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风大（姐弟）》 第一章，生 玻璃是彩色的。 这是乔于声睁开眼想到的第一件事。彩绘的玻璃，教堂里的样式，阳光从最上面的透明玻璃照进来，光影在不同的颜色中穿梭，显得流光溢彩。她眨眨眼，彩色玻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昏暗的室内。乔于声微微动了一下，冷风从被角穿进去，吹的她一哆嗦。她拢了拢被子，整个人缩成一团朝窗外看去。 今天可能是阴天，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窗户布满灰尘，将微弱的光亮都挡在了外面。屋子里没什么动静，乔于声盯着窗户看了一会，然后伸手往旁边摸索着手机。 摸了半天手机摸到了，但打不开，估摸着是没电了。 乔于声把手机放一边，躺着发呆。 她没什么事情要做，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今天是星期几呢？她不知道，在屋子里呆了太久太久，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外面太冷，就只好窝在被窝里，睁眼闭眼，等着时间从手边流逝。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乔于声的眼球往门口的方向转了一下又收回来，她依旧是躺在那里，没发出一点声响。 “姐姐，吃饭了，我进来啦。” 没等回应，门就被打开，进来一位穿着卫衣的少年。那少年笑嘻嘻的，穿着黄色的卫衣，成了整个屋子里最亮堂的颜色。 他走进来往床边一坐，手捧着乔于声的脸，说：“姐姐，快起来啦。” 室内温度只有两三度，他穿的不厚，手却是温热的。乔于声盯着他，手从被子里探出来，下意识地张了张手指，却发现没张开。 她微微歪头往下看，发现自己的手指被红线缠住了。不知是哪来的红线，她从醒来到现在都没有发觉。 “我的手被缠住了，乔于竹你把刀拿过来。” 被叫做乔于竹的少年立马说：“好啊，姐姐，你等一下。” 乔于竹动作干脆利落地在桌子找到了美工刀，然后走过来轻轻拉着乔于声的手，说：“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我来帮你。” 他拨动刀片，小心翼翼地将乔于声手上的红线割断。室内过于昏暗，乔于声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打到她的手上，暖暖的，有点发痒。 红线缠的不多，乔于声的手很快就被解救出来。乔于竹将断掉的线拨到地上，一手盖住乔于声的眼睛，一手打开了床头灯。 等乔于声眼睛彻底适应光亮之后，他才松开手。 床头灯不亮，只能照亮那一个小角落。乔于竹往床头一站，他的影子全都打到了乔于声的身上。 乔于声伸在外面的手探了探，摸到了美工刀。那美工刀很小巧，只有她手掌这么大。因为不经常使用，即使买了很久现在依然锋利。乔于声拿着美工刀在乔于竹的手背上划了一道，血珠瞬间就冒了出来。 鲜红的血珠顺着白皙的手背流，又瞬间来到了乔于竹的指尖上。乔于竹依旧笑嘻嘻的，染着鲜血的手指轻柔地抹了抹乔于声的嘴唇，来回几次，直到将乔于声的嘴唇涂满。 被划的伤口不深，血很块就止住了。乔于竹低下头，吻了吻乔于声沾着血的唇，他的手抵在乔于声的耳侧，两人距离极近，下一秒仿佛要紧贴在一起。 乔于竹声音含着笑，说：“好啦，姐姐，快起来吃饭吧。” 第二章，薯片 在不想动和稍微有点饿的纠结中，乔于声整个人被她弟拉了起来。她弟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又眼疾手快地帮她把外套穿上，全程动作没用几秒。乔于声盯着她弟微微弯下腰给她拉上拉链，像平日的每个早晨一样。 等衣服穿好，乔于竹牵着乔于声的手将她带到卫生间，他将下巴压在乔于声的脑袋上，左右蹭了蹭，说：“姐姐，要不要我帮你洗漱啊？” 乔于声没回话，伸出手将他的脑袋拨到一边，然后将卫生间的门一锁，将两人隔绝开来。 家里冬天总是阴暗的，即使是白天也要开灯。乔于竹做事周到，乔于声拿起牙杯时，发现里面已 经接好了热水，并且牙膏也已经挤在了牙刷上面。 牙膏好像是换了新的，刷牙时乔于声能感觉到里面夹杂了淡淡的果香，昨天刷牙的时候还没有这种味道。 什么时候买的新牙膏呢？每天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乔于竹就已经在她面前了，他会一直陪着她直到晚上睡觉的时间点。她身体总是很乏，一天大多的时间都用来睡觉了。 在她睡觉的时间点，乔于竹会做些什么呢？ 好像没听他说过，不过她也没问过。 算了。 乔于声刷完牙洗完脸，拿毛巾擦脸的时候和镜子里自己的眼神对上了。镜子里的人物乔于声看着很陌生，头发又黑又密，但整张脸透着病弱的苍白，完全没有一点朝气。 她眨眨眼，镜子里的人也眨眨眼。当她想有下一步的动作时，门外传来了乔于竹的声音。 “姐姐，你洗漱好了没？再不出来我开门了哦。” 没等回话，卫生间的门就已经被打开了，乔于竹一手握着门把手，大半个身子靠在门边，微微探出头往里面看。 “我等你好久啦，姐姐你洗好了就快出来，不然我会担心的。” 乔于声将毛巾挂在毛巾架上，仔仔细细地整理好才转头回乔于竹的话。 “你不用这么担心的。”她先是低着头，说完一句话之后似乎有了点底气，虽不知为何需要底气也不知这底气从何而来，但她抬起了头，看着乔于竹的眼睛说：“没必要担心我。” “噗嗤”听到这话，乔于竹笑了出声，他先是眼睛稍微弯了弯，随后笑意越来越大，最后杵着门框笑弯了腰。 在乔于声逐渐疑惑的目光中，乔于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往她所在的方向走近。他开口，声音还带着刚才的笑意。 “好，我都听姐姐的，那姐姐现在跟我一起吃饭？” 他学着贵族绅士弯下腰，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伸到他姐的面前，摆出邀约的样子。 略微犹豫了一下，乔于声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里。两人手掌的皮肤刚刚接触，乔于竹的手就发力，将她的手牢牢镶嵌在其中。 “走，”乔于竹一边说一边晃了晃两人被动紧紧相牵的手，“我们快去餐桌吧。” “我都饿了，姐姐，你饿不饿啊？” 乔于声本不想回答，但乔于竹的手又开始发力，被牵着的那只手有点发疼。 “我有点饿。” 她回复的声音很小，但乔于竹听到了。乔于竹像个没事人一样，转头看她，言语轻快。 “姐，你要不要猜猜我们今天吃什么呢？” 乔于竹刚说完，两人就走到了餐桌前。乔于竹看着桌上摆的东西，小声的啊了一声，只好将他姐压在座位上，说：“好吧，这次就不猜了，既然姐姐饿了，那快点吃饭吧。” 说完，他坐在了乔于声的对面。刚刚走的时候他说他饿了，但坐在餐桌前，他完全没有要吃东西的念头，他只是托着腮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姐。 被这种称得上炙热的眼神盯着，乔于声也没多大反应，她拿着面前的马克杯喝了口水，入口水有点偏凉，估计在她刚去洗漱的时候，乔于竹就已经把水倒好了。要是说水凉，乔于竹肯定要把这杯倒了在接杯新的，她不想在多出些事端，也就没有声张。 凉水也能喝，反正怎么样都行，她都不会在意的。 餐桌上除了两个杯子，就只有三桶打开的薯片，曾经她说这种薯片好吃，乔于竹就一箱一箱的买回家。乔于声拿起一片薯片放进嘴里，咔滋咔滋，脆脆响响。吃多了总觉得这种薯片上面裹满盐巴，即使嚼碎了吞进胃里也戳的人心口疼。 没吃完半桶，乔于声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表示她吃饱了。 对面的人轻轻“诶”了一声，他拿起一片薯片放进嘴里，咬下一半把另一半递到乔于声的面前。 “可是姐姐你一天吃的比一天少唉，你还说不需要我担心呢。” 他用薯片蹭着乔于声的嘴唇，想让她张口。 “姐姐你啊，没有我真的不行哦。” 第三章，洗澡 乔于声微微张开口，将堵在她唇边的半片薯片含进去，嘴唇合上时触碰到了乔于竹的手指，她伸出舌头舔了舔，乔于竹的手指轻颤，等乔于声吃完，依然没有从她唇边移开。 “你想干嘛啊？” 乔于声张开口说话，但因为乔于竹的手指紧贴着他的嘴唇，比起说话更像是在轻咬乔于竹的手指。 和唇瓣相比，他的手指有些发凉，乔于声说完没等他回应，就将他的手指含进嘴里，轻轻地咬了一下。 她的动作放的很慢，乔于竹能感受到独属于她的气息慢条斯理的打在两人相接处的皮肤上。 他嘴角依旧是含着笑，待他姐姐咬完，他用指腹描摹着乔于声的牙齿，感受着口腔里的温热。 “我没想干嘛。姐姐。”乔于竹把他的脸往前伸，凑到乔于声的面前。他的手指微微用力，让乔于声原本低下的头抬起，和他对视。 “姐姐待会准备做什么？我陪你。” 口腔被手指堵住不好说话，乔于声用舌头顶着乔于竹的手指往外推，后者轻轻笑了笑，将他的手指拿出来。 异物退出，乔于声下意识地舔了舔刚才被触碰的牙齿。她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下今天有什么安排。 今天和平时一样，依旧不想做点什么。于是她摇了摇头，对乔于竹说：“我不知道。” “那好吧。“乔于竹略带怜惜地开口，”姐姐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所以什么都不用担心哦。“ “有什么要求就和我提，好不好？” 乔于竹的表情和他的语气一样温柔，乔于声看着他，作势要起身，在离开椅子的那一秒，她整个人就被乔于竹拉住了。 “姐姐，你真是的。”乔于竹将她拉近怀里，一手捏着她的脸颊，有些不满地说道：“我都这样说了，你好歹给我个回应。” “可你每天都这么说。” “可直到今天姐姐你也没有回应我唉。“说罢，乔于竹低头蹭了蹭乔于声的脑袋，有些示弱的撒娇。 每天都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乔于声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想在于她弟纠缠下去，她抬起手揉了揉乔于竹的头发，说：“这样满意了？” “这样根本就不够嘛~”乔于竹不愿意放手，腰却更弯了点，方便他姐揉他的头发。 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片刻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姐，待会我们一起洗澡吧。”乔于竹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上次洗澡是三天前，确实也该洗了，反正下午没事干，乔于声点了点头，答应了乔于竹的需求。 乔于竹把浴霸打开，等浴室变暖了之后，才开始在浴缸里面接热水。乔于声站在他旁边看着她干活，等一切准备好，乔于竹开始帮她把衣服脱掉。 是她自己说不需要乔于竹替她担心，但无论大事小事，所有的一切乔于竹都会帮她准备好。从床上下来到回到床上，她身边几乎每一秒都有乔于竹的影子。 洗澡也是这样，乔于竹帮她把衣服脱掉，然后牵引着她让她躺在浴缸里。浴缸的水温度正好，乔于声懒散的躺在里面泡澡。不知是从哪次开始，乔于竹在浴缸里面放了个黄色的小鸭子，比世面卖的更重更精致一些。 乔于声喜欢把玩那只小鸭子，让它沉进去在浮上来，来回十几下，乔于竹就会也躺在浴缸里。 浴缸不大，乔于竹每次进来，乔于声都要往边缘移动，她紧紧地贴着浴缸边，等乔于竹彻底躺下，会把她抱在怀里。 相比于陶瓷所做的浴缸，乔于竹的身体要更软更舒服也更温热。两人的皮肤粘连在一起，连热水都凉的慢了一些。 室内氤氲着水气，微烫的热水包裹住两人的身子，乔于声舒服的浑身发软，整个人仰躺在乔于竹的身上。她的耳朵正好贴在乔于竹的唇边，她能感受到湿哒哒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穿过她的耳膜。那呼吸声先是规律的，随后像是主人抑制不住，开始轻微地低喘。喘息声仿佛携带了小小的电流，从她的耳朵穿过，略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身下某处地方开始发烫，乔于声动了动，那股热意反倒更加汹涌。乔于竹的手原先只是轻轻的搭在她身上，不知是否是在热水里泡了太久，掌心的皮肤变得滚烫。乔于竹的手腕下移，手指摸了摸她的肚脐。 被摸的有些发痒，乔于声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这一躲正好将腰送进了乔于竹闲置的另一只手里。 乔于竹下巴压在她的脑袋上，沉沉地笑了一声。原本清脆的声音染上了别的颜色，不显突兀又多了份煽情。 他的脑袋往下，含住了乔于声的耳朵，先是轻咬耳廓，又伸出舌尖，舔舐周围的皮肤。与此同时，他手上的动作不停，揉弄完肚脐，手腕往旁边移，揉捏乔于声肚子新长出来的软肉。他的手指极具挑逗色彩，一推一压间像是在揉捏胸口。 浴缸里的水比刚进来是凉了些许，两人的身子却变得滚烫。小鸭子原本在乔于声的手中，不知何时从她手里逃开游到了脚边。 乔于声被乔于竹弄得身子止不住的发颤，密密麻麻的痒笼罩全身。她不自主的扭着腰想要贪求更多，乔于竹感受到了她的动作，一只手滑到了她的胸口，稍微一用力便捏上了她的乳尖。 “嗯……”一声细碎的呻吟从乔于声嘴里冒出，很快又被乔于竹吞了下去。 乔于竹歪着头和她接吻。 第四章，阳光 空气被掠夺，略微强势的舌头缠上来邀约着共舞。乔于声嘴里发出支支吾吾的响声，腰身想要腾空又瞬间被乔于竹按了下来。 乔于竹引导着她，等她的呼吸逐渐平稳，又黏黏腻腻地吻着她的双唇。 两人的身体此刻已经贴的密丝合缝，刚刚的吻过于激烈，乔于声感觉整个大脑晕晕乎乎，身体放松，整个人瘫软在乔于竹的身上。她感受着水的温度，她弟身上的温度以及刚刚离开又很快靠近的喘息。 “姐姐，你舒服吗？” 恍惚中，她听见了她弟弟的声音。她低下头看见了仍停留在她胸上的手，上面还有今早她用美术刀划出来的伤痕。 痕迹已经留了疤，明天或者后天，应该就会愈合。 她的手搭在了有伤口的手上，手指用力，将已经结了痂的疤痕扣掉，又有血珠冒出，凝聚在白皙的皮肤上。 乔于竹吻着她的头发，她用指尖蘸着刚流出来的血，放在嘴里舔了舔。口腔中萦绕了淡淡的血腥味，等手指重新变得干净，她才点点头，说：“舒服。” “舒服就好。” 乔于竹开始吻着她的侧脸，一只手往下，寻找那隐秘的部位。阴唇被往外掰，温水刺激着裸露出来的肉芽，很快，比水更热的指尖附上，那指尖先是试探性地揉捏了几下，见怀里的人没有过多的排斥，才开始用力。 手指揉捏的方式并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但只是略微的触碰，就能让那敏感的部位撩起名为快感的火点。乔于声蜷缩着，她和她弟之间早已贴的密不可分，但她身子仍在用力似乎想要和对方更加嵌合。随着她的动作，那手指往下滑了一点，原本绕着阴蒂打转的手指，一个不留神，便插进了阴道中。 异物感传来，乔于声条件反射地缩紧想将它排出却含的更深。乔于竹小幅度地动着手指感受里面的紧密，他动作小心翼翼，牙齿咬住了乔于声的耳垂。 他用牙齿碾了碾叼着的软肉，情欲随着他逐渐加重的喘息声吐出。 “姐姐，我想进去了，可以吗？” 乔于声握着他的手腕，略微用力，将他的手指往里送的更深。她在用这种隐秘的方式表示同意。 “真是的，”乔于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头发，声音里有包裹不住的笑意。“姐，你下次好好说出来嘛。” 身底下的肉茎早已挺立，在肉体的挤压与磨合中，变得愈发肿胀。乔于竹牵着乔于声的手，让她握住，然后微微挺身，引导着她往她阴道里送。 进入的过程缓慢，每次包裹每次吮吸都引得姐弟俩身子微微发颤，等终于完全进入，乔于竹在乔于声的左耳边，用力喘了一口气。那声音将周围的空气染湿，也引得乔于声身体里分泌出腥甜的液体。 乔于竹挺着腰，开始缓慢而有力地抽插，他手上动作不停，反复揉捏滑腻的乳肉。在性事的撩拨下，乔于声泄露出细碎的呻吟声。 周围的每一颗因子都带着温柔的色彩，乔于声努力感受着身下的人带来的每一分快感。咕啾的水声，细碎的喘息，身体相触之时的碰撞。 所有的感觉融为一体，让她眼角浸湿了泪，泪水从眼角滑下，她看到了一片白光。室内过于温暖，那白光耀眼的像太阳。 沉沉浮浮中，她突然想到，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阳光了。 “每次和姐姐做爱都好舒服，好幸福啊。”乔于竹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那声音软软的，像个在撒娇的小孩。“姐姐，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对吧？” 乔于声略微抬起头，舔了舔他的下巴，说：“不对。” “嘻嘻。”乔于竹被她舔的有点发痒，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他更用力的将乔于声拥抱住，两人下身相连，此时头发也缠在了一起。他蹭了蹭乔于声的脸，眼角弯起，嘴角的弧度也跟着往上。 “反正姐姐身边也就只有我一个啦。” “姐姐怎么回答我都不会伤心的。” 第五章，出门 不会伤心的吗？ 在乔于竹帮乔于声穿衣服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这句话。此时她一个胳膊往外伸，等着她弟帮她把睡衣袖子套进去。这件睡衣很厚实，冬天在家只穿这一件也不会冷。睡衣是粉色的，上面装点着白色的爱心图案。 这件衣服好像是妈妈买的。已经穿了很多年，外侧有轻微的起球。乔于声空闲的手想把上面粘的小毛线球拿掉，手刚有动作，就被乔于竹拉住了。 他拉着她的手先将睡衣细致的帮她穿好，才略微低头问：“姐，怎么了？是我弄得你不舒服吗？” “我下次会注意的。”乔于竹没松开乔于声的手，牵着她往卧室走。“现在天太冷啦，姐，我先帮你吹头发好不好？” 相握的手心传来阵阵的暖意，刚洗完澡，乔于声总觉得手心沾了有似有若无的水珠。她的头发被一个干燥的大毛巾包住，让衣服不会被滴下来的水浸湿。 乔于声看着没摘掉的小毛球，突然想到了乔于竹第一次帮她洗澡。那时候他手忙脚乱，帮她涂沐浴露的时候过于紧张还摔了一跤，膝盖摔得青紫还笑嘻嘻的说姐姐我没事。那次洗澡在浴室里呆的格外久，久到她甚至有些喘不过气。乔于竹洗的过于细致又过于小心，他清洗她裸露的每一寸肌肤，洗完第一遍可能怕是洗的不够干净，又让她在浴缸里泡了很久。 浴室总是蒸腾着水汽，呆久了乔于声觉得呼吸不上来。她不知道她在浴缸泡澡的时候乔于竹在干些什么，她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又好像没听到，但她没有抬头，她只是百无聊赖地盯着水面等待着乔于竹回来给她洗头发。 现在乔于竹能把所有的事情做得很好，在浴室里待的时间，洗头发时的力度，都让乔于声感到舒服。刚开始乔于竹也不会帮她把头发包起来，任由水浸湿她刚换上的衣服。 乔于声脚步停了下来，头发被包裹住头顶显得有些重，乔于竹用毛巾在前面绑的蝴蝶结随着她的动作颤了一颤。 “我想出门。” “啊？为什么？？”听到这话，乔于竹牵着她的手都用了力，没顾她反应空闲的那只手紧紧扯着她的衣服。“姐，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是我做的不够好吗？”乔于竹的语气带上颤抖，连他自己也没发觉，他的语气染上了急躁。“我刚刚帮你穿衣服，是我没做好，姐我跟你道歉，但是外面很可怕的。你别出去好不好？” 越说越显得可怜，平日里他总是一副镇定自如的样子，此时却被乔于声的一句话打回原型。他慌了手脚，反复寻思今天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从起床到吃饭到洗澡，再到现在，所有的流程在他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姐姐喜欢吃薯片他也买了，姐姐喜欢洗澡的时候做爱他也做了，姐姐说她喜欢看他笑的样子他也一直都笑着，是哪一步搞错了呢？是因为他刚刚帮姐姐穿衣服的时候他拉住了她的手吗？ “没，我只是觉得好久没出门了。” 乔于声拽着乔于竹的衣服往卧室里走，“你块帮我吹头发吧。” 乔于竹咬着下唇没再说话，他使劲眨了眨眼，将焦虑和不安埋在心里。他盯着他姐，开始回想刚刚做的快乐的事，很快，他的脸上又漏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他迈开步伐，走到了乔于声的前面，一个使劲将他姐揽进怀里。他用头发蹭着他姐的脑袋，前不久绑好的毛巾被他蹭的散开。 “姐姐想出去就出去吧，我都听姐姐的。” 他说话的声音重新裹满了蜜，有示弱又有撒娇。 “但是姐姐，出门一定不能和我分开，你会答应我的吧？” “嗯。”乔于声点了点头。 她看着隐约透露出光线的窗户，想让自己穿着的这身衣服晒晒太阳了。 第六章，室外 冷，这是乔于声踏出门外的第一感觉。 楼道很暗，把手也脏，上面不知道散落了多少年的灰尘。之前她每天都从这里经过，现在看着这些竟有些恍惚。 乔于竹牵着她走，她们所住的地方是一个很老的小区，垃圾桶堆满了垃圾，从旁边经过能闻到一股异味。楼栋两两之间，都种了颗树，灰败的枝丫，冒不头的新芽，和整个小区的基调一样，透露着衰败。 今天是个晴天。尽管乔于声眼里所看到的一切都很黯淡，但今天有着冬天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洒在她身上，给穿着的睡衣撒了层暖光。 手被她弟牵着，两人都戴了厚厚的手套，行走间手套老是打滑，但乔于竹不愿意放手。给乔于声戴手套时，他千叮咛万嘱咐：“姐，你待会一定不要松开我的手。” 只是出门而已，有这么需担心的吗？ 乔于声不理解，直到她踏出第三百四十五步。衣服穿得太厚，而她又很久没运动。在家时，卧室厨房卫生间，就是她全部的活动范围，这才没走几步，她就已经感觉上气不接下气，双腿有些打颤。 在她身边的乔于竹立马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他停了下来，将紧紧裹着她下半张脸的围巾往下扯了一点。 乔于竹把手套摘掉，摸了摸围巾的内里，说：“姐姐，这都湿了。” 他语气意义不明，乔于声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些什么。乔于竹的手从围巾移到她的脸上，缓慢地摩挲。 “姐，我们快回家吧。”他的声线刻意压了压，有着明显的暗示意味。“好不好？” 乔于声摇了摇头。 已经出门了，既然已经踏出了第一步，那不如多走远一点。大腿在发颤，但她还能再坚持一会。她穿着的这身衣服，还没有晒到太阳。 似乎是早已预料到她的回答，乔于竹也没再坚持。他又重新帮乔于声把围巾裹好，往下拉了拉她的帽沿。 “天很冷哦，姐姐注意别感冒了。” 说完，他往前走了两步。乔于声作势要跟上，没想到乔于竹背对着她蹲了下来。 “姐，你快上来吧，我背你。” 乔于声开了开口，但没发出声音。她往前走，趴在了乔于竹的背上。 她穿着睡衣下楼，乔于竹说要和她一样，也换上了睡衣。睡衣太厚，妨碍了动作，乔于声觉得乔于竹背着她背的有些费劲，但乔于竹走的很稳，手的位置也放的妥当，没有一点颠的感觉。 在乔于竹的背上，视角要比走路上时看的要高。拐弯时，乔于声看到了一直小猫。 黄色的小猫趴在地上，伸着懒腰，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乔于竹听到了声音，也往那个方向看过去。看到是猫，他笑了笑，转头问乔于声：“姐，你想养猫吗？” “我照顾不好。” “哈哈哈。”听到乔于声的回答，乔于竹的笑声更大了。“没事，姐，你养的话我会帮你照顾的。我会养姐姐和姐姐的所有小动物的。” 乔于声伸手戳了戳乔于竹的脸颊，说：“不需要。” 以小猫为话题，乔于竹又开始说了什么，乔于声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她撑着乔于声的背，抬头望天，冬天的太阳不灼热，即使直勾勾地盯着太阳也不会感到刺眼。天上零散的飘着几片白云，描述不清具体是什么形状。 乔于竹之前也背过她，那时的他还小小一只，单是背着她站起来都费力。现在他的肩膀宽了，力气也变大了，她经常看到乔于竹的裸体，相处的时间太久，她从未注意过这些细小的变化，可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即使没注意到，变化也一直都在。 小男孩长大成了少年，个子拔高，纤细的身体也愈发紧实。时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流走了，从出生就开始住的小区，让她感到熟悉又陌生，背着她的少年，和她记忆里也不太一样了。 她在自己的世界里窝了太久太久，和现实联系的唯一媒介就只有乔于竹。她弟照顾她，顺从她。在家里，她只用发话，其余的都不关心。 乔于竹之前喜欢画画，她房间里现在还贴着他的作品，好久都没见他动过笔，他现在还喜欢吗？ 乔于声沉思着，思绪随着天上的云彩漫无目的地飘远。窝在家里时她从来不思考这些，被太阳一照，不只是衣服，连她自己也活了起来。 “姐，你想去哪啊？我背着你去。” 要去哪呢？ 乔于声伸手拽着乔于竹的头发，她用的力很轻，软绵绵的像是在按摩。 脑海里浮现不出任何地点，她刚想开口回答说去哪都行，一个念头划过了她的脑海，乔于竹今年几岁了来着？ 从小个子长成现在这样用了几年？ 她不知道。 第七章，超市 没听到背上人的回应，乔于竹习以为常。他小幅度地颠了颠背上的人，让她坐的更稳。小区里的人不多，基本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在门口坐着个小椅子晒太阳。她们三五成群围在一起，偶尔发出一句声音。 乔于竹背着乔于声走出小区门，看到了小区门口的超市。 那个超市挺大，里面售卖的东西基本可以满足日常生活所需，就是相对来说贵一点。上面的招牌里面装了灯管，因为年久，超市名三个字晚上只有两个字能亮。 乔于竹下巴往超市所在的方向示意，说：“姐，我经常会来这个超市买东西，要不要进去看看？” 逛超市的乔于竹，这些组合起来有些陌生。她沉进沼泽里的时候，没想到乔于竹还是活生生的。 乔于声在扭着腰，想从乔于竹身上下来。 “行，我都行。” 感受到背上人的动作，乔于竹蹲下来，让对方能安全着地。他的背一轻，一股温热从他身边略过。乔于声无视了他，直接走进了超市。 “姐，”乔于竹连忙跟上，手去拉扯乔于声的衣袖。“你等等我。” 超市里放着当代小年轻喜欢的歌，但乔于声完全没有听过。在她的记忆里，小区门口是没有超市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的。刚进门就是生活用品区，乔于声一转头，就看到了早上她用的牙膏。 原来乔于竹是在这里买的。 乔于声顺着超市的道路走，现在是下午三点多，几乎没有什么人。她从生活用品区经过熟食区又来到了蔬菜区，不经意间，走了一遍乔于竹每次都走的道路。 每个货架上的每个商品都摆的整整齐齐，乔于声认真地看着，即使很久没有出门，土豆依旧是土豆，依旧有很多东西没有变，从她刚认识的时候就还是本身的样子。 乔于竹推着车，走在她身边，每次她往旁边看一眼，他就出声：“姐，你想要这个吗？要的话我放进购物车里。” 每次乔于声都会摇摇头，她只是想单纯的看一眼。 陌生的音乐随着广播传进耳朵里，听久了也能慢慢感觉出好听。难得的，乔于声感受到了一阵放松。 堆积了乳酸的腿没有那么酸了，吹在脸上的风也没有这么冷了。 乔于声往下扯着自己的围巾，让自己的下半张脸漏出来。她又往前走了两步，看到了大米。 突然想吃米饭了，乔于声用手指着卖米的地方，指挥乔于竹去买一点。 乔于竹笑嘻嘻地去了，去之前拉了下她的帽沿，让她乖乖在这里等着。 广播切换了下一首歌，是个女歌手唱的，曲调颇为平和，乔于声听着有些犯困。 洗完澡之后不久，她就会犯困，在外面还好，一进室内这种暖和的地方，瞌睡马上就找上了她。乔于声眨了眨眼，想将瞌睡虫赶跑。她四处转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一个微弱的光折射进她的眼睛里。 那光是红色的，乔于声跟着光的方向走，走到尽头才发现原来是灯光打到了包装纸上。 塑料做的包装纸，五颜六色的聚集在一起，被人拧巴成团，颜色依旧好看。 乔于声看着面前的光景，呆呆地说了一声：“彩色玻璃。” 各种颜色的塑料，看着和她今天早上想到的彩色玻璃一样。 第八章，巧克力 “姐，你想吃巧克力吗？“ 乔于竹突然凑到乔于声的身边，他右手推着车，下巴自然而然地放在了乔于声的肩膀上。他左手在那堆塑料包装的小物品里揉了一把，抬起胳膊时，手里拿了两个。 他把小物品举到了和乔于声视线齐平的高度，淡淡地开口：“这是巧克力哦，我们要不要买一点回去？” 说完，他把拿着的巧克力扔了回去，用的力气不大，碰撞时甚至没发出声响。他叹了口气，保持着姿势在乔于声的脖颈处蹭了蹭。 “姐，我不是说让你在那等我的吗？怎么我一转头你就不见了呢？” “要是你走丢了我该怎么办啊？” 他的声音埋进衣服里，饱含委屈，传到乔于声的耳朵中显得越发稚嫩。乔于竹整个人杵在那，低着头弯着腰，像只刚出生就被抛弃的幼犬。 但是乔于声并没有发觉他语气中的情绪，她还在看着那堆塑料包装纸，企图通过这些来还原她今早想到了彩色玻璃窗。 她从未见过闪着琉光的彩色玻璃，但有种莫名的冲动告诉她：她想看到。 于是她伸手指了指那堆巧克力，就像刚刚买米的时候一样，“乔于竹，你帮我多买点巧克力。”她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每种颜色的我都要。” 乔于竹又叹了口气，趁着周边没人，他在乔于声的侧脸上吻了一下。 “遵命，姐，你真成我的主人了。” 乔于声推了推乔于竹的脸，让他从她肩膀处离开。 乔于竹乖乖地去装巧克力，乔于声在旁边看着，一股回忆突然涌上心头，记忆晦涩不清，阴暗暗的，有哭叫的声音，还有她自己的声音。 她往乔于竹所在的位置走近了些，妄想从中获得安全感。她的手拽着乔于竹的衣服，话语没经过思考就已经脱口而出：“乔于竹，你是不是之前叫过我主人？” 那人明显的愣了一下，转过头还没开口脸上就漏出了平时的笑容。 “姐，你在说什么啊？你要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叫你，主人？” 说到主人时乔于竹的脸刻意凑的极近，两人的睫毛几乎可以粘上。乔于声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但手里依旧扯着乔于竹的衣摆。 “离我远点。”乔于声眨眨眼睛，决定把刚刚周身涌上的感觉归为错觉。一直没出门，产生错觉也很正常。 买完巧克力，乔于竹问乔于声：“姐，还要逛一逛吗？” 身体本身就很乏，再加上刚刚涌上来的莫名的恐惧，乔于声不想再外面多待，于是她摇了摇头，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她想回家了。 乔于竹跟在后面，牵住她的手。不知何时，乔于竹把手套摘掉了，他手心里的温度透过乔于声戴着的毛绒手套传到她的皮肤里。那点温度可能也是乔于声的错觉，但她瞬间就感到了安心。 走出超市时，刚刚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还在，乔于声看着太阳眯起了眼睛，说：“我也想晒太阳。” “好啊，”乔于竹也抬头看了看天，云朵像棉花糖一样聚起来又散开，现在正是一天中太阳最好的时候。“我们回家去晒太阳。” 回家路上乔于竹蹲下身要背乔于声走，乔于声摇着头拒绝了。她身体沉重，但她莫名想走一走，两人慢悠悠的走，还没路过的老太太走的块。 走了没四分钟，乔于竹提议：“姐姐，要不要听听歌？” “我不想听。”乔于声回答道 。“刚刚超市里一直在放歌，不想听了。” “我这里的音频姐姐绝对会喜欢的，真的不听吗？” 在乔于竹混着期待的眼神中，乔于声的回答依旧没有变。 “不听。” “好吧，我听姐姐的。”乔于竹声音委委屈屈的，眼角却往下弯了弯。 到家后乔于竹立马将躺椅搬到了阳台，他找了个太阳晒着最舒服的位置，让乔于声躺下。等乔于声躺下来，他又搬了个椅子放在旁边，自己也跟着躺下。 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压制了没多久的睡意很快袭来。乔于声闭上眼睛在躺椅里动了动，很快，沉稳的呼吸声传来。 乔于竹盯着乔于声的睡颜看了一会，然后俯身在她的唇上印上了一个吻。 “姐姐午安。” 窗外的风铃随着风动叮了一声，代替了熟睡的乔于声做出回答。乔于竹拿了个毯子给乔于声盖上，又重新躺回躺椅戴上耳机开始看课。 课程的间隙中乔于竹看了眼天气预报，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是星期三，晴天。明天也是晴天，这两天都是好天气。 第九章，主人 乔于声说要吃米饭，乔于竹跟着教程将今天下午买的米淘了淘，他学东西很快，即使之前从未做过，摆弄起来也有模有样。 他仔细回顾着他姐喜欢吃的菜，土豆还没开始削就开始在脑海里想象他姐姐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了。 姐姐怎么突然想吃米饭呢？ 乔于竹将米饭蒸上的时候想到了这个问题。今天自从他姐醒来，所有的行为都一如既往，昨天也没发生什么特别事，一直原地封锁的姐姐怎么突然开始有了新的想法了呢？ 是他买的薯片不好吃吗？ 今天姐姐也没吃多少，可这明明是她之前最喜欢吃的了。 乔于竹插上电源，按上按钮，电饭煲开始蒸米饭。他一直在思考的对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乔于竹，你在干什么啊？” 乔于声刚醒来，估摸着是躺椅让她睡得不舒服，她微微扭动着腰，打着哈欠向乔于竹这边走过来。 她的脸睡得有点发红，脸上不止是被什么蹭着了留了两道印子。乔于竹有些心疼地摸着她脸上的刻痕说：“姐姐，对不起，都怪我。” “啊？”乔于声一时有点茫然，她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弟一直都有点大惊小怪，她没放在心上，也不准备搭理他。 她用手将乔于竹捧着她脸颊的手剥开，往前走了两步。 家里的厨具很久都没用了，在乔于声的印象里，厨房的每样物品都蒙着灰尘。但此刻她走进厨房，发现锅碗瓢盆全都亮晶晶的。 “姐姐。” 一个温热的身躯从背后将她搂住，那人将她紧紧的束缚在怀里，上臂处的骨头隐隐发疼。直觉告诉她有些不太对，但乔于竹每天都这么抱着她，神经紧绷了一瞬，身体却自然而然的放松依靠在身后的人身上。 “不要忽视我哎，姐姐。” 那人又将他的脑袋压在她的脑袋上。 沉甸甸的，不容拒绝的。 “你每次忽视我，我都超难过的。” 身体被挤压的更紧，乔于声挣扎着又往厨具那边看，锅碗瓢盆只是黯淡的堆在那，刚刚觉得“亮晶晶”似乎只是单纯的错觉。 乔于声伸手握住了乔于竹搂着她的手，说：“你蒸米饭了吗？” 带有笑意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 “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乔于声伸出手往电饭煲所在的方向指，说：“我看那个灯亮着。” “啊……好吧。”乔于竹用下巴蹭着乔于声的脑袋，语气中的笑意也跟着消失不见。“姐姐你怎么突然想吃米饭了？是我平时买的你不喜欢吃吗？” 一瞬间薯片的口感又回到了乔于声的脑海里。她的大脑是一滩死海，无风无浪，无波无澜，连带着自身的情绪也跟着埋葬在里面。 她想到了薯片被嚼碎的声响，以及吞进胃里时食道被划的刺痛感。她又想到了乔于竹今早被她划破的手背，以及略带铁锈味的鲜血。 乔于声舔了舔舌头，低头看到了乔于竹揽着她的手添了个新的疤。 鲜血不再流出，那伤口已经凝结成疤痕，刻在她弟的手上。 她弟有双好看的手，轮廓清晰，骨节分明，上面有不少疤痕留下的痕迹。有次她问起，乔于竹说这些都是她划破的。 不知道今天新增的痕迹，能在他手上留下来多久。 但即使能够永久的留下来，终归还是没什么意义。 “不是，”乔于声眨了下眼睛，语气平淡地说：“只是刚才看到了大米，觉得好久没吃了。” 原本揽着她的手，有一只移到了她的脸颊。 她的脸被温柔的抚摸着，压着她的脑袋也凑到了她的面前。 乔于竹吻了她的侧脸，语气有些阴暗不明，说出的话却和平时一样。 “放心吧，姐姐，只要你想，你的愿望我都会满足的。” “所以，”乔于竹的另一只手强硬的将她的手掰开，随后和她十指相扣。“你有什么想要的都要和我说啊。” “姐姐，其实你之前让我叫过你主人哦。” 听到这话乔于声愣了一下，缺失的记忆让她整个人有些恍惚。 她想拼命思考那些被她遗忘的瞬间，手上的痛感又将她的思绪拉回。 “姐姐，忘掉就忘掉了。” 还在不断向她施加压力的人脸上仍是笑嘻嘻的，布满疤痕的手隐约有青筋漏出，眼睛弯的却像新初的月牙。 “我只是想说，”那人语气粘的像是和她撒娇，”一个好的随从要能完全了解主人的喜好，姐姐，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所有想法罢了。“ 第十章，油烟 所有想法吗？ 乔于声盯着那个和她的手紧紧缠绕在一起的手，上面即使刻上疤痕也依旧漂亮。 她已经忘了思考是什么样子，屋里的墙上，还贴着她初高中获得的奖状，她完全没有那些是自己获得的实感。 在她模糊的记忆中，她目前的一切就只有窝在家里的样子，所有的过去在不经意间几乎全部被她遗忘。 “你为什么这么说？” 所以乔于声疑惑地发问，她活着唯一的媒介就只有乔于竹。她每天从睁眼到闭眼，所见到的就只有乔于竹，而乔于竹将她的一切都包揽。 即使她不了解她自己，但乔于竹一定知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乔于竹说她睡了一个很长的觉，但没关系，从今以后他来照顾她。 她忘了很多事情，眼前的男孩说他是她弟，乔于声对周围模糊不清，呆呆地点头，任由对方将自己的一切打理好。 随着相处的时间变长，乔于声也慢慢想起了一些以前发生的事。她弟喜欢画画，有天她睡前，突然想到了在家附近的公园里，小小的乔于竹拉着她，说要将她的样子画在纸上。 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乔于声想不起来，记忆和乔于竹小时候的脸，都蒙在雾里，不肯透露出分毫。 她当时应该是答应了，因为她的房间里贴了好几幅乔于竹的画，其中一张就是她的素描。 她从未怀疑过乔于竹会欺骗自己。 即使外界光影斑驳，她还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可以相信这位一直在她身边的人。 她弟是不会害她的。这种想法似乎盘根交错在她的灵魂里，即使失去了大半的记忆，她依旧这么认为。 她回握住乔于竹攥的过于用力的手，轻轻地安抚他。 “我所有想要的不是都和你说了吗？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姐—”乔于竹手上的力气松下来，原本紧绷的身体也骤然放松下来。他牵着乔于声的手，说：“我只是太担心了，姐姐你真的从来没说过要出门这种话。” “我只是，我只是……”说着说着，乔于竹的声音竟含了点哽咽。 乔于声从来没见过乔于竹有这么多激烈的情绪波动，她不知该怎么做，只好将自己的身体和乔于竹贴的更加近。 她弟曾经说过和她的身体接触会让他放松，她想让半抱着自己的男孩更加舒服一点。 即使她对大多事情都无所谓，但对于外界情感的获知还没到无知无觉的程度。 乔于竹对她好，她能感觉到。 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在努力蹭着自己的身子，乔于竹闭上眼睛，仗着身高的优势，用下巴蹭了蹭他姐毛茸茸的头顶。 “姐姐，我真的超担心你啊。” “外面真的很危险的，今天我们平安到家只是幸运哦。” 乔于竹用着他一惯的，诱哄的语气，想让他姐姐能够一直呆在安全区里。 他知道他姐姐一向心软，不然此刻他也不会像这样和她亲密接触。 “姐姐，以后不要出门了好不好？” 乔于竹向乔于声撒娇。 乔于声仍靠在他身上，两人依偎的极近，但就像她俩做爱时，乔于竹问她会永远陪在他身边吗，她的回答依旧是否定的。 “不好。”乔于声回答道。“今天的太阳让我很舒服，我以后还想出门去晒太阳。” “真的是，”乔于竹将自己的一只手举起来，摆出投降的姿势，“姐姐，你的所有的要求我都会答应的。如果明天天气好，我接着带你晒太阳好不好？” 乔于声终于点点头。 乔于竹似乎是觉得她点头的样子有点可爱，也跟着满意起来。他脸上又漏出了笑，两眼弯弯，刚刚过于严肃导致消失的少年感又重新回到他身上。 “姐，待会我来削土豆，你可以看着我做饭吗？” “可以啊。”乔于声点头之后又抬头，似乎是在问乔于竹为什么会这么说。 乔于竹用手描摹着乔于声的眼角，睫毛尾端刺激着他的手指有些微微发痒。 他说：”姐姐你之前一直都呆在房间，这可是我第一次做饭唉，我想让姐姐看到。“ 土豆之前被乔于竹搁在案板上，前不久在超市买来的肉也已经清洗干净放在碗里。 电饭煲闪着红灯显示正在蒸饭。 自从乔于声从漫长的睡眠中醒来，这是这个家里第一次即将开始有油烟的气息。 第十一章，做饭 乔于竹削土豆的时候乔于声就在旁边看着，家里的小刀已经放了很久，上面隐隐有生锈的痕迹，乔于声说要去买个新的，乔于竹拉着她说今天不想出门了，他可以叫美团跑腿。 美团小哥送来小刀的同时，还带了盐、蚝油、生抽等调味料。 乔于竹开门取回来的时候，乔于声震惊地看着他拎回来的满满一大包。 乔于声问：“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乔于竹没回她的问题，他不是很想将家里厨房所有东西都过期很久了这个事实说出口。他将那一大包拎进厨房，从袋子里掏出一盒草莓递到乔于声的面前，说：“姐姐，我买了草莓，你要不要吃啊？” 现在不是吃草莓的季节，也不知乔于竹从哪买来的，单看着色泽竟也不错。 乔于声吃着草莓，乔于竹开始洗刷新买来的刀。 土豆是超市买来的，那时乔于声盯着土豆看了两眼，乔于竹就自觉将它买回来。买来的土豆不是很大，乔于竹一连削了三个。 虽然他单独和乔于声两个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但他确实是没有做过饭。 最开始给土豆削皮，他动作不熟练又急于在他姐面前表现，一个不小心就划到了手。他像是没有痛感，手流出血还笑着，伸到乔于声面前委屈巴巴地说：“姐姐，你看，流血了。” 乔于声看着眼前受伤的手一时不知道嘴里叼着的草莓该不该咽，那渗着鲜血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弟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姐姐，你可以帮我舔干净吗？” 乔于声看向乔于竹，眼前的男孩笑着，漏出两颗虎牙，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显得干净又纯洁。 乔于竹压根没准备等乔于声的回答，说完就将自己的受伤的手蹭上他姐的脸颊。乔于声原本白皙的皮肤染了点鲜红，削皮削到一半的土豆咕咚一声掉进水池里。 脸上传来湿热的触感，乔于竹伸出舌尖舔上了乔于声的脸。 等将她脸上的血迹全都舔干净，乔于竹才湿湿嗒嗒地开口说：“姐姐刚刚不小心被我弄脏了，但没关系，我帮你舔干净了哦。” 这么一通下来，乔于竹似乎觉得心情愉悦，他整个身子又开始黏在乔于声身上，喉咙里还哼出了一些不成调的歌。 嘴里叼着的草莓还是被乔于声咽进胃里，电饭煲开始发出响声，不出意外应该是之前蒸的米饭蒸好了，厨房里飘出一阵饭香。 很久没吃过正经饭菜的乔于声闻到米饭的气味也觉得有些饿了，她伸手拿了个草莓塞进乔于竹的嘴里，说：“你别趴我身上了，快去做菜吧。” 乔于竹不觉得她的话语是让他滚开的意思，他只听出来他姐想吃他做的菜。他黏糊糊地蹭着乔于声的身子，吃他姐递来的草莓的同时，还要伸出舌头含住她的手指。 等腻了半天，乔于竹才从乔于声身上起来，重新拿刀削剩下的土豆。 这次再削，乔于竹就更熟练了些，他的动作变得不慌不忙，削下来的土豆皮也没有四处飞散，全都好好的被丢进垃圾桶。 乔于声看着乔于竹削皮觉得有些无聊，难得的，她想做点什么。 刚刚乔于竹不止买了一把刀，另外一把稍微大一点的，已经被乔于竹洗干净放在案板上。他说等会用来切肉。 乔于声拿起刀，盯着眼前砧板上的肉，不知从哪里下手。 刚削好土豆的乔于竹一个起身，就看到他姐拿起刀，吓得赶忙走到她面前，握住她拿刀的手。 他的动作过于惊慌，土豆一不留神就从他的手里滚到了地上。 “姐，你别拿刀，刚买的很锋利的，可别伤着你自己。” 乔于声听出了她弟语气中的担忧，但她还是轻轻地动着自己的手腕，想从她弟的手里挣脱。 “我也想试一试，乔于竹你别抓着我的手。“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乔于竹听不出一点波澜，原本紧握住的手却松开了。 他看着他姐姐开始拿着刀切肉，买来的鲜肉不难切，他姐笨拙的，一点点的将手里的瘦肉分割。等切了老半天，乔于声放下刀，舒缓地喘了一口气。乔于竹也跟着她轻微喘了一声。 感受到他姐疑惑的视线，乔于竹才发觉自从她姐开始切肉，他的神经和身体都属于紧绷的状态。自己受伤已经是常态，他也乐意他姐姐在他身上添加新的伤口，疼痛和快感一样，都会让乔于竹的神经变得兴奋，但他无法忍受自己姐姐身上也多了份伤痕。 幸而有惊无险，买来的瘦肉被切的大大小小，有的成块有的是条，不管怎么样终归是已经切好了，他姐姐也没有因为切菜受伤。 乔于竹从背后将乔于声拥抱进怀里，他的手握住了乔于声的手。 刚刚被刀划破的伤口已经接近愈合，跟先前的疤痕交错在一起。 “姐姐，”乔于竹握着乔于声的手指向她刚切好的那些肉，说：“你切的好棒，你是不是做饭的天才？” 第十二章，夸奖 听到这话，乔于声盯着眼前自己切好的肉，看着看着也觉得不错。她拿了个碗，把肉放进去，往里加耗油生抽等调味料，等用手抓匀才发现自己的动作称得上是娴熟。自己之前似乎是做过饭，过于久远，她想不起来，但身体依然记得。 乔于竹像皮肤饥渴症患者似的，只要她醒来，他总是从背后，或者从侧边将她拥抱住。现在也是，他揽着乔于声往旁边挪，双手从她身侧穿过，隔着乔于声打开水龙头，将削好的土豆洗干净。刚刚有个土豆掉了，他洗的格外久，因姿势原因，他的呼吸一直打在乔于声的耳边，乔于声觉得自己的耳朵隐隐约约有点湿润。 将土豆切完，乔于竹不像之前那么反对他姐拿刀了，他反而亲自将刚刚切肉的刀塞进乔于声的手里。土豆被他摆在砧板上，按照大小顺序排排站在那。 “姐姐，土豆你也来切好不好？” 乔于竹想让自己在姐姐面前好好表现，但看着他姐姐操作，这种类似于摆弄娃娃的心情也让他有点上瘾。 平时的姐姐他很喜欢，活生生的姐姐更有种自己真正拥有的错觉。 “姐姐你真的很会切菜唉，等你切完我来炒，我们一起做饭好不好？” 乔于竹在他姐身边吹耳旁风，左一句夸奖右一句撒娇，乔于声很快又重新架起刀，左手拿起那个最大的土豆，开始切菜。 最开始找不好角度，刀落到土豆的一瞬间，刀尖自然而然的将土豆一分为二，然后变成大大小小的片状物品。 身体记忆远比脑海中的记忆更为长久，握刀不久，乔于声就掌握了切菜的节奏。 土豆很快就被她切好，乔于竹终于舍得将她放开。 “姐姐你果然切的很好唉。” 在松开她之前，乔于竹用头发蹭着乔于声的脖子这么说道。 乔于声很少去干点什么，无论她干什么，无论是什么事，乔于竹总会夸她。 她弟是个蜜罐，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糖，只要靠近，身边的人就会被他染甜。 口头夸赞向来不需要什么成本，每天说点大家都爱听的好话就可以将人迷得五迷三道。乔于竹对外人从不说这些，在自己姐姐面前，仿佛用尽了毕生所学，将撒娇和赞扬这俩本领发挥的淋漓尽致。 乔于声受了刺激忘了很多事，但他都记得。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一切，知道他姐姐需要的不是圈养。 屋门被他关上，过去的事情落满灰尘。 姐姐成了需要人照顾的姐姐，而他，则扮演一个乖巧开朗的弟弟。 开朗的弟弟以乖顺为饵，将自己伪装成糖果，引诱着身边人将自己吃掉。 在他趁着姐姐熟睡舔弄她的身体第一次被发现时，他吻上乔于声的眼角，说：”姐姐，我是在让你变得幸福哦。“ 在乔于声自从醒来第一次拿刀切菜，开始再次拥有自主能力时，他又吻上了乔于声的眼角，说：“姐姐，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我事先看过菜谱，一定能做出姐姐喜欢吃的菜，姐姐吃完会非常幸福哦。” 土豆片炒肉本身就很简单，加上乔于竹事先看过不少这道菜的做菜视频，即使是厨房小白，他也完成的不错。肉之前腌了一会，乔于竹多翻炒了几下也没变柴，配米饭吃正好。 新蒸出来的米饭配上新炒出来的菜，乔于声吃进嘴里，第一次有自己仍在活着的感觉。 各种口味的薯片一箱一箱来回在家里出现，全麦的，杂粮的，软的，硬的，各种各样的面包她都吃过。乔于竹总说她爱吃这些，买的吃完了就忙不迭的更换。 家附近的外卖都已经被点了个遍，几年下来也没什么新的花样。 除了价格越来越贵，难吃的店也没见得倒闭。 她没点过外卖，也不知道外卖怎么点，这些都是乔于竹说的。乔于竹曾拿着手机摆在她面前，让她挑自己喜欢的，每次她都是看了半天，说一句都行。久而久之，乔于竹就没问过她的意见。 她对吃的不在意，乔于竹则是自信的认为他知道她所有喜欢吃的东西。 算是亲手做出来的，热腾腾的饭菜，连带着乔于声的身体也跟着变暖。她吃了一小碗，胃几乎被填满但还是让她弟再帮她盛了一点。 乔于竹坐在她对面捧着脸笑，说：“姐姐，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以后每天给你做饭好不好？” 外面的天变得昏暗，月亮漏出了一个角，很快星星也会跟着出来。 乔于声握着勺子将米饭送进嘴里，从醒来洗澡做爱出门到买菜做饭，她度过了近些年最为漫长的一天。 她弟新多出来的伤口也已经愈合，过不了几天就会变成浅浅的痕迹。 灯光打在两人身上，蒸的米饭剩了一小半在锅里，菜煮的多也没吃完。 乔于竹凑到乔于声的面前，缠着问她：“姐姐，你明天还想吃什么菜啊，我都可以做的。” 乔于声习惯了被安排，没个主意，思考半天指着眼前的剩饭剩菜，说：“明天接着吃这些就行。” 窗外的风景，屋子里的人，连吃不完的剩米饭，都是幸福的具象化。 在乔于声接受她弟禁忌的舔舐，在乔于声咽下她弟炒出来的菜，她变得幸福了吗？ 乔于竹听到他姐的回答，笑着说：“好呀，等明天我给姐姐做炒饭好不好？” 好不好呢？ 乔于声吃饱饭有些轻飘飘的，看到她弟的笑脸，也跟着笑，说：“好。” 第十三章，彩色玻璃 乔于声在剥之前买的巧克力，估计是因为她说想要，乔于竹买了好多。不同颜色的外包装里是不同的口味，乔于声不喜欢吃太甜的，吃了两颗就感觉有点腻，但彩色的包装纸即使在不太亮的室内，也闪烁着颜色。 灯光印着包装纸闪进乔于声的眼睛里。 她将巧克力放在一个塑料盒里，每剥开一个就将包装纸压平。她的力气不大，包装纸被压平之后很快又变得皱皱巴巴。 乔于竹刚开始在旁边看着，他要插手帮忙，手刚摸到巧克力，就被乔于声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乔于声说不出什么名头，她只是一点一点的，机械的将巧克力剥开，又将包装纸压平。 他弟无声的站她旁边看了一会，没过多久，他拿来了几张没用过的A4纸和不知道在哪翻来的固体胶。 固体胶的外壳上面沾了不少年的灰，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乔于竹用湿布仔仔细细地擦了三遍才勉强擦干净。 他把固体胶递到乔于声的面前，指着铺散在茶几的塑料包装纸说：“姐姐，你要不要把这些粘在纸上啊？” 听到声音，乔于声下意识地转头，她看到了彩色塑料包装的光折射进了她弟的眼睛里，流光溢彩的像她梦醒时看到的彩色玻璃。 呼吸一窒，手里的力气变得大了点，等乔于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指缝不小心粘了些巧克力。她垂下眼睛，接过了固体胶和一张A4纸。 索性固体胶过了这么些年依旧能用，乔于声将她面前摊开的包装纸按照颜色分类，根据自己的心意将它们贴在纸上。 先前她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睡觉和躺着，昨天出了趟门，衣服晒了太阳，她的心底似乎也得到了滋润。 不知巧克力包装是做了什么镭射工艺，最旁边是透明的白色的碎花，让人联想到了圣诞。现在是十二月，但她住的这里，没人会过圣诞节。 她也没过过。 乔于声想着这些无聊的小事，很快就将一张a4纸贴满。 她将那张纸举起来，欣赏着自己劳作的成果。仔仔细细看了一圈，乔于声感觉很满意。 即使没做出什么事，她发自内心感到一丝成就感。 被抑制住的七情六欲开始破土而出，干枯的，萎缩的，又开始萌芽。 乔于声想将自己的成果拿给乔于竹看，却发现她弟不知道手里在捣鼓什么。 那双伤痕累累的手忙碌着，将纸张分割又从新粘合，乔于声捧着下巴看着他忙活，没过多久，一栋小小的房子在乔于竹手里成形。 乔于竹对自己的成果也很满意，他抬头，看到他姐姐在盯着他看，得意地笑笑。不知是跟谁学的，还冲他姐挑眉，整个人像个嘚瑟的小学生。 “姐姐，你看，我做的房子好看吧？” 说着，他还用手指拨弄着他特意开的口，向乔于声介绍。 “看，这个是门，”他手指的位置往上移动了一点，接着说：“这个是窗户，待会我将这些包装纸拼一拼贴上面，就会有彩色窗户啦。” 彩色窗户。 彩色玻璃。 乔于声的瞳孔紧缩了一瞬，她下意识握住了乔于竹的手，说：“你怎么知道彩色玻璃的？” “姐？” 乔于竹被她突然的动作弄的身形一晃，压住沙发的一角稳住身形。他手里的房子也因为主人的惊吓被晃的有些歪歪扭扭。 “什么彩色玻璃啊？” 乔于竹被他姐突如其来的话语弄的有些疑惑，他只当他姐是想看点会闪闪发光的东西，比如这些巧克力的包装纸，比如她嘴里说出的彩色玻璃。 他把手里的房子往前递了递，说：“姐姐，你要是想看彩色玻璃，我明天就带你去看好不好？” “啊，”乔于声也发觉到自己刚刚有点大惊小怪。她松开握着乔于竹的手，说：“没事，没事，我不是想看。” 她又重新变得六神无主，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 纸做的小房子被乔于竹小心翼翼的放在那堆塑料包装纸之间，白色的房子因反光变成了彩色。 乔于竹伸长手臂，将乔于声揽在怀里。 他将他姐姐紧紧拥抱住，说：“姐姐，你要是想看我就带你去看，姐姐你有什么想要的，一定要和我说哦。” “我会满足你的。” 第十四章，巧克力渣 xf adi a n.c o m 乔于竹用的力气很大，即使穿的厚乔于声也能感受到她的皮肤遭到挤压。除了轻微的不适感，她竟从中体会到了些安全感。 她总是被这么拥抱进怀里。 乔于声伸出手，从塑料盒子拿出了一颗巧克力。纯黑色的，球状的巧克力，刚刚乔于声连吃了几颗，现在嘴里还是有点发腻。 乔于竹勾着脑袋，似乎还想和她说两句，刚张开口，嘴里就被一丝甜味堵住。 巧克力抵在他的唇角，他伸出舌头，舔了一口，而后又舔了一下乔于声拿着巧克力的手。 手指尖传来湿热的触感，乔于声手稳着没动，任由他舔。直到那颗巧克力被乔于竹含化了，粘稠的黑色液体顺着乔于声的手指流，在流到别处之前，被乔于竹全都吃进嘴里。 “你喜欢吃吗？” 乔于声开口，问仍在舔她指尖的那个男孩。 “姐姐喜欢我就喜欢哦。” 我不喜欢吃唉。乔于声心想。 她没将心里话说出口，反而又拿了颗巧克力放进乔于竹的嘴里。 往常都是对方来喂食，现在指尖时不时传来小猫舔舐般的触感，让乔于声觉得心里痒痒的。 她弟的头发很柔软，黏糊糊的扫过她的脖子，连带着身体也跟着发痒。 等乔于竹再次将巧克力吃完，乔于声猛得将自己的手指收回。 乔于竹将下巴压在他姐的肩膀上，有点意犹未尽地问：“姐姐，你怎么不接着喂了？”夲伩首髮站：fq h yz j.c om 手指被巧克力浆和唾液整的有些发粘，乔于声觉得有点脏，用手指使劲蹭着罪魁祸首的衣服，将自己的手指擦干净。 她边擦边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舔我了？” 乔于竹伸长手臂，也拿了颗巧克力。刚刚在乔于声手里显得颇大的巧克力球在他手里就变得小小一颗。 他学着他姐的动作，也将黑色的巧克力球放到她的唇边。 “姐姐你把它吃掉我就不舔了。” 乔于竹的声音里饱含笑意，像是狡黠的小孩，也像是在逗弄小孩。 乔于声犹豫了片刻，还是照着她弟的意思，张开口，将唇边的巧克力含进嘴里。在巧克力刚消失于空气中，乔于竹突然弯下腰，将他姐的脑袋往旁边掰了一点，就这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吻住了乔于声的唇。 他的舌头扫过他姐的嘴唇，然后很熟练的，撬开了对方紧闭的牙齿。他舌尖勾缠着她姐的舌尖，巧克力球被抵在他俩舌头中间，很快又被口腔内的高温融化，融成的液体因来不及吞咽，从两人的唇角溢出。 这个吻甜腻且漫长，直到乔于声开始微微喘气，乔于竹才短暂将人松开。 他温柔地抽了张纸巾，轻柔地擦拭他姐姐下巴处粘上的巧克力。 乔于竹擦完将纸巾扔掉，他双手捧着他姐姐的脸颊，神色认真，似乎是在端详还有哪里没有被擦干净。 他手心里的人却瞪着他，嘴唇瘪着，那双眼睛睁的圆溜溜的。 乔于竹只看到了他姐姐的视线里全都是他。 他又低下头，像小鸡啄米般轻触乔于声的嘴唇。”姐姐，我是乖孩子哦，我遵照了约定没有舔你。“ 第十五章，醒来 被没被舔不好说，乔于声只觉得自己嘴里发腻。有段时间乔于竹买了很多巧克力，无论吃什么他都爱往乔于声嘴里塞一个，但他自己不吃。 乔于竹总把“我要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姐姐”这句话挂在嘴边，说多了两个人都信了。但有时乔于声还是觉得有些微妙，有些她似乎是很喜欢的东西，在经过不间断的投喂之后最后都会变得看着就想反胃。 薯片也是，巧克力也是。 她曾经想过这辈子都不要再吃巧克力了，前两天在超市，看到灯光下闪闪发光的廉价塑料纸，她还是让乔于竹买了一些。 大部分的约定都当不得真，别说别人，就连自己也会和自己绕弯。 乔于声不准备听乔于竹的狡辩，别管谁占理，事情发生都已经发生了，多说两句只会让自己口干舌燥。 她伸出手，轻轻地挡在她弟的眼前，在对方开口说话之前，她微微俯身，吻上了她弟的唇。 这个吻转瞬即逝，乔于声没过多停留，她学着她弟的动作，伸出舌头，舔了一口他的唇瓣。 “扯平了。” 乔于声说。 乔于竹愣在哪里，呆呆的任由他姐将他推开。 乔于声拿起了乔于竹用几张纸做出来的小房子，正好旁边有笔，她转头问还呆愣在那里的男孩：“咱家门牌号是多少来着？” “6201。”乔于竹难得的不说些天花乱坠的话，只是单纯的回答他姐的问题。 好久没握笔，刚写出一个数字，乔于声只觉得哪哪都别扭，本就不太好看的字越发歪歪扭扭。 黑色的“6201”很快就出现在了薄纸做的大门上。乔于声又拿起她巧克力的塑料包装纸对着窗户的那个位置比划，乔于竹坐在她身旁，看出了她想干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拿起剪刀，准备随时递给他姐。 安静的氛围笼罩在屋内，俩人对着那堆包装纸裁裁剪剪，很快彩色的窗户就完成了。 彩色的窗户有着彩色的玻璃。 乔于声拿起闪着光的纸房子，说：“我好像在哪见过。” 乔于竹伸长手臂，又将她搂进怀里，宠溺地戳了戳她肉肉的脸颊，说：“姐姐，咱家的窗户不是彩色的，你一直都没出过家门哦？” “很久之前我出过家门吧？” “姐，“乔于竹戳她脸颊的手更用力了点，但不疼。”不要说这种话，过去都过去了，我们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过去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姐姐现在过的好不就一切都很好嘛？” “可是……”乔于声还在可是，乔于竹的脸颊在她可是什么之前，就贴上了她的脸颊。 乔于竹撒娇般地说：“好啦姐姐，你说这个房子我们要放在哪？要不要我买个玻璃罩把它罩住，这可是我们一起做出来的东西唉。” 被打断了话语的乔于声有些兴致缺缺，只说了一句：”看你。“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身体躺久了，只要微微一动就觉得很累。 乔于竹看到她的动作，将她拦腰抱起，送回她的床上。 现在估计是下午两三点，背光的房间只有微微的光亮，乔于竹没有开灯，反而是将本就没拉开的窗帘拉的更严实。 “姐姐午安，要多睡一会哦。” 拉完窗帘，乔于竹用额头轻蹭了一下乔于声的额头，动作亲昵，语气也很温柔。 柔软的床垫，乖巧的弟弟，和身子虚弱的她。 乔于声嗯了一声，声音太轻了，不知道身旁的人有没有听到。 等到她弟从她房间出去，她才抬起头。 这具身体疏于运动，无论是做点什么，都会觉得疲惫。和她弟做爱时也是，刚开始的舒服过去，从心底深处，一种疲劳感扑面而来。 她手臂撑着床沿让自己坐起来，视线范围内，她看到了墙上贴着的乔于竹的画。 她弟之前说，画中的人是她。 画这幅画的时候她弟估计也不大，画的不差但也确实说不上好，不知是看的久了还是无意识的洗脑，乔于声也觉得画上的人挺像小时候的她自己。 画的最角落，还有小小的她弟的署名，字迹有些幼稚，写着“于竹”两个字。 乔于声突然觉得有些奇怪，那种感觉无从说起，但就像飞镖一下射中蝴蝶，让乔于声觉得于竹应该不是对乔于竹的昵称。 于竹，于竹，乔于竹。 她突然想到她睁开眼睛看到身旁男孩的那一刻，男孩的眼睛有点红肿，看到她的视线移到他脸上，顿时漏出了一个笑容。 男孩眼睛弯着，眼泪从眼角留到脸颊上。 “姐姐，我是你弟弟，我叫乔于竹哦。” 她听到男孩这么说。 第十六章，再次出门 什么是真相呢？说到底她需要真相吗？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度过，不用思考也不会遭受任何伤害，到彻底闭眼之前，这样的生活也很不错。 可能是因为在家呆了太久磨灭了心智，又或许乔于声本身就是一个缺乏干劲的人，刚摸到一些蛛丝马迹，她就觉得乏力。 她不再往深处想，她重新躺下，用被子蒙住脑袋，想让自己早点睡着。 是经过驯化的使然，还是完全缘于她自身，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大脑长久不使用就会钝化，身体不经锻炼也会退化。 屋内昏暗，乔于声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等她再次睁眼，新的一天到来。和往常一样，她弟敲响她的房门，不用经过她的同意，就直接进来。 少年动作娴熟地把她从床上拉起，给她穿衣，又牵引着她去洗漱。 她的生活就像旧社会贵族大小姐，只要她想，万事都不需要亲力亲为。甚至不需要开口，她那忠实的仆从就能完整理解她的心意。 这样的生活是不错的。乔于声心想。 但在吃饭时，她握着勺子，看向她对面的人。 “乔于竹，今天我想出门。”她这么说。 “好啊。” 她对面的人似乎已经做好了应对所有情况的准备，这次乔于声刚说完，他就笑着立马同意。 “但是姐姐，出门时一定要一直和我在一起哦。” 乔于竹伸手，握住了他姐姐的手。 乔于声的手很小，因为乔于竹不太正常的投喂，她整个人偏向肥胖。在身体各处都被脂肪吹的蓬起来的时候，只有那双手依旧保持着纤细。 又纤细又小，能被她弟的手紧紧包裹住。 乔于声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她没什么别的想法，开口提出她的要求时，她也没什么想要去的地方。 就像前几天突然说想出门一样，那种想法来的突然，没有那么强烈但足够让她耿耿于怀。 这次出门和上次不一样，乔于声特意让乔于竹帮她换了身衣服。 她说她不想穿睡衣了。 她弟在她旁边翻着衣柜，声音带着笑意，说：“姐姐，你一直都在穿睡衣唉，睡衣多舒服啊。” 衣柜里被乔于竹买来的各种各样的睡衣堆满，乔于声不迭衣服，偶尔乔于竹也会犯懒。于两人而言，只要外表看着不脏乱差，一切都说的过去。 外出的衣服被藏的极深，乔于竹翻了半天，才翻出一件穿的出去的羽绒服。 那羽绒服不知是哪年流行的款式，通身是粉色的，帽子上还附带着两个细细的带子。 乔于声穿着毛衣，套上之后整个人显得鼓鼓囊囊的。 她变胖了，这件衣服对她来说有点小。 乔于竹拉着她的胳膊抬起，问她：“姐，你有没有觉得很紧？” “舒不舒服？” “不舒服今天就穿睡衣好不好？” “或者我待会去店里给你买个新的？” 他一连串地发问，在乔于声摇头的动作中败下阵来。 最后只好闭上嘴，说：“好吧，姐姐，那就先这样穿。” 天开始有些变暖的趋势，今天外面没风，两人走了一会就将戴着的手套摘掉。 乔于竹背了个包，他将手套装进包里，又从包里掏出一颗糖，笑眯眯地问：“姐姐，要不要吃糖啊？我喂你。”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他唇红齿白，长睫毛被镶了层金光，连带着脸上笑容都有一层充斥着暖洋洋。 乔于声突然觉得他的年龄应该不大。 她被乔于竹单方面的照顾了这么多天，第一次有一种她弟依旧是一个孩子的感觉。 她没接过糖也没回乔于竹的话，她盯着眼前的少年，难得有些紧张。她问：“乔于竹，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岁啊。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姐你是想关心我吗？”回答的少年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往乔于声身边凑近，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现在是在外面，但单看他的眼神，有一种下一秒就要吻住他姐的错觉。 他姐姐在关心他。 这种念头让乔于竹有些飘飘然，他笑的眯起来眼睛，没注意到他姐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变化。 那种变化很快消失，像一颗小石子落入大海，翻不起波澜，拼尽全力只泛起微微的涟漪。 果然啊。 乔于声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果然啊，她弟还是个孩子。 第十七章，应激 guaiquwei.com 被她称为孩子的少年脸凑到她的面前，眼神直勾勾的，等着听她肯定的回答。那张稚嫩的脸颊，配上笑出来的虎牙，更显得幼齿。 关于十六岁，乔于声还是有概念的，这个年龄段的人依旧是处于被保护的位置。 然而现在两人的位置颠倒，变成了乔于竹来照顾她。 她手轻轻地扶上乔于竹的脸，问他：“那我今年多大了呢？” 乔于竹没回答，只是黏黏糊糊拉着乔于声空闲的那只手，先是比出个二，又比出了个一。 等比完，他才说：“姐姐比我大五岁哦。” 他一只手牵着乔于声的手，另一只摸着他姐的头发，和自己比了比身高。 “我现在已经比姐姐高了，我完全可以照顾姐姐。“ 说完，他还歪歪脑袋，乔于声看着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小区门口。可能因为一直在聊天，乔于声竟也没感觉到疲惫。今天的天气依然很好，连带着在光线中穿梭的尘埃，都洋溢着暖意。 她们又经过了上次去的超市，这次乔于声停在招牌前，仔仔细细地盯着有些破旧的牌子看了一会。 这个超市的名字叫家门口，别的不说，名起的倒是应景。 乔于声转头问乔于竹，说：“这个超市是什么时候开的啊？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嗯……”听到他姐问他，乔于竹托着下巴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最后只得出一个模糊的答案，“大概是两年前？我从医院把姐姐接回来时发现这新开了一家超市。我当时还觉得神奇来着，小区门口竟然可以开这么大的超市。”本文首发站：ha ita ng wo.c om 后面的话乔于声没太注意，她的所有思绪都被医院两个字勾住了。她之前是在医院吗？她没有长时期住院的印象，但她的记忆总是零零散散，想不起来也算是正常。 她依旧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身旁的乔于竹看着她一脸认真，以为自己姐姐喜欢这个话题，绞尽脑汁地想多说一点。 “滴 滴 滴”耳边突然传来一阵一阵的响声。乔于声下意识地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一辆卡车按着喇叭，正向她这边开过来。 她突然觉得眼前发晕，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那辆卡车是撞破护栏的野兽，直直的在乔于声的记忆里开了个口子。 等她终于恢复过来，发现她自己倒在乔于竹的怀里。她弟紧紧的搂着她，手不停地摸着她的脸颊，说：“姐姐，没事，没事，有我在呢。“ 乔于声觉得她弟的手在发抖，她努力抬起手，想握住他的，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在颤抖。 她耳边又开始回荡卡车喇叭的声音，那声音尖锐刺耳，几乎将人的耳膜震碎。乔于声的眼前开始发红，恍惚间，她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血液混着泥土的腥，带着潮湿的气息往乔于声的鼻子里钻。 她想起来那天是个雨天。 大雨下了一整晚加一个上午，等中午好不容易放晴一会，她硬拉着一个人要去逛街。 第十八章，味道 记忆和那场大雨一样，在人来不及反应之前就扑面而来。乔于声想起来闪电在天空中噼里啪啦的闪烁了很久，闷雷滚了一阵雨才哗啦的下起。 她在屋子里给人打电话，说她想出门玩。对面的人劝她，说现在天气不好，这大雨说下就下。 乔于声似乎是不信邪，跟那人电话里磨了好久，终于在和雷一样响的雨声中闭上了嘴。 有人在电话里嘱咐她，让她把门窗关好，把洗衣机的下水口堵上，别让屋里进水。 那声音温柔又带着点疲惫，乔于声坐在窗前看着雨，脑袋一低一低，跟打瞌睡似的点头。 “姐姐，你待会想吃什么啊？我去给你买。“ 少年的话语打破了乔于声的思绪，她已经被她弟抱着回到了家里，此刻她躺在床上，她弟站在她的床前，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混杂的，无助的，很久没感受到的负面情绪将乔于声整个人包裹住。她努力回忆，将自己所有的记忆摊开铺平，还是找不到和她打电话的那人是谁。 只有那阵雨声，像打在窗户上一样，一直打在乔于声的耳膜上，她整个人被震的发疼。 求助般的，她伸出手，握住了乔于竹的手。 那双手，干燥又温暖，乔于声双手握着，然后轻轻将它放在自己脸颊边。 乔于声成了脆弱的小动物，在不住的渴求安全感。但此刻屋里，不安的不止她一个人。 半大的少年看着眼前的姐姐，只觉得一阵无措。他很久没有见过自己姐姐这种状态，往常，他很喜欢自己姐姐主动贴贴自己，可那一辆卡车经过，将两人的生活全都撞破。 他不该带姐姐出门的。 全都怪他。 是他没有照顾好姐姐。 乔于竹弯着腰，低下头将自己的脸颊和乔于声的脸颊贴在一起，他语气轻轻的，说：“姐姐，你怎么了？不管怎么样我来陪你好不好？” 空气湿掉了，乔于竹的泪水打到了乔于声的脸上。 不知乔于竹为何而哭，但姐弟俩似乎身心相连，乔于声的情绪也跟着有了个宣泄口。 她用手轻柔地抚摸乔于竹的脸，从眼角，鼻尖，顺着眼泪滑下的痕迹，摸到了唇角。 她吻了上去。 柔软的身体，和潮湿的空气。 乔于声想感受更多，于是她扯起了乔于竹的衣服，想要和他做爱。 激情总能代替伤痕，只有身体彻底疲惫，整个人控制不住的睡去，悲伤才会跟着沉寂下去。 半遮半掩的记忆在乔于声的脑海里闪烁，道不清也说不明。 乔于声只觉得自己要被压垮，在彻底摔倒之前，她握住了乔于竹的手。 她主动伸出舌尖，勾缠着乔于竹的。 她弟吻的用力，一手攥着她的手，一手伸进她的衣摆处，隔着衣服抚摸她的身体。 少年炙热的手先是抚摸她的腰，等她整个身子被摸的发软沿着床头柜往下滑，手又往上移，揉捏她的胸口，即使隔着衣服，乔于竹也能很快将乔于声揉的整个人往外冒水。 冬天的空气是干燥的，乔于声却觉得周围都是湿哒哒的。手心出了汗，她弟的口水黏糊的粘在她脸上，唇上，甚至是口腔里。连身体深处也在犯湿，多余的液体争先恐后的往外涌，几近将她淹没。 不知何时，屋内开了暖气，乔于声的衣服被全部脱掉时，她也没觉得冷。但她弟在吻上她的胸口之前，还是拿了个毯子，将她的上半身罩住。 “姐姐，不穿衣服是会感冒的。” 他嘴里这么说着，自己身上却也是赤条条。 暖气开的太足，亦或是身体即将契合的心境所致，乔于竹赤裸的身子滚烫，和他姐相触的每一个瞬间，都连带着火点。 乔于竹用手隔着毯子揽着乔于声的肩膀，他的脑袋却钻进毯子里，从乔于声的肚脐处，黏腻腻地往上舔着。 他的脑袋全被毯子盖住，乔于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感觉到那柔软的舌头，带着惊人的烫度，一点一点掠夺自己的神志。 胸口被含住了。乔于竹的舌头灵活地舔着乳头，不时轻吮几下。一只手不知何时滑到了那隐蔽的缝隙间，跟着口腔的动作，绕着花核打转。 阴蒂是敏感的，只是轻微的触碰，乔于声也哆哆嗦嗦的喷出了点水液。 她的身子扭动着，整个人被乔于竹用力的按在怀里，不让她逃离片刻。 等胸口都布满水液，小穴也一片泥泞，乔于竹才从毛毯里钻出来。 他额头上全是汗，脸颊被捂得比乔于声的脸颊还红。 乔于竹在他姐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才又俯下身，将自己的唇舌，伸进那早已泥泞的地方。 乔于竹舌尖勾着甬道的肉壁，将涌出来的那些水滴全都吞进胃里。 水液的味道不好形容，连带着乔于声下半身的气味，乔于竹至今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这种味道摄人心魂，让他魂梦牵绕。 他把这种味道定义为乔于声的味道。 第十九章，眼泪 甬道里的水液不停地往外渗出，乔于竹吸着舔着，他手上的动作也不停，揉捏着早已硬起来的阴蒂。他用的力道不大，却细致地照顾着乔于声的每一个敏感点。 两人做过太多次，乔于竹对他姐的身体比自己的身体还要熟悉。 很快，乔于声就在他富有技巧的动作中哆哆嗦嗦的迎来第一次高潮。 高潮过后的乔于声双眼迷离，眼睛半眯着看向上方。 洁白的屋顶上面只有老旧的灯，此刻，发出的光全碎了落在乔于声的眼里。 白色的灰色的，两种色彩在乔于声眼前闪烁，她的身体因为高潮而倦怠，刚才停下来的大脑却又开始活跃起来。 碎掉的光让乔于声想到了夏天。 因为刚下过雨，那天太阳很大。 雨过天晴之后，天总是蓝的。水洗过得天空一点云彩都没有，聒噪的蝉鸣又开始响起。 乔于声说天终于晴了，她要出门转转。 乔于竹没意识到姐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双手握住她的腰，用力把她拉到自己跟前。他早已翘起来的阴茎蹭着乔于声的大腿根，乞求进入一个更温暖，更湿滑的地方。 那天是怎样的来着？乔于声想起来自己硬拉着一个人穿梭在马路中间。似乎一直有人说她要好好看路，走路要靠边。 前端冒出的清液将乔于声的大腿根打湿，乔于竹在那块软肉上戳弄着，末了，又用手扶着自己的挺硬开始去蹭她姐硬起来的阴蒂。 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乔于声心想。当时她应该心情很好，整个人兴奋的有些异常，她松开了和身边的人紧牵着的手，往她看到的那东西跑去。 乔于竹只觉得在寒冬腊月天里，自己的体温有点过于高。他模拟着性交的姿势在他姐的阴蒂上方抽插，看着身下柔软的肉体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他打心底的感到了满足。 乔于声看着眼前的光，意识埋进了自己最深处的地方。现实与往日的界线变得模糊不清，她的身体放松，双腿间密密麻麻的瘙痒感时不时的传来。她知道现在有人在触碰她的身体，她也知道自己在那时在想些什么，她想让那人高兴。 在某次碰撞间，阴茎终于进入了小穴。紧致的触感将乔于竹包围，他深吸了一口气，来不及吐出就开始顶着胯捣弄着，在深顶了数几十次左右，他低下头，将她姐的乳头含进嘴里。 她最终肯定没实现自己的愿望，因为后面的记忆昏暗不清，乔于声拼尽全力的回想，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摇晃，有一双滚烫的手紧紧揽着她，胸口也跟着发麻。 乔于竹很喜欢叼着他姐的乳头，他用舌头舔着一边，另一边用自己的手指揉捏。滑腻的软肉在他的动作间很快变红，装点着色情。 耳边传来阵阵喘息声，那喘息声断断续续，不知为何让乔于声想到了今天听到的卡车鸣笛。鸣笛声越来越大，心脏一瞬间停止又开始迅速鼓动起来。 乔于竹觉得自己的血液在翻腾着，今天的姐姐任由他的操弄，他变换了几种往日里乔于声完全不会同意的姿势，将自己的阴茎插到了往常从未接触过的深处。 乔于声觉得自己的血液在翻腾着，一瞬间汽车的鸣笛声、行人的叫嚷声、远处急救车的嘈杂声铺天盖地的朝她过来。 过激的情绪让乔于声的身体不自觉的搅紧，她整个人突然开始微微痉挛。身体承受不住刺激，可又堆积了过多的快感，她还未从回忆中走出来，就哆哆嗦嗦的泄出了一股清液。 底下被咬的太紧，乔于竹紧拥着怀里的身子，劲瘦的腰仍在一耸一耸，想让他姐体会到的快感延长。 和清液一同涌出来的还有眼泪，这只是生理性的泪水，可乔于声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开了个口子，有人把它堵上了但依旧漏风。 寒冷进入了她的四肢百骸，连骨髓也跟着腐烂。 她想起来下过大雨的那天中午，她硬拉着一个人出来逛街。她过于兴奋，遇到什么都想凑过去看看。那人一直提醒她注意看路，可她却忘乎所以。小鸟向往天空，而她眷恋自由。 然后，她整个人被推开，汽车鸣笛声响起。 行人的嘈杂，倒下的身体，发黑的血液。 她没有闭上眼睛，只是呆愣在那里。她看到了阳光从她身前穿过，映照在了车窗上。 她看到了彩色玻璃。 她伸出手想去摸，但她没碰到玻璃，她碰到了一双伤痕累累的手。 那双手将她从回忆中抽出来。她眨了下眼睛，眼泪滑到了她的脸颊上。 ”姐姐，我待会可以把我的精液射到你的身体里面吗？“ 流出的眼泪很快就被舔掉了，乔于声没同意，也没拒绝。 她想起来那个人是她妈妈。 她杀死了她的妈妈。 第二十章，道歉 精液和血液一样粘稠，在乔于竹压着她释放的时候，乔于声总觉得她妈妈的血液也崩到了她脸上。 滚烫的液体几乎将人的肢体溶解，乔于声有一瞬间意识彻底消失了。 多余的快感挤压她的身子，即使神志不清，依旧颤抖的痉挛。 乔于竹紧紧拥抱住她的身体，刚射过精液的阴茎没有疲软，还挺硬的埋在乔于声的身体里。全身滚烫的少年故意将呼吸打在他姐的皮肤上，他的手轻柔乔于声的脸颊，想让她快点回神。 “姐姐，你怎么了？我们再做一次好不好？” 他的声音和两人身上一样都包裹着水汽，雾蒙蒙的将乔于声全都笼罩在里面。乔于声像沙滩上搁浅的死鱼，她一动不动，肚子里被精液泡的发胀。 她突然觉得她不喜欢这样。 她躺在床上，躺在她弟的身下，那人尖锐的部分还埋在她的身体里，跟着主人的动作不时在她体内戳动，带出来混着的不知是谁身体里溢出来的液体。 时隔这么久，那些她忘却的伤痕展现在自己面前，就像她和她弟此时一样赤身裸体。迟来的哭喊从她喉咙间溢出，先是小声的呻吟，然后哭声越来越大，变成了小孩初降临时的撕心裂肺。 乔于竹被她弄的猝不及防，他不知道突然他姐这是怎么了，他停下自己的动作，将怀里的人搂的更严丝合缝。他轻拍着他姐的背，说：“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对不起，是我把你弄的不舒服吗？” “姐姐，你和我说话呀。” 乔于竹手忙脚乱地给乔于声擦眼泪，往常，他总是会用舌头将眼泪舔掉。但此时，一个不知觉的念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让他觉得他姐这次的哭不是因为性，而是别的更加深刻的东西。 等乔于声哭的嗓子发哑，彻底出不了声，她才微微抬头，看到了睁着眼睛流泪的乔于竹。 一颗颗豆大的泪珠从乔于竹的脸颊滑下，看到乔于声看他，他弯着眼睛笑了，说：“姐姐，可以和我说说是怎么了吗？“ 眼泪闪着荧光镶嵌在乔于竹的脸上，像宝石一般闪闪发亮。 乔于声不知道乔于竹为什么哭，她双手用力，使劲推着压在她身上的人。她发不出声音，只好用动作表明自己的想法。 乔于竹不明就里的随着她的力度身子往后仰，直到乔于声伸手指了指两人依旧相连的下半身，才知道她姐是想让他把阴茎抽出去。 抽出来的阴茎依旧挺立在那，直愣愣地戳着乔于竹的腹部。动作间，不少液体从乔于声的小穴里泄出，乔于竹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了一手湿黏。 “姐姐，我先给你擦一下好不好？” 见乔于声点头，乔于竹才转身去了洗手间，拿了条热毛巾，轻柔地擦拭他姐身下柔软的部位。 他擦的细致，另一手轻拍着他姐的后背。 “没事哦，姐姐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事吗？都可以和我说。“ 阴茎胀的有些发疼，乔于竹忍得手上漏出了点青筋。等擦的差不多，乔于竹起身，轻吻了一下他姐的额头，说：“姐姐，是想和我说话还是先睡觉呢？” 乔于声张了张口，没有声音从她嘴里发出。于是她闭上了眼睛。 乔于竹只当他姐是不想和他说话，了然地点点头。他把毛巾放到一边，然后扶着她姐的身子让她卧倒。 外面彻底暗下来，一丝光亮都透不进屋里，乔于竹将灯关上，屋里一下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乔于竹低头吻住了乔于声的唇，又很快松开。这个吻具有安抚的意味，轻柔又短暂。 “姐姐晚安。” 说完，乔于竹转身走到床的另一边，也跟着上了床。 感受到周边突然陷下去了一块，乔于声转头，正好对上了乔于竹的眼睛。 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但乔于声还是能感受到那双眼睛正在紧紧地盯着自己。 乔于竹一把将他姐拉近怀里，两人紧贴在一起，此刻依旧是赤身裸体。 那个滚烫的阴茎依旧是挺立着，硬邦邦的杵在那，彰显着存在感。 “姐，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好不好？什么都别担心哦，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乔于竹的额头抵着乔于声的额头，两人的体温交缠在一起，被窝里很快就变得暖烘烘的。 哭着发泄完，乔于声为数不多的体力被耗的一干二净。她的身子本就羸弱，她以为她要陷在那场噩耗的回忆里，没想到刚闭上眼睛不久，瞌睡就找上了她。 等平稳的呼吸声传来，乔于竹才动了动他一直僵着的身体，他姐入睡的很快，他下身的挺硬还没软下来。 “姐姐？”他小声地叫了一下，见身旁的人没有回应，彻底睡着了，他才小心翼翼地拉住他姐的手，覆盖在自己的阴茎上。 柔软细腻的触感传来，那根罪恶的东西变得更硬。 乔于竹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他也不想把他姐的手当成自慰工具。他只是拉着他姐的手，让她虚握着自己生殖器。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来刚刚感受过的快感，以及他身边这具身子的柔软。 乔于竹脑海里在模拟两人相爱时的场景，腰也跟着小幅度的动作，但终究是不敢用力，他怕惊醒了身边熟睡的人。 等到终于射精，乔于竹整个人才如泄力般瘫软在床上。他拉着他姐的手喘着气，等呼吸平复下来，他又起身，将自己刚刚射出来的东西擦干净。 粘稠的精液大部分都溅在了他姐的手心，他细致轻柔的将所有的浊液擦干净，就像他刚刚擦拭小穴那样。 屋里昏暗，乔于竹手机开着手电筒，照亮了周边小小的地方。 他姐依旧熟睡着，不知是做了什么梦，眉头紧皱着。 乔于竹伸手抚平了乔于声的眉心，又低下头，轻吻了她的眉角。 他又说了一遍：“姐姐晚安。” 他希望熟睡的人能做个好梦。 他沿着被子躺下，让他和他姐的身体紧贴着。他揽着他姐的腰，脑袋埋在他姐的脖颈处。 “对不起……” 这声道歉轻飘飘的，就算没风吹也一下就散了。 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向他姐道歉，但或许其实也没有。 第二十一章，原谅 乔于竹醒来想像往常一样哄他姐开心，半天没听到他姐发出声音，他才发觉乔于声的嗓子昨晚因为太过于悲痛而失声。 他急急忙忙地点了外卖，又在网上付费找医生咨询该开什么药。整个人忙活了半响，等外卖送来，他亲手把买来的汤送进他姐的胃里，慌乱的心才算稍微平静了一点。 “姐，对不起，我没有及时注意到，我不该让你难受这么久的。” 乔于竹耷拉着脑袋，有些微长的头发顺着他的动作垂下来，将眼睑处整个都挡了起来。 乔于声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知道他沉浸在懊悔中。 可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不该有多余的好奇心。 乔于声伸出手，揉了揉乔于竹的脑袋。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还有这么多年以来对他造成负担的抱歉。 为何现在她和乔于竹会变成这样，在那场事故后，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场事故前，她们一家人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乔于声转头，看到了被裱起来挂好的那个纸房子，用着廉价塑料包装纸装修的，两个人一起做的房子。 此时那栋单薄的房子不再闪光，乔于声还是透过它想到了彩色玻璃。 在她视线里偶尔会出现的彩色玻璃，和记忆中给她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的彩色玻璃。 她想知道一切，于是在乔于竹给她喂完药之后，她将视线定格在了她弟的身上。 嗓子已经没有刚醒来刀割般的疼痛，原本紧揪的心情也跟着疼痛慢慢变淡，仿佛只有彻底发泄了一次，悲伤才会跟着眼泪流走。 乔于声拿了支笔，在纸上写下：“我们家之前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还是发不出声音，只好将自己的想法用简洁的文字写下来。 乔于竹看到纸上的字，眼里暗了一瞬间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他笑起来，伸出手将乔于声往他怀里带，说：“我们就是很普通的一家人哦。” 乔于竹说他们家有四口人，靠谱的爸爸，温柔的妈妈，懂事的姐姐，和年龄最小的他。 他们就像大多数的家人一样，平静又幸福的生活。 即使有争吵，隔天也会和好。 乔于竹吻了一下乔于声的额头，说：“就算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也会过和以前一样的平静日子。” “所以啊，”乔于竹笑着，室外的阳光落在他眼里，给他添了分暖意，又将那些不可言说的东西彻底隐藏起来。“姐姐，无论你想起来什么都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对不对？” 人总要原谅自己。 乔于竹握住乔于声的手，像是一笔一划地教她写字。显得空档挡的纸上顿时多出来一句歪歪扭扭的“人总要原谅自己。” 乔于竹没再说些什么，他仰着头看着他的姐姐，后者在他的视线中缓缓点了点头。 记忆在脑海中拼凑又整合，有很多空白处有待填满。被鲜血渲染的过去，以及模糊的现在。从自己被告知醒来，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呢？ 乔于声问自己。 她只是在家里这个一百多平的小空间封闭着，被照顾着。 那个充满好奇心的女孩将自己爱的人杀死后自己也跟着陪葬，又在想起这件事之后逐渐复活。 乔于竹描述的过去不再让她觉得满足，乔于声准备自己去发现自己的妈妈。 她想回忆起来。 或许她一直在犯错，可她总得原谅自己。 第二十二章，找回 yehu a 5.c o m 乔于声又一次踏出了门，这次没有她弟的陪同。 她昨晚给自己的手机充满了电，确保自己的手机有话费，保持时刻可以接通的状态。在乔于竹说有事要出去不久，她也拉开了门。 冬天的空气有些干燥，乔于声没有擦面霜，风吹着脸颊有点像是小刀划在皮肤上。 乔于声揉着自己的脸颊，将视线转移到肮脏的，有着蜘蛛网的楼梯扶手。 这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又破又旧的筒子楼，是他们一家人居住的地方。 她弟说她们是普通又幸福的一家人，乔于声想着如果她多出来看看曾经一直途径的道路，会不会多想起来些什么。 她顺着楼梯往下走，来到了单元门，又接着走了一次上次和乔于竹一起出来买东西时的路。 乔于声穿着睡衣，本来她想穿一身稍微适合外出的衣服，但没有乔于竹伺候，她也就懒得动了。 这是个暮色沉沉的街区，住的大多是老人，没人会在意别人的穿着。 乔于声很快就走到了小区门口，那个叫家门口的超市外面排了不少人，乔于声从旁边经过，听到了两个老太太在说鸡蛋打折的事情。 熙熙攘攘的人间烟火气传到乔于声干涸的内心，她张开手，和阳光来了个拥抱。夲伩首髮站：y eh u a4 .c om 她继续往前走，她看见路两边的树枝空荡荡的，交错在一起。在最大的那颗树上，有一个鸟窝在那，可能是天太冷，乔于声没有看到那周围有小鸟的影子，但她总觉得自己听到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声音传到很远，穿透了时间。乔于声想起来在树上全都是叶子，一样望去被绿色填满的时候，她和她弟一起坐在树荫下乘凉。有叁叁两两的老太太和她们在一起，摆弄着一台崭新的收音机。 天线先是接通了广播，又连上了戏曲节目。乔于声想听广播，但她不好意思说，就抱着膝盖坐在旁边，无聊地用手戳着地上的小石子玩。 她弟那时候好像刚开始学画画，走哪都带着他的素描本和铅笔。 他将手摆成照相机的样式，叫了声姐。乔于声听到声音转过头，她弟嘴里应景地发出了一声咔嚓。 小乔于竹笑嘻嘻的，说：“姐，我要把你画下来。” 说完就拿着铅笔自顾自的画了起来。 他时不时抬眼往乔于声的方向描，周围的老人光顾着听曲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乔于声有些不知所措，僵硬的手指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她从来没有做过模特，只知道自己应该保持一动不动。 想起这件事时乔于声没再感受到当时的拘谨与局促，她轻轻弯起嘴角，从身体深处感受到了幸福。她想自己房间贴着的画应该就是乔于竹在那时画下来的。 道路往前延伸的很远，她刚想接着走，就被一个人紧紧地搂住了。 “姐，你怎么出来了？” 熟悉的气息和慌张的声音。 难得的，乔于声回抱住乔于竹。可能是刚刚想起来的事情让乔于声整个人变得柔软，又或许是她现在终于有了和乔于竹是家人的实感。她学着对方安抚自己的样子也轻拍着他的背，说：“没事，没事，我就是出来走走。不会有危险的。” “姐！”乔于竹的语气还是没有平复下来。“我之前不是和你说在外面要一直和我在一起吗？”他的动作和他的语气一样激烈，乔于声只觉得自己被他禁锢住了，连带着骨头也跟着发疼。她下意识地挣扎，得到的只是乔于竹更加用力的抱紧。 “姐，你前不久还在外面晕倒了。” “我只是担心你，只是担心你……” 说着说着，乔于竹的声音含了些六神无主，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像是喃喃自语，乔于声甚至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这段时间持续了很久，又或许只是几秒钟。乔于竹松开了紧抱住乔于声的手。 可能是背光，乔于声觉得他的眼睛藏在暗处，完全看不清，但乔于声看到了她弟的笑脸。那是经常对她漏出来的，她很熟悉的笑容。 “姐，对不起，刚刚是我太紧张了，我只是害怕姐姐在外面遇到危险，我没有吓到你吧？” 在那段时间里，不知乔于竹和自己达成了什么共识，笑容咧开，他又恢复成平时的样子。 乔于声没多想，她握住了乔于竹往她这边伸出的手。 “我没事，以后不用再这么担心我了，我会慢慢变好的。” 刚刚想起的记忆让乔于声有了点信心，她相信自己能够找回那些曾经失去的东西，包括当时的自己。 她弟的手和空气一样干燥，但与冷冽的空气相比，那双手很温暖。热度传到乔于声的身上，让她无比庆幸此时此刻仍有一位家人陪在她身边。 乔于竹笑得阳光，说：“好啊，姐姐，我们快回家吧。” 快回家吧，等到家就没事了。 第二十三章，软禁 在家窝了四天，乔于声才注意到自己似乎是被乔于竹关起来了。最开始，她提出想要出门看看，乔于竹说最近在降温，姐姐你身子太虚弱了，不能老是被风吹。 家里一直开着暖气，空气中没有任何冷空气的因子。在家无所事事呆着的第叁天，乔于声拉开窗户，只觉得窗外一片明媚，阳光照在她眼前的一个小角落，还能看到很小颗的尘埃。 那天晚上乔于声没睡着，她睁着眼睛望着墙上贴着的画发呆，隔了这么些年，画有点稍微的褪色，多了分古朴的质感。 乔于声开始在脑子里想象当时的自己和当时的乔于竹。 她们应该是非常和睦的一对姐弟，但为什么在她构思两人之前相处的细节，会觉得奇怪呢。 乔于声将自己紧紧埋在被子里，家里一直在开着暖气，被子过于厚了，待久了乔于声有点热。 她觉得这个暖气实在是没开着的必要，这两天她睡觉都觉得闷热，她想叫乔于竹把暖气关上，突然发觉这几天并没有像她弟说的那样，迎来了冷空气。 于是在第二天早晨，乔于竹敲响她的房门来叫她起床，她开口，对乔于竹说：“我觉得今天应该不冷，我想出门看看。” 乔于竹用手碰着她的脸颊，视线炙热，像是在看什么宝物。 “姐姐，冬天的天气变化无常，为了姐姐的身体着想，今天还是在家休息好不好？” 这句好不好温柔的溢于言表，乔于声呆呆地点头，又接着被她弟伺候着穿衣服。乔于竹很开心的和她说他今天试着煮了粥，他刚刚尝了感觉很不错，姐姐一定会喜欢的。 乔于声应和着，她张开手，让乔于竹能够更方便的帮她穿衣服。 她拿起乔于竹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刷牙，等刷完牙，她喝了一口乔于声事先接好的热水，然后张开口，乔于竹把他刚煮的粥喂进乔于声的嘴里。 米被煮的很烂，乔于竹往里面放了皮蛋和肉丝，咸度被他调的刚好。 乔于声吃了满满一碗，等她吃饱，乔于竹才开始用刚刚喂过她的勺子吃饭。 所有的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但乔于声还是像昨晚构思她和乔于竹的小时候一样，感觉到了异常。 她再次开口，说：“乔于竹，我们今天出门吧。” 她弟再次回复她，说：“姐姐，今天不是已经说好了要在家里呆着嘛？” “现在的天气真的很不适合出门，等过一阵子，等下一个好天气，我再带着姐姐出门。” 乔于竹一直说着类似的话，他又拿起纸张和剪刀，说要和乔于声一起折纸解闷。 规则的不规则的图形出现在桌子上，乔于声随意地剪着，乔于竹用固体胶将这些碎片粘在一起。 粘合出来的东西讲不出是什么形状，乔于声看了一眼，脑子里蹦出两个字，怪物。 她看着她弟手里还在摆弄着那个东西，看着看着，那个怪东西和她弟重合在一起。乔于声想起来在之前的某个瞬间，她扯着头发坐在床上，她弟坐在床沿。她对着她弟喊了一句：怪物。 手里的剪刀一时没拿稳掉在了桌上，惊动了还在往纸上涂双面胶的乔于竹。他抬头担忧地看向乔于声，手往乔于声这里伸，想要搀扶她。 “姐姐，怎么了这是？“ 乔于声躲开了他，她掩饰着自己的神情，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冲她弟摇头，说：“没事，我就是刚刚没拿住，可能是累着了。” 他姐的身体本身就相对虚弱，乔于竹不疑有他，他将剪刀收起来，又把桌上的碎纸都整理干净，对乔于声说：“姐姐，你快休息吧，我们确实也玩了挺久了。“ 乖顺的照顾者多了个黑色的影子，乔于声点点头，拒绝了乔于竹的陪同，自己走回房间。 不对劲，很不对劲。 乔于声相信乔于竹，她也想相信自己的记忆。 在很久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那些不寻常的事情打乱了她们的生活，然后让两人的关系演变成现在这样。 乔于声走进自己房间，想将门上锁自己待一会，她拧动着门把手，却发现房间门压根没办法上锁。 大门关上或者打开，都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她弟应该还在收拾桌子上的狼藉，乔于声成大字型躺在床上，很久没动过的脑子开始思考乔于竹准备把她关进这个家里的可能性。 第二十四章，舒服 乔于竹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家里呢？乔于声找不到他的动机，最后只能归于两个字：担心。 她弟一直在说担心她。她的身子很弱，又遭受过创伤，被人担心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乔于声不准备把这件事情说开，她只是在等待，等待什么时候她弟可以让她出门。 家里一如既往的和平，自上次两人一起做过饭之后，乔于竹有些热衷于下厨，他找教程捣鼓着一些简单又好吃的东西。 如果做的成功了，他就献宝似的拿给乔于声看。乔于竹说他很有做饭的天赋，无论做什么都很好吃，但乔于声不止一次看到他偷偷将做失败的东西扔掉。 万事刚开始总是容易出错，人难免会失败，乔于声搞不明白为什么乔于竹不把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暴露在她眼前，就像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乔于竹在尽力让她丧失出门的决心。 她弟还在若无其事的触碰她，给她准备好洗澡水之后，抱着她躺进浴缸里。她弟说要给她挤沐浴露，黏滑的液体被细致地涂抹到身体每一处地方，略微粗糙的掌心流连过每一寸肌肤。 乔于声被他摸得发痒，扭动着身子想离开他的怀里。 她弟紧压着她，说：“姐姐，冬天太干了，我多给你抹一点，皮肤才不会开裂。” 乔于声在水里泡着，在身上涂抹沐浴露压根没有任何用处。乔于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少年脸上也沾染了水汽，头发被水打湿粘了乔于声的一脸。 指节分明的手色情地揉弄着乔于声的皮肤，手的主人故意在乔于声的耳边哈气，说：“姐，我们是不是好久做了？” 他的手很快就移动到了乔于声的乳尖，乔于竹用指节轻轻地戳着那个已经硬起来的小颗粒，另一只手接着往下，只是在到达终点前，就被另一只柔软的手挡住了。 “你别闹了。” 乔于声说。 某种意义上，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乔于竹做爱的邀请。 对方也不恼，甚至没感觉到她是在拒绝。乔于竹黏糊地吻了吻他姐的侧脸，说：“好好，姐姐不想的话那我就不做了。” 他表现的这么乖，对乔于声的所有话语都说好。 在睡前，他给乔于声掖好被角，这次他道完晚安之后没走，等乔于声闭上眼睛，他吻上了他姐的嘴唇。 这个吻不是平常的那种晚安吻，刚开始很平和，到最后越来越激烈，乔于竹手扶着他姐的脑袋，舌头硬是挤进对方的口腔里，想要和身旁的人勾着纠缠。 等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乔于竹才松开了压着他姐脑袋的手。 亮晶晶的津液从两人的口腔里溢出，又在分开时牵连出了一根银丝，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骤然断开。 “姐，”乔于竹又在叫她。 乔于声闭上的眼睛已经睁开，因为刚刚的动作眼里隐约闪现点水花。 那是生理性的眼泪。 视线中，她弟的脸朦朦胧胧，嘴巴开开合合。 乔于声听到了她弟说：“我来让你舒服好不好？” 第二十五章，关心 乔于竹没有脱乔于声的衣服，他只是将自己的手伸进去，揉着她肚子上的软肉。他的动作很轻，手指在皮肤上若有若无的划上几道，像是故意挑拨他姐的情欲。 “姐姐？” 乔于竹还在叫她，他舌头已经从唇边移到了乔于声的脖颈处，黏黏糊糊地舔着，留下一道晶亮的水渍。 乔于声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软软的，几乎要化成水。她伸出手往外摆动了几次，才成功扯住了乔于竹的头发。 那头发还有点潮，洗完澡之后，乔于竹只是简单地用毛巾擦了几下自己的头发，让它不至于滴水。 但他很耐心的将乔于声的头发吹的干爽，连带着发缝也不放过。 乔于声的头发很多，又粗又密，每次把头发吹干都要花个十几分钟。乔于声没啥耐心，虽然不用她自己动手，但大多时候还是会觉得很烦。乔于竹握着她的一小撮头发，说些湿着头发睡觉很容易感冒的话。吹风机发出嗡嗡的声音和少年的说话声混在一起，暖洋洋的风从发丝间穿过，泛起阵阵涟漪。 “你的头发还湿着。” 乔于声扯着手里攥着的那一小撮，稍微用了点力拽着，想拽回她弟的注意。 “你应该先把头发吹干再说。” 乔于声被她的话弄的有点蒙，他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只是用脑袋蹭着乔于声的脸，说：“姐，我待会吹。” 埋在乔于声衣服里的手还想往上 ，他又想像浴室里那样，去揉弄乔于声胸前那两颗敏感的点。但和浴室相同的是，乔于声制止了他。 乔于声的手也伸进自己的衣服里，拉住了不断乱动的那双大手。 “冬天不吹头发的话是会感冒的。” 被挑逗出来的情欲已经遍布全身，乔于声藏在衣服下的皮肤早已经变成粉色，等待着某些更加细致更加温柔的爱抚。 但她克制住了这种感觉，只是又用了点力拽着乔于竹的头发让他看向自己。 “好好，”头皮被扯的有些发疼，乔于竹不管不顾，依旧用脑袋蹭着乔于声的脸，他眼睛弯了起来，说：“我都听姐姐的，我现在就吹干。” 乔于声点点头，乔于竹从她身旁离开，去拿吹风机。 他的头发有些偏长，吹着不像他姐这么费劲，但一时间也不能立马吹干。 乔于竹吹着自己的头发，转头冲着乔于声说：“姐，你是在担心我嘛？” 为了不被吹风机的声音盖过，他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大。乍一听，有平日被忽略掉的少年感。 担心吗？ 她不想让乔于竹湿着头发，也不想让他感冒。 如果这种情感算作担心的话，那此刻她确实是在担心他。 “对”字还没说出口，乔于竹的声音又混着吹风机的嗡嗡声传过来。 “我很开心哦，因为姐姐我喜欢你啊。” 外面太危险了，过去也没什么好的。 他可以照顾好姐姐，姐姐也会时不时的关心他，现在不是已经很棒了吗？ 头发吹的差不多了，乔于竹关上吹风机，快步走到乔于声的床边。 他吹的太急，有几撮头发被吹得往上，飘在空中让他显得年龄更小。 他也像小孩那样低着头撒娇，问：”姐姐，你也喜欢我吗？“ 第二十六章，确认 爱就和死亡一样。 听到乔于竹的话，不知为何乔于声的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个句子。 她弟站在她的旁边，眼睛一眨一眨的等着她回答。 明明回答喜欢就好了，很显然，她弟是在等她的这句话。 但乔于声说不出口。她看向身旁的人，那人笑着，皮肤白，嘴唇红，两眼弯弯，像含了世界上最甜的蜜。 明明是讨人喜欢的样貌，乔于声看着那张脸，脑子里蹦出了“怪物”两个字。 有人在她耳边小声呢喃了一句：”怪物。“乔于声仔细听着，发现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姐？” 乔于竹见乔于声没说话，把自己的脸凑到她面前，又撒娇着问了一遍：“姐姐你也喜欢我对吧？” “姐姐，我看到爸爸妈妈紧贴在一起，我也想和姐姐贴在一起。” 这个声线和乔于竹的很像，但要比此刻年幼很多。 幼年的乔于竹在晚上的时候爬上了乔于声的床，那时乔于声躺在床上看书，乔于竹整个人怦的一声，严严实实的把她压了起来。 “你干嘛啊？” 幼年的乔于声使劲推着小孩的脑袋，想让他从自己身上离开。 “我只是想和姐姐贴在一起而已。” 男孩小小的身子硬凑在乔于声身上，不管她怎么扯小孩都不愿意离开。乔于声挣扎的厉害，小孩的力气太小，被推的直喘气还是硬拽着乔于声的衣服，想离她更近一点。 “姐，我听别人……别人说了。” 气都喘不顺利小孩还是扯着嗓子要和乔于声说话。一句话被他说的吞吞吐吐，硬是半天才彻底说完。但他说的话，让当时已经是高中生的乔于声愣在原地。 她那还在上小学的弟弟说的是：“两个人贴贴就是……就是做爱。姐，我们也来做……也来做吧。” 说完，小孩趁着他姐姐呆愣的瞬间，一鼓作气爬到了乔于声的身边，他用手揽住她的脖子，脸往她身上磨蹭。 肌肤相贴的触感唤回了乔于声的意识，她一巴掌打到那男孩的脑袋上，语气威严的说：“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小孩不以为耻，可能压根还不明白做爱的真正含义。挨了打还一脸笑，他双手捧着乔于声的手，那时他的手小小的，还没有乔于声的手大。 他用头发蹭着被他捧住的手，像刚出生的幼犬渴望母亲的怀抱那样。但他的动作又多了份虔诚。 “姐，你快说你喜欢我啊。” 长大了的乔于竹伸手捧住了乔于声的脸，那双清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渴望一个肯定的回答。 乔于声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那个趴在她身上的男孩，男孩不顾她的挣脱，整个人硬是要埋在她怀里。 稚嫩的声线想起，男孩撒娇般地说：“我想和姐姐做爱，想和姐姐贴贴，因为我很喜欢姐姐，喜欢就要做爱啊。” 男孩说的都是些歪理。当时的乔于声知道，现在的乔于声也知道。 长大了的乔于声看着长大了的乔于竹，少年的手摩挲着她的脸颊，在隐秘的等待一个让他期待的回答。 乔于声尚且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但她知道她在和乔于竹做爱。 喜欢要做爱，那做爱等于喜欢吗？ 乔于声终于开口回答，说：“我们做爱试试吧？” 她喜欢乔于竹，还是不喜欢乔于竹，确认一下就知道了。 第二十七章，讨好 这是乔于竹最为耐心也是最为认真的一次。 他想让他的姐姐承认喜欢他。 真诚的亦或是虚假的，他渴望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他独自一个人承担了太多，走的太久，他变着法子的腻在他姐身边，可偶尔他还是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他害怕他姐在从他身边离开。 乔于竹低头缠着乔于声的舌头与她接吻。紧密的水声缠绕在耳畔，等嘴里的空气全都被掠夺干净，两人才短暂分离。 干燥的暖气将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烤的通红，冬天不是适合做爱的季节。 乔于声整个人先是埋在被子里，接吻接了半响，用脚趾蹭着她弟的腿含糊地喊热，乔于竹急急忙忙地翻出之前收好的毛毯，把被子换成毯子。 毯子的触感柔暖，软软的蹭着乔于声全裸的身体。她弟的手揉捏着她的胸口，嘴唇往下，移到了她的锁骨处。 柔软的舌尖划过她的脖颈，又来到了胸口处。那双逐渐发烫的手也不停歇，不断地揉捏着她身上的软肉。 乔于声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又软又痒，想释放又想有所依靠。她紧攥着乔于竹不断动弹的手，软着嗓音说了一句：“痒。” 埋在她身上的人含住了她的乳尖又迅速松开，也软着嗓音说了一句：“姐，你说喜欢我好不好？” 那声音包含了太多水汽，乔于声听着觉得滴滴答答的，她拽着乔于竹的头发让他抬起头，眼睛没看清就一口咬住了离她最近的那块软肉。 “你快点。“ 有东西堵着，她说的含糊不清。也没管趴在她身上的人听没听清，她又用力咬了一口。等她终于松口，乔于竹白皙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整齐的牙印。 乔于竹没管脸上的刺痛，他紧抱着他姐的身体，脸埋在她的胸口，低笑了一声，说：“好。” 肢体线条流畅的青少年钻进毯子里，他将他姐的腿稍微往外掰开了一点，吻在了她的腿根处。 那里的皮肤过于娇嫩也过于柔软，乔于竹不敢用力，只敢一下一下的留下轻吻。 等把腿根的皮肤都吻了一遍，他的唇舌才贴近了那个早已经溢出了水液的地方。 因埋在被子里，乔于竹的眼前一片昏暗，嗅觉发挥到了极致。被他定义为“乔于声的味道”此刻彻底将他包围，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那种味道都会钻进鼻腔涌进肺里。 他不是一个人。乔于竹心想。 他伸出舌尖，将早已立起来的阴蒂含进嘴里。 他的口腔是热的 ，呼吸也是热的。 性欲点燃了火点，迅速席卷到全身。 乔于声的大腿被激的合拢，紧紧缠着乔于竹的背。 她弟一边舔着，一边还不住用手揉着她的腰，想让她更舒服一点。 紧密的水声和微弱的呻吟声在房间中交替响起，乔于竹的头发全都汗湿了，一滴汗水随着他的动作滴到了他姐的腹部。这滴水仿佛有连带反应，刚与乔于声身上的水珠混在一起，乔于竹就感觉到他拥抱着的身子开始痉挛起来。他吮吸着的部位溢出了更多的液体，随着他的吞咽全都流进他的胃里。 等乔于声缓过来时，发现刚刚还在她腿下的少年已经躺在了她的身边。 明明刚刚做出了很亲密的行为，少年却像是纠结再叁，用小指勾着她的小指，摇晃半天，才全握住她的手。 少年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分成一缕一缕。他的眼神沾了水汽却更显得清亮。 可能是刚从闷热的毛毯中出来，也可能是自身的情绪原因所致，少年的脸颊通红。 像是在害羞中的男孩注视着乔于声的眼睛，再一次问她：“姐姐，你喜欢我吗？” 少年喜欢和自己的姐姐肌肤相抵，身旁人温暖的触感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 他注视着他姐的眼睛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屋里过于安静，他听到了自己躁动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心跳声实在是太快了。 少年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刚刚他姐身下的液体仿佛还留在口腔深处，属于乔于声的味道在他身体里久久不散。 他看到了他姐的嘴唇有了动作。 他握紧了此刻牵住的手。 不管听到的是肯定还是否定的回答，他都想用自己的身体语言告诉身旁的人：姐姐，你也不是一个人。 第二十八章，喜欢 在后来的某一天，乔于声又开始想起当时的回答，那时候她已经和乔于竹腻在了一起，即使得知真相后也没觉得后悔。 乔于声那时候回答的是：“喜欢啊。” 她看着躺在她身边的少年，眉心的汗，火烧的脸，和那双亮晶晶的只有她存在的眼睛。话语未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 喜欢啊。 这是乔于竹想听到的话。当时少年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半响他才翻过身，紧紧地拥抱住她的身体，欣喜若狂地说：”姐，我也好喜欢你。“ 没经过思考就说出来的话往往映照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乔于声是这么认为的。 她喜欢乔于竹这件事情，在她心里成了一个恒定不变的事实。 她不用多考虑，也不用多纠结，她需要做的，只是单纯的说出自己的心声。于是乔于声回抱住了紧抱住她的那个少年，说：“乔于竹，我喜欢你。” 这句话让两人的关系打上了领结，一丝一缕比之前绕的更深。在第二天乔于声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她弟两眼弯弯，在盯着她看。 头发睡得有些翘起来的少年面容显得稚嫩，他的唇瓣在乔于声的额头上轻轻蹭了一下，说：“姐姐早呀。” 乔于声想，她可能就是这样喜欢上乔于竹的。 乔于竹腻在她身上，和之前一样。但或许是互通了心意，又或许是乔于声决心要找回之前的自己，两人之间的相处细节有了轻微的变化。 乔于竹比之前表现的更加热情，只要乔于声在他视线里消失叁分钟以上，他就压着嗓子黏糊糊地叫：“姐姐~”等乔于声回他，不出片刻他就会窜到他姐身边，搂着她说：“姐姐，你不要离我这么远嘛。” 甜蜜又黏糊的日常将乔于声冲淡，她迷失在了乔于竹对她的温柔之中。刚诞生的被乔于竹称之为小情侣的两个人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干。 两人一起尝试做甜点，乔于竹买了些奶油奶酪之类的东西，还买了两个围裙装模作样的给他姐和他一人套了一个，他说：“姐，咱俩一定能做出世上最完美的甜点。”结果打奶油的时候崩了他姐和他一脸。 俩人一起玩游戏，简单的困难的都玩，乔于声没啥耐心，操作也一般。她踹一脚乔于竹的腿，对方就老实地接过她手里的游戏手柄帮她操作。但同时，乔于声的逻辑思维很好，这是她俩刚开始玩推理游戏的时候发现的。记忆的缺失没有影响她的判断能力，在谜题出现不久，乔于声就能找到解决方案。每当她说出答案她弟在一旁夸她的时候，乔于竹总是哼的一声，说：“这个太简单了。” 两人一起看书，没打开书本之前，乔于声没想到自己曾经还有一个名为读书的爱好。她的书架上堆满了书，她弟和她一起把书架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又将那堆沾了灰尘的书擦干净。书的种类有很多，有名着有推理有科幻还有言情小说，乔于声随便摸了一本，就可以一动不动的看很久。她弟从来不打扰她，只会坐在她身边算着时间，给她端些水果让她休息一下。 一点点小事堆积成了日常，组成了乔于声的生活。她做错了事，害死了她的妈妈。这个事实总在不经意间冒出，她会不由自主的恐慌，觉得后悔。当看电视时出现大型卡车，乔于声的身体也会突然变得僵硬。 她弟在她身旁担心着，操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操的心，他总想让乔于声远离，但乔于声觉得，她总要学会接受。 刚开始过程总是很痛苦，有时候即使乔于竹贴在她的耳边说情话，她也会幻听到卡车鸣笛声。 刺痛感隔着皮肤划到骨髓上，乔于声听到乔于竹问她：“姐，我是你亲弟弟，我好怕你觉得后悔。” 乔于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往旁边一指，说：“你别想了，快点去做饭吧。” 少年像小猫一样蹭着她的手，蹭完乖巧地往厨房所在的方向走。 乔于声看着少年的背影，把手里的书往后翻了一页。 “不管怎样，我都喜欢你哦。” 这句话乔于声说的太轻了，但还是被风卷着飘进乔于竹的耳朵里。 过去带着伤痕前路依旧不明朗，乔于声抬头看向窗外，光透进来照在她身上。 乔于竹，我现在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到幸福哦。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