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悖(兄妹骨科)》 表哥的婚礼 颜兆菲第一次参加婚礼是十六岁,表哥的婚礼。 酒店来了很多宾客,一路从外面闹盈盈地闹进去,大堂里充斥着老老少少的笑声,显得很拥挤。 诺大的酒店,只有鱼缸这里是一处安静所在。颜兆菲只管看玻璃缸里的鱼,悠然自在地摆着的紫色尾巴真好看,新娘也穿鱼尾裙,可远不及鱼儿的自然。 看着看着便有些出神。 “小姑娘怎么不去好吃好喝,却一个人在这里看鱼?” 颜兆菲一向自恃听力灵敏,今日竟不曾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倒被吓了一跳。 她警惕地扭过头,在看清来者长相时,瞬时眉开眼笑起来。 “哥!”她叫着扑上去,跳了起来。对方很默契地将她托住,就这么让她挂在自己身上。 “哥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酒店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又吵闹,要发现我,可不是大海捞鱼么。” “崽崽长得那么扎眼,哥又不近视。”男子笑着,亲了亲颜菲的额头,“还是这么怕吵?” 颜菲点点头,“那些大人们可太可怕了,笑起来像要泼出去似的,我看见就想躲。” “哈哈哈哈。”男子笑得很开心,眼睛里溢满宠溺,“说话还是这么有趣。” “可是哥就不一样了,哥笑起来最好看。”颜兆菲抵上男子的额头,和他蹭了蹭。 “走,哥带你进去吃好吃的。”男子说着,也没有把颜兆菲放下来,就这么抱着她往大堂内走。 “别的就算了,妈妈订的大蛋糕,哥哥待会也要吃一块。”颜兆菲用眼睛描摹着男子许久未见的轮廓,眼圈有点发红,“哥,两年三个月零五天。” 颜兆星定神看了兆菲一阵,少女比两年前出落得更加水灵,眉眼间更是隐现一股不俗的气质,只是怎么体重倒不见长? “记性太好了,所以才会这么瘦。”颜兆星无奈又宠溺地叹了一声,眼神轻柔地望着她,“想哥哥了?” “哎呦呦,都这么大了还要哥哥抱着呀。” 兄妹俩的体己话被打断,兆菲不悦地望向来者。 傅阿姨捂着嘴边嘲笑,边打量完兆菲,又打量兆星,脸上的笑都堆不下了。 “兆星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阿姨说,阿姨请你吃饭啊。” 兆菲看见是傅阿姨,免不了要腹诽。 这位阿姨看哥哥的眼神不清白,只因哥哥和她家女儿做过两年高中同学,有过同窗之谊,她就一厢情愿将颜兆星当成了准女婿。 何况颜兆星高中毕业后就去了国外留学,与她女儿并没有什么联络。阿姨这么大年纪,如何不止耻呀。 颜兆星觉得颜兆菲这种率性的样子十分可爱,或许是兄妹的缘故,他总能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心情变化。 他将兆菲放下来,照旧与傅阿姨客套了几句,颜兆菲拉着手闹着要走,他趁势就被她拉了过去。 “打发了一个傅阿姨,待会儿难保还会有吴阿姨,宋阿姨,看来哥哥今天甭想单独行动了。”颜兆菲学着大人模样叹了口气,端详着颜兆星,“长得太不让人放心。” 一本正经的口吻把颜兆星逗笑了。 “颜兆菲,我怀疑你在自夸。”颜兆星挑着眉看她,“都说我们长得像呢。” 颜菲“噗嗤”一声笑了,“才没有呢。我哪有哥哥好看。”末了小声补了一句,“我都没有人追。” 不喜欢婚纱 “你才几岁,要是哪个小子敢追你,哥打断他的腿。”颜兆星似笑非笑,却也不像是开玩笑。 “哥,我都高一了!”颜兆菲不服气地说,“我听妈说,你幼儿园小班就开始收情书了。” “……” 颜兆星语塞,他记得是有这么回事。但颜兆菲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一张纸条而已,怎么能叫情书呢。 这一停顿的空档,被同学兼发小的萧致远插上话了。 “原来颜哥打娘胎里就风流啊,难怪至今桃花不断。”萧致远笑着对颜兆菲道,“妹子,你不知道,在纽约,追你哥的什么人种都有,那场面,真叫一个五彩缤纷。” “你瞎说。”颜兆菲有点生气,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我怎么瞎说呢。”萧致远正襟危坐,朝着颜兆星努了努嘴,“你不信的话自己问他。” 颜兆星点了根烟,口中吞吐着薄荷味的云雾,笑容在烟雾中变得一会儿近一会儿远,他隔着烟雾看颜兆菲,“别听他的,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哎颜哥你骂人……”萧致远无奈又着急,目力所及之处不见一个能撑腰的人,“连个知情人都没有,我找谁作证去我。” 颜兆菲跟颜兆星还有其他几个表姊妹坐在一桌。颜兆星的习惯,饭前先喝汤,颜兆菲模仿她哥模仿习惯了,所以没注意是海参汤。 喝了两口才看到海参,胃里泛起恶心,口里的汤一时不知道要咽下去还是吐出来。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没看见海参?”颜兆星笑意都要藏不住了。 “哥你故意的!”颜兆菲蹙眉,“你早就知道是海参了是不是?” “怎么会。”颜兆星遮掩道,“咱俩都不吃海参,哥知道了怎么会不告诉你。哥的话你还不信么。” 是了,她从小就信他的,可这次她怎么觉得颜兆星的表情有点欠欠的。 “表弟穿西服好帅。”对面的表姐时不时就眄一眼颜兆星,“我妈最近老催我找对象,我说至少长成我舅舅家表弟那水准我才看得上眼。我妈还说我口气大。” “哪里。”颜兆星客气地说,“这么久不见表姐,还是爱开我玩笑。” 另一个表姐点点头,“表哥别急着否认,不说别的,单是186的身高,就难找。” “咱们家这几个兄弟姐妹,就他兄妹二人长得最俊。” “也是,谁让咱舅舅高,舅妈美呢。” 颜兆菲只是静静听着,美貌是他们家最不缺少的东西,因此她并不很在意外人的夸赞。 颜兆菲的两个表姐淳芷晴和淳芷沫以及台上作了新郎的表哥淳茂澜是同母所生的,淳芷晴比她大了八岁,比颜兆星大了一岁。 她确实也和他们说不上话,不是因为年龄,而是隐隐觉着不是同类人。 “长得好的人都结婚早。”淳芷沫说,“好比台上那位美人。哎可是你们见过刚读大二就结婚的么?” “那是她迫不及待想穿婚纱。”淳芷晴说,“在这一点上,不过还是个小女孩呢。” 说完又看着颜兆菲,笑道:“菲菲以后肯定也结婚早。”又问她想不想穿婚纱,想穿什么样的婚纱。 “我才不喜欢穿婚纱。大多数时候婚纱是穿给别人看的,婚礼也是办给别人看的,其目的在于获得虚荣。如果能得到爱情,不结婚又怎么样,如果两个人的爱情不纯粹,结了婚也是枉然。” 婚礼办得有多热闹,离婚的时候就有多悲哀。最后这话在这场合下说出来似乎不妥,颜兆菲想想便算了。 “哎呦喂……我问了一句,你就有这么多要说。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谈起爱情来了!”淳芷晴拍手笑道,“亏得舅妈不在这桌。能言善辩的,也不知道你功课好不好?是不是早恋了?兆星,你可得好好问问她。” 其他人也笑了,除了颜兆星和萧致远。 颜兆星意味深长地盯着颜兆菲,手中的烟要快燃尽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稀罕婚纱的小女孩可不多见。”萧致远听了兆菲的话,十分惊奇,“十来岁的孩子,见解倒是不俗。” “我这个妹妹自小就古怪。”颜兆星将烟头钦灭在烟灰缸里,语气中颇有些笑意,“别人觉得好的东西她弃如敝履,别人不以为然的东西她总能说出好处来。” “哥你说谁古怪。”颜兆菲将一块水蜜桃蛋糕叉起来送到他嘴边,“再给你一次机会。” 颜兆星一口吃了蛋糕,细细品尝回,喉咙滚了滚。 “古怪不是贬义,是夸你。”他笑道,“古怪的小孩聪明哩。” “古怪听起来一股老头味儿,你还说是夸我。我知道,你是嫌弃我小小年纪就悲观主义,不够活泼。” “崽崽天生丽质。”颜兆星揉了揉她的脑袋,“哥还是见你快乐的时候多,不过不管崽崽什么样,哥都不嫌弃。” “哥,在外面别叫崽崽。”颜菲脸红了,嘴唇凑到颜兆星耳边悄然道,又心虚地看了萧致远一眼。 萧致远笑着摆手,“我可什么都没听到。” 女孩的心思 这场婚礼价格不菲,天花板几顶硕大的蓝色水晶吊灯天外来客一般闪着幽光,给眼睛穿上一层滤镜。 大堂原本旷阔,婚庆公司特意布置的梦幻场景像充满泡泡的海洋,烟雾缭绕又似瑶池天宫,地上却摆满了凡人的圆桌,像是人间路上布满的坎坷。 新娘从坎坷中缓缓走过,由父亲牵着走到新郎身边,仿佛仙女下了凡开启新的人生。 人生正是因为不会一帆风顺才需要祝福。 颜兆菲很难相信眼前营造的感动会持续很久,就像一部剧总有演完的时候。四周好几个摄影师迈着她看不懂的步子前后左右地织造记忆,两个人的历史也是历史,也要有人见证。 仪式结束后短短几分钟内,堂内恢复了推杯换盏的声音,各色笑声你追我赶似比方才更欢愉了。 这时有好几个女生来问颜兆星要联系方式,也有来问萧致远的,都被他俩婉拒了,说人不经常在国内,刚下飞机,手机号还没办呢。 这倒是事实。 颜兆菲听说,便对颜兆星说她刚好有两块手机,不如拿一块先给哥哥用着。 颜兆星很高兴,没想到手机这么私人的物品她也乐意和他分享。 萧致远开玩笑说:“也给哥哥一块?” “致远哥哥都还没有给我见面礼,倒先问妹妹要东西了。”兆菲噘了噘嘴,故意把头扭向别处。 萧致远马上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是哥哥考虑不周,那我明天就补上怎么样?” 颜兆星在一旁哈哈大笑,“萧致远,想认妹妹不是那么容易的。” 婚礼闹了一整天,最累的莫过是一对新人,因此送完宾客便驾车回新房休息了。 颜兆菲由于见到颜兆星,格外兴奋些,午夜了还未有困意。况且正逢暑假,她无需早睡。 颜兆星也比平常高兴,多喝了几杯,一双桃花眼略泛着醉意,比平常更好看得不同。 颜兆星想亲他的眼睛,摸他的鼻骨,因为他太完美了。他的薄唇有一点性感,不笑的时候清绝沉静,笑的时候魅惑众生。她可以用他的杯子喝水,吃他吃过的蛋糕,却不能吻那张嘴。 他们曾经住在同一个子宫,出世后又注定要隔在两个世界。 想什么呢颜兆菲,那是你哥。 “晚上想就近在酒店休息还是回家?”颜兆星垂眸问颜兆菲,正对上她看他看得有点发愣的表情。 他弯起唇角,揉了揉她的头发。 亲戚们都在这处酒店下榻,自然也为颜兆菲他们订好了房间。 颜家父母双双奔碌于社交和会议,并未顾得上这对兄妹。虽然颜兆星今天刚回来,却只在席间得以跟他们打了招呼。 他们家的房子大,父母应酬太多,要么回家很晚,要么干脆不回家,平时几乎就只有颜兆菲和一个照顾她生活的刘阿姨,刘阿姨还不住家,下班就走,兆菲住得一点滋味都没有。 可是现在不同了,哥哥陪着,颜兆菲巴不得快点回家安静安静。 所以当颜兆星问她是就近在酒店休息还是回家时,她说不想待在酒店。 于是他们别了众人,踱出酒店打出租车。 晚风夹着些凉意,车还没来,颜兆星便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颜兆菲披上,他身上熟悉的薄荷味就窜上来,裹住颜兆菲,一种强烈的安全感使她绷着的身体松懈下来。 他们的旅途这才刚刚开始。 与哥哥独处 一楼客厅里摆着两个极大的黑色行李箱,像两个沉默而忠实的保镖,站得笔直,仿佛在等待什么。 沐浴在家中缓和的灯光里,一切又回到最真实的状态。 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与外面的一切都不相干,再也没有其他事物的遮挡,去干扰她亲近和欣赏颜兆星。 “有你的礼物。”颜兆星换下皮鞋,将兆菲换下的鞋一起放到鞋架上,“不过今天太晚了,哥明天再找给你。” “不急。”颜兆菲笑盈盈的眼睛里却像藏着什么秘密,“明天我帮哥一起收拾行李。好在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你的房间还和走的时候一样。” “嗯?”颜兆星挑了挑眉,“真的?” 颜兆菲掌不住笑了,“算了!反正也瞒不住,就说实话好了。因为哥的床大么,所以我就……” “人长的不大,需要睡这么大床?” 颜兆菲一米六七,说来她的床也是queen的尺寸,颜兆星的是king,其实也没有差太多。 “我睡觉不老实么,高中学业重,睡不好第二天起不来,影响听课。” “咦?睡好了不是更起不来?”颜兆星笑意更浓了,“崽崽八点之前起过床么?” 颜兆菲忍着没打颜兆星,当然她也不敢。 “我去洗澡了!”粉色的人影“嗖”的一下就飘上了楼。 颜兆星目送她上了楼,今晚自从见到兆菲唇角就没下去过,有她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他缓步上楼,楼梯的设计像一道永恒旋律,这道旋律他们走了无数次,仿佛永远没有结束的那一天。 洗手间传来的水流声让他觉得有些渴,太阳穴似乎也有些突突的。她今天穿着抹胸纱裙的样子在他脑子里拂之不去,是粉色纱裙下裹着的身材,使他都不敢过于认真的注视,直到独处时才敢肆意在脑海中描摹。 他竟不知她是何时悄悄长大了。 没办法再将她看成小孩子,这次见面他心底忽然有些微样的变化,不知道她有没有觉着,或许还仍像从前一样天真,可是今晚她在席间的谈话,又跟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样子不同了。 颜兆星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直到戛然而止的水流声将他的思绪打断。 他有些慌乱地起身,开了一瓶泉水,一口气灌了半瓶。 少女拖着湿漉漉的长发走到他门前探头,睡裙只微微盖过大腿根,他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那双腿的存在感过于强烈,即使背过去看窗户,那影子也…… 颜兆星起身去把窗帘拉上,背对着她,“要睡哥的房间么,哥可以跟你换。” “我可不想委屈哥。”颜兆菲眨了眨眼,“我不困,就是想跟你说会儿话。” “那我先去洗澡。”颜兆星说,“你进去到床上等我。” 话一出口深觉不妥,怎么叫她去床上等他,他到底在想什么。 幸而兆菲没在意,颜兆星自己干咳了两声就出去了。 颜家的装饰风格古色古香,好比颜兆星房间里就摆着几套沉闷的古木家具,整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中文的,英文的,还有德文的书籍。 平时她对这个书架不感兴趣,今天不管怎么说也要在颜兆星面前装一装文学少女。 书太多了,哥哥的专业是英美文学,所以这类书籍非常多,英文版中文版各一套。她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拜伦诗集》,随意翻着。 看了两页就困意袭来,没有更好的安眠药了,说来真的可耻,就是克服不了一读书就犯困的毛病。 颜兆菲忽然打了个激灵,听到颜兆星在喊她。 “哥,怎么了——” “忘记拿睡衣了。” “噢,要哪套?” “都可以。” 颜兆菲放下书,走到衣柜前,郑重地打开,白色的,黑色的,深蓝色的,都有一种雪夜里飘来的淡淡的松针香。 浴室的门虚掩着,她试探着打开一条缝,就看到颜兆星裸着上身在擦头发。 她倒吸一口气,看到了,哥哥的内裤是黑色的。 暧昧的氛围 少女红了脸,真的,这样的身材怕是除了在哥哥这里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了。 宽肩窄腰,逆天的长腿,他居然还有腰窝,性感得无处藏躲的腰窝,如同天然的泉眼藏着力。 颜兆星回身,门缝中与颜兆菲对视,颜兆菲目光下意识地往下移,脸就红透了,还要故作镇定地别过脸,睡衣从门缝塞进去,话却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为什么会有一种奇特的压迫感,令她噤声的,不对等的类似人看到神,狗看到主人的感觉弥上心间,一种自愿的被征服感从她灵魂中长了出来。 颜兆星若无其事地从洗手间出来,手里拿着吹风机,身上的灰色睡衣暂时遮掩了他的本色,类似一部令人情动的杂志被套上了书封。 可是看过了里面的内容,就忍不住老去回忆。颜兆菲忽然理解了某些犯罪心理。 “在读拜伦?”颜兆星饶有兴致地问。 “嗯。”颜兆菲抿嘴,“读得快睡着了。” “是怪哥洗澡洗得慢?”颜兆星绕到颜兆菲身后,插好吹风机的插头。 “不是。”颜兆菲说,“我一读书就困么。” “来,先把头发吹干。”颜兆星说,“要不明早起来又嚷着头疼了。” 颜兆菲乖顺地将头发撩到脑后。颜兆星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让她的头皮很放松,很舒服。 “哥你是不是偷偷去学按摩了,手法这么专业。” “有你这个小祖宗,我无师自通。”颜兆星无奈地说,“平时跟你说什么总不往心里去,再这样哥就生气了。” “谁让你老不在家,父母又忙,我成了没人管的小孩了。”颜兆菲撇嘴,“我没有生你们的气就不错了。” “你总要学着照顾自己,总不能……” “总不能什么?” “总不能让哥退学在家守着你吧?”颜兆星使劲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可我就是想让你多陪着。”颜兆菲语调暗下去,“就像小时候一样。” 颜兆星默默望着她的后脑,眼睛里无尽宠溺,又掺着些别的什么。 “吹好了。”他说。 颜兆菲本以为他要说“总不能一辈子都让哥陪着”,如果他真那样说了,那她就顺势问下去,“如果我就要哥一辈子陪着,你会怎么样?” 因为知道哥哥回来,她特意去买了好看的裙子,要打扮给他看,而这一切在他不知道将如何解读。 对自己的哥哥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又不能跟他人倾诉,亦不能问哥哥本人,否则他会觉得她是变态吧。 就以妹妹的身份,可以肆无忌惮地与他接近,不是就很幸福了么。 总之以后的事情先不去想,此时此刻颜兆星在她身边,只属于她。 “哥你快上来。”她忽然语调重新变得明亮,“念诗给我听,我想听你念诗。” 颜兆星无法,只得歪在她身边,她凑到他胸前,要他搂着肩膀,以便更好地接住他的声音。 这样子怎么让他专心,家里这么安静,就只有他们两个,她脖颈的香气诱惑着他,像春天刚露出头的嫩草诱惑着小羊去啮噬,从清晨到傍晚,一直啮噬到天边。 “坐好一些。”他正了正上身,意图避开她倾斜过来的身子。 可是他的躲避却让她生了气,便又赌气一样地再次凑过来,末了直接将他的胳膊抱在怀里,还问:“哥,你为什么躲着我?” 胸前的柔软贴住了他的胳膊,他的身子就像被术士贴上了画符,使他瞬时失去了移动的意志。 更糟糕的是,那里竟然也起了反应。 危险的问题 颜兆菲发觉颜兆星不动了,特地把脸凑近了瞧,“生气了?” 两个人的眼睛距离近到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眼中的小我。 颜兆菲的眉毛是那种欧洲式的平眉,又细又长,却是粒粒都沾着柔媚,凡见过她的人都认为她的眉毛给人难逾的距离感,像古代欧洲的贵族女孩,一辈子只可见一次、有一次惊艳的那种美。 眼睛是自带山水的窗,眼角微微向下垂着,含着一种神圣,精致高挺、长得和他很像的鼻子,比他的更小巧柔和,皮肤极白极细腻,看上去就给人敏感的印象。 颜兆星一直呵护着这个妹妹,想看她长大,和她长大后的美丽,如今她长大了,正是朱丽叶的年纪,可他却有些担忧,无法想象有一天别人将她带走,如果有,唯一的罗密欧也只能是他。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在痴心妄想。他厌恶世俗教条,讨厌活在茧中,萧致远算是与他聊天最多的朋友,对他的评价是自由主义者,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只是并不喜欢主义这个词。 有些话说不出口,即使可以说出口也不能说,否则会被当成疯子关起来。 可是无法否认妹妹是他在世上最想了解的人。 他们的关系比任何家里其他人都更亲密,比世界上一切其他人更亲近,这本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可是亲情变了质,变成不可启齿的另一种感情,不见天日,只能借诗抒发,像拜伦《写给奥古斯塔》。 “愿你我的灵魂依偎在一起, 告诉我何时勇敢,何时又该控制。 你一句温柔的话语就可抵消, 我在世界上受到的亵渎的指控。” 他看着手里的诗集,忽然知道该怎么做了,于是将这首诗念给她听,试探她。 颜兆菲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她觉着头有些晕,诗写得热烈,她很受刺激,哥哥念得像拜伦本人在她眼前,而她是诗里的主角,这体验感太不平凡。 只是颜兆星忘了一点,颜兆菲并不知道这首诗的创作背景。 “难道这就是专业?”她把他的手放在她的左胸,“听到了吗,你念的太好了。” “……” 没穿胸罩,所以那富有弹性的柔软直逼掌心,根本没听到她说了什么。 颜兆星不觉得自己是容易冲动的人,可是下身毫无预防高高支起的帐篷使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好想吸根烟冷静冷静。 颜兆星遽然撤回手,将书覆在腿间作遮掩,脸上换了一个表情。 “有些话哥不能不问问你。” “突然这么严肃…….”颜兆菲拢了拢膝盖,“哥你说吧,我准备好了。” “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啊?”颜兆菲愣了愣,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颜兆星,“不是哥,你是学英美文学的,还是学宋明理学的?西方留洋的人,讲话怎么一股子老夫子味儿。” 颜兆星深深闭了一下眼睛,觉得今晚天不时地不利,不适合谈话,他的理性离家出走了。 “你在学校里会不会也这么天真,对其他男生?”颜兆星换了一种方式,“我的意思是,怎么可以随便把别人的手拉过去摸自己的身体?” 颜兆菲张大眼睛,“我只不过是想让你试一下心跳,这怎么能叫摸身体?” “在男生看来,这就是摸身体,占便宜,会被爽到。所以颜兆菲,避免这样的动作,保护好自己。”他严肃的表情昭示他已经在生气了。 “可是,哥也不是其他男生啊。” 这个回答令颜兆星微微发怔,不得不承认还有些高兴。 可是这也证明不了什么,或许她只是过于依赖他,忘记了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也会在某些危险的情境下被点燃。 “没什么,是哥不好。”颜兆星几乎是在叹息,“太久没有见到你,所以有些担心。太晚了,回去睡吧。” 颜兆菲没动,“不过哥,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就是———”颜兆菲凑到颜兆星耳边,“你刚刚摸我的时候,有被爽到吗?” 难受的聚餐 颜兆菲被拎了出去。 门关上,再上锁,几个动作一气呵成,颜兆星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脑子里回放着那句“哥,那你有被爽到吗?”他下身的反应再也无法控制。如果她再待下去,他不敢往下想…… 门外的颜兆菲耷拉着脑袋,心里不是滋味。自作多情而被拒绝的感觉不好尝,哥不会因为这事讨厌她,不让她再进房间吧?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颜兆菲就带上了耳机,在家里进进出出,颜兆星在沙发上看了她半天,茶几上的车厘子被他吃空了也不见她停下。 颜兆星站起来,扯住她的手腕,摘了她右耳的耳机,“跟你说话呢。” “啊?”颜兆菲故作惊讶。 “中午有家庭聚餐,爸安排的。”颜兆星睨着她,“十一点海叔来接,快点收拾一下。” “怎么不早说,”颜兆菲看着墙上的钟表,“这都快十点半了。” 颜兆星笑道:“一大早带着耳机,哥怕打扰了你练英文听力。” “……哥你内涵我?”颜兆菲红了脸。 没时间和他拌嘴了,颜家规矩严,晚了又要挨训。 他们的家族,长辈的表现欲极强,一切家庭性质的事务都是围绕长辈进行的,小辈不过是小羊跟着老羊走,莫问前路与对错。 好比这种家庭聚会,小辈在桌上只负责吃和回答问题,从不被允许自由发挥,纵使有些事上他们觉得比长辈英明,也不受重视,反要被奚落。 他们的母亲是演员,演技相当纯熟,面对再复杂的局面都能破除偏执,使之圆满融通,在许多要紧的政局上助颜其赋化险为夷,所以颜其赋出席各种场合都喜欢带上太太。 像今天这种家庭聚会,虽然大家不说,座位上的等级排列却是心照不宣的,以颜其赋为大,太太周玉凝其次,然后是叔叔颜其楷和婶婶杜娇华,堂姐颜禀和、颜兆星、颜兆菲依照年纪依次坐下。 围绕的主题是给颜兆星接风,不过是开头问了几句颜兆星旅途是否顺利,在美国习惯不习惯,以及将来怎么打算。颜兆星一一答了。 颜其赋对儿子很满意,家庭聚会的另一层意思,炫耀孩子,互相攀比。 这对长相光彩夺目的兄妹就像周玉凝的宝石首饰,被摆上来与颜禀和的黯淡做参照,是每次席上的必点菜目,是妯娌间工艺比拼中的一环。这道工艺被比拼了二十年,杜娇华输得彻底,低了头愈发不好意思,而周玉凝满面春色,活色生香。 颜禀和本身有忧郁症,高三就因学业压力退了学,颜家动用关系让她在一所私立大学读书,刚上大一又因意外怀孕休学,孩子生下来却一直没有结婚。 颜家有钱,养一个外孙女不在话下,只是闺女得的忧郁症却难解,颜其楷有苦难言。 颜其赋还是很关心自己的侄女的,为其遍访名医,然而效果不佳。颜兆星早年劝过叔叔送堂姐去国外留学,因为有时聊起来,他觉得堂姐对心理学很感兴趣,如果每天闷在家里,对健康既无好处,也对未来发展不利。 可是颜其楷和杜娇华就这么一个女儿,实在舍不得送出去。这样耽误来耽误去,颜禀和也快三十了,于是更添了一层年纪上的焦虑,心态上一下子老了许多。 宴席好不容易结束了,跟过了一年那么长。 送走了叔叔一家,颜兆菲跟颜兆星说:”你有没有觉得,堂姐哪里不对劲?” 颜兆星道:“她的不对劲不是一天两天了。” 颜兆菲担忧道:“不知道她的抑郁症有没有好一点。” 颜兆星叹道:“看她的样子,没有更严重就算很好了。” “颜家的小孩哪里有自由可言,咱们也没有比堂姐好到哪里去。”颜兆菲说着,瞧着颜兆星,“你说呢哥?” 颜兆星顿了顿,很认真地看着她,“我忘了问了,你没得抑郁症吧?” “本来是没有,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颜兆星有些紧张地顿住了。 “没什么。”颜兆菲说。 颜兆星头大,“崽崽,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什么么?” “什么?” 颜兆星就不说话了,眼睛看着别处。 颜兆菲反应过来,笑道:“好了哥,我以后说话不说一半了。刚刚跟你开玩笑的,我好好的呢。” 颜兆星在她额上弹了弹,“你就知道唬哥。” 看到颜兆星紧张,颜兆菲心里不知怎么甜蜜蜜的,她比颜禀和唯一的幸运是有这么一个哥哥。 因为颜兆菲不想和父母坐一辆车,就说想散步回家,颜其赋依了,道:“和你哥去新开的商场逛逛,想买什么就买,算爸的。” 周玉凝说:“你今儿怎么这么大方。既然这样,反正我下午没事,不如我带他们去。” “女儿不是快过生日了,一年就一次,”颜其赋笑道,“你快别去了,年轻人不爱咱们跟着。” “你说谁不年轻了?”周玉凝最听不得这些老不老的话,一面皮笑肉不笑地瞅着颜其赋,“好啊,原来你嫌我老了。” 颜兆菲受不了老夫老妻打情骂俏,抢上前将后座车门拉开,把周玉凝请进去,“妈你不老,你要是跟我们去,人家还以为你跟哥是情侣,我是你们女儿呢。” “哈哈哈哈哈。”颜其赋笑了,“你听听,你女儿会说话不。” 一旁的颜兆星脸都气白了,瞅着颜兆菲道:“她是在反讽,一箭双雕,爸你听不出来?” 颜其赋笑的更厉害了,相当愉快地递了一张信用卡给颜兆菲。 目送走了父母,颜兆星转身便走,颜兆菲连忙抬脚跟上,“哥!等等我。” 煽情的偶遇 颜兆菲上去拉颜兆星的手,仰着头对他眨眼睛,脸上尽是撒娇的表情。 颜兆星睨了她一眼,“离远点,不然被别人误会你是我女儿。” “哎呀哥,我只是想快点打发走咱妈,没有说你老的意思。”颜兆菲拽他的衣袖,试图拖住他,“哥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女孩一般见识。你知道的,我不会说话。你大我七岁,走过的路比我吃过的盐都多。” “……”颜兆星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说你到底……” 想想又算了,无奈道:“不是,大七岁很多么?” “不多不多……”颜兆菲忙摆手,“我的意思是你知识比我多,见识比我多,读过的书比我多。” “呵呵。既有今日,何必当初?”颜兆星看她这样,气早消了,只是不能这么快就表示原谅她,否则以后更加有恃无恐。 本来这件事也没什么可生气的,只是他很介意她的看法,甚至是一个不恰当的比方。 “那我要怎么样你才不生气嘛。”颜兆菲急得要抓头发了,“不然咱们去逛商场?你想买什么就买。” “拿爸的钱,你做菩萨。”颜兆星忍不住笑了,食指轻轻在她额上一敲,“你以为哥这么好收买?” 颜兆菲拿着信用卡端详,“我怀疑这张卡的额度,你觉得有没有超过一万?” “这张是金卡,你说呢?” “那一人一半,怎么样?” “你自己留着吧。”颜兆星揽住她的肩,哥比你有钱。” “哥有多少钱?” “保密。” “哼,小气。” 颜兆星笑而不语,他能感觉到颜兆菲的快乐,只要她快乐他就跟着快乐,只要她快乐,要他做什么都愿意。 商场是没有风的花园,女孩子们穿梭在服装店与美食店,就像蝴蝶穿梭在花丛采撷花粉。 一楼是儿童游乐场和零食店,二楼三楼是服装,四楼是居家用品,五楼是美食广场,六楼是电影城和密室逃脱,一座商场,承包了当代年轻人的基本乐趣。 颜兆菲手里拿着一杯奶茶,欢呼雀跃的。身旁的颜兆星身着白衬衫,衬衫上有金袖扣,墨蓝色的西装裤,精致的黑皮鞋,整个人看上去相当贵重,手里却提着粉色的女士包,凡看到他们的人都无比艳羡,这艳羡分两重,一重是外貌上的般配,另一重是感情上的和谐。 颜兆菲乐此不疲,她喜欢听商场女店员用夸张的语气形容他们如何般配,鼻梁怎么高,眉目怎么像混血,就像一个作家拆开读者的来信,表达热爱的文字不一定准确,却是出自热情和欢欣,所以有一种生动。 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颜兆菲看到颜兆星在和一个女生说话。 女生瘦瘦的,长脸儿,留着及肩发,化着雾蒙蒙的淡妆,很清雅的打扮。 只是她看上去像要哭出来似的。 这一幕莫名让颜兆菲想起西游记,只要孙悟空片刻功夫不在唐僧身边,各路妖精就赶了来。 一丝不悦蒙上颜兆菲的心头。 “昨天才听我妈说你回来了,今天就在这里碰见你。这么久不联系,你好不好?”她环视了一圈,想不通为什么在女装店遇上他。 “我很好,在陪妹妹逛街。”颜兆星一面答,一面瞥着从试衣间出来的颜兆菲。 “这是傅阿姨的女儿,蓝木吟,你以前见过的。”颜兆星给颜兆菲介绍。 “菲菲?”蓝木吟眉开眼笑,用姐姐的口吻跟她说,“都这么大了,上次见你还是小娃娃的模样,现在长得比姐姐还高了。” 谁是我姐姐?颜兆菲腹诽。她鼻子很灵,谁是套近乎,谁对她哥有意思,她一清二楚。 颜兆菲不咸不淡地说:“谢谢。” “要加称呼。”颜兆星膝盖轻轻顶了顶她。 颜兆菲不语。 “这孩子还是那么倔。”蓝木吟笑着说,“没事儿,以后熟了就好了。” 她把颜兆菲当作小孩看,并不在意她怎么想,就转而对颜兆星说:“兆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哎,一转眼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了。说了不知你信不信,我经常梦见你!梦见咱们像以前一样一块儿做作业。这几年新河区开了好几家不错的餐厅,我就在a大读书,随时有空。而且我还有一些事想咨询你,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 “吃饭就不必了,怎能劳你破费。”颜兆星说,“你若有什么学业上的事情需要帮助,可以微信里跟我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那好吧。”没有得到期望的回应,蓝木吟自尊心受挫,“那回头微信联系。先不打扰你们逛了。” 她急着走,几乎是踉跄着转身飞出去,颜兆菲觉着她像一只惊慌失措的麻雀,手里的购物袋变成了拴住翅膀的绳锁。 “哥,我们去看电影吧。”颜兆菲晃着她哥的手,“听她说话都听困了。” 颜兆星拉着她的手,“你先跟哥说,刚刚为什么给人家摆脸色?” “她演技都快赶上妈妈了。又不是破镜重圆文学,我还在你旁边呢,她就开始煽情,要是傅阿姨在,她们母女都能唱一出了。”颜兆菲撅着嘴巴表达不满。 “哈哈哈哈哈。”颜兆星仰天大笑,“我竟然不知道你对她们意见这么深。不过我也不喜欢那种做派。” 他止住笑,认真地看着她,“可是崽崽,以后面子上的事总要顾及一下,毕竟她爸爸是咱爹的朋友。” 颜兆菲最受不了颜兆星和她对视,她将变得有些恍惚的眼神躲开,脸也发起热来,小声道:“知道了,哥。” 家里的战争 从电影院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夜色很浓,遮掩了他们脸上露出来的心事,家又住在城郊,路上车少无行人,沉默在寂静中显得恰到好处。 司机师傅车开得平稳,颜兆菲装睡装了一路,车一停,马上就醒过来要下车。 颜兆星握住她的手腕,“还没到呢。” “噢。”颜兆菲脸一红,动作蓦地顿住了。 “骗你的。”颜兆星笑着松开她的手,下车给她开车门。 换作平时,颜兆菲至少要瞪一眼她哥,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下车时都没敢看颜兆星。 颜其赋和周玉凝在一楼客厅看电视,颜兆菲进门,打了招呼就往楼上跑。 颜兆星跟在身后,帮她把鞋子搁到鞋架上。 看到他俩回来,周玉凝一手摁着面膜,一手指着那俩行李箱对颜兆星道:“我要的化妆品,星星给我带了没?” 颜兆星一面目送颜兆菲上楼的背影,一面答他妈妈的话:“带了。还有爸和奶奶的保健品。” 颜其赋听闻,扭头道:“可是我忘了!早知道今天吃饭的时候带着了,让你叔顺道带回去给你奶奶。” 颜兆星道:“不急,我回来也免不了去走一趟,过几天带菲儿一块儿去看奶奶。” 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趿着拖鞋上楼去敲她房间的门。 “是谁说要帮我收拾行李的,礼物还要不要?” 门“呼啦”一下打开了,颜兆菲跳出来道:“我差点忘了重要的事情。”说完又要跑。 颜兆星捉住她的手,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儿,眼角的笑意愈浓,“跑什么,小心摔着。” 颜兆星的两个行李箱平躺在客厅里,里面的东西排列得一丝不苟,好似他带了刘阿姨一起去留学了。 “这是妈的化妆品。”他提溜出一个袋子递给颜兆菲,颜兆菲一看,里面是一个紫色的大盒子,分量不轻。 周玉凝伸手接过去,“咱家就星星这么个牢靠人儿,不管嘱咐点什么事他都忘不了。” 颜其赋两只脚迭搁在茶几上,上半身和头颅陷进沙发里,只有两只眼珠在动,“这话说谁呢。” “谁心虚说谁呗。”周玉凝笑着,并不搭理他,倒盯着颜兆菲的侧脸,“菲儿你脸怎么恁红?” 颜兆菲怔了怔,“热的吧。” 周玉凝忽然想起什么来,“对了,上次冯越章看了你的照片,说你长得符合他电影女主角的设定,想让你去试个镜,时间定在下周六。” “……”颜兆菲无语,“又来了,谁让你把我照片随便给人看的?” “哟,看看照片怎么了,我女儿这么漂亮,还怕被看么?再说,不看哪来的试镜机会呢?” “可你问过我么?”颜兆菲忽然很生气,猛地站起来,“我不想演电影,我也不会。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就不想让我参加高考,因为你不相信我能考上!” 周玉凝讥讽道:“我信你你就能考上么?就你的英文水平,也别想着学你哥出去留学,你会说几个单词?” 颜兆菲气得身子发抖,很快捂着脸哭了起来。 颜兆星横在他俩之间,把颜兆菲护在身后,语气很生硬地对着周玉凝:“妈,我不在家的这两年,你是不是经常对妹妹说这种话?” 周玉凝抱臂扬眉,“你妹妹要是有你一分聪明,我用得着操这份心?这种话是哪种话,她是我女儿,我有什么话不能说?” 颜兆星冷冷道:“我妹妹比我聪明。你既然不想花时间了解她,就没有资格胡乱评判她。” 他揽住颜兆菲的肩,颜兆菲就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前,哭得更凶了。 颜其赋终于从沙发上起来了,他扯了扯周玉凝, “星星刚回来,就开始吵。这还敷着面膜呢,也不怕长皱纹了。” 周玉凝一把撕下面膜丢在地上,挣开他的手,“怎么了?我是他俩的妈!是她要跟我吵!” “行了,菲儿不愿意,这事就先别提了。”颜其赋再次拉住周玉凝,又对颜兆星道,“你俩快上楼。” 颜兆星不动,看着周玉凝,“菲儿不想做的事,为什么强迫她?” 周玉凝冷笑:“这是要为了护着你妹妹,欺负你妈?我看你妹妹有你纵着,能有个好!” “是你在欺负妹妹。”颜兆星亦冷笑着看她,“我欺负你,纵着妹妹,我妹妹不落好,这话是人说的么?好一通颠倒黑白。” “你……”周玉凝错开与儿子对持的眼神,眨了下眼睛,仍撑着语气中的强硬,“这件事没得商量,周六的试镜她必须去,我已经答应了冯导。” “妹妹不会去,你答应了再推了就是,你自己爽的约还少么,怎么换了妹妹就不行。” “这件事跟你无关。”周玉凝背过身去,不想再谈。 “我就用行动证明这件事跟我有关。” 颜兆星转身牵着颜兆菲上楼,对于不讲道理的母亲,只能用强势的态度去对抗。 周玉凝在楼下高叫:“只要你一天住在这个家里,就得听我的!我叫几个保镖拖你去!” 颜兆星带兆菲回房间坐下,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梨花带雨的模样太让人心疼,颜兆星叹口气,“看来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你怎么从来不跟哥提?” 颜兆菲抽抽噎噎,“你远在美国,我说了又有什么用,白害你担心。” “我可以飞回来,”颜兆星揉她的脑袋,“没有事情比你的事更重要,就是再小的事,哥也不想你一个人面对,哥在你小时候说的话,没忘了吧?” “没忘……”颜兆菲被哥哥安慰到了,终于止住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又抱住他,把脸伏在他胸前。 “其实我上次也被硬拉过去试镜来着,”颜兆菲回忆道,“不过我装出一副很傻的,听不懂导演说话的样子,那个人以为我智力有问题,一直在摇头,说白瞎了这么个好模样。” “这么聪明。”颜兆星紧紧地抱住她,吻她的额头,“但是哥不想让你委屈,你委屈我会心疼。” “没办法,哥你刚刚也听见妈的威胁了,我是她生的,依附于她,住在她家里,不听话没有我好果子吃。”颜兆菲叹气,“咱妈讲话真的很粗鄙。” “所以更不要轻易服从。”颜兆星说,“明天咱们就去奶奶家住,总归家里只有她和小姑,也怪寂寞的。” 颜兆菲一听便兴奋了,一下弹了起来,“我竟然忘了,咱们还有一个家!” “是啊,”颜兆星看她这么开心,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明天等他们出门,咱们把妈的跑车开走,哥载你兜兜风。” “好啊,”颜兆菲更兴奋了,“你说明天她要是发现跑车不见了会怎么样?” 颜兆星笑了一下,“以妈的钝感程度,十天内发现都悬。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辆车了。” 等颜兆菲笑够了,颜兆星忽然从身后变出一个黄色的小礼袋,颜兆菲一猜就知道是给她的礼物。 “哎,闹了这么一会子,差点忘了正事。” 袋子里面是一个黄色的小盒,盒子里躺着一只精致异常的手链,钛珠和银的组合,上面悬着一把小锁,设计很独特。 颜兆菲喜欢的不得了,连忙夸赞:“哥你太有品味了!” “嗯,我这么有品味,你要拿什么谢我?” 颜兆星笑起来,一双桃花眼明媚地朝向颜兆菲,颜兆菲的心跳就漏掉一拍。 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心跳失重了。 颜兆菲胡乱低下头,“我有的你都不稀罕,干嘛还问我要东西。” “不要妄自菲薄,”颜兆星搓了搓她的脸颊,掌心将她的脸烫成了绯红色,“你有的我都稀罕。” 颜兆菲抬眸,声音渐渐低下去:“哥,电影院里那会儿,不是错觉吧?” 悸动的电影 她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那个电影似的片段,属于她和颜兆星的,仍带着今晚温度的片段。 适才在电影院,整个放映厅加起来只有四五人,他们坐在后排,灯光暗下去,看的虽然不是爱情电影,暧昧的气氛倒是滋生的很快。 颜兆星喂她吃爆米花,一口一口,兆菲觉得自己吃的不是爆米花,是心动的感觉,有好几次,他的手指伸过去,她想一口含住。 她试图扼死这冲动,但是耳边总像有人在吹气,在鼓励她。 颜兆菲忽然意识到她对于自己的哥哥完全没有那层道德上的障碍。 反而对于别人,她从来不会有类似的感觉,连说话也总觉得隔阂。 可是人人都在讲伦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装一装。以她的心力,着实难以周全别人的眼光。 明明她的身上没有被安装那个人人都在乎的关于“伦理羞耻”的零件,所以即使有人知道了要骂她,她亦只会觉得对方不应该。 她在某种程度上或许是社会性残障人士,还有可能是精神病人,可这又怎样,兆菲只期盼哥哥能够懂她。 颜兆星喂她吃东西的动作很自然,看电影的表情也很专注,不像她,电影演的什么,主角叫什么名字,一点没记住。 他再喂过去的时候,颜兆菲轻轻含住了他的食指,舌尖很快地舐过他的指腹,颜兆星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僵住。 颜兆菲若无其事地放开他,将爆米花嚼碎咽了下去。 这个撩拨行为令颜兆星浑身发热又发麻,像有一股电流钻进胸口,之后又像花火般炸开很快消失,惹人遐念追思。 放映厅的空调开得极大,他额上竟然泌出细密的汗珠,原本小心控制住的拘谨的感情一下子溢了出来,一直流,流到很远的看不见的地方,四面茫茫的只遍布一个念头——吻她。 颜兆菲感觉她的肩被哥哥有力的大手箍住,轻轻一拉,她上半身就靠进了他的怀里。 “冷不冷?”颜兆星的唇附在她耳边耳语,声音清冷又魅惑,有一种别样的性感。 痒痒的酥麻感很快由耳垂传遍四肢,颜兆菲觉得自己要化了,灵魂变得很轻,全凭他一手给拼凑着。 “嗯。”她发出连自己都没听到的回答,可是颜兆星仿佛听到了,将她搂得更紧。 两个人都没有再看屏幕,只隐隐感觉到前面很远的地方有幻动的模糊的彩图。 这种情境下根本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颜兆星一只手很用力地握住她的,很快默契地变成十指交扣的形状。 掌心对着掌心,手指没入手指,周围都是哥哥的温度,强大而充满安全感。 而他们的呼吸找寻着彼此,交织缠绵了有很久很久。 颜兆菲都快忘记是在电影院了。 “嗯?电影院?”颜兆星将她从沉浸的回忆里拉了出来,他在笑,而且是很坏的那种笑,“你指的错觉是什么?我不懂。” 可是坏笑都那么美,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迷失。颜兆菲不知道哥哥的表情是否是她爱上他的原由。 他的微表情实在很丰富,似乎超越一个平凡的人类所感知到的世界,尤其在面对她的时候。 这不是有意勾引,就是真心疼爱。不管是哪种,颜兆菲都欣然接受。 “哥你不要折磨我。”颜兆菲又是笑又是哀伤,指尖捏住他的衣袖浅浅地摇,”我今天不想一个人,去你房间睡好不好?” 哭得红肿的眼睛仿佛在对颜兆星发出灵魂拷问: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么? 颜兆星不想拒绝,且不说是真的心疼她的脆弱,实在是内心也很希望能够多些时候和她在一起,最好一直不分开。 其实兆菲想象的是被超好身材的哥哥抱着入睡所能带来的超越一切痛苦的甜蜜。 颜兆星压根想不到她的这些小心思,经过今天一天的折腾,她也累了,应该哄一哄就可以很快睡着。而他,只要穿着睡衣,再多准备一条毯子,应该就可以万无一失吧。 “是你在折磨哥。“颜兆星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笑得有些无奈又克制,“好了,你先去洗澡,哥去准备准备。” “好啊。” 颜兆菲心里甜滋滋的,重复着他说的那句准备准备。 哥为了和她睡觉,不知道要怎么准备呢。 她可要在洗澡的时候好好想象一下。 哥哥的陪伴(微h) 颜兆菲傻了眼,两条毯子,哥压根就没想搂着她睡啊。 洗澡时候的幸福画面难道都白想象了? 明明今天都主动亲过她了,表现出的温柔又给予了前所未有的另一种意义,现在却明着跟她划清界限,进度条一下子归零。 难道他后悔了? 但是她又能说什么呢,只能乖乖上床,钻进属于她的那条毯子,可怜巴巴地想着他。 这么好的身材,连摸一下都成了痴望,让人怎么甘心。 纯白睡衣的料子好薄啊,似乎能隐隐看到他的人鱼线和腹肌,深v的设计,锁骨似有若无地遮掩着,皮肤在暖色灯光下也泛着冷白调,手臂上浮动着蓝色和紫色的血管。 清冷的荷尔蒙,比纯粹野性的男人更让她上头。 颜兆菲默默闭上眼睛,哥真的好白啊,骨骼和肌肉的线条兼具美感与力量。 “关灯了。”颜兆星看到她闭上了眼睛,“吧嗒”一下摁掉了开关。 颜兆菲吞了一下口水,她深信自己思想多不是因为不纯洁,而是因为她哥的吸引力太强。好色从来不是什么不可启齿的事,如果是,或许可以换个好听的说法,不如叫美貌崇尚。 美貌给人提供了一条爱他人的途径,这是好事。 可是美貌睡在身边而不可得,这是坏事。 颜兆菲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还是被颜兆星捕捉到了,黑暗中响起的声线有一丝慵懒,“怎么还没睡?” 颜兆菲侧身对着他,“哥,我冷,你抱抱我吧。” 就颜兆星沉默的功夫,颜兆菲便掀开他的毯子钻了进去。 “诶,今天是不是冻着了?”颜兆星确实感觉到了她身上的冰意,像条刚上岸的美人鱼。 “我去把窗关了吧。”颜兆星说,“不要吹风了。” 他们的别墅周围幽森郁郁,夏季不用开空调,到了冬季,就必须要烧壁炉,不过现在也都换成了地暖。 “不要。”颜兆菲握紧他的手,“我想听风吹树的声音。我没事儿哥,你抱我一会儿,我就不冷了。” 颜兆星把胳膊伸给她,她枕了上去,身体微蜷着向他更贴近了些。 “哥,你的身体好香。” “……你的身体才好香。” “你的鼻息很好闻。”颜兆菲凑近了吸取他的呼吸,“你闻闻我的,是不是跟你一个味道?” 颜兆星的呼吸不平稳了,她的鼻尖与他的只有几毫米之隔。 很快,他身上的温度就传染给了她,她的身体温暖起来,而他变得燥热。 这种暧昧的氛围比在电影院时放大了几百倍,偏偏颜兆菲为了回抱住他,胸部贴上了他的胸膛,两个人严丝合缝地抱到了一起,以一种面对面的缠绵姿势。 “哥的腰摸上去手感好棒。”颜兆菲言必由衷,又伸手去摸他后面的腰窝,这两个东西平时可不是轻易摸得到的。 我勒个去,好翘的屁股。 不过她喜欢哥哥的身材,最多也只是希望能摸到他,让自己的手感受一下,看和想象中有什么不一样,当然也为了双手的幸福。 颜兆星已经说不出话来,喉咙干渴得要命。 兆菲还沉浸在摸哥哥的快乐里,不曾想一只手覆上了她的后脑,颜兆星只轻轻一啄,就含住了她的下唇。 像渴了很久的人终于碰到水源,在吮上她唇的刹那间,阵阵快意在身体里游走。 “唔……” 颜兆星的一只手捏住了她胸前的小白兔,兆菲脑子停顿了一下。被他摸胸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她觉得与他的形象不符。难道哥哥这么帅的人也会有那种摸胸的需求吗? 有点儿色情,不太文学。 不但如此,他的舌头还挑开她的齿,在她湿滑的口腔里游走,吮吸她的津液,一面揉她的胸,拇指指腹还揉弄她的乳头,让她的两颗小红豆很快挺立了起来,腿也与她的腿交错摩蹭,好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两腿间的灼热抵着她,越来越硬,也越来越大。 这不是她平时认识的颜兆星,兆菲脑子一片空白。 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感受到她的艰难,他放开了她的唇,又将吻贴在她的侧颈,鼻子埋进她的发丝,深深地吸她浓郁而松散的发香。 “你发烧了……哥。”颜兆菲一动不敢动,他的吻太烫了,身体也是。 “是你勾引哥的。”颜兆星染上情欲的音色在她耳廓缠绵,“还得你来给哥降温。” 兆菲感觉他的身体更烫了。 “怎么降……” 颜兆星没回答,兆菲感觉他的大手顺着胸部往下,一直摸到她的大腿,又从大腿往上撩起她的睡裙,揉捏着她的臀瓣,拇指指腹从她的腿缝中穿过,在她的腿心揉摁。 “嗯……”兆菲轻轻呻吟,声音断断续续,“…怎么回事……” 摁在她腿心上的频率加快了。 “啊…哥……”兆菲身体不受控地抖,内裤中央很快变得湿湿滑滑。 颜兆星揉弄的地方叫做阴蒂,她知道,但她不知道摁压那里可以让身体发出电流般的奇异感觉。 很快她就因为不安分的扭动背对起颜兆星,颜兆星从背后紧紧抱住她揉捏她的两只乳球,另一只手也更便利地伸到了她的腿前,继续从前侧揉弄她的小蒂核。 “还冷不冷?”颜兆星的气息喷在她后脖颈,上下蹿动,像把小锯子麻痒痒地锯她,身后坚硬的灼热顶着她的屁股,轻轻地在上面磨蹭。 他不断地吻她,她的头发,脖子和耳朵。 “哥……”兆菲气喘吁吁,努力仰起她的天鹅颈,“我难受……” “嗯?怎么难受?” “我下面……”她“啊呜”了一声,双腿夹紧他的手,“好像想喷水……” 那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她浑身又爽又麻,想从这种被动的感觉中逃离,可是颜兆星的大手紧紧将她箍住,使她的挣脱成为了奢望。 “喷在哥手上。”颜兆星轻轻咬住她颈后的皮肉,屁股上的硬物幅度更大地磨着她的内裤,深深地顶在她的臀肉上。 “哥一直想要菲菲……”他像说给她听,也像说给除她之外的什么人听。 仿佛这个房间里面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 或许是某位可以见证他们的神明也未可知。 兆菲混混沌沌,叫声渐渐失控,呻吟声断断续续从窗外飘出,被茫茫树音吞噬。她并不懂颜兆星的意思,在她看来,他们兄妹是一辈子不要分开的,自然是属于彼此,拥有彼此的。 身下一股股热流争相从花穴内涌出,发出“呲呲”的声音,都很卖力,听话地喷在颜兆星的手上。 “菲菲水好多……” 极度的渴望(微h) 水好多,那是什么意思……? 兆菲不知道那里怎么会喷出水,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根本弄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 房间内,睡床上,毯子中,空间的缩小和黑暗的包裹放大了他们的感官,彼此耳中都是对方的呼吸声,胸前感受的都是彼此的心跳,感官的扩散让这所发生的一切都合理化,黑暗和欲望延伸,也让人顺从得心安理得。 她也没有时间去想除了这个毯子里以外的事,哥哥又在吻她了,这一切操作不但没能使他退烧,反而热度有增无减。 “哥,我把床单弄湿了。”身上的软意好容易消却了些,兆菲侧着身子往颜兆星身上贴,她的腰臀有些不自在,内裤已经湿透,屁股底下的床单也被洇湿了一大片,紧紧抓贴在床垫上,很快从温热变得有些冰凉。 颜兆星搂着她往自己那边移,问她:“现在呢?” “可是我内裤还是湿的。”颜兆菲小声说,“我想脱掉。” 她一边说一边就将内裤褪下去,顿时下身就感觉透气了些。 又想起来什么,道:“我们先把床单换了吧,不然等会儿怎么睡。” 颜兆星似是笑了笑,语气很轻却很烫:“今晚估计是换不了了。” “嗯?”颜兆菲不明所以,“床单不够么?不应该啊,刘阿姨不是……” 话说了一半就被他含住了唇,颜兆星贪婪地吮吸少女口中的香甜,她的唇舌就是最甘的蜜露,舌尖弹润酥酪,与他的在一起纠缠,依赖他,又有些顽皮的戏谑,好像他们与生俱来的亲密令他们天生就该如此。 而一想到她下面是裸露的,他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烫起来,深吻着向她索要更多。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诱惑他。 他因为接吻而发出舒服的闷哼,身体的反应强烈到不能自已,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可是身下的不安分跳动得更厉害,又令他痛苦。好想顶开她的腿,顶到她的里面,占有她的一切。 颜兆星浑身紧绷着,喉头连连滚动了两三次,抚在她腰上的手最终还是忍不住往下摸,直到触碰到她毫无遮挡的腿心。 十分光滑的触感,竟没有一丝毛发的遮挡。 颜兆星脑子里炸了一下,手指控制不住地在她腿心滑动。 “啊……”兆菲夹紧双腿,有气无力地推着颜兆星,说不出话来。 颜兆星的手被他夹得顿了顿,天知道他的表情此刻有多难受。 “乖,菲菲,不要夹。” 他这么说,颜兆菲果然就松开了些,可是他的指腹更加肆意地在她的腿心中央揉摁,没有了内裤的遮挡,他的手直接与她的小穴接触,此处十几年来都没有人用这种方式对待过,初尝快感的阴蒂十分敏感,连刺得她叫声不断,高潮连连。 床单已经溃湿,颜兆星的声音却很渴,周围的空气都被他烧得干热。 “菲菲……”他唤着她,就只是想不断地唤她,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解对她的渴望。 颜兆星作为颜兆菲的哥哥十六年,身份从未有过变动,所以无论他如何对自己的妹妹情动至深,潜意识里也仍不能将这个身份抛却。他想要她,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生理上,但他不能那么做,不能背离过去他们作为兄妹的和睦,不能将那个最疼惜的妹妹杀死。 可是身体上急需有什么来缓解这股磅礴的欲望,否则他整个人都要焚起来。 他放开兆菲的唇,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低头去吻她的额头、眼睛和鼻尖,同时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灼热处,教她的手心上下去蹭压。 颜兆菲第一次用手感受到男人的阴茎。纵然是哥哥外表看上去这么昳丽的男生,那里豢养的巨物却野性十足,即使隔着睡裤也感觉到那种灼热生命力。 “哥……”兆菲一面艰难地握着那根肉棒,一面唤颜兆星。 “嗯?” “做爱……是什么感觉?” “哥不知道。”颜兆星摩挲着她的后脑勺,“哥也很想知道。” “那,你想和我做爱吗?” 颜兆星顿了顿,将她搂得更紧:“想……但是哥不能那么做。” 彼此的心意(微h)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在冷静之后 颜兆星一直以理性自称,虽然有时候他也看不起自己的理性,而每每觉得正是理性扼杀了原本可能发生的许多更有意义的事。 萧致远老说他想事情过于理想主义,随便一件小事都能扯到哲学问题上,非寻得一个所谓的价值观。萧致远认为自己是现实主义,因此从不与他辩论,说他辩论起来有buff加成,其实是从道理上确实说不过他,不过这不妨碍他们成为很好的朋友。 可是今晚他的理性在面对颜兆菲时,土崩瓦解到自己都震惊的地步。 特别是当她对自己说要他“进去”时,他的大脑中竟然产生了非常愉悦和兴奋的感觉,他不想拒绝,一点儿都不想。 但是就在他很想对自己的冲动妥协的时候,有一刹那他再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质疑。 他是颜兆菲的亲哥哥,却对自己的妹妹把持不住,这是应该的么。 他承认今晚是有些放纵了,刚刚在她耳边都说了些什么不像话的话。 真是该死。 何况这样的事情一旦做了就回不了头,如果有一天她后悔了,那么过去所有的甜蜜就会变成伤害,连一点回忆都留不下,便更是不可饶恕了。 这么想着,颜兆星冷静下来。 对于妹妹,他应该再多了解。至少现在,他们之间的对话还不够,所以他才如此的担忧和不确定。 “哥陪你说说话吧。”颜兆星忽然起身,将她的睡裙给她套头上,又将自己的睡裤穿好,“今晚去你房间睡。” 兆菲被这么闪了一通,有些愣在那里,颜兆星见她不动,便又亲自动手给她把裙子穿好,将两条胳膊一只一只套进袖子里,裙摆扯下来,遮住馥郁白皙的花蕊。 穿好了睡裙,便俯身一手放在她脑后,一手托住她的大腿,将她抱了起来。兆菲下意识地用双臂勾住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胸前,身体里汹涌的潮汐渐渐平静。 真好,被哥哥抱着的感觉,安稳、舒适、幸福,而且令人心动。好希望时间静止,就这么被抱着一直走下去。 “哥,你会一直陪着我么?”兆菲被放到床上,眼睛一直看着颜兆星的脸。 “嗯。”颜兆星摁开了床头灯,与她对视,“只想陪着你。” 语气很轻,却非常珍重。 兆菲确定哥哥听懂了她真正想说的话,她很安心,心里有种拨云见月的清朗。其实哥哥的很多行动都已经证明过了,他们的亲密,超过一般兄妹与恋人,是与其他所有的人都不同的。 “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有时会觉得很孤独。爸妈都对我这个人没有兴趣似的,只提供物质条件,不管精神上的需求。” “因为他们没有精神。” 颜兆星说起自己的父母的问题,倒是从来不嘴软,颜兆菲有时候觉得他胆子真大,并且很神奇,对周女士从来不嘴下留情,可是周女士却不怎么认真和他生气。 “哥你知道吗,说起精神,你有没有发现咱妈根本没有能力了解自己小孩的想法,尤其是在我长大之后,她愈来愈不能和我共情,就只会一味的回忆过去,给我重复讲她和我的关系在作为母婴关系初始形成的那段时间,大概是就是五岁之前那种孩童无意识地依赖母亲时候的快乐时光,我发现这样能让她把渐渐失去的做母亲的感觉找回来。”颜兆菲一面想着周玉凝对她说过的话,一面对颜兆星说,“她老说我还是小时候可爱。但是哥,我不知道她对你是什么样的,我有时候就很好奇。” “对我么,也是这样。”颜兆星淡淡道。 “她说过你什么,也是小时候比较可爱?” “她说我长大了,翅膀硬了。” “……”兆菲愣了两秒,继而笑得捂住了肚子,“哈哈哈哈哈……变了相地说你不如小时候啊。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心理有点平衡了。” 颜兆星搂着她的肩膀捏了捏,笑道:“哥比你多活了七年,这种体验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少,你大可以平衡了。” “所以你才要出国,是为了躲避?” “那不至于。我是为了自己。” 兆菲不懂。包括当年他放弃了极高的高考分数,而选择去美国。 现在他研究生的课程只剩下半年,可是有次听爸爸说起来,他的意思是好像还要留在那边读博士。 是不是将来还要在那边工作? 兆菲不敢问。她自己的未来有些扑朔迷离,以现在的成绩,确实很难考上什么有头有脸的大学。出国爸妈肯定不支持,当年颜兆星是因为被哥大录取,所以父母才不好说什么,而极爱面子的他们,又怎么会容许女儿因为考不上国内的好大学,才出国留学?这要是在人前说起来,有会被嘲笑的风险。 兆菲怅然地想,他们爱面子有甚于爱她,对她的爱也都是落空的,因为根本不知道怎么爱。 她唯一觉得很安慰的是,她还有颜兆星。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说会一直陪着她,那就必然不会丢下她一个。 爸爸的压力 “好像父母天然的对孩子有肆意发泄不满的权力,但是反过来就不行。”颜兆星像是自言自语地笑了一下,“真是可怕。” “不过有些事上你要学学哥了,不要把那些贬低自己的话听进去。”他又说。 颜兆菲笑道:“对了哥,你不在不知道,有一次家庭聚会,婶婶批评我做事情我行我素。我想我就算是我行我素,也没碍着她什么呀,她为什么着急?” “所以你更不必在意了,她说的又不对。何况她自己连我行我素都做不到。”颜兆星对她眨了下眼睛,“我行我素本来是好词,‘君子无入而不自得’,她羡慕哩。” “哥你能不能别,别这样抛媚眼……”颜兆菲脸红了,“你的眼睛太好看了,好看到让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了。” 这下轮到颜兆星脸红了。 颜兆菲很少见到哥哥脸红的样子。他脸红往往是因为答不上问题的时候,而那样的时候非常少。印象中只有一次,还是很久以前,她读初一年级,有一次哥哥带她出去玩,被他的同学开玩笑说像带了个漂亮女朋友,他就脸红了,还对答不上来。 但是那次她心里就甜滋滋的,心里真的把自己当成他的女朋友。她不知道真正的女朋友应该什么样,心想左不过就是像她一样对着他撒撒娇。 而他也是真将她宠到所有人都羡慕。 那个从小就被许多女孩子暗恋的男孩,从来未曾令桃花沾身过,每次他走在校园里,干净到仿佛除了清丽的帅气,就只剩一身好成绩。 这样的人,关于他的各种神话在校园里流传就显得不足为奇了。他成为了女孩儿们精神上的寄托,大家都不愿过多去打扰他,也甚少有人真的去和他表白,因为自卑压过了爱慕,爱慕战胜了恋欲。只有少数极自信的人才敢去尝试,结果虽然失败,却不见告白者落泪伤心,反而更加心动了。因为他从不高傲地伤害别人,还曾给送他情书的人认真地回过信,他的信被放到校园网贴上,曾引起过不小的轰动。 有这样的哥哥,颜兆菲走起路来都抬头挺胸,因为他将所有疼爱都给了她,他的熟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妹妹。如果成长过程中没有哥哥事事关心,她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阴郁。 这一晚兆菲睡得很安稳,都没有做梦。 第二天大约九点钟,兆菲从床上醒了过来,确切地说,她被吵醒了。 她听力很好,楼下隐隐的声音一听就是爸爸的,而且他好像很生气。 “你蓝叔听你回来,就是想请你吃顿饭,你怎么这么不给面子?!” 这一定是在说哥哥了。 颜兆菲身子一定,然后迅速从床上跳起来,拖鞋也来不及穿,就光着脚往楼下冲。 “哦?是么。”颜兆星不出声地冷笑,“那么蓝叔是单请我吃饭了?” 颜其赋顿了顿,道:他女儿有事情向你请教,人家看得起你,你到底在这里拿大什么?” “有什么事不如让她爸爸说给爸听,爸再转述给我,何必一定要见面,我和他女儿并不熟悉。” 颜兆菲听得明白了一半。看来是蓝木吟想请哥哥吃饭被拒后不死心,还想动用她爸给哥哥施加压力了。 这件事她虽然不好说什么,可是事关自己哥哥,难道一句评论也不能有了? “爸,大清早的,你怎么对哥发脾气啊?” “我没发脾气呀。”颜其赋看到女儿下来了,语气稍稍收敛了些。 “人家你蓝叔的女儿蓝木吟,听说你哥在哥大读书,也想申请那边的研究生,这不是想请你哥坐在一起吃顿饭,向他求取一些经验吗。这是助人为乐的事情,可你哥愣是不答应。” 原来如此。兆菲眄了一眼颜兆星,哥哥的魅力真大,都让人想追去国外了。 颜兆星淡淡道:“去美国留学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别为了我才去。未来是自己的,劝她别一时冲动。爸,有些话我就不明说了,海叔都在外面等着了,您身为台长,上班别迟到。” 他直直地看着颜其赋的眼睛,面不改色,眼神里不见丝毫畏缩。 “你……”颜其赋脸色有些红,儿子他不是一点不了解,多说也无用。只是老蓝那边儿他已经答应得好好的,颜兆星不去,他台长的颜面何在。 “是啊爸,一会儿刘阿姨要到了,看到咱们这样子闹别扭,多伤体面啊。” 颜兆菲故意强调颜其赋的痛处,果然颜其赋沉默地扫了他俩一眼,叹着气转身走了。 “又是个请吃饭的。”颜兆菲往后捋了捋头发,摇了摇头,“这些人动不动就请吃饭,还有点儿别的本事没?” 颜兆星把胳膊搭在她肩上,扭头看着她笑:“你怎么比我还生气。” “求人帮忙也要了解了解对方的喜好才是啊,想通过吃饭来解决问题,也太偷懒了吧。” “都是饮食男女,他们只是习惯如此,不必苛求。”颜兆星勾着唇角,“快去收拾收拾吧,一会儿刘阿姨真要来了,碰见了难保不问问题。” 对了!兆菲眼睛亮了亮。他们今天要干一件大事——离家出走! 海边的幸福 其实刘阿姨平时就和她家那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猫咪一样,几乎是照不上面的,在颜兆菲看来,刘阿姨扮演的是田螺姑娘,使她这个社恐人士十分合意。 然而今天两个人提着行李一起下楼的时候,刘阿姨已经来了,正站在客厅里喂猫。 “少爷,小姐,早上好。”刘阿姨慈祥地和他们打招呼。 “早上好刘姨。”颜兆星微笑,“好久没见。” 刘阿姨满面堆笑:“两年多了,少爷长得越来越帅了。” 又低头指着小猫道:“这是小姐的猫。” 颜兆星倒是很惊喜,他没见过这只猫。猫咪名叫答己,是两年前兆菲从好朋友家的猫咖抱回来的,一只小母三花。 猫咪调皮,把家里当成了捉迷藏的宫殿,平时任兆菲怎么找都找不到,结果每次刘阿姨一来,它就自己窜出来。 答己也不认生,见颜兆星蹲下身来,自己就走到他身前翻起肚皮,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颜兆星就笑了,用手指在她的肚皮上轻轻地挠。 “好软,像是妹妹。” 刘阿姨在旁捂着嘴嘿嘿地笑:“是只小母猫,你看连小猫都喜欢少爷呢。” “刘姨,”颜兆星看着她笑道,“你怎么还叫我少爷。” 颜兆菲笑道:“改不了的,你不知道我说过多少次了。” 刘姨脸上有些红红的,赧然笑道:“可是我记性不好,少爷、小姐就依我叫吧。” 颜兆星笑着低头继续逗猫,不再说什么。 颜兆菲也蹲下来和他一起摸答己,手指故意碰上颜兆星的,弄的颜兆星耳朵红了。 不一会儿,颜兆星就握住她的手,眼睛里都是只有她才看得见的笑意。 兆菲心照不宣,起身去拿放在沙发上的包,笑道:“哥,我们走吧。” 刘姨见状忙笑问:“少爷,小姐,你们这是要出去呀?” “嗯。”颜兆星点点头,“出去玩几天,这段时间午饭就不用麻烦给我们做了。” “行,那你们什么时候需要我准备,微信里和我说一声。” “好。” 车钥匙也摆在很显眼的地方,就像周玉凝这个人一样,一定无时无刻不出现在惹眼的地方。 没想到那么顺利就开走了妈妈的跑车。刚开始还有点儿紧张,怕被刘姨听到的兆菲,一直到上了高速才兴奋地叫了出来。 “我自由了!”她喊,恨不得跳起来,“好像去度假耶!” “哥就是带你去度假的。”颜兆星也很高兴,她这张脸上的喜怒哀乐牵扯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们行驶的方向正对着太阳,颜兆星掏出墨镜戴上,兆菲在一旁注视他的侧脸,觉得被墨镜遮住眼睛的哥哥别有一番帅气。因为他的眼睛太好看,让她经常忽略了他鼻子的直挺,可是他的鼻子明明长得那么出众,下颌骨又清晰,骨相完美,单看他的下半张脸着实非常清冷。 “你也带上墨镜,中午阳光太强,要保护好眼睛。” “我还好。” “开始不听话了?” 颜兆星目视前方,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准确地捏在她的脸颊肉上。 “嘿嘿,好舒服,多捏一会儿。”兆菲把脸往她哥那边贴过去。 她知道颜兆星舍不得下重手,颜兆星果然没用力,转而笑着把手放下来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一路景色飞驰,所有的烦恼都被风吹向身后,这一刻全世界只有颜兆菲和颜兆星。 不过一个多小时车程的距离,两端却座落着很不相同的城市。 进了历城,再往东走便是奶奶住的乡镇。这里面积不大,却靠海。即使是炎热的夏天,也常有海上飘来的凉凉的雾气,吹在身上十分舒服。 节奏慢,景色美的地方,路上行人都像是旅行者,人人脸上都似是带着笑意。 不似大城市的喧嚣,这里干净而和美,到处都涌动着自然的声音。 “难怪小姑选择住在这里。”兆菲的长发被风吹起,她望向海的方向,“住在这里,心不静都难。上次来怎么没觉得这么好?” “资源充足的地方,人会很善良,也会更文明。”颜兆星望着海面道,“小姑在这里当教授,确实会享受。咱们上次来都是五年前了,你那会儿还是个小孩儿呢。” 兆菲觉得很有道理。就好比在自己的城市,都没有发生过车让人的情况,但是在这里,这种情况却很普遍。 至于五年前,那时的她确实什么都不懂。 ”吃不吃冰淇淋?”颜兆星指着海边的商店,五颜六色的商店中,有一家冰淇淋专卖店。 兆菲被他店前的桌子吸引住了,因为上面趴着一只大黄犬在打瞌睡。 “哥,你看!” “嗯,看到了,阿黄么。” 阿黄乖得很,兆菲走过去,他就自己把头伸过来让她摸。 兆菲道:“狗和人有什么区别呢。” 颜兆星道:“没有区别,都是崽崽。” 兆菲眄了一眼哥哥,笑道:“我听出来了,不过我才不会生气。” 颜兆星亲了亲她的头发,又摸她的脑袋,觉得她非常可爱。 兆菲笑道:“我好像你的宠物。” 颜兆星遍笑:“宠物有主人么?” “有。” “不,宠物有仆人。”颜兆星看着她道。 兆菲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扑哧一声笑道:“我才不要你做仆人,简直是暴殄天物。” 颜兆星温柔地笑:“对象是你就不会啊。” “哥。”她扑到他怀里,两个人在海边静静地拥抱,“我真的喜欢这里,觉得好幸福。” “我也是。” 萧致远来了 在奶奶家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心,那种无忧无虑的感觉像回到了小时候。 颜其赋和周玉凝愣是过了一个星期才意识到一双儿女不在家中。 得知他们去了奶奶家,周玉凝在电话里咬牙切齿,因为她曾经发过誓不再进婆婆的家门,看来这次她只能任女儿爽冯越章的约了。 冯越章这样的大导演,约见一次谈何容易,颜兆菲就这么耍人家,周玉凝简直想甩手不管了。 颜其赋在耳边说风凉话,说她是个好事家,她瞅了他一眼,说了句彼此彼此。 颜家这段时间愈发就只有刘姨一个出入。 奶奶家虽然地处乡镇,然而这里什么都不缺,毕竟D大在这里,年轻人多的地方,怎么会缺少娱乐。兆菲和哥哥两个人没事就在外面逛,天气好的时候,也会帮小姑打理菜园。 奶奶家的菜园很大,都是他们的小姑姑一手管理的。小姑姑常年住在奶奶家,照顾奶奶的生活起居,她单身,工作稳定,也未有家庭上的烦赘,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十几岁。如今都奔四了,身边仍不缺追求者。 兆菲喜欢和小姑姑在一起,她觉得姑姑有一种很自由、很率直的气质。 姑姑做菜还非常好看好吃,兆菲每天都担心自己会吃胖。 她决定和姑姑学做菜。从摘菜开始,然后洗菜,择菜都做得很好,到了切菜就有点难了,做菜的时候她就更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她怕火又怕油,身体离锅老远,手里拿着铲子就像在做击剑运动,把一旁的颜兆星弄得比她还紧张。 “小心点儿,别烫着。” 颜兆星嘱咐着,仍不放心,一会儿又劝她:“要不还是放弃吧?咱们两个只要有一个会做菜就行。” “没事儿。”颜采幽在一旁乐呵呵的,“有我在,保证很快就能上手。” 小姑乐起来像个傻孩子,颜兆星更不放心了。 “还是我来吧。”他轻轻拍了拍兆菲的肩,要从她手里接过菜铲,“哥的手艺不比小姑差。” 颜兆星倒是没有信口开河,作为留学生的他,被环境逼得什么都会做,尤其是家乡菜最拿手。 “你快让开点儿哥,别溅到你身上。”颜兆菲还在锅里练剑击,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撤手。 就在她忙得手舞足蹈时,颜兆星的手机响了,颜兆菲手里忙着,还要操心他让他赶紧接电话。 电话是萧致远打来的,说是就在他们家门口。 颜兆星出去接萧致远的功夫,兆菲就烧糊了一个菜。 水浇进锅里,浓烟滚滚从锅子里直往外冒,一屋子的人咳嗽着往厨房外跑,惊得院子里的鸟“哗啦”一下全飞了。院子里的农作物都恨不能长翅膀,只能留在原地挨呛。 “不是,老颜,你们在家防火演习呢?还做这么逼真。”萧致远一身白色运动衫,整个人在烟雾里直冒仙气。 “咳咳咳咳。”颜兆菲呛得直咳嗽,“小姑这个人怎么活得那么浮生六记啊,连个油烟机都不装,还用口那么有历史感的大锅。” 颜采幽幽幽笑道:“我这辈子都没烧糊过菜,怎么同样的锅铲我用了这么多年,到了你手里就不顶用,难不成我手里有魔法?” “你这个老师没把学生教好,还有脸自夸了。”颜兆菲笑着分辩。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颜采幽笑道,“是你资质太过平平,可怪不着我。” “……”颜兆菲没法否认,在做菜这件事上,她确实没有天分。 萧致远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有些忍俊不禁道:“妹妹,你把菜做糊了啊?” “嗯。她故意的,因为听说你要来。”颜兆星对着萧致远挑了下眉。 “故意的?难不成是为了带我去饭店吃更好的?” 颜兆星道:“想的美。” “这位美女是?”萧致远从进来就注意到了颜采幽,还以为是颜兆星的朋友。 兆菲笑道:“致远哥你放肆,这是小姑,长辈。” “小姑?”萧致远不可置信的样子,“小姑娘还差不多。” 大家都笑了起来。颜采幽笑道:“星星,这是你朋友么?” “他叫萧致远,我哥的一枚粉丝。”兆菲抢着说。 “粉丝?”萧致远微微瞪着眼睛。 颜兆菲勾唇道:“都追到历城来了,不是粉丝是什么?” 萧致远笑道:“你哥好容易回趟国,多少同学等着和他见面呢,他倒先来这边躲起来了。我自己去实在太没意思,这是来擒他的。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在你哥众多粉丝里,我是头号。” 颜兆星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互粉。” “得了,既然客人来了,我得去烧菜。”颜采幽笑着挨个扫了他们一遍,“你们去北边房里待着,好好招待致远同学。” 颜兆菲忙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越帮越忙。”颜采幽半开玩笑道,“我自己倒快些,好在菜都已经切好了,多谢你手下留情只烧糊了一个菜。” “……哼。”颜兆菲朝她皱了皱鼻子,无可分辨。 萧致远很不好意思地看着颜采幽道:“姐姐……不用太麻烦的。” “姐姐?”颜兆菲看着他笑,“致远哥你不要太离谱了。” 颜采幽笑的格外开心:“那又怎么,没结婚的都可以叫姐姐,你若是想叫也可以。”又对萧致远道:“没事儿,不麻烦,我做菜不费功夫的。”说完便开心地进了厨房。 萧致远有些恍惚,问颜兆星:“这个女士真是你们小姑啊?” “昂。”颜兆星懒懒道,“今年三十四,比我爸小十三岁,不过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更年轻。” “难怪…..”萧致远点点头,又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不过叫小姑我真喊不出口。” 颜兆星道:“小姑不介意就行了,我无所谓。” 兆菲在一旁插嘴笑道:“好了致远哥,见过了小姑,现在带你去拜见奶奶,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寂静的夜晚 颜家的长辈大都对小辈很严苛,只是孙长琴作为长辈的长辈,对隔代的孙子孙女却是极尽宠爱。 而作为孙长琴女儿的颜采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从二十五岁被母亲开始催婚,到今年快整十年了,还没消停。 孙长琴为小女儿操了一辈子的心,都弄成了心病,私下里不知偷偷哭过多少次,眼睛也哭得不大好了。这次家里忽然来了个陌生男子,她就急急忙忙认成女儿的男朋友。 老太太絮絮叨叨的,拉着萧致远眯着眼看了半天,自顾夸个不停,又问了一大堆问题,萧致远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一桌子的人,有两个当事人红了脸,另外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把奶奶哄得愈发高兴,一个劲儿地说个不停。 这顿饭吃得甚是热闹,都不用再加额外的调味佐料。 颜兆菲一开始还觉得有趣,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什么,就小声在颜兆星耳边道:“如果致远哥真成了小姑的男朋友,那我们不就得叫他姑父了么,岂不是太吃亏了?” 颜兆星在她耳边笑道:“老萧不是爱占人便宜的人,该怎么叫还怎么叫,不要有压力。” “噢。”兆菲放心地点了点头,又笑道:“我们都傻了,他俩第一次见呢,怎么说的跟真的似的。” 萧致远红着脸道:“我来了,你们兄妹两个倒说起悄悄话儿来了,怎么好意思把我晾在这里。” 颜兆菲笑道:“你还嫌我们不够热情啊?那要不再热情点?” “菲儿,吃个小章鱼。”颜采幽故意岔开话题,“海里刚捞上来的海鲜,平时你们吃不到吧。” 兆菲笑道:“谢谢小姑,但是我不吃章鱼。” 颜兆星笑道:“她古怪得很,说章鱼是外星人,吃不得。” “海鲜其实就是外星生物么。”兆菲笑道,“不过章鱼尤其像有智慧似的,所以我不吃。我吃虾。” 颜采幽夹起一条章鱼放进嘴里,嚼碎了咽下去:“我偏吃外星人,偏嚼碎它的智慧。” “什么外星人不外星人的。”孙长琴看着女儿道,“你该珍惜眼前人。” “妈,你别说了。”颜采幽无语,“再说星星的同学要生气了。” 颜兆星笑道:“老萧大度,我没见过他生气。” “脾气好,脾气好更放心。”孙长琴点点头,“我姑娘脾气也好。” “小姑快尴尬死了。”兆菲在她哥耳边咬耳朵,“哥你带致远哥出去玩吧。” “她才不尴尬呢,尴尬的是老萧。”颜兆星笑道。 说罢把筷子一放,看着萧致远:“我吃饱了,你呢?” 萧致远忙道:“我也饱了。” 于是两个人告退出来,当然又免不了和孙长琴费了些口舌。 到了晚上颜兆星才回来。 奶奶早睡了,小姑也在屋里不知道做什么。兆菲洗了澡,穿着乔其纱的睡裙,一个人半躺在藤椅上,晃着,仰着头看天。 颜兆星进了院门,迈着一双扎眼的长腿朝她走过来:“菲菲像个守月亮的精灵。” 说完走到她身旁的藤椅上坐了。 兆菲侧头问道:“致远哥回去了?” “嗯。” 不等兆菲问,他又道:“他是第一次来历城,我带他去D大转了转,那边博物馆多,正好有毕加索的特展,你想不想去,哥明天带你逛去?” “毕加索听起来像山的名字,我不要去,看不懂。” 颜兆星掌不住笑了:“崽崽,你这是有文化还是没文化?” 他想起很多年前有一次全家人一起去意大利旅行,他说要去看达芬奇,她天真地问达芬奇是意大利的饼干品牌么? 想着想着,又笑了一阵。 兆菲笑道:“哥你笑够了没,你知道我没文化,也懒得装。” 颜兆星摇摇头,还在笑:“不,我觉得你很有潜力,要不励志当个诗人吧?” “哥你……”兆菲红着脸,忍不住要去打他,“你除了嘲笑我还会什么……” 颜兆星捉住她的两只纤细的手腕:“好了,不笑了,到哥这里来。” 兆菲乖乖地坐到了颜兆星的腿上,上半身椅在他怀里,整个人被他用臂膊圈住。 周身有风,近处有树,远处虫鸣声唧唧如祷,月色刚好照到身前。 兆菲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她觉着和哥哥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他们的亲密已经成为了最自然的事,就像这夜与月一般融合。 “你怎么不带致远哥去海边转转?好容易来一次。” “他对海的兴趣一般。” “不会吧?”颜兆菲不解,“我的意思是,学美术的人不是喜欢画海浪,画帆船么?” “有一个原因。”颜兆星回忆道,“因为他爸爸是舰长,他小时候经常去海边住着。有一次一个人在海边游泳,被浪卷到海里,就一直往下沉,听说都看到鲸鱼了,后来也是幸运,又被一个浪给卷回岸边,被人救上来。” “……”兆菲听得一些呆,“致远哥还有这样的经历啊。” “是啊。”颜兆星下巴蹭着她的肩,“人是很脆弱的。所以哥紧张。” 兆菲这才明白,为什么每次去海边他都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 兆菲羡慕海鸟,觉得人类笨拙,没有鸟的天分,只能用比翼双飞来打打比喻。 不过哥哥说,幸而他们是人,才可以手牵手,可以在任何时候拥抱。 这么想想,还是做人更划算。 而他们拥有近百年的时光来做这些事。 痛苦的一天 乐不思蜀的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 临近的开学日犹如阴霾的天气在兆菲头顶上播下雨天的种子,只待劈头盖脸朝她浇下来。 这就意味着,他们不得不离开历城,回到父母的眼皮子底下。而这对兆菲来说,是比开学更大的阴霾。 唯一的安慰是颜兆星的假期有四个月,他还可以在家里陪她两个月,做她的守护星。 一个暑假,十六岁的女孩子变成了十七岁,一切本该顺顺利利。可是就在兆菲生日当天,家里忽然发生了一件令他们揪心的大事——颜禀和趁她父母不在家,在浴室里割腕自杀,被发现后打了120急救,此刻人还在医院里不知究竟。 颜兆星还在点蜡烛,就接到父亲的电话,手里的打火机停在半空,兆菲心里一陡,瞬间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哥,怎么了?” “没什么,先许愿吧。” 颜兆星把剩下的蜡烛点完,兆菲没再多问,闭上眼睛许了愿,生日歌也一句不落地唱完。 孙长琴爱吃甜,吃了两块蛋糕,颜采幽也吃了一块,颜兆菲却吃不下,只是蛋糕是小姑和哥哥一起亲手做的,她怕他们伤心,就勉强吃了一小块。 她满腹狐疑,直到孙长琴吃完蛋糕回了房间,颜兆星才告诉她们发生了什么。兆菲一下子变得神色凝重,只觉得整颗心往下沉,默了半晌,说了一句话:“哥,人生没有意义。” 颜兆星也甚少有心情如此阴沥的时候,见兆菲不知不觉流下两行泪,也唯有帮她拭泪,叹息道:“但愿她没事,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于是小姑开车在前面先行,他们兄妹二人在后紧跟,往医院的方向驰去。 一路上兆菲都在出神,她感觉身体难受得很,恍惚觉得像在梦里,明明颜兆星开车很稳,可她还是有些头晕。 颜兆星握着她的手,觉得她有些冰,可她说不冷,并不想他减速。 等他们到了,小姑已经在旁安慰起了叔叔婶婶。 杜娇华眼睛已肿得像桃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极其苍白,仿佛流血过多的人是她。兆菲一见了她的样子,把平时不喜欢婶婶的种种全忘了,觉得她可怜极了。 自然堂姐之所以落到今天的地步,脱不了婶婶目光短浅的干系,可此时此刻,悲伤和担心占了上风,兆菲暂时没有余力思考太多。 叔叔似乎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又老了许多,他虽不像妻子那般无法自抑地痛哭,脸上却尽是心如刀割,并未比婶婶好到哪里去。见了颜采幽,强忍着悲痛,第一句话竟是操心他的母亲:“阿幽,这事儿不要跟咱妈讲了。” 这是兆菲第一次在这些长辈的脸上看到哀哀如狗的表情。他们不再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样子,只剩下在忧惧之中的平凡与卑贱。 颜其楷在十八岁上便有了颜禀和,在父女俩一起走过的二十七年里,成长的不但是颜禀和,颜其楷也从当初的浪子变为体贴的父亲,虽然他和杜娇华是奉子成婚,其实并没有多少夫妻感情,在对孩子的事上,他们的爱各有各的偏执。 或许每个不幸的家庭,各个成员之间的关系都一言难尽,如果这次堂姐留不住了,叔婶在悲痛之余是否会为过去曾给孩子带来的痛苦而忏悔? 如果堂姐能够活下来,他们又能否醒悟,不再重蹈覆辙? 直到后来又过了一年,颜兆菲从哥哥那里知道,失而复得的婶婶终于做了一回无私的决定,让堂姐去追求她想追求的东西——去德国修心理学。 这一步早就该迈出的,兆菲由衷为她高兴,但是堂姐却说,那不过是人生的补丁,勉强令她七零八碎的生活有了第二重希望,不至于再想死。 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了。 颜其赋和周玉凝经过此事,开始反观自己的儿女,至少和颜禀和相比,这对兄妹的健康多么值得庆幸,简直是一种恩赐。 “菲儿,还有一个星期就开学了。”谈话间,周玉凝的语调都温柔起来,“我不能不问一句,你暑假作业做完了么?” 兆菲刚进门,一面换鞋,一面迎接朝她跑过来的答己。许是因为她离家太久,答己想念她了,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兴奋地在她腿边来回蹭着,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兆菲将答己抱起来逗着,不紧不慢道:“还没开始做呢。” 周玉凝一听这话,实在由不得不生气,然而火冒到头顶,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又硬生生给自己浇灭了。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周玉凝忍着性子到道,“马上高二了,我为你打算你又不听,那你到底怎么想的?” 兆菲不说话。其实作业她早就在颜兆星回国之前做完了,只不过离家出走前一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是个记仇的人。 颜兆星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在他的示意下,周玉凝很快也意识到了。 只是跟女儿道歉这样丢面子的事她这辈子都没想过,在她看来这跟被女儿拿捏有什么区别,一旦开了先例,难保不成惯例,那还了得。 周玉凝便冷笑道:“好,以后我不管你就是了。” 明明一个道歉就可以化解的事,周玉凝却总是选择让事情变得更糟。还不如她和猫之间来的默契。 兆菲放下猫,叹道:“妈,你要是能说到做到也行。如果说得出做不到的话,我会更看不起你。你在我眼里可没有滤镜加持。” 兆菲把说完就上楼去了,把哑口无言的周玉凝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颜其赋想笑不敢笑,女儿说了他想说又不敢说的话,周玉凝这招叫做自投罗网。 “妈。”颜兆星看着周玉凝,缓缓开口道,“今天是妹妹的生日。” 他知道周玉凝忘了。 “不过你忘了也可以理解,毕竟今天发生了那样不好的事。” 周玉凝像在自言自语地赌气:“生日,生日,早知道生出来让自己生气,还不如不生。” “生孩子没有错。”颜兆星的语气很平静,“养育孩子的过程才会暴露做父母的无能。愤怒和无能往往成正比。” 周玉凝听了反倒气笑了,回头对颜其赋道:“你听听,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儿子和女儿,真是亲生的错不了。” 颜其赋笑道:“我一个人又养不出来。好了,你快省省吧,别想拉我下水,我中立。” 等颜兆星上楼去了,周玉凝瞅着颜其赋道:“女儿生日,你怎么不提醒我?” “得了吧。”颜其赋道,“我提醒不提醒都是错。我要是提醒了,你是不是又会说我小瞧你,连女儿生日都记不住?要我说,趁今天还没过去,给女儿道歉完事儿,要是当面拉不下脸,就发个微信,都一样。” 生日的尾声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他们的城市不比历城雨天多,今天这场雨却忽然下得倾盆,看样子还需要下好一阵。 兆菲坐在床上看雨,雨大得几乎看不清了,只茫茫的一片闪混在夜色里。倒是没有刮风,也许是已经刮过了。 颜兆星进屋看了她一眼,走到窗前把窗户关上,雨声被窗隔绝开,颜兆菲默默拉上毯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颜兆星坐到床边,宠溺地盯着毯子里的人儿:“下雨从来不记得关窗,阴天从来不记得带伞,你倒是讲究一个从一而终啊。” 兆菲闷声道:“我只是觉得这场雨跟我的心情很应景,我想发疯,想去外面淋雨。” “我懂。”颜兆星叹息道,“不过淋雨就算了,这样显得哥很失败。” 这一天颜兆菲和颜兆星一起经历了大起大落,愈发令他们觉得生命是一种侥幸。在这种侥幸下,任何生命都是渺小的,也是平等的。 “想说什么,哥在这里听着。先把脸露出来。” 兆菲把毯子往下一撩,脸上多种情绪交织着: “我是觉得堂姐有些太软弱了。或许也太孤独了。没有人懂她。她不知道,面对欺凌,应该有反抗的勇气,因为欺凌是渺小,是短见,而勇敢却是一种不灭的精神。当然或许她自己不觉得那算被欺凌,我只是打比方。” 兆菲今天感慨颇多,颜兆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想的很深,说的也对。可是堂姐和你不是同一类人,经历也不相同。价值观的变化只能通过自我教育一点一点进行……不过你这话让我想起耶稣,他说过:‘那杀身体不能杀灵魂的,不要怕他们……‘” 颜兆菲微微瞪眼:“耶稣?” 颜兆星点头微笑:“对啊。你不会觉得耶稣是椰蓉曲奇吧?” 颜兆菲终于笑了:“哥,我再傻,不至于把上帝唯一的儿子吃进肚子里,我可不想变成人神共愤的罪人。我是听你夸我,受宠若惊。” 颜兆星见她笑出来,放心了很多:“一天的忧虑一天当。好了,今天的不开心就算过去了,你的生日还没过去呢,我们一起把剩下的时间过好。” 兆菲笑道:“这么怕我不开心,那哥,我的生日礼物呢?” 颜兆星笑道:“你手上的手链便是啊。” “众所周知,生日当天送的礼物才叫生日礼物,你想糊弄我啊。”兆菲拍了拍床,笑得开心,“还不速速拿来。” “菲,真没有。”颜兆星竟有些觉得歉疚了,是他考虑不周,生日礼物给提前送出去了。 其实兆菲就是和哥哥闹着玩,她才不在乎礼物不礼物,今年最好的生日礼物她已经得到了。 “真没有啊。”兆菲故意表现的很失望,“刚刚还说怕我不开心,原来都是骗我的,你就是这么当哥哥的啊?” “……”颜兆星最受不了兆菲失望的表情,以及她对他作为哥哥的不完美指责,“明天补上行不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哥为了你倾家荡产也愿意。” 兆菲笑道:“你倾家荡产对我有什么好处?今天就补上,用不着倾家荡产。” “今天?” “哥,你不是说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可是我想要的不在外面,就在眼前。” 颜兆星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刻意避免与她同床共寝,兆菲不懂为什么好好的生活一定要过得那么苦行。 “你也说了我的生日还没有过完,这才好不容易得到一点宁静,今晚你不许走,就在我房间陪我。” 颜兆星有些无奈地微笑道:“我走了不是更宁静?你今天累坏了,好好休息吧,哥不打扰你。” 兆菲忙道:“你在才是宁静,你走了那就叫寂寞了。”见颜兆星垂眸不语,兆菲又道:“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颜兆星还不说话,就只是无奈地微笑,目光不小心与她接触之后,看了她两秒,却又看向别处。 “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幸福?” “我知道,我只会比你更觉得幸福。” “可是还不够。你怪我贪心也好,自私也好,我就是想要更多。得陇望蜀,人之常情。”兆菲不知忽然哪来的道理,就开始对着颜兆星滔滔不绝,“我当然知道你觉得高贵的爱是不含情欲的,但是我们何必去刻意避免性爱,就因为我们是兄妹么。我想要的是爱情,那或许比高贵的爱更狭隘,但是我不想伟大,只想做个普通人,不是深明大义的人,而只是你的……”兆菲说着说着就脸红了。 颜兆星有些愕然。她讲话这么直白的吗?用了性爱这个词,好像已经对此做过好多研究似的。可这番话说得他是的确无法辩驳,而且令他沉溺。 渴望听她继续说下去,颜兆星忙问:“只是我的什么?” 颜兆菲脸更红了,眼眸垂下去,胡乱应道:”妹妹。” “只是妹妹?” “不然嘞?” 颜兆菲声音越来越小,低着头眼神乱晃,她有些心虚,又有些期待。颜兆星的目光灼灼的,她不看都能感觉到那种光亮的程度,像要将她灼透一般。 “不然做我的女朋友。”脸被他用手抬起来,迫使着与他的视线持平,“好不好?” 她的脸都那样红了,对面的人还是那般波澜不惊,脸和手一样的白,仿佛没有被任何情绪浸染。 还是脸红的时候更性感,一个帅得如此绝逸的人,因为一丝情绪被扰乱的样子,眼下带着些似有若无的潮红,那个样子的哥哥,兆菲非常难忘。 “你在……犹豫?” “没有没有……”兆菲连忙否认,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就是没想到你也会这么在意形式。” 好吧,就在她发愣的这几秒里,颜兆星的脸就像她方才想象的一般出现了微弱的的红色。 “那……我可以亲你?” “……平时也没少亲啊。” 是啊,平时也没少接吻,怎么现在反倒小心翼翼起来。 两个人快要亲上的时候,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兆菲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门的方向,又看看颜兆星。父母一向不往二楼来,当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周玉凝是个极其注重隐私的人,推己及人,从小到大在这方面倒是给予了他们很大的尊重。 紧张的兆菲下意识地喊了一句:“谁啊。” 颜兆星笑了一下:“还能有谁,不是爸就是妈。”他起身去开门,门外却空空如也。往地上一看,地毯上却多了一个红包,红包上还带着黑色的钢笔字。 看红包的尺寸和厚度,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装的是书。这是颜家人的传统,要送就送大的,还必得是现金。 再看红包上的两行字,写得很好看的楷书,一看就出自周玉凝的笔迹——女儿,生日快乐。想买什么自己买。 颜兆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妈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以为她忘了呢。” 颜兆星笑道:“这是在跟你道歉呢。她是个口剑腹蜜的人,但毕竟还很在乎你,用她所能理解的方式。人不到,‘礼’却到了。” 兆菲将红包放在床头,笑道:“人还是别到吧,刚刚吓我一跳。”然后双手握着脸笑:“不过我现在可是人财双收,都是我的。” 颜兆星向她探身过来,温热气息在她鼻唇间萦绕:“谁是你的人?我么?” 磁性而温柔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回响,目光下意识地盯住他滚动的喉结,兆菲的意识有些模糊,仿佛房间里很热很烫,而自己的温度也在上升,烧毁了屋内一切存在分明的物体。他的唇不容思考地贴上来,她闭上眼睛,方觉得那股晕眩的感觉渐渐消失了,漏拍的心跳也趋于平稳。 颜兆星吻得很是放纵了。没有了之前的顾虑, 他真正不再克制自己,从唇瓣一路亲下去,带着极强的占有的动机。 他整个人都没有闲着,身上没有一处不在散发诱惑,白色的薄衬衫已经凌乱,露出的锁骨精美得像新月,唯有那耳朵和脖子上的红色愈来愈明显,让兆菲想起玫瑰。 兆菲的身子软得不像话,似块牛奶和成的面在他手里揉捏,仿佛是等待着第一天做人,她是经过他创造的。 他的唇含住她的耳廓,她的耳朵就变得更敏感,吻过她的眼睛,她的目光就变得更柔和,很快她就被脱光了,颜兆星完美的身材也在她眼前毫无遮挡地展现,只剩下一条黑色的薄薄的内裤。 啊,好色情的画面。因为身材太好,所以觉得无比色情,都不好意思看,但是又忍不住。眼睛近距离接触到充满性张力的身体,着实是刺激的,诱惑着大脑想要接近,被这副身体包裹吞噬。 颜兆星看着她害羞得想看又不能看的表情,勾唇笑了一下,身体俯下来紧紧地贴着她,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皮肤的存在是那么强烈。 直到体内明显感觉到了他手指的侵入、搅动,兆菲才忽然回到现实。脑中被麻麻的电流编纂,一丝一丝地拨动她的神经,湮没她的自主意识。 “啊……哥…你停一下……”兆菲在枕头上扭动,她实在不习惯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尽管这种感觉很新奇,甚至令她的天灵骨都感觉到有些爽意。她的小穴里能明显感觉到哥哥的手指骨的形状,长的,硬的,瘦削但是灵活。但是她不懂为什么这样,于是问他:“哥,为什么要用手指……我们不是要做爱么?” 颜兆菲认为,做爱当然是用下面,你的下面和我的下面,却不知道颜兆星用手指有什么作用。 “你确定?”颜兆星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凸起的硬处,“那等一下可不许喊停……” 雨天亲密事 兆菲想也不想地答道:“不会的……” 虽然说完这话之后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但终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做爱不是一直以来都被描述成很美好的事情么。西厢记,牡丹亭,她虽没读过,也听过关于这些事情的传说。能和哥哥紧贴着不分开,融为一体,亲密无间,她为什么要喊停? 她有些急切地伸手摸他的腰,亲手将他的内裤拉下去,此刻颜兆星才算是真正在她面前展示出最真实的样子。 很大,很长,兆菲想不出用什么去形容。大的程度让她觉得每见一次都会重新惊讶一次。 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亚当和夏娃,心想,说亚当被夏娃诱惑了,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不论是生理上还是精神上,男人的构造都比女人更雄伟,他们天生是来征服的。可怜女人比男人更难过情关,只是自古以来她们的地位与情感不受重视,因此鲜少有以她们的视角去描绘的故事,世人才津津乐道,以为英雄难过美人关。 颜兆星不容她神思不凝,俯身将她的两腿分开在两侧,她的腿只好以一种半蜷的姿态悬在空中。 尽管姿势有些不自然,却一点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哥哥的皮肉从未如此切实地与她紧贴,时刻不断的摩挲让他们产生一种奇异的快乐,从每一寸皮肤上发出来,向下渗透到骨髓的最细微处,没有一丝遗漏。 感觉到她的放松,颜兆星默默吁了口气,他简直比她更紧张些,这个时候,只是满脑子想要集中精力,想着怎么与她顺利地结合在一起,连说些什么也做不到了。 巨根循着臀逢而上,抵上了她腿心的软肉,那里早已经湿泞不堪,滑嫩得教他直想一鼓作气往里冲,不管别的。 他不知道该用何种力度,只能暂且压抑着自己,慢慢将性器的头部往里插入,即便如此,兆菲还是有些疼。 疼痛感是所有感觉里最真实的东西,毕竟是处子,穴口从未被开拓过,而他的性器太大了,要整个儿进去实在不是易事。 可是这样僵持着,他们都难受,便忍着疼,更像是在为了爱情献身:“哥,你不用顾虑,我不是很疼。” 此刻颜兆星也分辨不出她是不是说谎,他眉间微微一动,眼睛盯着她水亮的花唇,挺了挺腰身,将整个茎头没入软嫩的小口。 许是这一下太快了,兆菲倒没觉得疼,只觉得小穴处胀胀的,被塞得一点空隙不剩。 茎身试探着一点一点往里深入,此刻他被兆菲的小穴抚慰,愈来愈放松,兆菲却不像他这般舒服,忍不住连声叫了出来。 好胀,太大了……她用手捂上小腹,仿佛那里摸得出他的形状。 他才将整根巨物插进深处,兆菲就感觉到内里一阵抽搐,大腿处一片潮红浮现,连忙用手臂将他向外推。 “这就高潮了?”颜兆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连连喷出来的水,心内狂悦,这无疑刺激着他更深重的占有欲,“你让哥怎么受得了。” 兆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还在喘,这高潮的感觉虽然不差,可是若多来几回,她也顶不住。 看来是刚刚那个深入恰好戳中了她的敏感点。 哥哥不待她喘完,再次没入了她的身体,这一次他没有怜香惜玉,一下便顶到了她的宫颈深处,此刻他们两个人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了一起。 胀感淹没了痛感,分不清里面是麻木还是敏感,颜兆星一下一下抽送,很快便驾轻就熟,每一下都几乎顶向她的最深处,她不得不扶住小腹,作为一点不会被撞坏的心理安慰。 “啊……慢一点……”兆菲的声音颤动着,几欲破碎,颈侧的头发已被汗水浸湿,缠在胸前腰侧,原本就乌黑的头发显得更黑了。 颜兆星也是初尝情事,那里禁得住这般浃骨沦髓到快感,只是一味贪溺,难以控制自身的频速,更何谈慢下来。 “慢不了……菲菲,”一面又去难以自抑地吻她,“哥控制不住,哥好想要你……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 他捣弄着她身体里的肉棒,简直无师自通,弄得她吟声不断,声音娇媚地要掐出水。 “好爽…好深……哥..我们是在做爱么?” “哥在和你做爱,哥想一直和你做爱。” “只和我做爱么?” “只有你才会让哥这样,哥是你的。” 身下的撞击声愈来愈快,愈来愈响,兆菲魂飞天外,颜兆星在她耳边不断说着什么,闷哼声一点一点变得急切,混合着他浓烈的喘息声,种种声响和她的意识一块儿飘着,交织着。 兆菲也不知道自己高潮了多少次,身体如泥摊在床上,挂在他腰间的腿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直到后来他的力道忽然又加深了,在她身体里连续狠撞了十几下,而后迅速抽身出来,将一股股灼热射在她的小腹上…… 雨停了一阵,又下了一阵,这样反反复复的,始终没有真正停下来。而哥哥还是毫无疲惫,正面反面轮流着折腾她。果真这种滋味一旦尝到,比烟瘾要难戒得多。 经常写论文的人难免要多抽点烟,很多时候灵感都是从烟雾里来的。吸烟的时候带来的那种头脑上的快感远不及身下的妹妹带给他的快感绝妙、持久。 她的双乳,她的肚脐,她的腿和脚趾,每一块地方都被他吻过无数次了,每一次在动作的时候看向她的脸,他的下身就硬一分,简直硬得像要爆炸似的。 美貌的脸真是最大的性吸引力。 “哥,雨还在下么?”兆菲枕在哥哥的臂弯里,被他的高大包裹着。已十分困倦了,声音也微弱得只有贴在耳边才听得清,却仍舍不得睡去。 “嗯。”颜兆星今晚格外黏她,一直在吻她的唇和脖子,“还下着,累了就在哥怀里睡吧。” “哥,我舍不得睡。万一这是个梦。” 颜兆星睁开眼睛,抱着她的臂弯紧了紧,声音也温柔到黏黏糊糊的:“我爱你,安心睡吧。哥保证这不是梦。” 兆菲道:“我也爱你。” 颜兆星微笑:“把‘也’字去掉,我更会开心。” 颜兆菲忽然清醒了一下,笑:“你们文学专业的都这么咬文嚼字么?” “不是。只有我,在面对你的时候会这样。”颜兆星幸福地叹息,“哥离不开你。” 两个人又吻了许久,兆菲才渐渐模糊地睡去。好温暖,哥哥的怀抱,就这么抱着,一辈子都不会腻。 尴尬的课堂 p o18az.c om 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兆菲就觉得快要被哥哥千锤百炼得出师了。 幸好她是从小学跳舞的,身体的柔韧度、承受度都是极强的,否则哪里受得了颜兆星随时随地,无休无止的勾引。 生物钟也被他硬生生给改了过来,从原来的晚睡晚起,到现在的晚睡早起。看来开学之后她可以很快就适应学校的作息时间了。 家中酒一般醉人的哥哥,偏偏在外面还是一副极淡然的样子,如果不是亲身体验,她真的就要像旁人一样被他的外表欺骗住了,以为他是一个拥有极强吸引力却很禁欲的人。 他送兆菲上学,接她下学,没有一天缺席。为了不给她带来许多不必要的困扰,每次就只在校外远远地站着等,不让任何人注意到。 可惜没有不透风的墙。兆菲本身在学校是个再怎么低调都惹人注意的存在。学校就是一个巨大的八卦场地,没有新闻也要制造新闻,多少双眼睛一齐盯着,防不胜防,因此她的行动经常在暗中被人观察,一些先知先觉的女生已经开始偷偷讨论起来。 于是颜兆菲谈恋爱的消息就开始暗地里传开,过了两三天,二年四班就没有同学不知道了。 其实他们也没有看清颜兆星的长相,不过只是通过外形,认定他是外校的青年,但是那俊逸的轮廓就够掀起一场场热议,大家背后说起来难免不有点酸溜溜的。 一个月后就要文理分科了,兆菲决定学文,她宁愿背点东西,也不愿学物理化学。偏科严重不是问题,剔除了理科,她的成绩会变好很多。 化学老师还在台上讲课,兆菲就开始不听课了。她坐在中排的位置,本来很显眼,只是前面坐着的男生晁蔚身板喜欢伸得笔直,这样他的背影刚好可以将她的小动作遮住。 兆菲自以为万无一失,手下的墨蓝笔芯飞速在白纸上游走着,脑子里浮现的是哥哥的脸。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18a g. com “哎”,脑子里一个声音在说,“如果你哥哥知道了你上课不认真听讲,会不会不喜欢你了?”等这个说完,又听到脑子里听一个声音道:“怎么会呢,她哥哥不是那样势力的人,不管她怎么样他都会喜欢。” 兆菲笑得嘴角止不住上扬,自顾甜蜜着。 化学老师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目光停在颜兆菲的位置,不讲电子排布和放射性了,忽然话锋一转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儿,都对什么感兴趣?我听数学老师说,有些人上课玩乙游,有些人写爱情小说?” 大家哄堂大笑。 化学老师继续道:“文理要分科了,有些同学看上去似乎已经决定好了,是不打算学理啦?” “打算学——”有人喊着,有人点着头,教室里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起来。 颜兆菲仿佛不曾听见一般,还在奋笔疾书。 化学老师从讲台上走下,眼睛盯着颜兆菲的位置慢慢踱步而来,教室里忽然安静下来,都在看着颜兆菲。 颜兆菲忽然感觉身边有个黑色的阴影,盖住了她的大半张桌子,心里一阵发毛,这才抬头半是诧异地循视,刚好对上了化学老师似笑非笑的脸。 兆菲傻眼了。化学老师笑道:“这就是写小说的同学?写的什么,我可以看看嘛?” 教室里又一阵哄堂大笑。身边的同学也都忍不住凑过来要窥探一二。 兆菲的脸变得通红,不过美人红了脸还是美人,很多同学都盯着她的脸红看。 “回去坐好。”化学老师柔声呵斥那一两个离座的同学,一面将兆菲的笔记本拿起来,她自然不认为上面记的是化学笔记。 “嗯,写的不错。”化学老师点点头,“没想到你们这些小孩儿书没读几本,还真有点歪才。” 兆菲心里不悦,何以见得是歪才,你一个教化学的凭啥这么说。心里这么想,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是她理亏在先,这次只能自己窝在座位上生闷气。 这一下惹得同学们更好奇了,连一向不爱说话的晁蔚都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问:“你写的什么啊?” 兆菲侧了侧脑袋:“和你无关。” 晁蔚自讨没趣儿,就不再问了。身后的女生一直以来都很有个性,以“低情商”闻名,这次幸好是化学老师,如果换成暴脾气的语文老师,估计两个人能吵起来。 “本子我先扣下了。”化学老师收了笑,回到讲台上,将兆菲的本子握在手里晃了晃,“你们私下里要写什么我不管,但是在课堂上,你只能写与课堂有关的内容。” 等到下了课,那本笔记本并没有像兆菲所祈祷的那样被遗忘在台桌上,而是被化学老师带走了。 兆菲蔫蔫地趴在桌子上,任由几个同学围着,有觉得有趣和她开玩笑的,有心中暗爽说风凉话嘲笑的,还有两个跟她关系较好的同学也在试着安慰她。 “颜兆菲!”晚自习放学后,胡双仪把她叫住道,“你最近还是小心一点吧,我怕你会被班主任叫家长。” 兆菲不解地抬头看着她:“为什么?” 胡双仪道:“你难道就一点没听到自己的新闻?最近班里都在传你……传你有男朋友了,还是外校的,每天晚上都来接你,每回都推着一辆自行车。我本来觉得离谱,也不想相信的,可是他们传得有鼻子有眼。即便如此,我还是不信。你漂亮嘛,漂亮的人容易被传是非,何况那些嫉妒你的人,一直想看你吃亏出糗……” 这番话兆菲听得实在无语。他们学校的人也不知道有什么毛病,非要整一些不必要的歧视。本来他们学校不只高中生,连初中部一起,秘密谈恋爱的人多了去了。大家本着不被老师发现的原则,同班的,异班的,跨年级的,甚至初一的学妹和高三的学长在一起的,什么样的没有,怎么到了异校的就不行?好像无形中多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恋爱只能找本校的谈。难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胡双仪见她默然,便又拉低声音道:“难不成是真的……?你真的谈了个外校的?不怕他骗你?” 兆菲叹口气道:“你怎么也像他们似的,听风就是雨。” 胡双仪道:“那就是说,没有这事了?” 兆菲道:“那是我哥,不是什么外校的……” 胡双仪马上来了兴趣:“你哥?就是你说暑假从美国回来陪你去历城度假的那个?” 正说着,身后忽然跑来一个人,继而响起一个女孩儿的叫声:“颜兆菲,班主任找你去他办公室!”说完那女孩便跑进教室了,兆菲都没看清是谁传的话。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兆菲看了一眼胡双仪,抬脚就走:“你先回去吧,明天来了再说。” 哥哥来学校 兆菲每次去办公室都是极不情愿的。 从小到大,她遇上的大多数老师都不真诚,不是真的在关心他们,而只是管束,以保障他手下的班级不出乱子。 办公室墙壁上叁叁两两的挂着几面红旗,为了这几个没有用的旗子,他们做了多少卫生,浪费了多少精力,可就是这样,班级与班级之间的竞争还是乐此不疲,仿佛一个陷阱,背后有某种可恶的目的。她觉得荒谬,却不得不身陷在这种荒谬里,除非有一天她毕业,逃离这里。 她的班主任不只是四班的班主任,还是本校有着较高职务的副校长。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带着个银框的眼镜,眼睛又小又长,有点斜视,兆菲往往弄不清楚他讲话的时候在看哪里。说话一字一顿的,吐字慢吞吞,脸又白又有些发福,肃杀的表情已经成为了习惯,一副很尖刻的样子。 他是极讨厌学生中有美女的。比如颜兆菲没涂指甲油,他也要问一句她是不是涂了透明的指甲油,颜兆菲的头发太黑了,他问她是不是染了黑,乃鸡蛋里挑骨头的老手。 这一次他更是逮到了好理由,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理论乱拳,只可惜一只只拳头打过来全部落空,一句也没有中的。兆菲也懒得辩,最后听说要请家长,罪名是“青春期的迷茫与早恋”,她麻溜的就答应了。 “早恋”这种罪名着实是莫须有的一种称论,像“叛逆期”一样,是这些大人的阴谋。 兆菲把这事当故事讲给颜兆星,颜兆星却不像她讲得这般听得轻松诙谐。叫家长不是什么好事,说明兆菲挑战了老师的威信,老师不喜欢她,吃亏的是她自己。他是过来人,知道这些老师的脾性,几十年来不过都用的同一副模子。 只是这一趟还是要走的。颜兆菲嘱咐他要穿的低调一点,奈何颜兆星天生丽质,将最简单的黑衬衫与商务休闲裤也穿出了电影大片一样的效果。 黑色有一种无为的杀伐之气,更衬托出他气质里坚定与自信的一面,他白得毫无瑕疵,又给他添了一种高逸绝尘的气质,连裸露的手踝骨都精致得令人一眼难忘。这一白一黑形成极强的色彩冲击感,让人看了便移不开眼。 在进入学校走向目的地的这段路,有看见他的女生,都寻着身边的同伴,疯了一般讨论着这位神秘的帅哥,待要认他是哪位明星,却无论如何想不出名字,仿佛这人不是明星很不合理。 坐在教室里的颜兆菲也听说了,有个明星级别的帅哥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兆菲脸红了,不是说要他低调的么。 知道内情的人只有胡双仪一个,纵然如此,她也没有心理准备兆菲的哥哥是如此级别的貌美。她也亲自去窥看了,只觉得他比传说中的更有甚焉。说是如果他朝她看一眼,她会立刻晕过去的程度。 兆菲觉得她好夸张,不过心里的开心却是一点也挡不住。女孩子们年纪小,整个世界几乎就是学校里面构成的,说她们没见过世面也是真的,不过就算见过世面,哥哥的颜值也足够令她们一见倾心了。 遥想当年他读中学的时候,这种状况恐怕只会比今天更盛大吧。 而办公室里的颜兆星,此刻与班主任霍毅臣对坐着,手里拿着兆菲的笔记本,神情专注地逐句在读。 是化学老师将她不听课的事报告给了班主任,班主任觉得拿到了把柄,便当作颜兆菲青春期内心躁动的证据。 颜兆星读了兆菲写的文字,内心涌出一股喜悦,不禁暗暗称赞了她一百遍。这个小丫头,平时装出一副没文化的样子,他竟愣是没看出来她会写诗。 那页上的是这样一首诗: 你 你有天堂,有旷野 你有永昼和极夜 你有忠诚的山和流侍的羊群 你统治一个王国 你有醇洌的笑,金刻的肩 遒劲腰腹乃力之源泉 你有烈酒烘托的俊美 你的一瞥是引人暴动的奇丽宫殿 你是珠宝,是王冠 是携负不走的中古壁画 是稀世珍贵的教堂炯视游人 你是,自由而永受瞩目的云石雕像 是午后牧神的曲 是涂着爱的弓箭刺中我心 是特洛伊战之前一夜 是扑向庞贝的烈火之眼神 狂悖的晴,昏愦的雨 流离的钟情,俊逸的决裂 你是无数思的组合与破碎之音 是叛逃宇宙追捕之星月 “这就是颜兆菲同学的杰作。”班主任扶了扶眼镜,仿佛为看过这首诗的眼睛感到耻辱。 颜兆星微微勾着唇:“确实是杰作。”他只念一遍,便记下来了。 “这颜兆菲同学,到底为什么会写这么一篇……”霍毅臣想不出什么表达可耻的形容词,只好作罢,“你是她的兄长,还有你们的父母,你们有没有关心她的心理健康?” “您指的是?” “关于早恋,我们学校的规定是明确禁止的。” “嗯,可以理解。毕竟贵校以校规严苛闻名。” “光是理解可不行。”霍毅臣呵呵笑道,“这青少年就像树,成长过程难免不长虫,如果不打药,恐怕长不好。最近我听到一些消息,这颜兆菲同学在和外边的小流氓谈恋爱。我话说的不大好听,这出去万一被人强奸了,我这作为班主任,也恐怕免不了责任。” “有什么证据?” “证据暂且没有,正因为如此,才好说话呢。今天把您请过来,没有别的原因,等会我把颜兆菲同学也叫过来,今天晚自习先不用上了,你们回去好好谈谈。如果任其发展,有什么把柄让校方抓住,到时候就只能全校通报,严重的可能还会被劝退。” 颜兆星心里有数了。这个班主任,名义上打着关心学生的旗号,实则只是在推卸责任,还给兆菲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兆菲这傻孩子平时莫不是挨了不少暗枪? “颜兆菲,虽然学习成绩不是尖子,人品可容不下一点侮辱。”颜兆星也不生气,只是将唇角的笑收了,“你们这叁中,成绩也不是全市排的上号的,老师借故打压学生却是第一名。还有你说的校外的小流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她亲哥。” 霍毅臣尴尬住了,家长出言不逊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颜兆星继续道:“贵校的丑闻,我也略知一二。四月因为霸凌问题层出,教师领导互相责任推卸,导致一名高叁学生绝望跳楼;初一某女教师更是对学生动了粗暴,致使受害者失去性功能,贵校,花了重金收买相关人员,使新闻未能呈现于公众视野,那受害者家属在学校门口拉的条幅照,您不会没有印象吧?” 霍毅臣脸上一阵青绿,嘴唇泛白,这些不好的事当初刚发生他们就动用资源很快压下去了,外部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连学生们都被瞒得一丝不透,这个颜兆菲的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为虎作伥,巴结领导,这种事情我从小屡见不鲜,只不过不知您是虎还是伥?”颜兆星听兆菲说起过,霍毅臣在面对没权力的各科老师时,从来都是一点情面不留,一见了正校长,卑躬屈膝如同一条狗。 “这样吧,我现在去把她叫过来,您当面个给她道个歉怎么样?” 霍毅刚道:“怎么证明接她放学的是你,不是旁人?” 颜兆星道:“你怀疑颜兆菲违反校规,应该你来寻找证据证明她如何违反校规,如果天下无端被怀疑的人都要自己去证明清白,还要法律何用,要检察官何用,岂不是早就世界大乱?不过对于霍老师这样的笨伯,我还是打个比方吧,好比有人现在怀疑你诱奸女学生,你要怎么证明你没有?” 霍毅臣冒了一身冷汗。这才发觉眼前这位和以往面对的其他家长不同,他根本无法获得以往所拥有的优越感,也占不到任何口头便宜,还是尽快将他打发走为好。 哥哥的保护 最后一节课是技术与信息,大家最喜欢的课。老师布置完作业就走了,留下班长刘思文坐到了讲台上,独自面对底下一群放了羊的同学。 只见大家交头接耳,什么快乐的表情都有。不一会儿,胡双仪就跟严乐娴换了位置,胡双仪坐到了颜兆菲身边,严乐娴则坐到了另一个女同学身边。 班长刘思文眼见这一切发生,却没有什么办法,他是个学习成绩第一名,气质有些女孩气的男生,在这个班里没什么威信,大家分明都不听他指挥。 反倒是晁蔚回了一下头,对胡双仪道:“有些同学不要太过分了,别欺负班长是老实人,有什么话不能下课说?” 胡双仪笑道:“晁蔚,你不要在我面前装蒜,我知道你是嫉妒,你巴不得也坐到我这个位置,对么?” 晁蔚皱眉道:“胡双仪,你什么意思?” 胡双仪笑道:“我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喜欢颜兆菲,但是你不敢表白。”说罢看着颜兆菲笑。 晁蔚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些结巴:“你…你别胡说!” 颜兆菲本来还在想心事,不知班主任和哥哥说了什么,哥哥又是怎么回答的,会不会被气着,又或者替她出一口气?忽然听到胡双仪把她和晁蔚扯到一起,也忙急着否认道:“胡双仪你别乱开玩笑。” 胡双仪指了指晁蔚,笑道:“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都听叁班的汪悦含说了。她跟你表白被你拒绝,你说有喜欢的人了,在她的再叁追问下,你就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颜兆菲。” 兆菲便看向晁蔚,晁蔚脸有些红,胡乱看了兆菲一眼,垂眼道:“胡双仪你怎么什么人都认识?” “人缘儿好呗。”胡双仪笑道,“如果不是真的,她为什么要跟我说你喜欢兆菲?” 晁蔚小声道:“我就是拿她当个借口,好让汪同学死心,别再叁天两头来烦我。” 胡双仪笑道:“你怎么知道把兆菲搬出来她就会死心?你这是承认兆菲长得最漂亮吗?” 晁蔚默了,脸红到耳根,把身子转了回去,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道:“我不过就说了你一句,你用得着把人家家底都掏出来么。” 胡双仪仍旧不依不饶道:“晁蔚,喜欢就要说出来嘛,你长得又不差,说不定兆菲会同意——” 话未说完,被兆菲打了一下手背:“不许再说了。” 此刻表情最耐人寻味的是晁蔚的同桌宋沐,她一直都关注晁蔚,知道他喜欢的是颜兆菲,此刻她分明什么都听到了,但又装作什么都不知,只是偷偷斜眼瞧着晁蔚,他的脸似乎一直都是红的,写字的手也明显有些急躁。 胡双仪不说晁蔚了,她过来是为了和她讨论她哥哥的。 然而丹唇未启,她忽然瞪大眼睛看着教室门口,两只手抓住兆菲的胳膊摇了摇,手指无意中抓得有些用力,兆菲“哎呦”了一声,待要甩开,一抬头却看到了门口的哥哥。 乱七八糟的教室施了魔法般安静了。 哥哥在看她,唇角勾着笑,还不是这种场合该有的那种笑。她下意识地捂住脸,不知怎么的,她觉得有些羞惭,也着实没想到哥哥会来教室找她。 颜兆星觉得讲台上那位应该是班长,便对一脸娇怯的刘思文道:“请问颜兆菲同学在么?我是她哥哥。” 齐刷刷几十双眼睛盯着颜兆菲,兆菲心里狂喊:“明知故问,明知故问!” 刘思文点了点头,十分实诚地用眼睛寻着颜兆菲:“她在。不过我们还在上课,你找她有什么事?” 大家都笑了起来。一个同学道:“班长,这课有那么重要么?除了你,谁还认真做作业?” 颜兆星也笑道:“是不是要拿出家长的款儿才能把我妹妹叫出来?” 一个同学耐不住性子,笑喊道:“帅哥,你想叫谁就叫谁,班长不让你妹妹出去,我跟你出去。”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兆菲脸上火辣辣的,遂连忙站起来,低着头急匆匆就往外走,等她出了教室,立刻就听见背后炸开了锅,只听到远处有人在小声问谁:“是亲哥哥么?” 兆菲把门关上,将教室和走廊隔绝开。夕阳光从廊上的窗户透进来,把颜兆星半侧的肩膀照成了金色,像是鎏金的异域肩章。她盯着颜兆星像在发光的脸:“哥,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跟班主任吵架吵赢了?” “嗯,哥吵架的水平你不用怀疑。不过我高兴,不是因为这个。”颜兆星将藏在背后的笔记本拿出来,在兆菲眼前晃了晃,“而是因为刚刚收到了你写的情诗,心情想不好都难。” “你怎么知道是写给你的?”兆菲一急,伸手就去抢,没想到颜兆星没躲,她一下就抢到了。 颜兆星俯身,低声微笑道:“极昼和极夜,是怪哥不分昼夜地想你么?你不用着急,这首诗我已经记熟了,晚上回到家背给你听怎么样?” 兆菲的脸呼啦啦烧了起来,简直急得要跺脚:“哥,你找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个?那我进去了啊。”说着转身真要走。 颜兆星拉住她的手,微笑道:“不是单为了说这个。我来带你去他办公室,要他为污损你的名誉道歉。” 兆菲半信半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他能对我道歉?” “去了就知道,他亲口答应的。” 于是他们一齐去二楼,果然不出兆菲所料,门把手根本拧不开。 她有些哭笑不得,道:“我们班主任这个人一向狡猾,这怕不是早就溜了吧。不过哥,你说了什么把他吓成这样?这可是头一次,可真新鲜。” 颜兆星道:“不过是说些大实话。你知道,坏人最怕听实话,他们虚伪惯了,乍一听实话受不了。只是今天他这么走,可不是什么好招。” “哥,你想怎么样?” “连副校长都这么不负责任,更不必说校长了。我回去跟颜其楷汇报一下,这些人在其位不谋其事,看他怎么说。” “跟叔叔说?你不认为他跟他们是一伙的?” “即便是一伙的,他也不会坐视。既是利益相关,也是上下级关系,叔叔这些人都是极为注重面子的。” 兆菲不太懂,就没继续问。只记得当年高中入学,叔叔要把她安排在本市师资排名最好的一中,被她拒绝了。她当初没考上一中,也不觉得叁中就很差,于是固执己见,力排众议,来了叁中。除了颜兆星,大家都说她傻,只有一根筋。 总之在她的印象里,叔叔是有些这方面的权力的。 果然没过几天,霍毅臣就从叁中被调走了,听说是调去了下面的县城。叁班的班主任由数学老师继任,并且明显感觉到开级部会议的频次增加,学校开始关注霸凌问题,教师和学生之间的平等问题,还真的得到了一定的改善。 有些敏锐的同学就察觉到这件事情和颜兆菲有关。于是她的家庭背景又成了大家猜测的重要话题,以及上次来的那个哥哥,也成了大家猜测的神秘人物。 颜兆菲对各类猜测见怪不怪,因为她不承认也不否认,愈发引发人的好奇,以至于还有人说她哥哥是省内高级干部的,居然还真有人信了。 这天恰好又是周末,刘阿姨先前因事请假,家里只剩下了他们兄妹俩,颜兆星便亲自下厨,给兆菲做了几个菜。 一碗鸭子汤进肚,兆菲嘴上的话多了起来,便对哥哥道:“哥你不知道,你在我们学校成了风云人物,连带着我也出了名。” 颜兆星点烟,道:“出名不好么?” “不好。出了名之后再想回到不出名的时候就不可能了。看看妈就知道,整天在名利场驰骋,给名利做牛做马。” 颜兆星吸一口烟:“我看妈倒是如鱼得水。” “哥,你想出名么?”颜兆菲想了想,觉得如果颜兆星能出名的话也挺好,哥哥这样的人,被埋没总是可惜的。 “当个名士不错,比较风流。” 兆菲的汤匙蓦地掉进了碗里,诧异道:“风流?” “我是说,风度。”颜兆星笑了笑,“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兆菲捡起汤匙,“哥你怎么不吃?” 颜兆星灭了烟,向她这边靠了过来:“现在吃。” 衣帽间诱惑 l as huwu.c om 兆菲一下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跑到另一面,眼睛微微圆睁着,与颜兆星隔桌相望。她伸出一只手指,指着对面的他:“哥,你变态!” 颜兆星本想搭在她肩上的手停滞在半空,此刻略有些尴尬地缓缓放下,以为自己听错了,神情带着一种不可思议,向她询问:“我变态?” “……”兆菲怔了怔,不太敢确定是否能再重复一遍。情急之下的用词略显不谨慎,她想了想,换了一个词:“你…不变态,可你也不太…正常。” 颜兆星站了起来,绕过桌子向她走了两步,见她向后退,便又停住了:“那你说说我怎么不太正常?” 兆菲的臀部顶住了钢琴,触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她向后看了一眼,答己正趴在钢琴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毛色被阳光照得发亮;而反观站在阴影里的哥哥,肤色白得有点像吸血鬼。 她再退两步,退进阳光里,仿佛这样哥哥就不会再追过来。 她想起昨晚哥哥以各种姿势对她进行不人道的压榨,她像他手里的一颗橙子,被分开两半,一半挤出甜甜的汁水,被吮吸,一半被抚摸,观摩,最后整个被吞掉,连皮都不剩。 他总是说她好吃,导致她一听到他说吃,就条件反射得觉着他要开始对她进行肉体上的飨宴。 兆菲顿了顿,叹一口气:“哥,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吃饭呢?你不饿么?” 颜兆星莫名其妙,道:“饿。所以我刚想吃,你就说我变态,我哪里还敢动筷子。” 他还是向她走了过来。褪下披在身上的阴影,石膏的神像亮了起来;眼睛带着笑意,眼尾向上挑着,不常见的桃花眼,偏偏眼底还泛着水般的情意,教人情愿沦陷。 叁分无奈,七分宠溺,拒绝不了,一点儿也拒绝不了。兆菲仰起脸蛋,两手抓在哥哥腰侧的位置,红着脸小声道:“想吃就吃吧,就是可不可以慢一点儿吃?”说完闭上眼睛,等着他开动。 颜兆星明白了。看着她温驯如羔羊似得眉眼,那种自愿的献祭感,有点儿感动,可是还是忍不住不笑她:“宝贝,要献身也要等吃饱了再说,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上天堂。”说罢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又一啄,“哥再怎么色令智昏,也会知道心疼你。 兆菲睁开眼睛,看着哥哥近在咫尺的脸,阳光下有些冶逸的五官,虽然不能说不是在诱惑她,可到底表情是很真诚的。 到底色令智昏的是谁。 “我真的吃饱了。”兆菲撤手想跑,“那我先去楼上了。” 颜兆星没给她移动的机会,又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呈环抱的姿势,道:“那陪我吃。今天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不用去楼上。” 两个人在窗边抱了一会儿,兆菲渐渐被哥哥的温柔与平静感染了,竟觉得有些浪漫,道:“要不你去吃饭,我给你弹琴?” “好。”颜兆星很高兴,“不过今天这些菜不适合钢琴,不如你弹首吉他曲,正好配我的野樱桃啤酒。你看外面天气这么好,等你弹完一首民谣,我们去池子里游泳,好不好?” 兆菲笑:“咱家里没有吉他。算了算了,我不弹琴了,我也没有泳衣,谁像你天天泡在游泳池,跟在水边安了家似的。哥我不像你,我怕下水,水位不能超过小腿肚。” 颜兆星笑道:“小时候都比这会儿胆子大,有哥在,怕什么。”又笑道:“没有泳衣,那就不必穿了。” “那可不行。”兆菲笑着用肩膀撞了一下哥哥,“我去妈柜子里找找看,她肯定有很多新的。” 等到颜兆星吃完了饭,颜兆菲还没从妈妈的衣帽间出来。 原来周玉凝的衣柜颇多,各色场合的衣饰罗列其中,单是全身镜就铺满整面墙,兆菲看花了眼,竟忘了挑泳衣,先试起了晚礼服。 妈妈的晚礼服对她来说稍稍有些松,虽然她的胸部发育的已很不错,可妈妈的似乎更饱满,她胸前有些撑不起来,不过整体还是很合适的。夲伩首髮站:po 18.as ia 稠质黑色长裙裹着莹白的身体,比花瓣还要柔软,比贝壳还要晶莹,这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倒真觉得像公主,高贵中又有一丝性感。 但是她没想到哥哥会突然过来,就站在门口从侧面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目光与她之间像有一条笔直的线。 衣帽间的灯光又白又亮,使她有种无处遮挡的感觉,总不能跑到柜子里躲起来,那是没有用的。反正已经被看见了,况且也这个年纪了,也不算是偷穿吧,有什么可害羞的,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 于是她侧过脸,目光大胆地与他接触,问他:“好看么?” “好看只是美的一个基础词。”颜兆星立刻说,“不足以形容你。” 兆菲脸一红,两个人对视着,都忘记了来衣帽间的目的。 不知不觉中,哥哥就从身后抱住了她。欲热的气息环绕在她的颈侧和裸露的肩头,胸膛紧贴她赤裸的后背,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温度在上升,几乎要追赶上哥哥的热度,余光瞥到镜子里他们缠绕在一起的姿势,热烈得像要燃烧起来。 胸前的衣物原本有些宽松,哥哥的手只在上面揉了两下,它就掉了下去,她的乳球毫无遮挡地坠在哥哥手上,被他揉捏着,他盯着镜子里色情的画面,在她耳边道:“沉甸甸的,一对软玉。” 兆菲想背过身去不看,无奈动不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哥哥摸着自己胸部的淫荡画面,觉着像一幅动态的旖旎的油画。 他要她以这样的姿势吻他,她只好侧着脑袋,仰起脸蛋,去接应他的吻;好软好湿,舌间似有若无的的野樱桃的汁水味道,令她想要不断地吮吸。 很快他就将她的裙子剥落,扔到一边。兆菲恍了一下神,等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哥哥的一只手已经扣住她的腰腹,将她折下去,兆菲不得不双手扶住镜子,撅起臀部。 她抬眸看到自己意乱情迷的脸,哥哥的俊容高清而略有些遥远,宽阔的肩膀在她的身后,与她一样不着衣物。 地上堆着他的衬衫和长裤……还有淡蓝色的内裤……什么时候脱下来的? 他在看什么?兆菲发现哥哥盯着她下后方的位置,这个姿势令她有些忐忑,她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直到他的手指轻轻摸在她的腿心,在上面打着圈,她敏感地打了个颤,内里的空虚才旋滚着向她袭来,原来她早就已经湿透了。 她摇了摇屁股,喉中发出“嗯嗯”的声音,似是在乞求什么。 颜兆星勾唇,手掌拍在她的屁股上,眼睛盯着镜子里的她:“宝贝,什么意思?” “嗯…进来……”她的脸上蒸腾着情欲,忘记自己的小穴在早上洗澡时还有些红肿的样子,明明告诉过自己要适当禁欲的。 颜兆星插进去两根手指,在里面浅浅抽弄:“宝贝,像这样么?” 小穴吞吐着手指似鱼嘴笨拙的唼喋,哥哥故意不满足她,她欲求不满,只好一面自己向深处套,一面娇哼着想要更多:“想要哥哥进来……” “想要哥在这里肏宝贝?”手指用力加快搅动,噗叽噗叽的淫水声萦绕耳畔,回荡在衣帽间;颜兆星一手揉弄着她的嫩乳,身下的性器变得越来越涨。 很快,兆菲就啊呜啊呜地喷出很多水,还溅到他的肉棒上,颜兆星最受不了她喷水,涨硬得再也忍不住,扶住性器一点点插入她的身体。 她今天没有看到哥哥的性器,然而当它触上她的那一刹那,它的形状在她的脑海里十分具象地描摹出来;身体的记忆承载着它的形状,无论被进去多少次,还是会在开头的时候一阵头皮发麻,那圆鼓鼓的硬梆梆的尺度,撑开她薄薄的小穴口,往深处寻觅更舒适的挤压和包裹。 等它一整个没入,兆菲的身体就止不住地颤动,她能感受到从它身上迸发的快乐,传递到哥哥身体的每一处,那快乐化成力量,全部灌进她的身体,一下又一下,柔软的是爱,坚硬的是占有,淫荡的啪啪声交梭着哥哥轻微的闷哼在她耳边蛊惑,撩拨,身体里的爽感似乎要冲破肉体的禁锢飞去外面,嘴巴里只剩下不间断的叫吟声。 衣帽间内一片淫靡。趴在镜子上的肉体瑰丽又落魄,似是被肏干得飞了魂一般。她也确实有种魂飞魄散之感,灵魂随着他的动作浮浮沉沉,在反复的深入和碾磨中凝聚又破碎。 颜兆星将她的上身抬起揽进自己怀里,手掌摩挲她的脸,他好喜欢她这副任他欺凌的样子,在他的手里被肏干到颠沛流离,纯洁的爱情的雅歌,因为他无限地敞开肉欲与欢驰,背叛旧约中隐秘的辞喻。 感受到身下的撞击愈来愈烈,耳畔的气息也愈来愈重,愈来愈急促,兆菲知道哥哥要射了。她又欢喜又兴奋,小嘴含住他的手指拨弄舔舐,不断朝着镜中撩拨他:“嗯……射给我,都射给我,我爱你……” 颜兆星再也受不了了,口中低呼她的名字,将一股股精液全部射入了她的小穴深处…… 突然的客人 是从昨晚开始,兆菲向哥哥坦白了一直在吃短效避孕药的事情。 起因是她求他射进去,而他不肯,她便将那药盒翻出来给他看,他才同意了。 其实这药兆菲已吃了一年多。她一直有痛经的毛病,吃了很多中药西药都不肯好,每每遇上生理期,必然连续叁天不能上学。后来周玉凝咨询了医生,就将自己一直用的的法子给她用,便是吞服这短效避孕药。她一开始是抗拒的,且心理上难以接受,周玉凝为了此事专门请她的医生闺蜜详细地解释了这药的作用,以及女性身体的和心理的相关知识,她才安心服了,谁知效果真的很好。 但只吃这药时不能吸烟。颜兆星知道后,他也不吸了,怕她吸多了二手烟。但其实以他吸烟的频率来说根本无事。 所以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颜兆星知道之后不免轻松,与她做爱时更是百般禁忌都不顾了,一次又一次将她的小腹填弄得满满的。 好在他们兄妹都不想要孩子。兆菲觉得这辈子只要哥哥在身边就够了,有他在,自己便永远都是孩子,哪里还能再容得下另一个。而颜兆星一方面也愿意把未来所有的爱都给自己的宝贝妹妹,对她孩子气的想法毫无异义;另一方面他亦觉得“造人”这样的大事非上帝而不能,凡人类都是平等的,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将另一个生命带来世界上。何况如今他和亲妹妹确定了亲密关系,孩子便更是人生计划之外的存在了。 两个人在周玉凝的试衣间里折腾了不知多少回,哥哥在她耳边说了许多平时不会说的荤话,浑身酸软的兆菲到后来几乎没了声响,这才被哥哥横抱起来去洗澡。 躺在哥哥的胸口几乎要睡着了,门外的铃声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将她惊醒。 会是谁呢。他们家的人连刘阿姨在内都是各自有钥匙的,况且鲜少有客人拜访。颜兆星与她对视一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此时是下午四点半。 他将兆菲抱去洗手间,放好水让她泡着,将她要更换的新衣服都摆好,嘱咐她洗好先去房间等着,如果累了就睡一觉云云,自己便穿了衣服下楼来。 原来却是萧致远。也是除了他,谁还知道他们家住哪。 “想吃什么,喝什么,自己拿。”一看是萧致远,颜兆星懒得招呼,自己便先坐在西面的沙发上,“不是和你说周六周日不待客么?” “我知道。”萧致远喝一口冰可乐,“事出有急,我来暂住两天。” 颜兆星托着下巴的手动也没动,也没问原因,便道:“不可能。家里没有空房间。” “老颜,见死不救?” “去住酒店,回头找我报销。” “酒店那么冷冰冰的,你忍心?我怎么吃饭?” “点外卖,随你想吃什么。” “……”萧致远扶额,心痛道:“颜兆星,你真行,我缺的是钱么我?” 颜兆星勾了勾唇,不说话。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兆菲道笑声:“那致远哥你是缺什么?” 萧致远循声看去,看见她来,忙站起来,小跑到跟前:“菲妹,你都听到了?” 兆菲微笑着点点头。她在楼上匆忙洗完澡,便已清醒不少,又着急下来一探究竟,也顾不得身上的绵软,就慢慢下楼来了。于是她看着她哥道:“哥,咱家不是还有叁四个空房间嘛?” 颜兆星眼神柔和地望向她:“嗯,是有。” 兆菲便笑道:“那挑一间给致远哥住呗。咱们家这两天就只剩咱俩了,致远哥过来也热闹些。” 颜兆星笑道:“你不是不喜欢热闹么?” 兆菲笑道:“我现在喜欢了不行吗。”又对他皱了下鼻子:“省得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无聊。” 萧致远笑道:“还是菲妹好,我白和你哥认识这么久。菲妹几天不见你又变漂亮了,脸色这么好,桃花似的——” 一语未完,叮铃铃的门铃声又响起来。 颜兆星和兆菲都心内诧异,不知这次又会是谁。 兆菲便顺道走过去开门:“我出去看一看。” 门外是一个没见过的年轻女人,扎着浅棕色的高马尾,一身吊带小黑裙,手里抱着一件黑外套,旁边还停着一辆出租车。隔着老远兆菲就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儿,是一种散发着蜜般的花香,很不礼貌地就往她鼻子里钻。等再走近些,那香水味混着一股酒味就一齐扑上来。 兆菲便不再趋前,只观望着她问道:“您好,请问找谁?” 对方两手抓着栅栏,眼神微微有些发直,还费力白了一眼兆菲:“我找萧致远,你是谁?” 兆菲皱眉,难不成这致远哥在外头惹了什么事,都追到她家里来了?对方看上去像个精神小妹,她可不敢把她放进来。这么想着,她转身便进去,将外边的情况汇报给萧致远。 那女生见兆菲不理她,便拼着力气往里叫道:“萧致远,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给我说清楚,不出来我就在这里守着,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出来——” 萧致远一听,半晌无语,只管看着颜兆星。 颜兆星道:“她就是你说的干妈家的女儿?” 萧致远点头:“我是为了躲她才过来找你,只是没想到她会跟踪我,倒给你们添麻烦了。” 兆菲道:“那她是为了什么跟着你?你又为什么躲着她?” 萧致远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与她统共见过两次,上一次还是二十年前,我听我妈说的。” 颜兆星笑道:“你出去问问清楚为什么,然后回来告诉我们,我好替你把她打发走。” 萧致远在屋里来回踱着,最后踱到颜兆星跟前,无奈道:“好你个老颜,下次等你再遇到这种事,你看我还管你。” 颜兆星笑道:“我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事,谁像你如此有魅力?” 兆菲心里有点明白了。这女孩一定是看上了萧致远,但是萧致远没看上她,拒绝又拒绝不了,就被缠上了。 兆菲便玩笑道:“我们历史老师说,这会闹的女人才能留住男人,一哭二闹叁上吊,故事才会继续,如果都那么理性懂事,一说分手就成,男人反而不喜欢,会觉得这女人无趣。致远哥,难道你是例外?” 萧致远一下气笑了,看看颜兆星,又看看颜兆菲,拍了一下手,道:“你们真不愧是兄妹,专在我难受的时候开我玩笑。实在我跟外面那位,连熟络都算不上,何来的故事?她今天喝多了,非要粘着我,我也没有办法。我真后悔啊,就不该答应我妈回家吃这顿饭。听说这几天还要住在我家,我就忙着抽空跑出来了,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 兆菲笑道:“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大老远追过来,口口声声要见你,你总不能无视吧。”她想了想,又说道:“要不这样吧致远哥,不如我帮你一个忙,和你一起出去,就说我是你女朋友,让她死了这条心。” 颜兆星听闻从沙发上起来,道:“不行。” 萧致远笑道:“怎么不行,这个主意很好。菲妹很聪明,也够义气。” 颜兆星叁步并两步走过来,搂着兆菲道:“与其让我妹妹受委屈,还是我来比较好,也更保险。” 兆菲和萧致远不可置信地一齐看向颜兆星:“你是说,装gay?!” 颜兆星安静了两秒,叹笑:“你们想什么呢,我装不了那个。我是说,我出去劝劝她,让她回去。” 于是颜兆星出去了,兆菲和萧致远透过窗子往外望,见他们两个人正隔着铁栅栏说话,颜兆星手插在兜里,然后似是掏出了手机,给她看了什么,不一会儿那女生握在栅栏上的手就拿了下去,猛然蹲在地上,肩膀不住地抖动,颜兆星则仍旧维持之前的姿势与她相对,又过了一分钟,女生便站起来上了车,车子退出颜家地界,绝尘而去。 兆菲和萧致远对视一眼,都纳闷他到底说了什么,见效这么快。 “没说什么。”颜兆星勾着唇角,“就说你在美国有一个谈了四年的女朋友,还有了一个一岁的混血宝宝。她不信,我就把你之前和Fiona在酒吧里的合照找出来给她看,她亲你脸颊那张,还有在中央公园抱着她的宝宝一起坐马车的合照。” 萧致远愣住了:“……” 兆菲忙道:“她信了?” “怎么不信呢。还伤心地哭了,不过看样子还是不想走。我就说,天快黑了,我们家周围呢,晚上大概率会有猛兽出没,她听了扭头就走。” 萧致远呆住了,大概是对他的话还没有完全消化:“老颜我谢谢你。” 颜兆星很轻松:“不客气。举手之劳。” 萧致远欲哭无泪,又想笑又想哭:“看来等我回家又少不了跟我妈费劲解释了。” 兆菲笑道:“等下阿姨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还等回家呢。致远哥,好在我哥帮你解了燃眉之急,你趁空快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过我想阿姨应该会站在你这边吧?但是那个女生还住在你家,我觉得你可以这么跟阿姨说……” 萧致远一面听着颜兆菲说话,一面哭笑不得地在心里想,她和颜兆星两个,一边认真帮他出谋划策,一边幸灾乐祸的样子实在很相像,还真是一对如假包换的亲兄妹啊。 今晚的月亮 萧致远一连在颜家住了十天。颜家这十天日日像过节,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因萧致远的性格和气质十分讨周玉凝的喜欢,周玉凝前后带他和颜兆星去逛,不断送了他许多的礼物,又给他买了一个准备回美国用的行李箱,东西加起来比送颜兆星的都多。长辈送礼物不能推脱,萧致远便都收下了。只是他感觉这两天一直在跟周玉凝道谢,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是夜,兆菲还没有下晚自习,颜兆星和萧致远二人陪颜其赋夫妇一起吃完了饭,又吃了甜点和水果,陪着聊了一会儿天,看了一会儿周玉凝演的的电视剧,这才一人拿着一罐啤酒,坐在屋外的落地窗前对饮。 院子里一团好大的月亮,像躺在地平线上,又亮又圆。这样的月亮一年到头都不容易见到,只有一次,他们在加州的郊区看到过。 颜兆星望着月亮,道:“你是打算再住十天,然后和我一起飞美国?” “那也不是不可以。”躺椅上的萧致远神态萧闲,“反正我们本来就是室友。阿姨又喜欢我,必不会急着赶我走。” 颜兆星晃了晃酒罐,道:“不行,明天必须走。” 因为萧致远在,他与兆菲各自在自己的房间禁欲了十天,兆菲说什么也不同意睡在一起,说是想到萧致远睡在楼下,和哥哥同房会觉得别扭。 “你家的别墅就是好,住在这里心静。”萧致远欣赏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不像我家住在市中的高楼,晚上除了霓虹就是车流,看着便觉得吵闹。” “可以,住一天五百美金,亲友折后价。” “……得,我明天就走。”萧致远对他撇了下嘴,懒得再争取。本来是为了躲干妈的女儿才来的这里,现在她们走了,心里也知道他确实该回去了。 “那好,好好享受你最后的夜晚。”颜兆星笑着拍拍他,将空掉的啤酒罐塞到他手里,“你慢慢喝,我去接我妹。” 萧致远将手中的空罐捏扁,笑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么?” “不可以。” 天渐渐凉了之后,颜兆星就不再骑自行车去接妹妹了。一来这样比较花时间,二来怕她在路上被风吹感冒。 自上次他开了周玉凝的跑车,颜其赋才意识到儿子回国没车不方便。因他自己有红绿色盲症,开不了车,所以未曾想到这一点,只在这之后,马上买了一辆宾利放在家里,以便颜兆星在家的时候可以随时开。 今天似乎比平时稍冷一些。兆菲出了校门,见哥哥穿一件浅灰色的卫衣,白色的休闲长裤,脚上着淡粉色篮球鞋,半倚车身,站在不远处等她,一双腿显得格外长,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又立体。 大约是刚洗了澡,衣服也像是新的,兆菲心想他这一身以前没见过。她笑逐言开地朝他奔过去,先迅速拥抱了一下,等颜兆星帮她脱下外套,她便钻进车里,马上感觉暖和起来。 他给她扣好安全带,将她吹乱的头发理了理,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一整天不见,着实怪想她的。 兆菲朝他甜笑:“哥我也想你!” 颜兆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将车发动起来,便往家的方向行驶。 “真是越来越冷了,尤其晚上。”兆菲呼一口气,“我们教室都开始开暖风了。” “嗯,所以要多抱着。”颜兆星看看她,“等回家让哥好好抱抱。”又看了一眼她的短裙,道:“也该换成长裤了。” 兆菲笑道:“今天爸妈都在家么?致远哥呢?” “都在家。妈今天买了不少好吃的,等下回去你再吃一点。”提到这个,颜兆星语气稍有些兴奋,“萧致远明天就走了。” “啊,这么快。” 颜兆星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环扣:“你还嫌快,哥真是连今晚也忍不了了。你看前面。” 兆菲看过去,惊讶道:“哇,好大的月亮!”她眼睛都亮了起来,激动道:“橘红色的月亮哎,我还是第一次见。” “是啊,这么好的月亮,哥只想和你独享。” “哥,古人讲千里共婵娟,好东西要分享。” “分享不了一点。”在距家还有不到半英里的地方,颜兆星将车停了,又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腿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硬了?兆菲懵然,她什么都没做啊。 颜兆星解了安全带,不及她反应,温热的呼吸朝她的耳畔袭来,她的上半身被拥进他怀里,耳垂也被他含住。舌尖的挑弄、耳廓的湿热,兆菲的敏感地带被哥哥一波一波地侵袭,耳朵连同颈侧全红了,且酥痒难耐,呼吸逐渐急促,半推半就地躲着,又全然舍不下他的吻。他便松开她的耳垂去吻她的唇,鼻息间独特的清香勾引着她,很快浑身变得绵软。 心里的欲火也一下就被他勾了起来,她从未像今天这样那么热烈地想要他的给予,唇舌不间断地向他索取一切可以交换的东西,双臂紧紧缠绕住他的腰背,脑袋倚在他的肩头。 车里充盈着他们的接吻声,哥哥的手更是带着要爆炸般的欲火一路烧过她的身体,短裙下的内裤被褪到了脚腕,她感觉到自己腿心的湿粘已经泛滥,哥哥的手指驾轻就熟地在里面进进出出,挑动得汁液肆流,大腿内侧一片滑腻。 刚被揉弄了十几下,兆菲就忍不住喷水了,爱液溅湿了座椅,往下“吧嗒吧嗒”地滴着水。 “哥……”兆菲急切地喘着气,“你是想在车里和我……” 颜兆星腾手将副驾的椅背放平,很快又专心弄起她的小穴:“哥太想你了,在这里和哥做爱好不好?” 当然好,哥哥说什么都好。别说是在车里,就是在车外她也答应。 颜兆星抱着软软的兆菲,身下的硬物抵住颤动的穴口一点点往里插去,兆菲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由着哥哥的器物刺开嫩穴,冲开里面一重一重的软肉向里深推而去,连根没入。那一刹那,二人同时舒服地深吁一口气:“唔…好舒服。” 这一下的结合实在是憋了太久。 因空间有限,反而增添了不少情趣。这种紧贴的性爱方式,让他们双方都爽到极点。颜兆星每一次的没入都极深,粗长的性器深深嵌合进甬道,完美的契合度,恰到好处的顶撞和摩擦,严密而交迭的快感,都使他头脑昏昏,闷哼不断……软肉夹绞着他的进攻,肉棒上集中的细密的酥爽令他想要彻底爆发,但因受空间限制,动作不能太大,只能耐性向内研磨深钻,这样的深入所激发出的快感强烈又温柔,正中兆菲的敏感点,兆菲觉得自己已然被哥哥顶弄得熟酥醍醐,高潮不断,爽到极峰,仿佛再多肏一下就会化开。 “宝贝,怎么会这么爽……”颜兆星诧异为什么会这么舒服,在深肏射入过一次之后,仍不满足,坚硬的肉棒在她的身体里继续顶弄碰撞。兆菲亦如是,感觉今晚便是在此和哥哥做一整晚都情愿。 “哥…肏深一点,再深一点……我是你的…啊,太舒服了……”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也不过如此吧。和哥哥做爱,听着淫荡而情色的啪啪声,既浅又深的淫靡声雨点般没入脑中,这一刻只想被他频频地占有,不要停…… “妹妹的小穴又深又湿,夹得我好舒服,永远给哥肏好不好…哥好喜欢你……” 性器顶到深处,撞着那处薄弱的敏感,身体从未如此放松过,感官全部都集中在他们交合于深处的那一汇点,再轻轻一碰就又要喷水了。 “哥你这么帅,我也好喜欢…喜欢被帅哥肏……” 肉体的放纵原来可以让身心如此放松,在连续叁次高潮之后,颜兆星伏在她身上微微喘息,一面亲吻她的侧颈。兆菲轻声道:“哥,你不知道身后的月亮有多美。” 颜兆星柔声微笑道:“有星在你身边,还看月做什么。” “……哥你好自恋。”兆菲笑起来,轻轻拍了拍自己上方的哥哥,“不过就因为你是星,所以我才喜欢月啊。” 颜兆星听了又开始吻她,过了一会儿,两个紧抱在一起的人才好容易分开,各自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颜兆星勾唇道:“自恋也是爱的一种。” 兆菲不知道该怎么说,便指着前方的天空岔开话题:“星星多起来了,好亮。” 颜兆星说:“哥又硬起来了,好大。” 兆菲被逗得咯咯直笑:“你要笑死我么,这是你对过的最蹩脚的对子。” 颜兆星也微笑道:“我说真的,你不要笑。要不要再来一次?” 兆菲笑的更厉害了:“夜色这么好,你作诗给我听,七步诗,作不出来就罚你,作出来就答应你。” “好啊。”颜兆星侧身吻她的唇,仿佛要从中汲取灵感,深吻了很久,这才放开她道:“不如我吻你七次,来代替那七步。” 兆菲呼气道:“喘不上气来了,刚刚那一吻顶十次吻,哥你到底行不行。” “那你可要听好了。”颜兆星望着月亮,开口道:“银色的细枝绕满夜空/薄云带着昼的秘密消散/月亮平躺眼底/不在湖边也不在山谷……” 兆菲点点头,不愧是哥,确实反应很快。 “情欲像沉默的大雪/还有什么比你在身边更动听/你的呼吸将对岸的灯光削弱/耳边微促的轻呼/加诸难解的拥抱……” 兆菲有些沉醉,哥哥的声音是真好听啊。 “今晚的月亮你看见吗/那是我爱的横截面/里面的爱整个儿流淌出来/亮橘色的,比火山浆还要强烈 /淌满城市的内脏和旷野的裙边/淌没山谷,淌没你的小掌……” “好美。”兆菲望着哥哥的侧脸,越看越痴迷。 颜兆星握着她的手,手指在她指缝轻轻地挲动:“你的掌心布满柔致的小齿/钤印洩漏我心底的潮声/我的感官在你呼声里摇曳/一片芳菲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