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霸当家》 第一章 泷阳城外数十里处,有一座无名山。 山虽无名,可山顶却有个赫赫有名的土匪窝,叫做“虎牙寨” 这“虎牙寨”之所以有名,不光是因为它已盘据山头有数十年之久,更因为他们对下手行抢的对象十分挑剔。 一般小康之家或是寻常百姓,从不曾被这票土匪劫掠,他们非富商还看不上眼,专挑油滋滋的大肥羊下手,让那些富商巨贾恨得牙痒痒的。 曾有个老你信誓旦旦地说她看过一群土匪将抢来的金银珠宝分给贫困的村民,但是没有人相信她的话,认为是老你眼花看错了。 毕竟那些人可是土匪耶,抢了金银财宝之后该是回山寨去吃肉喝酒大肆庆祝,怎么可能会把到手的白花花银子送出去? 而那些被抢的富商们损失惨重,因此对“虎牙寨”恨之入骨,巴不得将他们全给宰了,可偏偏这帮土匪的本事高强,每回县太爷派兵前去围剿,都无功而返。 这天午后,徐徐的暖风吹得几名负责站岗的喽啰昏昏欲睡,直到远远地瞥见一名中年妇人朝山上走来,才惊得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 揉了揉眼,确定没看错之后,其中一人立刻奔回“虎牙寨”去通风报信。 “老大!有个婆娘往山上来了!”喽啰一边冲进山寨,一边嚷嚷着。 在山寨大厅外的空地上,一名约莫二十五岁的男子正打着赤膊在练武,他的身材高大魁梧,肌肉结实贲起,古铜色的胸膛上淌着汗水,那水泽在烈日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一听见手下的叫嚷,他收了招式,一对飞扬的剑眉高高挑起,那双墨黑的眼瞳更是掠过一丝诧异。 “你说什么?”魏力扬望着手下。 “有个婆娘往山上来了!” “就一个人?” “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的妇人。” 魏力扬皱起眉头,问道:“是迷路了吗?” 喽啰摇了摇头。“瞧那婆娘一路往山上走,不像是在找路,倒像是打算直闯咱们‘虎牙寨’。” “什么?”魏力扬面露不悦地啐道:“啧,莫非是知道咱们从不干些杀人放火的勾当,这会儿竟然连个娘儿们也敢往山上闯?” 一名妇人只身往“虎牙寨”里闯,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他们山寨岂不是威风扫地了吗? “老大,现在该怎么处理那婆娘?” “把她给我逮来!”魏力扬下令。他倒想要弄清楚,那娘儿们不怕死地往土匪窝闯,究竟想做什么? “是!”喽啰立刻领命而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逮回那名妇人。 “老大,人已经抓来了。” 喽啰抓着那名吓得发抖的妇人,将她推到已在大厅等待的魏力扬面前。 魏力扬瞇起锐利如鹰的双眸,仔细打量眼前这名妇人,眼底掠过一丝疑惑。 这女人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你是什么人?意图闯入‘虎牙寨’,有什么目的?说!”他开口质问,那凌厉的叱喝配上威吓的瞪视,气势相当骇人。 妇人还没开口回答,就先放声大哭。 听着那激动的哭声,魏力扬皱起眉头,眼底浮现明显的不耐。 现在到底是在演哪一出戏?他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婆娘,吵死人了! “够了!”他喝道:“你要是再不乖乖回答,信不信我马上叫人把你从山顶扔下去!” 这个威胁果然奏效,妇人立刻止住哭泣,颤巍巍地问:“力扬?你是力扬对吧?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小娘呀!” 当这妇人喊出自己的名字时,魏力扬已暗感诧异,接着又听见她自称“小娘”他的黑眸立刻危险地瞇起。 很好,这会儿他想起这女人是谁了!她不就是那个“曾经”当了他七年爹的那男人的小妾——何媚娟吗? 自从七岁那年“爹”咒骂他是娘偷汉子所生的杂种,并命人将年幼的他扔到山谷自生自灭之后,他已经有十八年不曾踏入那个家了。 当年,负责“扔弃”他的那名奴仆,十多岁时曾在“虎牙寨”当过几年的喽啰,因不忍任由年幼的他冻寒而死,遂悄悄将他送入“虎牙寨”让膝下无子的寨主雷大虎收为义子。 倘若不是如此,当时才七岁的他,恐怕早已在山谷中饥寒交迫而死了。 “我与魏家已经毫不相干,你还来做什么?”他语气冰冷地质问。 听见这番质问,何媚娟又哭了起来。 “你爹你爹他死了” 魏力扬先是一僵,嘴角随即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我爹?我爹当年不是早已畏罪潜逃,下落不明了吗?” 据说,当年他娘不仅偷汉子,还暗结珠胎,却佯称是魏家老爷的种,直到他七岁那一年,这桩奸情才曝了光,而他的生父为了怕被抓进官府严惩,竟抛下他们母子逃得不见踪影。 他不认为何媚娟口中的“你爹”指的是他那个下落不明的生父,但当年那个下令将他扔到山谷自生自灭的男人是死是活,与他何干? 何媚娟看着他阴鸷的神情,忽然“咚”的一声,在魏力扬的面前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魏力扬叱问。 “力扬当年的事情其实是一场误会你确实是你爹的亲生骨肉啊!害你吃了那么多苦小娘对不起你”何媚娟哭哭啼啼地说着。 魏力扬的眉心愈皱愈紧,眼底的不悦愈来愈深,而原本就少得可怜的耐性更是快被磨光了。 “你要嘛就把话说清楚,要嘛就滚出去!”他怒目喝道。 何媚娟被他的气势给吓到,赶紧结结巴巴地说:“当当年魏家有个长工向你娘勒索,你娘不仅没有答应,还扬言要请老爷去告官,那长工愤而设计陷害你娘,故意让小娘撞见他和你娘悄悄在庭院‘私会’的画面,还故意说些暧昧的话,让小娘以为他和 你娘暗中私通多年,还生下了你小娘信以为真,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爹,而那长工在逃跑之前还故意留了一封书信,信里交代夫人要好好照顾‘他和夫人’的儿子力扬老爷看了信之后勃然大怒,所以才会直到前阵子,那名潜逃多年的长工回到泷阳城来, 听说了你娘当年因为抑郁而早逝,就连你也被他受不了良心的苛责,才对老爷说出真相只可惜,这个坦白来得太迟老爷当时已病入膏肓了” 当年,魏家老爷魏敬贤误信妻子萧丽雪背叛了他,震怒不已。 碍于魏家是泷阳城的首富,魏敬贤丢不起这个面子,于是封锁住消息,不许任何人泄漏出去。 但对于魏力扬这个“杂种”魏敬贤完全无法容忍,于是不顾当时天寒地冻,命一名奴仆将年仅七岁的孩子扔到山谷去,任由他自生自灭。 至于夫人萧丽雪则被软禁在楼阁里,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许是因为担心儿子的安危,又因遭受诬陷而悲愤抑郁,不到一年她就去世了。 “说起来,若不是小娘中了计,将那件事情告诉你爹,说不定后来的一切也不会发生前些日子从福伯的口中听说当年他没有将你扔弃在山谷中,而是将你送进了‘虎牙寨’,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所以我就决定来找你——” “砰”的一声巨响,没等何媚娟把话说完,魏力扬一拳狠狠地击向木桌,那可怜的桌子当场裂成了碎片。 何媚娟一惊,被他散发出来的浓烈恨意与杀气给吓得魂不附体,害怕地吞了口唾沫,目光不敢直视魏力扬狰狞肃杀的神色。 魏力扬的眼中燃着炽烈的怒焰,生平第一次有种噬血的冲动。 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年的一切竟然只是一场阴险狠毒的计谋!那长工简直是畜生,即使从来不杀人的他,此刻也恨不得将那家伙碎尸万段! “那家伙呢?我要宰了他!”他宛如野兽般低狺。 “他他说完之后,像是怕会受到制裁,又不知逃哪儿去了,尽管咱们已派了许多人去找,那人却已不知去向”何媚娟低垂着眼,目光有些闪烁,并赶紧转移话题地说:“既然现在已经真相大白,我除了特地来向你道歉之外,也顺便要找你回去。” “回去?” 魏力扬像听见了什么荒谬笑话似地冷哼了声。 “回去做什么?” “你爹病逝了,这会儿魏家需要你”“需要我?”魏力扬只觉得可笑至极。“早在十八年前我踏出魏家的那一刻起,我就与你们一家人毫无干系了,就算‘那个人’病逝了与我又有何干?” 这番话说得相当绝情,可当年那个“爹”不顾当时天寒地冻,命人将他丢弃在山谷,任由他自生自灭,早在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已恩断义绝了! “可是力扬,当年的一切都只是误会,你爹更是抱着对你的愧疚与遗憾而死的难道你不能放下一切,跟小娘回去——” “够了!”魏力扬喝道:“我已经说了我不回去!魏家的一切我不想要也不屑要!你可以滚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再妄想闯上山来,就别怪我命人将你扔下山谷!” 魏力扬怒瞪着何媚娟,神色狠戾。 “别这样,力扬,你若是不回来,魏家怎么办?魏家这会儿需要你来当家呀!”何媚娟的语气透着强烈的焦急。 “你不是也有个儿子吗?”魏力扬语带嘲讽地问:“当年你不是还口口声声对‘那个人’说,只有你儿子魏力航才是他的亲生骨肉?” 尽管当年他才七岁,但对那一日的情景仍记得清清楚楚。 “这会儿,你那个儿子应该也已二十三岁,要当家也绰绰有余了!” “这”何媚娟的神情有些尴尬,目光闪烁地说:“力航那个孩子唉,他一得知原来你是老爷的亲骨肉,是他的亲哥哥后,说什么也不愿接受本该属于你的一切,他甚至还不告而别地离开泷阳城,只留了一封书信,说要靠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番天地。” 听见这番话,魏力扬暗暗诧异于那个同父异母弟弟的骨气,但他的脸色仍旧相当难看。 第二章 “不管怎么样,我对魏家的一切没兴趣。” “不,力扬,你非得回来不可呀!”何媚娟急嚷着。 “非得回去不可?”魏力扬冷笑。“你就坦白直说吧,我回去对你有什么好处?”他才不信这女人真会因为“良心”二字而冒着生命危险找他回去当家! “这”何媚娟的脸上一阵心虚。“老爷临终之前有交代,因为他愧对了你们母子,所以魏家的家业要交到你的手中,若你不愿意回去接掌,那就要全部捐出去造桥铺路” 哼,原来如此!耙情她是怕魏家的钱财全部捐了出去,会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 只可惜,他一点儿也不想接受魏家的家业! “我没兴趣!你可以走了,要是再不走,别怪我叫手下将你轰出去!”他沈声低喝,耐性已经快被磨光。 “不力扬别这样”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废话了!来人哪,把这婆娘给我轰出去!” “等等、等等,力扬你听我说” 何媚娟还不死心地想说些什么,但是两名虎背熊腰的喽啰已动手抓住她,将她强行拉走。 直到何媚娟被驱赶出去,魏力扬狠戾的脸色仍没有半丝缓和的迹象。 一想到当年的一切竟然只是一个该死的计谋,一想到当年他亲生的爹误以为他是“杂种”还冷酷无情地下令要人将他丢弃在天寒地冻的山谷,他的胸口就燃起了熊熊烈焰。 深沈的恨意、狂烈的愤怒,几乎快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喝啊——” 他宛如被激怒的负伤猛兽,怒吼一声,旋风似地冲出大厅,抓起一旁武器架上的大刀,藉由不断地对空挥砍来发泄满腔的忿恨。 半个时辰过去,直到几乎快筋疲力竭了,他才扔掉手中的大刀,越过一干吓傻的喽啰们,走进自己房里。 “砰”的一声,那扇可怜的木门,因主人过猛的力道而当场裂成了好几片废柴。 三日后,正午时分。 一辆马车平稳地驶入泷阳城,停在一间客栈前。 一对中年夫妇和一名年轻女子下了马车,那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支付了银两之后,车夫便将马车驶走。 往来的路人瞧见有面生的人到城里来,不禁多看了几眼,而当他们看见那对中年夫妇身旁那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子时,眼睛都不由得一亮。 瞧她那张巴掌大的脸蛋上,有着精致的五官,眉似远山、眸横秋水,那清丽娇美的容颜,简直把泷阳城的各家千金都比了下去。 孙琬若没有察觉来自周遭的惊艳目光,她环视眼前的景物,这泷阳城比她记忆中更热闹了。 若非情况特殊,她可能会兴高采烈地到处逛逛,但这会儿她却一点兴致也没有,因为这回她随着爹娘风尘仆仆地来到泷阳城,可不是为了玩耍。 “这会儿已经正午了,咱们先到客栈用膳,再去孟家登门拜访吧。”孙可全对妻女说道。 “嗯。”孙琬若点了点头。 一想到等会儿就要见到将近十年不见的表舅,她的心情不禁有些复杂。 能够见到当年相当疼爱她的表舅,她当然高兴,可问题是,这回他们并非应邀前来作客,而是来投靠的。 她家原本在常州世代经营茶庄,家境富裕,可自从祖父去世后,茶庄在没有经商天分的爹手中便逐渐亏损,再加上爹又误交损友,染上了赌瘾,一夜输掉数百两银子是常有的事。 在茶庄经营不善,爹又一再赌输的情况下,孙家很快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直到上个月底,茶庄终于撑不下去宣告倒闭,就连家中奴仆的工资也都快发不出来了,爹才终于痛定思痛地戒赌。 然而,这悔悟已经太迟了。家财几乎散尽,茶庄又已倒闭,他们一家三口还能靠什么过活? 爹娘彻夜苦思,终于想到泷阳城的表舅在几年前当上了县太爷,于是就决定前来投靠,希望表舅能帮爹安排个差事。 一想到家中这些年来的境况,孙琬若忍不住在心里轻叹口气,由衷希望爹真的能够彻底戒赌,重新出发。 当孙琬若正要随着爹娘一起进入客栈时,目光不经意一瞥,视线落在对街一个男人身上。 其实这时候街上往来的路人并不少,但她的目光却直直落在那男人身上,不只是因为他比一般人还要高大魁梧,更是因为他身上彷佛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狂霸气势。 他有着一张轮廓分明的阳刚俊脸,一双浓眉紧紧纠结,显示出他恶劣的情绪,而那刀凿似的刚棱五官因他明显的不悦神情而显得更加严峻凌厉,浑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那男人简直像个狂霸剽悍的山大王啊这个念头才刚闪过孙琬若的脑中,就见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男孩儿不小心撞上了男人的腿,一**狠狠地跌坐在地上。 那孩子抬起头,一看见自己撞到的是个看起来好可怕的男人,当场吓得哇哇大哭,彷佛即将遭受什么惨绝人寰的对待。 听见孩子的哭声,男人原本已相当不悦的脸色,立刻更难看了几分,那也让可怜的孩子哭得更加凄惨了。 见那男人一双虎目瞪向孩子,有那么一瞬间,孙琬若以为他就要出手狠狠教训那个孩子了,一颗心不禁提了上来。 想不到,那男人确实是出手了,但却是拉起那个男孩,甚至还替早已吓坏的孩子拍了拍**上的灰尘,再低头迅速审视了一会儿,确定男孩没有跌伤之后,才轻推着傻掉的男孩,让他离开。 看着那一幕,孙琬若的心里惊讶极了。想不到那个山大王似的男人,并不像外表那么凶恶嘛! “吓死人了,我还以为他是土匪勒!”一旁也目睹了一切的大婶,说出了孙琬若的心声。 “就是啊,说不定‘虎牙寨’里的土匪看起来都没他那么凶恶哩!”另一位大娘也点头附和。 她们的嗓门不小,不只离她们较近的孙琬若听见了,就连站在一段距离之外的魏力扬也听见了。 他转过头来,目光狠狠一瞪,立刻吓得那几个三姑六婆落荒而逃。 “琬若?怎么了?快进客栈啊!”孙可全的催促声传来。 “噢,来了。” 孙琬若应了声,目光忍不住又瞥了过去,就见那魁梧的男人已经离开,她便也转身踏进客栈。 魏力扬伫立在魏家大门外,紧咬的牙根和纠结的眉心显示了他有多么不愿再度来到这里。 原本他对此处的印象已经相当模糊,然而此刻伫立在大门外,这辈子最不愿意忆起的那一日,却无法遏制地在脑海中重演。 魏力扬咬了咬牙,脸色又更难看了几分,黑眸闪动着愤怒、痛苦、恨意各种情绪交织的复杂光芒。 当年,以他仅仅七岁的年纪,尚无法理解大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但是从喊了七年的亲爹口中听见“杂种”、“永远不想再看见你”这些无情咒骂的字眼,却在他的心中刻下了难以抹灭的伤痕。 自从被奴仆带离魏家的那一天起,这十八年来,他从不曾想过要回来,甚至还在心中发誓这辈子绝不再踏进魏家大门半步。 今日他打破誓言,并不是因为原谅了当年将他逐出家门的“那个人”——即使他已从何媚娟的口中得知,当年的一切只是精心策划的计谋,他依旧难以原谅当年狠心欲任由他自生自灭的家伙。 他今天到这里来,跟“那个人”完全无关,而是要来祭拜他娘,那个无辜又可怜的女子。 当年娘相当疼爱他,还记得“那个人”下令要奴仆将他带到无人山谷扔弃时,娘哭得肝肠寸断,如今真相大白,娘多年来背负的不贞罪名也终于沈冤得雪,他既然身为人子,自然应当前来上个香。 只是伫立在魏家大门前,那些不愉快的往事让魏力扬的神情阴郁,有些裹足不前。 犹豫之际,大门突然开了,正好要出门的何媚娟一看见他,先是一阵惊讶,随即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 “力扬?!太好了,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 “闭嘴!”魏力扬厉声叱喝,没耐性听这女人的废话。 他记得很清楚,当年她用刻薄的嘴脸、尖酸的语气,不断地在“那个人”身边煽风点火、火上加油,拚命指责他娘不守你道、**无耻,口口声声说只有她自己的儿子才是“那个人”的亲骨肉。 不仅如此,他还记得当“那个人”愤怒地命人将他这个“杂种”扔出去时,她那一脸幸灾乐祸的神色,像是巴不得他快点从这世上消失似的。 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他根本不必给她半点好脸色! 况且,此刻从她的脸上,实在瞧不出半点因为“那个人”的死而悲痛的情绪,显然她的心里只关心自身的利益,这样她竟还能厚颜地说她“良心发现”? 真是笑话! 当着一旁丫鬟的面前被晚辈叱喝,让何媚娟的颜面挂不住,差点忍不住发飙,但她很快地压抑住情绪,甚至还勉强挤出了笑脸。 “力扬,你是来祭拜你爹的吧?我这就带你——” “谁要祭拜那个家伙?”魏力扬不屑地打断她的话,说道:“我是来祭拜我娘的,她的牌位呢?” 何媚娟的笑容一僵,心中暗恼,却仍故作友善地说:“我带你去吧。” “不必了!”魏力扬毫不领情,说道:“你不是要出去吗?随便差个人带路就行了。” 何媚娟咬了咬牙,再度暗暗吞下怨气,喊了名丫鬟来带路,而原本要出门的她,看着魏力扬的背影,突然改变了主意,转身往奴仆们的房间方向走去。 第三章 在丫鬟的领路下,魏力扬来到他娘萧丽雪的牌位前。 他神情肃穆地上了香,凝望娘的牌位,心中百感交集。 当年若不是被设计陷害,若不是爹这么轻信谎言,娘也不会蒙受不白之冤,至死都无法洗刷清白。 一想到娘所受的委屈与伤害,魏力扬的眼底就掠过深刻的愤怒与沈痛。 魏家实在太亏待他们母子了,这个地方也实在没什么好待着的,因此,他决定将娘的牌位带回山寨,好好地供奉。 就在此时,突然有个苍老激动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少爷?咳咳真的是少爷吗?” 魏力扬回头一看,就见一名将近六十的白发老人,一脸激动地望着他。 “你是?” “我咳咳我是福伯呀!咳咳少爷不认得老仆了吗?” 福伯? 魏力扬一怔,黑眸立刻浮现激动的光芒。 “福伯!原来是你!” 当年福伯奉命要将他带到无人的山谷去,就是因为心中不忍,悄悄将他送进了“虎牙寨”否则他只怕没命活到现在。 福伯一边虚弱地咳着,一边走了过来,看着多年不见的少主人,情绪激动得老泪纵横。 “真是老天有眼,让真相大白咳咳老仆一知道少爷是老爷的亲骨肉之后,就赶紧把当年将少爷送进虎牙寨的事情说出来咳咳”由于他心里一直关心着小少爷,偶尔会暗中探听“虎牙寨”的消息,因此知道几年前老寨主过世后“虎牙寨”就由魏力扬当家。 “福伯,您身子不舒服,怎么不在房里躺着?” 福伯摇了摇头。“老仆一听说少爷回来了,哪还躺得住?咳咳少爷,您回来当家吧,老爷临终前知道当年的误会,心中百般懊悔咳咳已经决定把魏家的家业交给少爷来掌管了” 魏力扬哼了声,说道:“我才不稀罕那个人的一切!我在‘虎牙寨’待得好好的,没打算离开。” “可是能够认祖归宗,也好过继续当土匪呀咳咳少咳咳少爷咳咳咳”福伯的情绪一激动,咳嗽的情况也加剧。 “福伯,不舒服就快点躺下歇息吧!” “唉,老仆的身子,老仆自己知道咳咳能够在最后这些时日见着少爷,老仆已经很满足了咳咳少爷,老仆还有个愿望,不知道少爷能否答应咳咳咳”“福伯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力所及,定不推辞。”魏力扬爽快地承诺,毕竟福伯有如他的救命恩人,恩情深重。 “老仆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咳咳少爷能够返回魏家” “什么?这”魏力扬皱起了眉头,没想到福伯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当初若不是老仆实在没有其它更适合的地方也不会将少爷送进土匪窝去咳咳少爷刚才答应了老仆,可不能反悔啊咳咳”魏力扬正感到为难之际,何媚娟突然不请自来,说道:“力扬,你就留下吧,相信你娘也会希望你认祖归宗的。” 一看见这女人,魏力扬的脸上立刻浮现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不悦。 这女人不是要出去吗?怎么会跑来这里?莫非是她将他到魏家的事情告诉福伯,还要福伯帮着劝他留下? “少爷,您刚才答应了老仆可别咳咳咳咳咳咳咳”福伯像是深怕他会拒绝,而情绪一焦急,又咳个不停。 看着福伯这模样,想到当年福伯的恩情以及刚才自己的承诺,魏力扬尽管心里不是很情愿,却也没办法拒绝。 “好吧,我答应就是了。”至于“虎牙寨”也只好暂时托给寨中几个能干的弟兄照顾,等他仔细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那真是太好了咳咳答应了可别待个两天就走啊”福伯不放心地叮咛。 魏力扬一边轻拍福伯的背帮他老人家顺顺气,一边瞪了一旁的何媚娟一眼,从她脸上那掩不住的满意神色,他更加肯定是这个女人耍弄心机,利用了福伯。 “放心,福伯,我答应你留下,只不过我生性粗野,就怕你们看不惯。这样吧,倘若家中有任何人忍受不了我的存在,希望我别继续待在魏家,那我就立刻返回山寨去,这总行了吧?”他说着,眼底掠过一抹精光。 哼!想要他乖乖就范?想得太美了! 只要让何媚娟忍无可忍地希望他离开,那就不能怪他违背承诺了。 至于该怎么让自己被赶走身为一个“土匪恶霸”还怕找不出法子吗? 上午,辰时刚过不久,孙琬若在一名丫鬟的陪同下,正欲前往表舅住处。 她和爹娘抵达泷阳城已经两日了,表舅已透过友人,替爹安排了一份古董商行的差事。 由于有长久在泷阳城住下的打算,表舅也已迅速差人找了间舒适的屋子让他们住下,甚至还派了几名奴仆过来供差遣使唤,对他们实在是仁至义尽。 这会儿,表舅差人传话,说是表舅妈正要选些布疋裁制新衣,想要她帮着出一些意见,她当然立刻动身前往。 就在她即将抵达表舅住处的时候,突然瞥见路旁有一只幼犬低低呜咽,像是受了伤。 “哎呀,小家伙,你怎么了?” 她关心地走过去,蹲到狗儿的身旁想要审视牠的情况,但牠却像是突然受了惊吓,一跛一跛地跑掉了。 “哎呀,怎么跑了?”一旁的丫鬟想要帮忙拦住狈儿,但牠虽然受了点伤,动作仍相当快速,一转眼已不见踪影。 孙琬若正欲起身时,突然发现自己被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住,而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男人的皮靴。 她愣了愣,顺着尺寸惊人的大脚往上望去,看见了一个相当高大魁梧的男人。 定睛一看,这个宛如山大王似的高大男子,不就是几天前她曾在客栈外见过的那男人吗? 说不上为什么,再度巧遇这个男人,她的心里挺高兴的,或许是明白他虽然有着慓悍慑人的外貌,但却有着一颗善良而宽厚的心,所以让她在心里对他留下了相当良好也十分深刻的印象。 “孙姑娘?”魏力扬开口,略带疑问的语气彷佛正在确认她的身分。 孙琬若心中微诧,没想到这男人知道她是谁。 “不知阁下是哪位?有何贵事?” 魏力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突然出手一把将她拉起,牢牢地扣在身前。 孙琬若惊呼一声,被他唐突失礼的举动给吓着了。这男人应该并非坏人,不是吗?怎么却 他想做什么? 孙琬若的脑中一片混乱,还没能做出任何反应,一旁的丫鬟已开口喊道—— “你是什么人?快放开我家小姐!” 魏力扬毫不隐瞒自己的身分,说道:“我是城北魏家的魏力扬,看上了你家小姐,要带她回去,择日成亲。” “什么?!” 孙琬若惊诧地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强抢民女”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她努力想保持冷静,甚至正打算抬出表舅“县太爷”的身分来吓退这男人,但他却突然出手点住她的穴道。 下一瞬间,她已失去意识,整个人瘫软地晕在魏力扬的怀里。 “你家小姐我带走了。”魏力扬对吓得腿软的丫鬟扔下这句话之后,就抱着孙琬若离开。 呵,强抢民女,这下子还怕何媚娟不吓得想尽办法要将他轰出魏家,以免受到牵连吗? 魏力扬得意地勾起嘴角,低头瞥了眼他的“战利品”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怀中女子有着一张沈鱼落雁的容颜,那让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停驻在她的脸上,那雪嫩的肌肤、细致的五官,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还要美。 也对,是该拥有这样的姿色“抢”起来才有说服力。 他望着孙琬若的花容月貌,心里暗暗佩服当初建议他“强抢”孙琬若的那个友人,连这个层面都想到了。 毕竟,若是胡乱下手,不小心抢了个貌似无盐的女子,恐怕很快就会被怀疑他其实另有目的。 “抱歉了,孙姑娘,只要计划顺利,你很快就能离开了。”他对昏迷不醒的人儿低语后,便抱着她,施展轻功返回魏家。 一想到即将掀起的骚动,他的眼底不禁闪动着迫不及待的光芒。 他已经等不及要被魏家人忍无可忍地请出魏家大门了! 孙琬若缓缓睁开双眼,从昏迷中苏醒。 一察觉自己置身在一间全然陌生的房间里,她轻喘一声,立即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 她防备地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的人在,那让她暂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尽管如此,她的情绪并未因此松懈下来,不仅心中忐忑不安,脑中更是充满了疑惑。 她还记得在她昏迷之前,那男人自称是城北魏家的魏力扬,但他们并不相识,他为什么要抓她?难道真的如他所说,是因为看上了她,所以打算强娶她为妻? 但那天见他扶起那个撞到他又吓得大哭的男孩时,她明明感觉他不像是个蛮横凶恶的人呀! 除此之外,那天他应该没有看见她才对,那么,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她”想要强娶她为妻的? 第四章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浮上脑海,而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 她吓得赶紧坐起来,左右张望,却没瞧见任何能拿来防身的东西,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 魏力扬推门而入,朝床上瞥了一眼。 见她的神情紧绷不安,他并没有靠近,只站在门边说道:“你就等着过几天和我拜堂成亲吧!只要你乖乖的,别想擅自逃跑,我就不会伤害你。”他尽可能语气和缓地安抚她的情绪。 坦白说,自从决定“强抢民女”之后,对于要强掳的对象,他实在是伤透了脑筋,因为他虽是故意要让何媚娟忍受不了他的存在,好让他可以在不违背承诺的情况下返回山寨,却也不想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最后为什么决定是她,那是因为当他决定要“强抢民女”却为了对象的问题而伤透脑筋时,前去找了一位与他有着特殊交情的友人。 经过友人的建议,他才决定将孙琬若当成下手的目标。 对于将无辜的她扯进自己的计划之中,魏力脆的心里充满愧疚,对于事后该怎么弥补她,他与那个友人商讨过后也己有了腹案。 孙琬若瞪大了眼,防备地盯着魏力扬,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一名中年妇人就宛如一阵旋风般冲了进来。 “力扬,我刚才听说你掳了一个女人回来?!这不是真的吧?”何媚娟气急败坏地问。 “是真的,人就在这里。” 魏力扬往旁边一站,好让她能瞧见房里的孙琬若。 “怎么样,是个标致的美人胚子吧?”他的语气透着一理得意。 何媚娟根本没兴趣看房里的女子有多美,她气恼地说:“你当街强抢民女,不怕惹上麻烦吗?” 魏力扬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难道忘了,我本来就是个土匪头子,强抢民女对我来说,不过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他耸耸肩,恶意地说道。 听见他的话,孙琬若震惊地倒抽一口气。 虽说她第一眼见到他时,曾觉得他很有山大王的狂霸气势,但原以为他只是神情凶恶了点,心肠并不坏,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是个土匪头目! 何媚娟咬了咬牙,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耐着性子劝道:“家中除了少数几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你是“虎牙寨”的寨主,你现在回到魏家,还这样贸然强抢民女,不怕身分暴露吗?还是快将她放走吧!” “呿,我是抓她来当我的女人,岂有放走的道理?况且你也未免太大惊小敝了吧?这种事情在咱们山寨可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他故意说着,事实上“虎牙寨”不曾干过这种事。 “这里可不是山寨!”何媚娟压抑不住地叱喝,心中恼恨不已。 可恶!那个该死的长工当年既然都已经潜逃了,十八年后还来良心发现个什么劲儿?害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儿子可以接掌魏家的一切,即使老爷死后,他们母子后半辈子也能享尽荣华富贵。 岂料,一得知真相后,老爷懊悔万分,而从福伯那里得知魏力扬当年是被送入“虎牙寨”之后,更是决定将魏家的一切都交给魏力用。 那个病昏头的老头甚至还当着家中总管以及几个帐房管事的面宣布——若是魏力附没有回来当家,魏家的家财将全数捐去造桥铺路,当作赎罪! 这已经够恼人的,想不到她儿子魏力航得知这件事情之后,竞然十分赞同那个老头子的决定,认为自己这么多年来霸占了爹,接下来魏家的一切本就该归哥哥所有,家财他一毛钱也不要,甚至还留书说他要靠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番天地,独自离家去了! 这下子,没了万贯家财又跑了儿子,这全都怪那个该死的长工! 更可恨的是,为了不致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她还得忍气吞声,冒险到山上去将魏力扬找回来。 就算儿子不想要魏家的半毛钱,她也没打算真的让那些帐房管事将钱财全部捐出去。为此,她非得要魏力脆回来当家不可,这样只要她还住在魏家,她依旧能过着奴仆成群、不愁吃穿的日子。 何媚娟再度按捺住脾气,尽可能委婉地说:“可要是这件事情传进了官府,让县太爷知道了,那可就麻烦了呀!听小娘的劝,还是将她放走吧!” 孙琬若一听,正想立刻表明她的表舅就是县太爷,要他们立刻放了她,却听见魏力扬发出不屑的嗤笑。 “官府?县太爷那家伙每年派兵想要剿灭我“虎牙寨”有哪一次成功的?那些饭桶官兵根本就不足为俱!倘若县太爷那老家伙想要找我的麻烦,我就先去对付他!”他毫不在意地说着,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甚至当他提到“县太爷”三个字时,黑眸深处还掠过一 抹诡濡的精光。 县太爷?呵,要是何媚娟知道他早就不晓得到县太爷的书房去喝过儿次茶,说不定会惊愕得掉了下巴呢! 听了魏力扬的这番话,孙琬若立刻噪声,打消了说出表舅身分的念头,就怕不但自己没能脱身,反而还替表舅惹出什么祸事。 “力扬,你可要想清楚啊!为了一个女人把事情闹大,对大家都没好处啊!”何媚娟还在劝着。 魏力扬在心里冷冷一笑,说道:“不管怎么样,我是要定了这个女人,倘若你真的这么害怕,我将她带回去当压寨夫人也不是不行。” “不!不行!绝对不可以!”何媚娟急嚷道。 “为什么不行?”魏力扬哼道,摆明了就是要一意孤行。 “因为因为要你回来当家,是你爹的遗愿”何媚娟眼看劝不了他,索性改变方法,努力挤出儿滴泪水。“力扬,小娘知道魏家对不起你们母子,害你这些年受苦了现在小娘只想要好好弥补你,难道你不能永远离开“虎牙寨”咱们一家过着 平静安定的生活吗?” 她希望温情和泪水能够打动魏力用,只可惜却造成了反效果。 “够了!”魏力附神情不耐,毫不客气地叱喝:“我最厌恶女人哭哭啼啼的,要是你想说的话己经说完了,就给我滚出去!” 虚伪的泪水最令人作呕,他不不相信她是真心忏悔的,而这么一个虚情假意的女人,他一刻也不想忍受! “你要是再不走,就别怪我亲自动手将你丢出去!”他沈声警告,那不善的目光和语气显示他可不只是随口恫吓而已。 “你——” 何媚娟的脸色铁青,想不到这家伙竞然软硬不吃。 为了避免真的被扔出去,她只好恨恨地转身离开。 魏力扬余怒未消,何媚娟前脚才刚踏出门槛,下一瞬间他就“砰”的一声甩上房门。 当何媚娟离开后,孙琬若混乱的脑子正迅速消化着刚才听来的讯息。 听起来,那个自称“小娘”的女人怕会惹上麻烦,所以急着想将她放走,倘若她能够小心保护自身的安全,说不定这女人会私下帮助她逃跑。 但眼前这个男人既高大又威猛,想打也打不过,该怎么样才能够让他离她远一点! 我最厌恶女人哭哭啼啼的——想到刚才他说过的话,孙琬若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呢!天啊!老天爷,怎么会这样?”她突然双手掩面,用着既惊慌又激动的语气哭嚷:“我怎么这么命苦?呜呜爹娘女儿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见到你们呜呜我该怎么办我该不会等等就要被杀了吧呜呜呜” 魏力扬的眉头一皱,刚才他的情绪已被何媚娟搞得相当不悦,这会儿又听见她的哭泣,让他的额角隐约抽痛了起来。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只要你乖乖地待着,我不会伤害你的。”他试着安抚她的情绪。 孙琬若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不但继续哭泣,哭声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呜呜我怎么会这么倒霉?呜呜爹娘女儿是做了什么坏事要遭到这样的报应?呜呜女儿还不想死啊呜呜呜” 那愈来愈凄惨的哭声,让魏力扬的眉头愈皱愈紧,差点忍不住要动手捣住自己的耳朵。 在“虎牙寨”里生活了十多年,大伙儿都是大刺刺的性情,他实在应付不了也难以忍受这种哭哭啼啼的娘儿们,但是一想到这女人是无辜被他掳来的,他也只能勉强压抑住脾气。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只要如别擅自逃跑,我保证你可以活得好好的,一根寒毛也不会少。” 尽管他并没有打算真的要强娶她为妻,但是为了骗过何媚娟,他不能向她说出实情,免得被何媚娟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女人看出什么破绽,坏了他的计划,因此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口头上向她保证安全无虞了。 “你好好休息吧,晚点我会差人送膳食过来。”魏力腌又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听见房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孙琬若仍“呜呜呜”地发出凄惨的哭声,直到过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去而复返之后,哭声才戛然而止。 她放下了掩面的手,白哲柔嫩的脸烦上没有半滴泪水,刚才的一切全都是她假装的。 “呼幸好这一招有用。”孙琬若松了一口气。 那男人果然厌恶哭哭啼啼的女人,不杠一向不爱哭的她,努力演出了刚才的戏码。 她心想,爹娘和表舅一得知她被强掳到魏家的消息,肯定会立刻前来搭救的,在那之前,她只要一逮着机会就上演一哭二闹的戏码,好将魏力扬从身边赶走,那应该就能暂时安全了。 孙琬若谨守她的哭闹策略,并且彻底执行。 正午,丫鬟送来午膳,她将那些饭菜全扔出房外,呼天抢地地嚷着自己的不幸,吓坏了丫鬟。 午后,丫鬟送来一些糕点,她不肯吃,还激动地抓住丫鬟!哭求丫鬟悄悄放她离开,害丫鬟只能尴尬地落荒而逃。 傍晚,丫鬟又硬着头皮送来晚膳,她当然还是一口也没吃,只顾着哭哭哭、喊喊喊,努力扮演歇斯底里的受害者。 第五章 当丫鬟再度被她吓跑之后,孙琬若虽然对于自己的策略进行得相当顺利而感到满意,整个人却是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还听见自己的肚子传来一阵!本噜咕噜”的声响。 她抚着平扁的肚子,露出一抹一苦笑。 今天除了早膳之外,她一粒米也没有吃,这会儿可真是快要饿扁了。 “唉怎么到现在都没动静?”她困惑地叹气。 一早陪她上街的丫鬟并没有一块儿被掳来,因此爹娘和表舅他们应该已经得知她发生了什么事,可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半点行动? 莫非那魏力扬真的这么有办法,连身为县太爷的表舅也拿他没辙?若真是这样,那该怎么办才好? 爹娘和表舅他们,肯定都会担心死了吧?该怎么办才好? 难道她真的只能继续扮演核天歇斯底里哭闹的女人,让魏力扬忍无可忍地将她扔出去? 正当孙琬若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哀叹之际,房门突然被打开。她原本以为是丫鬟去而复返,转头一看却僵住了。 来的人根本不是丫鬟,而是魏力扬! 魏力扬一进门就见她摊在桌上,那有气无力的虚弱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让他的心底一阵不忍,两道浓眉也立刻皱了起来。 “听说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哇啊别打我!饶命啊!呜呜”孙琬若不仅答非所问,还立刻唱作俱佳地演了起来。 魏力扬差点忍不住翻白眼,他甚至还听见了自己忍耐磨牙的声音。 “我没有要打你!” 见他走进房里,孙琬若立刻装出更加惊恐的神情。 “那你过来做什么?不,你别过来!不——” 她霍地起身,想要退得远远的,然而或许是久未进食,又不断卖力演出,体力几乎已耗尽,这会儿又猛地站起,让她的脑中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不仅视线一片模糊,身子也顿时失去了平衡。 “小心!” 魏力扬眼捷手快,将她一把捞进怀里。 孙琬若闭着眼眸,眉心紧蹙!那阵强烈的晕眩感让她难受到了极点,只能虚弱地喘着气。 她此刻的神情看起来相当在弱,那楚楚可怜、娇柔无助的模样,足以激起任何男人的保护欲,当然,魏力扬也不例外。 他盯着她略显苍白的美丽容颜,她蹙着眉、喘着气、我见犹怜的虚弱模样,让他的心底升起丝丝怜惜,那是过去他从不曾有过的情绪。 他突然发现,不大哭大闹时的她,还挺惹人怜爱的嘛 一向刚硬的心,仿佛被一股柔柔的春风拂过,胸口变得温热,似有某种异样的情绪在他的心中不安分地鼓靓跳动着 孙琬若的难受持续了好一会儿后,那阵强烈的晕眩感才逐渐退去。 当她回过神之后,才赫然惊觉自己刚才竟一直依偎在魏力扬的怀抱之中,那强壮的手臂、厚实的胸膛竟让她有种能够放心依靠的感觉 能够放心依靠? 一个强掳她回来的土匪头子让她觉得能够依靠?! 老天,她一定是饿昏头,连脑子也不清醒了! 她连忙挥开心里那阵莫名其妙的“错觉”尴尬地嚷道:“你快点放开我!快放开我!” 魏力扬怕突然松手她又会站不稳,因此并没有立刻放开她,但她却在他的怀中不安分地挣扎,香软的身子紧贴着他扭动,让他的体内很快地掀起一阵火热的骚动,尤其她胸前的丰盈随着她挣扎的动作一再磨蹭他的胸膛,那股骚动宛如火上加油似的,又更强烈了几分。 他像被烫到似的突然松了手,甚至还轻推开她,就怕被不经意撩起的欲望会一发不可收拾。 要是他一时失去理智将她给“吃了”那可就麻烦了,他可没打算真的占有她的身子。 孙瑰若没料到他会突然推开她,踉跄了儿步,幸好刚巧跌坐回在椅子上,要不然恐怕要跌个四脚朝天了。 这样也好,她正好可以就近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呜呜呜呜呜呜呜”她实在没什么力气再编出一大串呼天呛地的台词了,只好卯起来哭泣。 那一阵阵凄惨的哭声,不仅让魏力扬开始头痛,也让他刚被挑起的欲望宛如被浇了盆冰水般,瞬间熄灭。 “如就算要哭,也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哭个不停吧?”他无奈地叹道:“我刚才已经命丫鬟再重新送上一些饭菜过来,你等会儿要是再不吃,我就亲自来喂你,就算塞也要塞进你嘴里!” 他知道开口恫吓是下下策,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一个只会拚命哭泣的女人,希望她等会儿能够乖乖进食,要不然他还真是拿她没辙。 孙琬若原本想哭嚷着自己绝对不吃这里的任何东西,但转念一想,若是继续这样挨饿下去,对于脱身并没有任何帮助。 虐待自己实在不是个好主意,她得让自己有体力才行,要是真的饿昏了,那才真是得不偿失了。 “我吃就是了呜呜就算是要死呜呜我也不要做个饿死鬼呜呜呜” 听着她那宛如魔音传脑似的哭声,魏力扬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发胀。既然要她进食的目的己经达到,不如赶紧撤离吧。 退出房间之后,魏力扬的俊脸满是无奈。 唉,早知道当初他在决定强抢的对象时,应该先把孙琬若的个性调查清楚,若是晓得她会这样哭闹个不停,他肯定会找其他更适合的人。 这下子可好了,不仅他的耳朵饱受摧残,也害得无辜的她饱受惊吓、哭个不停,刚才甚至还差点晕了过去,实在是罪过。 听着从房间隐隐传出的哭声,魏力扬皱起眉头,深叹了日气。 原本以为他“强抢民女”的计划应该会进行得相当顺利,可怎么好像出了点差错,到现在应该进行的下一步竟迟迟没有半点动静。 看来,他得再去找那位建议他掳回孙琬若的友人一趟,好好把目前的情况弄个清楚。 夜色渐深,己是大多数人就寝的时刻。 县太爷陆定伟的府邸中,几乎所有寝房都己吹熄烛火,唯有书房仍透出光亮。 习惯晚睡的陆定伟,每夜总要先在此翻阅一些书,才肯回房歇息。 就在明月正好被一朵飘过的乌云遮蔽之时,一抹黑影无声无息地翻墙而入,没有惊动任何一名守卫。 那人影仿拂对这府邸相当熟悉,不一会儿就已来到书房外,轻悄悄地推开窗子,翻身而入。 这一连串的动作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就连书房内的陆定伟也没有察觉,直到他不经意抬头,赫然瞥见屋内多了个高大的黑影,当场被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瞧清楚来的是什么人之后,陆定伟忍不住摇了摇头,半开玩笑似地抱怨道:“啧,进来了也不吭一声,幸好我胆子够大,要不然岂不是当场被你给活活吓死了?” 魏力扬扯开嘴角,笑道:“县太爷行事一向光明磊落,难道还会怕半夜鬼敲门不成?” “还“光明磊落”呢,我跟你这土匪头子“勾结”了这么久,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恐怕” “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可是在惩治那些恶德奸商!” “这倒是,这几年多亏有你,做到了我这个县太爷没法儿做到的事。”陆定伟笑叹。 说起他们的相识,那是在三年前,他刚当上县太爷时。 有一日,他为了几桩难办的案件而心烦,便换下官服、斥退了随从,独自一人到山林去透透气,结果却不慎从土坡上滚落,当场跌断了腿。 就在他痛得快晕过去的时候,刚好有一票“虎牙寨”的土匪下山来,而为首的魏力扬发现了他。 那时他以为自己死定了,想不到魏力扬非但没有杀他,反而还动手将他拉上了马背,一路带着他去抢劫! 毫无反抗与逃跑能力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土匪去行抢,却意外发现他们下手的对象是他正锁定要好好调查的商人。 他明知那商人用了某种不法的手段赚取暴利,可偏偏那家伙相当狡猾,让他苦查不到能让那奸商伏首认罪的证据。 眼看那奸商被土匪抢夺,即使他身为县太爷,也忍不住在心里叫好。 当这帮土匪顺利得手之后,他本以为他们会立刻返回山寨,想不到魏力扬却领着一千手下来到一处贫困的村落,悄悄将刚抢来的银两全送给了村民! 目睛一切经过的他,心中惊愕万分,而仔细想想,这些年来都只听说一些被抢的商人去报官,倒不曾听过有谁被“虎牙寨”的土匪杀害。 难道这些人不如大伙儿以为的凶恶? 惊疑不定的他被带回了“虎牙寨”就在他不知道自己将遭受怎样的对待时,魏力扬不仅让山寨中一名擅医术的老头儿替他接回了断骨,还在一旁关心地审视他的伤势。 在那一刻,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男人绝对不是凶残的坏人,也因此在周遭无人的时候,他悄悄对魏力绳透露了自己是县太爷的身分,那时魏力通脸上错得的神情,实在精彩万分。 而从那之后,他们两人就私下结为好友,对于“虎牙寨”的存在,他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管数度派兵围剿,但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私底下依旧任由魏力扬去对付一些贪官奸商。 “好了,我可不是特地来找你回忆往事的。”魏力扬说道。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陆定伟反问。 “当然是为了我“强抢民女”的事啊!究竞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对方的爹娘到现在还没上门来讨人?” 当初,他决定要强抢民女,却为了人选的问题而伤透脑筋,因此悄悄前来找陆定伟商量对策。 他心想,陆定伟既然身为县太爷,应该能够给些好建议,让这件事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而陆定伟提出的人选就是他的表外甥女孙琬若。 据说孙氏一家三口才刚从常州远道而来,因此浅阳城里几乎没人认识他们,就算掳了人,也不至于引起太大的风波。 第六章 “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一等我掳走了孙姑娘之后,你就会暗中将格件事情告诉孙氏夫妇,好让他们前来讨人吗?”魏力扬问道。 光只是强掳民女,怕何媚娟还会勉强忍耐,但若是对方的爹娘都找上门来大闹,那何媚娟怕会惹祸上身,肯定会巴不得他这个瘟神赶紧离开魏家,那么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事成之后,陆定伟会帮忙解释不得不如此的苦衷,而魏力扬则会提供一笔为数可观的银两,让为了经济问题而来求援的孙氏一家三口能够返回常州去。 至于整个计划中最无辜的孙琬若,由于浅阳城距离常州相当遥远,这件事情应当不会传回去,因此不会有名节受损的问题。 “唉,我本来的确是要按照计划进行啊”陆定伟的语气有些无奈。 “那怎么都己经过了两天,还不见孙氏夫妇的人影?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魏力扬皱眉问道。 “呃,这个嘛”陆定伟露出一抹苦笑,说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也没办法呀!” “什么变化?” “孙氏夫妇临时有要事必须赶到邻镇去处理,由于事出突然,他们临行前只差了个奴仆回去传话就动身了,所以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女儿被掳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不过你放心,他们应该过两天就回来了,等他们回来,我会立刻按计划进行。”陆定伟开口安抚,眼底却悄悄掠过一抹精光。 其实,这整件事情他另有盘算。 当初魏力附提出要“强抢民女”的计划,他在思索适当人选的时候,一个绝妙的主意便浮上心头。 当了几年的县太爷,他看尽了各式各样的人,自认识人的眼光精准,他一直很欣赏魏力扬充满气魄又正直、乐于助人的性情,也知道“虎牙寨”虽然名为山寨,却非真的是一窝逞凶斗狠的土匪。 魏力扬带领着一票手下,做着劫富济贫的善事,是个相当难得、顶天立地的汉子,而琬若那孩子他也相当喜爱,倘若能撮合这两个人,岂不是美事一桩? 既然魏力扬想要强抢民女,他就顺势提出他的建议人选和“计划”相信这两个年轻人在相处过后,必定能察觉对方的种种优点,甚至顺利擦出火花。 至于孙氏夫妇那边,当然并不是真的去了邻镇办事,而是他派了名丫鬟,佯称他妻子太喜爱琬若了,所以特别留她在家中作客儿日,要他们无须担心。 “还要两天?”魏力扬皱起浓眉,心里虽然无奈,却也莫可奈何。“看来也只能等了。” “不过两天而已,眼一眨就过去了。对了,对于你强抢来的“准娘子”你觉得怎么样?”陆定伟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试探地套问口风。 觉得怎么样? 魏力扬一怔,脑中蓦地回想起她差点晕倒时,依偎在他怀中喘气的情景,回想起她那往弱苍白、惹人怜惜的模样,还有那因为挣扎扭动而不断磨蹭他胸膛的香软娇躯 “怎么了?”见他沉默不语,陆定伟忍不住追问。 魏力扬回过神,连忙挥开心底异样的骚动。 “没什么,不过就是个很快就要被她爹娘讨回去的女人,哪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避重就轻地回答,心里却不禁浮现一丝疑惑。 怪了,对于她哭哭啼啼的反应,他除了感到脑袋发胀、额角发痛、耳朵泛疼之外,倒不会有面对何妮娟哭哭啼啼时,那种恼怒暴躁得想将她扔出去的冲动。 这是为什么?同样是哭哭啼啼,为什么他对孙琬若的容忍度比其他人还要高许多? 莫非是因为很清楚自己是害她哭成泪人儿的罪魁祸首,心怀愧疚,所以才对她多了许多容忍与怜惜的情绪吗? 魏力扬一时之间还没法儿理出个头绪,只知道自己不知为何总一再想起那张苍白娇美、楚楚可怜的容颜 见他那因为想起了孙琬若而闪神的模样,陆定伟的眼底掠过一抹精光。 他相信魏力扬和他的表外甥女会是十分相配的一对,就拭目以待吧! 又过了一日,孙琬若仍旧被困在魏家,那让她快沈不住气了。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她被强掳到魏家都己经过了几天,爹娘和表舅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没有上门来找魏力扬算帐呢? 照理说,身为县太爷的表舅,怎么可能坐视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情发生?况且表舅一向很疼爱她,知道她出事了,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的呀! 但为什么截至现在为止,仍旧没有半点动静呢?这实在是太没道理、太匪夷所思了! 思来想去,唯一比较可能的情况,就是真的如同先前魏力扬所说的,即使是县太爷也拿他没辙,而爹娘和表舅正在苦思有什么法子可以顺利救出她。 唉,再这样下去怎么行?爹娘和表舅肯定要担心死了! 无助的情绪,让孙琬若既心烦又焦躁,决定到庭院去走走。既然魏力扬并没有将她软禁在房里,允许她可以在丫鬟的陪伴下在屋内走动,她又何必关在房里闷坏自己? 孙琬若走在庭院中,瞥了身旁亦步亦趋的丫鬟小双一眼。 这丫鬟虽然名为服侍她,但根本是奉了魏力扬之命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让她想要寻隙逃跑也没有办法。 可恶的魏力扬!可恶透顶! 孙琬若在心底咒骂那个莫名其妙将她掳来的男人,而当她晃到一方莲花池旁时,隐约听见大门处传来了一些骚动,听起来像是魏力扬从外头回来了。 哼哼,既然刚好碰上,她当然得好好地“迎接”他了! 孙琬若立刻掩住脸面,发出可怜兮兮的啜泣声。 这举动虽是来得突然,可这几天她三不五时就激动地哭闹一下,所以小双时常被她说风是雨的情绪给搞得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她其实是假装的。 “小姐,别哭了,等等主子就过来了,他会看见的。”小双赶紧劝道,知道主子相当不喜欢女人哭哭啼啼。 哼,看见就看见,她就是故意表演给他看的呀! 孙琬若佯装情绪失控,挥开了小双试图安抚的手。原本她打算扑到一旁的树干上大哭,却没注意到脚边刚好有个突出来的石块。 她脚下一绊,当场踉跄了好几步。 不幸的是,莲花池边的地面相当湿滑,让她完全没法儿稳住身子,甚至在她还来不及发出惊叫之时,整个人就狠狠地栽进了池子里! 这洼莲花池挺深的,个头娇小的她完全踩不到地,不谙水性的她惊恐地挣扎着,然而她愈是僵硬慌乱,身子就下沈得愈快。 她想要开口呼救,却因而喝了些池水,整个人痛苦不堪。 池畔的小双见状,焦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同样不谙水性的她,根本不敢贸然下水,只能开口呼救。 “救命!救命!快来人啊!”魏力扬才刚踏进大门,正打算要返回房里,就听见有人在喊救命,他二话不说,立刻循声赶了过来。 一认出开口呼救的是他派去服侍孙琬若的丫鬟,他的脸色瞬变。 “怎么回事?”他急喝道。 “小姐小姐跌进去了!” 魏力用震惊地转头,果然就见孙琬若的身子沈在莲花池中,而她没有任何动静,看起来像是失去了意识。 瞪着那一幕,他的胸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紧,下一瞬间,他己毫不犹豫地跃入池中。 他迅速游到孙瑰若的身边,捞起了她的身子,将她带回岸边,放在池畔的草地上。 她的模样狼狈极了,湿发凌乱,双眸紧闭,脸色苍白,看起来仿拂一朵饱受风雨摧残的羸弱花儿,惹人怜惜。 魏力扬的浓眉紧皱,胸中满是焦虑的情绪。 “孙姑娘?孙姑娘?” 一连喊了好几声,她却没有半点反应,让他胸中那抹焦灼更强烈了。 “孙姑娘!醒醒!琬若?孙琬若?” 他一边急吼,一边轻拍她苍白微凉的面颊,可她依旧昏迷不醒。 情急之下,他不及细想,迅速低头覆上她的唇,试着渡气给她。 反复试了儿次之后,孙琬若突然咳了起来,缓缓廷醒。 她虚弱地睁开眼眸,视线对上了魏力绳阳刚的俊脸。 他的眼底盈满了明显的担忧与焦虑,那让她的心冷不防掀起一阵异样的悸动,也让她的目光无法从他的黑眸移开。 是他救了她吗? 在他忧虑的注视下,她的思绪陷入一片混乱,一颖心在胸口鼓噪悸动,而这陌生异样的感觉她从不曾经历过 见她睁开了眼,魏力扬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终于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还好吧?”他关心地问。 “我” 孙琬若开口欲言,咽喉却泛起一阵疼。 “不舒服就别开门。”魏力扬制止了她,而一瞥见她的唇边还有残余的水渍,他没有多想就伸手为她抹去。 他这亲昵的举动让孙琬若微微一僵,心跳蓦地乱了节奏。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隐约忆起刚才将醒未醒之时,她的唇上似乎传来溢热的触感,甚至还有灼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 难道说 她惊诧地抬起眼眸,目光落在魏力扬的唇上,果然看见他的唇上沾了淡淡的胭脂痕迹。 这么说来,刚才他真的真的 第七章 一想到自己的唇竟在这种情况下被“轻薄”了去,她苍白的俏颊立刻染上一层绊红,而那苍白虚弱却透着一找柔媚的神情,让魏力扬霎时移不开目光。 他盯着她芙蓉般美丽的容颜,视线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刚才为了救人,他什么也没多想,然而此刻他不禁回想起两人的唇片相贴时,那柔软如花瓣般的触感 一察觉自己的体内起了些许骚动,魏力眼赶紧将目光从她柔润的红唇上移开。他往下望去,却发现这是个更加错误的举动。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就见她湿透的衣裳紧贴着她的身躯,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尤其是她胸前那浑圆饱满的弧度,看起来诱人至极,那让他的眸光渐热,感觉理智受到了挑战 孙琬若察觉他的神情有异,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望,赫然看见自己湿透的衣裳略显透明,底下那件粉色的兜儿若隐若现,看起来煽情极了! 轰的一声,她的双颊有如火球般烧红。 尴尬、羞窘的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不好,而就在此时,一阵凉风吹过,让浑身湿透的她冷得不停颤抖,还打了个喷嚏。 “哈啾——” 响亮的喷嚏声以及她不停颤抖的身躯,让魏力扬的欲望霎时熄灭,也让他不禁在心里暗暗咒骂着自己。 她跌进池子里,浑身湿透了,倘若不快点换下湿透的衣裳,将身子弄暖,万一染上了风寒,那岂不是更受罪吗?而他竞完全忘了这一点,脑子里还净想些有的没的,实在太不应该了! “你先去沐浴包衣,将身子弄暖一些,等会儿我让人煮一碗姜汤给你祛祛寒,喝了会舒服一些。”魏力扬说道。 孙琬若一怔,他的神情和语气都透着真诚的关心,让她的心蓦地升起一理感动,心里对他的排斥顿时削减许多。 其实是她自己不小心跌进莲花池里,他大可以指责她笨拙愚蠢、制造麻烦,可他却只担心她会不会着凉,还要让人煮姜汤给她祛寒 这个男人,真的不像是个穷凶极恶的坏人啊!可为什么偏偏要强掳她回来呢?这感觉实在不太像是他会做的事情啊“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他对一旁的丫鬟小双喝道:“还不快点带小姐去沐浴包衣!” “是!”一旁傻住的小双这才终于如梦初醒,赶紧上前搀起孙琬若,扶着她离开。 魏力扬目送着孙琬若的背影,直到人都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外,他的脑中却还不断浮现她刚才那诱人遐思的模样 该死!他是怎么了? 魏力扬皱起眉头,在心里咒骂了声。 他并不是耽溺美色的好色之徒,怎么这会儿却像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满脑子都是她诱人的模样? 看来,他也该去洗个让自己神清脑醒的冷水澡,看看能不能让自己的脑袋清醒、冷静一点。 魏家身为浅阳城的富商巨贾,家中除了池泉假山、珍贵花木之外,还有着令人称羡的豪华浴池。 由湘妃竹围起的宽敞空间中,以石块精心砌成一方浴池,周遭栽种着许多花草树木,绿意盎然,让人宛如置身于清幽的山谷之中,却又不必担忧在此褪尽衣衫会被路人窥视青光。 孙琬若婉拒了小双的服侍,自己一个人进入浴池中。 她褪下湿透的衣裳,缓缓走入浴池。好在池子的水并不深,即使娇小如她,水也仅及她的肩头,否则才刚溺水的她恐怕没有历气待在池中。 溢热的水将她包围起来,驱散了寒意,让她整个人舒服多了。 “呼还好,刚才差一点小命都没了。” 一想到刚才跌入莲花池的意外,那种溺在水中无法呼息的惊恐与痛苦,现在回想起来她仍余悸犹存。 本来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幸好她命不该绝,不过一想到魏力扬竞然竞然碰了她的唇,她的双颊就立刻浮上红晕,原先因他的关怀而升起的一丝感动,也霎时被极度羞窘的情绪给驱散了。 “可恶!可恶的魏力扬!”她咬牙低嚷。 虽说是魏力用救了她,但若不是为了要扮演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她又怎么会不慎失足跌进莲花池中? 况且,他不仅碰了她的唇,还用那种火热的目光看她的身子 一想到自己刚才湿透的衣裳泄漏了青光,一想到他用那种灼热的眼光盯着她胸前的浑圆责起,孙琬若的双颊就立刻烧红,羞得忍不住想放声大叫。 啊啊啊真是气死人了! 就算那男人刚才救了她,而且还那么关心她的身子状况,担心她会染上风寒,但这些也不足以弥补他强掳她的罪过! “可恶!可恶!我绝对不让那家伙好过!”她气呼呼地发誓。 那个嚣张狂妄、当街掳人的臭家伙,她绝对要想法子狠狠地整一整他,让他懊悔莫及不可! 除了替自己出一口气之外,她也不能空等爹娘和表舅想法子救她。尽管无论她到哪儿,都有魏力扬派来的丫鬟在一旁跟着,但她也得努力找机会,看看有没有法子脱身才行。 为了她的逃跑大计,孙琬若决定要把魏家的格局摸个清楚,至少她要知道除了大门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任何可能的逃跑路线? 午后,她佯装在房里待得闷了,宣称要到庭院四处走走、透透气,小双自然也跟在她的身旁。 孙琬若看似漫无目的地到处闲晃,其实却在心里暗暗记下看到的一切,而就在她打算要往一旁的回廊走去时,突然听见有人恭敬地喊着“主子”的声音。 主子?不就是魏力扬吗? 一早她还听小双提到魏力扬在几个帐房管事的陪同下,外出巡视魏家商行,本以为可能会耗去一整天的时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孙琬若暗暗蹙起眉头,果然远远地瞥见了魏力腌的身影。 真是的,明明这魏家还挺大的,怎么会这么刚巧碰上他?但她这会儿可不想跟他打照面! 就在她打算要往回走时,却又传来了一个男人的惊呼声。 她一怔,忍不住回头望去,就见一名约莫二十多岁的奴仆,原本捧在手里的一盅不知道盛了什么的瓷碗,因为不慎失足跌跤,使得那盅汤脱手飞出,往魏力扬的方向直直飞去! 魏力扬的反应极快,大手一挥,迅速将飞至眼前的瓷碗给击落。 当一声,那盅汤摔碎在回廊的另一头。 奴仆被这个意外吓坏了,尽管自己跌伤了膝盖,手掌也擦破了皮,却不敢喊疼,甚至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因为他快怕死了! 鱿然不知道这个前些天才突然返家的少爷过去这么多年是在做些什么的,但光是他那威猛漂悍的气势就够吓人的了。 况且,就连一向对人颐指气使的何媚娟都对他忍气吞声、敬畏有加,显然这个现任主子相当可怕! 奴仆愈想愈惊慌,忽然“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魏力绳见状,皱起了浓眉。 听见这声叱喝,奴仆吓得发抖,心想自己恐怕要遭受什么可怕严厉的惩罚了,忙惶恐地连连磕头。 “主子饶命、饶命啊!”“笨蛋!你到底在干么?”魏力扬叱喝了声,神情和语气都透着不耐。 一旁的孙琬若不禁蹙起眉头,心中相当不以为然。 他这是在做什么?那名奴仆看起来并不是故意要将那盅热汤打翻的,又已经吓得向他下跪磕头了,他还想怎么样? 正当孙琬若在心底偷偷骂他的时候,却听见魏力扬说道:“你不是受伤了吗?还跪在这里磕头做什么?你有没有脑袋啊?” “啊?!” 奴仆磕头的动作顿住,孙琬若也不禁一愣。 敢情他刚才不耐的叱喝并不是因为被这个意外激怒了,而是 “还在发什么愣?快去上药!”魏力扬喝道。 “是!但小的先把这里收拾干净” “不用收了!”魏力扬又叱喝了声,差点忍不住翻白眼。 他真不懂,事情的轻重缓急有这么难以分辨吗?受了伤当然该先去上药,这不是连三岁小孩都该知道的事情吗? 过去在“虎牙寨”里,即使他身为寨主,但他那些手下们也没这么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 大伙儿性情直爽,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事情多么简单,哪像现在,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规矩,真是受不了! “你!”他索性指着奴仆的鼻子,直接下令道:“立刻给我滚去上药,这里别管了,等等随便什么人来收拾都可以!” “是,多谢主子、多谢主子!”奴仆的心中既惊讶又感动,忍不住又多磕了几个头才起身离开。 看着这一幕,孙琬若的心里受到了震撼,对于刚才误会了魏力扬,还在心里偷偷骂他,她突然感到有些愧疚。 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她不禁忆起第一次在客栈外见到他时,对于那个不慎撞到他又吓得大哭的孩子,他也是同样的宽容。 其实,他并不是个坏人嘛 今天这些事情要是换成了别人,就算不暴跳如雷,恐怕也免不了要板起脸来狠狠训斥对方一顿。 然而,刚才他却没有半句责怪,虽然说话的语气凶恶、不耐了一些,但却是出于一片关心之意。 这样的一个男人,实在一点儿也不像是个惯于逞凶斗狠的山寨头目,他没有那种冷血无情的残酷,反而相当的宽厚,她仿佛能看见在他那刚强慷悍的外表之下,那颖善良的心 咦?等等、等等! 她是怎么了?千么突然一个劲儿地在心里猛说魏力扬的好话?她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劲了? 孙琬若惊讶极了,实在很难接受自己的“失常”她怎么可以忘了自己昨天才信誓旦旦地发誓要他好看呢? 就算那男人对待其他人相当宽厚,但是他不顾她的意愿,强硬地将她掳来的行为,依旧不可饶恕! 不行,她一定得采取什么行动才可以! 第八章 孙琬若的目光落在那一地的狼藉,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比一个劲儿地猛哭闹还更妙的主意了。 哼,可恶的家伙,等着接招吧! 到了晚膳时刻,孙琬若告诉小双,她非要魏力扬前来同桌用膳才肯进食,说是想为他先前救了她一命而道谢。 此刻,房里摆了满满一桌的菜,有黄鱼羹、红烧牛尾、蟹黄烧豆腐、老姜子鸡汤等等,菜色相当丰盛。 孙琬若坐在桌前,故意露出一脸紧张不安的神色,算是替等等即将开演的戏码“暖身”一下。 “小双,他会不会来?”她佯装不安地询问一旁的丫鬟。 “会的,主子肯定等等就来了。” 小双的话才刚说完,魏力扬果然就来了。 他虽然并不需要她为了任何事情而向他道谢,但是心想她愿意用膳是好事,他可不希望她又把自己饿得体力不支而晕厥。 一看见魏力用,孙琬若立刻露出诚惶诚恐的神色,看起来像是正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恐俱,而她那神情让魏力扬的浓眉不禁皱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似乎常带给旁人强大的压迫感,但真有这么吓人吗? 生平第一次,他默默“检讨”起自己的长相,并还认真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多笑一笑,好缓和刚硬的脸部线条? 入了座之后,他正打算要开始用膳,却见孙琬若如坐针毡似的浑身紧绷,虽然捧着饭碗却雄毫没动筷。 “怎么不吃?”魏力扬开口问道。 他的语气并不凶恶,音量也不算太大,但孙琬若却像是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差点惊跳起来,手肘因此不慎重重地撞上桌上的红烧牛尾,而盘里的牛尾好巧不巧地往魏力扬身上飞去,让他胸前的衣襟当场沾染了一片橘红。 魏力扬愕然看着自己的胸口,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孙琬若惊慌失措的叫嚷声就蓦地响起。 “天啊!怎么会这样?”她哭丧着脸,看起来一副自责得快掉眼泪的模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人有失手,你不用放在心上。”魏力用赶紧开口安抚,就怕她下一瞬间就会大哭起来。 “不里都怪我不好,都是我的错!”眼看小双上前要收拾,她立刻抢着做。“不,我来就好了,这是我惹出来的,我——哇啊啊!”她抢着清理的动作太仓促,结果不小心将桌上的鸡汤给拨翻了。 还冒着烟的热汤倾倒,迅速往魏力脆的方向蔓延而去,魏力扬见状立刻跳开,只差那么一点儿就要被热汤淋湿了裤子。 哎呀,真是可惜——孙琬若不禁感到扼腕,但脸上却露出懊恼、惶恐、自暴自弃的神情。 “我看还是你自己吃吧,我什么都不要吃了让我饿死好了!” “这怎么行?” 孙琬若激动地猛摇头,自怨自艾地说:“我笨手笨脚的,只会惹麻烦,呀啊!”就在她一边摇头、一边要退开的时候,不小心绊到椅脚,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撞上桌子,而她的双手在慌忙想稳住自己的时候,又不小心扫落好儿盘菜肴,那些盘子十分凑巧地统统往魏力扬那儿飞去。 魏力扬闪身躲开那些“暗器”尽管没被硅个正着,可身上、鞋上却沽了不少汤汁,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他皱起眉头,有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若非自己亲身经历,他简直难以想象不过只是要用个膳罢了,竟然可以把好好的一个房间搞得仿拂刚经历了一场激烈大战。 要不是她一脸愧疚地猛道歉,甚至已经开始掩面峨泣了,他说不定会怀疑她是故意的,否则怎会这么刚好,那些菜啊汤的全部往他身上招呼过来? 一股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不过看着她此刻那自责万分的模样,他又不忍心责怪她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别放在心上。”他开口安慰。 孙琬若仍将脸蛋埋在掌心中,看似万般懊恼地摇着头。 “都是我不好呜呜你们还是都出去好了,免得又无端受到波及呜呜” 她不断吸泣的嗓音听起来可怜极了,甚至哭到整个人蹲了下来,身子还像是因为哭泣而不断颤抖着。 见她蜷缩在一角的模样,就像只被主人遗弃的猫儿似的,魏力扬的心里蓦地升起一丝怜惜。 他想上前安抚,但是才刚踏出一步,她就像是察觉了似的,当下哭得更惨了,害得他的步伐硬生生的顿住。 “你们出去都出去呜呜呜呜呜” 魏力扬犹像了会儿,最后终于妥协了。 他心想,若是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说不定激动的情绪能比较快平稳下来,况且他也得换下这一身狼狈脏污的衣裳。 “好吧,那我先出去。你别哭了,根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晚点儿等你情绪稳定些,我再让人重新送饭菜过来。” 魏力扬离开后,一旁被吓傻的小双犹豫了片刻,想要上前搀扶,又怕任何的动作会让她哭得更加惊天动地。 “小姐”她迟疑地开口。 “也走,呜呜让我静一静呜呜呜” “是,小双走就是了,小姐别再哭了。”小双赶紧把一地的凌乱收拾干净之后,也退了出去。 当房门关上后,孙琬若仍可怜兮兮地蜷缩在角落,她的身躯仍持续抖动着,而且有愈来愈激烈的趋势。 “哈哈哈哈哈”终于,她憋不住地笑了出来。 刚才她卖力演出的那一场戏,实在是太精彩了啊,就连她都忍不住想替自己大声喝采。 比起先前只是单纯的哭闹,刚才那一连串的混乱与意外,显然让魏力扬更加难以招架。 一想到魏力残被她整得浑身狼狈,脸上满是无奈,却又因为怕她哭得更加凄惨而努力按捺着脾气不敢发作,甚至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的模样,她就感到畅快极了,也暂时忘了烦恼。 “太好了,只要照这样继续闹下去,还怕魏力扬不立刻将我这烫手山芋扔出魏家吗?” 这个计划真是太棒、太完美了! 孙琬若沈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完全收敛不住满脸的笑容。 魏力扬原本要待在房里“避风头”可是一想到刚才她那自责哭泣的可怜模样,实在放心不下。 她会不会还哭个不停?会不会又什么也不吃,然后虚弱得晕倒了? 不放心的他,索性换了干净的衣服之后,又折回来看看情况。想不到,才一靠近房间,他就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他错愕地停下脚步,脸上浮现一丝疑惑。 怪了,房里传出的应该是哭声,而不是笑声才对吧?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一阵愉悦的笑声又传了出来,让他肯定自己的耳朵并没有出毛病。但这怎么会呢? 魏力扬的疑心大起,悄悄绕到窗边一看究竞。 从窗子望进去,赫然看见本来应该哭得死去活来的孙琬若竟一脸愉悦,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魏力扬先是一阵惊讶,黑眸随即怀疑地眯起。 敢情她先前一哭二闹,只差没嚷着要上吊的种种行径,全部都是装出来的? 魏力扬没有立刻闯进房里揭穿她,而是继续躲在房外,透过窗子注视着她那令他大为惊讶的一面。 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模样,那美丽的容颜表情生动,眼中流转的灿亮光芒更是迷人,让他的视线完全无法移开。 见她像是在喃喃自语着什么,他立即屏气凝神,运力于耳—— “魏力扬,我绝对要让你好看!每个时辰给你大哭大闹个一回,还怕你不将我赶出去吗?” 闻言,一抹笑意蓦地浮上嘴角。事实上,若不是怕会惊扰了房里的人儿,他差点要忍不住放声大笑了。 好家伙!竟然知道要利用他忍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的“弱点”来对付他,算她聪明! 今天这个出乎意料的发现,真是让他感到惊喜,他不仅开始觉得这女人有趣极了,同时也不禁欣赏起她聪明狡黠的反应。 不过,既然让他得知了真相,这会儿该是他“反攻”的时候了,否则要是一直被一个小女子“玩弄”在指掌间,那他身为男人的颜面要往哪儿摆? 隔日,孙琬若打算重施故技,再度于用膳时刻邀魏力扬前来,说是要为昨日那场凌乱向他道歉。 这一回,同样摆满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而当两人一入座,孙琬若立刻迫不及待地要“大显身手” “哎呀——” 她看准了一盘醋溜鱼片下手,但这一次魏力扬可是有备而来。 在她的手才刚碰上那盘鱼片之际,魏力扬就迅如闪电地出手,先将那盘差一点惨遭“摧残”的菜肴给移开。 冷不防扑了个空,孙琬若先是诧异一愣,接着才赶紧装出感激涕零的神情。 “天啊!差一点义闯祸了我真是笨手笨脚”她嘴里说着懊恼自责的话语,心里却大叹可惜。 “没什么,小心一点就行了。”魏力扬开口安慰,黑眸掠过一丝笑意。 他知道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停手的,等等不知道她还打算玩什么花样? 呵,这女人实在太有趣了,他迫不及待等着要接招了。 “会的,我一定会更加小心的。”孙琬若在心里安慰自己,一时的失手不算什么,桌上的菜肴还多的是呢! 趁着魏力扬将那盘醋溜鱼片搁回桌上的同时,她立即说:“我来帮你盛汤吧!哎呀——” 她轻呼一声,打算将一整匙的鱼汤往魏力扬泼去。 原本她以为这次绝对可以得手,想不到魏力扬的动作更快! 他再度出手,握住了她持着汤匙的手,稍一使劲,让她手中的汤匙硬生生转了个方向,匙中的鱼汤也因此朝一旁洒去。 “啊呀!”小双惊呼一声,只差两步的距离,她就要被那汤给泼个正着了。 魏力扬说道:“退下吧,这边不需要你服侍。” “是!”小双松了一口气,赶紧退下。 再一次失手,让孙琬若心里感到挫败极了。 可恶啊,怎么又失败了?他今天的反应未免也太敏捷了吧? 第九章 见她一脸扼腕,魏力扬在心底暗笑,但同时也关心地问:“你没事吧?有没有被烫着?”他可是发自内心的关怀,不希望她因为想要核他而不慎伤着了自己。 “没”孙琬若答得有些心虚。 他的语气透着真诚的关心,她却处心积虑想要恶整他,那让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趁罪恶感,但她很快就挥开了那情绪。 有什么好心虚的?有什么好觉得罪恶的?他是嚣张狂妄的绑匪,烫死他活该,她完全不必同情他! 她的目光再度回到一桌的菜肴,正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才不会失手时,魏力扬却突然说:“我看,我来喂你好了。” 孙琬若一僵,错愕地瞪大了眼。 “什什么?” 看着她因为过度错愕而红唇微开的可爱神情,魏力扬的黑眸深处再度掠过一抹笑意。 “太容易紧张了,这不是娇的错,但为了避免造成更多的意外,不如我来喂你吧!”他语气认真地说。 “不我我真是太没用了我”开什么玩笑?她都快满十八岁了,还要人喂食,这像话吗? 孙琬若打算掩住脸面来场惊天动地的哭闹,可脸蛋都还没来得及埋入掌心,她的手就被拉了下来。 魏力脸的大掌包覆住她的小手,厚实的掌心传来一阵溢热,让孙琬若的心跳冷不防乱了节奏,思绪也跟着陷入混乱,霎时忘了自己本来要做什么。 “别说自己没用。”魏力扬说道。尽管知道她只是在演戏,也不喜欢听她如此贬低自己。 孙琬若回过神来,迅速思忖着对策。 “可可是我成天只会惹事闯祸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只会哭哭啼啼而己”她非常努力地酝酿情绪,眼泪啊,快点溢出眼眶吧! “没关系,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已经习惯了你这样的个性,甚至还觉得这样挺可爱的。” 什么?可、可爱?! 孙琬若目瞪口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原先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点儿想哭的情绪也霎时烟消云散。 本来对哭哭啼啼没什么忍耐性的人,竞突然改口说她这样可爱?他昨晚是被雷给劈中了吗?否则怎会突然性情大变? “来,我喂你吃。” 魏力扬说着,当真捞了一匙的蟹黄豆腐。 他的“反攻”让孙琬若有些招架不住,结结巴巴地拒绝道:“不不用了我” 天啊,现在该怎么办? 看着已递到唇边的那匙蟹黄豆腐,她反射性地撇开头,却不小心碰撞到汤匙,匙中的黄色汤汁因而沾上了她的嘴角。 “瞧,都沾到了。”魏力腌伸出另一手,以拇指为她轻轻拭去。 原本他只是单纯地想帮她弄干净,然而当他的指腹一触碰到她柔软的唇瓣,就不禁回想起先前为了救她时,曾经“吻”了她的唇。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忆起了那柔软的触感,突然很想以唇代手,吮去她唇边残余的汁液。 察觉他灼热的目光,孙琬若整个人变得极度不自在,不仅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身子也莫名地愈来愈热。 房内的气氛霎时变得有些暖昧,尽管默然无语,但两人之间仿佛有股无形的吸引力,让他们的视线一对上,就无法分开。 她那脸红无措的神情,挑动了魏力扬心底的某根弦,让他情不自禁地以指腹轻轻摩挲她的唇。 他挑情的举动,让孙琬若的心跳得更加急邃,而他灼热的目光也让她的思绪更加混乱。 口干舌燥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伸出小舌润了润唇,她这无心的举动却仿拂触及了某个开关,让魏力绳不再试着压抑倏然而起的冲动,顺从自己的意念,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举动让孙琬若一僵,她轻喘出声,想要开口制止他。 魏力扬身为“土匪头目”平时掠夺惯了,这会儿既然有更进一步攻城惊地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他火热的舌立刻探入她的唇间,纠缠着她的丁香小舌,那香软甜蜜的滋味让他欲罢不能。 随着愈来愈火热的吻,孙琬若脑中的晕眩感也愈来愈强烈,原本抵在他胸前试图推开他的手,却反而紧捉住他的衣襟。 这个吻持续许久,直到感觉怀中的人儿似乎快喘不过气了,魏力扬才终于有些意犹未尽地松开她。 望着她的唇,见那两片柔润的唇儿因为刚才的吮吻而显得更加艳红,仿拂烙下了专属于他的印记,魏力扬的胸口蓦地被一股满足感给涨满了。 过去他对于情爱总没有太大的兴趣,主要是哭哭啼啼、弱不禁风的女人实在不对他的脾胃,可眼前这孙琬若却很不一样。 在得知她的哭哭啼啼、歇斯底里全都是装出来的之后,他对于这个能够迅速观察出他的“弱点”并且加以利用的聪慧女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忍不住暗中注意起她不经意流露出的真实神情,不知不觉中,只要她一在身边,他的视线必定会落在她的身上,无法移开。 孙琬若好不容易回过神,一对上他依旧灼热的目光,这才仿佛终于意识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的俏颊瞬间烫红,懊恼、羞忿的情绪涌上心头。 天啊,刚才究竞是怎么一回事?她竞然不仅忘了要反抗,还晕晕然地任由他放肆地轻薄她的唇! 现在现在该怎么办才好?狠狠地赏他一耳光吗?她可不认为自己会得手。 对了,这种时候,她应该来个惊天动地、歇斯底里的哭闹,最好哭得他脑袋发晕、落荒而逃! 魏力扬仿拂看穿了她的心思,就在她蓄势待发、正准备开口哭喊的时候,他突然重新舀了一小匙蟹黄豆腐,送入她的口中。 孙琬若差点岔了气,为了不噎死自己,只好赶紧吞下那口豆腐。 “瞧,让我喂你不是简单又顺利多了吗?”魏力扬笑道。见她的双烦烧红,他刻意不提刚才的那个吻,免得她柔嫩的双烦真要烫得着火了。 盯着他脸上的那抹笑,孙琬若暗暗咬牙,心里快气炸了。 这男人简直太可恶、太过分了! 就在她气得差一点忘了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时,魏力扬却说—— “你就乖乖让我喂吧,别再乱动,免得汤汁又不小心洒出来。不过就算真的洒出来也别担心,我会像刚才那样帮你弄干净的。” 听见他的话,孙琬若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一想到刚才他帮她弄千净的“方法”她的俏脸又更热了一些,简直烫得快冒烟了。 在他的“威胁”之下,她不敢再作怪,只好像个听话的乖孩子,一口接一口地任由他喂食。 直到被喂得饱饱的,她还是难以理解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为什么今天的戏码完全无法按照她预期的来走? 原本以为可以再度闹得他狼狈不堪,想不到不仅没能整到他,反而还被他吻得晕头转向的,最后甚至被将了一军似的,只能乖乖任由他摆布喂食! 可恶!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她懊恼地抬起眼眸,正好对上他的眼,一颖心莫名地一颤,甚至反射性地慌忙移开目光,但视线却偏偏落在他的唇上。 望着他的唇,她满脑子都是刚才他亲吻她的情景,心跳霎时变得更乱了。 魏力扬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孙琬若,她那一脸心慌娇羞的神情,让她看起来更加娇媚诱人,尤其是当她不自觉地轻咬着她那柔嫩嫣红的唇儿时,他差点克制不住地又想倾身亲吻她了。 “还饿吗?”他开口打破沉默,要是不赶紧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就怕自己真又会忍不住地吻她。 “不,不饿了。”孙琬若赶紧摇头。 “那就好,可别又像上次一样饿坏了。”想到上次她差一点晕倒时那苍白难受的脸色,他的眉头就不禁皱起。 不管是为了任何原因,他都不乐见她那样虐待自己的身子,要是真饿出什么毛病,那就得不偿失了。 况且,像刚才那样子喂食她,还真挺有乐趣的,他己经迫不及待地等着下一次的用膳了。 听出他话中透着关怀的语气,孙琬若诧异地抬眼,又刚好与他那双熠熠发亮的黑眸对上。 视线一交会,她竞又像个做了什么错事的孩子般,反射性地匆匆移开目光,心跳纷乱。 可恶,现在究竞是什么情形?原本他不是被她的一哭二闹克得死死的吗?怎么突然之间一切全都乱了套?这下子她该怎么接招应对才能扳回劣势? 用完膳,魏力扬离开之后,孙琬若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愈想愈气,愈想愈不甘心。 明明前几天她的哭闹策略相当奏效,怎么今儿个却完全施展不开?那魏力扬的态度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的,他己经习惯了吗?既然如此那她还装什么哭闹?费力伤身又不讨好! 只是这下子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法子对付魏力扬,那她想要离开岂不是遥遥无期吗? 爹娘和表舅肯定快担心死了,可若是他们一直想不出法子能将她从魏力扬的手中救出去,她又没办法自己脱身,难不成她真要等着和他拜堂成亲? 一想到“成亲”二字,她就不禁回想起稍早的那个吻,心底也立刻掀起阵阵异样的骚动,她甚至还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触着自己的唇儿。 尽管己经过了快半个时辰,她却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记得他炽烈的目光、灼热的气息、放肆的吮吻。 两人气息交融、舌瓣交缠的感觉,让她光是回想起来,就不由得浑身发烫、全身乏力 等等、等等! 她这是在干什么? 就算是要回想起那个吻,她也该是恼恨不己不对,可她怎么怎么却像是在“回味”似的? 一定是她气昏头了才会这么失常!对,一定是这样的! 第十章 孙琬若不许自己再胡思乱想,而心浮气躁的她,决定趁着小双还没有回来时,一个人到庭院去乱晃。 不管做什么都行,只要别让她继续回想起那个男人、那个亲吻就好。 心烦意乱的孙琬若,在庭院里胡乱逛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究竞往哪个方向走,直到听见一阵咳嗽声传来,她才猛地拉回思绪,停下脚步。 她仔细辨认声音的方向,听出是从一间看起来像是奴仆居住的房间传出来的,那咳嗽声听起来相当难受而虚弱。 她犹豫了会儿,不放心就这么离开,或许房里的人需要一点帮助,而这个念头让她走不开。 既然放心不下,她索性前去看看情况。 孙琬若上前轻敲了敲门,发现房门没有门上,便直接推门而入。 走进房里,就见床榻上有个头发斑白的老人,看起来相当虚弱。 “咳咳咳咳咳咳咳”见老人家咳得难受,孙琬若赶紧上前。 “老伯,您还好吧?要不要喝点水?” 福伯看见有陌生姑娘走进房里,心里有些讶异,但身体的不适让他没法儿开口说话,只能虚弱地点点头。 孙琬若立刻倒了杯水过来,并小心地扶起老人家,将杯子递到他的唇边,让他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 喝了水之后,福伯终于好一些了。 “多谢咳咳还不知道姑娘是哪位?” “我?” 孙琬若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才好,一想到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不禁没好气地答道:“我叫孙婉若,是被你家主子强掳回来的倒霉鬼!” “什么?掳?咳咳是力扬少爷吗?”福伯满脸惊讶。 “除了他之外还会有谁?” “这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那个男人跟土匪一样可恶不对,他本来就是土匪!” 听了她的话,福伯忍不住替少爷说话。“姑娘,不管少爷做了什么,相信我咳咳少爷他绝对是个好人唉可怜的少爷咳咳他这辈子够命苦的了” “命一苦?”孙琬若惊讶地挑起眉梢。 不论她怎么看,那魏力扬都不像是个悲情的人啊! “是喇,没有人比少爷更可怜了咳咳姑娘有所不知少爷当年差一点连命都没了” “呢?为什么?”孙琬若忍不住追问。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魏力腌的过去相当好奇,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还不都是因为一场误会唉当初老爷误以为少爷是夫人与别人私通生下的气得命我将当时年仅七岁的少爷扔到无人的山谷去” “什么?”孙琬若惊愕地倒抽口气。“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啊咳咳那时天寒地冻的一个小孩恐怕撑不了多久就会冻死了”福伯边咳边述说着往事。“咳咳倘若当年没有那场误会少爷也不必在山寨长大了咳咳幸好老天有眼咳咳咳”听完福伯的话,孙琬若震惊极了。她怎么也想不到,魏力腾竟然有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回想自己七岁时,过的是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他却发生了这么可怕的变故。 被自己的亲生爹爹逐出家门,甚至还命人将他弃置到天寒地冻的山谷,冷血地不顾他的死活,当时的他,内心肯定受到相当大的伤害与打击吧? 光是想象若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孙琬若的心就疼痛不己,眼眶也不由得湿热了起来。 “福伯,药来了。” 此时,一名丫鬟端着刚煎好的汤药进来,看见孙琬若在房里,不禁有些惊讶。 孙琬若看着那碗药,自告奋历地说:“我来吧。”反正她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 “呃?这”“把药给我,我来喂福伯喝。” 见她态度坚持,又知道她是少爷带回来的女人,丫鬟不敢违抗,乖乖将药交给她之后,就转身退了出去。 孙琬若端着药,回到床边。 “来,福伯,小心烫。” 她细心地将汤药先吹凉后,才送入福伯的口中,一匙接着一匙,相当有耐心。 当魏力附前来此处,打算探望福伯时,才刚经过窗边,就瞥见了这一幕。他惊讶地停下脚步,没想到她会到这里来。 看着她喂福伯喝药时,那细心又溢柔的神情,让她整个人仿拂散发着莹荣的光辉,美得让他移不开目光。 凝望了她好一会儿,眼看她己喂完了一整碗汤药,他才再度迈开步伐,绕到房门走了进去。 “福伯,身子好点没?”他开口问道。 一看见魏力扬,孙琬若的神情霎时有些不自在。 她可还没忘了先前那个火热的亲吻,那让她心里又羞又恼,然而一想到刚才福伯的那番话,想着他过去的遭遇,心里的怒气就仿佛突然被浇熄,甚至还多了丝心疼 见鬼了!这个高大魁梧的山大王,还需要人家心疼吗? 孙琬若硬生生地挥开心底异样的情绪,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毕竟若是在这儿突然演出歇斯底里的哭喊戏码,怕不将老人家给吓坏了。 “谢谢少爷的关心,老仆好多了咳咳还多亏这位姑娘的照料”福伯一边回答,一边暗中观察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他虽然生病虚弱,但可没有错过魏力绳看向孙琬若时,眼底闪动着温暖专注的光芒。 尽管他不明白少爷为什么会用强硬的手段掳回孙姑娘,但若是少爷能够娶这么一个美丽义善良的姑娘当媳你儿,相信死去的老爷和夫人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孙姑娘是个好姑娘咳咳少爷真是好眼光” “我也这么认为。”魏力扬勾起嘴角,由衷地回答。 听着他们一搭一叫,孙琬若的俏脸浮现馗尬的红晕。 她抬起眼眸望向魏力扬,就见他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那太过专注炽热的目光让她的心跳狂乱,无法控制地又想起了先前的亲吻。 双颊传来热辣辣的感觉,她不用伸手去摸,也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烫得吓人。 “那个福伯好好歇息吧我我先走了”她顾不得自己像是落荒而逃,转身一溜烟地跑掉了。 魏力扬目送着她离开,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就忍不住地出手拉住她,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不让她走了。 一察觉自己的念头,魏力扬不禁勾起嘴角,很清楚自从发现了她的“真面目”之后,自己对她的心态也很快有了转变。 本来他是巴不得她爹娘赶紧来大闹一场,然后她跟着她爹娘返回常州,他则被赶回“虎牙寨”去。 不过这会儿,他突然觉得假戏真做,真将她抢回去当压寨夫人,似乎是个更好的主意啊夜晚,子夜将尽。 魏力扬并没有就寝,而是换上了一袭黑衣。他打算去找县太爷陆定伟,把现在的情况弄个清楚。 距离上回夜探陆府书房,已经又过了几天,而孙氏夫妇至今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究竞出了什么状况? 他决定去把事情弄个清楚,然而这回的动机和上次不太一样,他己不是因为希望孙氏夫妇快点来将女儿讨回去,而是想帮孙琬若弄清楚,他可不希望她爹娘出了什么意外。 除了想弄清楚那对夫妻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之外,他还打算针对孙琬若的事情和陆定伟稍微讨论一下。 毕竟,当初“强抢民女”只是一个为了能顺利从魏家脱身的幌子,但是现在他对孙琬若却有了别的打算。 他不想要只留下她几天,而是要她永远待在自己的身边,要她成为他的女人,他的“压寨夫人” 不过,先前“强抢民女”的计划还没有结束,他得先跟陆定伟商讨,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做比较恰当。 就在魏力扬悄声离开房间,打算动身前往陆定伟的府邸时,却突然瞥见庭院中有一抹可疑的人影。 他眯起黑眸,盯着那个同样身穿黑衣的鬼祟身影。 那是谁?夜闯魏家的宵小吗? 身为“虎牙寨”的老大,倘若被夜贼闯入并且偷走财物的事情传回了山寨,岂不是要被他那帮手下笑掉大牙? 看着那黑衣贼鬼鬼祟祟的举动,魏力扬悄悄尾随在后,想看那家伙的目标究竞是什么? 那名黑衣贼完全没发现自己被盯上了,悄悄地避开了巡逻的守卫,一路藉由庭院中的花木掩蔽自己的身影。 魏力扬眯起黑眸,眼中闪动着怀疑的光芒。 那个家伙竟然知道魏家守卫巡逻的时间和路线,而且看起来对于魏家的地形似乎挺熟悉的。 不太对劲,这事儿有蹊跷! 魏力扬继续跟着黑衣贼,赫然发现若是这家伙鬼祟前进的方向不变,那他的目标就是孙琬若的寝房! 魏力扬皱起浓眉,心中的惊疑更甚了。 难道那黑衣贼的目标是孙琬若?为什么? 他迅速地思付,想到何媚娟这几天时常“苦口婆心”地劝他快将孙琬若送走,他却置之不理。 该不会是那个女人劝不动他,所以将目标转移到孙琬若身上,打算趁夜悄悄将孙琬若弄昏送走,甚至是伤害她吧? 十多年前,何媚娟为了一己之私,不惜设下无耻可恨的计谋,这会儿若是又为了利益而对孙琬若出手,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一想到孙琬若可能会有危险,魏力扬的脸色倏地大变。 他立刻施展轻功,无声无息地超越那名为了怕被人发现而行动缓慢的鬼祟夜贼,迅速往孙琬若的寝房前去。 第十一章 孙瑰若的房里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自窗子映入。 案上的烛火早己吹熄许久,她也己经躺在床上一个多时辰了,然而却丝毫没有睡意。 并不是她的精神太好,更不是她故意不想睡,而是思绪太过扰人。 “可恶!可恶!可恶!”她忍不住低咒。 这全都要怪魏力扬那个可恶的男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她一闭上眼,他的脸孔就立刻浮现脑海,就算是睁开眼,也依旧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男人。 他就像阴魂不散的鬼魅似的,不断地在她的脑中、心里出现。 每当她好不容易挥开脑巾那张刚枝的俊脸,却又不禁想起那个火热的亲吻,好不容易拉回心思,却又想起他那双黑眸专注灼热的凝视 “我到底是怎么了?”她不禁困惑地自问。 这种种失常、怪异的反应,简直就像过去在常州时,一位邻居姊姊对她提起遇见心上人时的症状 嘎?什么什么什么?! “噗——咳咳咳咳咳”孙琬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难受得猛咳不止。 好不容易舒服了一些,她核个人的情绪却仍处于极度的惊恃之中。 她她她这两天古怪异常的反应,怎么会跟邻居姊姊遇见心上人时的反应一样? 难道说,本来应该对魏力扬恨得牙痒痒的她,在不知不觉中已对他改观,甚至是动了心? “不天啊怎么会这样?”孙琬若抚着自己猛烈跳动的心口,很难接受这个发现。 虽然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知道在他漂悍威猛的外表底下,其实有着一颗宽容仁厚的心:虽然她从福伯口中知道了他的过去,对于他的遭遇感到心疼:虽然他的目光、他的亲吻让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但是 “哎呀,我是怎么了?” 孙琬若气恼得忍不住伸手轻敲着自己的脑袋,受不了自己的思绪竟又再度绕着魏力扬打转了。 心烦意乱的她,怎么也睡不着,身子又因为不断回想起先前那个放肆的亲吻而燥热,因此决定起来倒杯水喝。 喝点冷水,她的脑袋应该也会稍微冷静一点吧? 她摸黑下了床,就着微弱的月光走到了桌边。 一边倒水时,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又再度浮现脑海,让她一个闪神,本欲凑到唇边的杯子不小心一晃,水泼湿了她身上的单衣。 “哎呀糟糕!” 她赶紧放下杯子,一边气自己竟这么不小心,一边赶紧褪去湿了的单衣。就在她打算换上另一件的时候,赫然看见一个蒙面黑衣人迅速从窗子跃入房里。 她骇然瞪大了眼,还来不及发出尖叫,就被一只大手捣住了嘴,那人甚至还将她往床上拖去,并迅速放下了床慢。 原本房内的光线己经幽微,这会儿月光又被这人壮硕的身躯遮挡住,再加上对方一身黑,因此她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 孙琬若吓得拚命挣扎,身子却被对方牢牢地压往床榻。 健硕的身躯紧贴着她,那阳刚的气息让她感到一阵熟悉,就在她正想努力将对方的脸孔看个仔细时,他已扯下蒙面的布巾,低语道—— “别动,是我。” 真的是魏力扬! 他三更半夜不睡觉,穿着这一身夜行衣,从窗子闯进她房里,还将她拖上床榻,究竞想做什么?难道难道他想对她 孙琬若被自己的猜测搞得心慌意乱,忍不住继续激动地挣扎。 “别动!”魏力扬又低喝了声。 别动?难道她要乖乖地躺着,任由他摆布、任由他为所欲为、任由他将自己吃干抹净吗?这这怎么行? 眼看身下的人儿仍继续反抗,魏力扬只好单手抓住她的双腕,将她的手牢牢固定在她的头顶,并依恃自己壮硕的身躯压制住她扭动个不停的身子。 然而即使如此,孙琬若却没有因此而安分地定住不动。两人的肢体紧贴在一块儿,她又扭动个不停,那过分亲昵的磨蹭,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简直是既甜蜜又残忍的折磨。 魏力扬的气息霎时变得粗重,为了不让情况失控,他别无他法,只好开口恫吓道:“你要是敢再乱动,或是发出任何声音,我就立刻剥光娇的衣裳!” 此话一出,果然吓得孙琬若像一尊雕像似的,一动也不动。 魏力扬松了一口气,原本想稍微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然而他的耳朵却已敏锐地听见房外传来细微的动静。 来不及向她说明了,那个行迹鬼祟的黑衣贼己经来了! “千万别出声!” 听了他语气严峻的瞥告,看着他锐利凌厉的目光,再惊见他忽然抽出一柄短刀,孙琬若不由得惊然大惊。 现在是什么情形? 莫非他突然又觉得实在难以忍受她的情绪化,却不想放她离开,所以打算一刀了结她的性命?! 不可能啊,她相信他不是这种残酷的人!可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孙琬若的心中惶恐不安、惊疑不定,却突然发现魏力扬此刻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 魏力扬屏气凝神,透过床慢,望向房里的那扇窗子。 内力深厚的他,暗中运力于耳,果然听见了轻悄悄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哼,他果然没料错,这黑衣贼的目标就是孙琬若。 刚才为了怕她发生什么意外,他赶在这黑衣贼之前先闯进来,却没想到夜色已经这么深了,她竞还没入睡。 由于时间紧迫,他只好二话不说地赶紧先将她拖回床上躲藏起来,接着便等那黑衣贼现身。 他刚才。之所以没有直接抓住那个家伙,为的是想要弄清楚对方究竟想做什么。 直觉告诉他,那个家伙绝非一般的偷儿,说不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而若是他先捉住那个家伙,对方却坚称只是想潜入魏家偷取财物,那他恐怕就无法将整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了。 为了谨慎起见,他决定抢先一步来到孙琬若的寝房,一来保护她的安危,二来看看那黑衣贼究竞想做什么,再随机应变。 顺着他的目光,孙琬若也疑惑地朝床慢外望去。 奇怪,什么也没有呀, 就在她心底的困惑加深,忍不住想开口问个明白时,却忽然听见了某个细微的声响。 她惊讶地屏住气息,努力透过床慢想看个清楚。 过了一会儿,她隐约看见窗子被某个人轻悄悄地推开,那人似乎先谨慎地在外头观察了一会儿,见房里没有动静,才偷偷摸摸地翻了进来。 天啊,怎么又有人闯进她房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平常这个时候,她早就已经人睡了,若不是今夜心情特别烦乱,直到现在还毫无睡意,她可能完全不知道夜里悄悄闯进了“访客”! 魏力扬自然也将那人的动静全看在眼里,那家伙一潜入房里,魏力扬锐利的眼眸就在黑暗中紧盯着那鬼祟身影不放。 一察觉他的身躯变得紧绷,整个人仿佛处于高度的警戒状态,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床慢外的动静,孙琬若这才终于意识到——原来,他早就知道会有人悄悄潜入她的房里。 那么,他是特地赶来保护她的?这念头让孙琬若的心底泛起一阵暖意。 说也奇怪,外头明明还有个鬼鬼祟祟、动机可疑的人影,但这会儿她却一点儿也不害怕了,因为有魏力扬在她身边,他让她有种不论发生多么危险的事情,也会为她挡去一切的感觉。 那种被人悉心保护着的感觉,仿拂在她的胸中垠了一股暖流,而不再惧怕慌乱之后,她终于清楚地意识到他们两人正亲昵地交叠在床榻上! 过分暖昧的贴近,让孙琬若不由得脸红心跳,先前那个火热的亲吻也不由自主地再度浮现脑海。 她又羞又尴尬,身子不自在地动了动。 魏力扬以为她被吓着了,收拢手臂将她揽得更紧了些。 “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魏力扬用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悄声耳语,安抚她的情绪。 他的语气认真,让这短短的一句话听起来像是一种宛如誓言般的承诺。 孙琬若的心里再度泛起丝丝感动,但她同时也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拥抱让两人的身躯无可避免地贴得更紧密了。 她敏感地察觉自己柔软的酥胸正紧抵着他厚实的胸膛,而他修长的双腿与她交缠着,两人亲密到不可言喻的地步。 她的俏脸霎时又更热了,心跳也完全乱了节奏。 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她岂不是要像个染了严重风寒的病人似的,整个人高烧不退吗? 要是被魏力扬察觉了她的反应,那不是羞死人了? 孙琬若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悄悄潜入房中的那个人身上。 黑衣贼理毫没察觉自己已被两双眼睛盯住,他轻悄悄地来到角落的柜子,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之后,很快又从窗子离开了。 眼看那人影悄悄翻身而出,离去前还小心地关回窗子,孙琬若的脑中不禁浮现一大堆的问号。 那个人半夜悄悄潜入她房里,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偷东西吗? 可不对呀! 她是被掳来的,这房里所有的东西,包括她的衣物,都是魏力扬命奴仆张罗来的,根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呀! 第十二章 孙琬若满腹疑惑,抬头想问魏力扬,但他正好低下头想跟她说些什么,结果两人的唇就这么好巧不巧地碰在一块儿! 这个意外,让他们一僵,脑中同时想起了先前那个火热的亲吻。孙琬若霎时忘了脑中的疑问,而魏力扬也忘了本来要说的话。 床榻上的气氛立刻变得极度暖昧,孙琬若先是脸红心跳地望着他阳刚的俊脸,目光接着又落在他的唇上,忆起了被他火热吮吻的感觉,那让她的身子隐隐发烫,除了紧张之外,心里还升起一丝期待 魏力扬的俊颜缓缓俯低,然而,在两人的唇片即将贴在一块儿时,他的理智很杀风景地选在这个时候恢复。 他蓦地顿住,提醒自己今晚可不是来“偷袭”她的。 一想到自己还压着她,他赶紧移开自己的身躯,就怕将娇小的她给压坏,而这一动,他才赫然发现她的上身竞然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兜儿! 刚才他急着赶在那黑衣贼之前将她藏起来,根本无暇注意到她究竟穿什么,可这会儿 尽管光线微弱,但由于两人的距离很近,他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见了,包括她那雪白的肌肤、美丽的颈项、性感的锁骨,还有兜儿底下那浑圆高耸的酥胸 一股强烈的骚动在体内窜起,让他的气息粗重,理智更是岌岌可危。 他那如焰的目光,让孙琬若的身子也瞬间仿佛着了火似的燥热不已。一想到自己刚才竟然期待他的亲吻,甚至因为他半途停住而暗暗感到一典失望,她就不禁又羞又窘,挣扎着想起身。 “别动。”魏力腮的浓眉一皱,低哑地轻喝。 又来了!又要她别动? 刚才那情况还能说是别无选择,可现在那黑衣贼己经离开了,应该没必要还这样过分亲昵地叠在一块儿了吧? 男女授受不亲,更逗论她身上只穿着兜儿,青光都快被他看光了!不管再怎么样,至少她得赶紧起来穿上衣裳呀! 孙琬若挣扎得更激动了,那让魏力扬差点发出挫败的呻吟。 如此美丽的女子,如此诱人的身躯,在床相上贴着他不断地扭动,这种情况就算是圣人恐怕也会被逼疯! “相信我,你最好别再动了!”他咬牙说道,嗓音紧绷。 孙琬若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直到突然感觉某个灼热而坚挺的“硬物”正隔着衣料紧抵着她腿间柔软的花心。 她瞪大了眼,丝然不太清楚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直觉“它”充满了威胁性,让她僵直了身子,不敢再乱动。 魏力扬苦苦压抑着欲望,试图深吸口气好让自己冷静一些,却反而嗅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 他忍不住在心里发出呻吟,她还真是老天爷给他的折磨! 倘若再不快点和她保持一点距离,让自己冷静一些,他怕自己随时会失去理智地撕了她的衣裳,将灼热坚挺的欲望狠狠埋入她的花径之中 停停停!不许再想了!再想下去,他恐怕真要化身禽兽了! 魏力扬立刻松开孙琬若,甚至还迅速翻身退离床相好几步之远。 孙琬若暗暗松了一口气,可不知怎地,他一离开,她竞突然感觉有理凉意与空虚,仿拂他的离开也带走了溢暖。 她拉起被子拢在胸前,遮掩住自己的青光,试着说些什么来打破此刻尴尬的气氛。 “那个刚才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听她提起刚才那名黑衣贼,魏力扬立刻冷静了下来。 他走到刚才那家伙鬼鬼祟祟碰过的柜子,打开来仔细翻看了下,瞥见衣物的最底层躺着一只玉镯。 他拿起那玉镯仔细端详,从那质地和雕工来看,这玉镯的价值不菲,而魏家能够拥有它的,恐怕也只有一个人 “怎么样?有什么不对劲吗?”孙婉若问道。 “没有,没什么。” 魏力扬将那只玉镯收进腰间,对于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他的心里很快便有了个底。 “己经很晚了,赶紧睡吧。别担心,我会派人加强守卫,往后不会再有被人闯入的意外发生了。” 魏力扬又深深地望了床慢里的人儿一眼之后,才转身离开。 当房里剩下自己一个人后,孙琬若下了床,迅速穿上单衣之后又躺回了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想到他刚才潜入房间的用意,一想到他说要派人加强守卫的举动,那种知道自己正被人在乎、保护着的感觉,让她的心底升起一丝丝甜蜜、溢暖与感动。 如此强烈的心情,让孙琬若不得不正视自己真的己对魏力扬动了心的事实,但是老天,怎么会这样呢? 这会儿若是爹娘和表舅突然上门来将她带走,并打算要严办魏力用,那该怎么办才好? 唉,几天之前,她还迫不及待想看魏力扬得到“报应”这会儿却反而担心了起来 孙琬若愈想心绪愈烦乱,一把拉起被子盖住脸蛋,希望自己的脑子可以别再转个不停了。 然而,被窝中的温暖,却让她不禁想起刚才置身于魏力扬怀中、被他保护着的感觉 关于他的一切再度浮现脑海,或许是明白再怎么抗拒也没用,她索性就任由自己细细地回想这些天的点点滴滴,直到夜色更深时,才终于倦极而眠 由于昨夜很晚才入睡,隔天一早,天都己经亮了好一会儿,孙琬若还蜷缩在被窝里。 将醒未醒之际,她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那声音相当急促,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孙琬若被惊醒了,睡眼惺松的她,一时还搞不清楚状况。 直到敲门声从急促的“叩叩叩”变成不耐烦又粗鲁的“砰砰砰”她才赶紧下床,穿好衣裳之后前去开门。 门一开,房外的阵仗让她有些傻眼。 带头的是那个自称魏力扬小娘的中年妇人何媚娟,而她的身后则跟了几名奴仆。 这这是做什么? 孙琬若一脸愕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何媚娟那一脸故意来找碴似的神情时,眉心不禁蹙了起来。 她和何媚娟之间并没有任何过节,可这女人此刻却用着不友善的目光盯着她,让她心里感到不太舒服。 “有什么事吗?”孙琬若开口问个明白。 “我是来抓贼的!”何媚娟哼道。 “抓贼?”孙琬若一愣,心里不禁感到诧异。 昨夜有黑衣人悄悄潜进她房里的事情,怎么连何媚娟也知道? “我今天一早发现遗失了一只贵重的玉镯,刚才我已经问过下人了,昨天下午有人看见你鬼鬼祟祟地在我寝房外,东西是你拿的吧!” “什么?我才没有拿什么玉镯!”孙琬若惊惚地反驳。 开什么玩笑!她连何媚娟住哪间寝房都不知道了,又怎么可能会-呃,先等一下。 会不会是当她在魏家四处闲晃,试图弄清楚除了大门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可以开溜的路径时,刚好经过了这女人的寝房外,又刚好被人瞧见她东张西望的模样,所以才有所误会? 正当孙琬若暗暗思付这个可能性的时候,魏力腌也听见骚动,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他站在孙琬若的身旁,保护的意味浓厚。 一看见魏力腮,何媚娟立刻告状。“力服,你来得正好,我有一只贵重的玉镯不见了!” “呢?什么样的玉镯?”魏力扬神色不变地问。 “一只上头雕着风凰的玉镯,那是一名来自京城的老师傅精心雕琢的,是世上绝无仅有的一只,现在不见了,被人偷了!” “被偷?真有此事?”魏力扬挑眉问道。 “当然了!那只玉镯如此贵重,我怎么可能随便开玩笑?我一早问过下人了,听说这女人昨天在我寝房外鬼鬼祟祟的,一定就是她偷走的!”何媚娟指着孙琬若,眼底掠过一抹算计的光芒。 魏力扬那家伙掳来了这个麻烦,她苦口婆心地劝了几次,他都不肯放人,害她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的。 当初那个长工将十多年前的真相告诉老爷之后,福伯也将当年把魏力用送入“虎牙寨”一事悄悄地告诉了老爷。 老爷为了怕事情要是传了开来,会害了魏力扬,于是只让她和那几名忠心耿耿的帐房管事知道,至于家中其余下人并不知道那位突然返家的大少爷的来历。 然而,若是强抢民女的事情闹上了官府,万一不小心被查出魏力扬就是“虎牙寨”的寨主,那可怎么办? 魏力扬被官府制裁也就罢了,反正她本来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但要是魏家的家业真被帐房那些管事捐出去造桥铺路,那她岂不是一无所有了吗? 可恨那些帐房管事对死去的老爷忠心耿耿,让她想暗中收买也不成。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她这几天绞尽脑汁,苦思着该怎么办才好。 只要孙琬若还在魏家的一天,她就得不时提心吊胆地害怕事情会闹进了官府,原本她打算趁魏力扬不在的时候,私自将孙琬若放走,可又担心一旦孙琬若离开魏家,就立刻前去告官的话,那可怎么办? 思来想去,她终于想出一个好法子。 那孙琬若成日哭哭啼啼的,看起来就像个单纯又没脑袋的千金小姐,这样的女人肯定不经吓,也最好对付了。 只要她设计陷害孙琬若,栽她个偷窃的罪名,再以这个把柄来当作交换条件一一要是孙琬若承诺在离开魏家之后不去告官,那么她不但可以趁魏力脆外出巡视商行时悄悄放走孙琬若,也可以不将她偷窃的事情对外揭发开来。 为了执行这个计划,她暗中买通了一个守卫,要他趁夜将她的玉镯悄悄放进孙琬若的房里。 一早她已问过那名守卫,确定玉镯已经放入孙琬若房里的柜子中,她便立刻带人前来捉贼。 现在只要顺利从孙琬若的房里搜出玉镯,这个计划就算成功了一大半。 第十三章 “力扬,你若真看上孙姑娘,想娶她为妻,小娘没话说,可若她是个手脚不千净的偷儿,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啊!”孙琬若闻言气结。“我才没有偷你的东西!我——” 魏力扬制止了她的话,对何媚娟说道:“既然你说有人看到她鬼鬼祟祟的,那就进房去搜搜看,倘若她真的偷了你的玉镯,我绝对不包庇。” 何媚娟闻言眼睛一亮,立刻对奴仆喝道:“快点进去搜!” “是。” 看着好几个人闯进房里,孙琬若快气坏了。 她转头瞪向魏力扬,却见他望着她的眼眸溢和而笃定,那神情仿佛又在她的耳边许下昨夜的承诺—— 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一想到他的话,一牲暖意便在心中升起,而在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她也立刻想起了昨夜那个黑衣贼。 难道那黑衣贼是受了何媚娟的指使,故意来栽赃她的? 她惊讶地望向魏力扬,以眼神向他询问,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有什么打算? 魏力扬看出了她的心思,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无言地安抚她的情绪,要她先稍安勿躁。 仿拂感受到他没说出口的话语,孙琬若原本焦躁的情绪逐渐安稳了下来。 她相信他,相信他会好好解决这件事情。 从彼此交握的手,她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温热,也感受到了他的安抚与保护意味,那让她的心跳抨然,目光很难从他身上移开。 在这一刻,她几乎忘了周遭其他人,眼里只剩下他的存在。 说也奇怪,刚才他们并没有开**谈,却能够明白彼此的心思,那种心灵相通的奇妙感觉,让她的心中悸动不己 魏力扬低下头,与她的视线交会,她那柔情似水的眸光,让他情不自禁地将她的纤纤柔芙握得更紧了。 “你只要放心留在我身边,其他的一切麻烦,我都会帮你解决的。”他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过去他从不曾对哪个女人产生过强烈想要拥有的冲动,然而这个有着看似纤细柔弱却其实聪颖慧黠的女人却不一样。随着两人相处的时间愈来愈多,他想将她留在身边的念头也愈来愈强烈了。 听着他的话,孙琬若的心底掀起一阵阵的悸动。 他是认真要她留在他的身边吗? 他那双灼热专注的眼眸,仿拂在诉说着某种天长地久的承诺,让她的心口发烫,目光与他紧密交缠。在这一刻,周遭的其他人仿拂都不见了,她的眼里只剩下他的存在 就在他们彼此忘情凝望的时候,何媚娟眼看奴仆都已经进去了好一会儿,却还没有消息,有点沈不住气了。 “怎么回事?究竞找到了没有?”她扬声喝问。 几名奴仆走了出来,全都两手空空。 “奴才们什么也没找到。” “什么?!这怎么可能?你们究竟有没有仔细找?”何媚娟气不过,索性自己走进房里。 那名被她买通的守卫明明说他已经将玉镯藏进柜子里,就放在儿件衣物的底下,怎么可能找不到? 何媚娟亲自动手,可翻找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看见玉镯的影子。 “这怎么可能?!” 何媚娟变了脸色,有些急了。 她将柜中的衣物一件件扔了出来,但是直到柜中最后一件衣物也被她扔了出来,还是没有看见她那只玉镯的踪影。 何媚娟惊得不已,脑中一片空白。 魏力扬带着孙琬若走了进来,看着一地的衣物,他冷笑了下,何媚娟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中。 “看来并没有找到,你确定玉镯被偷了吗?” “当然!”何媚娟气急败坏地嚷着,同时目光在房里四处张望。 该不是那守卫说的是其他地方吧?可这间寝房里明明就只有一个柜子呀!到底是放到哪儿去了? “倘若如此,那肯定是家中出了内贼。此事非同小可,我绝对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来人啊!傍我到处搜,所有下人房都不许错过!” 听见他的叱喝,何媚娟一怔,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更没想到整件事的主导权会落到魏力扬的手中。 “帕们到大厅去等消息吧!”魏力扬勾起嘴角,黑眸深处掠过一教精光。 下一场好戏,很快就要开演了! 他们几个人转移阵地到大厅去,心思各异地一边喝着丫鬟刚沏来的热茶,一边静静等待结果。 过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子被几名奴仆抓了过来。 一看见那个人,何媚娟的脸色立刻一变。 这个叫做周允的男人,就是她收买的那个守卫啊! “启察主子,小的在周允房里的柜子中,搜出了这只玉锡。”一名奴仆双手奉上玉镯。 魏力扬的黑眸掠过一丝冷笑,转手将玉镯递给了何m娟。 “你掉的可是这只玉镯?” 何媚娟的脸色霎时更难看了几分,她将那只玉镯紧握在手中,目光凌厉地瞪向周允。 这家伙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己经顺利将镯子藏进孙琬若的房里吗?怎么镯子却被人从他的房里搜出来? 难道他起了贪念,打算私吞镯子? “如何?可是这只?”魏力用又问了一次,非要得到肯定的答案不可。 “是,没错。”何媚娟咬牙承认。 尽管她很想要否认,但是刚才她己经将这只玉镯的特征说得那么清楚了,让她没办法睁眼说瞎话地否认。 “周允,你竟敢干出这种勾当!”魏力服虎目一瞪,那凌厉的叱喝配上严峻的神情,气势相当吓人。 “不夫人我” 周允望向何媚娟,以目光向她求助。 何媚娟的脸色一变,深怕这家伙将她给供出来,赶紧喝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竞然敢偷我的玉镯子?你还想要狡辩些什么?来人啊,把他带下去,等候处置!” “我看直接送交官府严办吧!”魏力扬说道。 一听见自己要被送交官府,周允更加慌乱了。 “不,我是冤枉的,我只是遵照夫人的吩咐啊!夫人我明明有将镯子藏到孙姑娘的房里,我也不知道镯子怎么会跑到我这儿——” “住口!我怎么可能吩咐你做这种事情?”何媚娟胀红了脸,怒斥道:“来人哪!将这家伙拖下去,不许他继续在这里胡说八道!” “等等!”魏力附出声阻止。“既然他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不查个清楚怎么行?你说是吗?”他望向何媚娟,眼底掠过一抹精光。 昨夜,他料准这一切是何媚娟的计谋,而从黑衣人对魏家的熟悉程度,他猜想那家伙必定是家中的某个下人。 尽管他在孙琬若的房里又耽搁了一点时间,但是由于那黑衣人必须谨慎避开巡逻的守卫,因此行动不可能太迅速。 当时他一离开孙琬若的寝房后,立即往下人房的方向追去。 由于夜色己深,魏家的人几乎都己睡下,耳力极佳的他,在一片寂静之中,敏锐地听见了一些细微的声响,立即循声追去,正好瞥见那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返回周允的房里。 在确定了黑衣人的身分之后,他耐心等待周允入睡后,悄悄地潜了进去,将玉镯藏到周允的房中。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何媚娟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这”何媚娟的表情僵硬,神色更是尴尬到了极点。 她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 魏力扬冷冷地看着何媚娟那慌了手脚的神色,黑眸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屑。 一对上他那充满嘲讽与鄙夷的眼光,何媚娟这才恍然惊觉自己恐怕是着了魏力扬的道! 这家伙肯定早就察觉了她的计谋,而照这样看来,恐怕就是他悄悄将玉镯放进周允的房里,料准了周允会吓得将她给供出来。 可恶啊,她机关算尽,原以为自己的计谋完美无缺,想不到这魏力扬竟然比她想得还要厉害! “这既然玉镯已经找到,我看这件事情就算了,有家贼毕竟是丑闻一桩,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闹笑话吗?”何媚娟硬着头皮说道,心想要是真的将周允送进官府,这家伙肯定会供出她来,那她岂不是遭殃了吗? 魏力扬冷哼一声,何媚娟的反应,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他伸出手,将一旁的孙琬若揽进怀里,神色严峻地对何媚娟说:“少再打她的主意,要是还有下一次,我绝不轻饶!” 他没有执意将事情闹到官府去,并不是真的原谅了何媚娟的作为,而是一来孙琬若并没有真的受到什么伤害,二来是前些天他刚好听说周允家中的老父染了病疾,或许是因为急需一大笔医药费,他才会受到何媚娟的收买吧! 这一次,他可以勉强放过他们两人,但是绝不允许何媚娟再度将脑筋动到孙琬若身上。 他的神情、语气和轻揽着她的举动,在在透露出对孙琬若的捍卫决心,那让孙琬若不由得感到一阵窝心与感动。 只是倘若他真的看上了她,为什么不好好地开始,而要采取这么坏的方式将她强掳到身边呢? 会是因为他顾忌到自己“虎牙寨”寨主的身分,担心她爹娘不会同意吗? 一想到这个问题,孙琬若的心里也不禁烦恼了起来。 的确,爹娘倘若知道魏力扬是“虎牙寨”的寨主,肯定不会答应让她跟他在一起的,况且她表舅还是堂堂县太爷,若是表舅打算将他抓起来依法究办,那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魏力扬也是因为一场误会才被送到山寨去的,说起来也其情可悯,如今他己返回魏家,说不定也已下定决心金盆洗手,不再回山寨去了。 倘若如此,那么爹娘和表舅或许还有可能会接受 第十四章 当孙琬若专心思忖这些问题的时候,颓然丧气的何媚娟见他们两人模样登对,又似乎彼此有意,不禁开口说道:“力扬,你若是真的有意娶孙姑娘为妻,又何必非要将她强掳到家中?何不让她先离开,再上门去谈亲事,将她明媒正娶回来,这样对她不是也比较好吗?” 她之所以会设计栽赃孙琬若,也是怕对方的爹娘将事情闹进了官府,但若是他们彼此有情,真的打算要结为夫妻,那就根本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 何媚娟的这番话,正好和孙琬若刚才所想的问题不谋而合。 她不禁屏住气息,想听听魏力扬的回答,毕竟若他是真心喜爱她、真心为她着想,应该会知道这样的安排的确是最好的。 “我自有我的打算,不用你操心。”魏力扬冷冷地回应,神情透露出明显的反感。 不管他的心里有什么打算,都不必跟这个自私又阴险的女人报告。 他这样的反应,让何媚娟误以为他对孙琬若根本不是出于真心,脱口道:“难道你只是打算玩玩她,腻了就抛弃?” 听见何媚娟的话,孙琬若微微一僵。 说也奇怪,她怎么不曾想过这个问题?这会有这个可能吗? 当孙琬若惶惶不安地思忖这个问题的时候,魏力扬的浓眉皱得死紧,根本不想继续谈论下去。 他当然不可能只想玩玩她,腻了就抛弃! 当初决定要“强抢民女”时,他会接受陆定伟的建议选上孙琬若,是因为打着最后会将孙氏一家三口送回常州的主意,两地相隔十万八千里远,而浅阳城中除了陆定伟之外,也没什么人认识他们孙家人,因此事情不至于会传回常州,那么她也不必担心清誉受损,会遭到街坊邻居说长道短。 然而,自从察觉出自己的心意,决定要将孙琬若留在身边之后,他当然已打消了将他们送回常州的念头。 可,该怎么做不比较恰当?他也不是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也知道先让她离开该是最好的安排。 但会不会她一离开,就再也不愿回到他的身边?当这个可能性一浮上心头,他的情绪就异常焦躁。 尽管这些天,他可以感觉到她偶尔流露出的娇羞与柔情,但 刚被他强掳回魏家的那几天,她成功地骗倒了他,让他以为她真的是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而那时她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要他忍无可忍地将她丢出魏家大门吗? 会不会她这几天的柔顺安分,也只是为了要降低他的戒心,好让她可以乘机逃跑? 一想到或许有这个可能性,一想到她可能还是处心积虑地想离开他的身边,魏力扬的浓眉就狠狠皱紧,脸色也显得很难看。 也因为心里怀着这份隐忧,这会儿被何媚娟一问,他一整个心浮气躁,语气也冲了起来。 “是又如何?不关娇的事,你只要少动些歪脑筋就行了!” 听着他的回答,孙琬若的俏脸一僵,一颖心更是狠狠揪紧。 她不明白他未说出口的心思,而听着他不悦的语气,看着他那不耐烦的神情,仿拂真的从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似的。 莫非,他真的只打算 难道你只是打算玩玩她,腻了就抛弃? 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是又如何?是又如何 魏力扬的回答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重复,让她的一颗芳心仿佛瞬间坠入谷底,满腔柔情宛如被狠狠泼了盆冷水,整个人霎时清醒了。 刚才她还在暗自烦恼,担心若是爹娘和表舅难以接纳身为“虎牙寨”寨主的他,那该怎么办才好,现在想想,那些担心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心口蓦地泛起一阵强烈的疼痛,像是有人拿了把匕首狠狠刺入她的胸口,痛得她差点承受不住。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咬牙强撑住,不许自己流露出真实的情绪。 倘若魏力扬真的只打算将她当成一时的玩物,她却还无法自拔地爱上他,那岂不是自取其辱吗? 不,她的自尊不允许自己沦落到那样可悲的境地,因此当何媚娟颓然丧气地离开之后,她也从魏力扬的怀中轻轻挣脱。 “一早就被这些人给吵醒,我还有些累,想回房歇息了。”她低垂着眼眸,不让他有机会看穿她的心思。 魏力扬见她有气无力的样子,以为她是真的疲累。 “也好,快去休息吧,我也有事得出门一趟。” 昨夜为了黑衣人的事情,耗去他不少时间,等到他把那只玉镯藏进周允的房里后,时间实在太晚了,只好打消去找陆定伟的念头。 原本他打算今晚再去,但是经过刚才何媚娟的搅局,此刻的他心烦意乱,那股想要将孙琬若永远留在身边的强烈念头,让他实在无法按捺到晚上。 见魏力扬转身离开的身影,那步伐如此急促,像是迫不及待要甩开她似的,孙琬若心中的疼痛又更强烈了几分。 她只能安慰自己,幸好自己的心意还没让他察觉,否则她岂不是更加难堪吗? 幸好幸好可心里的痛楚,该怎么做才能抚平? 她深吸口气,匆匆返回房里,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法然欲泣的表情。 孙琬若将自己关在房里一整个上午,午膳时没半点胃口,因此什么也没吃。 倒是小双,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已经连跑了三次茅房。 眼看小双脸色苍白,孙婉若心生不忍,要她赶紧回房去好好歇息。 小双原本不敢怠忽职守,可肚子实在太不舒服了,只好退下。 这会儿,孙琬若觉得在房里待得烦了,一个人走出房外随意闲晃,满脑子却仍旧是魏力扬的那句“是又如何?”扰得她心情恶劣透顶,完全没注意自己究竞往什么方向走。 直到她回过神来,才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大门附近,而更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一一门口没半个守卫! 是刚好碰上守卫换班的空档吗? 不管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不溜的是傻瓜! 孙琬若二话不说,立刻快步走向大门。反正她当初也是突然被魏力扬弄昏掳进来的,这会儿直接闪人,连收拾行李的时间都省了。 顺利出了魏家大门之后,她本以为自己应该会感到高兴的,但却发现她的心情反而愈来愈纠结与沉重。 那种难受的感觉,让她明白即使是离开了魏家,她的一颖心却还是遗落在魏力扬的身上 “可恶!别再想了!”她气恼地低嚷。 她和那男人本来就没有任何交集,如今也不过是回归各自的生活罢了。况且她这么多天不见踪影,爹娘和表舅肯定急坏了! 一想到爹娘和表舅,孙琬若就立刻加快了脚步,迫不及待地想赶紧回家。 然而,就在她刚转过街角时,赫然瞥见一个骑马的身影,远远地往这个方向而来。 她的步伐霎时僵住,认出马背上那个高大彪悍的男人就是魏力扬! 天啊,也太巧了吧? 孙琬若在惊愕之余,慌忙想要躲藏起来,可一旁刚好有个年迈的老伯步伐一个不稳,不慎撞到了卖梨子的摊贩。 原本堆得整齐漂亮的梨子立刻滚落一地,这还不打紧,那位老伯不慎踩到一粒梨子,眼看就要摔倒,她实在没办法袖手旁观,于是赶紧出手扶住老人家。 这场意外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周遭的路人纷纷望了过来,那让孙琬若不禁暗暗淌下冷汗。 扶好老伯之后,她提心吊胆地回头一看,不料目光正好和魏力扬对个正着! 惨了!真的被他发现了! 见魏力扬变了脸色,孙琬若在心里大呼不妙,反射性地转身逃跑。 当魏力扬看见不该出现在此地的孙琬若时,已相当震惊,而见她一发现他的反应竞是拔腿就跑,让他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该死!她果然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他! 魏力扬咬了咬牙,立刻策马追去。 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孙琬若拚命地加快脚步,但光凭她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赢马儿? 转眼间,魏力扬己追上了她,他单手持组,弯下了身子,动作利落地将她娇小的身子给捞上马背,安置在自己身前。 “放开我!放开我!”孙琬若惊慌地叫嚷。 她的挣扎让魏力扬的脸色更加难看,非但没有放手,还将她搂得更紧。 想要他放手?办不到! 既然己经入了他的心,无论如何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永远不放她走! 可该死的!她真这么不愿留在他身边? 难道这些天她偶尔流露出的娇羞与柔情,全都像先前歇斯底里的哭闹一样,只是为了骗过他? 魏力扬的俊颜铁青,下领抽紧。他叱喝一声,藉由风驰电掣的驰骋来转移狂乱愤怒的情绪。 孙琬若过去不曾骑过马,这样的高度对她来说己经相当骇人,而这会儿马儿宛如闪电般地奔驰,更是吓得她脸色发白。 她惊慌地依靠在魏力扬的胸膛上,甚至还伸出双臂,紧紧楼抱住他的身躯。 她主动的亲近,让魏力扬的怒火霎时降低不少,而原本要直接将她逮回去的他临时改变了主意,调转方向往郊外,继续奔驰而去。 虽然感觉出她的紧张,但他不仅没有让马儿缓下来,甚至还让马儿跑得更快一些,让她非得将他搂得更紧不可。 如果可能,他真想一路这么驰骋下去,让她永远也放不了手! 第十五章 魏力扬载着孙琬若,来到“虎牙寨”所在的那座无名山。 在这儿住了十多年的他,对于这座山再熟悉不过了,他驱策马儿一路前往一处长满芒草的山坡。 这里地势偏僻,必须先经过一条狭窄又隐密的山路,因此除了他之外,应该没几个人知道这里。他的手下们不会到这儿来,更别提其他没有胆子敢闯进这座山的路人了。 一阵微风吹过,芒草迎风摇曳,看起来就像一片金色的波浪,美不胜收。 眼看怀中人儿的俏颜因紧张而苍白,魏力扬一阵心软。 尽管她试图逃离他身边的举动让他又惊又怒,忍不住想要惩罚她,却又实在不忍心让她继续惊慌害怕下去。 他轻叹口气,抱着她下马。 原本以为已经被他逮住,她应该会安分一些,想不到才一下马,她就用力推开他,转身想跑,结果却可能因为禁不住罢才一跻驰骋的惊吓,她一时腿软,整个身子往前仆去。 “小心!” 魏力扬及时出手相救,与她一起滚落长草丛中。 为了怕她又想逃跑,他利落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制在身下。 “你就这么不顾一切地想离开我?”他语气恼怒地低喝道,用又爱又恨的眸光瞪着她。 上午他去找陆定伟,一得知他有意将孙琬若永远留在身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定伟竟突然端出县太爷审问犯人的架式,不仅一再追问他对孙琬若的认真程度,甚至还问起将来的打算。 尽管心里充满疑惑,他还是一一据实回答,而陆定伟像是对他的答案感到相当满意,承诺会帮他搞定孙氏夫妇,只要孙琬若本人愿意和他在一起就行了。 他不懂陆定伟究竟在卖什么关子,也没那个耐性去慢慢猜测,正要直接问个明白时,陆定伟却临时有个急案必须即刻处理,他也只好暂时离开,打算等到晚上再夜探陆定伟的书房,把一切彻底弄个清楚明白。 想不到,他正要返回魏家,却在半途看见她逃跑! “我当然要走了!不然呢?等着被你玩腻了之后丢开吗?”孙琬若激动又气愤地反问。 “你在胡说什么?你听信何媚娟那个女人的胡说八道?!” “是胡说八道吗?你又没否认!” 况且,尽管他曾亲口说过要她留在他的身边,却没打算先向她爹娘提亲、下聘,再将她明媒正娶地迎回来,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这不正是应和了何媚娟的话吗? “我——”魏力扬一阵哑口。 仔细想想,他那个时候心浮气躁、烦乱至极,好像真的没有否认何媚娟荒谬的揣测,这下子真是百口莫辩了。 孙琬若瞪着魏力扬,见他无法开口否认,她的眼眶蓦地闪动着泪光,伤心气愤到了极点。 一想到这男人有多么可恶,再想到刚才差点被他给吓坏了,她愈想愈气,忍不住抡起粉拳捶打他的胸膛。 她使劲全力,一拳拳打在他厚实的胸膛上,但他仿佛完全没感觉痛,反而只是弄疼了自己。 魏力扬轻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双手一左一右地拉开。 看着她激动气愤的模样,他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原本他因她打算悄悄逃离他身边而震惊恼怒,这会儿又被她快气哭的模样给搞得心疼不舍。 “你怎么有办法让我想惩罚你的时候,又忍不住想安慰你?”他无奈地叹气,心想这女人还真是他的克星。 孙琬若一听,心里更是又气、又委屈。 “这难道还是我的错吗?” 她奋力挣扎,想挣脱他的箱制,可明明他的力道并不大,她却怎么也挣不开,只能恼怒地瞪着身上的男人。 那含泪的瞪视,让魏力扬更加心疼了。 “对,就是你的错,全都是你的错!” “你说什么——” “我本来只是想暂时将你掳进魏家几天,好让我可以顺利离开魏家,返回山寨,怎料得到你反而偷走了我的心,害我的计划全乱了!” “什么?!”孙琬若诧异地瞪大了眼。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掳她只是为了要离开魏家? 还有他说她偷走了他的心,这意思是是他爱上她了吗? 看着她那一脸惊愣,因诧异而微微分开的红唇,仿拂向他吐露着诱惑的气息,魏力扬情不自禁地低头覆上她的唇儿。 原本他只是打算轻轻一吻之后,再好好向她解释清楚的,然而她的滋味太美好,让他忍不住愈吻愈深。 孙琬若原本还挣扎闪躲着,想要先把事情问个清楚,可无论她怎么闪躲,他火热的唇就是有办法紧贴着她。 在他狂野的吮吻下,孙琬若的意识愈来愈迷离,反抗也愈来愈微弱,甚至到了最后,她还情不自禁地搂住他的颈项,回应起他的吻。 她甜蜜的反应让魏力扬的理智完全叛离了他,他继续吮吻她柔嫩的红唇,大掌悄悄探入她的衣襟,隔着薄薄的兜儿,罩上她胸前的丰盈。 在他煽情火热的**下,孙琬若的身子轻颤,一种奇异的快感审过身子,让她整个人燥热了起来。 她轻轻喘息,身子不自觉地扭动,而这样的反应对魏力扬而言不含是火上加油般的鼓励。 他更进一步地扯开她的腰带,将她身上的衣物褪到腰间,并扯下那件薄软的兜儿。 见她疲累昏睡的模样,魏力扬的心里有些自责。 这是她的初次,却选在这样的地方,实在太不体贴了。但刚才的情况实在难以控制,面对如此甜美诱人的他,要他如何能把持得住? 他怜惜地吻了吻她的面颊,轻轻从她的身体里退出。 动手替两人整理好衣物之后,他将她抱上了马,而她仿拂一只倦懒娇墉的猫儿,在他的怀里磨蹭了会儿之后,就又沉沉地睡去。 她那可爱的模样,让魏力扬忍不住又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梢,这才驱策马儿缓缓踏上归途。 当孙琬若幽幽醒来时,他们刚好返回魏家,而她正被魏力扬抱下马。 一想到在芒草丛中的欢爱,她的粉嫩俏脸霎时红烫似火。 天啊,刚才情况究竟是怎么开始失控的? 她怎么会怎么会任由他将她吃干抹净,而且还是在还是在那样的地方。 她又羞又窘,又不想让下人们看见她被他亲昵抱在怀中的模样,然而浑身发软的她,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来挣扎。 “别动,你现在身子虚弱,还是让我抱你吧。” 听见他的低语,孙琬若的俏颜更烫了。 可恶,也不看看是谁害她变得这么虚弱的! 她想要开口指控他这个罪魁祸首,却不经意地瞥见一旁的奴仆正睁大了眼看着他们亲昵的姿态,那让她尴尬极了。 既然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她索性逃避现实似地将发烫的脸蛋埋进他的怀里,来个眼不见为净。 她的面烦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劲规律的心跳,她的心也不禁一阵抨然,同时也想起了他稍早的话—— 我本来只是想暂时将你掳进魏家几天,好让我可以顺利离开魏家,返回山寨,怎料得到你反而偷走了我的心,害我的计划全乱了! 她不懂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可是这番话应该表示他也爱上了她吧? 孙琬若抬起头想问个明白,却赫然发现自己被他带进了浴池之中,那让她霎时又脸红心跳了起来。 他他该不是打算洗鸳鸯浴吧? “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 “泡点热水,你的身子会舒服一点。”魏力扬说道。经过那场欢爱再加上策马奔驰,她应该已经累坏了。 “那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可以离开了。” “不是不谙水性吗?” 孙琬若一愣,没好气地说:“这池子又不深!”难道他以为她会将自己淹死在池子里吗? 的确,魏力扬就是这么担心着。 “我怕你因为刚才的欢爱而双腿发软,要是跌倒了又爬不起来,那岂不是太危险了吗?” 他露骨的话让孙琬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男人还真敢说!也不想想她会“腿软”是谁害的? 可是,他虽然顾虑,但若他在一旁,岂不表示她又要被他给看光了?要是他又“激动”了起来 魏力扬仿拂看出她的心思,开口保证道:“放心,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放松、舒服一些,不会乱来的。” 孙琬若还想要拒绝,但魏力扬没让她再有害羞推拒的机会,三两下就将她剥得精光,放进浴池之中。 瞥见他接着又开始动手褪除自己的衣衫,孙琬若脸红心跳地转过身去,没有勇气盯着他瞧。 尽管己有了肌肤之亲,可他刚才又没有褪尽衣衫,因此她并没有瞧过他赤luo的身躯,这样说起来,实在有些不公平 正当孙琬若在脑中胡思乱想之际,听见他也进入浴池的声音,她的身子立刻紧绷,才正想要逃到浴池的另一边,却已被他一把搂了过去。 她的雪背抵着他厚实的胸膛,亲暇的接触让她心如擂鼓,先前那激情的一幕幕立即浮现脑海,羞得她整个人快冒烟了。 “你做什么?” “你的身子这么紧绷,我帮你放松一点。”魏力用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帮她按摩身子,从她优美的肩颈开始。 他的力道适中,确实舒服极了,让孙琬若的身子逐渐放松,到最后甚至不自觉地半醚起眼。 第十六章 欢爱过后,孙琬若虚脱地趴在浴池畔,这一回,她没有昏睡过去,但却有种想将自己打晕的冲动。 尽管刚才听见了他的真心话,知道他并不是打算玩腻了她就将她抛弃,但是她都还没把格件事情弄个清楚,就被他给“吃”了,而且还一连“吃”了两次! “在想什么?”魏力扬吻了吻她的雪背。 孙琬若转过身来望着他,直截了当地问:“你先前说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当初为什么要掳我?” 望着她那决心要弄清楚一切的神情,魏力扬知道是该开诚布公的时候了。 他向她威威道来,解释当初为什么会决定要“强抢民女” “什么?!原来你只是把我当成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孙琬若气鼓着俏脸,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当初的确是如此。”魏力扬坦白承认。“只是我没想到自己竞然会爱上了你,我不只想将你强留在魏家几天,而是想要假戏真做,让你成为我的妻子,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原本孙琬若的心里还有一丝不悦,但是听了这番话之后,那些情绪立刻全被甜蜜给取代了。 “你为什么处心积虑地想要离开魏家?难道你真的这么喜欢当“虎牙寨”的寨主?” “倒也不是非当什么寨主不可,只是我在寨中生活了十八年,那些人就像我的家人一样,而魏家对我来说实在没什么好留恋的。” 一想到十八年前的事情,他仍无法释怀。 就算此刻人事已非,但是待在魏家,总是会一再回想起那段他根本不愿再忆起的往事。 听他这么说,想起福伯提起的那些事情,孙琬若立刻懂了他的心情。 见他脸色阴郁,想必又是因为想起过往的事情而不开心,她有些心疼,忍不住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 感受到她安慰的心意,魏力扬的眉头这才松开,也伸出双臂搂抱着她。 两人静静地相拥好一会儿之后,孙琬若突然想到自己也有些事情,得向他说清楚才行。 “既然你已经解释清楚了,我也有事情要向你坦承” “如果你是要告诉我,你一开始的哭哭闹闹都是假装的,那我早就知道了。”魏力腾勾起嘴角笑道。 孙琬若一愣,这件事情他没提的话,她还真差点忘了。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忍不住好奇地问。 “就在你头一回拿菜肴当暗器,不断往我砸来的那一天。” “嘎?怎么会?”那天最后他不是一身狼狈地落荒而逃吗? “我后来放心不下你,换了衣裳后又折回去,本以为你会哭成了泪人儿,想不到却看见你得意洋洋的模样。” 听了他的话,孙琬若才终于恍然大悟是自己不小心露馅了,难怪那天之后,他对她的态度就忽然产生了极大的转变。 “原来是这样啊!但我不是要说这件事。” “那是什么?” “就是”孙琬若迟疑了片刻,神情忽然透着一丝担忧。“其实浅阳城的县太爷是我的表舅。” 说完之后,她的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担忧。 他身为“虎牙寨”的寨主,会不会担心她表舅县太爷的身分会造成困扰与麻烦?会不会因此决定放弃她? 魏力扬摇头笑道:“难怪当初我在为了“强抢民女”的对象而伤透脑筋时,他会向我推荐你。” 现在回想起来,难怪孙氏夫妇一直没有前来讨人,看来这一切全在陆定伟的算计之中。 那家伙,还真是老谋深算啊! “什么?!这怎么会?”孙琬若诧异极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亲表舅给“出卖”了。 魏力扬抚着她的俏脸,露出一抹苦笑。 “恐怕,咱们都被你那位表舅给设计了!” 孙氏夫妇本来以为女儿真的在陆定伟的家中作客,可是都已经过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女儿回来? 大你俩一来觉得有点奇怪,二来也相当想念女儿,因此这天用完午膳之后,就相偕到陆家去探望女儿。 想不到,女儿竞根本不在陆家! 面对孙氏夫妇的疑惑,陆定伟知道这件事情是纸包不住火,没办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好在今儿个一早,魏力扬已向他表明了想娶孙琬若的心意,因此对于促成这桩婚事他相当有把握,于是,他便将自己的计划与盘算全说了出来。 一听说“掳走”女儿的魏力扬竟然是“虎牙寨”的寨主,夫妇俩的脸色大变,深怕爱女遭遇了什么可怕的对待。 为了让他们安心,陆定伟努力说尽好话,不仅告诉他们魏力姆是己故浅阳城首富魏敬贤的继承者,同时也打包票担保魏力扬绝对是个正直、善良、谊得信赖与依靠的男人,甚至还将魏力扬私底下劫奸商、济贫人的义行说了出来。 有了陆定伟再三的拍胸肠保证,孙氏夫妇也开始心想或许那魏力扬真的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 然而,尽管对于女儿被“强掳”一事,他们稍微释怀了一些些,但是在亲眼看见女儿真的平安无事并且过得很好之前,他们还是无法完全安心。 在他们的坚持下,陆定伟只好亲自带着他们前往魏家一趟。 当何媚娟在房里接获下人的通报时,当场吓坏了。 “你说什么?!” “回夫人,县太爷带了一对孙氏夫妇前来,说是要找主子和孙姑娘,现在正在大厅候着呢!” 何媚娟踉跄了几步,脸色发白。 惨了惨了!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 原本她就知道魏力扬强抢民女回来,对方的爹娘不可能会没有动静,果然这会儿就上门来讨人了,而且竞然还直接将县太爷给带来! 听说过去县太爷儿次派兵试图围剿“虎牙寨”结果都徒劳而返,若是被县太爷知道魏力扬就是“虎牙寨”的寨主,那可怎么办才好? 魏力扬自己出事也就算了,但她不想跟着遭殃喇! 倘若县太爷得知了魏力扬的身分,将他抓回去治罪,那么魏家的家业她不仅半文钱也拿不到,说不定还会因为没有去官府告发他强抢民女一事,也被安个“共犯”的罪名。 若真是那样,那她岂不是也要跟着吃牢饭? 不!她可不想因为魏力扬那个可恨的小子而赔上一切!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何媚娟慌张不已,努力在脑中思付对策,好不容易终于让她想出了一个能够脱罪的法子。 她立刻奔向大厅,才一进门,就立刻呼天抢地地跪在陆定伟的面前。 “县太爷!您要替民妇作主啊!”陆定伟和孙氏夫妇都愣住了,他们是来找魏力扬和孙琬若的,这女人冒出来唱什么戏? 错愕过后,陆定伟端起县太爷的架式,问道:“作什么主?” 由于他已从魏力附那儿得知这女人的贪婪与自私,因此对于何媚娟,他没给半点好脸色。 何媚娟悄悄察言观色,从陆定伟那难看的脸色,她心想这县太爷该不是已经查出魏力扬就是“虎牙寨”的寨主吧? “县太爷有所不知,前些日子,离家十多年的魏力腾突然回来,宣称从今以后魏家要由他当家作主,不仅如此,他还强掳了个姑娘回来。民妇本想去告官的,可魏力扬威胁要是民妇敢这么做,就要杀了民妇!” 听见她一股脑儿地数落魏力扬的种种罪证,陆定伟不禁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 “魏力服以民妇的性命作为胁迫,民妇迫于无奈才没法儿去揭发的,还请县太爷明察秋毫!”何媚娟磕头嚷道。 她心想,这么一来,她就成了遭受魏力扬胁迫的受害者,县太爷总不能还治她的罪吧? 正当何媚娟在心里暗自得意之际,陆定伟却突然拍案怒喝—— “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捏造事实,意图欺骗本官?” 何媚娟一惊,被陆定伟的怒责震慑住。 “民民妇所言皆是事实” “胡说!魏力扬是本官的好友,而孙氏更是本官的远亲,我那表外甥女到魏家作客之事,我们早就知道了,何来强掳之说?” “嘎?这不” 何媚娟大惊失色,怎么也想不到县太爷会这么说。 难道魏力扬真是县太爷的朋友,而孙琬若是县太爷的表外甥女?这怎么会这样呢? “来人啊!”陆定伟不给她开口辩驳的机会,喝道:“这大胆刁妇编造谎言,意图蒙骗本官、陷害好人,将她捉回去关起来,等本官回府再行处置!” 这个为求自保不惜出卖自家人的刁妇该给她一点教训,回去打她个几大板,让她往后不敢再兴风作浪也好。 何媚娟的脸色发白,想要开口求情,却已被县太爷的手下给拖了出去。 直到何媚娟离开,陆定伟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家主子和孙姑娘呢?怎么还不见人影?”他问着一旁的总管。 “呢他们他们”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在哪里?”陆定伟喝问。 总管碍于县太爷的官威,不敢不据实以告。 “回大人,主子和孙姑娘才刚从外头回来不久,这会儿他们在浴池里。”总管的神情不太自然,硬着头皮回答。 “在浴池?大白天的,他们两个泡在浴池里做什——”陆定伟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孤男寡女两人一同泡在浴池,还能做什么? 看来那家伙等不及先把婚事谈妥,就已经将人家给吃干抹净了! 陆定伟尴尬地瞥了一旁的孙氏夫妇,就见他们的脸色不太好看。 “浴池在哪里?咱们去等!”陆定伟有些气恼地问。 真是的,那魏力扬实在太不像话了! 他好不容易在孙氏夫妇的面前说尽好话,帮他塑造出一个正直、善良、足以信赖的好男人形象。 结果呢? 这个“足以信赖”的男人,却把人家的黄花闺女拐进浴池去共浴!这实在是太不给他面子了,那小子最好自己有法子收拾善后! 终章 先前才在那片芒草丛中初尝云雨,刚才又在浴池中激情交缠,接连两次的欢爱,几乎快耗尽了孙琬若的力气。 见她如此娇弱无力的模样,魏力扬亲手为两人穿好衣裳之后,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带出浴池。 孙琬若有些不自在地抗议,要他快将她放下来。 “别这样,要是被人瞧见了,多难为情。” “被谁瞧见?你有看见周遭有什么人吗?”魏力扬不以为意地反问。 孙琬若一怔,左右张望了下,还真的没有看见半个下人的身影,这才安心地偎在他的怀中。 “我想咱们等会儿就去见表舅吧,当面问个清楚。” “我正有此打算,不过等你先休息一会儿吧。”魏力腾说道,可不想真的将她给累坏了。 “你猜,表舅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瞒着我们?还故意要你将我掳来?”孙琬若问道。 她绝对不相信表舅会故意害他,那么究竞是为什么? “我想他恐怕打从一开始就打着将计就计的主意,故意要我将你掳回来,其实是想要撮合咱们。” 陆定伟知道他“强抢民女”只是做做样子,并不可能会真的对掳回来的女子怎么样,因此就算他并没有如陆定伟预期地爱上她,她也不会出什么事。 那个家伙,简直是老谋深算啊! “难道表舅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会在一起?可是倘若你没有接受表舅的建议,而是掳了别的女子,该不会也看上对方,打算假戏真做吧?” 听出她话中的醋意,知道她的在意,魏力扬忍不住笑了,而他的笑容让孙琬若有些羞恼。 “你笑什么?” 见她吸起了唇儿,那模样实在可爱极了,魏力扬忍不住低头轻吻她的唇。 由于太清楚她的滋味有多么甜美,这一吻实在很难蜻蜓点水就停下,他将她放了下来,轻轻推靠在一株花树上,加深了这个吻。 孙琬若本来还柔顺地承受他的亲吻,可突然想到自己每次都被他“欺负”突然想替自己扳回一城。 她反被动为主动,张嘴对他的唇又吮又轻啃的,小手也开始在他的身上四处游移、胡作非为。 她难得的主动与大胆的挑逗,让魏力姆又惊又喜。他不仅毫不制止,还欣然接受她的举动。 一察觉他的气息变得粗重,知道自己也能影响到他孙琬若大受鼓舞,心里得意不己。 既然这会儿四下无人,她也没什么好害羞顾忌的,挑情的动作也逐渐变得更加大胆火热。 她的吻离开了他的唇,落在他的颈子上,吮吻着他的喉头,而小手不只抚摸他的胸膛,还一路往下游移而去。 就在她不安分的小手快要隔着衣料触碰他己硬挺的欲望时,突然听见一旁传来尴尬的咳嗽声。 她霎时僵住,想迅速退开,却因为动作太猛烈而差一点跌倒。 魏力扬眼捷手快,将她一把搂回怀里。 孙琬若羞红了脸,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大胆的调情竞被人撞见,早知道她就不要这么做了! 原本己经够尴尬的她,在看清楚眼前这三个“不速之客”时,整个人更是羞得快冒烟了! “爹、娘、表舅?!” 天啊,他们怎么会来? 一想到刚才自己的举动全被他们瞧见,她就有种想掐死自己的冲动。 呜呜怎么办?她没脸见人了啦! 如果可以,她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也不要出来了。 孙氏夫妇先是看了看女儿,接着又看了看魏力扬,夫妇两人脸上的神情都尴尬到了极点。 本来他们还心想一见到魏力扬之后,就要立刻向这家伙兴师问罪,但这会儿所有的话全梗在喉咙里。 刚才他们看得一清二楚,是自家女儿主动对魏力扬又吮又啃的,一双手还在人家的身上乱摸,吃尽豆腐! 天啊,明明他们家女儿不是个行为放荡的女子呀,怎么会怎么会这下子,让他们想兴师问罪也理直气壮不起来。 陆定伟暗暗觉得好笑,心想这情况还真是妙极了,虽然有些馗尬,不过也正好可以解决一些枝节与麻烦。 暗自窃笑了一会儿后,他故意板起了脸,严厉地叱喝:“大胆魏力扬!竞敢对我的表外甥女无礼!” 孙琬若一惊,深怕爹娘和表舅真的误以为是魏力扬使强逼迫她就范,顾不得害羞,连忙站出来解释。 “不是的,其实我和他是情投意合,他没有对我无礼!” 魏力扬早就看出陆定伟是故意的,他安抚地握了握孙琬若的手,坦然面对此刻有些尴尬的场面。 “伯父、伯母好,初次见面,在下魏力扬,请求伯父、伯母将琬若许配给我,我会一辈子好好守护她、照顾她的。”他认真地许下承诺。 孙氏夫妇仔细打最眼前的男人,就见这男人高大剽悍、气势威猛,看起来一副不好惹的模样,不过他的表情和眼神都极度的认真,看起来是很慎重在许下一辈子的承诺。 大你俩互看一眼,以眼神交换彼此的意见。 从刚才这小俩口亲昵的互动,不难看出他们的确是情投意合,况且女儿恐怕已经被人家给吃干抹净了,让他们想不同意也不行。 孙可全松口说道:“既然琬若都说了你们是情投意合,那咱们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就挑个黄道吉日让你们成亲吧。” 一听见孙可全的应允,陆定伟立即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我就知道这小俩口绝对是天作之合!”顺利促成这桩婚事,让他得意极了。 当了几年的县太爷,他看尽了各式各样的人,自认识人的眼光精准,而他深信魏力扬和孙琬若十分相配,果然一切顺顺利利,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一份媒人大礼啊!”“那当然!”魏力扬毫不犹豫地允诺。 尽管自己被设计了,但是他被设计得心甘情愿,甚至感激不己,毕竞若不是陆定伟的计谋,他又怎么有机会遇见此生挚爱的人儿? 他望向孙琬若,眸光专注而灼热。 终于,她就要成为他名正言顺的人了! 孙琬若一对上他的目光,顿时羞红了脸,而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他的妻子,她的心底就涌上无限的甜蜜与喜悦。 两人目光交缠,浓情密意尽在不言中,而那让一旁的三个人顿时觉得自己的存在既多余又碍眼。 “那个既然事情己经谈定了,那不如到我府里去泡茶聊天吧,怎么样?”陆定伟开口询问孙氏夫妇。 “好啊、好啊,走吧!”孙可全也立刻点头同意。 三个自觉碍眼的人很快地退场,只可惜他们的一片好意,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感激,因为那两人仍忘情地沈浸在彼此深情的眸光中,丝毫没察觉周遭少了三个人。此刻在他们的眼里、心里,就只剩下彼此的存在 尾声 三年后 一个月黑风高,适合宵小出没、盗匪横行的夜晚。 一匹黑色骏马,从“虎牙寨”所在的那座无名山一路疾驰下来。 魏力扬熟练地驾驭马儿,叱喝一声,驱策胯下的马儿疾速奔驰。 刚才他回“虎牙寨”探望一名刚生了儿子的手下,在山寨中待得晚了一些,这会儿正迫不及待地赶回家去。 即使己经成亲三年了,但是对于心爱的妻子,他依旧有着深深的眷恋,一刻也不想与她分开。 倘若有事必须暂时分开几个时辰,一等事情处理完,他也会迫不及待地立刻赶回她的身边。 月光下,他一边策马奔驰,脑中一边回想认识她以来的点点滴滴,刚棱的俊脸扬起一抹溢柔的微笑。 当初,在与她拜堂成亲前夕,对于娶了她之后究竞该住在哪儿,让他陷入两难之中。 他不忍心让她真的成为“压寨夫人”怕她心里会觉得委屈,而且若他真的将她带回山寨去,也实在无法对岳父、岳母交代。 然而,他也没办法抛下山寨中的手下们不管,毕竞他们之中有很多人是和他一块儿长大的好兄弟,身为“老大”的他怎能对他们置之不理?况且魏家的一切,他也不是那么想要接受。 最后,他终于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 他将魏家的家财一半捐给县太爷陆定伟,供他造桥铺路、造福乡里,剩下的部分,又分了一半给他那个有骨气的同父异母弟弟魏力航,要他带着何媚娟到他处另起炉灶。 被陆定伟狠狠打了儿大板的何媚娟,没料到他竞会如此的慷慨,对于自己的自私与贪婪总算是感到愧疚与悔悟,承诺不再给他惹任何麻烦,也不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至于他,则和心爱的妻子留在魏家府邸。 尽管他对于爹当年的作为还是有着难以化解的心结,但最后他想开了。 再怎么说,那个人终究是他的亲生爹爹,况且据说爹临终前才得知当年铸下了大错,是怀着沉重的愧疚与深深的遗憾而死的。 光是这样,他就觉得自己实在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成亲之后,他为了养活一家子,用剩下的家财开了间饭馆,催用山寨里有着顶尖厨艺的李大娘来掌勺,而饭馆里的伙计全都是他那票手下。 至于一些年纪比较大的,或是不想下山的人,则继续留在山寨中,大伙儿不时会回寨中探望他们,感情好得有如一家人。 这样的日子,过了将近三年,一切都非常顺遂美好,他相信未来也会继续顺遂下去。 “驾——”魏力扬叱喝一声,尽速赶回家中。 一下马,他立刻加快脚步往寝房走去,远远就见窗子透出烛火的光亮。 就知道,他心爱的妻子正在等他,一如过去每个他晚归的夜晚一样。那种有人在家中等待着自己的感觉,让他心里倍觉温暖与感动。 魏力扬推门而入,立刻给了孙琬若一个深情的拥抱。 “我的压寨夫人,怎么还不睡?”他开玩笑地问。 孙琬若也笑了,配合他的说词答道:“我在等我的山寨大王呀,若是奴家先睡了,怕会被大王惩罚。” “怎么惩罚?像这样吗?” 魏力扬的大掌罩上她胸前的丰盈,态意抚弄了起来。 孙琬若演上了瘾似的,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神情,娇呼道:“不大王求您饶了奴家” 见她演得这么开心,魏力扬忍不住大笑。 既然她想玩,他当然奉陪。 “那可由不得你!”他故意露出狰狞的神情,有些粗鲁地动手扯开她的衣裳,三两下就将她剥得精光。 赤luo美丽的胴体,散发着诱人的气息,他立刻将她抱上了沫,同时也迅速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突然听见一阵婴孩的哭声由远而近传来。 “哇一哇哇娘哇” 过了一会儿,小双迟疑的声音在房外响起。 “夫人,小少爷突然醒来,哭闹个不停,奴婢怎么哄也哄不停,小少爷的嘴里还直喊着娘呢!” 像是呼应小双的话似的,婴孩的哭声又更宏亮了。 “哇娘哇哇娘” 听着那一阵阵哭声,沫榻上的魏力扬和孙琬若都僵住了。 此刻在房外大哭的,是他们一岁半的儿子魏世昭。原本小家伙己经睡下了,还有小双负责照料,可能是夜里突然醒来,吵着非要娘哄不可。 魏力扬懊恼地呻吟,此刻他的欲望有如箭在弦上,但是却发不得,这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残酷的折磨。 孙琬若的情况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的**已被挑起,体内的空虚得不到满足,实在很折磨人。 但儿子正在哭呢,做为人家的爹娘,怎么能因为自己纵情贪欢而不顾自己的孩子? 孙琬若赶紧将身上的男人推开,匆匆拾起散乱一地的衣物穿上,魏力附见状也只好跟着起身整理衣物。 确定两人没有衣衫不整之后,孙琬若才赶紧前去开门,从小双手中接过大哭的儿子。 说也奇怪,本来还哭得满脸通红的孩子,一回到娘亲的怀抱,像是终于满意了,不仅止住了哭泣,还偎在娘的怀抱里,一副睡眼惺松、舒服得快睡着的模样。 看着小家伙可爱的模样,孙琬若不禁勾起嘴角。 多么可爱的孩子啊!就算欲望得不到满足,那又怎么样? “今晚世昭就睡在我们房里,你回房歇息吧。” “是。” 小双离开后,孙琬若抱着儿子返回房里,上了床。 “来,小宝贝,娘陪你睡。” 孙瑰若吻了吻儿子粉嫩的脸颊,嘴里哼着曲子哄他入睡。 魏力扬伫立在床边,望着占据他心爱妻子的小家伙,本来心里有些幽怨,不过看着他们逐渐入睡的模样,他也不禁勾起嘴角。 这是他最挚爱的家人啊,这世上没什么比他们还重要的了! 他也躺上了床,将他们揽进怀里,睡梦中的母子极有默契地一块儿翻身朝他压靠过来。 尽管一大一小加起来有点儿重量,但这是甜蜜的负担,他欣然承受,就算要他一辈子都这样抱着他们,他也心甘情愿、甘之如怡。 魏力扬收拢手臂,将他们揽得更紧,怀抱着他最重要的两个人儿一起入睡。 心满意足、安稳踏实的感觉,让他没多久也跟着沉沉睡去。 皎洁的月光自窗子迤逦而入,映照在这一家三口身上,他们的脸上都同样挂着一抹微笑,那是世上最美、最幸福的画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