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竟成》 1.泥塘 程珍珠有点后悔。 作为一名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大四学生,她的同学们出名的出名,抱大腿的抱大腿。剩下那些没出名也没抱大腿的,在短视频平台上当个小网红,擦擦边、带带货,生活也算滋润。再不济,能和男友女友一起,搭伙过日子分担房租。 就她,前三年学校不允许学生外出接戏,程珍珠听话,还真没动什么歪心思,专心在学校上课,课余时间写点浮夸的恋爱小说赚零花钱,现在终于到了向现实低头的时候了。 当程珍珠第6次坠入泥塘惊声呼救,毫不意外地,和之前一样,被实习导演痛骂“落水姿势太丑”,要求重来。 她攀着泥塘边缘的假芦苇,费力爬出来。水里阻力很大,身上的戏服湿透了之后,里三层外三层地全粘在了身上,像是驮着块大石板。 “诶!别破坏道具!” “哦哦好的。” 程珍珠立刻收手,看着掌心里的一竿长条,悻悻重新插回去。 现在还有空着的大腿给抱吗?她悄悄叹了口气,有点不想努力了。 “那个……导演老师,我到底应该怎么落水才好看啊?”她实在不明白 “你学表演的,你问我?!” “老师,我会努力的!” 程珍珠是剧组女二号的替身,女二号是个反派,被抄家、做苦工,然后堕入风尘,坏事做尽再被凌辱致死。 替身的的本职工作是代演员走位,配合剧组调试灯光机位,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是多亏饰演女二号的演员是制作平台高层的新欢,娇气的要命,脏一点累一点的戏都不愿意亲自上阵,这才给了程珍珠很多实践学习的机会。 三个月,报酬合理,剧组包吃包住不说,还能近距离观摩其他演员的表演,比到处碰运气找那些只有一两句词的配角划算。 程珍珠拿毛巾按了按假发髻上的水渍,小跑到预备位置站好。岸边有一个男人,程珍珠拍第2遍落水戏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岸边空旷,只孤零零坐着一个穿着黑西装外套的人,显眼极了,只是这个方向逆光看不清脸。 直到现在第7次落水之前,程珍珠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人,不会是什么经纪公司来考察的吧?之前她的一个同班同学听说就是这样被签约的。 程珍珠立刻抖擞精神,抻了抻脏污的衣摆,没想到突然脚一滑,侧着身子掉进了泥塘里。 “卡!——这遍行。你赶紧,换53场的衣服,到宅戏内景!” 实习导演如释重负,朝摄像挥了挥手,两个人麻利地收拾东西,朝水里还在扑腾着的人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 陈竞坐在太阳底下有一个小时了。 片场的工作人员好心,给他搬了个露营小马扎,让他坐在泥地边上等“讯风网”的平台高层,面前的稻田里有个可怜的姑娘,一遍一遍拍着落水镜头,以他的肉眼分辨不出有什么区别,更不明白为什么要拍那么多遍,还要不停地挨骂。 而右手边几米之外的房车,一个小时前,陈竞亲眼目睹“讯风”的刘总搂着一名身穿红红绿绿戏服的女演员的腰,钻进去就再没出来。这个现代文明的产物融在整个古代置景里丝毫不突兀,活像是个移动青楼。 这个场面也非常具有现实意义,有的人是刀俎,而有的人是鱼肉。 陈竞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泥塘的边缘蹲下。 “这边,我拉你。” “咳咳咳咳、好、咳咳咳……”程珍珠抬起手,借着好心人的力,笨拙地爬了上来,“谢谢大哥。” 这不是考察她演戏的那个男人吗? 黑色西服外套里面是件白色的圆领t恤,人很高,头发很短,清清爽爽,就是胡子没刮干净,岁数应该不是很大,以程珍珠见过无数帅哥美女的眼光衡量,面前这位也算长得好看。 “……没事。” “我,我其实还可以的,就是不太会游泳,所以水戏不太行,以后会多练的。” 程珍珠把脏毛巾拿过来,翻出最干净的一角递给陈竞擦手,他的手刚才拉她蹭脏了。 陈竞看了一眼面前正在滴滴答答落汤鸡似的人,目光移向毛巾,又摊开自己的右手,泥水已经干透,只留皮肤上的一点紧缩。 不用不礼貌,他抿了抿嘴,手背过去顺着她递着的毛巾边缘轻擦,碰到了线圈的纤维,像是羽毛在挠。 “下面有文戏,呃,虽然我只是替身,但是像您们这种都是专业的,应该能看出大概状态的吧?” 陈竞没懂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大概是刚刚呛水的缘故,声音像是蒙了一层雾,和哭腔有点像。这么漂亮的姑娘,连个正经角色都演不上,这个圈子真不公平。 每个圈子都一样脏。 “我不是——” “您还要去看吗?” 程珍珠心里打鼓,期盼着问。 怪可怜的,陈竞被打断之后不太忍心拒绝,但是他去看了也没什么用。 “不去吗?”程珍珠又轻声问 陈竞侧头看了一眼那辆房车,门完全没有要开启的意思,“远吗?” 面前脏兮兮的姑娘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嘴边还有一个很浅的梨涡,“不远,特别近!我先去那换衣服,您可以在这等我,然后再去那边。” 陈竞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从一个简易的军绿色帐篷,挪到房车后面的一个巨大白色集装箱似的东西。 他下意识又瞥了一眼那辆房车,被程珍珠看出来。 “您是要找刘总吗?魏老师会去的,刘总也可能会到内景探班哦。” 她口中的「魏老师」,大概就是那个花花绿绿的女演员。谁都能称之为「老师」吗? 陈竞没控制住表情管理,眉头诡异地挑起,“还探?” 程珍珠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出声,没再接话,而是说她很快回来。 上个月陈竞从“欢悦网”旗下的游戏公司离职,当下最热的一款竞技类手游出自这里,而他是制作团队的首席工程师,曾经。 他玩不过那些尔虞我诈,也不想搅进内斗里去,只想认认真真把手上的这款游戏做好,就好像挡全世界人的路了。 团队里有几个弟兄也跟着陈竞一起出来了,留在公司被拨进别人团队也是受罪。如果就他自己怎么都好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还要让手底下人都能有口饭才行。 “欢悦”和“讯风”国内两大媒体平台巨头,游戏圈子就这么小,陈竞前脚刚走,就有“讯风”这边主动来接洽拉拢,让他投奔自家阵营,电话微信聊了几轮,现在竟然是谈到剧组片场了。 “我好了!我们走吧。” 程珍珠从不远处跑过来,她换了一身花花绿绿的裙子,和房车里的那位穿的很像,却比那位好看很多。 她是替身,脸不用上镜,发型做得粗糙敷衍,妆容完全没有,估计刚刚就是洗了一把,脸颊边还带着水渍。皮肤吹弹可破,仰着头和陈竞说话,阳光一照腮边细小的绒毛让她看上去就像是颗脆甜的桃子。 “谢谢您在等我,我叫程珍珠,程序的「程」,「珍珠」就是那个珍珠。您好。” “陈竞,竞争的「竞」。” “陈老师,可以问一下您公司现在有几个艺人吗?” 陈竞默了默,“可以不叫老师吗?” “好的。”程珍珠答应的痛快,“陈老板。” 叫老板倒也没什么毛病,也算是个好的期盼。 “没有艺人。我不是从事这方面的,单纯来这找刘总聊别的事。” 程珍珠一边走,一边扭着头目不转睛地望着,陈竞看了两眼,没察觉到失望的表情。 “这样啊。”她笑了笑,“没关系,那您一会儿应该能见到刘总,跟我走不亏。” ---------- 陈竞:今天救了一只落水的小花猫。 程珍珠:今天遇见了一位心软的大哥神! 2.不亏 陈竞在进入那个白色集装箱之前接到了个电话,系统自带的铃声响亮又突兀,程珍珠做了个推抬的手势,示意让他接,自己跨过门槛进去了。 电话来自前同事,一下午打了好几个,陈竞没挂断,都是让它自生自灭。那款游戏攒了几个bug,估计是新接手的能力有限,连续两周了,陈竞偶尔上线去测试,发现都没有修补回来。 估计这就是求助的。 他没那么善良,被挤走了还要替别人干活,犯不上。 集装箱大门里面没走几步被厚重的黑色布帘挡着,程珍珠的背影很快隐匿不见。陈竞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备注名称看了片刻,终究还是接起。 游戏从无到有是他一手做起来的,倾注了不少感情,那些个垃圾人也消弭不了。 电话那边一股脑把问题吐出了一二三四五,陈竞态度不咸不淡,逐个说了说解决方案,算是仁至义尽。而对方却得寸进尺,说把数据发他邮箱,具体排查一下。 “我没时间。”陈竞语气发冷 “那你之前做的那个自主检查的程序呢?我记得在公共终端上绑了,你给删啦?” 陈竞几乎笑了,“那不然呢?” “传我一遍呗?帮帮忙啊,这游戏不是你大儿子吗。” “大你妈。” 陈竞平静地挂断电话。 行,现在祝他们把这个游戏做烂做黄。 屋子里乌糟糟一堆人,程珍珠明艳得打眼,站在一个头戴耳机、手拿对讲器的男人对面,有些局促地抠着裙子上的纹饰,交涉着什么。 似乎又被骂了。 跟陈竞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的人,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心里有点跟着堵,这个小姑娘也太傻了。 “魏茹也太过分了吧?” “嘘嘘嘘,别多管闲事。” “不是,到底是谁演啊?!” “哎呀,导演都没脾气,说这没用的。” …… 陈竞往里走,工作人员嘀嘀咕咕的声音入耳。程珍珠发现他了,扭头只看了一眼,就垂首走到圆凳边,踩上去最终坐在桌沿。 她自顾自把身上的一件纱制的披帛摘了,扔在地下,又脱了外面的罩衫,剩里面的杏色抹胸。 导演吩咐她躺下,把裙子撩上去。 陈竞看着程珍珠听话地向后倾身,眉心控制不住地拧起。 不只傻,还很蠢。 “行了,还往上呢?!”导演又骂,“过的了审吗!” “哦。” 她把裙摆在一侧大腿正中位置卷了卷固定住,又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在两边放好。 为什么这样的戏也要自己代劳啊?她的报酬里又不包含这个。程珍珠如果提前知道的话,她才不会邀请陈竞过来看。 太丢人了。 这是一场女二号还没当上花魁时被一个小厮轻薄的戏,女二号迟迟不出现,为了赶时间进度让程珍珠上次,就只能拍些不露脸的特写镜头。 她感觉自己就像过安检机一样,摄像小哥的大黑影围着上上下下地扫描。从旁边又伸过来一直粗糙的手掐脖子、捏肩膀,力道忽略不计,对方的这份分寸感让程珍珠心里把陌生的温度和触感带来的不适压了下去。 可是就在导演喊卡的瞬间,那只手偏偏来到来到了她的腰际,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 太过突然,程珍珠错愕地坐起身,看着群众演员面色如常着离开,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穿上。” 陈竞拎着她刚才脱下来的那件滑溜溜的袍子,站在她身后。 棚里人员密集,空气也闷,只穿一件抹胸也并不觉得冷,程珍珠坐在桌子上,看着陈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为什么会从天而降这么一个人? 鼻腔和喉咙还是被脏水呛得酸痛,她吸了吸气,不知从哪涌上来股暖流,好奇怪的感觉。 “裙子——” 陈竞话说到一半,程珍珠跳下来,裙摆顺滑地从大腿回到脚面。 “谢谢。”她接过他手里的戏服穿在身上,“今天没有魏老师的戏份了,您可能还得回去等刘总。” “你今天的工作也结束了?” 程珍珠和陈竞并排走着,仰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看脚下的路,点了点头说“嗯”。 她觉得尴尬,可是实在说不好自己在尴尬什么。 “……你干这个一天能挣多少钱?” “一天500呢。” “每天都上班?” “差不多。” 陈竞“哦”了一声。 程珍珠又转过头看他,带着点得意问,“是不是还行?” 陈竞点头,脸微微侧过去,和她的目光相接了一瞬,“今天亏。” “啊?” 他向前跨了两步,掀开门帘撑住,让开身位。程珍珠提着裙摆走出去,又说了声谢谢。 或许挨骂的份包含在工钱里,但是呛水和…… 她站在集装箱的门口停下,听见陈竞问,“还有更过分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程珍珠却是立刻理解他指的是什么,心口没来由地震动。 原来他看见了啊? 程珍珠头更低了,肩膀随着呼气卸下去,她腰侧那块布料上像是生出热源,密密麻麻灼烧着皮肤,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没有。还是很好的。” 再说了,她一个刚开始跑剧组籍籍无名的小演员,这种事多半都勾连着利益,轮也轮不上她呢。 陈竞的电话又响了,他好像很忙,神色不耐,也很烦的样子。 “那我就先回去了,再见。” 程珍珠回到酒店房间第一件事是洗澡,洗澡的时候不自觉地想到了陈竞,其实是不是应该要一个微信的? 她想到这里,莫名其妙烦躁起来,同时脑中浮现出最后分别时陈竞皱起眉头的样子,抓狂叫出声。 雾气缭绕的浴室拢音效果极佳,仿佛四面八方都在嘲笑程珍珠竟然会对仅一面之缘的男人犯花痴。 在棚内景的时候,陈竞举着衣服让她穿上的瞬间,程珍珠甚至闪现出“好想谈恋爱”的念头,这大概也是无言以对的原因。 母胎单身21年,她好像还从没有过动心的异性,在学校对程珍珠示好、明目张胆追求的男生不少,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都认认真真地拒绝了。 她还有助学贷款要还呢,哪有这么多其他的心思?谈恋爱应该是要花很多钱的。 程珍珠头发都没吹干,就倒头躺在床上,睡着之前安慰自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己又没出家,偶尔意淫一下应该也是正常的。 大哥很好,希望他找刘总谈的事也能顺利吧。 再次醒来是被手机疯狂的消息轰炸,眯着眼睛看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居然才晚上9点。 微信群叫“恒漂姐妹共同富裕”,是程珍珠两个月前刚来恒州找活干的时候加的,里面的人员构成如群名所示。 已经有「99+条」的回复了,怪不得这么吵。 程珍珠睡眼惺忪地往上爬楼,大家都在啊啊惨叫和表达惋惜。再往上翻了翻,原来是有个临时任务—— 「急急急! 25岁以下女性,身材相貌气质佳,速至南山中街“澜会所”,工作时长约1-3h,面议现结(不低于5k)」 多少钱? 程珍珠睁大眼睛,“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有这好事?那为什么她们都不去啊? 哦,有夜戏。可是程珍珠没有夜戏啊。 去看看,看看又不亏。 3.耳朵 恒州是江城的一个镇,因为有全国最大的影视基地而被戏称为恒国,「澜会所」是这边最高端的场合了,程珍珠之前只听说过没见过。 但是她到了之后发现也不过如此,灯光昏暗,和ktv差不多。进门有个黑色花纹的大理石前台,又宽又深,程珍珠伸长了脖子才看到里面有一个40岁左右的女人,正带着耳机看剧。 “您好,姐姐。” 从各个包厢传出来嗡嗡隆隆的声音,程珍珠喊了三遍,前台女人才不耐烦地转过头看她。 “去「天水」吗?”那人摘下一侧耳机,磕了磕鼠标,在电脑上敲击几个字符 程珍珠微怔,自己都没说呢,她就知道包厢名,连忙点头。 “姐姐,我叫——” 女人头都没抬,挥了挥手,“快进去,跟我说干吗?来这么晚。” “哦哦。”程珍珠有点局促,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朝里走了两步,觉得不太对,又折回来,“那个……不用登记什么信息吗?工钱要怎么结啊?” 女人“啧”了一声,把刚播放的偶像剧重新点击暂停,不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翻了个白眼,“里面的人给你结!又不是我点你。” 程珍珠似懂非懂,抓了抓头发,顺着通道口走,这次是被女人叫住,不甚客气的口吻。 “回来!外套放这!邋遢死了。” “……好的。” 3月的恒州天气转暖,但是晚上还有点凉。程珍珠出来的时候图省事,吊带背心外面裹了一件棉夹克,灰黑色的牛仔,是显得脏乎乎的。 她以为和剧组差不多的,来了要有衣服换。 牛仔裤的裤头有些松垮,在肚脐之下,露出一截纤腰,程珍珠照着前台指挥的位置找,一路走一路往下拽衣摆,偏生她上衣的领口也不高,程珍珠低头看了一眼,清晰可见的两瓣乳肉,放弃抵抗,把吊带恢复原样。 过道里看到的姑娘们都穿的清凉,她一点都不突兀,只是心里开始打鼓,这地方不怎么正经。 「天水」包间外有服务生接应,还没等程珍珠说话,面前那扇镶嵌着黑色皮革和金属铆钉的门就被推开,她第一眼就目睹了一个穿粉红色短裙的女孩子被抱坐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第二眼瞧见穿银色亮片抹胸的女孩子胸上放着另一个男人的手。 程珍珠倒抽了口气,转头要跑,结果被里面坐在主位的男人发现,出声调笑着挽留道,“诶,小妹妹,进来啊,去哪?” 刚刚为她推门的服务生,此时就在身边,听闻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程珍珠捏着裤子的侧缝线,硬着头皮磨磨蹭蹭转过身来。 果然,两个小时5000块钱不是那么容易赚的,程珍珠没做好这个准备。 “正好,小陈还没人陪——诶!不许再说不要,一起出来高高兴兴的,不给面子!把公事都放一放。” 发话的这人程珍珠碰巧还真认识,这不是讯风网的刘总吗,现在在拍这部戏的资方负责人,也是女二号的金主。 只不过他身边正和他喝大交杯的女孩子并不是剧组的魏茹。 刘总口中的「小陈」她也认识,此时坐在沙发上,和程珍珠遥遥相望。和几个小时前分开时一样的黑西装白t恤,在这个乌烟瘴气灯红酒绿的空间里尤其格格不入。 这不是陈竞是谁。 程珍珠来之前他们应该已经喝过几轮,陈竞脸颊带着酡红,眼神也不似白天清明,他的两手肘撑在大腿上,哈着腰抬着脸,是恍惚和茫然。 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打招呼,他已经把眼神移走,程珍珠心里有那么一闪而过的失望,和当下暗涌的诡异气氛一样,都很莫名其妙。 还有更莫名其妙的,就是先前那份紧张,在看到陈竞的时候烟消云散了。 陈竞算是默许,刘总笑了一声,朝程珍珠招手,“这就对了。来。” 她侧着身,越过长沙发上其他的人,到达他旁边的一块空位,确切的说不是空位,有一个深色的电脑包。 “这个——”放在哪? 程珍珠把背包拾起,挺沉,拉链敞着,里面有一个没摆放平整的笔记本电脑,侧面亮着指示灯,还有一些文件资料。 陈竞没说话也没看向她,只接过去放置在自己身后。 屋子里一共十来个男男女女,天南海北侃大山,没什么正经话题都是些娱乐圈的花边新闻,劲爆到程珍珠眼睛都瞪大了,如果中间没有时不时穿插着的恶心黄腔,她肯定会更乐意听。 “妹妹——嘿,说你呢,倒酒啊。”斜对面那个搂着粉红短裙的男人,冷不丁提点她 陈竞安静到屋子里仿佛没有这个人,程珍珠光顾着听八卦,都忘了这回事了,慌忙抄起茶几上的洋酒瓶,在他的空杯里续上。 “是不是放不开啊?来,喝杯酒,怎么这么拘谨呢。” 她的酒瓶刚放下,就被左手边的男人拿起,不知从哪变出个空杯子,摆在程珍珠面前,不疾不徐地注了半杯,推了推,又催—— “小美女,来了是缘分,敬你。” 男人已经端起他自己的酒杯在空中等了,程珍珠自知推不掉,刚碰到玻璃边沿,被右边突然越过来的一只大手抢了先。 是陈竞。 他没什么表情,虎口捏着杯子顶部,向男人的方向虚举了一下,扬脖灌肚。那个男人被驳了面子,冷哼着说这算怎么回事,他就要跟程珍珠喝,然后抓过她的手腕往自己身侧捞。 程珍珠下意识挣脱,刚抬起胳膊,陈竞侧过来,眨眼的工夫,像是扔垃圾一样,掰开那人的手指头向旁边抛过去。 “罚三杯,我喝。” 周遭沉默了片刻,随后爆发出起哄声,刘总也活跃气氛说看不出来搞编程的还懂得怜香惜玉,三杯之上又加码了三杯,这事算是作罢。 程珍珠坐在旁边,盯着他通红的耳根,视线很快被上下滚动的喉结吸引,看陈竞喝酒还挺渴的。她咽了咽嗓子,同时咽下乱糟糟的想法。 他似乎酒量不错。 “你是搞编程的啊?” 陈竞放下杯子,程珍珠凑过去小声问。 其实她应该说“谢谢你”也应该说“对不起”,但是好像都不太合适。当然,现在这句尬聊显然也不太合适。 这是程珍珠第一次对他用“你”。 他顿了片刻,缓缓扭过头,终于和她的视线相撞。室内幽暗,有几个人在抽烟,程珍珠被熏得眯着眼睛,读不太懂陈竞的眼神。 又过了两秒,陈竞叹了口气,倾过身来,犹如电影里的慢动作,脸越靠越近,随后偏了过去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你现在可以走。” 包厢里有人在唱歌,音响的重低音敲击着心脏和头皮,陈竞呼出来的气息比想象中的灼热,程珍珠猝不及防打了个哆嗦。 沙发上的人们比她刚到包厢时更放肆,衣衫完整的似乎找不出第二对了。 程珍珠有样学样,也把身子凑过去,只是陈竞坐着也高出一截,她胳膊撑在沙发靠背上,仰着下巴再近一点,“你还要很久吗?” 陈竞的反应比程珍珠还要夸张,他飞快地后撤,手捂着耳朵差点要蹦起来,那样子就好像是被啃下去一块。 他看着她,脸上渐渐染上一层愠怒,“我说你自己走,问我干什么?” ---------- 小陈:有点生气。但是我不太知道原因,更生气了。而且我没有一点资格和立场,天呐,气冒烟了。 【关于更新】 老规矩,工作日更新(尽量日更,如果有事我会上来说声的),节假日休息哈。 希望多多留言TT 单机写作可没意思了 4.五千 讯风网的刘健,最开始是讯风网创始人的司机,站在风口上起飞,摇身一变成了公司元老级人物。陈竞本来不想求他,可是人托人再托人,他已经还不清这些人情了。 “小陈啊,你知道在职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刘健喝高兴了,也吃腻了旁边小姑娘的豆腐,挤到陈竞身边来,开始高层讲演。 “不是能力!——是忠心!” 陈竞被他拍得肩膀震颤,一阵又一阵地反胃。 “绝对的忠心!忠心到你的主子,啊,都不想、不敢让你离开!离开他损失太多了!知道吗!” 陈竞心里骂他是傻逼,面上不显。「忠心」吗?陈竞当然忠心,大学实习就进入了欢悦,这么多年,自己都没想过离开,是欢悦不要自己了。 所以是为什么? 他生出几分悲凉,视若珍宝开发了好几年的游戏,一夕之间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嘴上说着爱他的妈妈,一觉醒来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总。” 这次这杯酒单纯是陈竞自己想喝,杯子里的冰球融化成几片碎冰渣,他把威士忌一饮而尽,苦涩灼热,划得嗓子又冷又疼。 “企划书、脚本,还有制作小样都带来了,真的不看吗?” 刘健没醉到那种程度,眼睛里是不屑和讥笑,“如果想入职,我可以给你游戏制作总监的席位,明天就上班,但是前提是只能做我们的项目。” “我知道了。打扰。” 陈竞收拾东西,站起时速度快,背着包眼冒金星差点趴在茶几上,用手扶了一下才站稳。 他走到包厢外和服务生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决定把账结了,4800块钱在心理预期价位内,没那么肉疼。 陈竞不想之后落得一个“请”人办事,却白吃白喝白嫖的污名。 程珍珠走的时候,屋子里的人还开玩笑说是不是让她去酒店等着了,陈竞装听不见没回应,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心里更烦了,思绪像棉絮搅乱成一团,理不出方向。 下午的时候,她口口声声说没遭遇过比被群演揩油更过分的,转过头来晚上就出现在这样的灰色地带。 或许小演员都是这样维生的,就像包厢里其他陪酒的女孩子。出卖脑力的是工作,出卖体力的是工作,当然,出卖色相也是。陈竞不是瞧不起,只是替程珍珠觉得可惜。 甚至愤慨。 程珍珠不会游泳,却能在泥塘里反复拍着同样的镜头,她是能吃苦的,眼神也是透亮的,或许是真的热爱表演所以甘愿一天拿500块钱在剧组里当替身。 今天是让陈竞从身到心都异常绝望的一天,他为了一笔希望渺茫的投资,来到距京市一千多公里外的恒州卑躬屈膝,而接触最多的、最让他感到震撼的竟然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 如果她没有骗他的话。 陈竞出了门,歪歪斜斜走了几步,一个没忍住,吐在路边的隔离带里。他觉得自己有病,萍水相逢的人罢了,想她做什么。 今天没怎么吃东西,吐到第三遍只剩下胃里的酸水,陈竞心慌干呕,手抖到扶不住树干,喘着粗气直不起腰,大声骂了句“操”发泄无名火。 要不就去讯风上班得了,接手他们现成的项目,根本就不用他额外费心。可是刘健只说他可以进公司,没说他的几个兄弟也可以。 “陈竞,你喝口水吧?” 旁边响起一个女声,嗓音清脆好听。他低着头,眼前萦绕着的黑亮斑点少了些,果然发现地上除了自己还有另一道影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陈竞现在反应迟钝,后知后觉那人在扶自己的胳膊,连忙抬了肩膀躲开。 “……你怎么又回来了?” 是个女孩子,白白净净,站在暖色的路灯底下,是镀上一层金光的粉粉嫩嫩,漂亮得让人心惊。陈竞眯着眼睛,努力辨认了半晌。 是程珍珠,没认错。看着呆头呆脑的,软绵绵很好欺负,也不知真假。 怎么又是她呢? 同一天,已经是第三次从天而降了。是巧合吗?有这么巧的巧合吗? 或者是仙人跳之类的?陈竞乱糟糟地想,好像自己也没厉害到需要被仙人跳的地步。 “我没走啊。”程珍珠的眼睛弯弯的,把手上的矿泉水瓶盖拧开,递过去,“刚买完,然后就看见你了。” 陈竞的视线从她的手上扫过,凝在她的脸上,迟迟没接。 “不喝吗?常温的,你喝了应该会好一点。”程珍珠把水又往他面前举了举 她的眼神太纯粹了,一瓶水而已,如果陈竞推三阻四好像就是咬吕洞宾的狗。要说她演技太好了吗? “你学表演的?” 陈竞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喘了口气,侧过头看见程珍珠又在冲他笑。听见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也不觉得奇怪,而是眸子亮了亮,说“对啊”。 “京市电影学院?” “嗯!”程珍珠大力点头,“我是表演系大四的学生。” 陈竞一拳打在棉花上,好气又好笑,擦了擦鬓角的汗,叹了一声,“住址呢?问你也说?” 程珍珠眉间露出疑惑,“我住学校啊。” “……好了好了,你回去吧,很晚了。” “你怎么回?我送你吧。” 陈竞一瞬间觉得自己喝酒喝晕了,这个对话是不是反了?没听错吗?一个小姑娘自告奋勇要送一个陌生男人回家? “你没事吧?”他脚步定住,然后转过身在她面前站好,眉头拧成结 陈竞有的是更难听的话,可是对着这张脸怎么都说不出。 “你喝多了嘛,而且是因为我。我想跟你说谢谢。”程珍珠低着头,捏着手指措辞,“恒州我待了好几个月了,很熟的……你要谈的事谈成了吗?我影响你了吗?” 刚刚在里面的都是大佬,不知道眼前的陈竞是不是,但是他顶撞了个人,纵使程珍珠再迟钝也能发现气氛很僵了。 “没谈成。” 陈竞实话实说,程珍珠立刻张大了嘴要说什么,被他接着抢白道—— “不是因为你,你不用想太多。走吧。” 他累了,摆手让她赶紧回,自己转身去反方向,程珍珠小跑到跟前,“你住哪里?说不定顺路呢。” 恒州地方不大,酒店就那么几处,比较集中。 陈竞无语地盯了她片刻,报出酒店名字,面前的姑娘果然笑笑,说“顺路”。 他不太舒服,走不了太快,程珍珠跟在旁边也悠悠闲闲的,像是在散步。她是真的闲不住,叽叽喳喳顺着刚才包厢里的那句「搞编程」往下聊,歪打正着提到了欢悦网的那款游戏,说很好玩。 陈竞看着路灯下两个交迭的影子,有一种似乎他们认识很久的错觉。 “程珍珠。”大脑还没想好要说什么的时候,心已经先替他开了口 “嗯?” 她正在为陈竞展示自己在“光迹”手游里的人物角色等级,闻声扭过头来。 “你就当我多嘴,我不太清醒。”陈竞按住太阳穴蹦跳的神经,闭了闭眼,“去那挣钱可能是比较容易,但是不太好。” “……可是我没拿钱啊。” “什么?”陈竞声音陡然搞了八度,太阳穴更疼了,“你被骗了?” 这姑娘是真的傻透了吗?! “之前呢?谁让你去的?”陈竞知道自己不该问,也完全没有立场问 只是代入程珍珠的父母、兄弟、他简直气得想打人。更不用提代入「男友」这种角色了……杀人的心都有。 呸呸呸,什么男友?陈竞确实头脑不清醒。 “之前没去过。”程珍珠认真说,“今天群里说的,我正好有空就想着来看看。” “钱呢?那你管谁要钱?” 她说这是头一次去,陈竞情绪有所缓解,松了口气。 “我问前台,前台说是里面的人给我。” “里面?里面谁?” 两个人对视着,气氛蓦地僵住。陈竞看程珍珠的眼神略微变了变,两手插进裤子口袋。 “多少?” “五千。” 他没说话,手从口袋里伸出来的时候握着手机,解开锁屏,在屏幕上点了点。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收款码打开。”陈竞淡声道 “不用,我也没做什么。” 陈竞很坚持,手机留在扫描的界面上,程珍珠死死攥住自己的手机,像是怕被抢了去。 “真的不用。是我运气好,遇见你了,不能要你的钱。” 这个说辞很质朴很土味,听得陈竞的眉毛上挑,非常不能苟同,“什么叫遇见我?要是我不在呢?” “可是你在啊。” ---------- 小陈:今天花了九千八,什么时候能把老婆抱回家? 这篇是我给我自己的一个挑战,就是正序,从两个陌生人相遇开始写,因为少了很多先决条件和过往buff,所以也许会觉得相爱过程比较突兀(?)我会尽量多的描写,欢迎踊跃发言提出意见建议【亲亲×n】 剧情可能没那么讲究,小甜饼看个乐呵。 你们的留言是我的写文动力! 5.命运 程珍珠的眼光一向很准,她也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心看到的。 陈竞脑袋昏昏沉沉,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话。 “大哥,你是个好人。” 别的不说,就只论下午的摄影棚,满屋子黑压压的人,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程珍珠的身体,她明明还有些布料遮蔽,却像全裸一般不自在。可是也只有陈竞,眼神是躲避的,甚至还捧着衣服要给她穿。 这样的善意,在如今这个社会上不多了。 怎么称呼又变成「大哥」了?还发了一张好人卡。 “我27。” “你才27啊?——不是,我的意思是——” 陈竞疲惫地手抵眉心,低声严肃说,“我们只见过一次面,不要妄下定论。” 程珍珠就是傻。 他狠狠腹诽,有那么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也许是酒精麻痹神经,陈竞想了半天没想出自己到底为什么不高兴。 “我们见过三次面了啊。” “……你快点把收款码打开。” 陈竞手机停在支付宝扫码的界面,程珍珠知道用意,大概是因为只有在这个软件转账是强制对方收款的。 “你是不是人啊?”她小声嘟囔 这么好,长得也赏心悦目,还硬要给她钱。 陈竞听见了,一开始没太听清,反应了几秒钟,迷惑又委屈,“你骂我?” “哎呀不是!”程珍珠点进手机软件里,胡乱地划拉屏幕,“你是财神爷吗?撒钱玩。我真没干什么,不值五千,不要了。” 无功不受禄,程珍珠实在不好意思收。 “值不值我说了算。” 她明明几句话都是一样的平铺直叙,「不值」两个字落到陈竞的耳朵里却格外突出,不好听。 “听我的。扫。” 陈竞不想再废话,难受得有些腿软,头疼要炸了。在欢悦这么多年算是顺风顺水,埋头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需要外场应酬,从没喝过这么多酒。 他站在人行步道边沿的下方,强硬地举着手机,只想赶紧把这件事解决。 “那加微信?我不习惯用支付宝。” 程珍珠21年的人生里,没有任何时刻脑子比现在转的更快。快到她脱口而出的瞬间,心脏犹如坐过山车时的那种失控跳动。 之前被搭讪过那么多次,千奇百怪的话术听也听会了。希望陈竞真的醉了,听不出她这句有多拙劣。 陈竞迟钝得厉害,歪着脑袋垂着眼帘,有些失焦地盯着,极为缓慢地眨,也不说话。程珍珠以为是小心思被看穿了,从脖子到脸都骤然烫热起来,羞赧极了。 刚才其实最快的是嘴,脑子跟在后面追的。她没做过这种事,更没说过这种话,好像今天喝多的人是自己。 她的蹩脚小说设定大多是“系统绑定”,感情来得毫无道理却合乎逻辑,这样写最方便偷懒,省去相爱的原因,男女主角注定相遇和在一起。 有哪个女孩子不向往爱情的?只是程珍珠因为生计原因,觉得谈恋爱很累赘罢了,如果上天也能给她绑定一个系统,让她尝尝爱情的滋味,也算人生圆满。 在提出“加微信”的瞬间,程珍珠慌张地以为自己真的被系统绑定了,不然怎么不受她的控制? “……我扫你。” 陈竞前前后后呼噜了几下头发,胳膊放下后低头点了点手机,重新把后置摄像头举过来。 程珍珠送了口气,雀跃起来,手机扫码发出轻快微小“叮”的一声,陈竞的信息出现在屏幕上。 他的头像是一个天蓝色的色块,没有其他内容。名字是「J.C」。程珍珠还没来得及发过去一个打招呼的表情包,对话框左侧就冒出一个绿油油的长方块,陈竞在头顶上方适时提醒道—— “收款。” 人行步道上有几个夜里摆摊的三轮车,陈竞走着走着,就到了边沿下面的非机动车道,程珍珠捏着他胳膊上的布料拉了拉。 “你上来。” “嗯。” 这人挺神奇的,喝多了也不吵不闹,还挺听话。 陈竞抬脚跨上来,踩着的那块地砖翘起一个角,下面是空的,眼看就要翻转,程珍珠伸手过去扶,他已经被绊得踉跄,两个人在树坑里抱了个满怀。 老掉牙的偶像剧情节,这种桥段如果是在学校的选修课上,教剧本写作的老师是会破口大骂的。 陈竞的身上很暖,几乎把程珍珠整个人都罩住,急促的鼻息擦过耳边,一下、两下、三下,面前的人如临大敌似的松开手后撤了一大步,踩住刚才同样的那块地砖,差点又摔一跤。 “对不起。”他滑稽地站稳,“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嗯,没事。” 程珍珠从树坑里迈出来,和陈竞并排,不再说话。 就这样闷头走了一阵,她看着他们的影子在地面上拉长缩短、再拉长,距离也随着灯光的照射角度而变得远近不一。 “我真不是故意的。” 程珍珠扭过脸,没忍住笑,转回去又继续走,“我知道。” 陈竞的酒店和剧组安排的酒店隔着一条街,程珍珠把他“送”到门口,指了指不远处的霓虹招牌,弯着唇挥着手说再见。 “好奇怪。”陈竞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从旋转门旁边又折了回来,“还是我送你吧。” 程珍珠开心地抿住嘴,“哦”了一声。这次两个人再并排走的时候,直接蹦跳了起来。 “陈竞,你相信命运吗?” 这个问题很中二,陈竞脑袋钝塞,努力跟上程珍珠的节奏,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好像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如果有这个东西,那陈竞的命运应该是不怎么样的。 他抬头望了望被云遮住的半圆月亮,“……我命由我不由天。” 程珍珠发出爆笑。陈竞莫名其妙,可是听着也被感染得轻松愉快多了,轻嗤,“又笑什么。” 她摇头,这回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再见哦。”程珍珠挥手微笑比刚刚还要走心,“谢谢你。回去走慢一点。” 她一步三回头,似乎是看准了陈竞还有话想说似的。他确实有,但又觉得荒谬,这些话不该他说。 程珍珠最后一次回过头去,陈竞一上头还是叫住了她。 “嗯?”她转过来,“钱收了,我以后不会去了。你要说什么?” 他一愣,摸了摸脖子,“没什么。” “晚安啦。” “嗯,晚安。” …… …… 程珍珠回到房间在床上猛打滚,发了一通疯之后累瘫在床上,面红耳赤,觉得还不尽兴,于是决定给她的最好的朋友打电话。 “橘橘!!啊啊啊啊啊——” 鞠莉,程珍珠的大学室友,摆脱了就业压力的小有名气网红博主,刚刚接通电话就被惨叫声震破耳膜。 “也不用这么感谢我,以你的条件肯定是能找到公司的。” 她傍晚连发了几条消息,大致是说有一个演员公司的签约机会,鞠莉有更倾向的经纪约,所以向对接推荐了程珍珠,等之后洽谈面试时间。 程珍珠有好多话想说,她想说她好像有喜欢的人了,也想问橘橘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一见钟情吗,或者问她自己是不是被下蛊了,或者是不是单身太久了出现了什么幻觉,还是没恋爱就已经长出恋爱脑了…… 程珍珠觉得自己不正常极了。 思路理不清,最后又在床上做了几组前滚翻,跪在床上说,“我今天……认识了一个人。” 鞠莉恋爱经验丰富,听话听音,立刻心领神会,“男人?动凡心了?剧组演员?工作人员?干什么了?” 程珍珠拍着床垫,“他抱我了。” “啊??他占你便宜?!”鞠莉听完急了,“混蛋是谁?要不要脸!懂不懂礼貌啊?虽说我要是男的见你第一面就想上你吧……” 程珍珠声情并茂地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事,电话那头拐着几道弯地“哦”了个长声,“纯情处男?那你俩有点配。不是,这剧情太紧凑了吧?够电视剧演好几集的。” “是吧。是吧!”程珍珠对最后一句话强烈共鸣,从床上站起来,血液又突然往回流,顿了片刻,安静地坐下,“……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的?该谈就谈呗。谁规定你不还完贷款不谈恋爱的?那不还是你之前没遇到喜欢的人吗?”鞠莉清楚她的生存状况,“……老师不是也说了嘛,「真听真看真感受」,谈恋爱还有助于你共情演技呢。” 程珍珠扣着被子,平复下来,“八字还没一撇。我见的少,你就当我随口一说吧。” ---------- 作者:珍珠说你坐怀不乱柳下惠,你对此我有什么想说的? 小陈:不知道,要不你让她坐一个试试? 6.网友 陈竞第二天就回了京市,刘健是求不通了,他只好放弃讯风网这边的关系,准备把手头上的这个“止战殇”的初版再好好完善一下,寻找新的投资方。 其实三年前在欢悦项目审批的时候“光迹”才是plan B,陈竞和他的团队都更倾向于“止战殇”这款游戏,但是高层觉得受众群不大,呈现也有难度,所以一直被搁置。 “光迹”更加迎合大众口味,不差钱的制作投入,加上精美的画风、优良的体验感和合适的营销推广,游戏的成功每一步都有迹可循。 “诶,明天下午跟我联谊去。” 孙行知坐在陈竞的座椅扶手上,锤了一下他的肩膀。 陈竞工作的时候很冷酷,尤其面对这个人,熟到嘴都不用张,用脸骂人,明晃晃写着三个大字「你有病」。 孙行知像条没骨头的蛆,贴在陈竞身上蛄蛹,“你得去,就靠你了。” 联谊是他们现在租用共享办公空间所在园区物业组织的,这附近优质企业多,还有不少金融行业,多个朋友多条路,毕竟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你数数,咱们这片有多少家银行呢,万一人家小姐姐脑袋一热给咱放一笔信用贷款——”陈竞脚蹬地面,把转椅划出去,孙行知趔趄完又重新趴回来,“……还有互联网公司,嘿,回头来个高管姐姐——” “人家看上我什么?”陈竞适时打断 有哪个姑娘愿意跟什么都没有的人一起受苦?他又为什么平白无故耽误人家的好年华?是他疯了,还是那些女孩子疯了。 “你就凡尔赛吧。”孙行知咋舌,把薯片喂到陈竞嘴里,“之前那个让你帮她做作业那个,富好几代,叫什么来着?早知今日啧啧啧……” 他这个大学室友是个男人都认证的极品,除了家境差了点,其他的要啥有啥。 陈竞以前在学校没钱吃饭,就去食堂买馒头干啃,不出两天,打饭阿姨各个都怜爱他,送菜又送肉的。 不仅招年纪大的喜欢,年纪小的也喜欢,只不过学校里的女生不是因为陈竞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望而却步,就是被陈竞死不开窍的直男脑袋劝退。 孙行知苦口婆心,又是投喂又是按摩,被无情打断,“去做事。” “人家特地嘱咐我带你去的!” “嗯,嘱咐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不去。” “陈竞,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你手机里那人是谁,你说。” 孙行知眼睛一眯,语气一缓,开始「怨妇」上身,随地大小演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陈竞看戏都看习惯了,可是唯独这次听见这句话突然心里发虚。 “多少年了,我们风风雨雨,啊,同甘苦共患难……我出来跟你创业,啊,负心汉,对得起我吗?”孙行知从后面勾住陈竞的脖子,把他压在桌子上泄愤,不忘装哭,两个人使着力暗暗闹腾,“现在我就提了这么个小小的愿望,你都不能满足吗!” “等一下——” “去吧去吧,物业说你去了之后去地下食堂吃饭都能打折。” 联谊也需要有帅哥美女充门面的,拍出照片来总结宣传也好看,这年头美女一抓一大把,社畜帅哥真的不多见。之前一起在欢悦的时候,托孙行知要陈竞微信的络绎不绝,陈竞一个都没加,每回孙行知都恶心巴拉地说果然他们是有真感情的,会努力冲破世俗。 “安唯一。” 工位上的人挣脱着起身,冷不丁念出一个人名。 “谁?有点耳熟。” “安唯一,你说那个人。” 陈竞豁然开朗,孙行知不提他都快忘了,自己竟然也认识娱乐圈的人。他迅速翻找着微信的通讯录,没想起来也难怪,之前还能偶尔看到安唯一发朋友圈,最近隐身了。 从恒州回来一个多月,陈竞和程珍珠朝着很健康良性的关系发展——网友。 刚开始他还觉得挺尴尬的,没和女孩子聊过天,把握不好分寸,觉得回京市需要告诉程珍珠一声,又觉得自作多情,就什么都没发。而几天过去了,程珍珠竟然也什么都没给他发,明明她那天那么开朗,那么热情,话那么多…… 陈竞夜里躺在床上,在聊天界面上滑动,统共就一篇,打招呼的消息、转账对话框、接收消息,以及「谢谢」的表情包。 手指划都划不动。 是他那天晚上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了吗?手机息屏之后映出陈竞困惑的脸。喝了酒但是没断片,也都挺清醒的,除了不小心扑到程珍珠身上之外,应该没有其他冒犯的地方,而且她也接受他的道歉了。 还能因为什么? 陈竞点开程珍珠的头像大图,是一张公式照,很官方却也很亲和,她穿着白色的t恤,梳着简洁的高马尾,清丽可人。 他手指不自觉在程珍珠嘴角梨涡的位置点了点,又很快反应过来,忽地汗毛竖起,浑身的血液涌上来又退下去,唾弃自己刚刚的行为真变态。 陈竞叹了口气,从头像里退了出去,鬼使神差点进朋友圈,最新一条只有四个字:饿的想死。 时间来自3分钟前。 他又仔仔细细把这条端详了一番,逐渐拢起眉头。为什么啊?陈竞想问,又不太好意思,现在夜里两点了,他如果回复,更像个变态偷窥狂了。 陈竞点了个赞,很快觉得不妥又取消,可太窝囊了。 要问吗? 他蒙上被子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怪可怜的。剧组的人看上去对她也不怎么好,是虐待她吗?怎么连饭都不给吃。还是又挨骂了? 陈竞把被子从脸上移下去,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床头灯的光影投射出一个白色的小圆球,有明有暗,像一颗珍珠。 「怎么不吃饭?」 程珍珠回复的很快,一连串「哭哭」的表情,看得陈竞心里软软的。伴随着震动,屏幕左侧又蹦出一条对话框。 「不让我吃饭」 果然。就说剧组虐待她吧?!陈竞的眉心都快打成了结,她好傻啊。 「为什么」 「不让吃你偷偷吃啊」 程珍珠发了一个抱着自己身体委委屈屈的悲伤猫表情包,他简直就要从猫脸幻视出她的脸。这次是语音,陈竞愣了一下,指腹轻轻点击了白色长条。 声音和记忆里一样好听,她饿的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原本的清脆现在多了几分软糯,从手机的扬声器里跟着沙沙的电流声环绕了整间卧室。 陈竞看着天花板上的那颗“珍珠”,很奇异的悸动。 “……我手抖不打字了,明天要替魏老师拍露肚子的戏,上次拍了两个镜头,工作人员都说我身材好嘿嘿,就是你在那天,所以这次也要我拍,然后角色需要,肚子要很扁才行,一天没吃饭了嗷呜……” 程珍珠在最后拖着长音哀嚎,陈竞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好可怜,但是……太可爱了。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吃啊,有没有巧克力?” 他按住说话,转念又想到那天摄影棚里的场景,她白的发光,露出的腿比他们游戏里建模出的腿型还要漂亮。腰就那么一点,那天晚上露出来了,陈竞一乍甚至就能掐得过来,还要怎么扁? 他的笑容僵住。 没露肚子还要被群众演员揩油,要露了还得了? 「只露肚子?」陈竞敲完字觉得问的不太好,删了重写,「保护好自己」。 “……嗯,我知道的,没有对手演员,是特写镜头啦……” 程珍珠有气无力,听上去像撒娇,羽毛似的挠着他。 “……没有巧克力……饿死了,我明天,我明天早上要吃鸡蛋!我要吃三个!……啊,不能说,越说越饿……” “早点睡,很晚了。” “我饿的睡不着啊,肚子在叫……” “明天别饿着了,不让你吃你就吃,为什么不要求那个姓魏的?别听他们的,你的身体,饿出毛病来他们能负责吗?” 那头没回话,陈竞等了好久,想她别不是饿晕过去了,手机终于温和地震动了两声,冒出了语音对话框。程珍珠没说别的,只瓮声瓮气说了句“谢谢你”。 唉,她家里真的能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吗?她这个职业太艰难了。 这天晚上的对话开了道口子,之后陈竞通过程珍珠的朋友圈得知她准备签约经纪公司、奖励了自己一双好看的高跟鞋、剧组杀青、吃了一顿难吃的外卖……他看到后也都会和她私聊几句。 最近一次是前几天,签合同的事让程珍珠很头疼,她没太细说,陈竞猜测是那家公司不太靠谱,安唯一家里就是开影视公司的,或许他可以帮忙问问接洽一下。 孙行知勾肩搭背神神叨叨问他要干嘛,鼓励他牺牲小我为大家,陈竞懒得理,转了个身把他的手甩掉。 “呦,这又是谁?真好看。” 是程珍珠打来了语音电话,她的头像在手机屏幕的正中央,被孙行知看了个清清楚楚。 ---------- 安唯一,裴许氏里裴珈的闺蜜hhh 明天下午放假噜。先请假明天不更了哈。 多多回复我吧谢谢TT 7.不哭 看见程珍珠的电话进来,陈竞是惊喜的。他们还从来没通过电话,他想不出她会有什么事找自己,快步走到楼道里,接起时突然涌上来些紧张。 “喂?” “你好,请问你是程珍珠的朋友吗?我们现在在京市第三医院的急诊,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可以来一下吗?” 陈竞心口沉了沉,“麻烦让她接电话。” “……陈竞。” 是程珍珠的声音,简单的两个字让他松口气,还好,还能说话应该问题没那么大。 只是怎么她又哭了。 “嗯。”陈竞应了一声,返回办公室的玻璃门,在孙行知的眼神追踪下随意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匆忙把电脑和车钥匙揣进包里离开,“我很快到。” 他住的小区附近有一只流浪猫,第一次遇到是在陈竞被辞职的那天晚上,赶上他的车限号,工位上的东西拾掇好临时放在孙行知那里寄存,陈竞两手空空坐地铁。 他出了地铁站之后看着熟悉的街景一阵恍惚,就好像是初次来到这座城市,他哪里都不认识了,任何地方都是陌生的,不欢迎他这个一无所有的人。 脏兮兮的小猫趴在建筑的墙角,草丛和旁边的树荫把它遮的严严实实,正在朝陈竞喵喵叫,一声一声,又细又软。 嗯,还是有生物欢迎他的。陈竞走过去,小猫向后躲了躲把杂草和叶片踩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隐在阴影里,又“喵”了一声。 其实它也不是欢迎自己,它大概只是饿了,陈竞知道。不过没关系,反正他现在大闲人一个,发发没用的善心也好。旁边就是家便利店,陈竞走了两圈没看见猫粮之类的东西,本来想买两根火腿肠凑活了,结账前又从冷藏货架里拿了一盒金枪鱼罐头。 小猫没有家,和他一样可怜。陈竞上了几年班,至少还有些积蓄,小猫又没法挣钱,只能靠天吃饭,饥一顿饱一顿,比他更可怜。 “过来。” 陈竞一边开着罐头,一边走到绿化带边缘的台沿上。小猫弱弱地应了声,却并没有动换,他看不到它的脸。 “吃饭了。” 陈竞蹲下,把罐头放在草丛里,觉得今天坐地铁回家坐对了。他淋过雨,也一直在淋雨,所以想给猫撑伞。 “如果你愿意跟我回家——” 算了,猫跟他回家说不定还没有现在过得好,万一它能等来对它更好的呢。只是几个月过去了,陈竞还是偶尔能看到那只小猫在地铁口附近游荡。 程珍珠就很像它,自顾不暇的陈竞一而再再而三被分散精力,不受控制地投注关心,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多此一举。 …… 晚上的京市道路上总是很堵,临近医院更是,刚刚那个女人又用程珍珠的手机给他播了一个语音电话,声音有些急躁,大致意思是她还有很多事着急要走催陈竞快点来。 女人说“那边还在照常录制,时间耽搁不起”,陈竞猜测她是程珍珠现在准备签约经纪公司的一名工作人员,今天出了些意外。 他到达时比预想的时间迟了不少,急诊大厅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等候区的几排座椅没有熟悉的身影,陈竞又往几个诊室里面瞄,结果发现程珍珠站在通道旁边,头顶是一根半坏不坏的灯管,电流不稳地时暗时亮,亮的时候能看到她脸上清晰的泪痕。 陈竞像是被一条湿漉漉的毛巾捂着,有点憋闷,朝那个方向走过去,轻声叫她,“程珍珠。” 程珍珠向发声方向转头,眼睛红肿得很夸张,费力地睁开一只看前来的人,是皱着眉头的陈竞,表情很紧张,是她大致瞥一个轮廓都能感受到的紧张,应该不是错觉。 “怎么了?眼睛怎么了?” 程珍珠又有点想哭了,明明现在疼痛灼烧的感觉好多了,可是鼻酸的厉害,“不知道,可能是过敏了。“ 今天录一个综艺,她当一个小背景板,早上化完妆之后就隐约觉得眼睛不舒服了,当时只觉得是美瞳佩戴的原因,或者是尺寸不合适,揉一揉边缘、转一转眼珠习惯就好了,结果下午眼睛疼的症状愈演愈烈,开始伴随着刺痛,看不清东西,她有点害怕,难受得心不在焉,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还是一个演员前辈拉了她一把,结果却连累人家把脚扭伤了。 好巧不巧那个演员前辈是节目里咖位最大的,工作人员蜂拥而至,还没来得及对程珍珠发难,鞍前马后跟了一个面包车的人陪着去医院。 最后还是程珍珠实在疼到不行,抓住一个人哭着求,“姐姐,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啊?我好像要瞎了。” 陈竞听她说完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看来真的要抓紧联系安唯一了,她这家经纪公司不是专业能力堪忧,就是太不把人当人了。 “看过了吗?医生怎么说?” “也没说出什么来,在等片子结果。” 医生很冷漠,或者说司空见惯了,翻着程珍珠的眼皮总共加起来没看两秒,扔下四个字「细菌感染」。她甚至觉得医生根本就没看全,再追问就得到了不耐烦的「不放心就拍片子」。 “诶,别碰。”程珍珠要揉眼睛,被他眼疾手快按住 “疼……” “那也不行,手脏,忍忍。” 程珍珠难受得直跺脚,想从陈竞的掌心里挣脱,被他牢牢包着,一来二去,最后变成了牵手紧握的姿势。 两个人的手上都有汗,又湿又热,黏得程珍珠心脏好像都忘了跳,嗓子发紧,慌慌张张说,“好了,我不揉了。” 不知道陈竞有什么感觉,但是肯定不如她没出息,淡声“嗯”了一下,把手放开,“你有朋友同学什么的吗?” 程珍珠一愣,懊恼难为情,“是不是麻烦你了?你是不是很忙?” 那个宣发姐姐打电话之前她应该制止,是程珍珠把陈竞的微信置顶的,怪得了谁呢? 当时程珍珠眼睛疼得厉害,被问到差不多的问题,她胡乱地摇头说没人在京市,手机被抽走,“这个「陈竞」在吗?给他打行不行?” 最隐密的情感被揭开见光,程珍珠脸“腾”地胀红,说不出拒绝的话,潜意识很想让他来,又很怕他来。 她对陈竞很上头,虽然是一个不了解的陌生人,可是好像处处都很吸引她,认识第一天程珍珠被粉红色的泡泡砸得晕头转向,回到房间迫不及待和橘橘分享“浪漫邂逅”。 可是等她说完血液温度又慢慢降了下来,“浪漫”是奢侈品,现在的程珍珠真的消费不起。她连面包都没有,更别提要牛奶了。 就这样,程珍珠强迫自己对陈竞做冷处理,不去理更不去想,偏偏就在她几乎快要忘了这个人的时候,他居然主动联系了,在一个她非常需要人陪的夜里。 程珍珠再一次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蹦跳的声音,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是快乐的,不论他是否知道,都是种情感寄托,踏实而满足。 …… 很忙,忙死了,可是陈竞说的是“还行”。 “别站着,去坐。” 太可怜了,哪有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医院角落里哭的,看得他心都揪着。 程珍珠定在原地,顿了片刻局促地收回,小幅度地在腿侧蹭,解释时还带着浓重地鼻音,“刚才是坐着,后面来了老爷爷老奶奶,还有头破血流的,我不好意思坐。”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第一排中间就有一个空位,陈竞走过去朝她招手,伸到半空中想起来她现在眼睛不舒服,返回拉她的手臂,力道很轻。 旁边有护士路过,她对程珍珠有印象,“你眼睛好像更肿了。” 她是好心,说话也是太直,程珍珠心里咯噔一下,刚弯下腰,腿软得直接坐了下去。 陈竞沉着脸转过头,护士连忙补充,“不是开过药了吗?现在就可以点了。点的时候疼是正常现象,把头扬起来,不然鼻子嘴里会苦。” 程珍珠的手里攥着一瓶眼药水,他点了点她的指背,拿过来拆封。 陈竞嘴上说着“谢谢”,脸上没表情。 护士站在旁边停留了片刻,看他轻声细语指挥坐着的女孩子仰头整理头发,腹诽这人怎么还有两副面孔,正悻悻准备走了,被男人叫住,“要不你点吧,我不太会。” 这人果然面对她又摆出了那张冷脸。 护士拿了根棉签,熟练地抵在程珍珠的鼻翼上,用巧劲翻开眼睑,一滴眼药水刚落进去,程珍珠就发出惨叫,陈竞吓得激灵,电光火石间握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这么疼吗?”他眼神看向护士,语气带着埋怨 程珍珠疼哭了,人在座位里拧动蜷缩在一起,护士没话说,生硬地把它脸抬起来,赶紧把另一只眼睛点好药水走了。 “不哭,不疼了……” 她的眼睛像是进了油锅在炸似的,是烫的、辣的,有针在戳,戳得她脑袋都疼。程珍珠顾不得任何形象,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就个哭天抢地的泼妇,可是耳边却响起了世界上最温柔的嗓音。 她后知后觉那副嗓音的主人好像摸了她的头发,拍了她的肩膀。 ---------- 我不寡,我的男主都要喂小猫小狗。 以及,还没谈上就已经被虐的npc (代图) 串串土狗和三花小猫!!像不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不见图的去微博,我之前发过,搜“三花”就行 8.幸运 陈竞的动作和语气都让程珍珠鼻酸眼热难以抑制,越疼越哭,越哭越疼,眼泪啪嗒啪嗒掉,她穿的是一条浅色的牛仔裤,大腿上晕染好几个小圆点。 “我、我叫医生过来?你等等,我去叫人……” 他手足无措,怎么哄劝都不管用,手心手背翻过来调过去给她擦堆在下巴上的水迹,温热接触到皮肤很快变得湿凉,这种触觉并不好受,胸口像是也受潮了一样。 程珍珠的模样很痛苦,紧闭着眼睛五官都聚在了一起,两手在座椅扶手上抓出声响。陈竞怕她听不见,低身凑到耳边,又拍了拍肩膀才离开,可是刚转过去就被拽住了衣摆。 “不用没事。”程珍珠快速说,“过一会儿就好了。” 陈竞低头看她的手,没再坚持,坐在旁边刚空出来的位置上,外套此时被她扭成一个诡异的形状。 “要不你拉我的手吧。” 程珍珠听完松开,两手交迭在大腿上暗自较劲。陈竞默了默,把内侧手臂搭在中间的扶手,用外侧的手拉她,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程珍珠的手小小一只,白白嫩嫩,手背上不像他爆着青筋,看着就很滑很软。手心暖烘烘的,热气缓缓传导过来,也逐渐用力,最终握住。 “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陈竞听见她小声问。 哪样?是随便对女孩子有肢体接触?他思索着自己的行为是不是不妥,听见程珍珠又说,“……怎么每次我特别无助的时候你都会出现,你真的不是神仙吗?……” 没说几个字就已经开始哽咽,声音黏糊糊的,但是她极力忍着不哭,不然眼睛就要疼了。 “或者,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我?最近突然找到我的?……” 程珍珠小幅度晃了晃陈竞的手腕,她闭着眼睛,能清晰地感知出他腕骨的宽度和形状,外面包裹着的筋肉结实有力,让人心安。 陈竞被她“编剧本”编得一头雾水,她的声音里似乎还掩藏着几份期待,他看着她的侧脸,终究打破幻想实话实说,“那天确实是第一次见面。” 程珍珠”哦“了一声,抿住嘴,过了许久,沉了沉气再次晃了晃陈竞的手腕。 “嗯?” “你还没说,你对别人也这么好吗?” 她问完了好久也没听到答案,着急地半睁着眼扭过头,发现陈竞也正在看着她。 “我不知道。”他一板一眼,说的很认真,“没有人这样评价我。眼睛闭起来,休息一下吧。” 程珍珠有些负气地转回去,,觉得陈竞回的挺敷衍的,把手也收了回去,扣在两腿之间,灵机一动,试探道,”女朋友总会评价过吧?“ 她说完心脏开始突突地跳,有点虚,后悔自己意图是不是过于明显了,结果下一秒听到陈竞平静如常的声音—— “我没有女朋友。没有过。” 程珍珠嘴角忍不住上翘,反应过来时又很快恢复,她低着头脸侧的头发是垂着的,陈竞应该看不到。 奇怪的是这句话结束,两个人都不在出声了,他们依然肩并肩坐着,环境依然嘈杂明亮,但就是有什么东西不太一样。 程珍珠的片子结果出来,好在没有更严重的问题,拿给医生又是只看了两眼,就说注意眼部卫生和用眼疲劳。 在大厅里坐到后来程珍珠开始犯困,现在站起来摇摇晃晃,陈竞怕她摔了,又怕冒犯她,来来回回伸了几次胳膊也没碰到。 “去哪?我送你。” “回学校。” 停车场里入口处有那种高大的led排灯,光亮得刺眼,程珍珠偏着头躲,额前出现了一只手为她挡住。 “这边。”陈竞一手虚掩着,一手从后面扶住她的肩膀指引方向 人在身体有病痛的时候,情绪总是脆弱敏感的,程珍珠微不可查地泄了口气,有些绝望地想这个人太犯规了,专挑这种时候,要让她怎么不动心呢。 陈竞带着她走到副驾驶门边,程珍珠努力睁开眼瞄了一眼,是碳灰色的一辆轿车,轮毂上有车标,她像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似的指着,惊讶地开口,“宝马诶。” 陈竞忍不住发笑,勾着嘴角“嗯”了一声,拉开车门扶她坐上去。程珍珠歪着头眯着眼睛瞧他,好像在质疑“开宝马为什么不谈恋爱”。 “不贵。”陈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懂了,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做这种莫名其妙的解释,“车30万,我没有钱。” 程珍珠坐上去,闻言定住了,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幽怨地看他,“还不贵?你没钱,那我不是成要饭的了吗?” 他是笑着合上车门,又绕回到驾驶位的,她从前挡风玻璃里看得清楚。 “干你这行的不应该见挺多了吗?”陈竞坐上来,在中控屏的导航界面输入了目的地「京市电影学院」,“300万的豪车也有的是。” 程珍珠靠在头枕上哼哼,“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可能是她的语气神态过于可爱,陈竞没忍住笑出声来,爽朗极了,手抵在方向盘上松弛随意,“别这么容易就被人骗走了。” 程珍珠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眼睛慢慢又开始胀疼,下意识要揉,又被陈竞眼疾手快握住再撤回去。 “知道了。”程珍珠把手蜷起放在腿上,仿佛皮肤上残留着温度和触觉还在,“你快开车。” 她发现了,每次和陈竞的肢体接触都能让她心跳加速。大概这就叫crush?程珍珠不太懂。 陈竞叫她闭上眼睛休息,她依言照做,结果真的在路上睡着了,再有意识是他拍她的肩膀说到了。 “唔,谢谢。”程珍珠迷蒙地睁眼,看到熟悉的校门,快速解开安全带,“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耽误你时间了,这么晚,回去注意安全。” 门口没地方停车,陈竞打着双闪停在路边,侧过身看着她,欲言又止,感觉嘱咐的话都有些越界,看着人下车走了几步,又叫她的名字。 程珍珠转过身,跑跑跳跳过来,脑袋探进降下来的车窗上,眼神询问他什么事。 “你那个经纪公司已经签约了吗?” “签了三方。” 陈竞了然地点头,那就是还没正式签合同的意思,“我认识其他的公司,帮你问问吧?说不定有面试机会。” 程珍珠惊得说不出话,感动地想抱住他亲两口,然而现在位置条件不允许,只是连声说这谢谢,连发几张好人卡。 陈竞无语,抠了抠眉角,让她回去当心眼睛,有事联系。程珍珠说什么都要让他先走,站在原地开心地挥手欢送,弄得陈竞怪不好意思的,磨磨蹭蹭终于踩下油门,转到车道上行驶。 今天重新见到了陈竞,他没有女朋友,还可能会为自己介绍新的工作机会,程珍珠从没觉得有哪一天比今天更值,眼睛发炎的代价她非常乐于承受。 “我好幸运啊!” 程珍珠神清气爽,发自内心地感叹。 只是乐极生悲,她把「宿舍门禁」这件闻所未闻的事忽略得死死的。 刚才那句话撤回,好像也没那么幸运。 ----------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无奖竞猜珍珠去哪住。 咱就是说理理我吧理理我吧。。看文的人太少了 9.身份 学校的位置不偏,住宿还是能找到地方的,只是贵的酒店程珍珠舍不得,便宜的旅馆她又不敢住。在手机上找了半天,盯着屏幕眼睛又开始隐隐作痛,连忙闭上,眼缝中挤出些湿润缓解干涩。 程珍珠把手抬起来又放下,想到陈竞多次嘱咐她不要揉眼睛。她在校门口站了一小会儿,听见有车辆在鸣笛。 很清脆的两个短音,程珍珠睁开眼,竟然是陈竞又回来了,就停在刚刚的位置,副驾驶的车窗降下的宽度都相同,像是时间倒流。 “怎么又在哭。” 她迟疑又雀跃地朝那个方向走过去,听见陈竞这样说。 程珍珠摇头,露出一个特别明亮的笑容给他,“不是,眼睛疼,结果一闭一睁就看见你了,好神奇啊。” 陈竞把视线转到正前方,模糊应了一声,“上车吧。” 是很神奇。 他刚刚开车走神了,脑子里都是程珍珠在医院可怜巴巴的样子,她一个人回宿舍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的好自己。结果下一秒打断他思绪的是导航提示音,说“您已偏离路线,请在适当位置掉头”。 陈竞抓了抓头发,手搭在窗框上,唾弃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当太平洋警察了,对流浪猫发善心,怎么对人也开始同情心过剩? 这样不好,很不好。 结果陈竞倒过头来,下一秒就看见了程珍珠,那样子和刚刚跳进他脑海里眼含泪光的姑娘没什么区别。 大事不妙……陈竞很沉地吐出一口气,他真的很受不了她哭,她笑起来好看多了。 所以大事不妙,是陈竞自己很不妙。 临近五一假期,酒店都开始提价了,陈竞载着程珍珠在附近扫大街,她盯着手机里显示出的一晚价格心惊肉跳。 ”没关系,我给你掏吧。“ 他看出她是心疼钱,但是再舍不得也不能图便宜住那种路边上的脏旅店,太不安全了,这姑娘又是个傻的。 “怎么能让你掏钱呢?!”程珍珠眼睛瞪圆 陈竞一噎,点点头。也是,他们非亲非故的,自己没什么资格和道理掏钱。 “你……那个你家里方便吗?” 毫不夸张地,陈竞瞬间耳鸣“嗡”的一声,还以为是听错了,缓缓转头看副驾驶的人。 好,这姑娘就是特别傻。 “没事没事,不方便就算了,我就这么一问。”程珍珠红着脸,“我就找个地方待几个小时就够了,明天一早学校开门了就走。” 陈竞开着车没说话,鼻息很重,像是不高兴。 “……前面有商场,你给我放路边吧。我看两场夜场电影时间就过去了。” “你眼睛都这样了看什么电影。” 电影可以不看啊,她坐进去睡觉就行了,看两场电影也就几十块钱,比住酒店划算多了,这不是就为有地方能混时间嘛。 他脸色不太好,程珍珠还是会察言观色的,把理由咽进肚子里,只低低的“哦”了一声。 “后座,我的包帮我拿一下。” 程珍珠乖乖照做,身子从中间的空隙歪过去够,抱到腿上。 “前面拉链,里面有个黑色的卡夹。” 她手捏着拉链扣,看了陈竞一眼,又看一眼。 “我打开了啊。” “嗯。” “真打开了啊。”程珍珠把卡夹往陈竞的眼前举了一下,“就拿了这一个哦,你需要什么?” “里面有我身份证,你看看。” “啊?” 陈竞抽出空来,转过头眼睛在她脸上狠狠绕了一圈,那样子像是在说“长点心吧”,开口时满是无奈,“我家里方便。遇上你这样的,有几个男的会说不方便?你这个想法真的……如果出点什么事你去找谁?“ 随随便便就说要住异性家里怎么行呢?程珍珠是不是有点太高估他了?就不怕他图谋不轨? 陈竞还有一堆的话想说,看着红绿灯的数秒,最后化作叹息,没想到旁边的姑娘却盯着他笑了出来,笑容逐渐扩大,脑回路很跳脱,”……是夸我漂亮的意思吗?“ 陈竞的眉毛挑的像山那么高,生出一股无名火,可是看见程珍珠笑这么甜又发作不出来。 “你也很帅哈哈。谢谢你。” “缺根筋。”他忍无可忍,胸口起起伏伏开着车嘟囔 “不是的。”程珍珠认真说,“如果是别人我不会说去他家的。” 陈竞觉得自己呼吸好像更不通畅了,是另一种不通畅。余光里她抽出证件,捧在两手手心上。 “你是想给我留个证据,如果出事好报警抓你吗?” 怎么觉得程珍珠说话带着揶揄呢?她翻过来调过去,一遍一遍看的认真极了,像是真的要把上面的信息背下来不可,再开口时笑意更显。 “那我可不可以拍照啊?” 陈竞好可爱,身份证上的照片也好可爱,比现在青涩不少,背面的办理日期果然显示的是好几年前,算了算拍照的时间是21岁。 和现在的程珍珠一样大。 “拍吧。” 程珍珠把焦点堆在身份证上的人脸,按了好几次快门,确保拍到最清晰的,迅速发给鞠莉显摆。 那边回复的也快—— 「谁」 「你那个猿总??」 「帅的帅的」 「拿人身份证干吗开房啊」 「没有!!」 「晚点再说」 程珍珠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闹了个大红脸,手指纷飞打字,再快速暗灭屏幕。 最早她星星眼和鞠莉说陈竞是”光迹“游戏的设计师,鞠莉没滋没味评价说”程序猿啊“,程珍珠又维护说他现在出来单干了,鞠莉换了个说法”猿总“。 从此陈竞拥有了代号。 小区地段和环境都不错,楼看着也还行,像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上电梯的时候陈竞打预防针说家里小,程珍珠连声说没关系。 “一居室啊?” 房子是真不大,但是意料之中的整洁,和陈竞这个人相符的清爽。 “不然跟你开玩笑呢?”他瞥了一眼,换了拖鞋,径直往前走了几步,蹲在储藏柜前翻出一双新的,徒手扯开标签,放在地上 陈竞带着程珍珠到卫生间洗手,两个人挤在一起,对视变得轻而易举,目光触碰后像是带了电般闪开,几秒后再慢慢相接,空气都变得粘稠。 “洗面奶凑活用我的吧,还有护肤品,将就着用。” 说是护肤品,不过就是一瓶水,还有一罐保湿霜。 在这个空间内声音带着空灵的回响,他在旁边悄悄端详她的眼睛,似乎肿胀的程度比在医院时好一点。 “没关系的,你别麻烦了。” 程珍珠觉得不好意思,穿着大了好几号的男士拖鞋,跟在陈竞屁股后面,看着他勤劳小蜜蜂似的,陆续找出了新毛巾和新牙刷,再进入卧室里利落把墨蓝色的床单被罩和枕套全都摘了,换上了深灰色的。 “这个没有新的了,是洗过的。” “好。” “睡衣……睡衣你可以穿这个。”陈竞从衣柜里挑选了一下,拿了一件短袖t恤,“只穿过一次,也刚洗过。” 程珍珠抱着衣服点头,有点不太敢看他了,真的有一种像鞠莉开玩笑说的「开房」的错觉。 可是这不是住酒店,这直接住陈竞的家,睡陈竞的床,更暧昧了。 “那你睡哪?” “我不睡了。正好白天有东西没做完,我在外面弄,你洗了澡把门锁好就行。” “……是不是太打扰你了?” 陈竞觉得程珍珠现在这副后知后觉打退堂鼓的样子有些滑稽,心情不错地开玩笑,“那要不然按民宿收你钱?” “你要多少?” ”程珍珠,你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她眼睛红红的,但是眼神还是很亮,陈竞好气又好笑,手痒得真想使劲捏捏她的脸。 哦,他不要钱啊。 程珍珠觉得就算真给也是应该的,陈竞帮她太多太多了。 “我身份证你要不要看?” 陈竞头上省略号和黑色线团交替飘过,他是真的特别像把面前的人像橡皮泥那样揉圆搓扁,掰开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 会不会有芯片?或者像他每天写的那些,一堆程序代码。 程珍珠好奇怪,他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 “新换的,照片我特别满意。”她说着,已经从挎包里拿出来,献宝似的给陈竞展示 程珍珠的想法很简单,陈竞给她看了身份证,那她也要给陈竞看。你给我多少,我就还给你多少,我还可以还更多。 陈竞头疼,他又想说教了,这姑娘是真让人不省心。刚要开口,映入眼帘的是女孩子干净微笑着的脸,这张照片确实照的不错,比程珍珠微信头像公式照还要自然,然后瞥到旁边的信息—— “你后天生日?” 出生日期那栏记录的是五一当天。 “是啊。”程珍珠高兴地点头,“明天的机票,我要回趟宁城。” 陈竞突然想,可能是她家庭氛围好,拿她当掌上明珠那样精心养大的,所以才造就出怎么纯善的性子。 也挺好,这么好的姑娘值得快快乐乐,永远都不要想乌七八糟的东西。 ---------- ok,实名认证成功,随时准备恋爱。 10.眼药 程珍珠其实不太好意思用陈竞的浴室,洗澡太不方便了。可是她今天忙了一天出了不少汗,还去了医院,感觉不洗干净更不好意思穿他的t恤、躺他的床。 洗发露和沐浴液都是陈竞用过的,味道很清新,带着薄荷的凉,程珍珠却觉得自己从鼻尖到耳根都在发烫。如鸣鼓的心跳声蒙着一层水汽,听起来有些失真,可这种悸动是实实在在的。 “——珍珠。” “诶!在!” 程珍珠在哼歌,隐约听到陈竞在叫她,也许在这之前还叫过几遍,她只听见后两个字,不确定是不是落下了「程」字,呼吸停了一瞬,感觉脸被蒸得更热了。 “小心你的眼睛。” 程珍珠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对着瓷砖墙壁咧着嘴傻笑,“好!” “洗完不用收拾,我来就行。” 她笑意更深,扬着声音又说了句“好”。 陈竞说不用收拾,可是程珍珠还是仔仔细细把掉的头发都捡起来了,又大致把地擦了擦。洗澡之前刚才光顾着高兴了,现在镜子上的雾气消散,她痛苦地发现自己眼睛真的是又肿又丑。 没脸见人了。 程珍珠没穿内衣,套上t恤弓着身子环着胸,蔫头耷脑小跑出来。陈竞正在客厅工作,他习惯坐地上,余光里只感觉有两道白花花明晃晃的东西划过去,带着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 是程珍珠的腿。 陈竞反应过来时,敲键盘的手指僵住,无法控制地回想起在片场那天,她把裙子撩开的那个幕。装扮是青楼女子,可是配上程珍珠的脸,他好像看见了天使。 这个说法又土又俗,就连陈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太漂亮了,身体也漂亮,漂亮到他都不敢看。还有那天晚上在会所的吊带衫,白的发光,锁骨处的阴影、领口处的沟壑……陈竞匆匆瞥过去,不能再看了,他怕自己和吃程珍珠豆腐的那个群演没什么两样。 “陈竞。” 不知道思绪飘到哪里的人被叫到名字,思绪终于拉回到电脑屏幕上,废了两行,全写错了。 陈竞烦躁自责地轻啧,按住退格键,应了程珍珠一声。 “我、我那个眼药水落在外面了,你能帮我拿一下吗?” 她预设了好几种方案,过去拿还是叫陈竞拿? 是穿上内衣过去拿、还是抱着手臂过去拿?要不要再把裤子穿上?t恤虽说能当裙子穿,但是这样出现在他面前好像有点尴尬,带着勾引的意味…… 让陈竞过来的话,自己应该在哪等呢?房间门口等?那和自己去没什么区别。捂着被子等?好像也奇奇怪怪…… 程珍珠没琢磨出个所以然,脑子一热先开了口。听见陈竞的脚步声,心脏扑通扑通要跳出来,下意识翻身卷在被子里。 “谢谢。” “躺下,我给你点。” 程珍珠一愣,想自己确实对眼药水发憷,在医院点那么一下自己都快疼死过去了,现在有人帮她下手也不错。 “哦,好吧。” 陈竞手上除了眼药水还有棉签,他看着眼前脸红扑扑的姑娘往后躺倒,手像仓鼠一样拎着被子边缘拉扯在自己的胸前,嘴角情不自禁抿出弧度。 程珍珠这才注意到棉签,笑嘻嘻打趣,“好专业。” “还行。” 陈竞也不谦虚,他看护士的操作看得可认真了。指腹推着她的下巴往上仰高了角度,发丝和枕套摩擦出沙沙声,程珍珠已经把被子抓出褶了。 陈竞刚碰到眼皮,她就应激地紧闭着,整个人往枕头上缩,试图缩进床垫里。 “放松。” 他不敢用力,拇指悬在程珍珠的下眼睑上,轻轻扒了几次,她都很抗拒。 “疼啊。” 陈竞失笑,“还没点呢。” 距离很近,程珍珠甚至能感觉到他的鼻息落在她的脸上,又痒又热,自己像被使了咒似的软了下来。 枕头、被子,衣服,都是陈竞的味道,上方是陈竞本人,她被他包围了,就连程珍珠自己从头到脚都是一样。 陈竞摩挲她眼下的皮肤,“放松,别动。” 眼前被迫露出一丝光亮,还未看清他的人影,就被一滴冰凉的液体打断。熟悉的刺痛在黑暗中席卷,程珍珠一边叫一边扑腾着脚,身子歪到一边。 陈竞手扶住头正过来,嘴上还是不冷不热的那句“别动”,可是动作却温柔,很快又滴了另一只眼睛。这次不顺利,程珍珠在液体落下时偏了头,从眼角划下来。 “不弄了不弄了!”她有些怕了,口不择言,把陈竞的胳膊往外推 “眼睛好不了了啊。” 陈竞张口胡来,没想到程珍珠一僵,好像真的吓到了。 “逗你的。”陈竞赶忙把她的手拉下来,安抚地拍了拍,“很快好,上了药明天就好了。” 他捧着程珍珠的脸颊,快速补上一滴。 陈竞上药的手法其实不怎么样,用的棉签聊胜于无,或者是因为程珍珠乱动的缘故,现在从鼻腔到嘴里都是苦的,可是心上是软塌塌的甜。 还是疼,但这次她没再吱声。 程珍珠的头发又黑又直,披在枕头上像黑色的绸缎,滑滑的,陈竞只敢摸了一下,“闭一会儿眼睛。” “嗯。” 她的手机在震动,是有消息进来。他嘱咐她先休息,程珍珠抱着被子点头。 怎么这么乖? 陈竞心里又酸又痒,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是真的一点都不设防,如果他现在亲她呢,她有地方躲吗? 程珍珠手机又震动了两下,陈竞立在旁边开始觉得生气,“一会儿起来把门锁上。” “好,晚安哦。” 他们在微信里聊天基本都是在夜里,所以互道晚安变得习以为常,现在当面说出来也很自然。 “……晚安。” 程珍珠喜欢陈竞,也信任陈竞,锁门这件事没什么必要,但是她还是照做了。 锁门之前先开了一道小缝偷看,他对着电脑专心致志,皱着眉头的样子好凶,但是挺酷的。程珍珠轻手轻脚把手机拿过来拍照,但是这个角度有点难,只好作罢,喜滋滋躺回去和鞠莉聊天。 本以为今晚自己会睡不着觉,结果这一宿出奇地安稳香甜。 开心,好开心。 不那么开心的是陈竞,他有很多工作要做,没什么头绪不说,这一宿还时不时被一个烦人的问题打断—— 袁总是谁? 点眼药的时候程珍珠的手机就在枕边,巧也不巧,她的微信会在锁屏上有显示,那头大概是她的朋友,发过来的三条分别是—— 「快说啊」 「人呢」 「你和袁总是什么情况」 ---------- 《我醋我自己》 鞠莉把“猿总”打成“袁总”了 11.宁城 程珍珠不知道陈竞昨天熬到几点,她一觉睡到上午八点,走出房间看见他窝在沙发里,文件盖着脸,茶几上也散了一摊。 好可怜,这么辛苦还连床都躺不了。 程珍珠房间里把被单抱出来,垫着脚做贼似的走过去,还没盖到陈竞身上,先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也不是她故意要看的,就是太明显了,浅灰色的棉质卫裤,裆部鼓出这么大一个包,想不发现也难。 起初没反应过来,然后瞬间脸颊涨红,没忍住倒抽了口气,声音很轻,但是架不住两个人挨得近,一个大黑影在眼前晃,难免人不会醒。 陈竞惺忪地睁开眼,极缓地眨了眨,迷惑又无辜,绽放出笑容来,甜死了,程珍珠还没见过他这样笑。 胸口跳的厉害,在陈竞手伸过来摸她脸的时候到达最顶峰—— “对不起。” 他像一条打挺的鲤鱼,从躺着到坐起来再到站在地上一气呵成。 程珍珠还是不想关注,但是目光不得不被他的裤子吸引,那个大包随着他的动作好像晃动了一下。 陈竞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不自在地抓了抓旁边的布料,徒劳地遮挡,看了她一眼,又迅速挪走,“正常生理现象,我控制不了。对不起。” 他莫名其妙地道歉,也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弯腰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侧身背过去。 程珍珠把被单迭好放在一边,点了点头,“我知道,晨勃。” “咳咳咳咳咳咳——” “你没事吧?” “没事咳咳咳咳咳咳、没事……” 陈竞差点没呛死,程珍珠上前一步,拍他的后背,手覆在上衣布料,热度传导到皮肤的瞬间,陈竞浑身的肌肉神经都在较劲,抬着肩膀躲。 知道的还挺多。谁教她的?还知道什么? “谢谢你啊,我准备回学校了。”程珍珠好像没看出来陈竞不让她摸,在他脊背一下一下顺得很认真,“吵到你睡觉了,不好意思。” 他的耳朵很红,他好像很容易红耳朵,又红又透亮,耳廓圆圆的,她好想摸一下。 “着急吗?我送你。”陈竞气息缓过来,咽了咽嗓子,添了一句,“这边到你学校没有什么顺路的车。” 程珍珠当然乐意,这意味着可以和他有更多一点的相处时间,只是眼睛不由自主又向下瞟。 “你——“ 陈竞快走了两步,闪到厨房里,“一会儿就好了。” 哦,原来那个东西不是每次起来了都要管啊。 “我是说你不用上班吗?” 他的背影有那么一小下掉帧,“……我是说早饭。” 程珍珠很给面子,给了台阶就走,“啊?不用麻烦了。” 吃他的、住他的,那她成什么了。 “不麻烦,我也得吃饭。”陈竞这才回答她上一个问题,自嘲开玩笑,“我这不是下岗了吗,时间比较自由。” 程珍珠嘿嘿地笑,“你不是把老板给炒了嘛。” 他在灶台边上洗了手,关上水龙头转过身,嘴唇扬了扬,“对。” “我现在都不玩光迹了,卸载抵制。” 陈竞点头说“好”。 “我还让我的朋友也卸载了呢。” 程珍珠和鞠莉说的时候,鞠莉揶揄她真够护短的,猿总好福气。 “你说你要飞宁城?” 她不提他差点忘了,这一宿挥之不去的问题,就连后面他睡着了好像隐约梦里也被它所困,程珍珠挽着一个和讯风网的刘总那么个形象的男人,特别开心地和陈竞打招呼,说“好久不见啊,给你介绍我的袁总”。 陈竞在梦里难受憋气,强做表情管理,平静问她袁总是谁,画面一转,程珍珠又回到自己身边。是睡迷糊了,不然怎么会连人站在自己身前了,还以为是在梦里? “是啊。” 他把鸡蛋下锅,没有回头看她,“你自己?” “嗯,怎么啦?” “没什么。” …… 程珍珠姑且算是宁城人,因为她的养父母是宁城人。她身份证上的生日是5月1日,但其实谁也不确定具体是不是那天,只是估算出来的,而这一天比较好记。 程珍珠是孤儿,5岁时被前往福利院的程家夫妇挑中,她终于拥有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家庭经济水平普普通通,程父是企业职工,程母是小学老师,因为不易受孕,所以决定找个投眼缘的孩子领养。 他们对程珍珠还是不错的,托了他们的福,程珍珠和多数孩子一样,度过了最普通的小学和中学的校园生活。只是程父程母从未放弃想要拥有属于自己孩子的愿望,医学渐渐发达,他们终于在程珍珠上高三那年成功怀上宝宝。 好消息来临时也伴随着一个坏消息,程父面临公司裁员,家庭收入大幅度削减。 他们不怎么干涉程珍珠的想法,一是心思不在她身上,二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也知道她是个性子倔的,劝也劝不动。 最典型的也是最开始的一件事就是关于程珍珠的名字问题,她在福利院的名字是「珍珠」,院长说这名字是她在3岁时自己取的,起初的名字是「五一」,如福利院其他的小朋友一样,都是以所谓的“生日”代称。 程家夫妇想给她取名叫「程熠然」,她要死要活怎么都不肯,哭到嗓子都哑了就要叫「珍珠」。最后没辙,上户口的名字是「程珍珠」,程父程母都不满意。 程珍珠有一次还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说这孩子不是自己的就是不行,没从小开始养,太不听话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程父程母很多年过去了,还是会用「熠熠」喊她,大概这一家子都是犟种吧。 后面最严重的意见分歧就是高考,程父程母让她报师范专业,程珍珠不喜欢,用攒下来的零花钱偷偷去了集训班,报名了表演院校,又瞒着家里到京市申市参加面试。 程父程母知道后勃然大怒,那个时候程母大着肚子,高龄产妇本就危险,她动了气血压上来险些休克,程父担心妻子以及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情急之下反手打了程珍珠一耳光。 接下来显而易见,程珍珠成功去京市电影学院上学,作为交换的是不再花家里一分钱,亲子关系也淡漠了很多,近一年才缓和了些。大概是程父程母觉得亏欠,这次提前两个月就主动约定了要程珍珠回家过一次生日。 程父程母的女儿叫程曦然,不到四岁,程珍珠和这个妹妹很不熟,说来也挺好笑的。这几年她只回过一次家里,那时候程曦然还太小,小孩子变化也快,如果不是通过程父程母的朋友圈一张又一张的照片,程珍珠大概在路上和妹妹碰上也认不出。 …… 到家的时候,程父程母满脸堆笑着迎接,过于热情了,可是却像是对远道而来的客人般热情,从进门寒暄,再到坐下来喝茶吃水果,难掩尴尬,程珍珠不解,问怎么了。 程父程母两个人互相对着眼神,最后还是程母朝她身侧坐近了点,嗫嚅着开口,“你这么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说说,唉……曦曦不懂事,说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出去旅游了,她也吵着要去,我跟你爸也,哎呀……” 程珍珠猜到了个大概,可是等到程母说的时候还是心上凉了大半,她的指尖正从梗上捏着青紫色的葡萄粒,顿了片刻,放进嘴里。 “哦,没事啊,你们什么时候走?”她说着,佯装大度不以为意,快速朝两位笑了一下,又把头低下去 她嚼到了里面的籽,混着果肉带着涩味,黏在舌头和口腔里很不好受。 明天是程珍珠的“生日”,也是法定节假日的第一天,程曦然还在幼儿园没回家。 “后天,明天咱们一家四口,好好在家吃顿饭,我来做,好不好?” 程珍珠笑着说好,但她已经完全觉不出哪里好了。自己以前的房间被改造成儿童房,床还在,只不过和整个屋子格格不入,或者说和这个家都割接开。 程曦然起夜,然后大吵大闹,大家一起跟着鸡飞狗跳,程珍珠受不了,下楼躲清静,抬头看着星星月亮,绝望地想这时间太难挨,距离天亮还要好久,更别提明天全家人的午饭了。 宁城这两年变化挺大的,她家附近以前那一大片破房子目前在改造装修,施工围挡上展示着效果渲染图,其中有一个像是童话世界里的玻璃花房,程珍珠盯着图片出神。 手机蓦地震动,她解开屏幕发现时间越过了零点,是陈竞发来的「生日快乐」,估计他又在工作。 像鞠莉这样关系近的朋友知道内情,是不会刻意卡点发信息的,关系远的又没有特地祝她生日快乐的必要,导致现在只有这么一个例外。 程珍珠把这四个字看了半晌,拨了语音通话过去,那头很快接通,说“喂”的时候她眼眶跟着热了。 陈竞不再说话,安静等程珍珠开口。 “……没什么,我在外面散步,看到家附近好像要开一个商场,还弄的挺厉害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建好……” “需要回来吗?” 程珍珠忍了又忍,开口时声音还是带着颤,轻笑了一下—— “好像需要。” ---------- 周末愉快!周末不更文哈,周一见!亲亲么么 12.日出 最早飞京市的航班要早上7点,今天是五一假期的头一天,票价贵不说,已经剩的不多了。 程珍珠一咬牙一跺脚,买了张头等舱的,然后窝在机场vip厅的沙发上等日出。 贵宾服务真挺好的,有很温柔的地勤小姐姐给盖毯子、热牛奶,进来的时候她们看到程珍珠的证件信息,特地从隔壁咖啡厅端过来一块切角蛋糕,三四个人一起围着她给她唱生日快乐歌。 还是得有钱,这高价机票买得值。程珍珠对着蛋糕许愿的时候就想,她希望以后都能做头等舱,不咬牙不跺脚也能轻轻松松买得起的那种。 日出在机场全景大玻璃的衬托下自带氛围,工作人员特别贴心地帮忙拍照,一边拍一边夸程珍珠漂亮,像明星一样。 不知道陈竞睡没睡,聊天界面的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几个小时前,挂断了语音通话后,他叮嘱她注意安全。 程珍珠从几排差不多的日出照片里,挑选了一张相对最周正的,结果点击发送后发现她还误触了一张窗口前摆拍人像。 两张照片一上一下,转着圈显示着上传进度,她慌忙地点击选择撤销,但愿他还没看到。 凌晨,给男性发自己的照片,这件事不论怎么看也不太对劲。很冒犯,程珍珠和陈竞似乎还没有熟悉到那种地步。 如果性转,这种行为一定会构成骚扰级别。 「漂亮」 程珍珠的呼吸都停住了一瞬。 是看到了吗?不会吧?这么快?陈竞是一直抱着手机等呢吗? 眨眼间这两个字被他撤回,顶端的备注名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隔了一会儿,陈竞重新发送过来同样的两个字。 「漂亮」 程珍珠的指尖摸着微热的手机屏幕,有股酥酥麻麻的暖流蔓延过去,直至到胸口都跟着空了一下,从未有过的茫然。心上酸溜溜地揪着,然后再扯平整开,变成陌生的甜。 她不知道应该回复什么,手有点抖,心跳也在加速。不回不礼貌,但是程珍珠很诡异地想,好像对于陈竞,她拥有一些特例,或者她可以也需要拥有一些特例。 正值假期,乘客们的表情都很愉快,大家多数都是去旅行,有家庭、有情侣,也有闺蜜,衬托的程珍珠更加形单影只。 她跟着人群走出关口,抬头寻找机场巴士的指示牌,身边走过来一个人,手握在她的行李箱拉杆上。程珍珠感受到重量转过头,是陈竞。 毫不夸张地,程珍珠的第一反应是困惑,困惑到眉头都皱起,盯着他不吭声。 程珍珠的眼型偏圆,清澈灵动,此刻非常像一只刚化成人形还懵懵懂懂的小猫。陈竞看得发笑,弯了弯唇,“不欢迎?” 她傻愣愣地摇头,片刻后发觉自己的动作有歧义,赶紧说,“不是,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他又在,为什么又是他。 程珍珠的眼睛没昨天那么触目惊心地病态,只轻微的红肿,看样子也没有哭很久。陈竞默默得出结论后放下心,手上拉了一下箱子,“我来吧。” 他穿着一身卫衣卫裤和球鞋,像校园剧里的男主角,程珍珠的裙子没有口袋,她两只手局促地勾着自己斜挎包的包带,一路走,一路侧着头观察陈竞。 还没进片场,胜似进片场,好不真实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是这班飞机?” “查一下就知道了。”陈竞说的不以为然,“你都在机场拍日出了,肯定是最早的航班。” “哦。”程珍珠心想我也没要你来接啊,指甲划着包带上的纹理,没好意思问,换了个话题,“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回来吗?” 陈竞转身,微微停顿后又继续向前走,“你想说吗?我随时可以听。” 她听到了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阻挡不住,也放弃抵抗了。 “……我能不能抱你啊?” 陈竞听完立刻僵住脚步,看得程珍珠陡然紧张起来,心提到嗓子眼,把眼神别过去,舔了舔嘴唇,余光里的人跨了一步,几乎和她正对着。 “现在?” 程珍珠缩着脖子不敢抬头,后悔自己嘴快,像调戏良家妇男的不正经女的,“当我没说当我没说,走吧走——” 话音未落,她的两个肩膀沉了沉,是被陈竞的双手握住,隔着针织衫的布料,来自掌心的热源袭来,把程珍珠整个人都烘烤得暖洋洋。 他把手向回收,拉进两人的距离,直至脚碰到脚,陈竞的手依旧是搭放在她的肩上,很矜持的“抱”法。 程珍珠的鼻尖慢慢被熟悉的气味萦满,他果然和昨天舒服柔软的床单被罩一个味,吸气吸得有些猛,眼前涌上股潮气,手臂在陈竞的腰侧逐渐拢住。 他身上也很暖和,胸膛坚实,她的脸贴在他锁骨的位置,肩膀宽到感觉钻进去就能短暂逃离世界。 程珍珠这次是真的很想哭,从昨天到现在,还只有凌晨和陈竞通话的时候没忍住哭腔,但是眼泪也还没掉下来,现在他的衣料已经猝不及防被洇湿了一滴。 “不开心?” 陈竞轻轻用胳膊把程珍珠的肩环住,僵硬地拍了拍,没想到一拍不要紧,她吭哧了下,低声呜咽起来,手臂在他腰上抱紧。 “珍珠?” 他被吓得无措,歪着头试图看她的脸,只有腮边滑下来的一行泪最明显。陈竞暗叹了声,手由拍肩改成了抚,程珍珠顿了顿,好像哭得更难过了。 这回他彻底慌了,不再乱动,奓着胳膊试探地又叫,“珍珠?”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程珍珠看上去又气又急 对她好也有错?现在不是在说为什么从宁城回来的事吗? 陈竞不明白,依着内心和本能屈起指背,给程珍珠擦了一下泪痕,“不可以?” “……可以。” “嗯。” “那你为什么呢?” 程珍珠哭起来的样子很可怜,他不忍心,出声提醒,“眼睛又要疼了。” 才刚好些。 陈竞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撕开包装抻出一张,展开再迭好,用边角仔细又笨拙地沾她湿漉漉的脸。 是啊,眼睛。 程珍珠昨天顶着这样一双眼睛回家去,她的爸爸妈妈竟然谁都没问一句,也不知是根本没看出来,还是看出来了没理会。 “……和家里吵架了?”陈竞猜测着,轻声问 程珍珠吸了吸鼻子,扁着嘴摇头,刚才她问的问题有没有得到答案,不上不下地难受,接过他手里的纸巾,攥在掌心里捏成硬团。 “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用对我这么好了……” 现在不是什么谈恋爱的好时机,陈竞不要三番两次撩拨她了。 可是话是这么说,程珍珠的理智也还在,快刀斩乱麻,谁也别费劲了,大家都赶紧步入正轨向前看,可是出口时心里还是觉得疼。 “怎么才算?” “什么?” “怎么才算喜欢?”陈竞口吻平静,“我也在机场等的日出,你觉得算吗?” ---------- 报告,这章我本来不是这样构思的。。。。。是他俩干扰我的脑电波让我剧情这样走。。。。。 再一次被按手写文 13.意义 程珍珠很勇敢,每一次都是她先:询问可不可以住他家、能不能抱他、是不是喜欢自己。陈竞在她面前莫名变得被动,然而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见面次数也少,我怕说这种话很轻浮。” 陈竞昨晚回到家,竟然觉得屋子里还残存着程珍珠的气息,大概是房间小的原因。地上的拖鞋有两双,厨房水槽里的餐具是两份,本来还带了工作回来,但是陈竞心烦意乱根本做不下去,早早洗漱躺在了程珍珠睡过的床上。 哦,卫生间里的牙刷是两只,毛巾也是两条,亲昵拥挤地摆在一起,和谐又诡异。 明知道应该把床单被套都换掉,不然自己就像是一个恶心的变态神经病,可是着实是这样,陈竞闭上眼睛的时候好像她就在旁边,距离近到能抱在怀里。 在恒州的夜里,他喝醉不小心和程珍珠拥抱过一小下,很香很软,就连自己手臂环出来的弧度都很舒适。 现在陈竞翻身,侧脸陷进枕头里,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吸到一半又赶紧泄下来,唾骂自己无耻。程珍珠是那么好的姑娘,凭什么要被他这种不想干的人意淫,他资格不够。 以前陈竞一分钱没有的时候,自己有自知之明,从不肖想男女之间的事。后来进了欢悦,他一步一步做到了还不错的职位,经济状况改善了,身边像他示好的女性也逐渐多了起来,可是他依旧没有动过心。 工作可以给陈竞带来安全感,比所谓的爱情可靠的多,陈竞后来干脆忙到更没心思想那些旖旎。只是上天好像在跟他开玩笑,前途渺茫的时候,程珍珠毫无征兆地出现,三番几次地干扰陈竞的情绪。 除了原生家庭以外,他还从来没有产生过这么强烈的波动。陌生可怕,更可怕的是陈竞发现这种情绪根本就不可控,哦,还有最可怕的—— 他渐渐发现这种情绪中滋生了期盼和喜悦。 陈竞的呼吸逐渐粗重,再次翻身向另一边。有根掉落的发丝赫然出现在眼前,从长度来判断,很明显并不属于他。 陈竞捏着一端,平躺过来,举着胳膊用另一只手顺着捋到另一端。乌黑顺滑,健康强韧,比自己的头发硬些。 他“啧”了一声,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现在的时间是4月30日的23点48分,陈竞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睡也睡不着,什么都干不了,那就只剩下等。 等着等着,意识到自己不只疯,而且可笑。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哪回差他这么一句干巴巴的生日祝福。程珍珠一定很招人喜欢,在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估计零点的信息会塞满她的手机。 陈竞苦恼于自己掐点发微信的意义,可是在23点59分变动成0点00分的时候,还是按下了发送键,然而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接到了程珍珠的语音通话。 她的声音很低落,陈竞听着甚至可以想象她脸上的表情。为什么夜里会一个人在外面?还是生日的夜里,怎么会不开心? 他记得程珍珠说起要飞宁城的时候,眼神里的光亮,在外地上学,一定很想父母吧。可是为什么她又在哭呢?陈竞心疼。 是真的产生痛感,胸腔里向内抠着,被什么酸性的东西腐蚀捶打。 程珍珠说要回京市,陈竞更担心,脑海里有个突然蹦出来的想法告诉他之后千万不能生女儿,不然会愁死。 外面漆黑一片,他开着车上机场高速时,后知后觉地失笑。不管怎么说,能再次见到她,总归是好的。 …… “……不是你说查一下就知道航班了吗?”程珍珠心脏要跳出来了,突突地胀,压得她嗓子难受 那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她说话的时候眼角的泪水又滑落一颗,看得陈竞叹了口气,用拇指的指腹抹下去,“嗯,所以不是问你算不算吗。出来的时候没想,就知道你要回京市了,看你哭我会不舒服,总是很想帮你,希望和你说话……” 更露骨的被他咽了下去,不能再说了,不合适。 “我没喜欢过什么人,说话也不好听,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教我。” 程珍珠被他说的一愣一愣,这还叫说话不好听?陈竞好会啊,每句话都像是把硬币扔进了许愿池底的乌龟嘴里,稳准狠到腿软,某个瞬间几乎要怀疑他会不会是海王,专挑她这样什么都不懂的下手,百发百中。 “只是——” 只是? 程珍珠抬头,看见陈竞沉吟了一会儿,眉心蹙了蹙,把嘴唇抿到平直,“你大概也了解到了,我现在的状况不怎么好,游戏开发是烧钱的,如果这两个月我再找不到投资,那就只能把我所有的存款都放里边,如果再没人投,那就要喝西北风,我没有夸张……这些事我觉得我需要明白告诉你,珍珠,感情不能当饭吃。” 四目相对了一阵,两个人间涌动着不一般的电流,她终于老老实实开口问—— “什么意思啊?” 陈竞先是定住,随后忍了忍,迸发出轻松愉悦地笑,异常感谢程珍珠的直白和单纯。 “就是,希望你别嫌我穷。” “哦。”她垂下眼,看了看他们挨得很近的脚,小声嘟囔,“我之前还发誓说贷款还清之前绝不谈恋爱呢,这不是之前没遇上你吗?” 程珍珠想,如果是两个人在一起的话,那绝对不会让陈竞喝西北风的,还有剧组的盒饭。 头顶上方的人又是一声轻嗤,接着是喟叹,释然又感慨,声音温柔,“你真可爱。” 程珍珠脸一红,望向他的眼睛时,像是要被里面的深邃吸进去,觉得自己更烧得慌,心里美滋滋的,没忍住笑,“谢谢,哈哈。” 陈竞也哂,把她的碎发挽到耳后,“不客气。” 一直在机场的走道上站着也不是个事,陈竞提出先回市区,他们一起吃顿饭,程珍珠欣然同意,下地库的路上都情不自禁蹦跳起来,陈竞推着箱子弯着唇的样子,简直让她越看越喜欢。 这次程珍珠熟门熟路地坐到副驾上,想到些什么,转过头赶忙分享,“你知道吗,我这次坐了头等舱哦,我第一次坐!特别厉害,我还去了vip候机厅,小姐姐们对我特别特别好,感谢你请客。” “我请客?”陈竞发动车子驶离 程珍珠一边说一边笑,”你之前不是给我转了五千块钱嘛,机票5600,你说是不是你请客?” 回来的钱是他给的,回来的想法因为他产生,回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见他。 此时的陈竞觉得钱花对了,点点头,顺着想到了别的,“所以照片是候机厅里的工作人员拍的?” 程珍珠的笑容僵住,他果真看见了。 “手滑,给你发图片的时候不小心点的。” 陈竞抽空扭头看了她一眼,试探着开口,“现在不手滑也可以给我发了吗?” 程珍珠想要尖叫,两手握着手机贴向自己,企图挡住脸,可是遮不住努力下压也压不住的嘴角。原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么甜吗?她好开心啊。 “这么想看呀?”程珍珠清了清嗓子,骄矜道 她说的时候已经打开了和陈竞的微信聊天界面,仔细挑选自己认为无懈可击的照片。 “我……”他开着车,琢磨了一阵,努力措辞,“我现在在追你,应该是可以看的吧?” 啊?追她?程珍珠傻眼,所以现在不是开始谈恋爱吗? “不可以?”陈竞抽空又扭头看了她,样子很乖 “可以。” 她坐正过去,继续挑选,然后终于把优胜的三张点击发送。 所以是要走这种流程吗?程珍珠没谈过恋爱,不了解。不过男生追女生也是应该的哈?不然估计陈竞会觉得她太好骗了。 程珍珠逻辑自洽,那好吧。 ---------- 两个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发出嘲笑) 进入新篇章噜 14.变化 刚才太开心了,忽略了程珍珠说的话,路上陈竞想起来突然发问,“你说还贷款?” 程珍珠在手机上搜索一会儿吃什么好,听完点点头,毫不遮掩,“助学贷款。” 这和他想象中的她不太一样。虽说好像艺术院校的学费是比普通院校贵些,但是只要不算困难的家庭,终究还是负担得起。 陈竞没说话,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问,只是三番两次转头看程珍珠的表情。 “好奇吗?”她笑,“我可以告诉你。” 身世不丢人,没什么不能说的,更何况对方是他。程珍珠绘声绘色从福利院小伙伴们一起挖蚯蚓,到了程家之后“誓死不从”的改名经历,程母几次失败受孕后的歇斯底里,最后说起考中电影学院后是怎么大吵一架…… “现在想想也挺有意思。”程珍珠整理着发梢,笑意清浅,“我这也能拍电影了。” 她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和自己不想干。陈竞很震撼,这么开朗纯真的姑娘,没想到之前的生活是这样的。 他开着车目视前方,咬着下唇,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又重重吐出,“我以为你过得很好。” 程珍珠挠挠嘴角,”也没那么惨啦,爸妈对我还可以的,只能说没见过亲爸亲妈这点稍微……陈竞,你的爸妈都在不在啊?” 冷不丁被问到这个话题的人一怔,想了想,模糊地应了声。 “真好。”程珍珠没看出什么异常,点点头,发自内心感叹 “所以昨天晚上是因为什么又吵架了?” “没有吵。就是不想在家了。” 爸爸妈妈和妹妹才是一家人,她不是。 昨天晚上程曦然从幼儿园回来,看见程珍珠当场就发了一通脾气,说为什么有陌生人在家,不要和陌生人一起吃饭。等到要睡觉的时候更是哭,不要陌生人和她睡一个房间。 程珍珠听得疲惫不堪,连张嘴的欲望都没有了,戴着眼罩假寐。程父程母一起趴在程曦然的小床边,哄了好久她才睡着。结果她夜里起来又开始闹,摔东西说要程珍珠滚出去。 是该滚出去,容不下了已经。 …… 她把这段避而不谈,只说回到家不自在,还耽误了他们三口出去玩,自己也没心情。不然还要怎么跟陈竞说?说自己被一个三岁小孩欺负了,赶出家门还哭了好一阵? 不过好在程珍珠现在没关系了,她很开心,昨晚那些像是远去的噩梦,是陈竞使劲拉了她一把,京市很好,她要学着把京市当家。 陈竞刚才转移话题是他不愿提父母,可是看到她这么坦诚,认为自己也需要告知程珍珠一些。 “其实,有父母也没那么好。” “嗯?” “我说我,父母都活着,但是不太好。我也申请过助学贷款。” 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程珍珠先是惊讶,然后眼神闪了闪,问出她最想知道的问题,“那你多久还清的?” “一年。” 欠钱的感觉很耻辱,工作第一年陈竞省吃俭用,但是迫于租房和交通的压力还是没剩下多少,好在年终奖比较丰厚,在账户里还没捂热,就去银行办了手续。 “你好厉害啊。”程珍珠要向陈竞看齐,“那我要多面试!多拍戏!” “为什么想当演员?” 这个话题很严肃,她看了一眼他认真开车的侧脸,扭过头沉下心来思索了一阵。 “当演员可以体验不同的人生。”程珍珠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自我肯定地点点头,“我小时候第一次看西游记,妖魔鬼怪的把我吓哭了,院长告诉我这些都是人演的,我觉得好有意思啊。电视上的人可以活很多很多次,我只能活一次。” 陈竞很久都没说话,时间长到她都有点尴尬了,在想自己这发言高度是不是拔得太高太突然。 “你用沉默代替回答……”程珍珠弱弱吐槽 “不是。”陈竞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像是不解,也像是释然,“我只是觉得,你和我好像。” “什么像?”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做游戏。” 游戏是逃离现实世界最简单快捷的手段,虚拟中的人物也是有生命的,ta的价值由你赋予,短暂的时光总是能抚慰人心。上初中的时候,陈竞学习刻苦,成绩拔尖,可是打游戏也打得比谁都凶,班主任对他的家境有所耳闻,担心陈竞误入歧途,找到他酗酒的父亲委婉劝说。 自然是没什么用处,结局就是从没有理由毒打,变成了找到“理由”之后的毒打。陈竞的肋骨被踹断了,三天没起来床。 那些事都很遥远了,但是他到了现在依旧历历在目,程珍珠很轻易地原谅了这个世界,可是陈竞好像还做不到,心里的恨意大概还需要经过很多个年头才能化解。 “那我们就是,心-有-灵-犀!” 程珍珠的脑袋随着最后四个字左右晃动,从包里摸出两块飞机上送的巧克力,剥了第一块举到他的嘴边,陈竞看见影子正好偏过头,嘴边的皮肤被程珍珠的手指蹭到,下意识缩了一下。 “我……就是想给你吃。”她的手依然悬着,“这个还挺好吃的。” 陈竞垂眸看了一眼,巧克力圆块散发出淡淡的香苦,而比这更诱人的程珍珠捏着的手,指腹传导出热量,使得边缘已经沾染了潮湿的亮棕色线条。 他不自觉舔舔唇,探头张嘴接过。陈竞已经很克制了,可是这么近的距离,舌尖还是免不了和程珍珠的手指接触。 两个人同时顿住了片刻,又各归其位。 “好吃。” 程珍珠手指在腿上蜷起,指尖的点点湿热释放出滚烫,顺着末梢神经传导到身体的各处,闻言赶紧把剩下那颗也剥开,放进自己嘴里,“是好吃。” 她后知后觉这次陈竞没有说抱歉的话。 …… 程珍珠最终决定去吃烤肉,这家店很火,一直想去试还没来得及,这次正好拔草。 餐厅在商场的顶楼,陈竞把车停在地库,两个人肩并肩走出来等电梯,金属外壁明晃晃地像是照镜子,程珍珠心里冒着彩虹色的小泡泡,在想他们现在这样可不可以叫做约会。 她还盘算如果佯装摆弄手机,实则拍照留念的话,有几成概率会被陈竞识破,没分析出所以然,电梯就已经来了。 内部的指示牌标注了很多餐饮店铺,程珍珠仰着头一直看,都记下来觉得以后可以常来。刚想要和陈竞说什么,手腕被握住往后拉,她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发现电梯到达了上一层,门正向两侧缓缓打开。 假期里的人流量明显增多,此时整个空间都被填满,还有小孩的婴儿车,程珍珠一步一步向内侧退,陈竞站在最边角,她和他面对面,比在机场拥抱的距离还要近。 他们的目光撞在一起,本来就稀薄的空气,现在好像闷到更加头晕脑胀。 “好挤。”程珍珠仰着头,用口型说着废话 “嗯?”陈竞自然听不见,俯下身来,脸扭到一侧,只把耳朵贴过来 程珍珠忍不住笑,拉了拉衣摆,用仅有彼此能听得见的气声说,“你耳朵真的好红啊。” 她早就想说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发现了,是无时无刻都是这个颜色吗?程珍珠没太注意,但是每每她有意识的时候,陈竞的耳朵都像要滴血。 “你的眼睛也好红。”他微直起腰睨她,感觉自己被嘲笑了,没面子地幼稚回击,同样几不可闻的音量 程珍珠大喇喇地盯着看,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低低地笑出来,“你现在脸也红。” 陈竞被说中了症结,喉头一哽,仰着脖子,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搂到胸前按住,她脸被闷着,却还是在笑,比刚才肆无忌惮了些,气息能将布料烫穿个窟窿,再顺着皮肤纹理吹进去。 完了,他现在应该不只脑袋是红的,大概全身都像煮熟的虾,陈竞颓然地想。 下电梯的时候程珍珠想要摆脱束缚,手向后举,拽着他的胳膊放下来。陈竞力气大,她越笑他越不放,一来二去变成了手牵手,只不过手指乱七八糟地交错着,倒是缠得很紧。 陈竞没有要放开的意思,这让程珍珠再次感到意外,仰着头不停打量。 “你好像变了。”她晃了晃连在一起的手,发自肺腑半开玩笑说,”想拉就拉,想抱就抱了啊。“ 但是无疑这是一个好的变化,程珍珠很喜欢。 “不可以吗?”陈竞摸不准她的意图,反思了一下,怕她真的不高兴,于是把自己扣住的手指松了松 “可以。” 程珍珠重新把手握紧,一蹦一跳大步往餐厅走,结果手臂又被扯了回来。 “那我可以亲你吗?” ---------- 好好好,就说我的大纲都没用,剧情走向现在是小陈和珍珠做主。 脑补一下画面,大概就是齐天大圣去地府阎王那随便划拉生死簿吧【害。 15.亲吻 刚才在人挤人的电梯里他就很想亲,只是觉得在公共场所不合适,明明那个距离陈竞低下头就可以触碰到程珍珠的圆鼓鼓的苹果肌。 特别可爱,不仅想亲,还想咬一口,一定是甜的。 他克制了几番,终于把这个念头压下去,现在看着相互纠缠着的手指,想法又冒出来了。以前经常看到情侣接吻,腻腻歪歪根本就不避人,那不都是在公众场所吗? 程珍珠欣然同意,抿着嘴屏息,眼里盛着羞怯和兴奋,也含着笑,心脏跳得飞快。 陈竞一寸寸靠近,她张地抓着挎包,是不是应该闭眼?还是闭吧,不然看着紧张。 视觉器官关闭之后,听觉和触觉格外突出,只是想象中的柔软和温度并没有落在程珍珠的嘴唇上,而是轻飘飘地擦过脸颊,还不如陈竞给她抹眼泪的时候明显。 结束了? 就这样? 程珍珠先是睁开一只眼睛,朦胧看见陈竞浩然正气地站在刚才的位置,她把两只眼睛都睁开望着他,白期待了。刚才悬着的心此时像纸片,悠悠地晃来晃去不知道要飞去哪里,反正是停不到地上。 陈竞也紧张,看着她颤动的睫毛像是要扫到身上,又痒又躁,刚才程珍珠贴着自己胸口的位置还在隐隐散发着热气。 她太好了,真的像是颗珍珠宝贝一样的,刚才他绝对昏头了才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在车上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在「追」她,结果电梯里就搂搂抱抱,动手动脚,现在得意忘形想要亲吻。 程珍珠看着陈竞不说话,不知不觉牵着的手就松开了,说不好是谁先松开谁。 “走吧吃饭吧,我饿了。”她悄悄用拇指摩挲自己手心和指缝 “好。” 这家烤肉店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帮忙服务,陈竞想献殷勤都没机会,有个人站在桌边,嘴就没闲着,不是介绍菜品就是询问需求。陈竞几次找话题聊聊天都被打断,仅有的几次交流只停留在和吃有关的层面上。 以后再也不去这种地方吃饭了,他暗暗记下。 程珍珠对这一餐很满意,但是陈竞总感觉程珍珠对他不满意,于是埋着头使劲回忆,到底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好失败啊,陈竞暗暗叹气,他真的一点都不懂女孩子,恋爱不通就算了,事业也不通。 结账的时候程珍珠要付款,陈竞拦下了,“今天是你生日,我请你吃饭不是应该的吗?” “我生日,请你吃饭也是应该的啊。” “可是,”陈竞小声说,“我在追你啊。” 虽然他不知道怎么样叫“追”,也不了解追人的方法,至少肯定是要花钱的吧。他把付款码打开,摞在程珍珠的手机上面,让店员扫。 “其实也不一定是今天。”她见状没再阻拦,平淡道,“我的生日院长也不确定,只是估算的大概是四月底五月初,五一好记,所以就用这一天了。” 孙行知刚才吃饭时候给陈竞打来电话,兴高采烈说申市有家公司对他们现在“止战殇”的游戏项目感兴趣,想要面谈。就算为了只有一丝被投资成功的希望,这趟差也是必出无疑,他已经帮陈竞订了下午的机票。 所以很遗憾,今天这场根本都不成型的约会,就要戛然而止了。 陈竞送程珍珠回学校的路上,两个人都有些沉默。他几次话到嘴边,想开口让她到家里来住,虽说他家里不大也不豪,但是条件总要比宿舍好多了。最终觉得唐突,还是没有说。 “谢谢。” 陈竞熟门熟路开到校门口,停下来帮程珍珠提了后备箱的行李,面对面道别。 他们认识到今天,她似乎总是在说谢谢,但是他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被感谢的地方,陈竞做的所有事都是他自己想做的罢了。 “那我走啦,再联系。” 程珍珠捏着行李箱的拉杆,笑容满面,和每次都一样,可陈竞还是觉得别扭,少了点什么。 “珍珠,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他笨,不会,那就多问,就像上学的时候一样,不明白的题目问老师,总比自己对着标答琢磨高效。 程珍珠被叫住,鼓着腮盯着陈竞,又好气又好笑。 “……是不是我不应该亲你?”他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试探地问 但是不应该啊,程珍珠当时点头点得挺开心的。 “还是,是不是亲你的方式不太对?”陈竞认真又纠结,“我真的不懂这些,你教教我吧。” 教什么?两个菜鸡,她也不会啊。 这次程珍珠终于笑出来,不仅笑了,还伸手作势想要打他。陈竞看见眼前劈来的黑影下意识闪身,抬起头时看见她跳着脚,娇嗔地叫他名字。 好纯好纯,程珍珠跟鞠莉讲的次数多了,鞠莉越来越嗤之以鼻说陈竞是不是人设有点立的太离谱了。现在她的心脏疯狂震动,装就装吧,随陈竞去吧,反正自己是真的很吃这一套。 “你亲的好敷衍,哪有那样亲的。” 也就是嘴唇翘起的边缘碰到了她脸上的绒毛罢了,估计连真正的皮肤都没接触。 程珍珠噘着嘴,“……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怎么会?!”这回陈竞声音高亢理直气壮,发觉失态后,语气恢复平稳,“我只是那时候突然想到我说我在追你,觉得好像不太好。” 说到这个,程珍珠更生气了,垮着脸故意问,“哦,那追人你就会了吗?” “也不会。”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那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谈恋爱嘛!”急死她了 “要!要谈。” 陈竞把程珍珠又作势要打他的手抓住,小心翼翼举在嘴边,嘟起嘴在上面亲了一口,观察她的反应。放下来,缓缓用五指扣好,再轻轻捏了捏。 她的手好软,比他的手小好几圈。陈竞爱不释手地摩挲,最后又用另一只手覆过来,抚摸上面顺滑细腻的肌肤纹理。 “从现在开始吗?” 不然还要挑个什么良辰吉日吗?程珍珠点头。 陈竞突然倾身,在吃饭之前脸颊同样的位置重新亲了下,结结实实的,像是被嘬了一口。程珍珠甚至被他亲到往旁边踉跄,分开时脸已经红透,潮热的触感吹了风变得更加有存在感。 她用手捂住,听见他声音愉悦,“还敷衍吗?” “你、你怎么不提前问了?” 陈竞的笑意扩大,好脾气纵容道,“好,下次问。” 也不是这个意思。 “珍珠,你要不要到我那里住?” 啊?这么快的吗?程珍珠大惊失色。 “不是,我的意思是只是「住」,不是别的。我不会强迫你,我做什么之前都会问的——我在说什么……总之就是,免费给你住,卧室给你,行吗?” 陈竞语速很快,一边说着,一遍就已经把裤兜里的钥匙拿了出来,准备拆下金属环,被程珍珠按住。 “你不是要出差吗?不用啦。” 陈竞是房主,怎么说也不能在他不在的时候住进去吧。 这个拒绝的理由陈竞没法反驳,片刻后听见她乐呵呵地说,“等你回来之后来接我好不好?” ---------- 同居ready诶嘿嘿 周末愉快,周一见啦 16.恋爱 孙行知和陈竞一起去申市,大老远的打眼一瞧就发现这厮明显不对劲,笑是没有笑的,但是周身散发出荡漾。 说话语气也算正常,就是比平时多了几分松弛和愉悦,候机的时候就已经把笔记本电脑打开,润色准备路演的文件。 “不是吧,这么拼……” 孙行知三口两口把三明治啃完,只好跟着一起投身工作,让他有种回到大学宿舍和陈竞没日没夜赶毕设的日子。 他俩一直捣鼓电脑到上了飞机开始滑行,孙行知正在兴头上,干劲十足,旁边座位上的人突然出声“诶”了一句。 他以为陈竞是要说关于这部分的结构问题,之前也没讨论出头绪来。 “没事,我做了两版,到时候哪个合适用哪个。”孙行知没回头抢答道 “嗯。”陈竞不咸不淡地应,“……谈恋爱应该都干什么?” “谈恋爱应该——”他说话没过脑子,这时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大惊失色,终于停下手转过头,“你谈恋爱了?你?!” 他控制不住地提高调门,引来周围乘客的侧目。 陈竞很无奈,按着额角让他小点声。这话说的,好像他是个没七情六欲的泥猴,不具备恋爱功能似的。 “谁啊?什么时候?我认识吗?我艹你可真是,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孙行知压着嗓子,但是越说越激动,“昨天加你微信那个物业小姐姐?” “不是。” 他想哪去了。 之前孙行知软磨硬泡拜托陈竞参加的那场社区联谊,昨天还是去了,露面不过10分钟,这摄像机和好几部手机对着他就是一通狂拍,这让陈竞也很诡异地体验了把当明星的感觉。 联谊活动的组织方,园区物业说话算话,果真承诺了之后他们食堂就餐的8折优惠,额外还有园区便利店的9折会员卡。 孙行知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食指用力地点来点去,笃定说,“你那天接了电话就跑没影的那个漂亮小姑娘!” 这回陈竞笑了,嘴角翘得老高,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有点傻,赶紧抿了回去,“所以谈恋爱应该干什么?” 他必须要知道,好好做功课,不能辜负程珍珠的期望。 “我艹。”孙行知好奇坏了,不答反问,“你等会儿吧,你先告诉我她叫什么啊?那天没仔细看。多大?干什么的?怎么认识的?” 孙行知和陈竞认识这么多年,别看他在技术上有多牛逼,男女之情是真的一窍不通。也就是个一米八几体格健硕的大男人,不然要是个女孩子,那可真是凶多吉少了。 “她叫程珍珠,21岁,是京市电影学院大四的学生,前几个月为了见那个讯风的高层,我不是去了一趟恒州吗?在那认识的。” “演员啊?”孙行知一下子观感不怎么好,怕陈竞被骗,“别是图你钱啊,你小心着点。” 陈竞嗤笑,喝了两口水,“我才有几个钱?她不会的。” 而且他都像程珍珠坦白了当下的工作生活情况,她还着急忙慌要谈恋爱呢,这么傻的姑娘,到底应该是谁小心谁? “哎呦,还「她不会的」。”已经空窗两年的孙行知被陈竞温柔的表情腻歪到,不知道自己是造的什么孽,捏着鼻子拿腔拿调地学,末了翻了个白眼,“才认识多久啊,护上了就。” 陈竞理所当然地点头,“她是我女朋友啊。” “啊好好好好好。”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我特别喜欢她。” “知道了知道了!我成全你俩,行了吧!”孙行知真想给他两拳,假哭着演一直以来的破剧本,“爱无先后,达者为先。这么多年的情爱当真是错付了。” 两个人幼稚地在座位上无声地厮扭起来,陈竞一直在笑,是发自内心的,和之前“光迹”庆功的时候的笑容又是不一样的。 “下回让我见见大明星呗。”孙行知替他开心,打趣道 “好。” 虽然程珍珠现在还不是大明星,但是她总有一天会是。 后来的话题又回到「怎么谈恋爱」上。 孙行知的恋爱经历相较于陈竞来说还算丰富,虽然也就那么回事,但是陈竞目前也找不到别的人可问。 “恋爱的本质就是加深对彼此了解的过程。人跟人相处还能有什么事啊?三观能不能相互理解和包容,是不是志趣相投,所以才需要不断地约会,从各种预设,还有突发状况上感受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孙行知抱着手臂,掰着手指头数,“能去哪约会?饭馆、电影院、博物馆、公园、运动场、手工坊,哦,还有旅行,我跟你说,这旅行最能暴露问题了——” 陈竞越听,他这眉头皱得越紧,实在没办法地打断他,“等一下,就没有什么不用出门的方法吗?” 他现在这么忙,吃饭睡觉恨不得都没时间,程珍珠也没比他清闲,哪有那么多精力往出跑啊?还旅行。 “只在屋里见面不是约会,那是约炮。”孙行知慢悠悠掀眼皮,最后两个字不出声,用口型代替 陈竞“哦”了一声表示了解,但是他暂时也想不出对策来,剩孙行知干着急。 “人家图不图你的钱是一回事,你给不给人家花钱是另一回事。谈恋爱可不能省钱啊,现在就盼着这回投资能成吧,也算助你一臂之力。“ 哦,对了,昨天给程珍珠买的生日礼物还在家里放着,今天一乱就给忘得死死的。走之前如果坚持把钥匙留给她就好了,生日礼物还是应该时效性强一点。 但是现在也只能等陈竞出差回来了。 那之后程珍珠如果住在家里的话,是不是就可以经常见到面了?不为别的,只为这一件事,他想想就抑制不住地开心。 …… 申市的机会多,陈竞和孙行知见完了这家投资意向企业之后,又去寻了寻别的,本是两三天的出差计划,硬生生拖到了将近两周。 可是结果都不尽如人意,虽说不乏有对“止战殇”感兴趣的,但是碍于庞大的数额和毫无背景靠山的团队,让各家公司都望而却步。 陈竞开始焦虑,好在孙行知是个乐天性子,总是告诉他一定还有转机。 是啊,没有转机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去死。他现在有点信了那句什么“商场失意,情场得意”的话,最能带来慰藉的就是陈竞已经和程珍珠联系好,等到他下了飞机就去学校宿舍接人。 程珍珠今天没有工作,把最后的行李也都收拾好了,反正下个月毕业了也要退租。本来高高兴兴地等陈竞,准备开启新生活,结果经纪公司又临时给她派任务,说有个制作公司给刚收官的网剧办庆功宴,让能去的都去刷脸舔资源。 经纪公司嫌程珍珠的名字土,准备给她起艺名叫成真,这件事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坚定了她想要毁约三方协议的想法。现在在走程序,因为没有违约金,所以经纪公司靠拖延,变本加厉压榨程珍珠的剩余价值。 陈竞的航班已经起飞,程珍珠只好发了个微信告知他,怕他担心,连同定位也发了过去,是一家位于城东非常奢华的酒店。程珍珠还开玩笑说要去吃大餐了,顺便看看能不能有口福吃到市面上卖好几百一块的酒店巧克力。 程珍珠以前顶多喝一些啤酒和鸡尾酒,所谓酒量没什么衡量的标准,都是喝着玩玩的,不至于多,相反她还有点享受微醺。今天喝的是葡萄酒,有红葡萄、白葡萄还有香槟,侍者倒也倒得特别讲究,三种酒竟然对应三种杯子。 大家排着队转着圈地敬酒,她也跟着敬,程珍珠感觉自己就是个充数的npc,好不容易一轮敬酒结束,回到座位上吃口饭,都凉了,根本就不好吃。 有钱人就吃这些东西吗?还真是不坑穷人。 坐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她还美滋滋想说不定自己骨骼清奇天生不会醉,结果最后一次程珍珠随大流站起来的时候,就明显头重脚轻了,扶了椅子才站稳。 手机放在桌边,伴着清脆的叮咚响,屏幕亮起,信息来自陈竞,很简单的三个字,程珍珠看完却觉得自己更晕眩了,宴会厅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绚丽的彩色,直到手机自动锁屏,还映着她傻乐着的脸。 他说「在楼下」。 恋爱这么甜的啊?那她应该早点谈。哦,不能早,早的时候还没遇见陈竞。 陈竞是在落地之后,解开飞行模式才收到了程珍珠的微信,急得他抛下孙行知就直奔定位,脑子里不可避免地想的都是在恒州那个会所包间里的情景。 程珍珠没有回消息,他心里有点发毛,赶忙拨过去一通电话,一直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听。陈竞下了车,快步往酒店大门走,又打了第二个。 隔着旋转玻璃门,他看见里面有个穿着印花连衣裙的姑娘朝他小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张着手臂大幅度地挥。陈竞终于踏实下来,手机从耳边移开。 “慢点。”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穿裙子,也是第一次见她穿高跟鞋,小腿莹白笔直,脚踝细痩。漂亮是真漂亮,揪心也是真揪心。 裸色的鞋子是尖头的,跟也不低,看着就不舒服,她刚才还拐了一下,陈竞怕她真的摔着,大步走过去迎。 程珍珠咧着嘴眉眼弯弯的样子,看得他心都化了。见她展开胳膊,自己也下意识展开。面前的姑娘很快靠近,带着一阵凉爽清甜的风,扑进陈竞的怀里。 他忍不住喟叹,顺便把手收回,拢在程珍珠的肩膀和腰际,又不敢太用力。 “陈竞!”手自然又亲密地环在他的腰上,她扬起脸欠着脚一垫一垫,“见到你好开心!” 被叫到名字的人,嘴边弧度和她相似,认真郑重说,“我也是。” 陈竞很想亲吻程珍珠,尤其是闪着光亮的眼睛。他慢慢垂下头,程珍珠好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竟然偏过去躲了。 “我化妆啦!” 他重新把她的脸捧起来,仔仔细细地看,“没有地方可以亲吗?” ---------- 来,希望之后在别人提到“有嘴”、“直球”“纯爱”的时候,我们小事奋勇争先。 17.放心 哪里可以亲? 程珍珠其实想说自己的嘴,为了赶紧见到陈竞,她刚才着急下楼,没有补妆,口红掉差不多了。现在抱着陈竞的腰,仰着头抿着嘴,把话咽了下去。 陈竞的亲吻落下来,只不过不在她期盼的唇边,而是落在额头,靠近发际线的边缘。程珍珠喝了酒,感官有些迟钝,他都离开了她才将将反应过来,抬手在热意散去的地方碰了碰,说不上来什么。 嗯,这里确实可以亲,没有粉底液。 “不是说害怕吗?怎么还化妆了?” 她的样子呆呆的,特别可爱,陈竞心痒痒还想亲,但是忍住了,只是把脑顶上不听话的发丝从一边拨到另一边。 “好久不化手都生了,今天恢复一下。我没带美瞳哦,你放心。” “嗯。” 另一方面原因是陈竞,下午在宿舍收拾完东西越待越紧张,没有事情可做,正好洗漱包随身装着,没放行李箱里,那就久违地化个妆试试吧。 陈竞去申市的时候,程珍珠的眼睛发炎还没好利索,他们晚上聊微信,没说几句,他直接播了视频通话过来,吓得她手忙脚乱挂断了。 她都洗漱完躺被窝了,毫无形象可言,要怎么接视频啊? 程珍珠发了一条语音解释,陈竞只说了一句,让看看你眼睛怎么样了,她立刻心软得一塌糊涂,乖乖接通。 关系转变了,但是聊天的内容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各自说一点有的没的日常琐事,主要是陈竞听程珍珠讲,再无趣的内容从她嘴里描述出来都是那么有意思。 所以视频的时候程珍珠总是会看见他无缘无故地笑,她的故事讲不下去,就难为情地嗔陈竞,两个人最后一起弯着眼睛。 一周多没有见面,非但感觉不到生疏,反而好像更亲近了。 程珍珠歪在副驾驶和窗框的缝隙里,头抵着安全带的织布昏昏欲睡,听着陈竞说明天去学校把行李搬过来,她含混地答应着,突然有种“这一幕好像曾经发生过”的奇异感。 第二次来到陈竞家,两个人都不似上回无措,但是棘手的问题还是存在,比如程珍珠真的有点醉了。她下了车走路歪歪扭扭,陈竞站在她的身后,两手扶住肩膀,帮助她掌握平衡。 “喝了多少?” 程珍珠听完,把两只手都举起,一边想一边掰手指头数。陈竞无奈地笑说不用了,把她胳膊按了下去。 “留点心眼,别太实在了。”他揽着她进电梯 程珍珠慢半拍地斜向后扭头,不满意地瞧他,“你说我傻。” 陈竞笑,心想她这时候还能反应过来,倒也不算特别傻。 “女孩子在外面小心一点,酒离开视线就不要喝了,知道吗?” “知道。” “今天有没有挨欺负?”陈竞看着她红扑扑的脸,用指背轻蹭了一下 “没有。” 程珍珠随着自己的答案先是点头后是摇头,像是在脑子里打生鸡蛋,晕晕乎乎要散黄了,一个腿软靠在电梯的侧壁。陈竞眼疾手快去扶,握住她的手。 “这次知道了,下次不能喝今天这么多,好不好?” 虽说程珍珠不太清醒,跟她说这些估计到了明天也记不得多少,可是陈竞可太操心了等不到明天,就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从机场去酒店的这一路有多提心吊胆。 “最好也不要混着喝,不容易醉的人也会醉的,度数不高也不行……” 陈竞想把这几年总结出的经验倾囊相授,谁都当过职场新人,对酒桌文化的理解也是从无到有,他现在只是希望程珍珠能尽可能地少摔跟头。 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因为陈竞的脸颊覆上来一只手,是她在摸自己,从鬓角到颌骨再到下巴。 陈竞的下巴上有密密麻麻短扎的胡茬,像是手指抹了磨砂膏,触感挺有意思的,程珍珠眯着眼睛多摸了几下。 “我爸都没告诉过我这些。” 电梯到达了楼层,“叮”地一声脆响,门缓缓打开,程珍珠自如地收了手,转身慢悠悠迈了出去,留陈竞一个人在原地头脑风暴。 她的手好软,摸得好舒服,好喜欢。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听得不高兴,嫌他话多了?为什么要和她的父亲比?陈竞不过比她略长几岁而已,哪有那么大的差距。 程珍珠走了几步,发觉身后的人没跟上来,一扭头看见电梯门合到只剩一个小缝,陈竞还在里面。 “诶!!”她连忙跑过去,狂按电梯按钮 为什么啊?为什么电梯把她男朋友抓走啦? 好在门板完全闭合之后,又重新不疾不徐地开启,陈竞全须全尾好好站在那,看着她悬在空中掌心朝上的手,跨了一步牵住。 “你不喜欢听我唠叨,我尽量以后少说一点。” “没有啊。”程珍珠哭笑不得,把握在一起的手前后一甩一甩地摇晃,“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她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好赖不懂,这是陈竞关心的表现, 程珍珠知道的。 没有就好。 他垂下眼,用指腹摩挲了几下,“我说话的时候你突然摸我。” 不让摸吗?程珍珠有点恍惚,乱七八糟地换位思考,想想也是,干什么事之前应该先打招呼,这样给对方一点心理准备。 程珍珠还没开口,就听见陈竞接着说,“把我脑子都摸乱了。” “啊?摸到你脑子里去啦?” 她脑补出的形象是个果冻或者橡皮糖做的小卡通人,陈竞一下子又变得可爱不少,程珍珠把自己逗得咯咯笑。 她拍了拍陈竞正在拿钥匙开门的手,“我们这样好不好?告诉对方雷点,比如说话的时候不要随便摸你这种。” 他推开门,拉着程珍珠进去,找出之前她穿的那双拖鞋,面冲她蹲在地上,“我没有,你可以随便摸。别的也没有。” 程珍珠手扶着墙,看着他捏着自己的脚腕抬起,把高跟鞋轻柔地脱掉,再踩进绵软里。直到两只脚都得到解放,她感觉真实又虚幻地如同踏上轻飘的云。 “该你了,你不喜欢什么?”陈竞站起来 程珍珠怔愣了片刻,头摇的像拨浪鼓。她还哪里有什么不喜欢的?就差捧着强烈蹦跳地心脏了。哦,还有,又忘了,刚才动作幅度太大,现在好晕。 陈竞自己换了鞋,弯腰把他和程珍珠的两双摆好归位。 “有果汁,要不要喝?” 程珍珠点头,他去厨房冰箱里拿出来,拧开盖子给她。喝了酒之后嗓子一定会很干,果不其然,她扬脖喝了几大口。 陈竞又问要不要洗澡,程珍珠还是点头,他把上次的东西重新准备出来,嘱咐她洗澡不要洗时间太长,如果觉得不舒服要及时告诉他。 程珍珠洗澡的时候还在一个人傻笑, 好开心,想到陈竞就开心。 她和鞠莉汇报自己要住进他家里的消息,鞠莉简直下巴都要掉了,说程珍珠“不谈则已一谈惊人”,这谈的还是个“恋爱极速版”,毕竟她的经验就是白纸一张,作为闺蜜,鞠莉还是希望她慎重考虑。 可是程珍珠又是什么样?五岁就能对自己的命名权分毫不让以命相争,主意死正的大拧种。 鞠莉怕她现在太上头,之后万一在陈竞这里跌得太狠,再被感情伤透了。而程珍珠倒是很坦然,只说她决定了,自己选的路,结果无论好坏她都认。 见陈竞的第一面,程珍珠就很喜欢,到现在也是,甚至加了个「更」字。表演这件事也是,她从小就喜欢,一直没变过。 程珍珠在学校澡堂洗过头发,现在只是简单冲了冲,可仍旧被浴室的热气熏得缺氧。出来时发现客厅的沙发已经被陈竞铺成了一张床,凉被和枕头窝窝囊囊地堆着,很是寒酸。 他还真要一直睡沙发啊? “你,去床上。” 程珍珠有点不高兴,她都没有防着陈竞,反而是陈竞守规矩过头了,好像只有她自己一厢情愿,剃头挑子一头热。 “不用,没关系。” 程珍珠的黑发随意扎成了一个丸子,整体是干的,只有垂下来的发梢滴着水,落在肩膀布料上染成暗色。她两手抱着胸,陈竞想到了什么,赶紧别开眼,视线回归电脑上。 “有关系。”她走到他面前来 这个位置陈竞刚好看见她裸露的腿,脚踝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水珠,那是他在门口换鞋时捏过的位置。 “你都多少天没好好睡觉了?”程珍珠倔劲上来,今天就是非管他不可,卧室的双人床不小,是小区精装修的统一配置,“又不是不够两个人睡的,干什么啊?我还能吃了你吗!” 陈竞看着她的脸,还是不接话,程珍珠旋着衣摆跺着地离开。 他听不清她嘟囔什么,但是这并不重要,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轻叹了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别生气,来了。” “随便你!” 陈竞慢了两步进房间,只看见了扬起来又坠下去的被子和程珍珠的后脑勺,不知道这个姑娘是怎么能做到背影都可爱得让人抓狂。 他贴着床的另一边,轻手轻脚平躺上去,床铺中间的被子凹下去很宽的一条。两个人都不再动,空间静谧到陈竞能清楚地听见程珍珠和自己呼吸交迭着的声音,瞬间口干舌燥。 让他在这里睡觉比刷多少个大夜还煎熬。 “……晚安。”还是一会儿等她睡着了,自己再出去好了 回答陈竞的是被子和床垫的抖动,程珍珠翻过身来,他猛地屏息,即使距离还隔了很远。 “你不抱我吗?”她大概是脸贴着枕头,声音有点闷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抖动,程珍珠小心翼翼拱到中间,“……那,陈竞,要不要拉手?” 她试探性地晃了晃被子,还是没得到他的回应,难过又泄气,陈竞还说「随便摸」呢,骗子! “不要就不要。” 她翻过身准备拱回原位,简简单单几个字说完却有一阵酸涩涌上鼻腔,喉咙也哽住。这时,侧着的肩膀被按回床面,人影和气息罩上来,陈竞极力克制,可是气息仍旧粗重不稳。 “就对我这么放心?” ---------- 陈竞:(敲碗)(哈喇子流三尺长)你可真是清汤大老爷啊。【字面意思】 18.初吻 喝醉的人不像是程珍珠,而是陈竞。 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下一秒身体已经抢先支配意识,陈竞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吻住了程珍珠的嘴。 比想象中的还要柔软许多,是温热的,触感很奇怪,竟然带着电流,酥酥麻麻,反正和他摸自己嘴唇的感觉很不一样,让陈竞着迷。 他把程珍珠的唇瓣夹在自己双唇的缝隙里,微微一抿,她的唇肉就弹了出去,陈竞再吃,也不敢用力,只小口小口地吮啄。 房间里太安静,有些被褥摩擦轻微的沙沙声,剩下的全部被陈竞混乱的呼吸充满。程珍珠只在最初的时候缩了一下脖子,之后就僵硬着身体任由他亲,乖顺极了,片刻之后反倒是亲的人萌生出了气恼。 就放心成这样?躲都不躲?真的不怕他做些什么吗? 陈竞对天发誓,他很想,但是也确实不敢,怕闹笑话不说,主要是想给程珍珠一个好的体验。他以前从来都是要百分百复习,考试的时候都不算是胸有成竹,只能说有三五分底,这次更要尽心准备。 而且今天这个时机也不对,程珍珠喝了酒不清醒,陈竞无论做什么都会唾弃自己是个乘人之危的小人,他现在已经是了。 房间里很暗,他们一上一下地对视,分辨得出大致轮廓,看不清脸,唯有程珍珠黑亮的眸子,缓慢地一眨一眨闪着光。 “躺在床上,话不要随便说。”陈竞话说得平直生硬,嗓音也比之前低哑 什么话?她说什么了? 程珍珠抿住嘴,大气不敢出,心脏咚咚咚跳动,胀得胸腔有些不适,什么都想不通,脑子里乱糟糟的。但是但是,有个最重要最显而易见的——陈竞亲她的嘴了。 心里的另一个程珍珠在尖叫跑圈,跑了一阵终于停下,等等,她是谁?她在哪?刚刚发生什么了? 怎么只确认”陈竞亲她嘴“的事实存在,可是过程和感觉都没有了呢?她睡着了吗?还是被清除记忆了? 程珍珠太紧张了,初吻没发挥好,急需补救,不然她该睡不着觉了。 “我、我没感觉!”陈竞要走,她赶忙攥住他的衣摆,“能再来一次吗?” 而且这个应该也不能叫“接吻”吧?就是标准的电视剧里删减过后的镜头。程珍珠有点失望,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还是那张嘴,什么都没剩下,还没她嘴里的酒味明显。 “没感觉?”陈竞开口时比上一句还要干涩紧绷,说完发出鼻息声,很长,很不匀,很抖 程珍珠反应有些慢,意识到这句话好像有歧义,抓住身下的床单赶紧解释。 “不是,有感觉,你亲的挺好的,像我们上课学的那种——“ 陈竞的呼吸更粗重了,颤得厉害,打断她的话,”你们上课?你们上课学这个?” “学啊。” 程珍珠觉得他问的问题很奇怪,表演课上研究感情戏,吻戏也是很重要的部分。课上放影视片段观摩,分析每一段的优缺点,吻戏和吻戏之间差距还挺大的,有时候不是尺度取胜,而是观众能不能看出来演员在角色里,用究竟有没有投注感情。 她永远都是那么坦诚,说得理算当然轻飘飘,落在陈竞耳朵里却像是有刺,直冲冲往心口里扎。 “是不是还有练习?”他强忍着平静说 真酸,舌头根上都是涩的,融在一起泛着苦,再混上现在无处释放的躁动和浑身的热血,陈竞觉得自己处在发疯的边缘。 “会做示范唔——” 他再一次打断了程珍珠的话,这次是直接将她的口腔堵住,用舌头。 好软,湿漉漉的,不听话地动。 程珍珠懵了一瞬,脸“腾”地一下涨红,亲了亲了,这次真的实打实叫接吻了。陈竞很强势,用力地舔舐和推挤,不知道要把她的舌头顶到哪里去。 力量太悬殊,程珍珠根本不是对手,两条舌头在嘴里打架,她其实都可以说是单方面“挨打”,舌头被颠来倒去,甚至可以感觉到陈竞舌尖上细小的颗粒划过,从舌尖酥到指尖,程珍珠哆哆嗦嗦着发出类似呜咽的喉音。 好憋,她喘不过气,嗓子被堵住了。 “唔——陈……” 程珍珠抬起胳膊想要呼救,还未触碰到他的肩膀,就被一把扣住手腕按在枕边。 她吓得倒抽了口气,陈竞吻得更深更凶了,整个人就势压下来,另一只手托着程珍珠的下巴,向上抬了点角度,现在的位置和姿势都让双方更加紧贴契合。 好神奇,程珍珠好像又可以呼吸了,原来用鼻子就可以。 缺氧的恐惧揭过,取而代之是放空的大脑里产生出愉悦的幻觉,类似微醺,又不太一样,身体飘在海里,却渴望沉下去。 不是幻觉,是陈竞。 程珍珠试着去舔他,用舌尖主动勾了勾,捧着她脸颊的人顿住,随后纠缠着的唇舌退出去,发出羞人的湿润声响。 陈竞在咫尺的距离盯着她瞧,好黑,也不知道他能看见什么,热气喷薄下来,激得程珍珠脸上的毛孔都张开,正要琢磨着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的时候,热到吓人的亲吻重新袭来。 舌头轻易地挤进齿关,比刚才多了几分游刃有余,没那么急迫了,缱绻地扫动,程珍珠慢慢放松下来,享受其中。 接吻这件事,以及现在正在接吻的对象,到底是哪个更加迷人?陈竞分不清更来不及想,逡巡程珍珠口腔里的每一寸,后知后觉自己被她环住了脖子。 意志像是颈椎上生出来的潮汗,被程珍珠无意识地抚摸下去,就全都崩盘了。她说得对,她摸他哪里都能摸到他脑子里。 陈竞亲到程珍珠舒服地发抖,情不自禁地哼出音节,黏在鼻腔里,是本人都无法察觉的娇媚。他连续几下都听见她勾人不偿命的声音,身体彻底僵住。 “不要出声。” 他上面下面都疼,脊柱发麻,难受死了。 “我没有啊。”程珍珠矢口否认 陈竞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一下一下要冲爆头顶,嗓子愈发干涸,她还勾着他的脖子,陈竞舍不得推开,一只手暗暗掐在枕头的边角,喉结滚了滚。 “现在有没有感觉?”他对这个耿耿于怀 程珍珠被问得心惊,双腿在被子下面夹紧,不敢接话。 “还是没感觉?!”陈竞声音陡然升高 他都要炸了,她还没感觉?他有这么失败?没感觉那程珍珠叫什么?难不成真是自己听岔了是幻觉吗? 程珍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都能根据语气想象出他惊愕的脸,轻轻蹭了膝盖,内裤上湿凉不太好受。 “有。”她小声回答 陈竞松了口气,“嗯”了一声,垂下眼,装作不在意地问,“和你练习比呢?” 程珍珠大脑飞速旋转好几圈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心里软塌塌像是个大棉花糖,“我没说练习,我说做示范,是找班上的情侣做示范。” 陈竞太太太可爱啦! 上课的时候两个人站在讲台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亲吻,可刺激了。老师还特意指出影视剧和现实接吻的不同,就是吻戏万万不可以伸舌头,是行业禁忌。 “哦。”陈竞身上的痛苦被心理上的舒适抵消下去一点点,忍了又忍,握住程珍珠的手腕,从自己脖子上拉下来,“你先睡。” “你去哪啊?” 他已经迅速翻开被子下床,“没事,你睡。” 程珍珠以为他是还有工作,毕竟陈竞本来进卧室就是被“强迫”的。 她坐起来,对着已经合上的门板嘱咐,“别太晚哦!” 隔了几秒,才传回来一声不甚清晰明朗的“好”。 ---------- 一边写一边笑(可能是嘲笑hhhhh) 所有人给我把裤子都穿回去。 但是也不会很远咯!今天也是里程碑式的一天!(小陈和珍珠的每一天都是里程碑) 19.喜欢 程珍珠向来睡眠质量很好,喝了酒更是助眠,再睁开眼直接是第二天早上了,她卷着被子摸了摸旁边,判断不出陈竞昨天到底回没回来睡觉。 还有就是……她用指尖贴住自己的嘴唇,昨天他们接了好长好长的一个吻,到了现在想想,画面又有点缥缈到像是幻觉了。 “……嗯,翘班。我现在是老板。” 程珍珠走出卧室,隐约听见陈竞的声音,搅在厨房里油烟机的鼓风中,有点吵,她走到身后的几步远,他都没发现。 陈竞的手机开着免提,平放在台面上,里面也是个男声,说话更加嗡嗡隆隆听不清。 “我夜里加班不行吗?”他语气闲适,等着水开锅下挂面,“弹性多少年了,现在跟我上纲上线?” 哦,果然陈竞昨天没有回来睡觉啊。 程珍珠对着他的背影鼓起脸,忿忿地想就算又看到帅哥下厨,也不能弥补帅哥不听话的过错。 “忙呢,挂了。” 手机里的男声音调飙高,这回她听清了,那人控诉,“不来公司!忙什么你忙!” “忙着给大明星做饭。” 程珍珠的思绪有片刻游离,突然回过神来,陈竞已经挂断了电话,用筷子在锅里搅动。 “哈哈。”她情不自禁笑出声,轻快蹦跳过去,“你是在说我吗?” 陈竞吓了一跳,耸着肩膀回了下头,目光撞上后迅速挪回去,“睡得好吗?” 程珍珠点头,伸着脖子看他锅里做的东西,看完直接把脸靠在他的手臂上,开心极了,“好香啊。你朋友知道我啊?” 平平无奇的西红柿鸡蛋汤面,但是有家常味道的那种温馨,一定很好吃。上次来借宿,他煎了几个蛋饼做早餐,被程珍珠吃得碗干盘净,并且大肆夸奖了一番。 陈竞红着耳朵含混“嗯”了一声,专心致志盯着锅,又在害羞,程珍珠觉得他更可爱了,亲昵地用下巴拱了拱,咀嚼着用词,表示认可,”「大明星」……你朋友真有眼光嘿嘿。“ 他这才扭头看了她一眼,明明这话是他说的,跟孙行知有什么关系?陈竞想解释,又怕显得自己太小气,抿了抿嘴咽了回去。 反正程珍珠高兴就好了。 昨天他亲完她之后去卫生间自行解决,坐在马桶上刚撸几下,一抬眼瞥见抹蜜桃似的淡粉色,定睛一看是被程珍珠忘在置物架上的内衣。陈竞捂住脸弯下身子哀嚎了一声,带着无奈的笑意。 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可是越是这样越是让陈竞抓心挠肝。程珍珠的眼神有时候比小孩子还要纯净,陈竞每每对她又污秽想法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犯法了似的。可是程珍珠又太吸引人,陈竞总是想靠近,心在靠近,身体也想要靠近,偏偏她还生了一俱和脸上的纯净完全不符的身体…… 刚才在床上,陈竞胸膛下面压着的两团软肉触感无法忽视,心跳隐约融在一处,更加血脉喷张,他险些就要控制不住手的去向。 还好,还好忍住了。 …… 程珍珠穿着他的宽大t恤,光着腿,就这么大咧咧在他手臂上蹭,陈竞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紧绷,而理智的防线却在节节败退。 原来不是黑夜作祟啊。现在天光大亮,他的崩溃比昨晚还要加个「更」字。 她穿内衣了吗?陈竞猜测她没有,这真是一个既好又坏的消息。 他们在饭桌上相对而坐,他目不斜视,程珍珠却兴奋地叽叽喳喳不停,聊她昨天吃的宴席、见到奇奇怪怪的人、网上看到的好笑段子……陈竞心里有些焦躁,等来等去,关于接吻的事半个字也没听到。 难道是昨天喝醉酒的一时兴起,完全不在乎?还是根本就不记得了?她那么主动的性子,这要是放在以前,来厨房的时候是不是就会亲吻他了? 陈竞越想越不舒服。 程珍珠也看出他心不在焉,只觉得会不会是工作上的事棘手,毕竟刚才电话里说「翘班」还被朋友骂了。 “你什么时候去上班啊?不用管我,我可以看书、做运动还可以学英语,有很多事能做。” 她说完还暗叹自己简直是个善解人意的绝世好女友,结果陈竞的脸色肉眼可见沉了下来,不知道眉眼也往下耷拉是不是错觉。 “……知道了。”不需要他,那他走好了 陈竞站起来磨磨蹭蹭地收拾碗筷,程珍珠白嫩嫩的腿在桌子底下晃得他眼花缭乱。 其实他也没想好一会儿要去干什么,不知道最近有什么值得看的电影,或者趁天气还没有那么热,可以找个漂亮的室外走走。 程珍珠看着陈竞站在水槽边默默无言刷碗,恍然就心灵福至,踱步过去,“或者,你可以陪陪我吗?” 他听完转过头来,果然眼睛里恢复了些光亮,嘴张开又闭上,过了两秒终于问,“需要吗?” 程珍珠咬住嘴唇憋笑,向前跨了一步,抱住陈竞的腰左右摆动,仰着头黏黏地说,“你亲我我就需要。” 他很痛快地低下头啄在她的眼皮上,发出很轻的一声“啾”,程珍珠眯着那只眼睛,乐呵呵地说痒,抱着陈竞没放手。他又去亲吻另一只。 “你就是想陪我!”她笃定道,“下次要直说。” 陈竞柔柔地再去亲了眉心,手底下迅速把泡沫冲净,把人回搂在怀里,“我以为很明显了。” 是很明显了,工作狂翘班。程珍珠想想觉得这次是她脑子不好,点点头,诚恳接受指正。 “没谈过恋爱嘛,以后就知道啦。” 陈竞叹息,在她的额头上也落下一个吻,掌心在她后背上下抚了抚,抱紧了些,“你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到他快死了。 这话程珍珠爱听,谁不爱听夸奖,何况还是从陈竞嘴里听见的。她把脑袋抵在他肩膀上,笑嘻嘻地拽他的衣摆,“再说,多说。” “你好漂亮。”陈竞平铺直叙的认真 “嗯嗯。” “我好喜欢你。” 程珍珠猛地抬头,惊喜地看过去。这还是他第一次表白,直接,毫无技巧,甚至没有表情。陈竞说这句话就好像在陈述“地球是圆的”、“太阳也是圆的”,可是对她的冲击太大,心跳要爆炸了。 “我们昨天接吻了,你还记得吗?” 陈竞怎么回事?突然开窍了?程珍珠被他一个字一个字砸到眼冒金星,完全招架不住。她怕张开嘴心脏就从嗓子里跳出来,只好点头。 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陈竞松了一大口气,接着又提起来,觉得昨天自己的行为有点粗鲁了,遂轻声问,“你喜欢吗?没有讨厌吧?” 程珍珠看着他的眼睛,很深邃,情绪复杂到她看不透,腿都软了,遵从内心用力摇头。 “不讨厌?”陈竞再次确认,“那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程珍珠觉得脸在烧,“你可以不用问。” “好的。” 得到许可的人当即双手捧过她的脸,弓着腰把嘴唇覆了上去,比昨晚的触感还要好。陈竞沿着程珍珠唇线的走势眷恋地吮了几遍,探到唇缝里和她的牙齿打招呼,很轻易地长驱直入,勾弄着软滑的舌拖到自己的口腔里吃。 程珍珠全程看在眼里,他一寸一寸靠近的俊脸、垂下来的眼睫、盯着自己嘴唇的眸子。 好……性感。她要溺进去了。 陈竞吃着吃着忽然松开些,程珍珠这才发觉自己居然一直忘了闭眼,听见他用气声说,唇贴着唇,摩擦得又麻又痒,“你昨天会舔我。” 明明是个肯定句,听着却和疑问句无异,带着困惑甚是是委屈。 怎么今天不舔了呢? 程珍珠的脸颊再加一把火,臊着嘟囔,“知道了!你不要再说!” 陈竞低笑,重新吻进去。她这次积极多了,寻着昨晚的记忆,舌尖伸过去戳戳又顶顶,被他的舌头卷住再退出来,试图学着他的动作卷他。 闭上眼睛之后触觉和听觉尽显,程珍珠想象着口腔里的情形,耳边是湿哒哒的纠缠,仿佛不死不休。 一吻毕,她气喘吁吁头晕脑胀,好像还沉浸着没跳脱出来,心脏不停地飘摇下坠。陈竞捞着她的腰搂紧向上提,歪过头把程珍珠嘴边的水渍一下一下地吻掉。 她这才迷迷糊糊地意识到,哦,原来不是感觉自己在下坠,而且自己真的身子都软了,完全没力气。 “你昨天晚上是去工作了吗?不是去学什么东西了?” “当然是工作。” 陈竞的语音语调低沉带着愉悦,如果不是听见他凌乱的心跳声,程珍珠说不定会相信他天赋异禀,还有就是—— “你又晨勃了吗?” 这都几点了? ---------- 小陈:我女朋友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姑娘!(星星眼) 我:嗯嗯嗯!(疯狂点头) 珍珠:我男朋友居然是亲亲怪吗?(疑惑) 我:啊?啊是,可能……不止?(眼神飘忽) 20.一起 程珍珠刚才腿软向下滑,被陈竞抱住的时候感觉有块热热硬硬的东西顶着她的肚子,然后很快偏移了位置。她晕晕乎乎的,后面才反应过来那东西是什么。 陈竞的手机还放在台面上,程珍珠点亮了屏幕,显示当前时间上午10点。她像是求证一般,目光从手机挪到他的脸上。 陈竞尴尬地清着嗓子,舔了舔嘴含糊地应,手遮在下面转移话题,“你去看一下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等会儿我们去约会,顺便去你学校把行李搬过来。” 这个话题果然一转一个准,程珍珠眼神亮了亮,脆生答了句好,回到卧室里争分夺秒做起攻略,留他自己对着自己的裤裆生闷气。 好像有点太没出息了,可是生理反应陈竞真的控制不了,再来几次又被程珍珠发现的话,会不会觉得他很恶心?接个吻都会硬,像是随时随地精虫上脑一样。 陈竞以前不是这样的,当然也会有欲望,但是不至于影响他的情绪和生活。他也足够忙,来不及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精力无处发泄的时候就去运动,不像现在,看到程珍珠都会情不自禁往带颜色的地方想。 比如刚才她刚才穿着他的t恤,胸前有两颗很明显的凸点……陈竞拼命把那些画面从脑子里驱散,不然身下真的要消不下去了。 没过一阵,程珍珠又兴冲冲跑过来,听见声音陈竞转过头,眼神跟着她前胸的幅度一晃一晃,闪得他呼吸都乱了。 “陈竞!” 她两只手背在身后,胸脯鼓得更厉害,陈竞强行把自己的目光停留在程珍珠脖子以上,可是好难。 谁能告诉他,女朋友太漂亮、身材太好,到底应该怎么办?关键是太漂亮、身材太好的女朋友还撩人而不自知怎么办? “我刚才看见这个。”程珍珠笑嘻嘻从背后递出来一个小首饰盒,满怀期待地问,“是给我买的吗?” 不是她故意要翻陈竞东西的,刚才在卧室她照衣柜上的全身镜臭美,手扶在柜门边上,一不小心就给推开了。有个精巧的纸袋就放在最外面,上面的logo是很有名的珠宝品牌,价格不便宜。 他总不会是送给别人的吧? 袋子里有一个折迭的卡纸,翻开最顶头显示着购买日期是4月的最后一天。程珍珠笑了出来,她猜这是她迟到的生日礼物。 “哦,是。”陈竞接过盒子,他出完差把这个都给忘了,“昨天没想起来。” 那天下午被孙行知拉去联谊,物业对接的是一位女经理,她的耳饰是一枚小小的红色蝴蝶结,陈竞觉得有些熟悉,盯着看了一会儿,记出之前在恒州的会所里,程珍珠耳朵上出现过差不多的,她戴着很好看。 办公园区旁边就是商圈,陈竞结束之后在珠宝柜台一眼就相中了一款珍珠耳钉。 “那你现在送我。是什么啊?” 程珍珠特别好奇,刚才还没来得及打开看,结果看见他重新递回来开这口的首饰盒,瞬间傻了眼。 她在两颗圆圆白白亮亮的东西上定睛,又抬头看了拿东西的人,随后愣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有点好笑,“我没有耳洞。” 陈竞也懵了,摸了摸她另一侧的耳朵,连个孔洞的影子都看不见。 “可是你……”那天确实戴了啊 程珍珠被他指腹揉搓得脸热,也想到了他大概是因为什么误会,嗔道,“那个是耳夹。” 笨死了,直男这么好骗的吗? 其实陈竞也不知道「耳夹」具体是什么,反正程珍珠没有耳洞就是了,他礼物送错了,“应该还可以退,一会儿去换一个其他的。” “不用,我去打耳洞好啦。”她爽快说,“我其实早就想去了,一直没下决心。” 她才不退呢,这是陈竞挑的。 之前鞠莉去打耳洞,结果耳朵化脓了,反反复复两三个月才好,吓得程珍珠不敢去了。她和陈竞说这个事,陈竞本来心里就愧疚,觉得她没必要承担这种后果,现在听完更是害怕,连说让程珍珠别打了。 “就要去!”这姑娘确实犟,把耳钉捏出来对着耳朵上比划了几下,兴高采烈说,“你送我第一份礼物是耳钉,我也是第一次打耳洞,不觉得很有意义吗?” 最后程珍珠喜滋滋下着定义—— “陈竞,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是,他们相遇又何尝不是? …… 程珍珠挂了一个下午的号,去医院做激光穿耳,陈竞陪着。他们约会没正经约过,可是医院都一起去过两回了。 穿耳之前有个同意书要签,程珍珠大笔一挥,单子又被陈竞拿过来,逐字逐句认真地读,活活被他看出了病危通知书的架势,旁边的护士都在偷笑。 治疗室陈竞进不去,门一开,他从座位上“腾“地站起身去迎,”怎么样怎么样?” 程珍珠扬着笑脸,脚步轻快,珍珠耳钉已经戴上了,正两只手翻过去做捧花状,给陈竞展示。 “打个耳洞至于嘛。”护士招呼下一名进去,忍不住调侃,“好像你女朋友生了一样。” 程珍珠觉得「女朋友」这称呼新奇又好听,陈竞充耳不闻,只垂眸端详她的耳朵,试图发现有没有什么异常。 有点肿,其他倒还好。 “疼不疼?”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程珍珠垫着脚一蹦一跳,抱住陈竞的胳膊,摇摇头。其实那一瞬间挺疼的,但是都过去了。 “耳钉不要摘,不要动它,一周之内不要沾水,消毒湿巾随身装一些——” 他反复叮嘱注意事项,刚才那张同意书确实没白看。程珍珠越听越想笑,挽着他的手向下拉,在陈竞偏过来的脸上郑重地亲了一大口。 好像找到了开关,他立刻噤声。 “你监督我就好啦!” “好。” 程珍珠在挂号之前搜索关于打耳洞的注意事项,无意间看到了一条不靠谱又肉麻的都市传说:陪着打耳洞的人下辈子也会遇见。 但是这个传说她会信,也想信。下辈子遇见陈竞,那他们也会在一起的,就想现在一样。 当然,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这辈子过好。所以当傍晚他们吃完饭,程珍珠眼睁睁看着陈竞挂断了第三通电话的时候,勒令他回过去,并且鼓励他认真工作。 “干什么?”陈竞没什么好气,他猜孙行知没什么大事,就是为了给他添乱的 电话那头果然传来轻飘地揶揄,“怎么兄弟?扰你好事了?” “有屁快放。” 孙行知正经了点,“哈哈也没啥,就上回那个问题,按着你改的那个草稿,我们几个攒了攒,现在差不多算攻克了,想让你过来瞧瞧,高兴高兴。诶,顺便,今天人齐,把你那宝贝珠子带来给我们瞧瞧呗?” 陈竞询问程珍珠的意思,她当然很愿意见,只是对今天的穿着打扮有所顾虑,觉得太够正式。 “放宽心,你套麻袋也比他们好看一万倍。” 事实也确实如此,程珍珠还没走到陈竞他们租用的办公室,四五个人就在外面夹道欢迎,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不是长相的问题,是气质的问题,这几个十米开外都能瞧出来是朴实无华的IT男。 程珍珠觉得很神奇,侧过头看陈竞对比一下,这张脸怎么说也不能用「无华」两个字,好吧,那确实还是长相的问题。 “左边第一个是孙行知,我大学室友。”陈竞见她看过来,于是指着为程珍珠介绍,“剩下几个也都是之前从欢悦出来的。” 他大致说过之前的事,现在她看着这几张笑脸挺触动。是有多信任,才愿意放弃大厂的高薪从零开始? 走近之后团队几个人夸人也没什么新鲜词,一连串地“我艹”感叹词,被陈竞用脚踹过去挨个警告,终于换成了「仙女」「绝了」「比明星还好看」等等,程珍珠当然受用,双手合十,道谢词不绝于口。 “谢谢,谢谢你们。”她认真说,“也谢谢你们,和陈竞一起。” 被提到名字的人就站在程珍珠的身后,正看着她的发顶,眼神很是柔软。孙行知噙着笑瞥了一眼,他自然是替自己兄弟开心。 “快快快,我要和大明星合照!”孙行知把手机甩给陈竞,人已经兴致勃勃找了块空地站好 程珍珠还从来没被提过这种要求,又惊又喜,看着他朝自己招手,真就听话地颠颠跑过去。 “好好拍啊,多拍几张。以后我就是尊贵的老粉了。” 手机屏幕上两个人并肩站着,表情灿烂地比耶,陈竞不情不愿按了两下快门,刚要还回去,剩下几个在排好队跃跃欲试。 “哥!我也要,也帮我照几张吧!” “老大,还有我还有我。” “我也我也!” …… 程珍珠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像是提前开了粉丝见面会。一开始有些拘谨,到后面已经进入状态,摆pose摆得游刃有余,所有人又重新拍了一轮,照片真的像亲友合影,摄像师陈竞心里五味杂陈。 他都还没有合照呢。 ---------- 20章了小陈,你真的,我哭死。这是什么路边捡来的野孩子,怎么还没吃上肉啊,真可怜(隔壁许某和钱某表示同情) 船到桥头自然直,快了快了,真的快了,先把边缘行为安排上,挺住小陈(拍肩膀) 周末愉快!周一再见! 21.靠近 打耳洞的时候医院护士笑陈竞像是老婆生孩子一样紧张,结果现在程珍珠被小心翼翼伺候洗着头,她甚至真有种正在坐月子的实感。 陈竞搬了把椅子放在洗手池的边缘,垫了浴巾,让程珍珠坐下把头发仰进去,就连两边耳朵都被他包了保鲜膜保护上。她本来没想这么多,反正这几天没什么工作,实在需要洗头就去理发店让人家洗一下就好了,结果他非说不放心。 程珍珠心里甜滋滋的,躺在椅子上的时候也一直挂着笑,陈竞不自在,板着脸刻意地咳了几声,转移话题,“你最好再拿手挡着点耳朵。” “这样?” 程珍珠眼睛弯弯的,听完立刻照做,把两只手抬起来握成两个碗状,蜷在自己的耳边,像是朝陈竞做鬼脸。 “不许再说我像你爸。” 怎么看都觉得她是在揶揄,是,这回是挺操心的,陈竞自己都觉得自己麻烦。他停住,叹了口气认真说,打开的花洒簌簌冲在她的发梢上。 程珍珠这回哈哈大笑,“我什么都没说!你要像也是像我男朋友呀!” “我不是?”像是什么意思 “是是是。” 她点头,被陈竞用微湿的手指按住额头,示意不要动。他真的怕给耳朵溅上水,刚才搜了一下关于耳洞发炎的,看得陈竞心惊肉跳。 洗到发根的时候更是格外仔细,指腹揉搓完泡沫,陈竞也没有用喷头去冲,而是自己用手上的湿润蹭掉,再用掌侧挡住,档位开到最弱一点一点地淋上去。 程珍珠头微倾着,水流是温热的,接触到皮肤上是柔软的,带着痒意,像是有羽毛在挑逗她的鼻腔。从这个角度望陈竞,刚好把他下颚和喉结明暗轮廓看得一清二楚,鼻子也挺,程珍珠想到那句老掉牙的彩虹屁「想在哥哥鼻梁上滑滑梯」,她滑不了滑梯,但是摸摸总是可以的吧? “眼睛闭起来。” 程珍珠冷不丁听见陈竞说,她没多想,顺着指令真的闭起眼,刚闭上发觉不对,又睁开,“为什么?” “你看我我手抖。” “哦,为什么啊?”程珍珠笑意更甚,装傻眨着眼 陈竞手上一顿,觉得这姑娘现在越来越会拿捏他了。 为了洗头方便,程珍珠换了一件吊带衫,细窄的肩带挂在肩膀上,随着蹭动岌岌可危,随时有滑下去的趋势,有缕不听话的发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水池里跑了出去,贴着她的脖子,湿漉漉带着水。 陈竞抻了条新毛巾把程珍珠的头发裹住,凑近看了看耳钉周围的部分,安下心来,刚准备把椅子搬走,就被她靠近,嘻嘻哈哈着抱住了腰。 “你真的没谈过恋爱吗?”程珍珠高兴得不得了,垫着脚在他脸上软乎乎地亲了好几口,“你怎么这么好啊。” 真不愧是她选出来的。 陈竞手臂自动自发地环了上来,吧唧吧唧没几下就立刻心猿意马。他干什么了?不就帮她洗了个头吗? 不过程珍珠这个感谢的方式他还挺喜欢的,礼尚往来在她颊边同样的地方来上几口,一个对视引发了一记一发不可收拾的长吻。 程珍珠的氧气近乎都被陈竞夺去,本就两腿发软,还被身前这人步步紧逼,她后腰抵着洗手台的边缘,上半身向后仰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飘忽的意识被一阵无法忽略地疼痛拉扯回来,人还没叫出来,先听见“啪嗒”地落水声。 是裹头发的毛巾掉进了洗手池。 程珍珠揉了揉头皮,把毛巾拾起来拧了拧。 “……我给你吹头发吧。” “好啊。” 她发现每次接吻之后陈竞的声音都特别性感好听,还温柔。 刚刚陈竞把手伸进程珍珠的衣摆里去了,指腹触碰到来自腰背的嫩滑细腻,脑子里的那根弦险些绷断,还好程珍珠没意识到,这个吻也在下一瞬终止,不然他真不确定自己还能做出什么。 是庆幸还是失望,也不确定。 到了晚上程珍珠再一次邀请陈竞”上床睡觉“,他如临大敌,头皮都跟着发麻,觉得她这百分百信任的样子真是可气又无奈。 这次是真的有工作要忙,孙行知锁定了一个新的投资方,他们准备争取一次路演,搜集了以往的资料,目前正在按照投资方的喜好侧重准备汇报材料。 陈竞在客厅,突然听见卧室门开启的声音,他有些惊讶地转过头,看见程珍珠睡眼惺忪地探头,愧疚小声说,“不好意思,你新床单放在哪里了?我弄脏了……” 陈竞放下电脑走过去,这还是他头一次直面女性月经,从书本上的概念变成床铺上的血红。他愣了半秒,利落地把床单揭下去,从柜子里找出新的换上。 “对不起啊。”这次提前了一周,打了程珍珠一个措手不及,她再次道歉 他这么忙,还要被三番几次当保姆似的使唤,太辛苦了。 “没事。我明天洗,现在会吵到你睡觉。”陈竞把旧床单团了两下塞进洗衣机,直起腰,看着一路跟着他的姑娘,心领神会,“你是不是需要什么东西?” “我本来想在外卖软件上下单,但是太晚了都不送了……” 程珍珠话还没说完,陈竞已经重新钻会卧室里,找出一身衣服换上,直到看见他手捏着领口向上拽,脱掉身上的家居服,她才摸摸鼻子后知后觉背过身去。 刚才有点不清醒,陈竞好像是有腹肌,她没太自己看,一晃过去就没了。 “我去买。你要什么样的,图片发给我。” 她这个姿势像罚站,发顶乱糟糟毛茸茸的,陈竞情不自禁上手揉了两把。 程珍珠在购物软件上搜索了几张,依次截屏发过去,告诉他这是顺位123,习惯性跟发表情包,选了个“谢谢老板”的下跪小人,一般是有人发红包时会用。 陈竞那头干巴巴回「我不是你老板」,没有标点符号也没有表情,可是她就是能脑补出他的脸,对着屏幕“噗嗤”笑出来,重新发过去「谢谢男朋友」,后面加了一个红色爱心emoji。 聊天界面最上方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很快,左侧跳出一个白色气泡,他说「男朋友不用说谢谢」。 巧合的是,陈竞在便利店里还遇到了一对同样在挑选卫生巾的情侣,看上去是学生模样,像是外地过来游玩的。 男生把女生搂在怀里,手罩在前面,缓缓地揉着腹部,问明天的博物馆还要不要去。女生说话也有气无力,却道好不容易预约成功的,爬也要爬去。 陈竞瞥了一眼,还好程珍珠的精神没这么差,不然真是要心疼死了。他快速越过两人,到前台结账,较矮的货架上摆着好几排计生用品,收银员看陈竞目光有所停留,扫描枪悬在空中等了等。 “不用。”他点开付款码 半夜一边买卫生巾一边买避孕套,他是有多等不起。 ---------- 过渡章 盼望着,盼望着,春天的脚步近了。(嘘) 22.本能 陈竞还好买到了程珍珠的第一顺位安心裤,不然她提心吊胆生怕再弄床上没法睡觉了。 清洗完重新躺下,小腹开始隐隐胀痛,程珍珠和那些一来月经就需要吃止疼片的人比,当然症状算很轻微的,只是还会打蔫罢了。而且最近两个月好像比之前难受一些,她找了很多原因,最后锁定在上个剧组给魏茹当替身,上山下海的,现在想想都觉得打冷颤。 程珍珠慢吞吞翻转身体趴着,脸侧过去贴在枕头上放空,人是困的,但是现在精神莫名清醒,眼皮都比不上。 “叩叩——” 陈竞轻敲了两下门,门板虚掩着,她刚才进卧室没有关严。 “不舒服吗?” 他刚才在便利店还在庆幸程珍珠每天都蹦蹦跳跳,结果现在发现她也和那个女孩子差不多的了无生气。 “没事,睡着了就好啦。” 她两手在被子里面捂着肚子,歪着脖子扭着腰,视线一路追着陈竞看过来,样子有点滑稽。 “趴着怎么睡得着?” 没过一会儿压迫心脏就要觉得闷了。 陈竞换回了长袖长裤的家居服,面料很软,他倾身躺过来的时候,程珍珠的脸正扬着,感觉衣襟朝她盖过来,都能闻见味道了,暖烘烘的,还带了点说不上来的香气,第一次见陈竞的时候他身上也有。 直到她住进家里才解了密,洗衣机旁边那个储物篮里都是这个味道,牌子程珍珠听说过,是国外一个小众的衣物香氛,价格不便宜。她问起的时候陈竞脸上有些窘迫,说那是之前年会抽奖送的,翻出来的时候发现快过期了,就每次都多喷两下。 直男真的好有意思,或者说是陈竞真的好有意思。 他现在在床边的空位躺下,程珍珠连人带被转了个角度,陈竞从背后虚揽住,手从前面贴向她的肚子。夏被很薄,陈竞的掌心很热,没过几秒温度就传导过来。 “睡吧。”他手放在上面不动 程珍珠觉得自己幸福得快晕过去了,冒着傻气咯咯笑,陈竞很疑惑地伸头看。 “不用说谢谢,那我应该怎么说?” 他看她,她也在回头看他,眼睛弯弯地问,同时身体向后蹭了蹭朝陈竞挨得近一些,几乎和他的前胸相贴。 好暖和,程珍珠觉得陈竞像一个粘满暖宝宝的大玩偶。 他发现她的小动作,手臂僵了一瞬重新扣好,在小腹上轻轻地揉。 “那你可以亲我一口。”陈竞小声说 如果每次程珍珠想感谢的时候都亲他的话……他不能想象那个画面,太美好了。 这个回答深得她心,程珍珠朝后靠过来转身,亮光的眸子望着,盛满了愉悦,“那我现在要亲你好几口嘿嘿。” 她的两手都压在被子里不好动作,努力向上蛄蛹着亲陈竞,第一下亲到了下巴,他下巴上有胡茬,硬硬的,磨得程珍珠嘴边很痒。 她又去亲了第二下,被陈竞轻“嘶”了一声偏过头躲,这次嘴唇轻飘飘地擦过了脖子,没有胡茬了,皮肤很薄很滑,触感挺好的。 “躺好。”陈竞义正言辞把程珍珠箍紧了些,“说没说过?躺在床上不要乱动。” 说过吗?她想了想,只记得他提过躺在床上不要乱说话。 她很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陈竞的怀抱很舒服,这好像是第一次背后拥抱,虽说程珍珠更喜欢正面,或者想要他也到被子里面来,但是今天就这样也很知足了。 陈竞非常努力也非常笨拙地在对她好,程珍珠感觉的到。 “那再亲一下。” 她晃了晃肩膀示意身后的人,得到的回应是太阳穴上的片刻湿热,程珍珠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偎在陈竞臂弯里。 “晚安哦。” “晚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陈竞抱着会打鼾的抱枕,慢慢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向往恋爱。 怀里的人睡得很香,他还以为是听错了,支起上身侧过头仔细观察,程珍珠嘴唇微张,一呼一吸声音不大,但是好像动画片里才有的音效。 陈竞就这么惊奇地盯着看了一阵,自己都没发觉嘴角什么时候咧开,心房被糖果填满的感觉,「幸福」两个字突然变得具象。 “小猪。” 陈竞喟叹一声,重新躺回去,把软绵绵的长条裹严实后再重新抱好。他今天也想好好睡一觉,每一天都很累,可是最近的日子开始有盼头了。 醒来是因为怀里的人在动,程珍珠不安稳地翻身,嘴里哼唧着什么陈竞听不清。 “嗯?” 他迷迷糊糊地应,手臂松了松,可是程珍珠被乱七八糟的被子缠住,不高兴地扑腾了好一会儿才成功换了个方向,面朝陈竞。 “好热……” 她两手露在被子外面,很快被陈竞装回去,顺便把边缘向上拽了拽,盖到了程珍珠的脖子。 “你不热。” 她在朦胧中反抗,又被他捂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陈竞在程珍珠的鼻尖亲了一口以兹鼓励,环过肩膀在后背安抚地顺拍。 “陈竞……” “嗯。” 他等待着下文,没多久人又睡着了。所以是在梦里叫他的名字吗? 陈竞觉得自己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云彩里。 …… …… 之后的两天,程珍珠肉眼可见地精神萎靡,提出想要陈竞继续抱着睡觉,他自然拒绝不了,只是这个过程中的享受和难熬,只有他一个人能体会。 京市的五月气温稳步爬升,程珍珠夜里总是喊热,网上说女孩子经期要格外注意不能着凉,陈竞只好给她裹好被子抱着,自己也闷出汗来。 人睡着之后他回到客厅办公,中途不放心返回来查看,果不其然,被子被掀翻在地,床上的姑娘躺得七扭掰歪。 陈竞好气又好笑,程珍珠穿着一个类似婴儿纸尿裤的东西,光洁的双腿展露无遗,他不敢多看,膝盖跪在边沿上,想把她撩到腰上裙摆捏着往下拉。 程珍珠在这时翻了个身,裙摆又窜上去拧成了一圈布条,宽大的领口也斜到一边,露出半片白皙饱满的乳肉。 陈竞身子僵直,心跳滞了一拍,随后是血液蓦地上涌,脑子被冲得空白,还有股邪火向下蔓延。 程珍珠睡得无知无觉,他喉结滚了滚,克制着不去直视,用食指和中指夹住衣领,刚碰到腋边的皮肤就像是被烫了一下,连忙缩了回去。 软的,特别软。那里应该也算是胸,他到底在做什么流氓行为。陈竞把被子给她遮上,仓皇跑了出去。 他最近的身体像是有了新的主人,生理反应完全脱离了掌控,这种感觉很可怕。 陈竞合上卧室的门,在走廊和客厅里踱步,神经一突一突地跳,很想忽视身下的胀热,可是就是不行,最后挫败地搓了搓头发,还是选择去卫生间解决。 每次自慰都会生出很多消极的情绪,陈竞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这样。尤其这几个月有了明确的幻想对象之后,更烦躁了,他会生自己的气。 今天不知是怎么了,撸了好久就是不射,陈竞靠在瓷砖壁上阖目骂着脏话,门陡然被推开,吓得他一个激灵背过身。 还能有谁? 程珍珠低低地“啊”了一声,带着睡意的懵懂粘稠。 脑子转动比自我本能慢,陈竞慌神地想躲,可是浴室统共就这么大的地方,除了马桶、水池,就是透明玻璃的洗澡间,哪里都苍白又徒劳。 内裤放在洗手台上,他穿也来不及,抓过来挡在身前,嗓子又干又涩说不出话,没什么勇气看程珍珠的脸,这一刻陈竞是真的很想死。 “你在……呃,干什么?” 程珍珠刚才下意识拿手捂住眼睛,现在缓了缓觉得这个动作挺丢人的,他们现在不是情侣吗?这么生分好像不太好。于是她慢慢把手放下来,扒在门边,眼神闪躲着。 这个问题也傻,她脑子有点懵,还没说完自己已经有了答案,脸上涨得像吹气球,呼吸困难。 “我、我要上厕所,你能出去一下吗……” 程珍珠傍晚水喝多了,她特别不喜欢睡觉被打断,所以能不起夜绝不起夜,刚才挣扎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翻身下床。 路过走廊的时候看了一下客厅,亮着灯,她瞄到了抱枕以为还是陈竞呢,正想跟他说别工作太晚,结果拉开卫生间的门,一转脸,嗯?怎么又多了一个陈竞。 是陈竞吗?没穿裤子? 好长一根,什么东西,深粉色的…… 程珍珠大脑宕机,重新启动的时候竟然最先不合时宜地想起之前早上看到过的陈竞裤裆。 感觉现在不穿裤子的更大,是她的错觉吗? 但是现在应该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前后交叉着腿,祈求地看着陈竞的脸,“我真的要尿尿……” “谢谢谢谢!” 她还没来得及观察他的表情,感觉到人影从他身旁飘了过去,立刻如蒙大赦跨了两步关上门。 上完厕所之后的人生还要继续,程珍珠对着镜子整理仪容仪表,觉得陈竞怪不容易的,大半夜工作做不完,没法睡觉,就连那什么还被打断。 书到用时方恨少,里里外外看着自己的手,程珍珠的所有知识储备来源于鞠莉给转的几部女性向小片子,里面还没有这种桥段。 她做好心理建设出来,陈竞已经穿上了长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去睡觉。”他的声音晦暗 程珍珠脚步停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腿间支出很明显的一包。 陈竞抿着唇很长地呼了口气,不太平稳,话语却没什么起伏,甚至是生硬,“很晚了,明天再说,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程珍珠挽住他抵在膝盖上的手臂,“你能等到明天?” 陈竞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她在内侧上下轻轻摩挲,他终于转过头,眼睛里是程珍珠从没见过的墨色。 “你教我怎么弄吧,好不好?”她鼓起勇气说 ---------- 啊哈哈哈哈哈对不起不是刻意要停在这里 是我今天被耗干了,明天又是一场硬仗 23.反应 41 3 g . co m 客厅的光源来自于沙发旁边的落地灯,笔记本电脑屏幕熄灭,剩下顶端一个小小的指示灯发出幽蓝,不疾不徐地呼吸。 比此时一言不发的陈竞轻巧自在得多。 很长时间的沉默,两个人对视,程珍珠的手挽着他,慢慢尴尬地放下来,抚着大腿上的裙子边缘,有点失落却还算镇定地说,“我以为你需要帮助来着……那我——” 鞠莉时不时敲打她不要太主动,不要表现得太过喜欢陈竞,程珍珠不听。虽说她没谈过恋爱,但是面对喜欢的人,总觉得搞什么小伎俩挺没意思的,程珍珠就是想全心全意,相信以真心换真心不会有错。 会不会是太自作多情了? 程珍珠站起来越过陈竞,打算回卧室去,手腕上猛然袭来灼热,随后是急匆地拉拽,还没来得及惊呼,她就已经向后趔趄着跌坐下来。 很硬,不是沙发,是陈竞的腿,他的手臂从腰腹缠绕紧贴,同样灼热的气息四面八方也紧跟着环上。 陈竞难以抑制地喘,就覆在程珍珠的耳侧,像是带着毒,她莫名其妙被他吹进来的风惹得身子都软了。 这个拥抱和往常很不一样,人似乎也和往常很不一样。 “你是在考验我吗?”更多免费好文尽在:2 hh p .c om 陈竞亲程珍珠的耳朵,她没受过这种刺激,扭着身子“呜啊”地尖叫,人几乎嵌在他的身体里,此时只是坐的更深了些,烙铁似的东西戳在股缝,吓得程珍珠两只手都僵在半空不敢动。 “话不是能随便说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 陈竞比刚才还要更喘些,却抱着程珍珠不撒手,性器隔着层层布料抵着她,甚至连上面的筋脉跳动都感觉得到,下一秒就要烫穿。 程珍珠的身上好香,熏得他本就不清醒的头脑更加昏聩不堪,肌肤细腻,陈竞只是用嘴唇擦过她的耳后,忍不住还想品尝更多,顺着脖领脆弱的脉搏吮了一口。 久不释放的下身此时也体会到压抑的爽感,血液涌上头顶,陈竞恶劣不知餍足,箍住程珍珠的腰向下按了按。 她像是落入陷阱的小动物,无辜地乱叫,试图挣脱却逃不了,反而被捕兽夹钳得更牢。 陈竞真的很想咬程珍珠一口,她哪里都鲜嫩欲滴,从这个角度他轻而易举地看到因为挤压而敞了个大口的衣领,除了沟壑和饱满起伏之外,还有艳红色的樱蕊。 电光火石间又添了把火,把摇摇欲坠的意志尽数烧断,陈竞听见了崩塌的声音。可是下一秒还有程珍珠的呜咽,是他不受控地咬了一口她的脖子,没有用力,只是用牙齿的尖端剐蹭,就已经留下了红痕。 程珍珠软在他的怀里,眼眶泛出晶莹。 “害不害怕?”陈竞寻回一丝理智,重新在刚刚的地方柔柔亲上一口,按住她的领子抚平后就松手,叹了一声,“……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睡觉。” 他拍了拍程珍珠的腿侧,示意她站起来,可是她依旧坐在腿上,坐在陈竞硬挺的性器上,没有挪动一分。 “我什么时候说过害怕了?”她慢慢转过头,脸颊通红,眼神却坚定 陈竞的面色平静不到哪里去,甚至比程珍珠还糟糕,眸色翻涌强装洒脱。 “我说话不是随便说,做事也不是随便做。你又什么时候能懂呢?” 他在保护她,她知道的。可是程珍珠不是小孩,她很有主见,完全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勇于付出任何代价。 “嘶……” 陈竞隐忍的模样现在看在程珍珠眼里是磨叽和讨厌,她奓着胆子伸手去抓硌屁股的东西,他挺直了脊背花容失色。 陈竞声音很好听,这种时候染上浓重的色气,烧得程珍珠心脏怦怦跳,小腹一热,自己也跟着起反应。 程珍珠刚才在卫生间里头一次看,现在也是头一次摸,又硬又软的,手感很新奇,陈竞皱着眉喘个不停,她怕力道太重再给他握坏了,打算换个姿势。 刚要收回,手被陈竞的掌心扣住,他出了汗,蒸着热气更烫人,拉着程珍珠死死按上去,比刚才使劲多了。 “你是真犟。”陈竞发自肺腑地说 他带着她动,幅度和范围更大,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失控地喘。 “我帮你你还说我……痒呀……”程珍珠红着脸嘟囔,被他另一条手臂重新亲昵地揽住,凑过去在脆弱的颈上留下连串亲吻的水渍 “没有。”陈竞眯着眼睛,看不出是舒服还是难受,断续低哼,“……夸你。” 他按照自己的习惯和喜好,捏着程珍珠的指根,使她的掌骨前端包着龟头前前后后地厮磨,再拉着手指抚弄冠状沟的位置。 陈竞喘息得直抖,程珍珠身子也跟着抖,咬住嘴唇忍着自己腿心的一股热流。 她又被他拉到根部,有裤子的布料隔着,只听到轻微地沙沙响,摸不到什么。陈竞深深提了一口气,难耐地舔吻程珍珠的耳廓。 “唔……” 她缩在他的怀里,手脚绷直,指头蜷着用力,无数小虫子蚕食她的心智,程珍珠快昏过去了,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全都是陈竞这个男妖精的循循善诱。 “小猪。”她听见他异常缱绻地说 是「小猪」还是「小珠」,程珍珠不知道,但是她非常喜欢这个称呼无疑。 “可以摸吗?”陈竞问 程珍珠心跳失序,浑身酸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就想她刚才说的那样,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从来没有对爱人之间的情事有过抵触,程珍珠甚至从第一次开口借宿陈竞家的那天就想过了。 如果对方是他,没有什么不可以。水到渠成,程珍珠相信那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她也是一直心怀期待的。 “小猪……”陈竞可怜兮兮地叫 他搂着她的腰稍稍施力,人就侧坐过来,面对着面,陈竞眼中像是藏着旋涡,程珍珠看着他几乎被吸进去,更加说不出反驳的话,眼帘垂下去点点头。 陈竞轻快短促地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伸进伸进自己的裤头里。程珍珠没反应过来,先触到了毛发,然后是滚烫的柱身,下意识退开,又被他强势地压下去。 比隔着裤子感受到的温度高多了。 原来是要摸陈竞啊,还以为他是要摸她呢…… 程珍珠松了一口气,同时滑过几丝难以捕捉的失落。 她会错了意觉得丢人,可是陈竞没有给她时间,手被抓着揉来抚去,口腔也被掠夺,频率和身下差不多,舌根被吻得发麻,津液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流下,过了一阵又被一点一点吮掉,丝毫不浪费。 程珍珠的掌心是湿润的,这从哪来的?她晕头转向地想,不只女人那里会出水,男人也会吗?挺想看看的,但是陈竞把她挤在沙发上,亲丢了魂了,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到。 手握在陈竞手里,在肉棒和囊袋上摸了一边又一遍,都要擦出火来了,他还是粗硬一根没变化。程珍珠刚才还舒舒服服,现在像是越过了座山峰,两腿打颤,穴里经过一波一波的潮涌,现在湿凉一片,轻微动一动就难受,酸胀乏力,周身生出空虚和恐惧。 “怎么还没好啊……”程珍珠欲哭无泪,“要不你弄弄我吧……” 她有点后悔了,为什么要在经期做这种事自投罗网。陈竞一直啃她脖子和肩膀的皮肉,啃得她火辣辣的,还要听他在耳边不停地喘,勾引人。 “快好了,快好了小猪……”陈竞已经把碍事的裤子褪了下来,现在近乎是在操程珍珠的手,略直起身,从锁骨抬起头来,亲了亲她的脸 他现在脑子被她的手折腾得一团乱麻,没听明白什么叫「弄弄」,是怎么个弄法。 程珍珠很好亲,陈竞亲了一下就想亲第二下,亲着亲着嘴唇接触到了眼泪,给他吓了一大跳,连忙把人抱起来哄,不停问怎么了。 “呜呜我好难受啊……” “哪难受小猪?”陈竞看不得她哭,委屈死了,哭到他心里也酸疼酸疼的,“对不起对不起……” “下面……”程珍珠扁着嘴喃喃道,手上泄气似的打着圈划拉光滑的圆头,“就你有反应,我不能有反应吗?” “就这样……呃啊,就这样小猪,重一点……” 陈竞闭了闭眼,顶腰冲刺,努力缓着语气,用指腹蹭了蹭被他吮出来几处红痕,最靠下的一处在胸窝旁边的乳肉,他一触碰那里就软软地被戳进去一个小坑,手抬起来又恢复原状。 “这样弄……可以吗?” “嗯唔!——” 陈竞吞咽了一下干渴的嗓子,慢慢靠近散发着香热气息的胸乳,嘴唇微张,连带着上面柔软的布料叼进嘴里。 程珍珠手足无措地捏紧,突然觉得自己掌中一热,有股粘稠射了上去,随后还有第二股和第三股。好多,手掌接不住,缓满地从侧边滑下去。 陈竞在吮吸她的乳尖,酥麻酸胀,程珍珠已经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感觉,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尖叫,替她尖叫,因为她已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 叮呤咣啷一通乱响,陈竞不知道挥手把什么东西打翻了,但是人还趴在她身上,吃得很重,有点疼,但是是舒服的。 他抽了几张至今把程珍珠的手心擦净,丢在一边,又继续伏上去,把另一只乳肉握在手里揉捏。程珍珠断断续续地哼吟,手抵在陈竞的肚子上使不出力,他的肚子也是硬硬的,和她很不一样。 “嗯啊……湿了啊……” 陈竞神经一跳,才刚释放,现在差点又要复苏了,惩罚性地在她已经硬挺的乳头上抿咬了一口,“又乱说话!” 程珍珠扭着身子抖,“唔……衣服湿了呀,不要亲衣服……” 陈竞顿了片刻,轻而易举把歪斜的衣领拉了下来,“好。” 天呐,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程珍珠这么漂亮,哪里都漂亮?他到底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么个宝贝? “如果摸疼了你告诉我,我轻一点亲,如果忍不住重了……” 程珍珠撑着沙发抬起来,用嘴堵住他剩下絮絮叨叨的话,体力不支又很快躺回去,红着脸嗔道,“快一点!” 一次性不要说这么多,她是女孩子还是新手,会害羞啦,陈竞真是的!—— 诶嘿嘿嘿 祝假期愉快!回来见!下周一起吃席哈哈哈哈哈哈哈 24.责任 “唔……睡觉……” 程珍珠觉得自己刚闭上眼,这么快就被动手动脚折腾醒,又困又累地哼唧。 “睡一会儿……别动我……” 她不知道陈竞哪来的那么多精力,天天工作熬夜,那里居然也不会虚吗?程珍珠生平第一次经历亲密事,虽说只是被男人亲亲摸摸,但是居然这么舒服,她的乳尖特别敏感,陈竞一碰浑身就像通了微弱电流的那种酥软。后面演变成稍稍用力的揉捏和吮吸,程珍珠头皮发麻颤个不停。 紧绷着的神经骤然被展平,随之而来是昏昏睡意,怪不得都说这种事解压呢,她迷迷糊糊想。 陈竞伏在她的颈窝里抱着的感觉也不错,他头发短,却很柔软,程珍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抵着陈竞的脑袋待了片刻,真的快要睡着过去了。 “帮我拿条湿毛巾好不好?”她出了好多汗,不擦好难受 陈竞不说话,气息还很重,顿了顿,从程珍珠的身上抬起来些,嗓音干涩低哑,“……还能再帮我一下吗?” “嗯?”她半睁着眼还没反应过来,手被他拉着重新覆上了蓬勃的柱身,陈竞的亲吻在潮湿的鬓发上落下,“你怎么,怎么又唔嗯——” 他的嘴唇和下面那根差不多烫,贴着侧颈锁骨和胸乳一路轻蹭过去,精准地含住硬挺的蓓蕾,舌尖勾着舔绕,再一下一下戳着玩弄,比刚刚熟稔放肆不少。 程珍珠受不住,从喉咙里溢出一声高亢的呻吟,她自己听不过去,连忙抬起空着的手捂住嘴,可是很快又被陈竞握住手腕拉到耳边按到沙发上。 “我喜欢听,小猪,可以再大声一点。” 他吃着她的乳含混地说,听得程珍珠更害臊,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出声,可是依旧有控制不住的断续从鼻腔哼出来,又黏又腻,可怜兮兮的,不是什么正经音节。 “啊嗯!——” 乳头本就脆弱,冷不丁被叼住咬了一口,如果不是身上趴着人,程珍珠险些惊呼着坐起来。她知道陈竞是故意的,他没有用力,酸痒的感觉大于疼痛,紧接着又爱抚地舔了舔。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 “哪样?”陈竞轻笑,手肘撑起来吻程珍珠的嘴,柔情蜜意之下是难掩的疯狂,把暧昧的声响都吞进肚 手上来来回回的动作没停,他的喘声渐大,唇舌分开始眼眸低垂着,喟叹一声,又伸了脖子去吻断掉的银丝。 程珍珠也同样垂着看他,如此近的距离,她感觉自己的嘴不是嘴,胸不是胸,都变成了陈竞的玩具。 “……好像史莱姆……”程珍珠不太清醒地说 好色情,被又揉又亲的化成了一滩,陈竞越专注,程珍珠就越心悸,这种时候的自己不是自己,他也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人。 程珍珠的手很舒服,陈竞刚才射过一次,现在这回释放的难度加大,身下的东西像他的人一样,得寸进尺,得便宜卖乖。 “嗯?什么?”他昏聩得听不清也听不懂 “没什么。” 程珍珠见他面露痛苦的神色,自己也着急,五指收紧了点,陈竞猛地呼出声,她赶紧松了松安抚地在他下巴上亲了亲。 还是别乱动了,让他自己看着来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珍珠出主意道,“要不,你想想什么场景?小片子之类的?” 男人一般应该是对着小片子自慰吧?表演哭戏需要调取个人难过经历,她转换思路,感觉这两者应该有共通之处。 “我看着你呢,还想什么?” 程珍珠没体会到这句话的意义,只是泄气自己支的招没用,“那怎么办?” 陈竞包住程珍珠的手停下,克制地捏了捏,“可以用你的腿吗?” 陈竞说完就后悔了,自己太莽撞、太不知足,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跨越了一大步,怕吓到她,却没想到怀里的人却懵懵懂懂点了头。 “……怎么什么都同意。” 他的心软绵绵地接连塌陷下去,因为程珍珠躺在上面。 “我是坏人怎么办?”陈竞把她额前汗湿的几缕发丝抚到旁边,亲了亲 “没办法呀。” 坏就坏了呗,程珍珠能怎么办,而且—— “你不是亲了我才变硬的吗?” 程珍珠可从来都不是推卸责任的人。 陈竞一边搬弄她的腿,一边笑得肩膀都在颤。 “那不要帮你了!”程珍珠被他笑得燥热,逃避着把脸埋在沙发的缝隙,恼羞成怒地踹他 “要帮。” 她的两腿并拢到一处,侧过来被陈竞抱在胸前,还哪里能踹得动,一丝一毫都挣不开。 他的嗓音沙沙的,带着明显的愉悦和沉溺,潮热的气息喷薄在程珍珠的小腿,在莹白的皮肤上轻啄了几口。 “求求小猪帮帮我吧,我好难受。” 这谁顶得住啊。 程珍珠没有什么时刻比现在更加憎恶月经这个东西。 …… …… 现在半梦半醒的程珍珠还觉得自己躺在沙发上,被陈竞这样那样。 到最后的时候太累了,他像个大火球似的抱着她,肿胀的一根在腿缝里进出,磨得火辣辣地疼,腿根抖得并不住。 终于有烫人的粘稠浇在腿上,程珍珠功德圆满地闭上眼睛歪在抱枕边睡了过去,后面都不太记得。 “你睡,我不动你。” 陈竞腿跪在床沿,把被子为她拢好,弯腰在耳畔轻声说,“给你抹了点药,如果疼的话起来告诉我,我去上班了哦。” 程珍珠前胸上的痕迹很重,有些地方指印和吻痕交迭着,看得触目惊心,两个红肿的乳尖也昭示着昨天陈竞有多贪婪,大腿内侧居然也有一片,陈竞用去药店刚买到的软膏一点一点给她涂,自己不争气地又硬了,只是这次是完全不敢再碰她。 这傻姑娘太惯着他了。 抹什么药?哪里疼啊?已经早上了吗?陈竞怎么还学她说话? 程珍珠的意识逐渐回笼,脑子里好多个问题在打转,懒懒翻了个身平躺过来,惺忪睁开眼,身体先一步复苏,朝陈竞伸出手,他极其自然地也伸出手牵过去,顺便在指背亲了口。 其实她只是想摸摸他的眼睛下面,怎么连黑眼圈都看不见,陈竞真的不是人,而是什么不用睡觉专门勾引她的妖魔鬼怪吧? 程珍珠将错就错伸出另一只手,陈竞依旧非常配合,这次直接伏过来抱住她。 该说不说,一睁开眼就亲亲抱抱的感觉还挺好的。程珍珠用脸在他脖子上蹭着蹭着,莫名觉得陈竞像是只训练有素的大型犬,“嘿嘿”着傻乐出来。 陈竞享受程珍珠和自己撒娇,也很想陪她,可是真的不行。 “我得好好挣钱了小猪。”他得对得起她 程珍珠把头探回来,眼睛弯弯的,“你从昨天开始就叫我小猪。” “嗯,喜欢吗?” 程珍珠点头点的很用力,“喜欢,多叫。” 加上这个称呼,陈竞说的每一句都有情话的意味了,微妙的缱绻。 “好。”陈竞沉吟了半晌,握了握她的手,“你会不会觉得我是轻浮的人?昨天对你做的那些,我觉得有点早了,我没忍住……” 他有挺多话迫切要说,比如非常不希望被程珍珠认定为是管不住下半身,色欲熏心对任何一个漂亮的异性都这样的人。他的欲望只源自于程珍珠本人,不知道她能不能懂,会不会信。 “昨天是我允许的,我没觉得你轻浮,而且我也觉得挺好的。” 陈竞一愣,她说的快,他还没来得及抓住那句「挺好」指的具体是什么,下一句紧跟着也出来了。 “哎呀你快去,我快点睡觉,然后也要好好挣钱啦。” ---------- 小陈:惊喜老婆。 25.面试 程珍珠收到了影视公司的面试通知,她还挺紧张的。 之前陈竞要了一份简历,程珍珠没抱什么希望,后知后觉他居然帮她投递的是安心娱乐。 这家程珍珠听说过,背靠老牌子的安嘉影视,旗下有演员不多,都是新生代而且实力不错,其中几个还有叫得上名字的代表作。公司算是业内的一股清流,相对的,签约门槛也很高,几乎不设对外投递的渠道。 所以陈竞说他有认识的人,到底是谁啊,关系那么硬。万一她去了之后给他丢脸怎么办啊? 程珍珠化了一个非常淡的妆,穿了白t恤和牛仔裤,梳了个马尾,整身都素净,就是她最平常的样子。会议室里几个所谓的考官,年纪最长的目测也就30来岁,在问答和记录间没什么表情,严肃专业,看得程珍珠心里没底。 中途又进来一个人,身材高挑穿着西装外套的女孩子,轻手轻脚弓着腰一路来到几个考官身后,和最中央的那位交头接耳。 程珍珠竖起耳朵,还是什么都捕捉不到。 “田姐,怎么样?”安唯一凑过去,用手挡住嘴 田野身子向后倾,依旧是那副扑克脸,侧过脸,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眼皮,是点头的意思。 可是让安唯一看见真人了,好奇死她了。 安唯一收到陈竞微信的时候以为自己喝多了眼花,一片空白的聊天界面里,嘣嘣嘣跳出好几条,眼花缭乱,她都不知道眼睛应该朝哪聚焦,先是惊呼了一声“我艹”。 “怎么啦?” 她正和闺蜜在酒吧,小富婆的闺蜜是大富婆,问话的是裴珈,有个有钱的爸不说,还有个听话上进的老公,可谓人生赢家。 “你还记不记得我上大学那会儿,我跟你说我雇了个大神帮我做作业?” 安唯一激动地抓着裴珈的胳膊,这才仔细读了读最长那段的几行字,大意是给她推荐一个新人演员。 “记得啊。苦行僧嘛。” 那时候安唯一跟家里赌气,非要自找麻烦学了双学位,念的还是一窍不通的计算机,什么Java什么c语言,全都是鬼画符,要不是陈竞,她根本毕不了业。 陈竞缺钱,安唯一拿钱砸他,提出“只能用60分的及格水平完成作业”的无理要求,这对于科科优秀的陈竞有点困难,但还是保质保量完成了。 他长得帅,人又酷,一来二去安唯一难免内心有些遐想,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直接被陈竞拒绝了,并且是拒绝叁连—— 「不好意思,我不谈恋爱,也不喜欢你。」 安唯一头回遇见铁板,碰壁碰得灰头土脸,那时候就跟裴珈吐槽,倒要看看这苦行僧是不是这辈子都打光棍。 饶是酒吧里灯光昏暗,她也忍不住赶紧点看那个PDF,把年轻姑娘的照片放到最大,屏幕调到最亮,举给裴珈看。 裴珈伸过头,品鉴了几秒连连点头,“漂亮!” 她像是要寻求共鸣似的,把手机屏幕翻转了个角度,给吧台里面的人看。 “钱老板,怎么样?” 被叫「钱老板」的男人是裴珈的好友,刚调完一杯名叫「旺旺」的鸡尾酒,擦了擦手接过来瞄了一眼就还回去,“还行。” “这么敷衍?”裴珈切了一声,转头用手肘杵了杵安唯一,“我觉得特好,诶,你新签的艺人吗?” “我也觉得不错。”她用一种出离震惊的平静语气,拿过手机开始详读关于照片上女孩子的内容,“你敢信吗我的宝,这是苦行僧的女朋友……” 陈竞这厮上哪找这么可爱的姑娘啊?安唯一看着都怪心动的。 …… …… 程珍珠是科班出身,专业素质过硬,长得也讨喜,几个考官都对她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出了几个情景题之后,氛围趋于轻松。 “我看到你上一个跟的组是《红尘伴我》,是跟全程吗?” 她腰背挺直,汗湿的手掌放在膝上,“对,叁个多月。” “光替辛不辛苦?” 程珍珠下意识点头,又反应过来怕是这个姐姐给她挖坑,立刻敛了表情摇头,“不辛苦,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 对面几个人或多或少发出轻微的笑声,那个中途进来的女孩子甚至已经撑着下巴翘起脚。程珍珠手指扣进腿弯里暗暗使劲,又战战兢兢地补充。 “真的,不是说什么大话,确实学到了很多。”她抿嘴停顿了片刻,微微塌下肩膀,“……当然,还是有一点累了,一点点。” “是吗?”最中央那个藏蓝色连体裤的姐姐大概是管事的,这回终于从她脸上看到了表情,玩味逗人的表情,“魏茹怎么样?” “啊?” 这么尖锐吗?程珍珠傻了。魏茹就是那个剧里的女二,她当替身的正主。 “她……挺好。”程珍珠磕巴不打一个 “怎么好?具体说说。” “呃……”她愁眉苦脸着措辞,最后急中生智避重就轻,”她让我拥有了很多学习的机会。“ 这次对面几个人直接大笑出来,然后是笑得最欢的那个年轻女孩子挥了挥手说今天就到这,让程珍珠回去等通知。 完了,她悲凉地想,面试应该彻底让自己搞砸了,白瞎陈竞帮她争取这么好的机会了。 程珍珠坐在大厦一层的休息室里开始搜索组训,然后怒投了10份简历,一个面试黄了,总得自己找点什么弥补。 陈竞说他要好好赚钱,之后的几天说到做到,都精神抖擞去上班,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程珍珠没理由不努力。 脑子里闪出陈竞神采奕奕的脸,她总是会自愧不如,当然,他的好状态和程珍珠密不可分。 经过了那天在客厅的亲密,现在程珍珠邀请陈竞晚上到卧室睡觉,他终于不再“拿乔”了,有时候是抱着电脑过来,有时候直接把电脑甩一边直接过来。 程珍珠从小就有一个毛病,晚上如果不抱个东西就睡不着,被从福利院接去程家的时候她就带着一个毛绒兔子玩偶,到了程珍珠高中毕业,那个玩偶一直都在。 准备去大学报道收拾行李,她对着它纠结了很久,最终没有装进箱子里。程珍珠在下狠心,希望可以把这个玩偶当做断舍离的标志,和过去告别。 因为和程父程母闹僵,程珍珠这四年只回去过两次,一次是大一,一次就是前一阵生日。大一那趟,妹妹程曦然出生,两个大人手忙脚乱地哄,家里乱七八糟堆放着各类婴儿用品,程珍珠怎么也找不见她的兔子玩偶了。 没有问的意义,东西没有那就是没有了,总好过程父程母反问她「什么是兔子玩偶」强些。 程珍珠贴着床铺扭动过去,抱着陈竞的腰,闭眼窝在他的臂弯里,把这件事轻描淡写地讲了出来。 “哦,怪不得你老是想要我陪你睡觉。”陈竞生疏地用四指并拢轻拍在她的肩胛上哄睡,这是他最近学习到的技能之一 程珍珠没有兔子玩偶的这几年都只能抱被子,她当然也有很多其他毛绒玩偶,但是身体的肌肉记忆总会对那些产生排斥,抱着更睡不着了。 陈竞的体温比她的要高,腰腹坚实,程珍珠本来已经朦胧酝酿睡意,想到之前偶然瞥见的腹肌,手掌便开始在他睡衣外面游离,一寸一寸鬼鬼祟祟地动,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被陈竞一把按住。 没有布料的阻隔,程珍珠手腕上罩着的皮肤着了火一般,毫不客气地钳着她向下移动,覆在更热的凸起上。 陈竞说话的语气没了局促,反而添了几分从容,似是得逞,“又乱摸,那你只能等下再睡了。” 程珍珠为期几天的手冲速成班顺利毕业,成绩良好。 ---------- 久等! 过渡段有点难写 让我们对珍珠的老板安唯一、小陈的投资人裴珈表示热烈的欢迎。 这个时间线在喵旺故事线之后,珍珠生日零点和小陈通话提到家附近在建商场,那个就是miu负责的宁城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爱团建不要管我 26.我们 程珍珠和陈竞约好去看电影,她刚出地铁口,远远就看见有个人站在商场大门外,没有看手机,只是专心地等人,目光凝在另一个地铁口的方向。 那个出口里商场最近,是程珍珠下车之后走错到马路对面去了。 陈竞巴望的样子好笑又感人,她走到他身侧都没有引起注意。 “在这呢。” 程珍珠踮起脚,两手环住陈竞的脖子,上前了一步,把整个人的重量全卸到他身上,软趴趴地靠着。 陈竞不怎么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亲密,觉得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看,他们也许会认为女孩子不矜持,这样的评价对程珍珠不好,即使素不相识。 可是陈竞又舍不得推开,他还挺享受也喜欢这种亲密的。一手搭在后背上抚了抚,另一手扣过程珍珠的腰施了些力让她站直。 “不顺利?” 她的情绪不怎么高,还有点赖唧唧的,不像平时的她。 模糊应了一声,手顺着肩膀和手臂移到陈竞的指骨关节,左捏捏右拽拽,程珍珠觉得丢人,不想让他担心,但是忍不住跟他分享,“不是很好,被笑话了……“ “笑话?谁?为什么?”陈竞诧异得眉毛挑了起来 他把程珍珠推荐过去,不满意不录用就算了,为什么要笑话人? “也没有啦。”程珍珠牵着陈竞进旋转门,胳膊前后一甩一甩的,“可能我说话比较好笑。” 现在复盘,她越发觉得自己表现得太差。程珍珠完全没有职场经验,应该事先搜索一些面试经验,背背话术之类的。这个结果也怪不了谁,就当是宝贵的失败教训好了。 他们上了滚梯,程珍珠偎在扶手边,瞥见楼下中庭的彩色招牌,立刻打起精神站直,“我要喝奶茶。” 她还要喝全糖加珍珠带奶盖的,以解心头之苦。 陈竞跟着程珍珠快步登着阶梯,准备一起再坐滚梯下楼,被她制止摆摆手,“你先去取票吧,我马上来。” “哦,好。” “你要不要喝?” “我——” “你要喝,今天跟我一起变胖。” 陈竞被她义正言辞的包子脸逗笑了,找不出反驳的理由,点点头,“要不要吃爆米花?” “啊?那真的要胖死了。”程珍珠为难道,“别了吧。” “好。” 她脚步铿锵,他在上升的过程中对着背影望了一阵,转过头给安唯一发信息询问,「她表现不好吗?回来后样子很受挫」。 「很好」 那头回复很快。 陈竞放下心来,这傻姑娘肯定是误会了,明明那么优秀。 「你家小珍珠太可爱了」 他唇角弯了弯,腹诽这个自己还不知道吗。不过安唯一这个用词很熨帖,「我家」,陈竞咀嚼了一阵,唇边的笑容扩大,心情也跟着敞亮多了。 如果程珍珠真的能签约安唯一的公司,那还是不错的。信得过的熟人,靠得住的企业,能不能红、接多少戏另说,至少可以保护她。 影院在顶层,今天这场是首映,检票口外聚集了很多人,陈竞排队取完票,程珍珠在聊天界面里给他发了一连串表情包,有原地转圈的,有挠墙的,有躺平流泪的……总之就是表达她的焦躁。 她说奶茶要等好久,可能要误了开场时间。 程珍珠可爱死了,陈竞哪在乎什么奶茶和电影,趴在栏杆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周围的人渐少,他聊着聊着没忍住咧嘴笑起来。 “呦。陈竞?还能笑得出来呢?” 他被点到名,闻声抬头,嘴边的弧度凝住,随后慢慢消散,板起脸来,“有事?” 在高兴的时候遇见前同事,晦气。 “听说你这几个月一直找投资,一个都没有吧?”那人贱兮兮地往前凑 陈竞躲瘟疫似的后仰,一针见血地平静问道,“你当上首席了吗?” 陈竞比他还要年轻几岁,永远运筹帷幄的样子,看着就烦,有“光迹”游戏傍身,在首席的位置居高不下,现在离职了,那个位置也还是没轮上他。 那人被踩了尾巴,恼羞成怒地高喊,“你牛逼什么?社保都没人交了,吃得上饭吗?还他妈傲呢。” 他好吵,像狗吠,陈竞眉心微微拧了一下,看到了正快步往上爬的程珍珠,想在她上来之前解决。 “你当上首席了吗?” “我告诉你吧!讯风你也别做梦了,他们不会请你的,离开欢悦你就是个屁。” 陈竞叹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知道了,你没当上首席,可以走了吗?” 他说话声音比刚才小,因为程珍珠已经从余光里小跑过来了。 那人不依不饶,疯了似地乱咬,“你知道大家都怎么说你吗!你就是被挤兑走的!不识好歹!” “好好好,别挡路。” 陈竞这副样子,很容易被理解为他是弱势被霸凌的一方,面对羞辱不敢吱声,甚至还步步退让。他眼神还老瞟向程珍珠,像是怕她知道自己挨欺负似的,看得她更心疼了。 程珍珠特别想冲上去替陈竞骂那个男的,但是转念一想,男人总是会有自尊心,怕陈竞更难堪,于是举着两杯奶茶停在电梯通道口的边缘,不敢往近处走了。 陈竞朝自己招手,程珍珠顿了顿,立刻跑过去,扎进他的胸膛里,装作无事发生,“久等啦。” “没关系。” 电影错过了十几分钟,但是不影响观感和故事的进入,片子讲述是一对贫贱夫妻的故事,本身只是有一点动容,可是程珍珠越看越心酸,耳边萦绕着影院外面那个男人的叫嚣,叼着奶茶的吸管,借着银幕上的一段高潮剧情,配合渲染的背景音乐,呜呜哭了出来。 程珍珠的侧脸更吸引人,陈竞第一时间发现她掉眼泪,连忙从兜里掏出纸巾,抽了一张在脸颊上点沾。 她是女孩子,心思细腻,容易共情也是难免的,而且专业演员,估计是从表演力看出门道了也不一定。陈竞没觉得有什么泪点,内心给程珍珠找说法,却没想到她扭过头来,吧嗒吧嗒流泪更凶猛了。 “……陈竞,我们以后会不会吃不上饭了啊……”程珍珠好难过,“工作好难……” 生日那天,陈竞在机场接她的时候就坦白告知了当前的情况,正在为生计发愁,如果几个月之内没有找到投资方就要喝西北风。 程珍珠太年轻,太傻了,根本就没当回事,现在才恍然间意识到职场艰辛,生活不易。 灯光很暗,她脸上的泪痕和眼睛里的星星很亮,陈竞把纸巾折迭,擦拭新出现的潮湿,心软得一塌糊涂,语气正经八百,“我之前不是说过?” 程珍珠心如死灰,“那怎么办?你现在的钱还能撑多久?” 要不一会儿再搜搜其他组训吧,再投10份简历。 “撑不了多久。” 这是实话。陈竞清醒,知道怎么着急都没用,他必须要心态平稳,不断完善自己,然后不断尝试新方法、寻找新路数。 “我如果彻底没钱了……怎么办?”他把程珍珠揽过来 陈竞其实想半开玩笑地问,她会不会嫌贫爱富离开他,但是这个字眼在嘴里打转,不愿意说出口。 她以前没有什么宏大理想,选择演员这个行业是因为喜欢,只希望一直有戏拍就可以了,这个瞬间突然燃起其他的念头,像是动画片里的人物身后突然闪过五彩斑斓的光晕。 “我,我当大明星!片酬到了都给你,你一定要继续做游戏,知道吗?” 陈竞轻嗤,低下头在程珍珠的眼睫上啄了一口,说祝她成功。 “我们都成功!” 这电影着实看得有些感动了。 ---------- 《你当上首席了吗》 我们小陈是个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每天都被珍珠可爱到,啊,到底是哪个赛博女娲捏出来的人啊(魔镜魔镜告诉我)(自夸) 27.曙光 陈竞又被孙行知临时叫走了,这次不是去外地,而是去外国,有家境外游戏公司对他们“止战殇”的项目很感兴趣,之前在欢悦的时候有过合作,总的来说知根知底,他们决定过去游说一番。 程珍珠积极替陈竞收拾行李,叮嘱他带这个带那个,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给他加油鼓劲,甚至是施法,说要赐予好运,虽然她自己也没什么好运富裕出来。 “你在家要好好吃饭。”不要总想着减肥 陈竞默默地看,一会儿直腰站起来,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其他该说的好像都让程珍珠说完了。 “嗯嗯,你放心!” 这次这个机会听上去挺靠谱的,她替他高兴,导致其他的情绪都弱化到趋于零,脸上一直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你会想我吗?” 虽说这次出差也去不了几天,但是总归情感上是不一样的,程珍珠好像巴不得他走,陈竞心里舍不得,恋爱中的男女角色对调,陈竞隐隐泛酸。 这话问出来挺没面子的,但是没面子他也要问,他很想知道。 程珍珠愣了一下,亮晶晶的眼睛弯出漂亮的弧度,跨过地上摊开的行李箱,两手把陈竞抱住,笃定清脆,“当然啦。” 他没说话,直勾勾盯着,带了点审视意味,可是她只读出了幽怨,在低下来的脸颊上仰头郑重亲了一口。 陈竞是故意低下头来索吻的,现在心情缓和了些,又看了程珍珠一阵,把另外一边脸也伸了过去。她在他怀里看穿后大笑,踮起脚慷慨地重新献上亲吻。 “要不要接吻?”程珍珠摇摇晃晃腻歪着问 她一点都不排斥和陈竞亲近,甚至是很喜欢,可是他真的很守礼,到现在都没有触碰过程珍珠的腿心,即使她的月经昨天就已经彻底干净了,而他一定也知道。 当然要,毕竟她都主动问了。 陈竞火热的唇舌袭来,挞伐程珍珠口腔里的每一寸,啧啧作响,耳边都是暧昧的濡湿黏腻,他的手渐渐在柔软的腰肢上收拢,缓缓地揉,最后控制不住地顺着衣摆的缝隙伸到腰侧的嫩滑皮肤上,却强硬克制地又收了回来。 “唔啊!——” 陈竞故意在程珍珠的唇肉上咬了一口,分开时扯断了一缕银丝,她娇气呼痛,被他气息不稳地重新在嘴边的水光处吮了吮,用拇指指腹摩挲。 “等我回来知道要干什么吗?” 他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沉,眼睛望着,深深的,要望到程珍珠心里,望到听完这句话就猛烈蹦跳的心脏。 “……干什么?”她其实有了答案,血液都涌到了脸上 陈竞昨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的,女朋友躺在身边戳着他的腹肌玩,他像个不健全的男人,愣是什么都没做,装作很忙的样子除了卧室,然后去卫生间自慰。 他只是一个想法,就是不想让程珍珠觉得自己那么猴急,她前脚刚把卫生巾收起来,后脚就被按在床上真刀真枪地做。陈竞瞧不起自己,也怕她伤心,所以决定再忍两天,可是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 现在额头上的青筋胀疼,偏偏程珍珠眉目含春,只站在那什么都不做就是勾引。 陈竞看不下去,把她捞近搂住,静静抱了一阵,努力平复自己,手搭在程珍珠的肩上,侧头抿住她的耳廓,“你知道。” …… …… 陈竞事业迎来曙光的同时,程珍珠自己这边也有了好消息,安心娱乐竟然真的再次发来的通知,让她来参加复试。 “请问这个是意向书的意思吗?是要和我签约吗?” 所谓“复试”是登记个人信息,程珍珠通读了一遍,读得心潮澎湃。带她填表的人不是上次的考官,不了解程珍珠的情况,只摇摇头说不知道。 “好的好的,谢谢。” 程珍珠捧着两张沉甸甸的纸,轻快地重新回到座位上,一笔一划准备开始填写,不远处传来急匆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交谈。她好奇地探头,正好和最中央的人目光相撞。 “诶,你来了?正好,来,跟我走吧。” 是那天面试室中途进入会议室的年轻女孩子。 “啊?我,那这个……”程珍珠站起来一脸懵 安唯一瞥了一眼她“程”字才写了半边的表格,“哦这个啊,你不是那边叁方合同毁约还走流程呢吗?你签这个,到时候毕业了直接签正式合同就行了。这个不急,你现在跟我走。” “啊?哦哦,好吧。” 程珍珠脑子还是没转过来,这个人看着没比她大几岁,但是说话莫名有感召力,她不由自主地提上自己的挎包,小跑跟上。 怎么知道这么多这么细啊?毁叁方的事上次来应该没提过吧?程珍珠恍惚了。 安唯一身边还跟着一个助理,拿着一个文件找她签字,她边走边看,接过笔大手一挥,脸微转向后面吩咐,“你加她微信,程珍珠,你把你的身份信息发给她,她需要给你订机票。” 那人动作飞快,黑乎乎的扫描界面已经举在了程珍珠面前,她手忙脚乱掏出自己手机,稀里糊涂就加了微信,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高挑女孩子似乎地位很高。 “……要去哪啊?”好多问题,都不知道先问那个好了 “拍戏去不去?” 程珍珠一怔,大声回答,“去!” “嗯,现在送你回家,给你半个小时收拾行李,按两周的准备,然后跟我一起去片场。” “你也是演员啊?”气质气场确实出类拔萃 安唯一回头看着她笑了出来,从领口摘下墨镜戴上,“我是你老板。” …… 和老板一起坐飞机是什么体验? 程珍珠搭安唯一的大G回到陈竞的公寓,打仗一样收拾好行李,迷迷糊糊又跟她一起去机场,再晕晕乎乎登上头等舱,现在正在喝与安唯一碰过杯的香槟酒。 「好神奇啊啊啊啊啊啊」 「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怎么会这样啊。。。。」 「我好像在做梦」 「安心娱乐要跟我签约」 「我有工作了!!!!!」 她空闲下来给陈竞发了一大堆信息,那边回复了一个放礼花的小人表情包,跟了一句「他们眼光不错」。 安唯一监制的一部古装剧,其中一个演员临时辞演了,角色是女主的侍女,戏份不重,但也比龙套好很多,排序的话大概是个女6号。 以程珍珠的能力,肯定是可以胜任的,头一个正经角色,用来练手正好。 “我这算不算资源咖?”她不敢大声问,扒着中间的扶手,半个身子倾过去 不用试戏,因为公司老板是制片人,所以角色从天而降。 安唯一被逗乐了,笑骂她没出息,“女n就资源咖了?傻妞。” 程珍珠眨眨眼。认真点头,“有戏拍就很不容易了,影视寒冬嘛。” 行,小姑娘挺踏实。安唯一心里认可,从手机里调出来助理发来的拍摄合同模板发给她。 “事急从权,回京补签,放心,不会坑你的。” “好的。” “把之后要签的劳动合同也顺便给你了,你可以好好看一下,这个还是很重要的。”安唯一把手机锁屏放到一边,抱着手臂转过头,“尤其有一点,我必须要事先告诉你,你也需要想清楚——我不喜欢潜规则那一套,眼里也不容沙子,我会让我的艺人都会离得远远的。潜规则的确是最快上位的路,你之前在剧组见到过,肯定有所体会。这个事儿吧,有舍有得,不能评价好坏,每个人想法和需求不同。但是你如果选择在我的公司,那就意味着你失去了快捷通道,只能靠专业本领吃饭。” 程珍珠的表情跟着严肃起来,听到最后释怀开朗,“我知道了。特别好,梦中情司!” 安唯一嗤了一声,“好,会说话。” 程珍珠被夸了沾沾自喜,把手机上的文档放大,逐字逐句地看合同,手指缓慢地划,过了一阵看到其中某个条款,突然僵住。 “……不让谈恋爱吗?” 安唯一正在扫读准备买拍摄版权的小说,想了想确实里面有一句「新人演员2年内不得恋爱」,随意“嗯”了一声。 又隔了很久,听见程珍珠战战兢兢地问,“如果已经谈了怎么办?” “分啊。” 旁边的人没了声音,安唯一兴致上来继续逗她。 “分不开?” “嗯。”程珍珠神色纠结了片刻,呐呐说,“不想。” “陈竞这是找了个神仙女友啊。” 她眼睛倏地睁大,“你认识陈竞啊?!” 他这人脉直接是公司老板啊?程珍珠没想到。 “他没告诉你?”安唯一诧异,“不是他介绍你来面试的吗?” “他就说是「认识的人」。”程珍珠突然心里有股涩味,忍不住脑补了一连串影视剧情节 “我跟他大学同学。”陈竞那个性格说「认识的人」也没毛病 “哦……” 她想问又不敢问,突然发觉他们之间还缺乏很多很多了解彼此的环节过程。 “我花钱雇他帮我写作业,其他什么都没有。”安唯一善解人意地全盘托出,“我一直以为他这辈子都谈不了恋爱,你男朋友真的太冷淡了。” 程珍珠的乌云立刻散去,调皮地嘿嘿笑了两声,“对我没有哦。” 啊好好好,谈恋爱都了不起。 28.沟通 晚上程珍珠和陈竞视频的时候,还问起了关于安唯一的事,她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介意,但是第一次当女朋友,拿不准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语气说话。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认识的人是我老板呢?”程珍珠举着手机鼓着嘴瞪着眼 陈竞用的是笔记本电脑,坐在酒店的办公桌前托着腮,“如果我说,我认识娱乐公司的老板,像不像吹牛逼?” 她笑个不停,脏字从他嘴里冒出来平平无奇,有种诡异的疯感,还挺可爱的。 “而且真的不熟,你别多想。” 那个时候他们没确定恋爱关系,程珍珠也没报希望,陈竞向她要简历就给了,什么都没打听。她在床上侧躺着,抠了抠刚刚套上自带被套的床褥,说不出来别的,“反正从她嘴里知道,我还觉得挺尴尬的,好像我跟你也不熟。“ 这话不怎么好听,陈竞嘴张了张,刚想反驳,被程珍珠打断接上。 “好啦好啦,就是你下次要告诉我。” “嗯,好。” “唯一姐说,你特别冷淡,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程珍珠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挑着下巴开玩笑,“你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 她从来都没有感觉陈竞冷淡,相反,觉得陈竞特别柔软,不仅有耐心,而且贴心和细心。出于好奇,在飞机上缠着安唯一又多讲了些关于他在大学的事,在程珍珠听来简直就像是陌生人。 “对别人确实有点。”屏幕上的男人颔首认同 陈竞现在的神情就很柔软,用这样的脸诉说对旁人冷淡,程珍珠猝不及防地心跳漏了一拍。 “那对我呢?” 他定定地望了一会儿,认真说,“如果放在平常,那天我根本就不会走过去拉你。” 陈竞自顾不暇,向来没有闲心管别人,在片场无所事事,看程珍珠一遍一遍拍落水戏分算是消遣,最后她溺水挣扎的瞬间,连同陈竞都有种喉咙被扼住的感觉,下一秒几乎趋于本能,人已经起身,腿朝那个方向快步迈了过去。 后来有夜深人静,他也经常会想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情不自禁地靠近,是身体替陈竞做决定,而不是大脑。 程珍珠激动地打了个滚,手肘撑在床上趴着,“那你也是一见钟情!” “也?”他一下子抓住重点,随后快速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领口拉一下,不要这样。” 她的手机屏幕上全是陈竞的脸,自己才占指甲盖大小的方框,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低头看见身穿的吊带裙,乳肉堆在枕头上,又被胳膊从两边挤压,布料自然下垂露出大半。 陈竞身子后倾,连忙窘迫地转移视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走光的那个。 “晚上凉,多穿点。” 程珍珠被逗得肩膀直颤,笑他张嘴就来,恒州比京市温度高,现在已经是合格的夏天了。但她还是听话地把衣服向上拽了拽,趴着不方便动作,程珍珠左拧右扭地从床面上蹿起来,白嫩的两团晃得厉害,要闪晕了陈竞的眼睛。 屏幕里的人捂着脸,耳朵肉眼可见变得通红,她没什么经验,脸皮也没那么厚,莫名跟着一起害羞,可是明明什么都没做。 “我提好了呀,你看我!”程珍珠说完又小声嗔了一句,“……又不是没看过。” 也不知道别的情侣视频聊天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是尺度应该不小吧?毕竟她连裸聊、phone sex都有所耳闻。 陈竞终于把手放下去了,脸上也红了一片,抿着唇呼吸紊乱,眼睛却迟迟没有正视过来。程珍珠觉得自己像个色诱唐僧的女妖精,脑子一热,真起了些勾引的心思,红着脸鼓起勇气。 “你不想看吗?”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和她目光相接,紧接着镜头抖动着翻转,画面从坏笑着的脸,变成白花花黑漆漆明暗对比强烈的一片。 陈竞浑身的血液猛地向一处涌,“程珍珠!” 眨眼的功夫,屏幕重新出现她的脸,中间的那一瞬像是心里的某种贪念幻觉。 “不能这样。”他按住前额上突突跳动的青筋,努力平稳住声线和她讲道理,“视频、照片,这些在后台都会留存数据,所以你不能……知道吗?如果有心调取,其实很容易的,你是女孩子,还是演员,更要注意这些。” “哦……” 好奇怪,她男朋友怎么和网上说的其他人怎么不太一样啊? 陈竞以为是自己语气不好,让程珍珠不高兴了,于是忍了忍,试图更加柔和地开口,“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小猪。” 他声音干涩粗粝,经过这一阵,这情况她还算熟悉,“知道了,你去解决一下吧,晚安。” “知道我容易硬就不要撩我。” …… 最开始的几天程珍珠和陈竞坚持每天视频通话,他们各有各忙,再加上时差,凑到一起很不容易,即使只是短短十几分钟也非常珍惜。 他不让她撩,两个人的对话像汇报工作一样,越来越正经,陈竞聊他今天干了什么,程珍珠完全听不懂,反过来也是同样,他不知道该如何开解她在演技上的困惑。 陈竞挫败,程珍珠却兴致勃勃说越这样他们就越要沟通,需要增进彼此的了解。她总是过得很有意思,和人打交道,每天都多姿多彩,而他的世界只有一行一行的字符串。 陈竞此行有收获,那边面对高额的先期款虽然爱莫能助,但是承诺提供一些系统和硬件的帮助,交换条件是请陈竞的团队帮助该公司攻克目前开发游戏的一个技术难题。 说白了就是利益交换。 陈竞和孙行知眼神一对,在合约上签了字,成了那边的临时工。他们不愿意这样,可是现在时间一天拖一天,再这样下去工作室真的要被拖黄了,得到微薄的支持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当天视频,陈竞说到这些事,程珍珠前一句还捧场地问他“然后呢”,结果下一句还没说完,对面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小猪。”陈竞叹了口气,对着屏幕轻声说,“你越了解我,越觉得无聊怎么办?” …… 他们的工作都比各自预期花费的时间要长,陈竞和孙行知抓壮丁被扣下干活,程珍珠这边,因为恒州频发的暴雨耽误了拍摄进度,本来预计两周的工作拖延至叁周,并且没日没夜地抢时间。 视频的机会越来越少,微信也寥寥,程珍珠给陈竞转发学校的毕业典礼通知,他忙到第二天才看见。 「好」 他快速发过去,又撤回。没有十足把握的事,陈竞不敢满口答应,怕她失望。 退出聊天界面,把毕业典礼的日期录到手机日历上,看着和之前自己标注的“DDL”字样连在一起,烦躁地轻啧了声,重新返回微信。 「我一定尽量赶到」 ---------- 毕业典礼结束吃肉!!胜利就在前方。 29.脆弱 毕业典礼也没那么重要,由于学校和专业性质的关系,同学还有不少人因为工作撞期而缺席,更不必说陪同前来的学生家属,现在冗长乏味的仪式在体育馆结束,大家叁叁两两走出来,到校园各处穿着学士服拍照留念。 程珍珠告诉自己,毕业典礼就是很普通的活动,陈竞到不了也没关系的。 鞠莉挎着她的胳膊,两个人吃着冰棍,无所事事在操场跑道上溜达。刚才迎面碰到班上的另外几个人,嘱咐她俩一会儿散伙饭时间提早些到,有人晚上还有工作。 “好,知道了。”鞠莉点头示意 那同学又补充了句,“我看也差不多了,要不咱不等饭点,现在就去?” 给大学四年画一个句号,下次再把大家都聚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程珍珠捏着手机没说话,鞠莉看了一眼,替她答复道,“我俩再逛逛,很快哈。” “行,那包厢见了。” 鞠莉手指在程珍珠的衣襟上比划,示意她冰棍流汤了,故意揶揄,“茶饭不思的,至于嘛。” “我才没有。” 她从包里拿了纸巾大概擦了擦,还是有印子,但是黑色布料上不明显。手机仍然攥在手里,程珍珠克制住不去盯守和陈竞的聊天界面,但是开了提示音和震动,如果有消息她第一时间就会知道。 上一次忙里偷闲连视频还是在叁天前,陈竞看上去很累,声音轻缓,努力扯出来的笑容看得程珍珠心里很难过,她本就帮不上他的忙,现在他稍有些时间应该多休息的,而不是费神陪她聊天。 陈竞没有提到关于毕业典礼的事,也未表示自己哪天可以回国,程珍珠识趣地不问。她怕给他的工作造成干扰,后面几天也没有再发出过视频邀请,只给他发早安和晚安,剩下的有再多要分享的事都默默发给了“文件传输助手”。 心形样子的树,味道寡淡的咖啡,拿错别人行李箱的乌龙,被太阳拉得很长很长的影子…… 程珍珠用脚尖踢着地面,“我们再去宿舍楼下照几张相吧。” 陈竞在花店等待店员包装的时候,手机耗尽了最后一丝电量,自动关机了。花店离学校有一定距离,但是现在没办法,接过来只能靠腿跑过去,进了校园低头发现有一只茎叶被颠折了。 原来花束这么脆弱吗?他从来没送过,不知道仅仅是拿花都有注意事项。 已经有不少人和陈竞往反方向走,他有点焦虑,豆大的汗珠顺着脖领和脑门滚个不停,随便拦住一个询问知不知道程珍珠在哪,那是有男有女七八个一大群,其中还真有知道的,告诉他“还没走,刚才还在操场”。 然后陈竞锁定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快步赶来,听清的第一句对话就是程珍珠旁边的女孩子叹了一声,不满地吐槽,“猿总到底来是不来?” 他脚步凝住,又是「袁总」。 上次碰巧在程珍珠的手机里看到,那时他们还没在一起,这个称呼在陈竞脑子里牵绊了好几天,好不容易销声匿迹,现在又卷土重来。 “不来吧,他很忙。”她戴着他送的珍珠耳钉,不自在地摸了摸 陈竞只看到程珍珠的背影,可是听语气也能猜想到她故作轻松的表情,紧接着是此地无银叁百两的补充—— “我没有在等他。” 这个「袁总」挺该死的,不管他是谁。 直到陈竞听见塑料纸轻微摩擦声,才意识到自己不由自主把花束攥紧了,立刻松了力道,肩膀也跟着卸下去,抬起胳膊左右端详,生怕再给末端的茎捏出个好歹来,毕竟已经坏了一朵了。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身上的衬衫和西裤多了很多不体面的褶皱,甚至隐约还有怪味,陈竞低下头猛嗅抻起来的衣料,有些不敢唤程珍珠了。 前面两个女孩子步幅很慢,他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被不经意转头的鞠莉发现了,他俩眼神冷不丁地对上,陈竞愣了一下,嗓子骤然发紧,没忍住咳了出来。 程珍珠被疯狂拉扯着,不明所以地向后看,停在原地也是一愣,她还从没见过穿着这么正式的陈竞,白衬衫挺括合身,下摆扎进黑色西裤里,脚上也穿着皮鞋。 他捧着一束鲜亮的橙色玫瑰,向前走了几步,喉头滚了滚,沙哑说,“珍珠。” 程珍珠瞬间有些眼热,心脏雀跃地要飞出胸膛,抿着嘴假装矜持,忍了不过叁秒,接过那束花凑近闻了闻,咬着唇笑了出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航班延误,我不太确定能不能赶上,就没有提前告诉你,后来我手机没电了。” 陈竞拘谨不敢靠近,离着一步的距离微微倾身小声解释。 鞠莉笑眯眯摘了程珍珠的包,挂在自己肩上,顺便把她往那边推了推,自己跑远几步,“来来来,我给你俩拍个照片吧。” 陈竞下意识扶住踉跄的程珍珠,手攥在她的小臂上,掌下的皮肤温凉细腻,不像他,燥热带着汗,还脏兮兮臭烘烘的。 “拍吧,麻烦你。”他放开手,向旁边挪远了半步 程珍珠和兴高采烈举着手机的鞠莉都愣了。 “站近点呀。”鞠莉指挥,陈竞没出声也没动 程珍珠微微侧头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恍然间觉得有些不认识了,用手心捂住另一条手臂上温度正在消散的位置,刚刚见到陈竞的惊喜也在消散,慢慢演变成控制不住的失落。 幸好她两手可以都抱着花,不然尴尬到没有姿势可摆了。可是他们不是情侣吗?为什么会觉得尴尬呢? 程珍珠堆笑到脸颊僵疼,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不出。 鞠莉活跃气氛着夸赞照片照得很漂亮,看自己闺蜜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赶忙上前揽住,向陈竞启发提问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 他当然也看出来程珍珠不开心,慌张地想自己到底是哪做错了,明明她拿到花的时候笑得比花还好看。 陈竞现在这副样子大概率要给程珍珠丢人,可是他又很想多些时间陪她待着,眼神游移在她和鞠莉之间,陷入两难。 “不用,你回去吧。”程珍珠替他做决定,低着头把花也还过去,“我晚点回。” 他眼下乌青,无疑需要休息。而她有一阵子没见面,对于怎么相处都开始生疏了,讨厌尴尬,讨厌在陈竞身上态度遇冷,如果继续面对他,怕自己情绪真会绷不住。 “哦,好。你——”发我地址 陈竞话还没说完,程珍珠已经拉着鞠莉走了。他站在原地,花束里蔫头耷脑的那只像是颓败的自己,看了片刻,把那只抽出来扔了。 …… 回到家里,除了卧室的衣柜有新翻动的痕迹,其他地方都是冷冷清清的,程珍珠也很久没住过了。 陈竞空落落的很不习惯,给手机充上电,快速洗了澡刮了胡子,换了身舒服的衣服,眯了一觉起来,发现一个小时前询问餐厅地址的信息程珍珠回了,但是只有干巴巴叁个字—— 「不用接」 他坐起来挠了挠头发,盯着看了一阵,发了个「用」字。对话框有了动静,陈竞备注的昵称“小猪”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再变回“小猪”。 来回几次,陈竞等不及,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被挂断,愣愣地看着屏幕上的拒接字样,正准备拨第二个,左侧终于冒出一条,是餐厅的定位。 「收到」 陈竞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回复过于官方,想了想又加了「等我」和一个乖巧可爱的表情包,是之前和程珍珠聊天保存下来的。 ----------- 下周!掐指一算下周全都是do前do后(扶墙)(腿交叉)(吹口哨) 大家周末愉快啦! 30.段位 陈竞把车停好,给程珍珠发了句「到了」,左等右等那边迟迟没有回复。他担心她是醉了,毕业了难得高兴,喝多点也是情理之中;也担心她会不会没等他直接走了,毕竟他好像是惹她不高兴了。 陈竞一边反思,一边快步朝餐厅走,终于看见了推门而出的程珍珠。他们隔着几节台阶,相对无言。她先是不认识他似的,脸上的表情从恍惚慢慢变成埋怨,嘴撅得能挂起油瓶。 在这个时候笑出来很不合时宜,并且显得没心没肺,可是程珍珠太可爱了,陈竞努力压住上翘的嘴角,压不住飞扬的心,叁步并两步轻快走近她。 是不认识了,陈竞穿回了圆领t恤和运动裤,是程珍珠最熟悉的模样,放松愉悦,和下午在学校操场上看到那个矜贵疏离的判若两人。之前她开玩笑说他有两副面孔,看来是没说错,陈竞可能不只有两副。 “小猪。”他说着,然后伸出双臂轻缓地把她纳到怀里 程珍珠鼻酸眼胀,不高兴地推他。陈竞怕她穿着高跟鞋站不稳,揽过后背没有任何犹豫地抱住,她闹脾气地挣脱,被他牢牢扣着不放。 陈竞叹了一声,用下巴去找程珍珠的颈窝,先是深深地嗅,然后用鼻子依恋地蹭了蹭,她不再动,他也终于安心下来。 “对不起,我错了,能不能原谅我?” 人笨,但是一定要有个好态度。 陈竞是直男发言,程珍珠听完猛地抬起头来,问出的问题段位也不怎么高—— “你错哪了?” 程珍珠后脑勺的头发凉丝丝滑溜溜,陈竞的手在上面抚着,忍不住多揉了两把,向下在脖颈也捏了捏,努力地想,试探着开口。 “这次出差太久了,抱歉小猪。” “不是!”程珍珠秀气的眉毛打了结 “忙到没空和你聊天了,我之后会注意的。” “也不是!”程珍珠手抓在他衣摆上,把他的领口拽偏了方向泄愤 “那就是今天迟到了,还没有事先告诉你。” 程珍珠低头看着他白净的运动鞋,抬脚就踩了上去,陈竞没躲也没喊疼,反倒是她自己没站稳,拐了一下。 “别摔着。”他扶住她的腰,伸头在她撅着的嘴唇上啄了一下,“不喜欢那束花?” “不喜欢你!” 陈竞真的不是在故意打岔气她吗? “哦。”他盯着程珍珠的眼睛看了一阵,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把额前的碎发挽至耳后,指背在圆圆的珍珠表面上划过,专注地问,“那怎么样才能喜欢我呢?” 到底哪一个陈竞是真实的?现在会亲会抱又会哄的,她下午是做梦了吗? “……怎么突然不喜欢我了呢?”他的声音很轻,不像是问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程珍珠的眼泪就这么猝然冒出来,喉咙被堵住,吭哧了一声,把陈竞吓了一跳,连忙从裤兜里掏出手帕纸。 “别哭。” “谁不喜欢谁了啊。” 程珍珠委屈,负气地向后躲,自己用手背抹泪,又被陈竞按住,硬生生换成纸巾往脸上擦。 她可喜欢他了,为了让鞠莉放心,每次都把陈竞宣传得特别特别爱她,结果他们时隔这么久见面,陈竞的反应那么冷淡,程珍珠没面子不说,甚至觉得自己很卑微。 “什么?”陈竞没听懂 “你为什么拍照的时候离我那么远?”这个话质问出来更没面子了,像无理取闹,程珍珠生自己的气,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全说出来,“就拉了我一下手就收回去了!有这么不熟吗?照片那样拍还不如不拍!你像P上去的一样,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不愿意照相嘛……你不来都没关系,我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怪你——” 他们刚刚吃饭只喝了啤酒,程珍珠惊奇地发现酒量真的和心情有关,现在头脑发热地控诉,忍不住声调飙高,两只眼睛开了水闸一样。 陈竞听不下去,捧着程珍珠的脸,嘴对嘴堵住,又快速分开,懊悔地问,“因为这个?” 还以为是…… 他这话外音仿佛在说「这事有什么大不了的」,程珍珠气息一凛,正要继续理论,嘴刚刚张开就被陈竞的舌头趁虚而入,凶狠又缠绵地在口腔内壁逡巡,勾弄着程珍珠的软舌搅动。 好久没有接吻,她有些生疏了,连怎么呼吸都忘了,耳边是淫靡的津液交换声,中间再用自己强力撞击似的心跳填满,直到陈竞退出来,还给程珍珠气喘吁吁晕头转向。 “没洗澡。” “啊?” 陈竞同样呼吸凌乱,弯着腰,用额头抵着她,稍稍抬了下巴又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我说,我下午是因为没洗澡,身上味道是馊的,不敢离你太近。这个解释可以接受吗?“ 有吗? 程珍珠回忆了一下,眼眶里还盈着水光,样子懵懵的,“我没觉得啊。” “有,臭死了。” 陈竞拉着她的手,把脑袋贴在自己的胸前,打算把下午的量重新抱回来。 “你闻闻,现在是香的。” 程珍珠听话地悄悄吸鼻子,他们用同一套洗护用品,身上的味道都相似,陈竞t恤柔软的布料包裹着他坚实的肌肉,让她后知后觉地脸热,张开嘴用牙齿硌,满意地听见“嘶”的一声。 “下次不可以!”程珍珠板着脸 “不管多脏都抱你亲你,可不可以?” 陈竞边说边亲,亲得她不好意思,“唔——” “小猪现在可以喜欢我了吗?”密密麻麻的亲吻从脸颊落到耳畔 “……好了好了,回家啦。” 「回家」对于陈竞陌生又虚幻,以前听到就头皮发麻的两个字,是他最讨厌的事,现在竟然被程珍珠描绘出向往和期待。 她握住他的指节,示意愣住不动的人下楼梯,“快走了啊。” “嗯,回家。” …… 程珍珠没少坐陈竞的车。 密闭空间内流淌着舒缓的轻音乐,是她在手机上建的专门放空用的歌单,甚至是程珍珠坐上副驾,蓝牙自动连上的。四周香气萦绕,是他们上次逛街时一起挑选的车载香薰。陈竞安安静静开着车,程珍珠老老实实坐着,手心开始冒汗。 她坐过这么多次陈竞的车,和他一起回过这么多次那间公寓,可是今天总是感觉有些不同。 程珍珠想起他临出差前咬着耳朵呢喃,是不是……真的要做些什么了? 她下意识抬手,把胳膊搭在窗框上,若无其事地撩头发,碰到了自己发烫的耳朵,心脏被安全带的边缘勒着,一突一突的,每一下都那么明显。 “今天忘了和你说毕业快乐了。” 程珍珠游离着的思绪被陈竞的声音牵回来,她晃过神,看着电梯反光的金属内壁上映出来的两人。 他无奈笑了一声,那张操场合影,不用想也知道有多么不伦不类。只是程珍珠竟然会认为他不喜欢拍照吗? 上次在工作室,孙行知他们排着队和程珍珠合影,每个人都有好几张,理所当然把陈竞这个老大兼明星男朋友当工具人,没人觉得他可能也需要合影。 程珍珠也没觉得,那天回家的路上她沉浸在喜悦之中,蹦蹦跳跳和陈竞说着自己演员路上的梦想,他没好意思打断,找不出提一起拍照的机会,太突兀了。 “小猪。”陈竞站在程珍珠身后,手臂从她胸前环过肩膀,郑重说,“毕业快乐。” 他以这个亲密依偎的姿势,另一手拿着手机,先是对着反光的面板拍了一张,又点击反转镜头,调成了自拍模式。 “你没有美颜相机。”程珍珠的心像是沁了温水,侧着头和他撞了撞,故意刁难,“不好看。” “好看的。” 他快速说完,抿着嘴把表情拿捏得僵硬又滑稽,程珍珠盯着手机屏幕,破功大笑出来,在陈竞按下快门的时候糊成了虚影。 “再来。”程珍珠赔礼道歉扭过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你正常一点。” 白瞎他这张帅脸了,照相都不会照。 这回陈竞眯着眼睛笑得阳光和煦,手指不疾不徐点了好几下,不忘诚实告诉她,“刚刚也拍到了。” 就这样玩闹着进了家门,那束橙色的玫瑰还没来得及拆开,因着底部的营养液加持,花朵依旧活力绽放。程珍珠提出要抱着花重新再拍一张,陈竞自然同意,两个人找光线找角度,从玄关走到餐厅,又进了客厅。 手机举着举着,不知是谁先触碰了对方身上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两个人在沙发上吻作一团。经过刚刚在餐厅门口的复习,这次的亲吻熟练多了,程珍珠被陈竞拎到腿上,A字形的伞裙在混乱中七扭八歪,没过一会儿她就被滚烫硬挺的一根顶住臀瓣。 程珍珠的声音尽数被陈竞吃进嘴里,什么都说不出,除了断续从鼻腔发出的哼吟。他的手也很烫,一只搂在侧腰,另一只覆在她的大腿,小范围地摩挲,揉捏的动作很克制,但是都能将程珍珠的皮肤烧出窟窿,沸水似的朝四面八方涌去。 “瘦了。”陈竞放开她的唇,擦过脖子时轻叹了一声,“小猪辛苦了。” 颈上皮肤最薄,白皙细嫩,血管的纹路走向都清晰可见,他不敢用力,却流连忘返地吮咂舔舐,听见程珍珠呓语的间隙认真地回复—— “你也辛苦了。” 她说完,手指插进陈竞的发间,顺了顺,又拍了拍,像是在安慰和表扬一个孩子,五岁,不会更多了。 “有奖励吗?” 陈竞不是五岁,只是摸头并不满足—— 31.准备 刚才为了拍照,房间里的每一盏灯都是开着的,把陈竞的脸上和发顶都罩了层温馨的暖金色,程珍珠扶着他的肩膀,两腿蜷在一边,悄悄向上窜。 他的眼睛里也发出亮光,但是又不同以往,眸色晃动着,深波里漂荡着散碎的星星,如果仔细看的话,那些都是程珍珠的轮廓。 要什么奖励,她心知肚明,现在陈竞的眼神,和身下烙铁似的东西也在不停提醒。程珍珠抿着嘴和他对望,怕她张开嘴心脏立刻飞出去,现在已经跳到嗓子眼了,脉搏一下一下在喉咙上顶着,和陈竞蓬性器蓬勃的柱身的经络蹦跳慢慢合为同拍。 期待很久的事,等到真的要实现的那一刻,人又没出息地开始害怕。这大概就叫「近乡情更怯」,程珍珠晕晕乎乎地想。 在愣神的时候唇舌重新被陈竞吃进嘴里,珍惜地品咂,每吮一下都退出来再吮一下,他眼帘垂着,看程珍珠模糊红肿的唇线,脖子仰过去再重重地吸,舌尖和舌尖相碰,兜了一圈再退出去。 “没关系,是我着急了。” 陈竞的手挂在程珍珠的腰上,她穿的连衣裙拉链就在侧边,他向上一挑,就能带动那个细窄的金属拉头,摇摇晃晃在指背上跳舞。 “小猪,没关系。” 她的身子是僵住的,陈竞的血液也跟着凉了凉,顺着她的胳膊一点一点搓揉下来,尽量不让乱套的呼吸打扰她,增加心理负担。 “今天累了是不是?去洗,一会儿我陪你睡觉。”陈竞坐直,把程珍珠向外推至自己的膝上,规规矩矩拉着她的手,凑过去在嘴角亲了一口 又是这样,又在善解人意替她做决定了。 “是要去洗。” 程珍珠在陈竞的脸没移开之前抢先咬住,他的嘴很好亲,软软的有弹性,今天涂的西瓜红的唇釉,隐隐可以从陈竞的唇齿内侧尝出味道。 她学着他的动作,更加放肆地挑弄他的舌头,陈竞很乖,像傻了一样任程珍珠翻搅,等待下文。 “我没有说过不愿意。”她难免有些喘,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掀起眼皮睨他,又垂下去小声说,“……你东西买了吗?” 陈竞一愣,不确定她问的是不是他想的那个,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没敢答。 “那你现在去买啊。” 陈竞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在抽搐,低下头用手掐住,胡乱点头。程珍珠手脚无处安放,踉跄着从他腿上爬起来,站到地面上,一边后退一边有礼貌地打招呼,“那我,我去洗澡。” 他其实早就买好了,在她月经结束那天,下了班把车停在地库,又绕路去了小区外的便利店。揣着那盒东西一路走,陈竞一路唾骂自己是个不正经的色批,回到家里还是忍住了,然后阴差阳错就到了现在。 …… 人一慌,动作都跟着加快。 程珍珠迅速冲完身上的泡沫后就发现无事可做,头发是今天上午才洗的,听着花洒水流落在浴帽上滴滴答答的脆响,琢磨要不要为了消磨时间而重新洗一遍。 她隐约听见外面的关门声,猜测陈竞出去了,刚刚心不在焉的,换洗的衣物都没拿进来,倒是有浴巾,不至于一会儿让她光着走出去,可是这样会不会显得她太过迫不及待了? 程珍珠关了水,在小小的玻璃隔间里踱步,手按在湿漉漉的胸口上,感受掌下乱序跳动。 她在那之前需要做什么准备? 触及知识盲区,大脑里一片空白,有手机就好了,多少还能查查,要不出去拿一下?反正就她一个人在家。程珍珠这样想着,也这样跑出去了。 下午花店的店员赠送了一个花瓶,给陈竞发了闪送,不知道路上什么事耽搁了,居然现在才到。陈竞蹲在玄关门口准备拆快递箱,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那个刚说去洗澡没多久的女人,裹着浴巾立在客厅中央,专心致志抱着手机看。 程珍珠的位置正好背对着他,黑发梳了一个歪歪斜斜的丸子揪在脑顶,鬓边几缕垂下来结着水珠要掉不掉,皮肤莹白透粉,肩头圆润精致,被灯光照着也像两颗珍珠。 带着香气的珍珠。 陈竞慢悠悠走过去,她竟然还是没察觉,瞥进手机屏幕,是微信的聊天界面。 陈竞眉毛挑起,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事,值得她这么着急跑出来看,“洗完了?” “啊!——” 他从背后拥过去,下巴还没搭在程珍珠的肩膀上,她吓得大叫,跳起来的同时两只手做投降状,手机被甩在沙发上,边角撞在坐垫被弹起来,正反滚了两圈才停下。 鞠莉发过来的语音程珍珠还没来得及听,此时已经变成了免提,响彻整个空间—— “……回了吗?跟猿总聊没?不是我说,姐妹,你是不是太迷恋他了啊?” 程珍珠尴尬得脸颊涨红,掰开陈竞的手指,打算飞身救手机,没想到身后的人偏偏和他作对,箍着她的腰勒紧,几乎嵌进他的胸膛里。 结果就是两个人厮扭着,把这一整条语音听完。 陈竞的鼻息很重,不想脑补关于程珍珠和那个狗屁「袁总」的故事,可是又控制不住。他猜测那个人和自己在差不多的时间遇见她,或许还要更早一点;他大概成熟多金,事业有成;可能对程珍珠有些爱护甚至是偏心,不然她的朋友怎么会那么频繁地提起,又会说出「迷恋」这种词。 是影视相关行业的某个老总吗?有没有妻室孩子?程珍珠会不会又被骗了? 陈竞嫉妒脑海里拼凑出的那个模糊形象,心上密密麻麻针扎着似的疼。把这些都想过一遍,最后才恍悟,难道他不是才是正牌男朋友吗?是不是有些不公平了? “你第一次住这里,我给你滴眼药水,我就知道了。” 程珍珠扭着头,看着他近在咫尺平静如水的脸,心下一惊,“你知道什么?” 陈竞胸中的那股疼痛多了几股涩劲,肩膀沉了沉,缓慢把手臂松开,“「袁总」。不是故意看的,你的微信会显示在你的锁屏上,把设置调一下吧。” 她是演员,以后会是公众人物,这种不注重隐私的细节太危险了。 “啊?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啊?!”程珍珠声调高了几度,以为是陈竞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代号了 她转向他,面对面仰着头,怕他对这个代号会多想,毕竟“程序猿”这种戏称还是有些贬义的意味在的。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意思才——” “有意思?”陈竞向前一步,“我没意思是吗?” 好凶,程珍珠还没见过他这个表情,怔怔向后退,陈竞又逼近,她的脚后跟抵到沙发底座,没地方可去了,这才伸手抓过他的衣服。 “什么意思啊?哦还有,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竞难过地意识到程珍珠在转移话题,呼吸像是被掐了一下,短暂地顺着喉咙涌上柠檬似的酸意,剩下的滚着小气泡,争先恐后地暗涌,然后一个一个爆破。 “程珍珠,你就不想跟我说说,「袁总」是哪位吗?”陈竞强忍着情绪,每个字句都说得又轻又慢 程珍珠眼睛清澈又茫然,这次是完全听不懂了。 “算了不想听。”陈竞烦躁地自我否定,把脸偏过去,蹙着眉头平复呼吸,片刻后转回来,语气却变得粗重了,“……不管了,不管他了行不行?他,他能有我对你好吗?” 他说完开始不自信,总不能答案是「有」吧? 更要命的是程珍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陈竞心里发毛,下坠着难受。 “你吃醋了!”她大笑,花枝乱颤志得意满,张开胳膊攀住他的脖子,两腿蹬着顺势提起来,整个人扒在陈竞身上摇晃,“你吃醋了是不是?” 真可爱。这是谁的男朋友?哦,是她自己的。 程珍珠开心的不得了,抱着陈竞毛茸茸的脑袋,一口一口乱七八糟地亲吻。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手托在她的臀上,温温热热的两团贴过来,质地柔软的浴巾换成更柔软的东西。 “嘶——别乱动!”陈竞脑袋和下面都要炸了,色厉内荏硬撑,抽出一只手绅士地给程珍珠的胸前提了提 她乐呵呵地笑个不停,大方告诉他,”陈竞,我好喜欢你啊。” “……只喜欢我。”他滞后了几秒,倔强说 程珍珠没给明确的答复,而是咧着嘴看了他一阵,揽紧他的脖子凑到耳边。 她的脸红扑扑的,温度也很高,刚刚动作幅度太大,撞到了陈竞同样像着了火似的耳朵,接着热气喷进来,带着麻和痒,在身体里连通,所有的理智顷刻间溃散开。 程珍珠说,“要不要做爱?” 这种事确实没有什么要准备的,在某个时刻,心已经替她准备好了。 ---------- 真的开始了真的开始了(手掌上啐吐沫) 但是掐指算算前戏应该要用一章(望天) 32.字典 haitangwo.com 陈竞“嗡”地一下,耳边鸣起尖锐的刺响,有什么东西短路,烧坏了,也烧化了,咕嘟咕嘟地狂沸。 “你在说什么?”他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内里的震动目前不影响外皮,程珍珠只看到他表情深了几分,嗓音带着砂质的粗粝,语气很平。 陈竞扭头要看她的脸,程珍珠两手环着他的脖子,更深地趴过去不让看,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 “不是这么说吗?” 这个词语很陌生,但是程珍珠觉得已经算官方且文雅的了。 她脊背几乎露出了一半,带着新鲜的水汽,整个人像颗脆甜的桃子,浴巾也是毛茸茸的粉,就要裹不住她向下坠。 “你应该也没有过是不是?我还挺好奇的……”程珍珠摸着他t恤后背上的纹路,呐声说 陈竞虽然不说话,但是她猜测他肯定也想的不得了,不论是从之前用手和腿帮他弄那几次的表现来看,还是从他当下慌乱的鼻息和不断起伏的胸膛来看。 “好奇?”陈竞的嗓子又晦涩了些 程珍珠那么好看又好吃的嘴,怎么能说出让他这么生气的话。仅仅是因为好奇吗?夲伩首髮站:powenxue3.com 只这个理由就能让她选择交付自己吗? 陈竞本就晕眩的脑袋像是又被软棍击中,在木然中燃起一股火,从程珍珠的臀上撤出一只手,抓着肩膀拉开距离和她对视。 “这是好奇的事吗?这是相爱才做的事。” 程珍珠没觉得两者有什么冲突,点点头,询问他的意见,“所以不要吗?” 陈竞被噎住,肯定是刚刚大脑真的短路了,不然怎么他只会急促地喘,什么都说不出,心里是炙热的、满胀的,分辨不出是什么滋味,看着她的眼睛,在清晰和模糊之间游离。 “气死我。你要气死我了。” 他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欠身咬住程珍珠的嘴,恨恨地抿了一口,听见她娇媚地闷叫。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在勾他? 陈竞太阳穴突突直跳,跳得血管都要爆了,可是却窝囊地说不出重话,絮絮叨叨似是自言自语般指责她。 “我让你好奇,嗯?程珍珠,你不许后悔。” 他一边咬吻她一边念,舌头扫来扫去,舌面上的细小颗粒舔的程珍珠痒痒的,不知搭到了哪根神经上,竟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有这么好笑?!” 陈竞头皮麻了一片,装凶在她腰上掐了一把,程珍珠在他怀里闪着身子躲,却笑得更不遮掩了。气急败坏的男人又在她另一侧腰上捏,弓着背去叼程珍珠胸前露出来的嫩尖,俏生生的红,含进嘴里比棉花糖还要软糯香甜。 “啊嗯……哈痒啊……” 她的乳头最敏感,陈竞一碰就软了身子,他憋着股气,故意就要她痒,若即若离地亲吻着乳晕的外沿,轻飘飘地舔,中间的重点部位都忽略。 “唔……陈竞,吸一下呀……” 舒服吗?还是有点舒服的,但是更多的是难受和空虚。程珍珠再迟钝也知道陈竞是在犯坏了,可是她没力气,两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推也不是拉也不是。 距离上次这样亲密已经过去好久了,感觉陌生又熟悉,眼前变得恍惚,低头瞥见陈竞软乎乎的发顶,和贴着自己乳肉鼓动着的腮,程珍珠羞臊地赶紧把目光移到另一边,看见他修长漂亮的手指蜷着,用指背关节剐蹭她的另一颗乳头,却也只触到了边角。 “嗯啊你……” 程珍珠想让他重一点,挺了挺胸刚凑近了些,陈竞就停了下来,两边同时。 他怎么能打击报复成这样?也太坏了。程珍珠不可置信,她像个刚刚爬升高度的风筝,冷不防就被剪断了线,飘飘悠悠不知要荡去哪里。 “我,我不笑你了啊,你怎么……” 陈竞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拆快递,手不干净差点就摸她了,而且澡是下午回来洗的,现在几个小时过去,是不是又有味道了,尤其那里,一会儿还得…… “抱歉小猪。” 他急匆匆地拉了拉她散到腰上的浴巾,愧疚地在她眼皮上亲了一口,分开后没忍住,又挪到鼻梁上再亲一口,抱着她摆到沙发上。 “我,那个,我冲个澡,很快,很快——等我啊!” 他说最后一个「很快」的时候,人已经冲进卫生间了,紧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程珍珠云里雾里,片刻后才把自己缩成团,半张脸埋在浴巾里笑了。 她听着花洒的动静神游,像是asmr白噪音,没过多久眼前就冒出来了阴影,程珍珠的下巴被捏住向上抬,湿热急切的吻同时落下来。 这才意识到花洒已经没声了,陈竞罩着她,满身清冽的水汽,和程珍珠身上散发着相同沐浴露的香气。 她是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的,现在仰着头承受着亲吻,不可控地向旁边倒过去,舌头和嘴唇被陈竞吮得发麻,他却没着急把人向外剥。 陈竞抿住唇,挨近蹭了蹭,礼貌轻声问,“你想在这,还是?” 程珍珠心脏咚咚咚地跳,鼻尖和鼻尖上的气息缠绕着,她恍惚地思考是不是大象伴侣会这样示好。 这个问题好傻好尴尬,她抬眼看他,有种睫毛都交叉起来的错觉,黑压压一片,陈竞的眼睛里是幽亮的光。 “屋、屋里?”第一次,传统点 程珍珠脸朝卧室的方向轻轻转了角度,话音未落人先被端了起来,吓得她倒抽了口气,搂住陈竞的脖子。 他的步幅很大,程珍珠跟着他上下颠,伸出一直手摸他发际和前额中间亮晶晶的部分,不知是汗还是水。陈竞把脖子伸了过去,她莫名读懂了意图,同他接吻。 谈恋爱好幸福啊,程珍珠在这几步路中突然想,应该要再早一点谈恋爱的。 和这个人。 陈竞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覆上来,两只手扣着程珍珠的手贴在枕边,急促的喘息和淫靡的吮咂交替。一个渐渐放松下来,从嘴边溢出舒服的轻吟,而另一个却越来越紧绷了。 “……你现在还能拒绝。”他强绷住最后一丝理智,暂停下最后通牒,“程珍珠,给你一个后悔的机会。” 她的头发散乱在陈竞的手边,脸颊酡红,歪了歪头,眼睛向上挑着,骄矜又迷人,“我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 “好。” 陈竞内里汹涌着崩坏,嘴边挂着温温地笑,在她饱满的苹果肌上印上了一口,手指勾着程珍珠浴巾慢慢摊开。 他慢慢起身跪在床面上,用分开的膝盖向后移动,程珍珠这才发现他什么都没穿,腿间昂扬的东西格外显眼。她心头一跳,是见过摸过,但是现在这么坦诚了吗? 那倒也……挺好的,反正现在两个人都是赤条条。 陈竞的目光似是也带着温度,看得程珍珠浑身发烫,手脚发软,她两腿并着,脚趾不适应地蜷在一起,要不要遮一下?毕竟是女孩子,和他不一样。 正在犹豫的时候,陈竞的手握在她大腿上向旁边拉,他的掌心烫得程珍珠情不自禁抖了一下,还是乖顺地敞开,摆到旁边。 他眼帘垂着,人定住了,刚刚还粗重的呼吸现在像是突然被掐断,什么都听不见,周遭安静得可怕,程珍珠差点也忘了喘气。 她不知道自己腿心长成什么样,现在更是心里没底,“是很丑吗、啊!——” 陈竞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表情,头晕眼花,颤抖着用手指抚过稀疏毛发之间濡湿的细缝,程珍珠没被触碰过,反应很激烈,胯骨拱起,下意识把膝盖并拢,又被他捏着大腿上的软肉固定住。 “漂亮死了。” 他的嗓子沙哑到听不出音调,看着自己指尖的一点晶亮,伸出舌尖舔了舔,被程珍珠看个正着,羞得脸上冒火,支起身子急切说,“你干什么呀!” “尝尝。”陈竞大言不惭,丝毫不觉得自己在做什么不正经的事 他舌尖在口腔里转了两圈,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似乎有微微的甜,转眼就消散了。 太少。 陈竞两手勾过程珍珠的两个腿弯往自己身侧贴,床单很滑,程珍珠轻而易举地仰回去,下一秒是腿间蒙上温度,伴随着吮吸,她脑子一空,惊声尖叫出来。 是他的嘴。 不都是小说里和小片子才这样吗?现实中也会? 陈竞一下一下舔她最脆弱的地方,湿哒哒地发出和接吻类似的声音,两腿被吸没了知觉,只剩下轻飘飘地胀,完全不受支配,像不是她自己的腿。 这是程珍珠前所未有的体验,亲那里和亲胸的感觉又不相同,这种感觉更受不了,她抓狂地只想不停地叫。 陈竞的嘴唇擦过阴蒂时,更是不受控地抖,拧着腰转着弯地哼吟。他索性直接含住,程珍珠应激地夹腿,大腿内侧被陈竞的头发蹭得更痒不说,反而更深地应和了他的动作。 “呃啊!……我……” 她是不是要死了?怎么是这样? 程珍珠朦胧中能看见天花板上的灯,带着虚影,像是在雾里或是水中。声音听不真切,明明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在叫,而且叫的很大声,陈竞也有声音,像是啜饮般地狂放,她刚刚还听到了,现在却混混沌沌地一片。 那应该是在水中吧,程珍珠觉得自己是悬浮起来的。 陈竞猛地一吸,她浑身的经脉都跟着泛麻,莫名的快感如潮水般袭上来,明显地感觉有股热流冲向头顶又逆着倾泻下去。 “……希望你的字典里有「陈竞」。” 好像是陈竞在说话,在说什么?她还活着吗?—— 起步了,运行良好 33.开始 眼前从绚烂的白慢慢变回模糊的顶灯,程珍珠像是被浸在温泉里,又像是被羽毛似的东西扫弄,抽走了全部的力气,半张着嘴急促地喘息。 “唔嗯……你……” 她瘫在床上动不了,感觉陈竞在他腿心揉来抚去,可能是嘴,可能是手指,也可能两个都有。只浅浅地在那道缝隙和周围的贝肉上绕着圈打转,她由他去了,很痒,但又是舒服的,可下一秒不偏不倚地挤进了穴口,挤进那个程珍珠自己都找不到位置。 他找的好容易啊。 “涨……” 异物入侵,身体自动自发地产生排斥,程珍珠拾起些神志来,蹭着床单向上躲。陈竞的手指往深处探,她本能地用力,想法是给他往外推出去,却一吮一吮地吸得更牢。 “好奇怪……” 陈竞的皮肤对比那里要粗糙的多,他伸得很慢,导致程珍珠能够明显地感受到腿心的变化,水淋淋的穴口弹性极佳,被碰到时先是害羞地紧缩,随后便被撑开成他指尖的粗细,严丝合缝地套了进去,内壁一层一层的全是褶皱,陈竞的指腹擦过第几个都能数得出。 程珍珠不适应地扭腰,脚抬起来踩在他的肩上,膝盖刚回缩,就又被陈竞按住腿根掰到两边。里面太紧了,湿热地裹住指骨进出困难。 陈竞精通计算机,因为那里每一个字符串都是一个具体的指令,规范又标准,只要全部输入对了就不会出错。 可是他不了解女性,希望给程珍珠良好的体验,想要她舒服,可是人和人的身体构造不同,敏感程度也不同,这段时间有意看过不少“教学资料”,也就能学到皮毛,剩下的都只有程珍珠才会告诉他。 陈竞观察她在自己做哪些动作、以什么样的力道时反应强烈,可是程珍珠会皱起眉头咬住嘴,他又分不太清那到底是舒服还是难受。 她在他的唇舌攻势下到达了第一次高潮,陈竞从程珍珠的腿间抬起头来,看她平坦白嫩的腹部小幅度地轻颤,松了口气。还行,那些片子也不全是骗人的。 现在的新挑战是插入,未被到访过的幽径里盈满了水液,将一根中指吞进去,从边缘溢出些晶莹来,把陈竞看得更燥热,肿胀的性器得不到纡解,又硬疼了几分。 “我轻轻的,我轻轻的,好不好?”他摸了摸她圆圆的肚脐打商量 陈竞的手指无论从哪个方向转,摸穴道壁的哪里,程珍珠都哼哼唧唧拱着腰要逃。可是刚才他吃阴蒂的时候,不管什么样她好像都舒服。 是在里面不舒服吗?一会儿还有别的东西要进去呢,那可怎么办? 程珍珠陷在两个枕头之中的缝隙里,点了点头,怕陈竞看不见,又费力黏糊地“嗯“了一声。 “啊!别动呀!……” 他说话不算话,一点都不轻,中指来回戳刺,那些个褶皱都要被他碾平了似的,噗嗤噗嗤转着手腕曲折手指,程珍珠被捻得酸胀难忍,腿根打哆嗦,随即又被塞进去了第二根,穴道里拥挤不堪,可是陈竞居然还在抽插。 他光滑整齐的指甲边缘不小心从某道褶皱中刮过去,程珍珠尾椎骨像是过电般,瞬时间酥麻传导全身,嘴边飘出短促的哼吟。 陈竞又去摸同样的地方,程珍珠反应更大,腰背几乎要拧着翻过去,声音是变了调的柔媚婉转,听得他不由得咬紧牙关,汗都滚下来了。 “别……别摸了……”她没受过这种刺激,对无法掌控自己身体的陌生感到恐惧 女性穴道里有可能存在隐蔽的敏感点位,陈竞猜自己好像找到了。 程珍珠揪着身下床单蹿着要挣脱,被他挽过大腿搂了回来,更重地搓磨过那一处,她的胯骨顶起来,叫得惨兮兮的,甚至爆发出哭腔,陈竞心疼,但是程度很轻,剩下骨子里的恶劣只想听到更多。 不仅手摸了,反反复复摸,还要再加上嘴,重新含咬住那颗红肿充血的阴蒂。程珍珠急促地喘了一阵,声音都发不出,过了一会儿两腿在空中无助地蹬踹,间隙里夹杂着哭吟。 她把床单抓的乱七八糟,小山似的鼓起来,口不择言开始喊“救命”。 陈竞忙得没空回答,被逗乐地轻嗤,不经意吹出了口气,热的,扑在濡湿的腿心上冰冰凉凉,程珍珠咿呀叫着,成股成股的热流从体内深处涌下,痒得就要受不住,差点一个激灵坐起来。 “呜呜呜陈竞……啊!——” 这种时候叫他的名字真好听,陈竞心里熨帖,手口并用更加卖力了。 谁救谁的命呢?谁又能要走谁的命?程珍珠这属于贼喊捉贼。 快感在累积,这个不断攀升的过程持续了好久好久,她说不好自己到底是爽利还是痛苦,天灵盖被烟花噼里啪啦砸个不停,脊背僵直着向后仰成一个极限的弧,头顶贴在枕下的低洼处,似乎这个姿势能稍稍缓解她的无助。 热流似乎聚集成实体真的要从穴口喷出去,程珍珠极力在忍,可是就是忍不住。眼前突然又化成茫白色,喉咙被卡住,只能发出断续的粗粝响声,这一口气缓过来很快变成劫后余生地喘息。 陈竞趴伏上来看她,大手帮着她顺了顺胳膊,又抚了抚肚皮,程珍珠这才发觉自己痉挛地一抽一抽的。 “小猪高潮了两次。”他把她颈边粘着的湿发撩开,柔柔地亲一口,沿着脆弱的血管和皮肤纹理舔吻至耳边,声音沙哑带着愉悦 程珍珠心上撞了一下,好像又有热流不受控制地跑到腿心。这是陈竞说出来的话吗? 她浑身都失了力,脖子软得面条似的,脸侧过去试图记录他脸上的表情,可惜她两眼昏花看不太清,只觉得那个朦胧的样子迷人。 “舒服吗?” 这次的吻落在她脸上的泪痕上,程珍珠回忆了一下,诚实地点头。 “那就好。”陈竞粲然一笑,掌着她的腰摆正位置,连带整理了凌乱的枕头和床单,然后下了床 程珍珠懵了,从她的角度看不见人,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见他又问,“要不要喝水?” 她仍没从刚刚的情事中缓过来,把几个字掰开了分析了一会儿才领会意思,摇摇头,失神地看着跟着一起晃动着的灯,“结束了吗?” 陈竞握住程珍珠的脚腕分开到两侧,又按住她的胯部向下拉,“开始了。” 简简单单叁个字,程珍珠在脑中拆了想,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他的手指扒在她穴口旁边的软肉上,然后比手指更烫更硬更粗的东西抵了过去。 尺寸明显不合,润滑的圆头刚刚顶入,程珍珠就感到难以言说的饱胀感,呼吸困难,像是这根肉棒直接捅进嗓子眼一样。 “唔……进不去,不要进了……”陈竞的手扶在她的腰上,她慌不择路地抓着求 “你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 “我不是后悔,我只是呃啊……” 程珍珠怕自己被撑破了。 “放松。”陈竞隐忍着,挺腰徐徐挤进去,“小猪也救救我的命吧。” 他说的怪可怜的,程珍珠心软,好吧,那就坚持坚持,结果片刻之后她便又开始不安分地一直动。 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陈竞插入的速度太慢了,钝刀子割肉,程珍珠穴里又酸又涨,柱身擦过内壁的每一下她都在战栗,甚至想要他给个痛快的。 程珍珠断续呻吟,头疼地嘟囔,“有多长啊?不能都进来吗?” 这话说的像瞧不起人,陈竞被气笑了,狠下心真的在床垫和她腰部的缝隙勾手拽了一把,身下跟着撞上去。 程珍珠“嗯嗯啊啊”着惨叫,腿根哆哆嗦嗦又泄出一兜水液来,这下是真的捣到了最深处了。 “你摸摸,有多长?”他又用她说的话反堵她 陈竞捏着她的手平放在她起起伏伏的小腹下面,施力按动,同时性器在深处顶了顶,昭示它的存在。 程珍珠受不住这种酸麻,吭吭哧哧哭出来,胡乱点头附和说“摸到了”。 “张嘴说瞎话!” 陈竞笑骂,弯下腰在她大腿内侧吮咬了一口,程珍珠又是一阵颤,可爱又可怜。 他都没摸到,她上哪摸到了?程珍珠敏感成这样,她碰她哪里都有反应。 陈竞埋在里面没敢动,想给她些适应的时间。而且穴道紧绷着,像有无数张小嘴不停啄他的肉棒,舒服得腰眼发麻,轻易动作要缴械了。 程珍珠看不出火候,整往枪口上撞,扭着腰抽噎着把腿心缩得更紧了,陈竞头晕脑胀要疯,分出一只手拍在她的臀侧,作为警告。 “别乱动!” 程珍珠的穴里反而更用力地吮吸,陈竞差点真的要射,晕眩着将五指掐进皮肉里,听见她黏黏糊糊地哼叫。 “你动啊,你快动……” ---------- 就是,从上一章大概也能看出来,我在试图放弃一些传统“男凝”式床戏描写,但是真挺难的。。。 34.神智 程珍珠两团乳肉随着她腰肢不安分扭动而浅浅地晃,身下暖窄的甬道裹挟着陈竞,那里更不安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柱身被拧毛巾似的绞,汗毛都竖了起来,头皮发麻到眼前模糊不清。 “别动!” 陈竞还想在刚刚臀侧的位置再拍一巴掌,结果看见白皙的皮肤上已经浮出了几道指印,手缩回去没舍得再碰。 “我不舒服……陈竞……好撑啊……” 程珍珠的腿怎么待着都难受,敞着的时间长了觉得牵扯得酸疼打颤,努力合上膝盖又觉得穴心更挤了,饱胀感更甚。她哼唧着来回动,被陈竞死死按着胯骨控制住,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再动射了!” 还要什么脸面?他现在已经够没脸的了。 程珍珠咬着食指指节,短暂地老实了一阵,她头脑也不清醒,迟钝地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劲,“你不是每次都要很久吗?” “那能一样吗?”陈竞的喉结和热汗一起滚动,硬着头皮跟她讨论 “唔,是不一样。”她放空着自顾自“嘿嘿”了两声,“你是在夸我吗?” 陈竞无奈也笑了出来,抱着她的腿忍过一阵,捏着她的脚腕先是亲了一口,然后拉到自己的臂弯上,找寻施力的位置。 “没见过你这样的。” 程珍珠被前后小幅度地磨,痒得在空中乱抓,眯着眼睛抽气,“你还见过别人啊?” 这说的是什么话。 “没有。” 陈竞觉得姿势不太方便动,又把她的腿从手臂捞到自己肩膀上,顺着向前顶腰,听见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娇吟。 “真好听。”他头皮跟着又紧了几分 陈竞把她的两条腿都搭上去,两手从程珍珠的腿根绕过来抱住,向外抽出小半根,在慢慢重新插进去。 结合处碾转出来的湿,和她口鼻中闷哼出来的响声,分辨不出哪一个更黏,也都是甜的,两边陈竞都尝过,那滋味窜到脑子里像带着一股火,在体内涌动着,最后都汇集身下。 陈竞速度快了些,但是仍然不太敢用力,每次只一点一点地进出,程珍珠的穴道就已经越缩越紧了。她的眼角逼出泪花,腿心也越发泥泞,随着他的动作来来回回把嗓子也都粘住。 他们有一段时间都发不出音节,满屋子里只有交错着的喘息掩盖着淫靡的水声。过了一会儿程珍珠受不了,小腹颤动,手贴着伸下去试图摸他,抓挠床单的布料,触及了一片凉丝丝地湿痕,连忙又蜷了回去。 那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水。 程珍珠羞着捂住嘴,开口时呻吟先从指缝里露出来,色情得不像话,顾不及措辞,想到什么就一股脑倒出来,“唔……不是这样的啊……陈竞啊嗯……不对……” 他的性器她是接触过的,之前不论是在手心里,还是腿缝里,他动作都是很利落也很有力量的。就连刚刚他用手指插在里面的时候,动得都要比现在痛快很多。 太轻了,程珍珠慢慢适应了陈竞的尺寸,胀痛逐渐消失,随即而来是阵阵酸痒愈演愈烈,像是一根羽毛在她的身体里剐蹭,软得直打哆嗦,又毫无准备地迎接下一次、再下一次…… 这种酸痒让她抓狂,理智也被抽走,所有感官都被情欲支配,无依无靠随波逐流,这种感觉陌生又可怕,但是在缝隙间又能体会到几丝纯粹的快意,程珍珠混混沌沌地想,如果不是那么轻的话,自己应该会舒爽很多。 “怎么不对?”陈竞居然停了下来,手拢着揩过她股沟滑落的水渍,指尖的触碰重新惹来震颤 程珍珠抽噎地想哭,觉得他坏心眼狎昵着问的,故意就要听她说些什么荤话。她突然生气地不想让陈竞如愿,可是又实在被吊着不上不下,意志昏聩,嘴张了张,最终还是用绵软的胳膊垂了床,破罐子破摔地命令道—— “重一点!” 陈竞没想到她要说这个,愣了一下,随后愉悦地笑了出来,他们身体相连,他耸着肩膀震颤传到程珍珠这边也变成了麻酥酥地抖。 “哎呀笑什么笑——唔啊!”她扭着腰吭哧,自己都这么难受了,他还笑得出来 话音未落,程珍珠眼前被顶的泛白,零零散散冒着黑亮的光点,是陈竞终于抽出了大半根后猛地捣进来,圆头撞在她穴心最深处的一块软肉上。 她控制不住地痉挛,腰背贴不到床面上,头向后仰着大口大口呼吸,仍觉得喉咙被麻痹。 “喜欢这样啊?”那看来是他不了解了 程珍珠像是被沉进温水里,四处汹涌潮热,耳边还朦胧着听不真切,却也能大致分辨得出此刻陈竞的喟叹,以及他一定还是笑着的。 声音低哑带着砂质,缱绻得更要坠溺更深。 她的两只手被更滚烫燥热的温度相贴,继而牵紧缠绕相扣,顷刻间用力向下拽。 程珍珠失声叫出来,酸软脆弱的穴心再次承接重击,身下的床单汗湿起皱,她人都向下移了位。 “小猪喜欢重一点。”陈竞认真而流氓地复述,喘着粗气抽出去只剩下前端,又扯着她的手猝然贴合着插入 程珍珠这回真的躲无可躲,哭叫着踢腿,一边从他的肩头掉下来,完全没力气地垂在陈竞的手臂上,随着他的动作一悠一荡。 “唔嗯……陈竞……”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摇晃着的脚尖,是失了焦的,越看越头晕,越看越脸热,干脆偏了头闭上眼 闭了眼更要命,除了视觉以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仿佛天地间就是剩下交合的部分了,肉体的拍打和体内的冲撞同时到来,连带着程珍珠自己的闷哼和叫声都间隔有序。 潮汐般随之起伏上下,奇妙的失重感,她在恍然间又被拎东西似的从床角拖抛到中央,迷蒙的黑影和热气罩下来。 “啊唔……” 陈竞俯身将程珍珠的嘴也堵住,她的身体被对折,本就快喘不上气,还要被他再从口腔里夺取仅有的氧。 “唔唔唔!”她口齿不清地控诉,气不过,反过来叼着陈竞的舌头吸咬 程珍珠要抢他嘴里的。 陈竞“嘶‘了一声,她以为是他不乐意,于是更用力地吮舔,片刻后发现他身子僵硬着不动了,舌头也软软地任她翻来覆去。 “嗯?”程珍珠觉得奇怪,稍稍放开离远些,眯着眼睛瞧他是怎么回事 “……小猪。” 她看到陈竞腮边因为咬牙而顶出的凸起,怪性感的,忍不住伸手摸。他的皮肤也好滑,融着汗珠变得更细腻了,程珍珠又摸了一下。 她还想摸第叁下,被陈竞狠狠顶进去,手失去了方向从他耳边擦过,最终落在他的手腕上扶着。 “好喜欢你。”他含着程珍珠的红肿的唇瓣轻轻吐字,身下却决绝地捣碾,“你也只喜欢我吧。” 她无意识地推搡,指甲掐进陈竞的皮肉里也是轻飘飘地挠,他把那只手执在唇边亲了一口,扣紧软乎乎的指缝再贴在枕边。 “……我挣好多好多钱,给你买漂亮衣服,好看的珍珠,还有其他珠宝……我们以后换大房子,好不好?” 陈竞总会产生愧疚,当他为缩在紧促空间里的程珍珠洗头时;当程珍珠在超市挑选价格最便宜的车厘子时;当程珍珠的眼神情不自禁追着路上一辆酷炫跑车时…… 这个傻姑娘怎么就选择了他呢。 她明明不缺追求者,明明有那么多选择,明明值得拥有最好的。 程珍珠被他顶弄得受不了,哆哆嗦嗦又高过去一次,陈竞却更狂放地横冲直撞,唇舌从她的颈侧划到胸口,引起新的战栗。 她失控破碎的哭吟声时强时弱地溢出来,一边摇头一边承受临近超限的快感。 程珍珠想叫他停一停,身下的黏腻越积越多,就算听不清也能感觉到,因为陈竞的动作越发顺畅了,自己身体都要被他舂成烂泥,屡次从穴里褶皱掩藏的敏感点勾过。 “我……嗯啊、啊!——” 她头皮涨麻到好像每个发根都带电,从孔隙流淌到心尖和腿心止不住地抖,紧接着是一股强有力的喷射,隔着薄薄的一层淋在内壁上,烫得程珍珠窒息着高声叫了出来。 刚刚其实想说,自己根本也没有要求什么房子、衣服和珠宝啊?好像没有这些她就不会喜欢上陈竞一样。 他好奇怪。 不过,如果有那肯定也是更好啦。 程珍珠神智不清地发晕,躺在陈竞的胸膛上,感觉自己前额上被印了一吻,呢喃着“小猪”。 嘿嘿,好甜。陈竞就是很好很好的人,优秀的男朋友。 她舒适慵懒地蹭了蹭下巴,正准备入睡,扰人的亲吻又密密麻麻落在了鬓角脸颊和其他很多地方。 哎呀,睡醒觉再亲了行不行啊?她困死了。 ---------- 我:长舒一口气。 35.开心 陈竞在网上学习安全套的使用方法,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点是结束后灌水检查,以确保它不破不漏。做这种事有点滑稽,他站在洗手池边对着灯举过头顶,过了几秒突然笑了出来。 样子太傻,镜子里都映出来了,陈竞连忙捏住自己的脸颊,煞有介事清了清嗓子,快速洗完手又折返回去。 程珍珠真的睡着了,他刚才怕她着凉给裹了被子,现在被踢到了一边,人在凌乱的枕头中间赤裸歪斜着。颈边和双乳见还有不少没消散的汗渍,被暖黄的灯光照出亮闪闪的金色,极具诱惑。 陈竞呼吸和脚步同时滞住,是真没见过世面,又硬了。 “小猪。”他蹲在床边俯身靠近,后头滚了滚,轻声唤她 程珍珠发出温吞的鼻音应和。 可爱死了,陈竞不自觉地伸出手指在她压扁的脸颊上戳,又滑又软,真的像小猪。 “我给你擦一下?还是抱你去冲个澡?” 她黏黏糊糊的肯定睡着不舒服,虽然陈竞不怎么舍得现在就放她睡觉,但是看见程珍珠这个样子还是心软,更舍不得折腾她了。 陈竞的手指还在她的脸上蹭,程珍珠觉得痒,皱着眉头挥了挥,把脑袋歪向另一侧,弓腰挺胸对着他。 那团饱满的乳肉和樱红色的尖端就在眼前,陈竞好气又好笑,掌心贴过去抓肉了一把,听见程珍珠的闷哼。 “刚这样你就不管我了。”他不解气,起身追过去又捏 程珍珠一边缩一边惨兮兮地媚叫,搂紧枕头趴在床面上,陈竞半真半假咬在她圆润的肩头,又吮了吮,直到分开始看见那个浅浅的红印才满意作罢。 他拧了条热毛巾,跪坐着给她轻轻地擦拭,程珍珠还是趴着的,那就先从背面开始。她别提有多乖了,绵软到胳膊腿他想抬就抬,想摆成什么姿势就摆成什么姿势。 陈竞叹了一声,拉着程珍珠的胳膊翻了个身,他对她的身体完全没有抵抗力,只是这个距离看,腿间还未完全疲软的东西便开始充血复苏。毛巾的线圈从程珍珠的乳头划过去再划回来,就能听见她一连串地哼哼唧唧。 他又胀到开始头皮突突跳了,这还没擦到她的腿心呢。 “……小猪,你能先起来,一会儿再睡吗?”陈竞心里打鼓,放下毛巾和她打商量 程珍珠睡得香甜,根本没理他。 “真不行吗?” 好吧,陈竞不好意思再问了,把人叫起来只为了做爱,是有多饥渴? 他再次叹了一声,这回是掐着太阳穴,声音带着忙乱的喘,另拧了一条温度高些的毛巾,分开程珍珠的腿,大致擦了擦,即使这样她已经要上脚踹他的脸了,呻吟声听得陈竞要炸。 “不弄了,我不弄了。” 陈竞攥着她莹白的腿肚拉直放平,安抚地拍了拍,窝囊顶着直挺挺的性器换了床单,刚准备躺下,又想起躺在餐桌上的花束。 他头一遭买花,不知道那些娇气的东西能支撑多久,仅仅是拿着跑几步就折断,如果今天不处理说不定天亮了就要蔫头耷脑。 陈竞轻手轻脚关上卧室门,回到玄关打开之前拆到一半的快递,临时抱佛脚地搜索了“花束怎么保存”,照着视频教程剪枝插瓶。 程珍珠喜欢花,她收到花时的表情灿烂,送花的人也能感受到幸福,拿到珍珠耳钉时也是,这大概就是礼物的意义。 陈竞听着程珍珠安稳的呼吸声,兴奋躁动得睡不着觉,把一丝不挂的人拢进薄被,再塞进自己怀里,伸头重重地亲了一口,捏在她耳垂上细小的空洞周围,绕着圈把玩。 「让小猪开心的方法」 他调出手机的便签软件,新建了一篇,想到什么就记什么。 「多送花,送礼物」 「观察喜好」 「见面后第一时间拥抱和亲吻」 「多表达爱意和想念」 「多夸奖(小猪更看重自己业务专业能力)」 「陪小猪睡觉」 陈竞正写到这句,怀里的人嘟囔着拱了拱。 “嗯?”他放下手机,以为程珍珠是想要翻身,于是把手臂松开些空隙 她确实翻身了,是朝另外一侧,翻了两圈,抱着那只空枕头,脸贴床沿仰过去。陈竞胳膊悬空,看了片刻,又把人重新捞回来。 他不能做,不敢摸,抱还不让抱了? 这次陈竞生疏地在程珍珠的背上抚拍,没几下之后她反而挣扎得厉害,把他推开就往旁边拱更远,“好热。” 睡觉没有安全感,喜欢抱着东西,从小到大的毛绒玩具被家里弄丢了,这不是程珍珠自己说的吗?怎么又变了。 陈竞心里不是滋味,平躺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半晌后翻过去从她身下摸出手机,把那条「陪小猪睡觉」删掉。 程珍珠还喜欢什么?哦,她好像见他吃醋很开心。 想到这个,陈竞心里更堵了,锁屏扔到一边。 “晚安。”他趴过去,隔着点距离,怕程珍珠烦了又要推自己,“要梦见我。” 陈竞摸了摸程珍珠水滑的黑发,自报家门添上一句,“是陈竞。” …… …… 在程珍珠看来,这一夜很短,就像之前有个小品说的“眼一闭再一睁”。她没有做梦,纯粹的黑甜,还未享受多久,迷迷糊糊地就被迫掀开了眼皮, 意识渐渐复苏是因为觉得身上开始泛起痒意,咕哝着向后退,背上贴上火炉般的热源,烫得程珍珠缩了一下,又赶紧向前探,被强有力的手环住胸扣了回来。 是陈竞。 不是他还有谁? 程珍珠用胳膊挡,反而把自己的乳肉推到一处,更方便了他揉按的动作,绵软的乳尖在掌心里摩擦了几遍就挺翘成两颗红珠。陈竞夹在指缝里滚捻,侧过头舔吻她的脖子。 “唔……你怎么又不睡觉?”她不清醒地念叨 “睡了。” 陈竞百忙之中回答,嘴唇已经亲向了程珍珠的脊背。在她这个认为自己没睡觉的人听来,这句话很有歧义,是睡她的「睡」吗? 怪脸红的。他说这种和他既往的形象反差有些大,如果只有程珍珠能看到这一面,那还挺勾人,挺有满足感。 “好困。”她抓陈竞的手腕抓不动 “天亮很久了。” “啊?你做一晚上啊?!”程珍珠大惊,怪不得她觉得腰酸 “你做梦呢?” 陈竞很气,他死命克制着没在夜里再碰她,结果她倒好,糊里糊涂记忆错乱,早知道真应该做一晚上。 卧室的窗帘很厚,一丝光也没露出来,比昨天灯火通明时更像黑夜。陈竞带着愠的嗓音混着粗气灌进程珍珠的耳朵,让她下意识又往后躲了躲,肿胀的性器戳着光裸的臀肉,就势磨了两下,轻飘飘地划进股缝向前面探。 “昨天就做了一遍。”陈竞有点委屈 程珍珠被他简单几个动作就蹭出了水,腿心痒得想夹住,又因着昨天敞开太久的缘故现在隐隐地酸颤,并不拢,刚好够他的柱身通过,敏感湿润的贝肉被他前后又擦又顶,被迫张开了道缝隙。 那些断续的画面冲进她的眼前,经历过的舒爽感受也随之回忆起来,不可思议的极致快感让人上瘾,程珍珠目不视物,“唔唔嗯嗯”着随陈竞的动作扭着腰,很难说是煎熬还是愉悦。 “之前用手有时候都要两次的,是不是?” 淫靡的水声渐大,程珍珠弯着脖子,整个身子崎岖地拧在一起,乳肉半流体似的从陈竞的指缝外溢,溢到她自己嘴边。 他似乎是知道她在看,宣示主权地屈起指节,用指甲刮过上面的乳孔,时轻时重。 程珍珠摸不清规律,胸上的痒慢慢席卷四肢,变成恍惚的麻意。她羞臊着抿着唇,敌不过小腹的酸胀,又一阵热流涌下去。 “小猪好湿。” 陈竞说着,分出一只手贴腰部探到软热的阴阜,四指合在性器磨不到的地方稍稍用力按。 程珍珠心跳漏了一拍,“啊”地惊叫出声。因为他的话,也因为他的手。 “你怎么这样!”她涨红着脸,转过去睨他 陈竞也顿住了,抱歉说,“不喜欢听吗?那我不说了。” 会觉得冒犯吗? 他也没有故意想要用什么荤话逗程珍珠,只是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昨晚光顾着观察她的表情,手忙脚乱根本没工夫说别的。 “也、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好色气啊,听得她下面好痒 “哦,那就是喜欢。”陈竞松了口气,暂停的动作重启,舔舐那颗耳洞,“也是喜欢我对吗?” 36.交流 陈竞的嘴含着耳朵吹着气,一手揉胸一手按阴蒂,还有性器在腿心里蹭,程珍珠都快要晕过去了,还哪能回答问题。 刚迷迷糊糊地醒来,现在又掉进了另一重梦境。上面舔舐的水声和下面摩擦的水声越积越多,好像在程珍珠的身体里戳破了一个巨大的水泡,现在她那些不成调的哼响里也带着明显的湿黏。 偏偏陈竞的动作变本加厉,固执地还在问,“喜不喜欢?” 他把宾语省去了,谁知道问的是什么,可是程珍珠能不喜欢吗?她骨头都要酥了,蜷缩在陈竞的怀里昏聩着呜咽点头。 “点头是什么意思?” “唔啊……” 陈竞好坏。 身下被变换着角度和力道地顶撞勾弄,她受不了地一缩一缩,扒着他的手臂向上拱,又被他捻着阴蒂的手指顺势扣按下来。 程珍珠的眼前炸裂闪现出炫彩的光点,脑皮发麻,后背僵直了一瞬,很快颤巍巍地泄出一波水液,把肿胀的柱身淋上层亮色,夹在泥泞不堪的腿间不受控制地移位,圆头朝着穴口不偏不倚地贴了过去。 ”啊!等、等一下!“程珍珠一个激灵趴伏在枕头上 这样插怎么能插得进去?陈竞会不会把她那个小口撕开啊?那多可怕。 身后的人灼热的躯体重新贴过来,就着她现在纠结的姿势搬动她外侧的腿,拉着膝弯分开在床面。 程珍珠只觉得自己现在这姿势更纠结了,以为这是陈竞「各就各位」的准备姿势,心上一紧,背对着看不见脸,又添了几份未知的恐惧,可是她躲也没力气躲,于是拼命扭着肩膀,手向后摸,“陈竞,进不去嗯……” 她的手被他的掌心包裹着钉在床沿,挤进穴道里的不是大家伙,没有预想的酸胀,而是陈竞的一根手指。他进入得很慢,里面滑溜溜地热情迎接,程珍珠舒服得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嗡鸣出鼻音。 “嗯,进不去。”陈竞声音黯沉带着磁,贴在她的耳边让她心尖都跟着震动,“小猪里面太窄了。” 他认真的语气像是在讨论什么学术问题,一本正经让人脸红,手上也一丝不苟地遵循昨天的经验,很快复刻出最令程珍珠疯狂的指法和路径。 和昨晚不同的地方是速度,陈竞似乎有些急迫,抽插的频率加快,加第二根手指的时间也提前,旋着腕骨和甬道里每一圈褶皱打招呼。程珍珠初经人事,根本受不了这个,持续地挣扎逃窜,又被死死压住,能做的只有哭叫,以及失控地陷入再一次高潮。 好舒服啊。 程珍珠好想告诉陈竞,但是她张开嘴不是喘个不停,就是乱七八糟的“嗯嗯啊啊”,一个字都说不出。 “昨天有没有做得不舒服?” 等到分辨出他问的内容时,程珍珠后知后觉自己已经被他勾着一条腿,粗热的东西从身后对着酸软的穴口使力,你推我挤了几个来回,圆润的头部已经被吸了进入,并且被穴道搅动着向深处一点一点地挪动。 还是很涨,程珍珠哼哼唧唧塌着腰,陈竞勾着她的腿,把人稍稍提起来,半边身子趴着,半边身子悬空,以这个歪歪扭扭的姿势把整根都吃进去了。 好像比昨天还长一点?程珍珠双眼迷离,脑皮都麻酥酥的,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记忆出了问题,陈竞侧抱着她,亲吻颈边冒出来的细汗,又热又凉,还很痒,他的头发在耳廓摩挲出沙沙的声响。 看状态是没什么事。 “如果不舒服要告诉我。”陈竞喘了几息,在程珍珠的肩窝吮了一口,开始浅浅的抽插,“都不熟,没有经验,所以一定要交流知道吗?” 程珍珠腹诽他是不是想显摆,明明两个人都没实践过,但是陈竞自己却做得很好,动脑、动嘴、动手动脚,还有动那里的能力也超群。 “舒服也要告诉我。” 他顶在最里面,继续向前耸了耸,碾着那块酸麻柔软的嫩肉停住,惹得程珍珠又是一连串婉转娇媚的呻吟。 这不是告诉他了吗?她都已经不顾颜面,叫这么羞耻了。 “小猪要不要重一点?” “……你好烦呀!”程珍珠缓了好久才喘匀了气,噘着嘴嗔他 又学她说话!陈竞竟然是这样的陈竞?! 程珍珠的脸埋在枕头里,声音被闷住,糯叽叽一点气势都没有,只剩下可爱,可爱到他想使劲捏她、咬她,狠狠弄她,把她弄得一直叫。 很变态,可这就是陈竞最真实的想法。 他弯下脖子在她脸颊上叼住一块肉用牙齿硌着嬉闹,身下的性器缓缓拔出来,再扣住腿根用力撞进去。 陈竞如愿听到程珍珠破碎的呻吟,惨兮兮又明晃晃地昭示说明,此时此刻她正在被他占有,从今往后都将如此亲密无间。 他的心满涨得厉害,一下一下深而重地捣弄,分出一只手扳着她的下颚转向自己,把好听的声音吃进嘴里,变成了比蜜糖还甜的美味。 “唔唔嗯嗯”断续的哼叫,不多时演变为与猛烈撞击同频有规律的“嗯嗯嗯嗯”,陈竞舒爽到要昏头了,恋恋不舍地分开唇,直起腰按住程珍珠的肩膀换了个姿势,跪在后面肆意诶顶撞起来。 她哭到抽噎,随着动作向前一拱一拱,眼前乱七八糟全都是转着圈的星星斑点,快撞到床头时被陈竞眼疾手快拉扯回来。 “啊……我……啊嗯……” 程珍珠呓语着摇头,随后某个瞬间突然弓起脊背成一个漂亮的弧,小腹颤动了一阵,脱力软软地趴下去。 陈竞看着心疼,快速俯身把早就甩到一边的枕头抓过来,还没垫到她身下,先听见惊声哭叫,把陈竞吓一跳,差点被瑟缩的穴道绞射。 “戳、戳进去了……” 程珍珠隐约觉得自己下身被挤裂了一个缝,之前惧怕的事好像真的发生了。陈竞趴过来的时候性器比抽插的时候入得更深,不只是顶在最里处的软肉,仿佛还要钻进去,那所谓的“最里处”也名不副实。 他摸着她的头发,在发顶亲了一下,刚想安慰认错说之后一定注意轻点,结果程珍珠不知是自己脑补了什么,叼着枕头的边角委屈地小声呜咽。 “……坏了。” 陈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上身罩着她,手臂环住,缱绻温柔地动,带着低哑的笑意,“没有,好好的呢。” “不是说操进宫口都是假的吗呜呜呜……” 他呼吸和表情同时滞住,血液猛地冲向头顶和下面,疼得呼吸急促,咬着牙抽出再挺进,把程珍珠的臀肉撞出黏腻的声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带着哭腔的媚叫。 “……你到底从哪学的这些?” 顶着这张脸总是在意外时刻说出这话,真的要人命。 程珍珠东倒西歪哭到嗓子都哑了,也没想明白陈竞为什么这么兴奋,他到底是生气还是高兴?生气是为什么生气,高兴又是为什么高兴? 以她浑浑噩噩的意识完全想不出,高潮了好几次,中间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凑出来说句完整话的力气问陈竞“怎么还不射”,结果他忍无可忍轻吐出来一个“操”,把程珍珠的腰勾起来就是一阵重击。 等到陈竞紧紧环着她,抵在深处释放的时候,她在痉挛之余终于浑身放松下来,人开始放空,思维乱飘突然意识到有地方不对。 “你不是说晨勃不用管的吗?” 陈竞难得一哽,还没编好答案,程珍珠突然倒抽了口凉气,害得他心脏都跟着揪起来,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戴套了吗?” 陈竞叹气,脑袋搭她的肩膀上,“戴了。傻小猪。” ---------- 够意思吧,给你(小)们(陈)加do一场(墨镜)(歪头)(wink) 37.辛苦 rou wenw u7.co m 陈竞在背后抱了程珍珠没一会儿,歪头在耳侧亲了口就松开抽了出去。 “去哪啊?”她的嗓子有点哑也有点黏,刚才哭得有点惨 出了很多汗,没了肉贴肉,接触到空气皮肤骤然泛起凉意打哆嗦。 陈竞站在地板上,“我去看一下。” “看什么啊?”程珍珠眉头拧起来,手臂软软抬起来在床面上拍打,哼唧着转过身,“抱。” 陈竞的心脏塌陷下去,膝盖跪在她的手边,两手分别伸手绕过腋下和腿弯,把程珍珠连人带被一起抱离。 她好累,不想和床分开,本意是把陈竞留下,结果自己还被他给带走了,不满意。更多免费好文尽在:fqhyzj.com 陈竞抱着程珍珠向卧室门口走,在她翘得老高的嘴上亲吻,唇线早已被他舔舐吮吸到模糊红肿,配上凌乱汗湿的长发,半露半遮红痕遍布的身体,可怜死了也漂亮死了。 陈竞凑过去又啄了一口,这次伸出舌尖向程珍珠的唇缝里探了探,扫着她的贝齿没两下,那边就也变成了舌尖,乖顺地缠绕相接。 她含混地笑着,手臂攀到陈竞的脖子后面。 虽然但是,他主动亲吻自己这一点还是很满意的,程珍珠喜欢。 陈竞抵着门忘了走动,专心致志口腔中的追逐,前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腹部的邪火猛地向下,又硬了,他发誓之前真没有这么畜生。 理智要飞散九霄云外,所剩无几的那些盘旋在脑子里,告诉陈竞程珍珠应该不会同意再来一次了。果不其然—— “唔!不、不做了……” 他身下那根直挺挺地戳她的胯部,程珍珠想不注意都难,按着肩膀向上缩,试图逃离热源。 她着急说话,分开时嘴角牵扯出暧昧的银丝,舔舔又抿抿,也没消去唇畔的润泽光亮。 “好。”陈竞口干舌燥,忍不住帮她舔,可是舔了也解不了渴,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疼吗?我趴过去的那一下,你说,说到宫口……”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那个「操」字卡在喉咙里不好意思出来,感觉很冒犯,虽然实打实做了冒犯的事。 「操」作为语气助词司空见惯,可是作为动词生疏又烫嘴。 程珍珠在那个时候叫得撕心裂肺,听得陈竞血脉喷张,后面一下比一下重,她真的辛苦了。 他是真心求教,目光紧盯着她,程珍珠被望到羞赧,眼帘垂下,认真呐声说,“现在不疼了。” 她虽然才刚离开学校,但是毕竟周围人不是这个圈子就是这个圈子的预备役,腌臜事多少有所耳闻,同系学姐里就有一个下体撕裂的,程珍珠当时听了头皮发麻,可没经历过床事,对这些的了解只能浮于想象。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的下面和陈竞的性器相比真的窄多了,还浅。什么捅穿什么撕裂并不是耸人听闻,一瞬间程珍珠乱七八糟蹦出来零碎的恐怖传说,吓得她哭哭咧咧停不下来。 当然,这其中也有舒爽的成分在。 做爱时候的陈竞是陌生的,狂野性感,想到这种时刻有且只有她自己可以看见,程珍珠满足中甚至还有点小骄傲。 如果他能听自己的话,说轻就轻、说重就重」指哪打哪、令行禁止,就更好了。 陈竞抱着程珍珠来到卫生间,摘了套打开水龙头,程珍珠完全不理解他在干什么,也是头一次看见安全套长什么样子,好奇扭脸一直盯着。 水流很小,他的动作仔细,底部接满了水变得透明鼓出来,慢慢从上面浮出些乳白色……程珍珠脸颊火烧,提了一口气,环着陈竞的脖子转到另一边,看到不远处的洗衣机里露出昨晚床单的边角,脸更热了,脑袋鸵鸟似的飞快埋在他的颈肩。 陈竞唇边弯起弧度解释,“这样看漏不漏,刚才有点用力。” 程珍珠哼了一声,“你也知道呀。” “我没做过,掌握不好。对不起。” 倒也没到需要道歉的程度啦。 她耳边湿热,是陈竞又柔柔亲了一口,真懂事,亲得她有点开心了。 “没关系。”程珍珠原谅他的,搂住在脸颊上结结实实回敬一吻 “小猪真好。”陈竞喟叹 “嘿嘿你也不错。” “……真的不行吗?我轻轻的。” 陈竞的思维跳脱,程珍珠脑子转了几个圈才理解他的意思,美目瞪圆,气鼓鼓拒绝,“不-可-以。” “一次真不够,小猪,我真的想。” 陈竞委屈巴巴的表情不似作伪,抱着她小幅度地摇晃,程珍珠后知后觉这好像是在撒娇。 “不是两次嘛。”她抠着他脊柱上的皮肉,那块有一个不明显的疤,触感比其他地方滑些,小声纠正道 陈竞语塞,再次开口时比刚刚更受挫,也更认真,“不喜欢?哪里不满意你告诉我,我要知道才能改进。” 程珍珠脸红心跳加速,不敢和他对视,这个人好会拿捏她,一会儿就要头晕脑胀心软答应了。 “如果是技术层面,那确实比较欠缺,我还会继续学。”陈竞承认自己这两回都是纯靠本能,他没见过世面,程珍珠的滋味好到上头,除了横冲直撞什么都顾不得了,“……但是这种就像是个性化服务很强的项目,实践出真知。” 归根结底是要多实践。 “啊!”程珍珠尖叫着掐他,“循序渐进!循序渐进懂不懂!” 她是女孩子,又是新手,真的吃不消,容她慢慢适应高强度要生要死的亲密,谁像陈竞那么厚脸皮! 程珍珠嗔怒,完全把昨天说「要不要做爱」胆大妄为的人设抛在脑后。 陈竞喉头连续滚动,讨价还价,“那晚上,今天晚上我们试试两次好不好?” 啊?晚上还要做吗? 程珍珠条件反射地腿心发酸,热热涨涨的,仿佛又要从深处流出一股水来。 “你说的,循序渐进,我听。” 她不会挖坑给自己坑了吧?他们对这个词的理解好像有偏差,今天两次,那明天岂不是要叁次了? 程珍珠屏息凝神,警觉着问,“那你,呃,一晚上最多能几次?” 她想知道自己会不会死。 陈竞一愣,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半晌,之后又几乎同时傻乎乎地笑出来。 “我们在这空口白牙讨论这个问题好奇怪。” “哈哈是哦……” “现在我帮小猪洗澡,然后我就去上班。” 程珍珠真情实感叹了一声,“你好辛苦啊。” 她揉陈竞的头发,柔软浓密,手感很好,可真怕他秃了,上次去他们的工作室,陈竞手下的一个小哥年纪轻轻就有谢顶趋势。 “不辛苦。” 陈竞必须要好好工作,好好挣钱,远了不说,就说这个房子,至少也要为了程珍珠换一个大一点的,可以放下浴缸的。 按摩浴缸,双人按摩浴缸。 之前逛街的时候,路过一家个护用品店,门口放了一个浴缸做展示,十分吸精。当季新品是入浴剂,泡腾片似的在水里划出彩虹颜色和形状的泡沫,程珍珠当时特别喜欢,盯着看了好久。 后来陈竞偷偷买了,算是给自己一个鞭策和动力,这东西以后可以用得到。 不宽敞的淋浴隔间里面对面站两个人可以站的下,他用浴球给程珍珠擦泡沫,她一抬手就会碰到玻璃,把雾气蹭出一道清亮。 陈竞闲聊起出差发生的事,以此转移注意力,不然一门心思盯着程珍珠像是被奶油覆盖的身体,他真的不清醒地想吃。 “你肯定又没有好好睡觉。”她听着,中途冷不丁地打断 陈竞一震,手持花洒的动作都滞住,听见程珍珠继续说—— “我觉得赚钱也是要循序渐进,衣服、包、珠宝都是。” 这是昨晚他说过的东西,她听进去了。 “陈竞,我的愿望是希望你好好睡觉。”—— 抱歉久等了。前几天工作太忙了,之后我会尽力抽时间码字(鞠躬) 让我们高举手中的酒杯,一起祝小猪生日快乐!天天快乐! 最后也祝大家五一快乐啦,天天快乐。 爱你们 38.变了 陈竞不说话,手上也忘了动,水流直对着程珍珠的后腰,时间长了被水压激得泛起痒,她耸着肩膀往旁边挪一点。 是管的太多了他不爱听吗? “有这么难?”程珍珠半开玩笑地发问 陈竞很浅地吸了一口气,把视线从她的脸上移下来,同时冲臀腿的泡沫,鼻息缓慢匀长地呼出。 他只是在想,自己何德何能呢,有这么个像天使一样的女朋友。 最开始程珍珠不止一次地说陈竞不是人,是神仙,在危机时刻从天而降,然后救她于水火。他愧不敢当,因为真的从未做出什么引以为傲的事,而现在陈竞却清楚地意识到,大概在自己糟糕的生命中,程珍珠才是闪闪发光从天而降,猛地拉他一把的那个。 状况搞反了。 陈竞不擅长说什么壮志豪言,他嘴笨,所谓的承诺和“饼”就那些,昨天都说过了,再多的也不愿意再说,只能行动付诸。 “难。”他轻轻吐字,像是在喟叹 程珍珠刚想问难在哪,陈竞的手指和水流一同来到她的腿心,规规矩矩地划过阴唇,在缝隙里揉搓了两下,她猝不及防地叫,腿软着扶住陈竞的胳膊,咿咿呀呀的声音带着极大的混响,配上淅沥潮湿染得暧昧极了。 好像答案呼之欲出。 程珍珠地脸爆红,两腮僵着咬住下唇,陈竞的手很快离开敏感部位,沿着股缝顺到大腿外侧。他弯腰垂眸,轻飘飘抬眼和她对视。 “你变了!”她半嗔半羞地控诉 反正和昨天之前不一样,纵使之前开展亲亲摸摸的边缘行为,程珍珠也没觉得陈竞有多大变化,这一夜过后简直天翻地覆质的飞跃。 “哪变了?”他借着这个姿势探头,轻易啄了她的唇 程珍珠没出息地心神荡漾,“就是变了!你之前……” 陈竞之前是绅士的,甚至是刻板的,自己给自己画线,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分的清清楚楚,连程珍珠都搞不懂那是什么准则。 “之前你不会……”她吭哧半天也没个所以然 明明下意识觉得他变了很多,仔细想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陈竞心里的那条线到达了最亲密的一步,所以意味着他什么都可以做了,情感的表达随之外放。 “不会什么?” 接吻上瘾,陈竞亲了一口还想亲,一下一下细细密密地落在唇周,眼睫交错地盯着程珍珠问。 她也喜欢亲吻这件事,尤其是被亲吻,晕乎乎地感受被爱的滋味,太幸福了,心情好到什么都不计较,腹诽陈竞还挺会拿捏她的。 程珍珠忍不住嘿嘿地笑,黏着靠过去,又哼哼两声,一边咬着唇瓣追逐一边含混着忿忿道,“仗着我喜欢你!” 陈竞嗤笑,“好啊。” 哦,有个事还没告诉他呢。 “啪嗒”一声,花洒落地,两个人已经抱在一起,吻到缠缠绵绵难舍难分,程珍珠突然回过神,嘴里推阻陈竞的舌头“唔唔”叫,手拍着他的后背提醒。 “洗完就快出去哦,我要给你看「猿总」是谁。” 陈竞被打断本就不太开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英挺的眉毛向中间靠拢的同时,其中一侧惊愕地挑起。 “没洗完。” 他硬邦邦说着,拉她的手贴在自己勃发的柱身上,前前后后不客气地撸动,斜着眼睛锁定她,喘着粗气。 程珍珠换位思考,觉得陈竞一直憋着难受,想尽快帮忙释放,依照之前的经验抬起湿漉漉的手摸他的肚子上凹进去的肌肉线条,明显感受到他紧缩着又是一阵起伏喘息。 她精神抖擞地去抚弄他胸前的红豆粒,学着陈竞的动作技法,曲起指节夹在中间,不轻不重地捻。 他眼睛瞪大了一倍,声音都来不及发,猛地腰眼窜出麻和痒,抓着程珍珠的手忍了再忍。正当咬牙之际,看着她不疾不徐地倾身过来,伸出舌尖触碰他刚被亵玩的乳头。 陈竞头皮一紧,眼前混沌,就这么交代了。 程珍珠对自己飞涨的技术骄傲的不得了,掩饰不住笑意,捡起地上的花洒头帮他冲洗,“真利落。” 听不出是夸奖自己还是揶揄他。 陈竞黑着脸拿过来背身洗,明明是程珍珠变了,这长进可大了。 “你在那边是不是还坚持健身?”她从后面探过头,伸出一条胳膊竖起大拇指,“棒棒,腹肌漂亮的。” 和陈竞出差前的肉体比,丝毫不逊色,甚至线条更紧实突出了点,也许有变瘦的缘故。 程珍珠是的隐形的色胚,手不安分,总喜欢抱他摸他,陈竞不好意思但乐在其中,更是本着「保持传统优势补足短板」的优良工作作风,在身材管理上奋发图强。 既然已经拿到的分,那就绝不能丢。 陈竞心气稍微顺了点,胡乱“嗯”了一声,听见程珍珠认认真真又说,“这样刚刚好,别再举铁了啊,我们同学有几个练出八块腹肌的健身狂魔,不好看也不好摸。” 他一顿,转过来歪着脑袋审视。 陈竞差点忘了程珍珠专业的特殊性,心头隐隐有蚂蚁爬过,“不好摸?” “当然是隔着衣服,形体课嘛,难免有身体接触,不是故意的。”她赶紧说,“我是说你好的意思啦。” “……哦。” 程珍珠热情开朗,这也是作为演员职业必不可少的品质,她会招许许多多的人喜欢,也总能接触形形色色的人,诠释各式各样的角色……就像她之前说的,每一个戏都像是重新活一遍,体验不同的人生。 不论主动与被动,程珍珠都将注定经历多姿多彩,可是陈竞不同,他的工作性质闭塞,身处虚拟世界,网络上的相处模式都是那么单一,开心不开心甚至用简单的黄脸表情就能概括。 “你和异性交往挺多的。” 两个人走出淋浴间,各自用浴巾擦着身体时,程珍珠突然听见陈竞的低语。 她心道冤枉,“没有啊。” “总会有。——我是说,我没有。”也不会有 程珍珠之后还会接触无数个对手演员,好看的皮囊自不必说,其中总会出现一两个有趣的灵魂,到时候她见多识广了,还会觉得他好吗? 陈竞不敢再去想些什么未来的亲密戏份庸人自扰,就连一个莫须有的“袁总”都够他抓心挠肝记挂那么久。 “我很想跟你走下去,所以之前在机场说「希望你教我」的话也不是假的,我不懂、不知道的有很多,小猪,你想要拥有一个什么样的伴侣,希望像修补丁似的及时发现和更正。还有,我也会定期发「游戏问卷」,主动了解客户反馈和体验,做到高粘性防流失。双方都是积极正向的,好不好?——比喻而已,这不是游戏。” 程珍珠看着陈竞面无表情的脸,心脏砰砰跳,最后忍不住嘴边的笑意扩大到不可抑制。 “你说了好多话啊。”她急匆把浴巾边角在腋下掖好,拉着他的手腕迫不及待去卧室看手机,“好好好,快来啦。” 来到床边,程珍珠两手按着陈竞的肩膀,一压再一推,他就向后仰着坐了上去。 她站在他岔开的两腿中间,抄起手机低着头摆弄了片刻,塞到陈竞的怀里,自己也跟着在一旁坐下,上半身靠着他手臂扭过身。 “这个「猿」哦。” 程珍珠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是她和鞠莉的聊天记录里搜索了「猿总」而跳出来的信息,两叁下还没划到底。 “是谁哦?”她侧过脸笑嘻嘻启发着问 程珍珠翻得有点快,陈竞愣愣地盯着,捕捉不到具体一条的内容。 “你说你看见我的微信了,你是不是看见的是那个「袁」?” 她分析着,在顶格的搜索栏里删掉,重新输入了「袁总」,记录也跳出来不少。 “橘橘——哦就是昨天给我们拍照的,我的好朋友,她mcn公司有个高管正好姓袁,所以有时候聊天会打错,但是说的都是一个人,我的陈老板。” 程珍珠最末的称呼说不清道不明地亲昵和放松,陈竞慢慢转过头。 “所以「猿总」是我的代号?” “厉害吧?认识第一天你就拥有代号了!” ---------- 看我还债的样子虔不虔诚?是不是值得一些鼓励?(推眼镜) 39.安抚 一句「陈老板」像是打开了陈竞体内关于勤奋的加速开关,这阵子拉着孙行知把之前列出来的《潜在投资对象清单》重新研究过筛。 希望渺茫或是企业实力不够的,当初为了不浪费时间直接pass,这回都认认真真去拜访了一圈;那些在行业内有些分量,曾经婉拒他们项目的,这回甚至用了蹲守的方式,只为得到二次路演的机会。 隔行如隔山,程珍珠对陈竞的行业除了在C端接触几个游戏外一无所知,可是她大概也能体会到他的艰辛。 有几次他在公寓里打电话,对面极不耐烦甚至是破口大骂,程珍珠装听不见,假忙手头的事,陈竞语气平稳,拿着手机去阳台回避,回来之后再无声地把她圈在怀里。 程珍珠心里又酸又疼,主动用胳膊腿缠紧,一边亲一边安慰陈竞“没关系”,接吻和拥抱渐渐炙热和暴烈,她乖顺地任他予取予求,一遍两遍叁遍,程珍珠几乎咬牙同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遍结束能不能不难过了?” 此时她正软绵绵地从床上被陈竞捞起来,面对面跨坐在腿上,捏着她的手腕搭在自己颈后。 他把程珍珠脸上微咸的潮痕吻净,覆盖另一种湿润,点点郑重而轻快地啜吸,发出暧昧的声响,勾着唇用低哑的气音贴着她的唇说了句“好”。 陈竞白天兢兢业业去上班,晚上回家拉着程珍珠大战好几回合,等到她模模糊糊睁不开眼的时候,他又精神抖擞投入到工作中…… 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程珍珠终于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是被骗了,他没那么脆弱,不会因为受挫就意志消沉,顶多有那么些对生活现状的沮丧,以及对恋人的亏欠。 陈竞面对这样的程珍珠简直盛情难却。 他的恋人那么温柔小意,对他的吸引又那么强劲,虽然不是毛头小子,但是刚开荤的自制力也好不到哪去,火星子飞溅一点即燃。 程珍珠前些天正式和安唯一的安心娱乐签了劳动合同,公司给她安排了艺人规范课程,还有针对性训练,对比上大学时差不多,紧紧张张却也很充实。 今天的心理老师修改了时间,她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却被陈竞的手机振动叫起来。程珍珠心弦微动,费力地赶紧翻过身,如果没记错,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陈竞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 陈竞的声音充斥着懵懂和没睡醒的粘稠,只说了句“喂你好”和“什么事”,剩下全都是闭口倾听。程珍珠拱蹭着,手臂穿过崎岖的薄被搂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前胸,睁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的脸看。 他会睡觉!他是正常人! 程珍珠的视线坚定到难以忽视,陈竞闭目养神,手机放在枕头和耳朵边的凹陷处夹住不管,两手熟稔朝她揽过来,上半身舒舒服服地歪着。 她在被单下面踩着他的小腿,脚后跟从胫骨擦过去,再压旁边的肌肉,力道比按摩要轻得多,蹭得陈竞一阵一阵地痒,翻过身把程珍珠光溜溜的两条腿夹在中间,上下划着跟她玩闹。 他们后知后觉电话里是对陈竞的贬低和侮辱,昨天接触的投资方和老东家欢悦有股权关系,难免有一些重迭的人际关系。现在见昔日的首席工程师落魄到四处“讨饭”,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跟着啐几口,就像之前在电影院门口遇到的人。 程珍珠比陈竞的反应还要激烈,从她怀里探出脑袋,挣蹦着就要和听筒对骂,被他捏着肩膀躺回去。 “嗯,知道了,你话真多。” 他无波无澜地挂了电话,看见她气鼓鼓的脸甚至没脸没皮笑了起来。 “我要怀疑你那些电话都是雇的演员了!”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心疼 程珍珠的脸颊揉被他像捏捏乐似的,嘴巴向中间翘起,再不满意的语气也滑稽可爱。 “哪有闲钱?”陈竞眉眼愉悦地弯着 好会说,程珍珠更心疼了。 前两天在公司碰到安唯一,吃午饭的时候闲聊起陈竞,关于他最近为了拉投资忙得脚打后脑勺却处变不惊,程珍珠还意外听说了陈竞上大学时兜里只剩五角钱去食堂吃白馒头,跑步去几公里外的地方打工,也不借同学一分钱的逸闻。 安唯一在饭桌上竖了大拇指评价道“你男朋友是个狠人”。 而这个「狠人」现在傻里傻气团抱住程珍珠,一下轻一下重地在她唇边上吮吻。 她不清楚陈竞究竟需要多少钱才能完成目前这款游戏,经安唯一点拨之后才有些概念,至少是千万级。程珍珠还说过像什么“拍戏挣的钱全都贴补陈竞”的蠢话,她哪辈子才能挣到上千万呢?他不知道心里要怎么笑自己傻了。 “这个房子是你租的还是买的?” 陈竞把程珍珠翻身抵着,听见她跳脱地问。 “买的。” 程珍珠松了一口气,可是又瞬间提起来,犹豫着说,“要不,做抵押呢?” 这确实也是陈竞想到最后一步的打算了。 “如果我真没钱了你会离开我吗?” 她很快摇头。 “那就行。”他把程珍珠的腿挽到手腕上拉开,“先不抵。” 诶等等,她晕晕乎乎地怎么又被他摆弄到这步了?不是说好如果晚上够数了,晨间运动就取消了吗? 陈竞不守规矩! “我和小猪的家要留着。” 程珍珠的心脏骤然酸胀到极限,然后再蓦地收缩回去,四肢百骸涌上酥酥麻麻的暖流,分不清因着他的话还是他轻缓进入的动作。 好吧,由他去吧,谁让她有「家」了呢?她的家里还只有两个人。 …… 程珍珠属于人菜瘾大的典型,陈竞重了受不住要闹,太轻又嫌不够畅爽,每次提的要求都是自相矛盾相互错乱。 今天这场最合心意,他多数时间是温和的,浅浅的抽插,配上抚弄阴蒂的手指,舒服得程珍珠浑身打哆嗦,在中途还能抓住她想要寻求刺激的时机,冷不防给予几次撞击和伸出的捣碾。 陈竞现在好厉害啊,都能用脑电波跟她交流了。 “……洗澡了,然后我就去工作了哦。” 程珍珠云里雾里,缓过神发现她像个考拉一样的姿势趴伏在陈竞的胸膛,被他披了件睡衣在背上,不至于发汗时觉得凉。 陈竞现在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向她看齐了,尤其是高兴的时候。 他摸了摸她鬓边湿润打绺的头发,伸长脖子亲了一口,刚准备起身,身上的人就蛄蛹着滚到旁边缩着。 “你去,我一会儿自己洗。”程珍珠昏昏欲睡 “我给你洗吧。” 她掀起一只眼皮,半警告地哼哼,“你休想再来了。” 陈竞之前有前科,说是带程珍珠去洗澡,结果在淋浴间没多久就开始狼变。 “不是。”这次他是真的冤枉,“……这种不是必须要做的吗?” “哪种?” “aftercare.”陈竞一本正经,“网上说不做事后安抚的都是渣男。” 程珍珠忍俊不禁,嘴掩在薄被的边缘里,对这个她不熟悉的名词术语开展讨论,“那安抚都包括什么啊?” 他半坐着,干脆趴到枕头上,脸朝向她,回顾之前学到的知识,归纳总结,“安抚伴侣的情绪,帮助清洁身体,收拾环境卫生。” 程珍珠手伸上来,拍陈竞后脑勺上的头发,也分不清具体是哪句话那么好笑,乐得胸腔直颤,掌下开始揉。 “没啦?” 陈竞面色一凛,“还有?” 他不想当渣男,可是网上没教别的了。 程珍珠也不知道,玩够了陈竞的头发,继续去玩他柔韧的耳朵,扯了几下变成了透亮的红玉,可有意思了。 她下巴朝卧室门的方向努了努,他秒懂,横抱起来向卫生间走,“我做的不够好的地方你要告诉我。” “我说停的时候就能停。” 陈竞脚步迟了半拍,虚心道歉,“对不起小猪,有时候真做不到。” “……那要亲亲。” “这个没问题。” 曾经让程珍珠迷惑的一点,就是这个世界看到的的小情侣们永远腻腻乎乎,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她现在突然有些明白了。 ---------- 更了更了更了 理我理我理我 40.乐观 网络发达时代,最难避免的事情是信息泄露,这段时间陈竞和孙行知不知道在多少个公司前台登过记,慢慢那些关于小额借贷的垃圾短信和骚扰电话越来越多。 他们的精力很宝贵,陈竞又不敢错过任何一通电话,唯一的方法就是接听之后快速辨认是不是推销,然后赶紧挂断。 开口提借钱的是骗子,张嘴要送钱的更是。 蜂拥而至的还有微信通讯录里的新好友,陈竞本来还有些强迫症,见不得红圈里显示的数字,最近也逐渐脱敏放任自流了。 “止战殇”和早期的“光迹”一脉相承,制作品味和精细程度都不俗,这也是陈竞他们另起炉灶之后一直找不到投资的原因——谁都知道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项目,可是好项目都费钱,这么一个摘离了「欢悦出品」的光环的崭新团队,没人舍得冒险。 手握着这款出具雏形的游戏从欢悦网出来,经过团队几个月的坚苦打磨,控住最低成本开销,现在挑剔的陈竞也能为“止战殇”给出一个及格成绩。 兄弟们戏称这是从奢靡的皇军队伍里揭竿起义,拿着小米加步枪打天下的日子,可是他们都坚信胜利的曙光终将到来。 从30分走到60分在这样的境地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一步一个脚印,每一天都能看到鼓舞人心的变化。要想从60分再拔高到90分更是难于登天,这个段位是真的无法靠「小米加步枪」就能搞定,经费至关重要,供足人力和设备,甚至可以一帧一帧去优化。 陈竞他们几个人正在租用的狭小共享会议室里讨论,在资源紧缺物质条件下,应该最先购置什么东西、从哪一部分开始优化的问题,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微信语音通话邀请,中央备注名称是「安唯一」。 陈竞眉头猛跳,除了程珍珠的事,他想不出安唯一还会有什么值得联系他,立刻抓起手机出去,合上房门。 “喂?你好。” 安唯一闲适的声音和陈竞的急迫形成鲜明对比,开口时嗤笑一声,加了点无奈,“你这接我电话不是挺快的吗?真行,你财神爷找你好几天了,你是一次都不理啊。” “什么财神爷?” 他有些懵,同时松了口气,刚才吓得还以为是程珍珠出什么问题了。 “有个天使投资界的巴菲特,早就加你微信你不看,你找找,都过期了吧?还有四德置业,说给你打仨电话了,举着钱给你,你怎么这么不积极。”安唯一翻着白眼,恨铁不成钢 “……你在开玩笑吗?” 陈竞从不是悲观的人,但也没有盲目乐观到相信天上掉馅饼。 “谁有工夫跟你开玩笑,忙都忙死了。要不是因为珍珠我才懒得给你张罗第二次。” 本着对自家艺人的亲切人文关怀,以及对程珍珠本人的喜爱,安唯一上次听说陈竞做游戏捉襟见肘就留心了,想着之后见着合适的朋友帮忙引见一下。结果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的好闺蜜裴珈,投资了一个餐饮主理人之后尝到了甜头,立志要「助力每一个梦想」,正巧上周见面还在吐槽关于更新后的“光迹”游戏体验感有多拉。 裴珈对迭加了「光迹之父」、「拒绝安唯一的苦行僧」、「被欢悦逐出家门的美强惨游戏工程师」、「漂亮小艺人的男朋友」等多个头衔的陈竞好奇程度达到顶峰,但是再怎么说裴珈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千金大小姐,她让自家老公的助理帮忙约到公司无果,自己主动加微信也石沉大海,生了一肚子气跟安唯一吐槽说不管了。 安唯一也不想管,但是念及可可爱爱的程珍珠,还是想大发善心拉陈竞一把,毕竟她家艺人以后飞黄腾达了,总不能还要委屈和穷小子凑对。 …… 陈竞从走进四德置业大厦再到走出,总共不过一个小时,他脑子都是蒙的,眯着眼睛抬头看被大太阳照出绚烂光晕的楼尖,久久不能回神。 手机又烫又沉,刚刚多了200万的进账,陈竞盯着提醒短信,数字“2”后面跟着6个“0”,手指比着数了好几遍,是裴珈转的。 她坐在总裁办的老板椅上吃核桃,还热情地分给陈竞,陈竞哪敢接着,核桃仁都是用那个威严庄重写着「许翡」字样的水晶牌砸出来的,心理负担太重了。 裴珈挑着图片和演示视频让陈竞做讲解,煞有介事问了几个关于理念和玩法的细节,结果下一个问题直接变成了“年底做完需要多少钱”,财大气粗自然洒脱,听得陈竞耳边都是叮铃铃的金币碰撞的脆响,以及老旧机器失去信号的报警嗡鸣。 “一千万?两千万?哎呀,你先做一个差不多的出来,粗糙点也没关系,但是要完整的,可以玩的。” “……好。” “明天我出去玩了,要下下周回来,到时候我叫你,你来签合同吧。……是不是时间隔得有点久啊?那这样,我先给你打个定金。” “……你就不怕我拿钱跑了吗?” 有钱人的世界,陈竞不懂。 裴珈之前给钱缪投钱的时候是抱着和博彩同样心情去的,全打水漂也能图一消遣,虽然宁城坊还未开业,但是招商战绩有目共睹,媒体上也运作的很出色,连四德的股价都跟着涨。 这次给陈竞投钱更放开手脚不在乎盈亏了,更何况—— “跑哪去?”裴珈靠着椅背扬着头,说着像绑匪似的话,“你女朋友不是在唯一手上吗?” 他被噎到无言以对,平静中隐隐流动着恐惧,隔了很久才试探着开口,“祸不及家人吧。” 程珍珠招谁惹谁了。 裴珈笑得花枝乱颤,对照着陈竞发过来的账户信息,手指头在屏幕上戳了一阵,开开心心说“拿去花”。 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希望以后会懂。 …… 程珍珠打来电话,兴冲冲地重复喊“我选上了”的时候,陈竞甚至还站在四德的写字楼底下消化。 “什么选上了?”他慢慢找回自己干涩的声音 “有一个组!啊啊啊啊就是!很好的组!很好的角色!我自己去投简历,试戏,是因为我自己选上的!” 程珍珠在面试安心娱乐那天,误以为自己表现很糟糕,和陈竞看了电影后陷入沿街乞讨的危机感中,简历乱投一气,没想到还真有歪打正着的。 不依托公司、人脉、业界关系,只凭她自己的实力,也可以得到工作机会,不论角色大小、戏份多少,这对于程珍珠已经算是莫大的鼓舞和荣耀了。 程珍珠在电话那头越说越激动,陈竞怀疑她是在上下一直蹦。 “早点下班好不好?我请你吃饭!庆祝一下!吃什么呢?辣椒炒肉?干煸扁豆丝?芝士焗榴莲?” 每样菜都是她爱吃的,馋好久的。 他弯唇说好,发懵的脑子被感染上几分喜悦,“哪家餐厅?” “我来搞定!你回家就好啦。” 陈竞意识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嗯,回家。” ---------- 财神爷驾到!通通闪开! 即将转运。 小猪这个组会有波折啊,提前告知一下,但是是很重要的一环,不然她如果这么顺利的话文案就不会是“略有名气的小明星”了hhhh 41.福星 陈竞买了几次鲜花之后,程珍珠的手机软件心领神会,开始疯狂推送各种类似“XX鲜花基地批发”的花农直播消息,比京市的花店便宜叁四倍不只,她好奇下了几单,发现质量也不错,便一发不可收拾。 以至于现在公寓的各个角落充斥着五颜六色不同种类的鲜切花,绿植盆栽,甚至还有香橼佛手,清新明朗,朝气蓬勃,是程珍珠的味道。 上电梯时,陈竞的反射弧才逐渐划向兴奋和雀跃,液晶屏的楼层数字变化和心情成正比,金属门板开启伴随着清脆悦耳”叮“的一声,他迫不及待地大步迈出去。 从门里溢出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陈竞周身弥漫着暖意,胸膛软麻着传导到手上,钥匙孔洞对了叁次才对准。 温馨的屋子里有爱人在等他,这已经是陈竞梦寐以求「家」的样子了,只是吃外卖也会很满足,然而让他更意外更惊喜的是,厨房里传来了锅铲碰撞和烟灶鼓风。 程珍珠身上穿了件宽大的白色t恤,头发扎了个丸子头,发髻歪在一边,跟着她的动作晃晃悠悠,可爱到让人心窝都陷进蓬松的棉花里。 陈竞的脚在原地黏住了片刻,终于朝那个背影走过去。 “你回来啦!” 程珍珠察觉到,和他打招呼,偏头的角度有限,只是示意,并没有真的看到。但没关系,因为下一秒陈竞已经在身后贴过来,两手紧紧地环住她,脑袋探到前面来,在柔软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香不香?厉不厉害?“她像模像样地翻炒着,“我放了好多肉,哈哈。” 程珍珠大学四年在京市住校,没有烹饪条件,手艺都生疏了不少,搬来和陈竞一起住之后签约了公司,她又时刻控制饮食,很少开火炒这种正经的菜。 “嗯。”陈竞卸下力,把脸埋在她颈窝里深深嗅了一口 程珍珠身上的t恤是他昨天脱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他猜是她怕吸进油烟味,所以干脆翻了件脏衣服来穿。 衣服上有很鲜明的自己的气息,混上程珍珠的香,意外的和谐,幸福到产生眩晕。陈竞心里五味杂陈,更多的是甜,对未来不确定的憧憬和期许要满溢出来。 “香。厉害。” 程珍珠笑着拱他,“我问你辣椒炒肉!” “小猪。” 他隔了一会儿低声喟叹,鼻尖在她细滑的皮肤上眷恋地蹭了蹭,掌心贴在她腰上的布料轻抚。 “你真是我的福星。” 锅里“滋滋啦啦”欢快得紧,程珍珠想炫技颠勺,但是错误地估计了重量,握住锅柄的手腕一抖,紧接着被陈竞的掌心包裹住,带离了灶眼利落颠了两下又放回去。 “有人愿意投资了。” 他的手没移走,拇指指腹在她手背的皮肤上摩挲,头低下去在耳边吮吻着说。 陈竞在陈述这个事实之前情绪并没有什么波澜,可是他一边说一边骤然觉得眼眶发热,心口也发热,或许是热气和辣椒在作祟。 “真的呀?!太好了!”程珍珠比他激动太多,眼睛骤然放大,闪着熠熠的光,几乎跳着在他怀里扭了个方向,脸朝向他,“太好了!我就说你肯定没问题的!一定有人慧眼识珠!” 陈竞被感染得笑意扩大,单手捏着她的脸颊肉摇了摇,“是我慧眼识「珠」。多亏你。” 程珍珠没太听明白,眼前黑影袭上来,嘴唇贴上温热柔软的两片,她又记挂着火,脖子后仰,手在台面是摸索着,触碰到了陈竞正在关电源的指尖,终于安下心同他接吻。 她高兴,情绪也跟着外露,垫着脚两条胳膊抱住陈竞的脖子,手指插进他的发间轻抚,陈竞沾上程珍珠本就易燃易爆,这样热情似火的吻法更是受不住,舌头相互追逐舔舐,他托住她的臀将人一把提起。 程珍珠惊着从他口腔里退出去,发出暧昧的湿啧,嗔怪说,“还没吃饭,不许。” 看见陈竞这种时刻这种表情,她定力也没那么强。 “听小猪的。”他倒是顺从,凑过去又啄了一口,护住程珍珠的脑袋,从上方的壁橱里拿出一个空盘放在灶台旁边,“还要炒吗?” 她明知道陈竞说的是锅里菜,可胸前还是砰砰跳,两腿夹着他的腰蹬了蹬,示意自己要下地。 “今天双喜临门嘿嘿,我有戏拍,你有钱拿。”程珍珠跳到旁边,把厨房的收尾工作都交还,兴高采烈道,“哦,叁喜!我今天还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哦哈哈哈,虽然没有多少,但是意义非凡嘛。” 陈竞把最后一盘辣椒炒肉端上桌,又盛了两碗米饭,开了一瓶小甜酒,程珍珠跟在他旁边追着问。 “投资的公司叫什么啊?我要记住名字!哦,还有你刚刚为什么说多亏我?” “是安唯一的朋友。”陈竞摆好餐具,抬头温温地笑 “啊?那我们两个是彻底吃上她了啊?” 羊毛全从一头羊身上薅,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我没有。”陈竞被她紧张对的神色逗笑了,愉悦说,“我吃你。” 是安唯一帮忙牵的线,他固然非常感谢她。可是归根结底是因为程珍珠,没有他的小猪,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不是福星又是什么? 一切都多亏程珍珠。 她听完不敢置信地愣了半秒,脸颊骤然涌上血色,漂亮的眼睛瞪得滚圆,噘着嘴沉吟了一阵,嗓子黏黏地批判道,“……好好说话呢,你不要开黄腔。” 陈竞彻底笑开,拍她头顶上饱满的丸子,“我就是好好说话,你在想什么?” …… 羞赧很快被喜悦盖过,四方餐桌只有两个人,也要挤在一个角上挨着坐,腿在桌子下面交迭着晃悠的玩乐。白葡萄酒酸甜好入口,程珍珠又在兴头上,陈竞陪着他喝,光盘行动之后,整瓶酒也见了底。 度数不高不低,没到醉的程度,刚好够神经放松,手脚暖乎乎地发飘,心也飞了,两个人靠在椅背上,肩抵着肩开始肆无忌惮地畅想,挥斥方遒。 “……我们陈老板现在已经是亿万富翁了啊,每天都几亿几亿的挣!” 陈竞看着她在空中画着花的手指,忍不住轻笑,“你这是哪国的汇率?” “哎呀!就是特别特别有钱嘛!你有好多钱要干什么?” 他专心拭去程珍珠嘴边的酒渍,想也没想,“给你。” 她脸颊红扑扑的,眼睛弯成两个月牙,让人什么东西都想拿出来讨她欢心。 程珍珠听完唇角要咧到耳根,却极力克制不想表现那么明显,赶忙抿住,还是有“嘿嘿”声跑出来,娇憨羞怯求证,“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陈竞逗她,“取出来让你天天数。” 她一哼,下巴顶在他的肩头,体重都转移过去,“我有这么财迷呢。” “那我给你投钱拍戏。” 程珍珠苦着脸,半真半假叼难,“你都这么有钱了,我都不能财富自由四处玩吗……” “你不是喜欢演戏?”陈竞被唬住,“到时候想演什么演什么,找人专门给你写剧本,导演也任你选。” 她没忍住“噗嗤”一声,趴过去搂住,“好像纣王和妲己。” “是陈竞和小猪。” 程珍珠轻快地坐到他的腿上,揉着他的耳朵,捧着脸,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亲了一下,“小猪超喜欢陈竞。” 陈竞抱住了全世界,心脏一震一震地要从胸膛跳脱出来。 “口说无凭。我不信你。” 程珍珠觉得陈竞真的变坏了,她脑袋有些涨,刚才坐过来又有点晕,对他的意图存疑,看着细窄狭长的双眼皮褶皱愣了愣神,后知后觉又亲了一口。 在他的唇缝里嘬出轻响。 “这样行不行?” 陈竞伸出舌尖舔自己的嘴,语调平稳,“不行,你没有签字。” 程珍珠心灵福至,顶开他的唇缝,软软滑滑地游进齿关,左蹭右挑再转圈,像是在口腔里跳脱嬉戏的鱼,陈竞抓不住,她已经退了出来,用鼻头撞他的鼻头,明知故问。 “这样?” 陈竞气息不稳,半启着唇,在咫尺的距离间凝着程珍珠,说不出话。 她笑笑,把他脸向上托起,埋头重新吻住。 陈竞的脑子要炸开,程珍珠似乎当真在写字,他一开始还试图从她舌尖的走向猜测笔画,「程」或者「陈」,很容易,只会是二者其一。 可是没几下就被勾乱了,什么都乱了,像是小猫爪子下面的毛线团,明明是毫不费力无规律地动,却越缠越紧,怎么解都解不开。 餐椅和瓷砖地面摩擦出低沉古怪的音节,淹没在淫靡水声中,程珍珠气喘吁吁得败下阵来,陈竞眯着眼睛,呼吸同样急促。 “签完了?那该我了。” “唔、我刚才签的是「陈竞」唔——” “是吗?那我签小猪的。” “你数数有多少划。” 现在还数不了钱。 ---------- 如此忙碌还在尽力更文的我,可以泳有你们甜甜的鼓励嘛(手掌合拢朝上)(暗示)(星星眼) 42.愉悦 「程珍珠」一共有多少个笔画?这个问题她曾经肯定是知道的,小学老师讲拼音写字,练习查字典的时候,但是程珍珠现在肯定是不记得了。 叁个字的笔画有点多。 陈竞的舌头在自己的口腔里确实左一下、右一下的,有斜有平,时轻时缓,好像真的煞有介事地在练书法。程珍珠被舔弄得又麻又痒,扶着他的肩膀,无意识地发出哼吟。 1,2,3……她感受着他舌尖的热度和触感,在心中默默记下笔画数量。 不愧是名出色的游戏工程师,注重用户体验不说,他也太善于发现对方的喜好,并且不断地进行有针对性的更新优化。 陈竞现在好会接吻,程珍珠清醒的时候招架不住,一场下来都能被亲到手脚发软,更何况现在是已经神智飘忽的微醺状态。 多少划来着?好像是9?还是10? 她刚刚突然想,陈竞应该写字也不错,可惜好像没有见过。程珍珠猜测他大概是那种能看出棱角和笔锋,却在整体看来比较温和的款。 下次一定要让他当面写几个字来看看实力,帅气的脸、漂亮的手,再加上好看的字,想想就开心,程珍珠真的谈到神仙啦。 她在接吻途中傻呵呵笑出来,陈竞一顿,掀开眼睫模糊地看过去,心爱的姑娘顶着红苹果似的脸也在望他,眼睛水泠泠的半眯着,清媚勾人。 她又朝他笑了一下。 陈竞气息凝住,片刻后喉结滚动着,伸手圈住程珍珠的腰,轻松将人提起挪到自己腿上。 “才喝这些就醉了?”他把温软无骨似的后背环抱着贴向自己,额头相抵,吮了一口溢到唇边的晶亮,忍不住又亲了一口,叹了声气,干脆边吻边启唇含混道,“你在外面要怎么办啊小猪。” 程珍珠喝的比陈竞多些,充其量也就大半瓶葡萄酒,十几度,她今后免不了有喝酒的场合,看这迷迷糊糊的样子,真替她捏把汗,想想就要急死了。 “我没醉啊、唔,你不要咬我。”程珍珠捏着他的耳朵,在下唇上咬回来 陈竞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腰上,稍稍施力,她就乖顺地塌过脊背,依赖地贴过来。还说没醉。要是醉了还得了?他更得疯。 “我高兴,陈竞,我今天特别高兴。” 程珍珠两手捧着他的脸颊往中间挤,对准翘起的嘴唇郑重又响亮地连续咂弄。她为自己开心,也为陈竞开心,还有就是在一起喝酒调侃离谱未来的时候,心中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怪异,胀热难忍,在砰砰剧烈跳动的同时,又好像向内紧扣住,绞出些紧张,可是总归是期待的。 她和眼前这个人的以后,在演戏之外,程珍珠尤其其他的盼头。希望自己好,也希望陈竞好,更希望他们可以一起好。 “我也高兴。” 陈竞嘴边扩出一个惬意的弧度,从餐桌旁边的湿纸巾盒里抽出一张,两手又重新在程珍珠后背上抱住,仔细擦拭自己的手指。 “我知道呀,你拿到投资了嘛。”她抱着他的脖子笑得很甜,“陈老板这下终于可以踏实睡觉啦!” 陈竞从程珍珠的下巴,一路舔吻,顺着下颚线轻轻摩挲到颈部,用双唇的内侧蹭过再吮吸,她缩着肩膀喊痒,两腿在椅子边上荡悠着躲,被他用胳膊夹按住大腿和臀,拥挤地歪坐着,胯中凸出灼热的东西在中间压实。 他似愉悦又似痛苦地喘了一口气,“不只,主要是你下厨。“ 吃饭的时候陈竞就赞不绝口,把程珍珠吹捧成厨神了,并且非常给面子吃了两碗米饭,扫空了所有菜,这大概就是厨师的成就感来源。 “这还不简单?我会做的菜可多了呢。” 她还是不能理解他狂喜的原因。 “那就先谢过小猪老师了。” 陈竞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着上面,隔着t恤布料舔舐乳尖,快感从胸前快速传达至大脑,程珍珠扭着身子说不出话,断断续续从齿缝里漏出来娇吟。 她胡乱抓着他后脑的头发,低头时把自己湿了一块的前胸看得清楚,纯白的t恤明显暗出一个不规则半透明的圆,映着内里的红,还有鼓起挺翘的边缘。 很色。 陈竞的表情认真,吃得如痴如醉,程珍珠移不开眼,麻酥酥的电流在身体里乱窜,潮热涌到腿心,越积越多,泛着比前胸更难以忽视的湿黏。 他的鼻息烫人,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偶尔紧贴着她的乳肉呼出来,炙烤得程珍珠甚至能发出汗来,烧到脑子都要充气胀开。 就是这样谢的吗? 程珍珠不满意地哼唧,拖鞋被她踢到远处,用脚尖回勾他的腿,无声催促。 一回生二回熟,时日虽算不上长,但是也已经数不清多少回了,两个人在性事上已经磨合得相当和谐。 鞠莉在刚得知他们发生关系之后,嘱咐来嘱咐去,实在忍不住像嫁女儿似的问「能gc吧?」,饶是这么开放的人,都要拿拼音代替了。 程珍珠结合上下文,秒懂她问的是什么,反倒不知道怎么回了,鞠莉那头看着聊天界面顶端,“对方正在输入”和“橙橙橙”的备注反复切换,以为是有难言之隐,急得发过来一堆。 「没事,第一次嘛没关系的」 「你让猿总多学习学习」 「他没弄得你不舒服吧??不是我说,你家那个死直男真看着不像会疼人的」 程珍珠看着屏幕左侧的白色气泡傻了眼,愣愣回复了两个字「没有」,怕鞠莉误会,又迅速飞动手指—— 「我是说」 「你不应该问gc几次吗」 「挺舒服的[害羞][害羞][害羞]」 鞠莉的沉默震耳欲聋,从给她发的好几行句号就看得出来。 「不是」 「你小子」 「演的吧???」 「刚开饭就吃这么好???」 程珍珠这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能高潮的,更不是像她这样一整晚甚至都能要生要死。等到陈竞晚上回来,在卫生间洗手时,她就迫不及待拿这件事当成惊天大瓜兴冲冲地分享。 陈竞搓洗手液时吓得打滑出去,沉了口气,红着耳朵,“你不要什么都往外说……” “可是橘橘不是外人啊。” 她们就是什么都可以说,女生之间的闺蜜情,他不能懂。 “那你跟她说几次?” 程珍珠老老实实摇头,”我怎么记得住。我下午叫外卖给你多点了一份,要不要吃、唔嗯……“ …… …… “踢我干什么?”陈竞明知故问,声音沙哑磁性带着明显的笑意 “你快点!”程珍珠揪着他的袖子,急促小声说,“我湿了啊……” 陈竞头皮发紧,“啧”了一声,手指轻车熟路从她t恤下摆里探进去,两指并拢在内裤中央布料的凹陷处从前抚到后,摸到了水痕。 不仅湿了,还湿得厉害。 程珍珠也觉得挺奇怪的,还没做什么呢,她怎么身体就那么敏感,比最开始的时候更甚,合理怀疑是有了经验和肌肉记忆,在陈竞接吻和抚摸的时候,她能自动脑补之后的步骤,那些画面浮现,理所应当地起了反应。 刚才还在想像他握笔写字的手,现在在写她那里。 陈竞的手指又从后摸到前,没用力就已经让程珍珠颤着声抖动,她握着他的手腕,说不好是要推开还是向里拱。 “……别人也这么多水吗……啊唔……” 陈竞把内裤拨到一边,指腹贴着泥泞的贝肉来回划蹭了几次,带着黏腻温吞的闷响,他侧着脸亲吻她已经泛起星点吻痕的耳后脖颈上的幼嫩皮肤,手指打滑,溜进窄缝里,平整的指甲刮在穴口边缘的软肉。 “我怎么会知道别人。”陈竞喘着粗气回答程珍珠的傻问题,指尖绕着圈按摩,偏偏用力,探进充满弹性的褶皱中 他用膝盖顶着她的一条腿打开,把程珍珠背对过来抱着,这个姿势对她来说最省心,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专注感受他的手指在自己身体里进进出出,变换动作和节奏,引起越来越重的战栗和快慰,其他什么都不用想。 陈竞对性事着迷,说实话程珍珠自己也挺喜欢的,最近她的睡眠质量都变好了,虽说之前也不差,除了有时候做过火了腰腿会酸之外,大多数还是身心愉悦的。 她迷蒙着发出乱七八糟变调的音节,突然脑袋一空,眼前本就模糊的空间背景开始旋转颠簸,陈竞就这样一手穿过程珍珠的腿弯拎起来,另一手继续在穴里抽插,抱起她向客厅走。 客厅有套。 程珍珠本以为他还会想上次一样在沙发,结果屁股都没来得及沾上座,陈竞抓起电视柜里的东西,又大步返了回去。 “唔!……嗯啊……” 她没力气问他去哪、干什么,他抽出些心思用拇指按住空落落的阴蒂,一旋再一捏,同时食指和中指在内壁寻到那个难找的点位,不轻不重地剐过。 程珍珠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小腹绷紧,随后抽动了几下,又猛地卸了力,身下有水液顺着陈竞的腕骨流到他手背青筋隆起处,在缓缓滴落到地上。 要死了…… 她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呢?因为这一刻她正好来到玄关的换衣镜前,全身镜被顶灯照得锃光瓦亮,自己的上衣勉强算是完整,腰部以下却一丝不挂。 “我……我不要看!” 程珍珠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欲哭无泪。 她在刚刚高潮的时候依稀看到自己翻白眼了,她每场都要高潮好几次,难道每次都这个鬼样子吗? “……好丑啊……” 陈竞把程珍珠轻轻放到地面,扶着她的肩膀怕她摔了,单手把裤子扯下来,刚在挺立的性器上笨拙地戴好安全套,就听见她细碎凄惨地呜咽起来。 吓得他从镜子里看程珍珠的脸,又低下头看腿间的东西,喉头哽住。 是不好看,可是她不也看很多次了吗?怎么今天这么嫌弃。 “小猪。”陈竞用手臂把程珍珠的肩膀勾回来,另一手给她擦泪,僵硬地弓着背,怕「丑」东西碰着 “呜呜……我怎么这么丑……” “啊?”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一秒松了口气,手抚住她的贝肉,往两边拨开,蓄势待发的滚烫慢慢推进去。 “怎么会丑?” 陈竞把整根埋进穴心还是费了不少工夫,后入要比正面顶的深些,程珍珠应激得缩起内壁,又在抽噎,身子一抖一抖的,夹得他说话不稳。 “小猪最漂亮。” 她被他抽出的动作痒到酸了腿,向前踉跄着,用手扶住镜面,脸也顺势离得更近了,可怜兮兮眼泪汪汪。 “看不看得清?”陈竞在镜子里和她对视,曲起指节抹了一下眼角的晶莹,心软得伸着脖子亲在太阳穴上,“最漂亮了。” 程珍珠像是从没照过镜子般,努力盯着看,仔细甄别他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被捣弄得咿咿呀呀叫,膝盖打弯跌过去,在触到镜子前被身后的人捞到怀里。 这一下很重,也深,最里的那块软肉被陈竞圆润的头部猛撞,她眼前倏地冒起白闪闪的星星,在冲破头顶的快感之余,悲伤地意识到完了,又高潮了。 程珍珠想要把脸挡住,发现这次她胳膊无力到举不上,陈竞向来不给她什么恢复的世界,继续提着胯动起来。 “……我翻嗯啊……翻没翻白眼……呜呜呜呜……” 他片刻后听清了才爽朗地笑开,把人紧抱住,亲了又亲,抽插得更卖力。 “你怎么这么可爱。” ---------- ok我们开始走走剧情了啊 我不太喜欢写事中,觉得没啥意思,更喜欢事前事后的腻歪hhhhh 43.忙碌 投资人裴珈一声令下说年底要玩到“止战殇”,陈竞不敢耽搁,以11月底可以内测为前提,做倒排期,任务还是很艰巨的,但是他彻底见识到了什么叫「钞能力」。 如果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一定是钱还不够多。 现在游戏制作经费充足,大家干劲也猛涨,设备和软件一批一批地采买,人力变得明显不足,只靠这五六个人加班加点扛着不是办法,之前在欢悦项目组开发团队有60人,最多的时候甚至上百,陈竞和孙行知商量必须要开始招人了。 一路走来不容易,现在手头宽裕了,给大家涨了工资,又招呼了几个信得过、技术硬的朋友跳槽过来,再从学校里挖掘一些能吃苦的应届生,不知不觉工作室总人数达到了30人。 按孙行知的话说,是30个可怕的IT男。 工位紧张的问题随之出现,他们在共享空间里多租了一倍大的地方,外加叁个会议室,勉强满足办公需求。 之前人少,难的东西都在电脑屏幕里,现在规模上来,一些日常事务开始不断给他们制造困难,拉低效率。关于一些行政岗位的招聘迫在眉睫,陈竞不擅长这种事,全权交给孙行知处理,自己带着剩下的人做技术攻关。 连续几天看到物业负责这栋写字楼的林经理在他们租用的办公场地里穿梭,之前打过交道,但是总共加起来也没说过几句话,眼神交汇时陈竞没在意,匆匆点了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直到有一天开周会,孙行知看了眼手机,说“等几分钟,林薇快到了,我刚让她送材料去了。” “林薇送材料?”他这才觉得奇怪 “不是,大哥,我现在跟你说话你都这么不当回事啦?“孙行知无奈,瘫在工学椅上晃腿,”我不是跟你说她过来当总务了吗?而且她都上班好几天了,大活人瞧不见?“ 被提醒后的陈竞似乎有那么点印象。 “哦,她从物业辞职了?”他不甚关心地随口问,“那先说这个,这个换装太卡顿了,动作也僵硬,重新设计一下……” 林薇工作经验丰富,也确实很有能力,把所有人交办的工作不出纰漏地完成之外,办公区域内所有的物品也都安置得井井有条,甚至还能贴心地为大家买咖啡和订餐。 她的长相也是足以能够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IT男心花怒放的程度,晚饭时间加班的几个围坐着吃林薇准备的日料,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陈竞先开口了。 “谢谢辛苦,你可以下班了。” 大家不尴不尬地面面相觑,林薇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陈竞突然意识过来—— “哦,还是你买了你的份?一起吃也可以。”他没有轰她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 “没有,是给你们买的。”她扯开嘴角笑了笑,“那我就不陪你们加班啦,走了拜拜明天见。” 有个刚毕业的小哥看着林薇离开的背影,由衷感叹说,“来这里上班像天堂一样,做着喜欢的事,有竞哥这样的老师,比在学校学到的东西多多了,大家相处也这么愉快,还有漂亮姐姐安排饮食起居。” 满屋子哄笑作一团,有人打趣说要把林薇叫回来再当面表白一遍,有人佯装气急败坏说这样拍马屁也没法涨工资。 陈竞咽下一口米饭,半真半假点点头,“对,短时间没有加薪的可能,但是我可以分你一块炸鸡。” 他在工作时非常严肃,身上自带强势的上位者气场,大家心生敬畏,除了孙行知是他同甘共苦的铁哥们敢开玩笑,其他人都不太行。 现在看陈竞心情不错,有个元老级的兄弟骄傲说,“那你是没看过更漂亮的。” “谁啊谁啊?”小哥还带着大学生的清澈愚蠢,两眼放光 “竞哥女朋友呗。” 一众直男拖出怪异曲折的长声。 “好好吃饭。”陈竞板着脸训道,语气中却洋溢着不自知的愉悦舒缓 大家见状起哄得更厉害,他们多数人没见过程珍珠,毕竟最近连陈竞自己也只能在视频里见,她上个月就去恒州了。 孙行知他们几个像显摆宝贝似的,纷纷把手机里和程珍珠的合影翻出来,其他人探头探脑地巴望,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陈竞面上不显,心里暗爽。 “老板娘是明星吗?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老板娘?我也要合影!” “嗯,下次。” 这个称呼挺不错的,可以让他们多叫。老板娘是明星,陈竞要努力当一个能配得上她的老板才行。 …… …… 程珍珠这头安心娱乐给她安排的课程告于段落,选上角色的剧组就已经在筹备开机了。如果按戏份来排序,她姑且算得上女四号,是皇子身边的暗卫,打戏、马戏还有舞蹈,要提前去恒州训练的事项很多。 安唯一确实对程珍珠很重视,上次面试时坐在正首的那名干净利落的姐姐是金牌经纪人田野,也被指派过来带她。 “田姐还有别的艺人,没法在组里一直跟,顾不了你那么多,但是她非常有经验,相处下来也绝不是看上去那么冷淡的,你有不懂的都可以问她。多看,多问,这是现在最需要做的,知道吗?”临走前安唯一这样嘱咐 “知道了。” “你现在还不到能配助理的规格,可能你要自己辛苦一点了。——或者你有没有什么家人之类的,能去恒州陪你的?” 提及家人,程珍珠有点刺痛,怔了片刻后摇头,她突然悲伤地意识到自己没有血亲,这个问题以前也曾想过,但是可能那时候年纪小没什么感觉。 如果真的能算家人,可能只有比自己还要忙碌的陈竞了。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安唯一揭过这个话题,用手指蹭蹭她的脸,“你这个戏我们都还挺意外的,班底变了几回现在评级到S了,运气不错小美妞,回来升咖给你建团队。” 程珍珠以前没吊过威亚、没骑过马,也没有系统学习过刀剑棍棒,所以训练的日子对她来说特别新鲜,每天睡醒了觉就开始像一台大功率电机般一直运转到晚上,电放光了回酒店,洗完澡手指头再也懒得抬,躺在床上和陈竞打视频电话。 这是除了睡觉之外每天最放松的事了。 “陈老板呀……”她趴着,手机支在枕头边,歪歪斜斜地只照到半张素净的脸 程珍珠累得嘴也张不开,黏黏糊糊像是撒娇,听得陈竞心里又烫又软。 “程老师啊。” 他学着她的语气语调,发出和他脸上凌厉线条完全不相符的嗲,把程珍珠逗笑到屏幕上的人都在不稳定地抖动。 “好辛苦我们小猪,晚上回来吃没吃饭?” 她瘦了,下巴都尖了。 “我都感觉不到饿了,算啦。” “你还在长身体呢。” “你才长身体。”程珍珠嗤他活像一个老古板长辈,“一睁眼就能吃早饭啦,我吃的可多呢。” 才没有,又骗人。陈竞两手捧着手机翻了个身,不满意地“哼”了一声。 “就当减肥啦,无痛减肥!”程珍珠弯着眼睛,猛地又瞪圆,“你呢?几点了?你又装睡呢吧?!” 上次就被她抓包了,怕挨说所以接视频之前都快速在床上躺好,做出已经停止工作的假象。结果聊天时程珍珠提醒了陈竞一个关于游戏主线剧情的新点子,他一兴奋说漏了嘴「我一会儿就去改」。 陈竞最担心程珍珠不好好吃饭,而程珍珠最担心陈竞不好好睡觉,两个人都有足够的理由,对方说的话不可信。 “今天真的要睡了,放心。” “嗯,乖乖的。”她打了个哈欠,“那我也睡啦。” 陈竞没回话,程珍珠费力聚焦去看屏幕上的人,好奇说,“你怎么啦?” “你睡,我看着你。”他平铺直叙,“很想你。” 每天只能见她这么一小会儿,有点看不够。 程珍珠眯着眼睛,憨笑着把胳膊抱到胸前拧麻花,“你现在好会说话,进化了。” “都是实话。” “好哦,嘿嘿。我也很想你哦。” 陈竞以前从不觉得一个人无聊,他时间不够用,巴不得不相干的人都别来烦他,让他专心做自己的事。这段时间程珍珠不在,家里冷清清,心里也空落落的,不只无聊,甚至生出了孤独。 每天晚上视频,她再累情绪也很高涨,程珍珠的生活很有趣,有趣到有没有他的参与,都是一样有意思。 “你怎么不发朋友圈了。”陈竞照着她的姿势,也翻过身趴在枕头上,脸侧着喃喃道 “什么朋友圈?” “就是你的朋友圈啊,你之前发很多的。” 他们还不熟的时候,没什么机会聊天,陈竞闲下来或者睡不着觉的时候点开程珍珠的头像,看看她有没有更新的内容,有时候是随手拍的照片,有时候是表情包,有时候没有图只是一句话,也一样生动可爱,陈竞可以脑补出她说话的样子和表情,以及模拟出语气音调。 他看到了就会点赞,他们偶尔在评论里说上几句,或者引发私聊,但是这次程珍珠去恒州一条都没发。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什么?” “分组可见懂不懂,组里就你一个人懂不懂?”她作势要穿过屏幕咬他这个不开窍的死直男,“哪个正常人普普通通吃个盒饭都要发朋友圈啊?” 问问问,她也是要面子的,不过当初鞠莉给出的这个主意确实好使。 ---------- 关于林薇,其实之前有伏笔,最开始孙行知硬把陈竞拉去参加联谊,因为“物业小姐姐”承诺给他们食堂吃饭打折。然后陈竞恋爱了,孙行知先猜的就是“加你微信的物业小姐姐”。 加这个人物不是为了制造误会冲突(有嘴的小情侣什么不能说呢),只是希望做一个对陈竞「区别对待」的侧写,以及两个初恋笨蛋我觉得这种“对方身边异性处理”的关卡总要打卡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