻佻的公子哥,后面跟着个书生模样的人,还有几个衙差,一面给公子哥打着伞,一面给公子哥扇着扇,在他们一旁还有个拄拐的老头,有一小男孩在旁搀扶着他。 村民们连忙抹干净眼泪迎上去,对着拄拐的老头道:“族长,你们回来了。这位是?” “这是宁大人的公子,还有师爷,特地来我们这儿核实水鬼杀人的事情的。只要证实了我们这儿真有水鬼杀人,宁大人就会为我们无偿更改户籍。” 大家一喜,赶紧向宁公子和师爷说起有关水鬼的事情,只希望他能够早点帮他们把迁移的文书弄下来。 宁公子耳朵听着他们的话语,眼睛不停地扫视着人群,远远地,他看到了弦月等人,瞬时眼前一亮,也不顾其他人还在说话,拔腿便朝弦月走了来。 “看几位衣着,不像是渔村的人。” “我们兄妹几个结伴去姑妈家贺寿,回程见此景色宜人,便想留下来玩几天,岂料听闻此处闹鬼,现下也不知该不该留下来了。”肖伯颜说道。 “你们放心,要是真有水鬼,这村子里的人早就死绝了,又何至于等到现在?他们村子临近海边,每年难免有几个背时的不小心被水淹死,今年不过人死的多了些,他们就大惊小怪,嚷嚷着是有水鬼作祟。” 宁公子嘴上在回应肖伯颜的话语,眼神却一直落在弦月身上,他那点小心思,明眼人一看便知,弦月也是知道,碍于要留下来寻找神砖,只能任由他色眯眯地打量。 借着宁公子的话语,肖伯颜顺势附和,与弦月等人都留了下来,族长也不好多说什么,遂安排他们住进了黄申家里。 黄申便就是搀扶族长回来的少年,他是族长的侄孙,现年才十二岁,父亲母亲都死了,家中只有个妻子,叫做珍珠,比他大八岁。 珍珠生得不错,就是气色差了点,眼下青黑,好似许多天都没睡好觉一样。 对于族长这个安排,弦月有些奇怪,黄申还那么小,又只有夫妻两人,族长怎么放心让他来招待可以抉择小渔村生死的宁公子呢? 有村民也想到了,族长道:“村中男丁死伤了大半,我也一把年纪,管不了几年的事情,等不得他们新一辈慢慢成长了,现下也该锻炼他们担事了。” 老族长这算是钦点了接班人,村民们对此小有议论,但也没有反对。 依照村子里的规矩,一入夜,家里就不能存放任何水,是以,大家伙在下午的时候就得将吃饭洗漱都打点好。 他们一行人多,珍珠一人忙活饭菜时间不够,族长便喊了村里其他女人过来帮忙,一时间杀鸡宰鸭,院子里挤满了人。 弦月按着肖伯颜的交待混进女人堆里和她们闲聊,再打听打听有关水鬼的事情。 那厢宁公子还跟着她,不过他本就是来调查水鬼的,有他在,弦月追问起水鬼的事情倒也不是那么突兀了。 闲聊之时,有个小嫂子说道:“人变做水鬼之后,人性削弱,可若是面对自己的至亲至爱,也不会痛下杀手,我们村有人就是这么逃过的,后来有个人便试着用水招魂自己死去的亲人,竟也成功了,只是这招魂的办法不一定能成,也有可能会招来其他的水鬼,前不久那桂嫂子就因为去招亡夫的亡魂,招来了恶鬼,一家子都死了。” “嗐,这也是运气,珍珠运气好些,在给前夫招魂前一天被族长许给了黄申做媳妇儿,才没有和桂嫂子一起去招魂,不然她怕是也和桂嫂子一起命丧黄泉了。” “族长还能决定谁嫁给谁吗?”弦月只听过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想到他们这儿竟还要听族长安排,珍珠会和桂嫂子约定一起招魂,明显是对亡夫感情应该很深吧,族长明明知道,却还是在她放不下亡夫的时候将她许给了黄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俩的父母都没了,由族长来做安排也没差。族长也是为了珍珠好,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早点放下为好。” “呸!我看你们族长是居心不良!”跟在宁公子身后的师爷插嘴说道:“户籍不能随意更改,可嫂子们莫要忘了,你们女子可以随同婚嫁迁移户籍,你们大可以通过嫁给外地人离开这个闹鬼的地方。” 嫂子们都不禁低了头,“你说的我们当然也知道,想走的早已经离开了,我们留下是因为我们还有孩子,哪能让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爹没了娘。” “这还不简单,寻个不介意孩子的男人不就行了。”师爷说着,往旁边那衙差身上指:“嫂子们往那儿看。” 黄申家中无壮年,衙差们在帮着砍柴挑水,早已经热得汗流浃背,有些已经脱了袍子,露出了结实的臂膀,鼓动地肌肉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孔武有力。 嫂子们看红了脸,赶紧收回了视线,师爷又道:“这几个衙差,各个心地善良,老实本分,嫂子们若是看上了眼,只管与我说,我替你们做大媒,省得嫂子们年纪轻轻就闲置了一身好皮肉,多可惜。” “去你的!我们可是已经约定好不再嫁人,以后要一起拿贞节牌坊光宗耀祖的,你休要胡说八道!”师爷话语越说越露骨,有个泼辣的嫂子立马回怼了过去。 “哟,贞节牌坊可不好拿,你们真狠的下心来守寡一世?” “当然了……”嫂子们纷纷应是。 “那方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师爷住了嘴,有几个小嫂子却是又偷偷看了看衙差几眼,弦月还未嫁人,对于男女之事一知半解,懵懂地跟随着她们的视线也往那边看,被忽略地宁公子有些不满,故意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挡住了弦月往那边张望的视线。 弦月收回视线,并未察觉出他的举动,继续埋头择菜,宁公子见此,又故意将腰上的钱袋子掉到了弦月脚边。 弦月顺手帮他将钱袋拾起来,宁公子接过钱袋子,道了声谢,然后故意拍了拍衣袍,弄出些动静之后才撩起袍子,预备将钱袋子系回腰上,却只见他袍子下方,裤裆之处,一根硕长的硬物直挺挺地翘着顶在薄薄的裤子之上。 调查水鬼的宁公子HH “呀!”小嫂子们顿时红了脸,忙忙避开脸去。 宁公子混不害臊地握住了那处晃了晃,嘿嘿笑道:“嫂子们莫见怪,年轻人血气旺,不禁撩拨,你们别看我瘦,这杆子上都是腱子肉,真和那些个莽夫比起来,他们还不一定强过我。” “呸!哪个想知道这些!”他这举动忒过火,小嫂子们又羞又臊,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走了。 弦月再不知人事,也听懂了他这轻佻的话语,起身愤而离去,宁公子还想追上,被鹤龄挡了,“宁公子若再纠缠不放,别怪我用手中利剑与你那物比比硬度,且看是你那腱子肉硬,还是我的宝剑硬。” 鹤龄作为暗卫,平时最擅隐藏,就算站在人群之中存在感也不高,可当他将身上杀气释放出来之时,就好似猛虎呲牙,恶狼亮爪,没人再敢小觑于他。 宁公子还是第一次遭人这么威胁,正欲喊人,被师爷拉住了,也不知他凑在宁公子耳边说了什么,宁公子没再追究,甩手回了房间。 弦月将他们的举动看在眼里,待宁公子走远,她又有些纠结自己这般会不会得罪了宁公子,会不会影响了肖伯颜的计划。 肖伯颜此时并不在屋里,与祝兆生和程稳二人不知又去哪里探查去了,弦月想去找他们汇合,一连问了几个人都没打听到他们的踪迹,只好坐在院子里的阴凉处等着他们回来。 等了一会儿,弦月看见师爷引了个端茶的小嫂子进了宁公子房中,没多久,师爷退了出来,却不见小嫂子的身影,想起刚刚的事情,弦月直觉那宁公子没安好心,又看那师爷守在门口,更是确定了心中猜测,连忙拉了拉鹤龄的手,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 鹤龄早就看到了,对此他并不意外,“宁公子本就不怀好意来的,先前不过是殿下为其他女子挡了这色种。” “我们去告诉族长!” 鹤龄并不赞同,“我们都看出了宁公子所图,族长会看不出来吗?他会将宁公子迎进来,就算是默许了他这些作为,且就算没有默许,你觉得小渔村众人有得罪宁公子的本钱吗?他们还指望着宁公子帮助他们逃离这处闹鬼之地,这也是为什么宁公子敢这么嚣张。” 弦月心里也明白其中利弊,可一想到此时那小嫂子正受宁公子迫害,就有些坐立不安。 院子里有人好似也注意到了此事,走到师爷身旁问:“茱萸进去宁公子房里许久,怎么还不见出来?” “这不是为了调查水鬼一事么,我们少爷不辞辛苦准备挨个询问,正好茱萸嫂子送水来,就决定从她开始进行盘问了。去去去,你们离远点,可不许串供。” 师爷义正言辞的样子还真挺唬人的,弦月不禁有些狐疑宁公子莫非真的在调查水鬼一事吗?如果是真的,或许能通过他得到更多有关水鬼的线索。 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鹤龄觉得有必要去探查一下究竟,于是与弦月出门,绕到了屋后。 为防水鬼,家家户户的院墙都垒的高高的,好在鹤龄轻功绝伦,就算抱着弦月,也能轻易上去。 透过窗,他们看见房间里面,宁公子坐在桌子旁,面前摆放着笔墨纸砚,桌子中央摆着个香炉,徐徐向上飘着青烟,他正向桌子对面的茱萸问话:“方才我听你们这儿的人说至亲至爱能招来死去的亲人,本公子思来想去,决定找一人来做引鬼的人,看你们说的是否是真的。” “不行不行,我怕鬼。”茱萸生怕要自己来引鬼,忙忙摆手拒绝,“万一招来了其他恶鬼,我们大家都会死的!” “茱萸嫂子别着急,我也没说一定要你来招鬼,这样吧,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看看你符不符合招鬼的条件。” “成亲时,你丈夫可疼你?” 茱萸点点头,“刚娶进门的新娘子,哪有不疼的。” “他是怎么疼你的?掀了盖头是先摸你的手,还是先亲你的嘴?” 茱萸瞬间红了脸,又羞又臊问宁公子,“怎么还要问这些?” “本公子自有安排,你老实回答就是了。”宁公子拉长了脸,茱萸被他严肃地神色吓唬住了,老实说道:“先摸的手,他脸皮子薄得很,一开始都不敢正眼看我。” “那他是怎么鼓起勇气与你亲近的?” “酒壮怂人胆,先是喝了杯交杯酒,后来又被人拉到了外面给叔伯兄弟敬酒,等再回房,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我把他搬到床上,拧了块热帕子给他擦脸,谁知道他突然睁开眼,把我搂进了怀里。” “然后呢?” “然后就那样了呗。” “那样是哪样?” “我,我说不出口。”茱萸面上越来越红,红得堪比茱萸。 “那我猜一猜,他把你搂进怀里,抱得紧紧,热烘烘的嘴唇胡乱亲在你的脸上,嘴上,你又惊又羞被他亲得脑袋发懵,身子发软。” 宁公子说着站起了身,绕着桌子走到了茱萸的身边,“他隔着衣裳摸上你的胸脯,用力揉得你的奶子又麻又疼,你羞得脸儿通红,就像现在。” 宁公子伸手摸了一下茱萸的脸,茱萸瞬间像是触电了一样惊了一下,连忙躲开,“我,我要去干活了,你找别人问吧。” 茱萸慌张想走,被宁公子一把抱住,宁公子按住她挣扎的手,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嫂子答过了,我就放你走。” “什么问题?”茱萸的衣襟乱了,头发也散了几缕下来,落在脸上,更显得她娇美可人。 宁公子没有直接说,而是松开了她,让她重新在椅子上坐下,闻着熏香深呼吸放松了一会儿,然后再走到她身旁,拉着她的手按在他的胯间,问:“茱萸嫂子觉得我这物大不大?” 茱萸大惊,赶紧抽回了手,岂料宁公子直接脱了裤子,放出了黑黝黝,硬邦邦的大物,“嫂子快说,我这物大不大?填不填得满嫂子淫水满溢的浪穴儿?” 茱萸又慌又乱,不敢直视面前的大物,双腿夹的紧紧,好似在掩饰什么。 “嫂子快说,填不填得满?” 在他连声逼问下,茱萸轻轻点了下脑袋,用几不可闻地声音回了句:“填……填得满……” “那我这就帮嫂子填满那淫液翻滚的浪穴儿。” 宁公子说完,亲上了茱萸的红唇,茱萸惊了一下,却并未反抗,而是搂上了他的颈子,羞涩地回应着他的亲吻,任由他扒了她的衣裳,含住她的奶儿,掰开她的大腿,然后狠狠地将那紫黑色的大物填进她早已经湿淋淋的穴儿里。 本该是阉人的鹤龄 肉棒搅弄得茱萸近乎失控,忘乎所以地呻吟着,喘息着,把窗外偷窥的弦月二人都看呆了。 弦月嘴里发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就不该对宁公子抱有希望,这淫棍怎么可能真的想弄清楚闹鬼的真相,就是为了来祸祸这儿的大姑娘,小嫂子的! 弦月原还想要阻止,可看茱萸还挺乐在其中的,只得作罢,转身离开,却见鹤龄还盯着窗户里面瞧,顿时又愣住了,她没想到会有和他一起看活春宫的一天,一时红了脸颊。 鹤龄察觉弦月的眼神,赶紧收回了视线,他面上无甚表情,伸手搂过弦月的腰肢,抱着她又跳出了院墙。 许是刚看过春宫的缘故,弦月心跳有些不稳,被他一抱,更是心跳如鼓,一时间都不敢看他,只是默默往前走,直到走回前门,才敢抬头看他一眼,看他神色如常,方才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想多了,随即又想起能被指派到公主身边贴身保护的暗卫,都是去了势的阉人,鹤龄肯定不会例外。 如此一想,弦月心中大定,没有再做扭捏,径直走进了大门,并不知在她恢复如常之后,鹤龄长舒了一口气。 鹤龄低头看着稍稍消停了一些的胯间,不着痕迹地扯了扯衣摆,尽量遮掩住那处凸起。 这是鹤龄的秘密,除了替他治伤的大夫外,谁也不知道。 鹤龄六岁进的暗卫营,九岁那年,在一次与人搏斗的训练中下体受了伤,从此那处儿就没再长过,小小一根,跟个毛毛虫似的,也是因此,在他成为个合格的暗卫之后,被指派给了长公主,省得再净身了。 那时他十六岁,长公主十一岁,长公主每天都要去上书房念书,他也要暗中一同过去。 在那儿不仅有皇子公主,还有皇子公主的陪读,其中一个陪读便是太医院院判的孙子。 那小子最喜欢研究些疑难杂症,小小年纪看起病来有模有样的,他当时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那小子看了看自己的伤处,没想到在那小子一番胡乱医治下,竟真的治好了。 兹事体大,他不敢告诉别人,那小子作为同伙,也不敢将此事透露出去,便就这么瞒了下来。 那之后,这事一直悬在他心上,他担心事情败露被灭口,又觉得既然已经好了,自然不能再作为阉人那般活着,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计划着如何合情合理地逃离出去,这也是为什么城破那日,他能够顺利将她带出公主府。 他本想着等风头过去,将她安顿好就将此事和盘托出,从此与她分道扬镳,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样,只希望她见识过世间残忍之后,能够改变寻找神砖的心意,老老实实地听从他的安排,别再招惹事端。 弦月完全没有察觉到鹤龄的异样,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当中,脑袋里全是茱萸和宁公子交缠的身影,只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该做什么。 “去外面转转吧。”鹤龄看出她的坐立不安,建议说道。 弦月没有拒绝,与他一起去了海边,让海风吹散她面上的红晕。 走了会儿,他们在海滩上看到了肖伯颜三人,快步过去,只见肖伯颜三人正围着许多青砖查看。 “沙滩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青砖?”弦月问道,村里的房屋都是夯土房,各处都没有使用青砖,这些砖块是哪儿来的? 肖伯颜指指一旁的小河,“这条河便是道士当年带人从山上挖出来的河,一端连着地下水,一端连着海,这里的青砖应该都是海水倒灌,大水从墓里面冲带出来的墓砖。听村里人说,被水鬼抓走的人,最后都会出现在这处沙滩上。” “难道说,神砖在余家的墓里?” “很有可能,不过如果墓砖在墓里,早在坟墓修建之时,就会引来水鬼作乱,不可能等个几年才聚集水鬼。根据村民们的说辞,大官迁坟之初确实步步高升,直到几年后风水被破,他们这儿受到牵连,才出现水鬼索命之事,这点尚且还说不通,要么其中还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要么神砖并不在墓里,得再打听一下那大官的事情才行。” 几人分头在村子里打探了一番,一些年长的大爷大娘还记得当年的事情,他们说那余大人原是礼部尚书,迁坟之后步步高升,被新皇提携做到了宰相,后来他母亲去世,他扶灵回来,附近州县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特地披麻戴孝来了这儿为他母亲吊唁,哭得像是他们自己亲娘死了一样。 “余大人守孝的一月里,我们这儿的知府县令,每天都会差人送来最新鲜的时令蔬果,我们村子也连带着沾了光,那一月捕捞的海鲜都不用往镇上送,直接送到后山余家就行了。为了拍余大人的马屁,知府原本还打算批一笔银子下来将我们的夯土房改建成青砖房,以求让余家祖坟周边能更美观些,只可惜余大人守孝离开还没一月,余家祖坟就遭了洪水,余大人带人来修坟,与他们一块儿被蛇咬死在后山了。也幸亏没有改青砖房,不然我们早就被水鬼杀了。” “余大人守孝离开一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莫不是他娘的坟没安好?”弦月好奇问道。 大娘摆摆手,“她娘的坟洞子早在迁坟的时候就一并挖好了,安葬只是将棺材放进去,肯定不是没安好坟。要我说啊,就是他们祖上无德,强行逆天改命,才会遭了报应,不然当年雷公也不会劈他家的房子。” 说起余大人守孝期间还发生过一件事情,有一天晚上,天上雷声阵阵,却是光打雷不下雨,第二天,余家管事到他们村子里来找会补墙的泥瓦匠,说是昨儿个一道雷劈到了余家一道墙上,墙头被劈掉了一半,当时老族长的父亲是他们村唯一一个泥瓦匠,还是他去修好的。 “余家守孝的房子都是青砖盖的吧?” “那当然了,人家可是一品大官,哪会像我们穷人这般只能住泥房。” 也就是说,神砖也有可能在余家守孝的房子里。 打听到有用的线索,弦月便打算和鹤龄去找肖伯颜等人汇合,依着与他们分开的方向寻去,先是找到了程稳,他正给个小嫂子挑水,看见他们寻来,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我看她一个女人家家,挑不动水,便帮她一帮。” 弦月没做多想,看他在做好事,打过一声招呼,就又往前走了,在族长家里找到了祝兆生和肖伯颜,他们比她和鹤龄更先打探到余家的事情,遂又找到了族长家,询问当年修墙的事情。 招魂 比起其他的村民,族长心思更细,对于他们打听余大人的事情有些奇怪。 “这不是听说你们这儿闹鬼,我们也想帮忙查查原委,好帮助你们早点离开这儿不是。” 肖伯颜这理由说得过去,正当族长要告诉他们原委之时,黄申来了,他是来请族长去他家用饭的。 族长走到房里拿出一本字帖说道:“我父亲当年确实给余家修过房子,当时那道天雷将余大人的书房墙壁打倒了,院墙倒下来的时候还毁了书房里许多书,余家有钱有势倒也不在乎那些个书本,我父亲看着心疼,全都捡了回来,也就是因为那些书,我成了村子里唯一个会识字的人,才能在后面的族长竞选上拔得头筹。你们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了,要做族长,还得会些笔墨。” 族长将手中的字帖交给黄申:“你先照着这字帖,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等写熟了,再用纸笔。” 黄申恭敬接过,一行人回到黄申家里,宁公子已经从房里出来,好似没有人发现他的混账事迹,没有人察觉他此时满面春风,心情大好的样子是因为祸祸了个良家女子。 宁公子一见着弦月,立马又粘了上来,弦月忙忙退到了鹤龄身后,此时看到他,弦月就会想起茱萸来,实在不想再与之靠近。 弦月的躲避让宁公子有些狐疑,其他人也都奇怪,弦月想要将茱萸受欺负的事情说出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在宁公子身边,并不知她此刻面上晕红,眼光波动的娇羞模样在夕阳下有多动人心魄,直看得那宁公子挪不开眼,连族长与他说话都没怎么搭理。 入夜,村子里的人早早地睡下了,不敢在外多做逗留,家中更是一点水都不留,唯恐招来水鬼,肖伯颜交待弦月等人今晚好好休息,明儿天亮就去后山瞧瞧余家祖坟,随后便进了房间。 黄申家里虽是不小,但也架不住他们这么多人一齐入住,弦月是女子,独自一间房,宁公子和师爷是贵宾,也要独自一间房,其他衙差三三俩俩挤做一间,肖伯颜也只能与祝兆生和程稳两个挤在一间房里,至于鹤龄,他早与黄申说了,他要寸步不离地保护自家小姐,不需要安排房间,在弦月睡下后,他便盘腿坐在弦月的门口打坐。 宁公子隔着门,从门缝里偷偷看了鹤龄好几眼,心下着急,转头问师爷:“他这么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要怎么才能得手?” 师爷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且让宁公子容他想想再说。 “你说这村子里真的有鬼吗?咱们会不会有危险?”宁公子又问。 “少爷放心,他们能在这儿生活这么久,肯定有自己的法子,咱们只要遵从他们的规矩,不犯忌讳,就能够平安无事地将他们这儿的女人全部吃干抹净。” 说到女人,宁公子面上顿时露出了淫笑,“这儿的女人确实别有一番滋味,今天下午那个,穿着衣裳不显,脱了衣裳才知道她胸前那对份量,正可谓是细枝结硕果,好吃又败火,就算为了此等好货,担点风险就担点风险吧。” 主仆俩聊了好一会儿才散了,并不知道他们的话语一字不落地都被鹤龄听了去,鹤龄低头看看又翘起来的硬物,思索着要不要疏解一番。 想归想,鹤龄到底没有那么做。 随着时间推移,夜色渐浓,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沉寂,黑夜与安静给整个村落覆上了一层恐怖的气氛,弦月眯着眼睛,躺在床上,陌生的环境让她睡不着,尽管她的身体已经十分疲累,可她的脑子还是异常地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响起,好似有人从房里出来了,轻轻地脚步声若有若无地传进弦月的耳朵里,很明显,那人是故意放轻了脚步。 脚步声好似在朝她房间靠近,越来越清晰,听声儿不像是男人的脚步。 这屋里住的多是男子,只有她和珍珠两个女人,珍珠到她房间门口干嘛?是找她还是找鹤龄的? 弦月想着,只听脚步声在她门口停了一下,而后又走远了,听声音的方向,不像是回房,而是去了院门口。 “吱呀~”轻轻一声,门开了,弦月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是说外面有水鬼,晚上不能出门吗?珍珠这会儿打开大门干什么? 弦月可不想死,赶紧下床想看看珍珠是不是真的把大门打开了,不料还没打开门,就又听见一声门响,她赶紧凑到门口看了一眼,就见月色下,一个衙差打扮的人出了门去。 他是发现有人出门才跟去的吗? 弦月想着,又见门口打坐的鹤龄站起了身,赶紧将门打开了,她的房门鹤龄提前弄过,开起门来并不会发出咯吱声响,打开一道小缝,鹤龄就闪身进了房。 “刚刚有人出去了?”弦月小声问鹤龄。 “是珍珠和一个衙差,好似是衙差发现珍珠半夜出门才跟上去的,可要属下跟去看看?” 这……弦月有些纠结该不该让他去冒险,鹤龄却是已经有了主意,根据村里人说的,只要家里没有水,晚上待在家里,土石堵住门口,水鬼就无法进来,那便意味着,只要发现水鬼的踪迹,及时躲进任意一户人家家里就能够安全,他旁的功夫或许不精,轻功还是不错,他有信心一试。 看他非常有信心,弦月思索再三还是同意了,只是交代他:“一切以安全为上。” 临近沙滩,这儿路上也都是些沙石,容易留下脚印,鹤龄寻着脚印,很快便追上了他们。 珍珠走在前方,衙差紧随其后,偷偷跟着珍珠走到了个上锁的房子前。 珍珠从怀中拿出钥匙,轻车熟路地打开门走进去,看起来,她应该对此处非常熟悉。 屋子不小,院子里到处是破损的渔网,珍珠穿梭在渔网中,最后停在了一间房门前。 门上同样上了一把锁,珍珠打开锁,进去后没多久,房间里便亮起了一盏小小的灯,衙差偷偷靠过去从门缝往里面瞧,鹤龄则是趴在房顶上,扒开了一个洞往里面看。 只见珍珠坐在一张桌子面前,桌上摆着一盏油灯,还有一小杯水,珍珠正对着水不停地念叨着:“阿来……阿来……快快归来……” 鹤龄瞬间明白过来她这是在给亡夫招魂! 衙差也意识到了,不过两人颇有默契地没有阻止她,他们都想看看珍珠究竟能不能招来水鬼。 人鬼情未了H 珍珠约莫念叨了百来声,桌上的水突然像是沸腾了一样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水流溢出,淌到了桌子上,杯子里的水却是不见少,反而像是变成了一眼泉,往外哗哗流个不停。 很快整张桌面就被水打湿了,水流滴落蔓延到了地上,打湿了珍珠的鞋子,珍珠低头看着,神情有些紧张。 脚下的水越聚越多,湿透了两只软底绣花鞋,搭在脚背上的裙子也有了湿痕,湿痕往上蔓延,速度逐渐变快,浅蓝色的裙子湿成了深蓝色,浅红色的衣裳也湿成了深红色,湿衣裳粘在身上,勾勒处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分外诱惑。 “啊~”珍珠一声轻喘,桌上的油灯闪烁了一下,淡黄色的烛光突然变成了幽幽的蓝色鬼火。 偷窥的两人瞬时瞪大了眼睛,幽幽的灯光下,珍珠的神情愈发销魂,她的怀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钻弄。 娇喘声加剧,珍珠怀中的东西越来越大,在湿衣裳下慢慢显露出了形状,竟是一个人脑袋! 是水鬼吗? 鹤龄震惊非常,那脑袋还在变大,珍珠的衣裳被撑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情形,确实是一个人头,看面部轮廓是个男人无疑,他是从珍珠身上湿衣裳当中钻出来的,现只出来了个肩膀,青白发灰的皮肤和珍珠胸前红润的肌肤形成了鲜明对比,没有瞳孔只有眼白的眼睛惊悚非常,而就这样一个可怖的水鬼,此时正埋头在珍珠怀里,含着她一只浑圆挺翘,不停地吮吸着,惨白的舌头不时挑逗着那粉嫩的奶尖尖,每舔一下,珍珠就喘一声。 原来这就是珍珠发出呻吟的原因。 珍珠捧着他作怪的脑袋说道:“阿来,今日族长请来了官府的人,只要确定有水鬼出没,就会给我们办理搬迁的文书,我不想走,我舍不下你,你带我走吧,我情愿与你一同变成水鬼,做一对鬼夫妻。” 名叫阿来的水鬼怔愣了一下,停下嘴上动作摇头道:“你不能死,我不愿你和我一样,变成个只能昼伏夜出,藏匿在地宫,被人奴役的水鬼。” “可……”珍珠还想说什么,阿来先行吻住了她的嘴,似不许她再提这种殉情的话语。 唇舌纠缠之时,阿来全身都从水里钻了出来,他身上不停地淌着水,源源不断地流着,珍珠坐着的凳子也全都湿了,阿来聚起一团水将她整个人托到了半空中,而后几股水流像是触手一般脱去她的衣裳,游走在她身上,摸得她嘤咛不停,呻吟不断。 “相公……相公……阿来……”珍珠呻吟喊叫着他的名字,已然忘了刚刚的事情,阿来却还觉不够,他分开珍珠的双腿,指尖轻转,汇出一道水柱,对着她敏感的腿心怼了进去。 冰凉的水柱撑开窄小的肉道,明明是水,却意外地有力道,顶撞到她敏感的花心上,像实物又不像实物的触感,弄得珍珠又是颤抖又是扭动,呻吟声愈发不忍,“不成了……顶着了……顶着了……” 珍珠伸手想将体内作怪的水柱拔出来,可谁能抓住水呢?就算眼看着水柱有形,在她体内进出,待她伸手去抓又抓捏不住,珍珠试了几次也没能够抓住,反被水柱弄得气喘吁吁,娇嗔唉唉,看得阿来忍不住发笑,愈发弄得激烈。 也不知冲撞了几下,珍珠终是不忍,被那摸得着,抓不住的水柱送上了高潮,穴儿收缩,绞碎了穴儿里面的水柱,清水混着她泄出来的浊水,一并儿从她穴儿里流出,哗啦啦洒了一地。 阿来伸手摸了摸她颤抖不止的穴儿,然后将自己那滴着水的肉棒子猛地塞了进去。 破败的土房之中,蓝色鬼火之下,幽幽晃动的水波,托起个赤裸的女人,浑身淌水的青皮水鬼伏在她身上狠厉进出,这画面既色情又恐怖,偷窥的两人都看得瞪大了眼,满眼不可置信,没想到水鬼能与人交媾,更没想到还能这么交媾。 珍珠娇喘不停,阿来顶撞不止,两人浑然忘我,好似丝毫没有发觉偷窥的二人,其他两人偷偷看着人鬼交缠,也不禁有些忘我,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两道细细水流正像细蛇一样悄悄朝他们行去。 水流缠上衙差的脚,慢慢湿透了衙差的裤腿,衙差还是未曾发现,他一手已经放进裤裆里,抓捏住自己腿间的翘物,满心满眼都是门里浪荡交缠的人和鬼,直到一股海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他才猛然惊觉身上已经湿透,赶紧拔腿想走,然,还不等他动弹,他就被水流包裹住了全身,待水流散开,水里已经没有了衙差的踪迹。 衙差悄无声息地没了,另一道窜上房顶的水流却并未在房顶上发现人。 “是我感觉错了吗?”阿来喃喃自语,并不知方才水流刚刚上去,就被月光照见,月光下反射出来的光亮被鹤龄发现了。 知道露了行踪,哪还敢留,只是鹤龄轻功绝伦,凌波微步,踏雪无痕,便叫他这鬼也未曾察觉。 弦月一直在房中等着,从门缝中观望着外面的动静,见鹤龄回来,赶紧打开房门。 “珍珠和衙差呢?他们大晚上出门是去做什么?”鹤龄一到面前,弦月就赶紧问道,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鹤龄看了看周围,确定周边房间里的人没有发现他们的举动,进房关上门才与弦月轻说:“珍珠出门是去给亡夫招魂的。” “她成功了?” 鹤龄轻轻点了点头,“水鬼从水中现身,顺水而行,可以操控水流,刚刚那个衙差被他发现,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弦月一惊,紧张抓住鹤龄的手,“水鬼他们没发现你吧?” “应该没有。听珍珠与他交谈的话语,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这附近的水鬼全部都藏匿在地宫里,似乎被人管控着。” “哪人这么大本事,竟然能驱使水鬼?又为何驱使水鬼杀人呢?” 鹤龄摇摇头,“或许明儿个可以问问珍珠。” 提到珍珠,弦月想起什么,问道:“珍珠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她还在和水鬼丈夫亲热。”说起这个,鹤龄稍稍有些不自在,眼神心虚地看向自己腿间,还好房里没点灯,仅凭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并不能看清楚他胯间的异样。 弦月确实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圆溜溜地眼睛里满是吃惊,都忘了压低声音说了句:“亲热?” 说完才反应过来,赶忙闭了嘴。 “人和鬼怎么亲热?”弦月小声问道,怕他听不清,还不忘往他身边挨了挨。 蛇娘娘 “咳……鬼无形,水有形,水鬼能够依水变化,也能够控制水变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鹤龄不敢说得太露骨,说完撇了她一眼,飞快又收回了视线。 长公主的美丽在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在及笄之后,状元郎一首美人赋,更是将其吹捧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堪比天上仙,他作为暗卫,在她十一岁时就日日跟随在她身边,早已经见惯了她的面貌,并不觉得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美得有多惊人,然,此时此刻,许是欲念窜动,又或许是月色朦胧,照得她肌肤如玉,眉眼如画,让他竟有些不好意思看她,心下慌张得有些不受控制,心跳得比刚刚见着水鬼还要快。 好奇的弦月并听不懂他说的,想象不出人和水鬼究竟能怎么恩爱,想要继续追问,可又觉得自己一个姑娘家家地追问这种事情有些不好,话到嘴边也没法问出口,于是只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既然没有被发现,那便不要打草惊蛇,你继续往门口打坐,一切等天亮再说。” 弦月让鹤龄出去,自己则又上了床,睁着眼,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约莫等了一个多时辰,大门口才又传来开门声,确定珍珠回来了,弦月方才闭眼睡去,可还没等她将这事告诉肖伯颜,第二日一早,就有人急匆匆地敲响了黄申家的大门,带来了衙差的死讯。 那厢被吵醒来的宁公子先是不信,待向其他衙差确认之后才知害怕,连忙问其他衙差:“你们昨晚睡在同一间房,怎么就他一人死了?” “这……”衙差们面面相觑,他们只知道死的那人认床,翻来覆去睡不着,并不知他是怎么死的。 师爷问鹤龄:“昨夜你守在院子里,可曾看见什么不对的事情?” “看见了。”鹤龄的话让珍珠悬起了一颗心。 “昨晚三更时候,我看见他悄悄出门去了。”鹤龄并未将珍珠暴露出来。 “你怎么不跟去看看?” “我为什么要跟去看看?”鹤龄反问师爷:“他与我无亲无故,我做甚要管他去哪里?” 师爷被鹤龄怼得说不出话来,一旁族长见此,连忙问道:“这算不算证明了水鬼的存在?能否办理搬迁的文书了?” 族长的话语提醒了宁公子,“莫不是你们设计好的?故意害死个衙差,好让我早点给你们办理搬迁的文书!” “冤枉啊宁公子,您就是借我们八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这么做呀!” 族长急了,连忙否认,宁公子还想再说,被师爷打断,拉到了一旁去。 也不知他们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等再过来,宁公子已然没有了刚刚的怒火,他说:“从目前已知的线索来看,只能证明衙差是淹死的,并不能证明他是被水鬼所杀。这样吧,先安排村里人将衙差的尸体送回衙门交由仵作检验,我们继续调查水鬼一事的真伪。” 方才被宁公子质疑过的族长不敢再有什么异议,只能安排人照他说的做。 待尸体送走后,宁公子下令让村里人全都回去家中,他和师爷还有一众衙差会一一上门询问他们有关水鬼的事情。 族长叹了口气,摆手让大家遵从宁公子安排,随后便带头先回了家。 很快宁公子也带着一行人开始了调查,黄申家里顿时只剩了黄申夫妇和弦月几人。 弦月让鹤龄将大门关了,然后又将黄申骗去了灶房生火。 “你们想干什么?”看着他们这架势,珍珠慌了。 “你别怕,我们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弦月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些。 “昨晚鹤龄守在门口,不止看见了死去的衙差出去,还看见了珍珠嫂子出了门。” “他既看到我出门,刚刚宁公子问时,他怎么不说?” “不说是因为我们还有事想要问你。” “我什么都不知道。” “为亡夫招魂也不知道吗?昨夜你们欲火春情,人鬼痴缠的场景我尚还记得,你这当事人倒是忘了。”鹤龄轻嗤说道。 他的话语让珍珠红了脸,顿时明白过来,“阿来当时没感觉错,房顶上真的有人!” 见珍珠露了话,不等她惊讶完,弦月便开始发问:“水鬼为什么会集结在这小渔村里?他们抓这么多人是为了做甚?” “我……这……”珍珠被她问得心慌,想要否认又找不出理由来,最后也只能老实交代。 “阿来说,后山坟墓底下有一座地宫,地宫中住着个蛇娘娘,蛇娘娘手中有一宝物,能让附近的水鬼不由自主地往她那儿去,被水鬼抓去的人都是蛇娘娘杀的。” 从村民们口中打探到的事情都是与水鬼有关,唯一和蛇有关的是余大人之死,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这未免有些奇怪,而且被抓去的人都是溺死的,并非是死于蛇口,蛇娘娘做甚大费周章的抓人杀人呢?直接让水鬼将其溺死不是一样的吗? “蛇娘娘抓人做甚?” “好像是为了做法,具体阿来也不清楚,没有与我多言。” “蛇娘娘怎么不亲自抓人?而是一直让水鬼出面?”肖伯颜插嘴问道。 “蛇娘娘的心思我们哪里知晓,阿来他们也只是听从蛇娘娘的吩咐。” 珍珠知晓的不多,问不出来更多的,肖伯颜便让她今晚去见阿来时,帮忙让阿来画一张地宫的地图。 “你们要地图做甚?”珍珠不懂。 “这你就别管了。” 珍珠想想,觉得问题不大,只要他们不将阿来的事情告诉族长和宁公子,便同意帮他们弄一张地图。 与珍珠约定好,肖伯颜看看天色,决定白日里留在黄申家里休息,待晚上好有精神熬夜,于是几人便都回了房间休息,珍珠也是。 因着宁公子的吩咐,村里的人都待在自己家中,外面很安静,也适合睡觉,不过白日里日光大,他们又才刚起,一时半会儿还真睡不着,弦月眯眼了许久仍还精神,其他人似乎也和她一样睡不着,程稳最先从房间里出来,与守在弦月门口的鹤龄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去。 祝兆生没多久也起来了,坐到了院子里的树荫下纳凉,许是坐的无聊,他开始与守在弦月门边的鹤龄闲谈着些有些没的。 人怀鬼胎(二更) 祝兆生是个读书人,肚子里墨水不少,什么都说得头头是道,便是地上一条蚯蚓都能扯出一通长篇大论,嘴子碎得好似八月的蝉,忒扰人,就算鹤龄不搭茬,他也能一直说。 弦月也受不住了,于是也从床上起来了。 “哟,弦月姑娘也起来了。” “祝先生好口才,说得我也想瞧瞧您说的地龙。” 地龙是蚯蚓的别称,具有清热定惊,通络,平喘,利尿功效,可以入药,弦月也是没想到祝兆生还懂得些药理。 “嗐,久考科举不上,我也曾想过改行,遂看了几本医书,学过几天医术。” “那怎么后来又没学了?” “同窗几个好友都考上了举人,唯独我考不上,忒丢人。” 两人闲聊之际,又一房门打开了,是珍珠,她走到祝兆生身旁问:“祝先生懂医术?” “略知一二。” “可会把脉?” “常见的脉象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喜脉可会看?” “可以,一般怀孕时间越久,喜脉越明显,嫂子为何这么问?莫非是有喜了?” “或许吧,您给我瞧瞧吧。” 珍珠伸出手,祝兆生也就没做推拒,搭手放她腕上,凝神感知了片刻说道:“恭喜嫂子,您这肯定是喜脉。” 珍珠面上并无欢喜,反倒有些无措,随即询问祝兆生:“祝先生……人……人与鬼交,会生出个什么来?” 珍珠的话语吓到了众人,祝兆生更是腾地站了起来。 “人鬼殊途,怎么可能会怀孕,定是嫂子弄错了吧,这孩子兴许是黄申的。” 珍珠摇摇头,“黄申年纪小,尚不通人事,我与他只是同床睡觉,并没有做过男女之事,这孩子只可能是阿来的。” 祝兆生仍是不信,再次给珍珠把了把脉,这一次,他把得格外仔细,然而结果却并未反转,依然是喜脉。 祝兆生只听说过心怀鬼胎这一词,并不知晓人鬼交媾所怀上的鬼胎是什么,只能给她建议:“人能与鬼交,应该也能怀上鬼胎,只是人鬼殊途,所诞下的孩子怕会是个半人半鬼的怪物,你最好还是把这个孩子打掉。” 珍珠摸着肚子思索了许久,似乎是在犹豫,正纠结之时,程稳回来了,他面上似乎青了一块,祝兆生顺嘴问了一句,他只说刚刚不小心摔了一下,说完便回了房间。 程稳的反应有点奇怪,可他明显不想多言,弦月等人也没法追问,只能将心中疑问暂时按下。 不同于他们的睡不着,肖伯颜睡得很沉,一直到吃中饭才起来。 吃过饭,日头正是一天之际最烈的时候,肖伯颜看了看太阳,问珍珠:“你们平日里会去后山吗?” “所有的事情都从后山起,大家心存避讳,一般不会往那儿去。” “这些年可有人在后山出过事?” “出事倒是不曾。” “既然蛇娘娘不会出手伤人,水鬼们白日里也不会出来,你们又都睡不着,我们便趁着现在日头大,往后山上瞧瞧去吧。”肖伯颜与弦月等人说道。 从墓碑的分布可以大概看出地下地宫的布局,如此再根据阿来给的地图,更能准确的弄清楚地宫里的情况,逃跑起来更加顺利。 弦月等人第一次寻找神砖,没有什么主见,一切都听从肖伯颜的安排,于是一行人沿着河走进了山里。 刚到山脚下,几人便看到了两座牌坊,一座是陵墓坊,一座是贞节牌坊,都是三门四柱,高约五米。 “奇怪,贞节牌坊是专门为表彰节妇孝女而建的,是光宗耀祖,名留青史的东西,一般都是建在人多的地方供人瞻仰观看,余家这个怎么建在人烟稀少的墓前给死人看?” “兴许是他们这儿的习俗吧。” 弦月记得昨儿个与那些小嫂子们闲聊时也说到过贞节牌坊,她们都以能拿到贞节牌坊为荣。 从牌坊上面的记载可以看出,这应该是那余大人母亲的贞节牌坊,上头还有皇上御赐的圣旨牌匾。 过了牌匾便是余宅,是供余家守墓人住的,宅子荒废许久,已经破破烂烂的了,里面杂草丛生,肖伯颜特意寻到书房看了一眼,确认没有神砖才离开。 从山脚粗粗往山上看了一眼,就看见了好几个墓碑,都是一等一的规制,看样子整座山下都会是余家祖坟的地宫。 肖伯颜领着大伙儿往山上去,挨个儿察看位置,弦月原是跟在肖伯颜身后,慢慢地,落到了人群最后,这爬山的活计,实在不适合她这个养尊处优的公主。 鹤龄倒是想要背她,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弦月又有些不好意思,遂只好与肖伯颜说:“我走不动了,你们去吧,我和鹤龄在这儿等你们。” “我也走不动了,我和弦月他们一块儿在这儿等你们吧。”祝兆生一介书生,虽说是个男子,但这体力活,他也没比弦月好到哪里去,听弦月这么说,也赶紧出声附和。 肖伯颜闻言很是不悦,“就你们这样还想拿到神砖?要是这会儿遇见水鬼,你们就是第一个被杀的人。” 弦月和祝兆生无言以对,只能又继续往前走,鹤龄在旁看着弦月吃力的样子,并没有出手帮忙,他也想让弦月认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弱小,早早打消寻找神砖的念头。 又走了一段路,弦月已经喘起了粗气,两条腿像灌了铅,脚上更是疼得厉害,好像是磨出了水泡。 “不行了,我真的走不动了,太疼了。”弦月跌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走了,肖伯颜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很快原地就只剩下弦月和鹤龄两个。 弦月抬手抹了抹红了的眼角,朝伸手扶她的鹤龄笑了笑,“我好像高估自己了,我,或许真该听你的,不要异想天开。” 鹤龄如愿达到了目的,可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心里又沉重地厉害,他将弦月搀扶到一旁的墓碑旁靠坐着,然后脱了她脚上的鞋子,给她看了看脚上的水泡,往周边寻了点草药给她敷上。 山风吹动弦月颊边秀发,弦月静静看着包扎好的双脚,看了许久才抬头,长叹了一口气。 颠鸾倒凤无休止,争做人间最下流 山风带走弦月的叹息,弦月双手抱着腿,脑袋搁在腿上,定定看着山下的贞节牌坊发了好一会儿呆,从这个角度来看,那块牌坊格外明显,余老夫人用一辈子获得的荣耀,小渔村女人们想要用尽一生所追求的东西,说到底不过就是几块破石头。 看着看着,弦月莫名又想起了祝兆生刚刚说的话,贞节牌坊一般建在闹市,是为了给人看的,建在坟堆里,莫不是给鬼看的?什么人死了还想盯着贞节牌坊呢? 弦月脑海里瞬间闪过几个答案,随即又想到,为什么只有余老夫人的贞节牌坊建在这儿?其他女眷是没有贞洁牌坊,还是另有玄机? 想到此处,弦月忍着疼站起身,她记得她靠着的这块碑正是余老夫人的墓碑,像这种大户人家,会将墓中人生平刻在上面,以便后人瞻仰,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从墓碑上的记载来看,这是个合葬墓,除了余老夫人外,还葬有余老太爷。这余老太爷在成亲之前就死了,死后,两家依旧遵从婚约,给他们成了亲。至于余大人,其实并非余老夫人的亲生儿子,而是余老太爷生前与个小妾生的,余老夫人嫁过来后,便将余大人抱到了自己身边。在余老夫人悉心教养下,余大人高中状元,出人头地,皇上得知后,御赐下贞节牌坊嘉奖于她,后来还封她做了一品诰命夫人。 除了字外,墓碑上面还雕刻了许多图案,周边飞檐翘角,下面浮雕了一个双凤戏梅,再往下的享堂左右外柱雕刻了两个天官,脚下雕刻着八仙,下面的横板上是一个漏雕的双龙戏珠,周边饰卐字纹打底,里面阴刻“百世流芳”四个大字,再下面的墓门上刻了两个镇墓兽,两边的横梁上浮雕的人物图案是戏曲故事,左边是秦雪梅教子,右边为许仕林祭塔。 “墓碑上的画还挺讲究的。”弦月嘟囔着,鹤龄看她心情转好,也凑上前看了一眼,好奇问弦月:“公主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弦月先指着字说:“你看墓上的记载,余大人乃是余老太爷和小妾生的孩子,余老夫人是他后娘。底下图上雕得是秦雪梅教子,戏中秦雪梅和余老夫人一样,都是与丈夫早有婚约,丈夫死后才成的亲,后来抚养庶子长大,庶子出人头地后,得皇上御赐贞洁牌坊,为世人赞扬。” 秦雪梅吊孝,秦雪梅教子都是戏剧里的名段,弦月以往跟着宫里娘娘看戏没少看,鹤龄沾她的光也看过,知道大致讲的是个什么故事,于是又问,“那许仕林祭塔又是什么意思?总不得余老夫人是蛇妖,余老太爷是许仙吧?” 鹤龄说完,突然想起阿来说的蛇娘娘,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余老夫人刚下葬不多久,这儿就发了水灾,招来了水鬼,那么巧,她碑上又刻了许仕林祭塔,暗喻她是蛇妖,莫不是她就是水鬼口中的蛇娘娘?” “好像有点牵强,会雕刻许仕林祭塔是因为余老夫人是癸巳年生人,属蛇的。”弦月指给他看,“许仕林高中状元祭塔后,白素贞升天成仙,许仕林前途似锦,于母于子都好,寓意很吉祥,我觉得应该是巧合吧,毕竟目前打听到的线索,只有余大人之死和蛇娘娘有关,做娘的怎么会咬死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再说了,蛇妖不在山里修行,跑世间守寡给人带孩子,说起来都有些不可置信吧,总不可能是为了得到一座贞节牌坊吧?” 这倒是。 两人就着余老夫人的墓碑闲聊了一阵,并未商量出什么有用的线索,等肖伯颜他们下来,几人又一起回了黄申家里。 出门调查水鬼的宁公子等人也都回来了,一个个地手扶着腰,脚步虚浮地厉害,看起来比他们刚刚爬过山的人也强不了多少。 祝兆生脚疼得厉害,往院子里一坐,就赶紧把鞋袜都脱了。弦月脚也疼,是被鹤龄背回来的,见她要从鹤龄背上下来,宁公子赶紧伸手来扶,被弦月躲了过去,他也并不恼,好奇询问他们这是去了哪儿? “这儿景色好,我们到附近随便转转。”肖伯颜很轻松的对付了过去,随即岔开话题问他们可有调查清楚有关水鬼的事情?怎么瞧着好生疲累? “调查地差不多了,只有一点小问题还有待商榷,待今晚就能弄清楚了。”宁公子心情很好,“为了百姓,我们苦点累点没关系,更何况是那么热情好客的小嫂子,我们要再不尽心,可真是罪过了。” 宁公子这话说得其他衙差们都笑了,笑容之猥琐,只有在角落里用棍子画字的黄申还未曾察觉。 他们的笑声,让弦月又想起宁公子打着查水鬼的名号奸污茱萸的事情,看来他们今日的调查也是在挂羊头卖狗肉,醉翁之意不在酒。 弦月光是想想便觉恶心,就算是单脚跳着,也要离宁公子远远的。 鹤龄知她心意,扶着她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那黄申已经将字画满了小半个院子,弦月脚边的地上也都是他画下的字迹,不得不说,黄申还是有几分天赋,头一天练字,也能依葫芦画瓢,将字形画得个八九不离十。 弦月依稀辨认了一下脚边的几个字,仙子娇娆骨肉匀,绛绡缕薄冰肌莹……颠鸾倒凤无休止,争做人间最下流…… 嗯?这不是首艳诗吗?族长怎么会给本艳诗让黄申练字? 弦月向黄申要来了练字的书本翻看了一下,这并不是一本书,而是将一些手稿整合起来的一本册子,稿子上的落款都是余秋昇,余大人,而日期就在余大人守孝期间。 父母去世,哪个孝子贤孙会在孝期作艳诗呀,还是在墓前守孝的时候。 余秋昇虽不是余老夫人的亲生儿子,但到底是她从小带到大的,他能有后来的成就,多少也离不开余老夫人的教导吧?再怎么也不能做出这么不孝的事情出来吧! 看完余秋昇的手札,弦月心叹果然不能只看表面,看那墓碑上刻的字和画,听村里人描述,她还以为余秋昇是个孝顺儿子,就算是一品大官,日理万机,也要到这穷乡僻壤为母守孝。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余秋昇是个不孝子,那么就能够解释余老夫人为什么会咬死他了,难不成真的像鹤龄猜测的那般,蛇娘娘其实就是余老夫人?可她为什么要害其他人呢?做法又是做什么法呢? 宁公子的神仙香 弦月将艳诗一事告诉了肖伯颜,一行人又去问了族长究竟。 族长说:“只是练字,艳诗不艳诗的不打紧,再说黄申也不小了,学会了也能早点和珍珠要个孩子。” 弦月好奇问他:“为何会将珍珠指给黄申做妻子呢?” “黄申年纪小,自然要找个年纪大点的妻子,珍珠比他大几岁,人长的周正,又没有孩子傍身,处事还老成,配与黄申最好,日后肯定能帮着黄申打理好村中事宜。” 族长语气中满怀期待,还不知珍珠已经怀上了阿来的鬼胎。 弦月看他如此,想将珍珠怀上鬼胎的事情告诉族长,可又担心搅乱了肖伯颜的计划,只能作罢,她还是别多管闲事了,以免坏事。 晚上,依着与珍珠的约定,肖伯颜等人都没有睡觉,而是凑到了弦月的房间里,且等着珍珠去找阿来拿回地宫的地图。 待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有门被打开了,弦月几人都知道,肯定是珍珠准备要去了,各个都不禁竖起了耳朵听着那轻微的脚步声,然而就在脚步声走到大门口时,旁边屋子又响起了一道开门声,随即响起个声音说道:“珍珠嫂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在院子里做甚?” 是宁公子! “昨夜出了那等事情,我不放心出来院子里瞧瞧,检查一下各处,看有无疏漏。”珍珠的声音明显有些慌。 宁公子叹了一口气,“本公子也与你一样,想着死去的衙差就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宁公子倚在门边与珍珠聊了起来,珍珠几次找借口回房,也都被他挡了回去,祝兆生听着不禁有些着急:“这花花公子莫不是看上珍珠了吧?那我们今晚的计划还继不继续?” 肖伯颜也是着急,不禁看向弦月,“你出去想办法将宁公子引进房里,拖延到珍珠回来。你放心,我们都会在门外守着,一旦有危险,你只要喊一声,我们立马就闯进去救你。” 对于他们的保证,弦月不敢尽信,不过她还有鹤龄保护,只要她喊,鹤龄肯定会冲进来救她。 于是弦月假装也睡不着,从房间内出去,果然宁公子一看见她,立马就将珍珠抛到了脑后。 弦月偷偷朝珍珠递了个眼神,然后便就着天上的星星月亮,与宁公子闲扯起诗词歌赋。 宁公子草包一个,哪通什么文采,不过他到底是在风月场里打过滚的,很容易就将话语扯到了自己擅长的吃喝玩乐上。 弦月假装被他的话语勾起兴趣,宁公子立马借机说道:“外面风大,弦月姑娘不若随我进屋去说话。” “这……”弦月假意犹豫了片刻才答应,进门时,不忘交代让鹤龄在门外守着,也算是给宁公子一个提醒,让他知道有人守在门口,可不要对她乱来。 进到房里,没有茶水可倒,宁公子便点燃了桌子上的香炉,“这是上等的九和香,还请弦月姑娘品鉴品鉴。” 弦月凑到香炉旁嗅了嗅,香味有些甜腻,好似突然喝了一杯浓浓的桂花蜜,满腹都是熏香的甜腻味。 “九和香又叫神仙香,传闻此香原是天上神仙所用,神仙下凡之时,无意将方子留在人间,世人才得以配制之法。” “味道是不错,可是未免有些过于甜腻了。”弦月不大喜欢这香味。 “熏香多用来怡神悦心,九和香会这么受欢迎是因为除了怡神悦心外,还能除湿驱寒。我们这儿靠海,湿气重,用这香正好。” 经他提醒,弦月才发觉身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热了起来,暖洋洋的感觉很舒服,让她不禁又对着熏香又深吸了一口气。 许是闻惯了,现在闻起来没有刚刚那股子让人不适的甜蜜感,反倒会让人觉得还不够,还想更多地再闻一闻。 一口接着一口,身上温暖感更甚,宁公子又说:“要想九和香的效用发挥最大,还需得辅以关元穴。” 宁公子贴心地告诉弦月关元穴的位置:“就在脐下三寸的位置,弦月姑娘要是感兴趣,可以自行揉按一下试试,只是力气要大一些,要渗进皮肉里面去。” 身上的温暖感让弦月此时还真的对这九和香产生了兴趣,便听从他的话语往脐下三寸处揉了揉。轻轻一下,弦月只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顿时从脐下散到了全身。 “呀!”弦月轻叫了一声,是舒服地,也是吓地,她没想到会这么舒服。 “怎了?” “真的很有效果。”弦月如实告知,手下不禁又揉了起来。 接下来的揉按没有第一下的惊艳,酥麻的感觉也减缓了不少,身体却是越来越热,尤其是小腹之中。慢慢地,酥麻感好似变成了小蚂蚁,不停地在她腹中爬弄,弄得她腹中麻麻痒痒,好不难耐。 一直揉到双手没力,腹中的痒意还是没有消退,反倒是更加痒了,难耐之下,弦月竟然升出了一个让宁公子帮她揉肚子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出来,弦月就不由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哪能让个花花公子碰她的身体,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就像是茱萸。 想到茱萸,弦月顿时又想起了那天偷窥到的场景,一幕一幕在脑海中闪过,最后停在茱萸被宁公子压在桌上猛烈操干时候的样子,她记得茱萸当时大张着腿,露出腿间娇嫩的花心,宁公子挺着又黑又粗的肉根狠狠地往她肚儿里抽送。 要是那大物塞进来,是不是就能帮她止止小腹中的痒意了? 想着想着,弦月的心思愈发荡漾,身体也愈发的荡漾,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宁公子已经站起了身,他无声无息走到弦月身后,伸手捂住了弦月的嘴。 弦月回过神来,赶紧挣扎,可她这点子小力气,就算在宁公子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败类之前,也是不够看的。 “弦月姑娘的脸怎么这么红?”宁公子凑到弦月耳边,用着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莫不是春心荡漾,穴儿发痒,想要男人了?” 弦月又羞又臊……又期待,她竟有些期待宁公子接下来的举动。 察觉到弦月的挣扎减弱,宁公子得意地摸了摸弦月红通通的脸颊,然后低头在那处红润上亲了一口,“神仙香好闻吧?知道神仙香被叫做神仙香还有个原因是什么吗?那就是神仙闻了此香也会生出淫欲之心。要不是为了你这口嫩肉,今夜我又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继续留下来过夜,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二更) 弦月此时才知道当日茱萸为什么会那么快被他拿下,原来是他用了令人春情荡漾的神仙香。 难道今日要将清白舍在这里? 被捂住嘴的弦月无法发出声音呼喊鹤龄救命,那宁公子也知道鹤龄守在门口,不管弦月有没有喊叫,只要时间一长,鹤龄肯定会有所怀疑,所以他并没有多做磨叽,说完便伸手去解弦月的衣裳,想要在鹤龄发现之前先将生米煮成熟饭,可就在他撕扯弦月的衣衫之时,房门就被人踹开了。 还没等宁公子反应过来,他就被鹤龄一脚踹翻了去。 “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宁公子大惊失色,鹤龄没有与他解释,只是扬起拳头一拳一拳砸下,要不是肖伯颜等人都听着动静,赶紧出来阻止,宁公子怕是会当场被他揍死。 宁公子的哀嚎引来了师爷和衙差,见此情景,顿时朝鹤龄亮出了兵器。 许是觉得自己有帮手了,宁公子当即嚷嚷了起来:“哪个好人家的姑娘大晚上的不睡觉,去个陌生男子的房里闲谈诗词歌赋?你家小姐发骚发浪,主动投怀送抱,你倒还打起我来了,真怀疑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莫不是想谋一个宁家少奶奶的身份?” 弦月浑身娇软趴在桌子上,脸上满是不自然地红晕,状态明显有些不对,却还是在反驳说:“没有……没有……我没有……” “既是我家小姐勾引的你,师爷做甚心虚将桌子上的熏香藏了?” 师爷以为自己做的隐蔽,却不知鹤龄早已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 鹤龄一脚踹翻师爷,藏在师爷身后的香炉顿时滚落了出来,香灰撒了一地。 “熏香是我的不假,可却是你家小姐让我点上的,她想玩点刺激的,我不过是舍命陪君子。”宁公子还在狡辩:“她就是对我有意思才会跟我回房的!不然你们倒是说说,她大晚上的为什么会到我房间里来?为什么会与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这……他们自然不能说弦月是为了给珍珠打掩护才会随他进房,一时间,大家伙有些无言以对。 “怎么,回答不出来了吧?你们就是对我有所图谋!” 鹤龄被他气得不行,眼看场面将要失控,肖伯颜赶紧上前打圆场,劝说鹤龄道:“别冲动,现在当务之急是给弦月解掉身上的药性。” 只是占了上方的宁公子却是没领他的情,仗着此时自己人多势众,当即挺着鸡儿叫嚣着:“解药就在这儿,想要就让她自己来拿,本公子保管不吝啬,一滴不留地全射给她。” 宁公子一再挑衅让鹤龄忍无可忍,拿过桌上的茶杯,便朝拦在宁公子身前的衙差打了过去。 茶杯打在一人的额上,那人的脑门子瞬间凹下去了一块,茶杯应声而碎,碎片飞溅,扎进了他旁边人的身体里,有一个被扎到了脖颈,鲜血滋地就喷了出来,温热的鲜血洒了师爷一脸,将师爷吓得又叫又逃,屁滚尿流。 宁公子怕了,连忙吩咐:“快上!快给我杀了他们!” 衙差们拿着武器一拥而上,可他们这些个三脚猫的功夫,如何打得过刀尖血海里杀出来的鹤龄,不出一会儿,就被鹤龄砍翻在地。 “解药,别让我说第二次,不然我先切了你那孽根,再一根一根切掉你的手指。” 鹤龄浑身染血,提剑指着宁公子,身旁尽是些死相惨状的衙差,宁公子这下是真的怕了,两腿哆嗦地站不稳,腥臭地尿液从他裤裆里淅淅沥沥地洒了一地。 师爷状态稍好,扑通跪在鹤龄面前,坦白说道:“要是一开始,舌底含着姜片就不会被九和香所迷,可一旦中了九和香,淫毒入血,要么是与人同房发泄出来,要么多喝水,通过排解大小便,慢慢将体内的药排解出来。” 对于师爷的话,鹤龄将信将疑:“你明知道现在不能碰水,莫不是在故意引我们去送死?”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若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师爷指天发誓。 “你最好不要骗我,不然我会让你们死的很惨!” 鹤龄抱着弦月出了门,肖伯颜连忙跟上,喊住他:“你要怎么给她解毒?现在去水边可不是明智之举。” “我自有打算。” 鹤龄几个闪身便翻出了土墙,他虽这么与肖伯颜说,可心里却并没有想好。 现在这种情况下,明显是第一种解毒办法更好,可这时候欺辱了她,和宁公子又有什么不同? 鹤龄开始后悔让弦月见识见识世间的险恶了,他原想着反正能够逼问出解药,没想到解药竟然是水,这还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弦月浑身滚烫,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她不停地在鹤龄身上磨蹭着,小脸儿贴着他的脖颈游移,双手还不住地拉扯自己身上的衣裳,本能地想要缓解身上滚烫的温度。 鹤龄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撕扯脱衣裳,只是手是停了,扭动的身子却是停不下来,忍不住地在他身上扭动磨蹭。 本来就抱的紧,她还在磨蹭,有时候难免贴着擦过,那一瞬间好似带了电,麻得他腰杆都酥了,顿时泄了腹中真气,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出去,这还是他会轻功以来,头一次这么不稳。 鹤龄想,肯定是因为自己以前身残,在暗卫营里没有经过美色训练,才会缕缕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反应。 照她这么磨蹭下去,鹤龄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坐怀不乱,于是寻了一家荒废的人家躲了进去。 小渔村死了那么多人,现下人少房多,好的空房也不少,鹤龄进了屋,快速检查了一下里里外外,确认房子里没有水后,便将房门用土砖堵了,然后把弦月放在了一处干净的地方。 地上的凉意让弦月稍稍缓解了一下身上的热意,可没一会儿她又开始拉扯自己身上的衣裳,鹤龄只好先用裤腰带将她她双手捆住。 “热……好热……”弦月咛喃喊着,夹着腿在地上翻滚,一会儿又说:“……痒……好痒……” 鹤龄看着她,余光扫到墙边的竹竿,突然想到了个好办法,只要水不进屋就能够安全,那么将水桶放在门外,他用竹竿将水吸进来,一口一口喂弦月喝下不就行了吗? 鹤龄心下觉得这主意不错,当即拔剑砍下一截竹竿,将里面通空,然后快速去井边打了一桶水放到门外,正准备去抱弦月过来之时,只见弦月已经滚到了个角落里,正蜷缩着身体不停地磨蹭着。 鹤龄赶紧过去将她扶起,却看见她不知怎么将衣襟磨蹭松了,一只粉嫩嫩的奶尖尖从衣裳缝隙中探了出来,正被她抵在墙角的一截枯木上磨蹭着。 粗糙的树皮一下一下在她娇嫩奶尖尖上蹭过,每蹭一下她都忍不住哼哼一声,可见有多舒服。 “艹!”那一瞬间,鹤龄只觉得体内一股真气直冲上了天灵盖,胯间软物也翘了起来。 水鬼入侵 鹤龄撇过眼,快速将她衣裳拉上,将露出来的那一点春光又藏进她衣裳里,然后抱着她到了门口处。 他先是拿着竹竿快速地吸了一口水,然后嘴对嘴朝弦月喂了下去,尽量不漏出一滴水到屋里。 尽管还是占了她的便宜,可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冰凉的井水顺着弦月的咽喉滑落,好似熄灭了一点她腹中的欲火,鹤龄见有效,赶紧又喂了一口。 一口接着一口,迷糊中弦月似乎也知道这水能治她身上的燥热,等鹤龄再次喂来之时,她便本能地朝着水源之处汲取。 鹤龄怕她呛着,控制着她入口的速度,偏她贪心,朝着他的嘴唇又吸又舔,企图能多喝一点。 鹤龄本就已经被她撩拨得欲火焚身,再被她这样子亲舔,实在是忍不得了,情难自禁地将喂水变做了深吻,含住了她不安分的小舌头。 一吻激罢,鹤龄才稍稍回了神智,赶紧松开了她的唇,弦月却还觉不够,张着嘴嚷嚷着还要。 “娘的,佳人在怀,那柳下惠究竟是怎么忍住坐怀不乱的?”鹤龄低低骂了一句,却还是忍着没有胡来,只是在喂水时候,还是会忍不住与她的小舌头交缠一番。 就在又一次激吻之时,鹤龄隐约察觉到手上的竹竿轻动了一下,非常细微的一下,若不注意肯定会忽视掉,更别说正在亲吻的俩人,好在鹤龄一直防备着,虽然此时反应慢了一拍,还是及时将竹竿从手中甩了出去。 落在沙地上的竹竿里汩汩流淌出水来,水桶里的水也涌了出来,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水泡炸开,水花飞溅到地上,门上,紧接着,那些水渍便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扩散,顺着门缝淌进了屋里。 鹤龄见此,赶紧抱着弦月从另一侧逃离了出去,另寻了一户无人居住的房子落脚。 确认水鬼没有追来,鹤龄用手摸了摸弦月的肚子,感觉到她胃里鼓鼓,便没有再冒险去打水,而是轻声在她耳边吹起了口哨。 约莫等了两刻钟,迷糊中的弦月开始忍不住哼哼着喊:“霞光……本宫内急……” 霞光曾是弦月的贴身丫鬟,弦月此时似乎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公主,不在公主府中,这儿没有霞光伺候,只有个莽夫在侧,莽夫没有将她带去茅房,而是将她抱去了墙角,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给她把尿。 随着几泡尿液排出,弦月身上的症状好了不少,人也慢慢清醒了过来。鹤龄没做隐瞒,将给她嘴对嘴喂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只是省略了那些个唇齿交缠,缠绵悱恻的吻。 “这次多亏你了。”对于他的做法,弦月很是淡定,她从小身边就有太监伺候,于她而言,去了势的太监和宫女没什么两样,是以此时得知被鹤龄嘴对嘴喂水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鹤龄也是知道她的想法,所以才敢将喂水的事情尽数告知,只是看着她不在意的模样,心里又不禁有些不得劲儿,明明刚刚还那么热切地亲吻过,这么一会儿,竟就忘了? “我记得失去意识之前,我听见宁公子在我耳边说,他今日会继续留在小渔村里面,是为了得到我,他怎么确定我今晚一定会进他的房间?要是我早早睡了,他的计划不就落空了?” “公主怀疑我们当中有人泄密?” 两人分析了一番今晚的事情,并不知鹤龄方才随手扔的竹竿此时害得回家的珍珠摔了一跤。 珍珠爬起身,看了一眼竹竿,呸了一句晦气,便又匆匆往回赶,并未发现摔倒的刹那,竹竿里溅出了几滴水,落到了她的裙摆上。 水渍晕开,渐渐将她裙摆浸透,可珍珠好似无所察觉,快步回到了家中。 肖伯颜等人听见开门的声儿便赶紧迎了上去,急忙问道:“拿到了吗?” 珍珠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们,看得肖伯颜三人都有些发毛了,三人互视一眼,正要往后退时,珍珠突然朝他们喷出了一口水。 程稳缩得快,躲开了,肖伯颜则是手快,一把抓过身旁的祝兆生挡在了面前,腿脚不便的祝兆生怎么也没想到肖伯颜会这么对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我教你们寻找神砖的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寻找神砖的路上,从来没有同伴一说,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可能拿到神砖。”肖伯颜如是说道。 “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祝兆生叫骂着,伸手想要将肖伯颜也拉下水,可他的脚完全动弹不得,低头一看,脚踝已经被只鬼手抓住,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鬼手拉入了水里。 明明看起来是浅浅的一滩水,他却好似落入了大海之中,不停地下坠,下坠。 水流所到之处,一切都变得腐败不堪,肖伯颜和祝兆生逃进了房间,那厢宁公子和师爷也在房里,他们还不知外面发生的事情,听见动静,师爷出门查看,刚一打开门,就对上了一张苍白阴森的脸。 “啊!”师爷吓得失声尖叫,下一秒,他便被水鬼喷了一脸水。 师爷慌忙将房门关上,然后将身上的湿衣裳一股脑儿的全部脱下,可他身上还是沾染了水渍,一只水鬼透过那点子水渍扭曲地钻出,整个盘到了他的身上。 “啊!有鬼啊!有鬼啊!救命啊!救命!”宁公子连滚带爬躲开师爷,可现在的他已然成了瓮中之鳖,根本无法躲掉水鬼的围击,很快便和其他人一样被水鬼拖入了水中。 听着宁公子的惨叫声,肖伯颜与程稳已经从窗户翻出房间,再从窗后土墙翻出了黄申家。肖伯颜毕竟是老江湖,早就意识到夯土房虽然安全,可一旦水鬼进来,这高大的围墙反而成了祸害,所以他早早地在自己房间后面的土墙里外都打上了铁钉,方便踩踏逃走。 两人就近逃往隔壁人家,正巧撞上回来的鹤龄与弦月。原来弦月他们刚刚听到了宁公子与师爷的惨叫声,担心有所不对,遂赶紧回来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一滴水引发的团灭(二更) “发生什么了?” “弦月姑娘好了?”弦月与肖伯颜同时发问。 “说来话长,我们先找户人家躲避。”肖伯颜担心水鬼追来,先行说道,四人便又回到了弦月与鹤龄刚刚藏身的人家。 “珍珠一进门就朝我们吐出了一口水,祝兆生没躲开,被水鬼拖走了。”肖伯颜并没有将自己害祝兆生的事情明说,一旁的程稳听罢,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宁公子他们呢?” “都被水鬼带走了。” “今晚一事,我思前想后觉得不对劲,宁公子好似知道珍珠晚上会出门,故意将我引去他房里。程稳,我问你,今天上午你出门做了什么?你脸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我睡不着,出去转转,不小心摔了一跤,弦月姑娘莫不是怀疑我泄密给宁公子暗害于你?” “事情太过巧合,我没法不这么想。” “我们是一起来寻找神砖的,我怎么会泄密给宁公子。”程稳说得很是冤枉,“弦月姑娘可别忘了,刚刚在房里时我可一句话都没说,是祝兆生先开口问怎么办,肖大哥才提议让你去引开宁公子的,若说嫌疑,祝兆生的嫌疑更大才是。” “行了行了,宁公子都被水鬼抓走了,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没意义了,我们还是赶紧想想明儿个该怎么向族长交待吧,他们还盼着宁公子帮他们搬迁呢。” 肖伯颜站出来打圆场,弦月无法,只得先行作罢,几人商量着明日该怎么和族长等人交待今晚的事情。 夜色下,商量着的四人没有察觉到肖伯颜发梢上,轻轻滚落下一颗芝麻大的小水珠,水珠落到他后背衣裳上,晕出了一个指甲盖大的水渍。 慢慢地,水渍一点一点地扩大,将他身上浅蓝色的衣裳慢慢晕染成了深蓝色,若是白日里,众人肯定一眼能够发觉,只可惜现在是深夜时候,皎白的月光白得晃眼,并不能让人看清他衣裳上那被晕染开的水渍。 当一滴水从肖伯颜额上流下,肖伯颜还以为是自己出汗了,毕竟海边热,就算是夜晚也能热得人冒汗,于是他想也没想抬手擦了一把,然后随手往地上甩了甩。 谁也没有察觉到,一颗水珠顺着他的指尖被甩到了弦月的鞋上,很快,弦月的鞋面也被水湿透了,连弦月脚下的地上也湿出了两个脚印。 与他们说着话的弦月,隐隐觉得脚上有点凉,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就见鞋面上有一双混浊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啊!水鬼进来了!”弦月慌张想将鞋子脱了,可还不等她动手,脚下一软,她就陷进了黑暗的水域之中,冰凉的水瞬间灌进她的口鼻,堵住了她想向鹤龄求助的话语。 弦月突然地出事,让鹤龄还来不及想这是怎么回事,也顾不得什么水鬼不水鬼,当即伸手往水里去抓,企图抓住弦月下沉的身体,却不料在他触到水的刹那,水中突然伸出了无数只鬼手,牢牢抓在了他的身上,将他也一并拉进了水中。 眼看着弦月二人接连遇难,肖伯颜二话不说,拔腿便往门口跑,程稳稍慢一拍,连忙追上他的步伐,却不料肖伯颜的后背早已经被水浸湿,一只狰狞的水鬼从他湿衣里钻出,此刻正趴在他的背上。 “鬼!水鬼!”程稳指着肖伯颜叫道,脚下忙往后退,却觉脚下一湿,低头一看,才发现整个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水泊。 凉水席卷而上将他完全包裹,他终也和弦月等人一样,不甘地失去了意识。 “维神常照天地,乾坤变化无穷……清风缝裤云作衣,便在天上地下走……穿他不怕人来捉,有他敢打吃孩狗……打是打,不可破我替身法……真是假来假亦真,地水风火假变真……保得本人身平安,何须辨他真与假……” 再睁眼,程稳发现自己到了一处被水淹了大半的地宫,他正躺在一块突出来的石头上,身旁是同样昏迷着的肖伯颜。 弦月他们都还没死,先一步已经清醒了过来,此时正探着脑袋往前看着什么,而宁公子此时正害怕的躲在他们的身后,看样子吓得不轻。 程稳推醒身旁的肖伯颜,与肖伯颜一齐凑了过去,只见师爷被摆放在一个阵法当中,在它面前则是一条腐烂了一半的黑蛇,有的地方甚至都能看见黑蛇的骨头。 黑蛇口吐人言,听声音是个女子,刚刚吵醒他的话语,正是黑蛇发出来的。 “这就是蛇娘娘?它在干嘛呢?”肖伯颜小声询问弦月。 “弦月姑娘别告诉他,这个小人压根不是真心带我们寻找神砖的。” 祝兆生也在,急忙阻止了弦月。 弦月没有听祝兆生的,还是将事情告诉了肖伯颜,肖伯颜毕竟见多识广,这个时候没必要再闹不和。 “我听它念的咒语,很像是我以前听过的替身术。”肖伯颜告诉弦月等人:“民间有童子命一说,凡是童子命的人,从小体弱多病,家里人便会为其烧替身来做保命。” 肖伯颜的话语提醒了弦月,小渔村的村民都认为水鬼杀人是为了抓替身。 传闻说,溺水而亡的人死后会被困在死亡的地方,只有找到替身后才能去投胎转世,难不成蛇娘娘也是淹死的? 蛇也能被淹死吗?弦月还未曾听说过。 那厢蛇娘娘还在念:“左耳听阴府,右耳听阳间……你我同生于癸巳年,辛酉月,癸未日,庚申时……天圆地方……律令九章……我做替身……灾厄消亡……” 蛇娘娘所说的生辰八字弦月听着有些耳熟,仔细一想,这不就是她之前在余老夫人墓碑上看到的生辰八字吗?难不成眼前的蛇娘娘真的是余老夫人! 弦月正想着,蛇娘娘突然停下了声音,然后用尾巴卷起地上的师爷,双双落进了水里。 水花溅起,隐约能看见师爷挣扎的动作,没多久,水面恢复了平静,师爷也没了动静,等浮上来时,已经成了具尸体,蛇娘娘盘旋在他的肚皮上,尾巴轻摆,像是划船一样顺水离开了地宫。 墓碑上的玄机 “愣着干什么,赶紧逃呀!”宁公子最先反应过来,嚷嚷着快逃,可四处都是水,不管往哪里逃,都能被水鬼们找到。 众人吵闹商量之际,站在一旁的珍珠突然落入了水中,只见阿来不知何时摸了过来,正准备送珍珠离开。大家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跟着跳下去,妄图沾沾珍珠的福气,只是不管他们怎么在水里扑腾,也还是被撇下了。 “他奶奶的,多带两个走能怎么滴!”宁公子大骂的声音回荡在地宫中,久久不绝,然,这也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 还不等大家商量出另外可行的办法,蛇娘娘摆着尾巴又回来了,她身边并不见师爷的尸体。 蛇娘娘似乎没有发现他们当中少了一个人,用尾巴卷住了个头最为打眼的程稳,将他打晕放在了阵法中央,而后蛇娘娘又继续念起咒来。 “怎么办?”这是几人此时说的最多的三个字,答案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谁也没有办法逃脱这个必死局。 眼看蛇娘娘第二次的咒语快要念完,弦月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高声说道:“余老夫人,您别费劲了,这个囚仙局,连师从黎山老母的千年蛇妖白娘子都破不开,更何况您呢?” 弦月的话语让在场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说,而那厢蛇娘娘却是停下了念咒的声音,眨眼盘到了弦月身上。 冰凉的蛇身紧紧贴在弦月身上,蛇腥味与腐味直冲鼻腔,熏得弦月几欲作呕。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蛇娘娘语气惊奇,好似弦月是第一个发现它的真实身份的人。 “我今天在山上看到了你墓碑上的记载,上面的生辰与你刚刚念的咒语对的上。” “你又是怎么知道囚仙局的?”余老夫人仍是不可置信。 弦月挤出一个笑,尽量显得自己和善一点,“要看清囚仙局不难,后山是你的地盘,你却从未在这周边出现过,只驱使水鬼帮你抓人,很明显,你不能离开后山,至于原因,我想是因为你儿子余秋昇。” 余老夫人没有回应弦月的猜测是对还是错,而是示意她继续说,看样子,弦月应该猜的八九不离十,余老夫人会变成如今这样,与余秋昇脱不了关系。 “我会猜测余秋昇的原因有二,首先,只有余秋昇一行人是被蛇咬死的;其次,我无意看到了余秋昇的随笔,发现他在给你守孝期间写了许多艳诗,可见你们母子的关系并不好。” “大户人家的墓碑雕刻讲究,碑上不仅留有墓中人的生平,还会刻画上许多寓意吉祥,符合墓中人的画。秦雪梅教子,许仕林救母,一幅说的是严母教子,一幅说的是孝子救母,从余秋昇的随笔来看,他肯定不是孝子,那么孝子救母这幅画就不成立,没有许仕林搭救的白娘子,生生世世都会被压在雷峰塔下,正合了我对你不能离开后山的猜测。” “碑上字是生前事,碑上图也不会无缘无故雕刻上,你猜的没错,他早就打算要将我永远囚在这里,碑上已经泄露了他的意图,只可惜我当时并不知情,不知道他竟这么狠心,便是死了也不让我好过!” 提起不孝儿,余老夫人明显动怒,盘在弦月身上的蛇身也收紧了许多,勒得弦月肉疼。 “你们母子俩怎么会闹成这样?”弦月非常好奇,“你就算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也还是将他教育成才了,他能高中状元,能封侯拜相,肯定离不开你的谆谆教导,他究竟为什么会这么恨你,连死后都不让你好过?” “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总是隔着一层,尤其那女人还在从中搅和,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 余老夫人口中的“那女人”指的是余秋昇的亲生母亲陶桃。和秦雪梅教子一样,丈夫死后,由妻妾二人共同教养遗腹子,不同的是,陶桃原是余家的表小姐,从小寄居在余家,与余家上下关系都十分亲近。 “因着这层关系,陶桃一开始在余家就比我更像是个当家主母,本该由我这个嫡母照顾的儿子也被她以要喂奶的理由留在了身边,公公婆婆全都帮着她说话,好似我是个要拆散他们母子的恶人一样。” 那时她刚刚进门,不敢违逆公婆的话语,便也就听之任之,答应让陶桃照顾余秋昇到断奶,可没想到真到那一天时,陶桃又不干了,寻死觅活地阻拦她将孩子抱走。 她心肠软,见不得人家寻死觅活,也架不住公婆的劝说,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之后陶桃负责照顾孩子的生活起居,她则负责教导孩子学习。 “小孩子嘛,你们也知道,心性不稳,对于那些个晦涩难懂的文章总是很抗拒,我为了能让他能多学点东西,免不得要严厉些,有时还会用木板打他手心,这让我们本来就不亲近的母子关系更加不好了。小孩子不懂这些我不怪他,可陶桃那么大的人了,竟也像孩子那般不懂事,经常为着这些事情与我吵闹,觉得我故意为难,故意打他,还说什么,不是我自己生出来的孩子不知道疼。” 她经常因此与陶桃吵架,好在在这件事情上面公公婆婆都支持她,只是孩子慢慢地打心坎里记恨上了她。 “要不是我的严厉教导,余秋昇后来怎么可能高中状元,你们说说,他是不是白眼狼?” 说起曾经,余老夫人仍是气愤不已,生气之下,她的灵魂从蛇尸身上飘了出来,大伙儿看到了她死时的模样,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衣裳也板板正正地穿在身上,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严肃之色,可见其生前是个多么端正的人。 弦月见此,便想将身上盘旋着的蛇尸弄下来,却不料稍一使劲,蛇尸身上的腐肉就掉下来了一大块,弦月下意识接住,那一团滑腻腻的腐肉混合着腐血,顿时被她抓得个稀烂。 “啊!”弦月何曾遇到过这种情况,脸都吓白了,赶紧将身上的死蛇给扯下来,也不管将会不会将蛇尸给扯断,一旁鹤龄赶紧帮着她一块儿弄,并让她在自己身上擦擦手上腐烂的血肉。 他们慌张的样子逗笑了因诉说过往而生气的余老夫人,笑容让她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严肃的眉眼也因此变得温和,从她眉眼间可以看出,她年轻时,肯定也是个大美人。 母子恩怨 弦月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又平定下情绪,继续问余老夫人:“一般来说,未婚夫在婚前死亡,女方是可以要求退婚的,秦雪梅会嫁给死去的商林是因为喜欢她,不想辜负他对自己一片痴情,你呢?为什么会嫁给个死人?” “婚约定下,我便是他们余家的人了,他活着我给他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他死了我也要为他披麻戴孝,为他守寡守节,为余家拿座贞节牌坊争光,这是规矩,是女德。” 听着她这话,弦月莫名地想起了小渔村那些守寡的小嫂子们,想起了她们说要一起守寡拿贞节牌坊光宗耀祖。 “咳……”肖伯颜轻咳一声,打断了弦月的胡思乱想,他并不满意弦月问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眼神示意她赶紧问正事。 弦月也知自己刚刚问远了,赶紧将话题拉回来:“您死后怎么又成蛇娘娘了?” “这事说来话长了。”或许是因为弦月聪明,猜中了她诸多事情,余老夫人并不介意与她多说说。 “我原先身体与魂魄都被封在棺材里,我能够清晰感觉到身体慢慢腐烂的过程,感觉着蛆虫在我身体各处钻弄,啃咬,繁衍,那种滋味,简直是生不如死。海水倒灌,冲垮了我的棺材,我才得以逃脱那可怖地折磨,只是棺材不是束缚我的原因,我还是不能离开这座山,于是我想,换个身体可能就能出去了,正好那时我碰到一条被洪水冲撞得奄奄一息的蛇,我便附身到了蛇的身上。结果你也看到了,我还是不能离开,被吸引来的水鬼见着我的蛇身,以为我是在山上修行的蛇妖,都敬称我为蛇娘娘。我是属蛇的,他们这叫法让我想起了被压在雷峰塔下的白娘娘,她和我此时的境遇何其相像,我也希望最后能像白娘娘一样离开雷峰塔,飞升成仙,便接受了蛇娘娘这称谓,一直以蛇身示人。” “水鬼为什么会被吸引来后山?”弦月终于问到了正题,心中有数的肖伯颜等人都不禁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绝望之际,得到了一个宝贝,多亏了它,我才能坚持到现在。” “能给我们瞧瞧吗?”肖伯颜几人都知道她说的宝贝是神砖,听到此话,忍不住插嘴问道,却不料他这一问,顿时让余老夫人翻了脸。 弦月赶紧安抚道:“他应该只是想开开眼界,没有别的意思。您刚才说余秋昇是白眼狼,所以您咬死了他,为何又屠杀这么多无辜村民呢?” 弦月及时转移了话题。 “我也是没办法,都是为了逃出去。” 余老夫人指指水鬼,“水鬼死后也会被拘禁在死亡的那片水域,要想离开需得找到替死鬼,代替自己被拘禁在那处,我以前也听说过烧替身等事宜,于是就决定用人试试。我不能离开后山,只能让水鬼帮我抓人来。” 余老夫人说起自己的杀戮,言语中没有半点悔恨,数百条人命对她的自由而言,好似完全不值一提。 弦月突然觉得喉头有点发紧,不禁用力咽了咽口水,小声道:“那可是活生生的人,你怎么忍心……” 弦月说得小心,唯恐惹怒了余老夫人,然而还不等余老夫人回答,一声嗤笑打断了他们的话语,只见角落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男鬼,他浑身发乌,并不像是被淹死的水鬼。 “她本来就是个心如蛇蝎的毒妇,生前是,死后更是。” “你怎么来了?”余老夫人看见他,脸上顿时露出了凶光。 “你在背后嚼我舌根,我自然要来,怎么可能放任你颠倒黑白。” “你是余秋昇余大人?”眼看他们就要针锋相对,弦月赶紧插嘴打断。 “没错,我就是她口中的白眼狼,你们认为的不孝子。” 余秋昇飘到余老夫人面前,“你口口声声说我是白眼狼,言辞凿凿说余家上下合伙欺负你,你怎么不提你是怎么算计杀害我亲生母亲的?怎么不提你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为了我能成材,而是为了自己能够得到贞节牌坊,为了能像秦雪梅那般名扬四海?” 方才余老夫人所说的事情,在余秋昇嘴里调了个个。 那时候,余老夫人刚嫁过来,年纪尚小,根本不懂照顾刚出生的婴孩,于是将年幼的他全然交由奶娘照料,奶娘再细心也不及亲娘,生母觉得与其这样,不如由她自己来喂养,便求了祖父祖母帮忙说情。 才刚学会说话走路时,她便张罗着先生给他启蒙,将他拘束在书房中学习,每日不学会她规定的东西就不准吃饭,若是敢哭闹,还得挨板子,那比他手掌还宽的竹板,啪啪地打在他的手心上,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就在旁看着,一点怜惜都无。 “你们说说,哪个母亲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儿?不是自己生的不知道疼这话也没说错吧?她从始至终就没有把我当做她的孩子,而是她拿贞节牌坊的工具!” 面对余秋昇的控诉,余老夫人仍旧不以为意,“慈母多败儿,要没有我的严苛要求,只凭陶桃,你怎么可能金榜题名?怎么可能封侯拜相?” “是,在这件事情上我得感谢你,不管你的初心是什么,可我要是知道会因此害死母亲,我宁愿不中这个状元,不做这个官!” “中状元为什么会害死你母亲?”弦月小声插嘴问他。 “我中状元后,皇上得知我家情况,大为赞叹我的两位母亲,并要为我的两位母亲赐下贞节牌坊,于是我便回家与家里人商量将生母由妾提做平妻,以后两位母亲平起平坐,不分妻妾,谁知这个提议竟让她起了坏心,故意败坏我母亲的名节,逼得我母亲上吊而亡!” “这事怪只怪你自己。”余老夫人撇过头去,“我一世辛苦浇水施肥结出来的果子,她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更别说这些年来,她还在一直干扰我教导你,不停地拖我后腿。” “怪我?你竟还敢怪我!”余秋昇怒极了,整个地宫都因他的咆哮声而有所颤动,水面更是起了波浪,拍打到了弦月他们所站的石头上,不过他这点子本事在余老夫人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余老夫人轻一挥手就平定下了他引起的动乱。 “早在你出生时,她就该给你爹殉情陪葬去了,也亏得我仁慈才放任她与我作对那么多年,她不知感恩,竟还想与我平起平坐,她怎么不该死?再说了,她本就是个不安分的,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爬上你爹的床,未婚先孕怀上你这个野种,那一次虽有我的设计,但也是她自个儿骚浪,才会让人得了手。” 坑害宁公子 听着余老夫人一再侮辱他的母亲,余秋昇怒不可遏,还想要反抗,可他根本就不是余老夫人的对手,反被她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着,少来触我霉头,不然我让你好看!” 余老夫人说完,将余秋昇往空中一抛,余秋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知被她弄去了哪里。 “行了,废话也说够了,继续祭祀吧。” 余老夫人又回到阵法中,弦月忙追上去,讨好说道:“余老夫人且慢,我还有一事不明,您不若与我一并解惑了吧。余秋昇那么与您不对付,您为何还要留着他?莫不是囚仙局的破解之法就在他身上?” 弦月并非胡猜,墓碑上画的许仕林救母,白娘娘之所以能从雷峰塔下出来,是因为孩子的诚心跪拜祈求感动上苍。 “没错,余秋昇早就将这局破解之法告诉于我,只要与我有所羁绊的孩子在我墓前诚心跪拜,就能够将我从这儿放出去。我守寡一世,无儿无女,没有血缘羁绊的孩子,生前有所羁绊的孩子也只有余秋昇一个,只可惜,他怎么都不愿放过我,我只能另想他法。” 弦月咽了咽唾沫,小声小声说道:“我或许有个能救您出去办法……” “你再说一遍!”弦月声音太小,余老夫人听得有些不太真切,但也足够她为之一惊。 “您没发现我们这儿少了一个人吗?” “他们逃不掉的,等先祭祀完你们,我再差水鬼去抓他们。” “他们两个生前是夫妻,死后妻子为丈夫招魂,一人一鬼夜夜在间小屋子里私会,而就在今日,那妻子告诉我们,她怀孕了,算日子,是她丈夫死后变成水鬼之后才怀上的。人能育鬼胎,鬼或许也能育人胎。” 余老夫人一声令下,逃跑的阿来和珍珠很快又被抓了回来,余老夫人伸手往珍珠腹中探了探,面上神情慢慢变得有些奇怪,又是吃惊,又是高兴,随之又有些纠结,有些为难,眉头皱得紧紧。 “如何?”弦月战战兢兢地问,唯恐珍珠腹中孩子有假,到那时他们可就都活不了了。 “这法子似是可行,可,可我……我是节妇,贞节牌坊可就在那儿,我哪能与旁的男子发生关系?”余老夫人很是为难。 弦月眨巴眨巴眼,“余老夫人的贞节牌坊与您蛇娘娘有什么关系?大家只以为是水鬼作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蛇娘娘的事情,我看您还是别多心了,早些选个如意郎君逃出去再说吧。” 弦月说罢,回头指着身后其他人,“除了黄申那个小儿郎和我那个已做了阉人的侍卫外,其他人都还不错,尤其是那宁公子,官宦子弟,家世好,学识好,会疼人,人也长得周正,生出来的孩子肯定要比一般人聪明些。” 弦月暗戳戳地公报私仇,被她点到的宁公子吓得该死,连忙说自己身虚体娇,不适合配种。 “宁公子莫要谦虚,昨儿个您不是还说您年轻,血气旺,瘦归瘦,那话儿都是腱子肉,那些个莽夫和您比起床事来,还不一定有您勇猛呢。” “我……这……” 宁公子慌了,身边能帮他的师爷没了,一旁还有肖伯颜和祝兆生在落井下石:“没错,宁公子的本事我们都知道,他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都极会疼人,与他配做一对,也不亏您身份。” 眼看自己一个人说不过弦月他们一群人,宁公子也豁出去了,“一个人哪有几个人一起的几率大?一个是破戒,两个也是破戒,何不如大家一起帮帮余老夫人!” 宁公子把所有人都拖下了水,这叫肖伯颜他们都慌了,恨不得上手捂住他的嘴。 宁公子还在说:“余老夫人,你可别忘了,你的秘密他们都知道了,要想保全名声,要么将他们都杀了,要么让他们都做你孩子的父亲!” 宁公子的话语提醒了余老夫人,她思索了片刻,将宁公子肖伯颜,祝兆生和地上昏迷的程稳一并带走了,只留下弦月,鹤龄和珍珠夫妇在地宫里面面相觑。 “看来她真的听信了宁公子的话,将适配的男子都带走了。”弦月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对鹤龄说道:“还好你是阉人,不然也会被带走。” 鹤龄无语凝噎,心里虽然知道她这话何故,可听起来还是觉得怪怪的。 “我们逃不逃?”鹤龄岔开话题,询问弦月。 “逃的掉吗?地宫里都是水,根本就逃不过水鬼的追击。” 两人正说着时候,余秋昇突然出现在了地宫里,看起来好似是被人扔下来的。 “那母夜叉怎么了?怎么突然带着人去了余宅?” 原来余秋昇死后一直被余老夫人囚禁在余宅里,偶尔才能出来放放风,刚刚才被余老夫人扔回去,这会儿又被她扔下地宫了。 弦月眼珠轻转,将余老夫人打算与人生娃娃的事情告诉他,直叫余秋昇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会吧,她平时最看重贞洁,小厮碰触过的碗筷都不会使用,这会儿竟然要与不认识的男人造孩子!” 余秋昇不相信,这就要回余宅亲眼看看,弦月赶紧叫住他说:“余老夫人一旦怀上孩子,离开这儿只是时间问题,你到时候再想为母报仇可就难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们合伙抢走她的宝贝,她就不能再控制水鬼了,然后你再联合这些被她杀害的水鬼对付她,到时候要怎么处置,还不是全凭你一句话。” “没用的,我以前也想过偷走神砖,特意帮几只水鬼恢复了人性。我以为,水鬼依水而行,肯定能够快速逃脱,只要离开后山她就没辙了,可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的速度,也低估了其他水鬼的厉害。” 经余秋昇提醒,弦月突然想到,水鬼死后,人性消散,只会对挚友亲朋有所触动,可观余秋昇,他死后成鬼,并没有忘记为母报仇,也没有消散人性,这是为什么呢? “为了更好的让水鬼为她做事,她对水鬼用了点手段,要想帮助水鬼恢复人性,需要一根亲人骨,两滴情人泪,三根无根藤。无根藤倒是好找,那林子里有,难的是亲人骨和情人泪。” 弦月思索着看向一旁啜泣的珍珠,她现在是在哭泣阿来吧?她的眼泪算是情人泪吗?上次海难,小渔村的青壮年都和阿来一样成了水鬼,他们都是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的,要找到他们的亲人骨,只要去他们村子用来埋尸的地方去挖吧,若能恢复了他们的人性,应该能帮忙拖住其他水鬼吧? 破除囚仙局 弦月的话语说动了余秋昇,他作为鬼去坟地里拿骨头不难,无根藤也不难,就看珍珠的情人泪管不管用了。 余秋昇很快将骨头弄来,在每块骨头上磨下一点粉,然后与无根藤的灰烬以及珍珠的眼泪混合起来,最后将混合起来的湿润粉末洒进水里,粉末随水飘散,只要符合情况的水鬼触碰到这条河流的水,就能恢复人性。 弦月让珍珠和黄申两个村里人留在地宫里叫亲人的魂,只要他们恢复人性,肯定会将他们二人救出去,到那时候,只需要将对付蛇娘娘的事情说与他们,他们肯定会帮忙的。 珍珠抹了把眼泪,答应了弦月的交待。 随后在余秋昇的帮助下,弦月和鹤龄从地宫里出来,悄悄去到了余宅之中。 意外地,余宅并没有他们之前来时的破败,此时看起来十分完整,甚至是干净整洁。 “她在宅子里设了结界,一般时候,普通人肉眼是看不见的。”余秋昇与他们说。 在后院,他们见到了被捆缚在一起的肖伯颜,祝兆生和程稳。程稳已经醒来了。 “余老夫人呢?”弦月轻轻问。 肖伯颜朝远处假山努了努嘴,“她上来之后,又纠结了许久,刚刚才与宁公子进去那里面。” 肖伯颜话音刚落,就听里面传出一声呻吟,紧接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不要……不要碰那里……” 嗯?这是严肃狠辣的余老夫人发出来的声音吗?在场的众人都没法将这声音与余老夫人联系起来,不由自主看向余秋昇,想看看他的反应。 余秋昇面上神情非常复杂,更多的是震惊,比他们所有人都要震惊,“好好的房间不去,舒服得床榻不用,偏要往假山里钻,她不会是做蛇做久了,心里有病了吧?” 连余秋昇都不知道,弦月等人就更加不知道了,或许只有余老夫人自己才知道,那年夏天,厚厚的云层堆满了天空,遮掩住了所有星月的光芒,院子里静悄悄地,一点风都没有,她热得睡不着,便和贴身丫鬟挑灯往花园亭子里纳凉。 半路,丫鬟不小心摔了一跤,将手中灯笼摔熄了,回身去拿,她便站在旁边假山处等着丫鬟重新拿灯过来。 四周黑漆漆地,安静地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突然地,一只手从假山里伸出,将她拉了进去。 陌生男人的鼻息喷在她脸上,孔武有力的手臂牢牢搂着她的腰肢,一只手抓捏在她未曾被人碰过的胸脯上,隔着衣裳又揉又捏,好不用力。 他说:“想死我了,你怎么才来?” 她才知道原来是弄错人了。 不知怎么的,她没有喊人,先前是因为惊吓害怕,一时忘了,这会儿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竟任由个陌生男人亲吻她的脖颈,揉捏她的胸脯。 后来她时常回想那一晚上,她想应该是当时太舒服了,每一下揉捏,每一个亲吻,每一次抚摸,都让她灵魂深处发出令人眩晕的颤栗,那是她从未体会过的舒服滋味。 她经常想,要是那天丫鬟再晚来一点,她是不是就失身给他了? 她不知道会不会,只知道自己后来不止一次梦到过那一晚,梦到被那个不知身份,不知面貌的男人按在假山上亲热。 每次醒来,心里总是无尽的空虚,她不禁想,要是丈夫没有死会怎么样?要是当初违抗父命,另外改嫁了会怎么样?要是她做个坏女人,不做贞洁烈女,不要贞节牌坊会怎样? 一切都没有如果,丈夫死了,父亲最是重信重义,就算明知余家郎死了,也不会为她退亲改嫁,她也不会做出有辱门楣的事情,她会如所有人的愿,守一辈子活寡,然后拿到一块光宗耀祖的贞节牌坊,最后像秦雪梅一样被后人记载于册,褒奖赞扬。 然而如今命运好似和她开了个玩笑,一切好似又回到了那个选择的夜晚,是继续做个贞洁烈女,生生世世死守着这块贞节牌坊,还是屈服于欲望和自由,与个才见面的陌生男子放纵一回。 她纠结许久,选择了后者,她努力说服自己,一切都是为了逃离这处牢笼,可当进入假山,当他的双手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么做,并不仅仅是为了逃出去,也是为了做完那个时常让她觉得空虚的梦。她很多次都想将那个梦做完,在梦里,就算失身了也无妨,可每次都戛然而止,这一次,她不会半途而废了,她也要试试这水乳交融,胜却人间无数的好滋味。 余老夫人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听得人耳热。弦月轻轻给肖伯颜等人松了绑,然后几人随同余秋昇一起去了贞节牌坊那儿。 余秋昇指着顶端盛放圣旨的地方,“神砖就放在那儿,只要一动,她肯定会发现。” “你去看看水鬼都集结起来了没有。” 余秋昇正要走,突然发现了什么,顿时又停了下来,“贞节牌坊裂了。” 弦月几人闻声凑过去查看,在牌坊侧面裂开了许多口子,还在往上蔓延。 “余老夫人失身,牌坊就裂了,这牌坊未免也太有灵性了吧?” “或许是阵眼在此的缘故吧。” 余秋昇此时才告诉他们,囚仙阵的阵眼其实就是贞节牌坊,因为他知道这是她最看重的东西,就连死后都要将其建到坟前,日日看着,是以,她绝不可能将其毁了。后来知道她得到神砖,他还为此担心过囚仙阵不能再困住她,没想到她竟将神砖藏到了牌坊上,阴差阳错增强了囚仙阵的法力,以至于她怎么也逃不出去。 “没想到只要她失身,这牌坊就会失去效用,没了囚仙阵作困,她现在已经不受约束,能够自由离开这儿了。” “那不是完了!”祝兆生着急了。 “事已至此,我们也别无选择,等明儿个她发现囚仙阵已破,带着神砖离开,我们可就追不上了。”肖伯颜告诉他们:“我们是从村口来的,一旦拿到神砖,村口处就会出现传送回西漠岭的法阵,只要在余老夫人追上来之前跑进法阵,就能安全回去。” 关于涉及西漠岭的事情,只有他们几个能听见,一旁的余秋昇并不能听见,弦月想将他支走去看看水鬼如何了,却只见他呆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弦月好奇问他,他说:“她当初毁我母亲贞洁,害我母亲惨死,现在她为了逃出去,也不得不失了贞洁,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弦月想想,说道:“她们好似都错了,又好似都没错,不过能肯定的是,她们都是被‘贞洁’二字害了,贞洁牌坊不止压住了余老夫人,也压住了其他女人们。如果要我说,你也别自诩正义,你说她是毒妇,为了逃出去残害了无数无辜村民,可你明明只要说出囚仙阵的阵眼,就能阻止她的杀戮,你却为了报仇,为了一己私欲,眼睁睁看着她杀害了这么多无辜人,你这样与她这个毒妇相比好似也没有什么两样。” 有仇报仇 余秋昇重重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待确认水鬼那边准备好,肖伯颜,弦月,祝兆生和程稳几人先行往村口去,神砖由会武功的鹤龄去拿。 神砖一动,余老夫人立马收到了感应,可她此时正是爽快时候,且打定主意要好好做完这一次,于是便差使着水鬼前去阻拦,却不知弦月几人已经为大半水鬼恢复了人性,不会再受她的使唤,现下反而帮着弦月他们在对付其他水鬼。 在水鬼的帮助下,弦月几人有惊无险地到了村口,传送回去的法阵已经开启,肖伯颜让祝兆生和程稳先走,他和弦月在这儿等着鹤龄带着神砖过来。 弦月担心的眺望远方,只盼着鹤龄能够赶紧过来,却不知身后的肖伯颜悄悄变了脸色,神情凶狠地从后用刀抵住了她的脖颈。 “肖伯颜,你这是干嘛?” “弦月姑娘,您别怪我,我这也是怕你们反悔将神砖给我。” 神砖只有一块,只能记在一个人名下,很多人进来时说得好好的,一拿到神砖就会反悔,肖伯颜不得不防着他们翻脸不认人。 “肖伯颜,你扪心自问,这次要不是我发现了余老夫人的身份,单凭你们能拿到神砖吗?” “是,多亏了你,我只以为你是个累赘,肯定第一个就会被水鬼杀死,没想到你还挺聪明,从蛛丝马迹当中就弄清楚了神砖所在。只可惜,你还是嫩了点,神砖最终还是我的。” “你这点花花肠子我早在祝兆生口中听过了,我要是真想与你争夺神砖,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 “如此最好,只要鹤龄将神砖交给我,我自不会伤害你的。” 两人说话之时,鹤龄拿着神砖来了,看见弦月被他用刀挟持着,瞬时明白了什么。 鹤龄没做反抗,直接用神砖将弦月换了过来。 肖伯颜检查过神砖,确认无误之后,抬腿正要走进法阵之时,只觉得手上一痛,低头一看,拿着匕首的手掌已经与手腕分离,掉到了地上。鲜血从断口处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 “你!” “没有杀你,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鹤龄抖掉剑上的血,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此时浑身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感,比那青皮水鬼更为恐怖。 肖伯颜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暗骂了一句晦气,慢他们一步回到了西漠岭。 祝兆生和程稳还等在西漠岭,看见他拿着鲜血淋漓的断手出现时都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你的手怎么断了?” 肖伯颜没做回答,只是将神砖递给了天机。 “五块了,要用吗?”天机按例询问,对于他的断手却并没有过问。 “用。三块神砖,给我接个能对付妖魔鬼怪的手。” “好。”天机往簿子一勾,然后接过他的断掌施了个术法,随即将施过术法的断掌往那断口一按,断掉的手就又恢复了原状。 “只要身边有妖魔鬼怪出现,你的手掌就会有所反应,指尖血能辟邪,掌心血也可以用来克制妖魔鬼怪,效用可持续到血干时候。” 了解完,肖伯颜便离开了,仍是没回答祝兆生和程稳问题,就好似与他们根本不认识,丝毫看不出就在刚刚不久,他们还在合作寻找神砖。 最后还是鹤龄为他们解的惑,“他的手是我砍的。” “为什么!”祝兆生和程稳俱是大惊。 “他用那只手挟持了我家小姐。”鹤龄话音未落,脚下一勾,程稳被绊倒在地。 鹤龄踩在他胸口问:“究竟是不是你泄密给的宁公子?你要是敢有半点假话,我今日非得削了你的脑袋不可!” 有肖伯颜的例子在前,程稳吓得抖如糠筛,他可没有三块神砖接头,“我是被宁公子逼得……” 宁公子是什么心思大伙儿都心知肚明,他哪会那么尽职尽责留在小渔村调查水鬼的事情,绝大可能想再玩一票大的就离开。 于是他假做睡不着出了门,果真在一户人家家里看到了恣意妄为的宁公子。 他偷看了一会儿,也有些热血沸腾,心想他们能玩,他为何不可呢? 他顿时想到了上回帮忙提水的那个小妇人,想到她娇娇柔柔的样子,肯定很好吓唬,于是便寻了过去。 因上回提过水的缘故,小妇人对他完全没有防备,轻易就将他放进了门。 小妇人正坐在屋檐下给孩子缝衣裳,她儿子则在不远处玩秋千,他故作惶恐说:“我刚收到消息,宁公子问得烦了,不论大小,都打算严刑逼供。” 小妇人不信,他又说:“你别不信,黄申已经被打得半死了,我是偷偷爬墙出来给你报信的。你就算自己不怕,也得为你孩子想想。” 一提到孩子,她就慌了,忙问他怎么办? 他说:“我觉得师爷那天说的对,你们女子大可以通过改嫁离开这儿。如若你不嫌弃,我愿意照顾你们母子。” 她一听这话就红了脸,赶紧想走,被他眼疾手快拉住了手,他说:“我是真心的,打从第一眼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 她羞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言语,他便趁机将她拉进了房里,吻住了她的嘴。 她挣扎了两下,没能挣扎开,反被他扒了衣裳,嘬了一口奶。 他猛地一吸,她就软了身子,再抵抗不住了,乖乖被他抱上了堂屋的八仙桌,在尊祖敬神、祭天拜地的堂屋里,张腿纳进了他的硬物。 粗长的肉棒在她体内疯狂进出,干得她鬓发凌乱,身姿乱颤,她却是不敢叫出声来,唯恐外面玩耍的孩子听见声响。 他抓住她这一点,故意逗弄,正耍得欢畅时,宁公子便带着人来了。 从大门口正好能够瞧见堂屋中下体交合的他们,师爷二话不说让人将他拿了,然后猫哭耗子假慈悲地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要将他送官查办。 那师爷是个嘴利的,与宁公子两人一唱一和,他根本就说不过他们,再加上他本就居心不良,被他们一吓,害怕他们真的将他送官查办,为了保命,只好将晚上的事情透露了一点给宁公子,只要宁公子半夜起来阻拦珍珠,肖伯颜肯定会让弦月出来引开宁公子,到那时,能不能得手就看宁公子自己的手段了。 “我都告诉你了,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鹤龄没做决定,侧头看向弦月,且听她的吩咐。 改肚兜(二更) 弦月问天机:“在西漠岭发生争斗你会阻止吗?如果可以随意攻击,会不会有人专门在西漠岭抢夺还未来得及登记入册的神砖?” “神庙有神庙的规矩,在这里不能杀人,不能争抢神砖,至于其他的小打小闹我不会阻止。” “我听你刚刚和肖伯颜的话语,还能用神砖许愿得到克制妖魔鬼怪的能力?” “对付妖邪的能力,和医术,武功这些没什么不同的,当然能够通过许愿获得。从西漠岭获得的能力,不管去到哪个世界都能有效,最适合想要寻找十块以上神砖的人。” 明白了这些,弦月转头与鹤龄说道:“既是下半身犯的错,便惩罚下半身吧。” “属下领命。” 鹤龄手上一震,宝剑迅速出鞘,等收回来,程稳胯间那孽根已经齐根掉落,从此他寻找神砖的愿望从逆天改变克妻克子的命格变成了重新长出肉根。 又回到地窖里,外面的战火已经停熄,幸存的百姓在城里恢复了走动,只有还未来得及收拾的断壁残垣,人体尸骸证明着那一切的残酷。 城门口有官兵把守,一个一个查看过往的路人,鹤龄往城墙上的告示看了一眼,除了弦月逃出来外,大皇子和三公主也逃出来了,都上了通缉榜。 暂时不能出城,眼看时辰也不早了,鹤龄便带着弦月躲去了吉庆街,这儿住的多是些外来的胡商,鱼龙混杂,藏身其中没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呀!我们的行李都落在小渔村了!”走到吉庆街,弦月才突然想起行李忘拿了。 “没事,钱都在我身上带着。”鹤龄从怀中拿出了两包金瓜子,金豆子,都是弦月平常用来打赏下人的小物件。 改朝换代首先会换掉流通的铜钱。大的银锭子,金锭子上面也会刻有印记,一旦出手肯定会被人发现,银票倒是好带,只是每次要用还得去钱庄取,容易留下痕迹,只有这种小物件,又值钱又没有记号,最容易出手了,而且金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值钱物什。 “你考虑地还挺仔细。”弦月没接荷包,且让他都收着,然后与他去了吉庆街上的一家客栈。 客栈老板应该是花银子打点过了,官兵们没有为难他们,还是开门接客的,有些人见他们这儿安全,宁愿多出点房费也要住进来。 鹤龄花了三倍价钱才要到一个小房间,他要了两桶热水,帮弦月兑好洗澡水后又出门给弦月和自己买了两身换洗的衣裳。 弦月生得打眼,外衣尽量买了些不起眼的粗布衣裳,里面仍旧买的是绫罗绸缎,鹤龄知道她那身皮肉有多嫩生,肯定穿不惯这粗衣麻布。 鹤龄考虑得十分周全,可对于贴身的肚兜还是买错了尺寸,他未曾亲眼窥过全貌,隔着衣裳看她胸前那对儿份量很足,便只管往大了报,岂料买回来一试,肚兜大得将她腰身都包裹住还绰绰有余。 鹤龄扫了一眼她纤细的腰肢,这就准备重新去买,被弦月喊住了,“外头正乱,你一个大男人去购置女装本就引人注目,还一而再而去买肚兜,实在惹眼,还是我自个儿想法子改改吧。” 弦月曾看过奶娘和丫鬟们绣花、缝肚兜,看着还挺简单的,她觉得自己应该也会,只是等鹤龄从掌柜那儿借来针线,她又为难了,小小的一根针要使起来还怪难的,光是将线穿进针眼里就花了不少时间,更别说下针了。 鹤龄在旁看了一会儿,对于她这表现一点都不意外,他暗地保护她这几年,就没看她拿过针,穿过线,怎么可能会这些。 “还是我来吧。”鹤龄拿过她手中的针线和肚兜。 对于针线活,鹤龄会一点,不过也只限于平时缝缝袜子,补补衣裳,改肚兜他也是第一次。 鹤龄先是拿着肚兜看了看,然后又瞟了瞟弦月的胸前。 弦月察觉到他的视线,赶紧将衣裳解开了,好让他看清楚些,可别改错了,却不料一对儿软嫩突然放出来,倒给他吓着了,连忙背过身去,连说话都结巴了,“公主这是做甚!赶紧,赶紧将衣裳穿上!” 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根子,弦月有些莫名地将衣裳穿好,“我脱了好给你量尺寸呀,你羞什么?” “男女有别,哪能这么量尺寸?我照着你刚刚换下来的肚兜尺寸缝就行了。” 鹤龄忙去屏风后,将她换下来的肚兜找出来,比划着给她看,弦月才知是自己外行了,不过她记得以往做肚兜时,奶娘都会给她重新量尺寸,毕竟是在长身体的时候,隔几个月,尺寸又不同了。 想到以后肯定还是要量尺寸,不如现在就做大些了,“你又不是真的男人,就算脱了衣裳给你量尺寸也没关系,你稍给我改大些,我好多穿一阵。” “男人女人的界限哪是那么容易界定的,就算同是女人也该避着些……” 鹤龄绞尽脑汁解释着,想让她明白以后不能随便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相处中也要与他适当保持着男女应有的距离。 弦月似懂非懂,打心底里还是不觉得有什么,不过还是按着他的要求没再脱衣赏。 弦月撑着头听着他说,看他缝,莫名地,她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不禁呐呐道:“你一边缝衣裳一边念叨的样子真像我奶娘。” ……弦月的话语又让鹤龄心颤了一下,手下一抖,针尖也歪了,瞬时就戳进了手指里。 鲜血溢出,鹤龄心中暗骂了一声,下意识抬手往身上擦了擦。 许是戳得深了,鲜血没有立即止住,鹤龄正要继续往身上再擦擦,可别把她肚兜给弄脏了,不料却被弦月捉住了手。 “你就往身上擦呀?我看奶娘她们戳到手,都是用嘴吮的,含一下就好了。” 见鹤龄好似不知道,弦月便凑过头去,帮他含住了受伤的手指头。 娇嫩的唇肉,湿润的口腔,猛地一含上,鹤龄只觉得头上好似被人打了一闷棍,让他突地有些眩晕,胯间刚刚才消停一点的硬物瞬间又顶了起来,硬邦邦地顶在裤子上。 “你瞧,这就好了。”弦月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她的声音稍稍唤回来了鹤龄几分理智,鹤龄赶紧抽回手,尽量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咳,属下知道了。”鹤龄借着回话之际,稍稍往前挪了挪屁股,用桌子挡住自己胯间的鼓胀。 “公主,肚兜一时半会儿弄不好,您别陪着了,还是赶紧去睡吧,明儿个我们还要想法子出城呢。” 鹤龄额上也起了汗,她再待下去,他那裤裆迟早要顶破个洞,他可不想缝完肚兜再缝裤子。 各有心思,各有打算 haitangwo.com 弦月本想跟他学学针线,下次再遇到这种活计,她能够自己来,也就不必事事依靠着他了,可听他这么说,好似也对,学针线不急着这一会儿,还是早些休息,养好精神更重要,只是她去睡觉,让他独自忙活,又显得她有些不体贴下属了,现下可还指着他留下帮她呢。 弦月心思百转千回,鹤龄更是,余光不停地看她,想赶紧将她赶去睡觉,又怕说重了话语,引她怀疑。 许久,弦月说道:“先改一个穿着就行了,你也早点休息,这几天都累着了。” “是。” 听着她上床的声音,鹤龄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赶紧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在暗卫营里没受过的美色训练,这几天全都给补上了。 回想起刚刚近在咫尺的一对儿软嫩,鹤龄只觉得喉头发紧,莫名想起那日偷听到宁公子与师爷说的细枝结硕果,好吃又败火的话。 确实是细枝结硕果,好不好吃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一点也不败火,反倒让他挺上火的,鼻血都要飙出来了。 光是想想,鹤龄又要不行了,赶紧定了定心,思索起别的。 这次顺利寻找到神砖,让她愈发有了信心,肯定是不会放弃了,看来他原先的计划需得改改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次的表现挺让他意外地,与他印象中娇娇柔柔的模样大相径庭。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 18c g.c om 暗卫与其他侍卫不同,暗卫不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不能有自己的人生,只能做主子的影子,主子的刀。宝刀要有英雄配,他们都希望自己能跟个好主子,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价值,是以大家多是力争会分配到有实力的皇子手下,一旦主子得势,他们也有可能水涨船高,或许还能由暗转明,拥有正常人的生活。可要是分给了公主,也就意味着这辈子没盼头了,他因为身有隐疾,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就算在暗卫营里是数一数二的实力,也还是认命被分到长公主手下,要不是后来隐疾被治愈,他也不会想逃走。 思及此,鹤龄回头看了一眼弦月,世事无常这话一点儿也没说错,他以为无法治愈的隐疾被治愈了,他以为娇弱不能自理的公主,原来也不可小觑,仅凭那一点点线索,就推断出了蛇娘娘的身份,成功的拿到了神砖,或许她真能扭转乾坤也说不定。 她有能耐,有决心,有希望,他留在她身边帮她也不是不行,只是再来几次刚刚那事,他还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把持得住,他无法想象当她知道他并非阉人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鹤龄纠结着要不要主动将这事告诉她,反正她现在还需得他的帮助,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对他如何,可一旦说了,那天的嘴对嘴喂水,今日的缝肚兜,都已经超过了普通男女的界限,这让他们以后该如何再相处呢? 弦月不知他的纠结,待醒来,几个改好尺寸的肚兜已经整齐摆在了床边,鹤龄睡在不远处,他用几条凳子搭了个简易的床。 弦月挑了个试了试,还挺合适,想夸夸他手艺,见他还没醒,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并不知在她背过身去时,鹤龄睁开了一只眼睛,悄悄打量了一下她的反应,看得她满意才又闭上眼。 避过这个尴尬时候,鹤龄才假装醒来,他想到了一个出城的好办法,每次进入西漠岭,再出来时候,又会回到原地,如果进去的地点在移动,出来时候,会不会也跟着移动了呢? 如果证实是随着地点移动,那完全可以让弦月从马车上进入西漠岭,待他将马车赶出城,弦月再从西漠岭出来,他们也就不知不觉地出去了。 “这主意好,不过现在这个时候,马车会不会太打眼了?” “那就弄个板车推着走。” 两人商定好后,先找了个箱子试了试,弦月从箱子里去到西漠岭,消失之后,鹤龄将箱子移到别处,待再出来,且看弦月还会不会出现在箱子里。 事情比他们想象的顺利,弦月成功的被鹤龄带出了城,他们并没有离开京城很远,而是在附近一个小镇安了家。 小镇叫做抱柳镇,只因镇中央有一棵老柳树,他们就住在老柳树对面的市场里。 鹤龄花钱弄了个假身份,假户籍,将自己的身份完全洗白成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而弦月,他并不打算为她伪装,而是利用西漠岭来去自如的特性,将弦月的行踪完全隐藏起来,等风头彻底过去才另作安排。 弦月对此没有意见,两人准备好下次寻找神砖的东西,便又去了西漠岭。 他们是第二次去寻找神砖,自个儿手上还一块都没有,要招揽新人与他们同去实在有些困难,连续问了几个新来的,都被更有经验的人截了胡,最终好不容易找到了小老头愿意随他们一起。 老头叫做段维新,是个状师。弦月看他一把年纪了,很是好奇他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竟还要来寻找神砖,岂料一问才知,他现年才三十岁。 “我前几年为人诉讼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人报复才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段维新说道:“各种办法都试过了,实在没办法了才来了此处。” 段维新太老了,他担心同行人嫌弃他拖累,会中途撇下他,问过一圈,发觉只有弦月二人上一次寻找神砖时,能做到五人去五人回,才愿意和他们一起。 这次去的是一个叫做十方城的地方。 十方城位于千秋国,而千秋国又被人称为佛国,全国上下都十分信仰佛教,甚至连衙门都建在佛堂里。 “衙门建在寺庙里面?那不是意味着神权凌驾于皇权之上吗?”段维新常和官府打交道,当即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弦月也是。 自古每朝皇帝都将自己称作真龙天子,乃是天地人三君之一,虽也拜神,但从来不会鼓吹神权大于皇权,更不会让神权凌驾于皇权之上,千秋国这情况实在是奇怪。 几人在街道上溜达了一圈,大致看了看这边的风土人情,然后寻了个外地人聚集的地方,从他们口中打听一下有关千秋国的事情。 奇怪的佛国 弦月觉得比起痴信神佛的本地人,外地人应该会很清醒一点,或许早已经发觉了什么不对劲。 大家同是外来的,大家互相交流起千秋国的风俗民情没有什么避讳,很爽快地便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弦月三人:“传说千秋这地方原是流放妖魔鬼怪之地,一些个不死不灭的妖魔鬼怪都被流放到了此处。后来一些饱受战火之乱的人无意来到此地安家,为避妖魔,他们在个和尚的建议下,建起了诸多庙宇以作压制,慢慢地,人越来越多,几百年下来,也就成了如今的千秋国。” 在这里,人们每天早上要去庙里上香,每逢初一十五还要斋戒,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黎民百姓,都不可有半点亵渎,不然失了神佛庇佑,就会被邪祟附身。 “在这儿当和尚岂不是比当官更好?”段维新插嘴问道。 “可不是,这儿的人遇见纠葛纷争,不会去找衙门申冤,而是去求神拜佛,求神佛做主,有时候衙门定的案子,当事人不服判决,还会去庙里打卦,若是真的打出宝卦来,判案的官员反而会被打板子,可以说任何一个庙里的主持都要比县官权利更大。” “那还做什么官,都出家做和尚去。” “想做和尚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凡是千秋国的国民,除女子外,自懂事起便会被家人送入当地寺庙剃度出家,直到成年之后才能蓄发离开,而只有主持觉得有所慧根的人才会被继续留下修行,至于主持,都得过空蝉圣僧的慧眼。” 空蝉圣僧是千秋国第三任国师,已经两百余岁,却还似少年般样貌,世人都传他已经修得不死身。 “空蝉圣僧现就在十方城的十方庙里。” “国师不随圣驾,怎么会屈居在这小庙之中?” “这事说来话长了,起因是毅王殿下做的一个梦。” 十年前,毅王被封王,这附近都被划作他的封地。刚到封地的那一天,毅王就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佛祖关在十方世界当中永生永世受尽折磨,毅王醒来后就让人将封地里的庙宇全部拆除,僧人也被赶去了别处。 没有了庙宇的镇压,妖魔入侵,整个封地都成了人间炼狱,最终还是皇上下令收回封地后,又命空蝉圣僧前来驱魔建庙,情况才算好转,只可惜还是处理的太晚,妖魔狡猾,最擅利用人心,一旦有所恶念,就会入侵人体,就算空蝉圣僧也没法将他们完全消灭,只能在此与他们耗着。 “你们要留在这儿,最好赶紧去十方庙求串佛珠护体,以免被妖魔附身。”那人一边说一边将手腕上的手串亮出来给弦月三人看。 一串是二十一颗佛珠,每颗佛珠上都刻着梵文,有的是红的,有的是黑的,红的在日光下泛着淡淡光泽,黑的黯淡无光。 那人说:“佛珠每变黑一颗,便意味着替你抵挡了一次灾,待全部变黑,就需要赶紧去庙里更换,不然就凶多吉少了。” 段维新一听有危险,也不管什么线索不线索了,赶紧要去寺庙求手串,弦月二人只好先跟着他去庙里。 十方庙建的非常宏伟,上有祥云做盖,下有金光环绕,寺庙香火鼎盛,青烟袅袅,风吹不散,僧人信众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反看其中的衙门,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破院子。 走进大雄宝殿,正面便看得分别代表着过去,现在,未来的燃灯古佛,如来佛祖和弥勒佛,三尊佛像异常之大,人一走进,压迫感剧增,让人不自觉收起散漫神态,变得恭敬。 弦月三人先是上了一柱香,然后又添了些香油钱,这才去到领佛珠手串的那儿。 负责分发手串的僧人一一交待他们的该如何使用,大致和刚刚打听到的差不多,一旦佛珠全部变黑,就要赶紧来做更换。 戴上手串,段维新总算是安心了,弦月问他:“了解完千秋国的事情,段先生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有些奇怪毅王为何会仅凭一个梦就下令拆掉封地所有庙宇,驱赶封地所有僧人,他那时候难道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如果知道又为何会一意孤行呢?这对他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呢?” 段维新说的这点,弦月也发现了,千秋国全民信佛,拜佛,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天然会对神佛有所敬畏,怎么可能只凭一个梦就推翻自己多年的认知呢? 抱着这些疑问,三人又去找了几个当地人打听具体情况。 当地人一听说毅王,全都气不打一处来,“以前我们这里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难得才有一件诡事发生,要不是那王八蛋乱做主张,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天天要注意佛珠有没有变黑,一旦没有及时更换,就会被邪祟附身。” 以前不用戴佛珠,诡事也发生不多,那是不是意味着神砖是毅王拆庙那时候出现的,妖魔鬼怪是被神砖吸引而来的,而非毅王拆庙的原因? 可要是拆庙不会引来鬼怪,他们建庙的初衷不就没了吗?他们一开始建庙不就是为了镇压妖魔鬼怪吗? 弦月一时有些想不通,还想继续问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吵闹声,好像是十方庙出了情况,大家都闻声围去,弦月见此,也顾不得问了,赶紧也跟了过去,并在鹤龄的掩护下,挤进了人群最里面。 哭的两个丫鬟扮相的人,在她们身前,捆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 女人脸上毫无血色,黑色的瞳孔已经消失,整个眼珠都变成了白色,嘴里不停地吐着黑血,身上青色的衣裳都已经快被黑血染透。 “还请空蝉圣僧亲自与我家八夫人瞧瞧。”一旁还有个男人,听他的话语,应该是中邪女人的家仆。 “国师不是派了元卯师兄过去帮八姨娘驱邪吗?” “邪祟太厉害,元卯师傅不敌,反被它杀了,我们实在没有办法,还请小师傅帮我们向空蝉圣僧通报一声。” 和尚们一听元卯都对付不过,都往后退了好几步,赶紧去通知了空蝉圣僧。 空蝉圣僧很快来了,确实如传言中说得那般面若少年,一袭大红袈裟,更衬得他面如冠玉,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空蝉圣僧先让人将中邪的八夫人抬进大雄宝殿,然后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许是到了佛祖面前,八夫人停止了吐血,眼睛也恢复了正常,她瘫倒在地上,身上满是冷汗,汗水冲刷掉了皮肤上的一些血渍,露出了白皙的底色。几缕乌发沾在她白皙的脸上,脖颈上,此时大家才注意到这位八夫人,生得十分美丽。 弦月恐有杀身之祸 八夫人似乎是知道自己中邪了,求生的本能让她朝空蝉圣僧那边爬去,她紧紧抓住空蝉圣僧的僧袍,好似要求空蝉圣僧救救自己,然而还不等她开口,空蝉圣僧就一掌按在她的脑门之上,打断了她的话语。 诵经声一起,八夫人立马疼得在地上翻滚起来,眼睛又变成了白色。 滚动下,八夫人本就凌乱的衣裳愈发变得松散,里面的肚兜露出,红肚兜已经被黑血染黑,上面的两只鸳鸯随着她乳波晃动,好似游淌在血海里。 慢慢地,八夫人的惨叫声停了下来,转而换成了一声一声的轻吟,似怨非怨地喊着:“空蝉……圣僧……圣僧……” 八夫人一边喊一边用手抚摸着自己凹凸有致的身体,胸前两只鸳鸯被她用手抓住,胸前的软肉在她手下变化出各种形状。空蝉圣僧见此,眉头皱起,不禁加快了诵经的速度。 八夫人突地又笑了起来,咯咯的笑声回荡在大雄宝殿之中,清脆中又带着些妖媚,“空蝉空蝉,心中无禅……六根不净……七情不舍……善恶不分,颠倒鬼神……难观自在,不见如来……” 似被她的话语影响,空蝉圣僧诵经的声音有一瞬间停顿,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到下巴。 “呸!大胆妖孽,竟敢在佛前妖言惑众!”人群中有一和尚大喝一声,打断了八夫人说话的声音,众人齐刷刷看去,只见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和尚。 和尚从人群中走出,与空蝉圣僧一齐诵经,有了他的帮助,空蝉圣僧又稳定了心神,随着八夫人一声尖利地惨叫过后,从她七窍当中散出了一股子浓郁的黑气,黑气消散,她手上变黑的佛珠串突地裂开了,佛珠滚落了一地。 八夫人坐起来,迷茫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头一歪,又昏迷了过去。 家仆连忙招呼两个停止哭泣的丫鬟上前扶起八夫人,然后对空蝉圣僧行了一礼,道过谢后,家仆说:“八夫人被邪祟附身,将家里闹得天翻地覆,我家大人想暂时将八夫人留在十方庙里养病。” 空蝉圣僧允了他的请求,让庙里和尚带着他们去了后院僧房,随即便离开了,也不管其他信徒如何请他留下。 “这是哪位大人家的夫人?”弦月往一旁谈论此事的人群中打听,他们没做设防,嘴皮子一翻,就说道:“是林大人家的八夫人,好像叫细玉,人生得漂亮,又有一手剪纸绝技,很得林大人喜爱。” 细玉精通剪纸,任何复杂的图案,她只要看过一眼,就能在纸上剪出来,前两年她剪的几幅佛祖像,还被拍卖出了天价。 而那满脸横肉的和尚叫做元吉,与刚刚说的元卯同是空蝉圣僧的入室弟子。 “也是奇怪,像他们这种富贵人家,更换衣裳首饰都有专门的丫鬟负责打理吧,没道理会不检查保命的佛珠手串吧?”弦月低头看着手腕上的佛珠手串,不禁想,这佛珠手串真的能抵御妖魔鬼怪吗? 思索时候,有一和尚来到了她身边,正是刚刚分发手串给他们的和尚。 和尚说:“这位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弦月不明他找自己有何事,却还是点了点头,随他走去了角落里。 “贫僧观施主面上隐有黑气环绕,恐怕会有杀身之祸,特来提醒一下,也叫施主有所准备。” “啊?那我该怎么办?”弦月有些慌张,可不想像八夫人那样被邪祟附身。 “小僧本事低微,只能看出一点端倪,具体该如何避免,小僧也不知晓,或许其他师兄会有什么解决办法。” “还请小师傅为我引荐一下。” 如果说之前还有所怀疑空蝉圣僧的本事,待见过他为八夫人驱邪之后,弦月已然相信,此时对于小和尚的话语也多了几分信任。 “上午来庙进香的人多,师兄们没有时间,姑娘若是着急,申时再来吧,到时直接去后院北门处寻我。” 弦月应下他的话语,准备先找个客栈落脚,下午再来,回头却不见段维新的身影,问鹤龄才知,段维新见空蝉圣僧那么厉害,觉得空蝉圣僧兴许有办法解他身上毒咒,这会儿已经往后院去了。 不能丢下段维新一人,弦月只好和鹤龄在原地等着。 弦月脑海里还都是刚刚那和尚说她脸上有黑气,恐有杀身之祸,不禁仰起脸问鹤龄:“我脸上有黑气吗?” 鹤龄低头仔细看了看她的脸,黑气没瞧见,只看见满满色气,那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光是定定看着他,都让他喉头发紧,嘴发干,不禁回想起那日给她喂水时的唇齿交缠。 鹤龄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回禀公主,并无黑气。不过属下觉得刚刚那和尚说得不一定准,公主有事,属下一定拼死保护,怎么那和尚只说公主有杀身之祸,丝毫不提属下有性命之忧呢?” “兴许你运气好,又或许是你脸黑,和尚没看出来。”弦月嘴边漾起了个笑容,语气轻松打趣,而后又轻轻道:“如果我真有不测,而你侥幸活下来了,你会继续帮我完成寻找神砖,扭转乾坤的心愿吗?” 不等鹤龄回答,弦月又说了:“所有人来西漠岭都是因为有难以实现的愿望想要实现,只有你是跟着我一起来的,你觉得是为什么?” 鹤龄摇摇头,“或许下次可以问问天机。” “那次出城,我独自进入西漠岭,我问了天机,他说,有些人本身已经达到进入西漠岭的条件,但因为没有豁出命也想完成的心愿,所以不会被找上。你那天能跟我一起进来,说明在那一刹那,你愿意豁出命来保护我。从公主府逃出,到第一次寻找神砖,你也确实一直在豁出命保护我,要不是因为我,你根本不会来此冒险,我知道我不该再要求你什么,可我不愿就这么算了,只要有一点机会,你都要务必帮我取得神砖,完成心愿。” 弦月知道自己这么要求有点太无耻了,可她真的不愿意就这么算了,如果真有不测,鹤龄就是她现下唯一的希望了。 鹤龄原只想帮她,没想到这会儿寻找神砖会变成他的责任。她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法拒绝,可只要想到她会死,他就心里莫名地狂躁,“有属下在,必不可能让公主出事,除非我死。” 鹤龄坚定的话语让弦月心中一暖,“希望佛祖保佑,让我们都能活下来。” 难观自在,不见如来(二更) 等了许久,段维新终于回来了,他神色匆匆,衣服上也沾了泥,好似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这是怎么了?”弦月问他。 “先离开这儿我再和你们细说。” 段维新一边说一边往后面看,好似有人在追他,弦月见此,赶紧与鹤龄搀扶着他,快步离开了十方庙。 三人在客栈里落脚,关上房门,段维新才压低声音告诉他们:“空蝉圣僧好似和那八夫人有染。” 什么! “你好好说说刚刚的事情。” 段维新年老体衰,走路不快,等追去后院的时候,已经不见空蝉圣僧的身影,他正想一间一间找时,听见一间房里传出一声说话声:“夫人您安心休息,奴婢这就去将剪纸交给空蝉圣僧。” 一听空蝉圣僧的名号,段维新立即来了精神,往里面一看,正是刚刚才见过的八夫人和她两个丫鬟,于是便偷偷跟在送信给空蝉圣僧的丫鬟身后,找去了空蝉圣僧的禅房。 空蝉圣僧的门口有小沙弥守着,丫鬟一进去,空蝉圣僧就潜走了小沙弥,他觉得有些奇怪,便悄悄往里看了看,就见丫鬟递上了一个锦囊给空蝉圣僧,锦囊里面是一张反弹琵琶的剪纸。 空蝉圣僧看了一眼,又原封不动地将剪纸收了起来,然后退还给了丫鬟,他让丫鬟转告给八夫人:“孽海无边,回头是岸,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丫鬟听了,又从怀中拿出另一个锦囊交由空蝉圣僧,里面还是一张剪纸,剪的是佛祖捏花一笑图。 空蝉圣僧看完又将剪纸还给了丫鬟,两手一摊,告诉丫鬟,这就是他的回礼,让她转告给八夫人。 丫鬟一头雾水地走了,他也看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是在打什么哑谜,于是他又好奇地跟上丫鬟,想看看八夫人那边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要是弄明白他们之间的暗语,兴许可以更加容易让空蝉圣僧帮他破咒。 丫鬟一五一十地将空蝉圣僧的话语告诉八夫人,八夫人一听就哭了,哭着要下床去找空蝉圣僧,一边哭还一边说着:“我不信他四大皆空!我不信他能四大皆空!” 八夫人身体太过虚弱,不等出门就又晕了过去,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搀不动她,慌忙喊人,他趁乱进去,偷偷将地上的两个锦囊捡了起来,就见方才帮着空蝉圣僧驱邪的元吉来了,于是他赶紧躲到了书架后面。 元吉看了一下八夫人的状况,让其他人先走了,只留下了八夫人两个丫鬟帮忙。 元吉问两个丫鬟:“八夫人与空蝉圣僧之间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 两个丫鬟俱是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每次八夫人与空蝉圣僧见面,都不让她们在旁伺候。 元吉又问:“你们就不好奇吗?” 丫鬟头摇成了拨浪鼓,“主子怎么吩咐,奴婢就怎么做。” 对于她们这回答,元吉很满意,“你们主仆之间感情可真是不错。” “自打八夫人进林府,就是奴婢二人在身旁照料,要是嘴不严,奴婢二人也不可能留在夫人身边伺候这么久。” “八夫人有你们陪着,想来就算下了地府也不会寂寞……” 元吉话音未落,手中的匕首就划破了二人的喉咙。 丫鬟二人下意识捂汩汩流淌出鲜血的脖颈,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和尚,似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他杀死。 看着丫鬟倒地而亡,而后元吉转头走向了床上昏迷的八夫人,叹了一句:“红颜祸水。” 然后元吉将枕头捂到了她的头上,八夫人挣扎了片刻,也失去了呼吸。 丫鬟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对着段维新,吓得段维新大气都不敢喘,腿也直打哆嗦,暗暗在心里祈求元吉千万别发现自己。 不过老天爷似乎没有听到他的祈求,元吉杀了八夫人后,径直朝他这边走了来,幸而此时有人敲门,元吉忙于应付来人,暂且放过了他,只是在门口下了道咒,让他怎么也出不去,就连求救的声音都传不出去。 “元吉当时肯定是想让我做他的替罪羊!”段维新愤愤说道。 “那你后来是怎么逃脱的?” “我也不知道,就听见窗户被人敲响了两声,我赶忙去看,就发现窗户能打开了,赶紧从窗户爬出来了,差点儿没把这把老骨头摔裂了。” 段维新说完,将怀里两个锦囊扔到桌上,“早知道就不该去捡这两个破玩意儿!” 弦月打开锦囊,将里面的剪纸拿出来看了看,八夫人的剪纸术确实如传言中那般精湛,每处细节都极为讲究,不过这佛祖捏花一笑图她剪得慈悲不足,怜惜有余,与其说是佛祖捏花图,更像是佛祖惜花图。 “我好似看懂了空蝉圣僧和八夫人之间的哑谜。”弦月轻轻说道。 段维新收起怨气,“愿闻其详。” “反弹琵琶出自敦煌壁画中的飞天图,意为打破常规,反向而行。五姨娘应该是想让空蝉圣僧不顾如来法教,违逆佛祖遗言,反其道而行,与她双宿双飞。而空蝉圣僧觉得他们两人是孽缘,孽海无边,回头是岸。” “那这佛祖捏花一笑图又是什么意思呢?”段维新觉得她说地很有道理,不禁追问起另一张剪纸。 “佛祖捏花一笑的典故出自佛经,说的是以心传心,以心传法。可这张图却不应这么解释,你仔细看,佛祖慈悲不足,怜惜有余,八夫人的意思应该是,佛祖也会惜花爱花,你空蝉何故如此绝情?” “有意思,有意思,所以空蝉圣僧回了个空空如也给她,告诉她自己已经四大皆空。”段维新听乐了,“没想到得道高僧干起龌龊事来竟也这么高深莫测,一般人哪想得到这些个佛经典故,也能成为他们私通的暗语呀。” 段维新不禁拿起两张剪纸又看了看,弦月则是又思索起八夫人中邪时说的那些话:“空蝉空蝉,心中无禅……六根不净,七情不舍……善恶不分,颠倒鬼神……难观自在,不见如来……” 空蝉圣僧与八夫人之间的事情好似能够应对上,只是“善恶不分,颠倒鬼神”这一句看起来又和八夫人没有什么关系。 从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这儿的和尚权利虽大,却也要遵守清规戒律,不能随意破戒,他们有所法力,能够驱赶妖邪,可他们好似并不知道神砖的存在,只以为现在作乱的妖邪,是原本被流放,被寺庙镇压在此地的妖魔鬼怪。 会不会是因为妖魔鬼怪得了神砖的加持,才能不受寺庙的压制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又该如何才能从妖魔鬼怪手中拿到神砖呢?请空蝉圣僧帮忙吗? 上当了H 空蝉圣僧表面上悲天悯人,背过人就让手下弟子杀人灭口,肯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与他合谋无异于饮鸩止渴,与虎谋皮,还是别贸然行动为好。 这一讨论,时间就过去了,眼看就要申时,弦月暂时将此事放到了一边,与鹤龄又去了十方庙。 段维新担心被元吉发现自己踪迹,杀人灭口,暂时不敢去十方庙露面,遂等在了客栈里。 弦月按照约定去了后院的北门,之前那个和尚已经等在那儿,见她来,赶紧迎了上来,只是在看见她身后的鹤龄时,又停下了脚步。 他告诉弦月,天机不可泄露,只能她一个人进去。 弦月回头递了个眼神给鹤龄,“既然如此,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是。” 房间内,不止一个和尚,也不止弦月一个信徒,弦月数了一下,加上她自己,里面一共有十五人,十个和尚,五个信徒,都是女子,看着还都挺漂亮的。 带弦月进来的和尚先让弦月与其他几个女子坐到蒲团之上,然后让为首的师兄给她们看看身上的煞气。 为首师兄睁眼看过,连声说:“不妙,实在是不妙,几位施主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女子们一听,都着急了,连忙问要怎么办?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只要几位施主诚心信奉佛祖,佛祖自会庇佑,只是,诸位若是心术不正,那怕是凶多吉少了。” “呀!我昨儿偷吃了嫂嫂煮给侄儿的鸡蛋羹,冤说是小侄女偷吃的,佛祖还会不会保佑我?”一女子惊呼说道。 其他人听她这么说,顿时也想起了自己所做的一些不好的事情。 “女施主莫慌,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们修行,就是要改掉后天养成的坏毛病,去掉肮脏的思想,修正错误的观念,现出本来有的光明,本该有的智慧……” 为首的和尚说话不急不慢,引经据典,一番高谈阔论下来,竟说了足足半个时辰,大家聚精会神听着,愈发觉得这和尚有本事,打心底里对他的话语更信了几分,弦月防备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 “刚刚说的你们可记住了?”和尚说完问她们。 大家齐齐点头。 “那好,本座现在就测测你们学的如何。” 和尚让人拿出了一幅画,“你们从画上看出了什么?” 图上画的是一个三头六臂的佛,几个身姿妖娆的美人缠绕在他身上,他也不做避讳,几只手各抚着一个美人香酥美乳,腿间的巨根更是昂扬戳在其中一人嘴里。 “这……这能看出什么?” 女子们纷纷羞红了脸,弦月也是,没想到他刚说完佛理,这会儿就亮出了这么一幅画来。 “俗话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们从画上看出了什么,你们便就是什么。” 在和尚的追问下,有一人大着胆子说道:“佛祖超凡脱俗,四大皆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肯定是妖孽做出的幻象。” 大家纷纷附和,可和尚却说不是,让她们继续看。 看着看着,她们逐渐没有刚刚那么害羞了,视线也敢于直视在交缠的画中人上了,可她们还是看不出别的什么东西。 弦月迟迟没有说话,她总觉得这一切好似有些怪怪的,不是祛除煞气保命吗?怎么变成看画了?还是看的艳画。 “你们看不出来是因为你们没有将自己代入进去,只有将自己代入其中,才能明白其中真正意义。”有和尚提点她们。 “这要怎么代入嘛……”有人低低抱怨,为首和尚听了,连连摇头叹息,大感失望道:“你们这样畏畏缩缩,何时才能开悟?又怎能逃脱杀身之祸?” 和尚痛心疾首的模样让女子们不禁有些自责,旁边的和尚赶忙打圆场说道:“只是看着画,女施主们肯定代入不了,不若师兄舍身渡她们一渡。” 那人说罢,拉过一个女子,让她按着画上女子的样子,在为首和尚身上摆出相应姿势。 “我……这……”女子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罢了罢了,没有慧根的俗人,就别白费我的真元了,且就算我今日白费口舌了。” 为首和尚作势要走,女子赶忙将他拉住,“师傅别走,我做,我做。” 女子怕他离开,也顾不得羞了,赶紧按着画上女子抱住了他的脖颈,将身子整个儿贴上了他的胸膛。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和尚合十的双掌打开,落到了姑娘的背上,然后缓缓摸到了她的腋下,握住了她一侧的乳儿。 姑娘咬唇轻颤了一下,脸红得像是被烫伤了一样,其他围看着的女子也是脸红的不行,弦月摸着自己烫烫的脸颊,突然地想到了茱萸,明白了为什么觉得奇怪,这摆明和宁公子当初一样威逼利诱着茱萸献身嘛! 弦月想要阻止,可她想起段维新的遭遇,也不知她现在呼喊鹤龄,鹤龄能不能听见,要是像段维新那样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那岂不是更糟了。 正当弦月思索之时,那和尚扯开了姑娘的衣裳,将她一只饱满的浑圆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啊……”姑娘慌张想拦,被和尚按住了手,和尚埋头含住她粉嫩的乳头,猛地吸了两口,姑娘就好似被他吸干了力气,慢慢停止了反抗。 “舒服吗?”和尚问她。 姑娘点点头,非常舒服。 于是和尚又放出另一只软嫩,对着两只柔软又亲又揉,又舔又嘬,弄得女子尖叫不已才做放过,然后将她抱到了腿上,将她对着屋中所有人,掀起了她的裙子,扒下了她的裤子,露出了她腿间挂着汁水的粉嫩穴儿。 女子羞得不敢睁眼,浑身打颤,穴儿里的汁水却是流得愈发欢畅,等和尚的手摸上时,她才猛地睁开双眼,又觉惊来又觉喜。 和尚一边揉着她的穴儿,一边在她耳边诵经,其他和尚随即也敲起了木鱼,诵起了经。 在阵阵经声中,女子舒服得几欲昏厥,胯间浪水儿狂喷不止,弄湿了和尚的手,打湿了和尚的僧袍,还溅湿了离得近姑娘的脸。 姑娘完全看愣了神,竟也不知躲,就那样被湿淋淋地喷溅了一身骚水儿。 “舒服吗?”和尚收回手问怀中女子。 “飘飘欲仙也不过如此。” “你现在明白图中是什么意思了吗?” “佛祖其实是在以身传法,以身渡人。” 和尚欣慰地笑了,抬头问其他人可也想试试? 有两个见此,立马同意了,另一个还要再做考虑,而弦月,已经悄悄退到了门边,她想先试试能不能打开门。 防不胜防 lashuw u.co m 明明看着没有上锁的门,这会儿却是怎么也拉不开,弦月心知不妙,正要再想办法,一和尚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姑娘这就学明白,想走了?” 不等弦月回答,和尚便又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抵在了门上,“姑娘浑身带煞,眉眼含春,定是被狐狸精附身了,就让我帮姑娘升阳挡煞,渡法挡灾吧。” 弦月挣扎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那张大脸向自己靠近,就在她想要狠踩他脚之时,突然一声闷响炸在耳边,就见面前和尚脑袋开了花,一块锋利的瓦片从他光秃秃的头顶砸进,斜斜从左眼眶刺出,眼球爆裂,溅了她一脸混合着脑浆的血。 弦月惊恐地瞪着眼睛,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惨状,周遭的一切声音都好似消失了,直到鹤龄从房顶跳下来,她才回过神来,发觉屋里的和尚全都被鹤龄用瓦片开了瓢,鲜血混合着脑浆溅了满屋,其他那几个姑娘被吓晕了两三个,剩下一个在一边哭一边叫,弦月也感觉有些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了鹤龄怀里。 等再醒来,已经到了外面,弦月赶紧擦了擦脸,才发现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了,只是腿还是软得厉害,需要鹤龄搀着。 “你是怎么发现房顶能进的?”弦月问他。 “你刚进去时,我在外面能够听见你们的交谈声,等和尚拿画出来的时候,你们的声音突然消失我便意识到了不对,想要冲进来,发现门窗怎么也打不开。用了许多办法在门窗上,等想到房顶,从上方抽开瓦片,就看见你被人按在门上,我下意识就砸了一块瓦片过去。吓着你了吧?” “嗯,还好你在。”弦月尚有余悸,紧紧抓着他的手臂,随即又道:“这十方庙可真够烂的,主持空蝉圣僧偷人,关门弟子杀人,手下弟子奸人,从上到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亏得那空蝉圣僧还是国师呢。”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q uyushuwu.com 说完,弦月又想起其他那些个姑娘,连忙问鹤龄她们哪去了? “送出去了,我让她们保密此事,那些和尚的尸体多久能被发现,就看他们封门的法术有多厉害了。”看弦月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鹤龄便将她背了起来。 “你说佛祖究竟灵不灵呢?灵地话为什么还保佑他们这种人呢?不灵地话,他们怎么又会法术,怎么又能用佛经驱邪呢?” 弦月搂着鹤龄的脖颈,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裸露出来的后颈,湿湿的,热热的,一阵风吹来又凉凉的,有些痒。 鹤龄也不知道答案,只知道幸好刚刚那群和尚没有封住屋顶,不然她可就要吃亏了,要是她受了欺负,且不管他们是佛是魔,他都得屠了这十方庙不可,到那时,他肯定是魔。 许是这几天被她勾得火气太旺,鹤龄觉得自己的脾气愈发地大了,这是做暗卫的大忌,绝对不能冲动行事。 入夜,两人回到客栈歇息,鹤龄发现自己手腕上的佛珠黑了一半,他觉得,应该是自己杀了人的缘故。 弦月将自己腕上完好的手串给了他,自己则戴上黑了一半的手串,她觉得自己有鹤龄保护,在手串全部变黑前,应该不会有什么差池。 看鹤龄又要用椅子搭床睡觉,弦月赶忙喊住了他,“别麻烦了,你睡床上来吧。” 弦月往床里面挪了挪,示意他上床来。 高床软枕,美貌佳人软语相邀,这谁能够拒绝?可鹤龄还是忍着冲动拒绝了:“这不合规矩。” 弦月委屈道:“我现在一闭眼,脑子里还都是那些和尚的惨状。” 以往便是做个噩梦都会怕得睡不着,经过逃难出来和小渔村那几天,她以为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提高了许多,然而今儿面对面看见个活生生的人死在她面前,她还是怕了,心里一直还突突地。 果还是个娇娇儿。鹤龄在心里吐槽,心里却是莫名开心,只是他还真不敢上床,唯恐将事情弄得更糟,到时候阉人一事被发现,不仅没讨着好,反倒是又落了个埋怨。 鹤龄坐到床边,让她挨着睡,弦月见他坚持,也就没有强求,只是挨着还不够,她还紧紧抓着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握着才算安心。 鹤龄不自觉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掌看了看,他们两人的手可谓是两个极端,一个又粗又糙,一个又白又嫩,握在一起怎么看怎么都不搭,也是,怎么会搭呢,她是娇生惯养的公主,而他只是个粗人武夫罢了。 这个念头冲散了鹤龄刚刚的欢喜,随即又想,她以前是娇生惯养的公主,现在亡国了,她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更甚至比普通人还要不如,若不是他有良心,有道义,她早在城破那日就死了,要不就被人给糟蹋了。 她现在孤身一人,毫无反抗之力,就算他此时将她给奸了她也无可奈何,说不定还会主动迎合讨好,求着他帮她寻找神砖呢,就像刚刚求着他上床陪她睡觉一样。 光是想想她光着身子跪倒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的样子,鹤龄便觉得腿间发热。 突然地,腕上一疼,鹤龄顿时收回了神思,低头看去,只见手腕上刚刚换过的佛珠又黑了两颗。 鹤龄才发现,自己刚刚好似被邪祟影响了,若不是佛珠抵挡,他不定会对弦月做出什么事来。 鹤龄深呼吸了一下,抽回了被她握住的手。 弦月已经睡了,鹤龄盯着她毫无防备的睡脸看了许久,最后喃喃道:“哪舍得欺负你这娇娇儿,顶多……顶多……”把你亲哭…… 鹤龄伸手摸了摸她粉嘟嘟的脸颊,别说亲了,就她这嫩脸,掐一下都能哭很久吧? 鹤龄胡思乱想着,弦月在梦中也不安宁,心慌慌地不停地在做噩梦,她梦见自己站在大雄宝殿之中,前面是巍峨的佛像,威压地注视着房中所有人,在她身旁是无数对交缠着男女,男的是和尚,有的脑袋开花了也还在疯狂地耸动着下体,每一下进出,都会晃荡出不少鲜血和脑浆,有的肚子被剖开了,内脏哗哗流了一地,只剩下一截肠子在里面,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地前后晃悠,而鹤龄似乎是不见了,她哭着一直在找他,可不管她怎么呼喊,鹤龄都没有应声。 忽觉腕上一疼,她从梦中惊醒,看手上,佛珠又黑了一颗。 八夫人夜吃神仙肉 弦月没想到睡个觉也能被邪祟影响,看来除了及时更换手串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对付了。 这一晚上,弦月和鹤龄都没睡好,隔壁的段维新更是,他梦里尽是八夫人两个丫鬟死不瞑目的眼睛,他没有人陪着睡,猛地发醒过来反倒是真见了鬼,那死去了的八夫人站在他床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啊啊啊!有鬼!有鬼!” 段维新尖叫着往床里面躲,还不忘求饶说道:“杀你的是元吉和尚,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别缠着我呀!” “元吉法力高深,我靠近不了他。” 八夫人向他表示自己并无恶意,只想让他帮她见见空蝉圣僧。知道没有危险,段维新才渐渐平复下恐慌的心情,反问她:“你是不是和空蝉圣僧有一腿?” 段维新说得直白,好在八夫人未曾介意。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八夫人此话一出,段维新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以为元吉和尚为什么会杀你灭口?他要是真的爱你,又怎么会让元吉和尚害你?你不会以为元吉和尚是自作主张杀你的吧?” 事实已经很明了了,再见一面又能改变什么?段维新好不容易保住性命,哪肯再为了她去送死。 “不会的,我与他缘分天定,他要是不喜欢我,堂堂活佛圣僧,又怎么会不顾清规戒律,破戒与我欢好,肯定是元吉自作主张的,肯定是的!肯定是的!我一定要问清楚!” 八夫人被段维新的话语刺激到了,越说越激动,方才面无表情的脸此时变得扭曲,连带着周遭的空气也扭曲了起来,恍惚间,段维新好似看到了一个约莫四五岁大小的女孩在哭。 原来是女孩与父母去庙里上香时,不小心碰坏了别人供奉给佛祖的祭品。 那是两幅花费两月才剪出来的佛祖图,价格虽然不贵,但别人觉得这是坏兆头,揪着她爹娘要说法。 父亲气极了,啪啪给了她几个耳光,母亲也在不停地训她,他们的吵闹声引来了个和尚,父母赶忙拉着她跪拜,她才知道这就是父母口中常念叨的空蝉圣僧。 她忍不住抬头看,泪眼婆娑中,她没能看清空蝉圣僧的面容,只看见他身上穿了件红红的袈裟,戴着一串比她手腕还粗上许多的佛珠,阳光透过门照在他的身上,为他渡上了一层金光。 空蝉圣僧没有责怪她,不仅施法给她治好了她红肿的脸颊,还帮她与那人讲和,免了赔偿。 那之后她也学着剪纸,剪佛祖的像,她觉得空蝉圣僧肯定就是佛祖的样子,等她学好之后,就给空蝉圣僧剪一幅画像以表感谢。 只可惜,在她才刚学会剪纸不多久,就搬了家,搬到了十方城,等再见着空蝉圣僧的时候,她已经成了林大人的八夫人。 那是她第二次见空蝉圣僧,却是第一次看清他的脸,才知道他和佛祖一点都不像,他眉眼精致如画,气质出尘绝世,好似天边月,又似林间风,狠狠拨动了她的心。 段维新猛地清醒,才发现自己刚刚看到了八夫人和空蝉圣僧的往事。 “从你记忆中来看,空蝉圣僧不像是会和人勾搭成奸的人,你们后来是怎么好上的?”段维新突然起了好奇。 八夫人不知该怎么说,索性还是让他继续看自己的记忆。 建庙之初,空蝉圣僧住在衙门里,她经常会去找空蝉圣僧聊聊佛经,谈谈人生,一来二去地便也熟络了起来。 有一日,她拿着剪纸又去找了空蝉圣僧,低头剪纸之时,空蝉圣僧看到了她脖颈上的两处淤青,好奇问她是怎么了,她面上一红,轻轻告诉他:“昨儿伺候林大人时留下的印子。” 他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是什么痕迹,不食人间烟火的空蝉圣僧脸上竟也起了红晕。 “倒是忘了,你已嫁作人妇。”他故作镇定,说完施法给她抹去了脖颈上的吻痕,一如多年前给她治疗脸上的红肿,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她不知怎么鬼迷心窍地扯开了衣裳,露出胸口上更多的吻痕,“这儿也有,圣僧好人做到底,一并帮我治了吧。” 空蝉圣僧脸更红了,撇过头去,让她赶紧将衣裳穿起来。 她没有听,反问空蝉圣僧:“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既然空空,圣僧为何会脸红?为何撇过头?” 空蝉圣僧一想也对,于是又转过了头,“阿弥陀佛,施主说的在理,本来空空,又何须避讳,看来本座修行还不够。” 说完,空蝉圣僧又恢复了原先地镇定自若,帮她治好了胸前的点点吻痕。 与林大人短粗的手不同,他的手指修长又好看,触在身上也有着别样的感觉,于是她又说:“圣僧修身已经圆满,现下还需修心,弟子不才,愿助圣僧一臂之力。” 空蝉圣僧也觉得她说的没错,修身为下,修心为上,遂同意了她的提议,于是从那时起,她再去找空蝉圣僧,便不再是聊佛经,谈人生,而是与他说起了她与林大人的房中事。 她说的很详细,有时候说得兴起,还会脱了衣裳,在他面前演示给他看。 他还是会脸红,还是会语无伦次的念阿弥陀佛,只是每次都还是忍了下来,帮她收拾被她弄得一塌糊涂的蒲团。 他们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十方庙建好。 当时为了庆祝十方庙建好,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庙会,庙会上,许多人扮演神佛游街出行,她也做了个飞天仙女的扮相,抱着琵琶在他面前晃悠了半天,只等着他一句夸。 他知道她的意思,却只做没看见,等没人的时候才与她说了句:“你扮的哪是仙女,明明是妖精,快些换了吧。” 他事情多,才刚说完就又来人了,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一直憋到半晚,大家都入睡的时候才找到机会溜进他禅房里与他说:“我白日里是仙女,一入夜就做妖精,其他人肉眼凡胎发觉不了,只有圣僧慧眼如炬,才能识破我的真身。” “你今夜不用陪林大人?” “今日既做了妖精,当然更想要吃圣僧的神仙肉。” 她钻进空蝉圣僧的被窝里,贴在他胸膛上,“今日圣僧还忍得住吗?” “当然。”空蝉圣僧将她推开,她也不恼,哼哼道:“我就知道吃不着,还好我自个儿备了好吃的。” 她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了一串糖葫芦。 厚厚的糖浆包裹住红色的山楂,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她将糖葫芦塞到空蝉圣僧手上,然后撩起裙摆,露出湿润的穴儿,说:“烦请圣僧喂我一喂。” 舍身帮助八夫人(二更) 糖葫芦一颗一颗被喂进去,撑满了她细小的肉道,内里的阻力和紧致透过糖葫芦传到他手上,红的糖,粉的肉,一松一紧春染露。 糖衣慢慢被她的体温融化,混合着她本身的浪汁儿缓缓流淌,她呻吟着,喘息着,迷蒙中看到他看得极为认真,不禁掰着穴儿逗他:“糖葫芦好吃的紧,圣僧是不是也想吃吃?” 不过是逗他的戏言,以往也常这么做,却不料他这回真的埋头到了她的腿间,吃了一颗露在外面的糖葫芦。 一颗接着一颗,很快露在外面的就被他全吃完了,他却还没有停,嘴唇贴上她的穴儿,舌头挤进她的穴儿,勾弄着那被她穴肉咬得紧紧的糖葫芦。 世人敬仰的空蝉圣僧竟然在她胯间贪吃糖葫芦……她觉得他一定是疯了,而她比他更疯,她夹着他的脑袋,高潮了一波又一波,差点儿将他溺死在她胯间。 那一夜,空蝉圣僧吃到了糖葫芦,而她吃到了神仙肉,空蝉圣僧留存了百年的元阳真精,一滴不剩,全都被她吃下了肚,那之后,他们一有机会就会疯狂交合,抵死缠绵。 看完八夫人的记忆,段维新不禁佩服道:“我以为我风流一世已经够会玩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那后来呢?你们又是怎么成了如今这样?” “十方庙建起,妖魔鬼怪却还是压制不住,他的灵力也隐隐有些衰退,再也没能收到佛祖的启示。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背叛佛门,背叛佛祖的下场,他说我是他的劫难,于是他开始疏远我,开始为自己的过往赎罪,以求佛祖显灵,还十方城安宁。” “然后你为了见他,故意撞邪,再请他驱邪。” 八夫人点点头,一开始他还会来,次数多了,也就明白了她的把戏,不再亲自上门来为她驱邪,另遣了个弟子来帮她驱邪。 “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是林大人的八夫人,他是万人敬仰的圣僧,你们私通本就要天打雷劈的,你竟然还这么纠缠,也难怪元吉要动手杀你。” 段维新为她不值,又觉得她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己活该。 “我也知道不该纠缠,可是我忍不住,你帮帮我吧!只有你能帮我了!没有肉身,我根本靠近不了他,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八夫人神情有些癫狂。 段维新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年迈体弱,我死的时候,你又在我身边。” 段维新暗骂了一声晦气,随即又想到什么,问她:“是你帮我从那间房里逃出来的?” 八夫人摇摇头,她那时刚死,还处于混沌之中,根本没法帮他。 “我当时恍惚间好像看到一个和尚在窗户外面,应该是他救的你。” “哪个好心人,竟然做好事不留名。” 段维新觉得是自己福大命大,绝对不能再去冒险,不过他可以另给她找个人帮忙,于是,他去隔壁敲响了弦月的房门。 待听完八夫人的遭遇,弦月觉得救段维新的和尚大有可疑,昨儿个她亲自经历过被关在房中,禅房房顶高,一旦门窗被施过法咒,不论里面的人如何喊叫救命,外面的人也察觉不到,几乎可以排除是路过的和尚无意发现,搭救他的可能。 如此推断,搭救段维新的和尚肯定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人,按照八夫人说的,她和空蝉圣僧来往非常隐秘,空蝉圣僧会做法术,连她身边丫鬟都不清楚他们有所私通,除非是他们本人将此事告诉别人,八夫人不识得那和尚,可如果他是空蝉圣僧的人,又不可能会放过段维新这个活口,或许只有找到他,才能清楚究竟。 弦月看不见八夫人,让段维新转问道:“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 八夫人远远站着说:“你们只需要将佛珠手串取下,让我附身上去就行了。” “弦月姑娘,你们也知道,我本来就中了咒,身体远不如常人,再被她附身,这把老骨头就算是完了。”段维新说着,还故作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明知他是装的,弦月想了想,还是取下了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手串,问八夫人能不能上她的身。 这下鹤龄不同意了,要上身也该是上他的,哪能让弦月冒险。 弦月有自己的考量,段维新不适合被附身,而鹤龄不能被附身,他最好还是保持清醒保护她。 鹤龄没有拦住,只得眼睁睁看着弦月忽然变了个神情,眼中的清澈不见,多了几分成熟的娇媚。 以免被人发现,他们没有从十方庙大门进去,而是从衙门侧门进的,打算通过衙门进到十方庙中。 衙门里已经收到八夫人的死讯,此时正在给八夫人准备后事,至于那两个丫鬟,只说是义仆,追随主子去了。 听见下人谈论她的身后事,八夫人驻足听了一下,许是有所感触,她不禁与身后的鹤龄说:“那年我父亲经商失败,将我送做了林大人的八夫人,同是那年,祥云和椿草家里收成不好,也被家里卖进了林府做丫鬟,卖身钱刚好够上租赁田地,征收赋税的钱,没想到……是我连累了他们。” 说起她们,八夫人眼泪有些失控,鹤龄静静听完,面无表情地递了块帕子给她,“别哭了,伤眼睛。” 八夫人意外于鹤龄的安慰,轻声道了句谢,鹤龄却说:“别误会,你现在用的是我家小姐的身体,你哭完走了,伤得是她的眼睛。” …… “你对你家小姐还真是忠心耿耿。” 被他一怼,八夫人刚刚悲伤的情绪瞬间荡然无存,只得又继续往十方庙去。 “我职责所在。” 八夫人对寺庙熟悉,知道哪条路更为隐蔽,轻易避过了来往行人,一路到了空蝉圣僧的禅房。 房门关着,元吉守在门口,或许是不想出现什么差错。 八夫人怕被元吉发现,于是便与鹤龄打商量:“你能不能帮我将他引开?” 鹤龄不干,“你见了空蝉圣僧情绪肯定会有所失控,我得寸步不离跟着,以免你伤了,害了我家小姐的身体。” “你放心,我不会的。” “你怎么保证?八夫人,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我跟着你来,只是为了保护我家小姐的身体。” 鹤龄油盐不进,不管八夫人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答应去引开元吉,就在两人要吵起来之时,又来了个和尚,叫走了守在门口的元吉。 和尚有些眼熟,八夫人认出他就是昨日出现在窗边,救下段维新的和尚。 佛国亡了 he iyewu.c o m “他似乎是来帮我们的。”或许是听了弦月一番分析,八夫人现在也觉得和尚可能是来帮她的。 趁着元吉不在,八夫人赶紧溜进了空蝉圣僧的禅房。 空蝉圣僧好似一晚上苍老了十来岁,眼角也生出了皱纹,面上已经没有了昨日驱邪时的精气神,他听见声音,睁眼看来,认出了附在弦月身体的八夫人。 “你,你怎么来了!”空蝉圣僧有些错愕,“我不是给你超度了吗?” “不问清楚,我死不瞑目,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空蝉圣僧怎么这么狠心,竟让元吉来杀我灭口?” “是元吉……”空蝉圣僧想要解释,可事已至此,解释也没用了,他只能劝解她离开,“总之是我对不起你,你赶紧去投胎转世吧,莫要再一错再错了。” “错?我只是喜欢你,有错吗?我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有错吗?”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 yu zha iw u. xy z 八夫人情绪又开始有些失控,连带着空蝉圣僧也有些失控,“你没错,是我错了,我当初不该招惹你,不该被那串糖葫芦迷了心窍,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既是你的错,为什么要杀我?你为什么不去死?你去死啊!去死啊!!去死啊!!!” 八夫人吼得脖颈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鹤龄看不过眼,提醒她小声点,不是自己的身体不心疼是吧? 八夫人被鹤龄按住了,可话已说出,那空蝉圣僧就好似中了咒一样,低低呓语:“好……好……我去死,我陪你一块儿死……” 说着说着,空蝉圣僧突然冲出了房门,八夫人想要跟上,被鹤龄拦了,空蝉圣僧情况不对,他不愿八夫人再用弦月的身体去做冒险。 于是八夫人离开了弦月的身体,自行追了过去。 待鹤龄将弦月从昏迷中唤醒,空蝉圣僧与八夫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正当他们不知该怎么办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两人赶紧出门,就见所有人都看着佛塔的方向。 一抬头,他们看见空蝉圣僧站在那佛塔之上,而八夫人,一脸惨白,身形扭曲地趴在空蝉圣僧的背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空蝉圣僧猛地朝前一跃,跳下了十三层高的佛塔。 空蝉圣僧死了,头也摔扁了,红得发黑的鲜血流了一地。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堂堂活佛圣僧,竟然被鬼怪杀死在佛塔前。 这一日,十方城所有人的信仰都随着空蝉圣僧的死而化作了灰烬,十方庙头顶笼罩的祥云被风吹散了,佛光也变做了血光,天地好似一瞬间就没了颜色,日光印照在每个人脸上也尽显得灰败,那一刻,所有人手上的佛珠手串全都变做了黑色。 “佛国亡了……”弦月轻轻说道:“以后妖魔鬼怪再出来为祸人间该怎么办?” 没有人能回答弦月的问题,他们同样有此担心,空蝉圣僧都死了,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空蝉圣僧与八夫人的风流韵事不知被谁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了他是因为始乱终弃而被女鬼索命的,再然后,其他和尚奸淫掳掠,烧杀抢夺的事情也被捅漏了出来,一时间,和尚成了人人喊打的人,即便是官府出面,也未能阻止。 此时,许多人才发现这所谓佛国,只不过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和尚们利用他们对佛祖的信仰,对妖魔鬼怪的惧怕,一步一步地暗示,蛊惑,教化他们,让他们盲目的尊崇,臣服,从而达到为其当牛做马还毫无怨言的目的。以往他们认为的妖魔,许多都是不满被和尚奴役的人们,而被他们磕头跪拜的和尚才是披着袈裟的恶鬼,一点一点地蚕食他们的血肉,敲骨吸髓榨干他们最后一点价值。 “空蝉空蝉,心中无禅。六根不净,七情不舍。善恶不分,颠倒鬼神。难观自在,不见如来……”在见识过寺庙黑暗之后,弦月再念起当日八夫人中邪时说的话,突然明白了善恶不分,颠倒鬼神这一句话。 对此段维新表示见怪不怪,“权利在手,是人都得贪,和尚如此,其他各行各业的人也全是如此,只有弱者才会喊冤,殊不知这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的。” 不可否认,段维新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只是弦月还是不能完全认同,总还有赤子之心的人,在孜孜不倦地追求真理与公平吧。 弦月心中想起了一个人,或许找到他就找到神砖了。 弦月叫上鹤龄打算再去十方庙转转,看看还能不能找到那个搭救段维新的和尚。 短短几天时间,金碧辉煌,香火旺盛的十方庙已经被人洗劫一空,曾经求神拜佛的清净地已经成了审判和尚恶行的刑台,随处可见干涸发黑的血迹和一些被野猫野狗啃食过的碎肢残骸。 大雄宝殿当中的佛像也尽数被人腰斩,佛像上的金箔也全都被人抠走,只留下斑驳的佛身还在,而旁边,原本挂着佛像,写着佛经的墙上也被人写上,画上各种污言秽语:娇娇倾国色,缓缓步移莲,打从庙门过,佛祖也弃禅。只叫那观音看门,金刚望风,十八尊罗汉帮忙推背,三十二诸天协助扶腰,尽耍得气喘微微,香汗交流,筋麻骨软,魂消魄散。好一出佛祖降恩,好一场如来降魔。 弦月轻轻叹了口气,果然信仰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随即,弦月又想起天机的话,人善成佛,人恶成魔,人之念可撼天地,看这架势,此处的人都要成魔了。 弦月二人在庙里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想要找的和尚。 “那和尚可能已经走了吧。”鹤龄与弦月说。 “不会的,他蛰伏这么久,好不容易利用八夫人将空蝉圣僧拉下马,现下肯定会留在这儿,亲眼看着空蝉圣僧一手建立起来的净土佛国如何被毁于一旦的。” 弦月站在庙里环视一圈,看到了远处矗立着的高耸佛塔,正是空蝉圣僧跳楼身亡的地方。 “再去那边看看吧。” 拆除寺庙,驱赶和尚的原因 空蝉圣僧死亡的血迹还留在佛塔门口,门里面,每一层的佛像也都被人祸祸了,贡品滚落一地,角落里的已经生出了霉菌。 一路往上,在最高层他们看到了一个和尚,正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他站在窗前,俯瞰着整座城池。 “你们在找我?”不等弦月开口,和尚便转身与他们说了话。 “毅王殿下别来无恙。” “你认识我?” 弦月摇摇头,“不认识,我只是猜测,我觉得毅王殿下当初会下令将封地里的寺庙全部拆除,僧人和尚全都赶去别处肯定不止是一个梦那么简单,或许是早已经发现了寺庙当中的龌龊行径,才会那么大动干戈,只可惜当时天时不对,地利有差,思虑不周,才会失败。” “我以为世人皆愚钝,想不到,还是有几个聪明人的。”毅王似有些欣慰。 “我能听听你当初拆除寺庙,驱赶和尚的原因吗?” “那是一桩比空蝉私通有夫之妇更令人发指的事情……” 与寻常百姓一样,毅王自懂事起就被送进了寺庙里学佛,只不过他因为身份,一直跟在空蝉圣僧身边学习,那时候,在他心目中,空蝉圣僧与佛祖在他心中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若不是身份不允,他也会追随空蝉圣僧一起出家为僧。 封地赐下,他与家眷一同赶往十方城,路上,他逢庙必拜,路上休息也多是在庙里落脚,与当地主持共研佛法。小地方的主持比不得空蝉圣僧的境界,有时候的话语更是有些可笑,他一开始并没觉得有何不对,毕竟国师只有一个,其他人如何能够企及,直到有一天,他在路上遇见了一个准备寻死的人。 那人叫马谦,才十六岁,是汨泉寺的俗家弟子。 他不明白马谦为何年纪轻轻就要寻死,于是好奇询问了一下。 马谦没有认出他是毅王,只以为是路过的好心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活不成了,我得罪了汨泉寺的方丈,现在不死,等被他们找到,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妖魔。我死了不要紧,就怕连累了我的家人。” 汨泉寺的方丈叫做望勤,他昨儿才和望勤探研过佛法,实在无法将慈眉善目的望勤与马谦口中的望勤方丈重迭起来,他觉得马谦肯定是误会什么了。 “昨日空蝉圣僧的高徒,毅王殿下居住在庙里,师兄们都忙着接待贵人,为灵童送饭的活儿便落到了我头上。我送饭时忘了关门,让灵童溜了出去,不小心冲撞了毅王殿下。” 毅王没想到此事还与自己有关,他昨儿在院子里与望勤聊天时,确实看见了几个小娃娃,他们各个穿着红肚兜,戴着虎头帽,看着像是年画娃娃一样,不过还不等他招手让他们过来,他们就被门口的和尚给抱走了。望勤告诉他,那些孩子庙里养的几个灵童,以鲜花露水为食,不曾沾染世间浊气,由他们来为百姓祈福,效果甚佳。 “就这么件小事,竟也值得你寻死觅活的。”毅王很不能理解。 “你不知道,方丈为了不让灵童沾染上世间俗气,常年将灵童们关在佛塔里,只有方丈和有所修为,已经开悟的师兄才能进去与他们接触。” “这么严格吗?” 毅王突然对灵童祈福起了好奇,不禁追问灵童在庙会上是怎么为百姓祈福的,谁知马谦却说从来没有见过灵童会在庙会上为百姓祈福,方丈养着灵童,只是为了修习更加高深的佛法。 马谦与望勤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让养灵童一事多出了几分古怪,为了弄清楚真相,毅王决定乔装打扮一番,随马谦又回去汨泉寺瞧瞧。 汨泉寺僧众果然在寻找马谦,有僧人已经去过他家了,似乎再找不到,就要动用法术了。 知道自己逃不过去,马谦将一把钥匙给了毅王,他说:“这是铁门的钥匙,三更之后再上佛塔,你会看到你想要知道的东西。” 说完,便主动自投罗网被他们抓住。 毅王此时才发现,这一切好似是马谦安排好的,马谦是故意引他来调查灵童的真相的。 当天晚上,毅王与侍卫悄悄摸进了佛塔,每一层都供奉了一个佛像,长燃着香火,唯有最上面一层在楼梯上弄了一道铁门,用铁链牢牢锁着。 毅王用钥匙打开铁门,走到最上面一层,透过窗户,他先是看到了一尊童子像,然后看到了望勤方丈,他坐在童子像面前的蒲团上,一手拿着一锅肉汤,一手端着一盆糕点,而灵童们就像是小狗一样围在他身旁。 毅王注意到,这些灵童男的女的都有,看起来才五六岁的样子,身上只穿了一件红肚兜。 望勤说:“不听话的人会被做成肉汤,你们乖,没有跑出去,这是奖励给你们的。” 望勤逗小狗一样,将点心往空中抛,让他们张着嘴去接。 才五六岁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侮辱,互相争抢着糕点,抢不过的就跪在地上舔舐掉落的碎屑。 等喂完糕点,望勤从中挑了个灵童说:“今儿就由你来给本座点香吧。” 被选中的灵童,熟练地从他袈裟中掏出黑紫色的硬物,张嘴含住了顶端,其他灵童则是又退到了一旁,围看着这一切,而望勤,他拿起一旁的勺子,大快朵颐地吃起了手中的肉汤。 望勤吃的很香,肉汤的诱人的香味勾得灵童们直咽口水,他们好似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锅肉汤是用他们曾经的同伴煮的,亦或许他们是知道的,但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毅王没有想到望勤竟是个这么禽兽不如的东西,一怒之下,他踹开了大门。 人证物证俱在,他想要将望勤扭送去官府查办,却是忘了望勤会法术。 他们这儿的规定,在寺庙学佛的孩子只能算作俗家弟子,平日里学学佛经,只有成年以后被选定成为真正的和尚之后才能学习法术。 毅王佛法精深,却是不会法术,仅凭他和侍卫,根本就不是望勤的对手,两人很快就被望勤给弄晕了,等第二日醒来,他们已经到了汨泉寺的厢房里。 望勤说他们昨夜不知怎么晕倒在了寺门口,被守门的和尚发现才抬了进来。 毅王不信,于是又找去了佛塔,铁门还在,童子像还在,而灵童却都死了,望勤说凶手是马谦,马谦失职放出灵童,被杖责三十,他觉得这一切都是灵童害的,盛怒之下,堕入了妖魔道,趁着大家不备,提刀上到佛塔,将那些个灵童全都杀害了,幸而被人发现地早,才没有伤害到更多的人。 望勤言之凿凿,又有寺中其他和尚作证,若不是昏迷的侍卫同样记得昨晚的事情,他怕是真的会怀疑自己的记忆。 可是记忆没法向世人证明,他根本没法证明马谦不是凶手。 一切就像马谦向他哭诉的那样,得罪了方丈,活不成了,若不自尽,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妖魔。 毅王的考验 他不甘心一切就这么结束,他找到衙门,要求县官去查处汨泉寺。 县官不敢,他不敢得罪望勤,宁愿丢了乌纱帽也不敢派人去查。 县官说:“望勤是空蝉圣僧指派到汨泉寺做方丈的,王爷说望勤方丈残害百姓,囚禁幼童,可是在说空蝉圣僧识人不明,善恶不分?” 他才知道要查办望勤,远远没有他想的简单。 县官劝他:“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望勤若真做了恶事,自有佛祖惩治,自有天收。” 难道真的只有等佛祖显灵才能将他惩治吗?可如果佛祖真的有灵,为什么会让这种龌龊事在庙里发生?望勤的所作所为,与妖魔鬼怪有何不同?恶鬼已然披上袈裟,受万民拥戴,满殿神佛为何视而不见? 那一刻,他多年以来的信仰开始摇摇欲坠,他将此事写成书信,让人送给空蝉圣僧,他希望空蝉圣僧能够来此主持公道,来帮助他重塑信仰。 空蝉圣僧没有来,只是差人将望勤叫了去,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望勤回来不多久便圆寂了,他的肉身被塑成肉身佛,与汨泉寺历代圆寂的主持摆放在一起,供百姓敬仰参拜。 他明白空蝉圣僧是为了维护寺庙名声才出此下策,可他看到被蒙骗在鼓里的百姓虔诚参拜望勤,他还是不能接受这种结局,凭什么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还能体面死去?他凭什么还能接受百姓的敬仰参拜?于是他冲上前去,将望勤所作所为公诸于世,然而大家都不相信,反而觉得他是被妖魔附身,故意损害汨泉寺,损害望勤的名声,纷纷朝他吐口水。 “我那时才意识到,空蝉圣僧其实和望勤他们没什么两样,他们心中无禅,颠倒鬼神,他们才是真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就算现在说起,毅王依然止不住愤怒。 “所以到封地后,你下令拆掉封地里的所有寺庙,驱赶走了所有僧人?” “没错。” 毅王叹了一口气,“我当时年纪小,处事不多,想的太简单了,以为赶走他们就好了,殊不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那些个披着袈裟的妖魔鬼怪。” “妖魔鬼怪是他们故意弄来的?”弦月还以为是神砖引来的。 毅王点了点头,“这是他们一贯笼络人心的手段,故意弄来些妖魔鬼怪祸害百姓,再由他们驱邪。” “我可以问问你是怎么报仇的吗?你之前连望勤都对付不了,现在竟然能让空蝉圣僧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女鬼害死,这短短几年间,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弦月开始有意将话题往神砖上引,且看神砖究竟有没有在毅王身上。 毅王闻言,又打量了弦月和鹤龄一番,说道:“妖魔当道,鬼怪横行,百姓愚妄,或许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亦或许是佛祖显灵吧,我得到了一个宝贝,宝贝引来了许多妖魔鬼怪争夺,为了自保,我与其中一个凶神签了生死契约,它借我的身体修行,我借它的本事报仇。” 空蝉圣僧虽说没有传说中的完美,但对于自身,还是一直坚持着清规戒律,日日修行,几百余年修为不可小觑,他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直接下手,于是只能从空蝉圣僧身边人开始。 财权色最是令人忘乎所以,财和权空蝉都不缺,唯有色可以一试,恰好八夫人那一段时间频繁出现在空蝉圣僧身边。 八夫人青春靓丽,为家里嫁给个膀大腰圆的老男人做八夫人,心中本就有些不满,更别说她早就和空蝉圣僧有所渊源,根本不用怎么费劲,就让她对空蝉圣僧生出了情爱之心。 烈女怕缠郎,这话换到男人身上也是一样,心中情欲一经催动,就好似天雷勾动地火,便是空蝉圣僧也抵挡不住。一经破戒,清净不再,佛性消减,他修行削弱是在情理之中,此时再用点手段,他只以为是自己破戒导致的,根本想不到有人加害。 毅王没有细说神砖的事情,弦月便又接着问:“空蝉死了,人们觉醒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你想怎么做?继续纵容百姓虐杀和尚吗?你这样与望勤又有什么区别?” “百姓非我纵容,你看,残忍的人在虐杀,贪婪的人在抢夺,奸诈的人在怂恿别人,真正善良的人并不会参与其中。”毅王指着佛塔下方,让弦月去看,“你看着吧,我会把千秋国打造成真正的净土,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能在此长留。” 弦月还想细问考验,毅王却是不说了,“许久没有与人聊过这么多了,我很高兴有人在追根究底,调查真相,没有随同大流,你们是聪明人,希望你们能通过考验,留下来。” 毅王一挥手,弦月与鹤龄二人只觉眼前一花,再睁眼,已经到了佛塔下面,弦月还想上去,却始终在楼里打转,根本上不去最上面那一层,无法,只能先行离开。 回到客栈,弦月不停地回想着毅王所说的话语,难道只要不参与打砸烧抢,就是善良,就能通过考验了吗? 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吧? 灭佛杀佛还在继续,很快的,十方城里的和尚就被杀得所剩无几了,但杀戮还未停歇,一些光头百姓也受到了连累,他们跑到衙门求助也是没用,官府本就没有什么威信,根本管不住这些暴民,甚至有些人借着寺庙和衙门挨着这事给衙门扣上了狼狈为奸的帽子,开始对衙门打砸烧抢。 不多久,林大人一家被人抓了出来审判,林大人被剜心剖腹,惨死街头,而他七位貌美如花的夫人则被人当街侮辱,一家五十四口人,最后只活下林家两位小少爷。 弦月在客栈里听他们兴高采烈地说着林大人一家惨状,已经分不清眼前说话的究竟是人还是魔。 又过了几天,这些兴高采烈的人,有几个笑不出来了,他们也被其他人给扣了亲佛的帽子,求爷爷告奶奶,赌咒发誓说自己没有,可他们还是被人审判了。 有些人为了证明自己不亲佛,开始想方设法地侮辱佛像,故意作恶,以证明自己不亲佛,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弦月生得貌美,漂亮的脸蛋也吸引了一群人的窥伺,幸而有鹤龄在,强悍的武力威慑住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只是,慢慢地,弦月发现,鹤龄好似也变得有些不对,好几次神色晦暗地盯着她发呆,那眼神,好似恶狼一样,直盯得她后背发凉,汗毛直立。 颠倒鬼神(二更) 那段维新也变得神神秘秘的,每次偷偷出门也不告诉他们,不过他好似看着年轻了许多,走路也不用拄拐了。 其他人弦月暂时无暇关心,她只担心鹤龄可千万别出事了,于是那天她特意将鹤龄叫到了房里问他:“你最近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回禀公主,属下没事。”鹤龄梗着脖子,眼神并不敢看她。 弦月不信,迫着他在凳子上坐下,“现在这种情况,你要有事可别瞒我,神砖慢慢找就是了,你可千万别出事了。” 鹤龄没想到弦月会将他的安全放在神砖之前,心里不禁一暖,说道:“当真没什么,只是最近总是控制不住产生一些歪念,只要克制住就好了。” 鹤龄伸出手臂,臂上都是他自己割出来的伤痕,他发觉疼痛可以帮助他清醒。 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手臂,弦月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吧嗒掉下,“对不起,都怪我连累了你。” “公主若是真觉得对不起我,便收起眼泪,赶紧想办法破了当下的困局吧。” “我不行,我想不出办法,我太没用了,呜呜……”弦月越哭越大声,“我什么都不会,连缝肚兜都不会,什么都要依靠着你,呜呜……我太没用了……太没用了……我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弦月自责的话语愈发过分,这让鹤龄意识到了不对劲,看来毅王的考验不仅会让人狂躁,冲动,滋生恶念,还会让人自责,抑郁,自我唾弃。 要怎么才能让她摆脱现下这种情况呢?用痛感吗?可他舍不得在她身上留疤,他现在甚至连句重话都不想对这哭得惨兮兮的娇娇儿说,他只想……亲她!狠狠地亲她! 许是真的被她哭烦了,又或许是恶念影响,鹤龄脑子一热,当真俯身吻住了她微张的红唇,吞下了她所有的哭泣声。 弦月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推他,可他抱得紧紧,任她怎么推也没能将他推开。 唇齿交缠,呼吸交融,他的气息完全侵入进来,弦月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灌了一杯烈酒,让她脸发烧,身发软,头发昏,推拒的手也没了力气,只能任由他不停地索取着她嘴里的空气。 鼻腔因为哭泣已经堵住了,全凭着嘴巴在呼吸,此刻被他一亲,根本就没法喘气了,时间一久,弦月差点儿被他亲昏了过去。好在经过这一下的窒息,弦月算是清醒了过来,她赶紧从鹤龄怀里挣脱出来,离他远远斥道:“你……你放肆!” “属下该死。”鹤龄向她认错,可心里却并不后悔,甚至唇舌还在回味她的甜美,他觉得此刻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让他继续,继续亲下去,狠狠亲哭她,然后再扒了她的衣裳,将她按在桌子上狠狠地…… 歪念又开始肆意,鹤龄按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疼痛袭上,才算将这股子混账念头压下去。 弦月摸着被他亲麻了的嘴唇问:“你一个阉人,怎么也会像正常男子那样生出这种龌龊念头?” 鹤龄不知该怎么与她说明,只说:“但凡是人,皆会有欲,阉人只是缺了一物,其他的又没有缺,宫里与丫鬟对食的太监也不少,甚至还有太监在宫外买了宅子,娶了妻妾的。” “呀!我以为去了势的太监和女子一样呢!”难怪他之前让她在他面前注意些。 “女子难道就没有欲了吗?”鹤龄反问她。 也是,只要是人就会有欲,不论男女还是阉人,都逃不开七情六欲,这正是毅王给他们的考验,专攻人的薄弱之处。 如此看来其他百姓打砸烧抢也有毅王的影响。 毅王这种考验好似和他的初衷有所偏颇,更像是故意将人变成六亲不认,毫无人性的妖魔鬼怪。 弦月思索着,又问他:“阉人起了欲念要如何消解?你不能自行消解消解吗?” “试过,没用。”鹤龄撇过眼去,他自行弄过几回,只那一会儿好一些,随之会更加变本加厉。 鹤龄不想与她细说这些,深怕露了不是阉人的秘密,怕她再问,转身出门买了一把匕首给她,“如果属下再有冒犯,公主无需顾忌,只管动手。” 说完,鹤龄便退到了门外,不给她深究的机会。 弦月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又摸了摸被他亲得红肿的嘴唇,心里不禁有些奇怪滋味。 弦月再一次去了十方庙,去到佛塔上寻找毅王,然而还是上不到毅王所在楼层,她只能在楼下喊:“僧有罪,佛无错,空蝉颠倒鬼神,你也在颠倒鬼神,与妖魔为伍!你不能再继续考验下去了!人性不能够试探!” 毅王并没有回应弦月的叫喊声,倒是吸引来了许多百姓,他们一听弦月在这高喊佛无错,顿时给她扣上一顶亲佛的帽子,要将她捉拿起来审判。 鹤龄最近被欲念折磨地火气旺盛,正愁无处发泄,此时他们送上门来找打,鹤龄一点没跟他们客气,不等弦月发号施令,就一连砍翻了几个叫嚣的人。 温热殷红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身上,鹤龄突然觉得心里的火气得到了缓解,那翻开的皮肉,流出的内脏,光是看着都让他觉得异常兴奋,脑子里好似有电流窜过,舒服得他头皮发麻。 一旁的弦月看到他享受的样子,突然觉得他此时好似一尊魔主煞神,心下一凛,赶紧冲他喊道:“点到即止就好了!” 鹤龄顿了一下,可下一瞬,他手中的宝剑还是砍向了面前人的脑门。 鲜血迸射,脑袋裂开,露出里面还在跳动的脑子。 这是鹤龄第一次违背弦月的命令,血腥地场景将弦月吓得尖叫不已。 “这就是你的考验吗?”弦月仰着头问毅王:“这种考验除了让正常人变成妖魔外,还有其他的用处吗?枉你自诩正义,说得义正言辞,我看你与妖魔为伍,早已经被迷了心智,变成了妖魔!” 弦月叫着喊着,楼上却始终没有回应,那厢鹤龄已经杀光了刚刚叫嚣的所有人,他满身血污,浑身杀气腾腾,正提着沾满血肉的利剑朝弦月走去。 只顾着抬头叫喊的弦月并未察觉,等发现时,鹤龄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弦月被他蓄满杀意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心下一慌,下意识举起手上的匕首,朝他刺了过去。 人恶成魔 匕首刺中了鹤龄的手臂,鹤龄却并未反击,也没有躲闪,弦月才意识到他并非想要伤害自己,连忙道:“对不起,我以为你杀红了眼……” 鹤龄好似没觉得痛,自行拔出了匕首,语气平静说道:“属下不遵命令,公主给以处罚也是应当的。” “你……” 弦月很是羞愧,鹤龄待她如此忠心,她却不信任他,还觉得他会伤害自己。 弦月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又说了句对不起。 “公主与其说对不起,不若拿帕子给我包包伤口。” 弦月才反应过来要帮他止血,赶紧摸出怀中的手帕,帮他将流血处裹了裹。 弦月第一次弄,就算有他指点也包扎得松松垮垮,根本止不住血,只好先停下劝解毅王这事,与鹤龄去了医馆。 从医馆出来,碰到了个老熟人,弦月与他打了声招呼,“段先生这是要往哪儿去?” 段维新站住脚,“哟!这不是弦月姑娘与鹤龄老弟吗,你们这是怎么了?弄得一身血。” 段维新并没有回答弦月的问题。 “没什么,路上遇着了一伙歹人,已经解决了。”弦月随口扯了个谎,没有将寻找神砖的进展告诉他。 “现在世道乱,段先生一个人出来未免也太危险了,还是我们陪同您一起为好。”弦月主动提议说道,又问:“段先生这是要往哪儿去?” “我随便走走。你们受伤了还是赶紧先回去休息吧,不用陪我。” “那好吧,您早点儿回来。” 段维新明显想要撇开他们,弦月没再坚持,只是待他走后,偷偷又与鹤龄跟了上去。 段维新去的是一家叫做“吃四方”的食肆,食客也还挺多的,看着好似完全没有受到乱世影响。 段维新一进门就被小二领去了后院,看他对这儿的熟悉程度,应该是这儿的熟客了。 弦月与鹤龄不便再跟进去,遂绕到后门,翻墙进了食肆的后院,就见小二将段维新带到一间房里,而后不多久,小二端着一个汤锅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前凸后翘,乳量颇丰的女子。 “长寿羹来了,客官慢用。” 段维新递上赏银,小二便又走了,段维新示意女子坐到他面前来,然后拿起筷子,用筷子解开了女子的衣襟,放出了她两只又圆又鼓的奶子。 段维新对着其中一只猛吮了一口,“不错,奶水够甜。” 说完,他指了指面前的汤锅,女子会意,揭开热气腾腾的汤锅,然后一手捧着一个奶子开始往汤锅里挤奶。 透过窗,弦月看到了汤锅里的东西,是一个还连着脐带的婴儿! 洁白的乳汁从熟透了的婴儿头上流下,段维新伸出筷子,从婴儿脸颊上夹了一块嫩肉下来,没做犹豫的塞进了嘴里。 “嗯……你家厨子的厨艺愈发精湛了……”段维新称赞说道,弦月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当即让鹤龄一脚踹开了门,质问段维新为什么要吃食婴儿? 段维新先是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了,无所谓说道:“你们也知道,我来寻找神砖是为了破解身上的咒,只要能恢复青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这长寿羹的法子,是段维新在本古书上看到的,将七个月大的婴儿从母体剖出,炖煮两个时辰后,再浇以人乳而食可以延年益寿,返老还童。 做法非常之残忍,他没敢试,那次听过弦月转述汨泉寺的事情后,他总会想起那把小孩儿做成肉汤的望勤方丈,想起这个残忍的食方。 有一天,他偶然听见客栈里有人说吃四方的老板艺高人胆大,天上飞的,山里跑的,海里游的,土里埋的就没有其不敢做成菜的东西。 他不相信,土里埋的尸体,难不成吃四方的老板也敢做成菜? 听见他的质疑,其他人起哄说:“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他敢不敢做了。” 在他们的起哄下,他还真的去了,正巧碰上一堆人在吃四方闹事,闹事的人说吃四方的老板亲佛,要审判他和他的家人。 为了证明自己不亲佛,老板跑去乱葬岗扛了一具尸体回来,做成了菜,端上了桌。 腐烂的尸体臭不可闻,其他人纷纷作呕,他却是兴奋极了,赶紧将长寿羹的方子告诉老板,问他敢不敢做这个。 “你们瞧,这食方真的有效,我白头发变黑了,腿也有力气了,甚至还能干上一炮了。”段维新兴奋说着,一张老脸尽显狰狞,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做有多残忍。 段维新似要证明自己的话语,一边说一边扯扯头发,抖抖腿给弦月看,更甚至还想脱了裤子让她瞧。 弦月赶紧背过身去,回头看见鹤龄,只见他正直勾勾地盯着汤锅里的婴儿,露出一副馋相。 弦月顿觉后背一凉,也顾不得段维新了,赶紧拉着鹤龄离开了房间。 “你怎么回事?难不成也想试试那长寿羹?” 离开房间,鹤龄重新恢复了理智,“我不知道,脑子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在劝我去试试,我控制不住地想那香嫩的婴儿肉有多美味。” 仅仅是说着,鹤龄不由得又咽了咽口水,弦月突地崩溃了,她不知该怎么拿到神砖,也不知该怎么才能保全鹤龄不受妖魔干扰,她好怕鹤龄也变成个弑杀成瘾,吃食人肉的怪物。 “我们凡夫俗子,根本对付不了那些个妖魔鬼怪!” 眼泪扑簌簌掉下,弦月不禁掩面痛哭出声,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鹤龄也不知道,只能将哭成泪人的弦月拥进怀里,“总会有办法的。” 鹤龄身上满是血污,血腥气将弦月包围,熏得弦月有些头晕,昏眩之际,弦月停止了哭泣,可哭泣的声音却是没有停止,弦月顺着声音看去,发现不远处的墙角,有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和她一样,正哭得厉害。 “你哭什么?”弦月问他。 “我哭我爹娘,哭我自己。” 男子叫做齐三修,家里原是开钱庄的,世道一乱,家中恶仆见财起意,杀了他的爹娘兄弟,霸了他的妻妾姐妹,吞了他的万贯家财,他装死才得侥幸逃脱,沦落至此,他想要一死了之又不甘心,想要报仇又没有本事,刚刚听见弦月哭泣,他也不禁悲从心来。 听他说着,弦月突然想起毅王说的,财权色最令人忘乎所以,是呀,财权色最令人忘乎所以…… 弦月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她擦了擦眼泪对齐三修说:“我们帮你对付恶仆,事成之后,你将家中所有现银都借给我可行?” “只要你们能帮我杀了那些恶仆,别说借给你,全给你都行。” “一言为定,今晚三更我们就动手。” 与妖魔争夺人心 2w96.com 弦月算是想明白了,说到底就是天机说的那句话,人之念可撼天动地。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人信则有,不信则无,神佛说到底是需要人的供奉与信仰的,佛珠手串失效不是因为空蝉圣僧身死,而是他们的信仰崩塌了,妖魔才能够趁虚而入。 妖魔至始至终没有露过面,只是唆使、蛊惑世人摧毁庙宇,践踏佛像,说是毅王控制,她更觉得像是妖魔不敢露面,只能够唆使人去作恶。 十方城里虽然变得好似人间炼狱,是因为毅王在此,神砖在此,引来了许多妖魔鬼怪,其他地方没有这么多妖魔蛊惑人心,且还有官府在维持秩序,杀佛灭佛的速度没那么快,信仰还未完全消失,对于妖魔鬼怪的压制也还未完全消失,按照现下这种情况,她要做的是与妖魔争夺十方城的人心。 人世间财权色最令人忘乎所以,财排能排第一位,是因为人生在世,钱是必需之物,不像权色可有可无,更何况有钱能使鬼推磨,缺油难点阎王灯,钱能动鬼神,用钱来拉拢人心,对抗鬼神是最好不过的了。 待睌上夜深人静时候,弦月叫上齐三修,与鹤龄一同去了齐家。 此时齐家的门牌已经变做了刘家,齐三修带着他们到了后门,墙角处有个狗洞,齐三修悲伤说道:“狗比人好,那一日他们造反,只有旺福拼死保护我。” “你自己钻吧。”夲伩首髮站:2w89.com 对于他的悲伤,鹤龄完全没有触动,说完就抱着弦月跳进了墙内。齐三修不知他还有这般本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便也顾不得伤心了,赶紧钻狗洞跟了上去,却见原本栓狗的地方栓了两个赤身裸体的人,是他家管家夫妇。 “老爷,您还活着?”管家见着齐三修,满是吃惊,随即赶忙让他离开,要是被那些人发现他还没死,不定会怎么折磨他。 齐三修又哭了起来,恨恨说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从管家口中得知,那伙人今晚宿在观音阁里,那是齐家人每日礼佛的地方,平常是不许下等奴仆进出的,齐家人觉得下等奴仆邋遢,龌龊,进来会有损佛威。 齐三修一边引路一边喋喋不休说着,他似乎已经预料到那边会是个什么结果,企图用这种法子来为自己放松,可当观音阁里面的景象映入眼帘之时,他还是控制不住气得发抖。 只见那神台之上,他素来端庄的夫人穿着一袭透明纱衣,手执个白玉净瓶,瓶中插着一支杨柳枝,装扮成观音菩萨,替换了原本的观音像,在她身下,一个男子,怀里抱着个木头做的莲花座,座子中间掏了个洞,以供男子伸出胯间的紫黑巨物,插进上方“观音”的肉儿穴。 旁边,他的小儿子,小女儿,被装扮成了金童玉女,手上各拿了一幅字,一左一右分别写着:欲海观音,越弄越骚。 而在神台之下,素净的佛堂中,尽是些污秽男女在饮酒作乐,尽情纵欢。 齐三修看得怒目圆睁,目眦欲裂,没忍住冲了进去。他突然地出现,扰乱了淫乱中的众人,慌乱之际,有人被他打了一拳,那人反应过来,当即回了一拳过来,齐三修不济,被人打翻在地,不等爬起,那人朝踩在了他背上。 “瞧瞧,老乌龟死而复生了,还喜欢你现在的家吗?我们可是太喜欢了,你这几个妻妾果真皮香肉滑,各顶个地好用,还有这少爷小姐,一个个娇生惯养,皮肉里子可比外头那些个花姐儿,小官儿娇嫩多了。” 那人猖狂至极,齐三修被他踩着动弹不得,只有手脚能够扑腾,确实还挺像个乌龟的。 不过下一瞬那人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喉头多出了一道剑痕,鲜血从皮肉翻起处喷涌而出,依稀能看见他断裂的气管。 鹤龄手起剑落,不肖一柱香功夫就解决了这些嚣张的恶仆,而这观音阁在沦为酒池肉林后,又变做了屠宰场,鲜血染红了地面,可齐三修却仍不满意,红着眼扑到这些人身上狠狠又补了几拳,一直打到完全脱力才停下来。 弦月从齐家拿到了十大箱,共计十万两,金银铜钱都有。 他们将银子全部搬上城楼,第二日一早,弦月特意打扮了一番,然后随同鹤龄来到城楼之上,开始往下撒钱。 无数铜钱雨撒下,大家纷纷低头去捡,捡完了才发现楼上的弦月二人。 有人问:“你们是疯了吗?” “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管的着吗?”弦月故作刁蛮。 “不管不管,有本事你再多撒点。”其他人赶紧插嘴说道,诱着弦月继续撒钱。 弦月果真如他们所愿又洒了几把铜钱下去,然后说道:“本小姐不差钱,你们要是能哄得我入睡,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们。” 一听还有钱拿,大家纷纷问弦月话中原由。 弦月说:“我打娘胎出来便每日听着佛经入睡,对空蝉更是敬佩,却不知空蝉竟是那么个道貌岸然之人。我一气之下烧了经书,杀了给我诵经那人,发誓再也不听经了,谁料在没了诵经声伴我入眠后,我就开始整宿整宿地失眠,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无奈,我只能又另外找人来诵经。然,我寻遍家中所有人,他们诵经的声音都不甚好听,听着不仅无法入眠,反而让我觉得刺耳。几天不眠不休,我实在难受,所以今儿个我打算重金聘请个诵经能让我入眠的人。” 弦月说完,又洒了几把铜钱下去,然后在城墙上摆上几十锭金子。 日光下,金子发出耀眼的光芒,弦月也美得耀眼,底下人们仰头看着,无不露出贪婪之色。 只是诵个经,就能得到这么多钱,还能与美人朝夕相对,这么划算的买卖,没人会做拒绝,于是众人纷纷应道没问题。 弦月嘴角轻弯,“那好,便从简单的来吧,《金刚经》你们会不会?” 千秋国臣民自幼在寺庙学习修行,背诵经文对于他们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很快便有人背诵了起来。 弦月听罢,不甚满意,“你们一个一个地诵念实在是慢,我已经等不及想要睡觉了,不若你们一起诵吧,也不让你们白诵,不管能不能将我哄睡,每诵一遍佛经,每人我都给二两银子如何?” 有银子拿,大家都表示没问题,毕竟二两银子对于平常百姓来说,可是一家三口一个月的口粮。 数十人齐齐诵经,声音非常响亮,很快其他街上的人们也被吸引来了,诵经拿钱的消息也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全城,人们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了城门口,人数之多,挤满了整条街道。 有些人质疑着真假,待看到鹤龄整箱钱搬下来后,也都信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诵经声也越来越大,好似雷霆劈开了虚妄,直冲进云霄,顿时拨开了头上愁云惨雾,又露出了万道霞光。 弦月翘起了嘴角,果然,金钱的威力就算鬼神也无法轻易与之匹敌。 先以欲勾牵,后令入佛智 当人们的信念汇聚到诵读佛经上,妖魔便无法再近身了,那些喊打喊杀,狂躁的人们开始变得平静,悲鸣的人也收起了眼泪,好似都从其中得到了救赎。 毅王来了,他踩踏着白云而来,身上还披着袈裟。 他看着弦月说:“真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头脑。” 弦月朝下向发钱的鹤龄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发钱,稳定底下百姓不要乱动,然后才说:“这法子我也是在书上学的。” “什么书?” “书我不记得了,不过那故事我一提你肯定知道,便是鱼篮观音的由来。” 鱼篮观音是三十三观音相之一,传说东海之滨有一群化外之人,不懂礼仪,不知礼数,观音菩萨化作美貌渔女前去点化。 观音菩萨先是借由美貌,引得无数人上门求娶,然后提出条件,教习他们经文,谁能一天之内背下《普门品》,便嫁与谁。 《普门品》不长,许多人都背下了,观音便又让他们再学《金刚经》,谁能在一天内背出《金刚经》便嫁与谁。 《金刚经》稍长,但还是有不少人背了出来,观音便又教他们《法华经》。 《法华经》更长,只马郎一人背出,观音便履行诺言嫁给了马郎,结果却在礼成之后就死了。 最后马郎在三部经书的教化之下得道皈依佛门,其他村民也因此变得明理知事,从此供奉起鱼篮观音。因为与马郎成过婚,鱼篮观音也被称作马郎妇观音。弦月记得这个故事她是在本杂记中看到的,书上记载说鱼篮观音这法子是先以欲勾牵,后令入佛智。 毅王听完弦月的话,深深地沉默了。 “错的是人,不是佛,毅王殿下切莫执迷不悟,继续被妖魔蛊惑。” 毅王仍旧没有说话,底下,人们尽管好奇与诧异腾空而来的毅王,但还是继续领着银子,诵念着经文。突然地,毅王捂住了胸口,疼痛难忍地弓起了身体,弦月赶紧扶住他,只觉得他衣裳下面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鼓动。 “你怎么了?” 毅王疼得无法回答弦月的问题,弦月没办法,只好扯开他的衣裳看了看究竟,岂料他衣裳之下的躯体上长满了许多肉瘤一样的疙瘩,密密麻麻的好不恐怖。 “快,快杀了我!凶神要出来了……”毅王艰难说道。 弦月有一瞬间懵,随即赶紧拿出怀中匕首,然而在递出去时,她又收了回来,毅王要是死了,她还怎么寻找神砖? “神砖何在?”弦月问毅王。 毅王疼得打滚,身上的肉瘤还在不停地蔓延生长,完全顾不上回答弦月的问题,弦月只好又继续说:“你念佛经试试,兴许能够抑制住你体内的凶神。” 说完,弦月顿时又想到,毅王能不知道佛能克制妖魔吗?他是宁死也不愿动用他所嫌弃、鄙夷的佛家法力。 弦月想要劝他不要死脑筋,可此时此刻,毅王也不见得能听进去。 正当弦月束手无策之时,一道金光突然破空而来,直直射入了毅王体内,就见毅王猛然停止了挣扎,一双眼倏地睁开,内里有金光乍现。 毅王盘腿坐下,开始诵念佛经,然他发出的声音却并非原先的嗓音,而是空蝉圣僧的声音。 他的诵经声与楼下众人诵经的声音混做一处,刚刚还生长迅速的肉瘤慢慢停止了鼓动,不多久便有了消退的迹象,然而仅仅只消了上半身,诵经声又停了下来。 “阿弥陀佛,千秋国此次浩劫多亏了二位施主出手相助。” “你是空蝉圣僧?毅王呢?” “正是。毅王待会儿就会醒来。” 毅王与妖魔签订了生死契约,契约不死不消,空蝉圣僧也没办法为他完全消除体内妖魔,只能帮他压制住。 空蝉圣僧与弦月说罢,继而面向底下所有百姓说道:“今日一切皆因我而起,是我修行不够,治理无方,让妖魔钻了空子,最后还犯了色戒,杀戒,毅王会堕入妖魔道,犯下滔天罪行也与我脱不了干系,一切都是我的错,无关佛祖,你们切莫因此丧了佛心,受妖魔蛊惑……” 空蝉圣僧的声音,十方城的百姓最熟悉不过了。 空蝉圣僧将毅王当初在汨泉寺所做种种全都告诉了他们。 “毅王本该是天命仁君,救万民于水火,是我糊涂昏庸,一切都是我的错,为弥补我的过错,我会拼尽所有修为拨乱反正,辅佐毅王成为一代真正的贤君,让千秋国成为真正的净土佛国。” 空蝉圣僧将所有的罪行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并告诉世人毅王是天命仁君,等毅王醒来,听说所发生的事情,他很是不可置信空蝉圣僧会这么做,不停地在问为什么,也不知是在问一旁的弦月,还是他体内的空蝉圣僧。 看着毅王现在的模样,弦月突然想起书里看到的半截观音。 半截观音,半是妖精,半是菩萨,多指上边美,下边毒,毅王现在的身体一半是好的,一半长满了肉瘤,他是半截观音,空蝉圣僧曾经也是半截观音,上半截修成正果,貌若少年,法力无边,下半截还留存肉欲,最终堕入了妖魔道。 “凡事有利弊,端看人怎么想,怎么做,只望毅王殿下不要忘记自己追求真理与公平的初衷。”弦月打断了毅王不停追问为什么的话语:“你那宝贝不是凡物,容易吸引来妖魔鬼怪,继续留下只会助长妖魔气焰,还是给我带走吧。” 毅王抬头看向弦月,日光与霞光好似在她身上渡了一层圣光。 犹豫了一下,毅王将身上穿的袈裟脱下来递给了弦月。 弦月有些懵,不是神砖吗?怎么变袈裟了?正想着,手中的袈裟突然变成了一块砖头。 竟还能这么藏!这任谁能想得到呀! 弦月没做多留,拿到神砖便赶紧与鹤龄回客栈去取行李,他们并未在客栈找到段维新,遂又去了吃四方,段维新宿醉在此,费了好大劲才将他弄醒,三人一齐回到来时的地方。 回去西漠岭的通道已经打开,弦月走在最前,鹤龄紧随其后,接着是段维新,然,不知怎么回事,段维新却被卡在了原地,无法再回去。 弦月将神砖送上神庙后才发现段维新并未跟上,问天机才知道,段维新乱用邪法,已经堕入妖魔道,无法回到西漠岭,从此只能留在那个世界当中自生自灭。 弦月闻言,看了鹤龄一眼,又问天机:“要是我有十块神砖,我能用神砖将段维新从那个世界带回来吗?” “可以。” “那就好。” 鹤龄不知弦月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只有弦月自己知道鹤龄当时失控杀人有多可怕,如果有一天鹤龄也不幸堕入妖魔道,她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将他救回来。 月牙城(二更) 回到家里,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弦月还有些不大习惯,尤其鹤龄没有跟在她左右。 鹤龄就在隔壁房间,只要她一喊,他就会过来,可弦月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好似只有他在身边,她才能够安心。 在闭眼了一个时辰后,弦月又睁开了眼睛,透过窗依稀可见隔壁透出来的灯光,看来鹤龄还没睡,于是便又下了床,噔噔跑去了隔壁,就见鹤龄露出个膀子,正在自己给手臂上的伤口换药。 鹤龄一只手并不好动,弦月赶紧上前帮他,“你一只手不好换药,怎不叫我来帮你?” “不妨事。”鹤龄低头看着她笨手笨脚的包扎,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甚觉好笑,想要接过手自己来弄,又舍不得她这样小心翼翼的可爱模样,可爱得想叫人亲哭她…… 弦月似有所感,抬头一看,只见他正直勾勾地看着她,眼中露出神色与那日强吻她时无二。 弦月心下一惊,想起那日被他亲得浑身发软的滋味,顿起羞涩,却又故作镇定问他:“你怎么还像是被欲念所控的模样?莫不是在千秋国中的妖法还未消退?不应该呀,所有世界的法术,不论道法,佛法,妖法,一到西漠岭就会失效,是不会再有影响的。” “妖法能够消退,欲念不会消退,公主若不想再有那等事情发生,便要好生记得男女大防。”鹤龄说罢,收起那些个不该有的心思,然后拿过她手中的纱布,自己手口并用,三下两除二绑好了手臂上的伤口。 “时候不早了,公主快些回房安歇吧。” 弦月被他推出门去,没想到自己还有被他拒之门外的一天,她始终想不通阉人怎么会起男女之欲,不过那次亲吻地感觉却是不停地萦绕在脑海中,让她羞涩又有些心跳加速,不可否认,被亲得骨软筋麻的滋味还挺不错的。 若不是亡国,今年年底父皇就该为她指配夫婿了,听母后说,父皇已经看好了三个人,一个是秦大学士的儿子,一个是易元帅的孙子,一个是新科状元,她为此还偷偷去看过这三人,她更为喜欢温文尔雅,文采斐然的状元郎,原还想着要想法子试试他人品如何,没想到就出了事情,也不知那状元郎现在可好? 隔壁鹤龄也睡不着,他暗中保护弦月这么多年,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也知道弦月喜欢的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从来就不是他这种不懂风月的武夫,不管她是不是公主,他都不敢有所妄想,可几次的巧合却让他欲念纵生,对她生出了许多不该有的想法,叫他实难忍耐,愈发不知道该怎么将自己并非阉人的事情告诉她,至少真相未吐露之前,就好似为他们之间上了一把锁,时刻提醒他莫要冲动行事。 弦月不知鹤龄的担忧,在家修整了几日,两人便又去了西漠岭。 有了一块神砖做底气,再找起新人来容易了不少,很快便找到了两个愿意跟他们一块儿走的。 这两个一个叫做程秉润,是个唱戏的武生,一个叫做安明姣,是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程秉润原是个武生名家,一次失误摔断了腿,从此便不能再上台唱戏了,他想用神砖恢复自己的腿脚。 安明姣找神砖则是为了找到被自己弄丢的小少爷。 安明姣说:“那日中秋,老爷偷偷带着四夫人和小少爷出去看灯,我随同伺候。老爷耍得兴起,要与四夫人在酒楼单独吃几杯酒,命我将小少爷带出去转一圈再回来。路上小少爷哭闹着要吃糖,我买糖的功夫,小少爷就不见了,那是老爷唯一的孩子,要找不到他,我一家子都要给他陪命。” “怎地你家老爷出门看灯还要偷偷摸摸的?”弦月好奇问道。 “你们有所不知,我那主家虽然富贵,但家里几个联姻太太都厉害,要是发现老爷独宠四太太,大太太哭,二太太闹,三太太上吊,五太太要喝药。” “看来这齐人之福还真不是那么好享的。” 他们这次去的是个叫做月牙城的地方。 月牙城之所以叫做月牙城,是因为城里有一处月牙湖。 传闻月牙湖的前身是王母娘娘梳妆用的琉璃镜,被梳妆的婢女无意打碎,一块月牙形的碎片落到这里,就变成了月牙湖。 月牙湖位置偏僻,湖水却是清澈见底,味道也是甘甜可口,沐浴其中还有美容养颜之效,有个商人从中发现了商机,花大价钱依水建造了个月牙庄,将月牙湖圈进了月牙庄里。 商人靠着贩卖湖水赚了不少银子,后来也不知他从何处打听到,在月圆之夜时到月牙湖泡澡,可以有返老还童,青春永驻之效。商人好奇一试,果真如此,从此月牙湖的名号越来越响,许多人慕名而来,也吸引了许多不怀好意之人过来抢夺,为了守住月牙湖,商人招揽了许多兵马,慢慢地,月牙庄便扩建成了如今的月牙城,商人也成了月牙城的城主。 在泉水的作用下,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各个美得不可方物,让人自惭形秽,心生妒忌,也美得让人垂涎三尺,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拎着一个怪物的尸体找上门来讨要说法,大家才知道月牙湖能有此神效,并不是因为王母娘娘,而是有几只河蚌精在此修炼,它们分泌出来的珍珠质能够让人返老还童,青春永驻。 河蚌精们为了能够在此处修炼,一直隐藏着踪迹,它们没想到这么多夫人小姐会来此泡澡,面对着这些被自己滋养得美艳绝伦的夫人小姐,有只蚌精没忍住,利用蚌壳扮作岸边可以坐卧的石头,诱着夫人小姐们坐到它身上,然后偷偷地用柔软的蚌肉去抚慰夫人小姐们腿间的肉蚌,逗得她们的肉蚌也分泌出粘液时,再张开蚌壳将她们藏进壳内欺辱。 被奸污了的夫人小姐不敢作声,直到生出个浑身滑溜溜,身带蚌壳,面目可怖的怪物,才被人发现。 越来越多的人找上门来讨要说法,城主被逼无奈,只能请来能人异士将月牙湖的蚌精全部斩杀,那之后,月牙湖的湖水就变得混浊了,湖水也没有了返老还童的效果。 “月牙湖失去效用,月牙城也就失去了经济来源,你们现在是靠什么来维持生计的?”弦月问道,要养活一城人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大户人家最重血脉和名声,怪物一事发生,那些去月牙湖泡过澡的夫人小姐好一点的被送去了玉泉宫出家,差一点的都被扫地出门了,还有些直接就被家里处决,已示其家风清朗。那些被赶出家门的夫人小姐,娘家也不会收留,她们无处可去,老城主便将她们安顿到了玉骨柔,让她们利用被珍珠质滋养出的绝色容颜来为月牙城赚钱。” 玉骨柔是他们这儿的妓院,姑娘们的皮肉钱确实好挣,就算没有月牙湖,月牙城也还是被盘活了,也正因此,月牙城又被人叫做风月城。 游花街 “现在月牙城还是做皮肉生意吗?” “我看你们的扮相就知你们肯定还不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在我们这儿,良家女子出门,需得用帕子遮头,轻纱挡脸,不然就会被视作可以接客的娼妓。” 当地人指点给弦月几人看,弦月才知道路上用布遮头的女子并不是为了遮挡太阳,而是为了表明清白,难怪刚刚他们走在路上,好些人往她身上打量,若不是鹤龄跟着,怕是会被他们缠住。 弦月赶紧掏出帕子将脸给遮了,然后往鹤龄身边挨了挨,以示自己有所保护,好让暗中打量她的人赶紧收收眼。 鹤龄明白她的意思,可当她挨过来时,身体还是不自觉地绷紧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只应激的猫,只要一靠近她就会忍不住炸毛。 其他人并不知鹤龄的敏感,就着遮面这事还在说:“要是因为不遮面而被人误认成妓子给玷污了,就算是城主夫人也得自认倒霉。” 当地人会这么说是因为以前还真发生过这么一桩冤事。 当年城主挑中了梁家的大小姐做妻,眼看马上就要成亲了,梁小姐悄悄隐藏身份偷溜去花街长见识,被人当做了妓子给欺辱了,便是城主也认栽了,改娶了梁小姐的妹妹做妻,而梁小姐则被送去了玉泉宫出家,道号无祯。 弦月被他们说糊涂了,城主的未婚妻,梁家的大小姐,大家闺秀,为什么要隐藏身份,偷溜去花街长见识? “嗐!你们不知道,这无祯自小喜欢画画,最擅长画人,她立志要画出世间百态,经常在外走街串巷,观察世间人。” 常在街上逛,就算家里没有告诉她花街的事情,她自己也听说了,当得知月牙城在外艳名远扬,玉骨柔纸醉金迷荒无度,花红柳绿不夜天,乃是人间销金窟,有着不同寻常的风景,引得许多外乡人来此挥金如土,春宵一度,无祯非常好奇,冲动之下,竟不管家规训诫,偷偷溜去了花街一窥究竟。 在那花街上,她确实看到了不同寻常的风景,那肆意交欢,不顾伦理的癫狂,是她从未见过的场面,她看得惊心动魄,浑然不知自己此时已经是落入狼群的羔羊,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逃脱不得,被一群色中饿鬼强行带到了一处破屋,狠狠奸了一遭,直到第二日家里人寻来,才将她救出。 那之后婚事吹了,无祯也被送去了玉泉宫,成了个女道士。 弦月听完,还是觉得不对,大户人家看重脸面名声,明知外面这世道乱,怎么还会放任自家大小姐出入市井呢? “梁家原来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因为先祖本事,在猎杀蚌精的时候立了大功,才被留在月牙城里,得城主重用,一开始对家中女眷并未太多约束,加上月牙城众人知晓梁家本事,正常出入市井,也没人敢动他家的人,怪只怪那无祯自己贪玩,不带侍卫就跑去了花街,那之后,高门大户的女眷便再也不能出门了,更甚至一些个未出阁的小姐从七岁起就得被关进绣楼里,直到成亲那日才能下来,其他普通女子慢慢也不太敢出门了,就算出门也会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让家里人陪同出门。” 说起这事,一旁蒙着面巾剥豆子的大娘就生气,“好端端的月牙城被他们弄成这样乌烟瘴气,真不知那城主是怎么想的,难道没了这花街就没有其他赚钱的法子了?” “你别说,老城主本就是靠着月牙湖投机取巧发的家,你还能指望他们能脚踏实地种地育苗,看天吃饭?再说了,种地哪有做买卖赚钱,要没有花街,咱们哪有如今这好日子?” 花街是销金窟,连带着这儿的市集也赚钱,其他地方几文钱一碗的面,到这儿得四五十文,这也为什么月牙城虽然乱,大家却都不愿走的缘故。 “除了蒙头巾外,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弦月继续问。 “注意别照镜子。” “这是为何?” “镜子能通鬼神,传闻蚌精被杀死后,灵魂不消,藏匿在月牙湖里,可以通过镜子出来报仇。” 也正因如此,月牙湖被城主下令封锁了,并安排了人在月牙湖附近设了哨岗,以保证人们安全。 就只有不照镜子这个规矩吗?弦月心想这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了?不过仔细想想,如果月牙城不够安全,那些达官贵人又怎么放心来玩呢,毕竟他们也都是惜命的主儿,看来这梁家还真有几分本事,能够将蚌精的灵魂给压制住。 梁家人这么厉害,神砖会不会在他们手里呢? 弦月思索着,那厢程秉润却是迫不及待地打听起有关花街的事情了。 “花街日落开门,月升点灯,带足银子,从街头到巷尾,可叫你耍得扶墙而归,抖不出一滴元阳真精。” “那我得好好玩玩了。” 程秉润笑得猥琐,可一摸腰间才发现自己走的匆忙了,压根就没带钱,连住客栈的钱还是弦月给他出的。 弦月要了两间房,她和安明姣一间,鹤龄与程秉润一间。 鹤龄对此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果然,要避嫌了呀。明明是他所希望的,可为什么心里这么不得劲呢? 安顿好,四人便出发去了花街。意外地,花街上不只有青楼楚馆,客栈,医馆什么的也都有,不过都是夜晚开门,每家好似约好似的,蜡烛都没点太多,以至于整条花街看起来朦朦胧胧的,带着一股暧昧氛围。 街道两边的铺子开得很密,主街道路却非常狭小,三个人并排走都觉得有些拥挤,来往的人免不得会有些肢体接触。 弦月本来与安明姣挽着手,见这种情况,鹤龄让安明姣跟着程秉润走,自己则将弦月搂进怀里,以免人流将他们冲散了,到时候发生危险都赶不及过去。 安明姣看看一旁吊儿郎当的程秉润,再看看拿着剑的鹤龄,说什么也要跟着弦月他们一起走,那厢程秉润觉得自己被轻看了,不服说道:“安姑娘,您别看我功夫弱,我从小学戏,混迹在三教九流里,我到这种地方,就好似鱼入大海,鸟上青霄,你跟着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安明姣还是不愿,于是程秉润又道:“那不若弦月姑娘与我一起,让鹤龄兄弟与安姑娘一起。” 这下轮到鹤龄和弦月不愿了,两人异口同声地拒绝说:“不行!” “为什么?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销金窟买胭脂 这……弦月迟疑了,不知该怎么委婉的说,鹤龄倒是义正言辞,“寻找神砖的危险天机已经与你们说过,你们自己答应要来便要做好遇到危险的准备,现不过是逛个花街,你们就这样为难,不若还是在客栈里待着吧,那儿安全。” 鹤龄这话是对着安明姣说的,也是让她做好思想准备,比起男子,女子天然要弱一点,当初弦月要来寻找神砖,他也是诸多放任她去经历危险,确认自己有承担风险的能力后再谈寻找神砖吧,不然大可能会死在寻找神砖的路上。 鹤龄说完便拉着弦月走了,也不管他们如何。 人潮拥挤,鹤龄将弦月拥进怀里,用手帮她挡了挡来往人的碰触。 弦月依偎在他怀里,嘈杂声中,依然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弦月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因为他的怀抱而心跳加速,还是因为他刚刚那一番话在心跳加速,是呀,她何其幸运,还有他陪伴左右,还有他在保护,帮助,在做她的后盾。 脸上隐隐有些发热,不知怎么的,弦月又想起他说的,阉人也是有欲的话语,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与他再搂下去了,万一他又想亲她了该怎么办?再用匕首戳他手吗?还是让他再亲一次? 弦月胡思乱想着,心里愈发羞涩,完全没有了逛花街的心思。 于是弦月随便走进了一家店铺,借机推开了鹤龄拥抱她的手。 “二位客官想要买点什么?” “随便看看。” 这是一家脂粉铺,铺子里摆满了胭脂水粉,香喷喷地,还挺熏人。 “客官可是要买助兴的胭脂水粉?”掌柜的十分贴心的询问他们。 弦月好奇道:“胭脂水粉还能用来助兴?” “当然可以。” 掌柜的打开一盒红胭脂,“胭脂抹在脸上可增色,抹在身上也可增色。” 说完,他就将整盒胭脂粉泼到了弦月身上。 “呀!你这是做甚?”弦月赶紧要用手拍去身上的胭脂粉,掌柜的拦住她的手,“这胭脂不该姑娘擦,该是他来擦。” 掌柜的指了指一旁的鹤龄。 鹤龄顺着掌柜的话,眼神落到弦月沾满红胭脂的胸口,眼神微凝,心想这红胭脂确实能助兴,可惜他只能看看。 弦月面上一红,赶紧用手挡在了胸前,挡住他们的视线。 “哟,小姑娘还怕羞哩。”掌柜的似没想到来花街玩的姑娘还这么怕羞。 弦月正想找个借口对付过去,铺子里又来了个客人,他是来买香粉的。 掌柜的遂没再多说,转身端出一盘子香粉给那人,问:“客官是自己试还是叫我女儿来给客官挑?” 男子放下一锭银子,“叫你女儿来吧。” “得嘞!”掌柜收了银子,立马朝后院喊道:“姑娘们,来活了!” 只听娇滴滴一连串应声,不多久,就有六位女子掀开帘子陆续走了出来,她们有的梳着妇人发髻,有的梳着姑娘辫子,年纪看着都不大,却都生得花容月貌。 姑娘们各拿起一罐子香粉,往颈子上抹了抹,然后扯开了衣领让他闻。 男子一个一个闻过去,姑娘便一个一个问:“客官可香?可喜欢?” “香是香,可惜还差点儿。” 于是掌柜的又端出了一盘子香粉,姑娘们又继续试,姑娘们问他:“客官这回想要奴家往哪儿抹?” 男子隔着衣裳摸了一把面前姑娘翘挺的胸,姑娘们会意,解开了衣裳,露出了奶,香粉洒在乳儿上,好似熟透了的蜜桃挂糖霜。 “客官闻闻可香可喜欢?” 男子凑过去,先是吹了一口气,吹走浮在“蜜桃”面上的一层粉,然后凑近了嗅了一口那甜香,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两瓣唇儿一合,用劲儿又吮了一口那顶端的粉润。 “香,又甜又香。” 男人一一品过,却还是不满,便又让姑娘们撩起裙子,撅起白嫩嫩的臀儿,再试试旁的香粉。 姑娘们掀起裙子,剥下裤子,双手撑在柜台上,男人拿上香粉,一个接一个地抹过去,抹到其中一个时,男人停了下来,“怎的,小娘子下面这张嘴也会抹胭脂?” 一旁的弦月和鹤龄才发现,那女子双腿之间的肉丘上抹了一层红胭脂,红艳艳的,怪是好看。 姑娘掩嘴笑道:“刚刚我在后面调胭脂,小叔叔见了来帮忙,好心肠却是帮了大倒忙,亲花了我嘴上的红胭脂,脏了我的脸,亲麻了我的身子骨,酥了我的腰。腰酥酥,肉麻麻,兜不住的浪水儿顺腿流,叔叔用手帮我堵,手上全是红胭脂。” “原来是你叔叔弄的,这颜色倒是好看地紧,又红又艳又嫩生。” 男人说着上了手,按上了她红艳艳的嫩穴儿,沾了一手湿糊糊的红胭脂。 姑娘摇着臀儿问:“客官喜欢,可要拿一盒这胭脂?” “买,可是我也得先试试。” 掌柜的赶紧又端上红胭脂,然后姑娘们的软奶儿、嫩穴儿,都被他抹上了红胭脂…… 弦月看看姑娘们那涂满红胭脂的胸口、肉丘,再看看自己胸口的红胭脂,顿觉面如火烧,她从没想到胭脂水粉还能这么卖,这么玩,这么助兴。 眼看他们玩的越来越过火,弦月待不下去了,赶紧拉着鹤龄就要走,却不料掌柜的将他们拦了下来,掌柜的说:“客官试了我一盒胭脂,不给钱可不能走。” 弦月才反应过来刚刚掌柜泼她身上的红胭脂还要算钱,心中不禁无语,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弦月不想与他纠缠,让鹤龄给钱。 “承蒙二位客官惠顾,一共六十两银子。” ……弦月虽然用过更贵的胭脂,但还是被这价格震惊到了,要知道在千秋国,二两银子就可以供一家三口生活一月,这花街里,随随便便一盒胭脂就要六十两,难怪人们说这儿是个销金窟,没点钱,还真是玩不起。 此时弦月才明白,花街上的店铺,其实都是青楼,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 从胭脂铺离开,弦月觉得自己更加冷静不下来了,这会儿再被鹤龄抱着,比刚才还羞。 鹤龄也是,刚刚还敢打着保护她的名头,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现在却是不敢搂了,怕一紧贴她就发现了他顶在裤子上的硬物。 然而拥挤的人群并不知他的难处,就算他不想,被人群一挤,弦月也还是碰触到了他那硬东西。 不过弦月似乎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还以为是他腰间挂的佩剑。 弦月胸口上的红胭脂也蹭到了鹤龄怀抱里,鹤龄低头看着两人相挨相贴之处,既是紧张又是兴奋,默默放慢了脚步,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能在这拥挤的花街上走个一整夜。 有求必应重塑筋骨,易容改貌心诚则灵 鹤龄这个想法注定是妄想,没走多远,害羞的弦月便又走进了一个铺子,推开了他的怀抱。 这铺子是个棺材铺,卖的也是香烛元宝,棺材寿衣。 其他铺子弦月倒是还好想,进这棺材铺里玩,不嫌晦气吗? 弦月走进棺材铺一问,被伙计领去了后院,看到了满院子的棺材,每一个棺材里都有一对交缠的男女,他们早就以棺材做床,纸钱做被,与那些个打扮成女鬼狐妖的姑娘玩得不亦乐乎了,哪还管什么晦气不晦气的。 “棺材都满了,二位客官要耍还得等等。”扮做纸人的伙计,面上涂得雪白,两颊和嘴唇却是涂得殷红,在月光底下看着还怪瘆人的。 弦月忙忙摆摆手,没事没事,不耍不耍。 正拒绝呢,鹤龄推了推弦月的手臂,示意她往左边房间里看,就见那屋正中间供奉了一尊蚌仙像,一个蚌壳,裹着一根巨棒,左右两边分别写着:“有求必应重塑筋骨,易容改貌心诚则灵。” 弦月问伙计:“那是怎么玩的?” “那可不是玩的,那是我们老板供奉的蚌仙像。” 普通百姓害怕蚌精,怕自家女眷被蚌精玷污,生出小怪物,靠皮肉买卖赚钱的青楼可不怕,只要能让这些挣钱的姑娘变得更加漂亮,就算给那蚌精睡上一睡,生出了小怪物又如何?还能和它联个姻,做个亲家,以保姑娘容颜不改,青楼生意昌隆。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能赚钱,便是妖魔鬼怪也能认作爹娘祖宗。弦月又想起在千秋国经历的种种,就算没有妖魔鬼怪作祟,仅一个“贪”字,就能将人变成魔。 弦月听着棺材中发出的阵阵娇吟,继续问伙计:“拜蚌仙真的能让姑娘们变美吗?” “要是不灵我们拜它做甚。” 有求必应重塑筋骨,易容改貌心诚则灵这话不是假的,只要诚心祭拜,就有可能梦到蚌仙,改变容貌。 弦月拿了几粒金瓜子给伙计,让他找了个最近梦到过蚌仙的姑娘来。 姑娘叫做莲歌,十天前她还是个阴阳脸,其他铺子都不收她。 莲歌不是月牙城人士,她的家在离月牙城八百里外的吉澜镇,她原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虽天生是个阴阳脸,家里人也未曾嫌弃。有一天,她和邻居姐姐去山上采摘野菜,路上遇见个老婆婆崴了脚,她们好心将老婆婆送回家,却不料老婆婆竟是个人贩子,一进其家门,她们就被人用麻袋套了头,等醒来就已经到了月牙城。 她因为是个阴阳脸,其他铺子老板都不要她,棺材铺老板不介意,反正要扮鬼,阴阳脸都省得画鬼妆了,她便这么进了棺材铺,做起了女鬼。 十天前,她跟着大伙儿拜祭完蚌仙后就上床睡了,梦里她到了个小木船上,四周全是盛开的荷花,荷叶簇拥着小船,头顶悬挂着明月,茫茫天地,万籁俱寂,好似天底下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正当她纳闷自己怎么到了这里时,水波忽然晃动,荷叶也摇摆了起来,然后一个长相丑陋怪物攀着船沿从水里钻了出来。 她吓得尖叫,连忙往后退去,却是忘了此时在船上,一不小心脚下被绊了一下,扑通就摔进了水里。 她不会游泳,连呛了几口带着土腥味的水,好在那怪物将她从水里托了起来。 怪物长有人的躯干,四肢,身上却是光秃秃,滑溜溜的,没有一点毛发,连眉毛都无,就,就好似没长鳞片的鱼。 怪物咧开长满尖牙的嘴笑:“你天天跪我,拜我,如今见了我,却又怕我。” 她才知道这就是她每日祭拜的蚌仙。 “我……我……”她吓得结巴了,“我不知道,我是被拐来的……求求你,我不想变美,我只想回家,求求你帮帮我吧……” 蚌仙摇摇头,“我只能帮你变美,不能帮你回家,或许等你变美以后,可以傍上个有权有势的人离开这儿。” 蚌仙的话彻底粉碎了她想逃走,想回家的期盼,她哭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已,蚌仙却是低头亲上了她的脸,冰凉且湿润的长舌舔过她脸上的红疤和滚烫的眼泪,然后堵住了她放声哭泣的嘴唇。 他的牙齿锋利无比,舌头又尖又长,像是蛇一样钻进她的嘴里,卷缠着她的舌头又舔又吸,没一会儿就将她亲得气喘吁吁。 蚌仙摸着她的头说:“乖,别哭了,我给你变个戏法。” 说完,蚌仙轻轻拍了拍水面,便有无数的小鱼从四面八方游了过来。小鱼钻进了她的衣裳里,贴着她的身体游来游去,好似搔痒一样,弄得她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瞧瞧,笑起来多好看。” 蚌仙又亲上了她的嘴,长舌儿钻进她的嘴里,她没再推拒,反而主动迎合了起来,与他亲了许久才分开。 然而,她却是忘了还有小鱼儿在她衣裳里,紧紧相贴缠绵之时,好些来不及游走的小鱼被他们的拥抱给夹死了,鲜血从她衣裳里渗出,新鲜的鱼尸还兜在她衣裳里,随着水波不停地蹭过她的乳儿。 她赶紧想将衣裳里的鱼尸弄出来,蚌仙却是阻止了她,蚌仙将她高高托起,然后用尖牙咬开了她的衣带,露出她那糊满鱼尸的胸口。 怪物伸出长舌舔过,鱼尸被卷进它的嘴里,尖牙交错之间,鱼尸变得稀碎,鲜血染红了他的嘴,白森森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她吓得不敢动弹,生怕他那尖牙咬着了自己,可明明知道他是在吃鱼,长舌头每次舔过胸前之时,她的身体还是忍不住起了反应,乳头翘起,下身也隐隐有什么流了出来,身边环绕的鱼儿似乎察觉到了,一股脑儿地都涌进了她的腿间,钻进了她的裤子里,争相吞食起那与众不同的汁水。 无数一张一合的鱼唇亲吻着她的穴儿,游动的鱼身滑不溜秋地蹭在她的大腿上,她不禁呻吟起来。 胯间汁水儿越流越多,小鱼儿也越聚越多,争相往她胯间挤弄,裤子都险些有些兜不住了,有鱼儿被挤进了她滑溜的肉唇之中,觅到了源头活水,尾巴轻摆,借着滑溜溜的汁水沾满全身,一头破开嫩肉屏障,扎进了她的穴儿深处。 “啊~鱼儿钻进去了……” 她再忍不住,呻吟地叫出了声,她想夹紧腿,又怕夹死了腿间无数小鱼儿,稍一犹豫,便又钻进了两条小鱼,等蚌仙将她从水中抱上船时,穴儿里面已经被小鱼儿填塞满了,有几条不堪拥挤的小鱼儿啪嗒掉在了木船上,还在不停地挣扎动弹。 不解风情的弦月 蚌仙伸手捉住其中一条小鱼儿扔进了嘴里,舔了舔嘴唇说道:“需要我帮你把里面的小鱼儿都捉出来吃掉吗?” 她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蚌仙就凑上了嘴,牙齿一合,咬住了好几条卡在她穴口的鱼,鲜血顺着它的尖牙滴下,顺着她的股沟流到了小船之上。 待吃过外面一圈,更里面的他用牙齿咬不着了,便伸出了舌头往里面掏,他那肉舌头比鱼儿还灵活,鱼儿在里头动,他也在里头动,一个钻一个掏,直弄得她的穴儿又痒又麻,一个不留神就高潮了,穴肉儿收缩,紧紧夹住了它的舌头,也夹住了小鱼儿,里面钻弄的小鱼儿不知被夹死了几条,鲜血混着汁儿流出,带出了好些个鱼尸,全被他一口闷了去。 等他吃完,她已经不知高潮了几次,失力瘫在小船上,呆呆地看着天上的圆月亮。 蚌仙跳上船,他说:“吃了你这么多鱼,我可得卖卖力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蚌仙胯间,只见一根长满肉疙瘩的巨棒,跟他一样的怪。她不禁有些害怕,却不知那肉疙瘩别有妙处,随着肉棒子深入进来,肉疙瘩就像是活了一样开始不停吮吸她的内壁,给本来就酥麻的穴儿再添上几分无与伦比的刺激,几乎只一下,她就被那欲仙欲死的感觉给征服了,不由自主地开始配合着他的动作,好让他继续不停地在她体内顶撞。 她舒服得几欲昏厥,感受着他近乎癫狂地在她体内进出,小木船也被摇晃得东倒西歪,撞落了好些荷花。 当又一次高潮袭来之时,它也到了,肉棒喷出津液,肉棒上的所有肉疙瘩也一齐喷出汁水,连带着它身上也不停地渗出透明的粘液。 他将身上的粘液抹到了她脸上,身上,粘液糊得她睁不开眼,张不开嘴,呼吸都呼吸不了,等再睁眼,才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梦,她还在自己房里,自己床上,只是浑身上下的皮肤变得又白又嫩,不论是脸上的红疤还是曾经玩闹时候留下的伤疤全都没了,甚至比那刚出生婴儿的皮肤还要好上几分。 “是梦?”弦月有些狐疑。 听当地人说,月牙湖之所以能让人变美是因为蚌精在那里面修行,修行时分泌出珍珠质溶于水中才使泡澡的人变得美丽。 珍珠质有形,梦无形,蚌仙怎么能通过梦境使人变美呢? “说实话,我也不确定那是梦境还是真实发生的,那晚的感觉太过真实,可我身体上又没有任何痕迹,或许只有那晚的月亮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莲歌说完就被伙计支使走了,伙计问弦月:“你们二位究竟是来干嘛的?打听蚌仙的事情做甚?” “好奇问问,毕竟哪有人不想变美的。” 弦月一边说一边抱住鹤龄的手臂,以示亲昵。 看伙计还是不信,弦月又说:“郎君嫌我与家中夫人一样不解风情,特带我来这风月城长长见识,学学这儿的姑娘究竟是怎么伺候人的。” 伙计打量了一下冷脸的鹤龄,又看了看含羞带怯的弦月,猥琐笑道:“我看是你家郎君不解风情,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就算是个石女,也得用舌头往你胯间钻个洞,舔出汁儿来。” 鹤龄默默无言,暗地里摸了摸被她戳伤的手臂,心里在想究竟是谁不解风情?弦月则是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不敢细想伙计的话,赶紧转移话题问:“花街女子既然不怕蚌仙,为何不用镜子通神,而是要拜蚌仙像呢?” “不是不用,而是不能,坊间都传,蚌精死后,魂魄不消,藏身在月牙湖里,城主才下令封锁月牙湖。其实不然,而是城主将蚌精之魂囚禁在月牙湖里,蚌精要想逃出,要么通过镜子,要么通过人间香火以助修炼,为了香火,它们只能帮人变美,却不知这正是城主想要的结果。 “通过月牙城之外的镜子逃出不就行了?出了月牙城,城主也就管不到了吧?” 伙计挠挠头,“月牙城偏僻,距离太远的镜子,蚌精也没法走吧。” 伙计说得有些不大确定,许多事情他也是听说和猜测的,并不确定。 弦月又道:“以前也只有一个蚌精犯了色戒,怎么现在拜蚌仙就非得做春梦才能变美了?” 伙计哪知道这些,又不愿承认自己不知,声音不禁拔高了道:“总之你想变美就照做便是,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说完,伙计又对鹤龄道:“我现下明白你这小美人为何不解风情了。” “女人不解风情多是欠调教,郎君若是信得过,将她往我们铺子放一天,纵使是个清心寡欲的女菩萨,也能给你调教成个淫娃荡妇,小浪蹄子。” 伙计猥琐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大黄牙,抹得惨白的脸上褶子堆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用不着。”鹤龄听出了他的不怀好意,一口回绝了,然后便搂着弦月离开了。 弦月依在鹤龄怀中,面上的红晕就未曾下去过,此时再被伙计连着调笑几次,就更加羞臊了,若鹤龄真有坏心,指不定现在会对她做出什么,光是想想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就心跳如鼓,赶紧将心思转移到分析寻找神砖上才算好些。 风月城兴起,不仅是月牙城的女子受到了祸害,连带着周边的姑娘也都变得更加危险,就算阴阳脸的姑娘也都来者不拒,可见这花街对女子的需求之大。 想到这花街上,还有不知有多少像莲歌一样被拐卖来的姑娘正在遭受磨难,弦月面上的红晕就淡了几分。 月牙城这么猖狂,就没有人管吗?周边这么多女子被拐,就没有人追究吗? 弦月想着,不禁长叹了一口气,那伙计敢让莲歌将自己被拐卖来的事情说出来,便是笃定就算此事被人知道也没事吧,更何况莲歌还说出了自己家乡的位置,如果他们怕的话,就不会让莲歌说了。 月牙城为何能猖狂至此?弦月看着身边络绎不绝的人潮,想起了那六十两银子的胭脂,想起了当地人为了赚钱的言语,是呀,能来月牙城玩的都是周边有权有势的达官显贵,富豪乡绅,月牙城若出了事,他们也会受到牵连,自然会保护着。月牙城得诸方庇佑,又岂是寻常官府能动的? 弦月很想帮帮莲歌她们,可她好似无能为力。 三眼居士 弦月一边想一边走,此时已经没有了游玩的兴致,待走到街尾,准备回头的时候,路上拥挤的人群已经少了许多,多已经找到自己喜欢的地方玩了。 最后一家铺子是卖书画的,老板和伙计正在向人兜售春宫图。 弦月瞥了一眼,转身要走,听得有人在念:“世人皆愚痴,拜龙不见龙,求神不识神,魑魅冒作真神显,鬼妖也能成仙人……” 嗯?这莫不是在讽刺花街众人拜蚌仙的事情? 弦月闻声看去,发觉是有个人在念画上的题字,遂挤进其中,看了看那幅画。 画上是一幅求雨图。 龙与蛇同,其性本淫,无所不交,故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于是有人便觉得天下大旱,乃是龙王发怒,需得向它献祭美人,才能消它怒气,降下甘霖。 画上祭台高筑,台上跪着五个被绑着的女子,她们身着吉服,头盖红巾,好似新嫁娘。祭师手持法器正在做法,台下跪着一众诚心求雨的人。而在白云之上,已有两蛟龙盘旋,两条蛟龙各圈住了一女子,女子身上的吉服被利爪撕烂,露出里面圆润的奶子,雪白的肚皮,以及那深藏不露的肉穴儿,粗大的龙根抵在那肉户之上,前半根已经没入那软肉之内。 不是画的蚌仙呀。 弦月看了一眼落款,这幅画的画师叫做三眼居士。 这名字倒是稀奇。 传闻人有三目,除双眼外,眉心还有一目,长在内里,谓之天眼,天眼开的人可以洞悉鬼神,故而许多神仙都有三目,最为世人所知的便是二郎神了。 三眼居士是觉得自己洞悉鬼神吗? 弦月想了想,眼神落到了那云中蛟龙之上,传说当中,蛟龙多是鱼、蛇等水中族类修行所化,蛟龙历雷劫之后,才会化龙成神。蚌精也是水族,这会不会是三眼居士的暗喻呢? “可还有三眼居士其他画作?”弦月问老板。 “还有一幅。”老板往箱子里翻了翻。 另一幅画的是中秋行乐图。天上圆月高挂,照耀着月牙湖,湖边张灯结彩,聚齐了许多人。岸上人们身着华服,点燃篝火,有的在抚琴,有的跳舞,还有的在湖里戏水,水里的人们,也不管是男是女,全都毫无顾忌脱光衣裳,露出身体,月光、火光将他们的身影映照在湖面上,水里面的他们面容扭曲,表情狰狞,一颦一笑好似不受控制,就像是戴了一层面具。 这幅画旁边的题字是:鬼做人时人亦鬼,人做鬼时鬼亦人。生不逢时人做鬼,世道浇漓鬼做人。” 人是鬼,鬼亦是人,那么这在月下狂欢的,究竟是人还是鬼?他这话究竟是在写画还是写月牙城?和月牙湖又有什么关系呢? 弦月盯着画看了许久,久到老板不耐烦催促才收回视线。 “这位三眼居士可在月牙城中?” “这两幅画是位姑娘拿来典卖的,应该是付不起钱的恩客拿来抵债的,客官可是看中了?需不需要我帮您包起来?” 弦月有心想买,可一问价钱,两幅画竟要七百两,实在太贵了,就算她有金瓜子也不经造,便还是走了。 一路上,弦月都在念叨着那两首题字,她总觉得这个三眼居士知道些什么。 “或许我们该去月牙湖瞧瞧,看看被封锁的月牙湖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今晚就去吗?” “不急,先回客栈与程秉润、安明姣商量一下吧。” 弦月与鹤龄先回到客栈,程秉润和安明姣还没回来。弦月先行回了房间,鹤龄却是跳上了弦月所在的房顶,以天为被,房顶为床地躺了下来,一如以前在宫里做暗卫保护她的时候。 听着她洗漱、脱衣、上床的声音,鹤龄也闭上了眼睛,然而还不等入眠,程秉润和安明姣就回来了,吵醒了鹤龄,也吵醒了弦月。 安明姣看到弦月给她留的灯,并没有马上推门进去,而是在门口又与程秉润轻轻说了几句话,她说:“今晚的事情不许说出去。” “怕什么,我就不信他们俩个孤男寡女搂做一起逛一圈花街还能不动情,说不定鹤龄早给那小姐开了苞,刚刚在花街上已经胡天胡地做了一遭,这才早早回了客栈歇息。”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呢?” 程秉润嘿嘿笑,“美人在怀,但凡是个男人都忍不住,你忘了刚刚咱们看的贵妃醉酒,便是高力士、裴力士两个太监面对美人也做不到坐怀不乱,又何况鹤龄那厮。” ……房里的弦月和房顶的鹤龄俱是无言。弦月心叹刚刚逛花街之前,安明姣还瞧不上程秉润,没想到逛个花街回来,他们就好上了。鹤龄也不禁感叹程秉润下手的速度,心想还是个做个自私小人为好,什么坐怀不乱真君子,通通都是放狗屁。 门口两人说着说着又亲上,两人搂着抱着,亲了好一阵才松开,等安明姣进来房间,已经是一刻钟以后。 安明姣轻手轻脚推开房门进去,她以为弦月已经睡了,却不料弦月正坐在床上等着她。 “你都听到了?”安明姣心虚问道。 弦月点点头。 “我们刚刚是胡说八道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 “那你这是?” “刚刚听你们说起贵妃醉酒,我有些好奇花街上的戏园子与其他地方的戏园子有什么不同的。”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弦月管不着,而且现在管也晚了,索性也就没有多问,只是对他们刚刚说的贵妃与太监的事情起了好奇心。 阉人要如何与人耍那档子事? 弦月尽量平缓语气,装作平静的样子,但面上的红晕还是出卖了她此时心中的羞臊。 “我当你想做什么呢,吓死我了。” 知道弦月不会多言她和程秉润之间的事情,安明姣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说:“这儿的戏荤词更多,戏服也更为轻薄,都是用的轻纱软布,极为贴身。” “戏上面也有改动吗?我听你们刚刚说的,醉酒后的贵妃娘娘与高力士、裴力士两个太监还有些不伦交好?” “有改,咱们平日里看的贵妃醉酒是唐明皇失约,杨贵妃悲愤独酌,饮得酩酊大醉后,怅然回宫,花街里演贵妃醉酒却是让杨贵妃醉酒后与高力士和裴力士两人调情,最后三人一齐在那百花深处胡闹了一夜。” “两个太监能怎么与人调情交好?” “嗯……先是对嘴喂酒,唇齿交缠,然后又与之耳鬓相贴,磨胸贴股,弄得贵妃娘娘春兴大动之时,他们一人用手,深探桃花溪,一人用舌,浑搅春江水,弄得娘娘刚刚喝下肚的酒,一经胃肠就变成了滑溜溜的春江水,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月牙湖的秘密 尽管心里已经有所准备,尽管这些事情与之前所闻所见没什么不同的,可加上“阉人”二字,弦月还是忍不住羞涩,忍不住去想鹤龄,一想到他,想到除了亲嘴外,还能做这么多事情,面上就愈发红了。 安明姣伸手碰了一下弦月滚烫的脸,嘻嘻笑道:“你们今天在花街玩了什么?莫不是真像程秉润说的那般?” “当然没有!”弦月赶紧否认,说完才发现自己反应好似有些大,遂又缓了缓声音,“鹤龄规矩得很,才不似程秉润。” 弦月说了说千秋国的事情,就算在邪祟的蛊惑下,鹤龄都只是亲了她一下,宁愿伤着自己,也不愿欺辱她。 说完,还拿出鹤龄那日买给她防身的匕首递给安明姣看。 安明姣咯咯笑了起来:“我要拿着刀,程秉润也不敢动我。” 房顶握着臊根看月亮的鹤龄也笑了,可不是嘛,用手指月亮可是会被割耳朵的,又何况用这腥臊之物指弦月呢。 被安明姣一笑,弦月面上更红了,急忙道:“才不是呢,鹤龄武功那么高,他若想,我一把匕首哪挡得住他。” 看弦月着急了,安明姣连忙附和:“你说的是,他要有心,匕首挡不住他,他若无心,你们睡做一床,他也不会碰你。” 安明姣的话让弦月想到了之前与他同睡一房之时,他帮她缝肚兜,她都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袒胸露乳了,他都不为所动,还让她注意保持距离,可见对她是无心的。 思及此,弦月面上的红晕慢慢又淡了,心里头莫名有些酸酸涩涩的奇怪感觉。弦月低头看看自己,又想到程秉润刚刚说的,美人在怀,但凡是个男人都忍不住,究竟是鹤龄阉人之身不行,还是她不行呢? 屋顶上的鹤龄也在思索自己究竟对她是有心还是无心,是真的喜欢上了她,还是仅仅因为欲念攒动,只想要得到她的身子? 鹤龄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房间里弦月与安明姣也没有再多谈此事,他也只好作罢。 第二日,弦月将蚌仙像的事情与程秉润他们说了说,她想去月牙湖瞧瞧,看看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她觉得在不能照镜子一事上还有许多疑点,需要调查清楚。 月牙湖在城主府之后,距离市集还挺远的,按一般人的脚程,一来一回需得一天时间。 弦月看了看自己的脚,若是走路过去她肯定是不行的,可要是驾车骑马,未免又太引人注目了,到时候免不得要让鹤龄背。 她一个还好,就看安明姣和程秉润能不能走这么远了,如若不能,就还是留在客栈打听打听那个三眼居士的消息吧,她和鹤龄两个人去。 几人一合计,还是决定兵分两路,由鹤龄与弦月过去月牙湖查看究竟。 月牙湖周边已经用栅栏围了起来,还设了哨岗,有守卫不停地在做巡逻,这和他们所打听到的一样。 白日里不好进去,两人一直在林子里等到黄昏守卫换班之时,才偷偷潜进月牙湖。夕阳下,月牙湖里满是开得正艳的荷花,岸边放有个小木船,与莲歌说的梦境一致,却并不见蚌仙。 这场景让弦月笃定了蚌仙帮人变美不是依靠梦境,而是有不为人知的方法将想要变美的女子带到月牙湖来进行易容改貌。 等到夜幕降临,月亮升起,荷花丛里传来了响动,水波漾开之处,钻出了许多样貌丑陋,浑身光溜的怪物,它们齐齐面向着月亮,一动不动地,好似在吸取月华。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莲歌口中的蚌仙无疑。 弦月坐在树上,大致数了数,竟有二三十只,传闻蚌精不是只有几只吗?怎么变成这么多了?看着也不像是鬼魂呀,难不成…… 弦月想起昨儿打听到的事情,当初蚌精奸淫泡澡的夫人小姐,是有人生出个怪物后才被家里人发现的,莫不是这些都是人与蚌精相交所生下的怪物? 这个想法让弦月为之一振,那边哨岗也传来了动静,有人来了。 弦月扶着鹤龄的手,远远往那边张望了一下,只见一个穿着普通伙计衣裳的中年男人在与守卫说着什么。 说完,男人递给了一个东西给守卫,没多久,守卫便过来了月牙湖。 “来活了!”守卫朝着月牙湖喊了声,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放进水里,那物遇水变大,弦月才看清楚那竟是一个蚌壳。 蚌壳打开,里面是一个昏睡着的女子。 守卫将女子从蚌壳当中抱出,放到小木船上,他走后,一个蚌仙游过来,将小木船推到了藕花深处,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女子苏醒的声音。 女子一眼认出了蚌仙,又惊又喜地接受了蚌仙丑陋的面貌,从容地接受了蚌仙的亲吻和抚弄,接受了它那根丑陋的巨棒,深埋进她体内深处。 湖水随着他们的动作泛起波浪,荷叶摇摆,推动涟漪,女子呻吟的声音惊动了水里无数的鱼虾。 “原来这些女子是这么被人运来的,难怪没人知道。” 按这么来看,最开始在月牙湖修炼的几只蚌精都已经死了,也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魂魄不消,月牙湖之所以会被封锁起来,是因为这里养了许多蚌精与人生出来的怪物,而拜蚌仙只不过是蒙骗世人的幌子。 怪物有人的躯干,又遗传了蚌精水族的特点,靠月修炼,能帮人变美,但貌似只能通过与人交合才行。 等荷花深处的呻吟喘息声停下,守卫拿着蚌壳又来了,装走了浑身涂满粘液,又陷入昏迷的女子。 伙计拿到蚌壳就离开了,没多久又来了一个伙计,还是同样的步骤,将蚌壳送上后,由守卫交由蚌仙,只是这次帮人变美的蚌仙,另换了一个。 “咱们跟上那些伙计瞧瞧。”伙计能将姑娘用蚌壳装来,肯定是知道蚌壳变大变小的方法的,也知道拜蚌仙是假的,根本就不是三眼居士写的那样世人皆愚痴,他们明明比这些个妖邪精明多了。 鹤龄受伤(二更) 借着夜色做挡,鹤龄避开哨岗守卫的巡逻,卯足内力追上了刚刚离开的伙计。 伙计的步伐快得有些出乎鹤龄的意料,鹤龄自认为自己轻功还不错,没想到在这月牙城会遇到个比他还快的,就算他运足十成内力也还是没法赶上他的步伐,只是勉强跟着他,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弦月也察觉到了伙计的速度之快,正犹豫要不要让鹤龄停下来时,前面的伙计率先停了下来。 鹤龄放下弦月,“跑,不要回头。” 说完,鹤龄就提剑朝前方的伙计冲了过去,弦月不敢怠慢,赶紧往后跑去。 打斗声响起之时,天上的月亮也藏进了云里,一瞬间,不甚明亮的林子里顿时变得漆黑,弦月被绊了一跤,一下滚了出去,直到掉进了个草丛中才停下。 弦月缓了一下,刚准备爬出去时,远处的打斗声停了,弦月瞬间也停止了动作,妄图从这安静中听出究竟谁胜谁负。 如果是鹤龄打赢了,他肯定会呼喊她出去的。 弦月等着鹤龄的呼喊,然而等了许久,她也未曾等到鹤龄的声音,漆黑的四周,安静得可怕。 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弦月极力克制着自己发抖的身体,不愿就此放弃希望。 鹤龄肯定怕呼喊声会被后面来送蚌壳的伙计听见,才不喊她的……黑暗中分不清东南西北,才迟迟没有找来的……多等一会儿,他肯定会寻来的…… 弦月不停地找理由说服自己,可眼泪还是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一直等到天色泛白,也未曾等到鹤龄的消息,弦月抹了把眼泪,从草丛里爬起来,寻着自己滚落的痕迹一路往回走,走到了她和鹤龄分开的地方。 那儿有着明显打斗过的痕迹,树枝树叶被砍掉了许多,树干上也有许多剑痕,其中一棵树上还卡着一截断剑,是鹤龄的佩剑…… 弦月身子一软,扶着一旁的树才勉强没有跌倒,她努力告诉自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太阳出来了,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弦月身上,一如鹤龄曾经的拥抱,然而此时太阳的温度也不能驱散弦月此时心中的悲凉,和煦的风吹在她身上也尽显得悲切,周遭生机盎然的绿意更衬得她此时的哀戚,弦月哭得不能自已,为鹤龄也为她自己。 “就知你看见断剑肯定会误会,放心,还活着。” 熟悉的声音响起,弦月猛地回头,不是鹤龄又是哪个,只是他此时浑身是伤,站都有些站不稳,弦月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弦月赶紧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一边擦眼泪一边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那些伙计都不是人。”鹤龄已经是强弩之末,暂时没法与她说清楚,只能道:“先别说了,我快撑不住了,得找个地方疗伤才行。” 弦月搀扶着鹤龄找到了个浅浅的山洞,刚一坐下,还来不及交待弦月接下来该怎么做,鹤龄便晕死了过去。 看着他这虚弱样子,弦月又急又怕,很怕他就此一睡不醒,可又不得不勉强自己镇定下来,帮他先包扎一下身上的伤口。 有过前两回包扎经验,这回弄起来还算顺利,弦月先将他身上满是血污的衣裳脱了下来,用露水打湿手帕,帮他擦了擦身上的伤口和血渍,然后把他的裤子脱了下来…… 嗯?弦月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往他腿间看了一眼,确定是男人的那玩意儿。 “阉人净身究竟是怎么净的?”弦月自言自语,兀自奇怪,怎么他这处一个不少? 弦月还没意识到鹤龄其实并非阉人,她甚至没想过鹤龄会在这件事情上欺骗她,一边疑惑一边用匕首割开衣裳,帮他简易地包扎了一下身上伤口,看见他那物上有一道血痕,也一并包扎了下。 待鹤龄醒来,就看见自己被布条子裹满的身体,以及腿间同被包扎起来的小兄弟,顿觉后背一凉,心叹糟了,正想怎么与她解释,岂料她先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可算醒来了,吓死我了。” 她的反应让鹤龄摸不着头脑,这会儿不该质问他为什么不是阉人吗? 弦月不提,鹤龄也不知该不该主动说,低头看着腿间那被布条子包扎起来的兄弟,不由想象了一下她包扎时的样子,不管怎么想,她包扎时,双手肯定都会碰到他这儿吧? 光是想想那处儿被她捏在手里摆弄,鹤龄就觉得气血翻涌,头脑发热,腿间的大物也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没有衣裳做挡,鹤龄想遮都没法遮,更何况弦月此时又挨得近,眼睁睁看着他那物支棱起来,又是吃惊又是疑惑,“举,举了?” 鹤龄只觉得那一刹那,脑子里一片空白,舌头也打结了,好一会儿才心虚地说了句:“我如果说,这物是最近突然长出来的,你信不信?” 突然长出来的?弦月觉得,如果他说得再有底气一点,她或许真的会相信,她从来没想过他会在这件事情上欺瞒她。 鹤龄向她坦白了一切,弦月才知道他之前的反常是因为什么,难怪当时在十方城时还给她匕首,防止他失控乱来!难怪特意和她强调什么男女大防! 想起之前种种,弦月又羞又气,不过话说回来,他每次都并没有趁人之危,而是尽量与她保持距离,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只是,下一瞬弦月又想起了昨天安明姣说的有心无心,想到了程秉润的话,美人在侧还不为所动,究竟是谁不行? 想到此处,弦月又撇了一眼他支棱起来的下半身,心想这算行还是不行呢? 鹤龄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又侧了侧身子,心中颇为忐忑,也不知她以后还会不会信任他,还会不会将他留在身边贴身保护了? 迟迟等不到她的决定,鹤龄先行开口保证道:“公主放心,属下是绝对不会冒犯公主的。” “你指的不会冒犯是嘴对嘴喂水,还是按在怀里亲嘴?” 情有可原,略有越界 不知怎么的,听他这么保证,弦月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有些恼怒,而鹤龄听她说起这些事情,顿时就着急了,赶忙解释:“那都是情有可原,并非属下有意冒犯!” “是,每一次都是情有可原,并非你所愿。”弦月嘟囔着,这也是她纠结究竟是谁不行的原因。 “情有可原之下,我不仅不能怪你,还得感谢你没有趁人之危。” “那以后……” “以后……”弦月偷偷撇了他一眼,随即背过身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以后只要情有可原,略有些越界也无妨。” 这话弦月说的有些脸红,然,鹤龄并没有听出她此时的羞涩,只是下意识在想,情有可原的情况下,略有些越界能做到什么地步?亲嘴?亦或是其他的?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说那伙计是怪物?”弦月岔开话题,她的声音打断了鹤龄的胡思乱想。 鹤龄轻咳一声,正色说道:“昨天跟踪伙计时,我就知道他实力在我之上,所以那时候才会让你别回头,赶紧跑,与伙计交手也只是想为你多争取点逃跑的时间,然而我没想到那伙计实力竟然那么强劲,一掌下来,似有劈山之力,直接就将我手中的剑震飞了,握剑的虎口也被震裂了,若不是及时松手,化了那股霸道的劲,怕是整条手臂都会废了。” 当时勉强用身法与伙计过了几招,鹤龄心知再打下去,肯定会折在此处,他死了不要紧,重要的是得为弦月搏一条生路,于是便甩开膀子往与弦月相反的地方跑了去。 伙计的速度也很快,好在是晚上,鹤龄可以利用黑暗和地形来做躲闪,不至于那么快被他追上,还能偶尔用点尖石,树枝做暗器攻击,慢慢地与他周旋,消磨。 身上这些伤便是在那时候留下的,伙计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被他用暗器打出了许多伤口,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伙计的伤口处并未露出血肉,而是另一层皮肤,一层与月牙湖里的蚌仙一样光滑无毛的皮肤。 “那些伙计也是蚌仙!”弦月惊了,可是如果伙计就是蚌仙,他们不是可以直接帮人变美吗?做甚还要将女子送到月牙湖去? “他有着与蚌仙一样的皮肤血肉,但面部会更像人一点,人皮于他来说是他藏于人类当中的伪装,也像是蚌精一族的蚌壳。” 人皮底下有些许多粘液,一如蚌仙为女子变美时分泌出来的粘液,鹤龄想到蚌精和蚌仙都是水怪,面前这伙计肯定也是水怪,遂想起了之前的小渔村的村民靠夯土房来抵挡水鬼是因为土能克水,于是他不停地找机会用土石攻击伙计。 泥土沾上伙计的身体,带走了他身上的粘液,他裸露出来的皮肤开始变得干涩,连带着他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动作也没有了原先那么灵敏,就好像是失了水的鱼,逐渐失去活力,蹦哒不起来了。 等伙计意识到自己杀不死鹤龄之时,他已经落了下风,终是被鹤龄手中一根尖利的木棍刺进了脑门里。 蚌精死了,鹤龄浑身是伤也没好到哪里去,可想到弦月一个人在这荒无人烟的树林里,想到她看到断剑后会以为他遭遇了不测,怕她伤心,怕她难过,怕她遇到危险无法自保,才又强撑着身体,翻过几个山头来到与她分开的地方寻找她。 听鹤龄说完,弦月忍不住又抱住了他,“你总是为我着想。” “属下职责所在。” “你这样好,我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了。”弦月想说奖赏,可她现在孑然一身,也没有什么可奖赏他的。 鹤龄抿抿嘴,也想说其实可以以身相许,可又怕这话说出来会被她轻看,既然已经选择做个坐怀不乱真君子,此刻也只能咬牙做到底了。 “等拿到神砖,扭转乾坤之后,只要你想,不管是高官厚禄还是黄金万两,我都一定满足于你。”弦月给他许诺,只是这话弦月自己说着都没底气,要能拿到十块神砖,要什么没有,他完全可以选择自己去找神砖。 鹤龄倒是没想这么多,寻找神砖这么危险,能不能找到十块神砖扭转乾坤还不一定呢,比起那些东西,他现在更想知道,情有可原和略有越界能做到什么地步? 鹤龄不敢问,只能自己一边运功疗伤一边琢磨。他身上多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及内里,稍作恢复便能走了,只是不能再背弦月了,等两人慢慢走回客栈,这一天便过去了。 失踪了一个怪物似乎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风月城一如既往地热闹,那厢程秉润和安明姣在城中各个卖画赏画的地方转悠了一圈,终是在个小画摊上,又找到了三眼居士画的一幅画。 这一幅画,画的是鬼画皮。 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坐在桌前灯光处,仔细描画着一副美人皮。 画上题字是:“灯光如豆月如银,有物绕屋啼。夜叉卷起纸灰风,魑魅能潜行。万象不拘眼来看,心如明镜自分明。” “卖画的摊主说,这画的是聊斋志异里面的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一种喜食人心的狰狞恶鬼,它们会用人皮将自己伪装成个美人,引诱好色男子与之交好,待到男子沉迷其中之时,就会将其心脏掏出来吃掉。” 果然,三眼居士肯定是知道内情的,他是在用画明里暗里地告诉世人,怪物已经披上人皮混进了人群里,而分辨怪物的办法正是镜子,这也是为什么月牙城里不能照镜子的缘故。 弄明白这一点,弦月也就想明白了之前那幅中秋行乐图,月牙湖传闻是王母娘娘的琉璃镜所化,本来就是一块巨大的镜子,怪物靠近就会被照出真身,所以画中岸上人们的容貌正常,水中人们的倒影则是全部面貌扭曲。 “鬼做人时人亦鬼,人做鬼时鬼亦人。生不逢时人做鬼,世道浇漓鬼做人。”此时再念起那画上题字,弦月终于是全都明白了,人是鬼,鬼也是人,这世道逼得人做鬼,人心不足使得鬼做人,妖变仙。 “你们可有问那摊主知不知晓三眼居士的下落?” “摊主说,这幅画是个老头子卖与他的,老头看起来不像是个会舞文弄墨的人,他当时还好奇问了一句老头这画是从哪儿得来的,老头说是早上一个醉酒鬼给他的,醉酒鬼用这画抵了一碗面。” 夜窥玉泉宫 线索太少,三眼居士的下落无处可寻,只能判定三眼居士应该是城主身边的人,有着特殊的身份,才能知晓得这么清楚。 弦月想到了那传闻喜欢画画,立志要画出世间百态的前任城主夫人无祯,不过根据坊间传闻,无祯出事当时才刚刚知晓花街一事,她有可能知道这一切真相吗? 弦月想去见见无祯,但过去玉泉宫一看,玉泉宫四周都有守卫看守,问旁边居民才知道,玉泉宫原是个女道长建立,随着被送去修行悔过的夫人小姐越来越多,这儿就成了个变相囚禁的监牢,里面的人不许出来,外面的人也不许进去,唯一能进入其中的是梁家安排过来给她们送日常所需的一对老夫妻。 鹤龄还没恢复完全,佩剑也损坏了,暂时不好潜进玉泉宫,于是弦月便决定在客栈里修整几天,找个铁匠铺子帮鹤龄打把称手的兵器,顺便让铁匠将剑身磨得又光又亮,能照出人影,当做镜子。 铁匠接了钱便开工了,并没有多想他们为何要将剑身磨得又光又亮,只是在磨的时候,与他们说起了一桩事情,以前月牙湖除了能帮人变美外,用湖水打磨的铁器、铜器也是又光又亮,颇具灵气,还曾有许多道士专程来取水磨制铜镜,用做八卦镜,玉泉宫便是那时候一个女道长建的,观中供奉着王母娘娘。 弦月听明白了,女道长本欲借着月牙湖的传说弘扬道法,没想到蚌精一事闹出来,大家都知晓了月牙湖能有令人返老还童,清楚永驻的作用完全是因为蚌精,而非是王母娘娘,这才导致玉泉宫最终成了关禁犯错夫人小姐的去处。 玉泉宫甚大,楼台亭阁,飞檐翘角,九曲回廊,曲折有致,弦月与鹤龄第一次来,还有些弄不清方向,更别说从中找到一个不认识的无祯了。 正琢磨要想个什么法子,不动声色的将无祯找出来时,玉泉宫大门被人敲响了,是吴家送来了个犯事的女眷。 吴小姐被五花大绑着,嘴里被塞着块帕子,长发散在肩头,有几根糊在满是泪痕的脸上,看着好不凄惨。 送她来的是她的哥哥嫂嫂,嫂嫂抹着眼泪,哥哥神情倒是镇静,与主持说了两句话,便就让马车离开了。 吴小姐被女道士们抬进去,放到了院子里的空地上,这儿已经聚集了许多人,都是被家里送来修行悔过的夫人小姐,此时她们全都穿着道袍,束着青丝,戴着道巾,已经成了女道士。 主持让人松了吴小姐身上的绑,问道:“吴小姐是犯了什么错?” “我,我只是想看看未来夫婿长什么样子,我没有想到会看到他们淫乐场面……明明我是想要走的,是他拉住了我,是他保证说提前洞房花烛没事……哥哥也在场,哥哥也同意了,我没想到他们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 吴小姐神情激动,说得语无伦次,好一会儿大家才弄明白来龙去脉。 吴小姐今年十六,家里早早为她定了一门亲事,那人姓陈,是她哥哥的好友,据说是貌比潘安,颜如宋玉,才比子建,富及石崇,是个极好的青年才俊。 他们的婚期就定在今年年底,昨天入夜,丫鬟下去为她打洗澡水时,听到厨房烧水的婆子说:“少爷今日请了未来姑爷来家里吃酒,好些丫鬟听说了,都偷偷地去瞧,看他究竟有没有传说中的英俊。” 丫鬟提水上来,将这消息告诉了吴小姐,吴小姐也好奇未来夫君究竟长什么样子,想到丫鬟们都能偷偷去瞧,她作为未婚妻,偷偷去看一眼也无妨吧? 吴小姐实在是太好奇了,于是求着丫鬟帮她引开楼下守门的婆子,趁着夜色偷偷溜去了哥哥宴客的亭子。 远远地,她就听见了丝竹管弦声,以及男男女女调笑耍乐的声音。她偷偷掀起竹帘往里面看,只见哥哥已经醉得站不稳,正抱着个光溜溜的女子在教人家弹琵琶。 琵琶响一声,他就顶一下,琵琶弹不停,他就顶不停,直弄得那弹琵琶的姑娘娇声胡叫,乱拨琴弦。 而在他们一旁,另有两个醉酒男子,也与姑娘在把玩乐器,一人弄萧,一人敲鼓,却是男子胯间臊根做萧,女子胸口乳儿做鼓,乳大则鼓响,乳小则声弱,一边敲一边还吟唱着诗与歌。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直羞得满面通红,却又忍不住继续窥看,直到里面有个男人对上了她的视线。 那人指着她道:“瞧瞧,窗外有个小浪蹄子在偷看。” 她赶紧跑,那人却是不放过她,从亭子里追了出来,他腿长步子大,一下子便追上了她,将她强行抱进了亭子里。 她怕极了,慌张呼喊哥哥,与他们解释自己是无意窥看的,然还是被那人上下其手给摸了个遍。 哥哥醉了,被她的声音吵扰才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怒不可遏将她训了一顿,旁边男子帮她求饶说:“小姐既然来了,不若一起玩玩,就当洞房花烛夜提前了半年。” 其他人也都帮着劝,醉得昏头昏脑的哥哥竟然真的应了下来,他说:“反正是你妻子,你要是愿意,我也没意见。” 她才知道原来这说话的就是她未婚夫。他确实生得好看,一举一动自带风流,只是提前洞房花烛,她是怎么都不愿的。 陈公子捉住她挣扎的身子,往她面上亲了一口说:“你若不愿,我自不会勉强于你,这样吧,我听你哥哥说,你弹的一手好琴,你与我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我就放你走可好?” 只是弹奏一曲肯定不成问题,可是他们的弹奏却并非她所知道的弹奏,他们的弹奏是以人为乐器,只有撩拨对了地方,那做乐器的人才会发出相对应的音。 她不弹,陈公子捉着她的手教她玩,强行带着她的手指抚过做乐器那姑娘的眼眉,脸颊,待落到其嘴唇上,姑娘轻轻张嘴,含住了她的手指,突然被包裹起来湿润紧致让她惊颤,他却带着她的手在姑娘湿润的口腔里搅动了起来。 口水声,搅弄声,还有姑娘嗦弄她手指吞咽的声音混在一起,他让她仔细听,他说:“这是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的声音。” 卑鄙的人H(二更) 他一边说,一边亲在她脸上,那边手指从姑娘嘴里抽了出来,慢慢抚下,落到了姑娘的乳儿上,指尖陷进柔软的乳肉当中,轻轻拨弄一下姑娘粉嫩的奶尖尖,姑娘便又呜呜嗯嗯叫了起来。 她被他捉住无法动弹,被他亲住了嘴,手也被他按在姑娘乳儿上揉,她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只知道姑娘的乳儿很软,他的唇舌很湿,她被他亲得口水儿兜不住地往下流。 他说:“这是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的声音。” 然后他另一只手捉住她的另一只手摸进了她衣裳里,摸到了她自己堪堪一巴掌的乳儿,他手上的力道透过她的手心传到她的乳儿上,揉得她的奶尖尖又酥又麻又打颤,她也忍不住呜呜嗯嗯地叫了起来,他说:“这是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的声音。” 说完,他埋头到她怀里,含住了其中一个被他摸得麻翘翘的奶尖尖,他舔一下,她叫一声,他舌如疾风乱拨珠,她身如柳絮乱飘摇,刹那间魂也飘飘,魄也散散,声儿随魂九天去,穴儿酥酥水自流,糊里糊涂就被他压在姑娘用身体拼凑起来的美人床上,狠狠插了进来。 滑溜溜的美人床,随他的动作摆,随他的动作摇,好似小船浮波浪,好似浮萍随水流,他不停捣,她不停吟,躲不开,逃不掉,恍惚间,她又听见他说:“这是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的声音。” 她不记得后来他还说了什么,只记得他抽出那物后,旁边男子又插了进来,他没有阻止,哥哥也没有阻止,更甚至后来哥哥也压了上来,就像捣衣裳那样,往她穴儿里不停地捣,不停地捣,捣了一下又一下。 吴小姐一边哭一边说:“明明一开始说得好好的,第二天就不认账了,都说喝醉了酒,灯点得少,没认出我……哥哥也向着他,这事全成了我的错,怪我偷偷溜下绣楼,怪我乱闯入宴客亭,怪我没有拼尽全力反抗……我反抗了!我反抗了!他抓得太紧了,我挣扎不过!” 吴小姐哭得撕心裂肺,在场的众人却是一言不发,神情麻木地盯着她又哭又闹,好似已经习以为常。 等吴小姐叫嚣完,主持让人将她扒光衣裳,绑在了走廊的柱子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扒光衣服捆绑起来,吴小姐慌张得都顾不得哭了,忙问她们想要干嘛? 主持说:“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要没有错,家里又怎么会将你送到这玉泉宫来?” 主持让人拿来了一根杨柳枝,枝条沾上花园水缸里的水,狠狠抽打在吴小姐的身上。 杨柳枝柔软,抽在身上却是很疼,很快,吴小姐就被打得皮开肉绽,而一旁的女道士们,仍旧表情麻木。 “现在知道为什么会被送来这儿了吗?”主持问。 吴小姐咬牙摇头,主持便又继续抽。 “知道错了吗?” “知道错了吗?”主持一边问一边抽。 半个时辰后,吴小姐终是松了口,重新放声大哭起来:“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偷偷溜下绣楼!我不该私闯进宴客亭!都怪我没有拼尽全力反抗!都怪我!都怪我!全都怪我!” “知道错了就好。”主持放下杨柳枝,让人给她松了绑,“以后你就叫秋明了。” 至此,围观的众人才又散去。 弦月身子有些发抖,也不知是被夜风吹的还是被吓的,她没想到这玉泉宫竟是这么个人间炼狱。 有人来将吴小姐扶起来,为她披上了衣裳,她说:“以后想要不挨打,就得少说话多做事,老实听从主持的话,别做忤逆她的事情。” 吴小姐道了声谢,随她去了安排好的房间,路上那人告诉吴小姐:“我道号无祯,你若有什么需要,可以与我说。” “你就是梁小姐。” “嘘!在玉泉宫里只能称道号,不能再叫俗世名字,要是被主持听见了,我们俩都要挨打。” 无祯帮吴小姐上了药,安顿她睡下后才回了自己房间,却不料房间里坐了两个陌生人在。 无祯一惊,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关上门问:“你们是谁?” 弦月没有立马表明身份,而是问无祯:“主持为什么那么对待吴小姐?” “你听说过杀鸡儆猴吗?要是这儿活得比家里还要安逸,其他那些女子又怎么心甘情愿永居后宅相夫教子,传宗接代?” 无祯为弦月二人倒了杯茶,又说:“有人说,月牙城的女子之所以会这么凄惨,是因为打烂王母娘娘琉璃镜的婢女被贬下凡,落到了月牙城,婢女要经受过种种磨难后才能重返天庭,其他女子都是被她所牵连的。” “胡说,造成这一切的明明是人!”弦月声音稍有些高,鹤龄拉了她一下,她才又压低声音。 无祯笑了,“是呀,明明是人造就的局面,却用天、用神来让这些人认命,他们何其卑鄙。” 无祯问弦月:“一方是荒淫到了极致的花街女子,一方是被严苛约束,没有自由的良家女子,你觉得她们谁更幸运?” 弦月摇摇头,她选不出来,她觉得月牙城女子不该只有这两种选择。 “没错,不该只有这两种选择,可是我们根本反抗不了。” 弦月看了眼无祯,说道:“仅仅是人的话,还是有办法的,若再加上那些披着人皮的怪物,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你们连这些都知道。” “多亏三眼居士的画提醒,无祯道长可识得这位三眼居士?” “听说过,没见过,等姑娘带了镜子来,我就能见着她了。” “原来无祯道长就是三眼居士,久仰久仰。”弦月起身与她行了一礼。 “玉泉宫看管这么严格,无祯道长是怎么将画传出去的?”见识过玉泉宫的严格,弦月还挺好奇无祯是怎么将画送出去的。 “在月牙城做生意的人以为将家中女眷安排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就能安全,每五日来给我们送东西的那对老夫妻也是,他们在梁家做活,将儿女安顿在老家,只想着月牙城赚钱多,他们俩老在这儿做活,也不用担心儿女会出事。” 一年前,老夫妻的大儿子来了,他们才知道家中女儿与三个儿媳外出上香时,一齐被歹人给掳走了,陪同的两个儿子被打得一死一残,大儿子前去报官,官府的人一听便说:“肯定是被卖去月牙城了,你现在赶紧过去,说不定还能在接客前将她们买下来,要是晚了,就只能认命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三更) 老夫妻求得梁家管家帮忙一起去找,等找到时,女儿和儿媳四个人全都接上客了,女儿年纪小,受不住投井自尽了,三儿媳刚怀上的孩子也没了。 大儿子不甘接受这个结果,叫嚣着要报官处理,可附近衙门,却无一人敢应下这个案子,他们说:“每天多的是你这样的人来报官,要是能管,我们早就管了。” 梁府管家也劝他:“梁家大小姐,前任城主夫人在花街遭了难都只能自认倒霉,息事宁人,又何况你?还是认命吧,至少人还活着。” 大儿子还是不甘心,折腾了几日后,突然性情大变,也跑去了花街饮酒作乐,短短几日便将家里的积蓄花得一干二净,还欠下了许多高利贷,最终被人打死在了街头。 “老夫妻没想到自己临老会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不已,可为着几个孙儿,他们还是得继续干活,那几日他们来玉泉宫送东西的时候我发现了他们的异常,他们与我说了家中惨剧,我才知道他们家里遭了如此变故。 早年我在街头画画时,就见过诸多像他们一样来月牙城寻找自己亲人的人,他们要么是没钱为家里人赎身,要么是像老夫妻大儿子那样纠缠不放,最后突然性情大变,欠下诸多欠款后被人砍死街头。 没有人知道,他们突然性情大变,是因为他们早已经不是自己,而是怪物杀死他们之后,披上了他们的人皮,假扮成他们去挥霍,寻死。” 便是因为此事,她得到了老夫妻的帮助,能够往外面传递消息。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月牙城不仅仅是伤害了诸多女子,还有无数像这对老夫妻一样的人,无数个家庭因此而破裂,无数的人因此而死去,我希望能有人看懂我的画,揭露出月牙城的黑暗真相,我每天都在等待好消息传来,今天终于等到了。” 无祯满脸希翼地看着弦月和鹤龄,然而弦月却不知自己能不能帮到她。 弦月不敢轻易应下,只能岔开话题继续问:“月牙湖里养着的蚌仙和披着人皮的怪物有什么不同?” “蚌仙是曾经蚌精的后代,它们外貌丑陋,身有蚌壳,与蚌精一样靠月修行,在兴奋之下会分泌出令人变美的珍珠质。那些披着人皮的怪物是蚌仙的后代,它们长得更像人,却没有蚌壳护身,只要离开水不多久就会死去,人皮就相当于它们的蚌壳一样,让它们能长时间维持着身体的水润。” 怪物用来运送女子的蚌壳都是蚌仙身上剥下来的,它们伪装成伙计,运送女子,也是为了维护花街秩序,保护那些来此玩耍的达官显贵。 “你当初差一点就要成为城主夫人了,为什么会突然跑去逛花街?” “我也是因为蹦哒的太厉害了,仗着梁家撑腰,发现了许多月牙城的秘辛,城主担心我成了城主夫人后更加不受控制,所以设计将我弄进了这玉泉宫里,也借机向世人表明,就算是城主的女人在花街里失了清白,也要自认倒霉。” 这件事也是在敲打梁家,让梁家明白自己的位置。 总之这件事过后,梁家也慢慢也收敛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高调行事。 弦月觉得,神砖应该是在城主手上,不然他不可能控制这么多怪物,也不可能这么对待需要依仗的梁家,大有可能就是因为拿到了神砖,所以才敢设计无祯,拿无祯开刀,整治梁家,杀鸡儆猴,而梁家只是他用来迷惑人视线的,不让人发现他手握控制怪物的宝贝。 要怎么才能接近城主呢?如果有大人物在花街里出了事,周边国家还会不会坐视不理?要在怪物环伺的花街里杀死几个大人物,还不被人发现,未免有些太难了吧? 弦月正想着,鹤龄比了个手势,“嘘!有人来了。” 说着,赶紧将她拉到了屏风后面。 门被敲响,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是刚刚那个吴小姐。 无祯赶紧将桌子上的杯子收了,然后才打开门问:“怎么了?” “我一个人害怕,你能再陪陪我吗?” 以免被吴小姐发现弦月他们,无祯赶紧应了下来,随吴小姐回了她的房间。 吴小姐的出现,让弦月又想起了她刚刚诉说的遭遇,突然地,弦月想到了什么,蚌仙只有雄的,不见雌的,雌的呢?都杀了吗?像城主那般将一切能利用的全都利用到极致的人,怎么可能将其轻易杀了。 吴小姐刚刚说的,她的未婚夫长得貌若潘安,颜如宋玉,才比子建,富及石崇,他长得那么好看,会不会是因为雌蚌呢? 等到无祯回来,弦月将这个猜测说与了她听,且问问无祯知不知道雌蚌的事情。 “你说的这个可能我倒是没有想过,毕竟追逐漂亮的多是女子。” “女子追逐漂亮,但月牙城女子的漂亮,最终是为了男子,而男子喜欢追逐刺激和新奇。”弦月还记得那日在花街里所看到的棺材铺,就算是在棺材里与人交好,他们也不嫌晦气呢。 无祯对此还是表示怀疑,“蚌仙的样貌你们也看到了,真的会有人对那样面貌的怪物升起欲念吗?” 她这一问,弦月也有些不确定了,转头看向鹤龄,“你是男的,你觉得呢?” “属下没有那种嗜好。”鹤龄立马撇清自己,生怕她误会,然后再做回答:“世上人千千万,有喜欢看脸的,有喜欢听音的,有喜欢玩脚的,自然也可能有那种喜欢玩新奇刺激的,究竟如何,还是要查过才知。” 那就查吧,想要推翻月牙城的统治,想要拯救这儿无数百姓,光靠他们几个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将周边国家都拉入局才行。假若真的证实有雌蚌的存在,能玩弄到雌蚌的人,肯定是富可敌国,权势滔天之人,要是他们在月牙城出了事,她不信他们手下势力会息事宁人。 无祯朝弦月二人行了一个大礼,“无祯在此替月牙城无数百姓,谢过二位恩公。” 弦月扶起无祯,“无祯道长言重了,我们也是尽人事,至于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要听天命了。” 崔小姐颠骑白马将军 弦月觉得,雌蚌那种机密玩意应该会藏在城主府里,只宴请一些贵客,然而与鹤龄一连趁黑去了几次,也没有发现一点有关蚌仙的踪迹,这让弦月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推断。 陈公子那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好似他天生就是那般英俊相貌。 那厢身无分文的程秉润还是天天拉着安明姣往戏园子里去,原因无他,只因其他铺子都不大好进,只有那戏园子里人多眼杂,伙计们和陪看戏的姑娘们脸上都画了脸谱,他们溜进去,用油彩往脸上画出一样的脸谱,就能轻而易举地混入其中,而不被人发现。 程秉润唱戏多年,各种各样的脸谱都会画,这些对他来说不难,于是天天带着安明姣去戏园子里白嫖鬼混,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弦月从外回来,又见着满身油彩就往床上躺着的安明姣,心下满是不悦,早知道就让她和程秉润一间房了,也省得他们每次回来还费心分开睡。 弦月正要去找掌柜再要一间客房,走到门口又转身走到了床前,伸手摸了摸安明姣脸上的油彩。 蚌仙丑陋,如果用油彩画上脸谱,戴上假发,会不会好看一点? 思及此,弦月让鹤龄将程秉润和安明姣都弄了起来,询问他们在戏院里玩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程秉润一手扶着腰,一手打着哈欠,半月荒唐,他看着要比刚来的时候憔悴不少,他说:“在那里玩的人,绝大多数画着脸谱,要么是戴着脸谱面具,根本就看不清人脸,要真藏个怪物在其中也是有可能,不过我们在里面玩了这么多天,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异常,蚌精应该不会藏在戏院。” 对于程秉润的话,弦月有些不信,毕竟像他们这样玩的这么癫狂,哪还有心思去观察什么异常呢。 反正城主府和陈公子那边都没什么进展,弦月决定还是去戏园子里瞧瞧。 今晚戏园子里唱的是《西厢记》,弦月以前也看过,说的是崔小姐与母亲回乡,在普救寺遭歹人强娶,崔母放言,谁能帮助她们母女逃过此劫,便将女儿许配给他。张生心慕崔小姐,当即应下,然,张生救下崔小姐后,崔夫人又做反悔,最终在丫鬟红娘的帮助下才有情人终成眷属。 票价是五十两银子一个人,弦月两人进去花了一百两,进门有人问他们:“客官可要画脸谱?画上戏中人的脸谱能看得更入戏。” 弦月看了看旁边的价格,画一张脸谱竟然也要五十两。 每日画的脸谱与每日戏楼唱的戏有关,今日唱的是西厢记,男客可以画作张生,贼首孙飞虎,老方丈法本,白马将军杜确。女客可画作崔小姐,丫鬟红娘,以及半老徐娘的崔夫人。 弦月画了崔小姐的脸谱,鹤龄原想画张生的脸谱,与弦月配一对,可弦月却觉得他身高体壮,长相英武,还是更适合画白马将军杜确的脸谱。 鹤龄没做拒绝,任由她安排,只是心里仍是免不得在想弦月此举是不是在与他避嫌? 进到戏园子里,戏台下方摆的不是方正的八仙桌,而是能供两人坐的软凳,楼上是包房雅间,里面甚至还放了床。 里面的伙计与程秉润说的一致,脸上也都画着脸谱,弦月招了个伙计问了问楼上包房的价格,伙计说:“楼上包房一夜一千两。” 这声音颇有些耳熟,弦月定睛一看,不是程秉润又是哪个。 “你怎么来了?” “当然也是来玩的。” “安明姣呢?” “在后方角落里躲着,毕竟我们是偷溜进来的,不似弦月姑娘财大气粗。” …… 待戏开场,弦月看了一眼楼上,包房全都坐满了人,他们明显是不差钱主儿,看气势也都不俗,身边跟着诸多侍卫,在一众人中,弦月看到了跟踪了半月的陈公子,没想到他也在。 这儿的西厢记开头演的与弦月以前看过的西厢记内容差不多,只是在唱词里添了许多淫词艳语,平添了几分浪荡。 旁边已经有人忍耐不住,抱着陪同看戏的戏子胡改起了剧情,什么崔夫人乱勾书生郎,白马将军霸欺小红娘,方丈爬墙偷女娘,弦月这才知道众人为什么会画上脸谱,就是便于客人们看得兴起时,把自己代入其中,歪改戏中伦理,以作玩耍。 弦月正想着,有伙计来给她添茶,弦月下意识看去,又是程秉润,他说:“你们两个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来调查蚌精的?” 弦月并不知自己错在了何处。 “旁边人都抱做了一起,你们俩却还坐的板板正正,这么显眼,不是引人怀疑吗?” 弦月一想也是,遂主动挨进了鹤龄怀里,搂着他的脖颈假做起亲昵模样。 鹤龄回搂住弦月的腰肢,心中不禁狂喜,然程秉润却是笑了:“安明姣说你们之间清清白白我还不信,现在一看,没想到还真是。” 说完,他又笑鹤龄:“你看着牛高马大的,没想到竟是个不济事的。” 鹤龄无语凝噎,想要辩驳,又觉得没必要和程秉润说,他济不济事,弦月知道就行。 看鹤龄没做反驳,程秉润笑得更得意了,好心提点他们道:“抱着还不够,还得动一动,做几个假动作才能以假乱真。” 程秉润一边说一边耸胯顶了顶,弦月还未明白过来,他就又走了,弦月狐疑问鹤龄:“你知道要怎么动吗?” 鹤龄轻咳一声,“公主,属下得罪了。” 说罢,鹤龄将弦月抱到了自己腿上,让她跨坐到他腿上,然后耸腰,做出往上顶的动作。 一下,两下,三下…… 弦月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顿时羞得满面通红。 看着她这羞窘的样子,鹤龄暗暗翘了翘嘴角,然后愈发顶得迅速,颠得身上弦月,好似在骑马一样。 “慢点,慢点……太快了……”弦月抱住他的脖颈呼停,鹤龄却是不依,挨着她耳边说:“公主忘了,属下现在扮的是白马将军,白马将军速度肯定快。” ……弦月脸更红了,这算什么?崔小姐颠骑白马将军? 大腿被分开着,腿心两瓣也被分开了,被他这样子颠,这样子顶,尽管没有碰到,弦月还是能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缓缓流出来,像来月事一样,又像是想尿尿一样,隐隐地有些儿发痒。 颠簸间,弦月恍惚看到楼上包房看戏的客人下来了,他们的侍卫却并没有跟上,这似乎有些儿奇怪,遂赶紧叫停鹤龄:“等等……你先停下……” 今天不演戏(二更) “怎么了?”鹤龄嘴上应着,动作却是没有停止,眼看那些人已经走去了后院,弦月急了,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却不料扭动间,竟让他硬邦邦的肉根怼上了她腿间嫩肉。 猛地一下,两人都觉得有一道电流从体内窜过,禁不住哼了一声,鹤龄没忍住,掐着她的细腰,狠狠又顶了几下,恨不得顶破层层衣物,直插进她嫩肉深处。 弦月何曾被这么弄过,本来酥麻麻的穴儿变得更麻了,滑溜溜的汁水儿也流得更欢了,大脑里也一片空白,若不是还惦记着神砖,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 弦月生气打了鹤龄两下,鹤龄才停下来,赶紧带着弦月追了上去。 一路跟着那些人到了后院曲径幽处,后面的唱戏声,锣鼓声都有些听不见了,可见已经走出了多远。 走过后院是一片树林,穿过树林便又看见了一个院子,四周都有人看守着,领头的丫鬟是西厢记里面红娘的扮相,她拿出块令牌给守门的人看过,守门人才放他们进去。 “这么神秘,肯定有鬼。”弦月问鹤龄:“你过得去吗?” 鹤龄想了想,捡起几块石头朝远处树林黑暗中打去,树枝晃动,鸟雀齐飞,动静吸引了守卫的视线,有两个过去查看究竟,鹤龄趁此时,赶紧抱着弦月溜了过去,从那无人看守之处,快速翻墙而入,进到了院子里。 只见刚刚进去的那些人,此刻都站在院子里,他们面前跪了个画着崔夫人脸谱的老婆子,婆子说:“我家夫君前不久遭不幸身亡,家中只留下我与小女二人相依为命,刚刚忽然刮来一阵妖风,进来了几个妖精,它们大王见我女儿美貌,捉去了我家女儿,现正在后花园里极尽侮辱哩。求求诸位老爷公子救救我家女儿。” 崔夫人一边抹泪一边说,她说的内容完全和戏院里演的西厢记不同,然而在场人却并未质疑,从善如流地应道:“竟有如此胆大妄为的妖孽在此放肆!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帮您将小姐从那妖孽手中救下。” 崔夫人磕头谢过众人,随即让一旁的红娘拿了脸谱面具过来,她说:“妖精怕神,诸位老爷公子还请戴上神仙面具,再去降魔除妖。” 带上面具,众人愈发斗志昂扬,雄赳赳,气昂昂地随崔夫人走去了后花园。 只见昏黄的灯光下,花草环绕处,一个大水池子里面坐了好几个画着妖怪脸谱的女子,她们面上脸谱怪异,身上有着和蚌仙一样的光滑皮肤,若不是她们胸前有两只圆润大奶,弦月都会以为是月牙湖那儿的蚌仙假扮的。 而在水池后面的凉亭里,一个画着崔小姐脸谱的女子正被个膀大腰圆,满身横肉的大汉按在爬满凌霄花的亭柱上猛干。 “娘,救救我!”崔小姐大叫救命,水池子里面的妖怪起身迎战,弦月这才发现,水池子里面的怪物全都没有腿,腰肢以下只有一个大蚌壳。 “好个猖狂妖孽,且看爷爷怎么降你!” 人群里当即有人应战,做出个收妖降魔相,扑通跳进了水池子里,与一众没有腿的妖孽战做一处,其他人见此,也都纷纷跳下,不大的池子里瞬间被搅得波浪滔天。 也不知是他们戴了神仙面具,还是因为妖精没有腿,妖精们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被他们抱住腰肢,擒住大奶,或是按在水里,或是被按在水池边上,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无法再做挣扎。 “崔小姐经此一辱,我要你们这些妖怪加倍奉还!”有些人嘴上叫嚣着正义,却完全没有去管那还被妖精头目欺辱的崔小姐,只顾着惩罚这腰肢柔软,奶儿翘挺的小妖精们。 当妖精们被他们把玩得兴起之时,蚌壳打开了,露出了里面水润多汁的嫩肉深径。 “小妖精们总算露出了弱处,兄弟们,赶紧给我干!” 他们还怪入戏的,齐齐应声,各个操起胯间火热肉根,朝蚌精嫩肉里捅了进去,紧接着,连摆腰都有人喊起了号子,“嗨呀嗨,加把劲!嗨呀嗨,添把力!急急抽,狠狠干!腰要齐,水要平!今日既作神仙汉,定叫妖精身打颤!” 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弦月有些无语,怎么也没想到雌蚌会是这么个样子,更没想到城主会将雌蚌画上脸谱,供人取乐,在脸谱和面具的作用下,在众人熟知的戏剧故事中,很容易让人忽略掉对怪物的恐惧,加上他们这么多人一齐喊号子,这会儿什么牛鬼蛇神来了,怕是都要吃他们一棒子。 “要动手吗?”鹤龄问弦月。 弦月轻轻点了点头,“将雌蚌留活口。” “是。” 鹤龄旋身出去,先结果了离得最近的崔夫人和红娘,然后是亭子里的崔小姐和所谓的妖精头目。 水池里胡闹的人和妖完全还没有发觉,而鹤龄也不知道,弦月这会儿正悄悄将手摸进裙子里,将被他顶进穴肉里的底裤扯了出来,底裤上尽是弦月体内流出来黏糊糊的汁儿,沾到手上,还能拉出银丝儿。 弦月红着脸将手抽出来,那边鹤龄手中的剑也刚从一个人的胸膛里面抽出来,滚烫的鲜血喷洒在雌蚌身上,染红了雌蚌画着油彩的脸,也染红了整个水池子,雌蚌眼睁睁地看着他屠杀着所有人,不吵不闹地看着,哪怕那人就死在它身上,硬物还卡在她蚌壳嫩肉中,它们也没有一点反应。 等鹤龄杀完后,有个雌蚌咧开被拔掉尖牙的嘴笑了,它问鹤龄:“今天演的是什么戏?” “今天不演戏,明天再演,明天城主他们询问起来的时候,你们要说行凶之人是个身高体壮,满脸胡子,左眼有痣,右手有疤的人。”弦月从后走出来,与它们说道。 “我喜欢这个戏。” “我也喜欢。”其他雌蚌们也都附和,它们似乎意识到,眼前这两人是来解救它们的。 鹤龄故意将所有人的肢体砍碎,让城主没法将皮剥下来命怪物们伪装,等外面的守卫发现出事时,后花园已经成了一片尸山血海,残肢碎骸散了一地,花草上尽是斑斑血迹,而雌蚌们正卧倒在满是鲜血的水池子里瑟瑟发抖。 大闹月牙城 464 w.c om 戏园子封了,没多久花街也封了,再然后月牙城也封了,全城都戒严了,凶手的肖像贴满了全城,看到画像上的人和她所描述的一样,弦月知道,雌蚌们并没有出卖他们。 侍卫们拿着假的凶手画像自然是找不到人,一晚上过去,没有丝毫进展,城主命人张贴出了悬赏令,重金悬赏凶手的下落,只要消息证实有用,帮助找到凶手,以后不论何时进到月牙城来都会被城主奉为上宾,吃喝玩乐全都免费招待。 这算是承诺了后半辈子的富贵荣华了,然而绝大多数人连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又何谈线索呢,只能够妄加猜测,一时间,月牙城里流言蜚语四起,真消息假消息满天乱飞。 自然地,有人想起了藏匿在月牙湖里的蚌精,猜测是不是它们从月牙湖出来报仇了? 这猜测,城主自然不信,毕竟蚌精鬼魂一说就是他编出来欺瞒世人的。 很快,城主又张贴出了一张悬赏令,若有人能抓到凶手,城主愿与之拜做兄弟,平分月牙城。 此消息一出,满城皆是哗然,想象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城主分出一半的月牙城,毕竟连梁家都没能与城主平起平坐。 “城主狗急跳墙了。”程秉润与弦月说。 “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城主想不通凶手为什么只杀那群权势滔天的人,而不杀那些明显是妖怪的雌蚌,他觉得雌蚌是凶手留下的威胁。他看起来是在追杀凶手,实际上是在给凶手开封口费,他愿以半城之富让凶手闭嘴。”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41 3g.co m “仅仅是发现了雌蚌的秘密,就给半城之富?”安明姣觉得不可能。 “仅仅是雌蚌当然不值这么多钱,你别忘了最初当地人是怎么说的,大户人家最重脸面,要是被人知道他们家男儿喜好玩弄妖怪,还在玩弄妖怪时被人杀死,不仅死者声名扫地,其父母面上也会无光,膝下儿女更是难以抬起头做人,甚至以后家中男儿婚配,门户相当的人家也看不上他们家。” 高门大户多是以联姻强强联合,稳固家族势力,一个名声不好的家族,肯定会被其他权贵家族排挤,这个伤害是不可估量的。 从那些人不带侍卫去就可以知道,他们的贴身侍卫也不知他们究竟是去玩弄什么把戏,只以为是城主另安排了些与众不同的玩意儿给他们玩。且就算知道,这会儿也要帮忙隐瞒,以保自家主子一世英名不被损害。 “要我是城主,我就将雌蚌们毁尸灭迹,反正死无对证。”程秉润还是觉得城主没必要开出这么高的条件给凶手。 “雌蚌死了还有蚌仙,还有无数披着人皮的怪物,要是将它们全部处决,损耗可比半城之富要多得多。” “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程秉润问弦月。 “自然是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接下来要看你的了。” 弦月让鹤龄先去林子里将之前杀死的那只怪物的尸体拿过来,然后让程秉润假装被杀人犯威胁,用板车将尸体推到了市集最热闹的地方。 几天过去,怪物的身体已经腐烂,上面爬满了蛆虫,两只眼窝里尤其多,散发着一股子臭鱼烂虾的味道,令人作呕,然而就算如此,也没有熏退看热闹的人,纷纷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程秉润先是撇清自己的关系,然后才说:“我是被人逼的,那个人说她叫三眼居士,能洞悉鬼神,她一进月牙城就发现了端倪,有怪物披上人皮混进了人群里,这就是证据!” 城主府的侍卫闻讯赶来,驱退了围观百姓,这就要将程秉润和尸体带走,程秉润忙忙又说:“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与其抓我,不如赶紧去抓怪物!三眼居士说月牙城里还有许许多多这样的怪物!要是晚了,你们都会被怪物杀死!” 程秉润是唱戏的,演起受害人来轻而易举,周边看热闹的人一听说有危险,顿时都着急了,也不管侍卫们阻拦,连忙问程秉润:“三眼居士还说什么了?” “她说用镜子照就能照出怪物的原形!” “什么!”大家都知道不准照镜子的说法是月牙城的规矩,而这规矩是城主推行的,难不成城主是怪物假扮的! 人群中的怪物们也都害怕了,倒不是怕被人们发现,而是担心身份败露后,城主会如何处置它们。 鹤龄站在人群里,假装听信了程秉润的话,拔出腰间宝剑做镜子,照了照身边人,很快便发现了一个面容扭曲,十分不正常的人,顿时叫嚷起来:“快抓住他!他是怪物假扮的!” 鹤龄这一嗓子,把周边人都吓着了,跑的跑,逃的逃,也有胆大的一拥而上,想要将其擒住,一时间整条街都乱套了,来抓程秉润的侍卫也被人群给冲散了,程秉润见此,赶紧脚下抹油趁机逃走,溜回了客栈里面。 看到他脱身,鹤龄也不恋战,立马抽身离开,将这个烂摊子扔给那些侍卫,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这一打,月牙城算是彻底乱了,但凡有点权势背景的人都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个危险地方玩了,赶紧收拾金银细软往外跑,也不再配合月牙城封城。 趁着这时候,弦月让鹤龄去花街里面救人,让花街那些女子们趁乱与这些人一起跑,跑到最近的衙门去击鼓鸣冤,弦月不相信,数以千计的受害人去鸣冤,衙门还不受理。 普通百姓看见这些权贵都跑了,也全都开始逃命,就连客栈掌柜也都跑了,很快整间客栈就只剩下弦月几人。 看着他们逃亡的身影,弦月轻轻吐出一口气,对程秉润和安明姣说:“他们都走了,你俩也走吧,去来的地方等我和鹤龄,只要我们一拿到神砖,回西漠岭的通道开启,你们就赶紧回去,不要等我们。” “公主,你还是随程秉润他们一起走吧,属下一人去拿神砖便是。” 鹤龄打断弦月,将她拉到一旁说话,看现在这情形,根本无法善了,肯定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一个怪物都难以对付,又何况这么多的怪物一起上呢,且还有梁家和手握神砖的城主。 弦月也知此行凶险,但已经决定将事情闹大,解救城内百姓,便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了,“放心吧,我有办法。” 三眼道长,一路顺风! 送走程秉润和安明姣,弦月二人先去了一趟玉泉宫,救出无祯后,让她回梁家去给梁家人上眼药,让梁家人提防城主用他们顶祸,然后又去城主府,说有当日戏园子凶手的线索。 城主府中现在也是混乱一片,都是月牙城本地地主乡绅,还有城主的一些亲朋好友,他们在月牙城深耕多年,产业遍布,不相信城主是怪物假扮的,他们希望城主能给出个说法,更希望城主能拿出个解决办法,看月牙城接下来要怎么运作。 戏园子里那些死者的侍卫也在,都是来找城主讨要说法的。 城主刚刚安抚住这些人,听人通报有线索上门,赶紧让人将鹤龄二人请了进来。 城主单独会见了他们两个,鹤龄按着弦月交待,扮做个普通百姓,先问城主之前承诺平分月牙城话还算不算数。 “当然,只要你们提供的线索有用,让我抓到了凶手,我愿拜你为兄,我们一起共享富贵荣华。” “那日我们也在戏园子里看戏,看得兴起时,到后院鬼混,无意听见有人偷偷在说什么戏开场了,快去通知梁少爷。我们当时还在纳闷呢,戏不是早就开场了吗?后来不多久就发生了有人被杀的事情。” “你们之前怎么不来告诉我?” “毕竟我们听地不多,又事关梁少爷,我们怕自己听差了,可看这短短几日,月牙城里突发巨变,就像是专门针对城主来的,那什么怪物,兴许就是梁家弄出来的,毕竟整个月牙城里,也只有梁家最擅长对付妖邪怪物不是。” 梁家是江湖出身,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之前仗着自己本事连城主都不放在眼里,放任曾身为城主未婚妻的无祯出去走街串巷,抛头露面,多次与城主作对,若不是后来被城主拿捏住了,这月牙城还不定是谁的天下呢。 有之前的事情在前,这会儿怀疑梁家谋反也是有迹可循,更何况城主做事小心隐秘,除了梁家外,其他人全都对蚌精的事情知之甚少,以目前来看,梁家动手的可能是最大的。 城主思索了片刻,让人端了一盘赏银来,“这些你们先拿着,如果消息证实是真的,我自会履行承诺。” 鹤龄连忙谢赏,带着银子离开了城主府。 走至半路,有几个人拦住了他们,是那几个死者的侍卫,不出意外,这些侍卫已经对城主失去了信任,这会儿打算亲自寻找凶手了。 “你们刚刚向城主说了什么?” “我告诉你们能有什么好处?”鹤龄反问他们。 侍卫们没有迟疑,抬手扔给鹤龄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 鹤龄用手掂了掂重量,遂将刚刚那一番话又告诉了他们,“梁家当初会留在月牙城里,就是因为降伏了蚌精,弄出几个怪物来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至于为什么要杀你们大人我就不清楚了,或许你们可以自己去问问。” 侍卫得到消息便就走了,弦月翘起嘴角,给鹤龄比了个大拇指,仅仅是城主和梁家还打不起来,得再加个搅屎棍往他们中间搅和搅和才行,这些侍卫不了解怪物的事情,又急于找到凶手,武功还都不错,身份也够格,是再合适不过的人了,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坐山观虎斗了。 不过一日,月牙城里的人走的走,逃的逃,纸醉金迷荒无度的风月城败落得好似鬼城一样,弦月与鹤龄躲在黑漆漆的角落里,夜风吹过空荡荡的街道,还怪恐怖的,这让弦月不禁更挨紧了些鹤龄。 不知怎么的,鹤龄想起了那次与弦月躲在地窖里的时候,她也是这么靠着他的,只是那时候他还不习惯与人亲近,现在,现在他还想和她更亲近点,就像上次在戏园子里,她坐在他身上一样亲近。 想起那时候仓促地几下顶弄,鹤龄不禁暗暗咽了咽口水,好想与她再多来几次。 弦月心下焦急,并不似鹤龄这般还有心思去想那等风流事情,所有精力全都倾注在眼前的城主府中,恨不得生出千里眼,顺风耳,看看,听听那里面的动静,看一切有没有按着她所期盼的那样进行。 终于,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城主府里面传出了弦月所期盼的打斗声,听着很是激烈。 弦月精神一震,赶紧催促鹤龄进去,就见梁家人被城主的侍卫和下午那群侍卫围困在中间,有几个人已经在打斗中气绝身亡,当中有个人抱着一具尸体,怒得双眼充血,他说:“赵靖川,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我能为你培育出这么多怪物,就能杀了它们!” “爹,别说了,赶紧催动咒语杀了它们吧!”一旁人赶紧催促,城主见状,知道他们还留了一手,赶紧下令让人动手将他们全都杀了。 侍卫们一拥而上,却只见刚刚叫嚣的那人突然念动起咒语,身旁那些披着人皮的怪物就变得一动不动,然后从头到脚,就像是冰块一样融化了开来,脓血顺着七窍流出,很快就只剩下一张皮囊落在血泊之中。 “快!快!给我杀了他们!”城主着急了,其他正常的侍卫没想到刚刚还在和他们并肩作战的兄弟会突然变成一滩脓血,都吓得不敢动,城主见此,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个玉牌,企图用玉牌来抵挡梁家人的咒语。 说也奇怪,在玉牌拿出的刹那,怪物们还真的停止了融化,弦月赶紧拍拍鹤龄,那肯定就是他们要找的神砖! 鹤龄似猫儿一般轻巧跳下房顶,飞快窜到城主身后,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玉牌,刹那间,怪物又重新开始融化,玉牌也变成了一块砖头。鹤龄没有停,迅速又回到弦月身边,扛起弦月就往来时之地飞奔而去,路上,意外地碰到了无祯,看她背着行囊,似是要离开月牙城。 弦月看看追兵没来,让鹤龄停下,告诉她城主府那边的战况,然后问了她一句:“梁小姐一个人是要往哪儿去?” “去画世间百态。” 弦月看她仍是一身道服,明白了,离开之时朝她挥了挥手,“三眼道长,一路顺风!” 不留遗憾 回到西漠岭,将神砖登记上,程秉润便与他们告别走了,安明姣虽有留恋,但也没说什么,二人分开地极为和平,这让弦月有些意外,不禁问:“你们就这样结束了?一点都不伤心吗?” 对于弦月的问话,安明姣也很奇怪,“不结束还能怎么办?一开始就知道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更何况总共才个把月的情分,再深能深到哪里去?” 这……合着她这旁观者,都比他们两个要入戏更深。 “既然知道不可能,你为何还要与他鬼混?”弦月想不通。 安明姣说:“我十四岁那年跟的四太太,两年后因为表现好,四太太将我提做了大丫鬟。大丫鬟要给太太守夜,太太睡里间卧房,我睡外间的小榻,随时听候差遣,有时候老爷来了,他们在里面亲热作弄,我就在外间听着,听着他们一会儿心肝,一会儿宝贝的叫。” 她在四太太身边伺候那么久,第一次知道温柔端庄的四太太原来还有那么骚浪的一面。 听着听着,她心中的春情也被撩拨了起来,她也想试试与人搂抱交好究竟有没有他们叫得那么快活? 按她的年纪让四太太指婚也是可以,只是,她才刚提做大丫鬟,现在就开口指婚,未免有些不妥,于是便又等了两年,谁料还没来得及让四太太指婚,就把小少爷给弄丢了。 那天与程秉润同逛花街,看到那么多勾勾搭搭的男男女女,她腿心子里早就湿了,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嫁人,还有没有机会体验那种快活滋味,所以在后来程秉润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她没有拒绝,而是半推半就地被他拉去了一处角落,与他不管不顾地干了一回。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找到神砖寻回小少爷,但至少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就算是死了,也少了一桩遗憾。” 安明姣说完便与他们告辞走了,弦月想,或许在这朝不保夕的日子里,安明姣不留遗憾的做法才是对的。 回到家里,他们世界还是白日,今天抱柳镇格外热闹,鹤龄往外打听了一下,原来是新上任的县太爷来了,当地乡绅为了巴结他,又是敲锣,又是打鼓,又是放炮仗,还在酒楼里大摆宴席。 听着那敲锣打鼓地声儿,弦月这个前朝公主,莫名有一种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难受感觉,或许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改朝换代并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换了一批人做权贵而已。 锣鼓声太响了,吵得弦月没法睡,索性把鹤龄叫出来教她缝衣裳,至少下次简单缝个肚兜不用再央着他了。 穿针引线,看着不难,在鹤龄的教导下,也确实不难,弦月很快就上手了,不禁有些得意,“就是把两块布缝到一起,简单。” 说完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没有找到破处,又抬头看看鹤龄身上,鹤龄飞檐走壁,打打杀杀,衣裳最是不经穿,他也不是个讲究的人,要是没有破太多,便还是照样穿着。 弦月看看他身上的破处,朝他招了招手,“你把衣裳脱下来,我帮你缝缝。” 鹤龄赶忙拒绝,“公主想缝,缝缝自己的衣裳就成了,属下的衣裳就不劳烦您了。” “我这不是没有破衣裳嘛,你快脱了。” 在弦月的强烈要求下,鹤龄还是脱了外衣给她,只是,破衣裳里面还是个破衣裳,破衣裳里面还是个破衣裳,弦月看得无语,不是上次从小渔村回来,和她一起买的吗?怎就全都穿破了? 弦月索性让他都脱了下来,衣裳下,是错落的新旧疤痕,弦月瞧着,心里不禁一酸,难怪衣裳都破了,身上疤痕都这么多,又何况衣裳呢。 鹤龄察觉到弦月的视线,以为是身上的疤痕太难看,赶紧要回房另外找衣裳穿,却不料弦月先喊住了他,弦月问他:“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可还要抹点药?” “好了,都好了。”鹤龄赶紧应道。 “过来点,我瞧瞧。” “疤痕刚好,难看的紧,公主还是别瞧了。” “我又不是没瞧过,那天还是我帮你包扎的呢。” 确实,不仅给他包扎了伤口,连他胯间那臊根都用布条子给捆起来了。 光是想象一下她如何用手摆弄他那物,他就觉得胯间硬得发疼。 弦月见他没动,站起身,将他拉到了凳子上坐下,凑近瞧了瞧他身上几处才刚愈合的伤口。 两人挨得近,鹤龄梗着脖子,不敢直视近在咫尺的弦月,身体也不由得绷紧了,身上每一块肌肉都鼓凸着,无一不在突显出他的紧张。 他这般样子,弦月想不察觉也难,看着他脖颈上爆出的青筋,弦月还挺好奇,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轻轻一下,却让鹤龄觉得像是一滴水突地掉进了热油里,噼里啪啦地就炸开了。 鹤龄一把抓住弦月的手,气息有些儿急,“公主……” “怎么了?”弦月对上他的视线,被他好似淬了火星的眸子给吓了一跳,脸上不禁烧了起来。 鹤龄咬咬牙,还是撇开了视线,“男女授受不亲。” “不亲也亲了,你忘了?” 弦月刚还有些害羞的,可看见他这样子忍耐,又忍不住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鹤龄喉头轻动,那样好滋味,怎么可能会忘。 “你忘了,我可还记得,嘴皮子都被你亲肿了。” 弦月哼哼说着,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鹤龄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动作,落到了她的唇上,他那天近乎失控地亲在她红润润的嘴唇上,含着她的嘴唇又吸又舔。他,他还把舌头伸进了她的嘴里,勾着她的舌头纠纠缠缠,吃尽了她嘴里的空气。 “我,我那次是用力了点……”鹤龄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可是肿归肿,当时还怪舒服的……” 弦月的话让鹤龄猛地抬头,两人四目相对,弦月羞臊地移开眼,几不可闻地又道:“现在想起来,身子还麻酥酥的呢。” 什么?她声音太小,鹤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弦月没有给他再问的机会,快步走回了房间。 弦月靠在门上,捂着脸颊,没想到自己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他说出那等羞人的话语,也不知他会怎么看她? 鹤龄亦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些,坐在原处愣了半晌,原来她也是喜欢的,想到这个,鹤龄便觉满腔喜意,却又不知该如何自处,不知该怎么回应她刚刚的话。 弦月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他有何反应,心里愈发后悔自己刚刚的胡说八道,鹤龄每次越界都是情有可原,人家根本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方才都说忘了,她还巴巴提起来,这显得她多放浪似的。 弦月暗自后悔,又不知该怎么弥补,不知以后该怎么面对鹤龄。 隔着裤子顶H(二更) 想了一天,弦月也没能想出个弥补的办法,羞得连中饭都没有出去吃。 夜色降临,鹤龄又来敲门喊她吃晚饭,弦月想,这么躲避也不是个办法,索性还是鼓起勇气打开了门,故作镇定地坐到了饭桌上,好在鹤龄并没有对上午的事情多说什么,这让她安心了不少。 吃过饭,弦月总算是平复下心里的不安的情绪,心里头却是失落,鹤龄果然对她无心的。 弦月失望回房,鹤龄已经为她备好热水,胡乱洗了洗,便钻进了被窝里。 “我洗好了,你进来吧。” 弦月一如以往那样叫他进来倒洗澡水,岂料鹤龄这回却径直走到了她床边。 鹤龄高大的身板遮住了烛火光线,弦月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不免有些紧张,赶紧坐起来问他:“怎么了?” 似察觉到了弦月的紧张,鹤龄也坐了下来,昏黄的光线落在他的侧脸上,弦月看到了他发红的耳朵。 “公主,容属下再亲一回好不好?” 弦月一愣,刚刚才平复下来的情绪突然又变得激烈,弦月脑子里的思绪也全乱了。 “好不好?”没等到弦月回应,鹤龄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语气里更多了几分乞求,一点也看不出平日里杀人如麻的凶狠。 弦月轻轻点了点头,“好”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他亲住了嘴。嘴唇儿相贴,两人都不禁有些心悸,弦月更是有些儿抖,紧紧搂住他的脖颈才算觉得好些。 弦月的搂抱更给了鹤龄勇气,舌尖儿抵进,便开始疯狂探索起她唇齿间的细滑香甜。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儿喘,鹤龄却还不愿松开,紧紧搂着弦月的腰肢,将她紧锁在怀中。 弦月刚沐浴出来,身上还带着湿气,幽香浮动,胸前颇有分量的两团儿,仅隔着一件肚兜和一层轻薄小衣挨在他胸膛上,柔软得令鹤龄喉头发紧,偏生她还在急促地喘息,每一下呼吸都会带动胸口的起伏。 鹤龄忍耐不住,想要更进一步,又担心自己有些得寸进尺,怕惹得弦月嫌弃。 “公主……”鹤龄的嘴唇咬在弦月的耳垂上,难耐问道:“属下要忍不住了,怎么办?” 弦月身子还软着呢,又被他咬住了敏感的耳垂,愈发使不上力了,他问怎么办时,她只觉得他是故意的,可身子骨却实在是喜欢他的触碰,穴穴儿也想起了那天被他顶弄的酥麻滋味,十分渴望再被他顶弄一次。 “就……就允你再隔着裤子顶一回吧。” 弦月咬着唇,说得十分小声,可还是被耳尖的鹤龄给听着了,顿觉大喜过望,将她从床上抱到了自己腿上,将胯间早已硬挺的肉根顶到了她的穴儿上。 “啊~”只是贴上,两人都不禁喘出了声,弦月忘了自己现在只穿了条单薄的亵裤,两相接触,酥麻的感觉要比上一次更加来得猛烈。 汁水儿溢出,打湿了薄薄的亵裤,将她肉丘的形状完全显露了出来,鹤龄瞧见了,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那小小肉丘,弦月顿时又叫出了声,身子也绷紧了,更将胸前的圆润怼到了他的面前。 鹤龄张嘴咬住近在咫尺的软胸,隔着衣裳舔了舔她那点点凸起的顶端,弦月便又叫了一声,身子也往后退去,只可惜,鹤龄压根没给她逃走的机会,搂在她腰上的手一收紧,她便又贴进了鹤龄怀里。 鹤龄用嘴咬开她的衣带,咬下她的肚兜,终是放出了他肖想已久的一对丰盈,如他所想那般圆润饱满,颤巍巍的样子,似乎比刚出锅的豆腐还要显得软嫩,光是看着,就馋得他牙根发痒。 鹤龄用嘴捉住一侧顶端的粉红,含在唇齿间又吸又舔,才算解了解馋,却不知弦月在他手口并用下,已经麻酥酥地丢了一波潮儿,胯间那处已经湿得能滴出水了。 弦月何曾这么舒服过,只觉得那一刹那魂魄儿都飘了出去,满身的力气都随着汁水儿喷洒了出去。弦月半眯着眸子,仔细体会这股子好滋味,然而鹤龄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他松开裤腰带,放出裤子里硬得发疼的肉根,然后将肉根顶到了她的穴儿上。 单薄的亵裤在汁水的作用下已经变得近乎透明,他们这样顶弄,和直接贴上没什么差别,弦月感觉着他坚硬的滚烫,身子微微发抖,她觉得鹤龄甚是狡猾,让他隔着裤子顶,他竟钻空子,只隔着她亵裤顶。 弦月哼哼着,却也没有阻止,一来是没力气,二来是实在太舒服了,就,就让他这么顶一回吧。 弦月默许的态度让鹤龄腰动得更加快了,蹭着亵裤上湿滑的汁液,将亵裤一点一点撞进了她紧闭着的肉缝儿,然后肉根儿也卡了半个头进去,感触着她体内紧致的细嫩,只是弦月这儿还是第一次被撑得这么开,撑开的疼痛让她从舒服中惊醒,“疼!” 鹤龄还以为自己破了她的身子,赶紧低头看去,并不见血,只叹她身子娇嫩,轻微一点儿疼痛都会让她觉得难忍,也不知真到了破身那日,她会疼成什么样。 鹤龄不敢再贸然深入,怕再弄疼了她,她不让他继续了,可就算是在穴口儿猛顶,也还是将弦月轻而易举又送上了高潮。热液浇流,鹤龄也不禁更加快了速度,在冲撞中,一腔热精也尽洒给了她的亵裤。 云收雨歇,房间里突地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两人的喘息声,两人拥抱着,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鹤龄闻着她的发香,刚刚消停的肉根又控制不住地挺立起来,他哑着声音又喊了句:“公主……” 弦月也感觉到了,猜到了他想说什么,赶紧从他腿上下来,“不准再来了,去给我再打盆水。” 鹤龄没再多言,将吓着弦月的大物重新收回了裤裆,往外又打了一盆热水进来。 鹤龄很想问她还需不需要伺候,他可以伺候擦洗、暖床……什么都行,然而弦月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一放下水就被赶了出去。 弦月咬着唇擦拭着身上鹤龄留下的痕迹,可那些个又亲又摸的滋味已经烙印在了她心里,她甚至还能清晰回忆起刚刚每一下颤栗的场景。 弦月并不觉得后悔,反而有些高兴,她以为鹤龄对她无心,没想到还挺有心的。他有心就好,至少不是她在一厢情愿。 想起刚刚,弦月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却不知自己的笑容全被房顶上的鹤龄窥了去。 抹胭脂H 鹤龄也是怕她生气,想偷偷看看她的反应,没想到竟看到她笑,想来她也是满意的吧?这是不是意味着还有下一次? 如此想着,鹤龄就忍不住乐。然而心中都是欢喜的两人,待第二日见了面,却都是不敢表露出来,弦月更甚至不敢看鹤龄,对于他的靠近也是一惊一乍,最后实在忍不得了,索性找了个借口,将他支使了出去。 被赶出门的鹤龄十分不解地挠了挠头,不明白弦月的态度,昨儿个不是还笑了吗?怎么一点也没有他想象中的浓情蜜意?难不成是他会错意了? 鹤龄思索着走上街头,假装是去进货的货郎,买了一些个小玩意儿。路过胭脂铺时,鹤龄想起了那个胯间抹胭脂的姑娘,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他也想给弦月抹胭脂。 鹤龄觉得,以弦月的聪明,要是看到胭脂肯定知道他的企图,于是在她洗过澡后,就将胭脂递给了她。 果然,弦月立马明白了他的意图,整张脸瞬间红了,哼哼道:“无事献殷勤!” “那公主允还是不允?” 弦月心里想允,可是这么轻易允了,又好似显得不太矜持,犹豫片刻,终还是点了点头。 不等鹤龄高兴,弦月又说:“不过是我帮你抹。” 弦月拿过他手上的红胭脂,示意他往床边坐下,然后沾着胭脂把他抹成了个大花脸。 看着他滑稽的面容,弦月笑得前俯后仰,鹤龄就算不照镜子,也能从她笑得颤跳不停的乳儿上知道现在有多可笑,于是他一把拉过笑得花枝乱颤的弦月,将她压在床上,狠狠亲了上去。 “属下也给公主抹抹。” 鹤龄一边亲,一边用脸在她面上蹭,红脂粉蹭在弦月白净的脸上,更显得弦月脸皮子娇嫩,也让鹤龄本来滑稽的脸显得更加滑稽,弦月一边躲一边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胸前两只也蹦得像是兔儿一样。 鹤龄隔衣捉住,威胁道:“你再笑我可就咬你了。” 鹤龄故作凶狠,可配上这大花脸,根本没有一点威慑力,反而更显得滑稽。 许是真的被笑得恼了,鹤龄将她两只因笑声而颤巍巍的两只乳儿放了出来,朝着那娇嫩处就咬了过去。 弦月嗷地一声,赶忙滚着身子躲开,想要躲开他的唇齿,可她哪里是鹤龄的对手,不仅没能躲开,反倒是被他给扒了衣裳,按在床板上又亲又摸,脸上胭脂蹭过,给她雪白的身子上也蹭出了许多个红印。 “不笑了,不笑了……”弦月服软了,可鹤龄却是不依,捉着她两只圆润的奶儿又啃又咬,嘬得她两粒乳珠儿又麻又翘,如此还觉得不够,又将她的裤子扒下,露出了已经濡湿的肉丘儿。 两腿儿被掰开,娇嫩嫩的肉穴儿完全曝光在他的眼下,弦月这下子是真是笑不出来了,羞臊地用手挡住腿间的羞处。 “不许看,你快放了我。” “好,不看。”鹤龄听话闭上眼睛,也没有再捉着她腿,可还不等弦月逃脱,他手掌覆上了弦月的手,将她挡在穴儿前,还未来得及抽开的手按到了那湿漉漉的穴儿上。 “你……”入手的粘腻足以证明弦月此时有多情动,他手上的力道传过弦月的手掌,也还是能激起弦月层层颤栗,中指卡进肉丘,弦月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感触了解自己的身子。 “我不看,公主自己看。”鹤龄按着她的手指揉弄,弦月还真听话低头看了一眼,就见自己两根手指被鹤龄按在穴儿凹陷之处揉弄,两人相迭的手掌已经被粘液浸湿,隐约能看见指尖有银丝牵扯。 看着这淫靡的场景,弦月更羞了,身体也更是敏感,快感迅速从指尖积聚,让弦月呜呜地呻吟也变得愈发激烈,终是在一声吟叫之后,泄了一波潮儿。汁水儿随着她身子的紧绷,一股一股地喷出,弦月的手掌已经遮挡不住,全被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的鹤龄收入了眼中。 亲眼看着那嫩肉儿张合蠕动,鹤龄也是再忍不得,放出了自己的硬物,想要就此插入,可想到她那么怕疼,又生生地忍了下来,然后张嘴亲了上去。 “哎呀!”尚在抽搐的穴儿被他突然亲住,就算还沉浸在高潮中的弦月也猛地惊醒了过来,连忙想将他推开,然而鹤龄却是已经是打定了主意,整张脸都埋进了那湿润处,舌头也挤进了层层迭迭的嫩肉之中,像是老牛喝水那般勾弄舔舐着里面每一寸细嫩。 弦月才通人事,哪经得起他这般又癫又狂的舔舐,不消半刻,刚刚才高潮过的身子又洒出了一波潮儿。 穴儿抽搐,鹤龄用手指破开那处紧致,粗砺的指腹磨过,不同舌头的柔软,又惊起那处无数颤栗,看她没有喊疼,鹤龄便又加进了一根手指,将堪堪只能容进一根指头的肉道撑到了极致。 “疼~”或许是还在高潮中,就算是喊疼的声儿都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鹤龄低头亲了下她的大腿,轻轻在那如同软泥一般的嫩肉中进出,很快,弦月便尝到了手指头的舒服,又呜呜地低叫了起来,好似叫春的小猫儿。 “公主,属下要进去了。”鹤龄抽出手指,将坚硬如铁的肉根抵到她的腿间。 弦月迷蒙地眸子看着他,好似还不知道眼前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于是鹤龄拉过她的一只手握住他的肉根,让她感觉他是怎么将这根东西送进她的体内。 比指头大多了的硬物抵进,撕裂般疼痛感瞬间拉回了弦月的神智,眼睛里也快速蓄满了泪花,轻轻一眨眼,泪珠儿就从眼角滚落了下来。 “疼!你快出去!” “出去也得要公主放行才成。”鹤龄满头大汗,她花径本来就小,现在因疼痛剧烈收缩着,夹得他也疼得很,根本就动弹不得。 “呜呜……”弦月疼得直哭,鹤龄看着也是着急,明明已经将她弄得那么湿了,怎的还会这么疼呢? 鹤龄试探着抚弄两人相接之处,抚弄她敏感的地方,终是让她松了松内里紧致,鹤龄赶紧浅浅抽送了起来。 弦月还在喊疼,身子里头却是没再收紧慢慢地,在鹤龄的抽送下,渐渐也得了些爽快,抽泣声慢慢变做了呻吟声,鹤龄见此,慢慢加快了速度,一下更比一下深入,直至将整根巨物都深埋进她体内。 “呜呜……太深了……”弦月低低哭泣,却是没再让他拔出去,尽管他每一下进出都会带出点点血渍。 暖床H 瞧着她惨兮兮地模样,鹤龄有心不入得那么深,可低头看到她被撑到极致的穴儿,看着那紧紧吸附着他肉根的嫩肉,他便忍不住怼得更深,他想要让她的身子牢牢记住他留存在她体内的感觉,永远也忘却不了。 等弦月嘴里的哭泣声完全被呻吟声代替,鹤龄愈发加快了速度,深捣着她娇嫩的肉穴,每一下都好似要将她给顶穿一样,弦月紧紧攀附着他的身躯,终是在他的极速攻势下又泄了身。 肉穴儿绞紧,热液儿浇下,便是鹤龄再想忍忍,也还是松了精关,将一腔热精洒进了她体内深处。 初常情事,弦月累得不行,不等鹤龄打来水擦拭身体,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等第二日醒来,她发觉自己并不在房里,而是睡在鹤龄的房间,身上已经是换了身衣裳。 弦月起身下床,身体各处无一不酸,无一不疼,都在反应着昨晚过分的癫狂,尤其是两腿之间,更是难受地紧。 弦月忍着难受出门,满院子都是刚刚洗过晾晒的衣裳被褥,不必说肯定是昨晚弄脏的。 “公主醒了,过来吃点东西吧。”鹤龄地声音从后响起,不等弦月回头看他,红晕便又爬上了弦月的脸。 弦月强作镇定走到桌前,一言不发地吃起饭食,鹤龄不时给她夹菜,明明和以前一样,可弦月却觉得好生不自在。 “还疼吗?”鹤龄突然问:“要不要买药抹抹?” 弦月连连摇头,才不想被别人知道这种事情! 鹤龄还以为她摇头说不疼,“既然不疼,那今晚……” “不行!”弦月立马拒绝。 “哦。”鹤龄失望应下,没再多言,可到了晚上,却是不停地找借口在弦月房里打转,弦月哪能不知他的心思,故意不理会他,等他找遍了所有借口,终是忍不住凑到弦月身边问:“更深露重,公主要暖床吗?” “上来吧。” “欸!”鹤龄大喜过望,赶紧脱了衣裳爬上了床,双手将弦月搂抱到怀里。 “许你暖床,可没许你动手动脚。”弦月事先和他说明白。 “好。”鹤龄应下,吧唧亲往弦月面上亲了一口,弦月赶紧又补了一句:“也不准动嘴!” “为什么?莫非属下昨夜没伺候好公主?” 弦月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得这么直白,只能小声告诉他实话:“里面还疼呢,得缓两天。” “里面疼,不弄里面就是了。”鹤龄用鼻尖蹭了蹭弦月的额头,然后拉着弦月一只手塞进自己的裤裆里,让她抓捏住自己胯间的大物,“公主不让我动手动脚,那公主对我动手动脚吧,动嘴也行。” ……弦月无语凝噎,心想这厮之前不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吗?怎么短短几天功夫就好似变了个人了?要不是已经离开月牙城,她还真会怀疑他是不是被怪物假冒了。 鹤龄握着弦月的手上下抚弄,指腹间,弦月能清晰地感觉他肉根上的虬结青筋,有时候指尖蹭过,还能感觉到青筋还在微微跳动。 弦月好奇用指尖按了一下,只听他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弦月还以为自己弄疼他了,赶紧松开手,却不料他却说:“还是公主弄得舒服。” 鹤龄将她的手又重新捉回来,让她随自己心意把玩。 弦月懵懵懂懂,玩着玩着还真对他这东西起了兴趣,索性掀开被子,对着灯将他这物仔细瞧了瞧。 之前就觉得他这物青筋鼓起,和别人的比起来显得要狰狞许多,仔细一瞧,不仅狰狞,还很雄伟,都快要有她手腕粗了,难怪昨晚顶得她那么疼。 弦月想到什么,面上露了个不怀好意的笑,然后又把昨晚用过的胭脂又找了出来。 “你这东西甚丑,我给你抹点胭脂妆点一下,兴许能好看点。” 丑吗?鹤龄低头瞧瞧,好似是有点丑,当年为了能长得快,下了些猛药,以致长得有些别致。 鹤龄没有反对,面上虽然也是羞臊,却也是任由她把玩,且看着她将自己狰狞的肉根抹得红艳艳。 硕大的顶端分泌出透明的汁液,顺着柱身流下,冲走了一些胭脂,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好似肉棒流血了一样,衬着那盘虬的青筋,愈发显得狰狞可怖,看着都不像是人的东西了,这让弦月又想起了他在千秋国杀人时的样子,要是换成他那时的煞神模样,倒是挺衬的。 “公主,给摸摸吧。”鹤龄忍不得了,拉着她的手又握上来,恳求着她赶紧把玩这根猩红的肉根。 弦月心软,当即给他弄了起来,捧着肉根儿又搓又揉,又撸又摸,热液喷薄,弦月没来及躲,被滋了一身白浊,借着给弦月擦拭的机会,鹤龄将她又扒了个精光,两厢春情,一不小心,便又玩了个彻夜。 少男少女,正是情浓时候,又是孤男寡女,没个约束,耍玩起来便不管不顾,恨不得天天都做个不眠不休,最后还是弦月挂念着寻找神砖,勒令鹤龄收紧裤腰带,才做停歇。 他们这回去的是个叫做故里的地方。同行一共有三个人,一个叫做贺零榆,是个御医,因撞破后宫丑事,全家被派人追杀,现下家里人死的死,残的残,他想通过神砖来改变家族命运。一个是死囚,叫做汤乘云,汤乘云会些功夫,一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时候,反被人诬陷成了淫贼。他来寻找神砖,是为了洗清自身冤屈。 还有一个叫做殷开明,原是个富家子弟,因为好赌,输光了家财,气死了爹娘,他想借由神砖复活爹娘,东山再起。 故里是一个边境小城,每当有所战事,他们这儿总是第一个打起来的。 战争必有死伤,死的人多了,这地方便常有闹鬼的事情发生,有人说因为战死的人客死他乡,灵魂不得安宁,所以才会出来作乱,于是当时守城的将军,就将城名改做了故里,取魂归故里之意,又为死去的人盖了一座往生祠,供奉着他们的灵位,以免他们出来祸害百姓。 “故里这儿有什么必须遵守的规矩吗?”弦月找了个当地人询问。 “没有什么必须遵守的规矩,就是女人和小孩最好不要去往生祠。” “为什么?” “女人和孩子身子弱,容易被脏东西冲撞到,另外那些死去的士兵多是些还未成婚生子的壮丁,生前打仗待在军营里甚少见着女人,女人们去了,容易会被他们缠上。” 色鬼缠身(二更) 当地人会这么说是因为以前确实出过有女人被鬼缠的事情。 那女子是以前祠堂看门人的女儿,当时才定了亲,跟着母亲从乡下来城里扯料子做嫁衣,顺道去看看守祠堂的父亲,谁知道这一去,竟被鬼给缠上了。 “鬼是怎么缠人的?”汤乘云胆子大,不怵这些个鬼神,听得还挺起劲。 “听说姑娘先是觉得冷,总觉得祠堂里有什么在盯着她看,回头瞧又没看到人,只看到一排排没有写名字的牌位……” 离开祠堂,那股子被人盯着的感觉没有了,姑娘也就没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与母亲回到家里,已经是黄昏时候。 同村的婶子托母亲带了两尺布,母亲喝了口水,让她在家里做饭,自己便出门去给婶子送布。 正准备炒菜呢,大门被敲响了,她以为是母亲回来了,赶紧去开门,却只见门外站了个衣衫破旧,身上满是细土的汉子。 汉子说他是个耍戏法的,路过这儿,口渴难耐,能不能讨口水喝? 孤男寡女,本来不便与他接触,看他可怜,姑娘还是端了一碗水给他。 一碗水,他喝了一半,留了一半,他说:“姑娘恩情,在下无以为报,便借花献佛,变个戏法与姑娘瞧瞧。” 只见他一手盖住碗口,轻吹了一口气,剩下的半碗水中便多出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来。 姑娘看得好生惊奇,接过碗看过来看过去也没看出他究竟是从哪儿变出的鱼。 汉子将小鱼留给姑娘,然后便告辞走了,等母亲回来,姑娘还将此事告诉了母亲,而后找了个旧瓷壶装上水,将小鱼养在了自己房里。 夜晚,姑娘迷迷糊糊睡去,恍惚听见有什么声响,睁眼看,就见瓷壶里面的鱼不知怎么掉到了地上,正不停地在地上蹦哒,鳞片上已经沾了一层碎土,就好似今天那个男人一样。 她想起身将鱼救回水里,可不管怎么使劲都坐不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压住了她的身体,她想呼喊母亲也喊不出声,这样子,特别像是曾经听人说过的鬼压床。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恢复过来,地上的鱼还在不停地蹦着,一点也没有因为离开水而丧失活力,甚至看起来好似比起刚刚还更大了一些。 姑娘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看着看着,她发现并不是错觉,那小鱼真的变大了,甚至腹下还长出了两条腿。 姑娘吓得不行,却又无法逃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那两条腿越来越长,然后鱼身也发生了变化,慢慢拉长成了个人样,手也从身上长出来了,还有腿间的肉根子……到最后,除了鱼头还保持着原样外,身上其他地方已经完全变成了人。 那鱼头人身的怪物钻进了她的被窝里,双手摸进了她衣裳里,捉住她两只柔软的奶子,然后冰凉的鱼头钻进了她裤子里,鱼唇贴上她的穴儿,长长的舌头顶进,往她穴儿里一通乱搅,搅得她身儿发抖,穴儿发颤,脑子里亦是一片空白。 鱼怎么会有舌头呢?她心想着,就见被子被它掀开,一个男人从她腿间钻了出来,正是傍晚讨水喝的男人,身上还都是些细碎的土。 那一晚,她被男人按在床上干了一夜,可等醒来,却并不见男人身影,只看见自己浑身赤裸,身上沾满细土,手里紧抓着昨日那条鱼儿,鱼头还卡在她的穴儿里,已经失去了活力。 她怕极了,又不敢将此事告诉别人,就连母亲也不敢告诉,她偷偷处理了一切,她以为只要她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却没想到,到了晚上,那人又来了,这一次他没有变鱼,身上还是很多细土,每顶弄一下,都会掉下许多细土在她身上,将她一身雪白的肌肤弄得脏兮兮的。 那之后,他每夜都来,每次鸡叫的时候就会离开,直到母亲发觉她的异常,逼问之下她不得不说出真相,母亲寻了人来看,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鱼精,而是色鬼,因她家门上贴有门神,色鬼不能直接进去,只能用障眼法变成条鱼儿,借由她带进门去。 “好家伙,这些个色鬼平时不会出来作乱吗?”殷开明啧啧称奇,还不忘叮嘱同行的弦月可要小心些。 “一般不会出来作乱。” 当地人这么说了,弦月也就没有过去往生祠,而是让鹤龄与其他三人过去查看究竟。 往生祠与一般的祠堂也没什么不同的,只是所有灵位牌上都没有刻名字,任何孤魂野鬼都能来此接受供奉。 来此上香的人不少,多是来求财的,听他们说,这儿求财很灵验,尤其是横财。 殷开明听了,连忙向鹤龄借了几两银子,往外买了香烛元宝前来拜祭,希望他们能保佑自己财源滚滚,重新发家。 鹤龄与贺零榆他们没有掺和,出去找守门的老头聊了聊,老头说:“你们还不知道啊,拜鬼求财只能得一时运,这种运气是要还的,若是还不起,就要用命来填。”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汤乘云赶紧去告诉还在拜鬼殷开明,然而其他一同拜祭的人却不认可老头的说法,他们说:“还不起才要命,你赚到钱,多给他们烧点香火也就没事了。” “真的?”殷开明狐疑问道。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随我们一起去赌坊玩,等到时候赢了钱再一起回来还愿。” 自打输光家财,气死爹娘后,殷开明就再也没有进过赌坊,此时听他们再说起这些,也不禁有些手痒,再加上他也想试试这鬼究竟灵不灵,于是不顾汤乘云几人的劝解,还是执意去了赌坊。 弦月听鹤龄说完此事,甚觉殷开明糊涂,要是拜鬼就能在赌桌上一本万利,赌坊早就开不下去了。 再说拜鬼要是真这么灵验,赌坊为何不来拜呢?人家又不傻。你也拜,他也拜,大家伙都坐在赌桌上,鬼又会帮谁呢?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拜鬼没用,这些人又怎么会乐此不疲的来拜鬼呢? 弦月觉得这处有些说不通,于是与鹤龄几人都随殷开明去了赌坊,想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猫腻。 向鬼借运 殷开明身无分文来的,刚刚买香火的钱还是从鹤龄手上借的,怕他再次沉迷赌博,弦月等人一致决定只借给他十两银子去试手气。 殷开明对此没有意见,高兴接了,然而才刚走到赌坊门口,他便觉得腹中疼痛难忍,不等上赌桌,就先进了茅房。 其他人并没有等他,先玩了起来。他们手气很好,出手也很阔绰,每一把都下出一半的本钱,等殷开明从茅房回来,他们各个都赢了几百两银子。 明显不正常的赢钱,赌场的伙计却并没有驱赶,赌桌上其他的赌徒也没有不悦,反而纷纷跟着他们一起下注,趁机赢取庄家的钱。 “弦月姑娘,我们赶紧回去吧。”殷开明一边说一边鬼鬼祟祟地看着四周,好似在防备着什么。 弦月有些不明所以,“你不赌了吗?” “钱赚到了,当然不赌了。”殷开明悄悄亮出怀中的一个包袱,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和各种金银首饰。 弦月大惊,下意识也看了看四周,小声问道:“这么多银子,你从哪儿弄来的?” “刚刚蹲茅房的时候,有人从外说了一句得手了,然后就扔了个包袱进来,我估计他把我误以为成他接头的同伙了。” 弦月看了看包袱大小,里面的东西少说也能值个几千两银子,上个茅房就白得了这么多银子,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弦月并没有同意马上回去,她还想看看这些赌徒的手气会不会一直顺下去。 “你先走吧,我们再看看。” “我一个人拿着这么多银子未免也太危险了。” 殷开明不敢独自回去,便提出花钱请会武功的鹤龄和汤乘云送他一程。鹤龄拒绝了,他得保护弦月,汤乘云是个热心肠,拍着胸脯应了,也不用他给钱。于是一行人便分做了两波,殷开明和汤乘云先行回去客栈,弦月、鹤龄与贺零榆继续留在赌坊里看戏。 一个时辰过去,这些人的手气还是很好,其他赌徒跟着他们也赢了不少,光是赌桌明面上都摆了好几万两银子。 赢钱的喜悦让所有赌徒们都激动了起来,齐齐喊买大小的声音整条街都能听见,态度也是愈发嚣张。弦月在旁看久了,也不禁有些蠢蠢欲动,忍不住拿了十两银子也跟着他们一块儿玩了起来。 十两变二十两,二十两变四十两,弦月也激动了,又多掏出了些本钱来,一股脑儿全都下了。 “小!小!”弦月也跟着他们一起喊,然而这一次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开出小来。 “五六六,十七点,大!” 只一把,所有人将刚刚赢的钱连本带利又输了回去,弦月也蒙了,没想到连赢会就此中断,一时间赌坊里面怨声载道,赌坊伙计笑道:“你们赢了这么多把,我们才赢一把,有什么可怨的?大不了再赢回来呗。” 大家一听也是,只不过刚刚被连赢冲昏了头脑,赌注下得太大了,才会连本带利输得个精光。 伙计又摇起了骰子,吆喝起买大买小,有本钱的又接着下,没本钱的则被其他伙计带到了一旁借钱。 赢了这么久的赌徒都不愿就此离开,还想再将刚刚输了的赢回来,就算赌坊放的七分利的贷也都毫不犹豫地借,有的用家里的田地来做抵押,有的用家中宅院来做抵押,还有的用家中妻儿来做抵押,若还不上银钱,家里的妻儿就任由他们处置。 他们都觉得自己还能像刚刚那样赢钱,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将这钱还上,根本没做多想就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你丈夫已经将你休了,爹娘也不认你了,你还有什么可以做抵押的?”一个年纪不大的妇人向放贷人求贷,放贷人却是不想贷给她。 “我还有我这副身子!”妇人已经赌红了眼,抓着放贷人裤脚求说:“要不是刚刚那一把,我已经将所有亏损的都赢回来了,你赊我十两银子,就十两,等我赢回来就还给你。” “我们这儿的规矩你都知道吧?用身子做抵可是要先验货的。” “我知道。”妇人连忙脱光了衣裳,也不管身边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看着。 放贷人不急不慢地从怀里拿出个透镜,用透镜放大妇人身上的每一处,一寸一寸仔细看过后,说道:“嗯,身上没有暗病,乳房大小适中,形状饱满。” 说着,放贷人用手捏了一把她的乳儿,“胸软如棉,乳大不垂,乳头嫩红,不错。” 透镜往下,“小腹平坦,未有生育,臀部圆翘,私处厚实,封纪突出,谷实圆润,丹穴鲜嫩,孔洞细小,幽幽有香……” 放贷人一边说一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妇人私处粉嫩处吹了过去。 湿湿热热的气息猛地吹上,妇人轻颤了一下,就见粉嫩处隐隐有水光泛出。 “内里敏感,一触生津。” 放贷人伸出一指,将她花穴入口之处的汁液揉开,涂匀她胯间软肉,等到指尖拉起银丝,放贷人干枯的手指上润出了一层晶莹的光泽,他便将指头探进了那微微开口的花穴深处。 “甬道细长,汁水丰沛,深不见底……” 放贷人用手指探着妇人的身子里,稍一会儿就有汁水儿顺着他的手掌滴落下来,妇人嘴里的呻吟声溢出,一个不忍,竟哆嗦着身子喷出了一波潮儿,淅淅沥沥洒了放贷人一手。 “兴至时紧如蛇缠,汁水喷涌,敏感至极,不错不错。” 至此,放贷人才同意借钱给她,还从原来的十两银子提到了一百两。 妇人欢喜非常,连忙道谢,也不管自己还裸着身子,就赶紧与放贷人签字画押,然后拿着借来的银钱,又挤进了赌桌。 “疯了吧!”弦月见此,终是明白一些赌徒为什么会一夕之间输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了,输了的想翻本,赢了的还想赢,一旦赌得兴起,什么父母妻儿,尊严人格,就全都顾不上了。 刚刚那些从往生祠过来的人也输了,他们已经没有了刚刚稳赚不赔的手气。 “刚刚太贪心了,该及时收手的!”有人懊恼道。 “没事,这是因为借来的运气都用完了,霉运当头,才会输钱,再去往生祠拜拜,这回悠着点便是了,等到时候赚了钱再一起还。” 于是这些人便又去往生祠拜了拜,还吸引了许多人想转运的人与他们同去,等拜完回来,运气果然又再次转好,然而他们玩得兴起,总是会忘了输钱的教训,等回过神来,刚刚赢到的又输光了,结果不仅钱没有赚到,反而欠了往生祠更多的债。 天降巨富 欠赌坊高利贷的债会被追杀到家破人亡,欠鬼的债,弦月暂时没有看到会如何,鬼怪总不会比高利贷善良吧?弦月想起离开的殷开明,他那一包银子也算是天降横财吧?也不知他现在的好运气用完了没? 思及此,弦月几人回了客栈寻找殷开明,想看看他现在如何了。然而往寻了一圈,却并不见殷开明和汤乘云,问客栈伙计也说他们没有回来过。 “难道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危险?”贺零榆猜测说道。 三人一直等到晚上,汤乘云终于回来了,他说:“殷开明做人家上门女婿去了。” “什么?”怎么突然做上门女婿去了? “我们当时匆匆回来客栈,担心怀里包袱引人注目,特意走的小路。在小路上,我们遇见个老头子跌倒在地,看着情况有点严重,我想帮忙救人,殷开明不让,争执了片刻,我还是执意将老头送去了医馆,结果没想到这老头竟是个有钱人家的老爷。” 送去医馆晚了,眼看周老爷就要命不久矣,汤乘云不顾殷开明的反对,先将周老爷送回了家,让周家人见到了周老爷最后一面。 弥留之际,周老爷还不忘要感谢他将自己送回来,用尽最后的力气说:“老朽膝下万贯家财,却并无儿子继承家业,只有一女还尚在闺中,愿许配给恩公,还望恩公莫要推辞……” 周老爷说完就咽气了。 弦月听糊涂了,“照你这么说,周老爷不是将女儿许配给你了吗?怎么又变成殷开明做了上门女婿?” “我与殷开明身形差不多,都穿了一袭灰衣,老头老眼昏花,又是弥留之际,把我和殷开明给认错了。” 这……不过一天时间,殷开明就从个身无分文的落魄公子变成了个财主富翁,还得了个貌若天仙的娇妻,这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 “早知道我当时也在往生祠里拜拜了。”汤乘云懊悔不已。 “你将你救人的真相说出来不就行了?” “说了,但周夫人觉得还是要遵从周老爷遗言,索性便将错就错了,殷开明那厮也没点道义,正好用那一包银子下聘,现在两家婚书都签了。” 汤乘云后悔不迭,钱财他倒是不稀罕,只是不甘心自己的功劳成全了殷开明。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一下得了这么多银钱,殷开明还不定还不还得上往生祠的债呢。” 弦月安慰汤乘云,殷开明当时上香时许愿能够财源滚滚,重新发家,以目前来看,他的心愿确实实现了,该要去还愿了。 周府里面已经挂满了白绸子,殷开明与一众家眷披麻戴孝跪在棺材前,听见弦月他们来了,赶紧迎了出来,他着重询问了一下弦月和鹤龄,在故里赚到的银子能不能带回去? “可以。”弦月如实相告,上次他们在月牙城得来的银子都拿回去了。 “你把银子都带走了,周家人要怎么活?”汤乘云不同意他这么做。 “他们去拜拜往生祠,还怕赚不到钱吗?” 殷开明并不以为意,全然不觉自己有何过分,说得十分理所当然,这嚣张态度将汤乘云气得该死。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往生祠还愿?”弦月问殷开明。 “等我将周老爷的丧事办完就去。” 殷开明已经打算好了,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从这天傍晚起,他就事事不顺,其他人的饭都是熟的,偏他吃的那一碗是夹生的;明明丫鬟端来是一杯热茶,到他手里就成了一杯冷茶,放进去的新鲜茶叶也成了腐烂的茶叶,还夹杂几根弯来动去的蛆虫,明摆着是在提醒他该去还愿了。 殷开明怕了,连夜带上元宝蜡烛去了往生祠。 折腾了一宿,殷开明以为这样就好了,回家倒头就睡,迷迷糊糊间,他好似觉得床边站满了人,他们围着他说:“就这么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殷开明睡得迷糊,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突然感觉头皮一凉,就看见一条猩红的舌头从他头上舔过,面前的人,全都变成了面目狰狞的鬼。 殷开明被吓了醒来,赶紧摸了摸脑袋,就发现头上少了一块头发,正是梦里被鬼舔过的地方。 “是……是鬼剃头!”殷开明吓坏了,明白是自己香火没有还够,赶紧又跑去了往生祠里继续烧纸钱。 这一次,他足足烧了一百两银子的纸钱,黑烟滚滚将往生祠的墙壁都熏黑了几分,然而守门的老头却说没用,他守了这么多年大门,就没有见过能还完往生祠债的人,要想活命,只能找个自愿做他替身,帮他挡灾的人,一命换一命。 “哪有人会自愿替人挡灾的。”守门人摇摇头就走了,徒留殷开明站在往生祠门口愣愣站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弦月不能进往生祠,没有跟着殷开明一起去还愿,只让鹤龄帮着他一起去烧纸,贺零榆陪在弦月身边,至于那汤乘云,他依然是个热心肠,帮着周家上下打点丧事事宜,比起殷开明这个姑爷还要来的上心。 看见殷开明和鹤龄回来,弦月问道:“还完债了吗?” 殷开明郁郁寡欢,没有回答,还是鹤龄说的。 “也许这就是命吧。”殷开明叹了口气。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要在银子花完之前找到神砖回到西漠岭,就能躲过这一死劫。”弦月给他出谋划策。 “现在一点神砖的线索都没有,要怎么找?” 这……弦月暂时还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神砖聚集鬼怪,目前为止,往生祠里的鬼是最多的,神砖可能在那里面,但他们如果有神砖修炼,又怎么还需要人间香火呢? 如果有人在背后利用神砖控制鬼帮他们赚钱,好似也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不过话说回来了,往生祠能够赚钱这一点,肯定会被人利用上的,排除掉那些烂赌鬼,像殷开明这种情况,一个大家族里,只需要找到个替身,献祭出一个人来,就能换得满门富贵,总能找出个为家族献身的人吧? 弦月便就从周家下手,打听了一下周家发家的经过。 果然,周老爷也是凭借往生祠发的家,当时献祭的是周老爷的弟弟。 靠着弟弟的死,周老爷赚到了第一桶金,然后凭借这一桶金发起的家,可也不知是不是报应,周老爷的孩子总是活不长久,临老才得了周小姐一个闺女,然还不等找到个合适的上门女婿,就出了意外,周老爷以为能将自己救回来的人肯定是个好人,却偏偏在临死之际,错抓到了贪财的殷开明,看这架势,他靠往生祠赚下的偌大家业,最后还是留不住。 骗人做替身(二更) “周老爷这事究竟是巧合还是命呢?”弦月问鹤龄和贺零榆。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贺零榆答道。他作为大夫,行医这么多年,早已见惯了生死,有时候阴差阳错种种巧合,让他不得不相信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贺零榆与弦月说起一桩事情,他觉得和借运有点相似。 他以前给一对怀不上孩子的夫妇诊病,夫妻俩都没有毛病,但就是怀不上孩子。夫妻俩一起喝了十来年补药,终于还是放弃了自己生养,从家族旁支亲戚里抱养了个孩子养在身边,却不曾想,养子进门才半年,妻子就突然怀上了孩子。 有人说这是因为那对夫妻命中没有子女,而这养子命中有手足兄弟,他们沾了养子的光,才会得来这个孩子。 “还能这么借运呀,难怪常听人说什么旺夫命,这应该也属于是借运吧。” 弦月三人绕着借运一事聊了许久,并不知那厢殷开明拿着酒偷偷叫走了汤乘云。 殷开明提着酒给汤乘云道歉,抱歉自己占了本该属于是他的功劳、位置。 听他说起这事,汤乘云不免有些郁闷,但也还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事已至此,你便做好周家女婿,不要辜负周老爷的托付,好好对待周家人。” 殷开明摆摆手,“我借了往生祠的债,是永远也还不清的,周家这偌大家财不能在我手上败了,你要是愿意,等我死后,便将这一切又都还于你,想来到那时候,周夫人也不会反对了。” “你别这么说,肯定会有办法的。” “谁会愿意做替身,替别人死呢?”殷开明不住叹气,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碰杯,不知不觉间,便对饮了一坛酒。 “你等着,我再去拿一坛来。”殷开明起身离去,只留下汤乘云一个人在屋子里。 等了许久也不见殷开明回来,汤乘云以为他是不是摔倒在哪儿睡着了,于是便出门寻了过去。 院子里的下人好似都去前院帮忙了,走廊里连灯都没点,汤乘云摇摇晃晃,连摔了两跤,看见前面屋子亮着灯,便想过去借盏灯,却不料这竟是间女子闺房。 他刚想退出去,只听里面传出了一连串娇喘声:“嗯~夫君~夫君~” 是周小姐的声音。含羞带臊,媚得勾人,实在不似周小姐平时端庄的模样,他难忍好奇,偷偷往里看了一眼,就见周小姐衣裳不整地躺在床上,肚兜掀起,两只翘挺的乳儿露在外面,被男人的手一左一右揉捏把玩着,男人趴在她的身上,紫黑色的巨物不停地冲撞着她娇嫩的花心,撞出她一连串地呻吟。这男人,正是他要找寻的殷开明。 “你!”汤乘云没忍住惊讶声,虽然周小姐已经许配给殷开明了,但是却并未成婚,又是在孝期里,他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被他发现,殷开明并没有躲闪,而是招手让他过去。 殷开明从周小姐身上下来,性器抽出来时,发出啵地一声,顶端还牵出一根银丝。 殷开明说:“周小姐现在是我的妻子,迟早也会是你的妻子,与自己妻子欢好没什么的。” 说着,殷开明拉着他的手放到了周小姐软嫩的奶子上。 入手的绵软让他心颤,他胯间软物没忍住变得坚硬。 “啊~夫君~夫君~还要~还要~”周小姐眯着眸子,似乎并不知道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不知道现在摸着她奶子的人并非殷开明。 “她叫夫君呢,你还不快应下。” 在殷开明的怂恿下,汤乘云本就醉得晕乎乎的脑袋更晕了,待再看到被殷开明掰开的粉嫩穴儿,他没忍住用另一只手插进去了那水润处,然后昏眩的脑袋也埋进了周小姐柔软的胸怀里,叼着她的奶子,大口地吮吸了起来。 手指抽出,裤子褪下,殷开明握着他的肉棒子,送进了刚刚才被干过一遭的穴儿里,周小姐难忍呻吟,叫夫君的声儿愈发热情,他没忍住,与殷开明先后往周小姐娇嫩的花穴里射了一泡白精进去。 许久,他的酒醒了,周小姐也好似如梦初醒一般睁开了眼,看到多出来的他,吓得直往殷开明怀里躲。 殷开明向她解释:“我欠了往生祠的债,注定命不久矣,等我死后,他就是你夫。本来你爹也是要将你许给他的,阴差阳错才选了我。” “不要!我不要!”周小姐呜呜哭了起来,她才刚刚认准了殷开明是她的丈夫,才将身子交于他的,没想到才刚刚好过,就要换丈夫了,属实有些接受不了。 “对不起,我也不想死,可是没办法,你就从了汤兄吧。” 殷开明轻轻哄着怀中的小姑娘,看着他们如此要好的模样,汤乘云只觉得自己才是多余不该存在的。既占了周小姐身子,肯定是要对她负责的,但他并不想强人所难,她不想与他做夫妻,殷开明没有替身又活不成,那便只有他死了。 “你别哭了,我替他死行了吧。”或许是被哭声吵得心烦,亦或许是心中道义作祟,汤乘云冲动了。 殷开明一口回绝,周小姐却是满口应下,见此,汤乘云只觉得更加心塞。 “什么都别说了,我给你做替身,只望你以后能善待周小姐和周家其他人。” 明知道是殷开明的设计,但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周小姐,汤乘云还是自认倒霉,跳进了他的圈套。 汤乘云说完便要走,殷开明拉住他,“汤兄如此大义,我等实在有愧,这段日子便让巧儿尊你做夫,也不枉你成全我们。” 殷开明掰开周小姐圆鼓鼓的臀瓣,露出那被他们干得红艳艳,水滋滋的嫩穴儿,这次汤乘云没再推辞,将肉棒子狠狠又干进了那嫩穴儿里去,恨不得将她这要他命的嫩穴儿干穿了去。 “啊~”周小姐呻吟着,也没有再说出任何拒绝的话,便就趴在殷开明怀中,撅着臀儿承受着汤乘云大肉棒不要命地插送,沉浸在情欲中的两人并没有发现枕头底下的春药,这便是周小姐为什么会不顾孝期,轻易被殷开明勾引上床的原因,也是周小姐为什么没有发现多出一个人与她欢好的原因,周小姐还不知自己成了殷开明设计汤乘云的棋子。 在守门老头的指点下,殷开明瞒着众人,成功的将汤乘云弄成了自己的替身,然后着手变卖周家的财产,而汤乘云则是趁着有限的生命,天天往周小姐房里钻,往周小姐穴儿里干,企图在她身体里留个自己的种。 诡异的梦 汤乘云并没有将此事告诉弦月他们,还是鹤龄发现他形迹可疑,跟踪了一下,看到他悄悄潜进周小姐房里,与周小姐肆意欢好才逼问出替身的事情。 “殷开明也太卑鄙了!”弦月忍不住骂道,“你还真相信他的鬼话,他要是会善待周小姐和周家人,这会儿就不会利用周小姐的信任来设计你了!” “我也不信,可是没办法,谁让周小姐喜欢他呢,我总归是对不起周小姐的,周小姐让我死,我也只能将这条命赔给她。” 汤乘云这话给弦月气得不行,“你明知道殷开明是在利用周小姐,明知道殷开明打算变卖周家家业卷钱离开,你不做解释,不去告诉周夫人,反而成全殷开明的奸计,这哪是报恩,明明是报仇!” 弦月一通大骂,骂得汤乘云抬不起头来,“我承认,我确实有点私心,我想在死之前,往周小姐肚里留个种,才没有立即告诉周夫人殷开明的狼子野心。” 说完,汤乘云撸起裤腿,脚腕上有一个发黑的手掌印,就像是被人大力捏的。 “你放心,厉鬼已经缠上我了,我会在死之前将一切告诉周夫人,不会让殷开明得逞的。” 弦月呸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看你分明和殷开明一样卑鄙,一个图钱,一个贪色,就逮着人家孤儿寡母欺负。” 只要有钱还,一时半会儿根本死不了,他却故作可怜,哄着周小姐一再对他投怀送抱,放任殷开明变卖周家家业,分明就是不安好心,要真为人家好,现在就向周夫人禀明真相,帮周家保住钱财,然后抓紧去找神砖回去不是更为妥帖吗? 弦月将汤乘云赶去往生祠烧纸保命,然后带着周小姐去见了周夫人。 比起周老爷,周夫人明显要年轻许多,应该是周老爷后来娶的续弦,只是看起来她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 他们去时,丫鬟们正在伺候周夫人吃药,周夫人今日状态看起来很差,面色苍白如纸,弦月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和她说了,万一刺激到她怎么办? 保险起见,弦月暂时没有说明,而是找了个借口说:“与我们同行的贺先生,祖上三代都是宫中御医,不若请他来为周夫人诊治一番吧。” 有贺零榆在,万一要是出了事,应该也不会致命吧。 “我这是生产时落下的老毛病了,看过许多大夫也不见好,以前有个随军的军医也是宫里出来的,老爷带我费心找上门治也没能治好,只能靠着喜合堂的血灵芝吊着命。” 周夫人指了指手中的药碗,弦月垂眸看去,只见一些像碎茶叶一样的药渣沉在碗底,泡出来的水是红红地,有些儿像稀释过的血,气味也有点腥,混杂着木头一样的味道。 周夫人趁热饮尽血灵芝泡出来的水,不消片刻功夫,她苍白的面上便回复了血色,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就连说话声也恢复了中气。 “这血灵芝还真有效果。”弦月不禁称奇。 “就是价钱太贵了,一钱血灵芝就需得一千两纹银,便是我们这种人家,也没办法天天吃。” 这么贵吗?弦月以前在宫中也吃过灵芝,虽不是血灵芝,但也是名贵药材,据她所知,灵芝并没有贵到这种程度,是因为他们这里的药价高吗? 正说着,鹤龄将贺零榆请来了,对于药材,贺零榆要比弦月等人懂得多些。 “灵芝分做许多种,血灵芝种植极为麻烦,是从死人口里长出的,逝者生前必是吃过许多山珍海味,灵丹妙药,死后体内药气未散,凝结于口,经由地下风水灵气一催,才会长出血灵芝,实在难得,所以一般都是有价无市。” “是从尸体口中长出来的!”周夫人大惊失色,想起刚刚喝下的药,不禁掩嘴干呕了好几下。 “难怪每次吃过血灵芝之后,我总会做些奇怪的梦。” “是什么样的梦?”弦月还挺好奇的。 “有时候会梦见自己在森林里,有时候会梦见在自己家园子里,梦中我被泥土覆盖全身,只露出一张脸,感觉好似与大地融为了一体,我能感觉到泥土里的蚯蚓在我身体里钻进钻出,也能感觉到一旁植物的根茎将我缠绕……” 也不知是不是刚刚喝过血灵芝水的缘故,便是此时回想起梦中那滋味,周夫人都不禁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没错,是陶醉,明明这么诡异的梦,周夫人回想起来竟然觉得陶醉,弦月看得后背有些发凉,看了一圈屋里其他人,他们也和她一样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弦月默默退了两步,挨到了鹤龄身边,周夫人还在说:“泥土之下,植物的根茎缠满我的身体,充填进我身上每一个毛孔,深探到我的五脏六腑,细细的根茎缠上我的心、肝、脾、肺、肾,填满我整具肉身,那滋味……那滋味真的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周夫人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抚弄起自己的臂膀,好像现在就有根茎在她身上钻探,说到最后都舒服得颤抖了起来。 弦月看向贺零榆,想听听他这个大夫对这种梦境有什么看法。 贺零榆摇摇头,“医书上并没有使用血灵芝会做噩梦的记载。” “那不是噩梦。”周夫人否认贺零榆的说法,如果要说,那也应该是春梦,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快活滋味。 贺零榆没吃过血灵芝,不敢否认她的话,于是朝身边丫鬟借来纸笔,打算将周夫人服用血灵芝的经过都记载下来,以供后人参考。 “除此之外,周夫人可还有梦见别的?” “有,我还梦见过浑身长满菌菇的人。” 菌菇疯长,覆盖了那人的身体,头盖骨被朵巨大的菌菇顶开,眼珠子也被菌菇替代,嘴巴里更是被大大小小的菌菇填满,有几个还从腐烂的脸颊上破来出来,便连腿间那细孔里也长出了一朵大大的菇子。 明明是非常恐怖的人,她却不害怕,反而觉得很是亲近,主动抱了上去与之欢好,让他身上大大小小的菌菇将她埋没。 遇见鬼打墙 周夫人越说越显得沉迷,她很难与贺零榆他们形容出那种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的奇妙感觉,一点也不会觉得害怕,也不会觉得恐怖,就好像一切本该就是如此。 记录完,贺零榆给周夫人把了把脉,沉吟问道:“除了血灵芝外,周夫人另外还吃了什么药吗?” 周夫人摇了摇头。 “若夫人信得过,我开张方子与夫人试试。” 周夫人拒绝了,“这么多年,已经用惯了血灵芝,便不劳烦您了。” 不知怎么的,弦月觉得周夫人拒绝贺零榆给她治病不是因为用惯了血灵芝,而是舍不得血灵芝带给她的梦。 周夫人打了个哈欠,便要送客,弦月看出她是想要睡觉,进梦里继续体会那如梦似幻的美妙滋味了,遂拉过周小姐,将殷开明的事情告诉了她。 “他也拜了往生祠!”周夫人刚刚才焕发精神的面容,因惊惧变得有些狰狞。 “我们初来乍到,对故里的风俗人情不了解,殷开明听说往生祠灵验,就随着人一起拜了拜。” “报应,这都是报应。”周夫人忍不住叹气,她告诉弦月,拜往生祠,得财容易,守财难,就算躲过往生祠的追债,也还是要看命中有没有财,要是命中无财,就算是家财万贯也留不住。 周老爷没有富贵命,就算献祭了弟弟,得来了泼天富贵,也还是留不住,他不甘心竹篮打水一场空,又用自己的孩子和发妻去做献祭。她是周老爷第三任妻子,当年之所以会在生产时落下病根,就是为了帮周老爷生出个八字富贵的孩子,用了许多催产药,却不曾想,生出来的是个女儿。现在想找个靠谱的上门女婿,结果又成了这样。 弦月没想到周家还有如此内情。 周夫人吩咐下去,等殷开明一回来,就将他拿下,然后便让人送客,自己则赶紧上床歇息了。 “女儿吃了这么大的亏,她竟还睡得着,那梦真有那么舒服吗?”弦月感觉有些奇怪。 贺零榆也不清楚,他也分外好奇,如此可遇不可求的血灵芝,他行医多年,都未曾见过,周夫人却能吃食多年,就算她每次吃食不多,经年累月算下来,也是一个令人惊惧的数字,再说喜合堂也不会只卖血灵芝给周夫人一个人吧,假若再多卖几人,那算下来就更多了,这么多的血灵芝,要多少尸体才能种出来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上喜合堂看看,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喜合堂的铺面小小,并没有开在闹市,而是在个偏僻巷子里,铺子里只有一个姓杨的坐诊大夫和一个老伙计,他们去时,店里只有两三个病患,等了一会儿就轮到他们了。 弦月让贺零榆假做周夫人介绍来买血灵芝的人,向杨大夫打听起血灵芝的事情。 “据我所知,血灵芝长于尸体之上,死者生前必是要吃食过大量山珍海味,灵丹妙药,死后葬于风水宝地,才能孕育出血灵芝来,可谓是难得一遇,也不知贵店怎么有这么多血灵芝向外兜售?” “阳极生阴,阴极生阳,故里常年打仗,死伤无数,地下尸体堆积,地上又供阴魂无数,早已成了极阴之地。血灵芝生于死尸之上,却是极阳之物,在此地培育,事半功倍。”杨大夫倒也没有瞒。 “我听周夫人说,她每次服用过血灵芝后,总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医书上却并未有此记载,是例外吗?” “血灵芝极快地修复人的身体,病体转愈,会令人产生一些舒服的感觉,这些感觉会被身体记住,然后反应到梦中。有人会觉得是血灵芝长于尸体之上的缘故,所以一般时候,我们不会告知病人血灵芝是从死尸身上采摘下来的。”杨大夫看着贺零榆,笑道:“你们不是来买血灵芝的吧?” 被他识破,贺零榆没再狡辩,承认自己也是大夫,听闻有人能够轻易培育出血灵芝,实在好奇,遂想要来认识一下。 杨大夫意外地坦荡,他培育血灵芝的原理好似也说的通,不像是用神砖弄出来的。 培育血灵芝这种赚钱的机密,杨大夫肯定不会告诉他们,可弦月还是忍不住好奇,想要见识一下用死尸种灵芝的场面,于是私下里叫上鹤龄,偷偷跟踪了杨大夫几天。 那厢周夫人将殷开明囚在家中,并没有退婚,她觉得殷开明为周老爷守了几天灵,来吊唁的亲朋好友都见过他了,现在退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也不会有利于女儿另找夫君,所以暂时还是将殷开明留在家中,至于汤乘云,则被赶出去了。 弦月几人也从周府离开,又住回了客栈,在跟踪杨大夫的第三天,终于看到他出了城,去了郊外的一处林子里。 林子是一处背阳地,枝叶繁茂,就算是大中午进去都觉得里面甚为阴暗。 或许是没有阳光照射的缘故,落叶铺迭,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气味,脚踩上去软绵绵地,很容易陷出脚印来,好在鹤龄轻功不错,就算背着弦月也能不留下痕迹。 越往林子里走越是阴暗,甚至连周遭的温度都好像下降了几分。 弦月不禁更搂紧了鹤龄的脖颈,身子贴着他厚实的背,尽量多汲取些他身上的温度。 “怕了?”感觉到弦月的动作,鹤龄轻轻问了一句,却不料这片刻晃神,竟然跟丢了前面的杨大夫。 鹤龄连忙急走了几步,仍是没有看到杨大夫的身影,就连落叶上的脚印也都消失不见。 这怎么可能呢! 鹤龄还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危险的感觉袭上心头,鹤龄当即决定不再往前追了,转身往回走,然而不管他怎么走,却始终还在林子里。 这下子,弦月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我们好像是迷路了。”鹤龄想说鬼打墙,又怕吓着弦月。 “林子不大,怎么可能会迷路?朝着一个方向走,肯定能够出去不是?” “走不出,咱们应该是遇见鬼打墙了。” 被鬼迷惑了视线,不想办法解决,是怎么都走不出这个林子的。 弦月还是第一次听说鬼打墙,遂问鹤龄:“那现在该怎么办?” 吸入灵芝粉(二更) 鹤龄以前听别人说过,若是遇见鬼打墙,撒泡尿就好了,最好是童子尿。 童子身已经给了弦月,现在也只能看不是童子尿还能不能起作用了。 鹤龄往一棵树下撒了泡尿,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是不是鬼打墙消失了,没走多远,他们碰上了一个人,那人趴在地上,一手提着灯笼,一手在地上扒拉着,好似在找什么东西。 鹤龄远远停下脚步,朝那人喊道:“你在这里找什么呢?” 那人闻声抬起头来,只见他两眼空洞,不见眼球,面上还有两行血泪。 他阴森森说道:“刚刚我走着走着,两只眼球突然掉了出来,不知道滚去了哪里。” 鹤龄当即转身要走,被弦月拦了,“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咱们越怕越遭欺负。” 鹤龄一想也对,都说鬼怕恶人,就是要比他们更恶才行,于是鹤龄抖落出手上宝剑,释放出浑身杀意。 面前那鬼似乎没想到他们会不怕,更往前走了两步,又道:“你们见着我眼球了吗?” “你都没有眼珠了,怎么还要提着灯笼?”弦月反问他。 “是呀,我为什么还提着灯笼呢?”那人如梦初醒一般,当即扔了手中的灯笼,随即又笑:“我是有眼无珠,你是有口无心。” 他突然抬头看向弦月,空洞洞的眼眶里开始渗出鲜血,深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流淌,这时候,弦月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好似要从口中蹦出来一样。 鹤龄察觉到弦月的异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前就给了他一剑。 “他娘的,我让你不仅有眼无珠,还有口无心!” 鹤龄速度奇快,宝剑更是锋利,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就剖开了他的胸膛,剜出了他的心脏。 内脏瞬时也流了出来,血腥味引来了许多隐藏在黑暗中的蛇虫鼠蚁,它们一拥而上,撕扯着那娇嫩的内脏,在那之间,一双眼珠赫然也在其中。 弦月被眼前血腥的一幕震惊地无以复加,那人却意外的没有倒下,只见他蹲下身,从内脏中拾起了还在跳动的心脏,“拿到了。” 说完,那人突然倒了下去,再没有了动静。 正当鹤龄想要上前仔细查看之时,周边的树木突然动了起来,无数细小的根茎破土而出,缠绕到那人的尸身上,然后一点一点的将他的尸身拖入土地里,很快,那地方就长出了一棵树苗,树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了一棵大树,一如旁边其他的树木一样,而吃食过他内脏的蛇虫鼠蚁忽地又散了去。 难不成这里面的树都是死人变的?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幻觉? 弦月更倾向于后者,她觉得这和鬼打墙是一样的,都是是厉鬼们吓唬他们的手段,要是敢直接上,他们早向余老夫人那样动手了,又何必耍这种把戏。 弦月想了想,从怀中掏出银子扔了出去。 银子一落地,倏地消失不见,弦月见有效果,又扔了些出去,然后与鹤龄耳语了几句,鹤龄会意,运起十足真气呵斥道:“你们收下买路钱,还不快快放我们走,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鹤龄满身杀气腾腾,此时再运功呵斥,声音浑厚,好似钟鼓之声突然炸在耳边,惊得暗中蛇虫鼠蚁纷纷逃窜,林中小鬼怕了,不敢再吓,赶紧让出路来。 阴冷感不再,鹤龄与弦月再往前而去,顺利找到了正在查看血灵芝的杨大夫。 漆黑的林子里,血色的灵芝遍布,在黑暗中微微散发着微光,照亮着已于土地融为一体的腐烂尸体。 红光照亮杨大夫淡然的面容,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诡异。 “你们还真有点本事。”杨大夫拿着刚刚拔出来的血灵芝,走到他们身边。 弦月赶紧解释道:“杨大夫,您别误会,我们只是想看看你究竟是怎么种植血灵芝的。并不是想要偷学,也不是想要偷盗你的灵芝。” “就算给你们看着,你们也学不到,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不过你们现在知道进来的办法,我是怎么都不会留下你们的。” 杨大夫说完,也不再给他们再解释的机会,扬手便朝他们撒出了一把带着腥味的粉末。 尽管鹤龄有所防备,还是没料到他会撒出一把粉末,粉末散在空气中,轻易就被吸入了鼻腔里。 几乎是一瞬间,弦月二人便觉得浑身暖和了起来,精神也变得兴奋,眼前的一切全都变得扭曲起来。 “是……血灵芝的粉末……”弦月闻过周夫人喝的血灵芝水,就是这个味道,确实很舒服,感觉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起来。 “血灵芝能快速修复病危之人的身躯,正常人吃了,会让五脏六腑快速运转,精神也会极度兴奋,产生幻觉,你们吸入了这么多,肯定会兴奋到筋疲力尽,直至死亡的,到时候,我会用你们的尸体种出新的血灵芝。” 见弦月猜到,杨大夫离开时,还好心告诉了他们接下来会如何。 恍惚间,弦月停止了思考,极度兴奋舒服的感觉席卷全身,扭曲的世界变得更加扭曲,树木好似活了过来,落叶也长出了手脚,一片片地往她身上爬,渐渐将她埋没了起来。 明明是很恐怖的事情,可她却并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舒服,更甚至还想要与这些怪物更多更多地亲近。 “啊~”弦月忍不住呻吟,她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一片落叶,正在用身体肥沃着身下的土地,只等土地肥沃后,杨大夫将新鲜的尸体埋进来。 旁边的鹤龄双眼通红,盯着远处种着血灵芝的尸体,在他眼中,那些尸体全都挣扎着活了过来,血肉模糊的脸上能看得到一部分牙齿和脸骨,腐烂地腹部掉出一截肠子,其他的内脏也隐约可见,正随着他挣扎起身的动作,不停地往外掉。 尸体挺着腐烂的肉根,扭曲着朝他们过来,鹤龄用力打了自己一拳,疼痛一瞬间闪过,带来一丝清明,又很快消失不见,眼看那可怖的尸体就要碰到弦月的身体,鹤龄运劲又朝自己腹上打了一拳。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呼吸停了一瞬,总算驱散了眼前的幻觉,下一刻,鹤龄能感觉到自己受伤的部位正在被血灵芝快速修复。 幻觉 受损的身体消耗了一部分药力,被修复的舒服感觉与疼痛感好似在做拉扯,而鹤龄需要在这拉扯中,找到一个让他清醒的平衡,于是他不停的打伤自己的肺腑,通过受伤来消耗血灵芝过剩的药力。 一番折腾下来,鹤龄五脏六腑都好似被掰开了,揉碎了,再重新组合起来的一样,终于疼痛拉回了理智。 鹤龄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爬起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弦月,尝试着喊了两声:“公主……” 弦月眨了一下眼睛,定定看了他许久,方才开口说道:“鹤龄,我变成落叶了,我要腐烂在这里了。” “胡说八道。” 尽管已经证明可以通过受伤来缓解药效,但鹤龄不忍心让弦月经受这种疼痛,他知道弦月有多怕疼。 鹤龄将弦月抱起来,打算回去找贺零榆,或许他会有治疗的办法。 然而弦月却不愿走,她已经迷上了这种腐烂的感觉,她说:“我是一片落叶,腐烂是我的宿命,当我与土地融为一体,血灵芝从我体内长出,便是我重生的时候。” “胡说,你明明是天上的月亮,永远不会坠落星空,只会偶尔被太阳掩盖光芒。”鹤龄强行将她抱起,然后往她嘴上亲了一下,“你只能与我融为一体。” 也不知是不是鹤龄的话语起了作用,拉扯间,弦月看到鹤龄手上长出了像血管一样的细小根茎,根茎蔓延,扎进了她的手腕,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与鹤龄的交融了起来。 弦月痴痴看着被根茎连接之处,一时间忘了挣扎,鹤龄意外于她突然地静止,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只看到自己紧握住弦月手臂的手掌,他并没有看到什么根茎,不明白弦月为什么会看着他的手掌发呆。 “怎么了?”鹤龄问弦月。 “我们真的要融为一体了。” 弦月愣愣看着那越来越多的根茎扎进她的体内,她能感觉那丝丝根茎在她体内蔓延,慢慢填满她的血肉。 “啊~”体内蠕动的根茎带来难以言说的快活,有什么似乎要从体内冲出,弦月扯开衣襟,定定看着自己鼓胀的乳儿,她看见,细小的根茎从两只乳头中间的细孔钻出,在乳头尖上开出了两朵胭脂红的花朵。 鹤龄没想到弦月会突然扯开衣襟,也跟着看了看她的胸口。 丰挺的乳儿,就算在不甚明亮的树林里也白得晃眼,两个粉粉嫩嫩的乳头已经翘起,正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着。 “看什么呢?”鹤龄问她。 “看花。”弦月指着一朵给他看,“好漂亮,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 鹤龄认真看了看她指的那处,娇艳欲滴,确实挺好看的,只是却并非是花,而是她颤抖着的奶尖尖。 弦月低头闻了闻,“不仅好看,还好香。” 鹤龄凑近闻了闻,也闻到了香味,只不过是她香甜的体香。 几日未沾她的身子,此刻她捧着丰满挺翘的奶子让他又闻又看,一副任君采撷的可口模样,鹤龄实在难忍,也不管现在还在个闹鬼的树林里,身后是无数种满血灵芝的尸体,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娇嫩嫩的乳头。 “啊~”弦月轻叫了一声,身体也随之颤抖了一下,乳肉晃动,带动了两朵花儿摇摆,也带动了体内无数根茎。 它们齐齐晃动,身上的舒服感愈甚,好似每一寸血肉都切身感受到了那一下濡湿的舔弄,引起了直达灵魂深处的颤栗。 弦月捧起两团嫩乳,将乳头上盛开的花朵送到鹤龄嘴边,近乎渴求地说道:“还要……” 鹤龄没想到弦月会这么主动,虽然得赶紧出去,可面对弦月这般软语求着他舔胸的渴求模样,他实在是没忍住,一口含住了她娇嫩的乳头。 被包裹舔弄地感觉席卷全身,弦月感觉自己又变成了一颗糖,被他含在嘴里舔舐吮吸,慢慢融化在他的舌尖。 “呜呜……要融化了……” 弦月紧紧抱着鹤龄的脑袋,哆嗦着泄了身子。 汁液喷洒,鹤龄被滋了一嘴奶水,他下意识咽了一口,然后赶紧将弦月推开,就见她两只乳儿正随着她颤抖的频率一股一股地往外滋出乳白色的汁水。 大姑娘竟能喷出奶来!鹤龄心中大惊,明白肯定是血灵芝的原因,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她的身体。 想到可能会有所不妥,鹤龄不敢拖了,赶紧将她衣裳拾整好,带着她离开了树林。 鹤龄记着树林里还有鬼守着,出去时特地多做留意了一下,然而一直到出来也没有见到鬼怪拦路,这让他还有点意外。 鹤龄以为是之前的威慑起了作用,哪里知道其实是他刚刚自残消耗药力的所作所为将那些厉鬼给吓唬住了,鬼怕恶人,像他这样不要命对自己下手的人,连鬼都怕。 顺利回到客栈,弦月的状况明显更加严重了,口鼻处渗出血液,还在不停说着:“融化了……融化了……我要融化了……” 贺零榆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病症,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治好,只能先试着开了一副发散的药,看能否帮弦月将体内的药效发散出来。 一碗药下肚,弦月没有明显好转,贺零榆便又给她扎了几针,随后让鹤龄又往树林跑了一趟,取了点血灵芝来供他研究。 再回到树林,看到害得他和弦月那么惨的血灵芝,鹤龄没好气地将所有血灵芝全都摘了。 血灵芝一从尸体上离开,整具尸体就好似被吸干水分,迅速干瘪了下去,只剩下一副缩水的骨架,守林子的厉鬼见此,不再躲了,赶紧上来阻止,求他不要将血灵芝全部摘走。 厉鬼说:“你拿走一两棵血灵芝也就罢了,要是全部摘走,我该怎么向杨槐交待。” 鹤龄没想到厉鬼还会与他讨价还价,好奇问:“你怎么不动手?” “你身上戾气比我还重,又不怕我,我哪拦得住你。” “要我不毁了这些血灵芝也行,你告诉我,杨槐种植血灵芝的尸体都是哪儿来的?” “都是被往生祠追债杀死的人。这种人提前耗光了自己几辈子的运气,又是被厉鬼索命而死,怨气冲天,阴毒无比,用这种尸体培育出来的血灵芝效果奇佳。” 厉鬼不知道杨大夫是怎么种出灵芝的,每次都是等尸体上的血灵芝长出一点嫩苗后,再搬到这儿来的。 “故里往生祠不会是杨槐弄出来收集尸体的吧?”鹤龄怀疑说道。 大夫能救人,也能害人(二更) 厉鬼摇摇头,“往生祠建立哪是我们能够决定的,是之前驻守此地的将军下令盖的,早在杨槐搬来前就有了。” 厉鬼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和杨槐是邻居,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厉鬼叫做时今,家就住在喜合堂隔壁的隔壁。杨槐搬来故里时才五岁,与他一般大。那时候杨槐的母亲病重,作为大夫的父亲为了给母亲治病,想种出传说中的血灵芝。听说故里这里经常打仗,尸体多,加上还有往生祠在不停地杀人,所以才会搬家到这儿来,只可惜耗费了几年,杨父也并没有将血灵芝种出来。 杨槐的母亲死后,他父亲意志消沉,因此染上了赌博,没多久便将家里的银钱输得一干二净,他看别人都去往生祠借运,他也去了,最后不仅钱没了,命也没了。 杨槐成了孤儿,还是一直在坚持种血灵芝,他觉得自己会家破人亡,都是因为没有种出血灵芝,如果种出了血灵芝,母亲不会死,父亲也不会沾染上赌博,更不会去往生祠借运,他也不会变成孤儿。 没有银钱傍身的杨槐经常食不果腹,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他们时常会接济他一二。 就这样种了十来年,杨槐还是一无所获,眼看着同龄伙伴都成亲了,他劝杨槐要不就放弃吧,找个医馆做几年学徒,攒点银子成家立业算了。 杨槐没听劝,执拗地继续种血灵芝,而就在他成亲后一年,杨槐种出了血灵芝,靠着卖血灵芝赎回了曾经的家当,又将喜合堂开了起来。 因感叹一直以来的情谊,杨槐发达后送了不少银钱感谢他一家,后来他妻子产下个先天不足的儿子,需得常年服用血灵芝,杨槐也没有收要他的银钱,所以在他意外死后,才答应杨槐帮他守着这灵芝园,吓走闯入这儿的人。 见时今这么配合,鹤龄没再为难他,只带走一朵灵芝以供贺零榆研究。 经过几日地治疗,弦月总算恢复了清明,只是眼前还是会出现一些幻觉,有时候会看见床上长满蘑菇,有时候会看见鹤龄他们脑袋上开出大脑一样形状的鲜花,又或是缠满血红色的蜘蛛丝。 而只有汤乘云,弦月每次看到他时,总能看见他身后贴着个诡异的纸人。 纸人两颊殷红,面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不停地朝汤乘云的后脖颈吹气。 贺零榆说:“这是因为身体受到了损伤,再调理调理就会恢复正常。” 贺零榆话音刚落,汤乘云便赶紧询问弦月:“你说我身后一直贴着个诡异的纸人?” 弦月点点头,就见汤乘云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我这几日也一直处在幻觉当中。”汤乘云告诉弦月他们。 明明他每天都在烧纸钱还债,但他还是不停地在撞鬼,好好的茶水里能喝出头发,泡在茶杯里的桂圆干也会错看成人眼珠子,每次吓得不行,等回过神来又都变成了正常。 而最近,他一直觉得脖子发凉,无论穿多少衣裳都还冷得出奇,身上也愈发觉得沉重,尤其是脖子,重得好似要抬不起来了。 汤乘云的话语让弦月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能看见鬼了,于是赶紧下床,打开窗子往楼下看了看。 此时正是快要天黑时候,天空上只有一抹余晖还在照耀。光亮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在弦月眼里都长出了像猫猫狗狗一样的耳朵和尾巴,而有几个人身后,跟了几个和汤乘云一样的纸人,他们一会儿绊面前人一跤,一会儿故意拉开人家的裤腰带,让其在大街上露出光屁股出丑。 “人大病之时,身体虚弱,见到鬼魂也是有可能的。”贺零榆以前也遇见过这种病人,等身体恢复好了,也就看不见了。 汤乘云身后的鬼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知道弦月能看见自己,便转头朝弦月飘了过去。 弦月余光瞥见,拿起手边的药碗就砸了过去,“我又没欠你们的债,你敢吓唬我,我就砸了你们的往生祠!” 药碗穿过小鬼的身体,砰地砸在房门上,碎成了三瓣,小鬼似没想到看着那么柔弱的弦月会有这般勇敢举动,顿时停住了身形,想了想,最终还是离开了。 “看来没有估量错,只要不欠往生祠的债,那里面的鬼就不能伤害咱们,这就是故里能够人鬼共生的原因。” “那现在要怎么办?我可不想再被鬼缠了。”汤乘云双眼通红,眼下青黑,两颊凹陷,短短几日功夫,已经快不成个人样。 弦月想了想,问他们:“杨槐要赚钱,往生祠也要赚钱,他们之间是有所冲突的,但杨槐一介凡夫俗子,却能与那么多厉鬼抗衡,你们觉得他是凭什么?” “杨槐卖药是救人,往生祠借运是害人,还是不同的。而且杨槐是赚有钱人的钱,往生祠最终是赚没钱人的命,也是不同的。”贺零榆并不觉得有所冲突。 “血灵芝真的能救人吗?” “这是自然。”贺零榆想也不想便回答了弦月的问题。 “可你看周夫人和那守林鬼的儿子,他们的病,治了那么久,吃了那么多血灵芝,怎么还是好不了?” “守林鬼的儿子我不清楚,周夫人可能只是单纯迷恋服用血灵芝后,那种舒服的感觉。若是再加几味药,辅以血灵芝,我有把握帮她治好。” “贺先生觉得周夫人是主动迷恋上血灵芝带来的舒服感觉,还是被动迷恋上血灵芝带来的舒服感觉?” “这……或许是杨槐医术有限,不知道该怎么治疗。” “血灵芝是杨槐种出来的,你觉得他不知道血灵芝会让人上瘾吗?贺先生行医多年,不会不知道大夫能救人,也能害人吧?” 贺零榆答不上来了,作为种植出血灵芝的杨槐肯定知道血灵芝会让人上瘾,正如他知道过度吸入,服食血灵芝会导致人死亡一样。 杨槐是故意让人对血灵芝上瘾的,是为了赚钱还是为了操控人呢?贺零榆突然不敢细想下去了。 “他不帮周夫人治好是为了钱,守林鬼生前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好兄弟,对他帮衬良多,他为什么要对兄弟的儿子下手?” “不是为了钱,那就是为了人,为了报仇,总之是别有目的。” 弦月打算去时今家看看,至于汤乘云,弦月让他假扮成时今的儿子去灵芝园找时今,就说自己去往生祠借了运,现在被鬼追债,想在他这儿躲躲。 弦月笃定杨槐为了隐瞒住自己的企图,肯定不会让时今他们父子见面的,只要假扮得当,瞒住一时半会儿应该没问题。 夺妻 幻觉与鬼怪交织在一起,整个世界在弦月眼中显得极为荒诞,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弦月大多数时候都是闭着眼睛,由鹤龄牵着,或是背着走。 时今的妻儿已经不住在原地,往旁边邻居打听才知道,时今死后一年,他妻子就改嫁给了杨槐。 弦月想起上次跟踪杨槐时见过的中年妇人,那妇人模样周正,长相中等,年轻时应该也也是个美人胚子。 当时他们并没有特别注意,只是从夜夜欢愉声中推断他们夫妻感情甚好。 鹤龄抱着弦月从墙外翻进喜合堂,杨槐这会儿正在前面看病,其妻戚氏躺在床上休息,看样子昨夜又是闹腾了一宿。 弦月注意到,床边凳子上放了个杯子,杯子底部还有些许血灵芝的残渣。 弦月还记得当时身处幻觉时被鹤龄吮吸乳儿的快感,突然明白了杨槐夫妻俩为什么能夜夜欢愉。 戚氏也对血灵芝上瘾了。 弦月从床头找到了装有血灵芝碎的瓷罐,让鹤龄泡了一杯浓浓的灵芝水来,然后一点点喂进了熟睡当中的戚氏嘴里。 药效很快发作,睡梦中的戚氏似乎感觉到了舒服滋味,口鼻里轻轻发出了几声呻吟。 弦月将她摇醒,然后用手捂住戚氏的眼睛,让鹤龄假装成时今套她的话。 在血灵芝的药效下,戚氏的意识逐渐变得混乱,鹤龄问她:“还记得我是谁吗?” 戚氏摇了摇头。 “我是时今啊。” “时今?” 戚氏似乎一下子没有想起来,鹤龄又说:“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就将我忘了呢?” 在鹤龄的提醒下,戚氏总算想了起来,她说:“纸终是包不住火,你还是来了。” 鹤龄当即与弦月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继续问:“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都怪血灵芝太舒服了……” 或许是血灵芝的影响,戚氏完全没有害怕,很舒服自然地向他阐明了自己当年是如何与杨槐勾搭的。 她是时家的童养媳,只比时今小两岁,小时候时今去找杨槐玩的时候,也会带上她一起。后来杨家败落,时今经常瞒着家里接济杨槐,有时候也是她帮忙去送的东西,可以说,她与杨槐之间的交情不比时今与杨槐的浅。 那时候杨槐靠着血灵芝赎回了喜合堂,她则刚刚怀上身孕。前两月,胎象有些不稳,隐隐还有些见红,时今带她去杨槐那儿看了看。 杨槐说是因为她身体太弱,才会胎像不稳,得吃一段时间的安胎药。 成婚一年才怀上孩子,病中的婆婆对这一胎很是看重,怕她老人家担心,时今让杨槐帮忙瞒着,每日的药都从喜合堂熬好,再由杨槐找借口送去他家给戚氏服下。 杨槐开的安胎药,吃得身体非常舒服,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舒服,慢慢让戚氏着迷。 那天,杨槐借着来找时今喝酒的名义给她又送来了药,她喝了药,一如以往那般躺在床上仔细感觉着通体舒服的滋味,直到被人打断。 是杨槐扶来了醉得不省人事的时今。 杨槐也是醉得脚步不稳,两个人勉强保持着平衡。 她赶紧上前搀扶住时今另外半边身体,帮着杨槐一起将他扶进房里。 时今倒下的身体将她和杨槐都带倒了,她下意识护住肚子,杨槐则是扑过来用身体护住了她。 “没事吧?”杨槐因醉而迷蒙地眸子盯着她的眼,或许是刚刚摔倒吓着了,她一颗心儿砰砰跳得厉害。 她害羞地摇了摇头,想将他从她身上推开。 他又说:“你身子弱,还是我给你看看比较保险。” 她想也是,正想伸出手给他诊脉,谁知他却先一步摸上了她的肚子。 刚刚才舒服过的身子十分敏感,被他一摸更觉得酥麻,加上这些日子因为胎像不稳,一直没有让时今沾过身子,此时的快感就好似开闸的洪水一样汹涌而来,顷刻间席卷全身。 他说:“隔着衣裳摸不准,还望嫂夫人让我往衣裳里摸摸。” 也不管她答不答应,他一双手就摸了进来,贴着她的肚皮又摸了一遍。 肌肤相贴的触感让她着迷,快感愈发迅猛地冲击着她的理智。 他说:“隔着肚皮摸不准,最好还是往肚子里探探。” 她不明白要怎么往肚子里探,就见他摸在肚子上的手逐渐往下,按到了她早已湿润的穴儿上。 呻吟声溢出,她下意识夹住双腿,可这时候再怎么夹,也夹不住他作乱的手指。 穴儿又吐出一汪水儿,他的手指逆流而上,破开她缩得紧紧的穴儿,摸到了她的花心。 那一刻,理智彻底破防,她被他肆意抽送的手指又送上了高潮。 他说:“手指太短了,摸不准肚子里情况,得用根更粗的东西往里面探探。” “不,不要……”她用仅存的理智阻止。 “不用我的,用时今的好不好?” 他退了一步,她竟然觉得可以接受,于是被他掰开腿,趴到了时今身上。 硬物从后挺进,撑开她的穴儿,填满她的肉道,她看着身下睡得死沉的丈夫,心里很清楚,他此时根本不可能挺着肉棒在她体内抽送,可是她却不得不自欺欺人,如此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汹涌而来的快活滋味,心安理得被杨槐的肉棒干得高潮迭起。 等云收雨歇,她后悔不已,杨槐却说:“嫂夫人肉道甚紧,不利于来日生产,为着孩子,还请嫂夫人多来我喜合堂走动走动,我用肉棒帮嫂夫人多加扩宽扩宽,也好让嫂夫人生产时少受些磨难。” 明知他不怀好意,过了几天,她还是去了,为着那晚被他拿走的肚兜,也是为了再次喝到那令人通体舒服的药。 结果可想而知,药喝到了,肚兜没能拿回来,肉道倒是又被他捅开了几分,那之后,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会与他厮混,她感觉自己上了他药的瘾,也上了他肉棒的瘾。 孩子出生很健康,并没有先天不足,只和她一样,对杨槐的药上瘾了,只要一断药,就会发热出汗,失眠心悸。 杨槐一直用先天不足欺骗时今,等孩子大了,担心被时今发现,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弄了个意外害死了时今。 戚氏的坦白让弦月大致了解杨槐和时今之间的恩怨情仇,杨槐喜欢时今的童养媳戚氏,为爱杀了时今。只是杨槐为什么还要将时今骗去给他守灵芝园呢? 债鬼 弦月示意鹤龄问她。 戚氏说:“你对杨槐那么好,他不忍心告诉你真相,怕你恨他。” 对于杨槐这个理由,弦月只觉得可笑,做都做了,却不敢告诉时今真相,哄鬼玩呢! “杨槐突然能种出血灵芝,可是得了什么宝贝?” 鹤龄继续问,他怀疑杨槐突然能种出血灵芝是得到了神砖。 突然跳转的话题让戚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鹤龄还想再问,外面有人来了,只好先行作罢,往一旁躲了去。 外面,是杨槐和一个缺了只胳膊的人。 那人手里提了个包袱,他问杨槐:“这次能给出多少货?” “三百株。” “太少了,上面贵人要得越来越多,三百株根本不够分。” “我也没有办法,往生祠的债还不清的说法已经传开,越来越少的人去往生祠借运,三百株血灵芝已经是我的极限。” “不就是人嘛,这多简单,让上面贵人把赋税再往上加一加,自然就有人去往生祠借运。” 那人说过话,将手里的包袱递给杨槐。 弦月还以为是银子,没想到打开却只是个肚兜和个小瓷瓶。 杨槐一一看过,“真的是皇后娘娘的肚兜和皇上的子孙液?不会是你小子随便找来糊弄我的吧?” “咱们这么多年的买卖,我何曾骗过你。再说用这么点小东西换这么多血灵芝,就算是皇上皇后也是心甘情愿的。” “既如此,下次交换血灵芝的条件,就让皇上下道旨,命全国上下在中秋那日吃素祈福吧。” “就这?” “我总要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在骗我。” “行。我会转告给谢将军的。” 他们谈完就走了,连坐都未曾坐,随后杨槐将包袱里的东西收进了自己的书房。 等杨槐走后,弦月与鹤龄透过书房的门,看到了一个置物架上,摆放了许许多多一如肚兜等等贴身私密东西,应该都是杨槐用血灵芝换来的。 比起银钱,杨槐似乎更喜欢用药操控人的感觉,就像他对待戚氏一样。这些看起来并不值钱的小东西,都是他们被杨槐逐渐控制的证明。 弦月想着,不禁长吐了一口气,杨槐操控着当权者,当权者操控着百姓,他们为了一时快活,肆意提高赋税,逼得人们不得不去往生祠里借运。在被鬼怪们榨干钱财和生命后,他们的尸身还要被杨槐用来种血灵芝,以供权贵们享用,可谓是被敲骨吸髓利用到了极致。 贺零榆说得对,往生祠赚钱和杨槐并没有冲突,他们各有所需,相生相成,比起有所制约的鬼,杨槐似乎更为自由,神砖更像是在他手里。 用神砖控制鬼,用血灵芝控制人,更能满足他喜欢操纵、控制的恶趣味吧。 只不过按照这么推断的话,往生祠早在杨槐拿到神砖之前就存在了,之前也是一直借运收债的存在,应该与杨槐无关才是。 “借运收债……欠债还钱……”弦月忍不住嘟囔。 再与鹤龄回到戚氏房里,戚氏口鼻处隐隐有些渗血,看样子是血灵芝喂多了,弦月不敢怠慢,赶紧和鹤龄清理一下房间,将房间伪装成戚氏自行服用血灵芝过多的样子。 意识混沌的戚氏已经认不出人了,不停嘟囔着:“对不起……对不起……下辈子……再……还……” 戚氏的话让弦月怔愣了一下,是呀,债可不止欠钱这一种!情债、血债、风流债也都是债呀!莫不是杨槐害怕时今知道一切后,进到往生祠里,借助往生祠的力量向他报复,才不敢让时今知道真相吧! 为了证明这个猜测,弦月拉着鹤龄去了往生祠。 “公主莫不是忘了,往生祠里都是些色鬼,要是被色鬼缠上可怎么办?”鹤龄有些担心。 “就是要证明往生祠里面并非色鬼,而是债鬼。” 弦月提着裙摆走进往生祠里,因为能见鬼的缘故,在她眼中,每个空白牌位上都刻有个名字,微微散发着光芒。 他们一进去,有几个牌位上便露出了双双人眼,看见弦月,有牌位里传出了口哨声。 “哟,竟然来女人了。” 不仅鬼觉得惊奇,一旁烧纸的人也很是惊奇,有几个心善的人以为弦月不知道往生祠的规矩,还好心提醒了她一句,让她赶紧离开,小心被色鬼缠上。 “他们不会缠上我的,我又没欠他们的债。是吧?”弦月这话没有对着劝她离开的人说,而是对着旁边空无一人的地方说的,就好似在她面前有个看不见的人在。 确实有个看不见的人在,是弦月亲眼看见他从其中一个牌位里飘出来的。 “你看得见我?” 弦月点点头。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往生祠的规矩就是欠债还债,只不过来借运的人多,让大家以为往生祠只有金钱债这一种,实际上,血债、情债、宿世债等等债务产生,往生祠也会去追债,我说的可对?” 那鬼被弦月一连串话语可问懵了,本能回应道:“没错。” 其他人看不见鬼,也听不到鬼的回答,都被弦月的话给弄懵了,有人想到了传闻最广的,守门人女儿被鬼缠的事情,她可没欠往生祠的债吧? 弦月顺势问了问面前的鬼。此时那些在牌位里吸食香火的鬼魂们也全都飘出来看热闹。 他们说:“那女子前世贪慕富贵,抛夫弃子与人私奔,欠下风流债,今世被前世丈夫撞见,人家是合理索债,会被人传成我们好色,实在是冤枉。” 果然是这样。 “你们怎么不解释?” “为什么要解释?”众鬼齐笑:“只有人们对我们有所畏惧,才会不敢不来还债。” 弄清楚这些,弦月匆匆去找了时今,想将杨槐的所作所为通通都告诉他,岂料那厢汤乘云装时今的儿子失败,已经将弦月教他伪装的事情通通都告诉了时今,这会儿时今只觉得弦月二人是在故意挑拨他和杨槐之间的关系,不论弦月怎么解释都不相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xfadian.com 于是弦月问他:“你死后这么久,可有再见过妻儿?” “我要日日守着灵芝园,走不开。” “你走不开,让他们来见你也行呀。” “这儿死尸多,我又是这副鬼样子,会吓着他们。”时今执拗地替这一切找着合理的借口。 “这好办,让汤乘云帮你守一晚,你回去与妻儿团聚。” “这不好吧。” “你难道不想看看你儿子现在究竟长什么样子?” 时今心动了,犹豫对汤乘云道:“劳烦你替我守一夜,我尽快回来。” 喜合堂里,戚氏因为服用过多血灵芝才醒来,杨槐陪在一旁喂她喝了碗药。 “不是和你说过,血灵芝吃多了会要人命的。” 戚氏扶着额头想了想说:“不是我自己喝的,是时今来报仇了。” 杨槐一愣,随即否定:“不可能,我前几天才去灵芝园见过他,他根本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定是你吃太多血灵芝产生了幻觉。” “是吗?”戚氏还是有些儿怀疑,不过她并没有多做追究,轻轻道:“今天昏过去的时候,我梦见了小时候,那时候我们三个玩的多好呀……或许是到了我们该要还债的时候了。” 杨槐替她擦去嘴角的药渍,“你别胡思乱想,要发现他早就发现了,又何至于等到现在。再说他要报仇也是找我,你当初会背叛他,是被我用血灵芝勾引的。” 杨槐安抚着戚氏睡下,并不知自己这一番话全都落入了屋外时今的耳中。夲伩首髮站:fqhyzj.com 随弦月二人而来的时今尽管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当亲耳听到,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最好的兄弟会这么对他。滔天的恨意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时今的一双眼睛变得猩红,七窍渗出鲜血,周边的空气好似也被这股恨意给凝结住了,压抑感迫得身边的弦月和鹤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狗娘养的!”时今狠骂一声,朝杨槐冲了过去,双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颈。 “你怎么来……”突然出现的时今吓坏了杨槐,还不等他问出,呼吸就被他掐得停滞了一瞬,刺骨的寒意凝结了脖颈处的血液,杨槐的脸霎时被憋得铁青,眼睛也涨得通红,可是他还是极力说道:“出……去再……说……别……别……吵醒了……” 死到临头,杨槐竟还担心会吵醒戚氏,这份心意便是时今也觉得自愧不如。 时今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妻子,最终还是松开了手,随杨槐去到了院子里。 “没什么好解释的,是我对不起你,我愿以死谢罪。”缓过来的杨槐说得很坦然。 “我把你当兄弟,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杨槐的态度愈发激怒了时今,怒到极致,连身上都燃出了鬼火,森森鬼火将整个院子照得犹如地狱一般。 “嘘!要杀便杀吧,别扰了其他人。” 杨槐丝毫不惧地闭上了眼睛,倒显得暴怒中的时今有些可笑。 对于他这样坦然赴死的样子,弦月觉得很是奇怪,如果杨槐不怕死的话,又为何要千方百计瞒着时今呢? 弦月直觉不对劲,可又想不出来哪儿不对,所以并没有阻止时今动手,她想看看杨槐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只听咔擦一声,杨槐的脖颈被时今扭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然后杨槐就失去了动静。 弦月大惊,这就死了? 鹤龄根据以往杀人的经验给予了弦月肯定,脖颈被扭成这种角度,人不可能活了。 为了更加妥帖一点,鹤龄还亲自去检查了一下,确定杨槐没了气息。 “这下糟了,还没问到神砖的下落呢!” 现在只有寄希望于戚氏和她儿子身上,看他们娘俩知不知道神砖的下落了。 弦月想将他们唤醒,被时今阻了,“让他们好好睡吧。” 杀过杨槐,时今身上恨意退却,显得没有刚刚那么可怖。 时今说完便要离开,弦月问他:“不看你儿子了吗?” “不看了,看了反而更难受。” 想起刚刚看到杨槐给妻子喂药的一幕,时今能够肯定这些年杨槐对他们很好,一个是从小陪伴,日日关怀的养父,一个是离开二十余年的生父,他甚至可以想象当他们母子得知杨槐被他杀死后的表情。 时今走了,随后鹤龄与弦月也走了。 等他们走后,杨家其中一扇门打开了,门后走出个人,是喜合堂抓药的伙计。 他看见杨槐的尸体并没有惊慌,而是将杨槐耷拉的脑袋扶正了,不一会儿,杨槐的尸体抽动两下,突地又坐了起来。 “去准备办丧事的事宜吧。”杨槐交代完,又回了房间,一切显得那样淡定,却不知离开的弦月和鹤龄又杀了个回马枪。 “果然有问题。”弦月轻轻与鹤龄道。 “杨槐难道不是人?”鹤龄从没见过被扭断脖梗还能活的人,就算软骨功练到极致也不可能将脖颈扭成这样。 “他这摆明是要做个假死局瞒天过海,骗过时今对他的报复,要不是人,怎么会怕被报复。” 两人没思索出个所以然来,那厢杨槐进屋与戚氏交代了一下假死的事情,然后便离开了家,去到了隔壁荒废的时家宅子。 宅子后面挖了个大坑,坑里放满了尸体,杨槐躺进尸体当中,随行的伙计便挥动铲子,将大坑埋了起来。 等几日后葬礼结束,确定时今没再来过,伙计又用铲子将杨槐从坑中挖了出来,杨槐依然是活蹦乱跳的,而坑中的尸体身上全都长出了血灵芝的嫩苗。 弦月突然意识到,杨槐本身应该就是神砖,所以才能让脖颈恢复如初,埋入土中几日不死,还能令一众尸体长出血灵芝。 “杨槐怎么可能会是神砖呢?”鹤龄不能理解。 弦月指着一旁的树说:“杨槐现在就像是一棵树,不管怎么损害他的枝叶,只要不伤到根,就不会死,而神砖就是他的根,只有拿走神砖才能杀死他。” 杨槐应该是早就做好时今来报仇的准备,利用神砖将身体改造了一番。 “心脏会是他的根吗?”弦月猜测道。 “管他是不是,挖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趁着周围没人注意,鹤龄轻轻跳进杨槐的书房,从杨槐身后捂着他的嘴,割断了他的脑袋。 鲜血喷出,溅了鹤龄一脸,鹤龄看看手里脑袋并没有变成神砖,甩手便扔了,然后剖开了他的身体,将他肚子里的五脏六腑,挨个拿出来检查。 血腥场面让弦月无法直视,赶紧背过身去,就听鹤龄轻喊了一句:“找到了!果然是心!” 弦月回头看去,只觉得这个场景十分像第一次进灵芝园,时今装神弄鬼吓唬他们时的场景,那时候,时今藏起一对眼珠,说自己是有眼无珠,说弦月是有口无心,要取她心脏,最后鹤龄剖开时今的身体,内脏滚落了一地,时今从中拿到自己的心脏后便消失了。 现在这一切都应了时今那时的话,时今确实是有眼无珠,错识歹人,而鹤龄剖开了杨槐身体,取走了他的心脏,帮时今报了仇。 奉旨索欢H 拿到神砖,弦月与鹤龄赶紧回客栈与贺零榆他们汇合。 杨槐一死,血灵芝就会断货,那些上了瘾的人们为了再次种出血灵芝不定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故里应该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想起那殷开明,弦月临走时,写了一封信让人送给了周夫人,告诉她杨槐的死讯,以及故里马上就要动乱的消息。 一旦没有血灵芝,周夫人怕是会倒了,仅凭单纯的周小姐肯定不是殷开明的对手,与其将个祸害留在身边,还是现在将其解决了为好。 弦月将回西漠岭的时间写上,如果周夫人愿意放了殷开明,便让殷开明这个时候去到他们来时的地方。 弦月几人准时回去,殷开明并没有出现,看样子周夫人没有答应放人。 “走吧。”弦月没有再等,径直离开了。 一回到西漠岭,汤乘云身上那股子阴冷感便消失了,整个人都恢复了正常,经过几日休养,弦月眼前的幻觉也好了,只是还是能够见到鬼,一回到家就见着自家漆黑的院子里蹲了两只死相凄惨的鬼,看着好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两只鬼也发现了他们,奇怪道:“不是没有人在家吗?他们是从哪儿出来的?” 正说着,从门口卷进来了一阵风,一个老头从大门上探出半截身体,阴森森道:“抓到你们了!” 两只鬼还想逃,被老鬼一把提溜住了,只得求饶说道:“舒老爷,我们再也不敢了。” “那小美人呢?” “被陆修带去山里了。” 老鬼似乎是察觉到弦月在看他们,飘到了弦月面前,问:“你看得见我们?” 弦月点点头,岂料那老鬼突然将一张脸变得腐烂,一只眼球突出眼眶,差点儿蹦到弦月脸上来。 弦月吓得后退,有那么一瞬,感觉灵魂都被吓出来了,而就在灵魂出体刹那,老鬼迅速伸出手想要将她灵魂捉拿,幸而弦月反应及时,立马躲进了西漠岭。 眼看弦月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老鬼很奇怪,鹤龄也很奇怪,奇怪弦月怎么又去了西漠岭,赶紧跟上,才知道家里闹鬼了。 老鬼在他们家里找了一遍也没能找到他们踪迹,还以为是遇见高人了,回家后,让人送来了些金银赔罪。 等弦月他们再从西漠岭回来,就看见桌上摆放了诸多金银礼物,鹤龄立马想起了往生祠借运的事情,只觉得是老鬼想害他们,根本不敢将这些东西留下,连夜将这些东西往附近的寺庙捐了去。 暗中观察的老鬼见此,更觉得他们是淡泊名利的高人,第二天夜晚便又携了礼物上门拜访。 弦月正被鹤龄亲得意乱情迷呢,突然被老鬼的敲门声打断,赶忙将埋头在她身上啃咬的鹤龄推开,“鬼又来了。” 一腔欲火被打断,鹤龄没好气道:“今儿个不把这老鬼打得魂飞魄散,我把名字倒着写!” 鹤龄拿起剑,怒气腾腾出门去,弦月赶紧跟上,然而门外却并不见老鬼的身影,只有比昨儿个更丰厚的金银礼物。 “又来这种把戏!”鹤龄一脚将地上的金银踢飞,杀气腾腾的模样吓得暗中偷窥的老鬼更觉得他们肯定是高人没错,连忙喊道:“尊长饶命!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坏了尊长家中清净,还望尊长能够收下我等心意,宽恕则个。” 鹤龄听不到老鬼的话,弦月听着了,才知道他们双方都误会了。 弦月拉着鹤龄轻说了两句,让鹤龄将金银扔回给老鬼,然后说道:“滚!别让我再见到你,不然我必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看着老鬼逃跑的模样,弦月忍不住偷笑,月光下,弦月肤白如玉,眉眼间还留着刚刚因亲热而产生的媚态,让这怯怯偷笑也显得风情万种,鹤龄没忍住凑过去又亲了她一下。 弦月推他,“小心老鬼又来。” “等来了再说,我要忍不得了。” 鹤龄关上门,不等回房便再次亲住弦月的红唇,双手急不可耐地再次摸进她的衣裳里,捉住两只又软又挺的奶子揉弄。 “真软。”鹤龄说得咬牙切齿,动作也越来越重,力道反应到弦月身上有点儿疼。 “你以前不是挺能忍吗?”弦月笑他。 “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是奉旨索欢。”鹤龄解开弦月的衣襟,放出她胸前能让人头晕目眩的一对乳儿,就要张嘴咬上,弦月赶紧用手遮住,哼哼儿问:“你奉哪个的旨?今儿个你可没与我说,就自行爬上床了。” “公主莫不是忘了那天是怎么捧着这对儿让属下亲了?” 鹤龄也不急着拿开她遮挡的手,而是趁势亲在了她的手背上,在她白嫩的手背上烙下个个湿润的吻痕。 “那天情况紧急,属下伺候不妥,今儿个当然要重新补上。” 鹤龄一边亲一边看着弦月的眼,每一下亲吻既虔诚又色欲,被他这样盯着,就算是亲在手背上,也让弦月止不住地微微发颤,捂在胸口的手掌稍松,鹤龄伸出舌头,从她微微分开的指缝中舔到了她掩藏在手下的奶尖尖。 “呀……”弦月禁不住低叫了一声,身子随之也颤抖了一下,本能地想要往后退却,可身后的大门却不容她躲,眼睁睁看着鹤龄用舌头撬开她的手指,将奶尖尖从指缝中放出来,裸露在月光下。 这样子好似那天弦月自己捧着乳儿让他舔一样,想起了那天被他舔舐吮吸的滋味,不得不承认,血灵芝确实能让人舒服到极致,快感传来的那一瞬间,好似感觉有无数条舌头在同时舔舐吮吸她身体每一处,甚至连骨子里都舒爽到了极致。 光是回想起那天的舒服,弦月的腿便软了,软得站不稳,差点儿没摔倒。 鹤龄将她抱起,硬物翘起,隔着亵裤顶在她的花穴上,然后恶意地用肉棒磨了磨那热气熏腾处,感觉着穴儿开合的紧缩,“属下一切听从公主吩咐,公主现在想要属下如何做?” 弦月如何不知这厮的坏心,一张粉面涨得通红,心中羞涩并不想如他的意,不想说出让他得逞地话,可空虚的穴儿已经难耐地厉害,抽搐颤抖着想要他将那大物插进来,狠狠研磨顶弄一番。 隐世高人H(二更) 弦月咬着唇,心里满是纠结,鹤龄久等不到她的回答,心里也突突地,生怕她说出不要的话来。 刹那间,院子里安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弦月想了想,假装打了个哈欠,鹤龄顿时就着急了,生怕她就此作罢要去睡觉,不等她闭上嘴,便用嘴巴堵住了她的唇,然后扒下她的裤子,露出早已经湿透了肉穴儿,挺着肉棒就要往那又湿又滑地里头送。 黑暗中,鹤龄的准头明显不好,也怪弦月身下溢出太多又湿又滑的汁儿,猛地一下并未戳进,反倒是顺着肉缝儿滑开了去。 圆头头一路蹭过外面滑嫩的肉道,也惊起了弦月一连串呻吟,肉穴儿收缩,又挤出了一大波粘腻地汁儿,尽数浇在鹤龄肉根子上。 在热液浇灌下,鹤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肉根子明显又胀大了几分,鹤龄赶忙调准姿势又顶了一次,可又还是滑走了,鹤龄不得不腾出个手来扶住肉根往里送,才发现她这口儿因为太久没有作弄,又恢复处子般紧致。 “你生来就是克我的。”鹤龄咬着她的耳朵一边说,一边用手掌贴上她的穴儿,按住那湿滑的嫩肉儿摩挲了两下,便迫不及待地将手指填塞进她紧致的肉道,用粗砺的手指头撑开她娇嫩的花穴。 握惯了刀剑的手掌满是厚茧,表面也是异常粗糙,摩擦在娇嫩的肉儿当中又疼又痒,弦月却是爱极了,腰儿臀儿都忍不住随着他的手指摆弄,好让他能摸得更深一些。 “允你将那丑东西插进来了……”弦月也学着他那样在他耳边说。 鹤龄听罢,瞬间侧头看了一眼弦月水汽朦胧,含羞带怯的双眼,连忙应了一声:“欸!”然后将手指换成胯间硬得发疼大物,略显艰难地埋进她穴儿深处。 “好深……”弦月轻轻皱眉,又深又撑,感觉穴儿都要被他给撑破了,不过比起第一次还是要好,至少是不疼地,穴肉儿蠕动,包裹着他的硬物,她能感觉到他肉棒上青筋血脉在不时地跳动。 分身被她紧紧夹住,又疼又爽地滋味让鹤龄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牙根都有些儿发软,更别说那被箍得血脉不畅的肉根,见她面上没有露出痛楚,鹤龄便不管不顾地抽送了起来。 “啊啊啊……啊哈……”肉棒不停地深入浅出,弦月的呻吟声愈发忍耐不住,月光洒落在他们交缠的身上,照不到那紧密结合的私处,只有弦月知道那巨物次次顶弄进来的凶狠,也只有鹤龄知道她穴儿的水润紧致,以及令人疯狂地蠕动,好似有无数张小嘴在他肉棒上齐齐吮吸,似要将他浑身血肉都吸干了去。 在鹤龄的冲撞下,弦月胸前一对儿跳动地极为欢快,乳肉颤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诱人,偏生鹤龄抱着弦月不好伸手把玩,想了想,便将弦月换了个姿势,让她双手撑在门上,他从后插入进去,双手也能托住两团巨乳把玩。 弦月被他顶在门上,两扇木门也因他的顶弄被弄得咯咯作响,就好似有狂风在刮动一样。 “轻……轻点……”弦月提醒他别弄出太大声响,以免被人发现,然话音还未落下,弦月就从门缝里看到了一只眼睛。 “啊!外面有人!”弦月瞳孔猛缩,穴儿也猛地缩紧了,突然地夹紧让鹤龄头皮发麻,赶紧往门缝外看了看,他并没有看到人。 “要是有人过来,我肯定能察觉。”这点自信鹤龄还是有的。 “你感觉不到,那肯定是鬼。”难道又是刚刚那老鬼? 弦月想了想,狠狠说道:“人偷看长针眼,鬼敢偷看,我让他们下辈子转世投胎做瞎子!” 弦月一边说一边穿好衣裳,作势要回房做法,有两鬼赶紧出来解释:“尊长饶命!我们是无意窥看到二位的。” 面前这两鬼正是昨日躲在他们家里的两鬼。 两鬼说:“舒老爷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们对付不过,想请尊长为我们做主,没想到会撞上二位在门口做这种事情。” 弦月无语凝噎,不禁狠瞪了鹤龄一眼,叫他胡闹! 弦月回房穿戴齐整,问了问两只鬼究竟。 两鬼一人叫齐鸣,一人叫王书,都是横死的孤魂野鬼,他们口中的舒老爷生前是这附近的一个大财主,一辈子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死后家里人为他烧了诸多房子,美人,侍卫,以供他在阴间继续享乐。 仗着自己有钱有势,舒老爷成了鬼也不消停,继续欺男霸女,只是将欺负的活人换成了死人。 陆修与他们是兄弟,前儿个这里发生战乱,陆修捡了个横死的女鬼,那女鬼生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就算死了也难掩她生前的美貌。 那日新县令上任,陆修带着小美人出来玩,被舒老爷撞见,舒老爷不由分说就让侍卫抢走了小美人,要将小美人纳作他的十八姨娘。昨儿个正是舒老爷纳妾的日子,他们几个拼尽全力将小美人救了出来,所以才会被舒老爷追杀。 “附近能管事的神灵都被舒老爷收买了,陆修现在带着小美人去找远方的山神帮忙,要是那边山神还是不管,小美人可就完蛋了,还请二位尊长能帮我们一帮。” 弦月听完,算是明白了,他们是和舒老爷一样,以为她和鹤龄是隐世高人,看他们三番两次没有收受舒老爷的银钱,觉得他们不会与舒老爷同流合污,所以现下决定来求帮忙。 能帮上他们,弦月必不会推辞,只是她和鹤龄并非什么隐世高人,着实帮不上他们,且为着自己和鹤龄的生命安全,她甚至都不敢向他们说明真相,只能借口不能干涉他们之间的恩怨因果来做拒绝。 两鬼失望离开,弦月将舒老爷的事情说与了一旁看不见鬼的鹤龄听。 鹤龄眨了眨眼,高兴道:“他们走了,那我们继续吧。” …… “不来了!”被刚刚一吓,什么兴致都没了。 弦月坚决不来,甚至都不让他进房,要像之前那样与他分作两间房睡。 鹤龄用手挡着房门不让弦月关,可怜巴巴道:“公主,我看不见鬼,万一那几只鬼想明白了,知道自己上了当,又来找我们报仇可怎么办?您得保护我呀。” …… 两妖相斗H 刚刚也不知是谁叫嚣着要将老鬼打得魂飞魄散的,更别说弦月还记得他前两天是怎么杀杨槐的,这会儿装可怜谁信呀。 弦月伸手捉住他高高顶起的裤裆,哼哼道:“你这也没缩回去呀,怎么突然从老虎突然变猫咪了。” “没办法,再凶猛的老虎被拿捏住这儿,也得乖乖变猫咪。”鹤龄捉着她的手不让走,让她继续把玩自己挺翘的硬根。 “做猫还是做老虎,端看公主喜欢什么,公主喜欢什么我就做什么。” 鹤龄将弦月拥进怀里,湿润的薄唇又印上她的脸颊,脖颈和耳垂,“公主喜欢属下做什么?” 面对他如此谄媚,弦月不忍再推开他了,娇哼哼埋头在他怀里回应道:“做你自己就好。” 弦月的回应让鹤龄心中一暖,亲在她面上的亲吻逐渐加重,手上的动作也不再克制,隔着衣裳又攀上她高耸的乳儿,一边揉,一边扒她的衣裳。 激动中,弦月的衣带被弄成了一个死结,鹤龄摸索着怎么也解不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手上加重力道,一把撕开了她的衣襟。 夜风与他的手掌一起从破口处袭击着弦月柔软的胸怀,娇嫩的乳肉被他抓捏成合乎他心意的形状,凸起来的奶尖尖也不时地被他捻弄拉扯,随即裤子也被他撕开了个破口,刚刚作弄出来的汁水还没有干涸,就被他又续上了细流,被撑开的肉道也还记得他的尺寸,没让他再多费功夫,就又将硬物埋进了她体内深处,嫩肉儿齐齐包裹,紧紧箍住他嚣张进出的硬物,绞缠得那青筋盘旋的巨物愈发血脉偾张,他的呼吸也愈发加重,随着他的亲吻,喷洒在弦月头上、面上、耳上。 “啊……啊……啊啊啊……轻点……鹤龄……受不了了……”肉根儿急戳猛顶,弦月被他弄得娇声乱啼,让他做自己可没让他做牲口!忒野蛮了! 粗长的肉棒不停的捣入紧致的肉穴,每一下都捣得又狠右深,被撑到极限的穴儿口已经被他撞击得发红,颤抖着吐出被他捣成了白沫的粘腻汁儿。 “好深……呜呜……鹤龄……”弦月眼泪都出来了,有点难受,更多的是令人丧失理智地快活,她尚为青涩娇嫩的身体还承受不住他这么野蛮的索求。 鹤龄亲亲弦月汗涔涔的粉脸,“再多喊喊我名字。” 他爱极了弦月这般一边娇颤呻吟一边呼喊他名字的样子,忍不住又加重了些力道,好让她再多喘息着呼喊几声求饶的话语。 这一夜,没有鬼怪再来搅扰,鹤龄在弦月身上各处都留下来独属他的印记,就好似在标记自己的领地一样,最终如愿地将自己的子孙液射满了弦月的身体,一直到第二天弦月起床,里头都还有白浊滚滚流出。 弦月是被哭声和叫骂声吵醒的,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下午,鹤龄并不在家,可能是去看热闹了。 弦月身份不明,不好出门去看,只在门口听了听外面人的说话声。 从他们的话语中得知抱柳镇有个习俗,凡小孩儿出生,都会认镇中的柳树做干娘,柳树会保佑小孩儿平安长大。 今日有个孩子在柳树下玩,被树上窜下来的蛇给咬死了,家里人觉得柳树作为孩子干娘,没有护住孩子,反叫树上的蛇咬了他,所以这会儿一家人正围着老柳树骂。 也不知是不是见多了神神鬼鬼的事情,弦月听了老柳树的传说,还挺好奇这老柳树究竟有没有灵,如果有灵,它会怎么处置今天这事呢? 叫骂声一直持续到黄昏才停下,等晚上街道上没什么人的时候,弦月去到柳树旁,仔细看了看。 柳树是常见的垂柳,枝干很粗壮,枝条茂盛,若有风吹来,枝条儿摆动还真有几分像蛇,也难怪有些地方会将蛇仙称作柳仙。 弦月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便又回去了,被鹤龄拉着又是一晚上折腾,直到天际泛白才得以歇停,正要睡去,外面突然传出一声大喊:“柳树显灵了!” 许多人被他喊了醒来,有好事者忙出去看了看,就见柳树下散了一地蛇尸。 弦月混在吵嚷的人群里也看到了那些蛇尸,不禁啧啧称奇,随即又想到,柳树这么厉害,齐鸣和王书那两只小鬼怎么不找它帮忙对付舒老爷呢? 因为柳树显灵这事,抱柳镇一天都在对柳树进行祭祀,连县令也来了,其场面非常之隆重。然而大家这高兴却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一天时间,情况就反转了过来。 昨天还郁郁葱葱,被人们祭拜的柳树,一夜之间就被扯光了枝条,一条条呲牙吐信的蛇,密密麻麻地缠绕在树干之上,迎风发出刺耳的嘶嘶声。 连主树干上也被钻出了许多小洞,有蛇不停地从其中钻进钻出,好不恐怖。 “看来这儿除了柳树外,还有条蛇精在,两妖相斗,柳树输了。”弦月轻轻与鹤龄分析。 蛇仙常被人喊作柳仙,是因为蛇身柔软似柳树枝条,这会儿两个柳仙打起来,没想到真的反而被假的打倒了。 镇上百姓被吓得赶紧朝树上的蛇跪拜,祈求它们能高抬贵手原谅他们,随即又奉上新鲜的血食以供他们吃食,才算将它们送走。 以免被两妖的恩怨牵连,有人建议将抱柳镇的镇名改了,那些昨儿个还喊柳树做干娘的人也全都改了口,再不提那什么干亲关系了。 在一个角落里,弦月看到了齐鸣和王书,主动靠了过去,想问问他们知不知道两妖相斗的内情。 “好像是附近有妖王在招兵买马,柳树精不愿与之同流合污,才会被针对。”王书说道。 那天他们为了躲避舒老爷的追杀,打算往柳树上躲躲,正好撞见蛇精在与柳树精交谈,也正是柳树精那儿有客在,他们不得不又另寻地方躲避,这才误打误撞躲进了弦月他们家中。 “根据我们的推测,应该是那蛇精来此几次游说柳树精不成,恼羞成怒拿树下孩子出气。柳树精昨儿个被孩子父母指着鼻子大骂,估计也是冲动了,与蛇精撕破了脸面,却不曾想自己压根就不是蛇精的对手,最终落得这么个惨败收场。” “原来妖界也这么不太平啊。”弦月叹道。 齐鸣和王书也叹气道:“看这架势,陆修去找山神帮忙也悬地很。” 山神多是精怪修炼而成,守卫一方山头太平,如今各界动荡,他们怕是不会再多管闲事。 颠覆人伦的白莲教 群蛇散后,抱柳镇又恢复了太平,弦月在家等了几天也没见有何后续,也就又去了西漠岭。 这次招揽了两个新人同去,一个叫袁宿,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他来西漠岭是为了寻找神砖给母亲治病,他说要效仿二郎神劈山救母那样,历经千难万险找到神砖治好母亲。另一个叫做林荏,是个被灭了满门,废去武功的剑客。 这次他们去的是个叫做黄粱县的地方。 这儿人人念咒,人人信神,却是信得不同的神。 原因是几十年前天下闹饥荒,各处灾民为了活命,不得不背井离乡逃往其他地方。 黄粱县依山傍水,物产丰饶,农渔两利,也就成了大家争相逃难的地方。 大灾过后,许多外乡人没再回家,而是安家在了黄粱县里。 正是这天南地北的人,带来了天南地北的神仙和风俗,有的人信奉佛祖,有的人信奉三清,还有的信奉动物仙家的,什么狐狸、老鼠、黄鼠狼,还有拜鬼仙的。为此黄粱县里建立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庙宇道观祠堂,几乎每个村的信仰都不尽相同,每个村的习俗也不一样,要问禁忌,就算是当地人也说不清楚,只能告诉弦月等人,若是不小心冲撞到了,便赶紧原地给人赔礼道歉。 “不过你们也不用怕,鬼神越杂,反而是越安全,毕竟一旦作恶就会引得其他百家一起针对,没哪个敢的。” “官府对此可有做管理?” “官府在黄粱县建了个安阳宫,将当地所有信奉的神佛仙人都供奉了起来,并在其中安插了一个主神,无生老母。” 官府说无生老母无生无灭,至仁至慈,是众神之母。所有的神仙,乃至如来佛祖,太上老君,玉皇大帝,伏羲和女娲都是无生老母的孩子,众神都是兄弟姐妹,需得互相扶持,互相帮助,不可交恶。 无生老母?弦月没听说过这位神仙,不过听官府这话,摆明是为了约束黄粱县的百姓别为了信仰不同而彼此失和而安排的一位神仙。 既然来了,弦月一行人也去安阳宫瞧了瞧,十来间大殿,几十间小殿,全都摆满了各路神佛的神像,就连一些话本中杜撰出来的妖精也都供奉上了,也不知这些个杜撰出来的妖精能不能保佑他们。 安阳宫的主持是个女子,约莫三四十岁,被人称作白莲圣母,另还有黄莲圣母,红莲圣母,黑莲圣母,她们都信奉无生老母,自号白莲教。 除了这几个女子外,白莲教也还有一起修行男子,他们之间都以师兄师姐来做称呼,就算面对年长自己许多的主持也是一样。 他们说:“世间人其实也是无生老母的孩子,与天上神仙并无两样,只因沉迷在红尘当中无法自拔才不能回到天上去。无生老母降下太上老君,弥勒佛等等神佛,就是为了将迷失在红尘当中的九十二亿的皇胎儿女渡回真空家乡。” 白莲圣母等人并不承认世间血缘亲情关系,不管之前是父母还是妻儿,只要入了白莲教,便都按年龄称作兄弟姐妹。 对于他们这说法,袁宿觉得很可笑,哪个人不是母亲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不孝敬父母,反而孝敬个泥菩萨,真是滑稽至极。 袁宿年纪小,说话亦是心直口快,全然忘了当地人的叮嘱,眼看白莲教的人将要生气,弦月赶紧让鹤龄拉住他,自己则与白莲教众人道了个歉,让他们切莫要怪罪。 白莲圣母笑了笑说:“只有无生老母才会平等公正地对待自己每一个孩子。” 白莲圣母的话让弦月猛地抬起了头,确实,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不管有钱无钱,有权无权,面对一众亲生儿女,亲生父母也总有一个更为偏爱的儿女,时间久了,那不受宠,被忽视的,自会生出怨恨。 难不成他们是因为对父母失望才会不承认血缘亲情关系的?亦或许他们觉得无生老母是众神之母,认了无生老母做娘,就更容易修行成神吧。 袁宿仍然不认同白莲圣母的话,“连亲生父母都不认的人,还妄想成仙,简直是痴人说梦!” 林荏也觉得袁宿说得对,对他来说,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们两个都无法理解白莲教所说“真空家乡,无生父母”的教义。 袁宿骂骂咧咧离去,岂料才刚出安阳宫大门,他上下嘴唇就好似长到了一起,怎么也张不开。 “得,再去赔礼道歉吧。” 弦月转身又要回安阳宫,袁宿却是不去,他觉得自己才刚刚骂过他们,这会儿去磕头求饶忒没面子。 “要面子还敢惹事!” 弦月恨不得打他,遂帮他另又打听了一下黄粱县里的厉害人物,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仙家能给他将嘴解开,不然吃饭喝水都是问题,迟早会被饿死。 一连找了几个人,人家一听是袁宿惹祸在前,都建议他去赔礼道歉,以免伤了和气。 袁宿还是不服,林荏也不服,觉得白莲教颠覆人伦,是个邪教。 “白莲教无血缘论确实离谱。”这些本地人也都认可袁宿和林荏的说辞,“不过白莲教最为人诟病的还在于他们阴阳双修。” “他们不是认为世上人都是兄弟姐妹吗?阴阳双修岂不是乱伦。”弦月满是好奇。 “伏羲和女娲你们可知?” “知道,传说伏羲和女娲人首蛇身,是一对兄妹,后来兄妹两个相婚,生儿育女。白莲教是效仿伏羲和女娲相交?” “正是。不论之前是什么关系,只要入了教,男的就是兄弟,女的就是姐妹,以至于,曾是父女,母子关系,或是其他亲戚关系的人,在入教之后也会一同苟合。” “离谱!属实是离谱!”林荏和袁宿都激动了,只不过袁宿并说不出话来。 “这种罔顾人伦的事情,官府就不管管吗?” “怎么管?人家有理有据,伏羲是人文始祖,三皇之一,女娲也是福佑社稷的正神,他们能够兄妹相交,白莲教自然能够效仿,除非能证明无生老母不是众神之母,如此众神仙才不会是兄弟姐妹。无生老母是官府设置的,要是这么做,完全是在打自己的脸,人家怎么会这么干。” 邪术 “黄粱县的信仰争斗为什么会这么厉害?”弦月想不明白这儿的人们为什么会在此事上争斗,各自信仰各自的不行吗? “因为利益。” 当时饥荒过后,许多难民留在黄粱县,有的选择留在大户人家做工,有的选择在偏远处开荒,本来也没什么,可当看到那些原来还需要乞食,低人一等的外来人过得比自己还要好时,一些本地人心里就不如意了,慢慢地,他们便开始针对起这些外来人。 外来人虽也不少,但到底不是同个地方来的,不如本地人团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所以一开始也只能忍气吞声。 有一次,几个外来人好不容易开垦出的十几亩荒地,当地人知道了,带着族人又去将地霸占了,还把人家给打了,其中有个会术法的外来人气不过,便给他们下了咒。 当天晚上那些抢地的人就不停地上吐下泻,整个腹腔内像是被人拧着一样疼,找大夫也看不出情况,眼看着人就要不行了,家里祖宗给他们托了个梦,让他们赶紧把夺来的田地还给人家,如此才又捡回一条小命。 这件事情传开后,其他本地人对外来人也都有了些忌惮,外来人见这法子有效,也都纷纷开始效仿,甭管神佛还是妖精,只要能吓得住本地人就行。 于是黄粱县里就越来越多的神佛妖精,本地人也不甘示弱供奉起当地一些神祇,为了自保,也为了反击。 官府想管,却也害怕被下咒,于是只能搬出个无生老母来劝和。 “原以为白莲教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黄粱县本身就够离谱的。” 其他教派的人不愿与白莲教为恶,为了给袁宿解咒,弦月几人不得不又去了安阳宫。 此时已经夜深,安阳宫里却似乎比白日里还要热闹,男男女女的人们混杂在一间房里,人群中间有两女子在一边说话一边哭泣。 弦月几人悄悄挤进人群中间,就听个哭泣的姑娘说:“我在家里排第五,上面四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弟弟能上学堂,能吃鸡蛋,还能穿新衣裳,我从来没有穿过,都是大姐穿过的衣裳给二姐,二姐穿了给三姐,三姐穿了再给四姐,等轮到我穿,衣裳上面已经是破得补丁缝补丁了。” 姑娘一边哭一边说:“大姐二姐出嫁,三姐四姐跟着爹娘下田,我还没灶台高的时候就要做全家人的饭,还要养鸡、赶鸭、喂猪,要有做得不好还要挨打。” 姑娘将袖子撸起来,上面是道道被抽打的伤痕,还带着血,都是今天被打出来的,原因是弟弟和书院先生的小女儿好上了,先生家有钱,聘礼不能太寒酸,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爹娘就想将她卖去给个傻子做妻子,换得银钱给弟弟娶媳妇儿。 姑娘两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快要眯成了一道缝,可一旁围观的众人却还是能感觉到她眼睛里的浓浓恨意。 姑娘说:“我不愿意嫁给傻子,爹娘便打了我。他们还给我下药,然后将傻子领进了我房里,他们觉得,只要傻子将生米煮成熟饭,我就会认命嫁给傻子。” 傻子不会同房,折腾了许久也没有得逞,反而把她弄了醒来,她尖叫着把傻子踹下了床,傻子疼得大哭,声音把外面的人招了进来,他们一拥而上按住她,傻子的娘按着她的腿,傻子的爹按住她的腰,而她亲生爹娘,一人按着她的手,一人按着她的头,他们帮着傻子将胯间那东西插进她身体里。 白莲圣母上前抱住情绪失控的女孩儿,她轻轻安抚道:“那些偏心狠毒的人才不配为人父,为人母,我们的母亲是无生老母,她不会偏心哪一个孩子,更不会伤害你这样的乖孩子,她赏罚分明,会帮我们惩罚那些喜欢欺负人的坏孩子。” 白莲圣母安抚住哭泣的女孩儿,然后问道:“你喜欢吃鸡肉、鸭肉还是猪肉?” 姑娘抽嗒着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她只喂养过鸡鸭猪,至于吃,从来没有她的份。 白莲圣母给了姑娘几张黑色的符纸,“那今儿个一定要尝尝。” 说完,她又在姑娘耳边轻说了几句不知道什么话,然后便让一旁的红莲圣母和黑莲圣母送姑娘回去。 “要跟上去吗?”鹤龄轻轻询问弦月。 “嗯。”弦月想知道白莲老母是怎么惩罚姑娘家人的。 袁宿和林荏没有鹤龄的速度,弦月便让他们继续留在这儿,等待时机向白莲圣母道歉,解开嘴上咒法,然后便赶紧和鹤龄追上了红莲圣母她们。 姑娘的家在城外安家村,离得不算太远。 村子里的人差不多已经歇下了,只有几户还亮着灯,姑娘回到家里,父亲操起笤帚就要打,她赶紧跪下认错,并表明自己愿意嫁给那个傻子,父亲才放下扬起来的手。 姑娘走进厨房,将手中的几张符,分别烧进了几个茶杯里,然后将茶杯里倒满水,端去给了爹娘弟弟。 姑娘再次向他们道歉,对于姑娘的服软,他们很是欣慰,完全没有看到茶杯里的灰烬,或许是房间里的灯光暗吧。 父亲喝完茶才发现茶杯底下的灰烬,正想问姑娘这是什么,身上突然巨疼了起来。 只见父亲身上长出了许多细小的绒毛,紧接着浑身骨头剧烈收缩成了一团,然后从一团毛中长出了两只翅膀,两只脚,还有一只鸡脑袋。 父亲变成了一只鸡,旁边的母亲稍慢一步变成了鸭,弟弟鼻子抽长,耳朵变大,手脚巨变,变成了一只穿着衣裳的猪。 门外的红莲圣母和黑莲圣母听见里面鸡飞狗跳的声响,推门走了进去,她们帮呆愣在原地的姑娘捉住了鸡和鸭,然后红莲圣母递给姑娘一把刀,姑娘熟练地给鸡鸭放了血,一如以前每次杀鸡做菜给他们吃的那样。 姑娘将鸡鸭炖做了一锅,肉香味飘了几里地,隔壁邻居闻见了,伸长了脖颈问:“五妮,这么晚做什么好吃的呢?” “明天就要嫁了,爹娘让我开开荤,别去婆家露了怯。” 姑娘终于开了一顿荤,她将骨头都嚼碎,嗦得个干干净净才吐出来。 吃饱喝足的姑娘看着那头瑟瑟发抖的猪,然后收拾包袱,与红莲圣母她们将猪赶去了安阳宫,她要为今晚团聚的兄弟姐妹加餐饭。 门后的神 弦月与鹤龄在暗中窥得这一幕,都不禁为袁宿感到后怕,庆幸白莲圣母没有将他变成猪给吃了。 弦月想起了之前在千秋国吃食婴孩延寿的段维新,也不知将人变成动物之后宰杀吃食,还算不算吃人。 如果算,那有可能会像段维新那样堕入妖魔道,就算拿到神砖也没法回到西漠岭。 想到还留在安阳宫的袁宿和林荏,弦月不禁有些担心,遂让鹤龄赶紧回去找他们。 安阳宫内,袁宿并不在,只有林荏一个在与白莲教众人推杯换盏,已经喝得有点醉了。 弦月故作镇定上前与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将林荏揪到了外面问:“袁宿哪去了?”不会是被白莲圣母变成猪给吃了吧? “他呀,去消受美人恩了。” 林荏告诉弦月,在他们刚走不久,白莲圣母继续与教众们讲经,袁宿因为饿了太久,肚子一直在咕噜噜地叫,刚刚有姑娘的哭声做掩,没有让人察觉,这会儿安静下来,咕噜的声音显得极为突兀,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最前面的白莲圣母也发现了他们,于是便硬着头皮上前求饶了一番。 白莲圣母还在生气,多亏了一旁的黄莲圣母帮忙求饶,她才网开一面。 黄莲圣母扶起他们俩个,然后靠近袁宿,亲上了他两瓣长至一处的嘴唇。 被她一亲,袁宿的嘴唇变回了原样。袁宿年纪轻轻,还没有与姑娘这么亲近过,惊愣摸着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张脸也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一样,偏偏肚子还在咕噜噜叫,黄莲圣母被他逗乐了,便劝白莲圣母别讲经了,然后让人上了饭食,让袁宿二人留下来和他们一起用膳。 推杯换盏之间,黄莲圣母也与袁宿喝了两杯,然后两人就坐到了一处,黄莲圣母一边喝酒一边笑靥如花地给袁宿夹菜,劝着他多吃一些,亲昵得好似袁宿亲姐一样。 面对黄莲圣母的热情,袁宿吃着菜,脸比人家喝酒的还要红,眼里尽是羞涩和骚情。他坐在袁宿旁边,觉得好生不对,无意低头看了眼,就见袁宿的裤腰带已经被黄莲圣母另一只手给松开了,腿间的肉根直挺挺地翘出裤裆,被黄莲圣母抓捏在手里,顶端的小孔分泌出的透明粘液已经沾了黄莲圣母一手,她这哪是什么关爱弟弟的姐姐,明明是想要吸食精气的妖精。 没多久,黄莲圣母就佯装喝醉,让袁宿送她回房,然后袁宿就再没回来了。 “我听其他人说,黄莲老母最喜欢睡服排斥白莲教的人了,早知道我也该头铁一点。”林荏满是后悔。 “你还是去多喝点酒吧。” “为什么?” “方便你吐出来。”弦月将刚刚在安家村看到的事情告诉他,“你刚刚吃的东西,很有可能是人变的。” 林荏吐了,扶着墙恨不得将整个胃都吐出来。 弦月则是与鹤龄找去了后面卧房。 一排十几间卧房,只有几间还空着,其他的都睡满了,房间里俱是些男男女女呻吟喘息的声儿。 为了找到袁宿,弦月挨个往房间看了看,有两人一起交欢的,也有三人甚至多人一起淫乐的,场面淫乱得让弦月觉得自己明儿个可能会长针眼。 终于,在一间房里,弦月找到了袁宿,他正伏在黄莲圣母的身上,卖力地将肿胀的肉根不停地插送进黄莲老母紧窄湿润的穴儿里,一边插还一边喊着:“无生老母,真空家乡!真空家乡,无生父母!” 袁宿此时癫狂的模样,看起来比那些个白莲教教众还要更加走火入魔。 弦月硬着头皮打断了他们的欢好。 “袁宿,你可别忘了,你缠绵病榻的母亲还等着你平安回去呢。” 弦月的话语唤回了袁宿的理智,可看着身下风情万种的美人,感觉着美人体内的紧致湿滑,他还是没忍住又挺动了两下,然后才起身离开。 黄莲老母似没想到他竟然会走,巴巴又跟了出来,弦月上前与她道:“入教随心,还请黄莲圣母莫要强求于他。” “你们身边无神,无鬼,又没有祖先庇佑,不入教迟早会被人欺负,我也是为了你们好。” “多谢圣母娘娘担心,我们只是途径路过黄粱县,不日就会离开,并不想横生枝节。” 弦月尽量好声好气地与她说话,以免惹怒了她,好在黄莲圣母的脾气要比白莲圣母好上许多,并没有为难他们。 回去路上,袁宿和林荏两个一边抠喉咙一边吐,尤其是袁宿,他饿了一天,吃得更多,这吐起来也更多。 呕吐出来的食物酸臭味难闻,弦月与鹤龄离得远远地,只时不时地看他们两眼。 再一次回头之时,弦月看到路边多出了两个浑身雪白的小孩儿。 小孩儿约莫两三岁的样子,只穿了个肚兜,红肚兜裹在白得毫无血色的身上,两厢颜色对比十分强烈。 他们此时正蹲在一堆呕吐物旁,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明明酸臭无比的呕吐物,在他们眼里却好似山珍海味一样。 两小孩察觉到弦月在看,抬头看来,煞白的脸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不见一点眼白。 弦月赶紧回过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又继续往前走。 一直走到客栈里,弦月才敢往后再看,那两小孩还在,却只是站在客栈门口,并不敢跟进客栈里面。 弦月松了一口气,就见门后隐隐有青烟冒出,仔细一看,原来客栈门后供奉了一个神像。 弦月很是奇怪,什么神需要供在门后呢? 不等弦月发问,鹤龄已经向掌柜要了两间上房,他和弦月一间,袁宿和林荏一间。 掌柜的拿上钥匙,却并未马上带他们上楼,而是先点香拜了拜门后的神,“来客四位,居天字一号、二号房,还请黑木神庇佑!” “究竟你是掌柜还是黑木神是掌柜?怎的来几位客人还要烧香告诉它听?”上楼时,林荏好奇询问掌柜。 “黑木神是我家的家神,需得日日供奉,凡事以他为先,就连娶媳妇都得要新娘子先与他睡一晚。我烧香告诉黑木神来了几位客人,一来是为了让他保佑你们,二来是怕他生气,到时候降罪于我们。” 保佑?弦月停住了上楼的脚步,这种小心眼的神灵会保佑人吗? 弦月下意识往后面又看了一眼黑木神,烟雾缭绕之中,那神像的好似在死死地盯着他们。 正神不见有,邪神遍地走 2w9 6.com “让新娘子先和神睡?”林荏觉得不可思议,“那生出来的孩子是人的还是神的?” “去,你瞎想什么呢,只是将神像放在床头与新娘子睡一晚。” “抱歉,是我误会了。” 林荏赶紧道歉,不敢像袁宿那样硬刚白莲圣母。 “没事,不知者无罪,不过有件事情我得交待你们,要是你们半夜发觉有个黑脸人坐在床边,你们千万不要害怕,可能是黑木神在看你们。” “什么?”大半夜被个黑脸人看着谁能不怕? 这下林荏几人都停住了脚步,商量着要不要换一家客栈。 掌柜忙解释说:“我只说有可能,没说一定会看见。告诉你们也是让你们知道那是黑木神在点人头,并非是想害你们。” 林荏不信,正巧门外又来了几人,掌柜赶紧叫住他们说:“他们每年来都在我这儿住,安不安全你问他们就知道了。” 这几个应该也是生意人,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应酬回来。 他们点头为掌柜的证明了黑木神无害,只是晚上会来房间里清点人头,以确保每人安全,这可比一般的贴身侍卫还要尽职尽责,怎么会不安全呢。请记住夲文首髮站:2w 89.com 有他们作证,林荏才算相信,他和袁宿吐了一路,这会儿胃肠空空,饿的难受,也就没再多言,且让掌柜的赶紧上了一桌饭菜到房间里来。 弦月与鹤龄没吃,而是去刚刚那几个商人房间坐了坐,想听听他们这些外地人对黄粱县的看法。 他们说:“黄粱县这地方邪。正神不见有,邪神遍地走。不过,这儿的人也好打交道,只要你敬奉他们的神,他们便会和你交好。” “没有正神吗?”弦月明明在安阳宫里看到了很多正神的神像。 “那是以前供奉的,现在的人们已经不供奉正神了。正神不能随便满足人的心愿,而邪神可以,尽管心愿实现之后,会付出超乎常人的代价,大家也还是在所不惜。” 就和往生祠一样,尽管知道借运难还,人们还是会抱着侥幸去借运。 说到邪神,商人们免不得又提起客栈供奉的黑木神,他们来黄粱县做生意,经常在这间客栈落脚,对客栈这尊黑木神还算了解。 黑木神传说是从海上捡来的一块黑色的木头,被人雕刻成神供奉了起来,数年后,这家人发达了,其他人家见黑木神灵验,也都效仿供奉起黑木神。 客栈老板祖上听闻了这个故事,便也效仿从水里捡来了一根木头,雕成神像,供奉在门后,久而久之,黑木神还真的被他们的诚心给请来了。 老板按着传闻中的说法,日日香火不断,万事以黑木神为先,每顿饭食先放到神像前供奉,每次做的新衣裳也先放到神像前拜过,就连娶媳妇儿也要新娘子先抱着黑木神的神像睡一晚,第二天再做洞房花烛。 “不是放在床头睡一晚吗?” “掌柜这么和你们说的?” 弦月点点头。 “我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你们不是放在床头。” 前两年掌柜儿子娶媳妇的时候他们正好在,早就听闻黑木神会先新郎和新娘睡觉,他们也是好奇,于是去偷偷听了听墙角。 当时掌柜与其儿子一齐将门后的黑木神请进新房里,恭敬摆放到床上,然后交待新娘子待会儿脱光衣裳抱着黑木神睡一晚,不论晚上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做声,听从黑木神的指示便是。 新娘子轻轻应是,掌柜便吹灭烛火离开了。 黑暗中,只听见新娘子悉悉索索脱衣裳的声音,再然后就彻底安静了下来,一直到里面轻轻传来鼾声,他们还以为没有好戏看了,正准备走,就听睡梦中的新娘子喊了声:“好冷。” “不对,新娘子说的是冷,不是好冷。”商人当中的一个人,打断了说话的人,然后接过话头继续说:“冷意将刚刚睡着的新娘子从睡梦中惊醒,半梦半醒之间,新娘子发现怀里的神像变成了个活物。” 房间里没有点灯,新娘子并看不清怀中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能感觉还是木头的触感,其中稍微多了几分柔软和冰凉。 木头人贴着她柔软的乳儿,冷意激起了她身上的鸡皮疙瘩,也激起了那娇嫩的乳头,两粒粉粉红红的小奶头,颤巍巍地,无声地勾引着怀中的黑木神去做采撷。 于是黑木神收下了她的邀请,张嘴含住了她的乳儿,用唇舌帮新郎官先行品鉴了一番新娘子柔软的奶子。 “小雏儿敏感地很,根本招架不住,嘴儿里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呻吟,呜呜喊着别……别咬……身下的反应更是诚实,汁水儿顺着大腿流下,沾到我木头身子上面又湿又黏。香甜的处子香随水盈满整个被褥,勾得我迫不及待往她穴儿上贴,捧着她的臀儿便是好一通吃。” 这人的话让屋里其他人的脸色都变了,此时大家才发现眼前说话这人并非他们之间的同伴,而是个浑身黑漆漆的木头人。 大家眼观鼻,鼻观心都想走,可又不敢打断黑木神,只能静静坐着听他说。 “我越舔,她汁水儿越是流,淫水儿沾满了我的身,没费什么功夫就将脑袋滋溜插进了她体内。至阴至纯的处子精血撒在我头上,红丹让我整个灵魂都得到了滋养,你们根本不知道那有多美味,于是我将整个身子都缩小钻了进去,在她花穴里乱钻乱舔,弄得她如痴如醉,两足儿乱蹬,顷刻间又撒出许多阴水儿,哗啦啦迎头浇下。” 他一边说一边回味,随即眼神落到了弦月身上,凑身过去嗅了嗅,然后道:“可惜了,已经不是童子身了。” 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点出来自己不是处子,弦月顿时羞得满面通红,随即又庆幸还好不是,不然被这邪神缠住岂不糟了。 一旁鹤龄见此,将弦月拉到自己身后,阻断了黑木神的视线。 他们防范的模样让黑木神生怒,遂转过话题,指责起他们:“我最讨厌别人在背后说我是非了。” 弦月赶紧道歉,表明自己只是对他好奇,并不是在说他的是非。 黑木神面无表情地咧起了嘴,“那你觉得我是正神还是邪神?” 弦月胆战心惊地回应道:“胡乱杀人,祸害人的是邪神,您保护客栈众人,又不会伤害人,当然不是邪神。” 弦月故意加重“不会伤害人”这几个字,其他人听出她的话外之意,赶忙附和说道:“没错,您又不会伤害人,当然不是邪神。” “既如此,你们要不要做我的信徒供奉我?” 喝奶成神 商人们连忙露出自己身上的佛牌,表明自己已经有别的信仰,贸然改变,恐会引起身边神灵不悦。 黑木神见此没再多言,又看向弦月与鹤龄。 弦月眨眨眼说:“我们刚刚已经在白莲教拜过无生老母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黄莲圣母,她都与我们同来的那个小兄弟睡过了。” 黑木神不信,“你们要是拜过无生老母,身上肯定会有庇护。” “不若你随我去安阳宫去问问。”弦月说得言之凿凿,一旁鹤龄已经做好了逃跑的打算,只要一有不对劲,他就扛起弦月跳窗离开,至于袁宿和林荏,自求多福吧。 好在黑木神盯着弦月与鹤龄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了人前,并没有再做为难。 商人们不敢再与弦月二人多言,立马送客,弦月与鹤龄也没再多留,赶紧回去找袁宿和林荏,然而一打开门,就见黑木神坐在袁宿和林荏身边,袁宿和林荏似乎没有发现眼前人是黑木神,正在与他说:“我们才没有拜无生老母……” 弦月心叹糟了,身旁鹤龄比她反应更快,一把抱起她就跳下了楼,赶紧开门逃出了客栈。 开门时,也不知是鹤龄力气太大还是故意的,他猛地用力,把门后黑木神的神龛给掀翻了,香灰撒了满地。 “去安阳宫。”弦月迅速做出反应,说话时只觉得风吹得嘴里口水都有点飘,可见鹤龄此时的速度有多快。 然而就算鹤龄将速度拉到极致,黑木神还是轻而易举地追了上来,轻松跳到了鹤龄的背上。 鹤龄的速度陡然慢了下来,肩头的重量压得他每一步都好似重有千斤,踩在石板地上都隐隐见坑。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黑木神阴恻恻地声音贴着鹤龄的头皮,钻进鹤龄的耳朵,阴冷恐惧地感觉让灵魂都止不住颤栗,鹤龄还是有生以来这么感到害怕。他咬着牙想将怀中的弦月抛出去,可扔出去又有什么用,凭弦月的步伐根本就不可能逃脱。 压迫感从肩头传到心里,鹤龄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拧住了一样,疼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弦月高呼。 突然地八个字,好似利剑刺来,瞬间破开了压在心头的难受感觉,鹤龄明白了,赶紧配合着一起喊:“无生父母,真空家乡!” 几声话语过后,肩头的压迫感已经不在,鹤龄赶紧又继续往前走,狂奔进安阳宫。 弦月没让鹤龄惊动白莲教的人,而是悄悄进了个供奉神像的大殿。 昏黄的烛光下,原本慈眉善目的神像尽显得阴气森森,弦月二人置身其中,像是被无数双眼睛齐齐盯着一样,毛骨悚然地感觉便是连鹤龄都有些不想待下去。弦月却是不怕,她还记得当地人说的,鬼神越杂越安全,再没有哪儿比安阳宫的鬼神更杂了。 黄粱县每个鬼神都有自己的领地,信徒将神像供到哪里,哪里就是该神的地盘,刚刚那客栈是黑木神的地方,安阳宫本应该是属于无生老母的地方,但因为这儿供奉的神像颇多,应该不仅仅是无生老母一个神的地盘。 弦月觉得躲在这里肯定安全,于是给房间里面的神像都点上一柱香后,便与鹤龄坐到个角落里安然睡了。 恍惚间,弦月感觉自己被人搂抱在怀里,她以为是鹤龄变换了个姿势,可仔细一感觉又觉不对,鹤龄的怀抱没有这么香,也没有这么软,这柔软的触感,更像是女人的怀抱。 弦月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却不知为何,眼皮子好似被浆糊黏住了一样,用尽全力也只睁开一道细缝,朦朦胧胧间,弦月看见,抱着她的,是一个慈祥的妇人。 不知为何,妇人让她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就像……就像是母亲一样。 妇人的怀抱让她心安,幸福的感觉盈满心头,好似世间再没有比这更温暖的存在。 “弦儿受苦了。”妇人轻轻抚摸她的脸,那一瞬间,弦月只觉得心里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涌了出来,眼泪也控制不住淌了下来。 “没事了,一切苦难都过去了,以后有母亲在,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妇人越是抚慰,弦月越觉得心酸,眼泪止不住地流,慢慢地,弦月觉得自己好像变回成了婴儿,只知道用哭声叫嚣自己的委屈。妇人哄着劝着俱是无用,于是解开衣襟,露出柔软的乳房,用其中一个低淌乳汁的乳头堵住了她哭泣的嘴巴。 甘甜乳汁滑过喉头,弦月本能地开始吮吸,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吃食奶娘奶水的记忆。 宫里娘娘不需要亲自哺养孩儿,每个出生的皇子皇女都有两个甚至三个乳母,她也是一样,母亲对于她来说,好似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她好似也说不明白对谁的感情更深,好像都深,好像都不深。 如此想着,刚刚那股子对于母亲的感动又瞬间化作了乌有,弦月猛地惊醒过来,才发现一切都是梦,只是嘴角残余的乳汁让她明白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梦。 弦月回头看了看无生老母的神像,难道高喊“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就算成了无生老母的信徒了? “你也做梦了?”鹤龄的声音打断了弦月的思绪。 弦月点点头,听他这话,他也梦到了。 “你也喝她奶了?”弦月一边问,一边试图将喝下去的奶水吐出来。 “没有。” 鹤龄自有记忆起就在暗卫营里,脑海里根本就没有母亲存在过的痕迹,对于喝奶的记忆也只有弦月,他没有乱伦的癖好,实在无法将弦月和母亲有所联系,所以压根就没有被无生老母迷惑住,思绪一动,就又清醒了。 “那就好。”弦月蹲在门外抠喉咙吐了一遭,可不管吐了多少,胃里还是满满的奶,弦月心知自己算是栽了,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回去西漠岭,要是不能…… 弦月回头看了看鹤龄,故作轻松道:“无生老母是众神之母,如今我喝了她的奶,也成神了,可以去广收信徒了,你可要加入我弦月教?我定是有求必应,让你心想事成。” 无法无天做邪神H 鹤龄蹲下身给弦月擦了擦嘴角,“我孑然一身,唯一的牵挂便只有你,你在哪个世界,我就跟你在哪儿。” 弦月想说让他一定要回去找齐十块神砖,完成她的心愿,可她现在也舍不得与他分开。 弦月扑进他的怀里,只听他又说:“本来于暗卫而言,主子就是唯一的信仰,我誓死追随公主殿下。” “傻瓜。”弦月亲上他的薄唇,都说薄唇的人寡情,他却是有情有义。 鹤龄的亲吻一如既往地野蛮,薄唇儿含着,舌尖儿舔着,牙齿儿咬着,亲得弦月气喘吁吁才做放过。 天色渐明,晨光撒在两人身上,弦月喘着气儿看着鹤龄的眼睛,此时才发现他其实生了一双桃花眼,平时满是凶光看着不显,这会儿亲起人来,就显得缱绻又多情了,连带着一贯严肃的面容也多了几分符合年纪的青涩。 弦月伸手抚了抚鹤龄的眉眼,轻轻笑道:“以前觉得你长得平平无奇,今儿仔细一瞧,你还挺耐看的。” “公主姿容绝色,谁人到了公主面前,都显得平平无奇。” 鹤龄侧头追着弦月抚摸在他脸上的手指亲,弦月下意识想躲,鹤龄却好似早有预料,一把搂住了不容逃走。 细碎的亲吻从手指又亲到脸上,弦月攀着他的肩膀,承受着他的亲吻,只觉得他这会儿特别像她以前养的小狗,喜欢追着人舔。 弦月搂着面前野蛮的小狗,手掌感觉着他背上肌肉的鼓动,不知怎么的想起了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他模样还没长开,脸色蜡黄,身材干瘦,低垂着眉眼,属于是普通到放在人群里她都不会看一眼的人,当时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几年后自己会与他这么亲密。 弦月闭着眼,感觉着他的亲吻和他手掌的力道,她很喜欢被他搂抱的感觉,看似单薄,实则厚实有力的臂膀,总是让她无比安心。 察觉到弦月的配合,鹤龄愈发放肆了动作,手掌顺着衣裳缝隙,摸进肚兜里面,抓捏住两只翘挺的嫩滑香软。 “真软。”不管把玩过多少次,鹤龄仍是忍不住惊叹她这对儿的手感,摸起来比之婴儿肌肤还要细嫩,让他忍不住想要加重力道,恨不得捏坏了她。 “公主,咱们速战速决好不好?” 弦月还没明白过来,鹤龄便就着门槛坐下,然后将她岔开双腿抱到了身上,翘挺挺的肉棒子硬邦邦地顶到了她已经微微湿润的穴儿上。 “胡闹,你也不看看这是在哪里。”弦月一边说一边心虚地看了看周围,现在还早,白莲教教众还没有醒来,殿门外没有人,可房间里还有这么多的神像呢。 “公主都做邪神了,还顾忌什么礼法道义?无法无天才是邪神本色不是?” 弦月无言以对,她觉得鹤龄这厮比她更适合做邪神。 坚硬的肉棒不停蹭过敏感的花穴,隔着裤子也能感觉到他顶端圆润的形状,有汁儿从穴儿里溢出,湿润了两人的裤子,弦月哼哼呻吟响在鹤龄的耳边,嘴里没有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语,鹤龄会意,伸出长指在她裤裆处破开了个洞,手指从洞中伸入,贴上她汁水汩汩的花心,从堆迭的软肉之中摸索到她敏感的花蒂,轻揉慢捻,弄出更多湿滑的汁儿。 “啊……呜……”快感从他指尖散开,弦月招架不住,却又不得不顾忌着声音会惊扰到白莲教教众,尽量压抑着呻吟。 “别……别玩了,快些些进来吧……”弦月微微颤抖的身子,语气里不免带上了几分哀求。 “不成,要不用手指头给你搅和好了,你这小东西哪会让我进去。” “那你快用手指搅搅。” 弦月怕被人发现,可心里越是紧张,穴儿里面越觉得麻麻痒痒,极想他塞进些什么东西给她解解那难耐的痒意。 “那我搅了?” 弦月点点头,就觉得他的手分开了腿心两片湿滑的瓣儿,嫩肉收缩,已经回忆起被他手指搅弄的快活滋味,虽比不得他大物顶塞的满足,但胜在灵巧,粗糙的指腹穿梭在软嫩的肉中,每每能激起别样刺激的快感,光是想想,穴儿里面就又滴出了几滴粘腻的汁儿,拉着丝儿掉在他的手掌里。 硬物猛地埋入,完全不是手指的粗细,紧密的肉道突然撑开,满足与不适的感觉同时袭上,惊得弦月眼睛都睁圆了,嘴里也喊出了一声儿叫。 “嘶……真他娘的紧。”鹤龄略带笑意的声音响在耳边,弦月才明白过来是他使坏,气得打了他两下。 她气恼的模样让鹤龄笑得更大声了,笑声震动,连带着插在她穴儿里的肉棒也在轻震,震得那里面嫩肉儿收缩,蠕动着想要咬紧侵入体内的坏东西,于是鹤龄再一次用力,将剩下半截也挤了进去。 “啊……好涨……”这样坐在他身上,那大物似乎入得要比平日里还要深,弦月经受不住,攀附着他的肩膀,企图将他肉棒拔出来点,岂料鹤龄压根就不给她机会,才刚退出一点儿,他腿一抖,弦月身子就歪了,一个失力,又坐了下去,甚至比刚刚还要插得更深。 弦月咬着唇,不禁又打了他两下,才发现他原来这样的坏。 鹤龄又笑了,一边笑一边将她搂住,“公主莫怪,属下知错,这就与公主负茎请罪。” 鹤龄说罢,不再胡闹,快速挺动着劲腰往她穴儿里顶送。 粗大肉根精准地袭击着弦月深藏的花心,强烈的快感很快冲散了弦月心中的恼怒,呜呜的呻吟声根本忍耐不住,叫嚷在空旷的大殿之中,混合着两人性器相交发出叽咕叽咕的水声,隐隐还有回声旋绕,弦月后知后觉才知道他说的负茎请罪是什么意思,不禁哼哼,这哪是惩罚,明明就是奖赏,狡猾,忒狡猾。 裙摆遮掩着两人交合的性器,旁人无法窥探里面的淫靡,就是大殿当中的满殿“神佛”也只能从他们那被撞得唧唧作响的水声中猜想一下弦月紧窄的肉穴如何贪婪地吮夹着鹤龄粗壮的肉棒,那鹤龄怕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忍住不射,在她泥泞的嫩穴中抽送自如,激撞出如此响烈的汁水声响。 神弃之地 尽管说着速战速决,鹤龄还是一直做到天色大亮,远处有人声传来,才恋恋不舍将满腹浓浆喷洒而出,灌入进弦月小腹深处。 也不知是不是弦月的错觉,这次高潮过后,腹中暖暖,好似有一股热气从腹中散至全身,刚刚因激烈性爱而产生的疲惫也被这股子暖意一扫而光,甚至比之前还要觉得精神。 弦月突然想,难不成自己真的变成了吸食人精魄的邪神? 这事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解法,她会变成邪神是因为无生老母,只要无生老母不是众神之母,那么她身上的诅咒,姑且算作诅咒吧,她身上的诅咒应该也就失效了。 难点在于怎么才能让无生老母不再是众神之母。 弦月想了想,又去了客栈,她觉得黑木神图的是供奉,只要袁宿和林荏答应做他的信徒,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果然,袁宿和林荏还活得好好的,正在客栈里雕刻黑木神的神像,黑木神要求他们要将自己带在身上,日日供奉,每年还需献祭几个处子以供他修炼。 弦月将他们雕刻到一半的神像扔了,“那几个商人每年在客栈里居住却不受影响,说明黑木神并不能强迫人们更改信仰,昨天会显灵威逼利诱,只因我们身上太干净。可还记得我昨日对黄莲圣母说的话,入教随心,信仰随心,只要你们信奉我,黑木神也拿你们没有办法。” 弦月正要与他们说明她已经拜入无生老母门下,突然一阵阴风袭了过来,面前赫然多出了一个黑脸的人。 “谁说我没办法?你公然到我这里来夺人,还想我能视而不见?”黑木神作势要打,弦月却是不躲也不闪,也不让鹤龄动。 “好哥哥别忘了咱母亲的规矩,咱们都是兄弟姐妹,需得互相扶持,互相帮助,不可交恶。” 黑木神扬起来的手迟迟没有落下,一张黑脸顿时显得更黑了,“你倒是领悟迅速,初初成神,就弄明白了这些规矩。” “没办法,我打架不行,脑子要再不行,可就没法活了。” 弦月弯唇笑道:“老实说,你根本就不是真的黑木神吧?” 黑木神看了弦月一眼,并没有再与弦月多言,一甩袖子又飘回了神像里面。 弦月不依不饶又追了过去继续说:“是不是真的黑木神他们并不在乎,他们只需要黑木神能像传说中的那样能保佑他们富贵且不被人欺凌。” 黑木神依旧没有回答,于是弦月又说:“这儿的神大致分做三种,一种是常见的神佛,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太上老君等等传统的正神;一种是人造出来的神,例如哥哥你这种,在初期人们寻求自保与发达时,盲目拜祭的神;还有一种是神造出来的神,白莲教便是由无生老母造出来的神,而无生老母,她也和哥哥一样,是人造出来的神,只不过她是应运而生出来的神。” 当年天灾过后,本就民不聊生,再加上人神混战,百姓们更是苦不堪言,这时候官府抬出无生老母来做讲和,算是递给混战的人们一个台阶,让许多人选择息事宁人,而那些邪神会愿意接受无生老母这个说法,则是为了获得和正神平起平坐的机会,于是在多方的利益下,无生老母硬生生被捧成了众神之母。 黑木神的神像动了动,一个闷闷地声音从神像里面传了出来:“你究竟想说什么?” “正神修行百千万年,养精、炼气、存神、调和龙虎、捉坎填离、积攒无数功德才能位列仙班,而邪神,不管之前如何残暴不仁,嗜血杀戮,只需一个无生老母就能与正神平起平坐,这其中差距,不是纯靠人的念力信仰而弥补的。” 黑木神轻轻哼了一句,算是认可了弦月的说法。 “俗话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才不堪任,必遭其累。乱世中,为了活命,大家供奉邪神,不计后果,现在生活安定下来,想来有很多人开始后悔了吧?” “后悔也来不及了。” 黑木神说罢,从神像里飘了出来。 “事实上,不止黄粱县这儿正神不见有,邪神遍地走,其他地方也是一样,昨儿个那些商人以为自己脖颈上挂的佛牌是正神,实际上也是邪神,人们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从一个邪神手下,换到另一个邪神手下,至于正神,早在人们归向无生老母,信仰邪神,抛弃正神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 “全都离开了吗?” “好妹妹,你要是不相信,就自己去各处庙宇道观瞧瞧,神像中的正神全都已经退却,没有神的神像就是个人偶,什么孤魂野鬼,山精野怪都能附身其中,冒充正神,受用人间香火,哥哥当年就是这么成为黑木神的。” 弦月默了,怎么可能呢?不可能所有人都归向无生老母吧?只要有一个人还在信,正神就不可能完全离开吧? 弦月不相信,往最近的一个土地庙去看了看,土地神又被称为福德正神,官职虽不大,但也是正经神仙。 土地庙小小,香火还算不错,此时正聚集了许多人在庙门口,弦月凑过去听了听,才知道这些人昨儿个都做了个梦,他们梦见土地婆婆要上天去参加王母娘娘的蟠桃会,担心土地公公一神在庙孤单寂寞,要求他们家中各出个可人的丫头来土地庙里伺候土地公公几天,待土地婆婆回来,便各赏他们一口延年益寿的蟠桃吃。 不管弦月信不信,这些人反正都信了,有的把家中姑娘都带了来,且让土地公公自己挑。 姑娘们在神像前站做一排,由家里德高望重的长辈挨个给她们打卦,谁人打出了宝卦,就说明土地公公选中了谁。 打了一圈,也没有个宝卦,长辈急了,且问土地公公怎么一个姑娘都没有瞧上? 旁边有人猜测:“莫不是穿着衣裳,土地公公看不出来哪个姑娘更可人?” 长辈依着这人的话打了个卦问土地公公,这下打出了宝卦,于是长辈便关上大门,让自家姑娘将身上的衣裳都脱了去。 门虽然关了,还是有许多好事人趴在门窗上看,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脱,犹豫时,旁边长辈的耳朵被头上的盘香烫了一下,他顿时急了,觉得是土地公公怪罪,也不管姑娘们愿不愿意,伸手就去扒姑娘们的衣裳。 土地庙小小,大门又被人拦着,姑娘们根本没法逃脱,被他挨个捉住,全都扒了衣裳,按在了土地公公神像前。 长辈又一轮打卦,一边打一边说:“大姑娘肤白,二姑娘貌美,三姑娘腰细,四姑娘奶大,五姑娘臀翘,六姑娘穴肥,七姑娘水多……” 邪神灭母 这一次还是没有打出宝卦,长辈磕头求问土地公公为什么,神像依然没有动静,外面围看的人叫嚷道:“肤白貌美看得见,水多不多看不见,土地公公看不见,当然不会让你打出宝卦来。” 长辈将信将疑,按着这人的话又打了个卦,这次又打出了宝卦,七姑娘怕了,赶紧穿好衣裳要走,门口众人齐齐挡着,不让她离去,七姑娘急得大哭,可围观的人却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还帮着那长辈捉住想逃的七姑娘,将她重新又扒光了,一左一右四个人,捉地捉七姑娘的手,抓地抓七姑娘的腿,七姑娘被他们成大字形悬空提了起来,娇嫩的花穴全部暴露在了人前。 长辈上前谢过他们,苍老的手指贴上七姑娘娇嫩的肉丘,手上是常年干农活留下的粗糙厚茧,毫不留情地刮蹭着七姑娘娇嫩的花心。 七姑娘又哭又闹,身体却还是被他摸出了许多黏糊的汁水,粉嫩的花穴儿被汁水一润,更显得娇艳欲滴。 周围的笑闹声震耳欲聋,谁也没有觉得他们这做法不对,也不知道是因为信仰邪神才让人们变成这样,还是人们本来就是这样,才会信仰邪神。 弦月想要阻止,可仅凭他们几个好似也阻止不了。 人群拥挤,弦月被挤到了一旁。 比起自寻信徒的黑木神,土地的信徒明显要多得多,也是,正神在人间的声望不是邪神能够比拟的,就算是个小小的土地神也是不容小觑,邪神利用正神的名头狂揽信徒,比起自立门户的邪神可容易多了。 信徒渐渐又信回了这些“正神”,无生老母的威信不再,她担心自己会被取而代之,才会弄出个白莲教,帮她招揽那些极端的人做信徒吧。 弦月透过人群,又看了看那七姑娘,长辈已经埋头在七姑娘的胯间,缺少一颗门牙的嘴舔得起劲地很,脸上的沟壑里全是七姑娘喷泄出来的潮儿,下巴处的胡子也湿成了一缕一缕,随着唇舌一起游移在七姑娘粉嫩的肉穴之上。 七姑娘受此大辱,也会成为白莲教网罗的对象吧。 弦月想着,夜晚又去了安阳宫,参加了今晚白莲教的讲经,席上,也是先有个人讲述自己被家人苛待,然后由白莲老母给出个变猪变狗的灵符,让黑莲圣母陪着他回去报仇。 回去路上,鹤龄乔装成个醉鬼,不小心撞了他们一下,偷得了一张灵符,将其烧进了衙门附近的一口井里。 第二天早饭过后,衙门附近便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百来个人全都变成了大肥猪。 官府很快就查到了白莲教里,很明显,官府也是清楚白莲教的所作所为。 白莲圣母施法将那些人变回原样,解释是有人盗走她的灵符才会酿下此等大祸,受害人却是不信,他们觉得白莲圣母是仗着无生老母撑腰,在明目张胆地挑衅官府,要求官府严惩他们。 很快又有人陆陆续续呈上状纸,状告无生老母纵容白莲教祸害百姓。 这些人全都是之前被白莲教变成牲畜吃掉人的亲人。 弦月自然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驱动这么多人来状告无生老母和白莲教,只是知道,这些已成正神的邪神,已经不需要无生老母来给他们抬高身价,邪神转正,早就不想再被无生老母压着了。 在诸多人的控告下,官府最终将白莲教教众全部下了大牢,为首的几个圣母更是被判了秋后处斩,至于无生老母,则是从众神之母被打做了邪神。 这之后,信奉无生老母的人们几乎没有了,连带着安阳宫也都荒废了,但是事情却并没有像弦月所期待的那样结束。 弦月还是能够吸取鹤龄的精气,无生老母的诅咒还在。梦里,弦月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走到了安阳宫里,里面已经站满了高矮胖瘦的人和动物,他们有的还是正神的扮相,不必说,他们就是那些假扮正神的邪神。 堂上是无生老母,她的面容已经不像是弦月第一次所见的仁慈。 邪神们似乎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互相在问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到了安阳宫。 “不孝子女还不跪下!”无生老母一拍桌子,怒斥的声音好似惊雷炸在耳边。 大家都懵了,有几个胆小的已经跪下,更多的都没有跪,有邪神嗤道:“几十年前我们尊你一声老母,你还以为自己真的是我们母亲了?” “子女告母,是为不孝,不孝者,天地不容!”无生老母伸手一指,刚刚叫嚣的邪神顿时化作了乌有。 众邪神大惊,没想到无生老母在失去众多信仰后还能有如此神力。 有几个还是不信邪,看了看对方后,齐齐攻了上去,企图联手将无生老母给灭了。 其他邪神见状,有的选择了继续静观其变,有的则是选择与那些邪神一齐攻了上去。 无生老母被他们打得连连败退,一张脸更显狰狞,眼看她已经落了下风,天上却是降下一道天雷,将那些“逆子”劈得个魂飞魄散。 这……所有邪神全都变了脸色,难不成连上苍也认可了无生老母是众神之母? 不管如何,其他邪神不敢再做造次,老实磕头认错,求母亲饶恕。 弦月也跟着跪了下来,她也不明白无生老母为什么还能做众神之母,明明现在人们已经不再信仰她,邪神和官府也不再拥护她了,她能成为众神之母的所有条件都没有了。 无生老母将他们每个都狠狠抽了十鞭以作惩戒,弦月也被打了,疼痛将她从梦中惊醒,十道鞭痕已经烙印在她背上,看得鹤龄可是心疼,恨不得这就去砸了那安阳宫。 “你可别冲动。”连一众邪神联手都打不过她,更别说鹤龄区区一凡人了。 “会不会是因为神砖在无生老母的手里?” “梦中无生老母能够胜出,不像神砖在起作用。” 弦月睡不着了,坐在床上,由着鹤龄为她上药,她则一直思索到天亮。 天光从窗户撒进房里,弦月下床推开窗,看了看外面的天,正神齐齐退却,摆明了是不认可无生老母是众神之母,可老天爷又为什么会降下天雷来帮她呢? 封神 看着渐渐明朗的天空,弦月心中却是纷纷杂杂,许久,街道上慢慢有人走动,许多人又齐齐涌进了衙门,要为无生老母和白莲教翻案,不必说,肯定是因为无生老母一番敲打,邪神们不敢再做造次了。 弦月让鹤龄也去了衙门,倒不是去看热闹,而是趁乱去衙门把黄粱县的县志偷来。 县志一般是由本地出身,且曾任职为官者记录,记载着当地的自然、文化、历史、经济等等,当年人神混战闹得那么凶,官府用无生老母平定混乱是大功一件,县志上肯定会有记载,或许那上面会记载一些不为世人所知真相。 鹤龄很快偷来,弦月叫上袁宿和林荏一起翻看,在其中果然找到了当年的记载。 与弦月等人打听到的不同,县志里面外来的灾民成了暴民,无视官府,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被官府镇压后,运用邪祟反抗,当地人是为了自保才被迫与之交恶,最终闹出了后来的人神混战。 为了镇压暴民,官府遍寻有识之士,觅得一位自称无为老祖的人,此人有造神之力,造出了个无生老母来团结众人神。 无生老母现世,众神顶礼膜拜,有人却是不信,高喊邪魔出世,官府匡扶邪神,抛弃正神,乃是逆天而行,自取灭亡。 叫嚣人数众多,官府未能服众,求助无为老祖,无为老祖笑说:“他们不愿从我,宁舍百千万信徒香火,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于我,殊不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无为老祖拿出一榜,提笔封神,一众孤魂野鬼做仙,山精野怪为神,入主原先寺庙道观,变成神仙佛陀,堵住幽幽众人之口,从此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盛世昌平。 “原来所有的邪神都是无为老祖封的。”林荏叹道。 袁宿却觉得这上面关于黄粱县发生暴乱的原因记载与他们打听到的事情完全相反,看起来并不能完全相信。 弦月并不以为然,“黄粱县暴乱是本地人和外来人的争斗,记载县志的县令是本地人,他肯定是偏帮自己人。” “他这样歪改事实也太卑鄙了吧。” “没办法,谁让笔杆子掌握在人家手里。” “你们管人家歪不歪改,还是想想这无为老祖是谁吧。”林荏打断他们,指着书上一处说道:“县志里面提的这个榜,像不像《封神演义》里的封神榜?” 《封神演义》是本神魔小说,封神榜是其中宝物,由三教掌门共同拟定商议,姜子牙执掌封神。 “你别说,还真挺像。” “如无意外,这封神榜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神砖。”弦月猜测说道。 “不会吧,神砖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神砖要没有大本事,怎么可能扭转乾坤,令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这倒也是,可是要怎么才能找到无为老祖呢?” “昨天邪神大战,死伤许多,无为老祖或许会来再次封神吧。” “几十年过去,无为老祖会不会已经死了?” “他能用神砖给别人封神,自然也能给自己封神,做了神仙哪还会死。” 袁宿和林荏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兀自说着,弦月坐在一旁没有再插话,她在想无为老祖这么做是为了学封神榜好玩,还是真心为了平定当年的暴乱。 弦月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与袁宿、林荏二人兵分两路,她和鹤龄守着安阳宫,袁宿和林荏则是守在衙门门口,看能不能蹲守到无为老祖。 这一守便是半月,这天,有两个邪神吵到了无生老母面前,弦月定睛一看,其中一个竟是老熟人黑木神。 仔细一听,原来是之前的城隍被无生老母处死,黑木神当即霸占了城隍庙,成了新的城隍爷,今日正与信徒献祭出来的处子敦伦,突然冒出个彪形大汉说他才是城隍爷。 碍着兄弟姐妹不能相斗的规矩,他们两个便来找了无生老母评理。 “母亲,凡事有个先后到,我先占了庙,合该是我的地盘不是?他凭什么与我来争?”黑木神先发制人。 另一个邪神不甘示弱,拿出了个圣旨,他说:“儿子是奉无为老祖之命出任黄粱县城隍,这是任命状,还请母亲过目。” 无生老母看过圣旨,承认了大汉才是城隍爷,黑木神才知道原来不是谁占了庙就是谁的地盘,才知道自己当年并不是动作慢了没抢上正神的位置,而是没有被封神。 弦月跟上失魂落魄离开的黑木神,笑道:“只要哥哥找到无为老祖,让他封你做神不就名正言顺了?” 弦月的话语提醒了黑木神,于是厚着脸皮又去找了那个邪神询问他是怎么被无为老祖册封的。 好话说了一箩筐,那人终于是告诉了他:“你往东去三十里,找个只说《封神演义》的说书先生,与他打好关系,就能封你做神。” 黑木神去了,弦月几人也跟去了,在一个说书摊上找到了一个只说《封神演义》的老头,他此时正说到纣王初见妲己:“……纣王定睛观看,见妲己乌云迭鬓,杏脸桃腮,浅淡春山,娇柔柳腰,真似海棠醉日,梨花带雨,不亚九天仙女下瑶池,月里嫦娥离玉阙。妲己启朱唇似一点樱桃,舌尖上吐的是美孜孜一团和气,转秋波如双弯凤目,眼角里送的是娇滴滴万种风情。口称:犯臣女妲己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只这几句,就把纣王叫的魂游天外,魄散九霄,骨软筋酥,耳热眼跳,不知如何是好……” 说完,他问诸位听客:“姜子牙给这么多人封神,他自己怎么不给自己封?” “因为元始天尊告诉他,他天生命薄,仙道难成,只可享人间之福。”很快有人便说了。 “不对。” 又有人说:“因为姜子牙其实并没有封神的权利,他只是按照元始天尊给的封神榜念,上面没有他的名字,他也就无法更改了。” “那我再问你,为什么其他那些人能入榜成神呢?” “因为他们都是忠臣义士。” “不对。” “因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笔杆子掌握在胜利的人手里,他们想让谁成神就让人成神。”弦月插嘴说道。 “你们几个有些面生。” “我们是从黄粱县来的。”黑木神抢先回答,说完就跪下磕头,求他封自己做正神。 其他不知情的看客还以为他听《封神演义》听魔怔了。 看似神大,实则人大 对于黑木神这莽撞行径,弦月赶紧让鹤龄将他拉起,推说他有点脑子不正常,将他拉去了一旁。 等人群散后,才又跟上老头的步伐,跟着老头到了他的家里。 老头住在一个僻静的院子里,院子里种满了菜,屋子里堆满了米,里面还有一男一女两个老鬼,像是伺候着老头生活起居的奴仆。 “你怎么知道我能封神?”老头问黑木神。 “听别人说的。” “你现在不就是神吗?” “我现在只是个小小的邪神,信徒寥寥可数,我想做正神,还请您赐封。” “你想做什么神?” “我要求不高,做个城隍老爷就成。” “城隍已经有人做了,你要想做,就先将那庙中城隍诛了再说。” “诛了?”黑木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无生老母要求所有兄弟姐妹需得和平共处,我哪里敢动手。” 老头笑了:“封神从来就不难,难的是诛仙,不诛了他,你怎么取而代之?” “将他调去别处不就行了。” “神位就这么多,你也想坐,他也想坐,大家都想坐,你没点本事证明自己,我凭什么让你坐?” 黑木神一想也是,把心一横,就回去找城隍算账了。 他一走,老头又问弦月他们:“你们也是来找我封神的?” 弦月摇摇头,“我是特地来找您了解封神的事情的。从您刚刚的话语来看,您当年看似封神,实际上是在诛仙?” 老头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让她继续说。 “封神其实挺容易的,就像刚刚离开的黑木神,拜祭的人多了,信仰的人多了,他也就成神了。而诛仙不同,只要信徒还在,信仰不消,就依然不灭,只待时机又会卷土重来。” “没错,封神简单,皇帝能封,百姓能封,修道之人也能封,甚至有些山精野怪还能够自封,诛仙就难了。不过再难我也做到了。” “你弄个无生老母出来,逼走所有正神,又将诸多邪神封成正神,貌似也没有诛仙成功,人们拜的还是正神。” “掌控不住才要杀掉,掌控得住,还杀什么。” “你掌控住满天神佛要做什么?” “让天下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国泰民安。” 弦月身子一震,突然明白了无为老祖为什么要这么做。 山有山神,水有水神,上苍诸神掌管着风雨雷电,却并没有让天下风调雨顺,反而降下天灾,导致灾民遍地,饿殍遍野,百姓流离失所,所以无为老祖那时决定诛仙,然后自己封神,平定乱世。 想清楚这些,弦月不禁对他生起几分敬佩,其实她曾经也有想过,神明若是灵验,若是慈悲为怀,怎么还会降下地震、山洪等等天灾,又怎么会放任人间战争发生?她只是想想,无为老祖却是将他认为不作为的神仙给“诛”了,由自己来封神。 老头笑容更甚:“没想到你这女娃娃最解我意。” 随即指着天道:“皇帝不仁,自有人反,天地不仁,我亦反了它!” “可是你封的神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弦月将那天在土地庙看到的事情告诉他,将白莲教罔顾人伦,兄妹相交,全教吃人的事情告诉他,“你掌控了神,成为了天,你导致的灾祸算不算天灾?你引发的人祸算不算天灾?” 老头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唇边的胡子也被他的呼吸吹起,许久,他说道:“这事我会处理的。” 说完,他就要送客,弦月不走,站起来又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四季更新,日夜交替,花开花落,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轮回,天灾人祸,或许并非你以为的上苍不作为,就像你设立无生老母的初衷是好的,封神的初衷也是好的,但还不是弄成了现在这样?” 老头的面色愈发显得灰败,他静静坐了许久,想了许久,“天地不仁,我反了它,我不仁,自会有人来反我,你们是来反我的?” “我们没有您的大本事,反不了天,我只想破除身上邪神的诅咒,还希望您废除无生老母是众神之母的说法,还我自由之身。” 老头抬头看向弦月,他问弦月:“你觉得是神创造了人,还是人创造了神?” “神话当中,人是女娲捏出来的,古来皇帝也称天子,号称君权神授,乃是天命所归,实际上神话不知真假,君权神授也不过是上位者用神明来稳固自己手中权利的说辞,神权还是居于皇权之下。” 在千秋国时,听到神权大过皇权弦月就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知道皇帝可以封神,甚至朝廷还专门设有封神的规定,所封之神既有山川自然之神,又有忠臣义士节烈孝妇之神,还有那些祈祷灵验的仙释巫鬼,不论出身,只看影响,影响好的就定诸神爵制。 就像那三国名将关羽,就是依着历代皇帝的封赐,从一名武将成了现在的武财神和伽蓝菩萨,在佛道两家都享有非凡地位。 而许多传说故事当中,皇权也是大于神权。传闻武则天当年下令命百花于严寒开放,所有花神不敢不从,唯牡丹花神傲骨,最后所有牡丹被武皇下令烧焦,扔去了洛阳邙山。 说到底,在人间看似神大,实则人大。 老头听完弦月说的又高兴了起来,他说:“以前遇到旱年,村长便会率领大家去龙王庙祭祀求雨,祭祀不成就上鞭子抽龙王像,或是将龙王像拉出庙去晒,要还不下雨,就烧了他丫的,你灵我们才拜你,你不灵,可别想再吃香火。” 老头看起来又恢复了原先的活力,他朝其中一个老鬼招了招手,“娘,将封神榜拿给我。” 老鬼一翻手,手中便凭空多出了一块长长的提花锦缎,上面写满了众神的名号。 老头接过,低头仔细看了看上面每一个名号。鹤龄正想要不要动手抢时,老头将上面的名号全都抹了干净,然后主动将封神榜递给了弦月,“我老了,改天换地,重整河山的事情,要交给年轻一辈了。” 封神榜一到弦月手上,便成了一块神砖,弦月紧紧握住,她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或许只要将无生老母抹除,让正神回归,一切顺应自然就是最好的做法。 回去黄粱县的途中,弦月又碰上了黑木神,看他灰溜溜的样子,明显是打输了,弦月想起一桩事情问他:“在今天之前你又不知道无为老祖是谁,为何在无生老母面前争夺城隍一位时,听她说城隍由无为老祖封赐,你问都不问一句无为老祖是谁就走了?” “这些年不知名的野仙野神太多了,无为老祖,无生老母,一听就是一家人,我们不知道,肯定是无生老母想瞒着,我大庭广众的问,这不是没眼力见嘛,我可不想触她霉头,被打个灰飞烟灭。” “你以后不用怕她了,她已经不是众神之母了。” “出什么事了?”黑木神连忙问。 弦月但笑不语,让他自己回黄粱县去看。 无生老母没了众神之母的封号,但也不会消失,正如黑木神这样,只要信徒还有,信仰还在,就永远也不会消失。 被附身 等他们回到黄粱县,回到来时的地方,一切好像都好似没有变,一切又好像都变了,弦月轻轻松了一口气,朝代更替其实也是正常的自然轮回,她或许并不该去逆天而行,扭转乾坤。 回去西漠岭的通道已经开启,弦月低头看着神砖愣神,一时没有动作。 其他人不知她心中的纠结,林荏拉着袁宿到她身边去问怎么了,还不等弦月回答,林荏突然地推了一把袁宿,袁宿脚下不稳,顿时朝弦月身上倒了过去。 突然地变故让弦月几人都有些懵,鹤龄赶紧去扶弦月,林荏则是赶紧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神砖,转而朝回去的通道冲了过去。 “快拦住他!”弦月明白过来林荏的企图,顾不得头上的磕伤,赶紧让鹤龄去拦。 林荏也听见了弦月声儿,他并未惊慌,就这么短短几步路,他觉得鹤龄肯定拦不住他,只要回到了西漠岭,神砖就是他的了。 可就在他脚步刚迈进光圈之中,还不等回到西漠岭,腰下就失去了知觉,身体不受控制重重朝前倒了下去,他下意识回头看去,就见自己腰部以下的身体还站在不远处,被斩断的肠子,血肉,正汩汩冒出鲜血,地上满是新鲜的内脏,是刚刚从他腹腔中散落出来的,隐约还能见其热气,而在他身后,是鹤龄阴沉到极致的脸。 怎么会?林荏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费力捡起身旁的一块内脏,还想要往身体里塞,只可惜,还没等他塞进去,他就咽了气,睁着眼死在了回去的路上。 鹤龄捡过神砖,抱起磕破脑袋的弦月回了西漠岭,袁宿哆哆嗦嗦地跟上,不敢直视地上林荏尸体,他突然明白弦月二人为什么能在短短时间内,找到这么多块神砖,他既没有弦月的聪明,又没有鹤龄的狠辣,甚至连林荏抢夺神砖的勇气都没有,或许他根本不适合来寻找神砖。 在黄粱县待了个把月,再回家,抱柳镇已经是冰天雪地,弦月与鹤龄很是奇怪,现在才九月吧?怎么就下雪了呢? 弦月首先想到了上次的柳仙大战,蛇最怕冷,难不成老柳树又翻盘了? 鹤龄是假做货郎出去卖货的,贸然在附近打听怕是会引人怀疑,遂与弦月去了离抱柳镇不远的村子打听这天气的异常。 村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天气骤变,有许多庄稼都没来得及收,全被冻死了,好在朝廷免了明年的赋税,不然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齐鸣他们或许知道更多的内情。”弦月想起上次见过的两只鬼,不过她并不知道那两鬼平日里会在哪里,想了想,不一定去找他们问,随便去坟地里找个鬼问也是一样的,于是等到晚上时候,就近去了村民们埋葬先人的地方。 本来寒冷的天气,到了晚上冷风更甚,越往墓地方向走,风好似越大,吹得他们手上的灯笼也灭了,好在天上还有些许月光,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完全看不见路。 走着走着,弦月隐隐约约听见有吹吹打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好似有什么人家在办红白喜事。 大晚上的肯定不是办红事吧? 弦月直觉以为是哪家办丧事,可往四周瞧瞧,又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家灯火。 正看着,弦月回头发现了一队迎亲的队伍,不禁奇怪道:“他们这儿怎么大晚上接新娘?” “什么?”鹤龄也是奇怪,他并没有听到什么吹吹打打的声儿,也没有看见迎亲的队伍。 弦月心下一惊,才知道是碰见鬼了。 不过他们本就是来找鬼的,正好问他们一问,省得再去找鬼了。 思及此,弦月让鹤龄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了等,等花轿过来时,拦下花轿,问了问:“还请问诸位知不知晓最近天气骤变的原因。” 众鬼没想到还有人会这么大胆拦鬼花轿,对她的问题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回应:“附近来了个蛇妖,招揽了许多精怪一起闹事,行事十分猖獗,钦天监几位大人联手除妖,以致最近天气骤变。” 弄明白这些,弦月道过谢后便要离开,岂料花轿帘子却被掀了开来,轿中新娘子突地扑向了她。 一阵透心凉的寒意钻进弦月体内,弦月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迎亲的鬼赶紧上前想将鬼新娘揪出来,一旁鹤龄看不见他们,只看见弦月突然倒地,以为是遭了鬼的攻击,瞬间放出浑身杀气,逼退一众想要靠近的鬼魂,然后抱着弦月迅速离开了此地,回去了家里。 鹤龄将弦月放到床上,用被子裹住她冰凉异常的身体,然后一边掐她的人中一边唤她:“公主……公主……” 在他呼唤声中,弦月幽幽转醒,眼里对他却是陌生,害怕躲进床里,紧张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 鹤龄愣了,不敢相信弦月将他忘了。 “我是鹤龄啊。” 弦月还是不认识他,缩在床脚,不准他靠近。 “你忘了我们是怎么逃出来?你忘了我们这些日子怎么出生入死?你忘了我们是如何要好了?”鹤龄怎么也不愿相信弦月将他们之间种种全都忘了。 弦月摇摇头,还是没有想起来。 鹤龄慌了,当即去找了个大夫来,大夫说:“许是受惊过度导致一时失忆,等心情平定下来就好了。” 知道是受惊导致,鹤龄稍作放心,弦月面上却并未有什么喜意,也不容鹤龄靠近他,鹤龄无法,只能与她分房而睡,让她安心。 等他走后,弦月赶紧锁紧房门,然后走到了镜子前,看了看镜子里的脸。 透过镜子,弦月看到了一张熟悉陌生的面容,面上露着极为惊恐的表情。 “大皇姐,怎么会是你?”弦月轻轻问道,空荡荡的房间并未有人能回答她此时的问题,门口守着的鹤龄倒是听见了她这句自言自语,却是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并不知此时的弦月已经被鬼新娘给附了身,还以为弦月真的是受了惊吓才导致的失忆。 喊魂 鹤龄坐在门口守着,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一边小火熬着收惊安神的药,此时冷静下来,再想刚刚的事情又觉得有些不对,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弦月早已经不是那娇滴滴的公主,面对邪神都未有害怕,区区几只鬼就让她受惊至此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可若说是被鬼攻击,也没见她身上其他地方有何不对。什么攻击只会攻击人的记忆呢? 将叁碗水熬成一碗水,天色也亮了,不等鹤龄叫门,弦月便自行走了出来。 再面对鹤龄,她已经没有了昨夜的害怕,只是眼里还是陌生。 她询问鹤龄身份,想要知道自己与他是什么关系。 为了帮助弦月恢复记忆,鹤龄将两人是怎么逃出公主府,怎么来到的抱柳镇的事情都说了,也不知是不是失忆的缘故,鹤龄觉得弦月今儿个特别的陌生,陌生到像是换了一个人。 “原来你是我的暗卫。”弦月并未对自己公主身份意外,反倒是对鹤龄的身份有些意外。 “不止是暗卫。” “那还是什么?” “是……”鹤龄张张嘴,不知该怎么说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日常相处并没有改变,也不像是情侣,夫妻,弦月好似也没说过要给他名分。 “没什么。”鹤龄最终还是选择隐瞒,随即转移话题问她:“你忘了我,可还记得西漠岭和神砖?” 鹤龄说罢,弦月却是没有反应,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语一样。 鹤龄意识到不对劲,又问:“不记得西漠岭和神砖了?那还记得你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弦月依旧没有反应,甚至在她眼中,鹤龄的嘴唇压根就没有动过。 鹤龄记得肖伯颜说过,只有进过西漠岭的人才能够知晓有关神砖的事情,其他不是被神庙选中的人,都会自行忽略所有有关神砖的事情。 弦月就算失忆也不该是这种反应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鹤龄狐疑的眼神,弦月借口头疼又回了房间。 鹤龄赶紧端过安神的药追上去,不管如何,还是先喝药安安神吧。 弦月小抿了一口,又推了开,“太苦了,你去外买点蜜饯我再喝。” “是。”鹤龄将药倒回药罐里继续放火上煨着,然后便出了门,却不知在他离开不多久,弦月也偷溜出了门。 弦月一路走到镇外,又往西边走了许久,一直走到个荒坟处才停下来。 “陆修!陆修!”弦月在坟前坐下,轻轻呼喊着,就见坟前凭空卷起一股旋风,一个病怏怏的丧鬼从坟地里钻了出来,他一眼认出了眼前的人,高兴喊道:“玉枝?” “是我。” “你怎么上了人身?” “昨夜花轿行至半路,我听见有人拦轿与媒婆搭话,觉得是个机会,便找准机会冲了出去,没想到会附身到她身上。” 陆修绕着她看了一圈说道:“这姑娘身子弱,气运低,又把印堂给磕破了,你才能附身上去。”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能够复活了?”玉枝很是高兴。 “没那么容易,只要这姑娘的魂魄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内回来,你就会被挤出去。不过昨夜你误打误撞将她的魂魄撞出体外,魂魄轻飘飘,被呼啸的北风一吹,不定吹飞了多远,只要没人为她喊魂,应该就回不来。” 玉枝眼眸一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现在弦月身边也只有个暗卫,只要忽悠住他,肯定就没有人为她喊魂了,等熬过七七四十九日,一切就成定局了。 玉枝想的虽好,但她还是低估了鹤龄的本事,早在她离开抱柳镇时,买回蜜饯的鹤龄见她不在,就寻着她留下的蛛丝马迹追了过来。 鹤龄看不见鬼,听不见陆修的声音,却还是从玉枝的话语中发现了一点端倪,不等玉枝高兴完,就站了出来。 玉枝心虚地后退了半步,随即脸色一变,对一旁的陆修说道:“快!替我杀了他!” 刹那间,周边的树木好似失了颜色,天空也显得灰蒙蒙的,耳边的风声尽数消失,天地间安静地可怕,就像是突然被拉进了一个与现实一样又不一样的诡异世界。 突然,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从鹤龄脚边响起,鹤龄低头,就看见个没有眼白的小鬼抱住了他的腿,见他看来,小鬼咧起嘴,露出嘴里又尖又密的尖牙,然后朝着他的小腿,狠狠地咬了下去。 尖牙相撞的声音在安静的世界中十分明显,然而小鬼却并没有咬到鹤龄的腿,鹤龄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陆修在幻境中找遍了也没找到鹤龄的踪影,无奈只能收了神通,可就在他想问问玉枝鹤龄究竟是什么来头时,鹤龄又凭空出现了,瞬间拿下了那顶着弦月皮囊的玉枝。 “说,弦月哪去了?” “我不知道……嘶……真的不知道……陆修……” 玉枝本能呼喊陆修。 然而陆修此时已经明白自己不是鹤龄的对手,再斗下去也讨不着什么好,于是便施法现出真身与鹤龄说道:“我们也不知道这身体的主人哪里去了。” 陆修将刚刚与玉枝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最好是由血缘至亲为她喊魂。” 弦月的血缘至亲绝大多数已经殉国了,唯二知道逃出来的大皇子和叁公主也下落不明,要想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 鹤龄逼问着陆修还有没有别的喊魂办法,一旁的玉枝捂着脖颈喘着气,嘴上还不忘附和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血缘至亲才能将她的魂魄叫回来,只要她回来了,我就会将身体还给她。” 鹤龄眉头紧皱,似在思索着什么,而那厢远在叁百里开外的弦月也在寻找着回来的办法。 昨夜被撞出体外,呼呼北风将弦月吹到了一个名为黄岭镇的地方,那儿比之抱柳镇更冷,家家户户还都养了狗,一看到她,那些个恶犬就不停地叫,犬叫声震耳欲聋,震得她灵魂都要碎了,忙忙离开,才得以避过。 飘荡在野外,四周都是雪,白茫茫一片,弦月根本分不清方向,晕头转向地飘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只能先找个避风的地方暂作停留,等天亮了再走。 奇怪的姑娘H(二更)三更稍等 yed u5.co m 正寻着呢,弦月隐隐约约好似听见远方传来了呼喊救命的声音,听声音像是个女子。 这么冷的天,怎么还会有人在这荒郊野外?且还是个姑娘。 弦月好奇飘去,看到了一个陷阱,声音正是从陷阱里传出来的。 里面确实是个姑娘,在她身旁还有个男人,只不过这男人已经被陷阱底部的尖刺扎中了心脏,早已经咽气了。 姑娘似乎比男人慢一步跌下来,有男人尸身做垫,她才幸免于难,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要救她吗?弦月想着,可现在自己是灵魂状态,似乎也没法帮上她的忙。 或许可以去黄岭镇把那些个恶狗逗来,让狗叫声将黄岭镇上的百姓引来。 这办法似乎是可行的,只是想到那震耳欲聋的狗叫声,弦月又有些后怕。 犹豫时候,有人来了,也是两个赶夜路的人,他们估计也是听到了姑娘呼救的声儿。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老人觉得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深更半夜有姑娘叫救命实在不寻常,还在劝着同行的少年不要多管闲事,赶紧去到黄岭镇为好。更多免费好文尽在:yedu4.com “既是遇见了,怎么能袖手旁观。”少年侠义心肠,不顾长辈的劝阻,坚持寻了过来。 陷阱里面的姑娘,听到了他们的话语声,激动极了,叫救命的声儿也更加的大了,一边喊一边承诺以后会当牛做马报答他们。 借着天上微微的月光,少年看了看陷阱里面,看到确实是个姑娘,并非什么伪音勾人山精野怪,连忙就要下去救人。 “七叔,里面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不是吃人血肉的山精野怪。” 七叔见了,也没有再拦,与他一齐解下裤腰带,将陷阱里的姑娘拉了上来。 隔近了,他们看清楚了姑娘的面容,姑娘眉横秋水,面似桃花,美得不可方物。 姑娘磕头拜谢他们的救命之恩,从她口中得知,她叫扇娘,自小与父亲相依为命,做的一手好绣活,前几日,她与邻居婶婶一起去绣坊里卖绣好的帕子,在街上被个有钱人家的公子看中,那人仗着权势想要纳她为妾,她不愿依从,今儿个才会趁着夜色与父亲逃走,没想到行至半路,会遭此横祸。 扇娘说着又哭了,香腮染泪好似梨花带雨,叫人好生个怜惜。 “还请问姑娘要往哪方去?我二人也好送你一送。” “爹爹尸身还在此地,我如何能够离开,且点燃堆火,守一夜再说,等天亮了再找人来将爹爹的尸身运回老家安葬。” “既如此,我们陪你在这里守一夜吧。” 少年心善,七叔也只好由着他去,帮着扫掉陷阱旁边的雪,又在陷阱旁点燃了一堆火,陪着扇娘一块儿守着。 火光亮起,叁人都没再说话,安静中,扇娘似乎是哭累了,靠着树闭上了眼,少年从包袱里拿出件干净的衣裳帮她盖了盖,便又坐回了原处。 七叔看看少年,又看看那姑娘,轻轻笑道:“要真是个好人家的姑娘,与你配做一对也是不错。” “七叔莫要胡说,仔细姑娘听见了,还以为我们是贪图她美色才救的她。” “怕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咱们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以身相许也是应该的。” 七叔眯着眼打量在姑娘脸上,“这小女子生得好,一身细皮嫩肉可不是寻常农妇能比的,你仔细瞧,那脸,那身段,也难怪招人惦记,她若愿意跟了你,也是你小子造化。” 听到七叔的话语,少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睡着的姑娘,火光下,他一张脸也红了个彻底。 “七叔越说越不着调了。”少年撇开脑袋,不敢再看,他羞臊的样子让七叔笑得面上的褶子都撑开了。 “小雏儿就是害臊地紧。”七叔说罢,没再逗他,四周很快便又恢复了安静。 在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中,七叔和少年也闭上了眼睛,只有做鬼的弦月不用休息,盯着火堆发着呆,也不知她魂魄离体,肉身如何了?鹤龄肯定很担心吧? 沉思着的弦月并没有注意到旁边扇娘的指尖里慢慢游移出一道细细像蛇一样的影子,飞快没入了七叔的影子里。 闭着眼睛休息的七叔倏地睁开眼睛,随即站起身,走到了扇娘身旁坐下,一只手从扇娘的脚边,摸进了衣裳里面。 “老色鬼!”弦月没想到七叔会突然对扇娘行不轨之事,回过神来便想要阻止,可她现在是魂魄状态,根本就没办法触碰到人,她的声音也没法传进扇娘的耳朵,只能够用手扇起阵阵旋风以作提醒。 扇娘睡得很沉,冷风拂面,吹起了她身上盖的衣裳,也没能将她吹醒。 衣裳下,七叔已经摸到了扇娘的大腿,正隔着衣裳抚摸着扇娘的私处。 熟睡中的扇娘似乎是感觉到了舒服,鼻尖哼哼出了声儿,却还是没有醒来,弦月急了,扇的旋风越来越大,吹得扇娘的头发乱飘,可扇娘却好似感觉不到一样。 七叔将扇娘放倒在地,随即伸手解开了她的衣裳,露出与地上雪一样白的肌肤,贪婪地凑上唇角,疯狂舔舐,吮吸着她身上每一寸娇嫩的肌肤。 “嗯……嗯……啊……”扇娘呻吟声更甚,快感让她慢慢从熟睡中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干瘦的老头正趴在她的胸前,叼着她其中一个乳头,狠狠吮吸着。 扇娘没有像弦月想象中那样惊叫着推开他,而是更抱紧了那吮吸她奶尖尖的脑袋,哼哼儿道:“爹爹……还要……” 弦月被她这话给弄懵了,大脑一时半会儿都有些转不过来,愣愣看着扇娘熟练地打开双腿,让七叔好埋头进她双腿间,用厚实粗糙的舌头舔弄她敏感的花心。 “啊……爹爹……好舒服……再舔……再舔……”扇娘扭着身子轻吟,舌头搅弄肉穴的汁水声不绝于耳,弦月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遂飘去了一旁,且看他们这事会如何收场。 七叔将硬物挺进,扇娘叫得更大声了,好似一点也不怕吵醒旁边睡着的少年。 黑粗的肉根在娇嫩的粉穴中急插猛抽,每一下都带出大量汁水,啪撞得淫液四溅,少年睁眼醒来,入目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只是刚刚还在享受着的扇娘突然开始反抗,眼睛里也流出了晶莹的眼泪。 “救……救命……呜呜……” 蛇妖 若不是弦月目睹了全程,怕是会被她骗到。 显然,少年没看到刚刚的过程,只以为是七叔欺负了人家,一把将七叔从扇娘身上推了下来。 “七叔,你疯了!” “救命之恩合该以身相许才是,你这傻小子不要,叔叔可不能不要。” 七叔说着,又要伸手去抓他身后的扇娘,少年赶紧拦着,推搡之间,七叔脚下一滑,竟一头栽进了陷阱里,一根削尖的木刺从他头顶直直插进,又从侧脑出来,木刺顶端还挂着半拉血肉模糊的耳朵。 少年看了一眼,吓得腿都软了,扇娘也是,扑进他的怀中,不敢再看。 许久,扇娘又哭了起来,她的哭声唤回了少年的神智,她说:“我对不起你。” “不,不怪你,是七叔犯错在前。”少年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 扇娘从他怀里抬起布满泪痕的小脸,感激说道:“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你若是不嫌弃,我愿意伺候你一辈子。” 美人如花似玉的面容稍稍缓解了一点他心里因杀人而产生的内疚和害怕。 他说:“七叔对你做了那种事情,你不说,我也会对你负责的。” “真的吗?”扇娘似是不相信,直到他点头再次说了一遍才舒展开眉头,然后鼓起勇气亲上了他的嘴唇。 扇娘带着冰雪的嘴唇很凉,也很软,香香地有着让人沉迷的神奇能力,慢慢让他忘记了七叔,也忘记了陷阱里的两具尸体,便又在这雪地里,扇娘小小的肉洞又吃进了一根硬邦邦的肉棒,穴儿紧夹,舒服得小雏儿骨软筋麻,喘息不止。 “你会一辈子待我好吗?”扇娘问他。 “当然。” “我不信,除非你愿意将身心都交由我。” “给你,都给你。”似要证明他的话,他干得越来越卖力,恨不得将那两个卵袋都塞进她穴儿里去。 “生生世世,所有的一切都给我好吗?”扇娘更搂紧了他,内里也更缠紧了他硬挺的肉棒,咬得他连进出都有些费劲。 “好!都给你!都给你!”少年嘶吼着全都应了,也就在此时,他满腹的童子精也一并给了她。 高潮过的少年趴在扇娘的身上,浑然没有注意到扇娘粉面上有些儿邪性的笑。 嘴唇相贴,扇娘再次亲吻吮吸着他的嘴唇,然后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让他无法看见自己身上长出蛇一样的鳞片。 扇娘抱着他翻了个身,一道红光闪过,扇娘便变成了一条通体赤红的蛇,钻进了身下少年仍在亲吻的嘴里。 少年的身体陡然变得僵硬,闭着的眼睛也突地睁了开来,黑色的眼瞳散开,不一会儿又变成像蛇一样的竖瞳,然后他倏地转头看向一旁的弦月。 弦月一惊,连忙道:“我只是路过,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说完,也不管哪边是回去方向,顺着风赶紧飘荡走了,唯恐跑慢了被蛇妖抓了去。 一路狂飘,确定蛇妖没有追上来,弦月才敢停下,躲到了个狭小的角落里暗自后怕。 蛇不是会冬眠吗?怎么大冬天的还跑出来害人? 弦月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的经过,那蛇妖摆明了是化作姑娘引诱过路的好心人,故意喊爹爹,是觉得她在一旁捣乱,又不好直接出声将她赶走,才会那样喊吧。 它做此局貌似就是为了哄得人将身心都交给它,交给它有什么用呢?难不成是要利用人身与钦天监对决? 弦月想不通,不过话说回来,钦天监还真挺厉害的,连天气都能够控制,有他们这本事,以后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天灾了吧? 安全待到天亮,弦月赶紧往外想去寻个人多的地方弄明白回去的方向,岂料刚一走到太阳底下,她就觉得灵魂像是火烧一样的疼痛难忍,不得不又躲到个阴凉的地方去。 此时弦月才意识到自己作为鬼魂,并不能白天出行,就算冬日里的阳光非常之小,也还是能灼伤她的魂魄。 “这下可怎么办?晚上又分不清方向,难道只能靠运气飘回去?” 弦月一筹莫展,贴着光影躲避着阳光,慢慢摸到了一个小村庄里。 看房子,村子里拢共十几户人家,四周静悄悄地,应该没有养狗,可好似也没有人。 弦月贴着墙飘进去,往村子里转了一圈,确实一个人都没有,屋子里落满了灰尘,像是已经荒废了许久。 眼看就要中午,弦月不敢再往外走了,遂挑了个阴凉的房间,打算先等一等再说。 不知过了多久,弦月听见外面有孩童玩耍的声音传来,以为有人来了,赶紧往外看了一眼,就见正午的太阳底下有几个面色铁青的小孩在追逐嬉闹,只不过他们的追逐不是奔跑,而是飘着,就像弦月此时一样,轻飘飘地飘荡着。 弦月意识到他们也是鬼,却不明他们怎么能到太阳底下嬉戏,于是便高声问他们:“小孩儿,你们怎么能到太阳底下玩?” 听见她的声儿,孩子们停止了追逐,齐刷刷回头看来,铁青的面容,在阳光下都让人觉得瘆人。 见弦月也是鬼,他们又恢复了笑容,围绕到了弦月身旁,叽叽喳喳地说:“我爷说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正午的阳光看似最盛,实际上这个时候是阴气最凶的时候。你也要一起来玩吗?” 弦月尝试着走进阳光里,这次还真是没有感觉到灼烧的感觉。 “村子其他人都在哪里?”比起去找人问回去的路,或许问鬼更简单些。 “他们在祠堂里。” 小鬼引路将弦月带去村子后面的祠堂,祠堂被树林遮着,太阳晒不进来,非常适合鬼魂待着。 对于弦月的到来,他们还挺热情的,非常好心给她指明了回去的方向。 弦月谢过他们,又问:“你们村子发生了什么?怎么全村人一齐死了?” “我们得罪了龙神。” “放屁!明明是蛇妖!”有人反驳说道。 又是蛇妖?弦月不禁皱眉,难怪官府会这么劳师动众,确实太猖狂了。 村里人说:“我们村依山傍水,家里常有蛇虫鼠蚁出没,平日里只要不做伤害,蛇也不会伤人。” 叁十年前的春天,前夜里刚打过雷,第二日一早,村里几个小媳妇儿就喊着一起去山上采摘雷公菌。 村里有个叫桃子的寡妇也去了,走到半道时候,桃子尿急,便一个人往林子深处找了个小解的地方,刚蹲下,她就感觉身下有什么贴着穴儿窜了出去,低头一看,竟是一条花色的长蛇。 长蛇没有离开,反而是直起身子,目露凶光地盯着她,蛇身上还满是她刚刚撒下的尿液,隐隐能见热气冒出。 桃子怕极了,可越是怕,身下的尿液越是收不住,腿更是打颤,只能一边尿一边求饶,说自己是无意冒犯,还请仙家莫怪。 蛇妖复仇H(二更)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赔罪起了作用,花蛇没有伤害她便离开了,等桃子哆嗦着回过神来,裤子上也都是因失禁而沾上的尿液,她不敢再继续去采雷公菌了,在同行人的陪同下赶紧下了山,回家里换了身衣裳,她家婆婆还特意点了几根香,用土法子给她收了收惊。 然而一切却并没有因此而结束,桃子家里开始不断的来蛇,房梁上,碗柜里,被窝里,稍不注意,就会被吓一跳,好在这些蛇并没有对她们发起攻击,好好请走也就罢了。 桃子也是愈发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她开始不停地梦到当日撞到蛇的场景,梦里面,她一如那天着急地去林子里撒尿,不同的是,在梦里,她蹲下之前会先看看地上,确认没有蛇才敢往下蹲。 可不管怎么看,只要一蹲下身,她就能感觉有蛇贴着她的穴儿,飞快窜过去,冰凉的蛇身刮蹭在敏感的穴肉上,每次都会惊起无数鸡皮疙瘩,猛地站起身来,又不见蛇,随之而来是汹涌的尿意,让她不得不又继续找地方小解。 一次次都是如此,只要她蹲下,就会感觉有蛇蹭着穴儿窜过,一起身,那感觉又会消失,脚边也没看见蛇。 如此几次之后,不仅尿意没有得到解决,反而穴儿被这反复磨蹭弄得溢出了汁水,穴儿里头渐渐升起了一些难言的空虚和痒意。 再一次蹲下,被蹭过的感觉再次袭来,这一次桃子没有起身,而是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她想看看如果不站起身会怎么样。 桃子清晰感觉着冰凉的蛇身分开她的穴瓣,贴着中间最嫩的穴肉蹭过,有汁水控制不住从穴儿里溢出,拉着银丝儿往下滴,滴落到她身下的绿草上,顺着绿草滑落进土里。 除了第一下外,桃子没有再感觉到别的,她想,或许只有刚蹲下时才会被蹭。 如此想着,桃子心里不禁有些许失落,正要起身之时,有什么突地又贴了上来。 她忙低头看去,并没有看见什么,不过穴肉儿好似被什么按压住了,她知道,肯定是蛇,因为她能够感觉蛇身的形状和冰凉。 蛇身蠕动,刮蹭得穴儿越来越湿,蛇身上似乎也沾上了她溢出来的淫液,蠕动间能隐约听到些粘腻的水声。 “进……进来吧……”她忍不得了,就算知道是蛇,也还是想让它进来,就算被它咬上一口,就此死去,也想要夹着它爽上一回。 它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粉嫩的穴肉被顶开一个婴儿手腕粗细的洞,沾满淫液,湿滑的蛇身慢慢挤开她的穴儿,蛇身比她想象中更加有力,一边往里挤,一边在她穴儿里扭曲、翻滚。 久未遭人深入过的穴儿被这么玩弄,她舒服得几欲昏厥,腿上一软,她猛地跌坐到地上,淫水儿混着尿液洒了一地,给地上青草又施了道肥。 待醒来,果真尿了一床,裤子与床榻全湿了,好在穴儿里并未有蛇。 桃子没敢将此事告诉婆婆,一是因为害怕,二是因为梦里的滋味实在太舒服了,比之丈夫在时还要舒服百倍千倍,光是想想,穴儿里便又起了痒意。 不过就算桃子瞒着,桃子的婆婆在起夜时,还是发现了异常,她听见桃子房里传来轻轻呓语,隔窗一看,就见有蛇正往桃子床上爬,有蛇正往她湿漉漉的穴儿里钻,有条甚至已经钻进了大半,只留了一节尾巴在外。 婆婆吓得面色惨白,赶紧叫开了隔壁人家的门,让他们帮忙往外去寻高人来收妖。 一连寻了附近好几个高人来,都没能将蛇妖收走,他们对桃子婆婆说:“当日这蛇妖本是要渡雷劫的,被你儿媳一泡带着月事的尿液淋头,直接破了功法,生生没了百年道行,怨气颇深,要是强行送走,反而连累我们自己。” 桃子婆婆不甘心,还是不停地求他们,磕头磕得砰砰响,脑门上磕出了血也没有停。 突然地,摆在堂屋的灵位牌动了一下,大家随之看去,是桃子死去丈夫的灵位牌,紧接着,好似有道人影冲进了桃子房里,然后房里就传来了打斗声。 乒乒乓乓地声响持续了好一会儿,突然地,桃子丈夫的灵位牌瞬间碎成了好几块,屋里的打斗声随之也停了,他们进去一看,蛇妖已经死了。 高人们说,是桃子丈夫拼着魂飞魄散的代价与蛇妖同归于尽了。 “这不是解决了吗?”弦月有些不明白。 “当时我们也以为解决了,叁十来年都相安无事,直到去年,蛇妖再次回来寻仇,我们才知道当年蛇妖死后,其中一个高人觉得它也是情有可原才会作孽,便带走了它的尸身,将它安葬在了龙脉上,想让它借龙脉的龙气重新修行。” 谁也没想到,这么多年,它还是没忘记当年的恩怨,一出来,就来了这儿寻仇,桃子婆媳俩已死,它就将怒火发到了其他无辜村民身上,屠了满村,连小孩都没有放过。 “真是岂有此理!冤有头债有主,蛇妖这么杀害无辜之人,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 弦月义愤填膺。 “都怪那个高人好心办坏事!”村民们也是愤怒难平:“真希望这次钦天监能将它给彻底灭了!” “钦天监此次对付的不是蛇妖吗?它如果修成龙了,钦天监应该不会对付它吧?”听到钦天监的名号,弦月忍不住与他们分析了一下。 “你还不知道吧,全国上下,但凡有点名气的修士都被朝廷给招走了,仅仅是对付个蛇妖肯定不会这么大费周章。” “都招走了?!”能让朝廷这么重视的妖精肯定不同寻常。 弦月示意他继续说。 “我前一阵出去晃荡时,听人说天地间有五条龙脉主宰着天下兴衰,王朝覆灭,若是能将祖宗埋入龙穴,便能做上皇帝。我那时就在想,或许是因为高人当初将蛇妖埋进其中一条龙脉,蛇妖化龙,吸干了龙脉的龙气,才致使现在的改朝换代。新皇可能是怕它会翻出什么风浪,扰乱江山社稷,才会召集这么多人杀妖。” 弦月一愣,他分析的还真有一定的道理,只有关乎江山社稷,皇帝如此大费周章才能说得过去,看来钦天监表面上是屠蛇,实际上应该是要屠龙。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她也是被蛇妖祸害的无辜之人。思及此,弦月不禁气结。 阴阳相隔(二更稍等) 依着其他鬼的指路,弦月逆着风一路飘去,要碰见有鬼了就再问一问,如此日夜兼程也花了叁天才回到抱柳镇。 急忙飘回家里,却不料门口竟守着两只鬼,正是她之前见过的齐鸣和王书。 “你们怎么守在这儿?” “抱歉,弦月姑娘,我们不能让你进去。” “为什么?”弦月还不知自己肉身被人给占了。 “你别问了,总之我们不会让你进去的。” “我的家,你们拦着不让我进去,还不让我问为什么,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反正现在就是不能让你进去。”说完这句话后,齐鸣和王书就不再回应弦月的话了。 弦月哪会这么轻易乖乖就范,可几次想闯,全都被他们轻而易举地给挡住了,她根本就不是他们俩的对手,没办法,只能以退为进,转个弯去了隔壁人家,打算从隔壁穿墙回家。 可不管她怎么小心,怎么蹑手蹑脚,每次进去都会被齐鸣二鬼发现,这可真把她给为难住了。 弦月想了想,飘荡着去了一户有狗的人家家里,用手扇起一阵旋风将狗的饭盆给掀了,那狗果真就追着她咬了过来,于是她又转身往家里跑,她就不信齐鸣他们不怕狗。 只要将他们吓走了,她就能进去了。 弦月想的虽好,但那追着她叫的恶犬,一看到齐鸣和王书,就立马停止了叫声,随即夹着尾巴转身又走了。 弦月懵了,莫不是狗也欺软怕硬? 正想着呢,有人来了,弦月回头一看,是鹤龄,于是连忙冲上前喊他:“鹤龄!” 不管她怎么喊,鹤龄都没有反应,弦月才想起鹤龄看不见鬼,赶紧用手扇出旋风,想用旋风引起他的注意,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他推门进了屋里。 “弦月姑娘,你就别费劲了,老实在外待够七七四十九日再回来吧。”齐鸣好心提醒她。 “你们究竟想干嘛?”弦月不死心再问,希望能从他们嘴里问出不让她回去的原因,看鹤龄刚刚的脸色比那烧饭锅底还要黑了,情况明显是不容乐观。 齐鸣和王书还是不说,只道:“你要是再不走,我们就动手了。” 没办法,弦月还是走了,不过凭借着齐鸣刚刚说的“七七四十九日”,往抱柳镇附近的坟堆里打听一圈,弦月还是弄明白了,这是有人想夺她的肉身。 也明白了当日碰见的鬼新娘就是齐鸣二鬼之前所言的那个被舒老爷看中的小美人。 “陆修那伙鬼都是横死的,怨气颇深,一条狗肯定不敢上前,起码得弄两叁条狗,还得是恶犬才行。” 有鬼告诉她要用几条狗,弦月却是在想如果那是舒老爷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小美人,没道理不会来找吧?除非舒老爷误以为她和鹤龄那天晚上是去拦轿搭救小美人的,碍于他们“高人”的厉害,才不敢上门。 如果这会儿去找舒老爷求助,肯定会暴露出他们并非高人的事实,舒老爷之前在他们面前那么狼狈过,要是知道了他们不是高人,怕是会做报复。 驱虎吞狼之计用得好才好,用得不好那就是引火上身,弦月思来想去,还是没用这个法子,遂又问众鬼:“要怎么样才能让人看见鬼?” 弦月记得在故里时,时今能主动现身被鹤龄看见。 “得等你有一定法力,才能在人前显现。” 修炼的法子无非叁种,一是埋入个风水宝穴,吸天地灵气,二是后人香火供养,叁是采阳补阴,从活人身上采补阳气,或是其他邪门的办法。要想速成,只有邪法。 “不是碰不着人吗?还怎么采阳补阴?” “人身上的东西都带着阳气,唾液,泪液,尿液等等刚离体时,阳气未散,没有能耐的小鬼最开始就会去找这样的,其中以男子阳精,女子阴精最补,所以一般青楼妓院里面小鬼众多。也有的会去找体质弱,固守不住元阳的人,直接吸取他们的阳气。” 弦月想起了黄粱县见到的两个吃食人呕吐物的小鬼,原来是在修炼。 “你就算修炼邪法,也没法夺回肉体的,还是认命吧,别走了歪路。”有鬼劝说弦月,可弦月哪会甘心,晃荡着又回了家。 鹤龄正在门口摆弄着香烛,面前还放了一碗饭,飘近一点,便听见他在低念着她的名字和生辰。 在他旁边,站了一个陌生的男鬼,男鬼看见了她,却并未做声,等鹤龄将香烛点燃,齐鸣和王书便不停地吸着那飘悠出来的青烟。 不一会儿,香便燃完了,男鬼对鹤龄说:“都说了,叫魂需得血缘至亲,你这样是没用的。” 鹤龄没搭理男鬼,又重新拿了几根香点燃,弦月推开吸香齐鸣和王书,自个儿蹲过去吸。 “你们霸了我的身体,别想再抢我的香火。” 或许是觉得自己理亏,齐鸣他们没再和她抢,然而就算近在咫尺,鹤龄也看不见她。 几日不见,鹤龄明显憔悴了许多,双眼里满是血丝,曾经被打理光洁的下巴也长出了胡须。 弦月轻轻扇动手,在地上卷起阵阵旋风,鹤龄看见了,满是欣喜,急忙问一旁的男鬼,“可是成功了?” “是贪食香火的孤魂野鬼被香味吸引来了,不信你进去看,弦月姑娘要是回来了,肯定会回自己肉身上去的。” 鹤龄也觉得是,这就进门去了,弦月想要追上,被齐鸣拦了。 弦月瞪着他问:“刚刚那鬼就是陆修?” 齐鸣微微颔首。 很快,鹤龄失望出来,又继续叫魂,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陆修看了会儿,便回了屋,只留了齐鸣和王书在门口看着他们。 弦月蹲在鹤龄旁边,听着鹤龄句句呼喊,心里儿止不住酸涩,尽管知道旋风无法让鹤龄明白是自己回来了,还是用旋风回应着他每一声的呼喊。 旋风卷起地上灰烬,飘飘扬扬旋转在半空中,看着看着,弦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阵风儿似的飘了出去,没一会儿又风儿似的飘了回来,等风一停,地上便多了一层红色的粉末。 鹤龄注意到了,用手捻起一点往眼前看了看,是胭脂! 鹤龄猛地站了起来,齐鸣二鬼察觉不对,赶紧将陆修唤出,陆修解释说:“有鬼见你夜夜烧香喊魂,想要假扮弦月姑娘哄骗于你,如果真是弦月姑娘回来了,怎么可能不回自己身体,反而弄胭脂来装神弄鬼呢?” 拼天意 鹤龄并不相信陆修的话,毕竟胭脂对他和弦月太特殊了,一般的孤魂野鬼怎么会知道? “如果弦月七七四十九日之内没回来,我一定把你的坟墓掘了,把你的尸骨挖出来挫骨扬灰!” “你威胁我也没用啊,我早说了,要血缘至亲才能帮她喊回魂魄,你不是她的血缘至亲,根本不可能将她魂魄喊回来,喊来的只可能是贪食香火的孤魂野鬼。孤魂野鬼几多凶恶,最擅蛊惑人心,是故意弄些胭脂出来骗你的。” 确实,陆修从一开始就说要血缘至亲才能喊魂,那一天,玉枝公主并没有将弦月的身份告知陆修,陆修当时并不知弦月家里人已经死的死,逃的逃,连玉枝公主的身份都是他根据那晚她所说的“大皇姐”推测出来的。 关于喊魂的事情,鹤龄也向抱柳镇其他人打听过,证实确有其事,小孩儿魂魄不稳,一旦受惊了,家里人就会帮其喊魂。 前几日他逼迫着玉枝公主帮弦月喊魂,并没能喊回,陆修说是因为她身魂不一,他却是觉得玉枝公主不是诚心想将弦月的魂魄喊回来,所以今儿个他才会自己来喊。 鹤龄暂且相信了陆修的话,不过他却并没有停止喊魂,都说心诚则灵,说不定只要他心诚一点,弦月就听到了他的呼喊声了。 再喊魂,没有旋风出现了,地上的胭脂也没有动,鹤龄并不知道,弦月此时正被齐鸣和王书追着抓。 弦月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连逃跑都不及他们速度快,很快就被他们给抓住了。 陆修让齐鸣和王书将她缚在镇中央只剩下一截干枯树墩的柳树上,只等明儿一早太阳出来,就将她烧得个灰飞烟灭。 弦月挣扎不过,急得大喊救命,鬼叫声响天彻地,混杂着寒风声凄厉非常,能听见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并没有生灵来搭救她。 天空中下起了雪,弦月仰头看着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突地笑了,“看来老天终究是向着我的,明儿个不见得有太阳。” “明天没有太阳,后天会有,后天没有,大后天会有,七七四十九日之内,总会有一天会有太阳,我不信老天爷会天天都向着你。” 陆修交待齐鸣和王书看着她,便又回了鹤龄身边,鹤龄还在喊魂。 “早让你走了,你非不听。”许是之前有些交情,齐鸣和王书忍不住与弦月说了一句。 弦月哼道:“你们肉身被人占了,你们会甘心走吗?” 齐鸣和王书无言以对,没再回话。 安静了片刻,四周只能听见北风刮过的声音。 弦月突然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偏帮那个女鬼?若是贪图她漂亮,怎么不将她留在身边,而是要助她复活呢?” “我们又不是舒老爷,怎么会贪图人家美色。”王书很是不忿。 “那是为何?” “她长得像陆修死去的妹妹。” 陆修父母早亡,随妹妹跟着祖父母生活。他从小身子不好,可因为这一脉只剩下他一个男丁,就算原本还算富庶的家里,为了给他治病而变得穷困潦倒,祖父母也没说过放弃。 有一次,祖父母又听人说附近来了个神医,张罗着带他去看,毫无意外,又是白跑一趟,等他回到家中不见妹妹,才知道祖父母为了筹钱,偷偷瞒着他将刚满十叁岁的妹妹卖给了一个老头冲喜。 洞房那天,妹妹不愿依从老头,一脚将老头踹下了床,老头一口气没喘上来,便就去了。 老头的家人说是他妹妹克死的老头,逼着她给老头陪葬,才十叁岁的姑娘,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就这么没了。 陆修觉得是自己害了妹妹,也跟着自尽死了。他死后一直在找妹妹,可找遍了附近所有地方,他也没有找到妹妹,直到前些日子遇见了玉枝,玉枝长得和他妹妹很像,尤其是那一双眉眼,那么巧,玉枝死的时候也是十叁岁,也被个舒老爷看中了想要强娶。 陆修觉得,这可能是上天给他一个弥补妹妹的机会。 “玉枝?”弦月抓到了重点,齐鸣和王书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难怪你们不告诉我那女鬼的身份。”玉枝是她的妹妹,排行第五。 齐鸣呐呐道:“你做姐姐的,就让着妹妹点吧。” “哼!你们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弦月冷哼道:“你们就不觉得自己正在做着和陆修祖父母一样的事情吗?用一个人的一生,换另一个人的一生。” 齐鸣和王书也知道这个理,但是他们还是说:“我们只听陆修的。” “那你们就把陆修叫来。” 王书去叫了陆修来。 陆修对于弦月这番说辞并没有动容,他说:“天意如此,若非天意,你妹妹怎么恰好就上了你的身?我也是顺天而行。” “胡扯,自己做坏事还推给老天爷。” 不管弦月怎么说,陆修都不愿放了她,弦月无法,只能道:“既然你说是天意,那我们就拼一拼天意。四十九天之内,我就待在这柳树墩子里,你不许用别的办法害我,如果四十九日都没有太阳就算我赢,你必须要将我的身体还给我,四十九日内有太阳出来,我就将肉身无偿给了玉枝。”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一连几日都是暴雪,柳树墩子被积雪覆盖,天空却还是不见放晴,偶尔有几个人从树墩子前过,也听不见弦月的呼喊,不过人听不见,鬼听得见,没有太阳的天气,鬼怪们最喜欢往外溜达,弦月就朝着过往的鬼打招呼,有鬼好奇她怎么被缚在树上,她开始将自己和陆修的赌约告诉他们,且问他们觉得最后会是自己赢还是陆修赢? 众鬼们各抒己见,有的觉得陆修肯定会赢,毕竟连续五十天阴天不大可能,只要出个半个时辰太阳,弦月都必死无疑。有的觉得弦月肯定会赢,毕竟陆修他们借尸还魂乃是逆天而行,老天爷没道理帮着他们。 在弦月的念叨下,她和陆修的赌局传遍了抱柳镇附近,有许多鬼怪都慕名来看弦月,更有那好赌的鬼,还以此下了赌局,舒老爷也来了,在明白过事情真相后,虽也动怒,不过他更好奇老天爷究竟会向着谁,忍不住跟着大伙儿一块儿下注猜,没有再追究其他的,亦或许他叁番五次都没能抱得美人归,也正需要个台阶下。 找高人(二更) ji l e h ai. c o m 弦月与舒老爷说:“其实抱柳镇真的有高人,我就是听说抱柳镇有一位能降龙伏虎,起死回生的高人而来的。” 舒老爷不信,其他的鬼也不信,他们在抱柳镇多年,还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真的,听说再凶猛的老虎到了那高人面前,都会变得像家养的猫咪一样温顺,就算拔了老虎的牙,拆了老虎的骨,老虎都不会吱声。正是凭借着这个法子取来龙肝虎髓,高人给人治病才能药到病除。” “真这么厉害?”有鬼信了。 弦月便又接着说:“真的真的。告诉我高人线索的人还说,高人喜欢看戏,最喜欢看许仕林祭塔和秦雪梅教子,有时候也看看西厢记,却不喜欢看那张生和崔莺莺,只喜欢看白马将军。高人信奉观音菩萨,家里面供奉着鱼篮观音,他最讨厌有口无心,有眼无珠之人。对了,那人还说,高人天不怕地不怕,独独害怕狗,就跟你们鬼一样,害怕被狗咬。”更多免费好文尽在:zu ij il e.co m 弦月说得有鼻子有眼,众鬼们愈发觉得真了,难不成抱柳镇还真有这么一位厉害人物在? 舒老爷也信了,他是个欺软怕硬的,知道自己地界上有这么一位人物,怎么也要结交一番,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子孙后代谋福,如此他才有源源不断的香火供奉,才能在阴间作威作福不是。 于是舒老爷开始命自己手下的鬼侍卫往抱柳镇里找,其他小鬼们也凑热闹一起找。 找的鬼多了,有些体虚多病能见鬼的人难免也听说了一二,知道有这么个神医在,觉得只要找到他了,自己的病肯定有救,于是也都开始寻找起这位能降龙伏虎,起死回生却怕狗的高人。 鹤龄一直在打听喊魂的办法,听人说起这么个高人,也不免听了一耳朵,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许仕林祭塔,秦雪梅教子,鱼篮观音不都是他和弦月在寻找神砖时经历过的吗?尤其是那老虎变猫咪和白马将军,那是只有他和弦月才知道的。 是了,除了弦月外,谁还能清楚知道这些呢!弦月肯定是回来了! 想起那天洒落一地胭脂粉,鹤龄几乎可以肯定弦月就是那时候回来的,陆修说没看见弦月一定是在说谎!弦月定是被他们阻拦,才只能用这种办法给他传递信息! 想到弦月正在受他们欺负,鹤龄心中就忍不住暴怒,迟早要把他坟墓给掀了!把他丫的挫骨扬灰一百遍! 鹤龄按捺住心里的冲动,又去仔细打听了一番有关高人的信息,想看看弦月还有没有传递更多的线索给他。 陆修跟在鹤龄身旁,只以为鹤龄打听高人的事情,是想找到高人,让他帮忙寻找弦月,又或是弦月想通过这个事情提醒鹤龄去找高人帮忙,怎么也没想到还另有玄机所在。 “高人都那么厉害了,怎么还会怕狗呢?”有人在问。 有懂行的给他解释:“狗能看门,不仅是其忠诚,更是因为它能快咬人,慢咬神,不紧不慢咬阴人,狗咬吕洞宾听说过吧?北五祖之一都敢咬,何况个世俗高人,且就连看不着摸不着的鬼,它也能咬得着,听说魂魄要是被狗咬上一口,下辈子投胎都是个残疾。” 其他的都是在寻找神砖时遇见过的,只有关于狗的事情是多出来的,弦月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的,难不成是要他找狗来对付鬼? 鹤龄越想越觉得是,当即去外寻了一群野狗来。 野狗流浪惯了,比起家狗来要更加茹毛饮血,且狗还会挖洞,有些埋得浅的尸体,也会被它们挖出来吃了,各个都凶地很,加上现在是冬日,外面食物少,野狗们饥一顿饱一顿,这会儿看着要更加凶猛,比起狼来都不遑多让,要不是鹤龄的劲儿大,还真拉不住它们。 鹤龄牵着狗往街上转一圈,甭管人还是鬼全都退避叁舍,陆修也是不敢上前,只敢远远地问他弄这么多狗来做甚? “找高人呀。” 知道陆修飘跑得快,鹤龄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将野狗分做了两拨,一拨不喂食栓在自己院子里,让它们盯着屋子里的玉枝,以防止陆修将她带走,一拨喂饱饱,给它们闻闻弦月的衣裳,然后套上嘴套,且看它们能不能找到弦月的踪迹。 吃饱了的野狗窜起来更加有劲,不过它们没有跑多远就停下了,齐齐围着柳树墩子呲牙咧嘴。 刚刚还围在柳树墩子旁的小鬼全都跑了,只有被缚住的弦月跑不了。 弦月看着近在咫尺的凶猛野狗,吓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让他找狗来对付鬼,没想到他找了一群这么凶的狗来呀。 “你在这吗?”鹤龄凑近了问。 弦月手脚被缚着,只能嘟起嘴往他面上吹了一口气,吹动冷风。 感觉到有风拂过,鹤龄大喜,“再来一下。” “呼~”又是一下,鹤龄终是能够确定弦月就在面前,忍不住露了个笑,随即转头看向陆修。 陆修这才知道什么拼天意,什么高人全都是弦月的计谋,不过这会儿后悔已经是晚了,他只能一溜烟儿赶紧跑了。 鹤龄没有急着去追他,当务之急还是把弦月弄回去身体里去,然而很快他就发现,弦月并不能离开柳树墩子。 他们之间没法通话,只凭借猜测,鹤龄没法给她解开束缚,正着急时候,有只野狗突然抬起腿,往树墩子上撒了一泡尿。 热烘烘的狗尿撒下,弦月大叫着想躲,突地一下,还真的躲开了去,她从柳树墩子上挣脱了出来。 鹤龄还不知道,赶紧拉住撒尿的狗,“小畜生,撒尿也不提前吱会声,淋到我媳妇儿身上,小心我把你做成狗肉锅子!” 弦月赶紧绕着鹤龄飘,用身体卷起更大的风,提醒他自己已经挣脱,然后便一人一魂牵拉着一群凶猛的恶犬高调地回了家。 院子里的狗没套嘴,弦月不敢进,还是钻进了鹤龄的衣裳里,由他带着才进了屋。 当玉枝看见弦月从鹤龄怀中出来,便知道自己借尸还魂的办法失败了,她不禁嚎啕大哭了起来,“我不想死!大皇姐,我不想死!我才十叁岁啊!我还有那么多好吃的没吃过,那么多好玩的没玩过,那么多想做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做过,我真的不想死啊!” 弦月听得心酸,大好青春,没有谁轻易想死的,除非是受尽了诸多折磨才会想要轻生。 “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死,你抢夺我的身体,可曾想过我呢?” 玉枝回答不出,只是不停地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儿背过气去,鹤龄看她这么糟践弦月的身体,心疼坏了,赶紧催促弦月快快上身,把她挤出来。 “齐鸣说姐姐该让着妹妹,我不觉得我该让着你,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我凭什么让着你呢?我不可能让着你的,不过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可以让你再做叁天人,让你完成几件最想完成的心愿。” 借修为 玉枝哭了很久,以致第二日眼睛肿得睁都睁不开,鹤龄虽不想给这谋害弦月肉身的凶手好脸,可又心疼弦月的身子,还是买了药来给她抹上。 抹完了还不忘提醒她:“赶紧想好能在叁天内完成的心愿。” 玉枝想了很久,弦月与鹤龄就在一旁守着,鹤龄看不见弦月,心里总没着没落的,央着弦月不停地扇出风来,让他能感觉到她在身旁。 “我想吃糕点。”玉枝说:“半年前来月事,奶娘就不准我再吃甜食了,怕我肥了腰身。” 鹤龄去买来了各式各样的糕点来,玉枝每样尝一口就吃饱了,可她还是不停往嘴里塞着,吃到作呕反胃才停下来,让鹤龄将剩下的糕点都扔了去。 她说:“腻死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吃了!” 吃完糕点,玉枝又想要放风筝,她还没自己放过风筝,以前都是看丫鬟们放风,她自己想放,奶娘不让,说是公主要端庄,不能够跑跑跳跳。 大冬天的,外面没有风筝卖,鹤龄也不会做,为了满足她的心愿,弦月让鹤龄花银子往外请了师傅做。 师傅做了个蝴蝶风筝,有弦月半个身子大,玉枝很满意,抱着风筝爱不释手,急忙往郊外去放,可弦月这副身子,身娇体弱的,仅凭她一人,根本就放不起这么大的风筝,不得已,鹤龄只好将狗栓在树上去帮她一块儿放。 弦月飘在一旁看着鹤龄与自己的肉身站在一块,不禁仔细打量了一圈,她觉得自己和鹤龄看着挺登对的。 心里且高兴着呢,就听远处有人在喊:“玉枝,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是陆修那叁鬼又来了。 玉枝看了看弦月,不知道能不能将叁日之期的约定告诉陆修。 弦月飘过去,与他们也不知说了什么,等再过来,鹤龄便看得见弦月的身影了。 鹤龄大喜,忙问弦月是怎么弄的? “陆修押了所有修为给我,让我允他过来陪玉枝放风筝,他说他以前也答应过他妹妹,等他病好了要陪她放风筝。” “会不会有诈?” “不怕,我昨晚已经与玉枝说过了,我虽是活着,但也成了通缉犯,玉枝要是夺了我的身体,都不用咱们动手,只需要报告给官府,行踪暴露,她就别想有个安生日子过,陆修他们也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只要她不想夺我的身体,陆修他们也就不会再使坏了。” 果真如弦月说的那般,陆修他们没再有别的心思,只是陪着玉枝一起放风筝。 在他们的陪伴下,玉枝疯玩了一下午,一直到筋疲力竭才回家去,随意扒了几口饭就打着哈欠爬上床睡了。 鹤龄给她盖好被子出来,眉头皱得紧紧,不禁抱怨说:“不是自己身体,真是不知道心疼。” “知道你最心疼我了,快来快来,水开了。” 弦月在厨房里看火,看见炉子上的水开了,便赶紧喊他来弄。 “几日不见,瞧你邋遢的,赶紧洗洗。” “原来是公主嫌我了,还特意帮我看火烧水。” “那是,我可不想被你臭烘烘地搂着睡。” “今儿个又搂不成。”鹤龄一边说一边朝弦月的细腰搂了过去,然而还是从弦月身体里穿了过去。 “那你洗是不洗?” “洗,当然要洗,公主有命,属下莫敢不从。”鹤龄赶紧将水兑好,提进房里去。 弦月随之跟上,跟在一旁提醒,“胡子也刮刮。” “欸!” 鹤龄动作很麻利,清洗地也很细致,许多细节都非常之讲究,比之一般姑娘都不遑多让,看得弦月好生好奇。 “暗卫暗卫,是在暗地里的,身上的味道要是重了,还怎么隐藏?不仅是身上要打理干净,连重口味的菜都不能吃。”鹤龄与她解释。 弦月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挺好奇的,且趴在浴桶上听着他继续说以前做暗卫的事情。 “那会儿我身上暗疾刚刚治好。”怕弦月不明白暗疾是什么,鹤龄刮胡子的手还特意停下来,指了指腿中间,“这处儿猛长,胡子也开始猛长,阉人哪能长胡子呀,生怕被别人看出来,随身带个小镜子,随时随地的照,发现长出来了就赶紧刮了,再抹上一层药。” 光是想想他鬼鬼祟祟照镜子的模样,弦月便忍不住乐,随即又问:“你以前有没有对我动过什么龌龊心思?有没有趁机偷窥过什么不该看的?” “没有!”鹤龄立马否定,“我那时候哪敢对公主动心思,只想怎么隐藏秘密,别被砍头了。” “那若再给你次机会你敢吗?” 鹤龄不明白弦月做这般假设做甚,不过说起以前,有心偷窥是没有过,但是无心之下还是看过几回。 他记得有一年夏天,天气特别热,弦月房间里的窗户都打开着,她在房里也穿得清凉,是以院子里并没有留人伺候。他作为暗卫,不能离她太远,就猫在外面的树上,却也不敢往她房里瞧。 突听得她一声叫,他以为出什么事了,赶紧过去瞧,就看见她红着脸双手撩起衣摆,由着丫鬟在她衣裳里摸。 他还以为她与丫鬟在耍什么见不得人把戏,结果就见丫鬟从她衣裳里摸出了一块冰,原来是她嫌天气太热,让丫鬟拿了冰块在她身上放,冰块滑溜溜地,丫鬟一下没握住,溜进了她衣裳里,惊起了她一连串惊呼。 他至今还记得那丫鬟拿出冰块时说的那句话,她说:“这冰东西也知往软处去,滑溜到公主乳儿缝里就不动了。”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弦月胸前,身上的衣裳因拿冰块弄得有些乱了,偏她贪凉又没有穿肚兜,大半雪白的乳肉都露了出来,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也不知是汗水还是冰块滑溜过,沾上的水。 只一眼,他就觉得身子发紧,赶紧背过了身去,不敢再有别的念头,若是现在再让他看见那么一幕,非得……非得将她扒光了,狠狠拾掇一回不可。 只可惜,现在别说扒光她了,就是碰都碰不着她。 “谁说碰不着的。” 没等鹤龄反应过来,弦月的身体便由虚转了实。 “这,这是怎么回事?”鹤龄又惊又喜,赶紧抱住了她。 “不是借了陆修的修为嘛。”弦月有些害羞,“修为低的鬼才不能碰人,修为高了就能凝出个阴体,采阳补阴……” 弦月话音未落,鹤龄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又置身到了那个夏日的午后。 是鬼打墙…… 鬼打墙H 鹤龄看看周围,又抬头看看日头,别说,这幻境还挺真的,甚至连温度都感觉得到。 拿过一旁干净的衣裳穿上,再回头,刚刚的浴桶也消失了。 鹤龄等了会儿,就听见房间里面传来弦月一声惊呼,赶紧撒丫子跳进了房里。 他突然地出现,打断了丫鬟霞光拿取冰块的动作,赶忙将弦月挡到身后,遮掩住弦月颇为暴露的身子。 “放肆!谁允你进来的!” 鹤龄没想到还会被阻拦,伸着脑袋去看弦月,想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就见她安抚地拍了拍霞光的肩,“他估计是听见我喊叫的声儿,以为出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不是幻境吗?怎么弦月还要与霞光解释? 鹤龄一时想不通,只能依着弦月的话应了。 弦月懒懒又躺回了榻上,让霞光继续将冰块往她身上放。 霞光轻轻应是,转头看鹤龄还没走,没好气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出去呀。” 这就走了吗?鹤龄满是疑惑,又不好细问,只能又去看弦月,想看看她是个什么意思,却不料弦月压根就没给他眼神。 鹤龄亦步亦趋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往后看,他以为弦月肯定会出声将他留下,可直到走出门,弦月也没再言语,只有冰块被放上脊背时,她忍不住轻轻发出的几声哼哼声。 冰块融化的水将弦月身上薄透的纱衣打湿,隐隐约约露出她一身光洁无暇的雪肤,鹤龄在暗处看着,不禁咽了咽口水,她那一身嫩肉,不仅好摸,更是好亲,又滑又嫩,怎么亲都嫌不够。 汗水顺着下巴滴下,鹤龄抹了一把,也不知这汗水是真的还是假的,毕竟现实中是大雪纷飞的冬天,他现下唯一知道的是,弦月要再不让他过去,他就要爆体而亡了。 鹤龄等呀等,还是没能等来弦月的呼唤,仔细一看,她竟是已经睡着了。 睡了?不办事了?鹤龄如临大敌,可一看还在幻境中,顿时又放心了。 霞光似乎也察觉到弦月已经睡着,轻手轻脚收了弦月身上的冰块,悄悄退了出去。 她一走,鹤龄便从窗户跳了进去,正想喊弦月时,弦月忽地动了一下,呢喃道:“霞光,怎么停了?” 鹤龄赶紧拿过旁边的冰块往她身上放,这么隔近了看,更觉得她肌肤如玉似凝脂,忍不住伸手往她身上摸了去。 “霞光,你手掌何时这么大,这么粗糙了?”弦月一边问一边睁眼,看得是他,脸色骤变,“怎么是你?霞光呢?” 鹤龄有点懵,不明白她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不是幻境吗?怎么弄得跟真的一样? 看他不答,弦月当即想要喊人,鹤龄急了,赶紧捂住她的嘴。 “公主别看属下粗手粗脚,真伺候起人来,属下比霞光伺候地更好。”鹤龄开始顺着她的话说。 弦月没有再挣扎,鹤龄松开了手。 “便信你一回。”弦月又躺下身子,“要是你伺候的不如霞光,本宫到时候再狠狠罚你。” 鹤龄应下,拿过一块冰放进嘴里,用舌头裹挟着冰块往她身上游移,冰块很凉,他舌头却是温热,打着圈儿舔舐着她娇柔的脊背和腰肢。 弦月怕痒,他一舔到腰间,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忙用手去推他的脑袋。 “这里不行……”弦月笑得直喘,胸腔因喘息而起伏,连带着她胸前两团也在抖动,颤巍巍的乳肉,挂满了细碎的水珠,不时还流下一大滴。 “这儿不行,便舔那儿。” 鹤龄压上弦月的身子,亲吻上她还在喘息的嘴唇,将嘴里融化了大半的冰块渡进她的嘴里,勾着她的舌头,一起将剩下的这点儿冰块化成了水。 冰块没了,鹤龄的舔舐却没有停下,从她唇角舔到脖颈,慢慢往下,满含了一口雪白的乳肉,随即将乳肉上的水珠都换成他的口水,尤其是那两个粉红的奶尖尖,被他含在嘴巴里,仔仔细细地用舌头,用口水洗刷了一遍。 “啊……啊啊……”弦月呻吟声漾起,鹤龄更显得兴奋,松开嘴里被逗弄得像黄豆一样硬的乳头,继续往下,埋头到了她的胯间。 光溜溜的穴儿已经吐出粘腻的汁水,水光让饱满的肉穴更显得肥嫩,鹤龄凑上嘴,用舌尖抵开中间那道细缝,便听得弦月又一声儿喘,两腿儿也夹紧了他的头。 舌头挤进嫩肉间,还不等动,嫩肉儿便绞缠上来,似要夹紧了侵入体内的肉物。 “啊……啊……”弦月喘息声更甚,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细软的席子,席子不堪她的力道,在她手间都变了形状,等他舌尖儿在里面横扫一通,她便彻底儿忍耐不住,呜呜泄出一大股汁液,与口水混着,顺着鹤龄的下巴流。 “属下伺候地可好?”鹤龄问她。 弦月点点头。 “属下还有压箱底的活儿,公主要不要试试?” 弦月抬眼看了一下他高高翘起的胯间,轻轻“嗯”了一声,一条腿便被他架到了肩上。 硕物挺进,弦月轻轻皱眉,可她终究是水做的人儿,很快就适应了他的大物。 “公主……公主……”鹤龄伏在她身上,不停地在她耳边叫着,腰肢还不忘快速地耸动着,狠命撞击着她紧窄的花穴。 弦月想要回应他的呼喊,可他干得实在激烈,快感汹涌袭来,舒服得她几乎要失声,就算有声音发出,也是急剧地喘息。 身下的软席都被弦月给扣破了,枕头掉下来小榻,连带着枕头下面纸张也掉了出来,鹤龄定睛一看,是状元郎给弦月写的美人赋,是了,这时候的她,喜欢的是文采斐然的才子,可不是他这样的大老粗。 要不是幻境,而是真的回到那时候,她正眼都不会看他一眼,更别说与他欢好了。 意识到这一点,鹤龄更顶得重了,好似下山猛兽一般狂插猛送,若此时有人来看,定能发现他现在,比之外面那些个嗜血野狗,还要更显得凶狠。 肉茎次次尽根而入,力道之迅猛让弦月经受不住,便连幻境也维持不下去了,一恍神,公主府消失不见,眼前又变成了他们在抱柳镇的家。 弦月被他按在床上,狰狞的肉根将她的穴儿撑到了极限,穴口绷得紧紧,进出间,穴儿都好似被拉扯着有些变形,每一下都带出大量透明的汁水。 “慢点……慢点……呜呜……太深了……呜呜……要死了……”就算是凝出来的阴体都有些承受不住,弦月呜呜着求饶,也不知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狂暴,明明一开始还好好的。 放弃寻找神砖H(二更稍等) 弦月低泣的声儿,唤回了鹤龄的理智,腰上停住动作,没再继续,只是粗长的肉根还深埋在弦月的体内,用龟头研磨着她深处的花心。 “疼了?” 弦月摇摇头,疼倒是不疼,就是感觉他有些失控,让她有种要被他狠狠戳坏的错觉。 鹤龄抱着弦月坐起身,让弦月面对面抱着他,让她两只柔软的乳儿紧贴到他的胸膛上,复又顶撞起来。 这个姿势让肉棒更能深入,但鹤龄却并未再像刚才那般不要命的顶撞,而是用叁浅一深,九浅一深,虚虚实实地逗弄起弦月来。 每次毫无征兆地一下深入,都能让弦月又惊又喜,发出一声快活的呻吟声,可每次只有一下,他又退了出去,浅浅的在入口处研磨。 久搔不到痒处,让弦月又不禁想起被他填满的滋味,忍不住自己扭动着腰肢套弄起体内的硕物,迎合着他每一下的刺入。 阴体冰凉,鹤龄那物埋在体内,甚为滚烫,快感很快积聚在腹中,正要高潮之际,鹤龄却是按住了弦月的腰肢,不让她再动。 弦月不明所以他这是做甚,就听他突然问:“要是真的回到从前,公主还会喜欢我吗?到那时候,公主还会和我好吗?” 弦月愣了,她还不曾想过这个问题,是呀,要是找齐十块神砖,重新回到过去,她和鹤龄会如何呢? 作为公主,她的宿命要么是和亲联姻他国,要么是赐婚牵制权臣,就算有可能自己选择,也绝不可能与鹤龄在一起,以鹤龄的身份,顶多只能做个面首,那必不是他想要的。 没有等到弦月的回答,鹤龄腰上又重新恢复了冲撞,肉根狂野地撞击着她的花心,一刻不停地把刚刚便已致临界点的弦月送上了高潮。 媚肉紧缠,鹤龄咬牙忍着往里又顶了百余下,终是抵着她最深处,将这几天存的元阳真精一股脑儿全部送进了她体内。 热液儿浇灌进来,弦月只觉得通体生热,久暖不热的阴体也暖和了起来,整个灵魂都好似重焕了新生。 弦月眯着眼,感受着灵魂深处的舒服,脑海里却还是在想着鹤龄刚刚的话。 许久,弦月轻轻说道:“咱们别找神砖了吧。” 经由上次黄粱县那事,她便在想,朝代更替,缘起缘灭,都是顺应自然,顺应天道,或许他们不应该去寻找神砖,扭转乾坤,逆天而行,而是该往前看。 “公主……”鹤龄紧紧拥住她,翻身又要将重新支棱起来的大肉棒塞进她穴儿里去,弦月赶紧拦住,采补一次便罢了,多来定是会伤身体的,还是改明儿回到肉身里面再来吧。 “好吧,来日方长。”鹤龄搂着弦月又亲了一下。 叁日后,玉枝按着约定将肉身还给了弦月,弦月帮她做了个灵位牌,摆在家中,日日香火供奉,以免她做个孤魂野鬼,至于那陆修叁鬼,鹤龄本想要将他们的坟墓扒了,尸骨挖出来喂野狗吃了,可念着他后来借法力给弦月,鹤龄还是没有与他们再做计较,只不过将这份威胁转给了那舒老爷,如果他再敢来骚扰玉枝,便刨了他的坟。 没了舒老爷这个威胁,玉枝渐渐也体会到了做鬼的快乐,天天跟着陆修叁个出去撒欢,遇见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就让弦月烧给她,而弦月则是开始适应做个普通人,学着洗手作羹汤,尽管鹤龄并不想让她动手,但弦月觉得自己总要找点活儿来做,不然无所事事,总被他不分白天黑夜拉着去做那档子事,实在淫乱,有几次差点儿被回来的玉枝撞见,真是羞煞人也。 只是,别的事情好似也无法阻止他的发情,就算炉子上还熬着粥,他也会趁着空档将她压在灶台上亲,亲着亲着裙子就被撩起来了,粥开了,扑腾了出来,她穴儿也开了,冒着热气儿的腻汁儿也扑腾了出来,于是鹤龄一边伸手拿着勺子搅着粥,一边用肉棒子搅着她的穴儿,等粥熬好了,她浑身的力气也没了,被他抱进房里,一口一口喂碗粥才重新恢复过来。 院子里养着狗,玉枝一回来,狗就会叫,听见狗叫,鹤龄便会赶紧抽身出去,可随着时间长了,狗熟悉了玉枝,知道是一家人,就不再叫了。 没了狗叫声提醒,玉枝难免看见些不该看的。 那天,玉枝飘回来,便听见弦月呜呜地哭喊声,赶紧进房,就见弦月上半身趴在桌子上,下半身悬空被鹤龄架在腰间,不停地撞击着。 天气冷,他们身上的衣裳并未褪却,却也能看见鹤龄的手掌摸在弦月衣裳里,揉捏着她胸前的软嫩,被衣裳遮挡的下半身传出啪啪的响声,混着叽咕叽咕的水声,鹤龄每撞一下,弦月都会忍不住轻泣一声,身子也会随着颤抖一下。 玉枝还以为是弦月遭到了鹤龄的欺负,冲上去就要打他,无奈她才刚死不久,还没有什么修为,无法凝出阴体,透明的身体根本就打不到鹤龄。 弦月正眯着眼承受着鹤龄的抽送,突然被玉枝的声音惊醒,赶紧着推开了鹤龄。 肉棒从穴儿中抽出,发出轻轻“啵”地一声,失去堵塞的穴儿里溢出大量的浊液,弦月却顾不得擦拭,赶紧将身上衣裳穿好。 “呜呜……大皇姐,我原以为你能活下来几多幸运,没想到你活下来的代价竟是这个。” “玉枝,你别哭……那什么,我不是被逼的……”弦月尴尬地解释,可玉枝却是不信,宫里都知道大皇姐喜欢温文尔雅,知书达礼的男子,所以状元郎当初才会投其所好,写美人赋博她开心,怎么可能会喜欢鹤龄这种莽夫呢?尤其玉枝还记得前儿个鹤龄逼着她喊魂时的凶狠模样,愈发觉得大皇姐肯定是迫于他的淫威才会委身于他的。 不管弦月怎么解释,玉枝都觉得弦月是在强颜欢笑,故作坚强,抱着弦月心疼地哭了一宿,第二天也不和陆修出去玩了,守在弦月身边,防备地盯着鹤龄,不让他再靠近自家姐姐。 蛇妖夺位(二更) 鹤龄无语凝噎,怎么也没想到做了鬼的小姨子会跳出来横加阻拦他和弦月的好事,指着天发誓自己对弦月是真心的,她也不相信,哼哼道:“若是真心,怎么会无媒苟合?若是真心,怎么不给大皇姐一个名分?” 鹤龄真是冤枉,他还等着弦月给他名分呢! 不过借着这次机会,鹤龄买来了红绸子,红缎子,还买来了一袭红嫁衣,打算要将自己这名分落实了,岂料这更给了玉枝把柄,“叁书六聘,凤冠霞帔都无,还说是真心的?呸!舒老爷纳我做十八姨娘都要比这隆重呢!” 鹤龄被她气着了,可想想也觉得是,就算弦月不是公主,身份不再,也不该这么草率的嫁与他。 作为当事人的弦月对成婚的事情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重要,她与鹤龄现在和寻常夫妻没什么区别,该做的,不该做的早就做了,婚礼有没有都不能再改变什么。 不过借着玉枝此番纠缠,弦月终于不必再成天被鹤龄压着欺负了。 半月过去风雪仍不见小,甚至还有变大的趋势,有些人开始担心了起来,开始往家里囤米囤面,每过几天,还得往房顶上扫雪,以免房子被积雪压塌。 鹤龄也囤了一些,他和弦月两人所食并不多,但是家里那几只野狗每天需要大量吃食,不得不准备着去。 偶尔几天晴朗,随之而来是更大的风雪,进入深冬,有人熬受不住,冻死了,被人发现时,身体都已经和床冻在了一起。 粮食的价钱一日高过一日,有人买不起食物,就开始往各处偷,经常能听见有人在高喊抓贼。 野狗起到了作用,并没有小偷敢往他们院子里来,可面对日益高涨的物价,弦月他们也养不起这些狗了,好在陆修他们给送来了粮食。 陆修说这是使的搬运术,从京城里的富贵人家偷出来的,许多鬼都这么做,他们觉得他们这是在劫富济贫。 有了鬼的帮忙,挨饿的人好似少了些,可这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吃不起饭的人越来越多,物价贵得离谱,打砸偷抢的案子也越来越多。 有人到衙门要求县令开仓放粮,县令回应说已经写了折子上去,等上头命令一到就开仓放粮。 大家伙信了,一连等了一月,还是没有等到开仓放粮的命令,在饥寒交迫下,死亡的人愈发地多了,有人敲响了鹤龄的门,想要鹤龄将院子里的狗分他一条。 他说:“人都活不成了,你还喂着那么多狗,多费粮食,还是趁着肥的时候,早些儿宰了,吃不完的便做成腊肉挂起来。” 鹤龄没有答应,给了两个饼子将他打发了走了。这是唯一一个明面上惦记他家狗肉的,暗地里惦记狗肉的人还不知有多少,那天早上醒来,鹤龄便发现有几只狗死了,看样子是中毒死的。 鹤龄将毒狗尸体就近埋了,他知道,就算他埋的再远,再深,也会有人把狗尸挖出来吃肉,也不管是毒死的,还是其他怎么死的,亦或许,下毒的人,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只等鹤龄丢出毒死的狗,他们就赶紧捡回去吃肉。 吃饱饭的人怕野狗,饿着肚子的人什么都不怕,再凶猛的野兽也只有挨吃的份儿。 剩下的狗,鹤龄关进了柴房里,又等了一月余,已是到了过年时候,人们还是没能等来开仓放粮的消息,有人熬不住了,开始想办法往重兵把守的粮仓里闯,双方兵刃相见,死伤惨重。 尸体铺满粮仓面前的空地,县令终于让人开仓放粮,不多,一人一天只分得一拳头米。 靠着这点米,大伙儿过了个年,勉强撑了两月,天气还不见转暖,大家愈发地着急了,他们不知道天气为何会如此异常,鬼怪们却是知道,肯定是钦天监想抓的蛇妖还没有被抓到。 “难道蛇妖一日不抓到,天气就一直不转暖吗?”弦月与陆修谈论着,想问问他们那儿有没有更多的进展。 “听说最开始的时候这法子很有效,蛇妖门下死伤无数,为着躲避严寒,所有蛇妖开始借由人身,藏进人腹,靠着人身上的体温温暖身体,还能够操纵人为自己所用。” 陆修的话让弦月想起了上次见过的扇娘,原来当日是这么一回事。 “蛇妖藏进人身体内,轻易发觉不了,有许多高人都是这么被蛇妖偷偷接近,暗杀了的。现如今,五条龙脉,已经有叁条被吸干了龙气,若剩下两条再被吸尽,天上地下能与之匹敌的怕是屈指可数了。” 弦月想到自己手上的神砖,或许她可以用神砖助他们一臂之力,不过叁块神砖的愿望只能满足一己私欲,也不知对付蛇妖算不算是一己私欲。 对此鹤龄觉得还是先看看再说,毕竟集满天下能人异士之力,蛇妖再猖狂应该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眼看到了春耕的时候,冰雪还是没有消融,有人开始求神拜佛寻求解决之道,也不知是不是神佛真的显灵了,当天晚上便响起了雷声,下起了暴雨,气温也陡然升了上来,不肖两叁日,所有的冰雪就融化了。 人们欢欢喜喜地开始春耕,陆修他们却是狂呼不好,急奔到了弦月家里说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 “钦天监全军覆没!所有参与围剿蛇妖的高人全部都死了!” “什么!”弦月还以为冰雪消融,是钦天监打赢了。 “那蛇妖太厉害了……听说它当时已经被逼到死角,与一众高人大战了七天七夜,最终还是完成了反杀。” 或许是书上的故事多是邪不压正,这会儿听到这个结果,弦月心下不禁有些愕然。 没过几天,皇帝驾崩,传闻那时正是早朝时候,一条黑龙从云端飞下,直直飞进金銮殿中,将吓得逃窜躲避的皇帝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变化作了人形,自封为皇,号作云螭。随即金銮殿中又窜进了许许多多精怪,将那些个吓得瑟瑟发抖的文武百官全部吃掉,然后精怪们穿上他们的朝服,做了宰相,尚书…… 抱柳镇的县令也是一样,那日一早去田边查看人们春耕如何,突然觉得耳朵有些儿痒,伸手一摸,竟发现一条蜈蚣正往他耳朵里钻,县令想让人将蜈蚣捉出来,又担心被蜈蚣咬,赶紧往医馆里去,可还不等到医馆,蜈蚣就爬进了他的耳朵,然后县令便停止了动作,没一会儿鼻子里滴出淡黄色的脑液,一只眼球也渗出了血,仔细一看,隐约可见眼球里有一只蜈蚣正在啃噬他的眼球。 鬼妖大战 县令死了,同行的衙差吓得屁滚尿流,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睁睁地看着县令的脑子、眼睛和内脏全都被蜈蚣吃光,最后看着蜈蚣从县令瘪下去的肚皮上钻出来。 蜈蚣摇晃着身子变大,慢慢变成了一个光溜溜的人,随即扒下县令身上的官服,穿到自己身上,它说:“此后抱柳镇就是我的地界,你们都归于我管辖。” 这会儿人们才知道,现在人间由妖魔当家了。 妖魔变做人身,学做人样,穿上锦衣华服,光明正大的行走到大街上,有些还不能完全化形的,脑袋变做了人样,身体还是野兽状,弦月昨儿个就见到了一条美女蛇,粗大的蛇身上方顶着一张魅惑众生的脸,不时还会吐出长长的信子,它扭着身子想要住进弦月他们家里。 弦月与鹤龄自是不愿,可现在这种情况好似也没法拒绝。 蛇妖说它叫玉京子,以后住在同一屋檐下,出门遇见事情,可以报它的名号。 玉京子看着还挺友善的,但弦月二人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弦月让出一间卧房给它睡,暗地里让玉枝去投靠陆修,她和鹤龄则是做好准备,只要发觉有所不对,就立马拿上行李往西漠岭跑。 待过一天,玉京子渐渐没了昨日的客气,第二天晚上便忍耐不住,吃了他们养的一条狗,然后爬到了院子里,对着月亮吞吐起月华来。 月光下,玉京子的蛇身发生了变化,慢慢蜕变成人身,光溜溜的暴露在月光中。洁白的月光洒在它美艳的面容,挺翘的奶子,柔软的细腰上,美得不似凡间人,便是弦月个女子看着都不禁有些心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 玉京子朝他们招了招手,“咱们一起来修炼吧。” 弦月好似被迷惑了心智一般朝它走了过去,一旁的鹤龄也是。 “大皇姐!”突然,玉枝的声音好似从天边飘来的一样,忽地让弦月清醒了神智,回过神来一看,面前的玉京子还是人头蛇身,根本没有蜕变成人,月光照在它身上,蛇鳞泛着冷光,衬着美若天仙的人面显得很是诡异。 玉京子转头看着穿墙而入的玉枝几鬼,弯唇笑道:“放心,我要伤害他们早就动手了,何至于等到现在,不过你们,实在太多管闲事了。” 玉京子说罢,甩着尾巴便朝着他们发起了攻击。 “快走!” 陆修推开玉枝,让她和弦月他们赶紧离开,鹤龄也不多言,拿过一早备好的包袱便赶紧便抱着弦月翻墙走了。 打斗的动静惊动了其他妖魔,它们哪能容忍人的挑衅,纷纷前来阻拦鹤龄二人,好在弦月他们能够藏进西漠岭,让玉枝离开后,便瞬间失去踪迹。 西漠岭里面永远艳阳高照,趁着这时候,弦月问了问天机,想知道自己能不能用神砖对付蛇妖。 “叁块神砖只能够给你足以匹敌蛇妖的能力,怎么对付还得看你自己。” “蛇妖会这么厉害,可是它手中拿有神砖?” 天机点点头,“神砖落在妖精手里,仅凭你们两个是拿不到的,用叁块神砖,换得项对付蛇妖的能力还是有可能一战,你要换吗?” 弦月有些纠结,蛇妖并非是单打独斗,它手下那么多妖魔鬼怪,要对付起来可是不易,就算换得一项与之匹敌的能力,也不是十拿九稳能够战胜它的。 有新人来了,天机让他们慢慢想,便去接待新人了。 弦月坐在个石头上想了许久,也还是没有决定好,估摸着外面妖精应该散去,两人才又偷偷出去。 外面已经天亮,抱柳镇到处一片狼藉,许多房屋都损坏了,好似经历了一番大战,不像是陆修几个打斗弄出来的动静。 “昨晚发生了什么?”弦月有心想要询问一下,又担心被妖魔发现,只得先偷偷寻去陆修坟墓所在之地,且看陆修他们现在如何了。 刚出抱柳镇不远,弦月远远便看见有一群人在挖坟,挖出来的棺木被撬开了,里面的尸骨被人拿了出来,放到了太阳底下暴晒。 走近一看,那一群根本不是什么人,而是学着人打扮的妖精,幸而鹤龄躲得快,并没有被它们发现。 绕路走到陆修坟墓,陆修的坟墓也被挖开了,尸骨散了一地。 “看来陆修没有被玉京子打败,不然妖精们不会趁着太阳来挖他的坟。” 看着现场状况,弦月大概猜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鬼生前是人,死后子孙后代还活在世上,看得子子孙孙受妖魔欺凌,他们怎么会坐视不管,昨晚看见陆修动手,也都纷纷加入了进来。 妖魔们虽是厉害,可到底是强龙难压地头蛇,被鬼魂们打败了,只可惜鬼有个致命的弱点,不能暴露在太阳底下,妖魔们得到喘息,便开始遍地挖坟,想要趁着白日重击鬼魂们。 弦月与鹤龄一边猜测着,一边将路边散落的尸骨重新收敛,葬去了别处,只希望这样能够帮到他们。 “陆修的坟墓这么偏僻荒凉,又没有墓碑,它们是怎么找到的?”鹤龄嘀咕与弦月说着,一只鬼从暗处飘了来说:“我们都是被舒老爷出卖的。那老小子为了向蜈蚣精投诚,把抱柳镇附近大大小小的坟墓一个不留全部报了上去。” 来者是个姑娘,看着年轻,实际上却是个修行百年的老鬼,她的坟墓也被挖了,尸骨被扔在太阳底下暴晒,刚刚弦月他们拾起来的尸骨,其中就有她的。 尸身对于刚死的鬼没什么,就算挫骨扬灰也不会灰飞烟灭,对于靠着埋葬之地的风水,吸取天地灵气修炼的鬼来说就要紧了,这样将尸体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就相当于是在白白耗费他们的修为,一旦修为散尽,也就灰飞烟灭了。 女鬼叫做蔷薇,从她口中得知昨晚的事情,正如弦月与鹤龄猜测的那般,鬼界对于妖魔掌管人间早有非议,早就在商量着要不要对付它们了。 昨夜陆修挑破这层窗户纸,抱柳镇附近的鬼魂都纷纷加入了进来,打得战况一边倒,可妖魔们也都知道他们的弱点,故意拖延时间到了白日,加上舒老爷那厮做了叛徒,以至于他们现在被妖精们压着打。 “陆修现在还在吗?”弦月问蔷薇。 蔷薇找到陆修的尸骨感应了一下,说道:“他还在,只是现在有些虚弱,等中午时候应该会出来寻找自己的尸骨。” 两害相较取其轻 等到中午时候,陆修来了,他看着十分虚弱。 一起来的还有玉枝,玉枝死后,尸身被扔去了乱葬岗,早已寻不到了,她也未靠着风水宝穴修炼,这次挖坟并没有影响到她。 “大皇姐,你们还好吧?”玉枝再见到弦月很是激动。 “还好,你们怎么样?”弦月看陆修的状态并不好,想问问自己能帮上他什么。 玉枝鼻子一皱,眼泪掉了下来,她说:“齐鸣和王书没了。” 陆修他们叁鬼修为比不得蔷薇那种百年老鬼,在太阳底下熬受不了多久,齐鸣和王书为了能让陆修熬久一点,将所有修为都给了陆修。要不是他们,陆修也熬不到弦月和鹤龄来给他收拾尸骨。 陆修苦笑着望着天边的太阳,“但凡今日是个阴天,雨天,我们都不会被打得这么狼狈,可没办法,老天爷向着它们,帮着它们消灭我们。” “这事和老天爷没关系,天不会永远晴,也不会永远雨,只要鬼有怕太阳这个弱点存在,就永远打不过妖魔。”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妖魔为祸人间?” 弦月没能回答陆修的问题,她思来想去许久,目前来看只有两个法子能够一试。 要么是用叁块神砖换得一项足以匹敌蛇妖的能力,然后联合人和鬼一起对妖魔发起攻击。 要么是继续寻找神砖,等凑齐十块神砖之后,扭转乾坤,让时光倒流回蛇妖获得神砖之前,先它一步取得神砖。 这两个法子,各有优劣。 人间有所修为的高人都已经死在蛇妖手中,普通人对于妖魔来说,根本没有威胁,反倒会成为人家修炼的补药,而鬼又有明显的弱点,无法在太阳底下停留,他们合伙对抗蛇妖胜算不大。 第二个法子也是不易,他们现在只集得四块神砖,还需六块才能扭转乾坤。 从拿取神砖数量上来看,第一种办法明显更好,毕竟只需要拿得蛇妖手中一块神砖,就能阻止这场浩劫,但根据他们拿取神砖的经历,他们以往去的地方,神砖都是落在人或鬼的手中,比起蛇妖这样的妖魔来,人和鬼明显要更容易对付,就算没有神力,也能够将其斩杀。蛇妖不同,要没点本事,根本不可能与之抗衡,更别说从它手中抢来神砖了。 寻找神砖有难有易,神砖落在人或鬼的手中就是容易的,落到妖魔手里就是困难的,这便是为什么大家会带上新人去寻找神砖的原因,有新人在,天机为了照顾新人,会让他们去到更容易拿到神砖的地方。 两种办法都不容易,那么唯一能够决定的,就只有两种办法所产生的后果,两害相较取其轻。 用第一种办法,就算赢了,也会是两败俱伤。可如果用第二种办法,回到一切悲剧发生的源头,不仅能阻止蛇妖成龙,还能让满天下的人和鬼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这明显要比第一种结果更好一些。 弦月扭头看了眼鹤龄,从理智上,她要选择第二种办法,可从情感上,她并不想与鹤龄分开,一旦回到以前,她和鹤龄是必不可能在一起的。 弦月没有贸然做出决定,而是将思考结果告诉了鹤龄,想听听他的意见。 鹤龄想也没想便选择了第一种办法,就算死也要和弦月死在一起。 “便听你的吧。” 弦月应着,可在这项能力是给于自己还是鹤龄之间又纠结了起来,是选择让自己变强,还是让鹤龄变得更强呢? 对此,弦月决定先观察一下妖魔,再决定该怎么做。 随着鬼的败却,妖魔们彻底接管了人间,它们入住人们的家中,成了房屋新的主人,曾经居住在里面的人类成了他们圈养的牲畜,就像是鸡鸭鱼,牛羊猪一样,每日里供它们玩弄,奴役,吃食。 甚至朝廷还下达了明文规定,规定人类婴幼儿用来养丹,少儿用来做炉鼎,等长到能够生育的年纪,便用以繁殖,保证能有源源不断的人为他们提供日常所需。而对于超过生育年纪的人,则用作奴役,或是成为食材,变成他们的腹中餐。 舒老爷的投诚似乎并没有换得更好的待遇,他家里也还是被妖魔占据了。 占据他家的是一公一母两只猴精,都已经能够化作人形,身上却还留着猴性,母猴子瞧见好看的人,就会撩起裙子,露出自己肥硕红润的臀儿,勾引着人往里面入。公猴子看到喜欢的人要么是主动撩起人家裙子看,要么是逼着人撩起裙子,露出臀儿给它看。 它们猴族最是喜欢红屁股,要没见着满意的,还会拿着胭脂往人的屁股上涂,待涂得个红润润,光亮亮,便提起胯间硕长的猴根往里面干。 其他妖精也都不遑多让,它们在春日里性趣高涨,面对不会化形的同类,总是更喜欢人一点,那日玉京子勾引弦月和鹤龄,也是因为进入了发情期。 许多人不堪被妖精凌辱,纷纷选择了自尽,可就算死了也没有解脱,尸体被妖魔们分食一空,连骨头渣子都没有剩下。 街上人肉包子铺,人肉酒楼也相继开业,人肉一度供不应求。 在看过这些后,弦月改变主意了。就算用第一种办法打赢了蛇妖,活下来的人们怕是永远也忘记不了这些非人的遭遇,不定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恢复过来,既然选择做拯救苍生的英雄,还是抛弃个人的一己私欲吧。 至于她和鹤龄……船到桥头自然直,都能找齐十块神砖扭转乾坤了,还怕不能在一起吗?大不了就再多寻几块神砖! 弦月将想法告诉鹤龄,鹤龄叹了一口气,却并未反对,于是两人便又进了西漠岭,招揽了叁个新人,开始寻找起第五块神砖。 这次叁个新人分别叫做楚星照、斐绍平和苏芽。 楚星照和斐绍平差不多都是家里遭了灾,想要找到神砖,复活家里人。 苏芽是个姑娘,自娘胎里出来,面上便长有一块黑疤,黄豆儿大小,倒也不影响什么,可随着身子逐渐长大,黑疤也越长越大,都快盖住了她左半边脸,眼看喜欢的邻居哥哥就要相亲成婚,她迫切的希望能够找到神砖,医治好她面上的黑疤。 昼县 iy u zhai wu. xy z 他们这次去的地方叫做昼县。 昼县是由十来个村落组合起来的,他们这里既没有离谱的信仰,也没有特别需要注意的禁忌,黑瓦白墙,绿树红花,人们也都温和有礼,不会轻易与人交恶,正常地不可思议。 从本地人口中没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于是弦月等人便又去找外地人问了问。 外地人告诉他们,昼县产盐,曾被盐帮把控着,居民们全都被迫着帮助盐帮寻盐、采盐、运盐、买盐、卖盐,多亏了曹知府当年驱退盐帮,昼县才得以有如今的造化。 说起曹知府来,就连外地客商都不禁赞叹。 曹知府是昼县人,父亲是个教书先生,他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教出个状元,做官后回来拯救所有被盐帮和官府压榨的乡亲父老,为此,只要有人家愿意让孩子学知识,他不要钱也会教。 书院每年都会有孩子来,每年也都会有孩子走,好几年过去,能坚持下来的孩子没有几个,他们大多走上了父母的老路,帮着盐帮制作私盐,贩卖私盐。 有几个勉强考上了秀才,最后也还是放弃在了这条看不到头的路上,安心做回了普通人。 曹知府是唯一考上状元的,他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在高中后回到了昼县,一举歼灭了盐帮和盐帮背后一连串官员势力。 “这么厉害?”弦月有些不信,曹知府没有家世背景,在朝堂中立足怕是都难,又是怎么对付盐帮背后的官员势力的? “听说是得了内阁大学士颜崧的赏识,娶了他的小闺女,盐帮一事过后,颜崧便成了新的宰相,曹县令也由七品县令连升叁级,升到了四品知府。”更多好书都在:jil eha i. co m 若是借了岳父的力,倒是说的通了。 “昼县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禁忌吗?亦或是发生过什么诡事吗?” 外地人齐齐摇头,一旁有个凑热闹的小乞儿说:“夜香桶里的东西比泔水桶里的更干净算不算诡事?” 夜香桶装的是排泄物,泔水桶装的是剩饭剩菜,若要说干净,两个都不干净,不过泔水还能用来喂猪,应该要比夜香稍好一点。 小乞儿说的是怀安街的黄家。 他四处乞讨,要讨不着东西就只能翻泔水桶,找点剩饭剩菜吃。 那天又没讨着东西,泔水桶里也没翻到什么好的,他饿昏在了街头,一直到第二日凌晨收夜香的老头经过,发现他晕倒在路边,才把他弄醒。 老头见他可怜,便带着他去了黄家,从黄家一众夜香桶中找出了一个桶子递给他。 他还想就算饿死了也不能吃人家的屎尿吧,可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些剩饭剩菜,味道闻起来也只有食物的香味,没有一点臭味。 老头说:“也不知是他家谁人肠胃不好,还是把夜香桶当泔水桶了,经常能看见剩饭剩菜,我仔细看过,一点不像是拉出来的,也曾试着尝过,还挺好吃的。” 小乞儿饿极了,看着确实挺干净的,也就试着吃了一口。入口确实不错,吃着比寻常泔水桶里翻到的还更好吃些,于是他每夜里都来黄家后门蹲守,一直到前几天被人发现才作罢。 众人听了,全都下意识掩了掩鼻子,面露出嫌弃之色,离小乞儿远远地,好似他是个什么脏东西。 他们都不相信小乞儿的话,小乞儿也不在意,趁着大家分神的时候,飞快抢走桌上一盘子糕点,撒丫子就跑了。 小乞儿这一跑,让他刚刚一番话的可信度又降低了许多,都觉得他是故意编出个瞎话靠近他们,就是为了抢走他们桌上的糕点。 弦月也觉得可信度不高,又继续与外地人闲聊,想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然而闲聊了一天,也还是没能够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唯一的诡事还是小乞儿说的那桩有味道的事情。 “要不要我去查查?”鹤龄问道。 弦月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鹤龄很快又找到了小乞儿,在鹤龄的威逼下,小乞儿还是坚持自己没有说谎,于是弦月与鹤龄晚上便偷溜了去了黄家,想看看黄家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 他们到时,黄家正在吃晚饭,一张大桌上坐着黄老爷,黄夫人,还有七八个儿女。 看黄老爷的年纪约莫叁十来岁,嘴里两颗门牙却是已经没了,吃饭时几乎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 “奇怪,黄家看着也不缺钱,黄老爷怎么不花钱将牙补上?”弦月轻轻与鹤龄说,她以前见过有些张扬的有钱人,会故意把牙齿拔掉,镶上几颗金牙以彰显自己的富贵,黄老爷大可以也这么做。 不过直接将食物吞下去,也不可能原样拉出来吧,往肠胃里一过,还不是会被消化掉? 弦月想不通,桌上其他人倒是细嚼慢咽的,一桌饭吃完,弦月也没能看出什么异常,眼看着他们各自回房,弦月想了想,还是跟上了黄老爷。 黄老爷今夜宿在歌姬出身的叁姨娘那儿,一上床,叁姨娘就抱住了黄老爷的身子,与他哼哼儿唱小曲儿听。 “是谁人把奴的窗舔破,眉儿来眼儿去,暗送秋波……俏冤家,嘴儿歪,直把心肝儿胡乱叫,不由分说扯着奴到窗儿外……一口儿咬住奴的粉香腮,双手就解香罗带……” 她一边儿唱一边儿往黄老爷面上亲,手也不住地往黄老爷身上摸,使出浑身解数取悦他。 “公主什么时候能这样主动与我亲热一番就好了。”鹤龄忍不住凑到弦月耳边说。 弦月瞪了他一眼,想都别想她会做这种事情。 两人眉来眼去这会儿,叁姨娘已经解了身上的衣裳,主动捧着两只乳儿往黄老爷面上凑。粉嫩的奶尖尖不停蹭过黄老爷的嘴唇,黄老爷却好似不为所动,许久才张开嘴含住她的乳儿,敷衍地吮了几下。 “黄老爷究竟想不想与叁姨娘同房?”鹤龄满是狐疑,要是弦月这么捧着乳儿往他嘴边送,他肯定会忍不住又吸又舔,把她两只白白嫩嫩的乳儿吮上无数红印才松开。 “兴许这就是人家的癖好吧。”弦月解释着,那厢叁姨娘又匍匐到了黄老爷两腿之间,纤纤手指脱下黄老爷的裤子,掏出黄老爷尚为硬起来的肉根,然后张嘴含了上去。 ……弦月呼吸一滞,没想到叁姨娘会用嘴给黄老爷侍弄那处,不嫌脏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弦月瞬间想到鹤龄也这么侍弄过自己,顿时红了脸颊。鹤龄没嫌脏,不仅凑上嘴亲,还伸舌头舔,舔得她的穴儿又酥又麻,汁水儿直往外冒。 鹤龄也屏住了呼吸,他还是第一次看人这么做,不由得看了看弦月红润润的小嘴,光是想想弦月为他这么做,肉棒子就控制不住地翘了起来,可随即又不禁暗骂自己,哪能让弦月为他做这种事情,就算是幻想也不能。 马上风 弦月按住了鹤龄摸上来的手,房里面黄老爷似乎已经被三姨娘弄起了兴,一把扯过三姨娘,便将肉根怼进了三姨娘穴儿里去,随即疯狂地颠当了起来。 三姨娘初时还不适应,待缓过来,便亲亲相公,心肝肉儿地叫。 “公主下回也这么叫可好?”鹤龄厚着脸皮往弦月身上挨,将弦月挤在墙上动弹不得。 弦月红着脸推他,“越来越不正经了!” “公主若不答应,我还有更不正经的。” 鹤龄一边说一边用硬邦邦的肉棒顶了顶她的大腿。 弦月怕了他了,正要松口,就听屋里传来一声高叫。 叫声打断了鹤龄的纠缠,借此机会,弦月赶紧将鹤龄推开了去,然后又从窗户缝,往里面瞧了瞧,就看见黄老爷全身抽搐倒在三姨娘的肚皮上。 弦月与鹤龄都当他是爽极了,三姨娘也是,双腿夹在他腰上,哼哼叫说着撩拨人心的骚话,想要催着他继续动,然而随着黄老爷颤抖停止,他也没有再动过,而是闭着眼压在三姨娘身上,沉沉睡了过去。 “老爷……老爷……”三姨娘被他弄得不上不下,正是难捱时候,还想唤醒他继续,喊了几声也不见他应,不禁轻哼了一句:“不中用的老东西!” 三姨娘想将他从身子上推下去,可感觉他插在自己里的肉棒还硬着,又不禁自己挺着臀儿套弄起他的大东西。 “啊……啊……”三姨娘渐渐得了乐,心里儿又不禁疑惑:“明明这东西还硬着,怎么就睡着了呢?” 鹤龄也觉得不对劲,若是在兴头上,怎么可能会睡去?可要是没了兴致,他那物怎么还硬着? 靠着自己个儿,三姨娘硬是磨蹭到了高潮,抱着,夹着身上的黄老爷,爽爽利利哆嗦了一回。 三姨娘喘着气儿,身上满是磨蹭出来的细汗,身上的黄老爷还是睡得死沉,肉棒子却还未软下,三姨娘狐疑地伸手往他鼻子下探了探,忽地变了脸色,“来人呀!快来人呀!” 三姨娘一边叫一边想将身上的黄老爷推开,可他身子倒了,插在她体内的肉物却仍是卡得死死地。 丫鬟听见声音进来,不多久也喊了起来,“不好了!不好了!老爷没气了!” “死了?”暗中偷窥的鹤龄与弦月面面相觑,他们一直盯着的,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大夫很快来了,确诊黄老爷是死于马上风,应是行房时太激动所致,肉物痉挛不泄,才会坚硬不倒。而三姨娘受了惊吓,肉道儿也痉挛了,这会儿才会卡住抽不出来。 为着能够拔出来,大夫往他们结合处抹上了油,然后让三姨娘尽量放松身体。 三姨娘抹着泪儿,很想遵从医嘱,可明知道身上压个死人,谁能够放松下来呀?更别说还被这么多人围看着。 没办法,大夫便又开了点药,让三姨娘服下。 暖流从腹中升起,刚刚消退的淫意又起来了,紧紧套住肉根的性器也重新渗出汁水,混着刚刚抹上的油,愈发显得油滑。 三姨娘忍不住又扭起了腰儿,慢慢地,两人的结合处得到了松动,可三姨娘却并没有立马抽身起来,而是继续套弄起那一根被她淫水泡得发白的肉根,来回搅动,回回直插着内里的痒处。 淫水儿顺着那根死肉流淌下来,色胆包天的三姨娘这会儿已经全然不怕,就算知道身下是个死人,也要痛快爽过再说。 等三姨娘将那根死肉从穴儿里放出来时,那物已经被淫水儿泡肿了。 黄家夫人与公子觉着黄老爷这死法忒不光彩,给大夫塞了银子,让他对外说成别的急症,以免影响黄家声誉,至于三姨娘,被黄夫人灌了一杯毒酒,只说是为黄老爷殉情陪葬了。 弦月与鹤龄在暗中看完这荒诞离奇的一切,俱是吃惊不已,尤其是弦月,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同房太过激烈也会死人,不禁看向鹤龄,下次决不能再让他由着性子胡来了。 趁着黄家办丧事这几天混乱,弦月与鹤龄混进黄家仔细调查了一下每日的夜香桶,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倒是被熏得个够呛。 黄家也算昼县的大户,黄老爷死讯一经传出,许多达官贵人都上门前来吊唁,人们交口称赞的曹知府也来了,弦月才知道原来黄老爷是曹知府的小舅舅。 曹知府是第二天来的,他作为外甥,也带了孝,还亲自为舅舅写了一份悼词,看悼词上的年纪,黄老爷已经有五十好几了,只是面容年轻,让弦月还以为他才三十来岁。 当地官员,商人听说曹知府来了,全都来了黄府,打着吊唁的名头去见曹知府。 弦月在旁听着他们的话语,才知道这些商人都是想赢得明年运送官盐的机会。 曹知府在黄家待了七天,当地官员和商人也一连上门了七天,连送殡的时候都跟着一块儿去了墓地。 黄家的墓地在山上,从山上往下看,正好能看见几座取盐的盐井,四周还把守着官兵。 自从盐帮被赶走之后,这里的井盐就被官府接管了,人们在官府手底下干活,也还是要每天凿井,每天用竹子从百米深的地下将咸卤水抽出来,再用火将咸卤水蒸馏成盐。 弦月远远看着赤着膀子,忙活地满头大汗的人们,突然很想问问他们,是在盐帮手下做工辛苦,还是在官府手下做工辛苦? 弦月没有跟着送葬的人回去,而是去了盐井那儿,去那里,要经过一大片稻田和一大片玉米田,田里竖立着好些个稻草人,穿着衣裳,带着斗笠,远远看着,还真挺像真人的。 走到盐井时,他们正好下工,弦月便借口与个大娘聊了起来。 大娘说:“给官府做事得钱少,但不用怕被抓,给盐帮做事得钱多,可就怕有命挣,没命花,一旦被抓到贩卖私盐,那就要被砍掉脑袋。” 大娘家在玉米田后面,经过个稻草人时,大娘说道:“天晚了,你们回去要注意点,这田里老出事。” “田里会出什么事?”弦月直觉,大娘说的事情,或许就是他们一直想要打听的事情。 “经常有姑娘在这里受害。” 黄仙奸人(二更) 去盐井做工辛苦,身上常还有挥之不去的咸臭味,闻着跟臭咸鱼一样,所以一般去做的都是些有力气的汉子,家里的活计便由女人们做了,包括这耕田种地。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女子开始在田里遭遇起歹人。 大娘还记得事情第一次闹大的时候,是邻村嫁来他们这儿的一个姑娘,嫁过来才半年,听闻母亲生病,她抽空回去看,为了赶时间,她从田中穿过,就在经过个稻草人身边时,稻草人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她回头一看,便见草帽之下,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有那不似常人的苍白肤色。 只一眼,她就被吓昏了过去,等再醒来,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蓝天,还有刺眼的太阳,太阳照得她睁不开眼,她下意识移开目光,就看见个草帽顶,草帽下,是一个稻草人……一个活过来的稻草人,正趴在她胸前,舔舐吮吸着她的奶子。 她吓得想要叫救命,稻草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企图,先一步威胁说道:“你要是敢叫,我就杀了你,再杀了你全家!” 想到父母,想到丈夫,她怕了,只能不甘地闭上眼,任由他扒光了她的衣裳,将硬物蛮横地顶进她穴儿深处。 她闭着眼睛,不敢面对眼前的一切,却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粗糙的茅草摩擦在她身上,能感觉到身体正被稻草人一下一下干弄出令人羞耻难言的快活滋味。 等她从快活中清醒过来,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压在稻草人已经不见,眼前只有望不到头的玉米柑子,若不是身体里还留存着浓白的浊液,她都会以为刚刚不过是她做的一个春梦。 她跌跌撞撞回到娘家,身上的异样没能瞒过病床上的母亲,母亲听说她因为回来看望自己,被个成精的稻草人欺辱了,一口气没喘上来,就那么去了。 家里两个女人都被稻草人给害了,家里人说什么也要讨个公道,遂冲去了那田里,将所有的稻草人都给砸了,且看看它要怎么杀他们全家。 稻草人没再出现,不过此番动静闹大了,稻草人奸淫女子的事情便就此传开了,事情甚至还惊动了曹知府,曹知府亲自督导昼县县令查办此案。 可就算官府派出了大量官兵,也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活过来的稻草人,便有人猜测那其实是人假扮的,早就逃走了,也还有人说是山里下来的山精野怪,它们打扮成人的样子,其实是想要讨口封,无奈美人关难过,它没能忍住,才会犯下罪事。 后面这个说法是他们这儿一个仙娘说出来的,仙娘是个老太太,年轻时生了一场病,好了之后就说有了算命看事的本事,附近人无不对她恭恭敬敬。 那之后,仙娘还特地到田里做了一场法事收服黄鼠狼。 法事做的很成功,黄鼠狼也抓到了,人们便以为太平了,岂料一年后,又有女子在田里遇见了相同的事情。 一个农妇在田里除草的时候,突然被刀抵住了后背。 农妇不敢往后看,只能从脚下稻田里的水中,看了一下身后歹人的倒影。 这人穿着稻草人一样的衣裳,带着个大大的草帽,草帽遮住了他大半的脸。 他说:“把衣裳脱了,不然我就杀了你,然后再杀了你全家。” 他的话语,和传闻中奸淫女子的黄仙如出一辙,农妇害怕,只能从了他,哆哆嗦嗦脱了衣裳,被他压在田埂上。 没有衣裳遮挡的白嫩身子,磨蹭在她走过无数次的田埂上,身边是她挥洒汗水种下的水稻,齐腰高的水稻,此时却成了身后不知是人还是妖奸污她的帮凶,遮挡住她所有求助与被救的可能。 从浅浅的水中,她能看见身后人的动作,每一下的摆动,她都能感觉到他粗大的肉棒子次次顶撞到她的最深处,那是丈夫从来没有顶到过的地方,每一下深入,都舒服地令她颤抖。 便就在那水稻中,那人狠狠要了她三回,满满射了她一肚子精,干得她腿肚子都发软打颤,趴在田埂上都没劲儿起来,任由着精水儿从穴儿里滑落掉进稻田里,引得田里的蝌蚪争相吞食。 她躺在田埂上缓了许久,她想,肯定是黄仙吧,不然怎么弄得她这么舒服? 黄仙实在射得太多了,到晚上还没流尽,丈夫一摸就发觉了,逼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狗屁黄仙,肯定是人干的!”丈夫一听便怒了,拉着她就去了衙门报案,官府又来了人,仙娘也来了,仙娘说:“这只黄仙和去年的黄仙是兄弟,它是来给兄弟报仇的。” 仙娘又做了一场法事,可这一回仙娘并没有将犯事的黄鼠狼捉住,于是衙门安排了人手,每日里到田里巡视,可就算如此,每年都还有女子出事,有时候官差就在附近,有女子也还是被黄仙威胁着干了一遭,等被发现时,黄仙早已不见了踪影。 慢慢地,女人们不再单独去田里做活,凡是要去,都是三五几个人一起去,到晚上,更是靠近都不敢靠近田边。 说话间,已经到了大娘家门口,大娘让他们快快回去,不要在外面逗留,便就回了家。 天色暗下来,田里的稻草人显得更像人了,弦月看着还真有几分发怵,不禁抱紧了鹤龄的手臂,问他怎么看待黄仙奸人的事情。 鹤龄说:“旁的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黄鼠狼来报仇也该是找仙娘报仇吧?毕竟是她收服的前一只黄鼠狼,其他女子又没有得罪它。” “你说又没有可能,仙娘收服黄仙,本身就是一场骗局呢?” 大娘刚刚所说的第二个农妇,受到侵害后,并没有选择报官,或者是告诉家里人,是丈夫发现了不对劲,才报的案,假如丈夫没发现,这事是不是就瞒下来了? 绝大多数被欺负了的女人,都会为了名声,家庭等等理由而选择隐瞒,在这几个人被发现之前,还有多少女子遭了黄仙的黑手,却并没有告诉别人,而是自己默默隐忍下来了呢? 亦或许在第二个农妇被奸污之前,早有女子受到了侵害,仙娘所谓的收服黄仙根本就是假的,那黄仙仍在不停地侵害女子,只不过在此之前的女子都没有被人发现而已,人们却觉得是仙娘本事,收服了黄仙,或许就连黄仙都是仙娘为了提高自己的名望,故意编造出来的。 仙娘 弦月越想越觉得是,神棍多是会故意弄些装神弄鬼的事情来彰显自己的神通,昼县的这个仙娘恐怕也是一样,当凶案发生,她便意识到机会来了,于是就跳出来说是什么黄鼠狼作祟。 比起黄鼠狼奸人,弦月觉得还是有人假扮稻草人伺机奸淫落单女子更为合理。 田里那么多稻草人,多一个,少一个都不打眼,要真藏个真人在其中,也不会有人发现,加上稻田和玉米田又会遮挡住部分视线,要从中找出个人来,简直太难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仙娘怎么能笃定官府抓不到凶手呢?要是抓到凶手,她的谎言岂不是就被戳破了? 这儿离县城有点距离,担心城门会关,两人没再多言,便赶紧往城里赶,回去路上,再次经过稻田,这会儿天还没黑,还能看见有人三五成群地从田里回来。 若是能忽略掉有关黄仙的恐怖传说,夕阳下一望无际的农田美不胜收,日落西山,倦鸟归林,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回到客栈里,几人将各自收集到的线索归拢了一下,苏芽三人这几天一直在客栈里打听有关昼县的诡事,也听说了黄仙奸人的事情,连带着也知道了一些有关仙娘的事情。 仙娘三十岁那年死了丈夫,膝下还有个女儿,丈夫去世,给她打击很大,就那么病倒了,三日里滴水未进,大家都以为她可能会随丈夫一起死去之时,她苏醒了过来,然后就会替人看事了。 初时有人不信,尤其是族里的人,觉得她膝下只有个女儿,没有儿子,不能再占着现在的田地房屋,要将她赶出去,仙娘没说什么,抱着女儿就回了娘家。 她走之后,族里的人就陆陆续续犯起了重病,大夫也查不出什么原因来,最终族长只能又将她和她女儿用八抬大轿迎回来。 说也奇怪,她一回来,大家的病就不治而好了。 这事之后,大家便对仙娘深信不疑了,也是从那时候起,附近有人传闻起得罪了仙娘会遭报应的话语。 仙娘厉害,就连附近的官员也会来找她算卦消事,因为这个,她女儿后来嫁给了昼县的主簿,主簿因协助曹知府击退有功,前几年也升了职,成了昼县的县太爷。 “难怪她能笃定官府抓不回真正的凶手,原来是有内线。”弦月轻轻说道,随即一想又觉得生气,仙娘明明已经不愁吃穿,却还要装神弄鬼,被她这么一掺和,白白给衙门寻找真凶增添了难度,任由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第二日,弦月几人寻去了仙娘家里,仙娘没有随女儿住在城里,仍是住在乡下老房子里。 一个院子,三间屋,收拾挺整齐的,正中间的堂屋里摆放了个桌子,桌子上蒙着红布,上面摆放了个神龛,神龛上也用红布蒙着,隐隐约约能看见个神像,神像面前摆放着香炉和蜡烛,仙娘这会儿正在给个头发花白,气色萎靡的男子看事。 男子说:“大概十天前的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见窗户响了一下,下意识睁眼看去,就见贴在窗户上的年画动了……” 那张年画是他几年前随手贴的。 当时快要过年,母亲看他房间窗户上的窗纸破了个洞,便让他去街上裁点窗纸回来,给窗户重新换一张窗纸。 他嫌麻烦,看见桌上母亲买回来的年画,便随手拿了一张贴到了窗户破处。 那是一幅仙女思凡图,仙宫之上,白云围绕,仙鹤齐飞,七仙女衣袂飘飘站在云端俯瞰人间。 每天看着七个仙女入睡,他感觉每天的睡眠都好了不少,尤其是有月亮的夜晚,月光照在窗户上,给画上蒙上了一层的光晕,让画中的仙女更显得神圣美丽,他越看越喜欢,有时候自己弄手活的时候,也会一边盯着画中的仙女,一边撸着肉棒子,幻想着七位仙女在九天之上窥看他对着她们的画像疯狂自渎,然后被他粗长肉棒勾得凡心大动,情不自禁下凡来与他共赴巫山云雨,承受他腹中万千雨露。 十天前的那晚,他与朋友饮酒回来,身上总觉得燥得很,便又脱了裤子,对着窗户上的仙女弄起了手活。 舒服晃神地时候,画上的仙女好似动了一下,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正要仔细瞧时,仙女竟真的从画上飘了下来,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围着他的肉棒指指点点。 他又惊又喜,又羞又怕,赶紧想要遮住自己的硬根,却发现自己此时已经动弹不得了,只能任由几个仙女抓着他的肉棒左瞧瞧,右看看。 被她们嫩滑的小手把玩着,他一个不忍,将满腹热精都喷洒到了面前仙女身上。 仙女们似不懂什么男女之事,好奇问他:“你这儿喷出来的是什么?” 他这会儿便能说话了,看着眼前几个倾倒众生的天仙,他鬼使神差地编了个瞎话说:“这是大补之物,可比王母娘娘的蟠桃。” 几位仙女听了,纷纷想尝,可那点儿浊液根本就不够她们七人分的,于是他动了动又硬起来的肉棒又说:“别抢别抢,这儿还有哩。” 单纯的仙女没做多想,争先恐后嗦弄起他硬邦邦的肉根,一人从他这儿汲取了一口堪比蟠桃的元阳真精,叫他爽得腰儿都软了,可他却还不愿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故意又道:“尔等吃了我这么多元阳真精,合该补偿我一些吧?” 仙女们果真受哄,挨个被他扒光了衣裳,浑身上下都被他细摸了个遍,然后让她们排排坐在床上,抬起双腿,露出胯间的风流穴儿,任他埋头将她们挨个舔得个欲仙欲死,淫水横流,哀求着他将肉棒子插进去。 那之后,七位仙女每晚都会从画中飘下来与他欢好,慢慢地,他愈发显得疲惫,人也迅速变得苍老,不过几日功夫,竟生出了白发,比之父亲母亲还要显得苍老许多。 “那哪是什么仙女,是你醉酒走夜路招惹回来的阴桃花,恶鬼附身在画中,夜夜化作仙女来吸取你的阳气。” “还请仙娘救救我儿。”陪同男子来的妇人不停给仙娘磕头。 仙娘摆摆手,示意她起来,然后便从屋里拿出了个巴掌大的稻草人,用剪子剪下男子的头发指甲塞进其中,又塞了写有男子生辰八字的纸和一张符进去。 “你儿子今日留在我处,你拿着这个替身回去,将它放到你儿床上,明儿一早若是稻草人散开了,你便赶紧将稻草人和窗户上的画拿到路口烧了,若稻草人没有散开,你就再来我这儿。” 妇人连连道谢,接过稻草人便赶紧走了。 弦月有些糊涂了,看仙娘这架势,好像又不是个神棍,难不成真的是黄仙奸人? 捉住“黄仙” 解决完男子的事情,仙娘便来接待弦月几人,她一看便对着弦月说:“你身上的阴气很重,身边起码跟了三只鬼。” 弦月一愣,想起了玉枝他们,不过鹤龄不是也在吗?怎么他没事? “男子是阳体,他又是习武之人,每日练功,阳气生发运转,能够制衡体内阴气。你本是阴体,自身又无法排解,体内阴气积聚,时间一久,身体就会显出病相。” 仙娘从家里拿了个荷包出来,荷包里面装有几粒米和一些香灰交由弦月,“贴身带着,阴物就不敢再近你身了。没事的时候多晒晒太阳,补足阳气也就好了。” 弦月只是想问问有关黄仙的事情,没想到还没开口仙娘就来了这么一出,只得先做接过,然后问她这个荷包要多少钱? 仙娘指了指一旁的木箱,“你看着给点就是了。” 木箱子里多是些散碎银子,积攒了半箱子,弦月想了想,只放了一文钱进去,且看仙娘是什么反应。 仙娘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多说什么,一点儿没做计较,弦月有些奇怪了,仙娘既然不图钱,那她借由黄仙之名出风头做甚?仅仅是为了图名吗? 弦月想不通,那厢苏芽看仙娘这么厉害,忍不住询问自己面上的胎记能不能治好? 仙娘问了问她的生辰八字,兀自掐算了一下,说道:“你上一世刚定亲不久,被个山神看中,宁死不愿屈从,与心上人双双赴死,约好下一世再聚,山神恼怒之下,在你魂魄上留了痕迹,且看你这一世生相丑陋,那男子还会不会钟情于你。” 苏芽想起了邻居哥哥,想问仙娘邻居哥哥是否她上辈子与之殉情的恋人,然而她并不知道邻居哥哥的生辰八字,只好作罢,又问仙娘能不能治好脸上的疤? “能治好,就是麻烦了点。” 仙娘让苏芽去草垛那儿抱来许多干草,做了个与苏芽等身高的稻草人,然后给稻草人套上苏芽的衣裳,贴上苏芽的生辰八字,开始施咒。 仙娘念咒很快,根本听不清楚,慢慢地,就见稻草人面上部分开始慢慢变黑,与此同时,苏芽面上的胎记却是在慢慢变淡,等咒语念完,苏芽面上的胎记便就消失不见了。 所有人都看呆了,弦月也是,明明需要集够三块神砖才能治好的胎记,怎么仙娘轻而易举就治好了呢?难道神砖在仙娘手里?不对不对,仙娘对付不了黄仙,说明黄仙的本领在仙娘之上,如果神砖在仙娘手上,她怎么可能对付不了黄仙呢? 弦月越来越糊涂,忍不住扶了扶额。 黄仙这么厉害,可它的厉害却并没有在别的地方表现出来,全都用在欺辱女人身上,这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但凡它偷只鸡吃,都更像是黄鼠狼的做派。 而且,黄仙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要利用玉米水稻做遮挡,利用稻草人伪装身形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许不该从仙娘这里入手,而是先去弄清楚黄仙的事情,看这不合理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 弦月改变了计划,没有询问有关黄仙的事情,只假装是陪同苏芽来找仙娘治疗胎记的,治完之后便就走了。 从仙娘家走到稻田附近,正是中午时候,日头很大,田间没有什么人,弦月看了一圈,随即与苏芽他们假做外来昼县安家的一家人,往旁边人家租了一间房,和几块地。 弦月让楚星照和斐绍平去盐井做事掩人耳目,她则假装不知情的外人,一个人去往稻田里去做活,鹤龄在暗中保护,看能不能蹲守到黄仙,剩下的苏芽便负责守家,应付上门闲话打听的邻居。 这个法子有些冒险,鹤龄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唯恐弦月遭了不测,可一连几日下来,都不见任何危险,这让几人都不禁有些心急,尤其是鹤龄,又心急又害怕,怕对方是自己对付不了的黄仙,怕弦月吃亏。 又等了几日,弦月照旧去地里干活,出门时候,碰见房东儿子也扛起锄头要去地里,便与之打了个招呼。 “你今日怎么没去盐井做工?” “今日休息,帮着我娘去地里施施肥,你地锄完了吗?可要我帮忙?” 他人还怪好心的,不过弦月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正愁钓不出黄仙呢。 弦月与他一同走进地里才分开,然后开始播种,锄地她是不会,都是鹤龄来挖的,埋种子倒是简单。 慢慢悠悠做着,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弦月便又扛起锄头准备回去,就听远处传来一声惨叫,继而是女人的哭声,弦月赶紧小声呼喊鹤龄,想让他去看看,可鹤龄却并未回应她的话。 “怎么回事?鹤龄呢?” 弦月心下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拿出怀中的匕首,就朝声音处跑了过去。 随着玉米柑子被分开,弦月找到了鹤龄,他正压在个稻草人模样打扮的人身上,一旁是三个衣衫不整的姑娘。 “捉住了?”弦月一把掀开那人头上的草帽,是刚刚出门时还与她搭过话的房东儿子。 “你就是黄仙?”弦月有些狐疑。 “我不是……”男人面上涨红,立马否认了,可说完了又显得心虚,“我只是假扮黄仙罢了。” 从房东儿子口中逼问得知,最开始是有人借着人高的玉米柑子做遮挡偷情,后来有胆子大的,就假扮成稻草人蹲守独自做活的女人,被吓唬住的女人们还以为是稻草人复活了,吓得根本不敢动。 等完事后,胆子小的会吓病几天,胆子大的也不敢伸张,偷偷将事情烂在肚子里。 一直到被官府发现时候,已经有人这么做了好几年了,多是不务正业的混混和二流子。 事情闹大,许多人都开始逼问家中的女人有没有遭遇过稻草人的奸污,很多女人都认了,男人比女人更了解男人,他们才不信什么稻草人成精,一听就知道是有人搞鬼,就等着衙门抓人呢,没想到仙娘突然跳出来说是黄仙干的。 仙娘在他们这儿颇有名望,很多人都信了,官府也信了,没有再做追查,唯有那些受害者的家人还不相信,不过他们却并不敢将事情闹大,担心毁坏自己家的名声。 等风头过去,混混们又开始在田野间活动了起来,慢慢地,有些人也开始学着混混那样子往田里找女人,多是受了混混欺负女人的丈夫,他们不敢声张,却又觉得自己女人吃了亏,合该自己找补回来。 房东儿子也正是这么开始的,他妻子受了害,他决定自己找补回来,不然心里那口气根本咽不下去。 稻草人 听完他的话,鹤龄忍不住朝他呸了一口唾沫,“孬种!自己女人吃了亏,你咽不下这口气,不去报复凶手,反而将仇恨发泄到其他受害人身上!” 鹤龄的话语并没有让房东儿子清醒,反倒是激起了他的不忿,“吃亏的是我才是!我被人戴了绿帽子,还被蒙在鼓里,要不是事情被捅露出来,这辈子都要不明不白地做个乌龟王八蛋……” 鹤龄脚上用力,将他的脸踩在地上,打断了他的话语。 泥土沾染上房东儿子的脸,粗重的呼吸不时吹气一点一些细小的尘土,他从弦月身侧看到了还在抹泪的三个姑娘,突然又笑了起来。 笑声让他的呼吸更加急促,也更吹起多的尘土。 他说:“你不若问问那三个姑娘,她们明明有三个人,为什么不做反抗?反而乖乖配合我脱了衣裳,撅起臀儿,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让我挨个儿干。” 三个哭得凄惨的姑娘,面上惨白一片,慌张解释说:“我们以为是黄仙,不知道是人假扮的!而且,而且他说,要是我们哪个敢逃,就会杀了剩下两个人……” 伴随着姑娘的解释的声儿,房东儿子笑得更大声了,口水喷溅到地上,湿了一块泥土,“若真有气性,哪会怕死?说到底,你们打心底里就是期望着被人干!” “我没有!我没有!”有个姑娘受不了他这污蔑,大声地否认起来,然而房东儿子却并未住嘴,他说:“你敢说我刚刚弄得你不舒服?” 姑娘的脸霎时从白转红,又转为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弦月上前扶住她,随即怒视着地上的男人说道:“照你这么说,我让你笑着死去,就说明你是自愿死的咯?” 说完,让鹤龄塞了一把土,堵住他胡说八道的嘴,“少听他的胡言乱语,他不过是在为自己的犯罪行径找借口罢了。在生死面前,是人都会选择趋利避害,我相信你们不是自愿的,至于身体反应,我打你一巴掌,你能控制身体不痛吗?” 姑娘摇摇头。 “那不就是了,你控制不了身体的痛觉,当然也控制不了舒服的感觉,你若是信了他的话,可就中了他的计了。” 弦月极力劝说着,唯恐她们会想不开自我了断,可当说要将房东儿子送官查办时,姑娘们还是拒绝了,她们宁愿像大多数人一样忍气吞声,也不愿意将事情闹大。 对此,弦月没有再劝,让鹤龄放了房东儿子。 鹤龄不解,想要杀了他。 “黄仙是一群人,不是一个人,杀他一个没用。” 鹤龄仍是不甘就此将他放了,按在他身上的手掌悄悄使劲,用内力击伤了他的肺腑,让他往后只要稍稍一使劲,腹中就会疼痛难忍,以后是甭想上盐井干活了。 证实黄仙是假的,那仙娘必是在说谎。 仙娘明知道是有人借着田地有利地形在做犯罪,她为何要助纣为虐?明明她自己也是女子,膝下还有个女儿,她难道不明白清白对女子的重要吗? 这么做究竟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弦月低着头,没注意眼前的路,直到快要撞到个稻草人才被鹤龄拉住。 看着近在咫尺的稻草人,弦月瞬间想到了仙娘那日扎稻草人做替身的事情,仙娘善于用稻草人做替身,不论是巴掌大的稻草人还是等身高的稻草人都十分擅长。 会不会和田野里的稻草人有什么共通之处呢? 弦月想了想,是了,在黄仙这个说法开始前,大家的说法是稻草人成精奸人,后来仙娘站出来说是黄仙,舆论上才从稻草人成精变成黄仙。 莫非是仙娘故意说谎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昼县里面真的有稻草人成精,而非是人假扮? 弦月摸了摸面前的稻草人,又想起刚来时遇见的那个小乞儿,稻草人是由稻草制成,应该是不用吃东西的,喂它吃的,又会原样排出来,这或许这就是马桶变泔水桶的原因。 黄家里面,谁最有可能是稻草人假扮的呢? 弦月回想了一下黄家的人,想来想去还是黄老爷最像是稻草人假扮的。 首先黄老爷的牙坏了,吃东西多是靠吞,其他人就算是稻草人假扮的,食物从牙齿间一过,还是会变成粉碎,只有黄老爷是稻草人,那样吃,才有可能将饭菜原样吃下,原样出来。 为了证实这个猜测,弦月几人连夜去到了黄家祖坟,将黄老爷的棺材给挖了出来。 黄老爷身上的皮肤已经腐坏,皮上生出了蛆虫,在皮肤上钻出了无数小孔,透过孔洞,却并不见内脏和肉,而是根根被束在骨头上的稻草。 原来,黄老爷身上除了骨骼和皮肤之外,其他血肉全都被掏空干净,填上了稻草。 弦月回想起那晚黄老爷不情不愿地与三姨娘上床,或许稻草人当时便是知道自己要死于马上风,才会那么不情愿。 利用马上风死亡,家里人怕丢人,不会深究,身上也不会有伤口,不会暴露出稻草人的本相。 黄老爷会死,大有可能是因为稻草人的秘密被小乞儿发现了,不得不灭口吧。 仙娘为什么要将黄老爷制成稻草人呢?她女婿不是与曹知府的关系密切吗?黄老爷作为曹知府的舅舅,曹知府可曾知道自己舅舅被做成稻草人了呢? 兜兜转转,线索又回到了黄家,黄老爷已死,想调查他是怎么变成稻草人的属实困难,仙娘那边又摸不清底,弦月思来想去,选择去了衙门,想看看能不能从仙娘她女儿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东西。 弦月与鹤龄摸到衙门后院,寻到了正在试衣裳的县令夫人。 县令夫人算年纪已有四十来岁,看起来却像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一身白肉也未显得松垮,这会儿穿上极紧的束胸,将胸前一对丰润勒得格外丰挺。 丫鬟帮她穿上衣裳,并非一般常见的款式,衣领开得极低,正好露出大半那被箍得挺翘的乳儿。 夫人捂着胸口,面上有些害羞,“这舶来品衣领也太低了吧,西洋女人怎么穿得出去的?” 丫鬟嘿嘿笑道:“反正夫人又不穿出去,关起门穿给老爷看,管叫老爷明儿个都下不了床。” “去!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拿姑奶奶开玩笑了!” 贪官 弦月注意到,县令夫人房间里摆放了许多西洋物什,光是她见过的就有西洋的大摆钟,玻璃碗,高脚杯,千里眼,另还有她未曾见过的许多东西,除此之外,其他国家的东西也有不少,地上铺的是波斯毯,手上戴的是猫眼石,旁边放着的是极为稀罕的夜明珠。 看来,得了运输官盐的便利,有人寻觅了许多外国的稀罕物什献给县令,县令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两袖清风,尽数笑纳了这些奇珍异宝。 弦月又想起上次在黄家听曹知府与商人谈论官盐运输的事情,也不知曹知府可还有当年清算私盐的决心。 盐是人体不可或缺的一样东西,尤其是做体力活的人,更加需要补充盐分,不然根本没法下地干活。然而盐却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加工出来后,还需要船只运往各处,各项成本加起来,比粮食还要贵。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些官员,便会伙同一些不法商人监守自盗,再利用与官府合作的船只将私盐偷偷运出,以致最后产盐,运盐全是朝廷拨款,他们则是做了一本万利的无本买卖。 更有甚者,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在贩卖私盐,几经转手将盐运到了别国再做出售,反正盐是硬通货,到哪里都需要。 这县令看起来已经没有当年与和曹知府一起清算私盐的决心了,那么曹知府呢? 会不会是因为私盐,才导致黄老爷被仙娘做成稻草人呢? 是了,仙娘一把年纪,不图名利,唯一在乎的就只有自己这个独女了,如果是为了女儿,那么也就说的通了。 弦月看着房间里面保养得宜的美妇人,又想起那片一望无际的稻田,玉米地,为了女儿能够幸福,仙娘就牺牲了那么多无辜女子,任由她们被“黄仙”欺辱,而本该为民请命的知县老爷,为了自身利益,故意隐瞒真相,放任凶手不管。 弦月默默看着,里面的县令夫人已经被丫鬟哄得心花怒放,“夫人要是喜欢,奴婢让秦老板再多送几件来。” “嗯,你告诉秦老板,他的事情我放在心上,明年官盐运输还是他的。” “是。” 丫鬟离开了,弦月拉着鹤龄悄悄跟上,趁着丫鬟走入个偏僻角落时候,鹤龄从后用剑横上了她的脖颈。 “好汉饶命……”丫鬟吓得花容失色,一边求饶一边将腰间挂着的钱袋子取下来递给鹤龄,“只要你不伤害我,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我不要钱,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老老实实回答,那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若是敢隐瞒,我就将你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剁了,再将你的牙齿一颗一颗地拔了,然后从你肚子上掏个洞,塞两只老鼠进去咬你的五脏六腑。” 鹤龄说得很有画面感,配合着他一脸狠厉的样子,一点也不让人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纵使丫鬟见过不少大场面,也还是被他给吓唬到了,连忙道:“我说我说,求求你别害我。” “你跟了县令夫人几年了?” “满打满算快十年了。” “县令是多久开始受贿的?” “在我来之前就开始了。” 丫鬟也是听人说的,何县令刚上任的时候还挺清廉的,他知道自己掌管着盐井这个“金矿”,只要动了一点歪念,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他给自己和家里人定了三个规矩,一不收礼,二不讲情,三不吃请,让所有想走他门路的人都无路可走。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何家人,还是没了一开始的初心。 事情便出在何少爷身上。 何夫人多年来只生下何少爷一个,夫妻俩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唯一的儿子身上,希望他以后能有所出息,像曹知府一样,高中状元后回来兴建家乡。 然而事与愿违,何少爷是个天生不爱读书的料,不管请了几个先生,他都还是学不进去。 慢慢地,何县令夫妇放弃了让他走仕途的想法,开始谋划着让他学起了别的,何县令想让他学门手艺,以后不至于饿死。 手艺活都是要吃苦头的,何夫人心疼儿子,觉得没必要这么劳累,只要他们夫妻多给儿子积攒些钱财,购置些田地,以后做个小地主,靠着收租也能过活。 也就是从这时候起,何夫人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鸡蛋有了缝,苍蝇也就闻着味儿来了,从几十文钱到一支金钗,一块玉佩,一幅名画,何夫人的胃口越来越大,等被何县令发现时,她已经收了人家几千两银子。 何县令让她退回去,她不愿意,反怪起何县令没本事,要是他俸禄多一点,她又何必动这种歪心思。 何县令说不过妻子,只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可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也就顺理成章了。 就这样,何县令给人开了走后门的口子,那之后,各种奇珍异宝都纷沓而来,何县令慢慢也成了个贪官,私自盗售官盐。 “这事曹知府知道吗?” “就这么大点地方,曹知府哪能不知道?曹知府没有阻止他们,或许是看在以前何县令帮过他的情分上。” 丫鬟记得何夫人有一回提起曹知府,说了一句,要没有她,曹知府早就完了。 说完,丫鬟不禁叹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哪有官不贪的,昼县的人们该庆幸,何县令贪的都是官家的,没有从百姓手里刮油水。” 丫鬟的话让鹤龄冷笑了一声,不被刮油水还得谢谢他了?更别提他们伪造黄仙害了多少女子,多少人家。 鹤龄没有将心里想的说出来,勒令丫鬟别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便让她走了。 弦月从鹤龄身后走出来,看着丫鬟离去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她以前听人说过,做贪官奸,做清官更要奸,因为清官不仅要两袖清风,还要对付贪官,对付一切想要钻漏子的人,这些人,大多是自己的亲戚,家人,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他们比外人更懂得怎么拿捏他。 清官难做(二更) 弦月想要乘胜追击去找曹知府查个清楚,便打算回客栈与苏芽三人打了个招呼,看他们要不要一起去。 不料刚回到客栈里面,就见苏芽三人一脸着急地走来走去。 “怎么了?”弦月问他们。 “你们可回来了,盐井那边有发现!” “怎么回事?你们慢慢说。” 之前在埋伏“黄仙”之时,楚星照和斐绍平去了盐井做事,前儿个查清楚黄仙身份后,几人就又搬回了客栈里,楚星照和斐绍平也从盐井那儿辞工了。 与工友们相处了个把月,两人还有些舍不得,想着之前还说要请个工友喝酒,反正弦月又没有交待新的事情给他们做,便买了些酒菜去了盐井那儿。 工友吃完了还要上工,很快就散了,他们俩收拾了一下东西,便也准备回去,路过监工的房子时,正好看见曹管事的妻子来给他送饭。 他们做工这么久,早有听闻曹管事是曹知府的远房表叔,他每日里吃饭都是家里单独送来,然后在监工房里关着门吃的。 也不知怎么的,楚星照和斐绍平就想起了那个吃了吐的黄老爷,便好奇往屋里瞧了瞧,就看见管事夫人将饭盒放到桌子上,却并未打开。 曹管事也没说要吃饭,一直坐在椅子上看账本。 约莫等了一柱香的时间,管事夫人便又提上饭盒往回走,两人谁也没有提吃饭的事情。 这么奇怪,再意识不到异常可就有鬼了,于是他们便跟上了管事夫人,就看见她走到半道时候,将所有饭菜都倒进了路边的一条小河里,走时还做贼心虚地左右瞧了瞧。 又是曹知府的亲戚?应该不是巧合吧。 弦月让鹤龄半夜去了一趟曹知府府衙,将曹知府虏到了黄老爷的墓地,让他睁眼便看到黄老爷那张被蛆虫蛀得坑坑洼洼的脸。 “啊!”曹知府惨叫的声音回荡在山间,随即赶紧拿出身上的护身符朝面前的尸体扔去,护身符正好落进了黄老爷胸前被蛆虫蛀出来的一个大洞中,却仍没能阻止黄老爷的尸体继续向他靠近。 曹知府怕得都尿湿了裤子,跪在地上哆嗦说道:“舅舅,您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您只管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去做。” “我肉身不全,阎王爷不让我投胎,都怪你这混账东西,害得我好惨啊!”鹤龄蹲在尸体身后,故意压低了声音,好在害怕中的曹知府并没有发现。 “怎么会呢?爷爷大伯他们不是好好地投胎去了?”曹知府没有防备,说漏了嘴。 “好你个混账东西,连自己的爷爷大伯都害!”弦月几人从树后走了出来。 “你们是谁?” “曹知府,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害了这么多人,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曹知府还想狡辩,被弦月堵了回去,“将叔爷亲戚制成稻草人,违逆天道,是为不孝;纵容下属盗取官盐,背叛朝廷,是为不忠;放任歹人假扮稻草人,祸害乡里,是为不仁;非法获得大量不当之财,是为不义。你这么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可笑百姓们还当你是个大英雄,你有什么颜面面对昼县所有百姓?” 或许是弦月这话骂到了曹知府的痛处,曹知府失控怒怼道:“你以为我不想做个清官吗!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曹知府的咆哮声回荡在山间里,惊起了许多鸟兽。 许久,曹知府抹了把眼泪说道:“做清官太难了……” 曹知府从小受父亲的影响,立志要做个好官,回来家乡造福百姓。 一开始他确实做到了,不仅铲除了盐帮,还升做了知府,可没过多久,他就听说有叔伯兄弟打着他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他出面警告了一番,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岂料叔伯兄弟却是觉得自己没送礼的缘故。 第一次,他将叔伯兄弟送来的礼品都扔了出去,他让所有人知道,他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就算是叔伯兄弟都不会徇私枉法。 没多久,他就收到了老家来的信,村长邀他清明回乡祭祖。 他带着妻子回去,那时候,妻子刚刚有孕,没有一起去往祠堂,而是留在大伯家中,由母亲照看着。 村长领头跪拜上香,然后村里晚辈按着“德兴有长庆,富贵孝廉升”的辈分依次上香。 待拜祭完,村长又点了一柱香跪到祖宗面前说:“承蒙祖宗庇佑,孝庚有子廉清,癸卯年高中状元,深得皇上厚爱,现被任做福州府知府……” 曹知府不明所以,听村长这么说,还是配合着跪在了祖宗面前。 “宗族兄弟,同气连枝,理应同心合力,互帮互助,才能永保家族昌盛……” 这下曹知府听明白了,此行祭祖是为了逼他提携宗族里面的叔伯兄弟。 曹知府站了起来,朝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说道:“列祖列宗在上,廉清能任福州府知府,乃是圣上恩德,理当以遵纪守律,清正廉明以报天恩,怎能知法犯法,为叔伯兄弟大开方便之门,扰乱地方法纪。” 曹知府油盐不进,有人着急了,也不和他好说了,呸道:“要不是咱们曹家在昼县的威望,仅凭你怎么可能说动那么多百姓与你里应外合,对付盐帮?现在你升官了,就过河拆桥,不认穷亲戚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人家现在可是宰相的乘龙快婿,是人上人了,咱们可高攀不上了!” 他们阴一句阳一句,说得曹知府根本插不上嘴,有几个见此,更是出言威胁了起来,“你今儿要是不答应,我让你走不出这个门!大不了咱们一命换一命,且看是你的命值钱,还是我的命值钱!” 竟还真的有人带了刀,比划着吓唬他,就在此时,妻子身边的两个侍卫杀了进来。 原来是妻子见他久久不归,好奇过来看看,就看见他被人威胁,见那人举起刀来,她以为那人要伤害他,便赶紧下令让侍卫动手了。 这两个侍卫是岳父担心他回来处理盐帮一事会威胁家眷,特地派来保护妻子的,平日里也只听妻子调配,这会儿妻子一下令,根本不做多言,就动起手来。 眼看着叔伯兄弟一个个倒下,他懵了,慌忙喊着停下,可侍卫却根本不听他的命令,闻声而来的婶婶姨娘,还有想来分一杯羹的舅舅舅母,最后也都成了他们的刀下亡魂。 当侍卫停下手时,祠堂里面已经是尸山血海,妻子早已经被血腥场面吓得晕了过去,他差点儿也晕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听到风声的何县令赶来,他才找回点思绪。 他想要去认罪,何县令阻止了他,何县令说:“咱们好不容易消灭盐帮,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昼县的百姓需要咱们,福州府的百姓也需要咱们。” 何县令请来了他的丈母娘,老太太看了一屋子尸体直叹气,然后用刀子剖开尸体,剔下尸体上的所有血肉,又用稻草将尸体蓄满,最后将皮肤缝合,他们便又活了过来。 为了孩子 曹知府永远记得那天的惨状,整个祠堂里堆满了尸体,到处是死不瞑目的眼睛,带着害怕,惊惧和愤怒,祖宗牌位上面也溅上了鲜血,空气里满是腥甜的血腥味,就算是四月的天,也引来了许多绿头苍蝇,苍蝇成群地积聚在尸体上,屋顶上站满了吃食腐肉的乌鸦,随时准备着冲进来吃食这些尸体。 或许早在他们选择隐瞒杀戮的时候,就已经腐败了。 稻草做的人,外形与常人无虞,也保留着生前的记忆,只是一言一行全都被仙娘操纵掌控着,因为人数众多,只能够慢慢地将他们不着痕迹地“杀”掉,然而还不等解决完,就传出了稻草人成精奸人的事情。 他们做贼心虚,明知道是人在假装稻草人犯事,他们的秘密并没有被人发现,却还是让仙娘用黄仙来转移人们的注意力。 他们没有想到那些歹人会那么大胆,就算有官差在周围巡视,也敢动手,甚至还有更多的人参与了进来。 好在那些受害的女人都已经信了是“黄仙”在行凶,知道就算报官了也没用,大多时候都不敢往外声张,甚至连自己家人都不敢告诉。 正是从这件事情上,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于是成了个彻头彻尾的贪官污吏,收纳钱财,包庇罪犯,纵容下属,提携亲戚,他做了所有自己以前所嫌恶的事情。 曹知府苦笑着,“我使唤不动妻子的两个侍卫,是因为我四品知府不如丞相,官大一级压死人,就算是丞相的狗,也要比低一等的官员更高贵,这就是权利。人们讨厌贪官,但当有机会做贪官的时候,人人又都想成为贪官,都想要享受权利带来的便利。” 曹知府很清楚,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从被迫贪污腐败,到主动贪污腐败,他自己心里其实是最清楚的,他闭上眼睛,承认了刚才弦月骂他的话,“我曹廉清就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你们杀了我吧!” “想死没那么容易。”弦月让他写一份罪己书,将自己和何县令所犯的罪孽都写下来公之于众。 “要杀便杀,我是不会写罪己书的。”曹知府想用自己一条命,了结这桩事情,不想再牵扯其他人。 弦月不同意,于是鹤龄又打开棺材盖,将曹知府放进了棺材里面,让他面对面看着黄老爷尸体身上蠕动的蛆虫和被蛆虫钻出无数孔洞的面颊。 蛆虫慢慢爬到曹知府的身上,曹知府终是熬受不住,恐惧着答应了弦月的要求。 弦月让他着重写清楚有关黄仙奸人的事情,写明白仙娘是如何帮助他们蒙骗百姓的经过。 然后让鹤龄将他吊死在了城楼上。 随着清晨第一抹阳光升起,曹知府罪己书的内容便传遍了昼县各处。 等仙娘接到信从家里赶到县衙时,衙门里已经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破口大骂何县令,何夫人,对着衙门里清正廉明,为民请命的匾额大扔狗屎,衙差们完全拦不住。 仙娘一露面,也被人扔了个臭鸡蛋,臭不可闻的鸡蛋液从她脸上滑落到她身前盖着红布的神像上,弦月猜测,那神像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神砖,于是便与鹤龄使了个眼色。 “你的孩子就是金贵,别人的孩子就是草芥!你做这一切就不亏心吗!”人群中有人质问仙娘。 仙娘伸手抹掉脸上的臭液,面上依旧挂着和蔼的笑容,她说:“人活一世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孩子吗?我为了孩子敢不惜一切,你们为了名声却可以牺牲孩子一生,咱们究竟谁亏心呀?” 仙娘一句话将众人问得哑口无言,不过很快有人便反驳道:“我们不说是为了保护孩子!” 仙娘反问道:“你们保护到孩子了吗?你们要是保护好了孩子,黄仙的事情早就结束了,就是因为你们没有保护好孩子,那些人才敢如此猖獗。” 仙娘三两句话把责任甩了出去,许多人都不禁自省起是不是自己的错,还有些人明知她是在诡辩,却是不知该怎么反驳。 弦月作为旁观者,提醒了一句,“报官的人家不是没有,他们选择站出来保护孩子,可结果呢?” 经弦月提醒,大家顿时想通了,当即回怼过去:“可不是嘛!衙门是他家开的,咱们报官没用才会选择沉默!如果一开始官府就抓了人,哪还有其他的事情!” 人们越说越激动,有人还想动手打仙娘,仙娘护着脑袋,手上的神像被鹤龄趁乱取走,然而神像却并未变成神砖。 “那会在哪里呢?” 弦月转头看向被衙差团团守卫的府衙后院,拉上鹤龄溜了进去,就看见何县令一家大包小包,正偷偷往后门溜走。 何少爷一边走一边往后看,他问父母亲:“咱们走了,外婆怎么办?” “外婆神通广大,肯定能脱身的,你就别操心了。”何夫人说完,还不忘叮嘱一旁侍卫好好保护少爷,“要是少爷有一点损伤,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莫名地,弦月又想起了仙娘刚刚说的话,“人活一世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孩子”,仙娘是故意上衙门前面,用自己吸引闹事群众的注意,好让女儿一家能够安全逃脱的。 仙娘一辈子是在为了女儿,而何夫人也和母亲一样,用自己一辈子为了儿子,她逼着丈夫收受贿赂,求着母亲用稻草人和黄仙来为他们掩盖罪恶,只希望儿子能够一生无忧。 弦月让鹤龄抓住何夫人与何少爷,将他们带去了衙门前面。 仙娘一看到女儿和外孙被擒,顿时失了淡定,“你们是谁?快放了我儿!” “你刚刚不是说一生为了孩子吗?那么就用宝贝来换孩子的命吧。” “你要什么宝贝?” “你帮人看事所用的宝贝。” 仙娘坚持说自己的本事是凭空得来的,并非有什么宝贝,看着她张张合合的嘴唇,鹤龄好似被蛊惑了,逐渐松开了挟持何夫人他们的手,弦月见此,赶紧伸手扶了一把,却不料刚一碰上,腰间的荷包就掉到了地上,再看鹤龄,鹤龄又重新恢复了清醒。 明白仙娘在使诈,鹤龄也不跟她玩虚的,直接往何少爷脸上划了一道,鲜血飙出,何少爷痛得直叫,何夫人也是吓得尖叫不已,好似划在自己脸上一样,于是也不管其他的,赶紧求母亲将宝贝给他们,要是儿子有什么差错,她也不活了。 看着吓得瑟瑟发抖,苦苦哀求的女儿,仙娘终是放弃了反抗,从怀里拿出了一本写满各种法术的书,远远扔给了弦月。 斗人 拿到神砖,弦月让鹤龄放过了何夫人与何少爷,顺便捡起了地上的荷包,荷包绳子的切口很整齐,不像是被磨损而断裂的,更像是被剪刀剪断的。 “我给你用来防身的荷包,没想到却防到了我自己。”仙娘说得颇为自嘲,“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弦月才知道是因为荷包帮鹤龄挡了仙娘的攻击,如若不然,就算何夫人与何少爷在手,怕是也威胁不了仙娘。 仙娘会这么爽快交出神砖,是因为女儿的哀求,也是因为这份“天意”,她觉得自己逃不过了。 弦月看着那边心疼儿子的何夫人,她似乎被保护地太好了,只看得到眼前,全然不想想,就算他们现在不死,也逃脱不了昼县百姓的怒火,逃脱不了律法的制裁,没了神砖的母亲,再也不能成为她的依仗了。 其实仙娘和曹知府、何县令差不多,她一开始并不想作恶,在保全自己和女儿的时候,也还想着用自己的本事帮助乡亲父老,只不过本事在身,在面对亲近人哀求的时候,她也没能忍住用自己的本事去做一些明知道有违公序良俗,有违律法的事情。 仙娘认为人一生都是为了孩子,她为了女儿可以不惜一切,可也正是她这么惯着孩子,才会导致这场悲剧。何夫人秉持着母亲为了孩子不惜一切的理念,理所当然地也不想让自己儿子受苦,只可惜她自小被保护地太好,没有足够的眼界,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从而引发了这一连串的祸事。 弦月没去看那些围观百姓如何将他们捉拿,与鹤龄挤出喊打喊杀的人群,去与人群之外的苏芽三人汇合,只是在离开时,弦月仍忍不住想,那些百姓选择沉默,是在保护孩子吗?可能吧,但如果他们全都能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及时站出来发声,肯定能早点保护住更多的孩子不受“黄仙”地侵害。 走出城门,弦月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城楼,曹知府的尸体已经被取下,昼县两个字刻画在城楼上,昼乃是白天的意思,本该是最光明的地方,却因为诸多利益牵扯,让昼县不昼。 就算了结了曹知府,何县令,也还会有其他的官来,只要还有所利益,就会有投机取巧的人纷至而来,逐利的本能不止是人有,其他动物也有,就像曹知府昨夜回忆时说的,血腥味浓到一定程度,就算是四月的天也会引来成群的苍蝇。 几人回到西漠岭,最开心地当属苏芽,她脸上的胎记已经治好,已经没必要再寻找神砖了,这就可以回去找邻居哥哥了。 对此,天机恭喜了她一句,几人便陆续离开了西漠岭。 从正常的地方再回到妖魔遍地的抱柳镇,弦月和鹤龄都有些不适应。 今儿个妖精们好似在举办什么集会,全都围在镇子中央,镇上的百姓也在,他们全都穿着鲜艳的红衣,而在人群中间的柳树墩子上绑着一只亢奋非常的黄牛,正不停地想要去冲撞那些穿着红衣的人们。 一切准备就绪,蜈蚣县令开口说道:“都安静点!” 不论妖精还是人都停了下来。 “兴奋当中的牛,看见红色的东西就会攻击,你们要想活命,要么在被牛角顶上前,把身上的衣裳全脱了,要么在牛角顶上前求得我们帮助,到最后,谁身上的衣裳最完整,就能获得一个月与我们平起平坐的机会,家里人也不必要再受我们的戏耍和欺凌!” 蜈蚣精说完,也不给人们反应的机会,就施法松开了黄牛身上的绳子。 兴奋的黄牛一经放开,立马就冲向了人们,一个老汉来不及躲开,被牛角戳穿了肚皮,鲜血飙出,将黄牛脑袋染成了红色。 滚烫的鲜血让黄牛更加兴奋,它将老汉的尸体顶了起来,一甩头又扔了出去,弯弯的牛角勾着老汉一截肠子,尸体抛出时,肠子被牛角扯出,有那么一瞬间,就像是在放风筝一样。 老汉的尸体砸在人群里,人们吓得尖叫连连,逃窜地更快了,一边逃,一边脱衣裳,也不管这是在大街上,大家都只想保住小命再说。 有人想要为自己和家人赢到最后,于是便想要进去一旁房子里躲避,却不知妖魔们早有所料,早早已经守在了门口,要求他们说出个能打动它的理由才放他们进去。 “只要你放我进去,我生生世世都当牛做马伺候你。”立马有人说出了理由,可妖魔却是嗤笑。 “那您想我们怎么样做?”另有人问。 妖魔撩开了衣摆,露出了一根足有大腿长的肉鞭,“让我爽了再说。” 原来守门的妖魔是个马精,就算是化作人形,肉鞭也大于常人许多。 有人被吓退了,有人咬咬牙,还是顺从了,围在它的身边,一起用嘴嗦弄起他那肉鞭来,其中有女的也有的男的。 弦月远远看了一会儿,便不忍再看了。 妖王早下了命令,让它们不能虐杀人类,只有年岁大的人才能宰杀用作食物,妖魔们是在故意用这种办法戏耍不知情的人们的。 人们以前斗牛、斗鸡、斗蟋蟀,现在自己成了被戏耍的那方。 弦月二人去了陆修的坟墓,陆修并不在,只有玉枝留守在坟墓里。 玉枝抹着泪儿,一看见弦月,眼泪儿流得更凶了,她说:“大皇姐,陆修也要死了。” “怎么回事?”弦月想要安抚玉枝,可是她并不能触碰到玉枝的魂魄,只能在旁干着急。 玉枝一边哭一边告诉弦月:“最近来了一只老鬼,呼吁所有鬼将修为传给他,只要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就能无惧阳光,对付妖魔。” 陆修等鬼一开始没有答应,觉得就算不怕阳光,也没法打败这么多妖魔,今儿个看到妖精们如此欺辱人们,陆修突地改了想法,与其这么苟且偷生,眼睁睁看着人们受苦,不如按老鬼说的办法搏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原来陆修和玉枝刚刚也在附近看妖精“斗人”。 弦月不确定自己与鹤龄能不能集齐十块神砖,不敢许诺陆修和玉枝什么,只是找借口出去寻找对付妖魔的办法,如果许久不回来,就说明他们死在外面了,对于自己和鹤龄为什么能随意消失也是撒了个谎。 这会儿看着玉枝这凄凄惨惨地模样,弦月突地有些后悔,或许该给他们一个承诺,让他们多个希望。 “乖,别哭了,我们这次回来,就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我们打听到,只要集齐七颗灵珠,就能扭转乾坤,回到蛇妖成精以前,到那时,你便能活过来了,父王母后,所有在那之后死去的人都能活过来了,魂飞魄散的鬼也会重新出现。” “真的吗?”玉枝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活过来。 “真的。” 得了弦月的肯定,玉枝立马止住了眼泪,“我这就去告诉陆修!” 奸细 iy uzha i w u.xy z 玉枝飘得快,一眨眼便消失不见,不多久,阴凉的树下就聚集满了厉鬼。 能在上次大战中活下来的鬼,都不是什么善茬,阴怨之气压得弦月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你们说的灵珠可是真的?”陆修立马发问。 弦月点点头,“我们是从个隐士那儿打听到的,隐士说灵珠乃是女娲娘娘补天时剩下的七彩石所化,能搬山填海,改天换地,转逆时光。只要能集齐七颗灵珠,回到蛇妖成龙之前阻止它成龙,就能阻止这一切祸事的发生。” 弦月编起瞎话来一套一套的,言语又十分真诚,陆修信了,其他的厉鬼也未做怀疑,纷纷追问起有关灵珠的线索,想要赶紧找到灵珠,结束这场浩劫。 “我存世三百年,游遍山川大地,都未曾听说过什么灵珠,世上若真有此物,人妖大战之时,为何没能用上?”其中一个老鬼跳出来质疑弦月的说法,“乱世之中,所有人已经成了妖魔圈养的奴隶,所有厉鬼也只能在暗处苟且偷生,你们两人却还能找到个隐世高人,我是该说你们厉害呢?还是该说你们可疑呢?” 老鬼佝偻着身体,满脸皱纹间夹杂着许多尸斑,阴鸷的眼神好似能洞穿人的内心,这让弦月不禁有些心虚,不知该怎么回答。 “依我看,定是妖魔知晓我们想要集合众鬼之力对付它们,所以故意放了两个人出来搅乱我们的计划,好从内部离间我们。” “你别胡说,我姐姐才不会这么做的!”玉枝站出来反驳了一句。 “空口无凭,除非让你姐姐把那隐士叫来,让他亲口说明白灵珠的事情。”本文首发站:po wen x ue1.co m 其他鬼也都纷纷附和,让弦月把那隐士找来,不管是真是假,当面问清楚灵珠的事情是最好不过了。 面对他们的叫嚣,鹤龄不禁为弦月捏了一把汗,这可该怎么办呢?从哪里找个隐士来呢?要不要他想办法伪装一下? 鹤龄正想着,身旁弦月却是直接应下了他们的要求,然后原地消失,往西漠岭走了一圈又出了来说:“我已经告诉他了,三日后他就会过来。” 看着弦月老神在在的模样,大家对于灵珠的事情又信了几分,只有老鬼面上依然阴沉。 弦月用余光看了他一眼,然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拉着鹤龄走了。 “公主,三日后你打算怎么办?”等到了没鬼的地方,鹤龄才敢轻声询问弦月。 “你不觉得刚刚那个老鬼的反应很奇怪吗?”弦月反问鹤龄。 当听到灵珠能够回到从前之时,其他的鬼全都忍不住高兴,激动,恨不得马上找到灵珠,终止这场浩劫,唯有老鬼满脸阴鸷,不为所动,然后在短短时间内,迅速找出了反驳灵珠存在的话语,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想要拯救苍生之人的反应,他但凡能高兴一下,她都不至于会对他产生怀疑。 “公主认为他不怀好意?” “有个成语叫做以己度人,拿自己的心思去衡量揣摩别人的动机,他说我们与妖魔勾结,是故意来离间他们的,有没有可能,与妖魔勾结的是他自己呢?” 弦月又说起今天看到的斗人。 妖王有令,不允许妖魔虐杀年轻人类,蜈蚣精先前也是照做的,今儿个怎么突然玩起了斗人呢? 正是因为斗人的事情,才让陆修等鬼产生了破罐子破摔,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搏一搏,将修为都给老鬼的念头,若非巧合,那便是有人故意设计。 如果老鬼真的是妖魔的人,一旦让他得逞了,不仅让他得了无数百年厉鬼的修为,还帮妖魔了结了许许多多与之对抗、抗衡的厉鬼,这法子,不可谓不毒呀! “我想,如果按照这个猜测来做推断,他让我们将隐士找来,一来是想试试我们的底细,看灵珠一事是不是真的,二来是为了能将我们和隐士一网打尽。” “这要是真的,可真是太卑鄙了!” “可不是。”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老鬼如果真的想骗修为,肯定不止在这一处骗过,让陆修他们往老鬼的来处去打听一下,说不定会有线索。” 比起老鬼,陆修和玉枝明显要更信赖弦月与鹤龄一些,听弦月这么推测,也不敢怠慢,连夜往京城去了,他们之前就听老鬼说过,他是从京城方向来的,京城里的厉鬼,已经将修为都给了他。 鹤龄临时将他们的家安顿在棵大树上,简易地搭了间树屋,站在高处,容易观察四周的动静,一旦有所风吹草动,能够立马逃走,而树叶也能够遮挡住他们的踪迹,唯一不好的是林子里蚊子多,就算隔着衣裳都能够咬进肉里。 鹤龄在木屋门口点了一小撮驱蚊草,勉强好了些,只不过逼仄的小屋本来就闷热,再点上一撮火,就更显得热了,尤其是鹤龄,他本就阳气足,火气旺,这会儿就算光着膀子睡也还是热得直流汗。 弦月身上阴气重,对于热气要耐受些,手触着鹤龄汗湿的胸膛不禁推了推他,“这么热,就别搂着我了。” 鹤龄不依,更搂紧了弦月,“再热也想和公主挨着睡。” 说着,鹤龄低头往弦月面上亲了一口。 木屋里黑漆漆的,并看不清双方的脸,只能凭着感觉亲。 鹤龄脸上的汗蹭到了弦月的脸上,弦月抬手擦了擦,然后以掌做扇,给他扇了扇,“改明儿削点竹子,做把扇子,也叫你好过些。” 鹤龄握住弦月扇动的手,拉着到嘴边亲了亲,“属下多谢公主怜惜。” “去,少贫嘴。”弦月羞着将手抽回,鹤龄却是停不下来,带着汗的脸又贴上了她的脸颊,细碎的吻不停地落在她的脸上,唇上,一不留神,就让他的舌尖儿挤进了嘴里,勾着她的舌儿纠缠了起来。 汗湿的大掌隔着衣裳也捉住了一只乳儿,鹤龄用劲儿揉了揉,那奶尖尖就明显的凸了起来,硬硬地抵在鹤龄的手掌心里。 “公主这儿可是也被蚊子咬了?瞧这肿地,隔着衣裳都摸到了。” 鹤龄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挠了挠弦月凸起的乳头。 “嗯……”弦月没忍住哼了哼。 “还痒不痒?” 弦月摇摇头,不痒了。然,鹤龄这厮却仗着这会儿看不着,故意往反的说,“还痒呀?许是衣裳隔着,挠不到痒处。” 不等说完,汗湿的大掌就摸进了弦月的衣裳里,将她两个香软的乳儿都沾上了他掌心里热湿的汗水。 把树屋做塌H 汗水润过,嫩滑的乳肉更显得滑腻,多了几分抓捏不住的感觉,这让鹤龄不禁加重了几分力气。 “真软。”鹤龄咬着弦月的耳朵轻说:“幻觉再怎么真实,也不如真的摸起来爽。” 鹤龄说的是弦月那次离魂时候,用鬼打墙做出来的幻境。 弦月哼哼着,并未有回答,老实说,她并不喜欢热烘烘还被人挨着抱着的感觉,或许是与鬼接触过多,身体里阴气太重,这会儿被他拥着才没有过多反感。 比起冷天,现在他身上的温度更显得火热,一双大掌好似淬过火一样热得发烫,揉捏在她略显冰凉的身体上,感觉都要将她灼伤了。 衣襟敞开,两只乳儿被放了出来,招摇地暴露在空气中,只可惜现在夜深,黑暗笼罩,鹤龄并看不见,只能继续用手感觉她这处的柔软与弧度,然后凭感觉将脑袋挨了过去,张嘴咬住她小巧的乳头。 啧啧亲吻,吮吸地声音响在狭窄逼仄的小屋里,伴着两人时重时轻地喘息声,显得那么暧昧又缱绻。 酥麻感遍布全身,弦月抓住了鹤龄的臂膀,不管做过几次,都还是禁不住他如此舔弄,每次被他摆布着,她都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 弦月想起那些被“黄仙”祸祸的女子,尝试着去忍耐鹤龄在她身上作弄出来的快感,意料之中,舒服的感觉根本无法压制,反而越想压制,注意力越是集中在他的触碰上,就算看不见,也能够清晰感觉出他嘴唇的形状,舌尖的粗砺,以及奶尖尖被大力吮吸的酥麻滋味。 “这两个宝贝好似又长了几分。”鹤龄说出自己用唇舌丈量出的结果。 弦月咬咬唇,“肚兜确实紧了几分。” “改明儿个再缝几个,红的、绿的、紫的,一样颜色做一个,天天换着穿给我看。” 鹤龄嘿嘿笑着,翻身将弦月压在身下,长裙掀起,亵裤褪下,鹤龄凭感觉摸到了那久未访过的细缝。 细嫩的缝儿已经吐露出滑腻的汁液,鹤龄用手揉了揉软嫩之处,便将自己的裤子也拽了下来。 肉棒子也分泌出动情汁水,顺着棒身往下流淌,摸索着顶上花口,两人的体液便交融到了一起,给湿润的入口,又多添了几分腻滑。 圆头头抵着细缝滑动了几下,用龟头独有的柔软与坚硬磨蹭,挤压着弦月敏感的花穴。 汁水儿流淌地更欢了,一些儿顺着弦月的股沟流到垫在身下的衣服上,鹤龄忍不住了,一手扶住了肉根,一手掰开弦月水汪汪的嫩穴,颇为野蛮地将粗硬的肉棒用力儿顶了进去。 “唔……好深……”被撑开,填满的感觉让弦月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经过一个冬天的磨合,她已经能够很好的适应鹤龄的尺寸,自从人间沦陷,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突地填满,稍稍有点不适应,更多地是久违地舒服,她此时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有多渴望鹤龄的抚慰。 比起弦月的满足,鹤龄这回有些儿难受,他没想到被他开垦过一个冬天的小穴儿,又恢复了初次的紧致,刚一进去,嫩肉儿就缠了上来,严丝合缝地将他肉棒全部包裹起来,紧密得好似皮下血液都被她的穴儿给断了流。 “要了命了……”鹤龄被她夹得直吸凉气,赶紧更掰开了她的双腿,快速地抽动了起来。 鹤龄完全不惜力,每一下顶送,都将弦月弄得颤动不已,整个树屋都在他的顶撞下有些儿摇晃,晃得好似地震了一样。 “慢……慢点……”弦月很怕这个不结实的树屋会被他给摇散了。 理智回笼,鹤龄稍稍缓和了动作,一边动着一边去亲弦月的嘴。 “真想干死你……”鹤龄说得咬牙切齿,弦月却觉得好笑,“你舍得吗?” “不舍得。”鹤龄咬着她的唇,“真想让你自己感觉一下究竟有多紧,咬得我肉棒血脉都不畅了。” 弦月没想到鹤龄会与她说起这个,脸儿红红,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穴儿倒是做出了反应,更夹紧了他的肉棒,让他每一下进出愈发变得艰难。 “嘶……你故意的……”鹤龄掐着弦月的腰,没忍住又加快了速度,凶猛又快速地逃脱她的紧夹,一下一下顶弄着她脆弱又敏感的花心。 在他的激烈下,弦月一个不忍便丢了身子,潮水儿汹涌而来,喷洒在肉棒顶端,鹤龄仍是不停,用力地撞击着她穴儿深处。 茅草做的房顶也承受不住他这份激烈,一下响动,房顶上的茅草全都塌了下来,堆满了整个树屋。 “叫你慢点,你不听……”弦月喘着气儿,惊魂未定,鹤龄又凑去亲她,将她从茅草里弄了出来,“正好觉着热,没了屋顶还更凉快了。” 这倒是真的,被他一番折腾,弦月身上也满是汗水,没了屋顶,外面流动的空气灌进来,舒服了不少,不过茅草落在身上,碎屑全被汗水粘在了身上,好不难受。 弦月不来了,这就要去洗洗身上的汗水。 “好公主,你倒是爽过了,我这儿还翘着呢,你忍心让我一直熬着?” 鹤龄拉着弦月的手抚摸自己硬的发胀的肉棒。 弦月也知这耍得不上不下地滋味,哼哼道:“等洗干净再来。” 说完还不忘叮嘱他:“可不许再这么粗蛮了。” 鹤龄连忙应下,抱着弦月去了小溪边。 白日里他们就是在这儿吃饭洗澡的,溪水潺潺,清澈见底,水也不深,约莫到弦月大腿,不过夜深水凉,弦月并不想下水,便坐在横在溪上做桥的木头上,只放了一双脚在水里,然后打湿了帕子往身上擦洗。 鹤龄殷勤地接过了这个差事,他体温高,帕子一经过他的手,凉水也变温水了。 鹤龄捉住弦月的小脚,由下往上,用帕子擦上她白嫩的腿,月亮从云层里出来,照亮了小溪,也照亮了肤白如玉的弦月。 鹤龄看着眼前好似胭脂白玉雕成的美人儿,忍不住凑上嘴亲了一下,凉帕子刚刚才擦过,正凉着呢,他湿热的嘴儿又亲了上来,一冷一热顿时让弦月轻颤了一下。 察觉到弦月的反应,鹤龄一边擦一边亲,一直亲到她那两腿之间的幽幽谷。 幽谷水润一片,也不知是之前高潮时留下的,还是刚刚被他亲出来的。 妖鬼H 凉帕子盖上幽谷,鹤龄仔细帮她擦洗掉上面粘腻的水渍,连缝儿里的也没有放过,用一只手指,抵着帕子往里面擦。 湿透的帕子透明可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弦月还是能够感觉到他指腹独有的厚茧磨蹭在嫩肉上的触感。 被他这么洗着,粘腻的汁水儿越洗越多,更甚至整块帕子都被她满溢出来的汁水给弄得湿湿滑滑。 嫩肉儿蠕动,穴儿里头渐起空虚,弦月又忆起刚刚被他填满的滋味,于是脚尖轻动,往他腿上蹭了一下。 鹤龄愣了一下,就见弦月白嫩嫩的小脚撩起水又往他大腿上蹭了蹭。 弦月也察觉到他在看,却并未收回脚,而是顺着他的大腿,更往上贴到了他硬邦邦的肉棒上。 溪水冰凉,他这物往水里泡着,却还是滚烫。 弦月用脚轻轻感受了一下他的滚烫和坚硬便要收回,却不料鹤龄先行捉住了她的脚,继续按在那上面磨蹭。 与自己弄得不同,他弄得脚心痒痒,弦月怕痒,顿时就笑了起来。鹤龄还不放手,弦月笑声更大,身子也笑得东倒西歪,一不小心就掉下了水,幸而鹤龄一把将她接住,才没有一头栽进水里。 笑声戛然而止,求救的本能让弦月抱紧了鹤龄,冰凉的溪水让弦月不自觉地收起腿,整个人都缠到了鹤龄身上。 肌肤相贴,体温交融,她害怕的动作让鹤龄轻轻地笑了起来,再次亲向弦月的脸,鹤龄道:“公主,咱们做完再洗吧。” 热切的亲吻抚慰住弦月受惊的身体,弦月慢慢放松下来,逐渐能感觉到他身上每一处紧绷的肌肉,与她的柔软不同,他全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肌肉,一旦用上劲,块块肌肉鼓胀起来,像石头一样,每一寸肌肉和线条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野性和力量。 紧紧缠在他身上双腿,让穴儿毫无保留地贴在他的肚子上,随着他亲吻的动作,穴儿不停地磨蹭在他凹凸不平,棱角分明的腹肌上,感受着他此处的力量,大量腻汁儿控制不住从穴儿里涌出,将他腹肌上润出一层好看的光泽,还有剩的便顺着腹肌间的线条往下流,一直流入水中消失不见。 肉棒子又挤了进来,鹤龄仍是忍不住猛冲狠刺,狂抽滥捣,每一下都恨不得顶穿了她。 弦月呜呜叫着,呻吟声与溪水声融到了一起,脚尖垂下,落进水中,又被鹤龄顶送着从水中抽离,飞扬着在空中洒下一串水珠。 这会儿弦月也想说要了命了,他怎么能这么有劲儿,她脚都夹累了,他连抱带干竟还能如此凶猛。 再一次高潮袭来,弦月彻底没了力气,两腿慢慢从他身上又滑到了水中,于是鹤龄将她放到了木头上。 木头很窄,只能容纳一个人走过,弦月躺在木头上,脑袋悬空着,长发落进了水里,能感觉水流带动头发的力道,下半身也悬空着,被鹤龄托着,悬在水面上继续插干着。 纤细的腰身,弓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如玉的身躯美得不似真人,若是远远一看,还以为她是躺在水面上被人插干。 好在并不用担心有人看见,鹤龄一直作弄到天色泛白才停下,然后抱着累极的弦月回了没了屋顶的树屋,拥着在茅草上睡了半天。 陆修与玉枝是第三天回来的,老鬼确实不简单,人死成鬼,怨气不消,就会逗留人世,妖精死后也是一样,会变成妖鬼。 妖鬼是鬼的一种,生前如何厉害,死后都需得重新修炼。 这老鬼,生前是个类人的妖精,被蛇妖收服后一直留在蛇妖身边,就在蛇妖称王前夕,老鬼无意被人杀死,它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便成了妖鬼。 当妖族与鬼族发生冲突之时,老鬼就被蛇妖派上了用场。 老鬼混进鬼族中,唆使厉鬼将修为传给它,妖族则配合它虐杀人类,双方里应外合,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厉鬼屠尽,还能白得他们所有修为。 “一般的妖鬼死后,不管有没有修炼成人身,死后都会变成原本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长得这么像人的妖精。”陆修说道。 “今天晚上,抱柳镇附近的鬼都会来见隐士,老鬼必会通知妖魔们埋伏,我们最好是将计就计。” 弦月想了想,问陆修可知道妖魔有什么弱点? “它们怕打雷。” 所有邪物都怕天雷,妖精们尤其害怕,因为它们修炼需要经受过雷劫才能修炼成功,一旦渡劫失败,就会功亏一篑。 “有弱点就好办了。” 弦月想了想,先让陆修将老鬼的身份告诉其他鬼,让他们准备好今晚的恶斗。 等到晚上,弦月如约去见了老鬼。 他们约在舒家的祠堂里,舒家老祖宗都已经死在了上次鬼妖大战中,舒家祠堂也荒废了,很适合众鬼聚集。 老鬼一早等在了那儿,等弦月一来,便赶紧问:“隐士高人呢?” “别急,他马上就到。” 正说话间,突然飘进了一阵阴风,然后祠堂里便多出了一个人影,端得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不是隐士吗?怎么成鬼了?” “路途遥远,各地又有妖精把守,还是鬼身更为方便。” 隐士与弦月说的一样,说只要集齐七颗灵珠,就能够回到蛇妖修炼成龙之前。 “现在你相信了吧?” 老鬼轻轻笑了下,“原来天下还有这么个宝贝,如此甚好,甚好。” 老鬼面相阴鸷,笑起来更显得诡异,他笑着又说:“这么个宝贝,哪能够落入你们手中。” 说罢,不等众鬼反应过来,老鬼便发出了一声像是猿猴一样的长啸,顿时间,整个祠堂都被妖魔包围了起来。 “侯七,你这是做甚?”大家虽然已经知道老鬼的身份,但还是有鬼愿意陪它演下去。 侯七还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沾沾自喜表露出自己妖鬼的身份,然后大掌一挥,“小的们,给我上!尤其是那个隐士和那两个活人!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众妖魔一拥而上,与厉鬼交战起来,弦月与鹤龄血肉之躯,可不敢掺和,赶紧进了西漠岭保命,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道轰隆隆地雷声。 雷声震耳欲聋,顿时打乱了妖精们的攻击,厉鬼们却是不怕,反而愈战愈勇,抓紧机会反杀了过去。 雷声好似战鼓一样,鼓舞了厉鬼们的士气,不一会儿,战局就开始向厉鬼方倾斜。 妖魔们心知这次要败,愈发力不从心,又担心天雷落下,打了一会儿便起了退心,为首的蜈蚣精也害怕了,大声询问侯七要不要退? 侯七心中满是奇怪,不明白怎么这么巧起了雷声,但这会儿也容不得它多想,赶紧道:“优势不再,退!” 众妖齐齐退出祠堂,就见外面天空中布满了雷电,电光将茫茫天地都印照成了银紫色。 炁阳国 妖魔们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全都乱了针脚,纷纷问这是怎么回事? 蜈蚣精和侯七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让大家伙赶紧离开此处。 众妖们一哄而散,而就在此时,天上的雷电突然全都砸了下来,准确无误地砸到它们每个的身上,将它们烧得个外焦里嫩。 妖精们死后,天空倏地又恢复了一片澄净,月亮好端端的挂在天上,根本不见什么雷电,只有无数厉鬼从暗处飘荡而出。 蜈蚣精至死也没有想到,所有的雷声,闪电,其实都只是厉鬼弄出来的幻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弦月先是让陆修通知了其他鬼,然后让他们往其他地方找了更多的厉鬼来此相助,当祠堂里打斗起来,其他厉鬼便施法做出雷声,搅乱妖魔们的心神。等它们自乱阵脚之后,再做了个极端幻境,在天地面前,不论是人还是妖魔,都显得分外渺小,加之妖魔们又对雷电有着天生的惧意,在这种情况下,它们从根本上就失去了还手的能力,只会想要逃走,这时候,妖魔们就算是任由他们宰割了。 这场战斗,以厉鬼压倒性的胜利而结束,抱柳镇又重新回到人们手中,这无疑是人鬼两界,近半年来最好的消息。 鬼界认可了弦月与鹤龄乃是世上仅存的高人之二,当弦月前朝公主的身份传出,更多人和鬼觉得她就是人间最后的希望,对于她说的灵珠也都深信不疑,自发地在天下各处寻找起灵珠的下落。 不过弦月却并不觉得开心,他们这次只是侥幸赢了,名声传得越大,越会引起蛇妖的忌惮,抱柳镇肯定是留不住的,这儿的百姓继续留下,肯定还会落到妖魔的手里。 “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将他们保住的。”众鬼向弦月保证,第二日便给这些人用纸扎人做了个替身,然后用搬运术连夜将人们送去了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并设下了结界保护。 看着一众信任她的厉鬼,弦月心中又是开心又是苦涩,灵珠是假的,神砖是真的,她得赶紧找到十块神砖,把灵珠这事变成真的才不会辜负他们的信任。 于是在与玉枝和陆修别过后,弦月便又和鹤龄去了西漠岭。 这次同行的三人有些特殊,一个是个阉人,叫做王松落,想要让断了命根子重新长出来;一个叫做苟永照,他想要找到神砖,治好自己先天不足的孩子;还有一个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叫做陈道文,也是来为儿子寻找神砖的,他两个儿子生的全是闺女,眼看他一条腿都跨进棺材里了,还没盼来个孙子,心里实在是着急,便就来了西漠岭。 他们这次去的是个叫做炁阳国的地方。 炁阳国土地富饶,粮食丰产,唯一的缺点是,他们这儿的人只生得出男孩,生不出女孩,就连这儿的动物,都只生得出公的,生不出母的,生命的延续,全赖以从外运输女人进来,是以,他们这儿有着满世界最大的牙行,专门运送女人和雌性动物。 弦月他们现在处于在炁阳国的阴华城。这儿交通发达,不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四通八达。 乍一看,这儿和别的地方也没什么区别的,街道上也能看见女子走动,不过每个女子身边都跟着两个以上的男人,应该是跟在身边保护的。 弦月几人假装成无意经过这个港口的客商,朝港口休息的卸货工,打听了一下有关炁阳国的事情。 卸货工说:“我们这儿以前不这样,一切起因都怪上一任皇帝。” 上一任皇帝,一连生了十八胎都是女儿,为此,他寻遍了天下所有生儿子的偏方也没能够如愿,后来还听所谓高人的话,将国名改成了炁阳国,为的就是压制阴气,生出儿子。 然而,就算如此,国王还是没能生出儿子,按照规矩,如果他生不出儿子来,王位就要交由其他旁支的男丁。 皇帝不甘心,也不知他后来从哪儿打听到了个邪术,用十八位公主的性命向邪神许愿,终于换得了个儿子,那之后,炁阳国就只能生儿子,不能生女儿了。 有人说,皇帝不是用十八位公主的性命向邪神许愿换儿子,而是用炁阳国世世代代所有女子的性命向邪神许愿换的儿子。也有人说,是十八位公主死不瞑目,所以向炁阳国下了诅咒,让他们国家再也生不出女孩来。 总之从那之后,炁阳国就再也没有出过一个女孩儿,甚至连动物都没再生过母的。 陈道文听罢直拍大腿,“早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我还找什么神砖啊,让俩儿子直接搬来炁阳国不就成了!” 弦月几个没有搭理他的话语,卸货工听不到有关神砖的事情,还在继续说着:“一开始大家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适婚的男子娶不上媳妇儿,彩礼水涨船高,才知道生不出女孩儿来意味着什么,于是从皇帝求儿子,变成了全民求媳妇儿。” 最开始,大家觉得自己国家生不出来,便从别的国家抢呗,反正他们男丁多,也不怕打不过。 邻邦被打怕了,为求和平,答应每年会进贡三百女子给他们,再多的,便需要他们拿金银来换,要不然就拼个你死我活,反正他们这儿没有女人,没法传宗接代,死一个就少一个,迟早死绝了。 双方都有害怕的点,也就这么和平了下来。 不过每年三百个女人对于偌大个国家来说太少了,于是便由朝廷领头,兴起了牙行这项买卖。 牙行作为中间商,组织商队行往周边国家的贫困地方,以极低的价钱购得他们眼中的“赔钱货”,然后再运到炁阳国,高价卖给这边的单身汉。 卸货工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路边上的女子说:“你们看见的女子多是这么被运来的。” “难怪女子们出门要人陪着。”王松落插了句嘴。 “那是,高价买来的,要是被别人给掳走了,岂不亏大了。” 正说着,有商船靠近,管事高声吆喝了一句开工,卸货工便赶紧起身走了,没一会儿他们便排着队从货船上卸下了几个数十个大麻袋,鼓鼓囊囊地,还在动。 这就是被运来的女人?怎么还用麻袋装着? 兄弟共妻(二更) 弦月往旁边一问才知道,这是商家担心有人来抢,所以将所有活物都装在麻袋里,让人分不清哪是女人哪是牲口,等所有的麻袋一齐运到牙行再做分门别类,进行售卖。 说话间,这人频频打量着弦月,随即又看了看她身后明显不好惹的鹤龄,遂又收回了目光。 “新货上岸,全国各地有实力的买家都会来看第一手货,你们想凑热闹,可以往牙行去。” 当地人对于外来想看热闹的人已经见怪不怪,只不过还是见第一次有女子来看。 阴华城的牙行在东街,整条街都被牙行给包了,卖的多是外来的货,动物居多。 弦月几人到时,已经有很多人等在那儿了,伙计们站在桌子上与他们说:“别急别急,都是老主顾了,也该知道规矩了,货到了还得洗洗呢!哪会这么快来!” 在吵嚷声中等了一个多时辰,门帘终于被掀开了,掌柜的从后走出,身后跟着一连串手拿团扇,不施粉黛的姑娘。 “一看脸!”伙计们长声吆喝完,姑娘们便羞答答地抬起了头。 “花颜月貌倾国色,玉洁冰清妙佳人!”另有伙计接着话喊。 “二看奶!” 姑娘们便又用团扇遮住了脸,然后挺起了胸。 “玉润珠圆肤堆雪,暗透兰香软如绵!” “三看腰!”姑娘们脚尖轻动,往众人面前转了一圈。 “纤腰款摆瘦如削,行也媚来,坐也娇!” “四看臀!” “丰肌弱骨圆且润,层峦迭嶂入骨柔!” “五看脚!” “纤纤玉足巧玲珑,凌波微步袜生尘!” 从头看到脚,待看完了,便让他们挨个儿出价,价高者得。 数十个姑娘被一抢而空,最贵的喊到了三千两银子。 等他们走后,又来了一波人,他们明显没有刚刚那些人阔绰,甚至还有些寒酸。 掌柜的命人抬了数十个麻袋出来,他说:“这一批女人有老有小,有美有丑,你们不摸不看,全凭运气买就五十两一个。若是想摸想看,也是五十两一个,只不过每看一下需得加十两银子,摸一下要加二十两银子。” “竟还能这么卖?”陈道文忍不住叹道:“万一花五十两买了个老货,岂不亏大了!” 他都能想到的,那些人怎么会想不到呢,可那些人还是争先恐后地交了银子,唯恐动作慢了落了空。 麻袋一个个被打开,确实如掌柜的所说,有美有丑,有老有小,最大的老妇门牙都已经掉了,选中老妇的人虽也叹气,可还是将人扛了回去,对此,弦月几人全都叹为观止,没想到他们这处已经这么缺女人了,连年纪这么大的老妇都不放过。 随即,陈道文又不禁感叹牙行真会做生意,若是打开麻袋卖,老妇肯定不值五十两银子,这么蒙住头卖,好与不好,都能推说给买家的运气不好。 弦月轻轻皱眉,没有搭理陈道文的话,她发现那些作为货物的女子看起来一点也不伤心,害怕,反而倒是挺开心的,这未免有些奇怪。 弦月想找人问问,看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人,便往阴华城里找了个客栈。 客栈里,有人因五十两银子买了个美娇娘正在与同行的兄弟喝酒庆祝,小娘子羞答答地坐在一旁给他们斟酒,看着还真有几分新嫁娘的羞模样。 弦月几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就听那人指着旁边兄弟与妻子说:“这是你二相公和三相公,家里还有三个兄弟,以后我们每日轮着来,老六还小,就先不算他了,等生了孩子,不管是谁的种,第一个都算我的,第二个算老二的,第三个算老三的……” 弦月听懵了,猛地站住了脚,一时没明白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她理解的六兄弟共妻吗? 那女子似乎早有所料,坦然地接受了这一番说法。 于是,那男子又说:“今日就我们三个在,就不这么轮了,咱们今晚一起睡,老四老五等回家再给他们补上洞房花烛。” 这番话算是落实了弦月的猜测,鹤龄与王松落他们也听见了,俱是不敢置信,然而看他们好商好量的样子,一妻多夫好似并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等到晚上,王松落几人不约而同凑到了那奇怪夫妻门前,想看看他们四个是怎么圆房的。 弦月与鹤龄也来了,只不过他们是从房顶上看的,王松落三个并没有发现他们。 一个床睡不下三个人,他们干脆将被褥铺到了地上,一袭红衣,盖着盖头的女子坐在中间,三个男子坐在她身旁,由大哥掀起盖头,然后四人分别喝了一杯交杯酒。 一连喝下三杯酒,女子本来因羞涩而红扑扑的脸蛋更红了,眸光闪动,老二老三都看着大哥,示意大哥赶紧动手。 大哥的脸也红了,尽量装得淡定亲上了面前女子的唇,一触即离。其他两个弟弟见大哥动了,也就不再忍了,争先恐后地往女子唇上亲了一口。 两个弟弟明显要更加猴急,二话不说就将女子按倒在被褥上,连啃带咬的亲吻着她每一处裸露的肌肤,撕扯着她身上鲜红的嫁衣。 并不厚重的嫁衣难敌他们的野蛮,很快就被他们全部剥下,女子一身嫩白的皮肉暴露在灯光之下,看得三个男子都不禁咽了咽口水,然后更加兴奋地扑了上去。 三个人,亲的亲嘴,揉的揉奶,还有一个已经钻到了她的胯下,将舌头挤进了她的穴儿里,勾勾钻钻,舔得她腰肢儿乱摆。 “大哥快来,她已经湿透了。” 老三让出了胯下的位置,帮着大哥掰着她的大腿和她淌着浪汁儿的肉穴。 大哥轻咳一声,挪到合适的位置,然后扶着早已硬挺的肉棒挺了进去。 “啊~”女子舒爽地叹出了声儿,大哥也是爽极,却是忍着没动,而是看了看两人结合之处。 女子不明所以,扭着腰肢催促他快动,大哥这才动起来,一边动一边问她:“怎么没血?” 女子睁开眼,看了他一下,面上有些儿心虚,不过很快又缓了过来,她说:“我原先嫁过一回,那人待我不好,我就跑了。我听说你们这儿缺女人,几兄弟共一个妻子,这个不疼人,还有另外的疼,我觉得比我那儿好,我就跟着船来了。” 知道她不是第一次,大哥一改之前的温柔,掐着她的腰,狠命地干了起来。 女子不觉难受,反而更加欢喜了起来,紧紧抱着在她胸前吮吸她乳儿的老二道:“往常只看男人三妻四妾,今儿轮到我左拥右抱了,果真快哉美哉……啊……用力……再用力……” 这下子,弦月算是知道那些被卖的女子为何不怕,反而高兴了,估计都和这女子一样,是奔着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来的。 种女人 房里的呻吟声一浪高过一浪,女人并不介意将自己的意图告诉他们,或许是吃准了他们这儿缺女人,就算知道了,也舍不得将到手的女人给送出去。 真的会有她想的这么好吗?弦月很是怀疑。 一旁的旁鹤龄看得津津有味,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凑到弦月耳边说:“以前暗卫营里的人常说,保护公主虽然没前途,但胜在安逸,不会遇见什么极为危险的事情,顶多在公主养面首被驸马发现的时候保护一下,或是在面首争风吃醋的时候拉拉架。” 弦月斜睨了他一眼。 历来养面首的公主不少,馆陶公主,山阴公主,以前她几个姑姑也养过,虽说也是多个男子伺候一个女子,但和一妻多夫还是不同的。 “公主可有想过养面首?” 弦月点点头,鹤龄便收了笑,磨着牙问:“公主打算养几个面首?” “原想着知情识趣,善解人意,博古通今,能书会画的,各养一个来着。” “现在养不成了,公主岂不是很失望?”鹤龄越说,面上越是阴沉。 弦月眨眨眼,故作没看见,“没事,反正找齐神砖就能回到从前了,到那时再养也不迟。” “原来公主还打着这么个主意。”这句话鹤龄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而后又道:“有我在,公主还是歇了这个念头,不然……哼!” 眼看他当真了,弦月没绷住笑出了声,还好底下人沉浸在情欲中,并没有发现他们。 弦月扑进鹤龄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嘿嘿道:“我说笑的。” 鹤龄哪能不知她是在开玩笑,可就算是假的,也止不住生气,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鹤龄低头噙住弦月的嘴唇,攻势霸道地侵入她的嘴中,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弦月难抵他的强势,口水儿顺着嘴角流下,气喘吁吁之时,还不忘提醒他现在是在人家的屋顶上。 “我轻点,不会让他们发现的。”鹤龄不愿就此结束,一手已经在扯她的腰带,弦月怕了,赶紧按住,“不可以!” 要被人发现了多难为情! “那咱们回房去。” 鹤龄不由分说将弦月抱起,又从窗户翻回了房里,不等关上窗,便将弦月压在窗沿上再次亲了上去。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鹤龄一边宣誓着主权,一边在弦月白嫩的身上亲吻吮吸着,留下他的气味和痕迹。 他如此失控地模样让弦月有些害怕,便也顺着他的话说:“我是你的……是你的……都是你的……全都是你的……” 弦月企图安抚住鹤龄,却不料她这番话更让鹤龄激动了。 衣裳在他手下应声而碎,毫无准备就被他硬挺了进来,难容一指的肉道被热烫的硬物撑到了极致,疼痛让弦月恼得打了他两下,眼圈儿一红,差点儿掉出泪来。 “你再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 果然,还是威胁更奏效,鹤龄赶紧停了下来。 “抱歉,我有点得意忘形了。”鹤龄一边道歉一边又去亲弦月的嘴,极尽温柔地逗弄她每一处敏感的地方,弄得肉穴儿吐出许多粘腻的汁儿才又开始动。 弦月感觉着他每一下抽插带来的快意,她还记得第一次听说“面首”这词,是十岁那年无意听到两个丫鬟在谈论三皇姑。 那时候还不知事,对于坊间传闻知之甚少,丫鬟们说三皇姑又养了个新面首,是个副将军,为了这个副将军,三皇姑差点儿和驸马打起来。 两个丫鬟在猜三皇姑这次为什么会这么护着这个副将军,一个说是因为爱情,另一个说是因为这副将军器大活好,会伺候人,三皇姑舍不得他那一身让人欲仙欲死的好本事。 她当时不知器大活好是什么意思,现在么…… 弦月低头看了眼在她穴儿里急抽猛干,挂满淫液的肉棒子,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确实让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权利代表着地位,一妻多夫看似女子好似占了物以稀为贵的优势,但这个优势并没有给她们带来什么权利和地位,她们有的只有传宗接代的价值,这就是与养面首最大的不同。 炁阳国肯定没有外面女子想象的那么好。 抱着这个想法,第二日弦月往外打听了一圈,问了好几个从外被买来的女子。 她们说:“刚开始来的时候,确实像人牙子给我们描述的那样,女人可以像男人那样三妻四妾,被所有丈夫捧在手心里,但时间久了便会发现,比起妻子,我们其实更像是个妓女,天天轮流着陪他们睡觉,然后为他们挨个诞下个儿子。” 她们几乎每年都在怀孕,恶露还没走,就又要陪丈夫们睡觉,然后又怀上,又生产,如此反复,一直到生不出来为止。 铁打的身子都经不住这么生,更别说每次生产都要从鬼门关里走一遭,所以这儿女子的寿命都不长。要是侥幸活过生育的年龄,养大孩子后,或许还能享几年福,若是运气差点的,临老还要出卖色相去外接客,为儿子筹钱买媳妇儿。 她们的话,让弦月想起那掉了门牙的老太太。 “这种老婆子多是被带回去卖身的。薄利多销,反正单身汉多,总有些买不起媳妇儿,又想开荤的。不管最后卖了多少,总归是捞了点回来,减少些损失。” 尽管弦月已经有所猜测,但当亲耳听到之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就没想过从源头上解决炁阳国缺少女人这件事吗?” “当然想过,官府专门请了高人来种女人。” “种女人?”弦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种女人。人和动物诞不出雌性,无法繁衍后代,植物还是能够繁殖,它们雌株,雌蕾还在,于是有人觉得,破除只生儿子不生女儿的法门或许就藏在土地里,便想试试能不能通过土地种出女人。” 弦月有些儿懵,这事不是因为先皇求儿子导致的吗?不从这事上面寻求解决办法,反而选择去种女人,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 “女人要怎么种?”一旁的王松落插嘴问道。 “我们平民百姓哪会知道具体办法,反正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他们种出来个女人,还是靠着牙行从外运送女人进来。” 被迫成为女人的男人们H 这儿女人身边都会跟着一两个男人,是为了保护她们不被其他男人抢走,弦月仗着女子的身份,才能与她们搭上几句话,王松落突然地插嘴让男人们做出了防备,不过两句话,就催促着女人赶紧回去。 尽管王松落是个手捏兰花指,细嗓轻语,明显不是个正常男子,他们也还是防备着。 女人们甩着帕子回了房,弦月便也打算走,刚转身,就听王松落轻叫了一声,回头一看,就见王松落捂着臀儿。在他身后,有个男人正揉着手指呲牙笑着。 他对王松落说:“你屁股真翘。” 弦月被他这话给震惊了,怎么回事?虽说王松落扭捏样子挺像女子的,但只要生了眼睛,都看得出他不是个女人,男人也会被调戏吗? 王松落立马就骂了回去,“臭不要脸的东西!” 那男的被骂了也不恼,反而笑着道:“你骂人的样子真好看。” 对于他这种明晃晃地调戏,一旁的本地人都是笑,更甚至还有帮腔的:“看他走路一扭一扭的样子,肯定没少被人干过。一个是耍,两个是耍,你开个价,与我们都耍耍,咱们保证不亏待你。” 王松落没想到他们这么厚颜无耻,一张粉面气得通红,连骂人都有些语无伦次,还是有个女人从屋里出来,喝住了调笑、起哄的男人们,才终止这场闹剧。 众人散去,王松落仍还有点意难平,气呼呼地想要骂人。 有个男的忍不住好心提醒他一句:“要想不被人骚扰,就赶紧改改你娘们唧唧的样子,不然你迟早会被人给奸了。” 好心的男人叫做阿诚,他告诉弦月几人,在缺少女人的炁阳国,有许多长相清秀的男子会被迫成为“女人”,在他们这里,抢人家女人,被官府抓到会被判刑,可若是强奸男人,就算告到皇帝面前也没用,所以与其被奸,干脆做妓,还能赚点银子补贴家里。 阿诚说:“几乎每户人家家里的弟弟,在小的时候都当过哥哥的‘女人’。” 阿诚也是一样,他是十岁那年被大哥开的苞,那时候大哥二十四岁。 他还记得,那天他刚刚睡着,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钻进他被窝里,他睁眼一看,是自个儿大哥。 大哥说:“我刚刚喝水,不小心把褥子弄湿了,今夜和你挤挤。” 他没有多想,给大哥让了个位置,却不料大哥一上床就搂住了他的身子。 他正要挣扎,大哥问他:“想不想吃糖?” 平常只有过年时候才能吃到糖,他当然想吃了,于是他瞬间便忘了被大哥搂着这事,瞌睡也没了。 大哥张开嘴,露出嘴里圆圆的糖块。 “想吃就凭本事来抢。”大哥指指他的嘴。 他当时只想着吃糖,完全没有意识到其他的,凑上嘴就用舌头去往大哥嘴里找糖。 他将糖块从大哥嘴里抢到自己嘴里,大哥又将糖块从他嘴里抢走,两人抢来抢去,一直到甜津津的糖块融进他们的口水里才停下。 他气喘吁吁趴在大哥身上,浑然没有发现刚刚抢糖的时候,大哥的双手已经在他身上摸了个遍。 大哥问:“好吃吗?” “好吃。” “还想吃吗?” “想!” “大哥还买了一罐蜂蜜在外头藏着,你想吃就随大哥来。” 蜂蜜藏在屋后,大哥用一截竹子装着,竹子口只能容纳三指进去,他正打算捧着竹罐喝的时候,被大哥拦了。 大哥说:“蜂蜜不是这么喝的,你看着。” 大哥将裤子脱了,然后握住早已硬挺的鸡巴塞进了竹罐里。 装满蜂蜜的竹罐被鸡巴一捅,不少蜂蜜都溢出来了,他忙用手去接,大哥说:“别用手,用嘴,快吃,别浪费了。” 慌乱之间,他想也没想就按大哥说的那样用上了嘴。 香甜的蜂蜜顺着喉头流下,混杂了大哥肉棒的腥臊,可他却没在意,等回过神来,大哥的肉棒已经塞进了他的嘴里。 大哥说:“好好舔干净了,别浪费了。” 他想也是,不能浪费,于是仔仔细细捧着大哥的肉棒舔了一遍,直到被大哥射了一嘴苦涩的白浊才将他的肉棒子吐出来。 他连连呸了呸,大哥便让他又喝了口蜂蜜冲了冲那苦味,然后说:“你吃过了,该大哥吃了。” 大哥将剩下的蜂蜜都倒到了他胯间,黏糊糊的蜜汁糊了他整个屁股,大哥却没有动嘴,而是借由粘稠滑腻的蜂蜜,将手指头塞进了他的屁股里。 满涨的感觉有点儿舒服,更多的是疼痛,他不想做了,大哥便说:“你以后要是还想吃糖就忍着点。” 为了糖,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撅着屁股让大哥将肉棒塞进了他身子里。 第二天,他如愿再一次吃到了糖,还吃到了二哥,三哥的肉棒子。他后来才知道,从五哥开始,每个都吃过哥哥们的肉棒子,现在轮到他了,在娶到媳妇儿之前,在下一个弟弟长成之前,他将会是哥哥们的“媳妇儿”,被哥哥们夜夜操干。 “说是娶到媳妇儿就会停止,其实娶到媳妇儿也不会停止,毕竟媳妇儿一旦怀上孕,就不能碰了,很多时候还是会一起玩。大家多是一起玩弄年岁较小的弟弟,更嫩生。”阿诚语气平淡,面色如常地说着。 在他们这儿,这种事情很常见,甚至有人还将这事分了等级,用蜂蜜开穴为最上等,其次是用油,猪油,菜油等等,最差劲地只用一口唾沫。 弦月几人听完,嘴惊得都合不拢了,尤其是弦月和苟永照、陈道文三个,王松落与鹤龄虽也吃惊,但并没有觉得有多离谱。 王松落说:“正常,就算在不缺女子的地方,也有人喜欢养娈童,尤其是一些读书人,伴读的书童,多半还要给他们暖床,睡觉。” 鹤龄轻咳了一声,“其实有些太监也喜欢养娈童,他们没了男人那物什,干脆把自己当了女人,在宫外养了男人做夫。”他以前在宫里就见过几个这样的。 弦月默了,一时之间竟不知炁阳国里,是被当做传宗接代的女子更可怜,还是被当做发泄欲望的男子更悲哀。 公主庙 在缺少女人的地方,男人会成为发泄的对象,在不缺少女人的地方,男人也会成为发泄的对象,莫名地,弦月想起了一个词“弱肉强食”。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不管在哪里,弱肉强食都是存在的,这是天然且无法改变的生存法则,要想不被欺负,就只能变强,只有强者才能制定其他规则。 弦月突地想起了那位生了十八个女儿的国王,国王算是一个国家里最有权势的了,他本来已经拥有了制定规则的权利,可他却并没有选择重新制定规则,而是选择遵循前人留下的规则制度,必须要生下个儿子来继承大统。 亦或许,他压根就没想过,自己其实可以重新制定规则吧。 弦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陈道文最先回应说道:“千百年传下来的规矩,你以为说改就改吗?偌大的基业哪能交由个女娃子?就算皇帝愿意,底下的人能服吗?” 或许同是家里生不出儿子,陈道文很能理解那个皇帝,说完,还不忘鄙视一番弦月:“你再怎么厉害,不还是离不开鹤龄?” 弦月无语凝噎,说实话,虽说寻找神砖多是靠她自己,但确实也离不开鹤龄的保护。 “是她足够厉害,我才愿意帮她寻找神砖的。”鹤龄淡淡开口:“能让别人欣赏,心甘情愿赴死,何尝不也是一种厉害?” “什么狗屁欣赏!”陈道文笑着呸了一句:“不就是靠着美色陪你睡觉嘛,和路边叉开腿卖的妓女有什么两样!” 陈道文侮辱的话语让鹤龄瞬间沉了脸,手上一动,陈道文头上就光了一块。 “再敢胡说八道,小心你的舌头!” 陈道文伸手摸了摸光秃秃的头皮,吓得两股颤颤,立马服了软,“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当什么真呀!” 可等鹤龄背过身去,他便又朝苟永照和王松落努了努嘴,小声道:“被我说中了,心虚了!” 鹤龄耳力好,哪能听不着他这话,又要动手,被弦月拉住了,“随他说吧,千百年的偏见,哪可能仅凭咱们几句话消解。” 弦月无意改变什么,也不想争执什么,还是寻找神砖要紧。 一旁的阿诚听不到有关神砖的事情,只听到他们关于弱肉强食和有关男女的事情。 听他们提到十八位公主,说道:“大家觉得生不出女儿是因为十八位公主,自发地给十八位公主建了庙,以祈求十八位公主能消除怨气,解了诅咒。每个公主到成年岁数时,还有人在庙里给她们举办冥婚,他们觉得公主成了婚,可能会削减点怨气。后来干脆有人认十八位公主做了母亲,想让她们保佑后代生出女儿来。也有人学着官府传闻的那般在公主庙附近种女人。” 得知还有公主庙这一存在,弦月让阿诚带路去了。 公主庙有点偏,走了小半天才到,附近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瓜和葫芦。 阿诚指着瓜地说:“这就是种女人的地方。” 弦月看了一圈,顿时了然了,传说孟姜女就是从土里种出来的,但因为是传说,一些细节并不准确,有些说是从瓜里结出来的,有些说是从葫芦里结出来的,他们估计是参照孟姜女的传说在种女人。 “没错,就是按照孟姜女的传说种的。这里每一颗瓜种都由女人挑选,女人撒下。第一把土也要女人来撒,等果子结出来后,第一颗果子也要女人来摘。”阿诚一边说一边领着他们在瓜地里转了转,“不过大部分女人都不愿意配合我们种瓜。” “为什么?” “她们觉得一旦种出女人,我们不缺女人了,她们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原来她们刚刚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告诉我们有关种女人的事情。”弦月想起刚才。 仔细想想也是,现在虽然需要不停地生孩子,但至少还是香饽饽,走到哪里都有人抢,如果种出女人,就没有那么抢手了,却也还是要生孩子,当然是种不出来女人为好。 穿过瓜田,他们进入了公主庙。 公主庙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宏伟,十八座神像上倒是干净,只是嘴唇、胸部和臀部的金漆都掉了,尤其是两腿之间,不仅是没了金漆,还被戳出了个洞,看那大小,不难猜出是用来做什么的。 阿诚说:“有些人觉得是十八位公主害得他们娶不起媳妇儿,所以会用神像来发泄欲望,那腿间的洞不是用凿子凿出来的,而是被太多人的肉棒戳弄,戳出来的。”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正说着呢,有人来了,进门看见弦月,眼睛瞬间亮了,饿狼一样盯着弦月上下打量。 鹤龄上前挡住他的视线,他才又收回了视线,问他们道:“女人怎么会来这儿?” 弦月几人都没理他,他便轻车熟路爬上了神台,然后脱了裤子,露出根粗长的肉棒,抱着其中一个神像就干了起来,一边干还一边不停地看着底下的弦月。 弦月不忍他那恶心的视线,赶紧离开了。 如果十八位公主真能诅咒炁阳国生不出女孩儿,又怎么会容忍自己的神像被人这么亵渎呢? 神砖应该不会在她们手里,那么有关炁阳国生不出女孩儿的传闻就只剩一个了。 国王向邪神许愿,用炁阳国世世代代的女子换得一个儿子。 可按照以往的经历来看,神砖应该不会在邪神手中才是。 弦月一边想一边往回走,其实仔细想想,皇帝一连生了十八个女儿其实就挺不可思议的。 思及此,弦月用一粒金瓜子向阿诚换了十个他们这儿的铜钱,让鹤龄他们各拿了一个拋,且看他们能不能连续拋出十八次正面。 其他人都没做到,鹤龄试了几次找到手感,眼疾手快下还是能够做到,可若是不刻意,随意拋,他也做不到能够次次正面。 生男生女就像是抛硬币,两次三次相同还有可能,连拋十八次都是一个面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了,就像是有人故意控制了一样。 会不会这时候开始,就有人在利用神砖搞事呢? 装神弄鬼(二更稍等) 如果先皇那时候已经在那人的掌控中,那么后面的决策,肯定也脱离不开那人的设计。 那人先让皇帝生不出儿子,再让炁阳国全国上下生不出女儿,继而扶持牙行,让官府牵头买卖起女人,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弦月转头又看了看身后的公主庙,或许可以利用公主庙将那人引出来。 当天晚上,又有几人来公主庙行不轨之事,一人选中个神像跳上,突然有一人觉得神像触手柔软,隐有热气,抬头一看,就见一张煞白的鬼脸正死死地盯着他。 尖叫声顿起,这人吓得赶紧要逃,岂料裤子还没穿好,被裤子一绊,径直从神台上摔了下去,脑袋着地,脖颈向后弯折,竟就这么摔死了去。 其他几人见状赶紧来看,也看到了那活过来的神像,纷纷想逃,岂料神像突然腾空而起,先他们一步飞到了门边。 几人逃脱不得,连忙跪地求饶,却还是被翻来覆去打得个半死,命根子也被打折了,疼痛得昏死过去。 等醒来,庙里又恢复了原样,只有满身的伤和死去的人能够证明昨晚一切并非是梦。 公主庙闹鬼的消息不胫而走,有人心虚前来烧香,有人胆子大,竟还想将复活的公主捉住,最后无一例外被装鬼的鹤龄打断了命根子。 就在大家都相信十八位公主死不瞑目,出来报仇的时候,整间庙里都用鲜血写上了“冤”字。 这下官府也来了,官差将公主庙封锁了,可还是有人在深夜听见庙里有女子喊冤的声音,知府桌上也莫名其妙收到了一张鬼画符样的诉状,内容看不明白,只有一个大大的“冤”字极为明显。 于是关于十八位公主死亡的传闻甚嚣尘上,无一例外都猜测先皇当年为了生出儿子牺牲公主,可有人质疑说:“如果埋怨先皇,为何不去阎王殿喊冤,为何还要来尘世间喊冤?这不恰恰说明凶手还在尘世。” 这个说法得了大家拥护,纷纷让官府赶紧查明一切,还先皇一个清白,还公主一个公道,还百姓一个真相。 官府被赶鸭子上架,请了诸多和尚道士前来超度,请灵都没能解决,最终只能将事情上报,将所有责任往上甩。 就在大家等待朝廷指令这时候,有一天晚上,一个挎着篮子的老婆子走进了无人敢靠近的公主庙,在阴森的公主庙里烧起了一堆黄纸。 老婆子一边烧一边说:“冤有头债有主,当初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们,可最终害死你们的,是你们的父亲。明明手心手背都是肉,十八个女儿,却抵不上一个儿子……” “我一直都想不通,人心怎么能这么偏?他们不就是胯间多了二两肉嘛,可就是那二两肉,重过了十八条人命……” 老婆子碎碎叨叨地说着,与其说是在认罪,更像是在与她们闲聊,以一个女儿的身份,在和同为女儿的十八位公主聊她们偏心的父亲。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在时隔这么多年以后喊冤,这事归根结底是你们父亲的错,我问心无愧,你们若觉得我说的有错,现在就出来杀了我吧。” 弦月慢慢从旁边走了出来,她垂着头,背着老婆子坐在门槛的黑暗处,轻轻说:“你说你没错,可明明是你操纵一切,让父皇一连生下十八个女儿在先不是吗?” 老婆子猛地一震,似没想到弦月会知道这件事情,猛地起身,一脚踩进了火堆里,火苗窜上她的裤腿,烧着了她才反应过来,连忙用手将火拍灭。 纸钱灰烬飘满了阴暗的庙宇,飘扬的灰烬中,十八座神像好似真的活了过来,齐刷刷盯着老婆子,好似在听她的解释。 老婆子又蹲了下来,拢了拢被她踩散的火堆,她说:“这事是我干的。” “那时候我父亲意外去世,葬礼的时候,有个女人抱了个儿子上门。母亲拼死不肯认,所有人都在劝她,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没有儿子,家产一个铜板也别想留下,就连皇帝不也要生个儿子继承大统?你再大还能大过皇帝去?” 她那时候十三岁,妹妹十一岁。懵懵懂懂地,不明白平日里与母亲那么恩爱,那么宠爱她们的父亲,为什么会背着母亲在外面养了个外室,为什么一定要生个儿子,明明他之前都说女儿和儿子是一样的。 那时候,皇帝已经连生了六个女儿,为求儿子,他特意在各地建造了注生娘娘庙,以求注生娘娘能保佑他生出个儿子。 母亲的哭泣,旁人的劝诫,让她恶毒地希望皇帝生不出个儿子来继承大统。 为此她还学着大人那样去注生娘娘庙里上香祈求。 注生娘娘的神像左手拿着生育簿,右手拿着笔,传说每个女人会生几个子女,生育簿上都有记载,注生娘娘能够根据信徒们的祈愿,更改孩子的性别。 在哪里,她捡到了一本生育簿,里面记载了许多人名,第一页就是皇后娘娘等等妃嫔,然后她找了一支笔,将皇帝的儿子都改成了女儿,整整十八个。 改完了,对皇帝的气便消了,她当时没有多想,很快就将此事忘到了脑后,也因为那时候容不得她再多想什么,不肯认下那孩子的母亲,最终被爷爷和叔叔他们赶了出去,连带着她和妹妹。 母亲当初为了与父亲成婚,与家里断绝了关系,举目无亲之下,只能带着她们姐妹住到了注生娘娘的庙里。 母亲遭此变故一病不起,没两年便死了,她们俩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也就这么留在注生娘娘庙里做了杂役。 注生娘娘庙里每天人来人往,听每天得最多的就是要求个儿子,听得她都烦了,腻了。 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明明孩子都是从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 没想明白这事,她一点都不想成婚,妹妹与她不同,妹妹并没有因此而困扰,早早地与附近一个农户的儿子相好上了,一及笄便嫁了过去。 半年后,妹妹怀孕了,她也成了注生娘娘庙里的香客,日日来祈求注生娘娘,求注生娘娘保佑她能一举得男。 她问妹妹为什么一定要生个儿子,妹妹说:“加明是三代单传,要生不出个儿子来,香火就断了。” “女儿供奉的香火就不是香火了吗?” 妹妹说:“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你看皇帝生了十八个女儿,不还是要生个儿子吗?” 被家人联手处决的老婆子(二更) 妹妹的话提醒了她,她才发现皇帝已经一连生了十八个女儿了,她那日胡乱改的生育簿灵验了。 她将压箱底的生育簿翻出来,从中找到妹妹的名字,上面写着第一胎是女儿,于是在妹妹第二天来的时候,她告诉妹妹:“别拜了,你第一胎肯定是女儿。” 妹妹不相信,还怪她乌鸦嘴,妹妹说:“要生不出儿子,就怪你!” 等生产后,果真是个女儿,她去看妹妹,被妹妹打了一巴掌,打完了妹妹又抱着她哭,妹妹说:“我不想以后像娘那样被扫地出门。” 她才知道,妹妹也还没有从当年那件事情中走出来。 妹妹一场哭,让她的思绪又回到了以前。 母亲曾是个大家闺秀,外祖父在朝中为官,官拜一品。 母亲回乡祭祖时遇到父亲,那时候,父亲还是个穷书生,家里一贫如洗。 外祖父自然是看不上他,可母亲却是对他情根深种,不论外祖父怎么阻拦,都要和他在一起,为此不惜与家里断绝了关系。 婚后,夫妻俩如胶似漆,感情极好,父亲也争气考上了举人,唯一不足的是母亲只生了她和妹妹两个便亏了身子。 爷爷奶奶张罗着要给父亲纳妾,每次都被父亲给拒了,父亲说:“儿子女儿都一样,一个千金已是了不得了,更何况咱家有三个千金。” 在父亲眼里,母亲也是他的千金,每次有什么好东西,他总是会先紧着母亲,再是她和妹妹,要不是葬礼上的那个小孩,她真的就信了父亲的话。 她还记得当那个小孩被抱进来给父亲灵位磕头时,爷爷奶奶高兴的样子,明明才第一次见,却亲过了她和妹妹十多年的陪伴,其他亲戚也都围了上去,她们母女三人,在这个住了十多年的家,反倒成了外人。 母亲站出来阻拦,不让那孩子磕头,反被叔叔婶婶他们按住,妹妹吓哭了,她抱着妹妹,也哭得泣不成声。 泪眼婆娑中,她感觉一切都变得好陌生,明明是从小喊着叔叔婶婶的人,却全都向着那个小孩,难道仅仅因为他是男的吗? 哭泣中,她听到婶婶在劝母亲:“认了吧,孩子还小,抱在自己身边养着,和亲生的一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事闹起来没脸的是你……就算你有娘家撑腰,那皇上不也要生个儿子继承大统吗……” 母亲至死没有妥协,就算被赶出家门也没妥协,她其实很想问问父亲为什么?为什么要欺骗母亲和她们姐妹,儿子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能够舍弃他的三千金吗? 死去的父亲回答不了她的问题,于是在妹妹那件事后,她独自出发去找了皇帝,只说有生子的秘方,就十分顺利见到了他。 他比父亲老一些,看起来更威严一些,在她印象里,父亲总是笑呵呵的。 她告诉皇帝:“要想得到个儿子,就要杀死十八个女儿。你舍得用十八个女儿换一个儿子吗?” 她想看看这个被满天下人示做榜样的人,会不会做出和父亲一样的选择。 皇帝在一再确定,真的能够生出儿子后,立马下令让人将十八位公主处决了。 她问皇帝为什么,皇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句话爷爷经常对父亲说,父亲总是当做没听见,故意岔开话题,爷爷便会吹胡子瞪眼睛地说:“你考上举人有什么用?赚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别人的?生不出儿子来,你就是不孝!” 说完后会对着她和妹妹再骂一句:“赔钱货!” 在皇帝处决十八位公主的那一天,她感觉自己也被父亲处决了。那之后,她认命了,她把生育簿上,炁阳国所有的女孩都改成了男孩,她满足他们所有人的心愿,她不想再有像自己一样的女孩儿,在家人嫌弃下出生,最终被自己家人联手处决。 老婆子一大把年纪了,当说起当年的事情仍忍不住抹眼泪,“伤心欲绝之下,我甚至连牲畜的性别都改了。” “为什么不改了其他地方的女子?” “我以为只有炁阳国是这样,等到牙行兴起,才知道其他地方也是一样。我没想到炁阳国反倒成了她们眼中的好地方。” “那之后呢?怎么不继续改了?” “那时候我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怒气,在动手前,我想了想这么做的后果,让人类灭亡不是我的目的,所以最终还是放弃了,转而将炁阳国打造成一个女人们的好去处,再用牙行将各地受苦受难的女子运来。” “现在的情况难道比以前好?”弦月表示质疑。 “当然要好,至少现在女子成了香饽饽,不会再被人嫌弃,不会再被抛弃了。” “不会被抛弃吗?”弦月轻嗤了一声:“为妓的老婆子不就是被家人抛弃了吗?” “那种终究是少数。” “那好,我且问你,牙行每每运来女子,会先将女子以美丑分做两拨。第一拨身价能达几千两,普通老百姓肯定是买不起的吧。” 老婆子点点头。 “出得起几千两银子的人会缺女人吗?” 答案很明显,不会。 “漂亮的女人就像是奇珍异宝,不论是在缺少女人的地方还是不缺女人的地方,都会成为权贵炫耀和交际的资本,美人计可不就是这么来的吗?那些漂亮女子落到权贵们的手里,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玩腻了,涮够了之后,再惨被抛弃。” 老婆子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说:“我会想办法解决此事的。” “你要是有办法,怎么还会拖到今天。”弦月站起身,“承认吧,事情已经脱离你的掌控,你根本没办法扭转如今的局面。” “你不是鬼?” “我不是鬼,我是人。” 弦月走到老婆子身边,将那天弱肉强食的故事说给她听。 “你只有站上顶端,才能重新制定规则,才能更好的庇护那些女子。”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老婆子告诉弦月,她曾想用生出雌性动物来要挟官府为她做事,可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反而笑她是不是脑子有病,要能生出雌性动物来了,朝廷往后还怎么用牙行赚钱,她才知道什么“种女人”,统统都是假的,是官府弄出来的哄骗百姓的。 “要是我帮你搞定这事,你能不能将生育簿给我?” 皇帝不死,女子不生 老婆子侧头看向弦月,微亮的火光照在弦月身上,一半明亮一半黑暗,“就凭你?” 老婆子并不相信弦月能够做到。 “我一个人当然不行,我能做的只有将他们的矛盾放大,最要紧的是你。” “我?我能做什么?”老婆子不大懂。 “做神棍。”弦月说完,又问:“注生娘娘的庙宇还在吗?” “在,只不过因为不灵,已经没有什么信徒来上香了。” 老婆子从皇宫里回来就出家为尼了,后来因为女人变得稀缺,年轻的尼姑全都还俗嫁人了,只剩下一些年老色衰的女人还守在注生娘娘庙里,她便是其中之一。 老婆子一边说,一边取下了头上的假发,为了来公主庙不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她特意戴的。 “你是尼姑就更好了!”弦月大喜。 “皇帝能杀十八个公主换个儿子,百姓也能杀皇帝换得炁阳国有女子诞生。” 而后几天,弦月继续让鹤龄继续假扮公主的鬼魂,往知府衙门送鬼画符的状纸,每一次的状纸都会留下一个标红的大字,一连九天,等将状纸上的字合起来,便成了一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很快,坊间关于十八位公主被害的消息又有了新的推测。 大家猜测,先皇当初为生出皇子杀害十八位公主,先皇是凶手,诞下的那个皇子也算是间接杀害公主的凶手,公主此次喊冤,不是状告先皇,而是想要状告曾经的皇子,当今的圣上。 一传十十传百,等到官府想要压制消息的时候,就连三岁小儿也知道了。 不多久,朝廷便派了钦差来彻查此事,然而就在钦差进城的当天,城门上也被鲜血写上了几个大字:“皇帝不死,女子不生。” 就在这时,化作神棍的老婆子开始有意无意向周边人吐露自己早些年就得了注生娘娘托梦,注生娘娘也是这么说的,“皇帝不死,女子不生”。 有了神仙加持,让这句话的威力又大了不少,于是老婆子又加大火力说:“不仅如此,注生娘娘当时还给了我一个生出母畜的法子,我将法子上报给官府,官府却让我别多管闲事,别搅了牙行的生意。” 牙行是官府牵头办起来的,当百姓们得知官府明明已经有办法让炁阳国生出母畜的办法,却为了银钱而选择故意隐瞒,故意让他们去牙行购买母畜配种时,算是彻底愤怒了起来。 官府的威信不再,皇帝的民心也是一降再降,群情激愤的百姓开始自发地抵御起官府和牙行。趁此时,老婆子在人前装神弄鬼耍了一番把戏,实则偷偷用生育簿恢复了动物们的正常生育。 于是在时隔几十年后,炁阳国里终于又诞下了一个雌性。 这一下,全国上下全都沸腾了,也更让人们信了那句“皇帝不死,女子不生”的话,纷纷叫嚣着让皇帝下台,而老婆子也凭借着这事彻底出了名,注生娘娘的庙宇也重新迎来了香客,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热闹。 民心所向之下,朝廷有人坐不住了,秘密发生了政变,皇帝被杀,新皇登位,老婆子被大内侍卫请走,新皇将她封为保生元君,又赐国师一位,顺应民心,让她力助炁阳国诞出女子。 这一时半会儿,弦月没能让老婆子称王,但只要神棍做的好,新的规则还是由她说了算,就看她自个儿怎么做了。 对此,弦月又给她说了一遍弱肉强食的故事,强弱是天生的,就像兔子和老虎,天生的差距是无法更改的,想要提高弱者的地位,就必须让弱者变得有所价值,让他们能够不依附于强者也能存活下去。 弦月不知道老婆子听没听懂,总之她的承诺已经兑现,再多的,她也管不着了。 老婆子向弦月说了句谢谢,随后将更改为正常的生育簿交给了弦月。 拿到神砖,弦月与鹤龄匆匆从皇城赶回阴华城与王松落三人碰面。 王松落和陈道文在客栈里,苟永照却是不在,弦月故意将神砖往陈道文面前显摆了一下,“你还觉得我是靠着鹤龄才能拿到神砖的吗?” 陈道文哼了一声:“要不是鹤龄装成公主鬼魂,引起大家注意,你怎么可能拿到神砖。” 弦月乐了,却也没做争辩,笑着收了神砖。鹤龄却是见不得弦月受委屈,与之辩驳道:“要没有我,顶多过程曲折一点,最终还是能找到神砖。” 弦月拉了拉鹤龄,“这些他都知道,只不过不愿意承认罢了,别与他多费口舌了。” 说完,弦月转头问王松落:“苟永照呢?怎么不在客栈?” “他估计在花街吧。” “花街?”弦月惊了,这儿的花街不多是男人在接客吗?苟永照竟然有这种嗜好! “天天看他出门,问他去哪又支支吾吾地,我们便偷偷跟着去瞧了一下,就看见他径直去了花街。”提起那次跟踪,王松落脸都皱起来了,“那天为了跟踪他,我差点儿被人当做妓子给捅了。” 回去的通道开启,弦月让他俩先回去,而后与鹤龄去花街找到了苟永照,就见他正撅着屁股趴在床上,而在他身上,一个青年正狠狠操弄着他的后庭。 弦月和鹤龄都懵了,合着他还是在下面的那个。 弦月二人没有进屋,而是在门口等他们结束。 等到苟永照提着裤子出来,看着门口的弦月与鹤龄,顿时红了脸。 “你们怎么在这儿?” “神砖找到了,我们来告诉你,可以回去了。” 弦月没有提刚刚听到的事情,可回去路上,苟永照还是说了,他说:“我儿子病了,好好的男人不做,竟然想做女人,穿裙子,抹脂粉。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是拦不住他喜欢男人。我觉得他肯定是病了,带着他看了许多大夫,大夫找不出毛病,所以我来了西漠岭。我来花街,一开始只是想问问他们,看他们知不知道我儿子为什么不做男人要做女人。” “那后来怎么又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们说其实做女人也不错,被干得挺舒服的。他们忽悠着我试试,我不干,他们就扒了我的裤子,然后含住了我的……” 苟永照回忆起那天被几个男人围着的场景,有的含着他的肉棒,有的舔着他的后庭,明明很讨厌,可他还是硬了,后庭被人挺进,很疼,疼过之后又意外地爽快,然后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了。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我们每个人是男是女,其实不是上天注定,而是可以自己选择的呢?” 弦月想了想,“可能吧。” 随即又问:“你现在还想继续寻找神砖给你儿子治病吗?” 苟永照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蜘蛛精 苟永照的话让弦月思绪良多,不禁想,如果做男做女以自己选择为准,她会选择做男人还是做女人? 弦月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与他们分道扬镳后,就回了自己的世界。 抱柳镇果然如弦月猜想的那样又回到了妖魔手中,之前那些用来做替身的纸人全部被摧毁了,整个镇子里没有人类,只有妖魔,但奇怪的是,妖魔当中多出了几个以前没见过的小妖,长得像是人类幼儿,身体上却又有着妖魔的特征。 弦月点燃香火,招来玉枝和陆修,问了问最近发生的事情。 陆修说:“还记得上次那个妖鬼吗?它能那么像人,是因为它母亲是人。” 人与妖诞下来的怪物,出生便有了灵智,且还长得像人,直接省去了动物修炼化人的过程,这也是为什么云螭会下令让妖魔别虐杀人类的原因之一。 “你们刚刚看到的小孩,就是第一批人和妖生出来的小妖。” “竟还能这样呀。”弦月大叹。 “按照这种情况下去,鬼界迟早也会变成它们的天下。”陆修也忍不住叹气,“不仅如此,云螭也下令让所有妖魔开始寻找灵珠了,要是灵珠也落到了他们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吧,肯定是我们先找到灵珠。” 弦月笃定的话语稍稍安抚了陆修,陆修又说:“你们俩个可得小心点,云螭已经下了通缉令,满天下通缉你们俩了。” “得,又成通缉犯了。” 弦月不由失笑。 “你还笑得出来。” “别担心了,我们这次回来,就是来告诉你们,我们已经找到一颗灵珠了。” 陆修顿时又惊又喜,“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不是我不告诉你们,万一被妖魔知道了,可就难办了。”弦月借由妖魔做说辞,将此事搪塞了过去,却不料陆修以为她是早有预料,之前故意放出假消息,为的就是瞒骗住妖魔,好先一步找到灵珠。 对此,弦月没有解释,算是默认了他的猜测,于是在一夜之后,弦月的名望在鬼界又上了个台阶,而妖王在她的通缉令上,也翻了十倍悬赏,从一百年的修为,涨到了一千年修为。 一千年修为,足以在妖界称霸一方了,这让许多妖魔都开始寻找起弦月与鹤龄的下落。 有西漠岭做逃,弦月压根就不怕它们这悬赏,还故意遛了遛来捉拿他们的妖魔,杀了杀它们的威风。 等玩够了,弦月才准备去寻找下一块神砖。可谁知道,就在这时候,竟传出有妖精被她杀了的消息。 弦月都不知自己竟然有杀妖精的本事,问鹤龄是不是他杀的,鹤龄表示也不知道,应该是有人嫁祸给他们的吧。 难道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们? 弦月让陆修帮忙打探了一下,得知死者有三个,一个是蟋蟀精,一个是蚊子精,还有一个是毛毛虫精。 这些精怪本事不大,修为也不高,被发现时,都已经被吸成了干尸,只剩下一层表皮,这明显不是鬼干的。 究竟是谁在帮他们呢? 弦月想不通,只能让陆修在鬼界帮她再多加打听,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没两天,陆修便带了一鬼来见他们,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蔷薇。 蔷薇说:“是蜘蛛精干的,应该不是为了帮你们。” 蜈蚣精死后,蜘蛛精成了抱柳镇的新县令,知道弦月二人在抱柳镇附近出没,它为了得到悬赏,便在抱柳镇附近,设下了许多蜘蛛网做陷阱,想网住弦月二人。谁知道,弦月没有网住,倒是先网住了同样来追杀他们的蟋蟀精和蚊子精。 本该是要放了它们的,蜘蛛精见利忘义,趁着四下无人,夺了它们修为,还把它们给吃了,转而嫁祸到弦月的头上,只说是弦月杀的。 蔷薇当时就躲在地下的坟包里,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原来妖界也有奸臣。”弦月无语失笑。 “要不要趁机威逼蜘蛛精帮咱们做事?” 弦月摇摇头,“这么奸诈的妖精可不好操控。” 弦月不想招惹蜘蛛精,可不想什么,偏偏就遇到了。 夜晚,弦月趴在鹤龄怀中睡得正香,就听鹤龄轻轻唤她:“公主,醒醒……” “怎么了?” “蜘蛛精来了。” 弦月瞬间精神了,“那还不逃!” “嘘!它没发现咱们,你仔细听。” 弦月没有鹤龄那么好的耳力,并未听见什么声音,于是鹤龄便背着她,蹑手蹑脚从树上爬下,慢慢走到了蜘蛛精附近。 就看见,在两棵树中间吊挂着一只长着蝴蝶翅膀的美人,在它身上,是一个尖牙利嘴,长有八只眼睛,四手四脚的“人”。 它两手按住蝶精挣扎的身体,两手抚摸着蝶精挺翘的乳房,蛛丝上的粘液沾染在蝶精光滑的肌肤上,微微泛着光亮。 “大人饶命……”蝶精还在求饶,蜘蛛精却是充耳不闻,兀自操干着它娇嫩的肉穴,撞出一连串叽咕叽咕的水声,蛛丝随着它的动作摇晃,好似在荡秋千一样。 随着一声呻吟,蝶精被它干上了高潮,蜘蛛精嘶叫一声,也射进了蝶精体内,下一瞬,就见蝶精浑身变得似火一样发红,紧接着,它体内的血肉好似瞬间融化成了水,晃荡在皮肤下。 蜘蛛精在她奶尖尖上咂摸出一个小口,猛地一吸,蝶精整个身子就越变越小,慢慢变回了蝴蝶本体。 蜘蛛精还在吸着,一直将蝶精吸干了才停下嘴,然后从它尸身里摸出了一颗发着血光的珠子,一口吞了下去。 蜘蛛精吃饱喝足,便打算收拾现场离开,就在它转身的刹那,鹤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地从他头顶树上窜下,一剑砍下了它的头颅。 “是你们……”头颅离体竟还能说出话来,鹤龄赶紧又上去补了几刀,一直将它的身体砍得个稀巴烂才停下。 稀碎的血肉变成了蜘蛛本体,在一地碎尸中,两颗血色的珠子尤其醒目,鹤龄捡起看了看,这应该就是妖精修行所结出来的妖丹了,刚刚蝶精的那颗还未来得及被蜘蛛精吸收为己用,所以会有两颗。 “这两颗珠子用来冒充灵珠如何?”鹤龄将珠子拿给弦月看。 “好似不错。”弦月看过珠子,又凑到蝶精身边瞧了瞧。 蛛丝很细,尤其在夜色中,更加难以让人发觉。弦月好奇用手摸了摸,不料刚一触上就被粘上了。 弦月用力想将蛛丝弄断,可不管怎么使力,蛛丝都无法扯断,紧紧黏在她的身上,还是鹤龄用剑斩断蛛丝,才将她从蛛网上救下。 “这蛛丝看着细细,韧性也忒好了。”弦月一边看着面前数米高的大网,一边与鹤龄说。 “咱们要不也试试蜘蛛精刚刚那样,悬着做一回?” 嗯?弦月还没明白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被他双手掐着腋下提溜了起来,然后往蜘蛛网上一靠,弦月就被蜘蛛丝悬空给挂了起来。 误会H yedu6.com 蛛网很大,就算被鹤龄砍烂了一角,剩下的也还能将弦月挂上。 蛛网上的粘液沾染到弦月身上,弦月看着一地蜘蛛精的尸体,又看了看旁边被吸干了的蝶精,又羞又气道:“胡闹也不看看地方,快把我放下来!” 鹤龄还以为她担心会有危险,看看周围道:“没事,咱们速战速决。” 弦月才不信他,“你哪回速战速决过。” “这次一定。”鹤龄摩拳擦掌往弦月身上揉了两把,发觉自己好似把弦月挂得太高了,又往一旁找了个大石头来垫脚。只是,当他抱着大石头回来之时,刚刚还挂在蛛网上的弦月却是不见了踪迹。 鹤龄一看便知她是利用西漠岭脱身了,将手中的石头一放,且坐在石头上等着她出来。 那厢弦月久等不见他追进来,想了想还是出去了,却不料刚一出现就又被鹤龄按到了蛛网上。 弦月挣扎不过,顿时沉了脸,“你今儿是不是非要这么耍?” 阴沉地脸色,低沉地话语,无一不在表明弦月真的生气了,鹤龄见状,不敢再闹,赶紧用剑将她放了下来。 “公主息怒,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鹤龄轻声讨饶。 弦月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去了溪边。 看她掏出帕子来,鹤龄以为她又要像上次那样清洗,赶紧上去帮忙,然而这回,弦月却是宁愿自己下水也不让他碰了。 又讨了个没趣,鹤龄想了想,干脆转身离开了。 弦月没想到他会走,孤零零站在冰凉的溪水里,无边的黑暗将她笼罩,突地生出了几分后悔,随即又觉得委屈,不就是没有如他的意吗?他竟然把她独自抛在了外面就走了! 悲从心起,眼泪儿也涌了上来,弦月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等鹤龄拿来换洗衣物,就看见她耸着肩膀站在水里哭泣,还以为是因为刚刚的事情,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劝,只能向她发誓保证:“以后做与不做我都听公主的,再不自作主张了。” 鹤龄的声儿让弦月从悲伤中回过神来,待看到他手中的衣物才知道他刚刚离开其实是去拿衣裳,并非要丢下她。 心知是误会一场,弦月面上一红,不禁有些羞臊,赶紧用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拉我上去。”弦月主动朝他伸出了手。 鹤龄赶忙将她拉上,帮着她换上干净的衣裳,老老实实地,不敢再有所逾矩。 “你不洗洗?”弦月指着他身上的血污,是刚刚斩杀蜘蛛精留下的。好看的小说尽在:rouwenwu5.com “我还得处理蜘蛛精的尸体,弄完了再洗。” 鹤龄将弦月送回树屋,独自又去收拾了蜘蛛精和蝶精的尸体,将它们弄到离树屋相反的地方才回去。 “弄好了?” “嗯。怎么还没睡?” “你不在身边,我睡不踏实。” 鹤龄心中一喜,顺势躺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这样好了吧?睡吧。” 弦月往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角度,轻轻问:“不做了?” 鹤龄一愣,“你不是不想做吗?以后你不允,我都不弄了。我舍不得你哭。” 弦月又红了脸,尽管这会儿天黑,鹤龄压根就看不见她面上的表情。 “不是不愿意……那地儿太脏了,又是粘人的粘液又是妖怪尸体的,你身上还都是些妖精的血,脏兮兮的,也只有你不嫌弃。”弦月嘟囔着与他抱怨。 “原来是这样啊。”鹤龄终于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怪我没思量好。” 鹤龄亲吻住弦月的软唇,她今儿个的体温似乎要比平时凉一些。 “溪水很凉吧?” “嗯……”弦月娇哼哼地搂着他,“溪水再凉也不敌心凉,你那时候离开,我还以为你抛下我走了,一颗心儿都凉透了。” “难怪你哭呢。都怪我没说一声。现在暖和起来了吗?” 鹤龄一边说一边将手伸进她衣裳里,将她左侧浑圆拢进手中。 “嗯,好点了。不过要想恢复完全,恐怕还得要你帮我捂捂。” 这差事鹤龄哪能不应,一边亲一边用发烫的手心揉捏着她挺翘的乳儿。 “真软。”鹤龄亲吻着她的唇儿,慢慢顺着唇角亲下,一路亲到被他揉捏着的乳儿上,然后朝着那粉嫩的奶尖尖轻哈了一口热气。 滚烫湿热的一下,顿时激起弦月一阵颤栗,呻吟声也喘了出来。 鹤龄张嘴含入个乳头,唇舌裹弄着娇嫩的奶尖尖吮了吮,“嘴巴暖还是手心暖?” 弦月轻咬着唇儿,羞臊非常,“都暖和,我都喜欢,你再弄弄吧。” “属下遵命。” 鹤龄一边揉一边亲,一对儿软奶在他手中被揉捏成各种模样,又被嘴儿一会儿亲一会儿舔,一会儿又猛地吮一吮,嗦一嗦,直弄得弦月娇躯乱颤,柳腰儿乱摆,竟就这么高潮了去。 “可暖和好了?” 弦月一只手儿遮着脸儿,一只手拉着他的手落到了小腹上,细声细语儿道:“寒气儿没排出去,窜到这儿来了。” “那我再舔舔这儿。” 鹤龄故意理会错误,掐着她细腰儿,往她平坦的腹上一顿儿舔。 “可好些了?” “不好不好,你一边舔,寒气儿一边躲,窜来窜去,窜得人家这里头又痒又麻,又麻又痒,好个难耐。” “那可怎么办?”鹤龄故作不知。 “你不知?”弦月反问他。 “不知。” 弦月抬脚踹他,反被他握住了,往脚背上亲了一下。 “公主不说,属下不敢动,以免弄得不如意,公主又生气了。” 弦月掩着脸,心知他这是抓着刚刚的事情不放了,却还是说了:“便从你身上寻个长长粗粗,滚滚烫烫的东西尽根入去,将那寒气儿顺着缝儿导出来。” “属下愚笨,寻不得公主说的这物什,还请公主明示。” …… 弦月突然觉得“得寸进尺”这四字最合适他了。 弦月心里哼哼着,可还是伸手往他胯间,抓住了他那长长粗粗,热热烫烫的肉棒子。 “原来公主说的是这洒水东西。那缝儿又在哪里?” “你说呢?” “还请公主指条明路。” “没有明路,只有暗道。” 弦月没好气地又拉着他的手往腿间放。 暗道已然已经变成了水道,湿湿滑滑地,还不停地有汁液往外溢。 鹤龄顺着细缝儿摸了一把,然后扶着胯间的硬物抵到了穴儿口,一个用力,便破开了两瓣儿合拢的肉,狠劲儿入进了她的小道中。 两人俱是一喘,鹤龄呲牙问:“寒气出来了吗?” “你觉着呢?” “我觉着还在里面,还得搅一搅。” 鹊城H 不等话音落下,鹤龄便耸着腰往她穴儿里顶弄了起来,一下接着一下,完全不惜力。 树屋又摇晃了起来,鹤龄赶紧放缓了动作。 弦月乐了,他一旦做起来就不管不顾的,这会儿竟也有所顾忌了。 “没办法,要是扫了兴,公主又该恼我了。”鹤龄又凑去亲弦月的嘴,劲腰儿慢慢耸,将肉棒子抽进抽出。 这样慢下来,更能感觉他肉根上的纹理,能清晰感觉他那鸭蛋大小的圆头头如何撑开她内里每个褶皱,又是如何锤击她最里头的花心,每一下都撞出几多酥麻,让她浑身骨节儿都酥散了开,呻吟声亦是愈发缱绻娇媚,低低叫在鹤龄耳边,听得鹤龄耳根子都麻了。 “原来公主喜欢这样。”鹤龄咬着她肉肉的耳垂,将这份酥麻又传给她。 肉棒子不停喂进穴儿深处,鹤龄也挺喜欢这样的,能感觉她穴儿里头每一个细微的变化,感觉她的敏感与欢喜。只是,她咬得忒紧,嫩肉儿紧缠,他这样轻慢,就好似在泥里行舟,每一下都进得艰难,稍有不注意,就要倾泻而出。 鹤龄忍了会儿,没控制狠干了两下,肉棒猛地击锤在花心上,将弦月慢慢积聚在腹中的快感瞬间击散至全身。 “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弦月叫着,身子绷紧,哆嗦着又泄了一波潮儿。 原本紧缠的穴儿,被高潮一激,更收紧了,夹得鹤龄动都动不得,只得咬紧牙根,才抗过她这一阵收缩。 “公主这么狠命地咬,可是要我死?”鹤龄捱过这一阵,便又咬着她的嘴动了起来,动作明显比刚刚快猛,顿时又将尚在高潮中的弦月顶回了云端。 弦月攀搂着他的脖颈,迎着他的插送,哼哼着不认他的控诉,明明她才要死了,魂儿都随着喷涌而出的潮儿,一并丢给他那令人欲仙欲死的凶物了。 鹤龄低低笑了起来,噙着弦月的嘴儿又亲了个响,“这可不得了,魂儿哪能丢了去,我这就将公主的魂儿顶撞回去。” 鹤龄说罢,将弦月两脚抗上肩头,双手捧着她的臀儿狠命儿入去,干得水润处滋滋作响,浪水儿顺着腰肢倒流到腰间。 树屋顶上茅草终究还是被他给摇塌了,鹤龄没有给弦月喊停的机会,一连给弦月干出几波腥甜的潮水,才甘心将一腔热精满射进她腹中。 蜘蛛精的死亡,让弦月的身价又翻了一倍,满天下的妖魔都来了抱柳镇,就连云螭也来了。 树屋被发现了,然而那儿早已经人去楼空,妖魔们扑了个空,只在树上看到弦月留下的一句话:“此去天外天,历千难,经万险,觅灵珠,荡尽妖魔,改换人间。” 妖王大怒,当即下令让所有妖魔去寻天外天,可它们哪里知道,天外天压根就不在他们这个世界里。它们要寻找的弦月与鹤龄,早已通过西漠岭,去到了另外的世界,任凭它们将天下翻转过来,也寻不到踪影。 这次去的是个叫做鹊城的地方。同行的三人分别叫做宁原江、傅广润和王从峰。 宁原江原是个和尚,寺庙被贼人抢占,师父被人杀害,他想报仇,遂还了俗。 傅广润曾是个官员,因得罪了顶头上司,被穿了小鞋,想借由神砖东山再起。 王从峰是个穷小子,看上了县老爷家的小姐,想靠神砖抱得美人归。 鹊城并非因喜鹊而得名,而是它处于两个国家之间,两个国家之间的贸易都需要通过它这儿,就像牛郎织女想要见面,需得通过喜鹊架桥。 鹊城东半边属于混沌国,西半边属于福鼎国,城里的人们也依着边界线,被分做了两个国家的人,住在东边的是混沌国的人,住在西边的是福鼎国的人,分别由两个国家的衙门来做管控。 为了区分开两国百姓,官府规定,凡鹊城居民,属于混沌国的人要穿黑衣,绑辫子,属于福鼎国的人则穿蓝衣,戴抹额。 他们到时,鹊城里的人正拿着兵器针锋相对,好似起了什么大争执。 弦月几个刚来,不敢过去掺和,往一旁小路去了家客栈,往客栈里面,同是外地人的人们打听了一下这儿的情况。 他们说:“两国国情不同,律法不同,三天两头会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上一回,你们习惯就好了。” 今天这事的起因是一座坟。 东西两个国家划分边境线的时候,这座坟正好落在边境线中间,两边谁也不肯让步,便将这坟也划做了两半。 如今东边人家想用这块地种菜,没打声招呼就把人家的祖坟给刨了一半,西边人家气不过,把他告上了衙门。 西边衙门要按毁坏尸骨的罪名将那人拿下,东边衙门却觉得那人做得没错,这块地本来就有一半是人家的,人家刨了自己这半边,又没有越线,何错之有?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双方争辩不过,就要动粗,于是便这么针对上了。 “阿弥陀佛,这也太奇葩了。”宁原江感叹道。 “说到底还是官府的问题。”外地人其实看得很明白,鹊城虽然被两国占领,但毕竟曾经是一家人,许多人家难免沾亲带故的,不会因为一条边境线而有所隔阂,会发展到如今这样,多是两边官府在中间和稀泥。 “就像今天这事,其实只要将坟给迁走就行了,官府却偏偏起哄让两家针对起来了。” “这么做让官府有什么好处?”宁原江很不理解,“和平共处不好吗?” “为了不输。” 官府就代表着国家,一旦让步,就说明是认怂了,失了自己的面子不要紧,失了朝廷的面子可了不得,万一被有心人上奏上去,乌纱帽哪还能保住。 傅广润对于官府的做法十分认同,如果是他,也会这么做。 “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坑害百姓,难怪你会落到如今这副田地。”宁原江对于傅广润的作为很是鄙夷。 “你朝我发火有什么用?有本事当着人家官老爷面骂去,看人家官老爷会不会听你这小秃驴的。”被他一怼,傅广润顿时也起了火气。 眼看他俩要吵起来,弦月赶紧岔开话题继续问:“这样导致的后果,就是引得曾经是一家人的百姓变得针锋相对是吧?” “没错,不过咱们外乡人不用害怕,别掺和进他们的争斗间就行了。另外再注意点路上的疯子,小心别被他们给伤了。” 孝子杀父 鹊城里疯子多,有些疯的很明显,蓬头垢面,痴痴傻傻地,一眼能够认出来,危险的是那些上一刻看着还正常,下一刻就拿出刀子砍人的。 “鹊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疯子?” “不知道,都是突然疯的。就说半月前吧,一个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孝子,拔刀将自己的父亲杀了,被官差抓走的时候,他还在不停叫嚣着杀杀杀。” 事情发生后,亲朋好友全都不相信他会挥刀砍向自己的父亲,齐齐来到官府,要求官府开堂审理此案,都想听听其中原因,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他人听说了,也都好奇,升堂那日,看热闹的人们将衙门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连混沌国的人也来了许多。 或许是被官府抓了个现行,那人并没有多做狡辩,就将事情全都撂了,他说:“我杀他是因为他扒灰。” “扒灰是什么意思?”宁原江从小在寺庙里长大,从未听过这些个不入流的事情。 “就是公公和儿媳妇好上了。” “啊?!”宁原江给惊住了,随即道:“要真是如此,被杀了也是活该。” “很多人也是你这么想的,可他的妻子却是不认这份奸情。” 妻子刚生产半年,怀抱着儿子来的,听丈夫这么说,忙哭着喊冤,她说:“天地良心,我要与公公有所瓜葛,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妻子指天发出毒誓,看那样子不似假的,可丈夫却说:“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那天活少,他做完便回家了。刚进门就听见父亲逗弄孩子的声音,他没做多想,洗了洗手,也准备去瞧瞧孩子,谁知刚推开条门缝,就看见妻子敞着衣襟在给孩子喂奶,父亲站在一旁看着,一边用手捏着孩子的脸,一边说:“瞧这小嘴叭叭地。对,对,就这么吸,吸你娘的奶,用劲儿吸,给你娘两只奶都嘬得翘翘的。” 这话儿听着是在逗儿子,实际上逗哪个他们都心知肚明,只有怀中的小娃儿不明白。他气得想要冲进去,可又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父亲,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就在他犹豫之时,父亲捏在孩子脸上的手,顺着摸到了妻子白嫩的乳儿上。妻子羞涩欲拒,被他拦了,他说:“娃娃吸得吃力,我帮帮他。” 他一下一下捏着乳儿,帮着娃娃轻挤奶水,“又嫩又软,难怪娃娃喜欢,看得我都馋了。” 妻子忙按住他的手,“不成,盛子要回来了。” “没事,我就尝一口。” 长满厚茧的手掌终还是摸进了软缎衣裳里,握住了另一只兜满奶水的乳儿,轻轻一揉捏,奶水就飙了出来,在衣裳上晕湿了一片。 娃娃肚量小,很快就吃饱了,兀自睡了去,父亲肚量大,喝光了一只奶儿还不够,又钻进她裙子里,捧着她的臀儿又吃了好一阵,吃得她青丝散乱汗淋淋,手抓锦被乱叫爹才顶着一脸骚水从她裙子里出来。 听他们的话儿,明显不是第一回,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气血直冲脑顶,他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等再醒来,他躺在自己床上,孩子在他身旁睡着,妻子在厨房里做早饭,父亲在院子里修整锄头,一切都像是以前每个普通的早上,他都怀疑昨天看到的一切是不是在做梦。 他不敢确定,暗自观察父亲和妻子的一举一动,很正常,十分正常,正常到他愈发怀疑昨日看到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等父亲出门后,他状似无意说道:“昨天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什么事情?”妻子不明所以,若是装的,未免也装得太好了。 “昨天你在房里给孩子喂奶的时候,父亲是不是在旁看着?” 妻子顿时便恼了,“你莫不是睡觉把脑子睡糊涂了?我怎么可能让公公看着喂奶!” 妻子的反应不似作假,他挠挠头,难不成是梦? 一连几天他都默默观察着父亲和妻子的一举一动,不管怎么看,他们之间都正常地很,就算偶尔有所眼神碰撞,也都很快避开了去。 就当他快要相信那天的一切其实是梦的时候,邻居兄弟请他吃酒。 到了地方,除了第一杯是酒,其他的都是水,他不明所以,邻居兄弟说:“有些话我不好与你明说,今晚你假装喝醉回去就知道了。” 他顿时想到了那天的事情,问邻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邻居犹豫了片刻,他说:“最近咱们喝酒,我送你回去的时候,都看见你父亲从你房间里出来,你父亲说孩子哭闹不停,他是在帮着你媳妇儿哄孩子。” 那天晚上,他按着以前那样,假装喝醉了,让邻居送他回去。 父亲确实是从他房里出来的,身上还有着一股子奶味,与他妻子身上的味道一样。 邻居说:“叔,又哄孩子呢?” “孩子粘我,我不哄不肯睡。” 父亲将他从邻居手中扶过,搀扶进房间里。床上,孩子睡得正香,褥子里一股子奶香味,与父亲身上的一样。 父亲将他放到床上,确认他睡死了,便又搂住了妻子,妻子轻轻推拒说:“别了,仔细他醒来。” “他每次醉酒,哪次半夜醒来过,乖,好不容易有机会,再让我往你身子里弄一回。” 喘声,呻吟声响做一块,他侧身悄悄看去,就见妻子被父亲推倒在桌上,父亲撩起她的裙摆,从后不停地将肉棍儿在她紧绷绷的穴儿里干进干出。 他们干了一夜,他眼泪儿流了一夜,他不停地安慰自己,不过是个女人,父亲睡了便睡了。 他哭着昏睡过去,等醒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他没有戳破这事,只是愈发变得沉默,不停地开始喝酒买醉。 盛子说到此处,在外围的邻居兄弟大声叫嚷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与你说过那些话?” “就是你我说的!”盛子梗着脖子,后来借酒买醉,也是他陪着一块的。 盛子还记得邻居后来还和他说过:“你老丈人是你爹的老相识,经常来往,莫不是早在成婚前,两人就勾搭上了?为了能够永远在一起,才撮合你和她成亲的。” 就因这句话,他还特地去老丈人家里,找小姨子打探过,小姨子证实妻子打小就得父亲喜欢,父亲常说着要认她做儿媳妇。 小姨子还说:“姐姐有一年上山割猪草的时候,被蛇咬伤了大腿,晕死在草丛里,要不是你父亲正巧经过,用嘴帮她吸出了毒,她焉有命嫁你。” 两国联姻(二更) 他光是想想父亲剥下她的裤子给她吸毒的场景,都能猜到后来发生了什么,定是吸着吸着,就吸到了她的穴儿上,未曾被人抚摸过的穴儿敏感非常,不用片刻就能让她扭着腰儿,求着他干。 难怪父亲当初一定要他娶她。 小姨子也在人群里,听见他这话也忙否认,“我要与他说过这些,我也不得好死!全家都不得善终!” 小姨子同样拿自己来做起誓,甚至还带上了家里人,就算发誓不一定会灵验,也足够有勇气了,毕竟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老丈人家附近的人家也说从未听说过他妻子被蛇咬过。 他们双方各执一词,围观群众们也不知该信谁了,最后还是县太爷让他们对口供,从最近的开始对,且看他们说的某时某刻对不对得上。 很快,邻居那儿与小姨子那儿都找到了证人证明盛子所说的那时,他们并没有跟他在一起,根本不可能与他说那些事。 人证摆在眼前,盛子还是不愿相信,他坚持说自己亲眼看见的,不可能有假,绝对不可能有假。 他越说越急,越说越乱,反常的反应最终被确诊是得了癔症。他幻想着自己父亲与妻子有一腿,幻想着自己被戴了绿帽,在幻觉的折磨下,他最终提刀砍向了自己父亲。 “啧……这也太离谱了,谁会幻想父亲与妻子有一腿呀!最后弄清楚他是怎么得了癔症的吗?”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弦月觉得,盛子突然变疯这事挺古怪的,或许会和神砖有关,遂想办法找到了盛子的妻子。 盛子的妻子叫做静云,这会儿带着孩子住在娘家,他们已经不愿再谈论以前的事情,弦月好说歹说才说服静云与她聊聊。 弦月问:“在你丈夫变疯之前,你一点都没察觉到什么异常吗?” 静云摇摇头,自生产以来,她一门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毕竟是头一胎,又没个婆婆帮手,她每天都累得精疲力竭,根本没有精力再去关注丈夫的异常。 提起盛子,静云就忍不住哭,她说:“我们两家是世交,父亲一辈更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就算划分了边境线,两家分别成了两国人,情谊也没有减少,还一起定下了娃娃亲的约定。” 每到逢年过节,盛子总会跟着他父亲到她家来送些礼品。她对这个比她高半个头的小哥哥印象挺好的,当父亲提出让她嫁给盛子时候,她并没有拒绝,只是,因为边境线的关系,他们两人成婚算是两国联姻,东边衙门需要三十两银子打点,西边衙门也需要三十两银子的打点,一来一去,再算上婚礼酒席,便就花费了将近百两银子。 盛子家一辈子的积蓄都砸这上头了,盛子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一定要他娶她,在福鼎国内娶个不是划算多了吗? 为此,刚成婚那时候,盛子对她态度并不是很好。她还记得新婚之夜盛子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颇为嫌弃道:“也不知父亲看中了你哪一点,非得要我娶你不可。” 嫌弃完,他就把她压到了床上,硬物挺进,没有一点疼惜,一直到射完了才亲了她一下,他说:“你要不给我生十个八个孩子,可对不起我花这么多银子娶你过门。” 她以为他难相处,连忙应下,一定给他生十个八个孩子,不料他却是笑了,他说:“刚刚弄疼你了吧?我以后轻着点,不会再这么弄了。” 此后的日子里,他果然没有让她再因此事疼过一回。 “不管你们信不信,盛子真的是个好人。他对我也好,生产前半月,他担心我生孩子,担心得每晚都做噩梦,一会儿梦见我难产大出血死了,一会儿梦见我生出了一窝长虫,以至于真的到了生产那天,他比我还要害怕,在外面吓得浑身直冒着冷汗,等婴儿啼哭出声,他眼白一翻,竟虚脱得晕了过去。” “会不会就是那日受到的刺激太深,他才会疯了的?” “我不知道。”静云越哭越伤心,越哭越自责,“我这些日子也常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我那时要是没有一门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多关心关心盛子,盛子或许就不会疯了。” “你现在是混沌国的人还是福鼎国的人?”担心她失控,弦月赶紧将话题岔开。 “现在还是福鼎国的人,混沌国规定三十岁以下的寡妇需得改嫁,我不想再嫁了,只想好好将孩子养大。” “阿弥陀佛,真是世事无常啊。”宁原江大叹。 弦月也不禁叹了口气,而后越想越觉得盛子发疯这事有所可疑,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疯呢? “盛子以往可有得罪过人?”弦月又问。 “他们父子俩都是厚道人,一般都不曾与人红过脸,相识这么多年,我也只在成亲那天,看见公公发过火。” 因为两国的矛盾,有些福鼎国的人对混沌国的人抱有很大的敌意,对于公公执意要花大价钱娶个混沌国的姑娘很是不解。闹洞房时,有人趁机对她出言不逊,想要借此羞辱一番混沌国,公公没忍住发了火。 “你可知道那人是谁吗?” “是盛子舅舅那边的亲戚,按辈分,要叫声表舅。” 表舅家正好建在边境线上,一个家被边境线分做了两半。 那天,表舅喝醉酒,与舅娘吵架,两人一个睡在西屋,一个睡在东屋,边境线一划,两人便成了两个国家的人。 表舅拿出婚书去两个国家的官府证明他和舅娘是夫妻,两边官府都不认,他们说:“分做哪边人就是哪边人,两国联姻,需得重新举办婚礼,不然不合规矩。” 东边衙门要三十两,西边衙门要三十两银子,表舅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便就这么拖了下来,反正两人还都住在家里,一条线还能分开他们不成? 表舅想的虽好,但他没想到混沌国会因为连年战争,人口稀少,鼓励寡妇再嫁,甚至官府还会帮忙牵红线。 没有重新去官府登记成婚,舅娘也成了寡妇,官府很快便为她觅了个男人与之配对成了夫妻。 表舅这时候才急了,赶紧去筹银子,可事到临头,火烧眉毛,哪还有时间让他慢慢去筹钱呢。 花轿上门,表舅拿刀子拦门。 新郎官去报了官,表舅也去报了官。 两边官府都到了场,对峙了许久,最终因舅娘是混沌国的人,这边的官府也没辙,舅娘还是被花轿给抬走了。 那人为了气表舅,第二日还特地又送了喜糖来,他说:“原以为是个破烂货,干进去才发现是九成新,老哥哥忒是不中用,用了这么久还是崭崭新。” 表舅被气得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就记恨上混沌国的人了,凡是两边有所对峙,他总是会去掺一脚。 结香花 表舅的可疑不小,顺着这条线索,弦月打算继续追踪下去。 “听说他已经从原来的老房子搬出来了,现在住在衙门附近的巷子里,以方便及时去参与对峙。” 静云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路摘下了几朵花,“传闻结香花能解梦,保梦,要是做了好梦,在结香花上打个结就能美梦成真,要是做了噩梦,在结香花上打个结就能化解噩梦。你说,要是当初在盛子做噩梦的时候,我能帮他找棵结香花打个结,他是不是就不会疯了?” 这……弦月并不能回答静云这个问题,不过说起结香花,她以前惯用的纸都是用结香花的枝条做的,结香花枝条做出来的纸更细腻光滑。关于结香花的传说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静云叹了口气,“或许早在成婚的时候,我就该和他寻棵结香花打结的。” “为何?” “也有传言说,两个相爱的人同时在一棵结香花上,往一个方向打两个结,就能够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静云一边说一边叹。 弦月陪着她摘了一捧结香花,她心情方才好些。 将静云送回家,正要走,鹤龄拉住弦月,指了指一旁盛开的结香花,“咱们一起打个结吧。” 弦月刷的一下红了脸,一旁宁原江三人全都笑了,傅广润笑鹤龄:“看你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竟也会信这种传说?” 王从峰也笑:“要是结香花这么厉害,我又何必来找神砖,直接寻棵结香花,与付小姐一块儿打个结就行了。” 王从峰说的有道理,但鹤龄还是想弦月与他一起往结香花的枝条上打个结,他想与弦月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弦月哪能不知他想,嘴角扬起,与他一起寻了一棵开得最艳的结香花,一同打了两个结。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弦月忍着被人围看的羞涩与他承诺。 “嗯。”鹤龄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两人旁若无人地你侬我侬,看得其他三人牙根儿都酸了。 衙门附近的巷子里,多是些像表舅一样的人,他们仇恨混沌国,每次对峙的时候,只要有时间,都会一齐去帮忙。 他们到时,许多人正聚在巷口的一棵大树下吃饭。一人端个大海碗,一碗冒尖的饭,上面铺满了肥得流油扣肉,一旁还站着个衙差,不停地在吆喝:“明儿个有空去东流河守水闸的快来吃扣肉饭!” “合着参与去对峙的,官府还管饭呀。” 弦月往一旁人家问了问他们说的守水闸是怎么一回事。 “自从划分了边境线,东流河上游便成了我们的,附近百姓在上游处弄了道水闸,将河水断了流,混沌国下游没有了水,经常会到我们这儿来偷偷开闸放水。” 尤其是每年耕种的时候。 宁原江很是不解:“你们为什么要把河水断流?可是河水不够使?” 当地人斜睨了一眼宁原江,“河水只要在我们地界就是我们的,我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他们庄稼能不能活关我们什么事?” “你这样是不对的……”宁原江想要与他讲道理,可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人听见他这前半句就全都围了过来:“你说我们做的不对?” 或许是常年参与打架斗殴,他们各个身强体壮,明显是不好惹的主儿。 傅广润赶紧解释:“我们就是路过,好奇问问罢了,你们大人有大量,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宽恕。” 说着,傅广润走到一旁酒铺,向老板要了两坛子酒,“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就当是给诸位提前庆功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些人没有再做追究。 酒意让他们放下了防备,他们开始向弦月等人坦言:“要不是混沌国的人做的过分,我们又怎么会做得如此绝情。” 他们说起弦月几人刚来鹊城撞见持械对峙的那件事情。 “人家祖坟都在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们硬是要用那块地种菜,一声不响把人家祖坟给刨了,你们说,他们过分不过分?” 弦月几人不敢反驳,生怕又惹恼了他们,只能点头附和:“过分!太过分了!” “地在人家那边,人家想怎么处置,我们说破大天也没用。水在我们这边,我们想怎么处置,他们也管不着!” 这下子,就算是宁原江也听明白了,他们这是在别处吃了亏,想在水闸这处找补回来。 “你们这么仇恨混沌国的人,要是发现自己亲朋好友与混沌国的人交好,你们会如何?” “那当然是鄙视他,排挤他,孤立他。我们辛辛苦苦在前斗争,为大家争取到诸多利益,他们不帮忙也就算了,还与敌人交好,多可耻!” “这种人迟早遭报应!”其他当地人也都在附和。 “什么报应?变疯吗?就像盛子那样?”宁原江嘴快,性子又直,心里想什么,便就说什么,就算是弦月等人想拦都没拦住。 “你们知道盛子?” “听说的。”弦月赶紧截过话头,然后支使宁原江往外去买东西,他再待下去,不等寻到线索,就先把他们的底全给漏了。 只是,弦月没有注意,在宁原江离开不久,就有一人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其他人也没注意,继续跟弦月几人说着盛子的事情,“盛子一家出事的时候,确实有人说过这是报应,哝,就是他表舅说的。” 说话的人,朝着不远处盛子表舅努了努嘴。 表舅察觉到他们的视线,顿时瞪了过来,“看我做甚?难不成我说错了?当初他成婚的时候我就劝过他父子俩,他们偏不听,现在好了,遭报应了吧。” 表舅坚信盛子是遭了报应,看他笃定的模样,不像是他动手害的盛子。 未能从盛子表舅这儿问出有关神砖的线索,天色渐晚,大家陆陆续续都回家了,等到宁原江买东西回来,弦月几人便也回去了客栈。 鹊城里很多地方都种了结香花,街道上的人少了,花香会更加明显。 客栈房间里也摆了结香花做妆点,闻着香味睡去,似乎连梦里面都带着香味。 梦中梦(二更) 弦月沉沉睡去,睡着之前最后一个念头还在想着明天去哪里再找个疯子聊聊,看看其他疯子变疯过程会不会与盛子有所关联。 天刚蒙蒙亮时,楼下隐隐有吵闹声传来,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吵醒了沉睡中的弦月。 “底下发生什么事了?”弦月问站在窗边往下看的鹤龄。 “有疯子发疯,光着身子在街上乱跑,家里人在抓她回去。” 弦月眼前一亮,正要找个疯子询问呢,这不就来了吗! “我们下去瞧瞧。” 疯子吵闹的声音太大,许多人都被她吵了起来,有些人衣裳都还没穿好就跑来看热闹了。 宁原江三人也下来了,他们从人群里挤进去,就见个女人被好几个男人压在地上,女人一边喊救命,一边喊:“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他们是坏人!求求你们,救救我吧!” 女子哭喊得实在太过凄厉,弦月不得不怀疑她究竟真的是疯子吗?会不会是歹人故意给正常姑娘安上个疯子的名头? 宁原江也这么想的,他没有弦月的谨慎,想到这些,就赶紧冲上去阻拦他那些人捉拿女人。 “你们说她是疯子,有什么证明?” 那些人自不愿与一个陌生人多言,推搡阻拦之际,宁原江被推倒在地,弦月便赶紧让鹤龄上前拉架。 混乱间,被按住手脚的女人挣脱了钳制,她不知怎么摸到了鹤龄手中的剑,长剑抽出,鹤龄连忙去拦,谁知身后人突然一挤,鹤龄往前踉跄了两步,女子受到惊吓,手中长剑猛地往前一刺,正中鹤龄胸膛之上。 长剑透胸而出,鲜血顺剑滴落,鹤龄低头看着,似不愿相信自己会这么死去。 弦月也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倒去,等回过神过去之时,腿肚子都软了,连滚带爬到他身边,手足无措地想要帮他止血。 “鹤龄,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弦月哭着喊着求着,可还是阻挡不了鲜血还是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里流出。鲜血在地面上聚出了个血泊,鹤龄瞳孔散开,慢慢变得空洞,无神,再没有一点生机。 弦月哭得几欲昏死过去,突然地,眼前一花,弦月猛地从床上发醒。 原来是个梦。 弦月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随即赶紧看向鹤龄,他正站在窗户边,往底下看着,底下吵闹声一片,与梦里一模一样。 “你在看什么?”弦月小心翼翼问道。 “下面有个疯子,光着身子在街上乱跑,家里人在抓她回去。” “不,不会吧……”弦月惊魂未定地往窗户那儿看了看,楼下发疯的正是梦里那个女人。 “要不要下去看看?” “不要!”弦月想也没想地高声阻止,双手紧紧抓住鹤龄的手臂。 “怎么了?”鹤龄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你死了。” 鹤龄笑,“梦都是相反的。” “不是的,那个梦不一样……”弦月将刚刚梦见的告诉他,“梦里那个发疯的女子,和楼下这个女子一模一样。” 鹤龄还是不信,似要证明自己不可能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杀死,拉着弦月挤进了人群。 吵闹声铺天盖地而来,瞬间淹没了弦月,弦月被他们吵得晕头转向,不禁用手捂住了耳朵,全然没意识到自己松开了鹤龄的手。 等周遭安静下来,鹤龄已然躺在了血泊里,疯女人手里还拿着那把滴血的剑。 弦月尖叫着扑到鹤龄身上,一如梦中那般给他止血,手哆嗦着,身体也哆嗦着,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也来不及擦。 “鹤龄,你别死,你别死……”弦月哭的不能自已,一口气没喘上来,也晕了过去,等醒来,她又回到了客栈床上,鹤龄站在窗边往下看着,底下,是疯女人呼喊救命的声音。 刚刚的一切又是梦?那现在呢? 弦月感觉自己也要疯了,眼前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她已经完全分不清了。 “那女子看起来不像是疯的,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鹤龄突然问道。 “不许去!”弦月冲下床关紧了窗户,顺便把他的剑也拿到了自己手上。 “你就老实坐在这里,不准动!” “怎么了?”鹤龄不解,还想要伸手夺剑。 弦月躲开他的手,“这是命令!” 弦月严肃的样子不似开玩笑,鹤龄没再多言,老实坐在凳子上。 不多久,底下的吵闹声停了,弦月透过窗往下面看了看,人群中,一个人躺在血泊里,样子很熟悉…… 弦月定睛仔细看了看,随即睁大了眼睛,赶紧回头,就看见原本老实坐在凳子上的鹤龄已然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 弦月懵了,却还是强撑着下楼走到了鹤龄身边,用尽全力抱住了他的尸体。 眼泪不自觉流下,弦月下意识在心里祈祷自己赶紧从这个噩梦里醒来,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边围观的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开,鹤龄的尸体越来越冰凉,她还留在这里,并没有从床上醒来。 这次不是梦了吗? “不可能的,肯定是梦。”弦月喃喃自语说着,她得赶紧从梦中醒来,只有从梦中醒来,鹤龄才会复活。 怎么才能从梦里醒来呢? 弦月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然后捡起了地上带血的剑,是不是死了就能从梦中醒来了? 弦月将剑横在脖颈上,正要用力,突然眼前一黑,又回到了客栈床上。 这次鹤龄躺在她身边,一边给她抹着眼泪,一边问:“做噩梦了?” 弦月紧紧抱住重新活过来的鹤龄,哭得撕心裂肺。 “梦都假的。”鹤龄安抚着弦月。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弦月停止了哭声,随即赶紧起身看了看楼下。 微亮的晨光中,偶尔有人影走过,并没有看到发疯的女子。 弦月松了一口气,这下真的从梦里醒来了吧? “看什么呢?”鹤龄也凑过来看,就看见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大叫着从一户人家中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着救命。 弦月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又要再看一遍鹤龄的死状吗? 不了,她再不想看见鹤龄被杀了,再不想看到鹤龄的眼神逐渐失去生机,不想再感受一遍他身体逐渐变得僵硬冰冷了。 刚刚准备寻死的时候,就突然结束了那个梦,会不会只要她在梦中死一回,就能彻底清醒过来了呢? 弦月越想越是,遂把心一横,撑着窗户便想要跳下去。 鹤龄被她的举动吓坏了,赶紧一把将她抱住,“公主这是做甚?” “我不是寻死,我只是想从梦里醒来,只要我在梦中死一次,就能彻底清醒过来了。”弦月想要和他解释,可鹤龄却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 梦境与现实 鹤龄紧紧抱住弦月,将她抱离窗口,抱到了桌子上。 “公主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可是被梦魇着了?”鹤龄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是正常的,于是顺手给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将汗湿的碎发拨到一旁。 弦月定定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感觉着他手心的温度,眼泪簌簌落下,更加不想再经受一遍他死亡的过程。 “我不想再眼睁睁看着你死了,我只有死了才能从梦中清醒过来,你就让我死吧……”弦月挣扎着想要挣开他的钳制,可鹤龄的力气实在不是她能抗衡地,不管她怎么用力,也还是被他牢牢锁在怀里。 弦月越哭越大声,声音与底下女疯子的声音重合起来,鹤龄心中有个不好的念想,却又不愿相信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就变疯了。 鹤龄想带她去看大夫,可才刚起身,弦月便挣扎得更加厉害了,失控地叫着:“不能下去!会死的!你会死的!” 鹤龄只好又停下脚步,搂着她安慰道:“不会死的,我们都不会死的。” 楼下的吵闹声还在继续,甚至有愈来愈大的趋势,有许多人在叫着,喊着:“不好了!杀人了!” 声音透过窗户传进弦月的耳中,弦月好似被雷击了一下,立马紧紧搂住了鹤龄,好似她一松手,鹤龄就会消失不见。 不多久,房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王从峰急切的声音:“弦月姑娘,出事了,宁原江被人杀死了!” 什么?! 弦月顿时想到,难道是宁原江代替鹤龄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鹤龄高声问道。 “刚刚底下有疯子闹事,我们去看热闹,宁原江神神叨叨地说他刚刚梦见了这一幕,他说这女子不是疯子,是被歹人冤枉成疯子的,说着便冲上去阻止,结果被发疯的女疯子咬住了脖颈,生生咬断了气管。” 弦月懵了,事情和她刚刚梦中的有所相似,又有所不同,宁原江死了,鹤龄还会死吗?这个梦境又会持续多久呢? “去看看吗?”鹤龄轻轻问道,很担心她现在的情况,能否接受那么血腥的场景。 弦月眼里还噙着泪花,梨花带雨地模样看得鹤龄好生心疼,忍不住又将她搂进怀里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背。 弦月最终没有下去,只从窗户边看了看下方,宁原江的尸体躺倒在血泊里,和鹤龄之前一样。 只有她死一次,才会彻底终止这个噩梦…… 寻死的念头又从心底里冒了出来,弦月看了看鹤龄,轻轻道:“你下去看看吧,我就不去了。” 弦月一反刚刚不让他下去的态度,这让鹤龄直觉有些不对,不过,他还是听话离开了。 确认他走后,弦月兀自爬上了窗户。 从上往下看,过高的距离让弦月有点儿眼晕,心里更是害怕,深呼吸一下才勉强镇定下来,然后闭上眼,咬着牙,便朝前跳了下去。 意料之中的腾空感没有袭来,身体被人搂住,弦月赶忙回头一看,是鹤龄,他根本就没有走。 鹤龄这下也急了,将她抱下来,又急又气地问她:“你疯了?好端端的寻死做甚!你死了可叫我怎么办?” 弦月想要解释自己不是寻死,可鹤龄压根儿不听,将她抗上肩头,便带去了医馆,且让大夫看看,她是哪儿出了毛病。 大夫把了把脉,说是受了惊吓,开了一副安神收惊的药让弦月喝下,没多久,弦月便昏昏欲睡,靠着鹤龄肩膀慢慢闭上了眼睛。 待醒来,已经是晚上时候,他们还在医馆里。 “你终于醒了。”鹤龄搂着她亲了口,也不管大夫还在旁边瞧着。 “我醒了吗?”弦月红着脸将他推开,心里不禁还有些怀疑。 “醒了,不信你问大夫。” 大夫肯定的话语让弦月确信了几分,总算是不再叫嚣着要寻死了。 鹤龄背着弦月回去,弦月与他说了说梦里发生的事情,鹤龄才知道她一直寻死的原因。 “看样子,凶手已经发现我们在查他了。” 弦月点点头,回想着昨天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应该是昨儿个在巷子里打探盛子发疯原因的时候,宁原江说漏了嘴,被凶手察觉到了。只是,凶手为什么会对她下手呢?昨儿个她并没有出什么风头,要下手也该是朝鹤龄或是傅广润下手吧?毕竟他们一个看着不好对付,一个明显圆滑,看起来比她更像是为首的。 除非凶手知道他们的情况,知道他们一行人中,是以她为首的。 弦月回想了一遍昨日交谈的话语,除了宁原江泄露他们在调查盛子的那几句话外,其他并没有什么说漏嘴的。 对了!宁原江! 当时怕宁原江乱说话,她将他独自支使离开买东西,凶手定是那时候从宁原江那儿套了话! “我们快回去找宁原江问问。” 鹤龄面上神情顿时有些难看,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公主忘了,宁原江已经死了。” 弦月一惊,“那不是做梦吗?” “不是做梦,真死了,估计是凶手为了杀人灭口。” 弦月又恍惚了,又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好在一瞬间过后,她便恢复了正常,随即明白了过来,凶手这是想用梦境诱哄她自杀。 “那些疯子,或许就是这么在梦里被折磨疯的。”弦月轻轻说道:“盛子在公堂上说的那些莫须有的事情,应该都是他做的梦,他和我一样,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误以为父亲与妻子有染,最终在现实中举刀弑父。” 今早那个女疯子和宁原江也是一样被凶手操控着,宁原江因为梦境去救女疯子,女疯子因为梦境而咬死了宁原江。 “这次想要拿到神砖怕是难了。”弦月轻轻说道。 以前都是他们先发现神砖持有者,先做布局,这次竟让人家先给发现了,一点没有防备,就被弄死了一个队友,连她自己也差点没了命。自找神砖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被动。 “凶手要是发现我没死,肯定还会出手。” “那咱们便将计就计!”鹤龄立马有了主意,“你先装疯,我们假装害怕离开鹊城,然后再换个身份回来。” “这主意不错,就担心凶手会赶尽杀绝。从现在起,我们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防范,别再着他的道才行。”最好是找到个能分清梦境与现实的办法。 两国械斗 弦月思索着,待快要回到客栈之时,她又装作了疯癫样子,呜呜叫着想要寻死。 客栈里,傅广润与王从峰愤怒又焦急地等待着,他们还以为鹤龄与弦月见宁原江死了,就抛下他们独自走了。待看到弦月疯癫模样,才知道是中了人家的计,立马便着急了,担心自己会不会也被这么变成疯子给杀死了。 “梦境被人主宰,我们无法控制,我们只能在现实中想办法。”进了房间,弦月没有再装疯卖傻,她的“恢复”让傅广润二人稍稍找回了一点信心。 “什么办法?” “咱们轮番睡觉,约定好一个暗号,当醒来时,身边人说出暗号,就说明咱们已经从梦中醒过来了。” “这主意好。” 便以“神砖”和“西漠岭”来做暗号。 这两个词,除了他们四人以外,其他人是不可能听见的,就算宁原江之前说漏了嘴,凶手也会自然忽略,压根不会知道。 说到宁原江,弦月问傅广润:“宁原江的尸身你们是如何处置的?” “疯子家里赔了三十两银子,找人将他埋了,另用剩下的银钱做了个牌位,放到了附近庙里供奉。” 弦月点点头,随即叹了一口气,“只有极乐净土才能容下直率与真诚。”人心险恶,小和尚不该来的。 他们没有估摸错,凶手并没有放过他们,当天晚上,傅广润和王从峰也遭受到了梦境攻击,他们梦见自己和宁原江一样残忍死去,只有杀死了弦月才能从一遍遍死亡中解脱。 梦中一次一次被绝望笼罩,就在他们也快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时候,鹤龄与弦月将他们从梦境中弄了醒来。 不是鹤龄二人意识到了什么,而是约定好轮番睡觉,每半个时辰便叫醒一次,以免沉沦梦境,无法自拔。 短暂的梦境,并没有影响到他俩的心智,听到暗号便知自己已经清醒了过来。 他们将梦中的事情告诉弦月,“也不知宁原江是怎么和凶手说的你,让凶手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 弦月也想知道,只可惜,宁原江再也不能开口了。 第二日一早,弦月与傅广润,王从峰三人合伙在客栈里发了一场疯,故意引起大家的注意,然后几人便离开了鹊城,以确保凶手知道他们已经离开。 离开鹊城后的几天,他们依然保持着轮番睡觉,互对暗号的做法,一直到确定凶手不会再用梦境来攻击他们,才又改头换面一番回到鹊城。 这会儿的鹊城,正因开闸放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两方为了放水的事情闹出了人命。 之前双方还没有闹得这么僵,没有完全给下游断流,因为挖祖坟那事,得了官府的授令,他们便彻底将河水断了流。 正是春耕时候,下游没了水,根本没法种植,于是这场斗争一触即发。双方人马,拿的拿铁锹,拿的拿砍刀,连女人和孩子们也都拿着菜刀和剪子在旁严阵以待。 按照以往,该是双方衙门到场控制局面,经过来回谈判之后,再分出个高低胜负。 岂料那天混沌国的县太爷吃坏了肚子,迟迟没能动身,福鼎国的县太爷看他还没去,以为他还沉得住气,不想先去落了下乘,遂也一直没有过去。 没有官差从中调和,两拨人马从互相谩骂很快便演变成了械斗。 刀剑无眼,几乎是立马便见了血。鲜血没有让他们停止,反而更让他们杀红了眼,不管小孩还是妇人,只要刀之所及就是不停地杀杀杀。 等官府赶来阻止,地上已经躺满了尸体,鲜血染红土地,也染红了东流河的河水。打斗中,不知是谁打开了水闸,血水顺着河流滚滚流向了下游的田地,将一片田地也浸满了红艳艳的血水。 这一次斗殴,一共死了三十七个人,混沌国二十个,福鼎国十七个。 现在双方还是谁也不服谁,纷纷叫嚣着要让对方血债血偿。甚至混沌国的人已经放了话,每打伤、打残一个福鼎国人奖励三两银子,每杀死一个福鼎国人奖励十两银子。 福鼎国的人也不甘示弱,到处在号召大家齐齐对外,大呼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今日我们不杀死他们,明日他们就有可能杀死我们!” 两边官府还是像以前那般从中做着搅屎棍,要求对方先做出让步。 “现在闹成这样,那幕后凶手肯定笑开了花吧。”傅广润摸着自己的假胡子与弦月说:“也不知凶手究竟与混沌国有什么仇,一定要闹得这么你死我活。” “现在这时候,最难受的应该是那些支持两国交好的人了。”就像曾经的盛子一家,鹊城里,肯定不止他们几个与混沌国的人互相交好。两国对立,最难受的是他们,里外不是人,而这些人便是凶手最为敌视的人了。 “咱们想要找到凶手,或许要从此出发。” 傅广润几人也赞同弦月的想法,只是鹊城这么大,想知道凶手会在哪里还真不是一般的困难。 弦月突然问傅广润:“以你以前做官的经验来看,这件事的症结在何处?该怎么才能解决?” “双方都死了人,最好的结果便是双方衙门各自自罚三杯,然后各退一步,约定好水闸的所有权,定时开放水给下游。” “你只解决了水闸这场闹剧,我问的是怎么解决鹊城里面敌对的问题。” “这没法解决。” 傅广润当过官,十分明白双方官府为什么会不谋而合的挑动两国百姓对立,百姓们闹起来,他们压下去,这便是政绩。只要有这层关系在,百姓就不可能和平。 “那咱们就把这两个搅屎棍给绑了,然后再来呼吁和平。” “这会不会太大胆了?要弄不好,他们双方没打起来,我们先被杀了。” “鹊城的百姓需要和平,我们需要引出凶手,这个办法是最好的。” 弦月不顾傅广润的反对,执意让鹤龄连夜去绑了两方的县令,将他们悬挂在城楼上,慢慢等着大家发现。 而他们则分别穿上福鼎国和混沌国的衣裳,等着官府和看热闹的百姓围过来。 鹊城的病根(二更) 衙差带来了弓箭,弓弩,锋利的箭刃在阳光下反出冷光,傅广润与王从峰默默蹲下了身体,借由城墙遮挡自己的身体,以免被衙差射杀。 那厢弦月额上也渗出了冷汗,在底下衙差让他们赶紧放了他们大人的时候,却还是故作镇定地开口说道:“我最近一直睡不好,去看大夫,大夫把脉没发现问题,便又问我可是心事太多了? 我告诉大夫,我睡不好是因为隔壁邻居腿疼,夜夜叫唤,叫声扰得我睡不着。 大夫说,那该是你邻居来看病。 邻居来了,大夫看过他的腿,只是些小伤,就算不用药,两三天也能好了,不可能会天天叫唤。 邻居告诉大夫,他的腿会疼是因为他父亲有病,他父亲一想起母亲就会拧他的腿,所以他这处总是好不了。 那该是你父亲来治病。大夫这么告诉他。 于是邻居又把父亲带了来。邻居的父亲告诉大夫,他会这么做,是因为当初划分边境线的时候,孩子生病,妻子为孩子去药铺买药,结果被划成了混沌国的人,从此他们夫妻两人便劳燕分飞。所以后来只要一想到妻子,他就会忍不住掐儿子。 大夫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要想治好你的病,需得找回你的妻子。 邻居母亲已经另嫁,她不爱那个男的,她心里始终爱着邻居父亲,可她如今是混沌国的人,她没法决定自己嫁给谁,也没法决定自己是哪国人,甚至连恨不恨福鼎国都没法自己决定。她说她也病了,没法主宰自己思想与肉体的日子,她每天都觉得生不如死,每天都过得犹如行尸走肉。 最后大夫做出了判断,他说,我这辈子只见过两种绝症,一种是病在身体上,药石无医的,一种是像你们这样的,病根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周围人身上,在国家制度上,在统治者身上。这种病太厉害了,我治不了了,也许官府能帮你们治治。” “所以我来了,我们来了,我们来找官府治病了!” 弦月说地很平静,没有高亢激昂,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平淡地,将自己当成鹊城的一份子,将自己所看到的“病根”讲述出来,鹊城病了,这儿的人们也病了,所以才会闹成如今这样,而病根就在官府上。官府本该因地制宜,合理妥善安置鹊城居民,可他们却为了个人政绩,滥用公权力,迫使百姓针锋相对,自相残杀。 这一点,外地人其实已经看得很明白,鹊城居民有些是当局者迷,有些是因为迫于官府的威信,始终被官府牵着鼻子走,还有些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挑起对立,从中牟利。 弦月一番话说完,底下久久没有言语,倒是有几个哭了起来,随即有人站了出来,高呼说道:“你说的没错!鹊城病了!我们也病了!我们本来是血脉相连的一大家子,却被他们硬生生地分做了两家!被他们窜使着针锋相对!不死不休!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要心药医,我们要治病!我们要治病!” 他一附和,其他人也都附和了起来,“我们要治病!我们要治病!” 弦月让鹤龄将两位五花大绑的县老爷提溜上来,好言好语地问:“二位官老爷,可以为我们大家治病了吗?” “我们也是按上头的命令行事,擅自更改是要受处置的。” “两国通婚,两边各收三十两银子也是上头规定的?” “这……”两位县老爷回答不上来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捞油水的时候鬼主意那么多,现如今点子肯定也不会少,就看你们想不想为百姓治病,想不想为民请命了。二位大人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然底下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你们俩给淹死。” 二位官老爷看了看楼下群情激愤的人们,不由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哆嗦着道:“知道了,我们会按照你们的意思做的。” 说罢,他们当众表示将两国通婚的门槛放低,恢复双方贸易来往,明令禁止两国百姓聚众斗殴,倡导两国百姓友好交往,至于那日发生的械斗,由双方官府出钱安葬死者,安顿死者家人,并每人赔偿五十两银子,残疾与重伤者赔偿三十两银子,轻伤赔偿十两。此外东流河水闸拆除,从此两国人,亲做一家人。 经此一遭,算是暂时解决了鹊城的危机,缓和了两国长久以来的敌对关系。 对于弦月此番操作,傅广润算是佩服地五体投地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弦月竟能用治病一说,在揭开了官府的真面目的同时,又没有让得知真相的百姓们愤怒失控,而且还能让两个县令不得不遵从她的意思去做,和平合理地重新平衡了混沌国,福鼎国与百姓三者之间的关系。 “弦月姑娘如此大才,若为男子,必将在朝堂上大有所为!” “不是男子就不能大有所为了?不在朝堂上就不能大有所为了?我现在不算是大有所为吗?”弦月一连三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到了我自己,要是我有弦月姑娘如此魄力,又怎愁不能东山再起。” 傅广润将自己被顶头上司穿小鞋的事情说与弦月听,想听听她有何见解。 两人正说着时候,鹤龄发现有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走上了城墙。 “有事吗?”鹤龄问他。 “我想认识一下你们,你们刚刚太威风了。” 少年叫做宋成献。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 这时候最有可能是凶手出现的时候,弦月几个并没有因为他是个小朋友就放松警惕,报的都是他们自个儿编出来的假名字和假身份。 宋成献似乎是对他们很有兴趣,一边问一边夸他们刚刚如何厉害,尤其是弦月。 一直聊到中午,弦月几人并没有等来除他以外的人,少年要回去吃饭了,弦月几个也下了城楼,与他在城楼处做了分别。 宋成献似乎是饿了,撒丫子就跑了,急匆匆的他,并没有发现,鹤龄和弦月正跟在他身后。 几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衙门旁边的小巷子里,这正是弦月几人之前到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