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情妇》 序 又见面了! 随着上本书的出版到这本,时间缩短并不代表敲键盘对我来说变得简单。 我记得我非常喜欢日本一位剧作家写的作品,他在一篇散文中提到,他写的小说创意或桥段,灵感来自于从高中到大学这段期间谈恋爱的经验累积,根据他的计算,这些经历可以让他操笔十年。 所以我也算算我的敲键盘年限,几乎已届临界点。想到这里,我开始慌乱,告诉朋友这件事,他们只是笑着说,我该去谈场恋爱来延续写作寿命。 可是谈恋爱和去便利商店买东西不一样,我们都明白谈恋爱需要两个人,但对象并不是唾手可得。 所以我写了这本恋人情妇,当人可以交易时,你买了对象,然后呢? 楔子 “雷集团”近几年极力转型漂白,却不忘善用昔日资源,进行多方面发展,除了经营夜总会、舞厅、赌场外,新一任的首脑还有计画的将势力范围扩展至演艺圈,拉斯维加斯的赌场、秀场,加上培育成功的演艺明星势力,将形成另一股拉力,使客人源源不绝的上门消费。 当然,这有个非常重要的前提,就是要有一位具有明星气质的主导人,他必须具备商业头脑,才能让公司获得最大的利益,兼具亲切的态度才能支配媒体,甚至要掌握媒体,而不是被传媒掌握,如此才能在已达饱和状态的经纪公司圈里崭露头角。 修打量着眼前低着头的七个男人,耳边不停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他们专心于手边的企划书,丝毫没发现坐在首位的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他们七人同样拥有昂藏身躯,不凡的容貌,随便一位皆是上上之选。 既然要在媒体前大量曝光,外貌自然是必备条件,除此之外,主事者更需要一种能够让人亲近的气质,用来弥补处上位者所产生的距离,而且是跨足娱乐唱片业,主事者本身当然也不能太差,最好还有点乐理基础。 天,总是戴着一副蓝框眼镜,英美混血的他,浑身散发着美国人的粗犷和英国人的优雅,深邃的眼睛、柔和的唇角,尤其是幽黑的眼瞳偶尔闪过的流光像划过夜空的流星,时常让人看了不自觉的发怔,这才使他有了戴平光眼镜的习惯。不可否认的,在“阎霨组”中,天给人的感觉就像徜徉在天空下的温暖感觉。 “今天给我们这份企划书的用意很明显。”合上卷宗,天抬头对上修探索的眸子,楞了一楞“你的隐形眼镜又掉了?”和纯绿的眼眸相对视,像是被黑豹盯上时,那种身处生死一瞬间的感觉。 修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你们都看完了吧?” “我有道恩盟要打理。”代号“烈”的卓尔凡如是说。 修挑挑眉,转向嘻皮笑脸的裘其劭。 “我无所谓,如果要加重我的工作,我提议将雷集团的公关工作交给别人做。” “我已经有内定人选了。”修缓缓的说。 “我吗?”水抛个媚眼给他。 “是天。” “天?不会吧!我觉得我的长相比天好耶!”裘其劭提出异议。 “你呢?有什么意见?”修盯着天问道。 “可以告诉我,选我的原因吗?” “我讨厌你老是提醒我弄丢隐形眼镜。”哼!老子有钱,喜欢将高含氧隐形眼镜当日抛型不行吗? “‘天’的名字意义是包容。”对于他幼稚的回答,天根本不以为意。 “你可以因为这点仇视我,你知道我根本不会在乎。”修睥睨的目光对上天的眸子,挑衅意味极浓。 天耸耸肩,不以为忤“既然主角由我出线,相关事宜就由我全权处理。” “当然!” “我从来没想过身为雷集团的主事之一,有一天要靠卖弄风骚来吸引客户,我先回去想想如何包装我自己。”天收拾好桌上的文件,起身走出去,门轻轻合上,完全没有泄漏任何不满。 “这样好吗?”夜径自开口“天的密集曝光将会造成敌人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 “这就是考验你的最佳时刻。” 向来少言的暗突然开口“修,你突然决定要跨足唱片业和经纪圈,是为了给英国左派人士下马威吗?” “左派”是英国最大的黑道帮派,老大霍恩•佐伯便是天的父亲,但天却是他第六个情妇所生的小儿子,在这种情况下,天可以获得父亲多少关注可想而知,一直到天成为雷集团主事者之一时,才勾起霍恩的注意。尤其左派近年极思转型漂白,在路线抄袭雷集团的情况下,利益多少会受到影响,霍恩在无法劝服儿子回去帮他后,便将怒气全转移至雷集团身上,首当其冲的就是修。 “我听说霍恩近来频频向天示好,希望他能回英国。” “修的命令将替天解决这个烦恼。”没有人会找一位常在媒体前曝光的人当帮主或帮里重要成员,以免引起警方的注意。 “个人烦恼自行解决,我纯粹是认为这个游戏好玩,我想知道容忍力极高的天,如果对上狗仔队,甚至要和他们周旋光想我就觉得热血沸腾了。”说完,修起身离开办公室,暗尾随在后保护。 他只是想看看忍耐力超强的天,极限究竟到哪如此而已,帮助天解决烦恼?他没有这么伟大的情操。 第一章 时光荏苒,短短四年内,天以“天野雅弘”的名字领着lightening在娱乐圈闯出名号,他被封为偶像制造教父,凡是他钦点的女歌手无不大红大紫,但他俊美的外表以及行事作风更具争议性。 明明是英美混血儿,却因喜欢天野雅弘的字音而坚持取名如此,有人批评他忘本,有人说他任性,但他的行为却让时下青少年觉得酷,更多人爱上他那种“只要我喜欢”的风格。 明明俊美无比,拍照却鲜少展露笑颜,偶尔不配合拍照的肢体语言,让吃过苦头的媒体说他翅膀没长硬就耍大牌,偏偏不用过度哗众取宠的笑容,future杂志首屈一指的摄影师马歇尔,在帮他拍摄的一组照片里,阴暗的颓美,阴天的剪影,日光下的惬意,最后一张微扯嘴角的照片,让人终于明白回眸一笑百媚笑的价值。对着照片,人们可以低回品味。 天野雅弘是第一位不具歌手、演员身分,却频受各大媒体欢迎的企业家,也掳获了无数青少年的心。或许有人不认识比尔盖兹,但他们绝对喊得出天野雅弘的名字。他也是第一位具有企业家身分,却在媒体上大量曝光,藉以引领自家公司闯出一片天。 如果连老板都这么会操控媒体,甚至有技巧的结合媒体来达成宣传互惠的效果,那么经纪公司旗下的歌手,就更不用说了。 他俨然成为二十一世纪新企业家代言人。 只是身为人类总有生理及心理上的需求,天野雅弘也不例外。 在公司的安排下,会为他找来固定的床伴纾解生理需求,银贷两讫是最好的方式。 当然,他严格的律己行为,绝不允许与公司培训出来的女明星,有任何过从甚密的绯闻,商品归商品,他从不中饱私囊,所以找来的女孩子除了要求干净,还必须是圈外人。 天野雅弘也习惯这种处理模式,省事、方便。 “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ken,你拿笔钱给michelle,我们的合约就到昨天为止。” “michelle踰矩了?” “她开始质问我,你明白这话代表什么意思。” “mygod!michelle撑不到两个月耶!”ken哭丧着脸“从半年前到现在足足换了七个女孩子!” “我可以禁欲,等你半年的时间。” “你的魅力太惊人了,我早就警告过你,对待那些女孩子别太温柔,她们的本质全是拜金女,公司专找这种女人也是认为银贷两讫的交易比较单纯,如果你对她们太温柔,会让她们误以为捉到你这个金龟婿的心,女人宠不得的!”ken一**坐进沙发。唉,这种惊人的淘汰率真的会把他给累死! 没错,要找拜金女很简单,在笑贫不笑娼的观念下,这种女人并不难找,可是要符合容貌、身材姣好,嘴巴要牢靠,身子又干净,个性必须低调,还不准大张旗鼓的寻找条件下,可就难上加难了。 天野雅弘想了想,提议道:“这样好了,你找个不会讲英文的女孩子,最好是中国人。” “中国人?你什么时候换了口味?”ken瞠大眼,不解的问道。 “不会讲英文自然不会聊天,所以谈不上感情。中国人对于感情不是比较保守吗?我已经受够pola、michelle这类女人的热情了。” 说得也是!ken点点头,这种好法子他怎么从来没想到? 如果年纪小些,用钱来控制她的可能性也就比较大。 若是运气好,说不定他就不需要再为天野雅弘找床伴的事伤脑筋。当然,如果是他腻了口味,再换不就得了。 “你说得对极了,我马上找。”ken顿了顿,想起原本来找他的目的“对了,我是来和你谈进军亚洲的事情。” “嗯,以中国大陆为主要市场吗?” “我和企划部人员开过会,初期我们希望以台湾为发展中心。中国大陆的生活水准落差极大,加上他们在音乐上的限制也挺多的,而台湾距离香港很近,包括日本、韩国都可以——” “修在台湾对吗?”天野雅弘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呃盟主他” “我知道了,发一份新闻稿,星期六我们就到台湾,最近谁的档期比较空?” “stacy,不过她虽有争取亚洲市场的企图心,但我听带她的mark说她对你还是无法忘情,所以如果带她去的话,mark可能会镇不住她的大小姐脾气,最后可能又要劳烦你。” “好,就带stacy去。通知亚洲公关,以高规格的接待方式,从现在开始在媒体上强打stacy的广告,我会让她得偿所愿进军亚洲市场。但是在这趟行程里,我也会让她明白,我有办法拱她进流行乐界的殿堂,就有办法把她扯下来。” ken将他的交代一一写在记事本上。 “另外,我们在亚洲不是有个慈善基金会吗?” “是,在亚洲我们有成立一个跨区域性的慈善基金会,将一些歌迷寄来送给歌手的礼物义卖后,成为基金会的收入,另外歌手在亚洲地区的唱片收入也会拨百分之二作为基金会的收入。” “好,你去联络台湾的社福机构,请他们提供一些家境清寒需要救助的对象,然后以基金会的名义捐钱给他们,并安排台湾媒体采访这条新闻。记住,基金会收入来源是唱片的销售,所以这件事要提得有技巧。如果有需要配合,我不介意这回去台湾顺便见见那些受捐助的对象。没事了吧?若没事,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ken注意到他的脸色阴沉,了解的颔首,随即快步离开。 天野雅弘站起身,走到l型吧台倒了一杯龙舌兰酒,就着玻璃杯,他望着杯沿透着冷凛的薄扁。他喜欢沙漠,连带也爱上酒中沙漠由来的龙舌兰。 荒芜的一片寂静,却又变化莫测,就像他的心。 他不像雷集团中的其它人,总是喜怒不形于色,仅是心中的波涛汹涌,他刚好相反,平静的心,却可以让脸色显得阴郁;喜悦的同时,可以带着恚怒表情。 尤其当了公众人物后,他这种嗜好拥有非常多的练习场合。 哈!如果这种游戏有玩腻的一天,可能也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风,轻轻吹拂,轻蹙的柳眉,随风成忧。卷起如湖般的秋眸含雾,朦胧景物。她,翘首期盼,动静成画。 “虞姬,帮我传给后面的晓蕙。”前座同学偷偷递给她一本杂志。 虞姬接过手,那是一本专门介绍企业家的商业杂志。以高中生来说,这种杂志稍嫌生硬,她也不认为在豆蔻年华的少女间,这种杂志能带来多少的认同。一直到她瞧仔细杂志封面上的男子让她停下动作,他坐在沙发上,放松的肢体,连带他脸部的线条也跟着放松,虽然没有微笑,却在深邃的眸子里看见一丝温暖。 不晓得为什么,他的视线仿佛能看进她的心底,让她没来由的觉得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虞姬,老师在看你了。”坐在她身后的同学,用脚轻轻的踢了她的椅子一下。 她听见了,将杂志传到后面时,瞥见偌大字体——天野雅弘。 天野雅弘啊她记住这名字了。 “虞姬,老师走过来了。”这会儿同学不敢明目张胆的踢椅子,只能压低声音轻喃作为暗示。 虞姬回过神,目光直视前方原来这堂课是物理啊! 她不待老师走过来,便起身发问。 “老师,我头痛,可以去保健室休息吗?”她微蹙眉头,洁白的贝齿咬着丰润的下唇,纤弱的身子微微向前倾。 物理老师一脸恍然大悟,急忙道:“后面这位同学,你快扶虞同学到保健室。” 当两人步出教室时,物理老师的声音仍清晰地传入她们耳里—— “各位同学,你们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告诉老师,千万别强忍,像虞同学,要不是老师发现不对劲想上前关心” “虞姬,你真的很厉害耶!” “厉害?”太阳好大!虞姬突然想到保健室没有冷气,唯一有的吊扇历史悠久,运转时扇叶还会发出卡卡卡的声音。 “你骗过老师耶!老师以为你真的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有骗他啊,我是真的不舒服,口干舌燥、耳朵——” “三年六班虞姬同学,听到广播后,请立刻到教官室报到。”广播声在安静的校园产生阵阵回音。 “在叫我,那我们去教官室吧。”真好,教官室里有冷气,还是最高品质的静悄悄品牌。 果然,才推开教官室的门,迎面拂来的凉风让虞姬吐出一口燥气,这才叫心旷神怡。 “三年六班虞姬报告。” 教官室里唯一的女教官凝着表情看着她“虞同学,你快去收拾书包,教官马上送你回家。警察局打电话来通知,你父亲和弟弟在重庆北路出车祸,父亲当场身亡,弟弟重伤在医院急救。” 虞姬脸色一白,没有任何的问话,她只是转身走回教室,冷静的收拾书包,在教官送她到医院的路上,完全不发一语。 不发一语不是吓呆,而是惊愕,若不是教官就坐在一旁,她真想放声大笑,顺便高呼:老天有眼! 她父亲酗酒成性,没事就爱打小孩出气?她父亲好吃懒做,只会要求孩子去卖口香糖供他买酒喝? 都不是! 事实上,她父亲和她母亲发生关系,结果母亲怀孕,他们奉子成婚,很老套的剧情。婚后她父亲受不了生活压力,临阵抽腿说不玩了,所以她自小就和母亲相依为命,一直到去年母亲因积劳成疾,拖不过秋天就撒手西归,十七岁的她送育幼院太老,中途之家又不符规定,只好在社工人员的帮助下自力更生。 至于警察会找上门,八成是社工人员帮她在警局备案寻人吧。 谁知最后找到的居然是一个死人,哦,还包括一个母亲不晓得是谁的弟弟。 第二章 白幡飘飘,麻布披身,虞姬一身雪白的跪在灵堂前。 在她那张平静的脸孔上找不到任何悲伤的线条,说来真是讽刺,这个她唤作父亲的男人,在证实身分后,医院便发还遗体,再由社工人员发起募捐,而她只是冷眼旁观,加上适时的道谢。 今天是她父亲的告别式,告别式通常是让人将对逝者的记忆拿出来温习,可是她脑中一片空白,没有太多的时间相处叫她怎么有办法掉出一滴泪。 “唉!可怜的孩子,瞧她傻楞楞的模样,八成是伤心过头了。” “是啊,好不容易找回父亲,却是一具遗体。半年前母亲才过世,这会儿又真叫人心酸。” “听说还有个弟弟在医院”说话人将声音压低,慢慢远扬。 呵!面无表情自然会有人替你下注解。 弟弟?提到这个两字,虞姬就蹙起眉,她可以了解那些人的八卦重点。 从警察给的消息里,她知道父亲刚由英国回台一个月,弟弟的名字是安德鲁•虞,满口英文害得她必须透过医生翻译才能了解他在说什么;没人期望高中生的英文能好到什么程度,她也乐得假装听不懂。 谈谈安德鲁的外表好了,居然是棕发、蓝眼,这说明了她父亲曾和洋妞搞上,加上明眸皓齿,颧骨还会浮上可爱的红晕,整体来说就是可爱到不行。 偏偏行为可恶到不行,这得从她那天去医院的事说起。 “我说过这个难吃死了!我不要吃这种鬼东西。” 虞姬还没走进病房,就听见清脆的物体落地声,以及一连串含糊不清的英文。 “小朋友,你怎么可以浪费食物。” “你说什么鬼,我不懂!我肚子饿,只吃神户牛的肉。” 因为语言不通,护士也懒得理坏脾气的孩子,一边收拾地上的残肴,一边叹息的说:“亏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怎么个性这么差。” “我听王医生说,他的脑部受创,丧失记忆,还检查出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另一个正在换点滴的护士回道。“对了,不是说他姐姐今天会来吗?” “医院是联络了。我收拾好了,先出去了。” “喂!你要去哪里?我还没有吃饭耶!”安德鲁急得又是一串英文冲出口。 虽然是简单的英文,但对于他的骄纵,护士压根不想惹祸上身,干脆一律假装听不懂。 “等等我!我也换好了。”收拾好打空的营养剂,另一名护士快步跟了出去。 虞姬低垂着头,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直到那两名护士远走,她才起身走进病房。 虽然是双人病房,却只住了他一个病人。 “你是谁?”安德鲁打量着走进来的女孩,她穿着丑陋的绿色上衣,黑色裙子,和刚才穿浅蓝色制服的女巫婆不一样。 一样的只有她们的审美观。 “他们说我是你姐姐。”虞姬同样打量着他,见他皮肤白晰得几近透明,是白种人抑或是因为心脏病的关系,她并不清楚,但她倒是没有特意用英文,仍然说着中文。 安德鲁对眼前的女孩,不讳言除了讨厌她的衣服外,人很好!至少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失礼的探索,声音柔柔软软的,让人觉得舒服。 眼睛是灵魂之窗,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判断来人的好坏,屡试不爽。虽然出车祸让他忘记很多事情,但他敢发誓,眼前这女孩绝对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这也是一种直觉。 “你不吃饭是不会好的。”虞姬淡淡的说。 “我真的是你弟弟?”他还是问出口,虽然他压根就不相信。 “你想当我弟弟吗?” “不想!你看起来一副穷酸样。”安德鲁别开眼。人好,不代表他就一定喜欢,她身上的冷漠让他也学着穿起盔甲。 自从车祸清醒后,他见过太多人的异样打量,医院不停开单催缴医疗费,社工人员来来去去也提不出任何解决方案,警察老是来问他对家人的印象,最后出现的倒霉鬼居然是个年轻女孩,瞧她的样子根本大不了他多少。 弟弟?她是那个死掉的男人的女儿吧,虽然护照上注明他姓虞,但对这姓氏除了陌生得紧外,他甚至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 “不是看起来,而是本来就是穷酸,可惜你没得选择。”虽然我也不想要你当弟弟。这句话虞姬隐忍住没说出口。 他和半年前的她在心境上颇类似,面对母亲撒手人寰,她也曾慌乱过。世界上几十亿的人口,在剎那间仿佛都消失,心船晃动,再也靠不着岸。独立自主是很多叛逆青少年挂在嘴边的口号,其实尝过的人才明白,走累了,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依靠是多么凄凉的感觉。 她的意思她真的愿意当他姐姐?他应该是烫手山芋,连社工人员都避之唯恐不及啊! 只是,心突然定下来,不再浮动了,原来有家可归的感觉,这么温暖。 他们只是暂时休战,打从小恶魔出院后,虞姬就变成仙度瑞拉接班人,安德鲁一人分饰两角,把坏姐姐和恶继母诠译得淋漓尽致。吃饭,连最简单的泡面都不会;洗澡,连热水和冷水也分不清楚,还老是怪她把水弄太冷或太热,最过分的是,他压根不懂什么叫感恩。 “我不习惯对别人低头,丧礼你代表出席就好。”脑袋上裹着白色纱布,安德鲁坐在沙发上,按着手里的遥控器,看着他听不懂的台语乡土剧。 听听这是什么话!就算丧失记忆,他也太过冷情了吧。 算了,说不定是遗传,她也没有太多的热情可以用在责怪,尤其是一个陌生如斯的父亲。 “家属回礼!”司仪平板的声音唤回虞姬的注意力,她木然的低首回礼。 “我方便和你谈谈吗?” 在头顶上响起的声音,让她抬起头。 是他。戴着墨镜,她看不见他眼里的意图;金色的发色深浅不一,剪成有型的短发竖立,一身复古的黑色西装,像是随时准备走上秀台展示似的。 虞姬记得他,他曾代表某某基金会捐助老头的丧葬费,当时不只她是受助人,还有一些贫困家庭的老弱残疾者,只是那时媒体阵仗大,镁光灯闪个不停,他们距离很远,只有在轮到她时轻轻的握了下手而已。 这会儿他突然找上门“麻烦”两字浮现在她脑海,心中警铃大作,如果她聪明点,应该要马上拒绝。 “这边请。”虞姬领着他走到家属休息区。 家属休息区只是这场地的动线规画,没钱就代表无亲无戚,这在她母亲病逝时,她就有了最深刻的体验。 她率先找了个位子坐下。 “你想谈什么?”懒得搞先声夺人这套把戏,她只想快快结束这场荒谬的戏,然后回家睡大头觉。 “你对我还有印象吗?”对她不卑不亢的态度,ken很赞赏。 透过媒体强力播送,谁都知道他是知名的经纪人,旗下艺人多在好莱坞拥有一片天,加上知名的西洋天后stacy在台湾宣传,不少人打听到他的落脚处,前来毛遂自荐,其中不乏在台湾已有知名度的歌手及演员,他已经受够那些人的狗腿了! “我们曾见过面,很感谢你的援手。”他只是单纯来索取谢意吗?她已经遵循中国传统守孝七夜,加上小恶魔的折磨,她已经精疲力尽了,如果这个老外漫无目的的和她瞎扯,就别怪她破口大骂了。 她的精神状况真的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嘿,别这么冷漠,我找你是有笔买卖想和你谈。” “买卖?” “你听过天野雅弘吗?” “听过。”他有一双温暖的眼睛,不晓得为什么,她轻易就记住他的名字,甚至他那双眼睛一直在她脑海里徘徊不去。 “那天我对你的印象很深刻,在人声嘈杂的会场里,你显得非常安静。如果我问你,愿意当他的‘入幕之宾’吗?你的回答是什么?”对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当那些受助人缠着他,努力表达谢意的同时,还不时以祈望的眼神,盼望基金会的捐助是否能再多一些时,她只是静静的被挤到角落,冷冷的看着眼前一切情景,仿佛是正看着影片放映的观众。 她的安静符合天野雅弘的要求,加上这些天征信社的回报,那么她是最完美的人选了。 “你的‘入幕之宾’是指见不得人那种吗?”虞姬侧着头,淡淡的询问,没有任何惊喜或诧异。 “见不得人?”ken怔忡一会儿,这句话他问过不少女人,但从没人回问过他这个问题。事实上,那些女人的反应多是惊喜、狂喜,积极一点的,还会问什么时候开始。 “呃,可以这么说,至少我们不乐见在媒体上曝光。” 虞姬蹙起眉“为什么找上我?” “你不会英文,家庭人口简单,我们希望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最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你需要钱。” “我想要考虑一下。”事出突然,虞姬有点无法接受。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先是警察上门通知她生父出现,结果迎来的是具尸体,这种衰事八辈子也碰不到一次。现在娱乐大亨的专用皮条客上门,说她荣膺情妇一职,问她愿不愿意参加挑战? 她只是一名平凡的高中女生 “你知道我还在念高中吗?” “知道,你需要考虑多久?” “我想先了解他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他很正常。” “明天傍晚我会告诉你答案。” “好。”ken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等你的回答。” 虞姬接过名片往口袋里放,便回到场区。 ken并没有马上离开,注视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很年轻,这是他考虑重点之一。因为涉世不深,所以她不懂得世道险恶,要把她当傀儡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加上不谙英语,个性又拘谨,她算是非常适合的人选。 当然,更重要的还有一点,她有种特殊的气质,标准的鹅蛋小脸,构得上美人的标准,神情却很淡然,没有放肆的喜悦,没有沉痛的哀伤,她的表情让人摸不透、猜不着,也就因为如此,才让人更好奇 神秘!对,这种气质用一种很玄的形容词就叫神秘。 再过几年,这种气质随着外表的成熟,将变得更明显,届时她只需要睁着迷蒙的眼,就能掳获男性的心。如果她无意成为天野雅弘的情妇,基于利益的考虑,他应该把她签下来培训。 对,就这么决定!ken转身离开,开始期待明天傍晚的到来。 第三章 休息两个星期,再回学校上课,周遭同学的嬉闹依旧,历史老师照本宣科的呆板声音,仍然让人无趣得想打呵欠,一切如昔,虞姬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虞姬,你别太担心你和弟弟的生活,老师已经和社会局取得联系,一定尽快帮你和你弟弟步入正常生活轨道。你今年也高三了,在课业上要多花心思,考上好大学才能有好的将来。”导师的话不停在她耳边回荡。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 “谢谢,我会努力的!” 她当然不会对老师安慰的话语,抱任何过大的期望,老师只是在尽她的职责,所以几句诚恳的话,就可以为辅导时数作结。台湾的社会福利没有真的做到残疾孤寡皆有所养,顶多生活费象征的补助,拍张照留作证据好堵住社会大众的议论,之后花用完,就不可能有第二次。 她必须未雨绸缪,以前只有她一个人,所以一人饱就全家饱,现在多了一个拖油不,安德鲁不算,他是大麻烦,身体烂得可以。昨晚一脸嫌恶的吃下她做的炒饭,不到半小时就开始拉肚子,肠胃糟得可以。 想到这里,虞姬蹙紧柳眉,细数这两个星期来的相处,她发现安德鲁真的非常娇生惯养,一般人吃得津津有味的路边小摊,他对那种油腻腻的食物敬谢不敏,若是逼着他吃,便得接受等会儿他全吐出来喂垃圾桶的惨状。 这严重侮辱了小吃摊的尊严,差点害她被列为拒绝往来户,不晓得的人,看他的表现还以为店家的食物有多糟。 诸如此类的小事,接二连三的发生,逼得她不得不正视,安德鲁真的不适合吃太多人工味素的食物,所以她只好卷起袖子亲自下厨,虽然卖相不好,但至少符合他口味上的要求。 他真的被宠坏了!看得出来那人对他非常好,和她完全不一样。 从小到大,她没有享受过家庭父母和乐的温暖,妈妈为了张罗三餐,供给她念书,忙得一天恨不得有三十六小时,握着她被清洁工作弄粗的手太晚了! 那天,她哭了好久才打电话叫救护车,冰冷冷的尸体,让她的心也跟着冻结了。 很多事情不是她微笑就代表释怀,微笑只是要让别人放心,母亲的过世,在她心中造成的伤痛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有多深。 她是恨他,恨那个既不要她,在享乐时就该小心的男人,也怨母亲的傻。 安德鲁是他的亲生儿子,他非常疼爱的儿子吧,所以才宠得安德鲁这么任性。 其实,她根本就不想要安德鲁,如果没有他的存在,就不会时时刻刻提醒她,甚至是刺激她,她是不受期待出生的孩子。 她是讨厌安德鲁的。 如果没有安德鲁,她不需要去考虑那个人的提议。 她想要把安德鲁丢掉!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绝对不会伤害你。”阴沉的声音响起。 它从黑暗中慢慢接近,虽然看不见,但安德鲁明白对方在移动靠近。他非常讨厌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他应该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只是答案被深深锁在记忆深处,只在梦中才会依稀出现。 他慢慢转醒,睁开眼。 又是一个陌生的片段,这根本拼凑不出什么结果。 他的身世依然是个谜,面对虞姬偶尔若有所思、似有所悟的表情,他不禁开始感到紧张。 有时候,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挣扎让他心惊。她根本不喜欢他吧,甚至想与他划清界线。 安德鲁有着强烈的直觉,可能是丧失记忆让他没有安全感,所以第六感更加敏锐。而这星期来,梦中的片段虽然无法成串,却让他清楚知道,那个车祸身亡的男人绝不曾善待过他,所以他才会强力抗拒出席丧礼。 他相信那个男人也不曾善待过虞姬,否则她不会在认尸时,眼神充满着冷漠。 在车祸后,他唯一相信的就是自己的第六感。 这回,他的第六感若是没有错,她应该会在今天摊牌。 不晓得只会说英文,社会局的安置中心听不听得懂?或许他要先担心,外国人有纳入台湾社会福利的范围吗? 打开铁门走进家里,迎接虞姬的是满室温暖的灯光,电视上播着八点档乡土剧,她知道安德鲁看不懂,打开电视纯粹是赶走寂寥。 她将鞋子整齐地放进塑胶制的简易鞋架上,从红色塑胶袋里拿出两个便当放在油漆斑驳的茶几上。 “吃饭了。”说完后,她拿起自己专属的茶杯倒了一杯开水,轻啜一口。 安德鲁拿起便当,蹙着眉,油腻腻的味道,不用打开也可以猜出菜色。 “我讨厌——” “你只有两个选择,吃或不吃。”虞姬打断他的抗议,径自打开便当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今天医院打电话来催缴之前的医药费。” “如果他们再打电话来,你就告诉他们,我下个月会去结清。” “你有钱?” “这你不用管。还有,饭吃完就把行李整理整理。” “不用等饭吃完,我现在就可以走,反正我没有什么行李,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别人捐的。”果然,他的第六感该死的准。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早晚都要走。他庆幸自己是男生,今晚到前面的公园窝一窝,熬过这一晚等明天再想去处吧。 “他要九点才会来接我们。” “我们?”怎么会变成我们? “我们要搬家。至于你,他们会安排你到附近的学校就读。” 她没打算要遗弃他?怎么可能?安德鲁心里十分惊讶。 “他们是谁?” “我的老板,至于是谁,你就管不着了。从你的护照来看,你今年十三岁,按理来讲该念国中一年级,可是因为你完全没有中文程度可言,所以他们会安排你念中文加强班。”虞姬眼睛盯着电视萤幕,连眨下眼也不曾,却视若无睹;嘴巴不停的嚼动,却食不知味。 回想那时六点,天色刚暗,虞姬接到对方来电时,只是轻轻的回答两个字:“同意。” 他们动作非常迅速,从签约到安排住所,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ken还语带暗示的要她准备避孕药,当时她还傻不隆咚的,反应不过来,后来是他交代属下到西药房买了一瓶回来。 接过那瓶药时,她几乎羞愧而死。 那些人都知道她从事的工作内容吧。 其实,那只是她把自己的感觉放大,所以才觉得遭到羞辱。ken只是将药交给她,叮咛使用方法。从他眼中,她明白他把这些当成一种工作。这本来就是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她的行为还算好,至少她只专属一人的玩物。 “我们不希望惹任何的麻烦,所以这药只要没有,你就告诉照顾你生活起居的吴嫂,她会负责张罗。” 这话在回程的车上,不停在虞姬脑海中回荡,也让她更有真切感。 情妇,见不得光,她真的要从事这种行业了! 不过,她没有亲戚,有的是突然冒出来的小表,他太小,不懂什么叫人尽可夫,因为他的中文烂到不行。至于朋友,她更是没有。 所以没有人会对她的行为提出太多意见,就算有,无关紧要的旁观者,只是把这事拿去当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她早习惯了。 或许,她该培养的是eq,不要太在乎别人的评论,因为他们只会七嘴八舌,什么建设性的帮助都没有,既然如此,就不值得去在意啊! 别猜臆她会答应的原因,原因太多,她觉得累,她希望偶尔可以像同学一样去逛街、喝下午茶,她不想下课后拚命赶着打工原因有很多、很多,但绝不是因为安德鲁,绝不是。 “你的老板?我们要搬去和他一起住?” “不是一起住,他住七楼,我们住六楼,各自拥有自由的空间。” “你的工作是什么?” “陪他,就这样。” “情妇?” 虞姬耸耸肩“可以这么说。” “我不需要”安德鲁豁地站起身,他丧失的是记忆,不是智力。 “你别太自大,我不是为了你。难道我不能爱慕虚荣吗?我累了,我不想下课就忙着打工,赚取微薄的薪水,吃不饱也饿不死。我还年轻,多挣些钱。等金主厌了,我可以拿着那些钱出国镀金。至于你,讲难听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多你一双筷子吃饭我还负担得起。”虞姬说得平静,声调平缓。 安德鲁深深的看她一眼,便转头对着墙壁,手捧着便当,一匙匙慢慢吃。 心有种热热的感觉,眼睛湿湿的,他不希望她这么做,却没有立场去阻止。 第四章 中山北路七段,在天母圆环附近的高级公寓,每层楼单一户的超大坪数,虞姬姐弟两人就占了百坪,空间宽敞到让人觉得空洞。 虽然ken表示可以随她的喜好改变房子的摆设,但虞姬没有更动,二十来坪的客厅,除了电视、沙发及茶几,什么都没有,冷清得可以。 她有她的理由,这里只是暂居地,等她成为卸任的情妇后,这层公寓自然是要移交给下一位接班人。既然是暂居者,就不需要留下太多个人风格,省得整理的人麻烦,也免得她舍不得。 她不晓得是谁想出来的好方法,天野雅弘就住在楼上,ken明白表示,除非他有需要就会拨电话下来找人,否则她不得逾矩,更得遵守签定的保密条款。 她知道天野雅弘是名人,还是超级有名的那种,所以怕八卦狗仔跟拍,也怕麻烦,索性用这种楼上楼下的方式来掩人耳目,算金屋藏娇的另类诠释吧。 她房间的电话响起,虞姬盯着电话像是盯着什么毒蛇猛兽似的,电话响了十几声,她和它依旧对峙着。 电话终于停了,她还没松口气,电话铃声催命似的又响起。 “喂。”这次她没让电话响超过三声就接起来。 “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ken没告诉你,你房间的电话只有我会拨吗?”陌生的男声,低沉宛如大提琴的圆润厚实,充满不准违抗的力量。 “我刚从浴室出来,才要接就断了。”她说谎,这是一种下意识的掩饰。 他沉默半晌,才淡淡的说:“你上来找我。” 虞姬的心卜通卜通的狂跳,几乎快冲出胸口,她以为自己会倒嗓发不出声,却又听见自己小小、细细的声音“我知道了。”这一刻早晚会来临,所以她没费力逃避或延后发生的时点。 “你的声音不喘,呼吸也不沉重,不像刚从浴室出来,上来前最好先洗澡,我讨厌染上别人的气味。”他说得冷淡,说完就挂上电话了。 虞姬真的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的观察力这么敏锐。她看过他的照片,在那些商业杂志上,俊美的外表,让她以为他只是祖上庇荫。如果长相佳又聪明,上天会这么不公平吗? 不,上天从来没有公平过,她不是早体认到了。 虞姬拖着身子踏入浴室,没有心情参观十坪大的豪华配备,她倒了很多沐浴乳,拚命洗、用力搓,几乎快把细嫩的皮肤给磨破皮。 他说讨厌染上别人的气味是吗?一位优秀的情妇,就该遵循主人的意见才是。 虞姬的动作带着泄愤的意味,直到沐浴乳用掉四分之一,皮肤发红,最后连穿上轻薄睡衣,轻轻的摩擦都让她觉得疼。 虞姬在长睡衣外,随意穿上一件长及膝的大衣,她没有刻意打扮,也没有意思巧妆,甚至连头发都不愿意梳理,随意披散在肩上,就这么出门。如果能让他倒尽胃口,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结局。 只是从头到尾没有照镜子的虞姬,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 微微浸湿的头发,翘乱得绕在颈肩,衬得她鹅蛋型的脸孔更加细致,水蒸气让她的脸白里透红,樱唇带着不可思议的水嫩,双眸漾着水光。她紧揪着衣服领口,露出白晰纤细小腿,让人不禁臆测起里面的风光。 清纯中,她带着无比诱人的性感。 天野雅弘打开门时,几乎屏住气息。 她很美,美得不具任何的侵略性,没有人会形容天使具侵略,难怪ken一直说他挖到宝。 虞姬走进屋里,没有东张西望,只是乖乖坐进沙发。 “你很紧张?” 她没有回答、她想,他也不期待紧张的她会给什么答案——只是掀起眼皮,搧着眼睫,目光对上他。 他的长相很俊,能出名的都具备长相优的基本条件,但他同时又具备另一种味道,就像画面要协调时,就需要出现重心,他就是那个重心。大提琴,他的声音像大提琴,人也是。 对!就是大提琴的感觉。大提琴在乐器中主导和声节拍,他的出现控制每个人的行事步调和节奏,甚至连呼吸也不放过。 随着他越来越靠近,她觉得吸气、吐气也变得困难,这种感觉很奇怪! “原来你真的听不懂英文。” 他当初ken有说他们想找的人必须不懂英文。 他慢慢靠近,近到虞姬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好热。他的呼吸有节奏地熨烫着她的颈项,她从不知道原来她的颈部这么敏感,她忍不住缩着肩,缩起并拢的脚在胸前,企图阻止他的亲近。 “你还是处女吗?”天野雅弘用法文问道。 虞姬听不懂他的话,却可以感觉到他的动作。 没有任何男人对她做过这么亲昵的事,他是第一个。 “你很适合白色!”他用德文在她耳边轻喃。 虞姬无法判断他说的是哪一国语言,他的眼睛是黑色的,深处闪着亮光,好像星火,即将燎原。这就是男人的欲望吗?老天!她全身虚软,动弹不得,突然,他将她打横抱起。 他将她抱进卧室,她还来不及瞧仔细周遭的摆设,就被抛进一张超大尺寸的床,看得最清楚的是天花板。 他再度贴上来时,肌肤相贴的触感,不用低头,她知道他此时全身亦luo。他的行为像只小兽,不停在她身上又舔又咬。 怕,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这么亲近,嗫嚅半天,她想请求能不能让她有心理准备? 从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这么冲动,她就这么躺在刺绣的床被上,乳白色的丝绸衬着她雪白的肌肤,宛如即将献贡的上品,他等不及要细细品尝。 天野雅弘放任自己的欲望,等不及安抚她的情绪,今天他只想迅速让自己满足。 啊!虞姬来不及请求,他的动作几乎撕裂她。绷紧身子,她只能咬紧唇,默默忍受那阵疼痛。 天野雅弘知道她不舒服,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她太热、太紧,软窒的天地甚至开始推挤,刺激他的感官不停产生痉挛。忘记此刻、此地,他脑海一片空白,任由欲望主宰,他尽情享受**带来的畅快。 虞姬咬破了嘴唇,祈求这一切快点过去,但老天爷显然将她丢给恶魔,他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撕裂再扯烂,痛楚让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泪水泛滥滑落脸颊,她甚至止不住。 她知道第一次很痛,却不晓得竟然这么痛。他粗鲁的动作更是雪上加霜,这男人的动作只有发泄,他彻底让她明白什么叫妓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动作渐渐迟缓,也不再揉捏她。虞姬缩在床角,离他远远的,深怕惊醒他。 直到耳边传来沉稳的呼吸声,她知道他睡着了。绷紧的神经,她扯动身体每一寸肌肉,才单脚踏在地板上而已,大腿的酸疼让她的泪水再度扑簌簌而下,斑斑青紫,印在雪白的肌肤上十分骇人。 虞姬强忍着酸软疼痛,努力的站稳脚步,她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一蹲一动,都痛彻心扉,尤其是**的部分,仿佛被火蚁噬咬过。 安德鲁坐在自己房间门口,从她出门时,他就坐在那里,虚掩着门,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铁门被打开的声音,他恍神的灵魂瞬间归位。透过门缝,他看见她,晕黄的壁灯映照出她柔弱身段,墙上的黑影晃动。当她经过他的房门前,他不禁屏息。黑暗让他的能见度有限,却从她虚浮的脚步可以判断她极为不舒服。 虽然只有十三岁,可是他懂得够多了。 他没有出声,只是听她关上房门。 安德鲁也跟着合上房间的门,他知道她此刻最需要的绝对不是关心,应该是休息。 他不会形容这种感觉,她这么做是爱慕虚荣,不是为了他。但她帮他付清住院的医药费,还帮他安排学校也是事实。 她却没有帮自己买一件新衣服的事实,可以拿来佐证她爱慕虚荣。 喉咙有些干,但他不会哭,他是男生。 虞姬回到房间后,将自己泡进热烫的水里,藉由水的洗涤,缓和全身的酸疼。但她也知道不管她再怎么洗都是枉然,所以只是静静的泡着。 这一晚将扭转她的未来。 后悔吗?不,她做过的事绝没有“后悔”两字。她能承担任何她做过的事、所产生的后果。如果一辈子都不快乐,至少是自己让自己不快乐,如果连身体都不能主宰,那么至少情绪就归属于她自己私人拥有吧。 第五章 初阳从窗棂洒落,穿透天蓝色的绘花窗帘,天野雅弘懒懒的睁开眼,带着惺忪,再度合上眼。 很久没有这种轻松的感觉,明明清醒,却舍不得离开软绵绵的被窝。放纵自己,这种感觉对向来严以律己的他,很新鲜。 他习惯早上八点半起床,八点四十分坐在餐桌前打开财经报纸,记录雷集团在衍生性金融商品的获利情形,顺便汇总各国货币走势。九点三十分他和幕僚会以视讯做简报,最迟到十点半,他坚持要属下以迅速明了的方式记录,确实搜集各方情报,以提供最新的资讯。 钱,永远不会等人。 现在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九点半了,他仍然躺在床上。突然,他发现手臂上的红痕,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她抓的。 房里没有任何她的气息,所以他确定她离开了。 什么时候离开,他不晓得,昨天太累了,当然,累绝对不是借口,他不该让自己的防卫心降低,就算多安全也不能。 他太清楚在英国有多少野心分子,他们拿他的人头当奖赏,是一种最高荣誉的象征,尤其是老头的其它几名儿子,虽然算他名义上的哥哥,却丝毫没有兄友弟恭的情谊,这也难怪,老头也不讲亲情。 他一直相信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所以对于兄弟间的自相残杀,他认为是物竞天择。他相信坐拥权势才是王道,显现王道最好的手段就是暴力。 修对他嗤之以鼻,所以才要他掌管媒体事业,英国黑道霸主的儿子当经纪公司老板,非常讽刺,应该表现出冷肃气质的人,居然变成八面玲珑的交际者,这是对老头最好的侮辱吧。 修和老头之间的角力战,他乐得作壁上观。当经纪人,甚至在媒体上曝光,他都无所谓,这只是一个工作,就像在雷集团中任职财务的天一样。 天,代表天空,广阔无际,说明他的视野与胸襟,天空同时晴雨不定,代表他的内外在性格。 他知道自己的内心不像表面那么冷静,每当情绪累积到某一种程度,他需要寻找地方发泄,或许修知道,所以指定他掌握媒体,偶尔的情绪发泄可以让人以为他只是炒做新闻。 他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也情愿这么相信着,毕竟被人看穿不是件愉快的事,就算看穿的人是修,也一样。 很久很久没有想起这些事,是因为她吧! 昨晚他知道她非常不愉快,女人的第一次绝对舒服不到哪去,可是他明白这不是理由,他太粗鲁、太急切,他不想让自己太沉醉,却又必须承认她有种令人着迷的神秘。 美丽的女人,在演艺圈比比皆是,但美丽又神秘的女人却很少。她的眼睛明明看着你,却像穿过你,眼角微扬着勾人,眼神却是若有所思,她让人摸不着,所以着迷。 她几岁?床伴的年龄一直不是他关心的问题,但对于她,他却开始好奇。 手机铃声响起,天野雅弘撑起身,贲起的背肌,犹如蓄势待发的猎豹,他一把捉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喂?” “你没事吧?” 是他的幕僚长卡特。“什么事?” “现在是九点四十分,我们一直等不到你上线,有点担心。” 该死!他居然忘记视讯会议这件事。 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天野雅弘仍然平着嗓音说:“你们把文件整理传给我就好。” “好的。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办一张信用卡给”她叫什么名字?天野雅弘发现自己不晓得。 “谁要用吗?” “不用了,这事我让ken去办就好。”他真的失常。 女人的贪婪通常会让他倒胃口,他想起当初和ken做的结论,或许她和那些女人没什么两样。转念这么一想,他淡了心思。 不速之客打扰她今天的行程安排,虞姬坐在米色沙发上,瞪着来人。 “你今天不用上课吗?”ken啜着吴嫂送上来的茶,味道香醇,他喜欢这种淡雅的味道。“这是什么茶?很好喝。” “我开始放假,等六月到学校拿毕业证书。金萱。”休息了一个上午,仍然全身酸疼,她今天的行程应该是待在床上。 “你打算考大学吗?” “看看吧。”她不打算告诉ken,早在二月时她就以甄试的方式,进了t大的中文系。 “我希望你去考大学,毕竟你还年轻。” “我知道这份工作不是长久营生之计。”她不想玩心知肚明的把戏,把话挑明说,也省得费心猜测。 “你明白就好。”他拿出一只白色信封放在桌上。“这是他要我转交给你,年轻女孩总是喜欢一些新鲜玩意儿,你可以抽空去逛逛,喜欢的可以买回来。” ken端起茶杯,环顾四周“这房子可以依照你的喜好去装饰,我们不会多做干涉。” “你们答应我的现金呢?” “在信封里,我们帮你在银行开了户头,每个月会汇二十万给你,作为零用钱,每满一年再给三百万,解约时,房子的地点任你挑选,两千万的支票绝对一毛不少。” “合约的年限呢?如果有一天我腻了呢?”敛着眉,虞姬轻声的问。 “没有年限,至于你是否腻了的问题,也不在合约考虑的范围内。” 是啊!她是玩物,玩物不该有心情!虞姬,你不是早该明白,还问什么呢? “ken,你看过中国的历史故事吗?” “没有,怎么了吗?” “没事。”虞姬个性刚烈,所以她能陪在项羽身边一起南征北讨,甚至在项羽大败时,以自刎来表示自己的忠诚。她姓虞,一样单名姬,可是她的性格不刚烈吧,所以她对金钱低头。 她打开白色信封,象牙白的印章和银行存折映入眼帘,她打开存折,整数二十万。这笔钱对她来说很多,社会局每月的补助只有几千元,而现在,她轻而易举就用肉体去换了二十万。 钱和肉体等值。这是她的供、他的需所达成的平衡。 信封里滑出一张白金卡,银色的卡面非常亮眼,这对身为学生的她来说,属于非常虚荣的奢侈品。 “这也是给我的?”她拿起卡片审视着。 水眸泛着流光,她和那些女人没啥两样。ken承认自己有种看走眼的感慨。“是,你可以去买任何你需要的物品。”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感慨的,他们当初的目标不就是如此——找一位可以银货两讫的安静女人。 虞姬眼中闪着怒火,但她小心翼翼的掩饰。她虽然年纪小,却也明白取之有道,他们除了付出金钱,还扔了张卡给她,当是施舍吗? 哼!如果有人想当冤大头,她怎么可以让对方失望。 “那我现在可以去买吗?”她佯装愉悦的问道。 “我让司机送你。” “好,那快点!”捉起卡片,她表现出迫不及待的样子。 女人,果然都是一样。 百货公司对她来说,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尤其橱窗里的精品,她习惯就这么静静地欣赏。 虞姬必须承认她不是挥霍型的女人,至少没有那种习惯,明明皮包里有一张信用卡,她可以买任何她想要的东西,只是一拿起衣服,她不假思索的看着标价,没有试穿就放回去。 太贵了! 虞姬走着、逛着,她发现同样是在看精品,专柜小姐只顾着招呼别人,对她则视若无睹,她们眼利,由衣着及客户的眼神来判定成交的可能性。她只是随便的t恤加牛仔裤,牛仔裤还是夜市买的零码货,只要一百九就可以穿久久。 难怪没人愿意搭理她,这是人之常情。 “小姐,你要买再拿起来看好吗?”突然,一位身着制服的专柜小姐在她身旁出声。 虞姬吓了一跳,把皮夹放回柜上。 专柜小姐若无其事,拿着拭布擦去皮夹上的指纹。 这太侮辱人了!但虞姬没有生气,只是冷冷的看着专柜小姐,她知道旁边的顾客也在瞧她。 原来这就是现实,很残忍,也很伤人。 第六章 虞姬离开三楼,前往二楼的名牌区,dior、gucci这些名牌她从没听过,只是从外观的装饰,玻璃隔间提供顾客最隐密的空间,厚实的地毯给人舒适柔软的感觉,单以购物环境来说,这里就高级很多,自然卖的东西也所费不赀才对。 虞姬鼓起勇气,缓缓推开chanel的金色门把。 “欢迎光临。”服务员笑容可掬,亲切的态度也和楼上的专柜大相径庭。 “请问您需要什么样的单品吗?”一位长相甜美的服务员上前询问。 虞姬有点忐忑,但她还是开口说:“我想要找些符合我这年纪的衣服。” “小姐很年轻,试试我们刚出来的春装好吗?”服务员拿出一件粉嫩色系的四褶裙和简单的棉质上衣。 另外一位服务员也迎上前“我们的试衣间在这里。” 虞姬接过服务员送上来的衣服,忍着不看标价的冲动,匆匆的进了试衣间。 棉制的上衣做成公主袖来修饰女孩子的手臂曲线,浅蓝色配上青绿色的横线凸显胸部曲线,外双c的小商标在右上角,是用细细的金线缝制,非常精致。 她在镜子前手足无措,只是小小的改变穿着,产生的变化却这么大,她黑眸沉黝,带点冷淡的蓝,心却慌乱,镜子里的人儿,长相原本就不俗,简单的棉t恤,粉嫩的色彩让她更显青春无敌,膝上六公分的裙子,恰到好处的呈现出她匀称的美腿,又显出端庄,她俨然是家教良好的淑女。 “小姐,你是我见过把这套衣服穿出设计师原念的人,这衣服非常适合你。”服务员由衷的说。 “是啊!这套衣服是设计师今年的探测性前导,主要是针对年轻活泼的女孩,创造出一种属于闺秀的端庄气质。” 由着她们七嘴八舌,虞姬仍沉陷在层层迷雾中。 “欢迎光临。”高昂的招呼声。 “啊!是天野雅弘本人耶!”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陪他身边的女人来买衣服吗?” 其它顾客开始窃窃私语,拉回她远逸的思绪,透过镜子的折射,她看见他了。 “他身边的女人是stacy耶!” 连服务员都开始好奇起来。 “国际巨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应该到旗舰店去。” 虞姬从没想过台北这么小,连逛个百货公司都能碰上这种巧合,她全身寒毛直竖,处于高度戒备状况。 “雅弘,你觉得这套衣服适不适合我?”stacy拿起一套充满利落感设计的套装,在身前比了比。 “不错。”天野雅弘戴着墨镜,放任视线穿过stacy,四处游移。 他对这女人实在非常反感,从上车就开始扮软骨鱼,拚命往他身上贴不打紧,居然喊他雅弘?恶心巴啦! 他向来不爱陪女人出入公共场所,至于今天的破例则是个意外,碍于等会儿要招开记者会,接受记者采访,那是他这趟亚洲行唯一公开亮相的行程,偏偏遇上stacy闹着说没有适合的衣服,搞不清楚状况,连套象样的正式服装也没有,一套轻松的皮衣打扮硬说和她的性感形象不符,搞到最后要配合时间,只好直接来买套衣服,再赶往在远企宴会厅的记者会。 为以防万一,ken已经先行前往。 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跟踪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拧起眉心。才一天而已,她该不会就犯了之前那些女人都会犯的错吧? 他发现虞姬开始移动身体,往试衣间靠近,试图造成他的视觉死角,这是欲盖弥彰的作法。 天野雅弘想证实自己的想法,佯装参观装潢及各项摆设品,举步往试衣间的方向靠近。 “小姐,这套衣服你不考虑吗?” 他听见服务员的问话,她方才穿在身上的粉嫩是这专柜的衣服? 她不是跟踪来的,如果是跟踪应该尾随在后,怎么可能出现在试衣间前。 虞姬拉开布帘,将衣裙递给服务员“这先留着,还有别套吗?我希望可以成熟一点。” 他们堵住出口,如果不想面对面,虞姬知道自己最好躲在试衣间里多换几套衣服,这里喝!他他什么时候坐在那边的? 试衣间外的米色小羊皮沙发上,天野雅弘好整以暇的跷着二郎腿,水晶灯光线在他墨镜边缘产生折射,热力直逼向她,仿佛着火。 不,他没有在看,这只是一种错觉。虞姬安慰着自己。 “小姐,你看这套好不好?”服务员发现她的失神,却不以为意。这很正常嘛,任谁看见世界知名的媒体大亨就在眼前,都会惊喜得无以复加。 如果有良机,说不定可以让他钦点,人家可是偶像制造机呢,stacy也是经由他钦点才走红全球。 虞姬没仔细看清楚衣服的款式,只想赶快逃离热火烹煮的感觉。“好,我试试!”她接过衣服就用力扯上布帘。 stacy犹如花蝴蝶般,手上拿着几套衣服,服务员也帮忙拿了几个衣架。“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试穿给你看。” 她笑容可掬,天野雅弘只回了礼貌的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小姐,你穿好了吗?”服务员压低嗓音询问。 “这件衣服有点怪怪的。”虞姬的语气显得有些困惑。 “我可以进去帮你看看吗?” 虞姬没有回答,只是掀开布帘的一角,让她进来。 “这位设计师将胸前的绉纱捉皱,造成一种视”她们的对话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的,有部分天野雅弘听不清楚。 “这样就可以了,我们出来照照镜子。”说完,服务员掀开帘子。 他们毫无心理准备。 虞姬犹如含苞待放的芙蓉,怯颤的慢慢抬头,那模样狠狠的撞上天野雅弘的心头。雪白**的肩头上有斑斑红痕,他非常明白那是谁的杰作,服务员指的绉纱效果,就是她胸前如云般掩饰住双桃的米色蕾丝吧,欲盖弥彰,确实勾得人心痒痒的。 “雅弘,你看,好看吗?”stacy冲出来,在他眼前转了一圈,遮住他的视线,当他侧着身时,发现昙花已谢。 天野雅弘迅速收拾心情,站起身“不错,我们走吧。” “人家还有衣服还没试耶!” “那我自己先去会场。” “不要啦!我马上走。我就买这一套,快点帮我结帐。” 一行人匆匆来、匆匆去,留下围观的人暗自称幸,难得看见国际巨星,大饱眼福。 天色渐暗,黑夜慢慢笼罩大地。 随着夜越深沉,虞姬的神精也越显紧绷。用完餐,她不想承受任何人的眼光,索性躲在房间内。她将电视音量转到最大,但对正在上演的剧情却视若无睹,连购物回来遗散在床四周的袋子,她也无心整理。 等待让空气变得凝滞不畅,她讨厌昨晚做的事,对于那种事的专有名词——**,更觉得作呕。她和天野雅弘之间没有爱,那只是一种交媾动作。 她一直不晓得男人趋之若鹜的事,对女人而言是这么的痛,一种狠狠被撕裂与侵犯的痛。 老天!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今晚再蒙宠召,自己会不会崩溃?今天跟着他进精品店的女人,一副巴不得吞了他的模样,说不定她更适合当床上的祭品。 她明白自己应该学习逆来顺受。 只是她无法控制思绪,她真的好痛恨。 随着时间的流逝,黑暗也侵袭她的意识,让她慢慢沉入黑甜乡中。 梦中,她看见他,坐在米色皮沙发上,脸上戴着讨人厌的墨镜,遮掩住他的眸子,也让他的思绪不轻易让人窥见;她永远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也不想明白。 天野雅弘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他在半夜进来,早有料到她睡得熟,却发现她偶尔翻个身后,会睁开迷蒙的眼睛,直楞楞的望着他。 从她稍嫌呆滞的眼神里,他知道她处于假寐状态,神智混沌,但这种情形却让他看得入迷,偶尔就这么四目交接时,他起了一种异样的悸动。 这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可以如此盯着他,他却读不出她心思啊! 突然,他发现尽管他们距离这么近,感觉却很遥远,就像在百货公司一样,那种感觉又出现。他发现她和以往那些女人不同,她们用尽一切手段想接近他,她却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放肆的行为,也不要别人的注目,她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不喜欢她这样,不愿细想这种反感是基于什么原因,但他就是不爱。 这晚,他就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天方微露鱼肚白后,才悄悄起身离开。 第七章 虞姬明白她可能是最轻松的情人不,应该说是情妇,还是见不得光的那种。 在初夜过后,天野雅弘没有再出现,她从最初的紧张慢慢沉淀为轻松。 她以为再过些日子会收到ken的指示,表示她不适任这份工作的消息,她甚至有点期待的做好心理准备,规画下一步的人生目标。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除了存折每个月固定汇入款,提醒她仍处于被包养的状态中,保持随传随到的职业道德,他宛如消失在空气不,他只是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媒体大篇幅的报导,她发现他的手腕十分高明,带着stacy到处宣传,制造的话题往往能勾得记者心痒痒,在日本东京巨蛋,他结合当地电视台举办选秀会,集结上千名怀有明星梦的少男少女,最后的优胜者虽然获得一百万日圆的奖金,但细数这些日子以来的媒体见报率,最后赢家还是他,免费为lightening做了一次成功的宣传。等他抵达韩国仁川机场时,这股媒体热潮早已跨海延烧。 很多、很多关于lightening的事,她渐渐从报章杂志里吸收。 大学开课了,她成为大一新鲜人,捧着书本夹杂在一群稚气未脱的少男、少女中,她显得独树一格,美丽、典雅得让人惊艳。 短短一个暑假的时间,她的遽变惊人,连昔日的高中同学都觉得诧异。 她明白金钱的衬托功不可没,从衣服到化妆品,连最小的耳环饰品,她都换成非名牌不可。 她知道这是他们有意放纵,放任她的物质欲望不停扩大,或许他们认为要钱的女人好打发吧,对她的行为也就不加以约束,而她则是从测试他们的容忍度到习惯。 当她渐渐习惯养尊处优的金丝雀生活,四个月后的某个夜晚,她记得很清楚,天气非常炎热,连夜晚降临都无法冷却白天带来的酷暑。 她在中午冲了一次澡,到了晚上决定再洗一次,她真的热坏了! 她洗完澡,洒上舒爽的玫瑰香粉,他突然出现了。 就在她的房间、就躺在她的床上,着实把她吓一大跳。 她不明白他怎么进来,她洗澡时会将房门及窗户锁起来呀。 虞姬来不及思考这个疑问的答案,就被他的一双铁臂给搂住纤腰,整个人动弹不得。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睁着黝黑眸子,眼底闪着簇簇火光,只是这样,她就明白了,她仍然没有逃开呵! 那夜,他极具耐心的展现温柔,让她享受身为女人该拥有的欢愉,也体验男女结合时的神秘,快感犹如骋驰急速带来的刺激,让他们在彼此的怀抱里寻得最大的满足。 隔天一早,她睡到近中午才醒,既然早上的课来不及上了,她也就放任自己继续沉沦,泡个精油浴来舒缓身体的酸痛,但她仍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出现。 后来虞姬才晓得,原来在她的更衣室里有一条秘密通道,通往楼上他房间里的更衣室。 呵!这确实是最方便的偷情不,应该是掩人耳目的管道。 “你开‘血’了?”天野雅弘斜倚在床头,腰间虽然覆着丝被,但壮硕的胸膛展露属于男性的极致性感。 他们之间一直都很安静,除了激情的时刻以外,所以他这突来的问句,加上非常不标准的中文,当场让虞姬怔忡到无法反应。 “ken说you上课。”以为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天野雅弘只好中英文夹杂再说一次。 该死的!他只会法文、德文和英文,对于中文他只会一点点,根本是在献丑。 但不晓得为什么,他就是想开口和她说话,就算扯些无意义的话题,他也觉得好。 虞姬稍微回过神“对,我在上课,开学了。” 就这样,空气再度凝结,四周静到连根针掉落都可以听见。 “你‘敢结’好吗?” 他是指感觉吧?“你指哪方面?”太暧昧了,虞姬不由得往别的地方想。只是这是他们第一次聊天,他会问这种尴尬的问题吗? 天野雅弘对她的小心翼翼起了捉弄之心,这是他第一次的“情绪出轨” “如果是指makelove呢?” “我听不懂。”回答得太快,这是败笔,但虞姬明白更大的败笔是她脸好热,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她的脸颊和煮熟的虾子一样了。 老天!这是什么话题嘛。 “我去冲澡。”她逃难似的冲进浴室。这回她发誓,除非他离开,否则她情愿在浴室里度过整晚。 透过浴室的毛玻璃拉门,她可以听见他心情愉悦的笑声。这是他们第一次聊天,虽然话题不多,但至少她第一次听见他的笑声,这算渐入佳境吗? 虽然他们的事一直没有被发现,然而,纷扰却一直没有少过。 其中曾让虞姬感到挫折的,就属学校。 她在未获得通知的情况下,成为新出炉的校花。校花,她对这名词极为感冒,就一个破皮囊也值得如此宣扬吗? 她的不以为然显然触怒了有意竞争宝座的女生,她们将她视为头号敌人,尽管她志不在此。当然,男生殷勤的追求也日益增加,他们不理会她的拒绝,自以为浪漫的追求方法,看在她眼里不值一哂。 或许独来独往,不与人接触,加上出入都有名贵轿车接送,他们从她高中同学口中得知,其实她的家境不富裕,父母双亡。就这样口耳相传,演绎的过程添加了嫉妒心调味,流言开始不堪入耳。 说她让人包养?这是事实,所以她懒得消音;说包养她的是六十好几的男人,鸡皮鹤发?既然不是事实,就更不值得伤神。 虞姬依旧故我,没有做任何弭平流言的声明。没必要委屈自己,所以她仍然搭著名贵轿车上下课,衣穿仍是维持一贯的品牌水准,只是她不在意不代表学校能放纵这种传闻扩大。 最后系主任找她谈话,连同辅导主任及ken,三堂会审,她不晓得ken最后是怎么平息的,她什么都没问,压根不想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堵住学校的嘴巴。 只知道从那天开始,这种传闻逐渐平息,然后让另一件传闻取代。 当时,她学着控制情绪eq,也将这事件列为重要训练课程之一。 到现在,六年了,她从学校毕业走入职场,一直很感谢当时的事件,社会比学校残忍,也现实多了。 这段时间不短,她学会了为自己定位,找到未来的出路,也成功藉由他们的金钱来创造自己的价值。不可否认,他对她真的很好。 如果他们之间的定位点能不!别想太多啊,虞姬,超出能力范围的想象只会让你烦恼罢了。 她很庆幸当年的决定没有错误。 只是还有一个小小的困扰说小,又不算小。 手机的铃声响起,特别的和弦铃声,是一首歌名叫“可爱的女人”她接了起来。 电话另一端的人,劈头就问:“虞姬,你什么时候回来?” “告诉过你,不准叫我虞姬,要喊姐姐。” “都什么时代了,没有人会计较这些。” “有,我会计较。这里是台湾,你只要踩在这片土地上,就要学会称谓上的尊重。” “我在国外出生。” “可是在台湾生活了六年。” “计较这么多做什么?我准备好今天的晚餐,是义式海鲜面,你要回来吗?” “搭配chateauguiraud白酒吗?” “当然。” “我下班马上回去。” “下班?路上会塞车,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你回来面早就糊掉了。” 虞姬克制不住口水的分泌,连忙道:“我马上回去。”挂上电话,她迅速收拾桌上的文件。 其实也没有多少文件,毕竟她的工作本来就是个闲缺。 秘书课的人也习以为常,她们依旧忙碌,对于她的离开没有任何的质疑,同事情指数是零。 虞姬一点都不在乎,进来这里工作是受ken的指示,他只是单纯觉得毕业了就该找份事做,至于她能从工作当中学到多少,一点也不在他们关心的范围内。 这样算钱多事少离家近吧。 或许,这个安插工作的动作是一种试探;她猜的。他们可能想知道她有没有谨守本分,嘴巴牢不牢靠。其实,她是懒。她不想打探他们在这家公司的地位,怎么有办法这么容易就安排她进一家跨国的药厂工作,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 她比较关心别的—— 在走廊,她打了下班卡。 “你下班了?” 虞姬遇上锺思洁,她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虽然只知道一部分,但也称得上是朋友,生平第一位无利害关系的单纯朋友。 “对,我弟煮了义式海鲜面,我要回家。” “看不出来你这么恋家。” “我恋的是我弟的手艺,他在福华打过工,厨艺棒得让人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改天请我尝尝?” “今天怎么样?” “不行,我等会儿要开业务检讨报告会议。” “女强人的可悲。” “啐!”锺思洁走远,对于她的结论只是啐声作结。 雪白的瓷盘上,宛如艺术的义式海鲜面,色泽亮丽,香味扑鼻,尝起来叫人再三咀嚼,舍不得吞下,搭配甜味适中的白酒,堪称人间一大享受。 本来应该吃得不亦乐乎才对,虞姬却有点局促不安。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 “安德鲁,你做什么一直看着我?你肚子不饿吗?” 是的,她目前最困扰的事就是这个——安德鲁对她的关注超乎寻常,难道这是恋姐情结吗? 她怀疑,但不知道该怎么劝导才对。她少有训练口才的机会,尤其是面对这位比自己小六岁的弟弟,若她摆出姐姐的架子怕会引起他的叛逆。 “还好。”安德鲁玩着手上的叉子“我怕你等一下不够吃。” “是你不够吃才对吧,你现在正值发育期,该多吃一点。”她喝了一口白酒,唔!好好喝哦。 “我决定接受导师的建议,今年跳级报考硕士。” “这样好吗?你已经连续跳级两次,如果再跳级,那你的大学生涯太短几乎没有享受到,你有修恋爱学分吗?” 安德鲁的智商高得吓人,才十八岁就念大三,听说在学校里还有学生给他起个混号“地下教授一,对于安德鲁的课业及处事,一开始她是懒得了解,后来两人比较亲近后,她却忙着自己的事而疏于理解。 或许谈了恋爱,安德鲁就不会把精神放在她身上。 虽然,她总觉得安德鲁的眼神比她来得深沉,对事情的处理态度也比她来得圆融,放心后,什么事情也就随他,但他们是亲姐弟,可以相亲相爱,只是该有的距离还是该保持。 “我希望尽早独立,教授答应我让我当研究助理,可以学点实务。” “如果你已经决定了就好好去做。”又来了!虞姬低头吃面,觉得有股火炬般的热源靠近,是他的热切太不懂得收敛。 “我想——” 手机震动适时打破尴尬,虞姬捉起桌上蹦跳的手机,按下on键“喂!” 那头传来的声音有点疲累“我打你房间没人接。” 是天野雅弘。 “我在客厅,没听见电话声。怎么了吗?” “我在香港,今天晚上十一点到台湾,你等我。” “好。”挂上电话,她敛着眉,卷面的银叉动作变得迟钝。不晓得从什么开始,报章杂志上有关他的消息,她很少去理会,渐渐学着从他简单的中文去了解。他仍以为她不懂英文,所以除了必要外,否则他们很少聊天,单纯的肉体需求,让他们之间变得简单。 简单到想自由的心渐渐不受控制,再过一些时候吧。 只是情妇能提出解约吗?依照合约是不行,但他们相处这么久,女人对他而言,唾手可得,不至于为难她,不是吗? 虽然这么想,还能安慰自己,但她的心情仍然忐忑。 第八章 “是天野雅弘打来的?”安德鲁放下银叉,看着她问道。 “对。” 他迅速沉下脸“我吃饱了!”起身打算离开座位。 “胡说,你明明没吃什么东西。”虞姬瞪着他仍满满的瓷盘。 “虞姬。”安德鲁正色道:“你有考虑过要离开他吗?当然,我会负起养家活口的责任,绝不会让你吃苦。” “养家活口?”虞姬失笑“小表,你才几岁啊,年纪轻轻就想不开,扛这种养家活口的重担,你以为轻松吗?” “只要是你,我不怕!” “好,你有这份孝心,当姐姐的非常感动,但我有手有脚,还轮不到你来替我操心。”虞姬故意加重“姐姐”两字,主要是警剔他。 又是姐姐这顶大帽子。安德鲁不满的暗忖。 “我不想你太辛苦。我已经满十八岁,有存款,等我硕士班毕业就能专心赚钱。” “那是零用钱!不过,我有想过要和天野雅弘谈,我都二十四了,也该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真的?” 虞姬轻颔首,看着安德鲁欣喜若狂的样子,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姐的行为是不是让你很没面子?” “怎么会?我同学都说你很漂亮。”安德鲁坐回椅子上。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记得小表念国中时,参加全国英文朗读比赛得到冠军,所以她代表家长去学校看他领奖。很有趣,她见识到原来小孩子的记忆力和学习力可以这么强,他不但在很短时间内学会中文,还居然没有把中文和英文的文法混淆过。 当时虞姬的出现让安德鲁的同学为之疯狂,连一些较年轻的老师,事后都跑来和他聊天,想要透过他和虞姬有更进一步的认识。她的美与清冷气质横扫校园,甚至还有人怀疑他们家世非凡,所以她才能散发一种自然的雍容。 “虽然久,但造成的旋风余韵未消。”他低喃道。 “什么?”他说得太小声,虞姬没听清楚。 “没有。”他才不可能告诉她,他的同学有人到现在仍对她念念不忘,甚至要求他去问问她,想知道她择偶的条件,当时他严辞拒绝,虞姬是他的,尤其当他终于想起 呵!对于他规画的未来蓝图,真的渐渐趋近,他迫不及待要告诉虞姬,他的肩膀已经强壮到足以让她依靠。 稍晚,见到天野雅弘时,虞姬吓了一跳。 她很少见到他的狼狈样,凌乱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有丝脏污,卷到手肘处的西装外套,扣子不见了,更别提额头上干涸的血迹。 “你受伤?”她转身找出小型医药箱。 天野雅弘对她的动作没有任何反抗意思,乖乖地坐在床角,让她上药。 虞姬小心的擦掉暗红色的血迹,伤口不小,上面还沾着沙子,若是没有处理干净,恐怕会有感染的危险。上好药后,她动作轻柔的用纱布包扎好。 “痛吗?” “不痛了。” “怎么没有马上包扎?” “赶飞机。” 赶飞机?那上了飞机后呢?想逞英雄也不是这种表现方式。她贴上胶布固定好,大功告成。 “如果明天额头觉得不舒服,还是上医院检查好了。”带着故意的心态,她在他的白色纱布上,避开伤处,用力一吻,留下樱红色的唇印。 很显眼,很好笑。 “什么事这么开心?” 虞姬收敛起恶作剧的笑容“你要洗个澡吗?” “不,你帮我按摩。”天野雅弘站起身,脱掉西装和衬衫,露出健壮的胸膛,他将衣服丢在地毯上,随手扯掉裤子,就这么趴在床上。 她柔顺的跨上床,开始动作,半晌—— “嗯,就是那里,再下去一点对,大力一点。嗯,好舒服!”他轻叹道。 光听声音,如果他再继续说这种暧昧的话,她相信自己很快会自体燃烧起来。 只是单纯的按摩,就算再怎么舒服,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偏偏他还乐在其中。 她必须承认他的身材非常好,保养得宜,完全找不到一丝赘肉。她慢慢轻捏慢揉,力道适中才能舒缓酸痛。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没有受到旅途劳累的影响,或许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口机会。 虞姬停下手,倒了一些熏衣草精油在掌心,双掌互相搓揉,让掌心的热度释放精油的能量,之后才将手心贴上他的背肌,顺势而下,慢慢的推开精油。 “有件事我想和你谈。” “什么事?”他的中文非常标准了。 “我们在一起有六年了,我在想这种关系是不是该停止了?”她问得小心翼翼,注意到手掌下的他,肌肉依旧处于放松状态,没有反应是好现象吧? “怎么说?” “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希望能好好规画未来。” “你要规画什么未来?嫁人吗?” 虞姬跨坐在他的腰上,双手轻推着他的腰间,渐渐加重力道。她知道他常常搭乘飞机、汽车这些交通工具,连续坐十几个小时也是常事,腰间肌肉会比较僵硬。按摩这里,会让他更舒服。 “可能的话,我想找个人好好谈段感情,我年纪不小了。” “感情?”天野雅弘嗤之以鼻。“你有对象了?” “没有。”虽然他们的合约没有注明忠诚,甚至是要为他守身,但虞姬知道他有非常严重的洁癖。“在找到对象之前,我希望能平静回归平凡的生活。” “你能够忍受一个月三万块钱的生活?” “台湾很多人一个月都只靠三万块生活。” “随你,我会告诉ken,你想走便走。”天野雅弘突然翻身坐起,动作利落地扶住她,没让她摔落床底。 没料到他会突然转身,甚至扶住她的腰,如此一来,与她刚好眼对眼,近到呼吸的气息带着淡淡havana顶级的雪茄味,她闻得出来。 “可是我丑话说在前,你没有后悔的机会。” “我知道。”她敛着眉,必须咬紧唇才能克制自己兴奋的尖叫。 天野雅弘伸手覆上她带着红嫩色彩的脸蛋,指腹来回摩擦着她艳红如樱的唇瓣“今晚可能是最后一晚,是吗?” 他低下头,埋入她的颈间,力道时重时轻的啮咬她**的肩膀。 虞姬明白他的欲望苏醒,这动作是开场。相处六年,她明白他向来内敛,对于**绝少狂烈,他们甚至没有接吻,这是他的洁癖所致。他对自己的所有物极为呵护,但只限于他认定的范围内,女人从来都不是,所以他不用费心思去留下任何印记。 真好,她终于可以从这场游戏中抽身了。 只是,为什么有种想流泪的感觉啊一场欢爱,犹如百里马拉松,天野雅弘知道这次要得太狂野也太多,彻底把她累坏。 或许是那句——今晚是最后一晚。 她的要求几近乞求,那种小心翼翼的模样居然让他想起六年前,再度重温那种距离感。他们明明就这么接近,该死!经过六年,难道她对他的心仍然保持六年前的波澜不兴吗? 如果她可以,那么他更应该可以才对。 他的手指滑过她雪白的背,力道轻得像是在搔痒,她嘤咛一声,闪身避开,但仍未转头。他不以为意,转攻她的脸蛋如丝般的滑腻,这全是用金钱换来的,她每个月花在spa及保养上的钱几乎是一般人一个月的薪资,甚至超过,这还不包括那些衣服和化妆品,还有她最嗜好的美食。 她被宠坏了! 所以他不相信,她有办法靠三万元过一个月?天方夜谭。 不过,六年前要是有人告诉他,他会和一个女人牵扯六年,他是死也不会相信。女人太容易让感情控制,常误以为习惯也是属于爱情的一环。她们是种盲目的动物,喜欢妄自猜臆后,自动演绎为事实,接下来就是开始强迫周遭的人跟着相信,纵使它非常可笑。 她们永远将自己的感觉放大再放大。 他想到修他们的老婆,也是一样。 女人是一种让男人沾上就容易丧失理智的毒物,所以他一直让自己置身事外,成功的保持理智,所以能掌控着雷集团的财务。 财务工作需要理智、沉稳,才能精确的做出分析及决定。 bye-bye!他们应该不会再有碰面的机会了。 天野雅弘披着黑色天鹅绒的睡衣,潇洒的走进更衣室的秘道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仍然遵循之前的习惯,事后他一定会淋浴来去除沾染在身上的欢爱气息。 他能激情,却不能沦落,淋浴是一种提醒自己的仪式。 因为距离,所以产生美感。 这向来是虞姬给人的第一印象,她的外表美丽,犹如钻石一般,璀璨耀眼,只要是女人都喜欢钻石,虞姬也是。 她从不避讳自己承认拜金,对钻石,从默默喜欢,到天野雅弘资源无限的提供,她也就放肆任由自己尽情搜集,渐渐沉迷其中,看多、摸多,让她对钻石产生熟识,并学习分辨钻石的技巧。 这么多年,她的愿望终于要达成了!虞姬伫立在黑暗的角落,目光热切的盯着台上播放的投影片。 “cut”就是车工,指的是钻石的切割,基本的五十七面,从冠部、腰缘及亭部的切割是否完美,决定钻石七彩光芒,只要切割得宜,凝聚的光线可以产生完全折射效应,使钻石光彩夺目。 而“colour”就是色泽,是指钻石的颜色共分成由英文字母d至z的二十三级,其中d级最为罕见,是完全透明无色,色泽的分辨需要是在luo石的状况下,如果已经镶上黄金或白金,则无法判断,或容易判别错误。 再来的“clarity”净度,则是指钻石内含的极细物,大多数的钻石都有,只是内含物越小对钻石的透光率有越大的帮助,在十倍放大镜下,共分成十一级,第一级是最高级的无内含物。 最后则是“carat”克拉,也就是钻石的计重单位,每一百分为一克拉。 最后一张投影片是以一只海螺珠花胸饰作为结尾。 现场爆出如雷的掌声,主持人缓步向前,调整麦克风后,先对在场人士颔首表达谢意,待掌声渐歇后才开口。 “首先,非常感谢各位贵宾莅临会场。各位一直知道本公司设计总监曾经获得纽约金饰设计首奖,还有著名的dtc设计首奖,只是rose向来行事低调,鲜少在公开场合露面,这次本公司发表的这款海螺珠花胸饰,为的就是展现罕见的制作方法,所以与会的除了各位贵宾外,还包含不少同业竞争者。” 主持人取出盒子里的钻饰“rose针对今年春夏的设计主题是浪漫,镶工采自行研发出来的隐形镶嵌法,从钻石表面看来,完全没有任何着力痕迹,背面透过多层次技法,创造出轻颤效果,净度if、等级d”他轻晃手中的钻饰,果然珠花微颤,仿佛迎风而动,闪耀出的光芒让在场的女士眼睛为之一亮。 众人议论纷纷,透过摄影机,投射在墙面的钻石呈现在众人眼前。 从在场人士的兴奋及迫不及待看来,虞姬明白这次的展场将是最完美的开始,不是结束。 在她搬出天野雅弘位于天母的豪宅后,新生命即将展开,她迫不及待张开双臂迎接自主的时代来临。 第九章 天野雅弘为了雷集团第二季的营收报告来到新加坡,开会地点选在位于南端的别墅区,连续十六个小时的脑力激荡后,他丝毫不显疲态,反而更显精神奕奕。 十六个小时想要一一检讨雷集团的营运缺失,简直是天方夜谭,偏偏修还带着爱妻出席,偶尔要求休会半小时,所以实际上开会的时间根本不到十六个小时。 在这种耗费时间又没丝毫效率的会议上,他们七人干脆开始处理手边的事务,修还决定下午要带着妻子搭空中缆车游览新加坡的风光,现在则坐在花园浏览对岸的马来西亚岛。 天野雅弘本想到外面感受东南亚毒炙的太阳,体验被晒伤的感觉,但瞧修和他的妻子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有点碍眼,尤其他们之间的甜言蜜语,让他听得鸡皮瘩疙掉满地,看来晚上是不可能看见修踏入会议室,他决定找水到市区的码头pub小酌两杯。 “天,等一下!” 修开口,所以天野雅弘停下脚步“什么事?” “你过来一下。” 天野雅弘缓步走过去“什么事?” 天气很闷,闷到他开始觉得烦躁,可能是在英国出生长大,习惯那种阴冷天气,或者眼前的景象,修搂着妻子太过亲昵,他也太过柔情万千。 修从不曾在他们面前说过“爱妻”这两个字,但他用行动表示,逼迫他们正视;他们的主子被爱情俘虏,他没有要求他们同样效忠宋巧人,但他用行动来表示。 “帮我买这玩意儿回来。”修丢了一张纸给他,是从杂志上剪下来的。 “什么这玩意儿?这是目前最炙手可热的钻饰!这叫海螺珠花胸饰,人家等好久了耶!”宋巧人娇嗔的扯着丈夫的衣袖,纠正丈夫的无礼。 天野雅弘蹙着眉“我会把这个转交给总管,请他通知这家钻饰公司把东西送到你府上。”这种女人的玩意儿,他压根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但他知道虞姬也喜欢,至少从寄来的帐单上,就有不少饰品店的名称,多到他甚至成为某家珠宝店的vip。 虽然总管财务,但他个人认为股票或黄金这类变现能力比较高,就持有的效益来讲远比珠宝来得高,更何况雷集团不参与任何精品买卖事业,所以他也没有深入研究的必要。 “不是要你转给总管,是要你去订购。”宋巧人纠正他的话。 “我对这个不熟。”什么时候他身兼他家的总管了?何况这种 “这只钻饰是纯手工打造,目前全世界限量十只,早就被预订光了,请你去买,是因为你认识这位设计师,看能不能走后门。”她神情妩媚的把玩着丈夫的衣袖,慧黠的眸子闪着异样光芒。 “我不认识做珠宝的人。” “怎么可能?我托夜他们查过,这位名叫rose的华裔设计师,虽然英文和法文都很溜,但她的中文名字是虞姬,地道的台湾人,难道这也是假名?” 虞姬?珠宝设计师?他当初帮她安排的工作明明是药厂的小秘书。天野雅弘虽然诧异,却掩饰的非常成功。 “我会帮你问问她。”而且是非常详细的询问。 话一说,天野雅弘便转身离开。 她是华裔设计师、精通英法文?该死!那她还假装不懂英文,甚至在他操着不标准的中文时,仍然一副纯然无知的模样难道她是后来进修才会的? 或许他应该好好查查,她究竟还隐瞒了多少事没说。 看着天野雅弘远去的背影,修亲昵的咬了妻子的腮帮子一记。 “啊!”宋巧人尖叫一声“你在做什么啦!”她报复的捶了丈夫一下。 “你把我的部属给拐走,让他无法回来开会,我不该罚你吗?” “反正你们也开不了会啊,我这是顺势。”宋巧人窝回丈夫的怀里。“依你看要多久,才能把这群臭男人都出清光啊?” “管他们这么多做什么?既然会开不下去,不如我们下午搭缆车到圣淘沙度假好吗?” “万岁!我就等你说这句话。”宋巧人主动送上香吻。 天野雅弘没有预设任何立场,再度与虞姬见面只是单纯的顾客,他一直这么认为,却在见到她时,发现见鬼的!他该死的天真。 虞姬操着流利的法文,一袭黑色的复古赫本装,雪白的蝴蝶结点缀在胸前,衬得腰更加纤细,也突显女性的特征,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她没有微笑,只是轻轻抿着唇微微上扬,对着手机说话,却让四周的男性看得如痴如醉。 他注意到有些男人甚至不避讳,看着她的目光里有着赤luoluo的兴趣。 天野雅弘缓缓的靠近,来到她的背后,无声无息,伸指轻轻卷起她落在颈边的一绺黑发。 虞姬吓了一跳,她知道自己一向是宴会里的注目焦点,很多男人把看她当成一种眼睛的奢侈享受,如果能为店里招揽更多的生意,她何乐而不为? 只是向来会有人来邀约,甚至苦缠,却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她动手动脚,惊怒之余,她迅速回身。 是他!答案让她震惊。 “你不继续讲吗?”天野雅弘用法文问道。 他听见她刚才的对话,他知道了! “喂,rose?”电话那端传来急呼声。 虞姬迅速回神“对不起,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嗯,但我目前并没有这部分预算的资金对!”先谈公事,至于他该死!在她颈上不停游移的手指,不停搅乱她的注意力。 她以几近敷衍的态度迅速结束电话,眼角余光瞄到其它人的反应——他放肆的动作引来不少人围观。老天!她差点忘记,他的身分是lightening的总裁,也是媒体注目的焦点。 “你——”她甫开口,还来不及说出完整的句子,一阵镁光灯闪起,她只顾着闭上眼,回避刺目的光线。 “看来台湾的狗仔队和国外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天野雅弘口吻悠哉的开口。 “你不追上去?”虞姬从落地窗看出去,背着相机的人早飞奔远去,显示跟拍经验十足。 “追他?我对于追你的兴趣还大一点。” 追?这字眼很暧昧,幸好他们一直用英文交谈英文?老天!她居然没有发觉,想来“追”这个字眼也是另有所指了。 “这里的主人是我朋友,我们可以向她商借房间谈谈吗?” “请!”天野雅弘充分表现出绅士风度。 在厚重的红桧木门后,二十坪大的起居室,在设计师巧思下,透过彩绘玻璃,折射出来空间让人产生宽广的错觉,在家具的挑选上,也独具匠心,流线型的单人沙发和双人沙发,半嵌在墙内,除了节省不必要的空间浪费外,也营造出另一种简约的风格。 天野雅弘大剌剌的坐在双人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环顾四周。 “你要喝什么?” 他挑挑眉“如果你忘记就不用了。” “这里没有你惯喝的金萱。” 他满意的点头,她还记得。 “那白开水就好。” 虞姬倒了一杯白开水,端至他面前的桌上,顺势坐进单人沙发,两人对峙。 沉默寂静伸出手爪包围住虞姬,空气渐渐凝滞,直到她受不了的先开口。 “你突然来不会没有事吧?”他发现她会英文或者法文那又如何?责怪她说谎?不,她从没说过自己不懂,是他们自以为是。语言并不是他们之间的沟通桥梁,肉体的需求只代表银货两讫,在这方面,她向来不曾怠慢他。 他没有道理责备。她听得懂英文或法文,却从不曾牢记他在电话中吐露的商业情报,她对珠宝的兴趣比数字来得大。 “我不晓得你对珠宝的兴趣这么大。” 你不晓得的事可多了!心里这么想,她却没有说出口,静静的等他接下来的话。 第十章 又是一阵沉默。 一定要她先开口是吗?好吧。 “只是随便打发时间。” “你对我需要这么小心翼翼吗?”透过玻璃杯沿,他的眸子闪着锐利的光芒。“我们曾经很亲密,亲密到熟知对方每寸肌肤,不是吗?怎么从我一踏进这里,你给我的感觉就一直是过河拆桥,这句话是这么用没错吧?” 虞姬倒抽一口气,这是第一次他说了这么多话,另一个原因是,他第一次形容自己的感觉,而“曾经很亲密”这几个字眼,让那些原因变得讽刺。 “我一直是用这种态度对待客户。” 想与他划清界线?原来这才是实际的她,十分慧黠。天野雅弘突然觉得有趣,眼前的小女人明明就很紧张,却佯装不在乎,闪躲的眼神想刺探他此行目的,谈吐上却强迫自己落落大方。 是她从以前就是这样,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还是现在才变得如此? 天野雅弘发现自己想不起来,对于从前的她印象模糊,只记得她非常温驯。不过,透过方才的对话,显然温驯是她的保护色。 “海螺珠花胸饰是你设计的?” “你怎么知道?”他对珠宝向来没有兴趣。 “如果我开口向你买呢?” “那是限量品,已经卖完了。” “我知道,所以才直接找上你。” 他为了某个女人亲自找上她,就为了要那钻饰来讨他心上人的欢心? 从没有人为她这么做过他们在一起六年,他不曾为她花费过任何心思,这是金钱和心意的差别吗?如果 不,不会有这种如果。 “海螺珠花胸饰会成为限量品的原因,是因为它的打造费时,而且需要的宝石等级很难找齐全。” “我会请debeers提供你想要的luo石。” “好,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可以,我准备好会通知你。” “既然生意谈成”他瞄了下手表“一起用餐?” “我”她想拒绝。 “你在怕什么?” 虞姬抖了下身子,马上回稳,硬扯出一抹笑“没有。” 他如猎豹般迅速,轻移身躯来到她的身边,在她耳边轻喃:“说谎。”指腹滑过她的颈项,所到之处,勾起她的心泛起阵阵涟漪。 “你还是只习惯佛手柑的味道,很念旧的个性,不晓得是不是仅限于事物,抑或者人也是?” 虞姬还来不及回答,砰的一声,门被打开。 “我来了!我听思洁说——” 高昂的声音震碎催情的魔幻,虞姬回神,不假思索的站起身。老天!她刚才是怎么回事?被鬼魂附身吗?还是他突来的温柔迷惑? “是你!”安德鲁看见最意想不到的人竟会出现,有点错愕,却马上恢复回来。“你来有什么事?” 天野雅弘远远的见过他几次,因为他总是刻意回避。他是混血儿?长相俊美,蓝色的瞳孔非常吸引人注意,单就外表来看,他和虞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倒是 “弟,别这么没礼貌。”虞姬靠近安德鲁,想引开他对天野雅弘的关注。 弟弟?这称谓出自虞姬的口,让安德鲁的脸色一沉,天野雅弘发现他脸上的敌意更明显了。 难道安德鲁有恋姐情结? 依他的长相和健朗的体格,和虞姬站在一起,没有人会认为他们是姐弟吧?尤其他们这么靠近时,一股烦躁揪住天野雅弘的心。 在他没想清楚前,向来不会轻易做出任何判断,现在亦是。他觉得这一切越来越有趣,他会查清楚,准备好一切再来。 至于再来的原因是什么,他也会探究清楚。 “看来你们姐弟有话需要好好沟通,我先走了。” 他一离开起居室,虞姬紧绷的神经霎时放松,跌坐在沙发上。 “虞姬,他来做什么?”安德鲁以质问的语气问道。 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讲过几次,别没大没小。” “好,虞小姐,那家伙来做什么?” 她翻翻白眼,拿他没辙,他是处于叛逆期吗? “他来买海螺珠花胸饰。” 安德鲁倾身向前,以逼问的口吻说:“是借口,用来掩人耳目吧。”他记得雷集团的营业范畴不包括珠宝精品业。 虞姬双掌不客气的拍上他白晰的脸颊,阻止他继续靠近她。“你转行做spy吗?他是买给某位对他而言很特殊的女人,你这么好奇,就赏你个痛快吧。”痛快两字出口的同时,手掌也跟着再拍上他的脸蛋。 乖乖!这触感还不错哩,她没想过男孩子的脸颊也可以这么软嫩,果然是她弟弟,天生丽质,遗传嘛! “某位女人不是指你?”他心甘情愿让她施虐。 “我跟在他身边六年都没这荣幸,没道理一离开就会有。”虞姬一副“你想太多”的表情,懒得和小朋友聊这种没意义的话题。 “你说实话,有没有一点点喜欢他?”嗫嚅半天,他还是鼓起勇气问。 “没有。”她回答得极为果决“你问我这么多做什么?有喜欢的女生了?虞家有男初长成哦。” “我最喜欢的人是你。”心跳如擂鼓,他终于说出口。 虞姬一怔,接着灿笑若花。老天!这是修成正果的预兆吗? “那当然,我一直都知道,亲爱的弟弟!”她扬着笑快步离开。 门合上时,也分开两种不同的心思—— 他这么真诚,她看不出来吗?安德鲁非常沮丧。 完蛋了,这小子的恋姐情结比她想的还要严重。虞姬揉着太阳穴,从现在开始,恐怕她得开始研究心理开导方面的书籍。 mygod! 杂志连同报纸均用很大的版面刊登出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人面孔清晰,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过度亲密的举动,男方只是轻卷女方的秀发,仅距咫尺的额头,甚至没有贴在一起。 这张照片违反八卦报导的原则,没有任何借位镜头,拍出来的照片亲昵不足。如果只是这样,当然不值得媒体大篇幅的炒作。 偏偏男方是著名的媒体大亨,又鲜少有绯闻传出,唯一的绯闻还是被影射是玻璃圈中的同志。 照片中,他的动作轻柔,嘴角微扯,扬起的笑容非常轻浅。 标题十分耸动——媒体大亨神秘会见台湾亲亲女友,麻雀变凤凰! “这张照片拍得很好,我从没想过你会有这种表情。”ken看着摊在桌上的报纸及杂志评论道。 “他们把她的背景写得很详细。”天野雅弘微眯着眼,快速浏览过各家报导,大同小异,看来昨天那个拍照的家伙把照片卖给不少媒体,赚了不少,却没尽责的交出一篇配合照片的文章。 “你想怎么处理?现在外头传得沸沸扬扬,lightening的公关部电话一直没停过,全是追问这则新闻的真实性。” “你想办法压下这新闻,我不是演艺圈的人,没理由接受这种采访和骚扰。” “我想他们应该会盯死虞姬,加上他们又挖出她曾和你住在同一栋公寓里,虽然你们分住上下楼,但想象空间更大了。” “她有打电话来吗?” “没有。” “那就表示她有能力处理。”天野雅弘推开杂志,露出被掩埋在底下的笔记型电脑,更新下载股市讯息,目前正好是日本股市开盘,跳动的数字纷纷映入他眼里。 “那些媒体吃人不吐骨头,你不是不晓得,我还是去看看。” “你是公司的发言人兼红牌经纪人,出现在那里不是欲盖弥彰吗?” “所以你是故意的?” 天野雅弘拧紧眉头“她懂英文和法文,你晓得吗?” ken一脸诧异“你的意思是她骗了我们六年?所以你这是报复?” 天野雅弘打开卷宗,无视他探究的眼神。 自讨无趣。ken知道天野雅弘只要开始投入工作,就绝对要求专心无鹜。 只是这种报复手段,不像是他的风格,难道 第十一章 蓝蓝的天空找不到半片白云遮凉,窒闷的空气让人心浮气躁,更何况是守在大马路边的人,他们架着摄影机,有人背着相机,全部严阵以待。 甚至新闻媒体的sng车都出动来参一脚,这个年头,只要观众爱看,连吃口香糖的小猪都能上电视新闻秀秀绝技,更何况是国际知名的娱乐媒体大亨,爱上台湾的平凡女子,这俨然是灰姑娘故事再版,它具备更多娱乐性,也能调剂心情,缓和一下紧张的生活步调。 “来了!来了!”不晓得是谁高声呼喊,全部的人开始往巷口聚集。 虞姬身穿一件鹅黄色的针织衫,腰间系着黑色白圆点的蝴蝶结,同色系的及膝裙,浑身洋溢活泼的气息。她将乌黑的秀发绑成马尾,可爱的在颈后晃动,一抹得宜的笑容挂在嘴边,显得可亲近人。 “虞小姐,听说天野先生是你的神秘男友,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虞小姐,听说你们交往很久,有见过双方的父母吗?” “虞小姐” 询问声四起,交杂成嗡嗡的噪音。 虞姬扬起微笑,声音清脆的开口“我想你们在外面也晒很久,我们先进去喝杯茶好吗?” 她朝咖啡厅店员点头示意,要他们维持秩序后,便转身先行进入店内。 奉上饮品,等大家都挤进店里,虞姬才缓缓站起身。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想问,很抱歉要你们在这里等候,实在是你们的阵仗把我的邻居吓坏了。”她不疾不徐的开口“我从事珠宝设计,有人说钻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不讳言的,我的钻石走高价路线,自然买得起的客人都有点身分,所以会认识一些商界或演艺圈的名人,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若天野先生只是客人,怎么可能和你有这么亲昵的举动?” 虞姬笑得更为灿烂“这位柳橙报的记者小姐,想必也是天野先生的fans之一吧?” 她脸一红,闭上嘴不答。 “我想见过天野先生本人的人,都很难不被他与生俱来的风采迷惑,就算他再怎么不亲切也是会情不自禁的跟着他转,我想,他具备一种和钻石一样的魔力,轻易就能蛊惑女性的心。” “所以虞小姐承认喜欢他啰?”有人捉出她话中的重点。 “我承认我非常喜欢钻石,所以才会一头栽进珠宝设计这一行。”她意有所指的扬起笑容。 “虞小姐非常聪明。” “不,在座的各位比我更聪明,我相信你们透过脑力激荡写出来的文章,更能满足读者的好奇心。” “虞小姐,你是否可以解释一下,天野先生找上你的原因?”有人干脆直接导入正题。 “当然可以,一周刊的记者先生。”她优雅的喝了口水,才继续说:“天野先生希望我帮他再做一款海螺珠花的胸饰,这东西当然是给女孩子用的,但是他要送给谁就不是我可以追问的问题,如果各位记者先生、小姐有兴趣,我建议你们亲自登门问他会清楚些。”说完,她故意朝众人眨眨眼。 在场的女记者们皆会心一笑。 “我想,我能为各位解答的问题就到这里,其余的我可是爱莫能助了。” 虞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是珠宝设计师,设计珠宝是她的工作,但不包括切割珠宝,这种切割工作向来是由专职的切割师,甚至连镶工都由镶工师傅进行,一道道关卡都是由学有专精的老师傅操刀,以确保珠宝的品质。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婉拒debeers提供的服务,甚至还向他们商借切割室亲自操刀? 虞姬透过放大镜,仔细的审视着切割面,脑中思绪翻腾。 这珠宝是他要送给心爱女人的吗? 他的个性非常低调,愿意这么做,一定是爱到无法自拔吧? 好讽刺,前任情妇为前任情夫的现任爱人做珠宝。 不晓得为什么,她的心酸酸的。 海螺珠花之所以闻名,主要是它的镶工特殊,珍珠及钻石光芒相辉映,显现出摇曳姿态,如果把钻石的切割片由菱形改成心形,会更能代表他的心吗? 老天!虞姬,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需要为他的告白定情礼伤脑筋,也不必耗费任何精神,他只是前任情人罢了。 虞姬丢下钻石及放大镜,转身往外走。 “虞小姐,你还要再回来吗?” “不,我不回来了,你找别人接手剩下的切割。”说完,她潇洒的离开,连丝留恋也没有。 对,这样才像你。 逃离让人窒息的密闭空间,虞姬找了一间咖啡厅歇腿,拿出随手绘本,她选择了个靠窗的位子,沁凉的冷空气,规律的空调声,她清楚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所以这里难得清静,对面的蓝色玻璃帷幕大楼,几朵白云倒映在上头。 他在里面吧? 虞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哪里的咖啡厅不去,偏偏挑上这里。 只是坐在这里,她就忍不住目光游移到对面的大楼,连带脑袋会思考,他现在做什么? 这种感觉很奇怪,症状是从他出现的那一天起,不应该这样,她获得奢望已久的自由不是吗? 那怎么会有一种被制约的感觉? 叮当!币在门上的风铃清脆的响起,虞姬恍若未闻,仍深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天野雅弘静静的坐在她对面,没有打扰她对着窗外沉思,轻声的交代服务生一杯黑咖啡。 不晓得过了多久,虞姬发现有道热切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她不解的转头,落入他的深眸里,心里一惊,却迅速整理好情绪。 “你怎么会在这里?现在是上班时间。”她喉咙干涩,拿起开水润喉,却差点弄翻一旁的柳橙汁。 好可爱!天野雅弘发现原来她迟钝的模样带点憨意,这让他的心情大好。“因为我知道你想见我。” “哪哪有!”该死,她的声音怎么会抖? 天野雅弘微微一笑,这会儿他开心得要飞上天。“说谎!” 她瞠大眼瞪他“那你说,我见你想做什么?” “解释一下你明明懂英法语,为什么要假装不懂如何?” 虞姬别开脸,她已经忘记这件事。“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知道当初我的要求是要不懂英文,但你明明懂。” “我拜金!这答案可以吗?”虞姬从齿缝中挤出话“而且,对于你的谈话,我一直不曾泄漏,我并没有违反当初的合约内容。” 天野雅弘用指腹摩擦她涨红的粉颊“你一直都很唯唯诺诺,至少在我面前是如此。” “所以我没有违反合约。”带着不驯的语气,她怒瞪着他。 “难道在那六年里,你在我面前显露出来的个性,完全是遵照合约?所以柔顺、婉约?” “对!”眼睛好酸,她知道这是因为她不断瞠大眼所造成的,可是她不想示弱。他们之间已经有没有任何合约的限制,她不再居于劣势,现在他们是平等的。 “怎么办?”天野雅弘突然笑出声“我发现我好像纵放宝物归山了。” “什么意思?”他的话让她全身警戒。 “就是这个意思。”他身子横过桌面,低首攫住她的唇,狠狠的吻住。 剎那间,脑袋一片空白,虞姬晕了! 第十二章 褐色的眸子犹如陈年威士忌,浅尝让人微酣,可能醉了吧?所以她才会作梦,梦里有他,场景是蓝色蓝色?! 虞姬猛地睁开眼,天蓝色的蕾丝床缦,这里是哪里? 她想坐起身,却让身旁的人阻止,他用手臂搂住她的纤腰,硬是将她压回柔软的床上。 “你ff,”真的是天野雅弘,所以那不是梦,她真的 “你晕倒了,把我吓一跳,这里是远企饭店的总统套房。” 老天!她怎么会晕倒,而且还是被吻晕的,别人看见会怎么想? “你是怎么把我弄上来的?” “抱上来的啊!”他不解她问这做什么? “很多人看见?”呜她不想活了。 天野雅弘明白了。 “是很多人看见没错,不管男女,他们都一脸羡慕。”她的脸红得像苹果一样,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 羡慕? 见她虽一脸疑惑但没有问出口,天野雅弘索性主动回答:“男人羡慕我艳福不浅,抱着美女进饭店又住总统套房能做什么呢?女人则是羡慕你啰。” 虞姬拿起枕头朝着他乱打一通“你这思想不良的家伙!我晕倒不送我去医院,居然带我到饭店开房间,大笨蛋!” 天野雅弘假意闪躲她的攻击,脸上却仍带着不正经的笑容,反正不会痛,倒像是按摩。 “这里离咖啡厅是最近的,刚刚医生也来出诊过了,他说你是过于疲累才会晕倒。”他轻易的将她抱进怀里“你在忙什么?” 虞姬想挣脱,却不敌他的坚持“你订了珠宝不是吗?我需要工作才能餬口。” 他蹙着眉“你可以不用工作,就像以前一样。” “然后我再签一纸合约,再做回婉约柔顺的菟丝花?” 天野雅弘发现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身体开始僵硬。“这很重要吗?我只是提出一个解决之道。” “你不明白,原来你根本就不明白。”突然,她掩面哭泣,哭声是压抑的,她努力想停止这种示弱的行为。 伴随着她的哭声,天野雅弘的心狠狠抽搐着。“你想要我明白什么?还是你以为我提出的不该是合约,而是以爱为名——” “爱?”虞姬猛地抬起头,略显浮肿的双眼充满血丝,与他相形之下,显得十分狼狈。“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我也不懂,所以我绝不会要求这种我连碰都没碰过的东西。” 绝不?这两个字狠狠击痛天野雅弘的心。女人不是喜欢以爱为名吗?她怎么可能不懂,难道她对他天野雅弘无法接受这个答案的可能性。 “你说谎。” “我没有!我为什么要爱你?我根本感觉不出来我爱你啊!你又有哪一点值得我爱?”与其说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倒不如说她像在质问自己。 原来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内心的渴望,他没有深入了解过她,或许连身边是不是有她存在都无所谓。 天野雅弘发现自己对于她的问题,完全无法回答,只能选择沉默。她的行为一直颠覆他对女人的观念。 “放开我,我累了,想要回家。”虞姬语气虚弱的说。 他迅速捉住她的手“我们还没说清楚。” “你想要说清楚什么?你忘记你订珠宝是要送谁吗?我差点忘了,你懂爱,只是那个人不是我,你说的已经够多了。” “那珠宝是帮别人订的,他要送给老婆。”天野雅弘连忙解释。 解释? 突然间,仿遭雷击般,他们同时发现,自己似乎对这问题太过于执着。 “我要走了。”虞姬疾步离去。 怔忡间,天野雅弘也忘了阻止。 在回家的途中,虞姬满心羞愧,她怎么会突然失控,不仅在他面前大吼大叫,居然还哭出来。不过幸好最后她的理智压下了情感,否则要是真的说出她在意的那个原因,她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咦?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在她家公寓的门口拉拉扯扯? 她越走越靠近时,背着路灯的黑影也越显清晰。 三名大汉似乎想架起屈着身子的男子,他努力挣扎着,双手扣紧铁门—— “安德鲁!”老天!“你们想对我弟做什么?”虞姬尖声大叫,试图吓走歹徒。 “不要过来,快点走!”安德鲁急声大喊。 “救命啊!抢劫!失火啊!”虞姬一慌,除了四处找着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外,她还胡乱呼救一通。 三名大汉一见苗头不对,其中一人以手刀凌厉的劈在安德鲁后颈,安德鲁立刻倒在地上,他们动作利落的抱起他,坐上一旁的福特轿车扬长而去。 虞姬脱下来的高跟鞋只丢中车尾。 老天!怎么会这样?她力气顿失,整个人滑坐在柏油路上。 绑架!这是恶意绑架,歹徒难道是要钱? 因为她的呼喊,不少听见骚动的邻居探出头来瞧个究竟,有人甚至报了警。 没多久就听见警笛声,在到警局做笔录时,虞姬仍惊魂未定,捉紧着手机,她相信歹徒一定会打来要求赎款。 在台湾,除了安德鲁以外,虞姬没有任何可以求助的亲人,在警局面对冗长的讯问,她几乎精神崩溃。 “我说过我没有得罪任何人。我只是名珠宝设计师,平时行事低调,对,我是刚因为天野雅弘的事上报,可是那是误传啊!”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泛着泪光。 怎么办?手机一直没有响,没有人打来勒索赎款。 “会不会是对方看了报纸,以为你的后台很硬。有油水可捞?”一名警察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根本什么都不晓得!” “我们调阅附近商家的监视录影带,发现这辆车是嫌犯向车行租来的,留的证件是外籍护照,虽然我们有请出入境管理局帮忙注意,可是还不了解对方的意图,而且从拍到的画面看来,是你弟弟和对方起争执,看他们谈话的样子,好像是旧识。” “不可能,我弟是学生,我从没见过他的同学里有这些人物。” “如果可以,我们还是希望能联络上天野雅弘,或许由他那方面着手——” “你的意思是有可能这些人是想找天野雅弘?” “这只是猜测。” “既然只是猜测,就不该妄自出口。”突然插入字正腔圆的中文。 是天野雅弘。 “你怎么会来?”虞姬一手揩着泪,她通知的明明是ken。 “是ken告诉我的。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天野雅弘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她,单薄的衣服挡不了冷气的侵袭,微微抖着身,加上一夜折腾,她的精神很糟糕。 在见到他的剎那,虞姬高悬的心终于放下,泪水宛若断线珍珠般,不停落下。 天野雅弘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别担心,这一切都交给我。” 在他沉稳的嗓音下,她渐渐抚平慌乱。 “天野先生。”刑事组组长亲自出来迎接“很抱歉还让你跑这一趟。” “我想我们能提供的线索都说了。接下来就看警方的办事效率,如果笔录已经做好了,我可以送她回家休息吗?” “当然可以,但是为防歹徒打电话要求赎款,我们会派人进驻虞小姐的家中。” 天野雅弘蹙着眉“可以,但是我有条件,第一,你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客厅。第二,我在国外的保镖会来台湾,他们的职责是保护虞小姐的安全,所以我希望未经她的许” 唉!还说和天野雅弘没有任何关系,没有关系天野雅弘会派私人保镖随侍在身?女人啊! 第十三章 “为什么要住你家?我想要待在自己的家里。”虞姬让天野雅弘扶进起居室时,仍不忘抗议。 “你住的地方太小,多了警方的人马和那些配备,根本没有多少活动空间,我已经要求电信人员将电话迁移来这里,等一会儿就可以通了。”他倒了一杯白兰地给她“你把这杯喝下去。” 虞姬浅尝一口“好辣。”她把杯子推开。 “再喝一点,这可以帮你放松。”看她勉强的再喝一口后,他才把杯子放在茶几上。 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 陌生的脸孔,虞姬从没见过他。 “卡特,你查出来了吗?” 卡特点头,在天野雅弘的点头示意下,开口道:“安德鲁在今天晚上十点二十分左右遭掳,十点三十分左右在承德路上高速公路的高架桥上,有相同车号的福特车被拍到照片,十一点六分时中正机场的出关口有拍到他本人,虽然戴着遮住半张脸的渔夫帽,但依身形判断应该是他没有错。十一点十四分一架属于英国籍的私人飞机申请升空——” “你是说对方把我弟绑到国外?这太荒谬了。”虞姬无法置信。 “我想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你先听卡特说完。” 卡特清清嗓子才继续往下说:“根据我们后来深入追查发现,虞小姐和安德鲁先生不是亲姐弟,安德鲁的全名是安德鲁•霍伊,是英国霍伊公爵家的第三十八任继承人。当年虞小姐的父亲在霍伊公爵家担任司机,负责的工作就是接送安德鲁上下课,或者是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谁知虞先生起了贪念,伙同中国城的人绑架安德鲁,藉以向公爵勒索大笔赎款。为了怕被警方追缉,虞先生带着安德鲁潜逃回台湾,由他的同伙负责勒赎,但在取得赎款的前夕,虞先生就和安德鲁出了车祸,和英国方面断了联系后,自然公爵也追查不到安德鲁的下落了。” “老天!”虞姬跌坐在沙发上。这她简直无法置信,只能讷讷的问:“安德鲁知道吗?” 突然间,她觉得这一切好陌生,她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这几年来,在别人的眼里,他们总以为她有一名外籍男友,安德鲁一点也不像混血儿,湛蓝如海的眸子。脸庞丝毫没有任何东方人的特色,连发色都耀眼得让太阳失色。 “两年半前,他开始和英国方面有电话上的通联,我猜他应该是那时候就知道了。” “两年半啊!”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潘多拉盒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一直知道这个道理,也能接受,但直到现在才晓得,当被隐瞒者换成自己时,感觉有多不好受,像瞬间被孤立,全然无援。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天野雅弘轻抚着她的秀发,轻声问道。 “我”心乱了!原本是至亲的弟弟变成陌生人,甚至她还是害他流落在外的凶手之女,好讽刺。 “你想去英国看看吗?去散心,顺便看看他如何?”天野雅弘脱口而出后才想到,他对英国一直有解不开的心结,所以才选择到美国落地生根,怎么会 “可以吗?”去会造成什么后果?她会不会和安德鲁就此形同陌路? 不!天野雅弘想这么说,但对上她闪着期待的眸子,他听见自己回答—— “当然可以,我陪你一起去。” 此话一出,连卡特都大感诧异。天要回到英国?连修在英国举行结婚喜宴时,他都选择缺席啊! 天野雅弘的决定虽仓卒,但消息传播速度很快,首先上门的人是ken。 ken大步走进总裁办公室,劈头就问:“我听说你要回英国?” 天野雅弘只是淡然的瞟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回应,继续看着窗外阴霾的天空。 灰灰的天空乌云密布,他很讨厌这种天气,让他联想到英国伦敦——他的故乡。 “老天!你真的在恋爱。”ken仔细观察后,下了结论。 ken的话成功拉回天野雅弘的注意力“见鬼的你在胡说什么?”蹙紧眉头,他难看的脸色足以把胆小的人吓到心脏病发。 “见鬼的我绝对没有说错。”ken学着他的语气回答。原先他仍有些疑惑,但就天野雅弘刚刚的反应让他确定了。“从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你再踏上英国这块上地,可是你为了她破戒,更别提你刚才的脸色有多难看,我相信你自己心里非常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恋爱会让人魂不守舍,爱情会让人产生牵挂,你若是扪心自问,答案呼之欲出。” 是吗?原来原来前一阵子脑海总是不期然浮现她的身影就是相思啊! 天野雅弘转个身,嘴角扬起一抹笑,继续注视着窗外。 牵挂?如果不牵挂,他就不会亲自跑一趟找她,甚至听见她在警局时,他满脑子尽往坏处想,差点吓死自己。 原来,他已经习惯有她的陪伴啊! 习惯,原来会渐渐发酵成为爱情啊! 好吧,如果这就是爱情,那他认栽的同时,她绝不能置身事外! 从明白自己的心开始,对于感情的处理,天野雅弘更加小心翼翼,但也因为太过于呵护,所以他迟迟没有采取行动,只希望时间有助于感情的沉淀,也让虞姬明白自己的感情。 等待,变成他持续在做的事,耐心一直是他的优点,只是等待渐渐磨蚀安闲,他开始变得急躁,一种名为相思的种子被催化,开始发芽后,他的心彻底被束缚。 好吧,如果追求可以扭转劣势,那么他愿意陪她玩到底。 天野雅弘偕同虞姬,搭乘私人飞机前往那个他最厌恶的国家之一——英国,他的故乡,同时也住着想置他于死地的亲人。再度踏上英国的土地,他不再是当年的小男孩,如果那些人敢动歪脑筋,阻挡到他的追求计画,他不反对以暴制暴。 “你的脸色很难看,后悔陪我到英国了吗?”原本在假寐的虞姬,突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阴霾到不行的脸孔。 “你醒了。”他倾身在她的唇边轻轻印上一吻。“我只是有点生气,我在你身边,你居然还能睡得这么熟。”他的语气柔软。 虞姬没料到他会回答得这么露骨,颊上飞上一抹红云。“你以前不会这样。”她溜出他的臂弯,几乎是用逃的方式。 “怎样?” “我不想说了,我要去视听室看影片。”她离开时脸上的表情像是有鬼在追般的仓皇。 这是好的开始吗?天野雅弘问着自己,至少她察觉到他对她的不同了吧。 第十四章 英国伦敦 近十八个小时的旅程,对虞姬来说,不算风尘仆仆,反而是场昂贵的享受,全机十八位服务人员,服务着她和天野雅弘,开放式的空间,卧室、视厅室、会议室一应俱全。 如果真要比较,她甚至比主人还幸福。一上飞机,天野雅弘就忙着处理公事,这是她头一次知道原来飞机上可以传真文件;倒是她享受着空服员的服务,从最新的电影、冰凉的饮料,甚至还可以洗泡泡浴。 所以下飞机时,她一身清爽,一袭雪白的风衣在以灰色为基调的伦敦非常显眼。 天野雅弘搂着她的腰,快速通关的优待,让他们并没有在机场耽搁太久,她甚至来不及好好看看机场。 她明白他工作繁忙,所以一直沉默的合作,甚至—— “我知道你很忙,我自己去找安德鲁就好了。” “不行,你等我把这些文件处理好。”天野雅弘一心二用,飞快的审阅文件后,一一的批注错误及问题点。 “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分头进行不是更节省时间吗?” 咦,她发现他根本不想理她。 可恶!虞姬抢过他手中的钢笔,好不容易终于让他抬头,因此她再次重申一次“你派人送我去公爵家找安德鲁,我保证见到人一定会回来。” 天野雅弘禁不住她的哀求,算起来,这是她头一次对他的请求呢。 “好吧,我让司机载你去,可是你去了可别生气。” “当然不会!”虞姬笑开脸道。 但在一小时后,情况丕变。 英国的男人总是和优雅画上等号,世人给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形容词——绅士。他们赞叹,绅士对待落难淑女总是给予公主般的对待,他们将礼节落实在生活中的小细节上 种种好评,现在一一被打破,虞姬甚至给了另一种评语——放屁! “我说过请你帮我通报,安德鲁一定会见我的。” “小姐,如果每个来求见我们小少爷的人都这么说,那我们公爵家门不就得二十四小时开放。”门房板着脸孔,连铁门都不愿意打开。 “我远从台湾来,你只要转告安德鲁这句话,如果他不愿意见我,我立刻就走。” “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了,如果你真的认识我们家小少爷,怎么可能没有他的联络方式呢?我们当佣人的,真的没办法——” “啊——”虞姬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尖叫,气死了!“不帮就算了!” 她“不会”不生气! 砰的一声,门被人用力打开。 “狗眼看人低!”虞姬生气的吼了一句后,冲到沙发边,捉起抱枕紧搂在怀里。 天野雅弘放下笔,走到沙发旁“生气了?” 她瞥了他一眼,声音透过抱枕传出来,听起来有点闷闷的“英国人都是这样傲慢吗?” 天野雅弘轻抚着她的黑发“你只是不明白他们的应对方式。虽然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但英国的世袭贵族,还是有很强烈的家族使命与尊荣感,安德鲁就是来自这种家庭。” “你呢?”虞姬眼底闪着好奇。她不曾问过,但不代表不想知道,只是认为如果他想说,那么她就会知道,就像现在或许提出这个问题只是试探。 “我不一样,我是英国黑帮出身。” 虞姬瞠大眼,但不是惊讶他的来历,而是他居然说了! “你怕?”他的声音有些低。 她连忙摇头“我只是惊讶,那你不回家探望家人吗?” 天野雅弘将脸埋进她的颈间磨蹭,他深深爱上这种亲密的表现方式。“我和我的兄弟们都是同父异母,我甚至不晓得母亲是谁,只是从佣人碎嘴间拼凑出来,她可能是某位达官贵人的妻子,我是她红杏出墙的证据。这个答案让我明白,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去追查自己的生母是谁。” “怎么会这样?那你父亲呢?” “老头崇尚暴力,认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也因为他这种教养方式,我虽有六个哥哥,两个弟弟,从小住在一起,但老头不管我们之间的争执,赢的人就是老大,所以我们兄弟之间没有任何手足亲情可言,记得我十三岁那年,老大为了继位问题,找人袭杀老二。” “老天!”虞姬惊呼,这是什么家庭啊! “我相信老头知道,却一直没有表示,最后演变成默许。” “那你呢?” “我逃了!很懦弱的行为对不对?”这是他第一次将埋在心底多年的伤痕在他人面前赤luo地扯开。 泪水盈眶,虞姬摇头“你只是想保住命,你才十三岁啊!”“有啥好哭的,傻瓜。”他用衣袖拭着她的泪,她晶莹的泪水似乎洗涤了多年的灰尘,让他的心开始清明。“我从不后悔当初的决定,也幸亏我逃了,才会遇上修。” “修?”她泪眼迷蒙的看着他。 “你听过雷集团吗?” 虞姬轻轻的颔首,之前在药厂工作时,接触的商界讯息较多,曾听说过雷集团的崛起过程,但她总觉得太传奇性。 “修是盟主,我则是阎霨组的天。” 原来那不是以讹传讹。 “你真的是号称日不落财团的天?”“日不落”是商界对雷集团的封号,意指在世界各地只要太阳出没的地方绝对有雷集团的分公司,这也意味着只要是能赚钱的行业,绝对有雷集团的足迹。“那为什么还要经营经纪公司?这种大剌剌的出现在媒体面前的商业大亨,我以为——” “以为我应该神秘兮兮?这其实是修的意思。”天野雅弘用指腹来回摩挲着她软嫩的粉颊“自从我成为天后,我父亲开始注意到我,尤其在他知道雷集团的投资计画全是出自我手后,便不停找人要我回去。我离家三年后,突然变成关系家族兴亡的重要人物,很讽刺对不对?” “所以修用这种方式打坏你父亲的如意算盘?没有哪个黑道人物会想要摊在媒体下被检视,尤其身为一帮老大时,更是顾忌。” “没错,聪明!”他倾身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以示奖励。 虞姬来不及闪躲,被他吻个正着。对于他这种动不动就表现出亲昵的行为,她总是会心慌,甚至意乱,但她明白这种滋味不该出现,尤其是现在。“我觉得——” “少爷,我们帮你拿到今晚公爵家的宴会邀请函了。”管家突然进来,才发现眼前的状况有些尴尬,少爷几乎整个身子贴在小姐身上,这太不合礼节了! “公爵家?”虞姬的注意力被转移。 “你不是想见安德鲁吗?我让人去打探消息。”天野雅弘接过管家手中的邀请函,以眼神示意他先离开。 他将邀请函放进她的手掌上“你要不要看看?” 虞姬迫不及待的拆开邀请函,日期是今晚,没有注明宴会的目的。 “听说是公爵要介绍自己失踪多年的儿子,我想十成十是指安德鲁。” “大庭广众下我出现好吗?” “安德鲁早在两年半前就知悉自己的身分不是吗?如果他对你有不满,早该发泄出来,不会等到今晚。” “可是我没有带礼服——” “这不是问题,我会通知精品店的人来帮你打扮,你就等着当今晚最美的东方明珠吧。”这回,他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 他的动作仿佛暖风,轻抚过她的额际时,也暖了她的心。以前他不会这么做,甚至在相处的六年间,他连吻都吝于给予,只是激情的肉体索求,之后匆匆的离去,他的防御行为总是带着警告,划分出彼此不平等的阶级。 她一直接受社会大众的爱心,却总觉得那是施舍,而且这份施舍带着的压力让她曾经无法呼吸,只要行为稍微有差池,老师就会用谆谆教诲的口吻,告诉她接受社会的爱心,就该以回馈社会的心去成长,她只是青少年啊!偶尔也想轻狂所以成为他的情妇,以为这样可以逃脱,却只是从一个牢笼逃到另一个牢笼。 唯一不同的只是教诲的内容不同罢了。 你知道,我们找上你最不想要的就是麻烦。 对于怀里人儿渐渐僵硬的身躯,天野雅弘十分不解“怎么了吗?” 虞姬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眸子,黑黝黝却不冷冽,满满的关怀几乎要溢出来。 “没有。”她听见自己涩涩的声音。 她知道他告诉她内心深处的秘密,可是她说不出口她的。 第十五章 在天野雅弘的刻意挑选下,虞姬的礼服是改良式的黑色旗袍,立领到胸口绣着纷飞的彩蝶,开衩的裙边有闪闪水钻为饰,让她在行走间,配合灯光折射出光彩耀人。一头黑色的长发,他只请化妆师帮她梳理后便垂放在肩,没有任何的钻石,也没有繁复的花样,唯一的首饰就是腕上的盘龙翠玉镯。 她一直认为这衣裳很低调,没有任何喧宾夺主的色彩,所以穿得也安心。 就是这样,她才犯了大忌。 英国人向以自己的历史荣耀为傲,上流社会便是统集这些具有悠久历史背景家族为主的聚会,他们源自同一血统,所以排外,她成了与会唯一的东方面孔。 虞姬一直以来都知道天野雅弘有钱,在商界占有一席之地,却仅止于模糊的认知,直到走进宴会的会场后,她才有真切的体验。 打从天野雅弘一踏进会场,便成了众人目光的凝聚点,甚至不少女人对她投以欣羡的目光,较积极大胆的还靠上来想攀谈几句,却让他技巧性的回避。 至于商界人士部分,交情深一点的可以赢得天野雅弘的驻足,其余的他连施舍一句问候都懒,虞姬站在他身边,第一次体会到原来上流社会也是有分阶级。 有些富太太身上的首饰让她看得目不暇给,她一直以为像宝格丽这种以彩色宝石为基调的华丽风格,多用来收藏,没想到真有人佩戴在身上,且还为数不少。 跟她们比较起来,她算清寒吧,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嘴角微扬。 “什么事这么高兴?” 天野雅弘贴在她耳边轻声问,吐纳间的热气轻拂在她肌肤上,吓了她一跳,他不是在和 “华特总裁早走了,你刚刚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为什么要告诉你?” “总得让我知道有哪位仁兄的魅力胜过我,让你转移注意力。”他微倾着身,在她耳边低语,这副模样看在旁人眼中,非常亲昵。 “虞姬?”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响起“真的是你!” 老天!“安德鲁。”虞姬冲进他的怀里。“我总算见到你!” 两人一阵拥抱后,虞姬率先松开手“你这死小子,你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她话中带怒,语气却是关怀。“我眼睁睁的看你被人绑走,你知不知道我急死了,报了警,却什么消息也没有,幸好天野雅弘帮我查到你被带到英国——” 安德鲁总算发现贴在虞姬身后的人,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虞姬发现他的眼神一直往她身后飘。 天野雅弘一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和安德鲁保持安全距离。 “怎么了?”虞姬不明白的看着他。 “有人一直朝这里看,你是我带来的女伴,对别的男人太兴奋不好吧。”其实他是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在证实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后,太接近或太亲密都让他觉得碍眼。 虞姬也发现了,只好安分的待在他的怀里,但目光还是放在安德鲁身上“安德鲁,你没有话想告诉我吗?” “你既然能追到这里,那么你都知道了吧?”这是他最在意的问题。 她轻轻的点头“我知道你不是我弟弟,也知道我爸爸是绑架你的人。我这趟来只是想确定你平安,过得很好。” “你怨我隐瞒你吗?” 虞姬笑了,笑得很轻松。“笨蛋,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小少爷,公爵在找你,他要介绍你了。”一位穿着黑西装的老人,恭敬的对安德鲁说。 “我现在有急事——” “安德鲁,你先过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 安德鲁禁不起老人家的请托“那你一定要等我,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在获得虞姬的保证后,他才肯离开。 等他们走远,半晌,霍伊公爵出现在大理石制成的扶梯上,对着会场里的来宾介绍着儿子。虞姬仔细听,发现公爵言语间对这失踪长达六年的儿子,有非常多的关爱,公爵夫人在旁不停拭泪。 安德鲁会过得很幸福吧! 咦?对了。 “你怎么不说话?”她转身仰起头,注视着天野雅弘问道。 “我要说什么?祝你们阖家团圆?” “语气干嘛这么酸?”虞姬转转黑白分明的眼珠,突然明白了“难道你是在嫉妒?” 看她笑得这么贼,他忍不住轻拧她水嫩的粉颊一下“现在开心啦!” “当然,虽然我和安德鲁不是亲姐弟,但怎么说都一起生活了六年,多少也有点感情。” “同理可证,也能用到我身上吗?” 虞姬一窒,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唉。”他在她耳边几近无声的叹息“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你别逼我好不好?”她手足无措,从他告白到追求,速度太快,感觉太不真实。 “你怎么能认为我这是逼迫?”天野雅弘有些生气,但在接触到她几近哀伤的眸光,他平静下来了。“或许,你这样是我造成的吧。” 他曾经以金钱为饵,诱她成为他的情妇不是吗?他一直想把她塑造成见钱眼开的女人,也一直在教导她明白现实,所以她变得不相信爱情,这该怪他吧! 自作孽,不可活。 虞姬无法反驳他的话,这个问题,连她都无法解答。 虞姬信守承诺,一直在角落等候,望着霍伊公爵带着安德鲁四处拜见长辈,他们谈笑风生,却偶见安德鲁隔着人群飘过来的眼神。 她一直以微笑安抚他,却也注意到公爵的小动作,他总是回避往这边靠近。虞姬明白公爵知道了! 至少公爵知道她的身分,所以一直避免接近这边,这种排斥非常明显。而天野雅弘也一副无所谓样,对于前来攀谈的商界人士,总是意兴阑珊的应付两句。 她心底明白这是他的体贴,不希望造成她的孤立。 “宴会好像要结束了。”虞姬注意到大厅的宾客渐渐少了。 “你想走了吗?” “安德鲁他们来了!”虞姬的声音顿时高扬,精神也来了。 “来,我向你介绍。”安德鲁牵着她的手,来到他父亲面前“这位是我父亲,现任的霍伊公爵。爸爸,这位是我视如家人的姐姐,虞姬。在台湾的这段期间,一直是她照顾我。” 公爵敛起敌意的眼神,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当作是打招呼。“我父亲的个性比较严肃,你别介意。”安德鲁低头安慰她。 虞姬当然不在意,换作是她,面对绑匪的亲人,就算再怎么和蔼,也表现不出来。 “虞小姐,安德鲁在台湾有劳你照料,希望你今晚在这里玩得开心。”一名面容典雅的妇人迎向前,一袭粉嫩礼服将她婉约气质衬得更加出众。 原来安德鲁的蓝眸是遗传了母亲。虞姬在心里暗忖。 “这位是我母亲,她人很好。” 公爵夫人眸子里闪着泪光,伸手轻抚过儿子的头“你平安的回来,这是我一直向主祈求的事。” “妈,你的情绪别太激动。” “唉,瞧我都忘了,我们别站在这儿,去起居室喝杯茶如何?”公爵夫人挽着丈夫的手臂,问得非常有礼。 虞姬抬头看了眼天野雅弘,见后者没有意见,她才朗声回答:“那就麻烦您带路了。” 第十六章 一行人来到起居室,虞姬坐在天野雅弘身边,安德鲁还来不及坐下,公爵夫人的声音先响起—— “安德鲁,你去我房里帮我拿药包来好吗?顺便帮我向管家拿许杰恩医生给的药水。” “好。”安德鲁乖顺的离开起居室。 虞姬有点明白来者不善,这八成是公爵夫人故意将安德鲁调开吧。 果然,安德鲁前脚一离开—— “虞小姐,我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既然你能追到英国来,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事实真相。” 理亏在先的人,虞姬知道自己没有辩解的权利。 “虽然我们都明白错在你父亲,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但请体谅我们为人父母爱护孩子的心,对于失踪长达六年的儿子,我们找得心痛,也几乎绝望,那种心情到现在都还无法平复,尤其你的出现,更勾起我们对那段不堪往事的记忆。” “你想要多少?”公爵沉着声音,颇具权威的开口。 虞姬拧起眉“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帮我们照顾安德鲁这么多年,开个价,要多少你才肯跟安德鲁断绝来往?”公爵干脆将话挑明说。 “你们认为我是上门来要钱的?”老天!她表现得像贪婪的豺狼吗?还是天野雅弘的培养真的太成功了? 天野雅弘注意到她握紧的拳头,明白她心底的煎熬,他想开口为她辩解,却发现她捉紧他的手,陷入他手心里的指甲,强烈要求他别插手。 “难道不是吗?”公爵夫人顿了顿,接着又说:“我们真的很感谢你对安德鲁付出这么多心力。安德鲁这次会回英国,是让我们派出去的人给捉回来的,他回来得不甘愿,出席今晚的宴会,也是交换条件。” “芮妮——”公爵出声阻止她。 “你让我跟她说清楚。”公爵夫人以祈求的眼神望着丈夫“我们儿子好不容易才回来,我真的不希望你们父子为了一名外国女子闹翻。” 公爵没有多说什么,默许妻子述说事情始末。 “安德鲁要求让他回台湾见你,才肯出席今晚的宴会。他谈起你时眉飞色舞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对你有非比寻常的感情,但你是台湾人,除了和我们有不同国情与风俗的隔阂外,我们更无法接受你父亲的为人。所以我们希望你开个价码,并答应以后不再见安德鲁,请你体谅我们身为父母为子女着想的心。” “你们真的是为安德鲁着想吗?如果是为了他着想,为什么不帮他达成心愿呢?我可以不见安德鲁,因为在我心中,他永远都是我弟弟,见不见面都不会改变我与他的关系,但是我也不会收你们的钱,我这趟来纯粹只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原来大人都喜欢将自己的希望加诸在孩子身上,说穿了,还是嫌我出身不好嘛!”最后几句话,虞姬是用中文说的,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身后的人听。 直到今晚,她终于明白了,就算她能披上彩衣当凤凰,但追根究柢,她毕竟只是麻雀啊! “霍伊公爵,我想你的话说得很明白,我们就不再打扰——”天野雅弘站起身,将她的手紧紧包在掌心里。老实说。对于公爵的警告,他是有点窃喜,如此一来,这个世界上和虞姬最亲密的人只有他了。 天野雅弘巴不得永远不再踏上公爵府邸一步。 “我说过要见见那个台湾女人,我要知道那女人有什么本领能让你念念不忘。” 随着这阵尖锐的女声,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蜜娜,你别胡闹——”安德鲁阻挡不了任性的蜜娜。 天野雅弘对上金发的女子,脸色一沉,是她。 蜜娜一眼就对上刚好站起身要带虞姬离开的天野雅弘,瞠大的双眸里满是惊愕,讷讷的喊道:“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哥哥?”安德鲁惊讶地来回看着两人,一个金发碧眼,一位黑发黑眸,姑且不论长相相似与否,他们的个性可是一百八十度的不同啊! 天野雅弘只是冷冷地斜睨蜜娜一眼,便拉着虞姬的手,不待安德鲁有任何反应就离开了。 “蜜娜,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喊他哥哥?”公爵夫人率先发问。 “这事说来话长,我有些事要先回家。”蜜娜在公爵夫人脸颊印上一个浅吻“改天我再来拜访。”说完,她犹如一阵风般的离开。 “太没礼貌!”公爵蹙着眉,不悦的转身离开。 唉!要不是他不中用,也不用让儿子去接受蜜娜,她除了任性,更没有教养,不懂得体贴更是一大缺点。 在回去的路上,虞姬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紧紧扯着天野雅弘的衣角,就连坐在车上也是。 “少爷,到家了。”司机的声音拉回天野雅弘远扬的思绪。 天野雅弘开门要下车,却发现她紧扯着他的衣角,他缓缓回头注视她,怎么了? 虞姬不肯开口,只是跟着他下车,待站定后才开口“你终于肯正视我了。” “你在担心我?”他发现这事实,一扫方才的阴霾,兴味盎然的问道。 “你看见那女人的时候,脸色很糟糕。” “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蜜娜。” “你对她的态度不好。” “我无法想象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女生,就残忍任性到拿小刀割伤照顾她的奶妈,就因为奶妈先拿下午茶的点心给我,不顾她喊着要喝玫瑰茶。只要看见她,那一幕就会浮现在我眼前。” “老天!”虞姬从他身后圈住他的腰。 “你想安慰我?”他将她搂到身前。 “嗯。”她确定的颔首。 天野雅弘将她狠狠的抱在怀里“那我们该换个地方比较好。” “换个地方?”虞姬流转着媚波的双眸含着笑意,语气上却佯装无知。他心情变好了,他脸上线条放松,不再紧绷了。 “当然得换地方,我这大男人的脆弱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下展露,当然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他故意用青髭磨蹭着她粉嫩的脸颊。 又痒又痛,她笑得挣扎闪避。 那晚,他们重温之前的甜蜜,只是这次在激情过后,他们相拥而眠。 原来,幸福能够这么简单啊! “什么?你说你在霍伊公爵家看见那野种?!”杰森将手中的水晶高脚杯朝壁炉扔去,随即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怎么办?他这次回来如果让爸知道,那我们——” “老头不可能知道,他已经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掌握帮里所有资源。” “可是老爸的遗书写着要让他继承帮主之位,而且帮中还有些长老力挺老爸的决定,你根本——” 杰森一个箭步上向,大掌捏住她的下颚,语带警告的说:“你这张可爱的樱桃小嘴可别吐出我不爱听的话。” 蜜娜用力拍着他的手“痛,好痛!” 杰森放开手“哼!我不会让他破坏我布好的局,花了这么多年的心血,我好不容易要尝到甜美的果实,我绝不可能拱手让给他的。” “那你想怎么做?” “杀了他!” “什么?!”蜜娜一脸惊恐。杀人?她不是不晓得帮派在私底下的骯脏作为,但那是对付敌人,这回则是流有相同血液的亲人啊!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要做得干净利落。” “难道大哥也是你——” 看着杰森闪着嗜血光芒的眼眸,蜜娜才知道,原来被恶魔羽翼笼罩就是这种感觉。 绝对不能让老头知道那野种回英国,三年前的泰铢炒手,幕后黑手就是那野种。该死!他当时以为有利可图,所以要公司的财务部门汇了近两百万的英镑到泰国,准备大力炒作股汇,结果遭到放空,几乎血本无归。 这笔帐,他们就在这次一起清算好了! “你想怎么做?他背后可是有雷集团撑腰的。” “你不是说他带了个女人回来吗?” 原来杰森想利用那女人来威胁他,那更好,如果那女人能离安德鲁远一点,说不定她的机会就更大。 “你需要我帮忙吗?”蜜娜带着窃喜问道。 “不需要,你只要赶快用你的双腿将安德鲁夹紧,否则等你肚子大到遮掩不住,看谁还敢要你!”杰森斜睨她一眼,眼里尽是耻笑。 “我的这事不用你管!”撩起裙襬,蜜娜愤怒的踩着高跟鞋离开。 可恶!要不是医生警告她再堕胎可能会影响将来生育,她才不会死粘着那小表。 上流社会的人大都知道她行为放荡,根本不可能有人娶她,只有安德鲁这小子刚回英国没多久,比较稚嫩应该好解决,加上霍伊公爵的公司又要靠她家的资助,原以为很好处理,结果出乎意料的难缠,真讨厌! 第十七章 嫩绿色的韩国草宛如一匹绿丝绒地毯,矮藤缠绕着铁丝,巧手的制成各种动物形状,雪白的维纳丝雕像伫立其中,泉水从手中的瓶子汩汩流下,在阳光的照耀下,在水面上折射出七彩光芒。 虞姬带着安德鲁漫步在花园里,轻声道:“你的家人不欢迎我。” “他们只是还不认识你,等过一阵子他们比较认识你就不会了。” “别骗我了,你父亲对我的成见非常深,我是绑匪的女儿,他对我有敌意是可以预料到的,你母亲也是,虽然一脸和善,但她明显不想和我多有交谈,对我戒心很重,你这次应该也是偷溜出来的吧?不过,这些我都能理解,只是最不了解就是那名金发女孩,对我的敌意也很深,我应该没有得罪她吧?” “哇,这里真舒服,景色好美!”她席地而坐,伦敦难得的暖阳,不像台湾的炙人。“有钱真好。” “她叫蜜娜,是佐伯企业的千金。佐伯企业和我家在生意上有密切的往来,所以彼此很熟,我妈妈对她印象很好。不过我也是到昨天才知道原来天野雅弘是她哥哥,我一直以为她只有一位哥哥叫杰森。” 虞姬点点头“所以她是你内定的新娘人选?” 如果不是你,选谁对我来说都一样。安德鲁心里这么想,却没有说出口。 “她是我妈妈内定的,但我父亲不喜欢,听说她家有黑道色彩。” “哼!”虞姬轻哼一声“门户之见。” 她拔起一根绿草含在嘴里,感觉到一股涩味,还有一种湿泞的泥土霉味,不禁蹙着眉吐掉。 “先不管你父母的意思,如果你对她的印象不坏,或许你们可以试着当朋友。” “我们别讨论不相关的人。” 她耸耸肩“那你想讨论什么?说说和父母相认之后的感言如何?” “我母亲抱着我哭得唏哩哗啦,看得出来她对我回来感到很欣喜外,我父亲就只是握住我的肩膀,嘴里一直重复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可能不善于表达感情吧。”说完,安德鲁学着她也席地而坐。 就这样?见他没有继续说的意思,她只好开口问:“其它人呢?你们是百年家族,应该有很多亲戚吧?” “还好,百年家族只是名声好听些,我父亲近几年生意不太顺利,亏了不少钱。”一语道尽上流社会人士自扫门前雪的情形。“怎么没有看见那家伙?” “他说有些公事要处理,所以待在书房。” 书房?安德鲁回首仰望大宅,发现在右边的落地窗里,米白色的窗帘轻微晃动。原来真的有人在那里监视。 “你想出去走走吗?” 虞姬双眸一亮,忙不迭的点头“当然想,来到这个有百年历史的古城,我当然想四处走走看看。” “那还等什么,我带你去!”他一跃起身,伸手扶起她。 “我先去告诉他一声。” “不必了,你不是说他在忙公事吗?你到书房找他,如果他正在开会或忙碌,不是会分散他的注意力吗?只要告诉管家就好了。” “说得也是。” 临出门前,他们刚好和进门的ken碰上。 “可爱的小姐要出门吗?”ken依然是一身雅痞打扮,笑容可掬的问道。 “我想去参观博物馆。”虞姬脸上漾着笑,她对ken仍然保持有些距离的礼貌。 ken也察觉到了,唉,当初都怪他,如果是签小美人当歌手,说不定他就是她最大的恩人,这都要怪天。 “那你路上小心点。”他笑着挥手看佳人离去。 “你在傻笑什么?”天野雅弘刚好由楼上下来。 “哪有傻笑,我是在目送美丽小姐离开。” 美丽小姐? “谁?” “怎么,虞姬没有告诉你,她和安德鲁出门吗?” 闻言,天野雅弘沉下脸色,迅速走到门边往外看,但车子早就扬长而去。 “你来干嘛?” “修要我来看看情况,夫人还以为你们好事将近,还要我问你们想要什么结婚贺礼,看样子我晚上就可以回复她,你们还有得磨了。”ken边说边坐进沙发,跷起二郎腿,显得十分惬意。“好啦,别再看了,现在人都不晓得到几里外远了,你担心她被拐走不回来吗?” 天野雅弘送他一记白眼“暗有交代你什么东西给我吗?” “有。”ken掏出一封信扔给他“接好!”天野雅弘利落的单手接住,打开信封阅读。 “你托暗帮你查什么?查虞姬喜欢什么款式的婚戒吗?这问他根本没用,我听说虞姬本身就是珠宝设计师——” “该死!”天野雅弘脸色大变,手上的信纸被捏皱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情绪失控。“快帮我联络卡特,并请夜调派夜鹰部队来。” “怎么回事?” 天野雅弘捉起电话“别问这么多。先照我的话做。”见ken遵命行事后,他转拨熟悉的手机号码—— “您的电话现在无法接通,请在嘟声后,留下您的留言” 该死!杰森,如果你敢下手,那么你将会亲身体验到我最凌厉的报复。 “你就是那野种的女人?”杰森伸手扣住虞姬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虞姬用恶狠狠的眼神力拚他的邪气;如果不是被人用绳子绑住,她绝对会尽全力送他一拳。 杰森扯下塞在她嘴里的布团“看样子你似乎有话想说。” “你刚说谁是野种?天野雅弘吗?你和他有血缘关系,他是野种,你不就也是——啊!我的手。” 杰森捉住她的手臂往后扳,力道大得让虞姬痛到说不出话,眼眶迅速泛红。“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她怒瞪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哟,个性还挺辣的。”他移身到她的身后,性暗示十足的紧贴着她“就不晓得在我身下是不是也这样。” “有种你就放开我。”虞姬想闪开身,无奈受制于人让她无法动弹。 “我当然会放开你,等我解决那野种,接下来就换你了。” “你想对付天野雅弘?” 杰森走到一旁,听着手下传进来的消息。哼!果然如他所料。 “天野雅弘不会屈服在你的威胁之下,我对他的影响力不值一哂,你们捉我根本就没有用。” 杰森一阵狂笑“看来你似乎还不清楚你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他朝手下使了个眼色,要手下捉好她。“他可是为了你,单枪匹马的找上门了。” “怎么可能?这笨蛋。”虞姬低喃,担心全写在脸上。“那安德鲁呢?你们把安德鲁怎么样了?” “这点你放心,他可是我未来的妹婿,我当然不会对他怎么样。”杰森掐着她的粉颊“倒是你,还是好好担心你和你的爱人吧。” “瞧瞧是谁来了,原来是我们鼎鼎有名的天呢!不晓得你亲自上门,有何贵干啊?”杰森自认潇洒的坐在沙发上,惬意的跷起二郎腿。 “明人眼前不说暗话,虞姬呢?”天野雅弘冷声问道。 “虞姬?那是什么东西啊!你找女人找到我这里来,把我这里当妓女户吗?”从银盒里拿出一根雪茄,他拿出打火机点燃雪茄,袅袅烟雾渐渐弥漫。 “是你的手下在半路把她绑走,还把安德鲁打昏,让手下佯装成路人将他送到医院。还需要我提供更多你做过的事,好让你恢复记忆吗?”天野雅弘沉着气,平缓的语调探查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哦,原来你说的是我那群手下专程带回来让我乐一乐的女人啊!早说是妓女,什么虞姬,谁听得懂。” 第十八章 “她人呢?”天野雅弘不受他的恶意挑衅影响。 “怎么,这是来求人的语气和态度吗?” “我从不求人。” “是吗?”杰森拍了两下手,就见一名黑衣男子带着虞姬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 虞姬看见天野雅弘的身影,霎时红了眼眶,但她拚命吸气,忍住不让泪水滑落。 “你没事吧?”见到她平安无事,天野雅弘吊在半空的心总算放下一半。 “我没事,他们——” “好了,我没空看你们在那里卿卿我我,想要我放人就表现出求人的诚意,这应该不用我教你吧,小野种。” “你想怎么样?”那种三岁小孩惯用的激将法,对他是没有用的。 “不怎样,你站那么高,我们怎么谈判,先跪下来再说。”杰森得意的扯着嘴角,就不信他永远也赢不了一个野种。 “不要跪,不要管我,你快点走啊!”头发被人用力往后扯,虞姬忍不住尖叫,忍耐多时的泪水终于决堤。 天野雅弘迅速单膝落地“放开她!” “不要呜!我不要你这样。”泪水再也止不住,她无法克制自己的伤心,更无法想象的是她居然让他委屈至此。 “哈!如果老头子看见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为个女人向人下跪,他八成会气死吧。”杰森朝他吐了口烟。 “你够了吗?”天野雅弘仍保持一贯的平静语调,他在等,等一个适当的时机。 “当然还不够,好戏才要上演。我本来是想尽快解决你再来对付那个贱货,不过,既然你这么在乎她,我怎么可以不让你知道我打算怎么处置她呢?” “你想怎样?”天野雅弘,你千万要忍住气。他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我想怎样啊?嗯,我想想”杰森突然倾身向前,与他的目光对视“你觉得帮她拍部戏,内容是由三个男人轮奸她的戏码,然后再把她卖到妓女户去,你说这样好不好?” “欺人太甚!” 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传来尖叫及重物落地声,一名黑衣男子由二楼坠下,他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 杰森迅速抬起头,只见一群同样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整齐的站在二楼。 “这场戏可真是难得一见啊!”修一袭白色劲装,搭配俊美的脸孔犹如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只是绿眸中的凌厉光芒带着邪气,和杰森鄙气中所散发出来的邪恶不同。 “你是谁?”杰森站起身,整个人处于戒备状态。 这家伙好邪,脸上虽勾着笑,却笑到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身旁伴随的肃冷者与楼上那群黑衣人好像是同党,杰森忍不住打个冷颤。 “我是特地赶来看戏的。”修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天,居然会为了个女人跪在地上,想不到雷集团的人也不过尔尔呀。” 杰森瞧他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以为他也是吃了雷集团的亏,得意道:“那当然,雷集团势力再怎么庞大,这里毕竟是英国,英国最大的帮派可是左派,而我就是左派的帮主,不晓得你是” “左派帮主?你?”修斜睨着他,语气轻蔑的说:“左派不是由霍恩•佐伯管理吗?什么时候冒出来一只跳梁小丑了?” 天野雅弘脸色一凝,站起身朝虞姬走去。 “喂!你做什么?我又没叫你起来。”杰森想阻止他,却让夜以蓝波刀抵住喉咙。“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很高兴你现在才发现。”修站起身,动作快速的来到杰森面前,冷冷的看着他“听说你是老头仅存的儿子,看样子左派快要变成历史名词了。” “你想做什么?我劝你别乱来,我父亲可是黑道大老,只要他一声令下——” 天野雅弘紧紧的将虞姬搂进怀里;在他们的世界里,容不下其它声音。 “你没事吧?” “呜”虞姬埋首在他厚实的胸膛里,他怎能用这么温柔的声音?他怎么能为她向那人下跪? “不要哭了,你没事就说句话吧。”他轻抚着她的雪背。 虞姬抬起泪涟涟的小脸,泪湿的美眸对上他的黑眸,不晓得为什么,他的眸子让她觉得安心,安心到所有的委屈瞬间爆发,泪水无法控制的决堤,最后她将这归咎于—— “我的手好痛”她抬起被绳子绑得已经红肿一圈的手腕给他看,然后再将脸蛋埋进他的怀里。 天野雅弘沉下脸,审视她的手腕,幸好没有伤到骨头。 “大家都要欺负我就算我不是英国人,就算我没有贵族的头衔,但好歹我是客人是弱女子呜”她哭得更加伤心,哭得不知道自己到底讲些什么了。 “啊——”杀鸡似的叫声让天野雅弘蹙着眉,回过头注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修拿着蓝波刀,一刀一刀的划过杰森的脸,一道一道的血痕沁着血珠,看来怵目惊心。 “住住手!”虚弱的声音由玄关处传来。 天野雅弘嘴角的笑容凝结,身体微微僵硬,虽然转变细微,但在他怀里的人儿已经感受到了。 虞姬跟着回过头,咦?玄关处有位坐着轮椅的老者,一名妇人推着轮椅,妇人的发色灰白,但长相和她身旁的金发美女十分相似,那金发美女是蜜娜,难道他们 “原来是我们左派的帮主霍恩先生啊。”修只是动着嘴皮表示热络,但神情却是冷淡。 “爸你快点救我,我还不想死啊!”杰森没骨气的哀求道。 “混帐!咳咳咳!”过度激动让霍恩咳了好一阵子才平息。 “老爷,喝口水吧。”妇人打开保温瓶,喂他喝几口水缓气。 “看来传言是真的。” “修,你想怎样?” “修?!你是雷集团的盟主,人称‘修罗王’的修?”杰森脸色呈现死白,他不晓得原来雷集团的最高领导人是这副皮相,不像啊! 修只是狠狠的冽笑“不是我想怎样,是天想怎样吧。”他悠哉的落坐在沙发上“你知道的,我向来对别人的家务事没有插手的兴趣。” 决定权可是在你身上哦!他以眼神告诉天野雅弘。 天野雅弘不理会他,只是牵着虞姬,握得紧紧的。 “咳!他你们好歹也是兄弟,就不能放他一马吗?” “他可从没想过要放我一马。”天野雅弘瞪着眼前风光半辈子的老者,现在却一副饱受病魔折腾的模样,这算是报应吗?“但是我可以饶他一条命。” “你说条件。” “今后不再有左派这帮派,也不再有佐伯这姓氏。” “不!爸,你不能答应——” “好!”霍恩嗓音清楚的答应。 天野雅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夺过身旁黑衣人手上的九五制式手枪,另一手遮住怀中人儿的双眼,他朝杰森的背脊开了一枪,随即传来杰森的哀号声。 “哥,你还好吧?”蜜娜连忙上前查看倒在地上哀声痛号的男人。 虞姬只是紧紧的偎进他怀里,那男声的凄厉,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回家了。”天野雅弘在她耳边呢喃,双手圈住她的腰间,轻轻的搂着。总算失而复得了! 一行人迅速的在夜色掩护中消失。 “爸,哥会怎样啊?”蜜娜担心的问道。在打电话叫救护车来时,杰森已经痛昏过去了。 霍恩别开脸“我早就警告过他,但他就是不听我的话。” “老爷,我们儿子他——”妇人垂着泪。 “那一枪让他半身不遂,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了,这就是阎霨组的行事作风,只要有人威胁到他们重视的人的性命,那么他们就会以最激烈的手段来阻止一切可能的发生。” “可是那女人不是雷集团的人啊!”“但却是他最重视的人。”他不会再回来!他真的就仅剩杰森这个儿子了。 霍恩注视着倒在地上的男子,突然悲从中来,或许这就是报应啊! 第十九章 天野雅弘小心翼翼的推开白色柚木门,却发现躺在床上的人儿睁着眼睛与他对个正着。 “很晚了,你今天累坏了,应该早点休息。”他坐在床沿,将手上的杯子递到她唇边“喝点威士忌加鲜奶,这可以帮助你有入睡。” “味道怪怪的。”虞姬只喝了几口便拒绝再喝。 他顺着她的意,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不再逼着她喝。“你有话想说?” “你知道吗?”虞姬将目光移向天花板上的复古式花形灯“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一本杂志上,台湾的杂志。” “哦?”“你的眼神让我有种温暖的感觉,黑如寂夜,居然让我感到温暖,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你知道吗?”她侧着头看向他,在晕黄光线下,他深邃的轮廓出现阴影,让她看不清他的脸部表情。 “然后呢?”他轻声问道。或许他即将得知的事,会是她最脆弱,最不为人知的事。天野雅弘几乎是屏息以待。 “你的眼神让我觉得你一直看着我,那是我第一次体验到那种奇妙的感受。从小我家就很穷,靠着母亲一个人维持生计,印象中她什么工作都做,只要能赚点钱,我们甚至还到过鱼市场,等了三个小时就为了捡拾别人不要的,虽然那时候我还很小,可是别人的眼神却深刻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怎样都挥之不去。尤其当他们用怜悯的眼神,交给我母亲一袋卖剩的鱼头时,那种感觉真的很差劲。 “到了我进学校念书,老师会要同学多多照顾我,因为我家庭特殊,可是我并不需要啊!我不需要他们送我不要的铅笔,不需要他们捐的爱心衣物,不是我不懂得感恩,而是我也需要一种叫自尊的东西啊! “我一直在找,总是不停的寻找,努力想找回属于我的自尊,所以ken提出要我当你的情妇,我答应了,因为有钱才能抬得起头。可是我会答应,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是你! “我以为在你身边,我可以再次感受到第一次在杂志上看见你时的温暖,可是现实却不是,我们还是处于不公平的地位,你是金主,我是情妇,你要我笑,我就得笑。” “我没这样想过你!”天野雅弘忍不住抗议。 虞姬侧着头看他“可是你有时候好冷漠,有时候又可以亲近,我觉得自己像你的宠物一样,高兴就摸摸我的头——” “那是你只在意自己的感受!你从没想过我为什么会学中文?你没想过我为什么独独让你在我身边六年?你以为你的生活起居都是ken在帮你处理吗?” “难道不是吗?”老天! “ken会知道你的避孕药什么时候吃完?你根本害羞到不敢请吴嫂去帮你买。” “你”怎么办?她眼睛好热! “你以为学校传得风风雨雨的流言是ken出面帮你解决的吗?” “你为什么不说?”她哽声问道。 “如果有个笨蛋,连我对她的好都感觉不出来,用说的她会相信吗?”天野雅弘粗手粗脚的为她拭泪“你哭什么?委屈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白白做这么多事,功劳都记到别人身上去了。” “你你有时候好冷”哭得差点喘不过气,但她仍坚持要说。 “你还敢说!你从不照镜子吗?你对我总是保持距离,人虽然在我身边,魂却飘得好远、好远,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要去贴你的冷**吗?” “呜!那是人家人家怕嘛!” 至于怕什么,虞姬说不出口,只好泪水混着鼻涕,主动送上自己的香吻。 受惊吓的人确实需要休息,但有时候另一种安慰的方式,效果会更好。 宋巧人偎在修的怀里,呵!阎霨组又一位脱离单身汉不,他们还没有结婚,应该还不算已婚人士。 “女人真好骗,那家伙才轻轻一跪,虞姬就投降了。” “女人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修轻拧着她的俏鼻,这句话有点指桑骂槐的意味。 “喂!你当初有没有想过阎霨组一个个沉入爱河的景象啊?现在只剩夜——” “至于夜,我就要劝你别费心思了。” “为什么?你不希望他们都幸福美满吗?属下的家庭生活幸福,才会没有后顾之忧的投入工作中。” “夜之所以为夜,就是因为他拥有属于黑暗的个性,而且阎霨组七人,也只有夜不是由我训练出来的。” “为什么?阎霨组不是由你和前盟主钦点的吗?那夜为什么不需要和你们进行团体生活及培养默契?” “夜同时必须成为我的影子护卫,要当一位出色的护卫就必须没有任何感情,就像一位再负盛名的医生。也坚持永远不替最亲近的人开刀是一样的,太多感情的包袱会影响人的判断力。” “那历任的夜都没有结婚吗?” “有,但他们是以传宗接代为目的,夜的婚事一直都是由历任的盟主指派,大都以集团的利益为考虑。” “那你有为夜打算了吗?” “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哪有打什么主意,我只是觉得你是夫,是我的天,专管大事,像这种小事,只要我出马就可以了。” “你有人选?” “秘密。” “好,那我就等着看你的谜底是什么。” “我保证一定让夜打破以往的魔咒,一定要幸福。”宋巧人大声宣告壮志。 在大宅某处的夜,突然打了一记冷颤。奇怪,他怎么会有不祥的预感? 三个月后,爱琴海的某座小岛。 一场欢爱过后,虞姬香汗淋漓的趴在床上,天野雅弘也是,两人四目交接,无声胜有声。 “你想问什么?”他伸指缓缓划过她的粉颊。 虞姬舒服的嘤咛一声,小猫咪般的发出咕噜声,带着慵懒气息。“你之前不是讨厌沾染到别人的气息吗?不去冲澡?”居然还有闲情逸致问她话。 “明知故问,该罚。”天野雅弘报复性的在她雪肩啮咬,留下浅红色的痕迹,他端详了好一会儿,仍觉不够,这次换成颈窝。 虞姬笑着尖叫,不停闪躲他的攻击“不要人家怕痒!啊——”力不敌人,让他得逞。 讨厌!她用力捶他的肩膀。 啊,好痛!结果痛的还是自己的拳头,他根本是铁铸的。 “不问吗?不给你机会啰!” “我听影倩说他们的儿子已经确定要成为下任的阎霨组一员了,你们是世袭制吗?” “不,不是世袭,但我们有责任提出人选。从小开始培养,并且进行观察,确定品行、能力,在新任盟主继位时,阎霨组的人选才会确定。” “你要提名谁?”虞姬趴在他身上,好奇极了。 “你说呢?”天野雅弘抛给她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可没有打算举行买一送一的特惠活动。”她把话说在前头“生孩子很痛!” “你觉得安德鲁适合当我的接班人吗?” “你别扯开话题。”虞姬伸手捧住他的脸,坚决道:“我不要生!”只要他答应的事,他就一定会做到,所以她坚持要他给个承诺。 天野雅弘与她对视一会儿,幽然地叹口气“你没发现自己变胖了吗?” “胖?我胖?怎么可能?”虞姬声音拔高,原本不准他转移话题,结果就因为一个胖字,她拉起丝被裹住身体,冲进更衣室的穿衣镜前审视自己。 她严苛地审视全身每一寸曲线,脸还是鹅蛋脸,虽然双颊处略显丰腴,但明显精神奕奕,手臂也没有跑出蝴蝶袖,难道她拉下丝被。 喝!怎么会这样?虞姬深吸一口气,用力缩小肮 咦,不行! 呜!她有小肮,一圈油腻。 “你发现了吗?”天野雅弘靠在门边看着她。 虞姬马上拉起丝被“遮丑”“我要减肥,从今天开始,晚餐不吃。”女人不管年纪大小,只要提及身材及容貌,往往有惊人的决心及意志力。 “不行,我已经找来一位擅长中国药膳食补的大厨,她今天开始会针对你的饮食习惯好好帮你做调整。”天野雅弘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双手覆在她的腹部上“小笨蛋,你真的没有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吗?” 虞姬瞬间脸色刷白,她只胖在肚子 “我怀孕了?” “你总算发现了。” 眼眶随着答案揭晓而泛红,却不是喜极而泣,她很伤心。 第二十章 “怎么了?” “都是你!”虞姬一掌打上他结实的胸膛“你为什么不小心点?呜人家不想生,我以为我们有共识” “什么时候我们有这种共识?而且为我生孩子不好吗?”天野雅弘不解,他们的感情很稳定,没有任何风雨干扰,况且他这辈子就认定她一人,生孩子会让“家”这个字眼更加圆满,不是这样吗? “你不是帮我买避孕药吗?而且你知道生孩子对女人会有多大的伤害吗?皮肤色素会沉淀,尤其是胸部的乳晕会变大、变黑光想我就不能接受,人家不要这样。”她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天野雅弘不禁失笑,稍早从妇科医师那里知道,怀孕的女人比较容易情绪化,但他没说原本个性较拘谨的人儿,也会变得可爱。 “你还笑你也觉得很好笑,对不对?”呜 天野雅弘伸出拇指为她揩泪“帮你买避孕药是因为当时的状况不适合有孩子,而现在,我觉得我会更爱你耶,怎么办?你怎么能这么可爱!”他紧紧地将她抱紧,恨不得能揉进怀里。 “骗人!”虞姬最后的抗议声,全在他的柔情下化为呢喃。 尽管安德鲁对天野雅弘仍然没有多少好感,但他同意进入雷集团,分摊卡特的工作,除了增加经验外,也为未来继承爵位做准备。 “你在做什么?”天野雅弘一踏进客厅,就发现安德鲁趴在虞姬的肚子上,这一幕好碍眼。 “安德鲁说他要听宝宝的胎动,宝宝今天一直动耶!”虞姬笑得灿烂,让天野雅弘在她脸上印上细吻。 “安德鲁,我交代你分析的资料,你都做好了?”天野雅弘沉着脸问道。听胎动?哼!只要太靠近她的肚皮,他都不允许,更何况他的小女儿还没出生,怎么可以沾染野男人的气息,这样会污染她的纯真。 “差不多了。” “差不多就表示还没好,我中午十二点要,现在只剩下”他看了眼手表“半个小时。” 安德鲁一脸气愤,却没有说出任何反驳的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算了,虽然他对虞姬的眷恋已经渐渐转为尊敬,但他决定永远都不会说出口,就当一种坏心的小恶作剧。 “虞姬,等会儿我送你到医生那里,今天要做产检。” “可是你不是说要检查安德鲁的作业,这样会来不及,而且我和影倩约好要一起到梅西百货买些婴儿用品” “我陪你去。”天野雅弘扶着她起身,不理会她的抗议直往外走。 “不好吧?我们都是女人,你一个大男人在旁边不是很奇怪吗?” 他们渐行渐远,说话声终于听不见。 安德鲁相信在半个小时内,天野雅弘绝对会以泄气的斗败公鸡姿态进来,到时倒霉绝对是他。 半个小时是不是?加油! 今天是虞乐雪的满月宴,别怀疑,虞乐雪的爸爸就是天野雅弘,妈妈是虞姬,他希望女儿是妻子的延续,所以帮她取名为虞乐雪。 满月宴未举行就先轰动,媒体日前刊出虞姬将为媒体大亨天野雅弘产子的新闻,甚至拍到他们相偕进入某所私人妇科会诊中心,照片清晰到让人无法反驳。 公司发言人ken也在今早正式对全球媒体发布新闻稿,黄金单身汉排行榜的第一名宝座将由天野雅弘拱手让给贾斯德律,他将升格为黄金单身老爸,原因是婚期扑朔迷离,连ken也无法给个答案,不是他故作神秘,而是根本不知道;其实对于这问题的答案,他比谁都想知道。 想到要怎么安抚旗下那些对天野雅弘仍充满幻想的小女生,他就开始头痛。 这场满月宴,会场布置典雅,不求奢华,极为低调,他们甚至选择苏格兰高地的古堡当会场,若要进来,除了主人欢迎打开炼桥外,就是得练就一身飞岩走壁的好功夫,或者有双翅膀,并且随时有跌落山沟、粉身碎骨的心理准备。 “别想让我成为折旧率最高的人,我才刚成为母亲!”虞姬双手捂住眼“老天!我真的不敢相信,如果有人在去年告诉我,明年这时候我会生宝宝,我一定会认为那个人是疯子!” “你不想嫁给我吗?” “我只要想到要嫁给你,还有一场婚宴,加上媒体的追逐,我就却步。”幸好今天来的人全是雷集团高层人士,大部分她在之前就已经见过面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如果我们只签名公证,在拉斯维加斯注册,不需要有婚宴,你的意思呢?” “连纸上作业也省略,岂不更好?”她是说真的,一张纸对她来说并不会产生多少保障,再说,如果她对自己的信心薄弱到需要一张纸来维系,还不如干脆别结婚了。 “我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天野雅弘抬起手穿过她如云般的黑发“我要你每天都是合法的在我身边醒来。” “合法?”他应该是黑帮出身,提到合法两字好怪。 “对,合法属于我的。你,还有小乐雪,都是合法属于我的。” 虽然很怪,但他提到合法时,眸光里的热度,几乎融化她的拒绝。或许就是因为出身黑道,也或许是他的经历,所以他才明白其中的苦。 “好啊,不过,我想租一件小礼服嗯,珍珠白好吗?那种颜色比较适合我的肌肤,但是绝不宴客哦!”两人达成共识后,相视而笑。 虞姬突然扑进他怀里,在他耳边低语:“我爱你!很爱。” 天野雅弘心里一阵狂喜,她说出口了,终于说出口了!虽然他一直知道她的情意,但知道和听见的感动,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我也——”他才刚想创造浪漫,就被不识相的人打断。 “虞姬,我可以打扰一下吗?”安德鲁推着可爱的粉红色娃娃车,里头的可人儿睡得安稳,嘴角还微微扬起,看得出来脾气非常好,长相与虞姬十分相似,可以想见十八年后,又会有另一位粉雕玉琢的女孩颠倒众生。 “什么事?” “其实这件事我已经想很久了。”安德鲁嗫嚅的开口。 “什么事你说啊。”天野雅弘心情愉悦,并没有为难安德鲁。这种小打扰,他不看在眼底虞姬说爱他耶! “我愿意等十八年,十八年后,你们可以将乐雪嫁给我吗?”安德鲁正式提出请求,语气非常严肃。 虞姬一阵错愕,这老天!她才刚当上妈咪,不会这么快就升级当丈母娘吧? “我不准!你这死小表,离我女儿远一点!”天野雅弘一把推开安德鲁“我女儿不管是十八还是二十八,绝对不可能嫁给你。老天!我女儿十八岁时,你都几岁了,别妄想了!” 天野雅弘的大呼小叫,将睡梦中的虞乐雪吵醒,就听见虞乐雪哭声震天,但她爸爸忙着对抗伪装的白马王子,妈妈则忙着当调停人,其余人忙着看热闹,害得小小女主角哭得更伤心。 倒是修和宋巧人的小儿子注意到,他慢慢走到粉红色娃娃车前,虞乐雪发现眼前有人影,立刻停了哭泣;没人安抚,哭起来多没劲。 他瞪着眼前有着红苹果般粉颊的小娃娃,今年十岁的他,个性早熟,没有同年龄孩子的毛躁,这小女娃和只会流口水的妹妹不同,不哭又不闹,大大的黑眸里带着水蓝光芒。 他伸出一指,让她捉个正着,紧紧的,仿佛捉紧了他的心,有种暖暖的感动。 如果十八岁的安德鲁配她太老,那他呢?当她十八岁时,他也才二十八而已。 这年纪应该还好吧? “虞乐雪,你愿意嫁给我吗?”他非常绅士的询问。 虞乐雪听不懂他讲什么,只是很给面子的笑着,没有牙齿的笑容非常灿烂。 “你答应了!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文中所提及的“海螺珠花”为梵克雅宝设计出品——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