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你我》 chapter1只一眼 七月的溪川,碧空如洗,白云悠悠软软,铺在深远的苍穹之上,远处的山层层连绵,被天光投下了青黛色的阴影。 苍茫的草原,偶有成片的野花点缀其间,随风摇曳,晃啊晃啊晃,晃得人心中不觉生出几分柔软。 牛羊成群,小溪静静地流淌,有汉子在策马奔腾,有女人在浆衣洗裳,几个牧民扬着羊鞭,清澈悠长的号子回荡在天地之间…… 风是干净的,不掺一丝杂质,拂过脸颊,沁入鼻腔,扬起女人的裙摆,发丝也吹得凌乱。风经过的时候,感觉生命在安静地流逝着。站在旷野之上,只觉天地浩大,而吾生须臾,那些忧愁、烦恼及其他种种复杂的情绪,好像都变得不痛不痒。哪怕只是暂时忘却,也让人觉得这短暂的栖息与逃离无比美好而珍贵。 施翎看着眼前的景色,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张开双臂,任风吹过她的脸颊,撩起她的发丝,扬起她的衣衫。生命啊,世界啊,让我在此刻抛下一切去拥抱你,她平静地想。 施翎自七月初便一个人踏上了徒步溪川的旅程,一为散心,二为新项目采风、收集灵感。如今已到达终点,她不禁有些不舍,因为这以外的世界仍让她喘不过气,她有些想永远待在这个圣洁美丽的地方,却暗暗告诉自己,不行,要继续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啊。 她还是不免世俗地要为了生活琐事而考虑,即使她清楚地知道那之中有太多压抑、窒息,她没办法逃离。 是时候回到正常的轨迹了,她要继续她的生活,她的工作,带着这样的决心,她悠悠地走在回民宿的路上。此一程山水,会让她往后的人生有所不同吧?她此刻自我鼓励般地内心充满了希冀,因为她也不想再颓唐下去了。 许是神思荡漾,施翎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头,一不小心就绊了上去,重重地摔到了草地上。她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缓过劲后撩起裙摆,发现脚踝和膝盖都被磨破了,血珠正一点一点渗出白皙的皮肤。 她尝试着站起来,却是徒劳。此刻除了身体的疼痛,她更多的感受竟然是,难道她注定不会顺利吗,一场她本以为完美的旅行,还是要在最后关头恶作剧般地提醒她,别侥幸吗?她不禁又悲观起来。 “你没事吧?”头顶有低沉的声音传来。 施翎抬头望去,是一个男人,身上的徒步装备齐全,戴着墨镜,她来不及细看,仅粗略扫了一眼,没思考别的,只觉得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站不起来了。”她轻声回答,声音中能感受到她的疼痛。 “你一个人吗?还是说有朋友在别处?”男人问。 “没有,我一个人来旅行的,能帮帮我吗?”施翎说。 “嗯,我先帮你简单处理一下。”说着,男人就卸下肩上的背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找出些应急药品和工具。 “谢谢,谢谢。” 男人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望着女人白皙的小腿和有些吓人的伤口,“你把裙摆提起来一点,膝盖受伤了吗?受伤的话撩高一点,到膝盖上面。” “嗯。”施翎连忙小心地一点一点往上提裙摆,生怕雪纺的布料剐蹭到伤口。 “那冒犯了。”男人拿出和棉签,拧开一瓶新的矿泉水,轻轻地冲洗施翎伤口表面的污垢。见还有些微微出血,他扯下一块干净的纱布轻轻慢慢地压她的伤口,直到没有血珠再渗出。 而后又用棉签蘸了碘伏涂在她伤口上,“会有些疼”,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朝施翎的伤口吹气,很轻,让施翎觉得有些痒,小腿不自觉地、微不可察地挪动了一下。 弄好后,男人把东西收拾进背包,又清理了草地上刚刚产生的垃圾,随手揣进了口袋里。“先这样简单处理一下吧。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你再想办法联系看看有没有当地的医生吧,还有不适的话要继续治疗。” “就在前面的那家民宿,我本来是快走到了的。那就麻烦你了,实在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 “没事,”他右手拍拍左肩,“上来吧。” 见施翎犹豫,他说,“我没别的意思,主要你走不了路,现下只有背你过去,也没车。”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太麻烦你了,背过去的话很累。”施翎连忙解释道,她怕男人觉得自己既有求于人又在这种小事上过分矫情,都这样了还在意那点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数。 男人平静地道:“大男人,累不了。上来吧。” 施翎点点头:“嗯,好,那谢谢了。” 男人蹲下,等着施翎上去,感受着身后的女人提裙摆的笨拙的动作,他轻轻地笑了一下,转瞬即逝。 施翎的头搭在男人肩头的时候,竟蓦地生出一分尘埃落定的安全感,感受到男人宽阔的脊背,她有点想抓住这个萍水相逢、帮她一忙的男人。 本来施翎就是快走到了才摔的跤,因此没多远的路,再加上男人稳健的速度,走几分钟就到了她入住的民宿。 “是这家吧?那我就送你到这儿,后面有不舒服或其他情况的话你自己再想想办法处理。”男人开口道,一边蹲下,放施翎下来。 “是,谢谢了,您贵姓?”施翎问。 “免贵姓江。” “好的,江先生,我姓施,实施的施。不好意思,耽误了你的时间,谢谢你的帮助。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不必了。小事,举手之劳。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注意。”男人拒绝道。 “那好吧,不耽误你时间,今天真的谢谢你了!慢走。”施翎不知为何有些失落,但没表现出来,回答道。 男人嗯一声后便走了。 施翎叫来前台把她搀扶着送回了房间,又麻烦前台送了点外用的药膏,想着没那么严重,也不着急回去,反正跟公司申请的年假还有好几天才结束,那就在这儿再住几天吧,等能走动了再回江宜市。 夜晚,施翎躺在床上,回想这几天的旅程,虽然受伤了,但她心下满足,看了这么多治愈人心的美景,也值了,自己再也不要像从前那样消极厌世了。她暗骂自己今天受伤的时候习惯性的悲观想法,告诉自己从明天开始,要做一个全新的施翎。 想着想着,她脑海里突然闪过男人弯下腰问她是否有事时低沉的声音和投下的阴影,还有背她回民宿时那载着她的厚实的肩背。她很迷恋那一种感觉,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明明他戴着墨镜,她连他的脸都没看清楚,两人之间也没有多余的交流,但她在这个孤身一人的,平静的夜晚,就是不受控地想起那个人来了。 要是当时坚持留他联系方式就好了,大概会有发展下去的可能性和机会。施翎兀自后悔。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微信列表看,好像能凭空出现他的微信号,然后添加上他好友似的。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施翎懊恼地拍了自己脑袋几下。施翎,你是不是太缺爱了?遇到个男人就想着发展点什么,况且人家说不必留联系方式,显然是没别的想法,你在单方面想入非非什么。只是萍水相逢,就不要幻想后续了。她在心里说。 …… 这一晚,施翎想了很多。 想自己这二十六年来的经历,想到真正在江宜市站稳脚跟之前她飘摇零落的二十多年光景,想到因家庭原因而懦弱自卑的年幼的自己,想到家里父母无止境的争吵给那时的她带来的压抑与痛苦,并且那些压抑与痛苦从未消失,如烧红的烙铁,灼痛了现在的她。 还难得地回想起了她那段从不愿主动想起的恋爱,她曾热烈真诚地爱过,付出了恋爱中的女孩该付出以及能付出的一切,也曾憧憬过美好的未来,最后被深深地伤害。那让她有点害怕了,同时又越发隐隐期待,当爱来临的时候,她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姿态来迎接它。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具备爱一个人的能力和决心,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拥有被爱的资格,她知道,家庭带给她的影响太深了,那重阴霾遮盖住了她的生活,她也想尽力地摆脱。 她也讨厌自己即使害怕,却总在期待爱情。像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一般地,像某种很深的执念一般地,她想去爱。今天那个男人,你甚至都不了解他,为什么要后悔、要生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她讨厌自己被爱情支配,她太想爱了,太想被爱了,也许爱一场,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她真的很矛盾。一边抗拒,一边又不可抑制地被吸引。 她还想,这趟回去,她真的要重新开始了。出来走这一遭,她发现世界是很美好的,生命是很伟大的,她要继续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不要再被从前牵绊了。 施翎敏感的性格,让她在平静时总剪不断理还乱似地在脑子里想很多很多,却从来都没厘清过。 今天这个夜晚,她只是依然想着这二十六年来的每个夜晚都会想的问题罢了:人生的意义、活着的意义、自我的意义、爱的意义…… …… 脑海里思绪一遍遍地过,整理不清,无从整理,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施翎睡着了。 三天后,感到自己已经差不多能走了,施翎收拾好东西回了江宜市。 跟溪川告别的时候,即将回到江宜市的时候,她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有种想要以后放肆地活着、只为自己而活的冲动。她突然觉得自己想通了好多东西,是在哪一个瞬间,她也无从说起,她只有一种莫名的却又无比清晰的预感——她以后会越来越好。没错,她才二十六岁,这一生中对她来说最美好的年岁。 chapter2愿意相信这是缘分 时间进入八月,盛夏的闷热从一早便开始持续,连空气都是厚重而浑浊的,吸入鼻腔时都觉得带着热气。 施翎今天起得很早,她第一次作为总设计师带领的设计团队与越世集团合作的项目今天正式进入讨论阶段,心里暗自下了要漂亮地完成这个项目的决心。 和团队的同事一起给合作方的伙伴带了咖啡,她们早早地就到了越世集团定的会议室。 正讨论着待会儿开从哪个方面入手、哪些方面展开,越世集团团队的人就进来了。 来的大概有五六人,施翎一眼就注意到了为首的男人。这不是……江先生吗。 “你们好,这位是江承越,我们越世集团的CEO。我是许诚,江总的助理。这些是我们团队这次负责与你们对接的人员,待会散会后你们可以互相认识一下。”江承越旁边的男人率先开口道。 “你们好。我是江承越,很期待与你们合作。”江承越从容大方地说。 当下施翎有些意外,感叹这世界真小,没想到在江宜市还能再遇到,竟然还是合作公司的CEO。又在心里默念江承越的名字:江、承、越…… 回过神来:“好的。我是施翎,这次项目的总设计师,也是负责人,”她右手掌心向上对着身后的同事,“这些是我们团队的伙伴。盼合作愉快。”施翎面带微笑地回道,随后又将双手交迭置于小腹前。 江承越视线停留在施翎的脸上,此刻施翎从容自如,大方优雅,与在溪川时稍显狼狈的她大不相同。但随后又移开,微笑着与对方团队点头致意。 许诚开口道:“好的,那我们开始吧。” “上个月我去了趟溪川,算是实地考察。我很喜欢那个地方,去一趟感觉自己都被治愈了。”江承越笑着打趣道,随后便引入正题—— “我们关注到当下很多人困于生活压力、复杂的人际关系等已久,想为这样的群体提供一个纾解的渠道,或者说一个栖息地,让他们可以短暂地逃离那些压力。这个定制游项目,我本人十分期待,因为它的意义大于收益。商人的本性是逐利,但这次我更想收到精神层面的一些正面反馈。”他接着说。 “我这是抛砖引玉了。想听听您团队的意见和想法。”江承越对施翎说,脸上颇有些期待的神色。 “哪里,江总谦虚。那我就代表我们团队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设计理念和初步构思。” “上个月我也去了趟溪川。去了才知道那真是一个神圣纯洁的地方。我看到了很多景色,最大的感受落在三个词上——自然、天地和生命。很神奇,置身那样的天地之间,我深切体会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也感叹造物者的伟大,我们希望设计出来的项目logo能够体现这种关系,传递出自然的魅力和生命的磅礴。” 施翎大方地介绍道,江承越手肘撑在会议桌上,双手合握,置于下颌处,认真地听着,眼神也专注地投在施翎的脸上。 江承越对这个女人生出了一分想要了解的欲望,好奇之余,他对自己的“想要了解她”的想法有些讶异。好奇,往往是沦陷的开始。 感受到什么,施翎不知为何就将视线投向江承越,却对上他的目光,来不及闪躲。 施翎露出有些不自在、尴尬的神色,朝江承越点了点头。 江承越没再有什么反应。 …… 会议结束后,双方团队的成员们在一起相互自我介绍,也就方才的会议提出了些疑问和见解。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或许有些上回在溪川的悸动心情在暗暗作祟,施翎走向了江承越。 她不知怎么开口,只好不自然地说道:“没想到这么巧,谢谢上次在溪川的帮助。既然能再见,那就是缘分,方便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有机会请你吃饭,聊表心意,感谢你的帮助。也方便沟通些项目上的内容。” 江承越没有拒绝:“好。” 二人就这样加上了联系方式。 随后几天,施翎和团队常常一整天都在讨论、修改,灵感像涌泉似的,不断往外冒。她在工作中寻找自己的价值,甚至觉得 ,只有在工作的时候,她才是独立的、完整的,工作的时候,她可以暂时忘却这以外的沉重和压抑,她知道,这是她喜欢做、热爱做的事。 周末,施翎给团队放了个假,让大家好好休息,下周重新进入工作状态,这次的项目一定要交个满意的答卷。 施翎想着,回家看看。 其实她是个有些传统的人。尽管在家里她并不快乐,尽管父母造就了她骨子里自卑、软懦的性格,她还是觉得,血浓于水,即使有阻碍,有隔阂,身体里流的血是不会断绝的。她告诉自己,别纠结,再怎么样,那是你的家,那是你的父母。你现在已经经济独立了,在这个城市站稳了脚跟,以后会成家,组建自己的家庭,你不必再受那个家和父母的委屈,你只需要尽到自己作为女儿的义务。想到这儿,她轻松了一些,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大概没有释怀,只是,算了吧。 开车回到父母家,施翎慢慢地在稍显逼仄的楼道上往上爬,到家门口后,敲门。 施母刘晓芳“谁啊”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没过多久,门开了。 “你怎么回来了?咋不提前说……待会儿开灶多麻烦。”刘晓芳没有因为女儿的回来而面露喜色。 施翎刚要开口的“妈妈”被咽了回去。 她径自脱鞋,打算换上拖鞋。 “你等下,我给你拿另一双,别穿那双。”刘晓芳连忙阻止道。 换好鞋后,施翎走进客厅,“爸爸呢?” “卧室里窝着看电视呢。一天到晚睡了吃,吃了睡,不然就是看电视,窝囊样儿!” 施翎没打算去卧室跟她爸打招呼,也不知道干什么,就问,“那今晚吃什么?我打下手。” “吃什么?家里没啥菜,肉也没了。我也愁,你回来没说买点菜?”说着,刘晓芳大声喊道:“施国兴!你女儿回来了,还躺床上!出来看看弄点啥吃!” “施翎回来了?买了啥回来没?”施国兴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是急切而带着点期盼的。 然而出来客厅看到空空如也,施国兴气都蔫儿了。 “爸爸。” “那就随便弄点吧。反正我待会儿还有事,要回去的。” 刘晓芳立即答道:“你以为呢?还专门给你做顿好的?” 施翎心一下子像是被什么攥紧了似的,有些难受。 她知道她妈这么说话惯了,没什么情商,这是家里亲戚都经常说道的,她安慰自己,妈妈本来就是这样的,别在意。 做饭的时候,刘晓芳隔一会儿就使唤施国兴一下。“蒜剁一下”“菜洗一下”“把那儿擦一下”…… 施国兴终于不耐,大声吼道:“啥都喊我干,你不会切蒜不会洗菜?我不在你使唤谁?!” “这就把你累到了?我不累?我做饭洗衣不累?!”刘晓芳吼回去。 “我懒得跟你说!你永远不觉得我累,我在外边工作的累你永远不晓得!” 刘晓芳没再说话,家里又笼罩上一层阴云。 施翎坐在客厅听着这场她习以为常的争吵,还是无法自洽,尽管这已是家常便饭,她小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她还是无法淡定的面对这样的争吵,她的心情彻底坏了。 过一会儿,饭做好了,两个小菜,都是素的,还有一个蛋汤。 施国兴有点不悦,小声嘀咕道:“又是这几样……” “要吃什么自己去买菜,自己做,又不干活又要抱怨,你倒是会享福。”刘晓芳回。 眼看着又有要吵起来的架势,施翎赶紧说:“好饿啊!开吃了,得吃快点,待会儿还有事。” 一顿饭就这么在沉默中吃过了。 施翎不愿再多待,放下碗筷就说:“那我走了,有空再回来。” 施国兴和刘晓芳也没什么回应,只嗯一声,“走吧。” 施翎浑浑噩噩地开着车,她想,她原本开开心心地休假回家看看,没想着会是这个局面啊。 她甚至自责:我是不是不会做女儿,是不是太不懂事,回家什么也不买,就这么空手回去了,爸妈失望是应该的。可那些礼尚往来的人情世故也要用在父母身上吗? 她想不通妈妈为什么会以那样的语气揶揄她,尽管她知道她妈妈就是这么一个不会说话的人,从来自私而不顾及他人的想法,她还是觉得,为什么妈妈从来没考虑过她的感受,从来不在乎她是否会因为她说的话而多想,她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女儿啊。 施翎握着方向盘,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抽出一只手去胡乱地抹眼泪,可泪水好像不受控似的,刚擦干净,又接着一颗一颗地往下坠。倘若她望一眼后视镜,一定会看到现在的自己多么可怜、多么狼狈。 她想,她应该接受父母没那么爱自己的事实。 回到家后,施翎强撑着意志洗漱,随后便躺上床。她想歇斯底里地大哭一场,但她只是眼泪肆意地流着,却始终没哭出声,只有哭到喘不过气时会发出抽泣的声音。她再次觉得——也许她真的不会被爱吧。可是她真的很想被爱。 陈愈之打来了电话,察觉到施翎低落的情绪和竭力忍住的哭腔,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施翎伤心的事,除了家里那些琐碎,还能是什么?她没多问,只说:“施翎,快睡吧,明天陪你吃饭,我们到时候慢慢聊。” 施翎小声答嗯,她也快一个多月没见陈愈之了,她此刻真的很需要陈愈之。 电话挂后,施翎安慰自己:我还有好朋友呢! 随后真的缓缓入睡了。 她就是这么一个善于伪造幸福的人,她虽然难过,但她却时常说服自己,她不是一无所有,她也有感到踏实、幸福的时候,尽管那样的时候显得有些奢侈。 ps:来啦!码字的热情很强烈!尽量保持日更。写这篇文初衷是满足我的xp。巴不得他们快点do啊!悄悄问:有人在看吗? chapter3在他面前收好自己的狼狈 第二天施翎睡到快十二点才起床,她不饿,打算在床上躺到三四点再收拾出门见陈愈之。 施翎就这么磨蹭了快一个下午,跟陈愈之约好地点,是一家高级餐厅,在高层,很安静,适合谈工作或者安静地聊天。 施翎今天拉直了头发,一头的黑长直很有质感。穿了条黑色的包臀针织裙,显出她非常恰到好处的身材,好看又性感,脚上是一双裸色的jimmy choo,手上提着个ysl的经典款包包。她清冷而生人勿近的长相,最适合这样的穿搭。 等两人在约定的餐厅见上面,已经接近傍晚七点,天将黑未黑。 “哇……施翎你真的就适合这么穿。太好看了。我们认识的时候还都才十八岁吧?转眼间,你都成了干练的职场女性了,成熟了太多太多。”陈愈之惊喜道。 见施翎笑笑没说话,陈愈之说:“我是不是突然煽情了…哈哈哈。我的意思是,你真的很美,很有魅力,自信一点,我的施翎宝贝。” “哎呀,我知道的,快坐吧。可以让服务员上菜了。”施翎看着陈愈之的苦口婆心,有种被人在意、被人爱护着的感觉,心下安定。 两人点了红酒,其实平时不怎么喝酒,只是朋友隔太久没见,兴致上来,再加上施翎心里郁闷,颇有点借酒浇愁的意味。 陈愈之喝不惯酒,倒是施翎,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愈之……昨天我回家一趟,想着……想着要好好跟爸爸妈妈说说话的,但是……但是他们又因为一些小事吵了起来,家里氛围都变得……变得不好了……” 陈愈之没回答,只是安静地听,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断施翎,要让她把心里的事都说出来。 “而且……我空手回去的……我爸妈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我是不是……太……太不懂事了?好像别人回家都是大包小包的……我这点意识都没有……” 施翎虽然有些醉了,但仪态还是很端庄,只是面颊酡红,发丝被眼角溢出的泪粘在了脸上,眼神还有些迷离,一手握着红酒杯,一手撑在耳后,自顾自地说着话。 “我都……想不通我妈为什么要那么揶揄我。我没想让她给我做什么大餐,她却让我别想太多……就算我真的想让她给我做顿好的……我不应该吗……我是她女儿。我知道她这样说话惯了,但是我还是难受……特别难受。” 陈愈之轻轻地伸出手想要挪走施翎握住的红酒杯,但施翎死死地扣住不让动。 陈愈之心想算了,也就任她喝一口酒,再吐一段话出来。 “我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经常吵架,我那时候好无助,也好心烦……但是我不能管,要是我管了,他们可能会吵得更厉害。在家里我随时绷着一根弦,好像他们随时都会吵架似的。” 说着,施翎又溢出了两行泪。 但她好像是清醒的,说话一点也不含糊。 “你知道吗,那时候班主任说要缴费的时候,什么书本费、班费、补习费……我都不好意思跟他们开口。他们不是不给,只是每次给我钱的时候都会哭穷……我当然知道他们赚钱不容易,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是他们的女儿,那时候我还没成年,他们是有义务给我钱的吧……所以每次开口问他们要钱的时候,我都有很大的负罪感,我甚至觉得,要是没有我,他们会轻松很多吧……” 陈愈之听得眼眶发红,这些她以前不是没听施翎说过,她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孩,从来没把这些事放下过,她难过的时候,还是会反反复复地咀嚼这些心事。 陈愈之心疼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因为对于一个没有经历过的人来说,说什么都显得太苍白,她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默默倾听了吧。 “我以为我长大了,会好很多。上学以后,我尽量做兼职赚钱,想着能少拿他们一分是一分,现在工作了,我有能力了,经济独立了,我以为会好,却还是一样。家对我来说已经变得很遥远了,对别人来说家可能是温暖的港湾,对我来说,那就是个冷冰冰的老房子,里面住着我爸妈。我感受不到家庭二字的分量了。”施翎接着说。 “钱固然是很大的因素,但是我越来越明白,他们可能真的就是不爱我吧。你看我现在都不伸手问他们要钱了,甚至每个月还给他们发生活费,但有些东西还是没变。我知道,我是太缺爱了……” 刚说完,施翎就憋不住了,眉头一皱,眼泪像决堤的海水,汹涌而下。 她没有抹眼泪,只是任泪水在脸上划过,已干的泪痕挂在脸上,偶有灼伤般的疼痛。 施翎安静地哭了大概有十多分钟,陈愈之也没说别的,只是一遍遍反复地告诉她:“宝贝,你要开始全新的生活了,脱离他们,你可以过得很好。” 施翎没再说什么,只是呢喃道:“知道,我知道的……”然后才终于捻起一张纸帕拭去眼泪。 她眼睛通红,已经有些微微发肿,旁人一看,就知道是才大哭了一场。 施翎想走了,她想回家,便开口说:“好了好了,走吧,我明天还上班呢,最近有个大项目,我很想做好。”从容的样子不像是刚刚才崩溃了一场。有点强作镇定的意思。 “好,走吧。”陈愈之说着便要扶着施翎往外走,施翎说不用,两人就这么一路推拉着走到了快前台的位置,其实施翎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陈愈之一把扶住她,“咱俩都喝酒了,开不了车,我给你叫代驾,我也坐你车,送你回去,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那你的……你的车呢?”施翎问。 “明天再来开!先送你回去!” 说着,便拿出手机要叫代驾。 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小陈!你也在这儿吃饭?” 陈愈之抬头望去,是向远,律所领导。 “嗯,是啊,向总,好巧。您来吃饭?” “我来跟这位江总谈点事,”一边伸出手向陈愈之介绍道:“江承越江总,越世集团的CEO。” “您好,江总,幸会。久仰。”陈愈之下巴朝旁边点点,示意自己不方便抽出手来握手,露出抱歉的笑容。 江承越点头,朝陈愈之旁边望去,与此同时,昏昏欲坠的施翎猛地抬起了头。 江承越一开始就认出了那是施翎,但没说什么,此刻她才看清施翎眼尾通红,眼睛有些微肿,脸颊绯红,一看就是喝醉了,还哭过。他不禁泛起一丝心疼的滋味,也说不清为何会有这种感受。 “江总?好巧啊……”施翎连忙整理头发,抹了抹脸,故作镇定地问道。 陈愈之问:“你们认识?” 江承越先开口答道:“嗯,项目合作伙伴。” “嗯,对。”施翎应和道。 “那还挺有缘份啊咱们几个!”向远玩笑说。 施翎有点窘迫,她不希望自己这狼狈的样子被江承越看到,毕竟,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想自己是好看的,至少是体面的。她不否认自己对江承越的好感。 “小陈,既然碰到了那就方便了,正好我这儿有个案子要跟你讨论,我明天有点事要出差,抽不出时间。”向远对陈愈之说。 陈愈之看看施翎,有些不放心,但那个案子大概很重要,这关系到她今年在公司能不能升职的问题。她又看看江承越,试探地开口道:“江总,那能不能麻烦你送一送施翎?她有点喝多了,我不太放心。” 施翎一听,忙说不用,别耽误人家,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陈愈之说那怎么行。 “好,我没喝酒,我送她。放心吧。”江承越应允道。施翎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那谢谢了,又麻烦你。”她这下也不好再拒绝,显得扭捏。 “太好了,谢谢江总,那就麻烦你把施翎平安送到家,”陈愈之说,又对一旁的向远说:“那我们走吧,向总。” 江承越答嗯,又对一旁看起来随时会倒下的施翎说,“走吧,这边,去地下车库,我车停在那儿,”又看了看她,问:“能走吗?” “能能能,不用管我,嘿嘿……”施翎尴尬笑着,她可不想让江承越闻到她一身的酒味,更不想让他靠近了看到自己哭花的脸。 江承越知道她在强撑,也知道她在尴尬、在掩饰,所以没坚持要扶她,只刻意放慢了脚步适应她的速度。 到了车前,江承越一手替她拉开了车门,另一手贴在门框下方,防止施翎磕到。 “副驾……可以坐吗?”施翎觉得不太合适。 “嗯?有什么不可以的。上车吧,小心点。”江承越不以为意,很自然地说。 “哦……好。”施翎没推脱,可不敢再多耽误人家时间,讪讪地上了车。 至于为什么能坐副驾为什么不能……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提。 见她系好安全带,江承越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将空调调到合适温度,问施翎地址,然后输入导航,开走了。 —— 来噜,刚醒,今天更得早点。 chapter04近情情怯 车上太安静了。 两人很默契地没说话,出于不同的原因。 施翎是因为不好意思开口,不知道开口要说什么,江承越是因为不想打扰施翎,因为她看起来太疲惫太困倦了。 施翎靠在车窗上,玩着手指,太安静了,她的心事又涌上来。这样的氛围,很适合酝酿一些悲伤的情绪。 她抹了下眼角再次溢出的泪,不想让江承越看到。 江承越不时用余光瞟她,这次精准地捕捉到她擦泪的动作。 他装作没看到,伸手打开了车载音乐。 施翎轻轻地咳了一下,她不敢太大声,在这样的环境里,她觉得任何声响和动作引起的尴尬都会被放大。 “冷?”江承越听她咳,问。 “啊……没有,就是清一下嗓子。”施翎回答。 江承越还是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 又陷入了安静。 施翎从没觉得回家的路程这么漫长过。 其实她此刻很矛盾。从第一次见面的悸动,再到第二次见面的惊喜,她承认自己对江承越有心动的感觉,可今天自己的狼狈被他尽收眼底,让她觉得很不堪。她私心是想和江承越有独处的机会的,可是不是现在,不是在她眼睛哭红了、妆哭花了还醉了酒的窘迫的状态下。 她想靠近他,想了解他,可一想到自己那些糟心事儿,她又犹豫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具备爱与被爱的能力和资格,她想跟着心走,却被一些情绪绊住了脚。 “想起我不完美 你会不会 逃离我生命的范围 …… 一个人失眠 全世界失眠 无辜的街灯守候明天 ……” 这首歌很合时宜地响起,施翎竟觉得有些应景。 “这歌很好啊,我也喜欢听。”施翎想着不能一直安静下去,先开口道。心想人家送你呢,一言不发,真把人当专职司机了? “嗯。” ……这下好了,又尴尬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说话呢。 其实江承越也有些后悔自己回答得那么冷漠,好像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似的。但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多了又怕她觉得自己话多,毕竟她现在正不舒服着,而且两人也没熟到那个程度。 施翎如坐针毡,闭上眼睛假寐。 车开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到了施翎小区门口。 江承越不忍叫醒施翎,他不知道其实人家压根儿没睡。 施翎还在装睡,感受到车子没动静好一阵了,她心想应该是到了吧,便假装艰难地睁开眼,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样子,“嗯?到了?不好意思啊……我睡着了。太困了,喝了点酒就这样了。” “没事。刚刚才到。” “那拜拜,今天又麻烦你了,改天一定请你吃饭。”施翎想着,怎么着也要客套一下,而且人家确实帮自己两次了,是该表示表示。 想到明天双方团队又要开会讨论,她说:“那明天见!你开车小心。” 江承越咀嚼了一下这句“明天见”,才反应过来明天两方又要开会,便说:“嗯,明天见。”想到施翎喝醉了,又问:“你……可以吗?我送你上楼?” “不用不用,我叫了我妈下来接我,你放心。快回去吧,开车小心,早点休息。”施翎怕他真要送自己,到时候不知道得有多尴尬,忙撒了个谎。 “嗯,那好,你也早点休息。”江承越没坚持。 施翎再次道谢后下车,关上车门,转身就走。她强撑着意志和身体想要站稳,一步一个踉跄地朝小区门走去。 江承越没急着开走,他知道没人来接她,扭头望向车窗外,目送她跌跌撞撞地向里走。 眼看着快进小区门了,突然,只见施翎弯下腰,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捂着脸,身体在起伏。 施翎再也忍不住,她憋了一路的情绪终于冲破了闸门,汹涌地爆发。 她努力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另一只手捂着脸任眼泪决堤。她除了哭,再不知该做什么了。这一刻她想不顾一切地放声大哭。 那些事,她真的从来没忘过。她以为她可以尘封那些往事,以为酒和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方,却不知借酒浇愁愁更愁、时间只会加深所有往事的烙印。 还有今晚的江承越,她好难过,自己难堪的模样被他看到,她不想这样。她无法抗拒江承越对她的吸引力,却害怕他会无法接受这样自卑、怯懦的自己。 她是不是很可笑,明明没多少交集,却已经接近沦陷的边缘,忍不住要继续沉沦。 只是贪恋他那时温暖可靠的肩背吗?只是崇拜他在工作时认真负责、一丝不苟的样子吗?职场上的他,身着西装,干练稳重,不是溪川的时候一身徒步装备的他,但两者都对她有莫名的吸引力。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倾心于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但她清楚,这样说不出原因的心动,在她目前为止二十六年的人生中,是第一次。让她想要奋不顾身,却又让她犹豫不前。 …… 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哭了多久,施翎只觉得眼睛哭痛了,发涩了,再也流不出眼泪了,她缓缓直起身,胡乱抹了把脸,趔趄地朝小区门里去。 江承越也不知道他这样看了她多久,看她哭得这么厉害,应该是有很难过的事吧。他好几次忍住了想要下车去找她的冲动,却告诉自己,她刚刚那样拼命地掩饰、躲藏,应该是不愿让自己看到她这时的样子的。于是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手用力攥紧了方向盘。 过了好久,施翎终于直起身走进了小区,他才回过头来开车驶离了大门,往自己家开去。 他说不出的烦躁,连车载音乐播放的抒情歌都觉得吵闹,抬手关掉。 又摇下车窗,点了支烟,眉头紧皱,吞云吐雾。 他没有烟瘾,只是这个时候,平白地就想抽支烟。 他才发现施翎小区离自己家也挺近的,都在市中心,没一会儿就到了。 输入密码,进门。 江承越换下鞋子,扯掉领带,脱下西装,径直朝客厅的沙发走去。 他重重地坐下,双腿敞开,头后仰,双臂分别搭在身后沙发靠背顶端的两边,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一手轻揉眉心,又紧接着抹了把脸,这么坐了大概有五分钟,他起身,望向落地窗外。 他这套房子位于CBD附近,是个顶层大平层,面积很大,客厅的落地窗将江宜市繁华的夜景尽收眼底。 宽阔的淮澜江上,大桥高耸地立着。那上面车水马龙,这城市即使进入深夜,也从不睡眠。霓虹灯倒映在江面,闪烁着五颜六色的波光,迷乱了人的眼。河两岸的高楼仍亮着灯,工作的人似乎不知疲倦,公寓楼里的人似乎无心入眠。这钢筋水泥的城市,竖起了一座座高大的铜墙铁壁,禁锢了不知多少年轻的灵魂和孤独的心,让人觉得此心无安处,急切地想要寻找某种归属感。 江承越无言望向窗外,只觉得人们各忙各的,都行色匆匆,都自顾不暇。他今晚格外地觉得心空,尽管他习惯了孤独,但他此刻却没由来地发慌。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撬动着他的心,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 过了会儿,江承越关了客厅的灯,朝卧室走去。他去浴室洗漱好后,披着浴袍便出来了,发尖还有凝着的水珠,摇摇欲坠。 将卧室大灯关掉,打开床头的落地灯,拉开窗帘,任窗外的霓虹灯投进来,这让他觉得这房间没那么空旷、没那么让人心生寂寥。 打开电脑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又用微信吩咐许诚安排好明天的会议事宜,他便欲入睡。 今天是有些累了。 闭上眼,他不受控地想,施翎应该平安到家了的吧?虽然看着她进了小区门,但毕竟她喝醉了酒,神智不清的,还情绪低落,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正犹豫着要不要发微信问问施翎,担心是否会太冒犯,便收到了施翎发来的微信。 他点开—— “我到家了的。早就到了。想着跟你说一声。” “今天真的谢谢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又麻烦你。” “改天请你吃饭,请江总一定赏脸。” “这么晚了,不打扰了,你早点休息。” “晚安” 一连发了五条,江承越有些讶异,同时心中又不可抑制地泛起一层涟漪——他有些开心。 尽管不是暧昧的话语,但想着微信那头的人是施翎,他莫名地觉得这文字带了点温度和别的什么意味。 “好,晚安。” 说了晚安,江承越却是睡不着了。 她今天怎么会伤心成那样?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次在溪川,她一个人旅行,想来是个独立的女孩子吧。她在工作的时候从容不迫的样子,干练到让人忘记她柔弱的一面,不可否认地极具魅力…… 想到这儿,江承越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窘。这样的他,怎么有点像在窥探施翎的隐私? 他经过心里反复地确认,明确了一件事——他动心了,对施翎。他不可抑制的好奇心、快要冲破桎梏的心疼以及看见她哭时想要冲过去拥抱她的冲动,都让他确信了这个事实。 他想要抓住这个女人,她激起他的保护欲,让他想把她留在身边。 ——作者有话说—— 来啦~在看的宝宝能不能留下言~ chapter05那样地看着 施翎被闹钟叫醒的时候,是七点。她怕自己会赖床,把时间设早了点,也果然赖床了。只觉得头疼欲裂,睁开眼的时候,眼前都是虚影,用力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勉强看清。 她闭眼再躺了会儿,就起床洗漱了。 今天的会议很重要,顺利的话能进入下一阶段了。 她觉得浴室的灯光好刺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宿醉后有些肿的脸和眼睛,还有半夜起床喝水时迷迷糊糊磕到的额角的疤,一看就是新鲜才撞出来的。 她觉得好糟糕,看起来不体面的自己,会让自己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好。 于是她洗漱好后,用力地拍脸,又用热毛巾敷了一会儿,才去化妆、换衣服——虽然效果微乎其微,总之心理上的作用是达到了。 她今天上身穿一件白色的衬衫,荷叶边的袖口在手腕处收紧后又敞开,胸前的丝带挽成很知性的蝴蝶结,一直垂到肚脐上方。衬衫扎进了包臀裙里,裙子是黑色的,长度到小腿肚。踩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很有气质,像出尘的芙蓉,是艳丽的,但只可远观。 说是化妆,其实也没怎么化——她眉形生得好,自然,色淡,如青山远黛,所以她从不画眉。也挺省事,同事的女孩子们都很羡慕。今天只薄薄地铺了一层粉底,涂了个经典的正红色口红,却不显攻击性,只有些距离感。她平日几乎都这样。 她直接开车去了越世,通知团队的同事们按时到就行。又在楼下买了杯咖啡就匆匆上楼去往会议室,她心想自己算是团队领导,得比大家都早才好。 进去的时候,才看到江承越坐在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她一时惶恐,不知该说什么,想到昨晚的窘迫,她有些脸红,觉得尴尬。 “早。”江承越抬头望她,先开口打招呼。 “早啊。江总来这么早。”施翎心里很感谢江承越能先开口,不然她那种不会跟人打交道的性子,非僵在那儿不可。 “习惯了,平时都这个点。” “我让许诚楼下买咖啡去了,大家都有。”江承越接着开口道,才看见施翎手机拿着的冰美式,“……看来你已经喝过了。” “哈哈……待会儿再喝一杯也不是不可。”施翎没话找话说地回复道,语气有种强装自然却极其明显的尴尬。 紧接着拉开椅子,坐下,又拿出包里的笔记本,开机。喝一口咖啡,手便在触控板上划拉一下,也不知在忙什么。明显在找事做。 会议室陷入了一片寂静。 江承越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椅子一边的扶手上,一手撑着下颌,一眨不眨地盯着施翎看,眼神里是他自己察觉不到的入迷和好奇。 施翎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却没有自作多情,只当他是发呆才盯着一个方向看的,只是恰好那个方向上有她罢了。 过了好一会儿,施翎实在不知该对着电脑屏幕做什么了,便抬头——却倏然对上江承越的视线。谁也没有移开。那几秒的时间里,两人都没说话,只是看着对方,各自都来不及反应这一眼里带了什么情绪。 几秒的时间,却好长。 等两人终于松开视线,开口却落在了同样的词语上: “昨晚……” “昨晚……” 两人都笑了,气氛总算缓和了点。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 这让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施翎想着既然对方都女士优先了,那我也不推辞,便开口道:“昨晚谢谢你。” “别再谢谢了。你自己数数,你说了几回谢谢了。每次见我,都是谢谢。”江承越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礼貌、拘谨得有些可爱。 施翎还真数了数,心想确实是:“你也确实帮了我两回嘛。你呢?刚准备说什么?” “我想说昨晚你回去后没事吧。看你醉成那样,走路也跌跌撞撞的。”江承越是真的在关心她,问的时候又想起来她昨晚放声痛哭的身影,那么无助,那么孤独,他不自觉心头一紧。 “啊……没事,”施翎觉得难堪,最不想他问的事却还是被他问出了口。尽管知道他看到了自己的窘样,却还是觉得,只要他不说,就可以当作他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察觉,“回去给你发完消息我就睡了,睡一觉就好了,没什么事。” 江承越看了看她的脸,有些肿,不施粉黛,没有用厚重的化妆品来修饰,只涂了口红提气色,是很艳丽的颜色,唇红齿白,他觉得好美。他也知道她心中所想,没再追问:“嗯,好。” “那待会儿一起吃午饭吧,我请。”施翎说。 “好。”江承越应允。 大概九点的时候,双方的同事都到齐了。 许诚和几个越世的员工一起给大家分咖啡:“喝了咖啡,大家继续愉快合作哦!” “从上次开完会后,我也再仔细看了市场部做的背调,包括目标群体的需求和喜好,还有市场上其他公司类似项目的经营情况,我认为我们在这方面还是大有可为的。技术部门会负责搭建和优化在线平台,为大家提供一个稳定的界面和流畅的体验。大家只管放手去做好了。企划部,当然还有贵公司——”江承越看了看施翎,“你们设计人员只管放手去做,我很期待大家的精彩表现。” “财务部那边我知会了,资金方面会给予大力的支持,但是一定要有合理的预算和成本控制方案,确保我们这个项目的盈利性。我就说这么多。” 在场的每位同事都听得认真,尤其越世的几个员工,看得出来他们对江承越是很佩服、很信任的。 “好的江总。我们团队也初步确定了设计理念和构建方案,包括主题元素、色调和字体等,大家可以看看幻灯片。当然这只是初步定稿,最终成品我们团队还会再润色、修改,直至完全契合主题,也竭力做到让各位满意。毕竟这是个双赢的项目。”施翎介绍道,脸上满是自信和沉稳,传递出一种她完全值得信任的信息。 说完后,她又点头示意旁边的同事:“小张,你把我们印好的方案书给对方的同事们都发一份。” …… 会议结束后,同事们说要趁中午休息时间去按摩,施翎说她还有有事,拒绝了,让他们好好放松,她请客。 江承越在一旁等着,见施翎朝他走来,他玩笑道:“是个好领导。他们应该都很喜欢你吧?” 施翎也没谦虚,顺着他的话说:“是挺喜欢的。” 两人都笑了。 施翎问:“江总想吃什么?今天再不请你您一顿,我都说不过去了。” “随意。”江承越吐出两字,不知道的一定以为他不想说话,比如施翎。实际上他只是把选择权交给施翎。 “那西餐?我上次就问了你助理,这附近有一家餐厅不错,提前预订好了,随时可以过去。那儿的位置可不好订。”施翎笑着说。 “早就订好了?那还问我?”江承越说。 施翎以为他不高兴了,忙说:“只是订了,不一定非去这里,江总有别的想法的话当然听您的意思。” 江承越这下是真笑了,他故作严肃地逗逗施翎罢了,没想到她真怕了。这女人也太小心翼翼了。 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让人顿觉亲近,说:“施小姐不必这样拘谨。西餐不错,我蛮喜欢西餐。走吧。” 施翎笑说:“我是不是挺没趣?” 江承越没说话,只笑着摇头。 过了会儿,他问:“我开车吧,坐我的车去。” 施翎说好,其实她本想自己开车的,方便,待会儿也不用再回越世来开。但出于某些原因,她没拒绝。 上车后,施翎还是如上回坐江承越车回家那般局促,也没说话,觉得看手机不礼貌,就静静坐着。 “听歌吗?”江承越头转过来望向施翎,问。 施翎扭头和他对视,她分明觉得,江承越的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浓浓的暧昧意味,这让她心悸了几秒,而后心又柔软了几分:“好啊。” “听什么?” “就放你的歌单吧,别太吵就行。” “好。” 正好红灯,车停,江承越抬手选歌。 随后车内响起了音乐声,是曲速很慢的情歌,旋律很柔和,在这狭小的车厢里,气氛很自然地暧昧了起来。 “江总……” “叫我江承越就好。” “哦……好。” “江承越。” “嗯?” “你多大?” “二十八了。” “哦……”施翎尾音拖得很长,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老了?”江承越笑说。 “不是。”施翎忙回答。 “那……?” “就是,没想到我俩差不多。” “哦?那你多大?”江承越此刻也没管什么问女生年龄会显得冒犯的社交礼仪了,问道。 “二十六。是不是差不多?” “嗯。大你两岁,”江承越又打趣道,“‘没想到’……我看起来大你很多?” “哎呀不是,我就是觉得挺巧,年龄挺合适!”施翎真急了,她没听出江承越话里玩笑的意味。 “合适?”江承越故意作疑问状。 施翎也意识到这话有歧义,甚至没仔细去想怎么解释,就着急说道:“单纯觉得挺巧!” 江承越笑笑,没说话,又回过头去专心开车,许是有些热,他松了松领带。 他不敢再逗施翎了,她脸都红了。 施翎看他松领带,也无端地觉得燥热,解开了衬衫领口的一颗扣子,又低头看了看,确认没露出什么不该露的,才放心地靠在车椅上,专心地听歌。 江承越注意到她的这一系列动作,喉结滚了滚。两人没再说话。 chapter06不愿提起,不代表不在意 快要到的时候,施翎妈突然打电话说家里有事让她赶紧回去一趟。 江承越无心窥探施翎的隐私,却还是听到了她电话听筒里漏出来的声音——虽然内容不详,但挺急的,语气也算不上好。 电话挂断后,江承越先开口:“没事吧?” 施翎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事要她回去,只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家里有点事,得回去一趟。改天约……或者……晚上?我那边结束了给你打电话。” 施翎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也就无所谓难过、担心或是焦急,江承越也不再去猜,只说:“我送你?” “好, 那谢谢了,又麻烦你。”施翎没拒绝,毕竟不知道家里到底是什么事,自己的车也在越世没开走,更不想浪费时间去打车。 “顺手的事。”江承越问了她家地址,接着调转方向。 …… 施翎只匆匆说了句等我电话就火急火燎往家里跑。 回家后,没有想象中的争吵,只有安静,安静得让人根本不想多待。 “怎么了妈?”施翎有点无语,实在是看不懂他俩想干嘛。 “你爸说我不负责!说你小时候我就没管你!你自己说,我哪里做得不好?!他呢?他又有多负责?我都不想说!”刘晓芳开口的语气无端让人感到无比地心烦,尽管施翎不想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但不能否认,她心里此刻就这么想的——泼妇。 妈?眼前这个已经难掩衰老痕迹的女人,大概是最不爱女儿的妈了。 “你自己晓得!有你这么当妈的?”施国兴也没打算忍让。 施翎实在是不知道他俩吵架的话题怎么会扯到她身上,老实说,她不想触碰这个话题。往日老两口吵架的内容也不过是些人情往来、吃穿用度、钱来钱去的鸡毛蒜皮,她早已麻木。 负责?施翎在心里嗤笑一声。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施翎开口道,语气很不耐烦:“我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两个总能找到吵架的理由。今天又怎么扯到我了?我以为什么事把我叫回来,你们真是够不知轻重的,永远这么自私。” 旁的不了解的人听到施翎这番话,不知道又会编造出些什么供街坊邻里八卦的不孝女的故事。因为这话实在有些过了,施翎自己也觉得。可她太生气了,太心烦了。 施翎在心里复盘了一下,大概又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绊起了嘴,总之绕不开一个钱字,然后翻起了旧账,自然而然地扯到了施翎身上——也是,会扯到她小时候也没什么稀奇的,毕竟他们俩从施翎小时候感情就不好,因为施翎而吵的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年幼的施翎一度认为,没有她,爸爸妈妈也许就不会争吵。 施翎接受了父母不那么爱她的事实,只要大家都不说,她还是可以安心地做她们的乖女儿,维持一种表面的平衡。毕竟她成年了,即使她没有原谅,却也不想纠结了。 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命好,得到什么都不费力气,包括爱,可是她偏偏只缺爱,只想要爱。 让她赶回来,就为了叫她当评委,做一个专逗小孩子的喜欢爸爸还是妈妈的选择题,想想都觉得可笑。这无疑是把她心里最不愿触碰的东西搬到明面上来反复鞭挞。 施翎沉默的这个档口,一旁的施国兴和刘晓芳又吵了起来。施翎觉得这声音好像她某个梦境里的背景音,嘈杂,不安,让她挣扎着想要醒来。 “你们两个别说话了!有完没完?想让我说什么?那些事我不提,你们就觉得我不痛不痒是么?让我赶回来评理么?你们觉得我的工作我的生活允许我随意浪费时间回来处理这种事情是么!你们扪心自问,谁又比谁负责?我在家的时候,你们永远只有争吵,只有哭穷,只有阴阳怪气,从我小时候,到现在,没停过。不想过,就离了吧。我才是最受罪的那个。把我生下来,问过我意愿吗?你们真的爱我吗?我是不是你们亲女儿!我不想这么说,但你们毁了我十八年以前的人生。”以至于她现在,都还活在原生家庭的阴影中。 施翎说完就摔门而出,留下一室的沉默。 施国兴刘晓芳两人一时怔愣,从前跟女儿也不是没争吵过,但这次施翎这么说话,他们很意外,像是从来不知道女儿是这么想的似的。 可笑吧,罪魁祸首竟然一副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的样子,多气人。 “烦!你叫施翎回来干什么?这下好了,我看你怎么哄!”施国兴吼着说。 “我一个人的错?不吵了,我不想吵了!”话锋一转,刘晓芳又接着说,“应该没事,她以前不是没跟我们吵过,你待会儿晚点打个电话,问问,她这次是有点火大。” …… 江承越送施翎回家后,午饭也不想吃了,径直开回了公司。 接到电话,是律所向远的,说上次跟他谈那事儿已经拟好法律文件了,只等他考虑清楚,再仔细过目。 江承越却有些犹豫了。他想到了施翎,她哭的时候的样子。 不一会儿,又接到发小电话——赵易航的,两人家庭条件都很好,从小就一起玩,互相什么样子都见过了,也没有生意上的往来,是江承越不多的纯粹的好朋友。 “来,老地方,有事儿跟你说。”赵易航语气轻佻,纯正公子哥的味儿。 也没等江承越答应,就径自挂了电话。 江承越估摸着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他哪回不是这么说?一副有惊天大事的样子。 还是去了。 三四点的样子,酒吧人不多,还没到嗨的时候。江承越进去就看到赵易航在单独辟开的一个软包那儿坐着,一个人喝着酒。 “阿越,来啦?”赵易航挑眉,露出玩味的笑容,江承越没应,毕竟面前这位平时就习惯了这样,浪荡,风流得很。 “你最好真的有事。”坐下后,江承越说。还要开车,也就没点酒水。 “有,怎么没有。”赵易航这次没废话,不给江承越瞪他的机会,接着就说:“许玫回来这事儿你知道吧?” “不知道。”江承越平静地说,就像听下属汇报工作一样,没有任何赵易航以为会看到的反应。 “她没跟你说?” “她为什么要跟我说?” “你还跟那事儿过不去呢,人家这次回来,我看多半是冲你。你别扭扭捏捏的不像个男人。”赵易航吊儿郎当地说。 “你别这么八卦不像个男人。那事儿我早过去了,你也别整天想着怎么编排我,我跟她早就不可能。”江承越语气不耐地说道。 赵易航像是料定了他在口是心非,只一副服软的样子:“行行行,我不说,也不问,行了吧?” 江承越懒得废话:“为这事儿把我找来,真当我时间不要钱。” “知道江总时间宝贵,一秒钟都要创造不知道多少财富!” 江承越没理会他的揶揄,站起来整理下西装就朝外走,只留下一句你别做不该做的事。 赵易航当然知道这不该做的事指的是什么,不就是让他别在叶玫面前添油加醋,别再想着撮合他俩这档子事么。 —— 施翎从家里出来后,情绪难得的平静,或许愤怒悲伤到了某种程度,反而显得无波无澜。 她没多想,这次特别的果决,仿佛不打算让任何情绪影响到她。 事后想起来,她都觉得自己蠢——她打了个车到越世,把车开回了自己住的公寓,没回家,又把车开回了越世。这么弯弯绕绕的也不嫌麻烦。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拨通电话,嘟了两声就被接起,施翎开口:“江承越。” “施翎?”电话那头江承越的声音让她蓦地感到一种奇怪的安定。 “嗯,是我。我这边事处理完了,还出来吃饭么?” “好啊。” 施翎做好了江承越有别的事的准备,却没想到他说好:“那六点?” “好。你在哪儿?需不需要我来接你?” “你公司楼下……” 江承越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不过施翎也没等他回答,“你在哪儿,要不坐我车,你当我好几回司机了,今天换我当司机?你要还没忙完的话就继续忙,我等你。”她一口气说完,没给人一点拒绝的余地。 江承越一声轻笑从电话那头传来,“没什么要忙的。等我,我马上下来。” 江承越下楼的时候,果然看到施翎的车停在路边,一辆黑色的奥迪。 他走过去,打开副驾的门,还没坐上去,就听施翎说:“江总好啊。” 江承越在系安全带,抬眼望她,没说什么,只笑,虽然这笑容不过一两秒,却无端抚平了施翎内心的几痕褶皱。 江承越不知这么问是否会冒犯,但他确实挺担心下午施翎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儿,动作先于意识地问出了口:“下午……还好吗?” “嗯?哦……没事儿,我这不是又把你叫出来了么?没耽误江总时间吧?”施翎语气轻松地回答,但江承越感觉怪异。 不再追问,大概她不想说,只回了句:“说了叫我江承越就好。” “好啊,”说着刻意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地叫他名字:“江、承、越。” chapter07一个拥抱 到了餐厅,两人跟随服务员的指引到了角落靠窗的一个位置落座,视野非常好,能看到淮澜江壮阔的夜景——华灯初上,游船不时发出鸣笛声,霓虹灯映照的波光随着水流荡漾、闪烁,江两岸依旧是川流不息,这个城市不分昼夜地运作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叫人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旷。 施翎和江承越两人沉默地望着窗外的夜景,心照不宣地谁也没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儿,江承越开口说:“美?” “嗯?什么?”反应过来,施翎答道:“美啊,很美,这城市仿佛永远不会入睡……但是无端寂寞。”寂寞得人心里发慌。 “嗯?”江承越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蹦出一个带着疑问的嗯。 施翎随即意识到自己有点语不择人,对着一个大男人说自己寂寞?怕是谁听了都会觉得轻浮,她更怕江承越也会这么想,没思考太久,说: “啊……没,没什么。那点菜?你随意。” 江承越应声好,话是这么说,却还是翻一页菜单问一下施翎的忌口和偏好,等餐上齐,施翎才发现大部分都是她喜欢的。 “你就没点点自己喜欢的?”施翎也知道这有点自作多情的意思在里面,还是这么问了。不然请人吃饭,菜全是自己喜欢的,说得过去? “这些我都很喜欢啊。”江承越笑。 “哦……哦。那开动吧。” 施翎点了白葡萄酒,喝了一口才想起自己还要开车:“啊,忘了,还要开车呢……”施翎本想着饭后送江承越回家的。 江承越见她喝酒的时候,没阻止,因为他也想好了,让施翎喝吧,待会儿他开车就行。 “没事,我不喝,我开车。” “你不喝吗?”施翎问。 “我晚上不喝酒。”江承越撒了个谎,平时工作需要应酬的时候,晚上不知喝了多少酒。常常回到家的时候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只能强撑着意志去洗漱,然后终于能躺下休息。生意场上太多人情要顾。 施翎本来不想再欠人情,因为已经麻烦人家太多次了,但今晚不知怎么的,她只想厚脸皮一回:“那我就继续喝了?” 江承越望着施翎,眼神是说不出的深邃,仿佛这城市的浓浓的夜色,似要把她望穿:“你随意。” 两人安静吃着,没再说话。 施翎吃到一半,起身说要去趟洗手间。 其实她是借着这个理由去结账——他怕到时候江承越抢着要买单。 还没走到前台,便来了电话,拿出一看是她爸打来的,本不想接——太破坏气氛。她觉得跟江承越待这一会儿,心情已经好了许多。但还是接了,怕真有啥事,毕竟大晚上的。 接起电话,没说话,等电话那头的人先开口。 施国兴像是没料到女儿会一言不发,顿了一会儿:“施翎,下午……不该叫你回来。耽误你工作了……” “想说什么?”施翎懒得听,烦。 “对不起。”施国兴听起来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这么说出了口。 又隐约听到刘晓芳絮絮叨叨的声音,而后电话被给了刘晓芳,只听她说:“施翎,对不起。” 两人听起来都挺尴尬的,像是这三个字有多艰涩似的,说出来只觉百爪挠心。 说实话施翎没想到他俩会道歉,这还是第一次,二十六年来的第一次。挺让人惊讶的。 “嗯,没什么事就挂了。我这边还有事。”施翎语塞了,明明那么多话想说,却选择结束对话。 电话挂断了。 施翎在原地站了会儿,她想,倒不是自己有多好哄,可能也确实挺“贱”的吧,但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不想追究了。 也许他们只是不会爱人,不知道怎么做父母,他们每一次争吵、每一次伤人的话,大概本意并不坏,只是,他们真的不知道怎么爱她罢了。 算了,他们也老了。她突然只想父慈子孝、母慈子孝地跟他们相处,再追究没意义了,困住的是自己。我要的,我会自己争取,而且如今就在眼前。她想。 可还是鼻头一酸,泪意涌上眼眶,不可阻挡地流出了泪。很热的眼泪,划过她脸颊的时候,有明显的温度。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抹掉了泪。 江承越刚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施翎离开一会儿后,他突然想到,她该不会是去买单了吧,紧接着他马上起身——他不想让女人买单,尽管那个女人只想着还他人情。 这已经是他不知第几次看到施翎哭了。他无意未经允许闯入她不愿让任何人涉足的领地,那领地有她脆弱不堪、极其狼狈的一面,却还是让他不受控地想上前去拥抱她。 当这个拥抱突然来临的时候,施翎全身僵住了。她感受到了是江承越。不管了,她真的不想把他推开。 江承越一手揽住施翎的腰把她往怀里按,一手掌着她的后脑勺轻轻地摩挲,他其实后知后觉地觉得有些不妥,因为这似乎是一种趁虚而入,但他终是放任自己搂紧了她。 熟悉的温度,上次是肩背,这次是胸膛。江承越身上的暖流像一个巨大的保护网把施翎团团围住,又源源不断地给她输送着能量。 这样的温存,让施翎有些贪恋。她以往总想着要在他面前藏好自己的狼狈,但现在,她第一次不想在他面前掩饰她的脆弱,因为这个拥抱是她需要的。 但片刻过后,她夺回理智——这样,算什么? 她稍稍动了下,江承越知道这是她要他松开的意思,便放开了手,低头去看她。 江承越很高,饶是施翎穿着高跟鞋,此刻也被江承越的身影笼罩着,只感受到一片阴影。 她感受到他的注视,抬眼去跟他对视,眼里仍泛着水光,让江承越很有要帮她拭去这泪水的冲动。终是没有动作,只开口道:“不好意思。我……总之不妥,我向你道歉。” “没有……谢谢。”语气里分明有不舍,却清醒地怕自己陷得更深。 江承越想,此刻他若再去拥住她,她一定不会推开。 没问怎么了,只说走吧,继续吃,菜都凉了。 说要去买单也没买。 重新回到餐桌落座,江承越说他让服务员拿去热一下,施翎说不用。 她哪还有胃口。 江承越也没坚持。 施翎接着倒酒,一句话也没说,喝完了一整杯。接着又是一杯。 江承越刚想伸手阻止她继续再喝,就听见施翎的声音:“我想通了。就在刚刚,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江承越没想到施翎会愿意跟他讲这个,便收回手,认真听她接着讲。 施翎大概是有些醉了,脸上的红晕已有些明显,眼神也迷离,似乎难以聚焦。眼角和脸颊还有几根被泪水粘住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凌乱极了,让人有种想保护,又想破坏的冲动。 江承越心头一热,蹙紧了眉头,随即又散开。 “我只是想被爱。很可笑吧,我自己都觉得我像在发情。一些得不到的,就总想用另一样东西去弥补,去填满。” “想被爱有什么错?爱与被爱是人的天性和能力。”江承越眼神没离开施翎,说。 “你说得……对。我想被爱,也想爱。我觉得,我应该遇到我想要的了。”施翎眼神朦胧地说,语意不明。 江承越一怔,“嗯?” 施翎没再说话,又举起酒杯,将剩下的琥珀色的白葡萄酒一饮而尽。红唇在酒杯边沿留下印记。 “走吧。江承越。” “好。” 最后是施翎买的单,江承越没执意买单。 施翎没让江承越扶,拎着包,几乎没有磕绊地走到了车前,她只是微醺,没醉。 随即上车。 江承越开车,施翎头靠着车窗,望着窗外飞逝的路灯和高楼,觉得一切都虚幻,抓不住。其实她大脑一片空白。江承越也在尽量不让自己分心去看她。 逼仄的空间内迅速升涌起浓重的暧昧气氛。 “江承越。” “嗯?” “再抱我一下?” “现在?” 施翎扭头一笑,随即又望向前方:“那就是可以了?” “可以。待会儿。” 江承越自己都没发现,他踩油门踩得有些用力。 “你干嘛?开慢点,我害怕。” 他回过神来,慢慢地松开油门:“哦,没注意。” 二十分钟后,到了施翎小区地下车库。 江承越发誓,这是他捱过的最漫长的二十分钟。 停好车后,两人一时没有说话。好像在犹豫是否要履行刚刚在车上的“约定”。 “到了。”江承越先开口道。 “嗯。” 随即两人视线相触,江承越先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而后俯身解开了施翎的。 很近的距离,江承越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一瞬间,施翎承认自己多想了,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随后,江承越的双手拥住了她。 施翎回拥。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鼻息、衣物的摩擦,都听得一清二楚。太微妙。 那么强烈,那么实在的感受,真真实实地被拥在了怀里。互相用力着,紧紧相拥,一时间谁也没舍得放开。 ——作者有话说—— 来啦~求留言和猪猪~ chapter08一吻封缄 许久,两人松开,却有什么东西在这空间里潜滋蔓长。 对视两秒,在对方的眼里看到彼此,两人忽地吻到了一起。 很突然,谁也没有犹豫,来不及思考是否不合时宜,只是遵从自己内心最急切的欲望,并且两人都持有这样的默契。于是,没有开口询问,只在一瞬的眼神交流后,便吻上了对方的唇。 江承越一手捧着施翎的右脸,一手按住她后脑勺。 而施翎一手搂住江承越的脖颈,一手撑在他的胸前——她喜欢他的温度。 尽管这个吻来得突然、来得毫无预兆,尽管这是两个并不算太熟的人之间的初吻,但两人都没有克制,含住对方的唇大口地噬咬着,空气中弥漫着的两人的换气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刺激着人的感官。 若真有什么想说的,也不必说了,就用这一吻封缄。 没有伸舌,只是用力地吻在彼此的唇上。激烈过后,江承越含住施翎的下唇一下一下地吸咬着,流连,温存。片刻,二人默契地轻啄对方,随后依依不舍地松开。 江承越两手捧住施翎的脸颊,施翎的手也紧紧搂住江承越的腰。谁也没有抬头,只是抵着对方的额头,急促地呼吸着。 冷静过后,二人才开始思考刚刚这个荒唐的吻——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由分说的、热烈的吻。开始得匆忙,结束得不舍。随后,缓缓地松开拥住对方的手,对视,一时无言。 现在这一对视,多少有些尴尬的意味。但谁也没移开眼神,仿佛要把彼此看进眼里,印入瞳孔。 有些僵持,空气有些凝重,像冰,像冬日的寒冰,很难打破。 施翎理了理头发,身体后退了些,倚上她身后的车窗。 江承越没动,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一时间谁也不知该怎么打破这暧昧又怪异的局面。 “那……我上去了。”施翎小声说。 “好。” 接着施翎就要去打开车门。 江承越却叫住了她:“施翎。” 施翎回头,一不小心撞进他的深邃眼眸,随即躲开。 “嗯?” “别再哭了。晚安。” 施翎感觉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说不出话来,大脑组织不出任何的语言,愣过几秒后,方用气音开口道:“嗯。”很轻很轻,甚至没有任何实实在在的声音,只能让人听到,她确实回应了。 施翎无措地理理头发和裙摆,下车走了。 江承越目送她进了小区门后,开车驶离。 直到回到家后,施翎的大脑都还乱作一团。她无法清晰地复盘刚才的一切,非要解释,不过是两个人成年人屈从于欲望的行为,冲动二字便可用作最好的托辞。 囫囵地洗漱完,躺上床,这一天可还真是起起伏伏。 说真的,她有些贪恋,无论是那个拥抱,还是那个吻。不过理智回笼,她还是没有索取更多。 今天头一回,卸下了防备、伪装、掩饰,她把真真正正的、心会痛的、脆弱的施翎摆在了江承越的面前,她主动索求拥抱、对那个吻毫无抗拒,甚至毫不忸怩地去享受。 这感觉很好。 —— 江承越回到公寓的时候,接到了江母李惠瑛的电话。 “承越,下周五晚上你许叔召集重亲挚友一块吃饭,得去。位置我会发给你。你抽时间去挑礼物,用点心。” “一定得去?”江承越并不想去。 “你觉得呢!你小时候你许叔多照顾你你不知道?!况且……” 江承越打断李惠瑛:“好了我知道了。挂了。” 甚至不需要特意地去想起,江承越现在满脑子都是施翎。有什么东西在这个夜晚悄悄地改变了。 很神奇,他以为从上一次恋爱中吸取的经验足够让他对爱情无欲无求,至少不会再次有心动的感觉,包括探索欲、保护欲、占有欲……可是施翎推翻了这一切。 接下来的这几天,施翎照常工作着,会和同事一起讨论得热火朝天,会提出意见,然后推翻,然后重建……她工作的时候是百分百地投入,百分百的热情。 偶尔会和陈愈之一起约饭、泡吧,聊些有的没的,总之,生活的轨迹照常。 周五晚上,江承越去了许叔,也就是许世成组的饭局。 他对许世成是尊敬的,也是感恩的,但他不想去,是有原因的。比如现在。 “承越这孩子有谋略,有才华。你看他才接手越世的时候,公司哪有现在这个格局。他上任之后就着手体制改革,一些高层,哪怕是公司的老人了,对公司没用,他照样该踢就踢,雷厉风行,实在后生可畏……” 江承越哪里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潜台词——估计这被踢的高层里面,就有这饭局上某某某的家眷。 不过他的能力也的确是有目共睹,再不满意,也只能憋着,最多也就是趁人多的时候阴阳怪气他几句。毕竟越世在他的手里,股价不知翻了多少番,前几年还成功上市,成了江宜市规模最大的企业,创造的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让江宜市政府甚至省厅都把它当作重点关照对象。 他只露出场面的笑容,淡淡地说:“过奖了。”谁听了都觉得高傲。 但许世成不觉得,他是真心高兴,也是真心喜欢江承越,他笑得特别和蔼,笑声浑厚,随即又正色道:“我从不质疑承越的能力!这孩子我看着长大,跟我亲儿子似的!” “许叔,我也敬重您。”江承越终于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说了一句真心话。 后面有人劝酒,江承越说自己司机没来,要开车,婉拒了。 说几句场面话,动了几下筷子,意思意思吃点儿,他就打算走了。 “许玫来啦。这姑娘去美国之后还是头一次回国吧……这外国的空气就是好哈,小玫越来越漂亮大方了。”一女的开口说话了。 许玫一一跟在座的长辈们打完招呼后,径直来到许世成跟前——不如说是江承越跟前。 “阿越!”语气亲昵又暧昧,惹得周围的长辈纷纷打趣。 “承越跟小玫,郎才女貌!” “两人都二十八了吧?有些事该提上日程了!” “你看小玫开心的哟!” “要不是小玫出国几年,两人都结婚好几年了吧!” …… 江承越只嗯一声,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眼神都没多在许玫脸上停留。 那些话,他听得厌烦,也觉得讽刺。要不是顾及许玫的面子,还看在许叔的份儿上,他早就义正严辞地叫他们别乱说话了。 不过他实在不希望这些人再拿这事儿打趣,毕竟他和许玫早已翻篇,他不想让任何人继续在他和许玫之间抱有任何期待,尤其是许玫,于是只露出一个看起来很懂事的笑容,说道:“没有的事。” 哪知那些人只当他不好意思,当他照顾许玫的感受——小姑娘脸皮薄,拿谈婚论嫁的事来当玩笑话,不是成心要让人家害羞么。 许世成也笑道:“这孩子真是。” 江承越无奈,但也不想再说话了。 他不想来这饭局,另一个原因就是猜到许玫会来。赵易航那小子说许玫回来了,他当然得留个心眼。 他不想见到许玫。 许世成随即对许玫打趣道:“爸在这儿你都不招呼,倒是先去找你的阿越!” “爸……”许玫带了些撒娇的语气,“我这不是正准备叫你呢吗。” “行了行了,你我还不知道!跟你的阿越说话去吧。”许世成随后便跟桌上的其他人聊天。 许玫像是不知该怎么开场似的,欲言又止,而后终于先开口道:“阿越,好久不见。” “嗯,是好久不见了。”江承越淡淡地答。 “这几年,你把越世经营得很好啊。我爸一直在我面前夸你。” “还行。许叔一直这样,总爱夸张。” “在我面前你还谦虚?”许玫笑道。 “在谁面前我都谦虚。” 许玫尴尬,扯着一个不自然的笑说也是哈。 江承越没再应,气氛一时尴尬。 过了一会儿,许玫试探地问:“阿越,你还怪我?” “怪你什么?” “就我出国……” “我不想谈这事。先走了。” 许玫激动得直接双手勾住江承越的手臂,但立刻被江承越拿开。 她有些尴尬地说:“阿越,你不再陪陪我爸?” “许叔从不在意这个,我来他就很高兴了。” 说完,江承越叫了声许叔,然后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您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改天再来陪您。” “诶,好,好,我不留你。”许世成笑着点头说。 接着又对许玫说:“小玫,去送送你的阿越!” “不用了许叔。那我就先走了。”江承越直接拒绝。 “哦……好,好。那小玫在这儿陪我说话。” 一旁的许玫只觉得异常难堪,脸色是说不出的尴尬的与不悦。 为了让自已保持体面,还是迅速整理表情,笑着说:“嗯,拜拜,你开车小心。” 江承越没应,将西服搭在臂弯,直接走了。 ——作者的废话—— 来晚了抱歉~ chapter09那样了,然后呢 从许世成的饭局离开后,江承越就叫了赵易航去老地方喝酒。 “你怎么回事儿?!人许玫专门回来找你,你就这么爱答不理的?”赵易航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我有必要对她热情?分手了还这样不是我的作风。”江承越漫不经心地说。 “不是,你这说的,你俩就没有可能了?” “什么可能?结束的就时候说得明明白白。我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 “行了,说不过你。你俩的事儿我不掺和,你们之间怎样我也不评论。当年到底怎么了我不知道,但许玫这次回来确实是冲你没错,你要是不想跟她纠缠就趁早做打算吧。还有你看周围七大姑八大姨的态度,好像都默认你和许玫还没分手似的,甚至都有人从我这儿旁敲侧击你俩的婚期。你看着办吧阿越。”赵易航嘴上说着许玫多好多好,但他一向只向着江承越的心意说话做事。听江承越这么一说,他自然不会再死缠烂打着要撮合他俩,他很清楚江承越的性格,一直以来,江承越无论做什么,只要不伤天害理、不违背公序良俗,他总是无条件支持。 “我知道,我会处理。” —— “江总,您上回委托我的事,这边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这是一份草拟的文件,上面离职意向通知、合同解除条款、职责交接、保密和竞业,还有股份和权益处理都写得比较详细,您仔细过目,有不清楚的,或者有需要增减改的内容,直接问我就好。”向远对江承越说。 江承越嗯一声,接过文件仔细看着。 不知为何他有些恍惚,当初自己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毫不犹豫,可是现在他却有些踌躇了——离职?放手公司?去国外生活?这些他之前设想好的未来,现在却将要被他一一推翻。 好像有股力量驱使着他不要走似的。 但他现在无法做决定,看过起草的法律文件后,还是慎重地提出了自己的修改意见。 “纠纷解决机制完善一下,股权处理那块的赔偿问题也再仔细些,其他的没什么问题。” “好的江总,”向远又接着说,“我还是多嘴一句。您这事不是小事,关系到整个越世,如果您真的决定好了,一定要提前跟董事会表明想法,不然到时候流程走下来很麻烦。” “好的,我明白。”江承越答。 “那江总,我就告辞了,后续有什么问题尽管联系我。” “嗯。”江承越点头,却明显的心不在焉。 深夜。酒吧。 施翎和陈愈之又约着出来玩。 “翎翎!咱俩多久没蹦迪了?今晚放开了玩!”陈愈之今晚尤其兴奋。 音乐声太大,鼓点震动时,心口都会跟着震颤,DJ热情四射地跟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互动,尖叫声、欢呼声一浪盖过一浪。 施翎好努力才听清陈愈之说的话,于是她眯着眼睛,捂着耳朵,大声地说:“好啊!最近累死我了!” 陈愈之大声回道:“我也是!向律交给我了一个大案子,每天忙得团团转!” 两个女人在酒吧你一句我一句地对吼着,从远处看好像在吵架,特滑稽。 陈愈之没头没脑地随着音乐摇摆着,还不时甩头,玩得很嗨。 施翎到底放不开,只是简单地晃晃,始终觉得不自在,但她确实感觉放松了好多。毕竟这里的空气都弥漫着年轻和活力的味道。 说着要怎么疯怎么玩的两人,没一会儿就蔫儿了。于是穿过拥挤的蹦蹦跳跳的人群,来到了人少些的卡座,点了鸡尾酒。 “翎翎,最近有没有新情况啊?”静下来的两人,就开始聊生活,聊八卦。 施翎没回答,但明显是想到了某些事某些人的表情,然后她嗯,尾声拖得很长。 “什么嘛!嗯……嗯然后呢?”陈愈之一脸迫不及待的神色,急得用手乱拍施翎。 施翎笑着躲她,然后有些腼腆地说:“要我怎么说呢?有,确实有,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什么情况?有?谁啊?我今天要是不问你你就不打算跟我说是不是?!”陈愈之急得一顿输出,根本不给施翎插话的机会。 施翎也慌了:“哎呀你小声点……” 陈愈之哧一声笑出来了:“拜托这是酒吧,这么吵,谁听得到?而且你怕啥,真这么巧能碰着?能给人听了去?” “哎呀,虽然但是……”陈愈之说得有道理,但施翎不知为什么总害怕有人听到她的这点心思。 事实是确实有人在旁边听,而这人就是江承越的好哥们儿赵易航。 赵易航在隔壁卡座,挺近,加上卡座这边音乐声不太大,而且陈愈之说话大声,想听不到都难。他把她俩的对话听得差不多了都,但还没听到重点。 其实他无意偷听,只是隔太近,而且陈愈之,他挺感兴趣。 挺活泼可爱一女生,头发估计是被甩乱的,有几缕还粘在额边,很不做作,让人觉得舒服,这是他刚看到她过来卡座时的第一印象。至于旁边那个嘛,过来的时候低着头,现在坐的位置也背对着他,他没看清。 哪知道接下来就听到重点了。 “知道了,你快说吧。我听听是谁。”陈愈之不想跟她周旋了,直接问。 “江承越。你见过的,上次咱俩在餐厅吃饭,碰到他和你领导谈事儿,你领导又把你留住说要谈案子,我喝醉了,你还让他送我回家。就是他,你有印象么?” 赵易航一听,这名字我熟啊。但他怕有重名,毕竟这城市那么大,李明张强王军都好大一堆。他泯了一口酒,接着往下听。 “就是越世CEO那个江承越?你喜欢他?”陈愈之在努力回想那天的情形以及江承越的长相,随后肯定地说,“不错,又高又帅。” “对……”施翎怯怯地答。 这下他肯定了。江承越、越世CEO,这不就是他好兄弟么?有意思。 “那我那天拜托他送你回家岂不是无意间撮合了一桩好姻缘?哈哈哈……”陈愈之听施翎讲了之后可高兴了。 “你可别。那时候我对他只有一点好感,而且他对我……不好说。什么好姻缘啊,哎。”施翎苦恼。 “你都说了是那时候!而且现在想想,他好像本可以拒绝我的请求,毕竟你俩也不熟,送你一趟多麻烦。但他答应了,这事儿可就不一样了。”陈愈之可不希望施翎打退堂鼓,忙分析道。 施翎摇头,一副“你不懂”的样子:“他就是人好,而且可能也不好意思拒绝。” 赵易航听到这儿,嘴已经咧到太阳穴了,像挖到什么重要情报,又像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江承越这榆木脑袋竟然没拒绝? “算了不跟你多扯,那后来呢?有别的什么发生没?你可别告诉我说他送你一趟你就动心了。”陈愈之接着问。 “哪有。哎反正挺多事儿的,我也讲不清。总之就是平时一起工作的时候,觉得他认真负责的样子挺吸引我的,可能我就喜欢稳重的男人吧。而且他很有能力。” 赵易航听到这句,刚喝进去的酒差点没喷出来。这下他可以狠狠地调侃江承越一顿了。 认真负责?稳重?有能力?他不否认。因为江承越确实是这么一个人,他很优秀。但是听到别人夸自己好兄弟,怎么就这么有趣呢?尤其还是个女人,喜欢他的女人! 他接着听。 陈愈之笑了:“就这?这样的男人多了去了好吧。”其实是在故意激施翎说更多。 “才怪!”施翎几乎是立刻就否认了,然后说,“肯定不止这个啊。说了你也不懂。你还记得我去溪川散心吧?我们在那里就遇到了,第一次遇见我就很狼狈。我摔了,走不了路,是他给我处理的伤口,还背着我回我住的地方。我有时候想想,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对他……有感觉了。不过当时我还反省了一晚上呢,最后告诉自己,不过萍水相逢。结果后来又在工作上碰到了,还是合作公司的老板,我就想,缘分这两字啊,真的挺神奇的。” “哇……”陈愈之也觉得这不是缘分是什么?接着问,“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说的,觉得他工作的时候根吸引我。后来的太复杂了,我说不清。他……抱了我。我们还……接吻了。” “什么?!”陈愈之差点没从位置上跳起来,“拥抱?接吻?谁主动的?” 拥抱?接吻?赵易航也惊讶了。 “拥抱……他。接吻……我俩同时。我……真的是情难自抑,我们在车里,抱完之后,看着他的眼睛,我就忍不住吻了上去。情不自禁吧,也没来得及思考什么。”不知是酒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施翎脸红了一大片。 “那他也是情难自抑、情不自禁咯!”陈愈之就像在微博上吃到了什么大瓜似的,激动得哟。 “不知道。”施翎是真的有些头疼,自从那个吻过后,他们再没见过,很多事无从问起,似乎也没必要再问。成年人嘛,冲动了,露水情缘。 施翎接着说:“你笑得好猥琐!” 陈愈之没理她,继续八卦地笑。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大家 今天晚了 因为周末 中午才起 下午又出门 在地铁上才想起没更新 大家久等了! 还有就是我没多少存稿了 最近灵感也有点枯竭 再加上平时要上学 事挺多的 可能不能维持日更 给大家道个歉!但是放心 我不会坑 会继续写 这个故事我本身也很喜欢 一定会把它好好地完成 有位宝宝坚持给我留言和送珠珠 谢谢你 真心谢谢 我很开心 chapter10一别两宽 赵易航已经有点坐不住了,心想运气也太好!让我听到江承越那块木头的八卦。 手里这么大一料,他不得攥紧了,回头好好逗逗江承越?这么大的事儿,竟然对他这个好兄弟都缄口不言! 要不说怎么对许玫那么冷淡呢,原来有“lingling”了啊——他不知道那女人是谁,只知道跟她一起的那位叫她“lingling”。 赵易航没立刻就去问江承越。他在等,等一个好时机,他得推一推他这位榆木脑袋的好兄弟。 两人见到,是在赵父赵继平的六十大寿晚宴上。江承越自然是要来的。许玫,当然也在——江、赵、许三家是世交,平日的走动没断过。 “赵叔,今天您六十大寿,小辈衷心祝愿您福寿安康,岁岁平安。”江承越说着,双手递了一个方形盒子到赵继平手上,丝绒的包装,是块腕表。 赵继平没客套,笑着点头收下,颇高兴地说:“好好好!承越好孩子!” 江承越笑着应声。 许玫就在江承越后头,她笑容满面地走向赵继平——大方、活泼,是长辈们都喜欢的那种笑。然后她也递个盒子到赵继平手上,声音娇俏地说:“赵叔~生日快乐!我祝您永远年轻,笑口常开!” 赵继平喜笑颜开:“都六十的老头子了,还永远年轻!” 许玫可不依:“什么嘛!赵叔就是永远都年轻!” 赵继平又笑,看了看许玫送的礼物,接着开口道:“哟,小玫也送的手表呐!承越那孩子也送的手表?你俩没商量?”颇有些拿他俩开玩笑的意味。 许玫也不知哪儿来的害羞劲儿,羞赧地说:“真的吗?阿越也送的您手表?我不知道诶……” “那就是心有灵犀咯?”赵继平调侃说。 众人大笑。 许玫也心里偷着乐,表面还是一副羞涩的模样。 江承越却有些不高兴了。 “我知道赵叔您爱表,就送了表,仅此而已。” 许玫脸色暗了一霎,接着又大方地说:“是啊是啊,赵叔您不是最爱收藏表了么~我可选了好久呢!” 一旁的赵易航没说话,自从上次在酒吧听到那么一出之后,现在看着许玫一厢情愿的模样,多少有点可怜,却也好笑。 他笑着摇摇头,然后对赵继平说:“爸,我跟阿越说会儿话啊。” “去吧去吧,你俩。”赵继平应。 两人到了宴会厅一个侧门出去的阳台上。 “阿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告诉我啊?不厚道啊。”赵易航一副“你瞒,你继续瞒”的表情。 “什么事?”江承越是真不知道什么事。 “什么事?你还问我什么事?”赵易航心想你小子在这儿跟我懂装不懂呢。 江承越回他:“我真不知道。你说,什么事。” 赵易航试探着说:“我说你小子怎么对许玫爱搭不理的呢,原来是有心上人了。” “心上人?”江承越被赵易航说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你还跟我装!我都听到了!又是拥抱又是接吻的……阿越,都进展到这一步了,藏着掖着不告诉我是吧?” 拥抱、接吻。江承越脑海里立刻有了对象。但赵易航怎么会知道?这事也只有他自己和施翎才知道吧?难道赵易航认识施翎? “你怎么知道?”江承越急问。 赵易航呵一声:“看来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说清楚。你怎么知道?”江承越快没耐心了。这人弯弯绕绕的,让他不痛快。 于是赵易航也不兜圈子了,把自己在酒吧听到的都原原本本讲给了江承越。 江承越听后一阵沉默,赵易航站不住了,大声说:“人姑娘亲口说喜欢你!是叫“lingling”吧?我听她朋友这么叫她。二声。” “嗯,施翎。羽毛那个翎。”江承越想也没想就回答。 “承认了?”赵易航笑。 江承越没应。 赵易航继续说道:“我听“翎翎”的语气……挺难过的。估计是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吧,不然又怎么会去喝酒?你是不是吊着人家?抱了亲了然后装作无事发生?江承越你这人……” “没有吊着她,没有装作无事发生。”江承越打断赵易航,咳一声,“别叫他翎翎。” 江承越最近可不好过。他只要在工作之余,就会想起那个拥抱,那个吻。只能又再次埋头工作,让工作填满那些可以被施翎“趁虚而入”的时间。 其实他怎么会不想去找施翎,他怎么会不想问问清楚,但是他一直在组织语言,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以至于现在叫赵易航误会,他吊着她。更重要的是,让施翎……陷入纠结的境地。 自责的同时,他是开心的,因为施翎亲口说喜欢他。 “行行行,不叫翎翎不叫翎翎。那你让人家姑娘去深夜买醉怎么说?”赵易航夸张了,其实施翎哪里醉了?只是喝了点酒。但他就是想让江承越紧张起来。 “我……”江承越顿住,他自知理亏,随后说,“我知道,我会处理。” “处理?听听你这公事公办的语气。你以为这是工作呢?阿越,你得好好想想你跟施翎之间的关系,如果你喜欢她,那就得往前进一步,不要让她来走那一步。那头还有许玫,你趁早断了她的念想,免得后面麻烦。” “我知道。” 两人又回到宴会厅。 饭后,江承越打算走,却被许玫叫住。 “阿越!今天还早,我们去江边散步好不好?” “走吧。” 对于江承越的没拒绝,许玫很是诧异,也在内心燃起了希望。 夜晚的淮澜江有种醉人的美。吹着晚风,看江面掀起波澜,霓虹灯倒映在江水中,闪烁着跳跃的光芒。 这样好的场景,江承越无端地想到了施翎,如果身旁的人是她,该多好。 反应过来自己心中所想,江承越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江承越在等着许玫开口,而许玫在思考着怎样开口。 终于—— “阿越,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吗?那时候我们经常到淮澜江边散步,我们一起谈天说地,畅想未来,真的很美好。一转眼,我们都分开三年了。”许玫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是啊,我们都分开三年了。”江承越淡淡地应。 许玫的心在一瞬间坠到了地面,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去美国读书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设计,我也想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做得更好啊,如果你还在因为这个原因而耿耿于怀,那阿越,我不理解。” “你认为我在因为你去国外读书而耿耿于怀?”江承越不解,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许玫眼圈发红:“难道不是吗?” “如果你要去读书,我怎么会圈住你不放。你觉得我是那种因为爱情而牺牲你前途的人?许玫,你从来不懂。” “那为什么我说要去美国后,你就提出分手?” “那时候我们之间已经有太多问题。这不是你去美国的问题。就算你留在江宜,留在国内,我们的结局也还会是分手。” “什么问题?”许玫已有眼泪划落? “你太天马行空,而我太按部就班。不是说天马行空不好,那很好,只是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不合适就是唯一的答案。你很有追求,我怎么会禁锢你。你要去美国,我衷心地祝福你。但你不能认为这是我们分手的理由。你不也总说我不懂浪漫么,那时的我不懂那时的你,那时的你也无法理解那时的我。我们早已无法互相支持,互相体谅。或许因为年轻……” “但那是过去!我们都更成熟了不是吗?三年可以改变很多的!”许玫激动地打断江承越。 “但现在是现在。现在我已经对你没有任何男女之情。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了,你能明白吗?”江承越耐心地说。 “可我还爱你!”许玫几乎已泪流满面,但还是倔强地不带一丝哭腔地说。 “那是你单方面的。我不爱你了,这够明确了吗?从分开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回不去了。如果说我还有过爱你的时刻,那只能是在一起的时候,和刚分开的那一段时间里。但就像你说的,三年可以改变很多,我们谁都没理由抓住过去不放。” “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不是吗?” “是。我们曾拥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但那是过去。这也是你的问题所在,许玫,你一直沉溺于过去。你不是还爱我,你只是怀念那段时光。你该分清两者的区别,你该看清我们的现在,而不是抓住过去然后幻想任何一丝的可能性。” “江承越你太理性了。”许玫抹掉下巴将要坠落的泪,脸色归于平静。 “理性些没什么不好。” “所以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了是吗?” “是。许玫,我无意伤害你。今天答应你出来散步,也是希望能跟你说清楚。我真心希望你能向前看,你很优秀,会遇到更好的人。”江承越很认真。 “好,我明白了。谢谢你,给我们两个保留最后的体面。”许玫一瞬间醍醐灌顶。她快速地在脑海整理思绪,好像正如江承越所说,她怀念的是和他在一起的感觉,而不是他。爱吗?更可笑了。一别三年,她竟然还在故作深情地谈爱,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糊涂过头了,才会把一时的沉湎当作不愿放手的借口。 “好。”江承越眼里情绪难辨,这样的淡漠让许玫觉得陌生。不过也没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啊……回头看看自己前面的章节 真的会尴尬 会觉得这么尴尬的文字和情节竟然是我写出来的? 这大概是某种文字羞耻症hhh 不过也是真心觉得自己不太会写 我写这篇的初衷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xp 我喜欢这样的人设 这样的故事 于是就自己编了一个 然后风风火火地开始写 写了一些之后觉得 要不发表一下吧 万一有人看呢 也确实有几位宝宝在看 我很开心~~~这篇文呢 大纲有 但几乎是边写边推翻 很没有方向 唯一明确的就是这个故事一定会是个好的结局 其他的就随缘咯……我有好多喜欢的梗想要写在这个故事里 但是我的文字可能真的有点生涩 也有点尴尬 甚至前言不搭后语(?) 大家看个乐呵就好 我也写得很开心 有人看我就很满足了 偷偷告诉你们 其实我并不知道猪猪有什么用 我是看好多作者都会求猪猪 所以我也求了^-^虽然不知道猪猪是什么 但我感觉对我用处不大 所以大家就随便看看就好了 猪猪不强求的 我最开心的还是收到留言!别的都无所谓~~~ chapter11相安无事 和许玫说开后,江承越总算觉得如释重负,也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思考他和施翎之间的关系。 施翎和越世合作的项目终于落地,最终如她所愿,是一个双赢的结局。 第一次带头完成的项目,还是个大项目,她心中满满的成就感。 这个项目结束后,施翎、江承越二人都面临着一些不得不选择的问题。 对于施翎来说,这个项目的完成,也代表着她和江承越之间将再无交集,她承认她感到不舍,却也不知是否该向前一步。 对江承越来说,同样。然而他还有一个重要的事要思考和抉择。 其实江承越本打算做完这个项目后就退出公司的。他有些厌倦商场的尔虞我诈了,他找不到做这件事的意义,他想去全世界旅游、去国外定居,一个人生活。 直到施翎的出现。 他开始重新思考这件事。 和施翎一起工作的时候,他是投入的,他能感受到他是有目标的,而不再是为了做而做。 从前,每一笔生意、每一个项目、每一次交易,他或许都是从公司的利益出发,商人唯利是图,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而和施翎的合作,让他第一次开始寻找“意义”。也确如他所愿,他找到了意义。 他想,他应该继续做下去,不是为了利益,而是留下来,去做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江承越拿出手机,拨通了向远的号码。 “向总,是我。法律文书不用再改了,我决定不退了。这段时间辛苦您了。律师费我会付双倍。” “不必,江总。尊重您的决定。”向远对江承越的决定并不意外,因为上次两人讨论文件相关时,他就心不在焉。老实说,无关这场生意是否谈成,他认为,江承越是个很优秀的生意人,他能留下来继续做,他衷心地感到高兴。 项目能顺利进行,双方团队都很开心,商量着要去聚餐庆祝一下。 包间里同事们聊得热火朝天,只有施翎和江承越两人看起来了无兴致。 有人起哄着要老板喝一杯,江承越便笑笑,说大家辛苦了,年终奖一定到位,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这边施翎也不得安宁,大家嚷着要让施翎也喝一杯,说江总也喝了,您作为咱的领导可不能败下阵来。 施翎心想怎么非得提到江承越,就不能让她好好吃顿饭,相安无事,直接走人?她唯恐她的名字和江承越的名字出现在一起。 她认命地站起身,接过同事倒的酒,理了理头发,说:“大家这次辛苦了。能和大家一起合作我很开心。今晚吃好喝好,我们再创辉煌。”随后也一饮而尽。 同事们纷纷打趣说“切,太老套了”“施翎姐,你也太官方了吧”…… 不管怎么样,这档口算是忽悠过去了。施翎尴尬地笑笑说是么,随即坐下。她可不想再站着了,这样会让她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尤其是某人的目光。这让她感到极其不自然,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一整晚,施翎都心不在焉,同时也绷着一根弦,尽力地避免与江承越一切有可能的对视与交流。 江承越察觉到施翎的刻意闪躲,心中浮起一丝烦躁与不安。 本想着散伙后单独跟施翎聊的,结果施翎招呼同事们注意安全后,叫了代驾匆匆地就走了,像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江承越真的心慌了。 赵易航不是说在酒吧听到施翎亲口说喜欢自己?他骗我的?还是说我太久没主动联系她让她觉得我是一时冲动随便玩玩? 江承越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很多种可能,每种可能都指向最坏的结果。 他再也无法平静地坐视不理了。然而他所谓的付诸行动也不过是拿出手机,点开施翎的微信,发一句到家了吗? 施翎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洗漱完躺在床上了。看见消息提示上“江承越”三个大字的时候,施翎心里咯噔了一下。期待他说些什么,又怕他会说些什么。 看到到家了吗四个字,施翎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后面那个问号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思考了半天,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最后还是只发了个嗯字。 老实说施翎发这个嗯字的时候并没有多想,她不是想故意敷衍江承越,也并非成心让江承越不安,只是单纯不知道应不应该说什么、可不可以说什么罢了。 然而仅仅一个嗯字,却的确是让江承越坐立难安、浮想联翩了。 嗯。 多么冷漠的一个字,他甚至可以看到屏幕那头施翎不愿搭理她的表情。 躲着他就算了,连消息也回得这么敷衍吗?生气了还是变心了?才说过喜欢他,这就不喜欢了? 江承越反应过来自己都想了些什么,自嘲地笑了笑,随即看向公寓外繁华而虚无的夜景,心中又覆上一层荒凉与空旷,叫人无端地发慌。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大概两周,不知道是谁嘴硬,又或者是谁狠心,总之两人谁也没再主动找谁。 两人再次见面,是在之前合作项目的发布会上。 施翎看起来还是那么的从容优雅,江承越也一如既往的沉稳少言,看起来真的相安无事。 那个拥抱,那个吻,那个“到家了吗?嗯。”,仿佛没有破坏任何原本的东西。 结束后,江承越终于叫住了施翎。 他先是喊她名字,施翎的背影有一瞬的僵硬,随即恢复如常,仍是大步向前走着,高跟鞋踩出哒哒的声响,听起来是那么的急切,让人心慌。 江承越快步向前,大手用力抓过施翎的手腕,同时又喊了声:“施翎!”语气里是明显的紧张与急迫。 施翎定住,刘海被胡乱地扒在脸上,她抬头,望向他,头发还一缕一缕地挡在她眼前,透过发的缝隙,江承越看到施翎的眼神是那样迷蒙与倔强,多矛盾。 两人僵持着,相对无言。 几秒后,江承越先松开了握住施翎手腕的右手,然后问:”施翎,你躲我?” 施翎有很多想要说的,却只回了句:“没有啊。”相当没有说服力。她的眼神在闪躲。 “没有?那那天在饭局上你装不认识我,又那么敷衍地回复我消息?” 江承越个子很高,即使施翎穿了高跟鞋,这样的情况江承越仍是居高临下,再加上他一副质问的语气,让施翎觉得心里很堵。 “我们不过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要多熟络才正常?你一句到家了吗,我该怎么热情地回复?难道要我把回家后的行动都跟你汇报?”施翎莫名火大,明明是他自己一句“到家了吗”把一切有可能的对话都堵在了门外,却要反过来说她对他爱搭不理。她不懂,江承越是这点思考能力都没有? “工作?合作伙伴?那拥抱和吻算什么?”江承越后来也在后悔自己现在竟然在这样质问施翎,搞得好像亲完就走人的是施翎,而他才是那个需要被负责的人一样。 “大家都是成年人,江总,一时冲动,有必要这么放心上?还是说江总太久没碰过女人。”施翎说话夹枪带棒的,她也没想到,她期待了那么久的两人的谈话,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大概是江承越太气人? “施翎,你这么想我?”江承越眸色渐深。 “怎么想?”施翎直视他。 “觉得我是想玩女人。”江承越看着她回。 “我没说过。”施翎终于别过头,将视线投到了旁的地方,总之,不是江承越的脸,更不是他的眼睛。 “我们两个要一直这样?施翎,你在别扭什么?”大概是男人的好胜心在作祟,江承越现在的每一句话都背离了他叫住施翎的初衷。后来,江承越回想这个时刻,也总是恨极了自己身上这点男人的劣根性。 “我们两个应该怎样?江承越,你觉得我在别扭?你觉得我在跟你闹脾气?我知道,你想在我们两个之间求一个结果。谁不是?我也想。但是江承越,你的态度让我觉得我是不是看走了眼。”施翎几乎是忍着怒气,和难以言喻的失望,撂下了这番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承越看着她决绝的背影,一时无言,也根本没想着追上去。他抬手扯了扯领带,一手叉腰,一手手背扶住额头,仰头,有些疲惫地吸了口气。 施翎开车回去的路上,眼泪不住地流。她真是没想到江承越会以那样的口吻来求和,甚至不是求和,而是笃定了她会跟他走。 她没有哪一个时刻如现在般失望。有多期待,就有多失望。 她那么喜欢江承越,她大可以在他叫住她,要她给他一个答复的时候,牵住他的手,跟他走,不去计较他这段时间的无动于衷和刚才对话时的咄咄逼人。 可是她还是太完美主义、太清醒,即使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她也还是要抉择再三。她要的恋爱不是一句敷衍的我愿意,她要的爱情也不是简单的两情相悦。即使她喜欢江承越,并且知道,江承越也喜欢她,她还是较真地想要一个态度。单纯的喜欢决定不了任何。 至于什么态度,总之不是刚刚那样,太胸有成竹,太理所当然。拥抱?吻?如果这可以确定关系,那睡一觉是不是可以直接结婚?她喜欢他,所以贪恋他的拥抱,她喜欢他,所以情难自抑地吻住了他。但她不能接受,他用这个来向她索求一段关系,还那么地成竹在胸。 ——作者有话说—— 写得我都想打江承越了 话比脑子快……就慢慢后悔吧!明明是想好好跟老婆说话的 却发展成了这样 大男子主义 太骄傲 hhhhh……我是觉得两个人的磨合太少 在一起太仓促了 才这样安排 后面会让江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 我也很急 也很希望他们快点在一起甜甜地恋爱啊啊啊啊啊 chapter12僵持 江承越后知后觉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又长叹。 后悔,明明自己明白施翎的心意,想要好好跟她沟通,为什么还要那样跟她说话,让冲动占据了理智,这完全违背了他叫住施翎的初衷。 回想起来,他也知道刚刚的自己有多么混蛋。 他竟然在责备施翎跟他别扭,甚至觉得她在闹脾气? 他明明知道施翎想要的是什么。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讨厌过自己。 很巧的是,这天陈愈之碰上了赵易航。 赵易航公司出了一起人事纠纷,人事部请了陈愈之当法律顾问。 彼时的陈愈之还不认识赵易航,更不知道赵易航早已注意到了她。 “陈律,是这样的,我司企划部一名员工因个人原因被公司解雇,具体您可以看这份文件,”说着,人事部工作人员将文件推到陈愈之眼前,然后接着道,“他对公司的正常解雇程序有异议。他申诉的主要问题是解雇程序是否合法、解雇理由是否充分、解雇补偿是否合理。他可能对我司提出的解雇决定不满,或者认为我司在解雇过程中违反了相关法律规定。但是我们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对他的解雇决定完全基于理性和公正的判断,也是在人事合同和公司相关条款支持下完全透明地进行的。目前这位员工也请了律师,我司现在的诉求是请求第三方介入,确认解雇决定的合法性,同时希望通过法律程序澄清事实,维护公司的声誉和形象。此外,要求改员工承担相应责任,包括但不限于赔偿我司名誉损失或道歉。另外,请尽可能降低诉讼成本和时间成本。” 陈愈之仔细地听完,然后点头说:“好的,您方诉求我已经大致了解,还麻烦您提供详细的公司相关规定和人事合同复印件给我。” 人事部负责人站起身,手掌指着门外的方向,说:“好的,稍后我会将相关资料整理好。您跟我往这边走。” 陈愈之起身跟随。 走到总经理办公室外,刚好碰到赵易航出来。 赵易航一眼就看到了陈愈之,心想她怎么会在这儿? 于是他叫住人事部的员工,问:“小张,这位是?” 小张恭敬地回:“是这样的,赵总,公司的人事纠纷,请了这位陈律师来协助。” 律师?赵易航在脑海里迅速想了一下,律师不错啊。 随后他正色说:“这样啊。” 然后又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您好,赵易航。辛苦。” 陈愈之反应过来他大概是想要与她握手,又想起刚刚人事部负责人叫他赵总,想来职位不小,于是便伸出手,与他交握,面带微笑地说:“您好,赵总。陈愈之,远恒律师事务所。” 赵易航点头,没再多说。 陈愈之拿到资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她在等电梯的时候,给施翎打了个电话,说晚上出来吃饭,电话里她又叫翎翎,还说了餐厅名字,被转角的正打算过来坐电梯的赵易航听了个正着。 赵易航心想,又是施翎,还不知道江承越跟施翎进展到哪一步了。而且这餐厅……许玫今晚也约他在那儿吃饭来着。巧了不是。 陈愈之看到了赵易航,有些尴尬无措,用很生疏的语气打了声招呼:“赵总。” 赵易航在那儿装高冷。淡淡地应了句嗯。 陈愈之心想,还真是大老板,一个字都懒得多说。不过也好,但愿他别开口,不然两人要聊天的话太尴尬了。 果真是一路无言。电梯里的空气尴尬得都快结冰了。陈愈之低头看手机,也不知道在划什么,总之不想抬头透过镜子跟赵易航对视就是了。 电梯终于到了负一楼,陈愈之先行出了电梯,然后礼貌又客气地说:“赵总再见,我车停在那边,就先走了。” 赵易航微笑:“好的,再见。” 陈愈之步子明显快了,可总感觉赵易航怎么在跟着她,一瞬间,她脑子里各种不好的事情都想遍了。 终于,她忍不住回头看,发现果然是赵易航在她身后,随即尴尬地朝他点头笑笑,然后迅速回头。她真的慌了,拿出手机跟施翎打电话,很快接通,她立刻说:“翎翎,你就在我车旁边等我,我马上来!”声调刻意放高了,是在表明——有人在我车那儿等我,别想着对我图谋不轨。 赵易航怎么会听不出陈愈之这点心思,不过他理解,女孩子嘛,又是地下停车场,又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个大男人,害怕再正常不过了。他没忍住笑了笑,觉得自己可真冤枉。 陈愈之很快走到了她的车旁,然后看到赵易航打开了她旁边的那辆车的车门,上了驾驶位。 赵易航觉得好笑,怎么就这么巧车停到一块儿去了?他摇头,然后将车开走。车开出去的时候,陈愈之从副驾的车窗望进来,局促地对他笑笑。 陈愈之心想这可尴尬了……她车旁边根本没人。那不就彻底告诉赵易航,刚刚她在怀疑他欲行不轨?好歹还是甲方的老板,她感觉自己得罪了大人物。转头又想,这么大一老板怎么不让司机开车,非得自己开! —— 陈愈之和施翎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快七点。 两人一坐下,陈愈之就向施翎吐槽刚刚发生的事,施翎幸灾乐祸地说怪你太胆小。 陈愈之说谨慎点有什么错! 很快这个话题就过去了。 又是白葡萄酒,施翎没开车来,倒了一杯。 陈愈之等不及知道她和江承越的进展,急切地问:“和那位江总,怎么样了?后来你俩见面了吗,聊了吗?” “见了啊,但要不是开新项目发布会,我俩也不会见面,他大概也会一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他是不是觉得我会先去找他?我才不会那么下贱!不就是抱一下,亲个嘴么。凭什么要我上赶着去找他,好像我很缺爱似的。”施翎像找到了出气口一样。 陈愈之觉得她这样特别好笑,也有点儿自欺欺人,然后打趣着说:“你难道不是么?” 施翎白她一眼,正欲开口,陈愈之又接着说:“是谁那天在酒吧说喜欢他啊,伤心的哟,看得我都心疼了。要是我认识江承越,真巴不得把你那天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拍给他看,他看了能不心软?”一副揶揄施翎的表情。 “我看他根本不会心软……他那天说我别扭,说我在闹脾气。他干嘛一副咄咄逼人的语气,干嘛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是不是料定了我会二话不说跟他走?”施翎脸上明显的郁色。 哪知又被赵易航听了去。 这会也不是偷听,只是他订的位子要经过陈愈之施翎她们那桌,路过的时候听到了,然后也刻意放慢了脚步听——好吧,有点偷听的成分在。 所幸两人聊得专注,没注意到一旁有个奇怪的男人放慢了脚步在偷听。实际上,旁的人看了,一眼就能看出这男人在偷听。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赵易航快被江承越气死了。江承越这小子就这么伤人女孩的心?不是说他会处理?赵易航觉得自己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陈愈之听了,当然也很讶异,睁大了眼睛问:“他真这么说了?” “是。他说我装不认识他,说我别扭,”施翎甚至都不想回忆,因为一想起,就觉得心口堵得慌,“明明是他一直没有行动,难道要等我主动吗?而且他的态度一点都不认真,好像抱了亲了我就得理所当然地跟他在一起一样!” 陈愈之呵笑,然后严肃地说:“这就是男人,明明想要服软,却软不下一点,一旦你碰到了他的逆鳞,他立刻跟你杠上,管你是他喜欢的人还是在乎的人。” 施翎抬眼望陈愈之一眼,神色复杂,没说话。 陈愈之又说:“我估计啊,他叫住你的时候是想好好跟你说话的,但大概你一开始的逃避让他觉得挫败了吧。好胜心在作祟。”然后她嗤笑一声,仿佛看透了一切。 “是么,那点好胜心和自尊心比我还重要?”施翎说完,随即觉得自己很可笑,因为她立刻意识到,也许自己根本不重要。她自嘲地笑了笑。 看着眼前的施翎,陈愈之知道,施翎是真的喜欢那个男人,随即她缓缓开口道:“你们俩啊,要是想在一起,总有一个人要先低头的。” “我知道啊。但我绝不低头。” 赵易航也真是脸皮厚加胆大,为了听后续,直接坐在了两人后面那桌,椅子是那种沙发椅,能把人都挡完的那种,完全方便了他的恶劣行径。 他听了后,对江承越更无语了,但也没忙着打电话教训,毕竟这边还约了人呢。 许玫没一会儿也到了,在位置坐下。然后问:“怎么突然换位子了?不是提前订好了么?” “那边有股怪味儿,我就让换位了。这儿也挺好,视野好,还安静。”赵易航乱扯。 许玫说哦。 ps:写完就发啦 也没回过头去读一遍 有bug别深究 或者有觉得写得不好的地方大家多多忍耐一下~多多留言 爱你们 祝今天开心~ chapter13再也无法且走且行 赵易航也没绕弯子,直接问:“说说呗,这回找我什么事?” “叙叙旧不行?好歹从小一起长大,我去美国后,我们很久没见了。”许玫正在切牛排,抬眼看他,笑说。 “呵,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以前在国内的时候,也没见你啥时候说要跟我吃饭啊,除非你的阿越也在——”话毕,赵易航察觉到不妥,玩笑似地说,“现在不是了。” “他跟你说了?”许玫问,同时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毕竟她那么地不可一世,对江承越又曾那么地势在必得。 “他怎么会跟我说。我猜的。反正他一定会断了你的念想。”这话有点伤人了。 虽然许玫已经释怀,但多少有些不悦:“怎么说?” “江承越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啊。” 许玫好奇:“是么?” “是。不过你放心,没有那位,你也没机会。” 许玫彻底怒了:“你不能说点好听的?” 赵易航笑了,吊儿郎当地说:“许玫,你要什么样儿的找不着啊,别一棵树上吊死。” “我知道。那天江承越说了那些话之后我也想通了,我不喜欢他了,只是不肯放下过去罢了。” “哟,挺有悟性嘛。” 许玫白他一眼:“你能闭嘴么?” 随后两人真的安静地各吃各的,不过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赵易航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放下刀叉,正色道:“说真的,叫我出来什么事儿。别告诉我说没事儿,我不信。” 许玫笑一声,然后放下刀叉,喝口酒,像润嗓子似的,慢慢道:“是这样,他不是已经跟我说开了么,我再怎么脸皮厚也不可能去找他了,你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拿来绑架他,给他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还有咱们两遍的亲戚,尤其是我爸,我知道,他们都还以为他会和我在一起呢,甚至结婚呢。他碍于我的面子没说开,我都明白,我会跟我爸解释清楚的,亲戚那边我也会慢慢解释,到时候没人会在他面前提我俩的事儿,你就让他放心。” “行。保证一字不漏转达。”赵易航笑说,这回正经了。 过了会儿,两人准备离开。 好巧不巧,后面陈愈之施翎她们那桌也同时起身。 这下尴尬了,陈愈之和赵易航对视了,这不打招呼都说不过去了吧。 况且,再不打招呼,估计这位甲方公司的大老板要彻底对她这位委托律师印象不好了,陈愈之心想。于是,她拉了拉施翎手腕,示意施翎别走,等等她。 随后她笑着开口:“赵总。这么巧,也在这儿吃饭?” “是啊,今天挺巧。”赵易航笑答。 简单的一句话,陈愈之却在想,赵易航是不是在影射下午那事儿,毕竟是挺巧的,车停一块儿去了——不然也不会被她误会成什么流氓坏蛋诸如此类。 “您是要走了么?”陈愈之笑着绕开话题。 “是,准备走了。” 陈愈之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随即赵易航又问道:“跟朋友一起?”眼神却一直在陈愈之身上。 “是啊。” “挺好。那我先走了,回见。”赵易航神色玩味,陈愈之心里一个冷颤。 “您慢走。回见。” 赵易航走后,施翎问:“上司?” “不是。就是我刚刚跟你讲的那个甲方老板。” 施翎恍然:“哦,他啊,被你误会成流氓那个?”笑得特别幸灾乐祸。 “你快别说了。” “走吧,结账。” 这边,赵易航问许玫要不要他送她,许玫说自己还有姐妹局,不麻烦他,赵易航也没继续客套,说那你走吧,我结账。 施翎陈愈之两人快走到前台的时候,发现赵易航还在那儿,陈愈之吓得,赶忙说:“翎翎,你去结账,我上个厕所。”不过她也是确实想去趟洗手间。 施翎嘲笑她这副胆小样儿和如临大敌的样子,笑说:“去吧,我结完在门口等你。” 陈愈之听完飞快溜去了洗手间。 施翎结完账,发现赵易航还在那儿站着,没理,本来也就不认识,随后径直朝门口走去。 “施小姐。” 施翎顿住,回头看,发现没别人,只有赵易航。 她疑惑地问:“赵先生?您认识我?” “当然。”赵易航双手揣在裤兜里,慢慢走向施翎。 施翎下意识后退,同时问:“您怎么会认识我?” 赵易航察觉她的防备,将手拿出来,换成正常的走路姿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正色说:“施小姐不必害怕,我没有恶意。” 施翎没有再说话,等着赵易航继续说。 “我叫赵易航,不过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江承越你认识吧?” 施翎心里一个咯噔,无论何时,从何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她都会一阵心悸,条件反射地。 她迟疑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认识,不熟。” 赵易航嗤笑一声,说:“施小姐,我本无意打扰你,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但我实在不愿看阿越错过你这样好的姑娘。” 施翎还是疑惑,继续听他讲。 “江承越他应该惹你不愉快了吧,但是你放心,他绝对是脑子一热,才说了那些混账话。但你千万不要因此而放弃他,放弃你们两人之间的可能和机会。他喜欢你,在乎你,我是看在眼里的,这你不必怀疑。我想他最近应该也在纠结。给他一点时间,相信他会给你一个答复的。言尽于此,我终究是多嘴了。施小姐,告辞。”赵易航说完,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连怎么让江承越感谢他都想好了——让他准女朋友施翎把陈愈之的联系方式给他。 施翎云里雾里地听完,她也没出于礼貌道个别,他就这么走了。她还是不知道赵易航怎么会认识他,又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跟她说这番话,不过,听他刚刚说话的内容和语气,应该跟江承越关系不错。不然旁的什么人来说这话,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和瞎操心了。 施翎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连眼神都变得有些空洞。 还真是,一想到江承越,她的心就好空好空。 尽管不愿承认,但她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她被江承越影响太深。只是听到他的名字,都会恍惚好一阵儿。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轻易就被这样一个男人牵制住情绪,甚至是心。 没多久,陈愈之出来了,走到施翎面前,用力拍她背,说:“施翎!叫你呢,怎么不应?怎么了?” “哦,没事,发呆了,”施翎回过神,不想让陈愈之察觉她此刻的情绪,把话题扯到她身上,“谁让你去那么久。” “肚子有点不舒服嘛。” 随后两人手挽手离开了。 回去后,赵易航给江承越打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顿狠批,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江承越!我都等不及叫你出来当面跟你谈,你到底在想什么?” 江承越被赵易航的语气也有点惊到了:“又怎么了你。” “这话该问你吧。你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有话直说。”江承越正想着怎么处理跟施翎的事,头疼得很,听赵易航这语气,多少不悦,不耐地说。 “为了你,我都干了两回偷听的事儿了啊。多不道德。”赵易航假装漫不经心。 江承越立刻意识到什么,语气明显严肃了起来:“又是施翎?听到什么了?” “原来会紧张啊,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在意呢?” “快说!”江承越真急了。 “当然是听到你的混蛋行径了!人家女孩儿就想要你一个态度,你非但不摆出个追求人的样子,还说人家别扭?你听听这是人话么。我有时候真的都不知道你脑子在想什么。拒绝许玫的时候不是挺清醒的么?” 随后赵易航又把偷听到的内容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了江承越。 江承越听完,心好像一瞬间被什么紧紧攥住似的,有一种强烈的痛感。 他叹口气,然后语气低沉地说:“我也不知道。当时真的,可能思绪太乱了吧,事先也没组织过语言,头脑一热,就说了那些话伤了她。不过我态度是认真的,我是很认真地想要跟她在一起。” 江承越觉得自己犯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错误,当时为什么没再追上去拉住她,说清楚呢。 “你跟我说没用,反正人家没感受到你的态度,反而觉得你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你早做打算吧,别仗着人家喜欢你,就耽误人家。谁也禁不起你这么折腾。”赵易航劝说。 “嗯,我知道。在想办法。挂了。” 江承越把手机扔到床上,走到床边,看窗外霓虹的夜景,明明那么热闹,心里却只觉得又乱,又空旷。 施翎,这个女人,他真是有点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倔强,从不肯轻易卸下防备,却又那样没有抗拒他的拥抱,甚至留恋,依赖。 他疯了似地想要拥有她。 庆幸他还有一点理智,否则他真的很想直接冲过去,到她面前,紧紧抱住她,什么也不说,将她占有,套牢了,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他知道,她要一个名正言顺,要他毫无保留的真心和绝对赤诚的爱意,所以他真的很认真地在思考,要怎么去跟施翎解释这一切,怎么去安定她那颗不安的心。 他揉了揉眉头,抽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浓重的白色烟雾。 ——作者的废话—— 标题来自一首歌的歌词:《心情》by陈晓amp;赵丽颖 “思念已经突破瓶颈,再也无法且走且行” 这歌蛮好听的,陈晓真的好帅啊……偏题了哈哈 chapter14走向你的第一百步 周末,施翎回了趟父母家。 进门的时候,看见厨房里妈妈在炒菜,爸爸在打下手,她忽然觉得,哪怕这是表面的和平,她也坦然接受。 这顿饭吃得异常的和平,也许是上次发的那通脾气起了作用,爸爸妈妈突然变得很安静,甚至可以说是很恭敬。 这让施翎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大人了——这感受来得有点晚,她已经二十六岁了。 为什么呢?小时候,她总是看父母的颜色,生怕自己的哪一句话、哪一个动作会惹得父母不开心,甚至成为他们吵架的导火索,她的童年总是过得那么地小心翼翼。 现在,她在父母面前发脾气,害怕的人成了她的父母。 角色的互换,让她陡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对时间的敬畏之感。 也许不是时间变了,是人变了。 孩子已经长大,父母好像不得不接受孩子的数落,不得不为孩子做出退步和改变,这似乎是时间的潜规则——从前是父母对孩子负责,现在是孩子对父母负责。 施翎就在那一瞬间,觉得有些心酸。 她曾经想要的和平和幸福,竟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得到。 不过不重要了,她已经可以坦然接受生命的一切安排,是造化,是业障,是因缘际会。一切自有规律,不过是种下什么因,便得到什么果。有时候甚至不得不被迫地接受别人种下的因而结出的果。 那江承越呢?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果? 施翎大概是疯了,才会干什么都想到江承越。 她摇了摇头,继续吃饭。 “想什么呢?”刘晓芳问。 “没什么。”施翎回。 “吃个饭都心不在焉的。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听听,别憋着。” “真没事儿。”施翎心想,能告诉你们吗,大概只会是火上浇油,徒增烦恼。 吃完饭,施翎和爸妈一起在客厅看电视,聊了些八卦家常,时间就这么静静地过去了。 大概八点,施翎开车回家。 路过一个便利店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个地方围了很多人,听见有人大声吼叫着“有没有人懂急救!”,或有人着急地说“快叫救护车!”,施翎听清楚后,来不及多想,迅速将车停在路边,快步跑进了人群。 “我会做心肺复苏!麻烦让一下。”施翎语速很快地对倒地老人身旁跪着的男人说道。 男人听罢迅速让开,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 施翎轻轻地将老人挪了挪位置,移到了坚硬的平面上,确保老人处于仰卧位后,熟练地找到老人胸骨下半部分,用一手掌根部紧贴老人胸骨,另一手放在第一只手上,两手平行重迭,手指交叉互握抬起,重复着垂直下压的动作。大概进行30次胸外按压后,施翎捏住老人的鼻子,对她进行人工呼吸。如此循环了几遍后,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施翎笑,随即瘫软在地,这一套流程下来她消耗太多体力,额头已经冒出了密密的细汗。看到老人醒来那一刻,她突然心情大好,庆幸自己在大学的时候选修了急救医学,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非常有意义的事。 男人扶着老人,对施翎说:“实在太感谢你了。我奶奶突然晕倒,我没学过急救知识,已经叫了救护车,但刚才实在太紧急了,等救护车来之前,我真不知道该做什么,实在是有点手足无措了。要不是你,估计……辛苦你了,我看你挺累的,加个微信吧,我回头好好感谢你。” 施翎理理头发,笑说:“没事,醒来就好,举手之劳。” “怎么能行,我只有我奶奶这一个亲人了,不正式感谢你,我绝对过意不去的。” “真的不用,我只是刚好路过看到了,换别人也一定会帮忙的。” “但那个人恰好是你不是么。” 施翎左右为难,她是真不想加,加了之后,面前这位男人或许还会当面致谢,她觉得特别累,不想再和别人有任何不必要的交集。 这时候,旁边的围观群众纷纷说话。 “姑娘加吧!” “留个联系方式吧姑娘!”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 施翎觉得尴尬极了。 最终她还是妥协,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亮出二维码,然后说:“好吧,那你扫我吧。” 男人立刻拿出手机扫码。 “谢谢你,但我今天没办法感谢你了,救护车估计一会儿就到了,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饭,到时候请一定赏脸。”男人露出笑容。 施翎心想,今天不用感谢,改天也不用。但这档口,她也不好再多推辞什么,便说:“好的,没关系,那我先走了。照顾好老人。” 男人点头说:“好的,谢谢你。慢走。” 施翎随即逃也似地走开了。 —— 这边江承越的处境也不好。 江父江母一个电话就把江承越叫回去了。 然而又是那老生常谈的催婚问题。 “阿越,听你许叔说……你和小玫之间有点问题?”江母李惠瑛试探地问道,还一边观察着儿子的脸色。 “早就有了。总之我俩不可能了,你也别想了。”江承越抬眼,淡淡地说。 “怎么会呢?” “没有为什么。怎么我早就放下了,反倒是你们,比我还放不下?”江承越不理解,怎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和许玫该有些什么,想到这儿,他竟觉得有点儿好笑。 “哪有。妈是真的觉得小玫这孩子好,懂事,你们又从小一起长大,又谈了三年,感情还是很深的,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呢?”江母苦口婆心地说着这番话,眉头紧皱。 “妈,我们都是成年人,自然是问题解决不了才会选择不继续。真没必要再提许玫了,我们就做朋友挺好的。” 江母听出儿子的决绝,也便不再追问,又接着舒说:“行,那不提小玫了。那天我听你张阿姨提到她有个亲戚的女儿挺好的,高材生,跟你一样在国外读的大学,而且年龄也合适,笑你两岁,二十六,性格也好,不过这得你自己去了解,我说了没用——不过照片我看了,温柔大气,妈觉得不错。你看要不找个时间……” 江承越觉得有趣,刚还在提许玫呢,这么快就又给他找好下家了,不过二十六岁,是挺合适——施翎也二十六岁。想到这儿,他自嘲地笑笑,揉揉眉头,觉得自己大概真是疯魔了,才会什么都想到施翎。 “妈,我不相亲。那都是安排出来的爱情,太刻意了,我不愿意这样。您别操心了行不行?我有数。” “对,爱情这事不能安排的,一切自有天意,你让阿越自己决定。”江父见状,赶紧对江母说,他知道而已不愿意听这样的唠叨。 江母白江父一眼,没理,然后继续问江承越:“那别的姑娘呢?有喜欢的吗?有喜欢的一定要抓紧了赶快行动,不然就被别的男人抢走了你知道吗!”江母说起来没个停顿,毕竟她是真的为儿子感到着急。 江父这时候又出来救场了,他怕让李惠瑛再这么问下去,儿子会当场就走:“行了,阿越的事情他自己心里有数,这事儿急不得。儿子平时公司里的事挺累的,好不容易回来吃顿饭,你别唠叨了,还嫌阿越不够累么。”随即对江承越使使眼色。 “还不急?要等三十岁才知道着急吗?阿越都二十八了!”李惠瑛觉得父子二人存心不让她好过。 哪知江承越这时候发话了,他低沉的声音传来:“有。” 江父江母一齐回过神,江母着急问:“有?有什么?” 江承越无语:“不是您问我有没有喜欢的姑娘么?” 江母恍然大悟,瞬间高兴起来,忙问:“谁?妈认不认识?多大了?在哪儿工作呢?是江宜本地的吗?在一起多久了……” 江承越打断江母:“妈你先别问,以后会带回来给你们见的。”——毕竟,他还没把施翎哄好。不过他已经认定了施翎,也不怕告诉父母。他知道自己是多么发了疯似地想要拥有她、保护她。 这句话就像强心剂一样打在江母心头,于是她也没再追问,只喜笑颜开地说:“好,儿子,我不多问,你自己把握,但你要记得,时间合适了,一定带回来给我和你爸看看!” 江父附和道:“对对对。行了,吃饭啊,都是你爱吃的阿越,你妈忙活了一下午呢……” 江承越却彻底心乱如麻了,该怎么跟施翎解释呢?他真的快疯了。 江父江母看出儿子的心不在焉,相视笑笑,摇摇头。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儿子这样,为一个女人。 饭后,两人也没留江承越。 江承越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和窗外寂寥的夜色,越发觉得心慌。 烟抽了一根接一根,他自己都没察觉自己何时烟瘾这么大了。 思想想后,他拨通了向远的电话—— “向总,是我,我跟你吃饭聊事那天,碰到你们律所一个同事,那位的联系方式,方便发我吗?” 向远觉得疑惑,但也知道不方便多问,便说:“您是说陈愈之?” 其实江承越并不知道陈愈之的名字,但他觉得应该不会错,“是,就是那位,”出于谨慎,他又补充了一句,“后来您还把她留下来谈项目了。” “好的,那是陈愈之没错了,稍后发您手机上。” “感谢。” chapter15相对无言 施翎下班回家就直奔沙发,躺平,放空。 感觉到饿意了就直奔厨房,但也不是做饭,只是把饭团放进微波炉叮一下。她懒得做饭,随便吃点楼下便利店买的饭团,这顿晚饭就算对付过去了。一个人,日子都是凑和着过。 施翎也觉得这样挺颓唐,最近这段时间心情都很低气压,试图用工作的热情来掩埋那些偶尔冒出的荒唐念头,却是杯水车薪。 她躺在沙发百无聊赖地刷着新闻热点,哪个地方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某位明星又曝出了恋情,哪部热播剧又收获大量好评……好无聊,都好无聊,只是偶尔会为一些感人的视频流些眼泪,然后若无其事地划走。 正想起身去浴室洗漱的时候,收到了微信消息的提醒。 老实说,她每次听到微信提示音都挺害怕的,任何人给她发消息,对她来说,都是闯入了她的私人时间和空间。更别提电话。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爱社交,甚至回避社交,相较于好友成群、碰杯喝酒,她更热衷于独自一人的生活。 点开之前她是犹豫的,她有点害怕是来自那个人的消息,可是真当不是那个人的时候,她又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是那天她救助的那位老人的孙子。 “您好,上次匆匆留了您的联系方式,还未来得及询问您姓名。[微笑][花朵]”很有礼貌而挑不出错误的语气。 “免贵姓施,施翎。您怎么称呼?[微笑]”施翎都有点嫌弃自己的客套。 “谢渝。” “谢先生,奶奶怎么样了?”施翎突然想起自己自那次匆忙离开后,还未问起过老人的状况,不知道老人现在如何。 “恢复得很好,今天下午刚出院。” “那就好。” “今天冒昧打扰您是想问您明天晚上是否有空,我是一定要请您吃顿饭以示感谢的。” 施翎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真的很想拒绝,可偏偏她不擅长拒绝,只能用最生疏的语气回复道:“谢先生,真的不用,奶奶身体无恙我就很开心了。” 这话在谢渝却更像是客气,于是他继续回复:“施小姐,请一定不要推辞。我奶奶也很想见您,她老人家拜托我一定要把您请出来吃顿饭。” 施翎这下是想拒绝都没用了。如果说谢渝单方面的请客她还有理由拒绝,那对方把老人都搬出来了,她再拒绝就显得有些矫情和不近人情了。 “好吧。我明天五点下班,之后听您安排,把时间和地址发我就好。” 谢渝没回复。 施翎有些认命地将手机扔在沙发上,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浴室。 她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竟觉得有些可笑。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一个无端闯入自己生活的人牵动情绪,这个人还不懂她想要什么,甚至说出一些让她失望至极的话。 她脱掉衣服,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自己雪白的胴体。好看的锁骨,胸前浮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纤细的腰肢,细长的手臂,再看看自己的脸,美则美矣,却和每一个机械地生活着的人没什么两样。一切都美得让人轻易产生世俗的欲望,可对施翎自己来说,这不过是赤裸裸的一具身体,或者是空洞的一副躯壳。 她也有欲望,她感到孤独。无人可解的孤独。大概除了那个人。 重复完每天必备的淋浴、护肤流程过后,施翎走向客厅,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又来了两条微信提示。 她还是不争气地想,会是他吗。 然而点开,是谢渝发来的回复—— “那就六点。我和奶奶在门口等你。[微笑]” 还附上了一个餐厅的定位。 施翎回复一个ok的手势就退出了对话框。 累,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累。 各方面的。 第二天施翎到公司的时候,全部人都在欢呼。 她正疑惑发生了什么,就猝不及防对上了江承越满怀深意的目光。 他,怎么会在这里、在我们公司? 施翎来不及多想,只想赶快逃离他的视线范围内,于是包都来不及放,转身就要走出门外。 多么明显的躲避。 “诶诶诶,施翎姐,你去哪儿啊?”同时小杨很不合时宜地开口问,还是很大声的,全办公室人都能听到的那种。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到了施翎身上。 “哦,我去楼下买杯咖啡,昨晚没睡好,精神不太好。”施翎故作从容地回答。 “不用了翎姐,江总那边给我们每个人都带了咖啡。” ……怎么会这么巧。施翎这下是找不到任何逃跑的理由了。 “哦,这样啊。”她以一种尽量自然的语气说道。 这时候许诚走到施翎面前,面带微笑着说:“施总,还记得我吧?江总的助理。我们这次来是有一些项目后续的问题要和您团队商讨。” 尽管尴尬,施翎还是迅速切换成了她在工作中一贯的从容淡定、优雅大方的模样,笑着伸出手与许诚握手,并回复:“当然记得。那这边请。” 随后又目光淡淡地看向江承越,语气恭谨地问好:“江总。” 江承越没说话,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回以一个浅浅的笑容。但那双眼却是一眨不眨地凝着施翎的,像是要逼迫她与他眼神交流,又像是欲将她看穿。 施翎不自然地看他一眼,迅速挪开。 心里想的却是,这个项目有什么非得他亲自过来参与讨论的必要吗。 会议氛围很好,所有问题都讨论出了双方满意的方案,和以往任何一次会议并无什么不同。 施翎甚至没有心不在焉,因为她一向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 江承越却是坐不住的,他这次亲自过来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施翎却没给他想要的反应,反而是一种疏离与毫不在意。 结束后,本想叫住施翎说些什么的,但江承越左思右想还是选择沉默,这沉默不是因为逃避,是因为她知道施翎不会愿意在工作时间听他解释。 两人就又这么相对无言地见了一面。 什么都没改变。 不过总归是在两人心里掀起了波澜的。 施翎意识到自己还是会不受控地被他吸引,江承越则越来越无法否认自己对她强烈的占有欲。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下班后,施翎按着谢渝发给她的定位打车到了餐厅门口,果然看到谢渝和他奶奶现在那里等她。 施翎在车里理了理衣服,下车走向婆孙二人。 她只是向谢渝微笑点头致意,随即便看向奶奶,笑容灿烂地说:“奶奶,您好呀,看来您恢复得很好。” 奶奶同样笑容满面地同她讲话:“你好呀,施翎,真是人如其人啊姑娘,像羽毛一样洁白好看。” 老人都喜欢用直白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情感。 施翎被这样的朴实很真诚打动,羞赧却大方地回复道:“谢谢奶奶。” 谢渝看着施翎和他奶奶并不尴尬的讲话场景,也笑了,然后说,走吧。 三人一起到了谢渝提前订好的位子。 谢渝问施翎的忌口和偏好,奶奶也热情地说施翎呀,随便点,别客气。但这种情况下,施翎怎么会当真如此随和,她只说,我不挑,都爱吃。 于是谢渝点了一些比较符合大众口味的菜品。 菜上齐后,谢渝问施翎喝酒么,施翎婉拒说不了。 谢渝说:“你要想喝的话可以喝,待会儿我开车送你。” 施翎是真不想喝:“哈哈,我没有在客气,是真的不想喝酒。” 谢渝便没继续劝。 一顿饭吃得和和美美、其乐融融的。其间奶奶还问起施翎的年龄、职业甚至感情问题,其实施翎是有感觉到冒犯的,但想到对方是老人,可能不懂年轻人的心思,也就没有计较,都一一回答,包括感情问题,她说——单身,目前没有在了解的人。 奶奶一听,可高兴坏了,谢渝这时候手上剥虾的动作也顿了顿,随即自然地继续。然后又将虾递到施翎碗里。 施翎惶恐,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谢谢你。 …… 吃完后,谢渝再三要求送施翎回家,奶奶也劝说孩子就坐我们的车回去吧,也安全。施翎便不好再拒绝。 大概半小时的车程就到了施翎小区门口。 奶奶在车里又感谢了施翎一番,差点眼泪都要掉下来,施翎觉得心都软了几分,抱了奶奶一下,说:“奶奶,我应该的。希望您健健康康的。” 奶奶点头说好,一定。 谢渝在驾驶位透过后视镜安静地看着这一幕,等两人结束对话,对奶奶说:“奶奶,外面凉,您就在车上坐着等我,我跟施翎再说几句话,马上好。” 奶奶听完像是意会到了什么,笑笑说好。 下车后。 “真的谢谢你。”谢渝说。 “不用谢,真的是我应该的。” 沉默了几秒,谢渝有些顿顿地开口:“那好,我们下次再约,你快回去吧,外边凉。” 下次约?施翎迷惑了。他们之间有什么下次约的必要? “嗯,不用了,就这一顿饭就足够感谢了,你以后照顾好老人。”施翎到底没表露出不解的情绪。 “施翎,我的意思是,我们……” 听到这儿,施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尽管她觉得荒唐,但还是开口:“如果是我自作多情,最好,但如果谢先生有别的想法,恕我只能提前拒绝您。再见。您快回吧。” 谢渝脸皮没那么厚,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不会纠缠:“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的话,对不起。那你快回去吧,我先走了。” 施翎没说话,点点头便走进了小区。 chapter16我们在一起 走了一段路,确定谢渝已经开走后,施翎又走出小区,去往便利店,她得买点东西当明天的早餐。 手腕却在这时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力量,她抬眼一看,撞进一双熟悉眼眸。 江承越从五点开始就在施翎小区楼下等,不知不觉就等到了四个小时。 烟抽了一根又一根,车厢内已经郁结了一股浓烈的、久不能消的烟草味。 他在车里坐立难安、心乱如麻,却除了等待,再不知该做些什么。 陈愈之不是说施翎五点下班?怎么还没看见她?难道走地下车库了?可是陈愈之也说她今天没开车啊。 正烦躁着,就看到施翎从一个男人的车的后排下车,那男人也跟着下车,两人还距离颇近地说了好一会儿话。 他立时涌上一层危机感,也失落——自己终究是迟了一步么。 但他不可能就这么走掉的,他日思夜想了这么久的女人,发了疯地想要拥有的女人,他不可能平静地看着他和别的男人交谈,甚至将她拱手让人的。 某种不甘和残留的希望驱使着他,让他无论如何都得跟施翎表明心迹,他甚至冒出一种过于卑劣的想法——即使她跟那个男人真的有什么,他也绝不会让她跟那个男人走。 于是他掐灭手里只抽了一口的烟,快步下车走向施翎,拉住她的手腕。 “放开,你弄疼我了。” 江承越固执地不肯松手,定定地望着施翎。 “江承越!我让你放开!我好疼。” 施翎挣扎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是她每天都在想念的味道。 可是他的眼睛里仿佛没有光亮,只有浓重的、化不开的情绪。 他穿着一身黑的西装,胸前的领带有些松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和平时一身凛然的江承越比起来,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不修边幅,但那样的眼神,仍轻易地让施翎沦陷,此刻还多了一层惧怕。 施翎看向路边,寻找着什么,果然看到了那辆熟悉的他常开的库里南。 江承越忽地松开手:“对不起。弄疼了么。” 施翎没搭理这句,问:“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用管。刚刚那个男人是谁?”江承越急不可耐地问。 “哪个男人?”施翎下意识反问,随即意识到大概是谢渝,然后淡淡地说:“哦,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回答我,施翎。”江承越微皱的眉头和他看向施翎的深邃的眼神显示出他此刻的急切,这让施翎感到恍惚。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冷冷地说:“追求者,怎么了?” “你答应了?”江承越的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慌张。 “和你有什么关系?江承越,你以什么身份问我?”施翎直直地望向江承越,明明眼眶已经泛红,却仍倔强地直视他。 “我喜欢你,这够不够。至于身份,一会儿再谈。你只告诉我,你答应了么,施翎。” 施翎顿住,这句她想听很久的话,被他这么毫不犹豫地说出口,她不知该欣喜还是该委屈。 “没有。” 下一秒,江承越将施翎一把搂进怀里。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不同的是,江承越的力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他一手圈住施翎的腰,一手紧扣她的后脑勺,不给她一丝逃脱,甚至挣扎的机会。 施翎被全然地禁锢。 然而她并没有推拒,并没有反抗,相反,她一动未动,木了一会儿后,抬起双手,圈上了江承越的腰。 即使在他的怀里,她呼吸不得,她也不想放手。 感受到施翎的回拥,江承越将人搂得更紧,像是要把她压碎,揉进自己的身体,融进自己的骨血。 胸口逐渐传来一丝濡湿的触感,江承越猛地将手松开,双手扶住施翎肩膀,低头看她。施翎却始终不肯抬头,只竭力地控制着自己因哭泣而抽搐的身体,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泪水。 江承越将施翎脸上濡湿的发捋到耳后,拇指轻轻地拂过她脸上凌乱的泪水,动作柔和地抬起她的下巴,却骤然看到她泪湿的通红的眼眸,被眼泪沾湿的睫毛,通红的鼻尖。他的心一瞬间感受到一阵锐痛。一种清晰的、强烈的痛觉。 平日里同事眼中那个干练的、独立的、从容的施翎,此刻在他面前泣不成声,毫无防备地展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眼里是让人感到心痛的委屈与难过。一闭眼,又有眼泪流下,像决堤的海水。 他低头深深地望着她:“对不起,施翎,对不起,是我混蛋。” 施翎什么都不说,只是眼泪不断地涌出,无法止住一般。那泪还带着滚烫的温度,深深地灼烧在江承越的心上,留下刻骨铭心的痛感。 江承越不停地替她拭去泪水,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半晌,施翎终于平复,缓缓地抬眼看江承越。 却看见江承越眼眶发红。 施翎没说话,她不知该说什么,不知下一步该往哪儿走,不知他们两个之间会来到怎样的结局。 “施翎……那天吻了你,是我冲动,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也没考虑你是否愿意,对不起。但我想你没有推开我,应该也是不反感我的吧。那天我是想跟你好好说话的,但是我脑子一热,就说了那些话,伤害了你,对不起。我没有觉得你在闹脾气,没有觉得你很好搞定,也没有理所当然地认为你应该和我在一起。我很后悔没跟你好好沟通,后悔让冲动占据了理智,后悔你走开的时候没冲上去拥住你,这些天我很不好受,满脑子都是你,你知道吗,我大概真是疯了。”江承越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眼神炽热,却像在等待某种审判一样,双手更加用力地攥紧了施翎的肩膀。 “江承越你混蛋。”施翎没忍住哭腔,这几个字破碎地从她口中传出。 江承越正欲开口解释,施翎便伸出手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别说话,听她讲:“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一直在等你。你根本不懂我想要什么,还觉得我在别扭,在跟你置气。我的心控制不住地去想你,可是你总是用一副毫不在意、高高在上的姿态浇醒我,甚至是冷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你只要抱住我,跟我说你喜欢我,在乎我,我可能真的会不顾一切跟你走,什么都不管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我也可以不要了。可是你总是那么坐得住,那么冷静,那么事不关己,都让我怀疑,我拥抱的那个人,我吻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我无数次讨厌自己那么不争气地贪恋你的温度和气息,我讨厌自己就这样爱上了你。” 施翎完全是一鼓作气说完了这一通,好像说得快些,痛意就抓不上她似的。其实她也是怕自己犹豫,所以她尽量没有停顿地、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哭腔说完了这些话。话尽,眼泪再次涌出,像冲破堤坝的洪水,卷出她长久以来内心的兵荒马乱。 江承越的心顷刻间坠入海底,如深渊般,黑暗、窒息,让他逃离不得。 他几乎是带着渴求的语气向施翎告白,却又难掩那渴求中隐藏的小心翼翼:“对不起。但现在我懂了。我喜欢你,我在乎你,我不愿看你流泪,虽然我总让你流泪。我不愿看你一个人承受那些痛苦,到我身边来,我替你挡,替你分担。施翎,我们在一起,好不好?跟我在一起。” 一瞬间,江承越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她醉酒后泪湿的通红的眼眶,她扶着路边的石墩放声大哭时蜷缩的身影,她刻意掩饰时故作坚强的模样……他再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她。如果爱的本质是疼痛,那他几乎快要痛到全身战栗。 见施翎久久不曾给出回应,江承越心里不受控地涌上一层密密麻麻的心慌。 “好不好?跟我在一起,我会爱你……” 施翎的声音忽然闯入他的听觉,那是一种温柔的、绵长的、可以铭记一生的声音—— “好。” “真的?”江承越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问,但他仍想确认。大概因为这太像一场梦。 “嗯。” 施翎不用说太多,这一个字就已经足够。 江承越双手捧住施翎的脸颊,带着炙热的气息和滚烫的温度,重重地朝她的双唇吻了下去。没有温柔,没有缱绻,那是一种近乎掠夺的,让人后知后觉感到害怕的力度,却让人无法抗拒。 施翎热烈地回应他,双手拥住他腰,闭眼享受这一刻的毫无保留。 两人的唇在彼此的浓烈的气息之间辗转,毫不掩饰地吞噬着,啃咬着。 良久,退开。 两人呼吸都已变得不均匀,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擦着鼻尖,任对方温热的鼻息打在自己的脸上。此刻才真正有怀中之人是所爱之人的实感。 许是这夜色太浓,冷意渐袭,而彼此的体温又太炽热,让人觉得眷恋,一时间谁也舍不得放开谁。 ——作者的废话—— 终于~在一起啦。请留言投珠收藏表示庆祝~ chapter17今晚留下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谁先松开,两人在对方的眼里看到自己,随后都温柔地笑了。 “回车上,好不好?”江承越问。 “上楼吧。” “嗯?” “去我家。” 这话里含了些意味不明的邀请,也或许只是表面的意思,总之江承越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施翎牵住了手,笑望着他说:“走啊。” 那眼里还有些许未干的泪水,就这么直勾勾的望向他,多么可怜,多么惹人疼,让他的心不由得颤了颤。 江承越回过神来,反将她十指紧握,说:“走吧。” 好像刚才热情地拥抱接吻的不是这两人似的,此刻,他们走在小区的小路上,一路无言。 沉默却暧昧的气氛。 施翎突然问:“江承越,你怎么确定我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啊,好可怕哦,你跟踪我?还是调查我。” 江承越失笑:“我找陈愈之问的。” “你怎么认识她?怎么会有她联系方式?” “上次我和她领导谈事不是碰到你们吃完饭出来吗,你还喝醉了……” 施翎打他,力度不重,更像撒娇。 江承越接着说:“后来我就问向远,也就是她律所上司要了她联系方式,问了她你什么时候下班。但她大概不知道你今晚有约吧。” “所以你就过来一直等?” “对啊,谁知道看到你和别的男人一起。我差点失控你知道吗。” 施翎笑:“看来你也不是完全的木头嘛……那之前干嘛那样对我。” “我的错,我道歉。” 江承越接着说:“我当然不是木头,我想你想得快要疯掉。” 施翎脸红。 走了一会儿,她又小声说:“江承越,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但眼睛望向地面,没看他。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呢?你会失望吗。大概喜欢上你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等确认这个事实的时候,已经无法抽身了。”江承越回答得特别认真,他的嗓音自施翎头顶上方传去,低沉、性感,让施翎觉得不敢抬头看他。 “什么事实?”施翎到底抬头与他对视了。 “喜欢你,这个事实。” 施翎被他灼热的眼神逼得立刻移开视线,慌忙望向别处,即使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江承越笑。 “那你呢?” “我……如果我说是在溪川就开始了,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假?”施翎有些难以启齿。 江承越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继续说。”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但你好冷,还拒绝我要联系方式的请求,所以我想了一晚上,把我这个荒唐的想法给压下去了。”施翎也颇认真地说。 “我热情才奇怪吧,我们那时候又不认识。” 这话的确在理,却莫名有点伤人,施翎脸色很明显地变差了。 江承越看出她情绪的转变,将两人交握的手抬到施翎眼前,像在提醒她这个事实:“但我们现在在一起。” 施翎不得不承认,她轻而易举被哄好了。 她哼一声,继续说:“谁知道会再见到你。在越世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完蛋了。每次见到你,我都很想跟你说点什么,但我觉得好尴尬。” “现在你可以每天都跟我说话。”江承越宠溺地望向她。 接着又补充道:“说任何你想说的。我都听。” 施翎用脸颊蹭了蹭江承越的手臂,像只小猫,这让江承越内心莫名地燥热起来,他松了松领带。 “江承越。” “嗯?” “我好喜欢你哦。” “我也是。” “别再惹我伤心好吗?” “不会了。我会爱你,会保护你。” “我也会爱你。” “所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太长啦,以后慢慢跟你说好不好?总之我只爱你一个。” “好。” 以后。这两字让江承越生出一种岁月漫长、值得期待的安定感,他内心缓慢荡漾起一圈柔软的涟漪。 他将她的手握紧。 …… 施翎小区很大,再加上两人走得慢悠悠的,十分钟才走到单元门。 进电梯,逼仄的空间内又迅速升腾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氛。四周都是能将人的面孔照得清晰的镜子,这让施翎感到无所遁形——她的无措、她的害羞、她的克制,全都无所遁形。她只能低低地望向地面,不看镜子,怕猝不及防与他对视。 许久,她终于没忍住,抬头,却在镜子里对上他满含深意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浓浓的夜色,让人感觉置身黑暗之中,心慌无比。 她慌忙移开眼。 可在这四周都是镜子的空间里,好像总避不开要看见他,这让她感到窘迫。 江承越的话里有微不可察的笑意:“害羞?” 施翎的脸唰地一下变红了,她将头埋进他胸前,不想让他看见,但她并没有否认,随即回答:“嗯。” 声音闷闷的,喉间的震动清晰地传到江承越的胸腔,让他又燥热几分。 他喉结滚了滚,没再说话,只是笑。 “叮”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黏腻的气氛,电梯到了。 施翎住在25楼,这一层只有她一个住户。 施翎手像在颤抖似的去按指纹解锁,好几次都没成功,或许也是因为手心有汗——两人牵了一路的手,刚刚才放开。 她回头看他,楼道的声控灯已经熄灭,看不清,只知道他在低头看着他。或许是因为这黑暗的环境,她的声音也不由得变低:“等我输密码。” 她好像很怕他等不及,然后转身就走。 “滴”一声,门开了。 施翎先进门,替江承越去鞋柜里找换的拖鞋,江承越跟着进来,黑暗里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手上的动作忽然被止住,施翎根本还未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江承越禁锢在玄关处。 她背撞到墙上,吃痛嘤咛了一声。 江承越此刻根本顾不上关心她是否撞疼,深深望了施翎几秒,便狠狠地吻了下去。 施翎并不抗拒,却觉得应该先进客厅,至少不要在这里。 她的唇被他的紧紧吻住,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没有伸舌头,只是上唇下唇轮番啃咬,像饥饿的野兽一般,肆意在她唇间掠夺、占领。 她伸手推他,却被他一只大手紧紧地将双手握住,拉至头顶上方禁锢。另一只手扶住她腰,上下摩挲,衣料传来沙沙的摩擦声。 施翎知道无法反抗,便热切地回应他。她张开嘴巴,江承越瞬间明白,将舌伸进去,两人纠缠不休。空气中是啧啧的水声,还有沉重的、急切的呼吸声。这一切,都在这寂静的夜里无限放大。 半晌,终于停止了这疯狂的亲吻。 江承越退开,两人的唇间拉出一道银线,随即崩断。 他松开禁锢着她双臂的那只手,两手环上她腰,头深深地埋进她后颈,灼热的鼻息快要将施翎的防线给击溃。她心跳加速,一手向后反撑在墙壁上,防止自己跌滑,一手揽住他腰。 沉默了好一会儿,两人都在调整自己的呼吸。 总之是在黑暗中,施翎抛去理智,再顾不得别的,只遵从内心最原始的渴望。心里某种欲念驱使着她在江承越耳边用气音说出这句话—— “江承越,做吗?” 江承越的头还埋在她脖颈,刚平复了呼吸,现在心跳又迅速凌乱。 他伸手摸到灯的开关,啪一声打开了灯。 他随即抬起头来,看着施翎的脸,粗喘着气问:“你说什么?” 是黑暗给了施翎不回头的勇气,江承越却偏要打开灯,看她此时的脸和神情。 羞耻感迅速涌上她心头,灯光直直地照下来,还有江承越那快要将她望穿的眼神,每一样都让她脸红心跳,避无可避。 沉默半晌,她终于抬起头直视他,眼神真挚而热烈:“我说,做不做。” 江承越绝没有调戏她的意思,却还是明知故问:“做什么?” “爱。” 江承越脑子轰一下炸开了,却迟迟没有给出回应。 施翎正回忆刚刚自己都说了什么,这长长的一段空白更是让她感到难堪。 她理理头发,说:“你不想就算……” “不是,施翎。太快了。” “嗯?” 江承越竭力控制情绪和内心快要冲破桎梏的欲望,用低哑的声音说:“我们才在一起一天。” “江承越你觉得我很随便是吗?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随随便便的女人?”施翎说着就要推开他。 江承越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肩膀,不让她逃开,直视着她,很认真地说:“不是,我是觉得你现在或许是一时上头,等你清醒一些好吗。” “我很清醒。因为是你我才愿意的。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我是希望……总之,这毕竟是我们的第一次……我们还没做好准备不是么?” “避孕套么?现在叫外卖,半个小时就到了。” 这话太过直白,但施翎并不害臊。 江承越顿住,清了清嗓子说:“不是,不止这个……总之太快了,再等等好不好。” 要不是仅存的理智和对面前这个女人的爱惜提醒着他,他才不会管这么多,她想做,他跟他做就好了。 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是的,太快了,不是现在,再等等。 施翎有些失望,但也能明白他心里所想。 她没说话,只是将头再次埋进他胸膛。 片刻,她抬头,对他说:“我们先去洗澡吧。” 江承越忙说:“不是说好不做?” 被他这么一说,施翎倒后知后觉地有些羞了:“不做。我的意思是我们先去洗漱,然后我们可以一起聊天……我想看着你。今晚留下好不好?” 当然好。他嗯。 ——作者的废话—— 男德班班长阿越,克制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 写的时候我都激动你们懂吗…… chapter18day1 两人洗漱完,已经是十点过。 施翎拿了件浴袍给江承越穿,江承越问怎么会这么合适?她说以备不时之需,特意买了男士的size。 意识到有歧义,她连忙找补:“我是怕我爸会过来我这儿!” 江承越笑笑,他又没多想。 施翎拉着江承越的手到沙发坐下,腕间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力量,她没站稳,直接跌坐到江承越身上,头直直地埋在他宽阔的胸膛前。 她懊恼地抬头,头发凌乱,江承越笑着揉揉她脑袋,眼底是浓浓的温柔。 施翎干脆换个姿势,她直起身,两腿分开,跨坐在江承越大腿上,手环住他脖颈。 江承越随即搂住她的腿。 这样的姿势,施翎处于上位,她低头去看他,看见他眼里的流光,看见他眼里的自己,她的心泛起一圈圈涟漪。 江承越也抬眼看她,眼神已经迷乱,却明显在克制。 他微抬头,欲动唇吻她,施翎意会,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吻上了他的唇,蜻蜓点水,却留下不可忽略的温度。 没有过久的缠绵,他们望着彼此,在这深深的夜里,爱意急剧攀升。 施翎趴进江承越胸膛,汲取他的温度。江承越用的是施翎的沐浴露,今晚他们身上有同样的味道,这让她感觉微妙,却又出奇地安心。 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施翎抬头望她,他说:“不是说要聊天?” 于是,这个夜晚,他们说了很多话。 偶尔眼神交汇,擦枪走火,会意乱情迷地吻上好一会儿,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聊天。 施翎谈起她的小时候,包括她后来长大了,也不那么美好的家庭和时光,江承越感受到异样,轻轻地抬手欲要替她拭去眼泪,却摸到一片干燥的温热。 施翎笑说:“江承越,我没哭呀,我已经看开了。而且现在我有你,我很安心。” 江承越微愣,缓慢说:“嗯,你有我。从今往后都不必去想那些事。” 施翎抱得更紧,脸颊来回蹭他坚实的胸膛。 好像都是她在讲,他在听。 聊至深夜,江承越拍拍她:“抱你去卧室好不好?” 她嘤咛一声:“嗯……” 这一声让江承越压制一整晚的欲火即刻被点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就着这个姿势将施翎抱起。 施翎怕掉下去,手将他脖颈搂得更紧,双腿环在他腰间,随着走动的节奏一下一下地磨蹭着。头却还在懒懒地埋在他胸前,浑然不觉自己刚刚撩起了一把火。 江承越无奈笑笑。 他轻轻地将施翎放到床上,施翎钻进被窝,却还勾着他的手不放,撒娇道:“别走。” “这么晚了,明天不上班么?”江承越宠溺地笑望着她。 “要呀,但我们又不做什么……”施翎说完一阵脸红。 江承越仰头深深叹气,颈间的青筋若隐若现,喉结上下滚动,随后低下头来对她说:“快睡吧。我去客房,晚安。”他俯身摸摸他的头,温柔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一起睡……”施翎又用这样娇嗔的语气同他讲话,眼睛水汪汪的,泛起亮光,委屈地望着他。 江承越有那么一瞬间真想不管不顾了。 可是他忍住了。 也不知道在忍什么,施翎都说了可以…… 如果真要做,那也没有套啊。 况且真的太快了,他又不是想睡她才跟她上楼。 来日方长,他告诉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平和而温柔地说:“下次。睡觉吧,晚安。” 施翎声音已经模糊,软软地应他:“晚安。” 江承越替她关好灯,关上门,回到了客房。 第二天一早,施翎出客厅的时候,操作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桌上留了纸条—— 早餐自己加热一下 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早安。 没有落款。 这样稀松平常的举动,让施翎感到无比的安心。她想,就这么一日三餐,不需要花前月下,不需要钻石珍宝,挺好的。 看着纸条上好看的字迹,他觉得自己更爱江承越了。 施翎正吃她热好的早餐,江承越发来了微信。 “起床了吗?” 施翎秒回:“起了,在吃早餐。” “好。上班开车小心。” 施翎没再回复。 但她的心一大早就被填满了。是二十六年来前所未有的充实。 下午刚处理完公司的事,江承越就收到了施翎的消息。 “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第一天,谢谢你,到我身边来。” 江承越心里是暖的,但他有些愣住了,他好像忽略了这件事。 第一天似乎的确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日子。 江承越立刻拨通施翎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施翎带着笑意的声音:“喂。” “对不起,我忽略了这个。” 施翎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第一天。” “第一天怎么了?” “我们在一起第一天。” 施翎突然害羞,过了几秒才说:“啊……没事啊。我只是想说谢谢你跟我在一起,你干嘛想那么多?” 江承越想说他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但又觉得这样说出来会不会是在装可怜,会不会让施翎有负担,于是他说:“没有想多。施翎,谢谢你,跟我在一起。” “今天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 “昨晚是我最幸福的夜晚。” 他其实还能说好多肉麻的话,但他有些不愿说了,因为他觉得,说不如做。这几句告白,对他来说已有些难得。 施翎自诩为成熟女性,可当听到这样一番话,她还是难掩内心的羞涩与喜悦。 无妨,即使她三十岁了,为爱娇羞又有何不可,这是她被爱的证据,也说明,她的心并未沉寂,她还拥有爱的能力。 她声音轻轻的,“嗯。” “工作啦,拜拜。” 江承越嗯一声,等她挂断电话。 —— 施翎谈恋爱这件事,她在和江承越确定关系的那一晚就告诉了陈愈之。 然而今天碰到陈愈之和赵易航约会,她才发现陈愈之瞒着她谈恋爱了。 施翎本来是在一高级餐厅约见客户,事都谈妥之后,她出了商场。 却远远看见一个很像很像陈愈之的人,但因为那女人旁边有个男的,她起初并不认为那就是陈愈之——因为陈愈之已经不近男色好多年,和她一样。 结果越走近越不对劲,这不是陈愈之是谁? 才一段时间没见,就发展这么迅速? 只见两人并肩走着,陈愈之挽着旁边那男人的手,有说有笑,看起来像一对已经在一起很久的情侣。 她迅速拿出手机拍了几张,免得到时候问陈愈之的时候她赖账。 不过说真的,看到陈愈之笑得这么开心,施翎心里也是同样开心的。 然而旁边那男的……不是那天晚上劝他给江承越点时间的人么?更重要的是,那不是陈愈之的甲方老板么。 施翎笑,心里想的却是:她们两个是不是都有什么和合作对象谈恋爱的癖好啊。挺逗的。 施翎觉得这时候不该去打扰,于是绕道,走到停车位,开车走了。 而陈愈之也浑然不觉自己的约会现场被施翎抓包。 到了晚上,施翎寻思着两人约会该结束了,甚至还给两人计算了滚床单的时间,觉得时间合适了,便给陈愈之发微信。 “没打扰你吧?” 陈愈之发来一个问号。 随即又进来一条消息—— “干嘛突然这么客气?我们两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不是怕打扰你约会么。”施翎回。 “????????你怎么知道?”陈愈之显然是震惊了,发来一大串问号。但她也没否认。 “你既然不否认,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先别说这个,你怎么知道?”陈愈之甚至在想,是不是谁偷拍了他俩的照片传到了网上,毕竟他的恋爱对象在江宜市也算个人物,赵家大门大户的。 “我碰到你俩了啊。我可没敢打扰,绕道加速走了。” “碰到?” “对啊,我还拍了照片,拍得还挺好的,看照片就很配,要不要发给你啊?” “好啊好啊!” 施翎觉得有些微无语,陈愈之就不打算解释一下瞒她的事情? 正打算逼问,陈愈之就道歉了。 “对不起啊,不是有意瞒你,我看你前段时间因为江承越的事挺难过的,我要是告诉你我谈恋爱了,你不是更受打击吗。” “胡说,你的意思是我会因为你幸福而不开心?而且我昨晚不是跟你说我跟江承越在一起了吗,你那时候怎么不告诉我你和赵易航谈恋爱的事。” “这不是想着今天就跟你说吗,结果被你先碰见了,我真的冤枉……” 施翎没计较,她当然不会真的在意这种事情,只是想逗陈愈之玩玩罢了。 她现在感觉很幸福,好像自己和自己最好的朋友,都遇到了很好的人,都开启了一段新的恋情,都在好好地生活着,都对未来的日期充满了期许,这种感觉很美妙。 这代表,她们以后都会很幸福。 她突然有这样的自信,她觉得,她会过得很好很好,从今天起。 遇见江承越之后,都是好事。 ps: 最初拟大纲的时候,安排陈愈之和赵易航这两个人物,就是想让他们当助攻来着的,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写他俩了,就整了个很老套的配平文学。灵感有限,文笔也有限,不喜欢配平文学的姐妹抱歉啦。这个cp到这里就算over了,不会给他们太多戏份,后续如果出现也只会一笔带过,而且主要还是以单人的形式出现,大家放心。最重要还是看阿越和翎翎的恋爱。 大家想看的酱酱酿酿也在路上了。希望大家看文愉快,祝今天开心。 chapter19跟踪 xfadia n. com 一大早,还没到日常的起床时间,江承越就被手机铃声叫醒。 虽然被打断了睡眠,但他并不感到生气,亦或是烦躁,因为他直觉这是施翎打来的。 心里蒙上一层暖意,他甚至都没看来电显示,直接就接了起来,声音如同春日的带着青草气息的微风,温柔地说:“早安。” 结果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劈头盖脸的鄙夷和嘲笑—— “江承越你没睡醒吗?是我!你这语气跟中了蛊似的,以为是谁啊?” 江承越迅速把手机从耳旁拿到眼前,看了下来电人名字,江瑶。 他顿感无语,甚至有些淡淡的失望,他以为的施翎打来的morning call,结果却是一通“骚扰”电话。 他清了清嗓子,“你那边几点,不睡觉的么,”语气颇不耐烦,“就算你不睡,别人要睡。你也不看看国内现在几点,还没到起床时间行么,拜托了大小姐。” 江瑶:“八点啊,你还没起床么?江总公司不忙么?” 江承越无语,揉揉眉头:“有什么事,说。” “你蠢啊,英国时间凌晨十二点,我干嘛不睡觉给你打电话,既然给你打电话,说明咱在同一个时区——阿越,我刚落地,到江宜了,来接我。” “这时候不怕我公司有事忙了?”被打扰了睡眠的江承越这时候脾气上来了。 “少说废话,我等你啊。” “我让老张来接你。”夲伩首髮站:fq hyz j.c om 那边江瑶却是不依:“不行不行不行,必须你来。老张来我就不走了。” “那你就不走,反正对我没什么影响。”江承越才不吃江瑶这威胁人的一套,何况,这算什么威胁,他轻笑一声。 “少嘴贫啊,等你。” 江承越哪会真的不去接他这个堂姐,于是他说:“半小时。” “嗯,快到了给我电话,我出来等你。” 江承越没再回复,直接撂了电话。 说起来,他跟这个大他四岁的堂姐,关系还真是不错。 虽说江家这样的家庭,总免不了各兄弟姐妹间相互比较,相互竞争,但他跟江瑶,却是难得地纯粹。 尤其是江承越在英国读书那几年,跟江瑶关系更是胜过了家中的父母,惹得江父江母一阵不快,打趣说到底是年龄差距小,宁愿要这个姐姐,都不要爸妈。 江瑶毕业后美其名曰留在英国进修,实际上可以说是过自己的舒坦日子,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次回来,也是因为江氏内部的一些变动。估计等不了多久,江氏就要不太平了。 江承越接到江瑶的时候,已是接近九点。 两人没有久别的寒暄,也没有热络的拥抱,就像是每天都在见面那样平常。 江瑶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说:“走吧,我朋友开了家粤式早茶,我十多个小时没吃东西了,飞机餐难吃得要死,先去填饱肚子。”随即把定位发到江承越手机上。 江承越按着江瑶发来的定位一边开车一边问身旁的人:“怎么突然回来了?” “回来玩玩呗,多久没回国了都。”江瑶轻描淡写道。 其实她回来是有很重要的事,跟江氏有关,但她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根本不关心江氏,要不也不会白手起家另起炉灶创立越世,所以她没提。 “哦。” 到地方点好餐之后,江瑶一副有话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江承越看不下去,直接说:“有什么话想说?” “你公司挺好的吧?”江瑶状似无意地问。 “挺好啊,怎么,想加入?”江承越语气慵懒随意。 “我看你都不忙,好像这公司没你也行哈。”江瑶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实则试探。 江承越暂时没听出这话里的深意,笑说:“可以这么说。但一些重大决策或者项目,我照样得亲自上阵,忙前忙后。” “那辛苦我们阿越咯。”江瑶吃着早点,打趣说。 “你问这个干嘛?想工作了?” “随口问问啊,”江瑶立刻转移话题,“那问点别的?” “什么?” “你跟许玫怎么样啊?你俩蹉跎这么多年也该修成正果了吧?” 江承越这时候真有点想不通了,但他更多的是觉得无奈,便说:“不是,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觉得我跟许玫会在一起呢?赵易航,我爸妈,现在又是你,是谁给你们下达的通知?我跟她早就结束了。” “结束?许玫前段时间回国不就是为了你来着?”江瑶疑惑道。 “总之我跟她已经说开了,我们两个再无可能。况且,我现在有女朋友。”江承越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小事。 对江瑶来说,比江承越跟许玫彻底结束更让她震惊的,是江承越说他有女朋友了。 “真的假的?不会是为了唬我们吧?” 想到施翎,江承越就觉得心都软下一片,心情也变得舒畅了些:“信不信由你,过段时间我找个机会让你们见见,正好我爸妈也想见见她。” 江瑶十分八卦地哦了一声,尾音拖得极长,又说:“怪不得刚刚你接电话的语气,‘早安~’,啧啧啧,都要腻死我了。不会以为是你女朋友打来的吧?” 江承越忽略江瑶夸张的模仿和有些欠的表情,说:“对啊。” —— 江承越施翎不知不觉已经谈了快两周的恋爱。 两人都有空的时候,会一起去吃饭,去逛超市买东西,在淮澜江边吹着晚风牵手散步,动情时刻,吻上对方的唇流连好一阵。做着每一对恋人在恋爱中都会做的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某些没什么安排的早晨,江承越会在施翎家门口等着她,施翎先是惊吓,随即扑进他怀里,撒娇着问:“这么早,你怎么来啦?” 江承越回拥她,手温柔地摩挲着她的后颈,声音轻而柔:“送你上班。” 施翎明明心里很高兴,却还是会故作生气地说:“我自己就能开车去的,你不嫌麻烦吗。” 江承越看出她的口是心非,但从不戳穿,只会宠溺地说:“送你算什么麻烦。”然后拉起她的手下楼。 两人接吻的时候,皆是难舍难分。情到浓时,施翎却总能感觉江承越在克制。 因为他的手总是不敢过多地触碰她的身体,最多就是在腰间摩挲,再没有多余的举动。 而陈愈之告诉施翎,赵易航和她接吻的时候,手总是不安分,起初还在腰游离,吻着吻着,就挪到了胸前,爱不释手地揉捏。 施翎觉得江承越有些笨,笨得可爱,她有时候真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告诉江承越,不用忍的,都是成年人了。 而两人都没空的时候呢,也都保持着微信联系,江承越不怎么爱主动分享自己在干什么、吃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却总是认真地回应施翎的每一个日常分享。 这几天,就是两人都忙的时候,也因为时差,便连每日例行的晚安都没有说。 江承越去了美国出差,而施翎一连好几天晚上都要和客户吃饭,喝酒总是免不了的,所以她也懒得开车,都是麻烦公司安排的司机送她到小区。 而司机要送的不止施翎一个人,还有其他同事,于是都把施翎放在从路线上来说更省时的小区侧门,好缩短送其他同事的时间。 但是侧门没开放,施翎每次都要走到正门才能进小区。 令施翎感到不安的是,每晚她走这一段路的时候,都隐隐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她。然而当她回头去看的时候,又什么人都没有。 起初她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喝了点酒,神志有点不清了,才会把一些风吹草动都想成是有人在跟踪她,便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她每晚总是能安全到家。 而今天那人终于按耐不住了。 施翎正慢悠悠走着,就又感觉到身后有声音,且今天这声音格外地近,她拼命克制心中急剧上升的不安,加快了步伐。 她的高跟鞋因快步走而踩出哒哒哒的声音,在这无人的寂静的深夜里,更显得急促而让人心慌,没由来地加深了她的不安与恐惧。 就在即将走到大门的时候,施翎突然感觉被人从后面抱住,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挣开,可是身后的人一手箍住她脖颈,一手环住她腰,死死将她禁锢,不给她一丝挣脱的机会,她毫无还手之力。 施翎大声喊救命,可是迟迟不见门卫的身影,夜深也鲜有人经过,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突然,身后的男人用气音唤她名字:“施翎……”说话时喷出的热气就这么洒在她的后颈,让她直犯恶心。 可是她隐约听出来了。 她忍住颤抖的声音问:“谢渝?” 身后的谢渝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更加激动,他疯了似地大笑,同时更加用力地抱紧施翎,声音里充满了喜悦,说:“施翎,你还记得我,你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施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挣脱他,可是越挣扎,她便越是绝望,因为她的力气和谢渝相比,实在是蚍蜉撼树。 “你放开我!” 像是什么咒语一般,施翎越是反抗,谢渝箍得越紧。 “我让你放开我!” “施翎,前几天跟你一起回家的男人是谁?你这个小贱人,拒绝我,转身就去勾引别的男人是不是?”谢渝语气癫狂,同时又带着瘆人的笑意。 施翎无助地喊着救命,祈求有人能出现。 这时候,谢渝突然松开了她,施翎还来不及逃跑,就被他狠狠地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他捧住施翎的脸急切地想要吻上去,施翎绝望地摇头闪躲。 就在施翎绝望的一瞬,她感受到谢渝的双手离开了自己,随即听到拳头碰撞肉体的声音,以及谢渝吃痛的闷哼声。 ——作者的废话时间—— 下章,你们懂的。 另外,碎碎念一下。我一直在重申的一点就是,写这篇文的初衷就是为了满足我的xp,我想看的没人写,所以我就干脆自己写……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因此呢,我的每一段文字都是凭着我个人的喜好来写的。结果意外收获了几个忠实的读者,我感到很开心,也说实话,有了压力。 我的文可能比较磨叽,而且也会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以及很多bug。 没人看的话还好,有人看我就会担心是否合大家的意,但我深知一篇文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喜欢的,你的雷点可能是别人喜欢的点,反之亦然。 所以大家如果追文的中途,有任何的不适,剧情或文笔上有任何踩你雷的点,或者任何不喜欢的地方,可以取消收藏,不再继续看,但请千万不要告知我。更不要骂我,玻璃心。 感谢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通过文字而彼此联系着、陪伴着。 还有就是,角色三观、角色所说的话并不代表作者,请勿代入。我相信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判断和行事准则,不会因为一篇文就影响了自己的原则。 祝大家都能看到自己喜欢的文。 chapter20流连(微h) 施翎眼前因泪水的覆盖而一片模糊,她胡乱地抹去眼泪,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被人紧紧地抱住。 她疯了似地挣脱,手用力地拍打着男人的胸膛,一边又一边地喊着放开我放开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也断了线,不断地往外涌。 “施翎,是我,是我,江承越。”男人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带着神奇的能够安抚一切的力量。 施翎闻言抬头。 她眼眶里盛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就将夺眶而出。闪烁着泪光的一双眼直直地望着江承越,仿佛要确认,眼前的人真的是他。 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放声大哭的冲动,再次埋进江承越的胸膛任泪水决堤。 江承越抱住施翎,轻声对她说:“施翎,你看着我,刚刚那个人你认识吗?” 施翎不说话,只一个劲地点头。 “上次你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他。我那时候婉拒了他,结果他竟然……” 施翎无法说出后面的话,只想紧紧抱住眼前的男人,因为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我们先上楼。” 江承越蹲下,拍拍自己的背,示意施翎上去。 施翎乖顺地趴在江承越宽阔的肩背,汲取他的温度,拥抱他的气息,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这让她终于开始感到安心。 到家之后,江承越见施翎没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意思,便让她先去卧室洗漱,他也冲了个澡。 十月,天气渐凉,施翎披着件银灰色的绸面睡袍便出了卧室。 洗完澡后的脸红彤彤的,似乎还氤氲着水汽,而她的眼神,仍是空洞。 江承越走过去将她拦腰抱起,走到沙发坐下,施翎也依然就着这个姿势坐在他腿上。 女人将头埋在他胸前,一言不发。 江承越抚上施翎的脸,使她望向自己,声音温和地说:“没事了。” 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问:“他这几天一直在跟踪你吗?” 施翎点头,终于肯开口说话,但声音仍是破碎的,细如蚊呐的:“嗯,应该是的。” 江承越感觉到自己快要无法压制内心的怒气,甚至不敢去想,如果今天他没有在,会是怎样的后果。他不想去指责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有人在跟踪她,他只觉得心好像被什么紧紧攥住,痛得让他窒息。无尽的自责快要将他理智摧毁。 “对不起……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没在你的身边。”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却又那么重那么重,好像要刻进施翎的心里去。他不敢去想,这几天,施翎该是以怎样的一种恐惧和担忧,重复地走在这条无人的夜路上。 施翎用力摇头:“不是的,不怪你。我前几天也没太在意,以为是自己喝多了酒,是幻觉……” 江承越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施翎止住:“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江承越……我不敢想,如果你没来,他会不会对我……” 江承越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却不忍让她说出那个可能的可怕的后果,急打断她:“不会的。对不起,我的错,没保护好你。” “不怪你,阿越。” 江承越一怔。施翎第一次这么唤他,他本该高兴,却在此刻被巨大的自责淹没。她是有多害怕,才会如此亲昵地唤他,对她如此依赖。 他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 “如果他真的对我做了什么……” 江承越的心已经堵得有些无法组织语言,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制止她接着说:“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施翎声音轻而缓:“我当时满脑子都是你,我好希望你下一秒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把他赶走。” 江承越听到施翎这样说,心又是一阵钝痛:“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只是……”施翎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也不想将那可能的后果说出来,她只是无比地后怕,害怕自己不再是完完整整的、干干净净的施翎。 “不想了,不想那个了。有我在。”江承越抱着她,紧紧地抱着,想将自己的温暖全都渡给她。 “阿越,我们做吧。” 像是知道他会反驳似的,她立刻接着道:“我没有不清醒,也没有一时冲动。江承越,我爱你,我愿意的,你不愿意吗?” 江承越喘着粗气问:“施翎,你想好了么?” 他温热的鼻息抚过施翎的脸庞,让她感到一阵战栗。 “嗯。” 她抬起头,去吻他的唇。 江承越再也无法克制,他低头去迎合她热情的吻。 唇齿纠缠,急促而深重的呼吸声在这安静的客厅内被无限放大。 江承越的舌在施翎的口腔内掠夺,追逐她的,不给她闪躲的余地。 两个人都狂热地吻着对方,大口地侵占着对方的唇,津液搅动的啧啧声充斥着整个客厅。 施翎抽出一只手来解江承越的领带,却被江承越握住了手腕制止。 施翎疑惑,却听见他问,带着沉重的呼吸声:“没有套……” 施翎突然脸红了,小声说:“我买了。” “嗯?” 江承越的耳朵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失灵,她已经羞涩得无法再重复一遍刚刚的话,却不得不再次跟他说:“我说避孕套……我买了。” 江承越笑,随后急不可耐地扯下她浴袍的左肩。 施翎推拒,不敢看他,说:“去床上……” 他起身,抱着她走向卧室。 江承越在房门出摸到灯的开关,将灯打开。 他将施翎放到床上,随即欺身压在她上方,双臂撑在她头两侧,深深地注视着她。 施翎被他看得害羞,不敢看他,手却抬起,去解他的衬衫纽扣,动作看起来无比生涩。 一颗,两颗……江承越的胸膛逐渐在她面前显露,她突然害怕了。 “关灯,好不好?”她似在恳求。 “怎么了?” “我……” “害羞?” “嗯……” 他俯身亲她的额头,再向下至鼻尖,最后是唇。然后用一种近乎蛊惑的声音对她说:“别害怕。” 施翎似是真的受了他的蛊惑,突然主动吻上了他的喉结,随即继续替他解衬衫纽扣。 待全部解完,江承越直起身,仍是跪在她身体两侧的姿势,利落地将自己的衬衫脱去,随手甩在床尾。 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传入施翎的耳朵,她的脸再次泛起红晕,眼睛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她偏过头,望向窗帘的方向。 江承越却强势地将她的脸掰正,使她与他对视,然后狠狠地吻上她的唇,掠夺她的呼吸,使她专注于他。 片刻,他松开,施翎像重出水面的溺水者,大口地呼吸,胸腔随之起起伏伏,撑起让人浮想联翩的弧度。 这一幕几乎快让江承越失控,他没有温柔,用力地扯去她的浴袍,将她完完全全地展露在自己面前。 施翎洗完澡一般都不穿内衣,但今天江承越在,她觉得不好意思,还是穿上了。 她的浴袍已经完全敞开,凌乱地搭在她双肩。此刻她上身只着一件黑色蕾丝胸衣,饱满雪白的双乳呼之欲出,中间一道深深的沟壑。而下身只有一片薄薄的黑色蕾丝布料遮挡,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羞得闭上了眼。 随后,她感到一阵温热覆上了她的双乳。 江承越没有解去她的内衣,而是将它朝上推,堆迭在她锁骨上方。 这样的方式更让施翎觉得羞耻,她紧紧地闭着眼,不敢睁开,怕看到这样的赤裸的自己,怕看到他沾染欲望的眼神。 江承越轻轻地揉捏着,用指尖的缝隙夹紧她胸前的两点,来回揉搓,陌生的刺激感让施翎不禁嘤咛出声,但她随即紧紧地抿住双唇,逼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江承越手上的力度越来越重,他俯身轻轻地吻上她的双眼,不容拒绝地说道:“睁眼。” 施翎摇头,仍是闭眼。 “施翎,睁眼。” 他语气温柔,却带着强势的口吻。 施翎缓缓睁开了眼。然后,她看着江承越吻上自己的右乳,含住那颗早已挺立的凸起,舔弄、啃咬,发出淫靡的水声。而她的另一只乳也被他的手揉捏出各种形状,乳肉挤出指缝,无法被他全然地握住。 施翎双手抱紧江承越的头,手插进他的发间,快要有些控制不住喉间的呻吟。 片刻,江承越抬头,而施翎正好望进他的双眸,她眼神迷乱,轻声唤着他:“阿越……” “嗯。” 他再次俯身,头埋进她的颈间,亲吻、舔舐、啃咬,施翎不受控地将头后仰。 他滚烫的呼吸略过她耳后的嫩肉,让她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施翎试图扳起江承越的头与他接吻,江承越意会,而后抬头再次与她唇齿相连。 明明是她主动索吻,她却受不住了,双手轻锤他胸膛,推拒他的吻。 江承越放过她,看着她此刻有些可怜的脸和发红的眼尾,只觉得自己游走在失控的边缘。 施翎抬手,与他对视,抚摸他的脸庞,然后轻轻地、缓慢地,流连至他的喉结、锁骨、胸膛,最后停留在腹肌处,反复摩挲,温柔地、缱绻地。 她想要记住他身体的纹理,感受他身体的温度,她觉得自己好爱他的身体,因为他是她爱的男人。 ——废话时间—— 写这章的时候窗外正在下雨……谁懂这种氛围。我真的超爱下雨天,这也是我为什么起这个笔名。前戏都还没结束呢,下章继续。 chapter20契合(h) 江承越的手绕到施翎白皙光滑的背后,解开她内衣的搭扣,并将内衣扔到一旁。 施翎下意识想捂住,却被他禁锢住双手。 江承越在她胸前轻轻印下一吻,温热潮湿的触感让施翎不禁将头后仰,拱起腰身。 接着,江承越的手缓缓滑过她平坦的小腹,游移到她的私密之处,用指尖轻轻挑起她蕾丝内裤的边缘,这时,施翎却伸手按住他的手腕。 江承越抬头望她:“怎么了?” 施翎呢喃着说:“我害怕……” “别怕,我会轻。” 说着,江承越再次挑起施翎的内裤,施翎配合地抬起臀,方便他脱下。 江承越低头,施翎惊惶地发觉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两手捧住他的脑袋,忙说:“不要……” 江承越温柔地望向她,用很轻的声音说:“别怕。不然到时候太干,你会很痛。” 施翎还是一个劲地摇头,想象一下他为自己做那种事,她就已经羞愤欲死,不敢正眼瞧他。 “不要……用手……好不好?” “好。” 江承越再度起身,吻她的脸颊。 随后,他温柔地分开她的双腿。 这样赤裸裸地暴露,让羞耻感瞬间充斥施翎的整个身体,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此刻有多么地僵硬。她索性闭上了眼。 江承越一只手按住施翎大腿内侧,使她的腿打得更开,方便他动作,一只手缓缓地抚上她那片娇嫩细腻的私处。 他找到她凸起的那块软肉,快速地揉搓着,施翎被着突如其来的快感刺激,情不自禁地扭动着腰肢,下意识想要夹紧双腿。 江承越察觉到她的这一心思,强势地用大掌按住她的大腿,固住她的腰身。 施翎动弹不得,睁开眼去找寻他,却清楚地看见他用细长的手指扒开她的阴唇,在缝隙处上下抚摸,视觉的冲击,再加上身体上的强烈感受,使她终于忍耐不住,嘤咛出声。 见施翎身下已有水意,江承越就着那湿润试探着插入一根手指,施翎吃痛,尖叫出声。 “痛……” 江承越按着施翎大腿的那只手轻轻地摩挲她的下巴,温柔地抚慰她:“我轻点,你别紧张。” 他继续缓缓地深入。 那温热、拥挤、潮湿的感觉,让江承越浑身战栗,但他只能压下心中的欲火,耐心地帮她放松、扩张。 手指完全插入后,他慢慢地抽送、转动,却也观察着施翎的表情,见她眉头紧皱,他停下动作,望向她,问:“痛吗?” 施翎此刻也顾不得难堪和羞耻,本能地点头:“有一点……” “忍一下,一会儿应该就会舒服点了。” 施翎选择全然地相信他,于是乖顺地点点头:“嗯。” 江承越便继续手指抽插的动作。施翎甬道内的嫩肉将他手指裹紧,进出显得困难,他轻声对她说:“放松,别夹紧。” 这样直白的话语让施翎本就僵硬的身体更加的难以动弹,她被羞耻感笼罩,无所遁形。 但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不放松,之后的一切将很难进行。于是她试着放松自己的小腹,使下体不那么紧绷。 感觉到她的配合,江承越继续缓慢抽送,看她逐渐适应后,又加入了一根手指。 身下传来淫靡的水声,江承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施翎此刻仿佛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觉得自己现在正任江承越随意支配、随意宰割。 这让她有些受不住,无论是从心理层面还是生理层面,于是她试探着开口:“江承越,不要弄了好不好?” 让他直接进入,总好过躺着任他摆布。 “嗯?痛吗?”江承越闻声果然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不是……你……直接进来吧。” 江承越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随即反应过来,沉声问:“套呢?” “在左边的床头柜,第一格。” 于是江承越抽出埋在施翎体内的手指,侧过身去拿套。 施翎无法直视那蓝色包装的小方块,因为那会这预示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江承越看出她的窘迫,也没拆穿,罢了,让她自己适应一下吧。 于是他低头去解皮带,那皮革与金属搭扣摩擦的声音,像凌迟一样刺激着施翎的感官。 随后传来的是裤子被扔到床尾的声音。 她再次绷紧。 撕拉一声,避孕套撕开的声音。 江承越缓缓套上,往下顺了顺,确保戴好后,他掰过施翎的脸,有些命令地说:“看着。” 施翎的眼里装满了无措与害羞,尽管她努力不去看,却还是将他身下的性器尽收眼底。 她第一次看男人的这东西,内心只有无尽的羞耻与难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更是让她感到无地自容。而且,这东西一会儿将会进入她的身体,这样的感知让她想逃。 江承越不知她怎会害羞到这个地步,于是笑着问她:“施翎,你这么害羞,待会儿怎么进行?” 被他这么一问,施翎只觉得心跳更快了,于是,她怯怯地说:“对不起,我……我真的不好意思。而且……我怕痛。” 也不知道是谁提出要做的。 江承越的声音缓缓落入她耳,他说:“没有对不起。但是施翎,你别那么紧张。我会轻的,你什么都不用做,就相信我,好不好?” “嗯。” “那我进来了?” “……好。” 江承越扶着他早已挺立的分身,在施翎的穴口处上下磨蹭,如此反复,耐心地等待着更多的水流。 光是这样的摩擦,都已经让施翎觉得身子发软,于是她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江承越偏不让她逃离,他大手强势地将她两手从她脸上拿开,然后合握,禁锢在她头顶上方。 “看着。” 施翎本不愿看,却鬼使神差地,真的往下看去。 只见他握住肉身,缓缓地进入…… 尽管刚刚已被他的手指很好地扩张过,此刻被他进入的感觉,仍是如此的强烈,痛感迅速蔓延至她全身。 她蜷起身子,像在挣扎。 “痛……痛……”紧皱的眉头、眼角溢出的泪水,还有微张的嘴唇,都在表明着她的不适。 江承越停止动作,对她说:“忍一下,很快就好。” 施翎此刻竟生出几分愧疚,于是她对江承越说:“没事,其实也没那么痛……你不用管我。” 江承越怎么可能真的不管,他实在不忍看她这么痛还装作没事的样子,于是便从她身体退出,欲摘下避孕套。 施翎见状连忙拦住他手制止他:“干什么?” “下次吧,今天先不做了。” “为什么?” “你那么痛,我进去了你会不舒服,待会做完肯定难受的。” “下次也会痛的,今天不成功的话以后还怎么做……” “但是你会受不……” 施翎不等他话说完就打断他:“没事,继续吧。而且……我想做。” “那你先忍着,实在痛的话,就跟我讲。好不好?” 施翎乖巧地点点头。 于是江承越扶着肉身再次尝试进入。 一寸一寸,缓缓地,朝里挺送,最终完全抵达深处。 “还好吗?”江承越小心翼翼地问。 “嗯。”施翎已经偏过头,闭上了眼睛。 “那我动了?” “好。” 最开始很慢,后来听到施翎难以抑制的呻吟声,他知道她大概没那么难受了,于是逐渐加快了速度。 随着他抽插的频率,施翎的双乳上下晃动,如荡漾的湖水。江承越看得眼红,大手覆上他的乳,用力地揉捏。 而在刚才吗没抑制住而冲破喉咙的几声呻吟过后,施翎便紧闭了双唇,逼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江承越捏住她下巴将她的脸回正,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说:“睁眼,看着我。” 好像刚才温柔的那个人不是他。 施翎像是被蛊惑,睁开了双眼,然而她眼神迷离,一时竟无法聚焦。 只能感受到下身传来的酥麻的快感,以及在自己的乳房上作恶的他的手。 肉体撞击拍打的声音让她耳根发烫。 片刻,她终于看清,却听见江承越用低哑的嗓子对她说:“别忍,叫出来。” 她仍是紧抿双唇,不肯作声。 江承越便故意重重往前一顶,直抵她阴道的最深处。 这样强烈的刺激终于让她的娇吟冲破了喉咙,层层迭迭地溢出。 她尖叫一声,来不及反应,便再次被他快速的冲撞逼得吟哦不断。 “啊啊啊……啊……” “江、江承越……你慢、慢一些……轻一些……”她的一句话被他身下不停的抽插撞得支离破碎。 江承越闻言真的慢了下来,轻了下来,然而,不过几秒,他便继续了快速抽插的频率,并且每一下,都狠狠撞入她的最深处。 “求你……我有些受不住了……江承越……求你……” 江承越俯身吻她,将她的呻吟尽数堵在喉口。 施翎一边承受他发了狠的抽送与耸动,一边迎合他来势汹汹的吻,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带着喘气的嗯嗯声。 他离开他的唇,用性感诱人的声音哄她:“叫我名字。” “江承越……”她声音颤抖。 又是一个深顶。 “啊……啊……啊啊……” 身下抽插不断,水声啧啧,啪啪声充斥整个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对施翎来说,那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江承越终于在一声闷哼中释放了出来。 隔着一层薄薄的膜,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精液的温度,那感觉很神奇。 江承越趴在施翎身上,两人赤裸的身体早已覆上一层细汗,皆深深地喘着气,回味刚才激烈的性事。 半晌,江承越起身,捋过施翎汗湿的发,扶过她柔软的脸庞,轻轻地啄吻她的唇。 然后他望着她,嘴唇弯出浅浅的弧度:“我爱你。” 施翎迎着他炽热的眼神轻声回应她:“我也爱你。” 江承越从她身体里退出,摘下避孕套,打结,扔进床头的垃圾桶,然后抽出纸巾轻轻地为她擦拭下体。 施翎又是一阵害羞,因为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下,正有水缓缓流出…… chapter22拥有 施翎面颊绯红,低着头喃喃道:“你别看……” 江承越笑着说:“做都做过了,有什么不能看的?” “你别说!”施翎只觉得现在浑身发热,脑袋充血,恨不得把江承越的嘴给缝上。 待江承越给她擦拭完之后,施翎迅速地合拢了双腿,仓惶拉过一旁的被子把自己裹紧,但这感觉并不好受,因为床单一片粘腻…… 江承越无奈,俯身摸摸她头,细语道:“抱你去浴室清理,好不好?” 施翎遮住了眼睛的所有部分,只露出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她眨眨眼,嘤咛道:“好……”活像一只森林里失足的小鹿。 江承越张开双手,施翎会意,也顾不得害羞了,爬出被子,攀上他坚实的臂膀。 两人全身赤裸,如此的坦诚相对,始终让施翎感到不自然。 江承越将她拦腰抱起,突然的失重让施翎本能地圈紧了江承越的脖颈,伴随着她这一动作,那软乎的乳肉便在他胸膛上下磨蹭,这滋味真不好受。 行至浴室,江承越低头问她:“你要不要先去上个厕所?” “嗯?我不想上厕所呀。” “那个……我看网上科普说,做完之后上个厕所,会健康一些……” 施翎一听,立刻反应过来为什么。她脸庞再次烧起一片红晕。 她拍拍江承越,害羞地说:“那你先出去!放我下来。”她又指指外边,说衣柜里有他的浴袍,让他先披着。 江承越轻轻把她放下来,说:“那你好了叫我。” “嗯。快出去吧……”施翎用一双纤长的手臂不情不重地推搡他,更像是一种撒娇。 待江承越出去后,施翎便真听了他的,坐在马桶上尿尿。 片刻,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上仍覆着一层薄薄的细汗,濡湿、暧昧,胸前、脖颈、锁骨布满他留下的印迹,再看看自己的手腕,还有他禁锢的红痕……这些都昭彰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她不由自主回想起方才的性事,脸上再次泛起红晕。 这是一种奇妙的体会——与所爱之人共赴云雨,缠绵不休。她心下满足。 这样互相拥有的感觉,很好。 脑海里正回味着,江承越突然推门而入。 施翎大惊,下意识双臂抱紧,挡在胸前,江承越故意朝下看,她便气急,尖叫着说:“你还看!” 他走过去抱住她,低头啄吻她,语气亲昵地说:“我的错,我道歉,好不好?” 施翎被他环住,只脸颊在他胸口来回摩挲,没再说什么。毕竟她只是害羞,不是真的生气。 “我看你那么久都没叫我,还以为你腿软摔倒了……”他不怀好意地说道。 “江承越!你在说什么!” “嗯,我是流氓,坏蛋。”他笑,胸腔震动。 “哼……”她自知他满脑子都是荤话,便吃瘪地没再和他争论。 “好了,你去浴缸里坐着,我给你清理下面。” 施翎外不好推辞什么了,乖巧地坐进了浴缸。 他将水龙头对准她的穴口,又用手指伸进去抠挖,施翎急忙拦住他手,娇嗔道:“你干什么!” “里面脏。别害羞了,有什么好羞的,我哪里没摸过?” 话是这样说,可是江承越这个人,哪里是在给她清理脏东西,明明就是在逗弄她、调戏她! 半晌,终于清理好。 两人换好睡衣,施翎拉住他手,用一双渴求的、明亮的眼睛望着他,小心翼翼请求道:“一起睡,好不好?” 无论江承越之前再怎么“君子”,现下也不会再推拒了,毕竟那档子事都做了,一起睡,天经地义。 他揉揉她头,又将她打横抱起,在她耳边用气声说:“好。” 江承越已经将床单换好,施翎看着床尾沙发上的湿了一大片的床单,不禁低下头去,无措地抠着手指。 偏偏他不让她好过,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语气正经地问:“太晚了,明天再洗,好不好?” 施翎不愿与他周旋,点点头,然后迅速爬上了床。 江承越紧随其后,在她身旁躺下,自然地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搂进怀里。 “刚刚……舒不舒服?”他语气平淡,却又认真,好似迫切地要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施翎顿住,感觉身体都僵硬了。 这都是什么问题! 久不听她回应,江承越再次轻柔地问:“嗯?” …… 他怎么能一本正经地问出这种话! 施翎自知躲不过,犹豫半天,终于怯怯地呢喃道:“嗯……” “嗯?” 施翎扭一下身子,生气地说:“我说舒服!” 江承越闻言,低头看他,眼神中有一层抹不去的欲色,似是有些满意地说:“那还痛吗?” “刚开始……有点儿,后来就好了……” “后面舒服了?”他戏弄地道。 她用力打他一下,“别问了行不行!” “问清楚,下次我才好把握轻重。”他边说,边温柔摩挲她脸颊。 多正经的语气,叫施翎都挑不出错来。 就这么静静地拥了半晌,江承越突然开口道:“施翎,搬过去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施翎抬头睨他一眼,“江承越,你要不要这么贪心!你就想跟我做那个事是不是?” 江承越好气又好笑,在施翎眼中,他竟然是这样的禽兽,但他随即正色道:“你想哪儿去了。你一个人住这儿很危险知道吗?” 不等施翎反驳,他接着说:“今天是有我在,明天呢?下次呢?我怎么可能放心再让你住这儿。” “可是我舍不得……工作之后我一直住在这里。”施翎明白他的忧虑,却也真的不舍。 “我知道,以后我陪你经常回这里好不好?但是,还是搬过去跟我住吧。” 经过今天这一事,施翎也非常后怕,于是她答应了,再者……或许因为热恋期,她其实真的很想每天都能待在他身边。 “好。” “睡吧。明天我联系搬家公司。” 这一晚,两人相拥而眠。 翌日,施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听见头顶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线:“醒了?” 随即,一双温暖的唇附上她的。 浅尝辄止。 “早安。这感觉真好,醒来,你就在我身边。” 真好,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我们不受控制地相爱。 江承越惊讶于她这样直白的真情流露,再次俯身,深深地吻住了她。 施翎推他,忙捂住嘴巴,用刚起床还带着点鼻音的声线说:“还没刷牙……” 江承越没再折腾她,先她一步起了床, 施翎也跟着他起身,但身体随即传来一阵酸痛,尤其下体…… “啊……” 江承越回头看他,焦急地问:“怎么了?” “痛……” “哪里?” 施翎紧抿嘴唇,不知如何开口。 江承越便知道为什么了。 他宠溺地笑笑,捧住她的脸亲了一口,然后颇自责地说:“我的错,都怪我。” 施翎被他说得小脸通红。 …… 就这样,施翎搬去了江承越那里。 他们变得越来越亲密,会在夜晚相枕而眠,又在清晨一同醒来。他们牵手,拥抱,接吻,做爱,他们住进了彼此的生活。 这天,施翎正在与同事交接工作,就听到人事部主管王姐响亮的声音—— “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 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王姐身边站着一位气质绝佳,容貌出众的女人,想必这便是那位新同事了吧。 果然,王姐热络地牵着旁边女人地手介绍道:“这位是秦晓晗,从今天起就正式加入咱们公司。晓晗很优秀,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工作,今年才回国。你们搞设计的我也不懂,总之大家今后就是同事了,好好相处啊!” “我叫秦晓晗。初来乍到,多多关照。”没有丝毫的客气,一看就是个清高的主。 “对了,晓晗,有问题你多跟施翎沟通。这是咱们公司设计部的总负责人,也是位很优秀的设计师。”王姐朝施翎的方向看。 施翎立刻反应过来,从容地点点头,“你好。” “你好。” 这位新同事来的第一天,就颇有要大干一番的趋势。 施翎经过茶水间时,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同事甲:“你瞧着咱施总监和那位秦晓晗,谁更厉害?” 同事乙:“秦晓晗我不知道,但是施翎姐是真的厉害。她带的项目,那次不让甲方满意?很多跟我们公司合作的客户,都是奔着施翎姐来的。” 同事甲:“这倒是实话。但是我听说,这秦晓晗在国外拿了很多奖,而且……” 同事乙:“而且什么?” 同事甲:“而且有人说上头有意提携她当设计部总监。” 同事乙:“啊?那施翎姐呢?” 同事甲:“这不好说。谁知道呢。” …… 听了这些,要说施翎没有任何想法,那是假的。 其实她也看出,这位秦晓晗是有些心高气傲,不过她向来是愿意跟有才之人合作的,毕竟,恃才而骄,也得真有才才行。 对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施翎也看得出来。 但是她向来不喜争抢,更喜做好自己本分的事。 如果说真的如她所听到的那样,她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了。 罢了,工作这么多年,她要是没点底气,又怎么会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个职位。 顺其自然。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告诉自己。 ps: 来晚了抱歉,刚写完就发上来了。 继续走剧情。 然后就是请两天假,要准备周一上午的一个考试。周一晚上,也就是4.1晚上会恢复更新。没有存稿了,都是现写现发,实在腾不出时间啦!希望各位宝贝谅解,放心,很快回来。 chapter23忽远忽近 晚上回到家,施翎感到身心俱疲,她是带着不快乐的情绪入睡的。躺在床上,想到她的新同事,又想到她的工作,她是很热爱自己这份工作的……不知什么时候,合上了眼,睡了过去。 而这天江承越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他快速地冲了个澡,上床,从背后抱住施翎。 施翎软软糯糯模模糊糊的声音葱被窝里传来,“嗯?刚回来吗?” 她边说边回过身来拥住江承越。 “嗯。吵醒你了?我不知道你今天会睡这么早,还以为你在被窝里看手机。” “嗯……太困了就睡了。” 她脸颊在他胸前来回磨蹭,说话时还带了些不清醒的鼻音,江承越低头看她,忍不住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然而她却以为她要做那事,伸出手来推他:“你先看看还有套没。” “你不累?”其实江承越并没有那意思,显然,他这是以为她想做。 “不然你怎么办?”施翎抬头望他。 沉默一瞬,突然间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看来都以为是对方想做。 “那做不做?”江承越带着极具诱惑力的嗓音蛊惑她。 施翎本来一开始只是想帮他纾解,被他这么一问,发现自己也确实起了意。 施翎没回答,只是将脸埋在他胸前,点点头。 头发丝磨蹭的感觉太过强烈,让江承越忍不住直接将她翻过身。 “啊!你干嘛!”突如其来的颠倒让施翎感倒惊慌。 江承越吻她背脊,吻她开合的蝴蝶骨,而后一路蜿蜒向下,吻她纤细的腰肢。 然后什么都没说,只用两根手指给她最真实、最刺激的回应:“干你。” “江承越你弄疼我了!”施翎一边尖声反抗着,一边用手直捶枕头。 他手上的力度骤然减小,改为缓慢的抽送,另一只手却死死按住她脖颈,不给她一丝逃脱的机会。 速度和力度的减小,让施翎很快感受到舒适与愉悦,她不禁呻吟出声。 “啊……啊……嗯……” 片刻,江承越抽出手指,看着满手的水液和她两腿间缓缓溢出的热流,笑着说:“反应这么大。” 他侧过身去,抽出几张纸巾擦拭手指,再拉开床头柜,还剩最后一个避孕套,利落地撕开,套上。 又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膝盖下,拍拍她臀部,示意她抬高些。 尽管觉得羞耻,但在这种时候,施翎都听江承越的,于是她扭扭身子,将臀抬得更高。 江承越扶住她腰,挺身进入。 巨大的快感让两人舒服得同时喟叹出声。女人的娇吟和男人的低喘,造就了一室的旖旎。 江承越加快速度,用力在施翎身后抽插,他的小腹与施翎的臀部来回碰撞,发出啪啪的响声。 终于,江承越释放在她体内。 他离开她身体,取下套子,打结丢进垃圾桶。 施翎累得直接趴倒在床上,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头埋在枕头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任江承越在她身下给她做擦拭。 江承越察觉到一丝异样。 今晚施翎叫得很大声,也很卖力,要知道平时让她叫,她可都总害羞得不肯发出一丝声音。今晚反倒像在发泄,而非情动。 而且这次事后她不粘人,不说话,没有一丝的温存。 江承越抱她去卧室清洗了一番,她也沉默不语,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待两人回到床上躺好,江承越搂住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不知是太疲惫还是不想搭理,施翎懒懒地说:“没怎么啊。” “刚刚弄疼你了?还是你今天不开心?”他继续试探。 “没有。好累,睡吧。”施翎说出的最后两个字已经是极小声。 江承越知道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没说,却也不愿追问,她想说自然会说,而且已经很晚,他不愿耽误了她的睡眠,于是轻轻地拍拍她背,温柔地说:“嗯,睡吧。有什么事就跟我讲,别憋在心里。”如和风细雨,如婴儿的安眠曲。 最后一句话,他希望她听到了。 次日,施翎醒来,枕边已是空荡荡。 洗漱好出卧室,饭桌上仍是摆着他提前备好的早餐。 一切如常。 施翎忙了一个上午。 公司接了个新项目,并且采取竞聘的方式,交给了两个团队来做。其中一个,自然是施翎带的团队,而另一个则是秦晓晗带领的。 施翎不由得想起她在茶水间听到的那些话,要说毫无压力,那是假的。但既然公司明摆着要让她俩比这么一场,她只能全力以赴。 于是,整个团队都在加班加点地努力着。一会儿是视觉重量不够平衡,一会儿是对比度不够强烈……改了又修,修了又改。 下午午休时间,江承越果然发了微信来。 施翎收到消息的时候,感觉所有工作带来的疲惫和竞争带来的压力都被清空了。也许江承越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她心里甜滋滋地想。 同时,她又觉得他怎么那么贴心,专门挑她不忙的时候发消息。 [吃午饭了没?] [吃了。] [那就好。] [你怎么那么乖?] 江承越疑惑,是在说他乖? [我?] [对啊,你乖] [我哪里乖了?] [知道工作的时候不打扰我。] 江承越开玩笑地回她: [我只是到了下午才想起你。] 施翎被他逗乐: [不止乖,还幽默] 接着她又说: [上午可以给我发消息的,再忙,回你的时间总是有的。而且,就当是充电啦。] 江承越回她: [好。] 他随后将手机灭屏,丢在办公桌上。 看吧,这就是施翎,开心的时候,不会吝啬她的言语,也不介意把她的情绪毫无保留地表达给你,可当她心里藏了事的时候,又总是将自己完全地封闭,缄口不言,只字不提。 昨晚的她和刚刚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不知是只对他这样,还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她的心事,会跟陈愈之讲吗? 好朋友和男朋友,总归是有区别的吧? 有的话是不是对自己难以启齿? 他刚动了去问问陈愈之的念头,就立刻被自己打消。 要是他真去问了陈愈之,她大概会觉得自己没有尊重她的隐私,没有给她留足够的私人空间吧。说不定还会激化两人更深的矛盾。 可要他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他如何忍心,又如何愿意,更如何开心?难道在她心里,他从来都不值得信任,从来都不是一个值得倾诉的人? 他又想到两人还没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施翎就总是对自己躲躲闪闪,总害怕在自己面前流泪,或者说显示出她脆弱的一面。那个时候,一切尚还可以用没有身份、没有立场来解释,而现在,作为她的男朋友,他仍然没有身份吗?他仍然是不值得她将一切好坏的情绪都倾注于他吗? 他不需要她只对自己输出正能量,如果有时候她难过了,甚至消极了,他希望她可以把负能量也向他发泄。 他想做一个任何时候都能让她停靠的港湾。 越想越乱,江承越颓然地躺坐在办公椅上,头向后仰,手盖住眼睛,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他复又拿出手机,约赵易航晚上老地方喝酒。 —— “怎么的,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赵易航还是那副惯常的吊儿郎当的语气。 “怎么谈恋爱了还收不住你那公子哥脾性。”江承越自然不会放过一丝揶揄他的机会。 “你不也谈了么,”赵易航朝江承越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颇有些看戏的意味,“春宵苦短,不陪施翎,找我出来干嘛。” “也不能总陪着她。”江承越苦笑,何况人家还不一定需要他。 沉默良久,两人各自喝着自己点的小酒。 突然,赵易航手机亮了,他拿出来一看,又朝江承越抛去一个眼神,再用手指指自己手机。 江承越瞬间意会——女朋友打来的,这是让自己别说话。 “晚上好啊大小姐。” 江承越听到赵易航这宠溺却又丝毫不显得轻浮的语气,心里一惊,看来谈了恋爱还是有些许改变的。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赵易航眉头一皱,话语明显急促起来:“怎么了?你平复一下,慢慢说。” 然后他大拇指朝外边指了指,示意江承越,他要出去接电话。 江承越看他一眼,随他去,然后径自喝起了酒。 大概五分钟过后,赵易航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卡座,看样子很是心急,对江承越说:“对不住了啊兄弟,陈愈之那边出了点事儿,哭得很伤心,我得立刻去找她,不然不知道她一个人会怎么样。下次再出来喝酒。” 说完便火急火燎地走了。 江承越心里霎时间更堵了。 明明找赵易航出来是为了从他那儿寻求点帮助或者请教经验的,怎么反倒是火上浇油了。 为什么别人的女朋友难过了、遇到困难了会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男朋友,会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泪水,会愿意做一个不那么坚强的人。而施翎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每天真的有多开心、多没心没肺。 但江承越知道的,他知道,她很脆弱,只是在他面前要强罢了。 因为他见过她崩溃大哭的样子,见过她为心事而酩酊大醉的样子,见过她面露难色却倔强不肯开口的样子。 江承越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闷闷地离开了酒吧。 ——作者有话说—— 大家久等了。来啦! chapter24尘埃落定 尽管江承越施翎两人做尽了亲密事,身体与身体早已经负距离接触,但是他们之间总好像隔着一层膜,透明的,看不见,却挡在那里,阻止着这对恋人更进一步的靠近。 但这样的认知,似乎只存在于江承越的心里,而施翎似乎对他们现在的关系很是满意,并且乐在其中。 这让江承越更加无奈而不知所措,让他也不得不问问自己,究竟是他要求得太多,还是这本就不好。 尽管无措,他仍是很懂事地配合着她,继续试着忽略这层龃龉,做个忠诚的伴侣,爱着她,给她拥抱。虽然他不知道他的拥抱是否能给她带去温暖。 也因如此,施翎能够在爱情的滋润下毫无分心地去工作,去准备新项目,去迎接新对手的竞争。 总之,在这段关系中,不满意的似乎只江承越一人,这倒显得江承越有些贪心了。 ——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十二月。 深冬的江宜市,雪似乎总是下个不停,行人都缩在厚厚的羽绒大衣里,忙碌仍是一样的忙碌。 施翎最近可真是忙得晕头转向,常常忘记了吃饭的时间,甚至一个人加班至夜深。 尽管面上仍是风平浪静,但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她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的。对于秦晓晗,她多少有些忌惮,虽然她把她当作可敬的对手,也十分欣赏她的能力,但她心里其实是想要赢她的。 大概是那天在茶水间听到那样的对话让她产生了危机感,也让她感觉到,公司上下有很多人在等待着看一出好戏,看看她和秦晓晗,究竟谁能拿到这次项目的话语权。 紧张了这么久,终于到了验收结果的日子。 究竟是她,还是那位秦晓晗在这场竞争中胜出,仍是未可知,她心里确实是忐忑的。但她必须做到波澜不惊,做出输赢不计的坦荡,可她也有自己骄傲的一面和那不愿服输的好胜心。 这场会议进行了很久,会议上,两人甚至有些剑拔弩张的态势,这更让这次讨论的结果收到所有人的瞩目。 精彩的是,甲方的老板甚至让施翎秦晓晗二人点评对方的设计。 可以说是谁也没给对方留面子。 秦晓晗认为施翎设计太过保守,延续她一以贯之的风格,言语间甚至讽刺她江郎才尽,吃老本,再也拿不出具有创新性的作品。 施翎怎会感受不到她的刻意刁难和咄咄逼人,但她仍是非常仔细地审视了秦晓晗的设计,给出了客观的评价:“秦设计师的作品固然创新大胆,独树一帜,却缺乏了些视觉上的一致,不免使人眼花缭乱。而且这次的设计本就涉及到一些文化上的敏感问题,这个符号在这里的使用会否有些冒犯或者容易引人误解尚未可知。” 话毕,坐在正中一直旁听刚才这场辩论的何总终于忍不住拍手叫好。 “实在是精彩,”何总言辞恳切,带着浓厚的笑意与对人才的欣赏,“说实话,我还真是有些难以抉择。固然没有绝对完美的作品,刚才让二位互评,也是想从一个毫不偏袒的角度,找出些所谓的瑕疵。二位的设计都很优秀,还请稍作等待,我与团队商量后再给出一个公允的答案。” 众人纷纷鼓掌。 这场对决本就属于施翎与秦晓晗两人,虽然是团队努力的结果,但出了主力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两位负责人。因此真正该担忧和紧张的,也只有这两人罢了。 “施总,你的设计果然与众不同,我很是佩服。”秦晓晗率先发话,而这话里藏有几分真心尚且存疑。 施翎从不愿与人虚与委蛇,也厌烦虚伪做戏那一套,她语气平静地说:“谢谢。” 虽然大家平常习惯了施翎这样云淡风轻的作风,但这落在秦晓晗的眼里,便是施翎骄傲自大、恃才自傲、目中无人。 她本以为施翎也会对她的作品夸赞一番,哪怕是出于礼尚往来,也该做做样子吧,哪只她竟然一句谢谢就想结束二人的对话。 她自然不快,便无论如何也要打压施翎一番,压一压她的锐气。 于是,她不疾不徐地接着道:“不过,刚刚我说的那些问题,不知你是否意识到。做设计的,最重要的就是创新。” 字里行间无一丝阴阳怪气,只觉得她是在真心提建议,施翎若是回击,倒显得心胸狭窄,失了气度。 但施翎也无心辩驳她,只悠悠地说:“我会认真思考那些问题,若是以后还有什么真知灼见,倒希望你不要吝啬言语,多多向我提出才是。” 被施翎这么一说,秦晓晗真真是哑口无言了。 多么得体的一套说辞,既让人明白她的优秀来自于自身的实力和底气,又让能感觉的到她的谦卑与虚心。 反倒显得秦晓晗有些咄咄逼人和坐不住了——结果不是还没出来么? 她苦涩地回答说:“一定。” 半晌,何总和他的团队复又走进会议室。 结果真的要出来了。 “经过我和我团队的一番讨论和深思熟虑,决定这次采用施翎设计师和她的团队提供的设计。”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惊讶,因为这似乎是一个意料之中的结果。 何总看向施翎,十分欣赏地对她说:“你的设计细致入微,很有前瞻性,充分体现了你的专业水准和设计思维,为我们公司带来了宝贵的机遇和价值,是以经过慎重考虑,我们选择了你。很荣幸能与你和你的团队共事,期待接下来的合作。” 施翎站起身,与何总握手,大方沉稳地说:“谢谢您的信任。” 秦晓晗脸色僵了一瞬,随即切换成从容的笑容,也加入了鼓掌的行列。 这就自然不会落下她不服输的话柄。 那位何总随即对秦晓晗说:“当然,秦设计师的作品也很优秀,你大可不必怀疑自己。” 秦晓晗十分大方地笑着说:“谢谢您的安慰,但施翎的设计确实更胜一筹,我心服口服。” 何总颇为赞赏地说:“好气度。其实你的设计具有很高的创意性和实用性,我们团队很认可你的创新思维。虽然本次未能选择你,但你的设计不乏值得借鉴的亮点,这一点不可否认。期待以后有机会能再次展现出你的才华。” “谢谢何总赏识。”秦晓晗竟真有几分真心,估计是真意识到自己尚有不足了吧。 对于这个结果,施翎其实有些出乎意料,却又想象中如释重负。 不管怎么样,她这段时间曾真切地怀疑过自己的设计,质疑过自己的能力。 而且,刚才秦晓晗的那些话,确实有些一语中的,那些问题,是她真真实实存在的,不容忽视的,她确实太过固守成规。 这次被选上,或许只是因为幸运,或许只是因为对手是秦晓晗,而她的设计,确实要比秦晓晗优越一些。 下次呢,下次还会遇到一个不如她的对手吗。 她不由得开始审视自己,心情有些闷闷的。 —— 这边,上次江承越和施翎合作的项目还有一些后续的问题,但由于今天新项目要交稿,施翎便没亲自去越世。 江承越看着施翎派过来的两个人,并确认她确实没来以后,心情有些不悦。 他状似无意地问:“你们施总呢?” 其中一位员工忙说:“还请江总见谅,今天施总实在是抽不开身。” 江承越继续漫不经心地问:“有什么事?”似乎只是在关心一个合作伙伴。 那位员工自然不好隐瞒什么,况且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说:“是这样的,施翎姐最近一直在准备一个新项目。这个项目挺重要的,是要从她和另一位设计师的方案当中选,她这些天忙得都没怎么吃饭。” “所以是竞争?”江承越意识到什么,继续问。 “嗯,对,就是竞争。”那位员工说。随即喃喃到:“施翎姐压力真挺大的。她不说,我们都看得出来,她这段时间都紧绷着。” 江承越心下了然,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强烈的心疼,却又万分无奈。是啊,她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可偏偏她就是不愿跟我说。 “没事,你们施总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两位员工似乎是惊讶江承越竟会如此直白地夸赞施翎,但又异口同声说:“嗯,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 “还有什么问题你们去跟许诚沟通吧。” 江承越说完便眼神示意许诚接下来的一切交由他负责,然后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正在处理文件的江承越,收到了施翎的微信: [在忙吗?] 江承越拿起手机回:[嗯。] 施翎问他:[累不累?] 他回复:[还好。] 许是今天的语气有些不似寻常的冷漠,施翎给他打来了电话。 当下的心情,他确实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但又怎么忍心拒接,于是他接起。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细腻的声音:“很累吗?” “没有。” “那你怎么感觉对我爱答不理的。” “是吗,我给你道歉。” “那你晚上来接我下班好不好?我今天没开车。” 江承越必须承认,在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的那一刻,他便有些不知道这气该往哪儿出了。 尽管心中仍不悦,但他还是温柔地回应她:“好。”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魔了。一个人生了这么久的闷气,却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缴械投降。 chapter25我是你的什么(h) 413g.com 晚上,江承越如约到施翎公司门口接她。 施翎一路小跑过来,冷风吹起她的头发,把她脸都吹得通红。她远远地隔着车窗对江承越笑,吐出一团白白的雾气。 疯了,好想抱住她,江承越想。 施翎打开车门的那一刻,正欲说些什么,就被驾驶座上的人紧紧拥住。 她也回拥:“好想你。” 温存片刻,江承越放开她,捧着她脸,朝她薄薄的唇吻去。浅尝辄止,却留下他清冽的气味和冰凉的温度。 这冰冷让施翎颤了一瞬,却也只是一瞬。正当她要回应他的吻的时候,他离开了她的唇。 “不是早上才见过?”两人此刻的距离不过咫尺,江承越是用很轻的声音在跟施翎说话,轻得带了些性感,带了些情欲。 施翎像找准了机会似的,迅速在他唇上啄吻一下,很快离开,如蜻蜓点水。更多免费好文尽在:2h hp .c om 然后,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仿佛有光点在她眼中跳动似的,轻声说:“还是想你。很想很想。” 江承越心彻底软下来,即使生气,却实在不忍对她说什么重话,只是想着,待会儿回去了,要跟她心平气和地谈一谈这个问题。 他手指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庞,依依不舍,片刻,终于退开,发动车子。 —— 指纹解锁不知怎么失灵了,或许因为手心有汗,而密码也输错好几次,这让欲火上身的两人在门口心急如焚。 终于,门打开。 黑暗里,是关门落锁的声音和开灯的声音。 一瞬间灯火通明。 不及施翎看清他,江承越便急切地捧住她的脸,如狩猎的野兽一般肆意地在她唇间掠夺、索取。 他的吻来势汹汹,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施翎像盛夏清晨急需潜出水面吸取氧气的鱼儿一般,大口地呼吸着,承受着他的吻。 他的舌长驱直入,搅着她的舌,攻城略地。直到吻到施翎舌都发麻,用力推他,他才依依不舍地退出。 施翎靠在他坚实的胸膛,滚烫的呼吸喷在他胸前。 在刚才的一番激烈中,两人的外衣均已褪去,施翎上身只剩一件贴身的羊绒打底针织毛衣,江承越也只余一件衬衫,领带松开。 施翎抬起头,挪开身子,双手去寻他的衬衫纽扣。江承越却一把制住她,握紧她手,低头埋进她的颈窝,用低沉暗哑的声音说:“施翎,你真的需要我吗?” 施翎被他这突然的一问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再加上他温热的鼻息掠过她颈间白嫩的肌肤,让她有些难耐。 她喘着气回答他:“需要。” 江承越自嘲地笑,抬起头,深深地望进她眼里去,有些自嘲地问:“是吗?” 话音刚落,他便将她两手并拢,举至头顶,然后抓住她上衣下摆,将她衣服上拉,施翎配合地将后背离开墙面。 仅剩的一件上衣褪去,施翎只剩下纯白色的胸衣,替她遮挡最后的风光。 她急促地呼吸着,胸脯上下起伏,还用一种极其无辜的眼神望着他,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些天做了什么。这令江承越瞬间眼热,埋进她双乳之间就开始疯狂地亲吻、舔舐,重的时候,近乎于啃咬。 他的手从内衣下缘伸入,迅速地找到那颗挺立的凸起,来回地揉搓,夹起、拉长、松开。 这样的快感,让施翎惊呼出声。这是江承越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失控,如此不由分说,她推开他,气喘吁吁地问:“你怎么了?” 江承越没回答她,狠戾地将她翻身,压在墙面上。 施翎很瘦,腰间的肋骨猛然间撞到墙面,把她磕得生疼,她痛出声,尖叫着说:“疼!江承越你怎……” 话未说完,便感觉臀部传来一阵疼痛。 施翎反应过来江承越做了什么,第一时间感到的是羞耻。她不再说话,只回头去看他。 江承越顺势捏住她下巴,发了狠地吻向她,而另一只手仍是在她臀上揉捏、作乱。 她唇间溢出几声嘤咛。 辗转几番过后,他退开她唇,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是你的什么?” 而施翎真的昏头昏脑,浑然不知他今晚为何会如此反常,如此暴戾。 江承越也没奢望施翎能回答什么,他手伸到前面解开她的纽扣,然后用力地脱下她的牛仔裤,连带着那薄薄一片的内裤一起,褪至她的小腿。 施翎想要反抗,却根本使不上力,因为他一手将她的两只手腕死死地禁锢在头顶,而另一手则按住她腰间,让她毫无挣脱的可能。 施翎知道此刻说什么大概都不会管用,于是再次回头看他,用近乎渴求的声音对他说:“那你轻点。” 江承越嗤笑,如果她平时也能这么听话就好了。 于是他解开自己的西裤,释放出自己的早已昂首的性器,在她身后摩擦一阵,然后直直地送入她体内。 施翎痛呼出声:“啊……”一边扭动着腰身,似乎真的有极其强烈的痛感。 江承越有些疯狂,疯狂到没有怜香惜玉。 他向前,凑近她耳,声音很低,却不容反抗:“忍着。” 随后,他加重了力度,每一下都直入她最深处。 他将她内衣的搭扣解开,然而由于她双手被他禁锢在头顶,内衣没有滑落,只是松松垮垮,飘飘荡荡地游移在她胸前。 他将她内衣往外拉扯,手发了狠地抓住她的乳肉,反复蹂躏,爱不释手。 施翎有些站不稳,她高跟鞋还未脱去,在地板上踩出清晰的哒哒声,这声音对江承越来说仿佛是某种刺激,在这刺激之下,他加快了速度。 施翎的声音被他撞碎,只嗯嗯啊啊地、不成音调地叫着。 “轻点……啊……啊……江承越你慢点。” 虽然有快感,但是这站不稳的姿势,让施翎急切地想要逃离。 啪一声,江承越再次在她臀上落下一掌,不轻不重,却意味深长,拍打后,是重重的揉捏,而身下的抽插仍是不停,反而越来越重、越来越快。 施翎脸贴墙面,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既有快感,又有委屈,只能被迫淫叫出声。 “啊……啊……嗯……” 突然,江承越放开了她的双手,施翎像绝境之处找到出口的迷途羔羊,迅速将双手支撑在墙上。 江承越慈悲地让她扶稳后,再次开始了冲撞与抽送。 由于没有做前戏,施翎的甬道有些干涩,不似以往那般松弛,这让江承越难以挺送的同时,也多了层快感。 甬道周围的嫩肉紧紧地包裹着他,让他舒服地粗喘着。 施翎的媚声再次冲破喉咙。 “啊……” 然而,不等她完全释放,江承越便捂住了她的嘴。 被圈禁着无法出声,施翎便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嗯嗯的呻吟,一下一下地,让江承越完全失了理智。 “嗯嗯……嗯……嗯……” 下身被无情地、用力地抽插着,而嘴巴也被他牢牢捂住无法出声,这样的局面让施翎感到无比地耻辱和委屈,她终于忍不住落泪。 而身后的江承越不管不顾,抽插数下后,终于射在她最深处。 chapter26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温热的感觉让施翎浑身颤抖,而眼泪也止不住地往外流。 江承越的手掌突然感受到一阵濡湿,他猛然松开她嘴,掰过她脸,便看到她哭花的脸庞和她正滚滚下坠的两行热泪。 施翎泪眼朦胧,极其无助地望向他。 由于刚才的激烈,她的内衣此刻挂在她的右臂,显得极其狼狈、凌乱,惹人怜爱。 江承越被她的泪水和她这副模样浇醒,终于回过神来。 他慌乱地抹去她的泪水,将她翻过身来面朝他,然后紧紧地抱住她。 施翎没有再推她,只是靠在他肩膀上,用极其柔弱无力的声音说:“你没戴套。” 施翎松开他,向自己下体望去,正有浓浓的精液从腿间流出。 她鼻子一酸,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我的错,没忍住。怀了就结婚。” 施翎诧异地望向他,没说话。 他穿好西裤,其实刚才也根本没脱,所以很快就整理好,然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自己的大衣,把她包裹住,拦腰抱起,往浴室走去。 江承越抱着她,试了试水温,合适后便往浴缸放水。 水位合适之后,他将她身上挂着的衣物脱下,轻轻地把她放进浴缸。 施翎颓然,仍在抽泣。 江承越手指伸进她下体,将她阴道内的精液抠挖出来,然后又替她擦洗身体。 “别哭了,对不起,没控制住。” 施翎摇摇头,“不是……” 江承越顿住。 接着又听到她颤抖、啜泣的声音:“不是……不是说你不能射进来。只是……你刚刚为什么那么凶?我都告诉你我很痛,你还是不停,还按住我手,捂住我嘴……” 江承越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他给她洗好后,自己又去冲了个澡,然后裹上浴袍,再替她穿好浴袍,甚至给她挤好了牙膏。两人沉默地在镜子前刷着牙,而施翎的眼角仍是通红。江承越透过镜子看到她这副模样,心下一紧。 一切洗漱完毕后,他将她抱回卧室。 两人在床上躺好,他拥她入怀。 半晌,他终于决定跟她说明白,于是他沉沉地开口,“谁让你惹我生气。” 施翎从他胸前懒懒地抬头,眼睛仍氤氲着水雾,不解地望着他。 “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江承越心道我真拿你没办法。 还未等他开口,施翎再次出声,听起来十分委屈:“就算我真的惹你生气了,那你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就那样对我,把我压在墙上就……” 后面的话,施翎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江承越回想刚才种种,确实有些恶劣了。 “对不起。弄疼你了?”他语气里带着自责。 “对!很痛!感觉下面都要撕裂了……” 江承越作势掀开被子,有些玩味地说:“真的吗?我看看。” 施翎急得打他,有些恼怒地说:“你干什么!是真的很痛……而且一开始我就让你轻些,但你根本不听!” 江承越圈住她乱动的身子和乱拍的手,在他耳边低声说:“我的错,下次前戏做足好不好?” 施翎觉得这人真会伪装,两人做之前他克己复礼,像个忍者似的,做了一次之后就什么荤话都说! “你……”可她不得不承认,每次他说这些话时,她的身体都有很奇妙的反应,换言之,她挺喜欢的。 “施翎,你听我说,以后遇到什么事,困难的也好,不开心的也好,我希望你都能第一时间想到我。”江承越温和的声音突然闯进施翎的耳朵。 施翎疑惑地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这段时间不开心,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江承越想到这里,又有点压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啊……也没那么严重。” 江承越扶正施翎的肩膀,望着她,认真地说:“在我面前,也要逞强吗?如果我的存在不能让你有所依靠,我会怀疑我于你而言是否重要,是否有价值。” 施翎摇头,很坚决地否定他:“你很重要。价值的话,我从没想过从你那里得到什么。” “不是,不是物质上的。是精神上,我希望你能依赖我,和依附不同,”江承越有些语无伦次,他很想把意思完完全全地表达给施翎,却又怕词不达意,惹得她胡思乱想,“是依赖,也就是说,我希望你心里有这么一个概念,就是无论什么时候,你的身边都有我。你能明白我吗?” 施翎大概能懂他的意思,她也知道自己确实不怎么依赖他,于是她说:“我不是不想依赖你。可是你的工作也很累,你手里那么大一个公司,肯定比我还累的。我不想你回到家还要接收我的负能量……” 江承越听她这么解释,心里有些暖暖的,但他不需要她如此体贴入微,更不愿看她一个人消化那些负面情绪。 “没你想得那么累。就算真的累,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工作和你,我分得很开。你是首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到我身边来,我会保护你,会爱你。如果不能听你说,不能安慰你,那我让你跟我在一起干什么?难道真是玩玩吗?”江承越说得一本正经,语气极其严肃。 施翎下意识否认:“不是!不是玩玩,我很认真。我是不想麻烦你。” 江承越在心里冷笑一声,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才好。麻烦?这两个字未免也太伤人。 “那我刚才都白说了?” 施翎将他抱得更紧,想要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柔柔地说:“我知道了。江承越,我需要你。” 说完,她在他喉结落下一吻,留下潮湿温热的触感。 然后,她望向他,眼神真挚而热烈,郑重地说:“我很爱你,如果可以,我愿意时时刻刻都跟你在一起。有你在我身边,我很安心。” 你像礼物一样来到我的生命。 这句话,她藏在心里,没有宣之于口。 江承越被她的告白弄得有些不知所言,他看她许久,才缓缓开口:“所以以后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憋在心里好吗?你有我,我永远会听你讲。” “如果不是今天你手下的员工告诉我你最近的动向,你是打算一直让我这么猜下去吗?施翎,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问你,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会知道我有多在乎你?我干脆直接冲你发一顿火好了,那样你是不是就会在难过的时候想起我来?” 江承越的语气中,竟有些许的心酸与失落。 施翎听得眼眶发红,她抬手抚摸他的喉结,再向上,轻柔抚过他的下颌,“对不起……我害怕打扰你,我以为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她说着,眼泪不知何时已经夺眶而出,她哽咽着继续道:“但是我不可以。你知道吗,每天晚上你回家,我都好想抱着你,什么都不做,就抱着你。我好想在你怀里痛哭一场,我不开心……但是我想,你也很累了吧,我想让你睡个好觉。” 江承越心疼地替她拭去胡乱奔涌的泪水,低头说:“那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几乎彻夜难眠。我好怕你一个人偷偷地哭,好怕你一个人悄悄地难过,我更怕你不愿意跟我说,所以我不敢问。” 施翎使劲摇头,“不是的。” “江承越,我需要你,很需要很需要。” 江承越将她抱得更紧,“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嗯。江承越,我爱你。” “那个项目结束了,应该要空一段时间吧?” 施翎正等待着他回应一句“我也爱你”,却不想他会问自己的时间安排。 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嗯,怎么了?” “我们去旅行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人。” 施翎激动得挣开他的怀抱,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星星,惊喜地问:“真的吗?” “嗯。带你去散心。西藏怎么样?” “好啊。”她幸福地点点头,再次圈住他的腰,窝进他的怀里。 ——废话时间—— 不知道怎么走剧情了,那就写点甜的吧…… chapter27两个人的旅行 车子疾驰在高速上,施翎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心中升起了某种奇妙而强烈的感受。 她好想打开车窗,迎着风,痛快地大喊一声。 好像这场旅行,是迷迷糊糊开始的。 那晚江承越向她提议一起去西藏,彼时的她还氤氲在泪水的雾气中,她高兴地答应了他,本以为会有一个漫长而激动的准备过程,却不知道,就在两天以后,她就和他,踏上了去往西藏的旅程。 说走就走。 这是一场未知的旅行,这更像是一场冒险,她和他心爱的人一起。 她带着明媚的笑容,回过头去望正在开车的江承越,“江承越,我好开心。” 江承越挪过头去看她,眼神里有无限的温柔。 “嗯。” “江承越,你知道吗,这种感觉很奇妙。当我回头,你就在我身边。我曾以为我会一个人过一辈子,直到遇到了你。我爱上了你,我们相爱,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现在,我们竟然要一起去旅行。祝我们旅途愉快,好不好?” 江承越握住方向盘的手竟有些微微出汗,他开着车在高速上飞驰,他的心也好像跳动得更快,甚至有些慌乱,他认命地想,这辈子,他再也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了。 他腾出一只手去摸她的脸,像抚摸春日里晒太阳的慵懒的小猫,他笑眼并不明显,却有一种淡淡地幸福写在脸上,他庄重地说:“祝我们旅途愉快。”好像在说某种誓言。 施翎撒娇地推她,“看着前面!好好开车,我把命都交给你了。” 江承越一怔,这只是她随口的一句话,却让他不禁想象他们两人更远更久的未来。如果可以,施翎,把余生都交给我。 车载音乐这时候响起了绵长空灵的歌声。 “穿过旷野的风 你慢些走 我用沉默告诉你 我醉了酒 乌兰巴托的夜 那么静那么静 连风都听不到,听不到……” 车明明是在飞驰,却让施翎的心涌起一阵神秘的平静。 像不起波澜的湖面,忽然掠过一阵微风,轻轻地,轻轻地,带起一层涟漪。 “江承越,你为什么会去溪川啊那时候?”施翎突然问。 江承越思量片刻,回答她:“去散心。” “哦……第一次讨论项目的时候,听你说起,我还以为你是单纯去实地考察的呢。”施翎才知道,那时候的江承越和她一样,需要治愈,需要逃离。 “顺便的事。”他淡淡地答。 “你那时候不开心吗?”施翎小心地问。 “嗯。” “现在呢?” “开心。” 他没有说,自从遇到了她,他的生命轨迹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偏航,他一切的计划,一切的目标,全都因为她的存在而被一一推翻、摧毁、重建。 他的生命本无所谓快乐,无所谓冒险,可是遇到了她,他神奇地体会到了快乐,并和她一起开启了冒险之旅。 “那你呢?为什么去溪川?还是一个人。女孩子一个人的话,多少有些危险。那里地理环境也复杂,人生地不熟的。” “也是散心。你知道的,我家里……家里关系不是很好,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对我影响挺大的。我就想着出去走一圈,回来的时候,我应该会脱胎换骨吧。” 江承越转过头去看她一眼,随即又看向前方,他更加庆幸,自己把她留在了身边,不然谁来保护她,谁来安慰她,谁来替她擦眼泪。 “嗯。”他想说更多,却不知如何开口了。 施翎突然激动起来,像个小女孩一样,笑得天真烂漫,高兴地说:“更幸运的是,在那里,我遇到了你。” “可是那个时候我对你不冷不热。” “你没有感觉,我却动心了。大概老天也不希望我们错过吧,所以命运给我们安排了第二次机会,让我们重逢。江承越,这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缘分。想一想,是不是觉得挺神奇的?我们的牵绊,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嗯。也许重逢可以用缘分来解释,但是如果我们两个都无心对方的话,我们也只会是合作关系,不会像现在这样,是恋人。所以事在人为,我们在一起,是因为我们互相在意,互相吸引,与缘分无关。” 施翎有些愣住了,他的话深深地触动了她。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都对对方装着情感,即使命运再给她们创造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更多机会,他们也不会相爱,不会在一起。 她的目光温柔缱绻,“对。我们相爱,刚刚好。” 江承越突然问她:“爱不爱我?” 废话,都说了相爱,肯定爱啊。 施翎却愿意回答他的废话,并且回答得郑重而庄严:“爱。我爱你,很爱很爱。” 江承越当然很笃定她的答案会是什么,但在那一刻,也许因为真情的流露,也许因为两人的剖白,他就是没由来地,很想听她说那三个字。 他笑望着他,没再说话,继续专心地开车。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然而,他在心里说。 —— 他们中午出发,开了一个下午,先在成都落脚,决定在这歇一晚。 施翎挽住江承越手臂,看得出来心情极为雀跃,“我第一次来成都,想不到这次去西藏,还能有机会来这儿歇一晚。” “我们本就是走川藏线过去,这一路要经过很多地方。喜欢这里?要多待几天吗?” 施翎摇摇头,“我还是更想去看风景。但来都来了,我们去吃火锅吧?” 她随即看了看江承越,又否定:“算了。” “怎么了?” “怕你吃不惯,而且火锅味儿重。” 江承越捏捏她脸,无奈地笑说:“你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又不是神仙。你想吃,就去。” “好。”她倚在他手臂,蹭蹭,然后拿出手机搜索附近的火锅店。 江承越就这么等着她慢慢挑选,不知过了多久,她带着期待的眼神望着他,“去这里吧,走路就到了。” “走吧。”他牵着他的手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这样平淡的时刻,也很好。 一顿火锅吃得热火朝天,施翎明明不能吃辣,却逞强地往蘸料里加了很多辣椒,江承越一边给她递纸,一边给她倒水,仿佛面前的是个很需要人照顾的小女孩。 他无奈地笑笑,“吃这边清汤的吧。” 施翎起身,说要去趟洗手间,江承越这人,竟然问她要不要陪她去,施翎有些好笑地说:“拜托,我不是小孩。” 但在我面前,你可以做小孩。 江承越兀自想。 几分钟后,施翎从洗手间回来。 远远地,就看到江承越在跟一个卖饮品的老人说话。 施翎走过去,却见江承越已经掏出钱买了两杯。 她看着桌上还未喝完的可乐,有些不解地问:“这都还有呢,干嘛还买?多浪费。” “那奶奶年纪这么大了还出来挣钱,”江承越面色有些低落,“而且我看她问了一圈,都没人买,我就买了两杯。” 施翎的心顿时柔软下来了。 原来他是觉得那奶奶可怜。 要去爱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1]他的未经伪装的善良,他的不经意流露的柔软,都让施翎更加爱眼前这个男人。也许这只是小小的一个举动,而且实际上,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善良的人,他并不是唯一,但他是江承越,施翎爱这样的江承越。 总有那么一些瞬间,提醒着你,你没爱错人。 施翎喝一口那饮料,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好喝。” 饭后,他们又逛了逛。 曾经有无数这样相同的夜晚,霓虹灯闪烁,车奔驰而过,万千灯火都与我无关。 却没有任何一个夜晚,像现在这样,身边有爱人,手牵着手,走在陌生的城市里。 这感觉很好。 彼此的距离,又近了一分,我们好像,更相爱了一些。 ——作者的废话—— 车里放的歌是《乌兰巴托的夜》。 [1]网上看到的一句话,觉得说得很对,就引用了一下。 接下来几章估计都是甜甜甜,也就意味着h章会比较多,会看腻吗大家,我有点担心……剧情也会走的,我先写几章h爽一下。 chapter28你看着就好(h) 逛吃了一晚,回到住处时,两人都有些累,先后进浴室洗漱。 明明已经筋疲力尽,但施翎却有些不安分了。 她没有穿酒店的浴袍,而是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睡衣。她满意地看着这套性感的裙子,然后隐隐期待着江承越的反应,快速地换上。 黑色的绸缎材质,领口处是一圈蕾丝,向下拉低,能很轻易看清胸前的起伏和那条深深的沟壑,肩带极细,仿佛无需用力,一碰就会断掉。外面披一件薄薄的同样材质的睡袍,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她站在镜前理自己的波浪卷长发,将头发全收在一边,细致地抹护发精油。 江承越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旖旎的画面。 他穿着宽大的浴袍,胸前的肌肉若隐若现,发梢还在往下淌着水珠。 江承越看到施翎白皙的脖颈,胸前的软绵,再顺着那沟壑一路往下,看到她纤细光滑的腿,声音都暗哑了几分,“不冷?穿这么点。” 施翎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随后一边脚步翩翩朝他走去,一边妖娆地将左肩的睡袍往下拉,露出她平整光滑的肩,和那细得就要崩断的肩带。 她走到他面前,双手妩媚地扶住他的双肩,把他推到床边,而在这过程中,目光一瞬都不曾离开他的眼眸。 她能感觉到,他深邃的瞳孔,他升腾的欲望。 江承越直觉她要做些什么,却又不知她为何如此主动,他单手捧住她脸,轻轻摩挲,低头看她,“怎么了?” 施翎没回答,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她,眼神里是浓浓的欲色,江承越这还看不出来,就不是男人了。 他玩味地望着她,“想做?” 施翎仍是不答,但她的手却一路蜿蜒向下,解开了他的浴袍。 然后,她扶住他腰,缓缓下蹲。 江承越反应过来,施翎却已经在他身下跪好,作势要去拉他的内裤。 他急忙按住她,“施翎,干什么?” 施翎摇摇头,乖巧地跪在地上,望着他,用好似梦境里才会出现的摄人心魄的声音对他说,“你看着就好。” 江承越头后仰,喉结滚动。 施翎小心地将他的性器从内裤里释放出来,第一次将这东西握在手里,她还是有些慌乱的。 江承越察觉,再次按住她手,轻声说:“不喜欢就算了。” 施翎看他一眼,没理他,却已经伸出舌头,舔上了他肉身的前端。 她舌尖轻巧流转,还带着温热的温度,就这么在他顶端的沟壑来来回回地舔弄着。 这样的刺激让江承越几乎要把持不住。 他开始享受身下女人的服务。 施翎继续用舌尖做着最简单的挑逗,每每掠过那处,还发出些哧溜的声音,这让她自己都有些害羞。 她一手握住他的棒身,一手揉捏他底端的两团,而嘴上的动作仍是不停,江承越忍不住喟叹出声。 施翎听他的反应,很是满意,于是她开始了更卖力地舔弄。 她的舌软软的,仍停留在他的前端,乐此不疲地舔舐,而后面没被她的舌照顾到的部分,她也贴心地用双手服务着。 施翎的手握住他的粗长,快速地一上一下来回套弄,舌也继续妖娆地挑逗他的那处敏感。 靡靡的水声,窸窣的摩擦声,在这暖黄灯光照耀的室内,显得格外刺耳。 她手心已有些发热,舌头也有些发麻,却还是勤勤恳恳地在他身下忠诚地服侍着。 她试着将他的整根都吞进口中,她微微张开嘴,一点一点地将那东西含进嘴里。她很尽力地不让牙齿碰到,却到底因为初次做这种事,难免有些生疏,还是磕到了他。 “施翎,牙齿别碰到。”他用低沉暗哑的气声说。 施翎嘴里含着一整根,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嗯嗯两声。 这让江承越青筋暴起。 随后,施翎开始缓慢地一前一后让他的肉身在自己嘴里进进出出。 她试着加快速度,脸颊两边的肉因为用力,都吸了进去,然而因为太快,那东西戳到了她口腔内壁,使她脸颊被戳出一个凸起。 江承越见到这个画面,再也控制不住,他用最后的理智将她铺散在两边的头发捋至耳后,然后拢在一起,一把抓住。 他一手抓住她头发,一手按住她头顶,开始在她嘴里疯狂地抽送。 施翎最开始有些承受不住,从喉咙里发出难耐的嗯嗯声,慢慢地,她试着去适应他的节奏,迎合他的欲望,她开始努力含着他那根东西,承受他发了疯的冲撞与抽插。 江承越见她如此配合,有些愉悦,便继续了不管不顾的挺送。 他在她嘴里进进出出,发出淫靡的水声和摩擦声,偶尔还有她控制不住的嘤咛声,这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施翎已经跪得有些痛,但江承越仍不停,而她不想扫他的兴,在承受他要命的抽插的同时,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跪姿,让自己跪得舒服点,而后,她又将两手背至身后,让他更加毫无阻碍地动作。 江承越已经失控,他死死抓住她一头长发,用力按住她脑袋,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速度越来越快,力度越来越重,每一下都直入喉咙,施翎上身有些摇晃,但她努力让自己跪稳,好让他畅通无阻地在她嘴里抽插。 终于,江承越释放了,将他浓浓的精液射进了施翎的嘴里,她的喉咙深处。 江承越急忙退出,捧住她脸,自责地说:“对不起,没忍住,快吐出来。” 可是施翎却毫不扭捏地望着他,眼神真挚地,慢慢地,将他的精液吞了下去。 施翎仍跪着,嘴角溢出些精液,眼角还有泪珠,这画面让江承越心中顿时如升起了一团火般燥热难耐。 征服?好像是的。 尽管他讨厌自己作为男人的这种劣根性,却不得不承认,他喜欢施翎这个样子。 他低头俯视她,她抬头仰望她,然后她认真地说:“有点腥。” 他将他抱起,大拇指一下一下地抚摸她的嘴唇,“不喜欢下次别勉强。” 可她却摇头,“我喜欢。” 江承越抱她到床上,拧开矿泉水瓶,递给她,然后从床头扯过几张纸巾,“擦擦。” 她乖巧地接过,咕噜咕噜地喝着水。 “嘴巴都麻了……”施翎语气娇嗔。 “我道歉。下次我这样你就把我推开。”江承越自责,自己刚刚的确失了理智。 施翎却象征性地打他一下,佯装生气地说:“干嘛道歉,我是自愿的,我说了,我喜欢啊。” 江承越俯身捧住她脸,“真的?没生气?” “嗯,真的。我喜欢,不生气。” 江承越用力地吻住她,掠夺她唇间残留的他的味道。 片刻,这一吻结束。 施翎认真地问:“江承越,你喜不喜欢?” 江承越知道她在问什么,却下意识反问,“嗯?” “喜不喜欢我给你口?”她眼神热烈,语意直白,毫不掩饰,真挚地等待他的回答。 “嗯,喜欢。”他也认真地给出他的答案。 “舒服吗?”她继续等待他的反馈。 “嗯。” “那就好。我还专门去外网看了教学视频……你喜欢就好。” 江承越想象她一脸认识地观摩那种视频,甚至还耐心地学习如何做那种事,就觉得她怎么会可爱到如此地步,又怎么会连这种男女之事,都看得如此重要,如此认真。 “你真棒。” 施翎心下满足,甜甜地望着他笑。 男欢女爱,本就再正常不过。和爱的人一起,在欲海浮沉,共赴云雨,共享鱼水之欢,是件幸福的事。她想,这没什么羞耻的,她愿意学习,愿意为他做这种事,愿意取悦他。 chapter29爱不爱我(h) “江承越……”施翎跪坐在床上,故意将自己的睡袍褪去,娇媚地看他,用仿佛带着钩子的语气同他求欢。 江承越意会,却使坏逗她:“嗯,睡吧。”一边说一边作势躺下。 施翎气急,双腿分开,跨坐在他腰上,按住他肩膀,低头凑近他的脸,撒娇着说:“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你自己爽了就不管我了?” “想要?”江承越嗤笑一声。 “对,想要。”施翎直白地向他索取。 “想要什么说出来。”江承越循循善诱,莫名地有些一本正经。 施翎脸腾地红了,不敢再直视他,埋进他胸膛。 江承越却将她头一把抬起,有些用力地掰过她下巴,逼她看着自己,“嗯?想要什么?” 施翎在心中挣扎许久,才放下那又羞又臊的情绪,轻声地嗫嚅:“想做。” “做什么?” 这男人,真是没完没了了! “做爱!我想你干我行了吧。”她这生气的样子却让江承越想要变本加厉地逗弄她。 “想我干你?”他望着她,引诱她。 “嗯……”施翎已经等不及,坐起身来,撩起自己的吊带睡裙,堆至大腿根,而后抬起臀部,有些急躁地脱掉了内裤。 她像饿了许久的小猫,在他身上疯狂索取。 江承越的睡袍被她彻底敞开,他恰到好处的腹部肌肉线条在她面前一览无余。 施翎低头,去亲吻他的腹肌,一处又一处,留下她唇间的味道。 片刻,她抬头,双手撑在他胸前,腰肢摆动,纤细柔软,像微风中摇曳的柳枝。她努力地将自己的阴蒂对准他腹肌的线条和纹理,一前一后,来回往复,不停摩擦着。 江承越看着她在自己腹肌处磨来磨去,表情都有些涣散,似乎真的很舒服,便问:“喜欢?” 施翎停下动作,眼神迷离,诚实地说:“喜欢,但是不够……” 江承越闻言,失去了所有耐心,一瞬间,狠戾地起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一手捏住她下巴,一手在她右乳发了狠地揉捏玩弄,语气轻佻:“求我。” 施翎缴械投降:“求你。” 江承越用近乎蛊惑的声音问她:“想要温柔一点,还是狠一点?”仿佛只要她选了,他就会按她想要的模式来。 施翎脑子在那一刻宕机,她听到自己说:“狠一点。”鬼使神差地。 江承越彻底撕开了克制的面具,将她睡裙向上撩,一把堆至锁骨处,而锁骨以下的风光,令他疯了似地沉迷,沦陷。 他咬住她胸前的挺立,没有一丝的温柔,像久旱逢甘霖一般妄图一次性彻底享受。 施翎吃痛,“轻点,别咬那么重。” 江承越到底没再用牙齿折磨她。他舌尖轻挑,舔她的乳肉,湿热的触感让她拱起腰身,他便换成亲吻,一寸一寸地,吻她饱满白皙的乳房。 施翎被他这么舔弄亲吻,下身的反应尤其强烈,她知道自己湿了。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摸女人的胸?还喜欢舔。”施翎低头看他,双手捧住他的头,问。 江承越终于停止了动作,他直起身来,又俯身去吻她的唇,说:“我只喜欢你的。”嘴角还有一丝扬起的弧度。 “流氓!” 江承越将他双腿并拢,又折起,压至她胸前,命令她:“抱好。” 施翎照做。 这样的动作,让她的穴口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他眼前,施翎不敢低头去看这羞耻的画面。 “羞什么?看着。” 施翎真的听他的话,朝自己的下面望去。 只见江承越伸出中指,快速地逗弄她的阴蒂,酥麻的快感让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他的手指仿佛有什么魔力,只需最简单的按压,就能将她送至云端。 他在她穴口处上下摩擦,发出黏腻的水声,“湿了。” “嗯……” 而后,他的中指长驱直入,插进她最深处。 他轻易地找到她最敏感的那一点,然后弯曲指节,快速地,发了狠地在她甬道内抽插,抠挖。 “啊……啊啊……” 施翎抱着双腿的手有些脱力,腰也不听使唤地扭动,江承越沉声说:“抱好了。”然后大手死死地压住她的小腹,不让她动。 他继续快速抽送手指,发出淫靡的咕叽的水声。 “江承越,江承越,慢点……” 江承越缓缓地抽出手指,带出亮晶晶的水液。 他将那根沾满她淫液的中指放进她嘴巴,“舔。” 施翎面色酡红,眼中有迷离水雾,性事上,她一向听从他的支配,于是她舌尖搅动,乖乖地舔他的手指。 江承越竟还作恶地在她嘴里抽插,惹得施翎呜咽不停。 突然,江承越意识到什么似的,抽出手指,然后用纸巾慢慢地擦拭,没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施翎疑惑,又很急切,“怎么了?” “没买套。”江承越也有些无奈。 “没事,射里面。” “不行!”江承越立刻否定她,“上次就射里边了,我不能让你再吃药了。上次的错犯一次就够了。” “上次你内射我也没吃药……” 江承越瞪大眼睛望着她:“不怕怀孕?”他倒是无所谓,怀孕了就结婚,但他不知她竟然也愿意。 “不是,是因为医生给我开了长期避孕药,调理身子用的,我一直有在吃,所以不用戴套了。” 江承越不太懂这个,“怎么能一直吃?这对身体不是不好?” “我就是为了调理身子才吃的,哎呀,总之可以射进来,快点嘛,我想要……别问了行不行。” 江承越得到这样的许可,便再也没办法忍耐了。 他分开她的双腿,将自己的粗长对准她的穴口,摩擦几个来回,然后挺身进入。 施翎舒服地长叹一声:“啊……” 江承越进入后却没再动,而是问她:“想要狠一点的是吧?” 施翎脸红,“嗯。” “等会儿别叫停。” 他说完这句,便开始了狠戾的冲撞。 没有要停歇的架势,他将施翎的双腿扛起,搭在自己的双肩,然后抱住她的大腿,一下一下地,深凿进她身体的最深处。 这样快速的抽插让施翎的乳肉也跟着乱颤,声音也跟着破碎,“啊啊啊……慢点……慢点……” “慢不了。”他继续挺送,继续在她体内研磨。 发了狠地冲撞后,他停下,去摩挲她汗湿的脸颊,却摸到了温热的泪水,他以为自己太狠了,着急地问:“弄痛了?” 她摇头。 “那怎么哭了?” ……他就非要问吗? 尽管施翎不想说,但她还是羞赧地开口:“不是痛,是舒服的……” 他轻笑:“爽哭了?” 她不想听他挑逗,胡乱地拍打他,“快点继续!” 他突然用力一顶,这一顶到达了前所未有的深度,施翎尖叫出声。 “啊!” 江承越拿过一个枕头,垫在她腰下,然后抬起她的臀部,使之悬空,施翎怕自己支撑不稳,连忙双腿勾住他精壮的腰身。 调整好姿势后,他耐心地在他体内抽送,退出一大截,而后又粗暴地一顶,如此循环,缓慢地,却又重重地,将她送上了高潮。 这样的方式让施翎仿佛被凌迟,因为每一次短暂温柔的碾磨过后,都是最重的讨伐。而江承越却乐此不疲,保持这个频率,给予她最用力的深顶。 终于,他加快了速度,然而力度不减,并且直达最深处。他疯狂地抽插,黏腻淫靡的水声,肉体相碰的拍打声,还有施翎拼命忍住的、从喉咙里溢出的嗯嗯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他最有用的兴奋剂,让他不停歇地快速挺送着,将自己的性器深深嵌入她温热的甬道内。 江承越狂乱地揉捏搓弄她的乳肉,然后重重一顶,“叫出声来。” 随后,他再次恢复刚才的频率。 “啊啊啊……江承越,轻点,慢点……啊啊……啊……” “施翎,看着我。”他发出命令。 施翎从意乱情迷中回过神来,一双清澈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无辜,让人更想欺负。 他身下抽插的动作未停,此刻却仍眼色深沉地望着她,与她对视,而施翎呢,嘴唇微张,脸颊上是一层情色的绯红。 她在他的注视下,呻吟,媚叫。 “你别看我……”施翎刚开口,江承越就对准她敏感的那点再次发动了猛烈的攻势,是最重的力度,最快的速度,让施翎几欲崩溃,“啊……啊……江承越……” “施翎,爱不爱我?”他停下。 施翎被刚才的快感淹没,难以回神。 他再次用力一顶,“看着我,回答。” 她乖顺地与他视线交汇。 他恢复了抽插与冲撞,继续问:“爱不爱我?” “啊啊……爱……啊……我爱你,江承越……我爱你……啊啊啊……” 他终于满意,于是心无旁骛地进行最后的冲刺。 说是最后的冲刺,却也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施翎几乎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她又流泪了,明明是爽的,她却求他:“江承越,求你……啊啊……快一点,射给我……我求你……啊……射给我好不好……” 抽插,挺送,深顶,搅弄。 酣畅淋漓的一场性爱。 终于,他射在了她的甬道内。 施翎止不住地抽搐,眼泪已经打湿了她潮红的脸颊,将她的发丝都粘在鬓角。 两人拥在一起,大口地呼吸着。 片刻,他问她:“舒服吗?” 她抽泣着回答:“舒服,舒服……” 她急切地找他的唇,他回应她,两人在事后潮湿浓重的暧昧空气里深深地吻着对方。 ——作者的废话—— 啊啊啊啊啊,好喜欢。 chapter30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p o18 et.c om 他们一路向西,走走停停,沿途风景无数,偶尔任它在窗外飞逝,只匆匆一瞥留下无限遐想,偶尔驻足欣赏,将它当作珍贵纪念刻入心间。 施翎天马行空地想象着,一路上总是废话不停,东拉扯一句,西拉扯一句,她不要求江承越附和他,却总是逮着他没完没了说个不停,从过去讲到现在,从天上的,讲到地下的,甚至当她们的车飞驰而过时,她敏锐捕捉到的某一株好看的花朵,她都要惊喜地和他分享。 而江承越虽然要顾着路况,顾着怎么把车开得稳当安全,却也竭力不让她落单。他偶尔会顺着她的话说几句,偶尔会反问她,偶尔只是笑笑不说话。总之,一路上这么说着笑着闹着,他们驶入了川西高原。 别有洞天的景色。 海拔逐渐升高,天空都变得旷远,空气微凉,带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温度。江承越将车开得跟慢,风拂过脸颊,温柔地,缱绻地。 “江承越,我们待会儿找块草坪躺躺好不好!”施翎难掩内心的激动,毕竟,这趟旅途有爱人相伴,从很多层面来说,都是独一无二且珍贵的。 “好。”江承越正在开车,扭头看她,看她像个孩子一样对他笑,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字,“家”。 是了,家。他并不飘零,事业有成,年轻有为,有好几套自己的房子,累了有地方安顿,他有开明的父母,那大概也算他的家,但他却是头一次对“家”这个字产生了向往,只有她和他两人的,一个全新的家。他的孤独,从前都可以压在心里当作某种只是在夜深时刻才会爆发的情绪,只需用酒精和睡眠来抚慰,可是遇见她之后,这孤独突然无所遁形了,突然药石无医了,让他想迫切地想和她有个家。 如果和她组建一个家庭,他不太敢想象,那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她愿意的话,他们就生个孩子,一起养育,一起教导。如果她不想生孩子,那就他们两人,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无论怎样,只要与她一起,都是好的。本文首发站:po 1 8t d.c o m 察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想到了这么远去,江承越皱了皱眉头,然后正色对施翎说:“我们下车去看吧,这儿风景不错。” 施翎高兴地整理裙子,整理头发,照照镜子,满意了才下车。 江承越早早地就伸出一只手,施翎走过去,乖巧地牵住他。 眼前的景色美到让他们忘了说话。 天地从未如此辽阔,耳边拂掠过的风声,潺潺的水声,远处不知名野生动物的嚎叫声争斗声……自然与生命在这样的景色中变得无比具象化。 远处的高耸的雪山仿佛是从高空向下铺开的电影幕布,美到让人怀疑其真实性。山顶常年不融的雪像新娘的头纱,披拂至半山腰,玄青的山体被稍近处覆盖着青草的山坡遮挡,好似天然的调色盘,没有杂乱无章的各种颜色,只是苍穹的蓝,雪山的白,泥土的黑,青草的绿,却美得让人忘记了呼吸…… 而此刻,他们的脚下,是茂盛的野草,漂亮的野花,一片绿色中点缀着月白、鹅黄、殷红、靛蓝,随风摇曳,荡漾起淡淡的青草香和并不浓郁的花的气味,好像十九世纪印象画派大师遗落在此处的画作,却又比画更生动,更具体,更真实,更能激起所有感官的共鸣。 施翎小心翼翼地蹲下,生怕踩坏了哪一株植物,又在心里默念“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以此来安慰自己“爱花之人不采花”的拙劣行径。 她挑选了几朵颜色漂亮的小花,折下,拢成一束,然后虔诚地放在鼻子前,深深地闻了一闻,然后,她有些囧地望向江承越:“不太好闻……” 江承越笑,揉揉她的脑袋,将她被风撩起的发丝捋到耳后,使自己能更好地看清她清澈的眼眸和美丽的脸庞,他觉得,如果世界上有比这里的风景更美的事物,那一定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纯洁美好的施翎。 “大多数花都不那么香的。”他说,同时像看着一个小女孩一样看着她。此刻的她太过于美丽,让他很想找到某种方法,将时间定格在这一刻,永远不要前进。 “但是好美啊。” “嗯。” 江承越从她手里的那束花中折下一朵胭脂的红,别到她耳后,然后捧着她的脸,吻上她的额头,“你也好美。” 施翎竟然羞涩得脸顿时就红了上来,她抿抿唇,转身走向前方不远处的小溪。 那小溪或许是远处雪山的融水汇聚而成,也或许是某条河流的一支小小的分流,它静静地流淌着,在这仿佛静止的天地之间,提醒着时间的流逝。水是碧色的,偶尔碰到岸边,或是碰到中间的石头,又会激荡起白色的水花。 风吹起她的长发,扬起她的裙摆,她笑着,像童话故事里丛林中不谙世事,一尘不染的仙女。这里的一切都好像是她的陪衬,她是画中的女主角。江承越几乎要看得入迷。她在看风景,而他在看她。 他拿出手机,贪婪地拍下他眼中的她。没有什么构图,胡乱地按下快门键,他却满意至极。 施翎在玩水,她隐隐感觉被注视着,于是抬头,就撞进了他的镜头和他的眼眸。 她低头,害羞地掩面,小跑到她面前,用手挡住他的镜头,神色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你别拍!” “为什么?” “不好看啊。” “哪里不好看了,明明最好看。” 她不知是羞涩,还是开心,红着脸打他。 “那我不偷拍,你好好摆姿势,我再给你拍,好不好?”他低头询问她。 虽然面对镜头,施翎总是不自信的,瑟缩的,扭捏的,却在这一刻,仿佛着了他的道似的,被他指引着。于是她眯着笑眼,点头说:“嗯。” 她跑到远处,捧着花,歪着头,望着他,那么澄澈的一双眼,那么烂漫的一抹笑。 “看镜头,别看我。” 她回过神,去看镜头。 他给她拍了好多好多照片,当她捧着鲜花跑过来验收他的拍照成果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手捧鲜花走向他,嫁给他的样子。总有一天,这个画面会实现,他要跟她结婚,他要娶她。 施翎开心地翻着那些照片,似乎还算满意。 江承越低头看她,她一张张地划着,放大,认真得像个检查作业的老师。 疯了,怎么她的每个样子他都喜欢。 施翎兴高采烈地抬头,倏然对上他凝望自己的视线,她愣了愣,“好好看啊!” “没骗你吧,我都说了好看。”当然好看了,她是最好看的。 “嗯!”灵动的语气像个被奖励糖果的小女孩。 她踮起脚尖去吻他。 他搂住她,加深这个吻。 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人,拥吻着交换呼吸,万籁俱寂,世界都安静下来。 缠绵许久,施翎喘着气问他:“我们一起拍好不好?” “可是怎么拍?” “可以自拍,也可以把手机靠在石头上!” 没等江承越准备,施翎就已经打开了前置摄像头。 她猝然吻上他的侧脸,他惊异地垂眼看她,这一刻被定格在了她的镜头里。 施翎抱着江承越拍了好多,他宠溺地配合她。 她仍嫌不够,拉着他去将手机固定好,调成后置,然后挽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笑得像从未如此幸福过一样。他们没有摆什么特别的姿势,只是站在那里,却拍了好几张。 她很喜欢。 他将照片设成屏保,随意选了几张发在朋友圈。 施翎拉着江承越在一处软软的草坪躺下,她枕在他的臂膀,依偎在他怀里。 他们安静躺着,身下是广阔的大地,头顶是辽远的天空,施翎伸出手,感受风从指缝穿过,感受阳光透过指间的缝隙,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好温柔,他们心照不宣,默契地一同在心里想,时间如果能够静止,就静止在此刻吧。 ——废话时间—— 写得心都平静了。愿大家都能和爱的人一起看风景。 chapter31车上(h) 沿着318国道,车继续开。 天色渐晚,江承越把车缓缓驶入山脚下的一个小镇。 这片位于雪域高原的神奇土地,总是带给人无限的惊喜。 当夕阳的余晖开始洒落,这安静的小镇渐渐披上了金色的薄纱。柔和的光线穿过云层,洒在小镇的每一寸土地上,将古老朴素的民居、蜿蜒盘错的街道染成了温暖的色调。 远处的雪山在夕阳的映照下,更加巍峨,更加神圣,仿佛是守护这片土地的神祇,静静地屹立在天地之间。 行人渐渐稀少,一片宁静与祥和的气氛。偶有有牧归的牛羊悠闲地走过,它们的身影被夕阳拉长,又随着他们的脚步声摇摇晃晃。 在镇上游荡了一会儿,江承越将车开进一家民宿的后院停车场。 施翎已经靠在车窗睡了不知多久,她昏昏沉沉地醒来,在睡眼惺忪中模模糊糊对上江承越温柔的视线。 她懒懒地露出一抹笑,然后快速地扫了一圈周围,天已经黑透,这座小镇没有路灯,一切都隐秘而安静。 “这是哪儿啊?”她问。 “某个小镇,看到房子比较多就开进来了。看了一下,有几家民宿,也都还有房间。今晚先在这儿住下。” 施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好像又打起了精神来探索这未知的山间小镇。 “那走吧!”说完她就准备拉开车门。 啪嗒一声,是落锁的声音。 她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转过头无辜地看着江承越,“干嘛?” “干你。”江承越一把将她抱到驾驶位,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施翎惊叫一声,又反应过来这是在户外,压低了声音急急地说:“这是在车里!”边说边推他。 江承越不理会她的担忧与害怕,仰头堵住了她的唇。 施翎本能地推拒,却又在他猛烈的攻势下不争气地臣服于他。 她开始回应,张开嘴巴,伸出舌头,去勾他的。 纠缠不休,水声迭起,淫靡而又暧昧。 江承越用力地吻她,缠住她的舌吸吮搅动。 施翎终于承受不住,猛地将他推开,圈住他的脖颈,大口地呼吸。 两人鼻尖擦着鼻尖,额头抵着额头,急促的呼吸声在这逼仄的空间内缠绵不休,无限放大。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彼此的脸上,暧昧氛围急剧上升。 “可以吗?” 施翎大脑像占了线。 老实说,她很想,她的欲望很强烈。 但她不知如何真诚地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欲望。 江承越不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捧住她的脸,逼她和自己对视,然后用最惑人心智的声线低声问她:“试试在车里?” 她嗯一声,声音轻得像蝴蝶扇动翅膀。 江承越狠戾地脱去她的大衣,将她塞进裤腰的毛衣扯出,向上推,堆至锁骨。 却赫然看见她坦然裸露的饱满乳房。 他看得红了眼,大手覆上,狠狠地揉捏了一把。 施翎吃痛,嘤咛一声,头不禁后仰,颈部线条被拉长,十足地诱人。 “没穿内衣?” “……衣服穿得厚,就没穿。” 江承越不由分说地张开嘴巴吮吸她右乳的红蕊,而另一边的那处,他恶劣地用手指来回刮蹭着,让施翎痒到难耐。 “嗯……”施翎从喉间溢出呻吟。 舔舐几个来回,她的乳上被留下几道红痕。 江承越意犹未尽地推开,单手掌住她的脖子,用暗哑的声音问:“自己动?” “嗯……” 施翎抬脚,将自己的内裤褪至脚腕处,然后释放出江承越的性器,对准穴口,来来回回地磨。 她发出嗯嗯的媚叫声。 江承越逐渐感受到她的湿润,扶住她腰,沉声说:“可以试试坐进去了。” 施翎有些害怕,也不太熟练这样的姿势,但却身体诚实地扶住他的性器,尝试坐上去。 她小心地,一点点地放入,可是却不那么顺利。 “不行好痛……” 才进入一点头部,施翎就忍不住叫停。 “慢慢来。” 施翎继续尝试往下坐。 她眉头紧皱,五官都拧在一起,大概真的有些难受。 江承越狠心扶住她腰,将她往下按,同时狠狠向上一顶,整根没入。 “啊……”施翎痛呼出声。 他抚平她皱起的眉头,“这不是进去了?” “可是好痛……” “慢慢动起来,会好点。” 施翎摇头表示抗拒。要她自己动,太羞耻。 “我不喜欢这样……”她娇娇地同他商量。 “试试,扶着我肩膀。”江承越拿出所有的耐心徐徐图之。 被他温柔的语气打败,施翎纤细的手臂缓缓搭上他的肩膀,圈住他的脖颈,然后低头不看他,慢慢地摆动着腰肢。 她的腰不盈一握,如柳条般纤细。 江承越一手掌着她的腰前后动作,一手抚上她白嫩的乳肉,狠狠蹂躏搓揉。 施翎开始渐入佳境,逐渐体会到快感后,她试着加快速度。 “对,就是这样。”江承越哑着嗓子给她鼓励。 施翎被他说得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只能尽力地扭动腰身,取悦他。 “别低头,看着我。” 施翎一边在他身上摇摆,一边摇头抗拒。 “抬头,施翎。”他的声音被浓重的欲望笼罩着。 她终于抬头,可眼里却闪着泪光。 江承越猛地一阵心悸。 施翎身下的动作不停,却一下将手从他脖颈处脱离,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妖娆地动着,一前一后骑乘着,却不肯与他对视。 他狠戾地拿开她的手,“怎么了?” 泪水已经把她的脸打湿得凌乱不堪。 她突然倒在江承越胸膛,呜呜地哭。 “怎么了施翎?” “我不喜欢这样,我没力气,你来……”不知道为什么,施翎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委屈,于是她的泪水便不争气地往外冒,止都止不住。 “生气了?”江承越有些着急。 “没有。从后面好不好?我不要在上面。” 虽然女上的姿势很舒服,但她实在有些累。 江承越笑,一边将座椅调低。 他将她提起,拍拍她臀,示意她趴下。 “跪好。” 施翎照做。 “抬高些。” 她将腰下压,臀抬高。 湿漉漉的穴口让江承越看得无法克制,他对准她的洞口,重重地插入。 “啊……” 施翎没有克制,放纵地淫叫着。 “喜欢后入?”他粗喘着问,身下的冲撞不停。 “嗯……啊……喜欢……啊啊……” 江承越在她臀肉上响亮地留下一个印记,施翎身子一抖,拱起腰,他的这一拍打竟让她一瞬间高潮。 他狠狠地将她的腰向下按,继续横冲直撞,往她的最深处。 施翎的反应让江承越有些惊喜,他将手绕到前方,掐住她的脖颈,迫使她回头看他,然后他看着她水雾迷离的眼睛,绯红的双颊,心中一热,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施翎一边承受着他大力的抽插,一边还要扭着头回应他暴戾的吻,这让她有些支撑不住,她将手向后绕,努力圈住江承越的脖子,好让自己跪稳。 嘴唇被他铺天盖地的吻堵住,而身后的快感实在太强烈,施翎只能艰难地发出破碎的嗯嗯声以缓解这过于猛烈的攻势。 江承越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她,施翎急忙趴下,用手肘支撑着座椅。 她终于可以放声大叫。 可是江承越却作恶般地将手伸向前,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奇怪的是,她喜欢这样的禁锢,喜欢这样的控制。这样被他完完全全的占领与操控,她很喜欢。 她呜咽着,嗯嗯声破碎而零散。 身后的男人发了狠地冲撞,次次都凿进她的最深处,膝盖都被撞得移位。 施翎艰难地调整跪姿,手无助地扒在车窗上,却又随着他快速挺送的频率一点一点地下滑,与玻璃摩擦发出咕叽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施翎意识都快混沌,她突然感受到江承越的身体压在她背上,然后她听到他暗哑的声音:“可以射里面吗?” “可以……”很虚弱的声音。 江承越快速挺送数下,将温热的精液尽数射进她体内。 施翎小腹都在颤抖。 她急切地直起身,转过头去亲吻他,他回吻她,两人交换呼吸。良久,终于平静。 “我爱你。” “嗯。” 只留下暧昧黏腻的气味和一车旖旎。 chapter32经幡,祈福 在川藏线走走停停十几日,终于进藏。 看到了神圣的布达拉宫,这颗镶嵌于拉萨天际的明珠世代守护着每一位虔诚的信徒,还有熙熙攘攘八廓街,那是拉萨的灵魂之地,每一块石板下都似乎埋藏着古老的故事。 阳光斜斜地洒落在街道上,为街道两旁的藏式建筑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店铺鳞次栉比,藏式手工艺品琳琅满目,茶馆酥油飘香,还有朴素的藏民在街角转经筒,祈祷平安与吉祥。 拉萨的空气静谧而神圣,仿佛在低语着古老的传说。 他们看到广场上有好多身着藏服或僧袍的信众,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俯身叩拜,或双手伸直与肩平齐,掌心向上,如此反复。每一次叩拜都像某种庄严的仪式,不容任何亵渎。 那些信众叁步一叩,九步一拜,他们将身体紧紧贴近脚下的土地,虔诚的跪拜神灵,低语着,呢喃着,愿众生平安,愿此生无苦痛,愿来世幸福。 施翎不禁热泪盈眶。 原来,这便是最具象的“五体投地”。 原来,在这个遥远而神秘的土地上,有一群素不相识的人,双手合十,将你放进他的祈祷里。 原来,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有人默默地祈祷你平安喜乐,祝福你无灾无痛。 江承越侧头,捕捉到她通红的眼眶和溢出的热泪。 他捧住她的脸,“怎么哭了?” “他们在为我们祈福。”施翎泪眼婆娑的望着他,声音都颤抖。 他替她拭去泪水,抚摸她的脸颊,“嗯,他们在为众生祈福。” “但我们素未谋面。”她眼泪奔涌而出。 江承越的电话在这时候突然响起,这已经是这些天来打给他的第无数个电话了,他不接,对方就一直打,他索性拿出来烦躁地调成了静音。 “不接没关系吗?”施翎抽泣着问他。 江承越没回答她这句,接着她刚才的话说,“他们是大乘佛教,他们每天朝圣,就是祈愿普渡众生,所以你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陌生的人在为你祈祷,即使素未谋面。” 佛祖慈悲为怀,而他忠实的信徒们大爱无疆。 她点点头,牵着他继续往前走。 江承越心都要软掉,这女人要怎么才能不哭? —— 最后一日,他们满怀着赤忱来到纳金山。 这是一座雄伟而神秘的山峰,山势峻峭,高耸入云。山峰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如同镶嵌在天地间的宝石。它宛如一位守护神,静静屹立在拉萨的怀抱中。而拉萨,这座古老而神圣的城市,则在山脚下静静展开,在它的庇佑下香火绵延,薪火相传。 纳金山是拉萨最忠实的见证者,记录着这座城市的变迁与沉淀。 沿着陡峭山路一路向上,沿途风景如诗如画。山坡绿意盎然,山间溪流潺潺,偶尔,几只野生动物在林间穿梭,他们是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最尊贵的原始居民,千万年来生生不息。 施翎有些筋疲力尽,高原反应让她有些疲软,她懒懒地靠在江承越怀里吸氧。 “还能不能行,不行的话就到这里吧?”江承越摸摸她头。 “可以的。不是还要挂经幡?让我靠着休息一会儿嘛。”已经有了撒娇的力气,看来确实还能坚持。 “没说不让你靠,”他将水壶拧开,倒出些热水递到她嘴边,那水呼呼冒着热气,“喝点水。” 她像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咕噜咕噜将水喝进肚子。 休整片刻,他们继续往山上走。 半路上,他们路过一座位于悬崖的寺庙。 这寺庙依山而建,古朴而庄严,静静矗立,历经岁月的洗礼,呈现出一种时间的沧桑和厚重。墙面上雕刻的精美的图案,虽经风霜雨雪,却仍然清晰可辨,寺庙的金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耀着神秘的光芒。 风乍起,风铃响,慰藉游人的俗世凡心。 寺庙内,香火鼎盛,诵经声不绝于耳。信众们虔诚地祈祷,脸上写满了对佛祖的敬畏与祈求。 信众们身穿长袍,佩戴着独具民族特色的耳环项链,手中拿着转经筒或佛珠,在阳光下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法器。 他们有的紧闭双眼,有的口念经文,双手合掌,有的匍匐跪地,虔诚叩拜。 他们的脸上的笑容从何而来,不得而知,或许源自信仰,或许源自希冀。 这庄严肃穆让人心中充满敬畏。 在这里,仿佛能够感受到一种超越尘世的宁静与祥和。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在这里,即使没有信仰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双手合十,向佛祖祈祷。 江承越见施翎看得有些出神,问:“你信这个吗?” “本来不信。但心诚则灵。”施翎说这话时,目光温柔得好像荡漾的春水。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对着那寺庙,虔诚地拜了一拜。 “许什么愿了?”江承越在一旁祥和地看着她。 “不是许愿!是祈祷。”她反驳他。 “有什么区别?”他笑。 “更神圣。” …… 终于历经跋涉来到高处,俯瞰四周,只见群山连绵,远处的湖泊宛如一面镜子,倒映着天空的蓝和雪山的白,只觉心境都变得无比开阔。 站在此处极目远眺,看群山连绵,听风呼啸而过,仿佛能感受到这座古老城市的心跳声。 施翎张开双手,拥抱这里的风,拥抱这里的群山,拥抱这里的阳光,感受生命的脉动,接受大自然的洗礼。 江承越拿出手机记录她的此刻。 周围经幡飞扬,五颜六色,在风中摇曳生姿。藏民说,经幡的每一次飘动,都是对世界的祝福。所以当经过经幡的时候,请低头虔诚默念一生平安。 阳光透过经幡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每一片经幡都写满了经文和祈福的文字,随着风的吹拂,刷刷作响。这一刻,好像它们真的在诵念经文,为世人祈祷。 在八廓街的时候,他们买了经幡,很便宜,两百块钱就能买两百米,还有隆达,二十块钱一大盒。 施翎催促着江承越快点把它们拿出来。 江承越笑着跟她说:“别着急,这个有讲究的。” “什么讲究?”听到这个施翎不再着急了,她生怕哪一步出了差错,亵渎了神灵,惹恼了佛祖。 江承越看她严肃的样子,有些好笑,“也没什么,就是蓝色的那头要挂在高处,不然不灵。” “哦,那快点挂!”施翎说着就要上手。 江承越连忙按住她,“你别动。风大,而且这不轻。我来,况且我一个人也不太行,得找个人帮忙。” 他们找来一个藏族大叔。 风口的狂风猛灌进来,经幡重得都有些拉不住。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挂好。 施翎冲过去抱住江承越的腰,抬头看他,眼睛比山上的湖泊还要清澈,“它会在这里保佑我们的吧?” 他任她抱紧自己,低头去吻她的额头,温柔地说:“嗯,会。” “嗯!” “现在风大,要不要撒隆达?” “好!” 两人双手捧着隆达,相视一笑,心里各自默念着什么,然后将它们抛向空中。 施翎有些激动,险些把自己都抛出去,江承越赶忙抱住她。 隆达在空中飘舞,如雪花般纷纷扬扬,最终跟随着风的方向,越飞越远,消失在蓝天白云之间。 他们静静地看着,感受强风吹拂,在这一刻,他们的心灵与这片神圣的土地融为一体。 江承越再次问:“许什么愿了?” “是祈祷!” 他笑笑,“那祈祷什么了?” “说了就不灵了。” 沉默片刻,江承越忽然望向她,认真地说:“我祈祷你平安快乐,祈祷我们明天比今天更相爱,祈祷我们永远在一起。” 施翎一愣,却连忙按住他嘴,“你别说出来!” “别怕。这不算违抗了神灵的意愿,佛祖会保佑我们永远在一起。” 在爱面前,人们开始变得有信仰。 施翎踮起脚吻他。 请保佑我的阿越一生平安,无灾无痛,请祝福我们永远相爱。 这是她的祈祷词。 ps:描写女主像个孩子是觉得她真的很可爱……请勿将她看作娇妻。可以骂我,别骂她。 chapter33落地窗边(h) 出来玩了半个多月,回程他们不再开车,而是买了拉萨到成都的机票,再在成都转机回江宜。 最后一晚,他们在酒店房间内翻云覆雨。 自从有了第一次,两人一个周少说也得做个叁四回,这趟出门旅游,更是不知节制。 做爱是否真的会上瘾?施翎在一片情爱的废墟中努力找回理智,并问自己。 大概会吧。因为这一晚又是她主动。 江承越背靠床头,坐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施翎在他身下吞吞吐吐,用她磨人的唇舌乐此不疲地服侍他。 她灵活的小舌在顶端的缝隙处来回扫荡,舌尖对准那一处肆意挑逗。这样的刺激让江承越舒服得头皮发麻,仿佛每一秒都游走在失控的边缘,而下一秒就将彻底爆发。 施翎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好像受到鼓励一般,更加卖力地舔舐他的分身。 已经不止一次给他口,她早已对此熟练。一只手包裹着他底下的两团,轻轻揉捏,而另一只手,则扶住他的肉身,上下撸动。 “舒不舒服?” 江承越回过神来看她,下意识问:“嗯?”眼里已是满满欲色。 “我说,舒不舒服,喜不喜欢?”施翎表情也迷离,眼睛微眯,要多诱惑有多诱惑。 “嗯,继续。”江承越急不可耐地催促她。 施翎目光未曾移开地望着他,却缓缓向下,一口含住他的挺立,并一点一点往里送,加深…… 江承越看到的就是施翎一边看着他,一边将自己的肉身含进嘴里的香艳画面。 这奇怪的感觉。 总之很爽。 施翎逐渐加快速度,嘴卖力地含弄着,而舌也没歇着,在嘴里搅动舔舐。 水声靡靡,所有感官都被放大。 感受到他越来越胀大,施翎终于退出,大口地呼吸着。 江承越理智回笼,看她眉头微皱,以为自己又让她不舒服了,焦急问:“又把你弄不舒服了?” 施翎茫然地望着他,感到好笑,“没有,就是嘴有点麻,还有点喘不上气。” “那就好。” 施翎漱过口后抽过纸巾帮他擦拭下身,江承越却急得一把扯过她,狠戾地吻上她的唇。 这吻来的突然,毫无预兆地就将施翎拉入欲望的深渊。 她没有推拒,却也因为这重重的吻而不自觉地搂紧了江承越的脖颈,仿佛在为自己找一个稳固的依靠。 江承越的唇大张大合,带着温热的气息,让施翎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趁着施翎张嘴换气的时候,他还恶劣地伸进了舌头,一点一点将她逼进无法抵抗的境地。 她只能被动的承受,却也搅动舌头努力地配合着她。 终于,她坚持不住,一把推开了他。 施翎像抓住救命稻草似地摄入氧气,狠狠瞪了江承越一眼。 “怎么了?”江承越笑得顽劣。 “你明知故问!”施翎也没好气。 江承越将她拉起,施翎不明就里,只本能地搂住了他的肩,“干嘛?” 江承越将她抱紧,起身,玩味地说:“去那里。” 施翎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宽阔的落地窗,以及窗外灯火酒绿的城市夜景。 她知道他的意图,羞赧问:“不会被看到吧?” “不会。” 一问一答中,他们来到了落地窗前。 江承越将施翎放下,圈住她腰,头埋进她颈窝,用低沉性感的气音问她:“想从前面,还是后面?” 施翎脑子一瞬间炸开了,虽然他们已经做过不知多少回,她却还是会对这样的问题感到害羞。 江承越离开她光滑的脖颈,低头看她,抬起她的下巴,追问:“嗯?回答我。” 施翎只好硬着头皮给出自己的回答,“……后面。” 江承越笑,吻了她一下,然后拍拍她的腰,示意她转身。 施翎乖乖照做。 “手撑好,待会儿站不稳。”江承越沉声说。 施翎感到无比羞愤,偏偏江承越的语气又那么正经,好像真的在担心她站不稳。 但她还是照做。 玻璃窗冰凉,那触感让她心一震。 与此同时,她感受到江承越的下腹贴近了她的臀。 随后,是他细长的手指,缓缓插入她湿润的甬道…… “好像可以了。”江承越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询问她。 鬼使神差地,施翎竟回答了他,“可以了……” 江承越听她这话,抽插几下便退出手指,又拍拍她的腰,“往下些。” 施翎感到羞耻,却依言将腰下压,臀也随之抬高。 江承越扶住她的臀,缓缓进入她的身体。 施翎没忍住,发出啊的一声。 起初江承越的动作还算温柔,还不时地询问施翎痛不痛,施翎舒服得快要融化,哪里会痛,软声回答他:“不痛,你可以重一些……” 江承越却还是缓慢在她身下动作,一进一出,水声暧昧而黏稠。 正当施翎感叹这男人今晚温柔得过分的时候,江承越突然重重地在她身后来了一下。 施翎尖叫出声。 “啊!” 江承越动作仍慢,却每一下都重得施翎几乎要站不稳,仿佛要凿进她的最深处。 他声音从容,沉稳得像坐在办公室发号施令,“不是说要重一些?” 施翎觉得自己是被自己坑了。她不说话。 江承越没得到她的回答,好似要惩罚她一般,毫无预兆地加快了速度。 施翎被他突然猛烈的攻势激得下身都不稳了,她急忙调整姿势,用力撑住唯一能够支撑她的玻璃窗。 江承越看她如此忙乱,更加起劲。 他每一下都重而深,啧啧的水声加上臀腹相撞的声音,让这一场性爱比看起来更要激烈。 他手绕到前方,握住她摇晃的胸乳,狠狠地揉捏,乳肉从他指缝中溢出,淫靡而香艳。 施翎本想忍住不出声,因为这似乎意味着她在向他求饶,但她终是没忍住,发出了浪荡的叫声。 “啊……啊……江承越……” “怎么?”江承越声音平稳得不像在做爱。 没怎么,就是太爽了。 “操我……” 江承越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随即回答她:“不是正在?” “继续……操我……啊……”断断续续,不成音调。 江承越倾身,将她一只手反剪到身后,又将她向后拉,掰过她的头,狠狠地吻她,而下身仍保持着快速的抽插频率,重重地挺松,抽插。 施翎一边承受他身后猛烈的撞击,一边又要迎合他急切的热吻,她觉得自己真快要不行了。 江承越终于放过她。 却将她翻了个身,使她正对着自己,施翎下身突然空虚,茫然地望着他。 江承越突然将她抱起,施翎在一片慌乱中双腿勾住他的腰身,紧紧地搂着他。 江承越就着这个姿势,又将自己送入她湿热的甬道。 “啊……”施翎舒服得仰头。 江承越埋头咬住她的脖颈,舔舐亲吻。 他抱着施翎,一边走,一边挺动,朝浴室的方向去,最后停在镜子前。 他背对着镜子,而施翎刚好能从镜中看到两人交合的画面。 羞耻,但又刺激。 她放肆地呻吟,传递自己的舒服的信号。 江承越快速冲刺数下,终于射在她身体里。 施翎在她怀里抽搐抖动,享受最后的余韵。 “舒服了?” 施翎在大脑一片空白中抽出神智来回答他,“嗯……” 两人清洗一番才去睡觉。 ——作者有话说—— orz……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最近实在太忙了。 chapter34出手 iyuzha iw u.x y z 江承越一回江宜,就被公司的事绊住了,施翎也投入了工作。两人只是早上一同出门,晚上又在不同的时间归家,日子好像真的忙碌起来了。 这天,江承越办公室。 江瑶气势逼人,语气也急躁:“你是真的玩疯了?给你打这么多电话都不接?” “有什么事?越世这不是好好的?”江承越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 江瑶看他这样,更加着急,“我之前没告诉你,是知道你不爱管家里的事。但是你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氏要乱了。” “和我有关系?”江承越好像真的不太在意。 “你不是江家人?”江瑶问他。 “是。但江氏又不是我开的。”一如既往的低沉声音。 “你是有了越世,但是江氏你就真撒手不管?江厉川江厉铭两兄弟要翻天了。”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w e nx ue 7. c om 江承越眼中划过一丝厉色,眼神陡然尖锐起来。 “他俩争股份你不会不知道吧?也是,他俩毕竟不是完完全全的亲兄弟,都想着把对方斗死呢。” 江厉川是江承越和江瑶的叁叔江帆,也就是江海的弟弟,和原配生的儿子。后来江帆在外面乱搞,跟小叁生了江厉铭,还带回了家。把原配气走了不说,那小叁也癌症去世了。 因此江厉川恨极了这个弟弟,而江厉铭也恨极了他这个哥哥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姿态。 一山不容二虎,何况还是这样毫无亲情可言的两只虎。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为何不让这二人两败俱伤?而自己只要在后头操盘一切就好了。江承越心想。 “想什么呢?”江瑶看江承越在发神,忍不住问他。 江承越回过神来,“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江瑶不明所以。 “江氏。我会管,你先回去吧。” 江瑶得了他的承诺,自然安下心来,起身就走了。 虽然自己一向不愿意管家族企业这些事,也一心想要脱离江氏——显然他已经做到了,但是要让旁的心术不正的人来扰了江氏的安宁,他也是断不会作壁上观置之不理的。 他叫来许诚,“查一下江厉川江厉铭最近的动向,要快。” 这一晚,江承越刚进家门,正跟施翎腻歪,就接到了许诚的电话。 江承越有些烦躁地接起,对这不合时宜的电话表现出了十足的不耐烦。 “什么事?” 许诚听出老板的不悦,没有废话,直入正题,“老板……您要的资料发您邮箱了。” 江承越心下了然,应该是江厉川江厉铭两兄弟的事查清楚了。 “好。” 他撂下电话,继续去吻施翎。 施翎推他,“生理期……” 江承越默然,片刻,他捏住她的脸,戏谑地说:“谁说要做了?” 施翎简直无语,口是心非的男人,嘴硬。 江承越又搂着她亲了好一会儿,依依不舍地摩挲她光滑的肌肤,才去浴室洗澡,并嘱咐她:“困了就先睡,别等我,我有点事要处理。” 江承越洗完澡出来先进卧室看了看施翎,已经睡着,被子随着她一呼一吸而上下起伏着,这场景让他觉得好幸福。 他轻轻带上门,转身去了书房。 仔细看了一遍刚刚许诚发来的文件,真是有够意想不到的。 那两兄弟看来没少在背后搞动作。 窗外月亮高悬,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 而这淡如烟纱的月光,在窗外霓虹灯的掩盖下,似乎有些可有可无了。 江承越的脸庞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深邃而坚毅。 他手中的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他深吸了一口,然后将沉思随着烟雾一起吐出。 烟头在他指尖轻轻颤抖,他将残余的烟在烟灰缸的边缘轻轻一点,发出微弱的“嗤”声,然后熄灭,随之而来的是一抹不太浓重的烟雾,在香烟的余烬中缓缓升腾,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他静静地看着烟灰缸中那一点点红光逐渐黯淡,直到完全消失。 沉思许久,江承越拿起电话,拨给许诚。 “看一下我的行程,明天下午,约一下张叔。” 许诚诚恳问:“您是说张其深……张总?” “嗯。别张扬。” 江承越终于轻声回到卧室,抱着施翎入睡。 第二天,江承越破天荒地去了江氏。 这位江总的出现,对于众人来说皆是意料之外,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因为大家心知肚明,这位江总,才是真正被寄予厚望的江氏继承人——尽管他早已自立门户。越世在江宜的名号可是打得响亮,人人都知道这位江总能力出众,不靠家族的荫蔽,也能闯出一番天地。 和另外两位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江总比起来,实在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而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江氏,众人心里都有谱。 有人要闹,就自然要有人来镇场子。 好巧不巧,江厉川这时候也来了。 他震惊得身体都顿住,但那僵硬只是短短的一瞬,很快他便恢复表面的镇静。 他懒懒开口,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阿越?怎么有空来公司了?” 这是在当着全公司上下的面编排江承越,说他平日里从不过问江氏,突然来这么一趟,谁知道是否别有用心。 江承越很是厌恶他小人得志的嘴脸,却仍是平静地开口:“过来看看。”脸上的神情叫人难辨喜怒。 强者总是不怒自威,江承越明明与自己平视,此刻江厉川却分明有种被他居高临下俯视的错觉,这错觉让他愕然。 他很快收起这份窘迫,正色道:“我还有事要忙,你自便。”然后整整领带,大剌剌地从江承越身边走过。 那语气,好像主人招待客人。 江承越在心中嗤笑,这位子坐久了连自己定位都分不清了么,真以为江氏是他囊中之物了? 这头,江厉川回到办公室,立刻就变了脸色。 助理俨然成了他的出气筒,任他叫骂。 “江承越怎么会来?他不是有越世了么?!”江厉川将水杯狠狠地往桌面砸,水荡出来打湿了办公桌,他看得更心烦。 助理惶恐道:“江总在江氏也是有股份的……” 江厉川气得大脑一片混乱,“叫谁江总?!我不是江总?!” 助理抿紧嘴唇不敢再搭话。 江厉川忽然意识到什么。 是啊,江承越在江氏也是有股份的。甚至比他自己加上江厉铭那一份还要多。 本以为江承越早已对江氏弃之不理,因此他那份股份,自己也可以去软磨硬泡地让他转让给自己。毕竟这股份对江承越来说也不过是可有可无,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顶多算是爷爷留给他的遗物罢了。 可如今突然杀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察觉自己和江厉铭在背后的动作了? 直觉告诉江厉川,他设定好的那条路,不再好走。 毕竟江承越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否则越世又怎会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在江宜占据如此大的分量。 他心知肚明,他这个堂弟,可比自己那点花拳绣腿要厉害得多。 他平复下来,问助理:“江厉铭那边,你知会一声,”说罢,又喃喃一句,“那个废物。” 助理恭敬答是。 尽管他跟这个弟弟之间无甚亲情,然而明面上的合作关系是不得不维持的,毕竟他们暂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而这船下的暗流涌动,虽然各自心里都如明镜似地再清楚不过,却从未搅翻它。难道他们是真心扶持对方?不过都是想着谁能先翻下船就好了。 沉默片刻,江厉川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吩咐,“还有张叔,你现在打电话,下午我有事跟他谈。” 助理忙拿出手机。 一番交涉过后,助理怯然道:“江总,张总说下午有行程安排,抽不出空。” “什么安排?”江厉川很是着急,语气不耐。 “没说,只说有很重要的安排。” 江厉川这下更慌乱了。 ——作者有话说—— 走剧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