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问题很大条》 楔子 电音轰隆、人影摇曳,在灯光迷离眩目的夜店里,每个人都high到不行,除了坐在角落的那三个男人—— 他们好像在讨论什么大事,完全不理会频频来示好的美女,嘀嘀咕咕的,看起来既突兀又吊诡。 “奶奶显然已经没耐心了,锋,你打算怎么做?”严家的长孙,外表斯文冷峻的严鑫以指顶了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沉声问道。 “既然外婆想玩,我们陪她玩玩又何妨?” 摇晃着手上的酒杯,穆锋嘴角微扬,看起来有点痞痞的。“况且我是外孙,肩上的压力再怎么说都比不过身为长孙的你,是吧?” 严鑫的眸里闪过一丝凛光,他转过头,觑着坐在一旁的小平头男子,慢条斯理地说:“钧,你呢?” “我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酷酷帅帅的聂钧耸耸肩,结实的臂肌在棉t下若隐若现。“一个长孙、一个长外孙都没把外婆的威胁放在眼里了,我这个连‘长’字都构不到边的外孙,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原来这三人并非泛泛之辈,他们承袭同一血脉,是金融业龙头“严氏金控”的第三代,每个人手上皆握有几近同等分量的严氏股份,是世人眼中的黄金单身汉。 而现在聚在这里是在讨论前几天发生的大事—— 严家的主事者严郑素伶把他们叫过去训话,说再也受不了这三个爱孙高唱什么“单身万岁”的论调,决定使出杀手锏,逼他们非得在三个月内找到真命天女,否则将无异议收回所有的严氏股份。 三个人听到后当场脸色铁青,这几天不停商讨着对策。 “你可以不在乎,但你爸妈呢?你要怎么向他们交代?”严鑫挑挑眉,云淡风轻地丢出一个问句,顿时令聂钧哑口无言。 聂钧的父亲聂世鸿,当年之所以迎娶骄纵成性的严家二女严玉珊,就是为了严家的财力与势力,两人的婚姻有名无实,这是众所皆知却懒得说破的秘密,他就不相信那对视钱如命的夫妻会让聂钧轻言放弃。 “”聂钧窒了窒,面色铁青地撇开脸。 “好了好了,说这干么咧?” 穆锋唇边的笑意未减,轻松地打着圆场。“反正外婆也说啦,同居、试婚或结婚全由我们决定,她老人家不管那么多,只要我们三个月内交个女人给她不就成了?” “最好是有那么简单。”严鑫最了解严郑素伶,他可不认为奶奶那只老狐狸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们,谁知道她会用什么伎俩,测试他们带回来的女人是不是所谓的真命天女? “不管你们怎么决定,先说了,要我结婚绝对不可能。” 聂钧双掌贴桌,微微施力后敏捷起身,脸色难看地走人。 盯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穆锋不由得笑出声。“这小子老是这么冲,早晚吃闷亏。” “不是每个人都能跟你一样,笑看人生啊!”严鑫摇摇头,穆锋这家伙就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一笑而过。 身为严家长孙的他,肩上背负了太多重担,常被压得无法喘息,自然养成拘谨、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这点和穆锋完全不同。 “不是做不到,而是肯不肯做。” 穆锋一派轻松地站起身,拎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潇洒离去。 严鑫喝了几口洋酒,在位子上坐了好一会儿,稍稍沉淀脑子里略嫌杂乱的思绪后,才拿起桌上的帐单走向柜台结帐。 肯做就做得到吗? 若这事真能如锋说的那般easy,奶奶就不用使出杀手锏,他们也不用烦恼了。 唉~~ 严鑫结完帐后步出夜店,心情烦躁得紧,打算开车去兜个风再回家。 “你放开我!” 耳边突地传来一道女声,令他愣了愣,停下脚步。 那个声音怎么跟“她”那么像?难不成真的是“她”? 他嗤笑了声,硬是甩去脑子里莫名其妙的联想,那女人都消失快十年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严鑫用眼角余光一瞥,看见一男一女在路边拉扯,看起来有点像情侣在吵架,他撇撇嘴,还是别多管闲事吧! “严鑫!救我!” 就在他举步想离开之际,女人又出声了,此次竟直接喊出他的名字。 他浑身一僵,转过身,望向那个被陌生男人拉住的女子,藉着街上不甚光亮的街灯看清她的面容—— 熟悉的瓜子脸、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五官,狠狠地揪扯他的心,令他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 ohgod!是他脑袋秀逗,还是刚才的酒精让他神智不清了,不然怎么会产生这种幻觉? “严鑫,求求你”女子水汪明眸此刻正蓄满水液,诱人的小巧红唇血色尽失,甚至清楚地颤抖着,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该死的!真的是她?! 现在是怎样?十年前消失的女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还要求他救她? 他会不会是疯了?还是其实现在在作梦? 还来不及厘清脑子里的想法,严鑫已经迈开脚步,朝女子的方向走去,冷冰冰地道:“先生,看来这位小姐不是很想跟你走。” 瞪着男人抓扯着女子的肥手,他竟有种想将那只肥手砍掉的冲动。 “滚开!” 那名男子满脸横肉、啤酒肚大到快把衣服撑破,看了令人作呕。“敢惹我?你要倒大楣了你!” “你信不信我马上打电话报警?” 严鑫挑眉,摆明没把男子的粗声警告听进耳里。 “你这孬种给我滚远一点!不然拳头可是不长眼的!”男子狠瞪他,嚣张地撂狠话。 孬种?很好严鑫轻笑了声,男子的呛声严重挑衅到他,他嘴角挂着性感的笑纹,长指抡成拳,凶悍地往男子的鼻梁挥去—— 第一章 阴雨绵绵,一听到教授说下课,严鑫便将课本拎在手上,急乎乎地离开教室。 “严鑫,走啊!打篮球去。” 死党谢智翔用手指顶着篮球,一派帅气地走向他,兴奋地喊道。 “不了,我要马上回去,韵如在等我。”严鑫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之前参加校内的社团活动时认识了张韵如,她恬静的笑容和娇羞的可爱模样十分吸引他,活动结束后,他便对她展开热烈的追求。 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赢得佳人青睐,两人甜甜蜜蜜地谈起恋爱,交往至今也快两年了。 “有没有搞错啊你?重色轻友喔!”谢智翔瞪大眼,不满地嚷道。 “嗯哼,我就是这样,不行吗?”他不以为意地绽开笑容,整个人像太阳神阿波罗一般俊美。 “算了,真受不了你。”谢智翔索性将篮球抱到胸前,陪他往校门口走去。“欸,说真的,你家那么有钱,难道你爸妈不会要你结什么企业联姻的婚喔?” 严鑫停下脚步,一脸诧异地瞪着他。“你想太多了。” “会吗?电视剧都那样演的,况且现实生活是残酷的,你难道不想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在事业上互相帮忙吗?”谢智翔纯粹就事论事地发表意见。 “我看起来像要靠女人的男人吗?”严鑫没好气地瞪他。 “不像,但是没有人嫌钱多,对吧?”谢智翔耸耸肩,咧开嘴皮皮地笑着。 “我觉得两人相不相爱才是重点。”他自信地走着,对沿途女同学投射而来的爱慕眼光视而不见。 “是是是,就像你和韵如这样对吧?”谢智翔翻了翻白眼,严鑫这小子平常都冷冷的,可是一讲到感情、一讲到张韵如,眼睛好像都变成心形了,超肉麻的~~“欸,先走了,队友还在等我打球,掰~~” 和好友挥手道别后,他加快脚步,回到自己在台北租的房子,一打开门却没看到她。 “韵如?你在哪里?韵如?” 他找遍家里各个角落,始终不见她的踪影。 他跌坐在床沿,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就这样等了一天、两天、三天仍未见到她的踪影。 手机不通、没来上课、搬家,她朋友不知道她去哪儿,就连请征信社调查都找不到她,张韵如这个人就像从世界上蒸发似的。 直到十年后 严鑫做完笔录后走出警察局,在门外伸了个懒腰—— 真该死!早知道就不要多事,笔录搞了超久,有够累的! 但很显然的,她和那名施暴者间的问题还没解决,等他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再考虑要不要和对方和解吧。 “谢谢你。” 韵如跟在他身后走出警局,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感谢。 严鑫挑挑眉,低头看看手表,再睐了眼红肿的指关节,不禁嗤笑了声。 “搞到这么晚,还把我的手给弄伤了,就换来你一声谢谢?” 所谓狭路相逢,再遇到她,发现她不但好好的,还装出一副生疏的模样,惹得他心中一把火,根本没打算给她好脸色看。 “你”张韵如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颗心揪在一块,难堪且赌气地顶了一句:“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报偿?只要你说出口,我都答应你。” 严鑫微愣,不确定自己听到什么。“什么事都答应吗?” “嗯!”她想也没想便用力点头。 “既然你有这等决心,那我就不客气了。”严鑫觑了她一眼,拿出车钥匙,轻轻地丢下一句话。“跟上来。” 现在时间太晚,他也有点累了,横竖是她自己要报答他的,先等他回去好好睡个觉,明天醒来再说。 韵如心口一紧,咬咬唇,跟上他的脚步。 经过这几年的时光,他变了 变得咄咄逼人且难以接近,她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改变,只知道不只是他,连她也变了,韵如叹了口气,只能感叹造化弄人,让两人在这个时刻重逢。 “上车。” 他按了下轿车的中控锁,兀自开门上车,并命令她也上车。 张韵如迟疑了下,颤着手将车门打开,弯身坐进车里。 “现在要去哪里?”她上车后轻问。 “你说呢?” 回家睡觉啊!这时间不睡觉能干么?当小偷吗?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 张韵如显然被他的冷言冷语气到,学他说起话来不带有一丝温度。 “你的意思是,随我高兴到哪儿就到哪儿?” 他挑眉,漂亮的眼里盈满了怒火。 如果她什么都无所谓,又何必央求他救她?简直莫名其妙! “嗯,我说过你要什么报偿都行,所以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吧!”虽然感谢他出手相救,但一口怨气卡在胸口,她懊恼的反呛道。 谁叫老天爷偏偏安排由他救了她?既然承诺了就得做到,即便她心里真有点意见,也因和承诺相抵触而烟消云散。 “冲着你这句话,那就到我家坐坐吧!”他踩下油门,以极快的车速往住处驶去。 他好生气,气恼她竟不为多年前的行径稍做解释!包可恶的是,她竟然到现在还能左右自己的情绪?! 很好,既然她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那他就给她一个绝佳的机会。 最近奶奶吵着要他找个对象不是?他正愁找不到人选,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就别怪他无情! 太生气的下场,就是右脚不自觉用力踩下油门,车子如箭矢般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奔驰,他却好似一点感觉都没有。 张韵如一愣,反射性地抓紧侧边的扶手。 他的开车技术虽然很好,但车速太快了,害她怕得要命,担心他这样开车会出意外。 好在一路平顺,十分钟左右,严鑫已从警局飙回住所。 “下车。” 将车停好后,他命令了句便兀自下车。 韵如踉跄地下了车,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脚软得几乎快站不起来,她抬头看了眼他住的别墅—— 和他以前住的地方不同,显然豪华许多。 “进来后把门带上。” 他整个人冷冰冰的,就是没办法给她好脸色看。 张韵如像个小媳妇般将门关上,站在门边安静不语。 “站在那里干么?进来啊!”一转头发现她还站在门边,他心头一气,不觉对她低吼。“你再气下去小心脑中风” 她咕哝了句,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客厅。 “你说什么?” 他的脸狰狞了起来,凶狠地瞪她。 “没、我什么都没说。” 她惊跳了下,委屈地撇撇嘴,连声否认。 “坐下!”他指着沙发说道。 她咬唇,不再有异议地坐下。 见她闷不吭声地照着自己的意思行动,他不仅没感到好过一点,反而更加烦躁地走来走去,心里闷到爆。 “你带我来这里干么?别这么走来走去的,我头都晕了。” 张韵如盯着他像头焦躁的狮子般晃过来晃过去,忍不住叨念道。 “你现在是在教训我吗?”他不敢置信地旋身瞪她。 她怎么敢?做错事的人竟然还反过来教训人,这还有天理吗?他忿忿不平的暗忖。 “没有啊,你不要老是曲解我的意思。”她眨眨眼,一脸无辜。 “好,那我问你,你怎么会跟那家伙在路边拉拉扯扯?” 虽然她在警局里有稍稍解释过,但他还是想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在警局里不是说过了吗?我帮亲戚作保,那亲戚跑了,所以对方来找我讨债啊!不然我干么跟人在路上拉扯?” 她翻翻白眼,以为他在警察局里没听清楚,耐着性子重述一遍。 “什么样的亲戚?”他又问。 “远房亲戚啊!”“哪个远房亲戚?” 他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 谁晓得她嘴里说的远房亲戚是不是真的,说不定是外面认识的小白脸——他双眉一蹙,不由自主的偷觑她。 她扎着马尾,样貌和十年前没有太大的差别。 瓜子脸、秀气的眉,大大的眼里彷佛装载着千言万语,小巧微翘的鼻加上红润的唇,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清丽。 他的眼不由自主地扫过她的身体,心头没来由的一荡。 跟时下那些将自己饿得像纸片人一样的女人不同,她的身材跟以前差不多圆润丰腴,他甚至能看到微倾的领口里那道深陷的沟渠 “你非得问得那么清楚不可吗?” 她暗叹一口,没发现他审视的眸光。 “难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他嗤笑,好掩饰自己有点失控的生理反应。 该死的!她怎能在十年之后,还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告你个大头!” 她受不了地嚷嚷了句,未几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答道:“是我爸在外面跟小老婆生的弟弟啦!” 严鑫瞠大双眼,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有点无力地跌坐进沙发里。 “你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弟弟啊?” 而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未免太扯了! “国小就有了。” 她抿抿唇,显然不是很想提及这段往事。 “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我?” 那表示他们交往期间,她早就知道那个弟弟的存在,可却从来没跟他说! “你没听过家丑不可外扬吗?”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不信他若遇到与自己一样的情境时,会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他窒了窒,无法否认她的说法。 今日要是换成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他搞不好根本无法接受,更别提到处去跟别人说了。 “你怎么那么笨,去帮他作保?” 难道她看不出来保这个字,是由人和呆组成的吗?就是呆,才会去帮人家作保啊! “因为” 她顿了下,自己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我看我爸妈因为我弟的关系,天天被人讨债,以泪洗面索性一个人扛了。” 第二章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很笨,但现实逼得她不得不这么做。 虽然老爸对不起老妈,但木已成舟,弟弟的存在是既定的事实,欠下债务逃跑有借条为证,赖不掉的。 而且那笔帐不会因那不负责任的小子落跑就一笔勾消,家里总要有人出来承担。 原本弟弟的保人是老爸,但弟弟跑路之后,她看老爸天天被追讨,心生不忍,只好出面跟对方谈,硬是将保人改为自己。 但由于利息实在太高,她在负担一阵子之后,经济压力越来越重,逼不得已之下,只好先将爸妈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以逃亡来应付债主。 严鑫皱皱眉,即便她的愚蠢听来情有可原,但还是老话一句,蠢毙了! “这种情况维持多久了?”他指的是她东躲西藏的日子。 “一年多。” 她一直都待在中南部,哪里有打工机会就去,原以为自己已经躲够久了,没想到一回台北马上被盯上,才会发生在路上拉扯的状况。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没钱要想办法啊!亲朋好友先凑一凑,把高利的还掉再慢慢清偿低利的部分啊,如果她脑筋动得更快,甚至可以来找他。 要是她早点来找他,就不必东躲西藏了。 “找你,然后像现在这样被你奚落吗?” 她自嘲的苦笑了下,无奈地摇摇头。 虽然她很惨,被逼得无处可逃,但基本的自尊心还有,况且当初是自己决定离开他的,现下断不可能为了钱而回头找他。 严鑫的脸色丕变,惊觉自己得理不饶人的态度伤了她,不由得放软声调。 “算了,既然你不打算来找我,为何在路上看到我会叫我?”她这话虽合情合理,但不免有矛盾之处。 依她的说法,见到他应当闪躲得远远的才是,为何又喊他帮忙?这根本是矛盾中的矛盾啊! “当时我求助无门,刚好看到你从那店里走出来,在那么紧急的状况下,也只好找你帮忙了” 坦白说,严鑫的样貌和学生时代不太一样,戴上斯文的眼镜,身形更为壮硕,完完全全是个熟男,若不是自己偶尔会在报章杂志上看到他的照片,她一时之间恐怕很难认出他来。 她无法想象倘若当时没有遇到他,自己会遇到多可怕的事情,只能感谢老天给她一个机会,让他适时出现解救了她。 “我很感激你刚好出现在那里,谢谢你。” 她突然道谢,害他一时傻在那儿,困窘地抹了抹脸,硬是强迫自己不准心软,毕竟两人之间还有心结未解。 “道谢是最不切实际的东西,还是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交易比较实际。” 他硬是臭着脸,不给她好脸色看。 “什么交易?” 她傻了,不晓得自己是何时要同他交易。 “你的记性似乎不太好,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提醒你。” 他讪笑,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刚刚在警察局门口说不管什么事都会答应我不是吗?” “是啊!”韵如皱皱眉。“但这和交易无关吧?” “错,这就是交易。” 可见他俩对交易一词的认定有出入,但无所谓,反正这个报偿他是要定了。“我救了你,所以你要做一件事来回报我,是吧?” “嗯。”原来他把这整个事件当成交易,令她的心情霎时down到谷底。“你想要我做什么来回报你?” 受人点滴,必当涌泉以报,他救了她,要她回报也无可厚非,但当他将这整个互动关系视为交易时,显然两人连朋友都称不上 “那好,你先在我这里住下,我会找个时间带你去见我奶奶。”他弹弹手,起身去冰箱拿饮料。 “为什么我要住在这里?” 她眨了眨眼,不明白他的意欲为何。 “你有过落跑的前科,我不留你在这里,万一你又跑了怎么办?”再找征信社找她吗?那他可亏大了。 她一脸难堪。“我不会” “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的保证吗?” 白她一眼,他挑明了对她的不信任。“还有,你还欠对方连本带利三百万左右,这个债务我会帮你处理。” “等等!我并没有要求你帮我清偿债务。” 她差点没从沙发上跌下来。“而且我为什么要去见你奶奶?” “我不可能让你继续背那个烂摊子。” 他瞪她一眼,令她难堪地胀红了脸。“至于见我奶奶丑媳妇总得要见公婆,而奶奶是全家族的核心人物,自然必须在婚礼举行前让你见她一面。” “什么婚礼?谁的婚礼?” 韵如越听越糊涂,不是在谈她的债务吗,怎会突然跳出风马牛不相及的婚礼?她全然不解。 “我救了你,负责帮你还债,而我需要一个新娘,你正好来顶这个位置,公平。” 像蓄意挑衅似的,他冷冷地公布交易内容。 从救了她那一刹那开始,她好似一点都没把当年的感情及不告而别当一回事,她越是显得不在乎,他就越恼火地想让她难堪。 她不会知道自己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尤其是她离开后的前两年,他没命似地找她,把自己搞得跟鬼差不多。 直至大学毕业,他将全部心神投入工作,那段身心饱受折磨的恐怖日子才慢慢结束。 那是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不过老天爷还算公平,给了他一个平衡心理并将当年难耐的煎熬如数奉还的机会—— 奶奶向他要个女人,他就给奶奶一个女人,而为了让她体验被背叛的滋味,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她绑在身边,直到他认为报复够了,失衡的心态平衡了,自然会放她自由。 “新、新娘?” 她两颗眼差点瞪凸出来,一颗心控制不住的狂跳。 “没错,不过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别期待我当个好丈夫。” 他冷冷地觑她一眼,指了指左手边的房间。“你先住那间客房,我累了,要去休息,明天管家会来打扫家里,就先这样,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语毕,他兀自走进右手边的房间,独留她一人在偌大的客厅里发呆。 他的意思是,他要跟她结婚? 天啊!早知事情会变成如此,当年她干么含泪逃离? 而他这么做让她又该如何向家人交代? 这整个事件的演变实在太荒谬、太可笑了! 韵如疲惫地站起身,往客房走去。 梳洗完毕后,她呆坐在床上,静静地想着自己和严鑫的一切,直到天边已呈现一片鱼肚白了,才沉沉睡去 “人贵自知,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对。” 黑暗中的人影用尖锐的声音不停重复着同一句话,让张韵如从睡梦中惊醒,额上、身上满布湿淋淋的汗水。 瞪着眼前不甚熟悉却华丽的房间,昨晚的一切霎时回到她紊乱惊慌的脑袋里,她伸手抚着额,闭着眼用力喘气。 好些年不再梦到的情境,却在和严鑫重逢之际又梦见了,就像个无形的诅咒般再度缠上她 韵如坐在床上好半晌,待呼吸变得平顺,才走到浴室冲个冷水澡,穿上昨天的衣服走出房间,不意竟在房门口撞到一名十几岁的少女。 “哇!你是谁啊?” 女孩眨巴着骨碌的大眼,好奇地盯着张韵如。 “呃我是屋主的的” 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在严鑫家遇到别人,张韵如霎时支吾了起来,不晓得该如何解释两人的关系。 “女朋友?还是性伴侣?”女孩勾起嘴角,显然对她的反应很感兴趣。 “你你又是谁?” 她不争气地小脸胀红,没料到女孩说话如此犀利,她不答反问。 “你好,我叫小桦。”女孩伸出手,唇边挂着大大的笑容。“是这里的管家。” 韵如愣了下,突然想到昨晚严鑫确实有交代管家要来整理一事,她握了下小桦的手,轻声道:“我是” “我知道,你是严老大的朋友嘛~~” 小桦善良地为她解套。“不然他怎么会带你回来咧,对吧?” “欸对。” 她尴尬地点点头,没忽略小桦对严鑫的称呼。“你叫他‘严老大’?”不是吧!听起来好像黑道大哥,害她有点想笑。 “对啊,我爸在严伯伯家当管家快二十年了,所以我从懂事开始就认识严老大了,我一向那样叫他。” 小桦挥挥手,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鸡毛掸子,这才想到自己的工作还没完成。“啊!完了!扁顾着跟你聊,我都忘了要工作啦!先去忙了,下次再跟你聊~~” 见小桦火烧**般的一溜烟不见人影,张韵如轻叹了口气,抬头觑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突然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严鑫去上班,家里只剩张韵如和小桦两个人,小桦算是懂待客之道,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询问她需要什么,然后才去忙自己的事。 张韵如虽然想到户外透透气,但又怕昨晚的事再度上演—— 万一遇到穷凶恶极的讨债人,她可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像昨天那般幸运获救,所以喽,为了不让这种事发生,她索性一个人在偌大的屋子里闲晃。 吃过小桦准备的午餐后,她走到书房,发现里头有许多翻译小说,韵如歪着头,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找个位子坐下来翻阅。 有事做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她看小说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直到小桦的声音传入耳里—— “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 小桦一见到她便绽开笑容。“我要下班了耶,你一个人在这里没关系吧?” “你不是住在这里喔?” 张韵如眨眨眼,小桦既然是严家的管家,应该住在这儿才对啊? “哪有啊!我一个礼拜才来两天,负责打扫环境,跟钟点女佣的意思差不多啦!”小桦哈哈大笑,她还是个夜间部的高职生,到严老大家工作纯粹打工性质。“而且我还在念夜校,等等还得赶到学校上课呢!” “那还真辛苦呢!” 也是,小桦的年纪约莫十七、八岁,该是还在求学的阶段,她扬唇浅笑,贴心地交代了句。“路上小心喔!” “没问题,改天见。” 小桦对她挥挥手后,像只小蝴蝶般翩然离开。 第三章 待小桦走后,她继续低头看书,不知又看了多久,突然听到开门声,她放下书本,看到严鑫走进书房来。 “你回来啦!吃过饭没有?” 她觉得肚子有点饿了,随口问道。 “还没。”他微怔,随手扯开脖子上的领带。 原以为将韵如一个人丢在家里,她会很不高兴,没想到她不但乖乖地待在书房,甚至还主动问他吃过了没,完全没将他昨晚不友善的态度放在心上,实在令他有点受宠若惊。 “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食物,或许可以变出什么吃的”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轻轻说道。 她昨夜想了很多,全都是有关严鑫的事。 十年前的恋爱,他对她既温柔又体贴,常逗她开心不说,还带她到处游山玩水,却不曾做出任何越轨的行为。 他占据她所有的时间,让她满心满眼全是他的影子,觉得四周充满了粉红色的泡泡。 她一直以为两人会厮守终生、白头偕老,谁知道竟然有外力强行介入,硬是将他们拆散 那股外力她这几年来都没有和任何人提起,因为她知道一旦说出口,恐怕会对某些人造成伤害,而那是自己最不乐见的结果。 有时无知也是一种幸福,为了不让自己在乎的人受伤,既然已经瞒了那么多年,那就继续把这秘密放在心底深处吧! 时间改变了很多事情,却不曾改变他在她心里的地位,既然老天爷要以如此荒谬的方式让他们重逢,那就顺应天意,接续他们之前未竟的爱恋吧! 即便他将这视为交易,即便他对自己的态度不佳,她都能理解并体谅,毕竟自己当年不告而别,且到现在都还不解释清楚 反正,不管这段婚姻能够维持多久,她都当是老天爷赐给自己的礼物,让她延续爱情的美梦。 “嗯。”严鑫轻应了声,心下竟有点感动。 她不仅不怪他将她独自留下,还愿意帮他煮饭?霎时令他有种重回往日恋爱情景的错觉。 “那你去洗个澡,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煮来吃。” 她浅浅一笑,低头离开书房。 严鑫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甩去脑中不该有的绮想后,缓步走回房间浴室,边洗澡边哼歌,心情没来由的好。 待洗好澡走出房间后,他闻到浓郁的食物香味,肚子马上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你煮了什么?” 他走近餐桌,发现臬上已经摆了两碗面。“什锦面?” “对啊,因为冰箱里的食材不多,又正好有快煮面的面条,所以我就加在一起煮了什锦面。”她解释道,并贴心地为他准备了筷子和汤匙。“你一定很饿了,快吃吧,小心烫!” “知道了。” 他坐下后,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你也快吃啊!”“嗯。”见他吃得开心,她心里也很高兴,跟着坐下来吃面。“味道还可以吗?会不会太咸或太淡?” “不会。” 他顿了下,抬头睐她一眼。“很好吃。”他难得称赞道。 “那是你太饿了,才会觉得好吃。” 她轻笑,很开心他喜欢自己煮的面。 “好吃就好吃,哪来那么多理由。”他感到好笑,也因氛围良好,话不知不觉变多了。“快吃吧你,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啦!”她轻应,没发现自己透露出些许撒娇意味。 餐桌弥漫着奇妙且甜蜜的氛围,就在严鑫碗里的面吃了大半,碗公都快见底之际,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地放下筷子。 “怎么了?吃不下吗?” 发现他还没吃完就放下筷子,她好奇地停下动作。 “我一直想不透一件事,当年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消失了?”他至今仍找不到原因,即便在公司里花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都想不透。 “好好的干么突然问这个?” 她的嘴角抽搐了下,明显逃避他的问题。 “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吗?”因为自己想了十年,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抿抿嘴,不打算回答。 “我想知道到底为了什么?” 他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眼,不容她逃躲。 “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她轻颤了下,起身收拾没有吃完的碗盘。 那个答案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羞辱,一切的一切只因为自己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就被羞辱得体无完肤!她不想让严鑫知道他有那般势利的家人,所有的不堪让她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反正她也背负了十年的臭名,继续背负下去也没差。 “韵如!” 他迅速站起身走到厨房,在她将碗放到洗碗槽后阻挡她的去路,双手握住她的肩。“逃避不能解决任何事情,你早晚要跟我讲清楚的!” “至少不是现在。” 她猛地推开他,一脸愠怒。“过去就过去了,你何必旧事重提?” “没有过去,在我心里它一直存在。” 他坦承自己一直没从那个点上过去,虽然这对一个男人来说不是件太光荣的事,但至少他诚实面对。“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答案。” “好,我给你答案。” 她深吸口气,定定地盯着他,决定让他断了追问的念头。“当时我认识了另一个男生,他对我更好,所以我” “够了。” 不想再听她说出任何更教他难堪的事,他忿忿地喝令她闭嘴,并放开她的肩。“不要再说了。”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当面承认她有更优的对象,甚至还因对方背叛自己,即使两人的爱情已成过往,事实的真相仍旧令他难以接受。 心,正泛酸 “是你要我说的。” 她的心抽痛着,难受地撇开脸。 他紧握拳头,在她身边急促地呼吸着,过了好半晌才开口低语:“明天我下班后,带你回大宅跟奶奶见面。” 走进比严鑫住处更为华丽宏伟的大宅,张韵如的心忐忑难安。 她对所谓的名门没有好印象,或许是因为多年前留下的阴影吧 严家的大家长郑素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怒而威地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韵如。” 她的手脚冰冷,战战兢兢地答道。 “你跟鑫儿认识很久了?”郑素伶凝视着她,仿佛想藉此看穿她的灵魂。 “嘿是很久了。” 扣掉中间分离的空窗期不算的话,也有十年了。 “因为交往很久所以决定结婚?” 郑素伶的眼神闪了闪,继续问道。 “呃”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是被严鑫逼的吧?她不禁面露难色。 “奶奶,恋爱是两个人的事,韵如睑皮薄,你这样问,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啊。” 严鑫怕她的不安让奶奶心生怀疑,便出声缓颊。 “这是我们女人家的对话,你插什么嘴?” 郑素伶白了爱孙一眼,再度将视线移到张韵如身上。“没关系,你说,有什么事奶奶替你作主。” 替她作主?有这么好的事吗? 张韵如偷觑了严鑫一眼,有点想告知老人家这段婚姻背后的秘辛,但恩忖了半晌后,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说了又如何?只会加深严鑫对她的误会罢了。 况且她已说明自己接受既定事实,想用心回报池多年前给自己的爱和疼惜,说与不说都无法改变什么。 “其实虽然我们有分手过,但现在很稳定,是经过商量岳才决定结婚的“她有点害羞的低语。 这十年来,不是没有人追求她,但她很清楚自己心里深处始终住着一个伟岸的身影,虽然两人距离十分遥远,但她就是忘不了他 也因如此,即便欺骗长辈是非常不好的行为,她仍选择配合他演出这场戏,小小希冀自己能依附在他强而有力的臂弯里,找到此生最可靠的港湾。 听她这么一说,郑素伶和严鑫同时松了口气。 郑素伶担心的是,这爱孙找以前的女友来见她,会不会是串通好来骗她的?但这女孩看起来单纯又善良,不似工于心计的女人 该是旧情复燃了吧?虽然她不是很清楚这两个小辈当年为何分手,但感情的事没人说得准,昨天不爱、今天又爱了,并不是太令人惊讶的事,所以便轻易地相信了这桩喜事。 而严鑫则是怕她一个不情愿,将自己和她的交易全盘托出,那他一时半刻也难再找个看得顺眼的女人来向奶奶交差 咦?顺眼的女人? 经过了那些不堪的往事,他怎可能还看她顺眼? 不对,她应该是他的仇人,为了别的男人背叛他的仇人,他娶她完全是为了报复——对,纯粹为了报复,没有其他理由,绝对没有! 但他忽略的是,将她绑在自己身边,他也成了被禁锢的一方,无法逃离。 “那,你跟家里的亲友说了吗?他们反应如何?”郑素伶唇边挂着浅笑再问。 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她则是看孙媳妇,越看越满意,挺喜欢张韵如那恬静、不与人争的性子——她看人一向很准的,或许就因张韵如那沉稳的性子,才会与同样沉稳的爱孙来电,郑素伶勾起嘴角,感叹着缘分的奇妙。 “奶奶放心,她爸妈都清楚我们之间的事,我会找个时间到她家去提亲。”严鑫抢着答道。 “那就好,千万别失了礼数。” 严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知道了,奶奶。” 过关了!严鑫心中的大石头落地,脸上总算有了笑容。 “韵如,有空到奶奶这里坐坐啊,要是鑫儿敢欺负你,你大可跟奶奶说,奶奶让你靠。” 郑素伶端详她圆润的脸蛋、身形,满意得不得了。 现在的女孩老是把自己搞得瘦不拉几,稍微长点肉就嚷着要减肥,殊不知那些富贵人家、政要权贵的夫人,就是要有点富态才撑得住场面。 这丫头长得好、长得真好啊! “谢谢奶奶。”张韵如好感动地直点头。 她没想到郑素伶和自己印象里的豪门长辈完全不一样,不但没有嫌弃她的出身,还温暖得情义相挺,霎时教她感动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人再与郑素伶聊了好些时候,才双双离开严家大宅。 第四章 “你刚刚对答得不错。”在回家的路上,严鑫淡淡地称赞道。 张韵如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沉默了半响后才轻声说道:“这是我欠你的。” 严鑫心口一紧,牙龈咬得泛酸,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甚至微微泛白。 “虽然我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要逼你结婚,但至少给了我一个还你人情的机会,我很感谢奶奶。”她低头说道。 她很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喜欢上一个人,第一个是严鑫——十年前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顿时有种被电到的感觉,因此当他开口追求时,她没有考虑多久就接受了;而第二个则非郑素伶莫属,她给自己的感觉十分舒服、温暖。 “你何不干脆说,感谢奶奶给你一个成为严家少奶奶的机会?”还他人情?他严鑫是什么人,需要她还这份人情吗? 她的说法显然激怒了他,他不怒反笑,极尽所能地讽刺道:“那是多少名媛淑女想求却求不得的位置,却让你捡了个大便宜。” “什么意思?” 她大骇,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是为了他的钱,才答应跟他结婚? 没错,她是因负债而跑路,但并没有求他帮自己解挟债务啊!她之所以留下、之所以答应成为他的妻,完全是为了履行承诺,加上自己心中始终放不下对他的感情可没想到他竟然以那样肤浅的心态来看她! “我想我说得很明白,你应该也听得很清楚了才是。”他扯开一抹讥讽的浅笑,全身紧绷地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我绝对不是个好丈夫。” 她闭了闭眼,所有希望被他的冷言冷语打入深渊。 她从来都不曾妄想从他身上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甚至还痴傻地以为他俩还有可能回到十年前那单纯的爱恋,但现在看来,永远都不可能了 结婚是件很麻烦的事,它牵扯到两个家庭,因此得到郑素伶的认可后,严鑫和张韵如就得去向双方父母报告此事。 张父与张母见严鑫到家里来提亲,虽然感到十分惊讶,但见严鑫开的车极有派头,穿着又很体面,再加上他愿意替女儿还清债务,张父没想多久便答允了,还交代她要好好对待严鑫。 虽然爸妈的“好商量”减少了这桩婚姻的麻烦性,但父亲答应得如此爽快,让张韵如心理有点不平衡。 再怎么说自己都是老爸的女儿,老爸竟然没问他爱不爱她、会不会对她好,便轻易将她交给严鑫,好似恨不得赶快把她嫁掉似的,让她很难受。 “你什么时候认识严先生的?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过?” 倒是张母,还记得拉女儿到房间小谈一会儿,关心道:“你该不会是为了偿还那浑小子的债务,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让有钱人包养吧?” “没有啦!我哪来的行情让人包养?” 母亲天马行空的想法让张韵如啼笑皆非,但至少老妈还会怕她做傻事,这让她心理稍稍平衡了些。“我跟他认识很久了,只是一直没让你们知道” “那他知道我们欠人家多少钱吗?”张母再三确认。 “知道,他说他会处理。” 这点没什么好隐瞒的,张韵如据实告知。 “他对你好吗?”张母再问。 “还ok”韵如低下头,心有点酸酸的。 “那就好、那就好。”张母安心了。 严鑫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人中之龙,哪对父母不爱女儿嫁给一个好男人?有了她的保证,张家父母便开开心心地答允了亲事。 问题是还有一关没过,就是严家的双亲。 面对严家双亲对张韵如来说是项极大的考验,光坐在客厅里被评头论足般的审视,就教她坐立难安,很想逃走。 “你们年轻人自己决定就好,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婚姻不是儿戏,要有互相扶持一辈子的决心。”严振东是个慈父,对于儿子的婚姻不打算多加干涉,唯有耳提面命地叮嘱道。 但严母刘淑娟可就没那么好打发了,她那一双看似温柔的眼,此刻正不着痕迹地以锐利的眸光残杀张韵如。 当年她就曾出手,在严鑫租的房子里找到张韵如,要那女人识相点离开自己的宝贝儿子,用言语抨击她,还在她回嘴时甩了她好几巴掌终于,成功地让张韵如消失在儿子身边。 可她万万没想到,过了十年后,这两个人竟然又凑在一起,她霎时分不清是儿子脑袋不清楚,还是她小看了张韵如的处心积虑? “欸~~话干么说得那么重?鑫儿总算想结婚了,是好事啊!”刘淑娟脸上堆满了风姿绰约的浅笑,拍了拍老公的手臂后说道:“你们父子去旁边吧,我想私下跟韵如谈谈。” 刘淑娟的举动并没有引起两个男人太大的反应,严振东只是挥了挥手,站起身往厨房走去,而严鑫仅是推了推韵如,要她和老妈去聊聊天。 打从十年前在严鑫家遇到他妈妈后,张韵如就清楚知道刘淑娟很不喜欢她,所以,在严鑫表明要结婚时,她就一直担心这一刻的到来 横竖她也无路可逃了,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跟刘淑娟一起离开客厅,前往严宅的后花园“叙旧” “我该说你是打不死的蟑螂,还是我太小看你?” 一到没有人烟的后花园,刘淑媚马上犀利地质问道:“你一直没有离开过鑫儿对吧?真是个心机重的女人。” “我没有。” 张韵如深吸口气,勇敢地抬头望着刘淑娟。“我当年确实是离开了,这十年来都不曾和严鑫联络,会再遇到他完全是意外” “好一个意外。” 刘淑娟嗤笑了声,风韵犹存的脸庞显露出与在客厅时完全不同的狰狞。“如果你不是一直潜伏在鑫儿身边,会在十年后的现在出现吗?而且一出现就说要结婚?你当我是刚出社会的小女生吗?” “我没有”她欲哭无泪地喊冤。 “不论你怎么说,我就是这么感觉。” 刘淑娟头疼地抚了抚额,现在情况己超出她所能掌控的范围,即使再怎么不情愿让张韵如成为她的媳妇,恐怕也难扭转局势,因为郑素伶那边己然接受张韵如的存在了。 她是严家的长媳,在严家多少有一定的分量,但鑫儿这回先跟他奶奶报告了,害她现在除了答应他们结婚外,暂时别无他法。 “我会让你们结婚,但婚后你最好小心点,别让我抓到任何把柄,不然我绝对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撂下话,刘淑娟气冲冲地走人,留下张韵如站在后花园,任由月光洒在自己身上。 她早就知道刘淑娟这一关铁定会有阻碍,毕竟刘淑娟十年前就曾干预过她和严鑫间的感情。 不过那又如何?虽然他是刘淑娟的儿子,但婚姻是自己和严鑫的,不管未来有多少磨难等着她,她都会尽可能勇敢面对 一个男人在成家立业后,该如何对待自己的妻子呢?带她到处游山玩水、吃遍山珍海味?一旦给足了她物质上的享受,就算是个好丈夫了吗? 严鑫蹙着眉,站在办公室窗边想了许久,越想越头太。 昨晚自己实在太生气了,所以对韵如胡乱发飙,说他不会是个好丈夫 “唉”严鑫叹了口气,懊悔地伸手抚抚额头。 他在商场上果决到不行、分析事情有条有理,从不钻牛角尖,但怎么一遇到自己的婚姻就全然没了理智,哪里有危险往哪里钻,硬是顾了面子失了里子,恼火地对她说出难听话。 话干么呛那么早呢?接下来他还得跟她结婚,住在同个屋檐下,要是天天这样吵吵闹闹的,就算她忍住不发飙,他也无法保证自己能撑多久。 可现下该怎么办才好呢?他该如何收回自己因负气而说出口的话? 由于总裁情绪不佳,几个高级主管刚刚在总裁室碰了一鼻子灰,整个严氏办公大楼的气氛吊诡而凝重,令刚走进公司大门的穆锋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穆锋是严鑫的表弟,今天正好到附近办事,想说顺道找严鑫吃个饭,可公司气氛怎么怪怪的? 而且,这个大楼不是用中央空调吗?怎么今天感觉特别冷啊? 他跟一楼的接待小姐点了下头后搭电梯上楼,熟门熟路的直奔严鑫的办公室。 “兄弟,来去吃个饭吧!” 望着站在玻璃帷幕雳抽烟的见弟,穆锋愣了愣,蹙起眉心。“鑫?” 严鑫早就不抽烟了,怎么这会儿又当起烟枪来了? 有鬼!一定有鬼! 严鑫听到他的呼喊,旋身看到穆锋,他微微挑眉,走回桌前将烟捻熄在烟灰缸里。“你怎么突然来了?” “刚好到附近办事,想说顺便找你吃个饭。”穆锋不着痕迹地盯着他。“你怎么又开始抽烟了?” “嗯?” 严鑫愣怔了下,走上前搂着他的肩膀往办公室外走。“没为什么,就突然想抽,欸,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事实上,他实在想不透这未来小妻子为什么会完全不反抗这桩婚姻?就算是为了履行承诺,也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吧! 况且,这到底是在惩罚自己还是惩罚她?说真的,他都糊涂了,想了好几天都兜不出个标准答案,心情郁闷得不得了,才会抽烟解闷,没想到竟被好兄弟穆锋给看到。 “干么那么客套,有话直说就得了。”穆锋挑眉。 今天到底是什么鸟日子? 空调太冷、严鑫莫名其妙开始抽烟,又突然客套地要他帮忙,所有的事情都让他觉得好怪。 “就知道你够意思。” 严鑫勾唇一笑,和穆锋一同走入电梯。 “帮我筹备婚礼。” “谁的婚礼?”拜托~~当他是婚礼顾问公司喔? “我。”严鑫想也不想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兄弟,愚人节早过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穆锋完全挤不出半点笑意。“我可没见过你最近和哪个女人走得比较近。” “谁规定非得跟女人走得近才能结婚?”他笑道。 穆锋错愕地瞠大双眼。“难不成你有断袖之癖,要娶个男人回家?!” 不会吧!严鑫有这种癖好?该不会是多年前恋爱失利后,他的性向就变了? 严鑫闻言放声大笑,拉着他一同走出电梯。 第五章 “我现在才知道你越来越有幽默感了。”严鑫差点没因此笑岔了气。 “靠!这一点都不好笑好不好?” 穆锋紧蹙眉心,气得连不雅文字都飙出口。 “会吗?我觉得挺好笑的说。” 严鑫还在笑,仿佛他真说了个世纪无敌好笑的笑话似的。“不过很可惜,我没有那种癖好。” “我跟你说真的!” 他那个样子让好脾气的穆锋忍不住发飙,他拉下严鑫的手臂,正经地说道:“你以为奶奶这么好唬弄吗?不是你随便找个人就能交差了事的!” “我没有那么随便。” 严鑫浅叹一口,与穆锋走进一家高级西餐厅,待服务生送上menu、点了餐离开后才又开口道:“对方你也认识,只不过很久没见了。” 认识却很久没见? 穆锋愣了愣,紧接着一张圆润秀气的脸蛋突然映入脑海,令他惊讶地瞪大双眼。 “你说的该不会是” “很高兴你还记得。”严鑫像在交代公事般将麻烦全丢给穆锋。“你要怎么办都可以,我唯一的要求是婚宴设在大宅,让奶奶高兴一下。” “可是” 严鑫跟那女人之间还有迹团未解耶,干么突然娶她啊? 难道严鑫一直忘不了她? 天啊!这是怎样一份难解的深情啊! “没有可是,我已经带她和奶奶见过面了。”严鑫没给他置喙的余地,总之这已成定局。 “外婆见过了?她怎么说?” 穆锋一听兴味都来了,忙追问他结果。 “奶奶没说什么,只交代不能失了礼数。”严鑫淡淡地道。 “是喔~~”穆锋有点失望,原以为可以听到什么好听的八卦咧~~ 不过,既然严鑫已然规划好自己的人生,那他也只能给予祝福了,希冀好兄弟的婚姻生活能甜蜜顺利—— 在严鑫的交代下,穆锋很快就筹备好一场世纪婚礼,整个大宅沸沸扬扬的,达官贵人云集,连媒体也来凑热闹。 端坐在新娘休息室里,张韵如的手脚冰冷,身体微微打颤,一点都没有身为新娘该有的喜悦。 别人当新娘是满心喜悦,期待和最爱的人一起步上红地毯,但她却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满心惶恐。 她很清楚自己的婚姻并不是建构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坦白说,她一点期望都不敢有。 严鑫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不会是个好丈夫,这意味着他极可能对这段婚姻不忠—— 直到此时,她才真切感受到老妈当年面对老爸外遇时,心有多苦涩。 韵如低下头,她的婚姻生活才正要开始,如果他用那样的方式来惩罚她,她绝对难以承受 “来来来,来看看今天的新娘子,好漂亮喔!” 突地小桦推门而入,脸上堆满羡慕的笑意,身后还跟了几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生。 “小桦,这些是”她无措地眨着眼问道。 “这些是我同学啊!严老大说我可以带同学来观礼。” 小桦显然很兴奋,指着身后的同学一一点名。“这是小倩、小嫒和珊珊,她们想来看看今天最美丽的新娘。” “你就别调侃我了。” 她露出一抹苦笑,拿这些年轻女孩一点办法都没有。 “才没有调侃你呢,我们好羡慕你喔!” 小桦兴奋地摸摸韵如身上的礼服,又仔细看了看她脸上的彩妆,满意得不得了。“严老大一定对你很好吼,不然你怎么会答应嫁给他?” 就在小桦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严鑫正好推门进来,霎时让张韵如心口一提。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小桦说的话?万一他听到了,不知心里做何感想? “小桦,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 严鑫似乎没听到小桦的问话,一进门就一迢对小桦说:“我想说怎么才一转头你就不见了。” “我来看漂亮的新娘子啊!而且我是今天的伴娘,来陪新娘也是应该的咩!”小桦笑眯了眼,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道:“幸福喔严老大,当新郎了捏!” “干么?你是羡慕还是嫉妒?” 严鑫挑挑眉尾,好笑地觑了她一眼。 “当然是羡慕啊!你是严老大耶,我哪敢嫉妒你啊!”小桦皮皮的轻笑道。 “啧~~就知道你是个胆小表。” 严鑫嗤笑一声,向小桦的朋友说道:“你们玩得开心点啊,我们大人要去忙大人的事了!走了韵如,时间到了。” “嗯。”张韵如微微一颤,站起身跟他一同走出新娘休息室。 从新娘休息室走到婚宴会场,呈然才短短不到三分钟的时问,却足以让张韵如满心煎熬—— 小家碧玉的她,着实无法想象等一下会面对怎样的场面,光用想的就快腿软了。 果不其然,数百坪的大厅塞满了宾客,当她战战兢兢地跟着严鑫走进婚宴会场时,差点没被眼前的盛况给吓傻。 “撑着点,几个小时而已,忍耐一下。” 或许是感觉到她很不安,严鑫牵起她的小手握紧,藉此给她力量。 张韵如狠震了下,抬头觑着他坚毅的侧脸,情绪神奇地稳定下未,他这举动成功地安抚了她的不安,她开始对自己信心喊话。 是啊,就几个小时而已,撑一下就会过去的,要加油啊张韵如! 婚礼顺利进行,她坐在主桌,努力以最有诚意的微笑面对所有宾客,直到小桦跑到她身边告知该去换礼服时,她才在小桦的牵扶下站起身。 “欸,听说新娘是严大公子花钱买来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就在她越过重重宾客通往休息室的途中,突地听到一个女声如是说道。 她浑身一僵,血色迅速从小脸上褪去,连抬头看是谁说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传言?难道严鑫把他们的事说出去了? 可悲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因为严鑫不仅救了她,确实也为她偿还同父异母的小弟的债务,说她是被买来的也不为过 “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没想到严鑫放着一整座美丽的森林不要,娶了一个又丑又胖的肥婆,搞屁啊!”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刻意在张韵如经过身边时,加大音量说道。 “你这女人” 小桦听到后,正打算开口咒骂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时,却被张韵如拉住。“张姊” “别理她,我们走。” 她深吸了口气,拉着小桦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张姊,你为什么不反驳她?” 一进入休息室,小桦就嘟着嘴嚷道:“她是哪只眼睛看到你胖来着?简直是瞎了狗眼!” “小桦,不要这样讲话。” 她虚软地抚着额,不想再为任何评语而心痛。“她说的也没错,比起时下纤瘦的女人,我是胖了点。” “才没有!” 小桦胀红了脸,气恼地道:“你一点都不胖。” “谢谢你小桦,不过我们不需要介意别人说了什么,毕竟这都是事实。”不想再和小桦争辩,她伸手拉下背后的拉链,欲中止这个话题。 “我来啦!” 小桦嘟着嘴,心里十分不平地凑上前去为她服务。“人喔,不能太软弱,否则会被别人吃得死死的。” “好啦,怎么感觉你年纪好像比我大啊?”张韵如觉得好笑,忍不住叨念了句。 “这跟年纪无关好吗?我是在教你做人的道理。” 小桦自己也觉得好笑,忍不住轻笑出声,不满的情绪总算稍稍平复了些。 “是是是,小桦老师说得是。” 她脱下身上的白色礼服,套上另一件粉色小礼服,然后像想起什么似地交代了句:“小桦,请你别将刚才听到的话告诉严老大,好吗?” “喔~~你怕他生气?” 小桦像个小大人似地弯起眉眼,贼兮兮地笑了。 “谁担心那个?” 张韵如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佯装轻松的自嘲:“男人是全世界最爱面子的动物,要是被他知道有人那样数落我,搞不好今天才举行婚礼,明天就到律师事务所办离婚啦!” “噗~~” 小桦喷笑出声,不相信自己熟识的严老大会做这种事。“不会啦!严老大是因为爱你才娶你的,你别对自己没信心啦!” 爱她才娶她? 韵如转过身,让小桦为她拉好礼服的拉链,心情始终好不起来 好不容易结束整场婚宴,郑素伶因为累了就先行进房休息,佣人们忙着收拾杯盘狼藉,严鑫则决定不留宿在大宅,带着他的新娘返回住处。 回到严家,张韵如疲累地提着裙摆走进屋里,正想回到客房时却被他拦下。 “干么?”她莫名其妙地回头睐他一眼。 “你大概忘了,从今天开始我们是夫妻了,你的房间在这里。”指了指自己的房间,严鑫理所当然地道。 他不知要怎么道歉、不知要怎么把内心的感觉和她说,所以第一步,决定先让两人同房,以行动告诉她,他其实没有那么排斥这段婚姻。 张韵如的心脏狂跳了下,小脸不争气地胀红。 “我们结婚是为了做给奶奶看,有必要睡同一间房吗?”她试图改变他的决定。 “那是你这样以为的,我可没有要做给奶奶看。”他挑眉,眉心蹙起。 哪有人才刚结完婚,就分房睡?况且要不要同房是由他决定,轮不到她来发号施令。 “那你想怎样?”她的声音忍不住微微发抖。 “到我房里去。” 第六章 在严鑫房里的浴室卸好妆后,张韵如站在莲蓬头下闭着眼,任由温暖水注冲刷全身,一颗心像吊了十五个水桶般七上八下。 等等该怎么办? 他是要履行夫妻间的义务吗?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这下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整个人慌乱到不知如何是好。 “韵如,张韵如!” 就在她满脑子胡思乱想之际,耳边传来敲门声。“你昏倒了吗?洗那么久都要脱皮了。” 他都已经在另一间浴室冲洗干净了,她竟然还像只小乌龟般躲在浴室里,简直太不像话了。 她猛然一惊,回头对着门外喊道:“就快好了,等等喔!” 站在门外的严鑫闻言心口一紧,她那软嫩的声音带着点催情的味道,让他全身不由自主起了一阵酥麻。 “咳!给你两分钟,要是两分钟后还不出来,我就要破门而入了。”他轻咳一声,俊脸微红。 该死的!她怎能到现在还对他有这么强的影响力? 他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未几,听见浴室门板拉开的声音,他一个旋身,瞧见她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全身充满着浴室里氤氲的水气,水滴沿着发尾、白皙的脖子滑下,隐进白色浴袍的领口处,她就像从仙界落入凡间的仙子般动人,令他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 张韵如红着脸站在浴室门口,她不晓得这种情况下自己该有什么反应,好像做什么都不对,只觉得热气不断地从脚底往上窜,蒸红了脸蛋。 她注意到他和自己一样己然换上浴袍,表示也洗过澡了,那双深幽的眼里闪动着如野兽盯上猎物般的流光,令她不自觉地扯紧浴袍的领口 严鑫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略带慌张的神情,一颗心控制不住地乱了节奏。 天!她好美! 他深沉的黑瞳锁紧住她**在空气中的细白颈项,几乎不需经过大脑反射,他的欲望轻而易举地在瞬间为她悸动! “我、我洗好了。”她低着头,闪躲他过于晶灿的眸光,皮肤表面泛起些许鸡皮疙瘩。 “过来。”他的嗓音听起来既沙哑又性感。 韵如轻咬下属,不明白他的声音为何变得如此沙哑,她着魔似地走向他,有点害羞又有点紧张地在他身边躺下,紧绷地握紧被单。 “睡吧。” 严鑫闭着眼,待身边的床位微微下陷后,他才低语道。 “”张韵如眨了眨眼,好半晌才回过神。 睡觉?他的意思是,什么都不做,就单纯睡觉吗? 怎么可能?如果只是睡觉,他干么非要她到这儿睡不可? 她浑身戒备地屏住呼吸,就怕他突然压过来,但由于忙碌了一整天,让她的戒备撑不了多久,便深深沉入梦乡。 待身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后,严鑫缓缓地张开双眼,他直视着天花板半晌,才小心翼翼地侧过身体,凝视着她的睡颜。 真是讽刺啊!唯有她睡得如此沉稳的当下,他俩才能平静以对,不然凑在一起就像两条平行线般没有交集,他问的她不想讲、她讲的他不想听。 唉,天知道他一点都不想和她对立。 当年找不到她,他很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或困难,才会不说一声就悄然离去,整颗心悬着许久,直至十年后再见她,发现她人好好的,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后才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本来他俩有机会重新开始的——倘若他没有那么执意要追问她当年离开的理由,又如果她不曾说明,当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离开自己,或许他表现出来的态度不会那么糟,也不会将两人逼入如此难解的婚姻关系里。 他无法否认自己心里还记挂着她,不然不会对身边的女人没兴趣,不会在这么多年后还在乎她当年离开的理由,更不会因那令他准堪的理由而大发雷霆。 床头灯晕黄的灯光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薄薄的光晕,那模样美极了,教他忍不住伸出长指,沿着光晕的弧度描绘那姣美的侧颜,感受她的存在 “严鑫?” 就在他的指越过她的鼻头时,张韵如毫无预警地张开眼,不甚确定的低喊道。 她是很累没错,但若有似无的抚摸还是让她转醒了,她一醒来就见他的指凌空画过自己的脸,心突地漏跳了拍。 严鑫没料到她会突然醒来,霎时双眸瞠大,指尖微颤了下,尴尬地将手收回。 “我以为你睡了。” 睐了他一眼,她侧身换个较为舒适的姿态,硬是压下心头的旒乱,抱着棉被面对他。“怎么还不睡?” 僵硬地迎接她似梦似醒的视线,他沉默了半晌后,用低哑的嗓音说道:“我睡不着。” “怎么了?你习惯性失眠吗?有没有去看医生?” 她眼皮好重,微眯着眼询问。 现代人生活压力大,常有失眠的问题,去给医生看看、做做诊疗总是比较好。 “没有。” 严鑫闭了闭眼,他睡眠状况一向良好,除了十年前曾乱过一阵子外,从不曾失眠过。“大概一个人睡习惯了吧?”他随便想了个可笑的理由说道。 “嗯?” 她不小心闭上眼,听到他的声音又将眼睁开。 呆滞了两秒钟后,他的声音才传进自己脑里、耳里,她软软地爬起身,轻声道:“那那我还是回客房睡比较好,免得打扰到你睡觉。” 明明就是他要她来这儿睡的,但现在却如此指控,让她心里育点小受伤,决定回客房休思。 “韵如!” 不意她才刚走下床,他的健臂随即环住她的腰腹,不让她离去。 “忙了一天大家都很累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她想拉开他环住自己腰际的手臂,但却怎么都拉不开,令她苦恼地扁扁嘴。 “你误会了,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严鑫自责口快造成她的误会,说什么都不让她离开,反而用力将她拖回床上。 “你让我走!” 人一旦受了伤,极自然地启动自我保护能力,张韵如下意识拳打脚踢,却怎样都推不动他分毫。“我不要留在这里惹你嫌,放开我” “韵如!你冷静点!” 严鑫闪躲不及下,被她不留情的拳挥到几下,脚也被她的花拳绣腿给踹踢数回,他心一横,索性将她搂进怀里,以全身的力量压制她。 “走开!” 他不试图压制她还好,他这么一压制,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酸,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凭什么想怎样就怎样? 她是人,不是神,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却要装作不在意,甚至是假装喜欢上别的男人,她也很痛苦、很痛苦啊! “哭什么?” 一见她掉泪,他心口一紧,声音不由得跟着放软。 “你欺负人” 她狼狈地以手背拭去脸颊泪水,红着眼指控他。“既然你习惯一个人睡,干么一定要我到你房里睡?” “我们是夫妻不是吗?哪有夫妻分房睡的?”他浅叹一口,决定放下身段,不再逞口舌之快。 既然她先开了头,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跟她谈开也好,否则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有啊,有很多夫妻分房睡,我们绝对不是第一对。”她泪眼汪汪地道。 “那是别人,我做不到。” 他望着她的泪眼,摇摇头。“我承认自己之前态度不好,很抱歉。”他顿了下,继续说:“既然我们结婚了,就一起收起芒刺好好经营这段婚姻好吗?” 张韵如没料到他会有这种想法,不敢置信地瞠大双眸。 “怎么了?干么不说话?” 见她眨巴着泪眼,他心疼地抹去她眼角的泪。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她感动到连话都说不完整,颤着唇断断续续的轻语。“我以为你还在怪我之前不告而别”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他无奈地再叹一口。“我不会再追究了。” 是,他是忘不了那段往事,但那又如何呢?能当饭吃吗?不能,所以一直念念不忘做什么? 就让那段往事放水流吧,他不再追究了。 “真的吗?”她不敢相信地再次确认。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他皱起眉。 她不言不语地凝视着他,未几,总算漾起浅笑。 那好久不见的绝美笑靥,让他心口一荡,身体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 “该死!你别这样看我。” 他俯身低咒,头颅恰好抵在她的肩窝处。 房里出现奇妙的氛围,她心跳加快地瞪着天花板,感觉他的体温在自己胸口泛滥,不觉伸手轻触他的发,满心爱恋泄漏在指尖 “韵如” 他艰涩地抬起头,明明与她如此靠近,却什么都无法做的感觉实在太折磨人了。 “你知道吗?我等你回来已经好久好久了。” 她的眼眶蓄着泪,唇边的笑意不减。 严矗微微悸颤了下,知道她说的是从前的自己,没错,他回来了,而这个他已经成为她的丈夫,他俩将牵手走过下半辈子。 韵如动容地抬起他的头,破天荒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这令严鑫欣喜若狂,他宛如领了特赦令般心花怒放,难耐地轻啄她粉雕玉琢的粉颊。 这举止替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刺麻感,她下意识地以睑颊摩挲他带着短髭的下巴当作回应。 心结一打开,很多事都变得容易许多,两人如热恋的情人般亲匿的亲吻。 “严太太,你好香。” 他俯在她颈后,用力汲取她柔躯的馨香—— “严先生,你也不赖。” 韵如感到些许恍惚,他身上的热气交杂着她的,让她全身像着火般焖烧。 他使坏地按压她挺俏的臀,让她更为贴紧自己,感受其中亢奋。“感觉到了吗?” “感觉什么?” 体温不断窜升,她热得想尖叫。 “小骗子,你知道是什么。” 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惹得她一声惊呼,反射性地搂住他的脖子。“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觉得我们应该做什么?” “呃”她当然晓得他指的是什么,小脸霎时染上红晕。 第七章 “从今晚开始,你,属于我。” 他爱极了她娇羞的模样,只为他一人而绽放的娇美。 望进他深如黑潭的眸底,她嗫嚅地颤动着唇瓣—— “想说什么?”粗糙的指腹揉搓她粉嫩的红唇,善心大发地给她“申诉”的机会。 “对不起,我我没经验。” 没经验?她没经验?! 她呢喃软语的娇羞模样,让严鑫的理智在瞬间化为乌有,他壮硕的胸膛倏地压在她身上,黑瞳里跳动着簇簇火光。 “你是说,你还是处女?” 严鑫瞠大眼,不可思议地眨眨眼。 她紧咬下唇,秀颜娇美如花,硬是不肯望向他。 光看她紧闭的双眼、颤抖的长睫、绯红的脸颊,他霍地觉得心情大好,轻易地相信了她的纯洁。 低头以舌尖挑开她紧抿的唇瓣,在整齐的贝齿上滑了一圈后,用牙齿轻咬了下粉唇,令她吃疼地张开小嘴。 他的舌堂而皇之地闯进她湿润的口腔,似轻狂似霸道地掠夺她口中芳郁的蜜津。 张韵如闭起眼,感受他的舌在口中游移、舔吮,一股莫名的热气冲上头顶,她不安地蜷起脚趾,双手像有意识般攀上他的脖子,感觉自己就像块牛油,逐渐融化在他技巧十足的唇舌之间 她曾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回想当年与他亲吻时的甜蜜,但更进一步的事却是连想都不敢想,现下遇上了,真令她不知所措。 她的回应虽然生涩,但尝起来像一颗青涩苹果,涩中带甜、甜而不腻,令他忍不住一尝再尝。 古铜色的大掌滑进她微敞的浴袍领口,顺着细嫩的肌肤罩上丰腴的圆润,忽重忽轻地揉搓着。 “唔”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快,难忍的轻吟出声。 严鑫不再甘于只品尝她柔软的唇瓣,他艰涩地抬起上身,稍嫌粗鲁地扯开她浴袍的系带—— 阳光透过窗帘映入房间,严鑫睁开双眸,神清气爽地勾起嘴角。 从今以后,他们就是夫妻了,是那种不用分房睡、把事情都讲开了的甜蜜夫妻。 十年前他们放开了彼此的手,十年后再续前缘,这感觉真好。 他笑了笑,不意牵动到怀里的可人,张韵如皱起眉,移动了下身躯,在他胸口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打算继续睡。 他逸出一个无声的轻笑,弓起手臂,以指缠绕她细长的发丝,反复把玩。 张韵如蹙眉低吟了声,缓缓张开双眼。“呃你醒啦?” 一抬头对上丈夫的眼瞳,她有点慌又有点害羞地拉了拉被子,将自己包得紧紧的。 “刚醒。”注意到她不经意的小动作,他顿感兴味地挑挑眉。“经过昨夜的‘霉撼教育’还这么害羞?” 他们昨晚尽情地探索彼此的身体,连最私密的地方也没放过,原以为她会稍稍适应两人间的亲匿感,没想到这新婚妻子竟如此害羞,实在是可爱到让人想将她吞吃入腹。 他的提醒让韵如胀红了脸,她稍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伸出手,将他的头推向另一方。 “干么?”他不满地咕哝了声。 “你、你先转过去啦!” 意识到自己在被子底下光溜溜的,她感到些许羞意及焦躁,伸手推了推他。 欢爱是一回事,在他面前**又是另一回事,她的心理建设还不够,实在没办法一丝不挂地在他面前跳下床。 “严太太,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严鑫不禁放声太笑,笑她脸皮太薄。“什么该看、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了,干么还要转过去?” “不管啦!你先转过去嘛!”她羞窘且懊恼地用力推他。 “好好好,转过去就转过去。” 无奈的浅叹了口气,严鑫侧过身,脸上盈满笑容。 虽然被她要求得莫名其妙,但他还挺喜欢她撒娇的模样,多年前,她也会用这种口气缠着他谈天说地,好不甜蜜 见他背过身后,张韵如才小心翼翼地拉开被子走下床,紧绷地拿起地上的浴袍套上。 严鑫虽看不见她在做什么,但身后传来的窸窣声让他好奇极了,他偷偷回头觑了一眼,恰好看到她侧身弯腰捡浴袍的画面—— 韵如才刚抓到浴袍的一角,就听到他的抽气声,她疑惑地转过头,好死不死与他四目相交—— “啊——” 她惊叫出声,抓紧浴袍往自己身上一挡。 “你你你你怎么可以偷看啊?!” “我是你丈夫,为什么不能看?”啧!讨厌的浴袍遮掩了大半青光。 既然被她发现自己的窥视,他索性翻过身,弯起手臂支着脸,似笑非笑地调侃了句:“而且我不是偷看,是光明正大地看。” “你讨厌!” 她胀红小脸,不跟他争辩地转身跑进浴室。 严鑫放声大笑。 从今天开始,他“恩准”自己放半个月的婚假,陪陪小妻子,享受一下新婚生活。 他心情大好,拉开被子跟着下床,大刺刺地往浴室走去。 张韵如站在莲蓬头下,任由温热的水冲淋全身——几个小时前她也做过同样的动作,不过,她现在已经从女孩蜕变为女人了。 原本她悲观地不对这段婚姻抱有任何期许,但严鑫的转变却令她又惊又喜,心中悄悄燃起了希望。 他不但主动表明不再提过去的事,还敞开心胸接受他俩的婚姻,甚至向她道歉这是她在昨天之前根本不敢奢望的事,但它却神奇地降临在自己身上,令她衷心感谢上天的慈悲。 不管这是不是一场美梦,也不论严鑫之后会不会改变心意,她都不愿多想,只想紧握目前得来不易的幸福,好好珍惜。 她的唇边绽开一朵笑花,伸手将覆在自己脸颊的头发往后拨,突地,一双强健的手臂从背后环上她的腰际,韵如惊呼了声,上身不由自主向后倾,贴上结实的胸膛。 “别怕,是我。” 唉~~他的小妻子显然没预料他会“摸”进浴室,所以被吓个正着,他难掩笑意地附在她耳边低语。 “呃你吓到我了。” 张韵如羞窘地闭了闭眼,差点没被他吓出心脏病。 “放心,楼下有保全,歹徒没机会登堂入室。”他轻笑,轻啮她小巧的耳垂。 “嗯你跟进来干么?” 她浑身一阵麻软,赶忙振了振精神问道。 “来帮你擦背啊!”他回答得理所当然,还顺手挤了些沐浴乳往她身上抹去。 “喔不!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韵如惊呼了声,没忘记那双大手带有强大的魔力,随便在她身上摸个几下,她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为老婆服务,是老公的荣幸。” 严鑫讪笑了声,将她禁锢在墙面和自己之间,大掌沾着沐浴乳的泡沫,很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游移着。 “严鑫” 天啊!她想尖叫,但说出口的话却好小声,一点气势都没有。 “叫老公。” 他在她耳边吹气。 “别” 她轻颤,下意识夹紧双腿,不过,自己才刚经过**的洗礼,是个货真价实的“新生”怎堪他如此熟练的撩拨呢?果然,不消几分钟的时间,她脸颊透红,扶着墙面轻喘出声,表情既性感又煽情。 “放轻松,感受它” 他探舌舔吮她姣好的侧颜,感觉她正微微颤抖。 “不行” 她没办法在浴室里和他耳鬓厮磨,那实在实在太让人害羞了。 “可以的,你可以的。” 他不断地在她耳边吹气,害她浑身虚软,完全使不上力。“你是为我而生的女人,一定做得到的。” “我” 她哽咽,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狂恣。 “严鑫?” 在这里做?不太好吧?她轻轻回道:“不要在这里” “为什么不?” 他挑眉,这才想起她“经验”不足,应该是被他的孟浪吓着了,真是个胆小又害羞的小女人啊! “没有什么地方是不可以的,我会慢慢教你。” “我不习惯” 讨厌!他怎么随时随地都起来啊?害羞死了! “没关系,你会喜欢的。” 他诱导性地咬了下她的唇,令她倒抽了口气,不由自主张开红唇。 “呜” 她热到全身快烧起来了,小嘴才说出一个音节,红唇就被他吞噬了—— 这场景、这姿态,实在太教人不安及害差了,韵如试图拉开他的手,但他却反攫住她不安分的拳头,将它们锁在她的腰后,让她拱起上身,柔较的胸脯自然而然地抵住前方的墙面。 “不不可以” 她瞠大美眸,眼眶湿润的惊喘了声。 “不可以怎样?” 他一点都没将她的抗议放进心里,放肆地沿着她的颈侧慢慢舐舔而下。 “唔”她闭上眼,害羞地别开脸。 “这样?还是这样?” “啊!”她猛地睁开双眸,欲念轻易被他撩拨而起,狂乱的美眸霎时令严鑫失了心魂。 她轻颤地依偎着他,腿软到几乎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舒服吗?” 他粗嗄的嗓音透着再浓烈不过的欲望。 她扯紧他壮项的臂膀,把头埋进他胸口。 “没什么好害羞的。” 他轻笑,抬起她埋在自己胸前的小脸,印上一吻,舌尖灵活地挑弄她的香舌,大掌更是迅速且有效率地循着原来路径,回到那敏感的丘壑。 “不要在这里”残存的理性和羞意仍逼她小小抗议了下。 “我说过,什么地方都可以。” 严鑫低哑混浊的粗喘道,手也没闲着,忙着在她身上点下阵阵**爱火。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纵欲的男人,但一碰到她,整个人都变了,来势汹汹的欲望狂潮几乎将他吞没,他的欲望胀得发疼,再不快点与她结合,绝对会死于饥渴。 第八章 虽然在飞机上吐得乱七八糟,但一踏上风光明媚的马尔地夫后,韵如心情大好,整个人雀跃不己。 没想到严鑫早就准备好这趟蜜月旅行了,趁着放婚假,带着她搭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抵达马尔地夫,准备在这里度个假,享受美景良辰。 蜜月第一天,两人携手走过绿荫的树林,塑着蓝绿色的泻湖,觉得这里好像人间天堂,美到难以言喻。 “真漂亮!” 望着宝石蓝的纯净海洋,她不禁轻声叹道。 天很蓝、云很白,岸上的棕榈树为圆满的爱情摇曳起舞,顽皮的阳光穿梭在林间,沙滩细致柔软,就算什么都不做,在这儿躺上一整天也是种享受。 “来这里就是要放松,什么事都不要想。” 望着在海水里浮潜的游客,严鑫顶了顶鼻梁上的太阳眼镜,贴心地拉着她的手说道:“明天我们再来浮潜。” “啊?可是我不会啊!”看别人玩是很好玩,但一想到自己要潜入那片美丽的海水中,她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傻瓜,你以为每个来这里的人都会潜水吗?” 他轻笑道:“这里有专业的教练和地陪,可以带我们到处游玩,保证安全啦!” 本未预定今天下水的,但看她刚刚搭飞机吐成那样,他刻意将这行程移到明天,要她好好享受蜜月假期的每一刻。 “真的吗?” 听完他的说明,她的心情瞬间雀跃了起来。 “嗯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咧嘴一笑,从包包里拿出数位相机,帮她在美丽的海滩留影,并请经过的游客替他俩合照。 严鑫将行程安排得极为丰富,有浮潜、在沙滩电影院看电影、在海边享用早餐等,令她天天充满惊喜。 在这数天的行程里,他们也认识了些从台湾过去旅游的年轻夫妻及游客,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容,感觉好幸福! 韵如放纵自己尽情享受他的温柔、体贴,感觉比当年谈恋爱时还要甜蜜好几万倍,她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因为太过幸福而遭天妒? 在户外,严鑫总是细心地牵着她的手,双眸从没自她身上离开过,让她有种被深爱着的感觉。 夜晚,他总是需索着她的美丽,尽情地取悦她、疼宠她,并教她许多欢爱姿势,非要榨干她每一分气力方肯罢休。 在马尔地夫停留的最后一天,她不知怎的,在天色未亮前便醒来了,望着沉睡的丈夫,心头突然感到一丝不安。 他现在对她百般呵护,她很幸福没错,但仍不确定严鑫为何娶她,到底是因为旧情难忘,还是因为奶奶逼婚? 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听着丈夫匀称的呼吸声,她始终无法入睡,便悄然起身,披上外套走出饭店。 韵如望着那无际且澄净的海在晨曦间缓缓飘荡,心里还是闷闷的 “严太太,这么早?” 就在她凝视着大海恍神之际,倏地一道男声打破了宁静,将她从无边无际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下意识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有点熟悉又不太熟悉的颀长身影。 她认得那个男人,是第一天打过招呼,住在他们隔壁的旅游作家魏至浩。 “魏先生,你也很早啊!”她绽开一抹浅笑,与对方打了声招呼。“这么有闲情逸致,自己一个人来看海?你先生没陪你喔?” 魏至浩与她年纪相仿,个性活泼外向,和谁都能聊。 “他还在睡,我没吵他。” 她拉了拉外套领口,态度亲切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你怎么这么早起来?” “刚写完一篇稿子,想说出来抽根烟,呼吸新鲜空气。” “是吸烟,还是吸空气?” 这人很矛盾耶,抽烟污染空气,却又说要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她好笑地揶揄了句。 魏至浩微愣了下,随即大笑出声。 一有笑容后,两人的距离就拉近了些,张韵如欣赏着逐渐转明的美景,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魏至浩聊天,很快便打发掉了无睡意的清晨。 只是她没注意到,饭店的长廊上有一抹身影正注视着她,眼瞳里还闪动着些许幽暗光芒—— 结束美好的蜜月之旅,回到台湾后,严鑫便投入工作,而张韵如则在家当个家庭主妇——什么事都不用做的家庭主妇,因为家里的琐事全由小桦一个人包了。 她的生活单调、无趣,简直快闷死了,但却有个人比她更受不了目前的生活型态,那就是管家小桦。 “我的好张姊,请你乖乖到客厅看电视,别来跟我抢事做行吗?”小桦挥动着手中的鸡毛掸子,哀求道。 “人家无聊嘛!”张韵如噘了噘嘴。 在嫁给严鑫之前,为了偿还弟弟欠下的债务,她一天兼好几份工,有时忙得连睡觉、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她过惯了那种生活,现在突然什么都不用做,反而觉得不适应,所以才想帮小桦做点事。 “你可以无聊,但不能跟我抢事做。” 小桦双手插腰,不停叨念着。“万一被严老大看到,以为我在欺负你怎么办?我可是很需要这份工作捏!” “不会啦!我会跟他说明白的。” 她无辜地眨着眼,祈求小桦能分点差事让她打发时间。 “不、行!” 小桦抓狂了,忿忿地道:“那你就去做个脸、喝个下午茶ok?算我求你了!” 为免小桦年纪轻轻就中风,张韵如只好扁扁嘴,拿着皮包外出,不知要去哪儿的她随手招了辆计程车,往娘家的方向驶去。 她看着窗外的风景,想起严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回台湾后好像变了—— 虽然仍对她嘘寒问暖、照顾有加,夜晚也一样热情,但她就是觉得他经常在偷觑她,好像在审视什么似的。 她有变胖吗?还是头上长角了?为什么他三不五时就紧盯着她发呆? 她曾问过严鑫,但他总是摇头说没事,问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当作自己想太多。 计程车很快就停在娘家门口,她付钱下车后,按了门铃。 “严鑫没陪你回来吗?” 张母一见到她,便忙着询问女婿的下落。 “妈,他要上班。”严鑫又不是那种在家跷二郎腿喝茶的公子哥,他有公司要管理哪。 “怎么?偷个空陪你回娘家也不行吗?”张母没好气地叨念了句。 “他是老板啊,怎么可以动不动就休息。”总要做榜样给员工看吧! “好啦好啦,你们年轻人说了算,反正我老人家也不懂。”张母挥了挥手,有点闷闷不乐地道。 “哎哟,妈一点都不老,现在看起来还像是三十岁啊”她笑着逗弄母亲,见母亲泛起浅笑才作罢。“爸呢?不在家喔?” “不知道又跑到哪个女人身边去了。” 张母皱皱眉,似乎不太愿意提及丈夫。 “不会吧?老爸还在流连花丛喔?”她不敢置信地眨眨眼。 弟弟还没闯祸前,老爸就己经和弟弟的老妈断了情分,只认弟弟这个儿子;弟弟闯祸后,她以为老爸会因此收心,变得安分,可现在听老妈这样讲,难不成老爸死性不改,依旧在女人堆里打转? “谁知道他?最近老是神秘兮兮的,不晓得在搞什么鬼。” “你很奇怪耶妈,既然如此,干么不离婚?” 她不是在鼓励爸妈离婚,而是像这样貌合神离的一定很痛苦。 若非严鑫婚后有改变,她相信自己也会很痛苦,可能的话甚至会选择离婚,实在不懂老妈为何要坚持维系这样辛苦的婚姻。 “你不懂,我们这年纪还离,出去会被人笑死。” 张母觉得离婚是件很不好的事,她板着脸,不忘告诫道:”你喔,给我好好经营婚姻,别学人家动不动就离婚。” 她可是很满意那女婿喔,这丫头要是敢无理取闹要离婚,她非打断女儿的腿不可。 “我才不会咧!”她嘟囔了句。突地看到家门被打开,张父一脸愉悦地走了进来。“爸!” “韵如啊,你回来啦?” 张父一见到女儿,立时扬起笑容。“我跟你说,你老公真的很不错,老爸我很满意。” “怎么说?” 她眨眨眼,不明白老爸为何这样说。 “你也知道,打从你弟弟闯祸后,我就只能打打零工、有一天没一天地混日子,那种生活其实很空虚的。”张父在藤椅上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根点上。 “嗯。”盯着老爸那满布风霜的脸,她突地感到些许心酸。 她当然知道那种感觉有多惶恐,毕竟自己也经历过,尤其老爸又是一家之主,那种不安定感一定比她更严重,她完全能理解老爸的辛酸。 不过那跟严鑫有什么关系?老爸干么称赞他啊? “你老公帮我安排了一个警卫的工作,明天老爸就要去上班了耶!” 张父咧开嘴,得意地笑了。“那是间上市上柜的科技公司喔,经理还说年终时有股票可以配给我捏!” 烟雾稍稍遮掩了父亲得意的笑脸,张韵如的内心很是激动。 她没想到严鑫的心思这么细腻,连爸爸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却不曾在她面前透露分毫。 “那很好啊爸。” 有工作代表有稳定的收入,她很为父亲感到开心。“不过警卫的工时较长,以后下班就早点回家休息,不要到处乱跑了喔!” 她不忘提醒父亲,该多花点时间陪陪老妈了,免得老妈一直埋怨。 “不会不会,我都多大年纪了,能往哪里跑?” 张父摇摇头,深吸一口烟后,侧脸看着正在擦拭餐桌的妻子。“等领了薪水,我想带你妈到垦丁散散心。” 张韵如注意到老妈的身体僵了僵,显然没预期到丈夫会有这种想法。 “结婚那么久,我都没花时间好好陪陪她,真是不应该。” 张父没注意到妻子的反应,仅是缓缓地将手上的烟捻熄。 张韵如点头如捣蒜,起身走到母亲身边,伸手用力搂住母亲的肩膀,明显感觉到母亲在颤抖。 “干么?你妈身体不舒服喔?” 张父见女儿突然搂住妻子,迟钝地以为妻子身体不舒服。 “没有啦,妈很好。”张韵如赶忙解释,安抚地搓了搓母亲的手臂。 她相信老妈心里跟她一样激动,毕竟做夫妻那么多年了,第一次感受到老爸对老妈的重视,无怪乎老妈会激动得发抖。 第九章 “你们母女俩是干么,作啥抱一起不说话?”张父莫名其妙地瞪着她说道。 “没有啦!你说要带妈去散心,妈高兴啊!”张韵如代为转达老妈的心情。 “高兴就要那样抱来抱去喔?还满肉麻的捏!” 张父别扭地皱皱眉,感觉女人家挺麻烦的。 张韵如和母亲相视而笑,内心满是感动。 妈和爸的婚姻终于有所改变,而自己也嫁了个好丈夫,虽然曾经有过误会,但现在总算雨过天晴,相信明天一定会更好—— 离开爸妈家后,张韵如并没有急着回家,她沿着回去的路径散步,途中经过一个小鲍园,她一时兴起走进公园,看着在里头游玩的孩童和聊天的老人,感觉倒也惬意。 “严太太?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 就在她开心地看着几个小孩抢皮球玩之际,有道声音传入耳里,她循声望去,讶然发现是在马尔地夫有过数面之缘的魏至浩。 “魏先生,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两人在遥远的马尔地夫认识,没留下任何联络方式,却在这小小的公园相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我就住这附近,每天傍晚都会到这里来走走晃晃。”魏至浩解释。 “是喔?你的日子挺悠闲的嘛!”她轻笑。 “再闲也比不上你这少奶奶啊,这个时候还悠我地在这里看小孩子玩球。”他跟着调侃了句。 “你知道,没事做其实也挺难受的。”她有感而发地叹道。 “怎么?你没和你老公朋友的太太们一起组个太太团,到处去保养、血拼什么的吗?” 这倒有趣了,印象里有钱人家的太太都会聚在一起shopping、聊八卦,怎么这个严太太特别不一样? “没有啦!我都一个人待在家比较多。”她抬头看看天际的夕阳,不觉露出一脸恍然。 魏至浩注意到她眼中的落寞,疑惑地扁扁嘴,这实在不像一个贵妇该有的神情,她有心事吗? “既然你空闲时间多,为什么不找点什么事来做呢?”他不觉脱口而出。 “我没什么太特别的专长,就算想找事做,也不晓得自己要做什么。”她摇摇头,对自己一整个没自信。 “不会吧,总有什么是你特别感兴趣或喜欢的东西吧?”怪怪,这女人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特别有兴趣啊!有了,我从小就爱乱涂鸦。” 她兴奋地拍了下手,但下一刻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不过也只是乱画而已,并没有画得特别好。” “嗯~~或许可以试看看。”魏至浩想了下,从随身包包里拿出纸笔,迅速写下一串数字递给她。“我认识很多家出版社,这是我的电话,你有空画些东西给我看看,或许我可以找到欣赏你的伯乐喔!” “哈哈~~魏先生真是爱说笑!” 她画的东西只是小儿科,难登大雅之堂啦! “图画世界讲的是创意,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 魏至浩可没她这么悲观,反倒颇有兴趣地鼓励她。“先这样,等你准备好再跟我联络,嗯?” “喔!” 她目送魏至浩离开后,失神地瞪着手上的纸条。 可能吗?那些信手拈来的涂鸦,也可能找到欣赏的伯乐吗? 或许是闷坏了,也或许是魏至浩的鼓励发生些许化学作用,张韵如在思索了数日后,终究忍不住跑到文具行买了些绘画的材料回家,认真地作起画来。 可能是路上不经意看到的小狈,也可能是电视里闪过的某个画面,一旦有feel,她就会拿起画笔,将影像绘成一张张眩目的图画。 某日严鑫回到家,一进门就发现她窝在沙发里,拿着一本簿子东画西画,看起来好不忙碌。 “你最近在干么?我看你每天都很忙。” 他注意到她每天都抱着那本簿子又写又画的,有时甚至专注到连看他一眼都没空,严鑫忍了好些天,终究忍不住出声询问。 “没有啦,就乱画画打发时间嘛!”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快,张韵如赶忙放下手上的画本,起身帮他接下有点重量的公文包。 “画画?你什么时候会画图的?” 他眯了眯眼,从来不知道她有这个兴趣。 “年轻的时候就喜欢乱画,有时画在素描本上,有时画在课本上。 她笑着将他的公文包搁在置物柜上,头一回向他提起这件事。 “不过上了高中就不画了。” “为什么?”有兴趣是件好事,干么放弃? “因为我妈说画画会饿死。” 她吐了吐舌,毕竟老一辈的人都认为那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成不了什么气候。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那种老掉牙的想法?” 他嗤笑,拉开脖子上的领带,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既然放弃那么久了,怎么又想提笔画画呢?” “嗯你还记得我们在马尔地夫认识了一些人吗?” 她沉吟了下,决定将数日前的偶遇与他分享。 “嗯哼,怎样?” 他挑挑眉尾,放松颈子将头后仰到沙发椅背。 “不是有个旅游作家魏先生吗?前几天我在我妈家附近的公园里遇到他。 她挨到他身边坐下,没注意他身体稍微震了下,兀自开心地往下说:“他说既然我时间那么多,不如准备一些作品让他看看,说不定他能找到欣赏我作品的伯乐喔!” 严鑫突地坐直,不发一语地拿起她才放下不久的画本,一页页翻看了起来。 “这些都是草图啦!画得不好,你别笑我。” 突然有人如此认真地观看自己的作品,她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你一直都跟魏至浩有联络?”他没头没尾地问了句,翻阅画本的动作不曾稍停。 “没有啊!是不经意遇到的。”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问,但仍坦白地将偶遇的过程叙述给他知道。 严鑫又不说话了,以极缓的速度翻至最后一页。 “呃画得还可以吧?” 隐约感觉有种吊诡的氛围在空气间流动,她见他一直不讲话,心生不安的探问道。 只见他重重地吸了口气,脸色不怎么好看。 “你如果想出画册,我可以帮你找合作厂商,甚至开一家出版社给你经营都没问题。”突然将画本合上,嘴角微微抽动,重新坐回沙发上。“总之,你不准再跟魏至浩见面。” “为什么?”她惊讶地张大小嘴。 她只不过想试试自己到底有没有画画天分,没有执意一定要出画册还是发表作品,根本不需要他大费周章帮她找合作厂商,更别提开一家出版社了。 况且,只出她个人作品的出版社算什么?浪费钱嘛,就算她的作品被合作厂商接受,也是看在她是严大少爷妻子的分上才勉强接受的,根本就是给对方找麻烦。 最重要的是,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和魏至浩见面?他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啊! “没有为什么。”他闷闷地道。 “你你简直莫名其妙!” 她将画本拽进怀里,愠恼地念了句。 “我莫名其妙?你才莫名其妙吧!” 她的指责令他瞬间火气上扬,瞪视着她说道:“你一个人妻怎么可以单独跟男人见面?天知道那家伙安什么坏心眼!” “他要是安什么坏心眼,早就在马尔地夫跟我要电话了,但是却没有。” “他没有安坏心眼,那你呢?你也要顾及严家” 张韵如愣了愣,终于听懂他的意思了,她双眼圆瞠,一张小嘴因过度惊讶,差点合不上。 “严先生,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她因过度震惊和激动而发抖,连声音都显得破碎。 严鑫骄傲地抬起下颚。“我没有怀疑什么,我只是提醒你,外面有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严家的一举一动。” “我只是画图,能被别人如何说嘴?” 她颤抖着双肩,至此才看清他对自己的不信任。“你还不如直说不信任我来得实在。” “我哪里不信任你了?” 他危险地眯起眼,盯着她血色渐失的小脸。 “你如果信任我,怎会不准我跟魏先生见面?” 她一点都不啰嗦,直接挑明重点。“你以为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能跟他做什么吗?” “嘴巴长在别人脸上,万一被说三道四,你承担得起吗?” 他咬紧下颚,打死不承认心里有鬼。 “是,你严家的面子最重要,我什么事都不能做就对了?” 张韵如不敢置信地摇摇头,站起身,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对不起,我需要冷静一下,今晚我睡客房。” 不待他有所回应,她转身奔回客房,将客厅独留给那个自以为是的大男人。 “韵” 严鑫伸出手,来不及喊出她的名,就听见客房的门用力关上的声音,他愣怔了下,懊恼地抚着额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为了证明自己不需要依赖严家的头衔、人脉,张韵如硬是带了几幅画作,与魏至浩约在人潮熙攘、热闹非凡的东区街头见面。 既然没有做出对不起丈夫的事,就要抬头挺胸,光明磊落地替自己圆梦。 凡事讲求证据,她就不信在这么热闹的台北衔头,没有任何亲密举止,还有人敢在那边胡乱说嘴。 况且,嫁到严家,不代表要把整个人生都奉献给严家吧!她还是可以在有限的范围内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啊! “你的用色鲜明,构图也很大胆,我很意外以前竟然没有人注意到你有这方面的天分。” 没想到头一回见到她作品的魏至浩大为赞赏,仔细看过她每幅画后如是评论。 “真的假的?你可别顾及我的面子,刻意说好听话喔!”张韵如开心之余不忘再三确认。 “是不是说好听话,等听了我那位负责出版画册的朋友的评论后就知道啦!”魏至浩扬起大大的笑容,对她比出一个ok的手势,要她放心。 张韵如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硬是挤出一个浅笑,拿着作品搭上魏至浩的车。 由于心情太兴奋,她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百货公司大门前,有位贵妇将她的一举一动收进眼里,还不忘用手机将她和魏至浩的身影拍下未。 待她和魏至浩驱车离去后,贵妇将手机收入名牌包里,嘴角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浅笑—— 第十章 “你这个人最近是怎么回事?荷尔蒙失调?还是小嫂子没办法满足你?”聂钧凝视着坐在办公桌后方的表哥,好笑地调侃道。 最近他工作没那么多,有空就往严鑫这儿跑,除了来探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闲嗑牙。 “你是太闲是吧?管那么多。”严鑫微挑眉,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他还在为前两天与张韵如的争执而烦闷,一想到那女人竟然为了别的男人与他争吵,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她曾说过,当年之所以离开他,就是因为喜欢上别的男人,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即便他相信她和魏至浩在公园巧遇是事实,但心里就是很不舒坦。 该死的!他就是有种深切的不安全感,仿佛旧事就要重演般,令他忐忑不安。 “哎呀~~好像有点欲求不满喔!” 聂钧笑得眼都眯了,继续火上浇油。“需不需要我去跟小嫂子讲一下?” 这个严鑫什么都好,就是太一本正经,偶尔看他耍耍性子,感觉挺有趣的。 严鑫没有回话,只是顺手从桌上拿了个公文夹,像在射飞盘般往他掷去,逗得聂钧哈哈大笑。 “你们在聊什么?笑到外面都听到了。”就在聂钧笑得开怀之际,穆锋突然推门而入,不解地道。 “你怎么也来了?” 瞪了眼还笑个不停的聂钧,严鑫蹙眉问道:“看来你们的公司都很闲,该不会前途不保了吧?” 一句话堵得穆锋和聂钧脸色大变,连之前被逗得开心的聂钧也笑不出来,两人错愕地瞪着严鑫。 “等你听完我说的话,还能这样耍嘴皮子,老弟我给你拍拍手。”穆锋吐了口气,没好气地把手提包丢到沙发上。 “欸,小心点!”聂钧闪开,差点被他丢过来的手提包k中。 “你想说什么?” 隐隐感受到穆锋话里的威胁意味,严鑫眯了眯眼,无比严肃地盯着他。 “我问你,你跟嫂子最近还好吧?” 穆锋一开口,就是个有点尖锐的问题。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干么特别关心我的家务事?” 严鑫嗤笑一声,撇撇嘴后丢下手中的钢笔,根本没将穆锋的质询当回事。“我这个人很重视隐私权的,恕不奉告。” 穆锋叹了口气,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牛皮纸袋往严鑫桌上一丢。 “这是什么东西?”严鑫不明所以地抬头发问。 “你的隐私权差点变成头条新闻了。”穆锋没好气地损道。 “什么意思?” 他不懂,自己的家务事有什么好上头条的? “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杵在一旁的聂钧已经按捺不住地嚷道。 在两个表弟的瞪视及催促下,严鑫疑惑地拿起那只薄薄的小牛皮纸袋,打开封口,从里头拿出几张照片—— 待看清照片上的图像后,聂钧冷不防抽了口凉气,而严鑫则是绷着脸,不发一语。 “靠!这是怎么回事?这些照片哪儿来的?” 严鑫还没表示什么,聂钧就先跳了起来,抓着穆锋猛问。 “早上我到报社找一个朋友,刚好有人指名说要送这些照片给他,他还来不及刊登就被我拦截下来了。” 穆铎大致说明了下情况后,神情怪异地睐了眼严鑫。 “你还想说什么?”严鑫注意到他的眼神有异,直觉再问。 “这照片”穆锋顿了下,满怀同情地盯着严鑫。“是你妈亲自送到报社的。” 当时他硬是抢过朋友手上的照片,质问这些照片从何而来,在得到教人意外的答案后,便火速冲至严氏大楼跟严鑫通风报信。 此话一出,严鑫和聂钧同时抽了口气。 所有的家族成员都知道,刘淑娟看似温柔婉约,实则脾气超拗,一旦遇到意见不合的事,虽然表面上不说出口,但私下却不断怂恿丈夫前去关说、游说,直到事情按照她的想法去执行为止。 这样一个女人,当她看到媳妇在外面与别的男人见面时,竟然将此画面拍下,还亲自送到报社,简直其心可议。 三个出色的大男人同时陷入苦恩,尤其是严鑫,整张脸臭到不行。 他从来不知道母亲是这样处理事情的,再怎么说韵如都是自家媳妇,就算老妈没顾虑到韵如的心情好了,至少也得顾及严家的颜面啊,怎会做出如此教人匪夷所思的事来呢? 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完全猜不透啊! “这件事马虎不得,鑫,我看你最好直接去问你妈。”聂钧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寄予无限同情。 穆锋和聂钧对看了眼,知道现在不好说什么,便双双离开严氏。 严鑫瞪视着仍摊在桌面上的照片,表情很复杂——他当然会去问自己的母亲,但在那之前,他得先和韵如谈谈才行。 张韵如接到出版社打来的电话后,兴奋地在家里大声欢呼。出版社决定出版她的画册,并交代她再多交十几张画作以便成书。 天哪!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出画册!出版社说她虽然技巧不似科班出身的人那般纯熟,但却呈现出一股朴拙的美感,十分有前景。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管他和严鑫和好没,她只想赶快把这份快乐传递给他,喔耶~~ 一听到开门声,韵如马上冲到门口,急着要和他报告这个好消息,但他却面无表情,直直地走到客厅,把几张照片摊在桌上。 “张韵如小姐,麻烦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跟什么?她有什么事需要解释的? 他的举止无疑是浇熄了她的热情,她跟着他走进客厅,疑惑地拿起放在桌上的照片,定睛一看—— “你找人跟踪我?” 他也太不信任她了吧,竟然偷偷叫人跟踪她? “没有,这是有人拿到报社去,被穆锋拦截下来的。” 严鑫绷紧下颚,避重就轻地避开有关他母亲的部分。 “嗯哼。”她轻哼了声,不是很相信他的说辞。“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这个可能我已经在前天就告诉过你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你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他原本想好声好气地劝,但看她那不置可否的态度,不禁微微上火,口气也强硬了起来。 虽然有图为证,但照片里的两人并没有过分亲密的举止,他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只希望她能依自己的要求,不要再跟魏至浩见面。 毕竟媒体人比较敏锐,这些照片虽然被穆锋挡了下来,但类似的情况难保不会再发生。 “所以,你还是不相信我跟魏先生之间是清白的?”她显然误会了他的语意,惊愕地往后退一大步。 他因为不相信她和魏至浩之间什么都没有,所以找人跟踪她,然后将责任推给媒体? 她好难过也觉得好讽刺,一颗心控制不住地纠结。 难过的是,他口口声声说要好好经营这段婚姻,结果却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他努力“经营”的结果,而讽刺的是,她竟然到今天才知道,他对自己一切的关怀、体贴下,竟包藏着这般不信任的心情。 这到底是怎样一段难解的姻缘?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名为她丈夫的男人好陌生、好可怕,自己好像从来不曾认识过他。 “我没有这样说!”严鑫气急败坏地吼道。 “但你表现出来的行为就是这样。” 她的眼里迅速累积水雾,但仍倔强的不让它们掉下来。 “我嫁的人是你,不是你们严氏家族,难道每个身为严家媳妇的女人,连半点私人空间都不能拥有吗?” “不是!”他没有这么跋扈,他只是只是不想再因相同的理由失去她! “这些照片当然不能证明什么,我只是让你明白,什么叫瓜田李下,至少你要懂得如何避嫌。” “在人来人往的闹区见面还不够避嫌吗?”她笑,却比哭还难看。 “为什么你一定要跟他见面?他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严鑫的眼角抽搐了下,无法理解她为何一定要和魏至浩有所接触。 就算她非得和魏至浩见面,难道就不能找个人陪她去吗?朋友也好,小桦也行,就算要他当陪客也ok,就是不要给任何人有无事生波的机会啊! “因为我在这里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 她艰涩地咽了下口水,话一说出口连自己都感到悲哀。“除了你的家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朋友,也不知道你和什么人做生意,我只能关在这个牢笼里,和‘严太太’这个身分共处!” 严鑫窒了窒,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曾带她出席任何公开场合、不曾私下介绍朋友给她认识,甚至因为工作忙碌的关系,连家庭聚会都露个脸就走,他完全忽略了她也该有社交活动,也需要朋友来排解寂寞 该死!现在这一切都成了借口,全怪他轻忽了! “我” 他试着想辩驳,却挤不出任何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恩了,请你让我静一静好吗?” 她倔强地撇开脸,不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眼眸,却也因而错过他脸上痛苦的表情。 严鑫盯着她低垂的侧脸,看不清她的眼,无法知道她目前的想法,那让他心慌。 “你先冷静一下也好,我们晚上再谈。” 他无法为自己辩解,只能握紧双事,咬牙转身离开。 继续僵持下去,未必对他俩有利,他得找到些许对自己有利的说法,来说服她相信自己并没有怀疑她,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去找母亲问清楚,她为何要如此对待韵如。 当大门开启又关上的那瞬间,张韵如眼眶里滚烫的泪,终于再也忍受不住的滚滚落下—— “不是我,我才不会那么无聊。” 面对儿子怒气冲冲的质问,刘淑娟面不改色地修整指甲,好似儿子嘴里指控的人不是她。 “收到你照片的记者都把你供出来了,你还不承认吗?”严鑫不敢置信地摇摇头,总算见识到什么叫死鸭子嘴硬。 他已和母亲对峙了近两个小时,连身体微恙、请假在家休息的父亲都被吵得到来客厅观望了,老妈还是不肯承认,让他好泄气。 “淑娟,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严振东约略从严鑫那里得知事情原委,皱起眉,回头瞪着妻子。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们父子俩现在是怎样,逼供吗?啊?” 第十一章 刘淑娟总算放下手中的磨甲片,愠恼地瞪视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她好不容易等到逼走张韵如的机会,哪有轻易放手的道理? 她甚至为了确保照片能准确地送到媒体手上,还亲自走了一趟,没想到那口风不够紧的记者泄漏了她的秘密,实在太可恶了! 等摆平了丈夫和儿子,她绝对要那个记者吃不完兜着走。 “你唉~~” 妻子的态度让严振东没辙,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什么唉?难道你们对我的信任还比不上一个记者?”刘淑娟的音量再度拔高。 “你一定没注意到,每次你说谎或心虚的时候,音量总会不由自主地拔高。” 结婚三十多年了,严振东怎会不清楚,妻子在心虚时反应会特别激动,而她目前的态度,正好不打自招。 “我?” 刘淑娟心头一震,她还真一点自觉都没有。 “我现在才知道你这么不喜欢咱们的媳妇。” 儿子都长大成人了,也没和他们同住,且大男人一向也不太去注意女人间的互动,直到现在才惊觉妻子似乎对媳妇存有不小的敌意。 刘淑娟僵了僵,不甚自在地换了个坐姿。“也没有不喜欢啦,我只是觉得以鑫儿的条件,应该配个家世更好的大家闺秀才对,配韵如是可惜了点。” 妻子的回答没有让严振东松开紧锁的眉心,反而让他忆起些许陈年记忆,脑子里逐渐拼凑出一个疯狂的可能。 “所以,十年前你才会去找韵如,要她主动离开鑫儿?”严振东的口气里满是试探。 “爸?!” 严鑫傻了,以为老爸病糊涂了。 “你别插嘴,我在问你妈话。”严振东难得严肃地板起脸。 刘淑娟站了起来,骄傲的脸瞬间惨白。“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你爱儿子的方式这么肤浅。” 妻子的反应完全在他预料之中,他突然觉得她看来好陌生,已不是当年和他热恋时的单纯女孩。“我就一直想不透,两个人恋爱谈得好好的,怎么会连一声交代都没有就消失,原来是你从中作梗。” “爸?妈?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严鑫越听越慌,急着想从父母口中得到解答。 “我我不跟你们父子说了,哼!”刘淑娟的脸青红交错,实在无法面对儿子质询及丈夫责怪的眼光,她转身跑回房间,不再接受父子俩的质问。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说什么?!”严鑫隐隐感觉某些认定的事实正逐渐崩塌,他惊惧地抓紧父亲的手臂问道。 “你还想不透吗?傻孩子。” 严振东再次重叹一口。“你不可能没怀疑过,韵如当年为何离开吧?我也一样,百思不解,直到刚才看到你妈的反应时全都懂了。” 严鑫不敢乱想地瞠大眼,屏息等待父亲未竟的话语。 “韵如那孩子够厚道,你妈对她说了那样的话,她却始终没讲出来我想,她可能觉得讲出来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你不相信,破坏了你和她的感情,另一个则是破坏你跟你母亲的感情,而这都不是她所乐见的结果,所以才会选择默默离开。”严振东这商场老将,精准地分析出张韵如单纯的心态。 严袁踉跄了下,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年韵如之所以离开他,竟然是困为母亲的关系,而不是像她所说的,因为爱上别的男人,所以才离开他? “我本来对她没有太特别的想法,单纯当她是一般的儿媳妇,但经过这件事后,我只能说,我欣赏她的坚韧,她是个好媳妇。”严振东语重心长地道。 “爸” 他能理解严振东的语意,意思是老爸不想失去韵如这个媳妇。 严振东拍了拍他的肩,沉声说道:“我不知道你跟韵如之间还有没有什么误会,但不管如何,她值得你珍惜一辈子。” 结束与严振东的对谈后,严鑫解开了深埋心头多年的谜题,慌慌张张地赶回家,打算与张韵如谈谈。 “韵如!” 他颤着手打开大门,脚还来不及踏进家里就大声呼喊她的名字。 在赶回家的途中,他脑子里充满歉意,简直不敢去想,自己到底让她受了多少委屈。 虽然嘴上帅气地说自己早已对往事释怀,但事实证明,说的往往比做的容易许多。 困为陈年的疙瘩还留在胸口,所以一旦察觉别的男人稍微靠近她一点,不安全感便排山倒海地袭了过来。 马尔地夫的蜜月之旅,最后一个清晨,他醒来后发现床畔没有韵如的身影,于是套上外套走出房间,要到外面找她。 但当他看到韵如和认识不久的魏至浩有说有笑的聊天时,心下一凛,那个不安的种子便开始成长、茁壮。 因为铲除不了那盘根错节的怀疑,只好霸道地命令韵如不准再和魏至浩见面,甚至还恶劣地拿那些意外得到的照片质问她,让她伤心、难过及不谅解 老天,他真是个该死的混帐! “韵如?” 但她在哪里?为什么都不回应?“韵如!你在哪里?” 严鑫寻过家里每一个房间,却没见到她的身影,一种熟悉的感觉突地涌上心头,他脑袋一片空白,有股寒意自脚底直窜脑门—— 突然,耳边传来开门声,他惊跳了下,想也没想便往客厅冲。 “韵小桦?” 原以为是她回来了,他兴奋地喊道,但却在看清进门的人影时心情瞬间转冷。 “严老大?你怎么会在家?” 小桦肩上背着书包,手上提着一个纸袋,惊讶的反问。 虽然她和严鑫很熟,但其实工作时遇到的机会不多,是以现下看到他出现在家里,她觉得很奇怪。 “我就提早下班。”他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总不能坦白跟小桦说,他是回来跟韵如道歉的吧?这种事小桦怎么会懂?还是算了吧! “喔。” 小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将纸袋放到桌上。“张姊呢?我有东西要给她。” “什么东西?” 意思是小桦也不知道韵如去哪儿了?这更教他心急如焚。 该死的!她怎么可以让他再次体验这种恐惧?! “书啊!张姊在找色彩学的书,正好我有修过这堂课,所以就带来给她了,啊,我上课要来不及了,先闪喽,掰~~”语毕,小桦便匆匆离开。 小桦走后,严鑫一颗心惴惴不安,他走回房间,懊恼地坐在床上抚着额头。 他以为她会一直在家里等他,就像平常那样笑着迎接他进门、帮他拿公文包,但她现在人呢?跑到哪里去了? 他焦躁地站起身走进浴室冲澡,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当他冲完澡,准备换上干净衣服再出门寻找她时,一拉开衣柜,整颗心瞬间跌入万丈深渊。 衣柜里只剩下他的衣服?!那她的呢? 严鑫急乎乎地拉开衣柜里每一个抽屉观看后,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望着仅剩一半衣物的衣柜苦笑了下。 她又离开他了吗? 一样没有只字片语,再度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不可能你怎能又这样对我?!” 泛红的眼酸涩难受,他气恼的低声嘶吼,然后猛然起身,拿起车钥匙往外冲。 她搞不好回娘家了,对,娘家。 印象里都是那样的,女人受了委屈就会跑回娘家诉苦,说不定她只是回娘家小住几天罢了。 他飞快地冲到停车场,跳上车后迅速开往张韵如的娘家—— “女婿啊,你怎么一个人回来?韵如呢?她没跟你一起回来喔?” 当他见到岳母开门后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的希望落空了。 她没有回娘家,甚至没有跟岳父岳母禀明离开一事,便提着行李走了。 他和岳父岳母寒暄了几句后,怏怏然地回到住处,像个游魂般在屋里走来走去,景后乏力地跌坐到沙发里,还来不及整理自己紊乱的思绪,便感觉臀部坐到某种异物,他皱眉,从臀部下抽出异物,是个牛皮纸袋。 这是什么?他之前怎么都没发现这个纸袋的存在? 严鑫打开牛皮纸袋,从里头抽出一张薄薄的纸—— 离婚协议书? 她竟然留了纸离婚协议书给他?更过分的是,她竟然连名字都签好了?! 协议书上用回纹针别了一张纸条,上面有她清秀的字迹,他抽起字条,仔细阅读她留下的讯息。 严鑫: 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很抱歉,我不是个称职的妻子,所以决定还给你自由。 你之前帮忙偿还的债务,请宽待些许时日,我会悉数奉还。 韵如 就这样?短短数十个字,她就想将他俩的关系切割得一干二净?! 心,瞬间揪紧。 严鑫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不让眼泪落下。 还他自由?什么叫还他自由? 天晓得自己在十年前遇到她那刻起,就失去自由了,心甘情愿当她的阶下囚! 他颤抖着揉乱纸团,愤恼地将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 他不会再让自己重蹈覆辙,傻瓜当一次就够了!就算把整个台湾翻过来,他都要找到她。 “租金八元,谢谢。”望着眼前拿着一本漫画的男孩,韵如亲切地笑了笑后说道。 男孩递给她八块钱后,便离开柜台,找了个空位坐下,开始阅读。 她从柜台下方拿出先前客人退还的书籍,起身将它们依种类分别归位。 漫画归漫画,小说归小说,她将一些热门书籍归位后,再搬来高脚椅踩上去,一手拿书、一手扶着临近身侧的书架,准备把书排列整齐。 离开严鑫后,她拎着简单的行李,在火车站买了一张到基隆的车票,毅然决然地上了车。 她之所以没往远一点的中南部走,是因为自己曾经跟严鑫提过,她躲债时都在中南部打零工维生,为了避免严鑫寻找到她,所以便选择落脚在基隆。极幸运的,她当天就找到工作,在这家不显眼的租书店担任店员。 这里的老板娘陈妈妈约莫五十来岁,先生前几年因病饼世,目前和独子共同生活。 陈妈妈人很好,知道她一个人到基隆讨生活,不但给她工作做,还将家里的空房间让给她住,对待她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最重要的是,陈妈妈给的待遇并不差,扣掉花费不多的生活费,她还能攒点钱寄还给严鑫,是以生活过得很踏实。 第十二章 “猪头张韵如,你爬那么高干么?”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进店里,一见她爬得老高,便上前抢下她来不及放完的书籍,没好气地命令道:“下来。” “欸,剩没几本,我放一下就好了啦!”她扁扁嘴,想把手上的工作做完。 “放你个大头啦!没见过像你这么不怕死的‘小肮婆’。”男子没好气地瞪着她微隆的小肮,神情显得有丝紧绷。“我来放啦!” “嘘~~小声一点,别打扰到客人看书。” 张韵如暗叹一口,动作还算利落地从高脚椅上爬下,将手中的书重重放到男子摊开的掌心上。“谢啦,小老板!” 这名男子是老板娘陈妈妈的独生子陈维宁,他在附近的国小当体育老师,闲来无事就会到母亲开的租书店“看头看尾”个性挺不错的,热心又爱帮助人。 像她最近就很常受他帮助、照顾,因为她来到基隆后,身体发生了点“小状况” 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个突发状况让她整个人乱了手脚,完全不晓得该拿这突如其来的小生命怎么办,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让严鑫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但在经过数日的沉淀后,她很快便有了决定。 虽然她跟严鑫分手了,但孩子是无辜的,她会努力将孩子扶养长大。 至于严鑫既然他不知道有这个孩子,那就当作没这回事吧! 毕竟现在的她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联,有的,就仅存那剩下的三百万债务。 所幸她孕吐得不算严重,陈妈妈也不介意,继续留她在租书店帮忙,可对陈维宁这个大男人来说就有点吃力了。 他从来没有跟大肚子的女人相处过,虽然学校里也有女老师大腹便便,但毕竟与教体育的他没有太多交集。 张韵如和他及母亲住在一起,天天见面,三不五时还会“表演”危险动作,常吓得他冷汗直流,感觉孕妇只能用两个字形容——脆弱,可偏偏租书店的书架又做得特高,所以他尽可能将放回书籍的工作往自己身上揽,就怕她发生意外。 可恶的是,张韵如是个不太安分的孕妇,生性不喜欢麻烦别人,总是在他去上班或不注意的时候爬上爬下,履劝不听,让他很头痛。 “小你个大头啦!难道没人告诉你,男人很忌讳‘小’这个字吗?” 陈维宁翻翻白眼,利落地站上高脚椅,长手长脚的他很快就把书归位,然后从高脚椅上跳下来。 “是你想太多了好不好?” 韵如轻抚着隆起的肚子,她来到基隆三、四个月了,肚子越来越大,近来开始有发痒的现象,她看书上写说是因为肌肉撑开所造成的现象。“你还要到学校上课吗?” 她喜欢目前的生活,虽然还是常在午夜梦回时忆起那个不信任自己的男人而泪湿枕被,但她相信总有一天,这些都会过去 “没课了,学校里也没什么事,干么?”就因学校没事,他才回来帮忙。 “我想去邮局一趟,你帮我顾店好不好?” 她得到邮局去领钱给严鑫,虽然每个月只给五千元,但每给一笔,感觉肩上的负担就少了些,心里也比较踏实。 不过,因为怕被他发现自己在基隆,所以韵如每个月都会请一个小弟帮她将钱送去严氏大楼的柜台,麻烦转交。 这个工作最大的好处,就是当陈妈妈或陈维宁在店里的时候,她可以开个小差跑跑邮局、买买零食饮料什么的,自由得很。 “要不要我载你去?”瞪着她的肚子,陈维宁又开始不安了。 “不用啦!又不是很远,而且陈妈妈去市场了,不能让店里唱空城计。”她婉拒陈维宁的好意。 “好吧,那你小心点。”陈维宁交代了声后,旋身将书架上的书重新排列、整理。 张韵如从柜台抽屉里拿出钱包,答允了声后便走出租书店,急乎乎地往邮局方向走去,没注意到有两名少女跟她擦肩而过。 其中一名少女看到她的侧脸时,惊讶得狠抽了口气并张大小嘴,然后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身旁的同学察觉她的异样,好奇地询问了几句,少女摇摇头,盯着张韵如逐渐走远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 长孙媳失踪,严家主事郑素伶自是大大震怒,连带牵扯出刘淑娟当年的愚行,气得她差点没心脏病按发。 而当刘淑娟知道,张韵如这么多年来都没说出当年被她逼迫离开一事,心生愧疚,天天拉着严振东出门找媳妇,搞得严振东班也没得上,索性载着老婆到各地游走,看能不能一个“不小心”就把媳妇给“捡”回来。 至于严鑫,除了聘请数家征信社寻人外,还动用关系,调出她在税务单位的资料——只要韵如有工作,税务单位就应该有她的税籍资料。 但,不仅征信社没有消息,连税务单位都没有她的资料,包括魏至浩和出版社也都没能与她联系上,她就像在人间蒸发般,怎么找都找不到。 可是没道理啊!如果她没在工作,总务室怎么会每个月都收到由她署名,指定交给他的五千元现金袋? 她倒好,拍拍**走人,不晓得躲到哪里逍遥自在去了,绝对不会知道,从她离开后,严家出现那么大的被动震荡! 严鑫颀长的身躯站在玻璃帷幕前,一双漂亮的黑眸瞬也不瞬地望着底下的车水马龙。 行尸走肉四个字,大多数人只在书本或字典里看过,但严鑫却真实地感受到了,灵魂和身体好像被彻底剥离般,痛苦不己。 扣除长辈们的反应不说,他的生活,看似和张韵如离去前没太大变化,但其实只有自己知道,所有的动作只是因为习惯而做的,他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些日子以来,遍寻不着她,已令他心力交瘁。 每当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指尖碰触的不再是她温暖的娇躯,而是冷冷的床畔,都让他感到分外清冷而孤独。 家里不再有她游走于每个角落的娇俏身影,不再有她体贴地为自己备妥上班服,甚至,连心都是空的。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经常莫名的心浮气躁、怅然若失,以往的冷静、淡然,似乎在她离开之后跟着烟消云散,这种状态十年前似乎也曾发生过,但这回的情况显然比十年前更为严重。 不经意想起她的机率越来越频繁,那双软软的手、长而细的柔软黑发、丰腴软嫩的身影,还有那常挂在唇边的浅浅笑意,一再浮现在他疲累的脑海里。 更可怕的是,一旦忆起她的容颜,抑郁狂潮便理所当然地占据他所有思绪,再也丢不开、平抚不了—— 为了不再让她占据自己无力控制的思绪,他只能不停的工作再工作,非得把自己忙到几近累挂才肯休息。 这种日子他还要过多久? 没有她,度日如年,一点意义都没有 “严老大!” 一道娇小的身影连滚带冲地推门而入,声音大到连门外员工都好奇的观望着。 “小桦?你怎么会跑到我公司来?” 这丫头吃错药了吗?她负责的是他家里的事务,没事跑到公司来干么? “我看到张姊了!我知道她在哪里!”小桦难掩兴奋地嚷道。 学校放温书假,她去住在基隆的同学家念书,中午外出吃饭时,竟因缘际会看到张姊从附近的租书店走出来! 为了确认张姊是在那儿工作,她特地向同学再三确认后,才忙不迭抄下租书店的店址,冲回台北向严鑫通报这个消息。 闻言,他呼吸一窒,突地快步走到门边将门关上,握紧门把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自。 “严老大?” 怪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是找人找得快发狂了吗?好歹也惊喜一下嘛!就算是装模作样也好啊! 小桦瞪着他面对门板的背影,完全猜不透他现在在想什么。 “你确定真的是她?”握紧门把的手不曾放开,力量大到差点把门把扭坏。 真的找到她了吗?不是他幻听,也不是幻觉吗?他的心脏紧绷地怦动着,但又因过度期待而泛疼。 会不会又是错误的线报,其实小桦认错人了?只是再一次逼他正视自己已经失去她的事实? 强烈的期待和压抑不住的悲观相互冲击着他的理智,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深怕再承受的,是痛入骨髓的打击。 “不然咧?” 小桦挑眉,看见严老大如此反常,突然有种莫名的快感,霎时起了逗弄他的坏心眼。“你要是不相信我,就当我没说喽!” 谁叫他老是欺负善良的张姊?活该! 她上前推开他,欲将门打开,不意竟被他用力握住手腕,痛到差点放声尖叫。 “她在哪里?” 严鑫微眯着眼,眼瞳里闪动着危险的诡光。 不管小桦的讯息准不准确,只要有一丁点的可能,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你、你不是不相信我?” 夭寿喔~~这么可怕的严老大,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小桦。”他咬紧牙关,声音从齿缝间一字一字地迸出。 “告、诉、我、她、在、哪、里!” 小桦吓傻了,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租书店的地址递给严老大,待他头也不回地冲出办公室后,整个人才瘫软在办公室的地板上。 妈妈咪啊!张姊好可怜,竟然嫁给这么恐怖的老公! 要不是她对严鑫还有那么点信任感,相信他不会对自己痛下毒手,否则一定会吓到尿失禁啦!呜~~ 车子甫在租书店门口停妥,严鑫还来不及下车寻人,就看到张韵如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走出店外,霎时他像被点了穴道般动弹不得。 她的肚子是怎么回事? 她离开他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她竟然吃到小肮都凸出未了,也太夸张了吧? 就在他惊魂未定之际,一名身形壮硕的男人跟在她身后走出租书店,递了矿泉水和毛巾给她,韵如扬起柔美的浅笑,开口与男人对谈。 他虽然坐在车里,听不见她和那个男人说了什么,但光就她脸上那抹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就足以让他被胃部翻腾的醋意给酸死! 他才是她的丈夫,才是最有资格拥有她一颦一笑的男人,那个男人凭什么得到只能专属于他的笑容? 第十三章 他被醋意冲昏头,冲动地拔了钥匙,准备下车和那男人理论时,她轻抚小肮的动作犹如一记结实的重拳,打得他头昏脑胀。 她怀孕了吗? 他看几位朋友的太太在怀孕期间常不经意出现这个动作。 所以她不是吃胖的,而是怀孕了? 严鑫气忿地皱起眉,她也不过离开他短短几个月,就那么不甘寂寞,快速地和别的男人珠胎暗结? 她到底把他摆在什么样的位置? 丢出离婚协议书就丢弃的“前夫”吗? 很抱歉,他还没签名,也不会签名,所以她还是他严鑫的妻子,名正言顺的妻子! 就算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又怎样,这事情可以之后再讨论,总之,强烈的醋意和愤怒蒙蔽了他的心眼,他生气地打开车门下车,站在大太阳下,冷冷地瞪着她。 韵如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倒是站在她对面的陈维宁注意到了。 陈维宁偷偷觑着眼前的伟岸男子,心想这人穿着高档、贵气十足,看起未身价不凡 “你在看什么?” 张韵如发现陈维宁的心不在焉,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在看清那逐渐走近的人影时,冷不防抽了口凉气。 “你干么?太阳那么太还会冷喔?”陈维宁看到她的反应,好笑地调侃道。 “她不是冷,而是因为看到我来了。” 陈维宁一脸莫名地问:“呃,你哪位?” “严鑫,韵如的丈夫。”严鑫大方报上自己的姓名和身分。 “喔~~你就是韵如那不负责任的丈夫喔?”陈维宁微微挑眉,话里有浓浓的挑衅意味,不见半点惧意。“你好,我是陈维宁,韵如的好朋友。” 闻言,严鑫狠狠地眯起眼。 她都是这么向外人说的吗?不负责任的丈夫? 很好,天杀的好极了! 他承认他是个不负责任的丈夫没错,但她又何尝负责了? 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和这不知名的野男人在基隆双宿双飞,这样就算负责吗? 更可恶的是还挺着个大肚子,要他这个当丈夫的如何自处? “你这个人吼,不是我爱说,放任自己大着肚子的老婆在外面流浪,还算是个男人吗?” 放任自己大着肚子的老婆在外面流浪? 这句话是什么意恩? 严鑫彻底愣住了,是他的中文程度太差,还是这个男人的意思是说,韵如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他的?! 他失神地坐在韵如的房间里,到现在还厘不清陈维宁话里的意思,整个人呆在那儿。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韵如倒了杯水递给他,不明白他怎么会找到自己的落脚处。 “小桦是小桦不经意看到你,到公司跟我说的。” 听见她的声音,他总算回过神来,抬头盯着那朝思暮想的秀颜,心里澎湃不己。 所有的思念、不甘,在见到她的此刻全部得到救赎,他到现在才知道,只要能看到她、摸到她,什么都无所谓了。 “是吗?我没注意到她”韵如想了想,还真没注意到小桦是否曾到店里借书。 不过,没想到严鑫真的来找她了,与其说是情绪激动,倒不如说自己其实很开心能看到他。 可他是为什么而来呢?两人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况且他还怀疑自己和魏先生不清不楚,既然如此,何苦走这一遭?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跟我回家!”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认真地道。 他再也受不了没她在身边的日子了,现在只想赶快带她回家,好好弥补严家欠她的一切,当然,也会更用心地爱她,只希望她能尽速回到他身边、回到他们俩的家。 “你别这样!” 她有点心慌,想甩开他的钳制。“我们已经离婚了,不要这样拉拉扯扯的。” “谁说的!你还是我的妻子。” 见她不领情,他说什么都不放手。“我们根本没有离婚!你还是我的妻子。” “你你别乱说喔,我已经签名了。” 她不敢相信地瞠大双眸,他们怎么可能还是夫妻?她明明已经留下离婚协议书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离成? “你不晓得吗?现在政令改了,一定要夫妻俩到户政事务所办理手续才能离婚,所以我们还是夫妻。”况且他根本不想签名!严鑫耐着性子解释。 “啊?怎么会这样?” 她傻眼了,什么时候改的,她怎么都不晓得? “本来就是这样啊!”噍她傻乎乎的模样,他总算露出今天的第一个浅笑。 韵如扁扁嘴,瞪着他的笑脸,不由得气恼了起来。 他是笑她不注意时事才闹出这样的笑话来吗?算她笨好了,那她跟他去一趟户政事务所总行了吧? “那,你等我一下,我跟你去一趟户政事务所。”这次一定要把需要的证件带齐,免得又闹一次笑话。 他一听,笑容迅速冻结,马上板起脸。“不去。” 她怎么可以说得这么不在乎? 她就这么急着想撇清跟他的关系吗? 这决绝的话,无疑是拿了把刀直刺他已然饱受摧残的心脏,他咬咬牙,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为什么?” 她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决定?“不相信我又不跟我离婚,你真的很奇怪耶!” “你都怀了我的孩子,还敢问我为什么?”他又气又恼的低吼。他到现在才明白,韵如自始至终都没有别人,一直都只有他一个男人,唯一的一个。 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全是自己强烈的占有欲所设想出来的假想敌,现在想想还真蠢,自己差点又因那些敌人而失去她。 如果她心里没有他,不会在离开他的十年间为他守贞虽然她没有说出口,但他是如此相信着。 “原来你是为了孩子来的。”她的眼神黯了,算是看清他走这一遭的意图。 如果没有孩子,他不会前来寻找她,更不会不去办理离婚手续吧? 一股说不出的酸涩在心底漾开,那滋味好苦好苦 “不是!”严鑫气昏了,又急又气,气她不明白自己的心,那简直比杀了他还痛苦。“是为了你,比笨蛋还要笨的你!” “你干么骂人?”她眨眨眼,仍旧不明白他的意恩。 “因为你无可救药的笨!” 他站起身,像头烦躁的狮子,在不算大的房里走来走去。“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说?早在十年前你就该告诉我的。” 张韵如狠狠一震,踉跄地退了一步,好在身后的柜子挡住她的身体,才没一**跌坐在地。 “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血色从她脸上褪去,她低下头,心虚地撇开脸。 “你到现在还想骗我?妈都亲口承认了!”他上前握住她的肩,有点激动地道。 张韵如错愕地瞠大双眼,双腿不禁一软。 任她怎么想,都不相信骄傲的刘淑娟会承认自己背着家人做了那么丑陋的事。 严鑫看着她无措的神情,终于难耐地将她拥进怀里—— 天!他思思念念的人儿啊!他差点就要失去她了! “奶奶为了这件事,发了好大的脾气,妈也承认错了,现在硬是拉着老爸在中南部游荡,每到一个地方就拿着你的照片抓人来问,说没找到你绝不回来。” 他轻声叙述着这段期间发生的事情,尽量维持语气平和,以免吓到她跟孩子。“你忍心看两个老人家有家归不得吗?跟我回家,好吗?”他好声好气地劝道。 她没那么铁石心肠,已感受到婆婆的悔意,并获悉长辈为了她四处奔波一事,老实说真的很不忍,但,自己就戛这样轻易妥协了吗?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起初因为他替自己解围、她重承诺地成了他的妻,现在又要为了免去公婆的辛劳而回去吗?难道她这辈子的姻缘就只能为了成就别人的想望吗? 不,即使这是她这辈子既定的宿命,她也绝不妥协。 她吸吸鼻子,站稳脚步,缓慢却坚定地将他推开。 “韵如?” 感觉她又要从手中溜走,他不由自主地抓住她的手臂不放。 “如果你要孩子,生下他后我会把他送到你身边。”她低着头,双眼泛红地盯着他紧紧抓住自己的大手。 就在这短短的数秒内,她想清楚了,孩子在富裕的严家成长,得到的爱及资源绝对会比跟在她身边多很多,虽然不舍,但为了孩子好,她仍会把孩子交给他。 至于她,就这样了吧,这辈子都不想再触碰磨心断肠的情爱 “你在说什么鬼话?” 他不敢置信的低吼了声,一颗心揪得死紧。“孩子需要妈妈,你怎能把他丢给我?” “为了孩子硬把两个人绑在一起,是世上最愚蠢的事。” 她含着泪,硬是拉开他握住自己的手。 “你”当他的手被她拉开的瞬间,严鑫感觉自己的心正渐渐崩毁。“你真的不要我了?” 是他太自信也太轻忽韵如的重要性,才会残忍地伤害她、忽略她,如今演变成这种局面能怪谁? 只能怪自己太愚蠢,迟钝到非得要失去她,才知道她已侵入自己的四肢百骸,即便只是短暂分离,都令他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不对,是你不要我的。” 她摇头,没注意到他眼底盈满的痛楚。“若不是奶奶逼婚,你不会娶我,要是你真心想要我,不会动不动就怀疑我。” “不,就算奶奶没有逼婚,我还是会娶你。”他懊恼的低吼道:“我从来没想过不要你。” “我什么都没有,你要我什么?”她苦笑了下。“婆婆说得没错,我什么都不能给你,你还是去找适合你的好对象吧,我祝福你。” 第十四章 “去他的祝福!” 再难压抑挡也挡不住的恐惧,他恼火地将她扯进怀里,动怍虽然粗鲁,却小心不去伤到她的肚子。“我要你还给我十年前脱轨的爱情,要你还给我原本就该属于我的幸福,那是你欠我的!我要你一次全部还给我!” 张韵如愣住了,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他的颤抖、他破碎的声音,这个在她心里像钢铁一样坚强的男人,竟然抱着她发抖?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难道是她错看了,难道他一直跟自己一样,不曾间断地在乎对方? “严鑫?” 受伤的心奇异地因他的颤抖而被安抚,她心口一紧,轻拍他的背。 “不放!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 他抱得好紧,好似这样才能证明她在自己怀里,从不曾和他分离。“你休想把孩子丢给我,一个人乐得自在逍遥。” 孩子气的抱怨让她差点笑出声来,但脑子里有太多的疑点需要厘清,她依偎在他胸口,小手不停的轻抚他的脊背。 “十年前是婆婆要我离开你的,我并没有欠你什么。”她轻声细语,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 “有,你欠我一个沟通的机会,当年你不该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严鑫用力汲取她身上的馨香,说什么都不松开她分毫。“你自私地斩断我们的爱情,那是你欠我的。” “我不能让你为了我,跟自己的妈妈过不去。” 是,是她自私,但她只是不想让他为难。 “不管什么问题都有方法解决,你不该独断独行。” 感觉到她态度软化,他凝着韵如噙着泪水的眼眶,心疼地为她抹去泪水。“老爸说你厚道,可是对我来说却很残忍。” 她眨了眨眼,没想到公公会替她说话。 “好,那件事算我不对。” 浅叹一口,她不再逃避的直视他的眼。“可是你很清楚,我们婚姻的最大问题是你对我不信任,我认为我并没有欠你什么。” “那是因为我吃醋。”他不再遮掩自己深埋的情感,就算讲出来会被她笑一辈子,他也认了。“记得你拿来搪塞我的理由吗?你说你爱上另一个男人,才会选择离开我,所以魏至浩一出现,我无法不将他当成情敌,我怕旧事重演,我真的怕!” “可是,明明是奶奶逼你结婚,你才娶我的啊!”她扁扁嘴,心里不平地道。 “十年前要是我们不曾分开,说不定不必等奶奶逼我,我们早就结婚了。”池忍不住轻笑出声。 “少来,我才不信你有办法解决婆婆对我的成见。”她噘着嘴抗议。 “婆婆啊虽然妈对你有成见,但你还是一直将她当成妈妈一样尊敬啊,我相信她会懂的。”他就爱她的良善和宽大的心胸,怎么可能舍得放手? “呃前婆婆。”她不争气地红了脸,,硬是加了“前”字。 “欸欸欸~~那是你说的喔,我可没答应。”心头漾起一丝甜蜜,但她仍不肯轻饶他。 他浑身一僵,霎时又戒备了起来。 “我就是不签字也不办理,看你拿我怎么样。” 没关系,他还有耍赖这招,反正结婚证书在他手上,决定权也在他手上,看她怎么办。 “你无赖喔?”她气结,狠瞪了他一眼。 “对,我就是无赖,就是要你永远当我老婆,怎样?”他大方的承认,一点都不啰嗦。 她气恼得急促呼吸着,胸口因气息的转换而起伏。 “欸,孕妇情绪起伏不能太大喔,不然小孩子也会受影响。”严鑫见状,赶忙将她拉到床边坐下,任何一方难受他都舍不得。 “我不要只为了成就别人的婚姻。”她才刚坐稳,便幽幽地道。 “嗯?什么意思?”好深奥,他听不懂。 “我很抱歉造成公公婆婆的奔波,但如果是为了这个理由要我继续维持这段婚姻,恕我没办法配合。” 好,就算这全都是她欠他的,她也没办法再欺瞒自己的心,毫无底限地配合下去了。 即使她还爱着他,仍是做不到。 严轰惊讶地张着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懂我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找回说话的能力,好气又好笑地低头看她。 “懂啊,你说奶奶发脾气、公婆到处找我、婚还没离成,差不多就这样。”她数着指头回应。 “你的耳朵长到哪里去了?”严鑫好无言,她竟然完全听不出他浓烈的爱意?! “这里啊!”她无辜地将发撩到耳后,露出可爱的耳廓。 “我真会被你气死!”瞪着她的耳朵,突然好想仰天长叹。 “别喔,这里可是陈妈妈的家,要气你回家再气,别在这里惹事。”她好无辜地眨眨眼警告道。 严鑫深吸口气,努力压抑住想掐死她的冲动,沉声说道:“我只说一次,你给我仔细听好了。” “嗯?”她侧过脸,认直而严肃地看着他。 “我娶你,不是因为年纪到了,也不是因为奶奶的逼迫才娶你,自始至终,我娶你只有一个理由——”他边说脸色越来越红,声音也越来越小。“我一直没有忘记过你,我爱你。” 那是他花了三、四个月才领悟出的真理,如此痛苦的折磨一辈子一次孝嫌太多,别再这么恶整他了。 “你能不能大声一点?我没听清楚。”她顿了两秒钟后,总算给了他一句“评语” “你没听清楚?!” 严鑫错愕地瞠大双眼,他好不容易才说出口的告白,她竟然没听清楚?!他忍不住拔高音量嚷道。 “嗯,这个音量差不多,刚才你说得太小声,我真的没有听清楚。”她好无辜的解释着。 “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说出口,你竟然说没有听清楚?!”他快抓狂了,用力捧住她的脸,不敢置信的低吼。他没有说谎,虽然满腔热情沸腾,但甜言蜜语一向不是他的强项,说了肉麻听了恶心,但为了让她安心,他可是挤出毕生的勇气才大胆告白,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给它漏听了? 真该死了她! “偶嗯嗯#&#”由于脸颊被用力挤压,她说起话来含糊不清。 “什么鬼?”他听得懂才有鬼! 她翻了翻白眼,用力拍掉他的大掌,懊恼地重述一遍。“我真的没听到啦!你压着我的脸要我怎么讲话?还什么鬼咧!” “你那么大声干么?” 嘿!他才是委屈的那方耶,她竟然还没天良地吼他? “是你自己不说清楚耶,还怪我大声?”前帐未清、新仇又结,这会儿梁子结大了。 “我明明说得很清楚了,而且你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该死!看来前阵子的婚姻生活让她太过压抑,现在恢复本性,开始会对他大声了?他好可怜喔! “我温柔时是这样的嘛!”气死人了,他到底要不要说清楚嘛? “我说我爱你!” 严鑫被激到了,整个人豁出去,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 那三个字像魔咒般,将张韵如的不满全数镇压,成功地让她安静下未。 “没有人能够逼我做我不肯做的事,如果我不爱你,就算奶奶取消我所有的继承权,我都不会娶你。” 凝着她失神的傻样,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没想到这句话的威力这么大,看来以后可得多讲 “老婆,我爱你。” 张韵如的眼眶蓄满感动的泪水,等了十年,她终于等到他清楚地说爱,此生再无遗憾—— “老公,我也爱你。” 尾声 数年后 三个大腹便便、穿着亮眼比基尼的女人悠闲地坐在海滩椅上,在峇里岛美丽的海岸边一字排开,每颗光luo肚皮都跟西瓜差不多大,看起来极为壮观。 湛蓝色的清净海水里,三个大男人紧张地跟着三颗小萝卜不,三个小小孩移动,深怕一个不小心,那几颗小萝卜就“种”到海里去了。 孩子们稚嫩的笑声和尖叫声,此起彼落地从海上传开,伴随着男人们的低咒和哀嚎,令岸边三个女人频频发笑。 “加油啊老公,你儿子都要游得比你快了!”比基尼女郎一号高美荷挥舞着手上的毛巾,为老公聂钧和儿子聂阳加油打气。 “他游得过我?我是在保护他你懂不懂?”聂钧差点没被海水呛到,不平地回头抗议。 “懂懂懂,老公最棒!”高美荷不忘赞美老公的贴心。 “老公,穆小云的泳裤快掉了,记得帮他拉一下嘿!”比基尼女郎二号江孟菲放声对老公穆锋喊道,要他拉拉儿子穆云的小裤裤。 “这么小穿什么泳裤?没必要。” 穆锋嗤笑一声,坏心地将儿子的泳裤往下拉,露出浑圆的小屁屁“瞧,这**多漂亮,长大可要电死一大票女孩子了。” “正经点好不好?真是够了你!”江孟非啐了声,忍不住哈哈大笑。 比基尼女郎三号张韵如还来不及出声,就见一个男人一手抓着个漂亮的小女孩,一手拉着泳裤,气急败坏地走上岸来。 “怎么了老公?萝萝又闯祸了吗?”韵如眨眨眼,伸手接下老公严鑫丢过来的女儿。 “该死的小表,真不该把她取名叫严萝!”严鑫忍不住低咒道:“她差点没拉掉我的泳裤、爬到我的头顶,简直是吃定我了。” 那丫头根本不是天真无邪的小女生,而是阎罗来投胎的,老是以欺负她老爸为乐。 “噗~~不知道是谁说严萝这个名字比较有气势的吼?现在才嫌来不及了啦!”高美荷喷笑,笑他自作自受。 “笑什么笑?是在炫耀牙齿白喔?”严鑫没好气地在老婆身边蹲下,懊恼地拍了下女儿的**,眼里却溢满身为父亲的慈爱。 “对啊,我老婆如果去选美齿皇后一定第一名。”聂钧跟着上岸,小萝卜头聂阳蹦蹦跳跳地跟在身后。 “臭美!我老婆才水咧,瞧她那颗肚子,一定会帮我生个水当当的女儿。”穆锋最后一个上岸,抱着跟他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儿子穆云说道。 “对对对,你们的老婆选美都得第一。”严鑫没好气地咕哝了句,然后得意地咧开嘴。“不过那是因为我老婆没参加,嘿嘿~~” “靠!你恶不恶心啊你?” “机车咧!口头上占便宜你也爽?” 聂钧和穆锋将儿子丢给老婆,三个大男人像小孩似地在沙滩上追逐了起来,引来孩子们兴奋地尖叫。 “真是的,都当爸了还这么孩子气。”高美荷抚着肚子,突地感到肚皮一阵凝缩。“呃”“怎么了?”听见美荷急喘的声音,孟菲一脸关心地靠了过去,不意这一动,肚子猛抽了下。“喔” “干么?要生了喔?” 一见两位少妇脸色不对,韵如正准备起身探看,不料腰眼突地一阵酸麻,忍不住苞着叫了起来。“哎哟” “妈咪?” “妈咪?” “妈咪?”原本还兴奋看戏的小萝卜头见妈妈们脸色丕变,个个紧张了起来,像合音般喊出声。 “天杀的穆锋,我肚子好痛喔!” “聂钧,我好像快生了” “老公,我也呼呼~~” 三个小表唱完合音,三个女人轮流引吭高歌,顿时让三个大男人在沙滩上慌了手脚,连滚带爬地冲向自己的老婆。 “不是吧你们,一起喔?”聂钧惊嚷。 “太有默契了吧”严鑫眼皮直跳。 “夭寿喔!时间记一下,回去好签乐透!”穆锋兴奋又紧张地大吼。“签你的大头啦!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聂钧没好气地赏他一记爆栗。 “深呼吸,三个都深呼吸!”严鑫连翻白眼都懒,忙着引导三名产妇做深层吐纳以减缓疼痛。 “那我呢?” 怪怪!两个兄弟都有事干,那他穆锋大爷要干么? “你负责把三个小孩顾好!”“一根毛都不准给我少,不然你就皮痒了你!” “记得把你儿子的泳裤拉好”三名美妇齐吼出声,吼得穆锋晕头转向,哀怨地集合三个小表——集中管理,一个都不准出包! 峇里岛美丽的海滩上霎时忙碌了起来,男人、女人、小孩个个骚动不已,伴随着女人的哀号、男人的安抚及孩子们的惊呼声,热闹得连海水都要沸腾了呢! 后记赶稿记事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作者都有赶稿的经验,基本上赶稿对辣妈来说,就像女人的“大姨妈”一样,每个月都会来那么一次。 根据前编编铁花生的说法,辣妈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作者,非得拖到最后关头才临时抱佛脚,对于这个说法,辣妈虽不满意但可以接受。 其实辣妈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只是不到最后关头,灵感就不来敲门,坦白说,辣妈也是很无奈 不过由于赶稿经验丰富,辣妈发现自己赶稿时,总会发生几个特别的现象,待辣妈一一道来。 众所周知,辣妈家有个小药罐土拨鼠。 那丫头可是任何感冒都不放过,老是跟着病毒赶流行,辣妈平常不赶稿时她很少这里病、那里不舒服的,但一接近截稿日时,她的“症头”就极易发作。 前两日,她一起床就喊头晕,声音听起来鼻音特重,感觉应该是感冒了,于是辣妈找到前一回看医生吃剩的药给她,要她先吃了再去上学,免得上课精神不集中。 没想到那小丫头边哭边找来她的课本,指着上面的图片给辣妈看,辣妈定眼一瞧——乖乖,上面写着“请勿使用以前没吃完的药”差点没让辣妈昏倒。 虽然是上次感冒没吃完的药,可算算日子没超过两个礼拜,这药丸没这么快过期吧?可那小丫头硬是不肯吃,逼得辣妈只好带她上诊所。 医生阿姨在听完辣妈的“血泪控诉”后,慈蔼地告诉土拨鼠,因为她每次感冒的症状都一样,只要不是超过一个月的药,基本上都可以吃,才让辣妈的心理得到小小的平衡。 只是解决了“前药不用”的问题后,土拨鼠竟然在椅子上跟医生“商量”了起来—— “医生,药可不可以少颗一点?”小丫头讨厌吃药,连数量都计较。 “不行喔,你这次感冒还并发过敏,颗数没办法减少。”医生阿姨竟认真地回道。 “蛤~~”小丫头拖了个长音,继续问:“那药可不可以小颗一点?” “还好啊,就胶囊和不大颗的药丸,ok的啦!” “喔,好啦,胶囊我还可以接受。” 听着土拨鼠和医生阿姨的对谈,辣妈也只能翻白眼了。 除了土拨鼠会在赶稿期给辣妈找麻烦外,辣妈自己本身也有个小小的问题。 辣妈自诩是个较为随兴的人,讲好听是随兴,讲难听就是懒散了,因此家里环境只要自己还看得过去,就当整洁得不得了,心情好的时候打扫一下,心情不好就视而不见。 但辣妈有段时间,绝对会看这里不顺眼、看那里不对劲,非得给它好好用力地整理一下,那就是要命的赶稿期。 越是赶稿,就越看不得脏乱,想假装看不见都不行。 早上把主卧室的浴室狠狠地清理一遍,下午看到厨房又觉得不太对,花了几个小时将厨房整理干净后,心想明天可能要整理一下阳台 夭寿喔~~我是在干什么? 现在可是要命的赶稿期耶! 写不完就开天窗咧! 理智告诉辣妈必须停下手边的工作,到电脑前面乖乖写稿,但辣妈就是放不下刷子、清洁剂,非得给它好好地“整治”一下不可,感觉很无奈。 坦白说,辣妈严重怀疑这种行为算不算强迫症的一种? 但由于说出来有点给它不好意思,辣妈也不好前去麻烦精神科医生鉴定,只好继续这样下去—— 传闻就是听说啦,听说、听说,道听涂说,辣妈纯然是听来的,各位看倌可别看得太认真。 听说大部分的作者都有赶稿的“恶习”但每个人的生活习惯不尽相同,赶稿期的“症头”想必也不一样。 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作者也跟辣妈一样,患有“赶稿做家事强迫症”? 如果有的话、凑在一起赶稿一定到处清洁溜溜=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