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缠爱人》 第一章 觥筹交错的政商宴会,纸醉金迷,虚与委蛇。 这个名人汇聚的华丽宴会,是由东方财团主办,地点就设在东方家大宅内的宴会厅,完全展现出东方财团一方之霸的地位。 这是场专为东方财团第一继承人东方澈所举办的三十岁生日宴会,并且也在同时昭告政商界,他将是东方财团下一任的接掌者。 宴会的主角东方澈,此刻正窝在不起眼的阳台一角,独享他的个人时光,拒绝踏入那个虚伪的世界。 他成功躲开众人的注意,赖在这个安静的阳台上,欣赏著月亮,聆听著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响,沈淀情绪。 “东方,身为宴会的主人,你倒是推得一乾二净。” 南宫谦端著两杯香槟走来,脸上挂著招牌的迷人笑容,善于逢源交际的他,自成潇洒的无敌魅力。 “有你这个南宫财团的招牌公关就够了。”东方澈接过香槟,轻啜几口。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奇怪的朋友,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抛掉大笔财富?”南宫谦明知故问。 “你不也说什么都不肯继承南宫财团?”东方澈深知物以类聚的道理。 他,东方澈,东方财团的未来接班人,内敛稳重是大多数人对他的评价,但只有身为他朋友的南宫谦和北堂轩才知道,他骨子里比谁都还深沈,没有人能知道他心里在打算些什么。 “嘿,我跟你不一样,上面还有哥哥、姊姊顶著。”这就是南宫谦能够这么逍遥自在的原因。 南宫谦是南宫财团的第三公子,正如同他所言,继承的压力落不到他身上,但是毕竟家族企业体系庞大,想逃也逃不掉,所以他还是得乖乖的为家族企业鞠躬尽瘁。 东方澈正好和南宫谦相反,他是倒楣的哥哥,必须无怨无悔地扛起家业。“北堂过得如何?”他想起了桀骛不驯的兄弟,有些挂念。 “自从他跟他老子闹翻后,日子可快活得很呢!”南宫谦恨恨地咬牙切齿,因为他也很想脱离家族,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别急,早晚你也能跟北堂一样跳出牢笼的。”东方澈拍拍他的肩膀。“起码你会比我容易。” “不说这个,真是扫兴。”南宫谦自然清楚东方澈的压力远比他大上许多,也不好意思再抱怨下去,索性转开话题。“对了,四方家族来了三方,没道理西门集团没派人出席呀!” 话说东方、南宫和北堂家族的老老老一辈原本就认识,相约一同打拚事业,才会成就今天的三大家族鼎立;后起之秀的西门家族则是与他们三家都不相识,但是因为姓氏的关系,所以商界都称他们为“四方家族” “代表他们出席派来的人是西门家的小姐,西门绫。”东方澈早就从宾客名单中得知。“只有她一个人来。” “看来西门铁人终于想探探东方家的能耐,主要目标一定就是你。”南宫谦虽然老是吊儿郎当,不过骨子里的精明可是不输其他人。 西门集团目前的掌权者西门睿,是商场上有名的铁人,人称西门铁人,西门家的兴盛都是由他一手带出来的。 东方澈有些跃跃欲试的说:“我倒想领教领教西门铁人。” 这就是为什么他还愿意待在东方财团的主要原因,因为他喜欢挑战,愈艰难愈好。 东方澈是天生的战将,运筹帷幄对他而言就如同家常便饭,如果有人想跟他斗智,简直是自找罪受,因为他是该死的超级有耐心! 不过这一切看在南宫谦的眼中,只想喊糟。 “你到底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种个性,才会让你到现在怎么也逃不出东方家?你为什么不乾脆跟你爸说,你没有兴趣继承东方财团?” 南宫谦真的觉得东方澈的处境之所以会这么艰辛,全都是他大少爷自己一手造成的;归咎其原因,就是他不够安分所致。 他为什么就不会学学他,装作没用一点、不成材一点、花心一点,将来趁夜摸黑一去不回,也不会让人惋惜痛失良才。 再不然就学学北堂轩那家伙,故意冷血一点、邪气一点、难搞一点,这样就算跟家里吵翻也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偏偏东方澈是个好儿子,也具有领导人的天赋,这也难怪东方财团现任掌权者会如此的中意他了。 可是他虽然有才能,却对商场的交际应酬兴致缺缺,也没兴趣继承庞大的家产,只是单纯的想找找乐子,排遣一成不变的生活。 至于他会这么的神秘低调,也纯粹只是因为他大少爷讨厌曝光。 “我的立场苞你们不一样。”东方澈必须顾虑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并没有任性的权利。 “是是是,谁叫你是老大?而且你的弟弟、妹妹又比你小这么多。”南宫谦就是忍不住想耍耍嘴皮子。 他弟弟东方凛年纪都二十有五了,他妹妹东方纤纤也一十有八了,老早就可以独当一面,分明就是他本身有长兄情结。 “不谈这个。”东方澈心思转回。“对于西门绫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消息可多著呢,算你交对朋友。”南宫谦对于此类的消息特别清楚,不然他超级公关的招牌岂不砸定了?!“西门绫目前是西门集团的第一继承人,不过她并无意于此。” “为什么?” 南宫谦一副看到稀有动物的眼神,活像他是远古时代的山顶洞人一般稀奇。“拜托,三年前闹得满城风雨,你都没注意过吗?” “我的脑袋不是拿来记八卦流言的。”东方澈的回答真是叫教人拍案叫绝。 “是是是,真是侮辱你了,哪像我的脑袋都是拿来记八卦的。”南宫谦翻了下白眼,刚好瞥见阳台下的动静,看见另一个逃脱宴会的人。“还具是巧,说曹操、曹操就到。” 东方澈闻言也往下望去,映入眼中的是一位俏佳人的倩影,此刻她正坐在花园隐密一隅的长椅上。 看来希冀悠闲自在的人并不只他一人,而且也不光只有他会想逃离这种无聊的宴会—— 从宴会上暂时逃脱的西门绫并没有发现自己成了被人观察的白老鼠,她自在的脱下绑脚的高跟鞋,优雅地坐在长椅上,露出轻松的笑靥,享受晚风的吹拂。 清柔的风微微撩起她的及肩长发,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合身的水绿色绸缎长裙装,露出她小巧的肩头,没有多余的配件首饰,就这么简简单单,带出只属于她的气质,宛如只愿坚守在空谷的幽梅,傲然独立于世,任谁也撼动不了。 卸下戒备的她,轻松自得的独享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瞬间,他的全副心神都被吸引过去,突然有个声音告诉他:就是她了! 南宫谦自然看得出兄弟的不对劲,他拍拍东方澈的肩。“东方,你该不会对她动心了吧?” “她很不一样。”东方澈原本闲散的眼转而炯炯有神。 “你要三思,西门铁人不好对付。”南宫谦意思意思的警告一下。 他明白,要是东方澈真的动了心,任谁也阻止不了他。 东方澈没有否认他的话。“你还知道什么有关于她的消息?” “你不是不屑知道八卦流言吗?我怕说了会侮辱你的高级品味。”南宫谦架子摆得可高了,摆明了想知道就得来求他。 “我自己去查,不需要你。”东方澈才不吃这一套,他的情报网可不输他,只是需要点时间罢了。 “我说就是了。”南宫谦乖乖地据实以报,开始发挥他长舌男的高超技巧。“她答应西门铁人,替他做三件事情,以换取让她离开西门企业,并且放弃继承人头衔的自由。” “她不要大笔的财富?”东方澈目光紧紧盯住月下俏佳人。 “她什么都不要,不放手的是西门铁人。”南宫谦倒是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理心产生。“三年前她摆了西门铁人一道,却让西门铁人心甘情愿答应她的要求,光是这点,西门铁人就有充足的理由舍不得放手。” “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年前,西门铁人遭到绑架一案你总有印象吧?” “是有。”为此他还被加强保护了好一阵子。 “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夏季早晨,西门铁人由坐著司机开的宾士房车从公司出发,准备前去参加一场商业会报,但是当天他并没有顺利到达目的地,反而下落不明。”南宫谦一说起书来,洋洋洒洒,唱作俱佳,不能自拔。 “同一天的下午,西门家的女佣在打扫的时候发现昏迷的正牌司机,在通知管家之后,便打电话到公司向西门绫报告。结果,你知道怎么样吗?”南宫谦说得煞是神秘。 “怎么样?”东方澈配合的懒懒回应。 “西门绫很冷静的和警方合作,在赎回人质的那一天,她很勇敢的单枪匹马闯入虎穴,结果却不幸被歹徒发现身上的监听器和追踪器,随即枪声四起,虽然警方紧急闯入救人,并且制伏了歹徒,不过西门绫还是为了保护西门铁人而挨了三枪。” “她挺勇敢的。”他欣赏。 “何只勇敢,那简直是拿命开玩笑!好险只是擦伤,否则她恐怕会一命呜呼,从此跟美好人间说再见,当时还真亏她有勇气当挡箭牌。”南宫谦可是相当爱惜自己的性命。“不过也因为这三枪,西门铁人软化了。” “西门铁人因为这件事而答应她的要求?” “不答应就不进手术室,要是换成你,你答不答应?” “真有她的,就这样?” “当然不只这样,要知道西门铁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想说服他放弃原本的计划,可没这么简单。” “慢著,你刚刚不是才说西门铁人软化了?”这岂不是前后矛盾?! “没错,但是利字当前,加上西门绫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才,又是他的自家人,会这么简单就放手的人是笨蛋。” “所以?” “所以他们爷孙俩就当场在手术室的门口讨价还价,吓傻了一票医生和护士,顺便娱乐了住院的病人。” 光是想像那时的场景,东方澈就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立刻用手背掩饰,以免失态。 “想笑就笑出来,憋在心里会得内伤的。”南宫谦很好心的给他建议。 不过东方澈毕竟不愧是东方澈,马上就恢复他一贯风度翩翩的绅士模样。 “最后讨价还价的结果,就是以三个条件做为交换,藉以换取下半生的自由?!”东方澈大胆推测。 “就是这样。”真是孺子可教也!“顺便再奉送你一个消息;大家都知道西门铁人素来不满他唯一的儿子娶的不是名门出身的千金,也因此造成了日后的父子不合,最后这件家庭纠纷也是止于西门绫。” “想必也是因为如此,西门铁人才会对她另眼相看吧?”要不然以西门铁人重男轻女的陈腐观念,哪可能会内定孙女为继承人。 “正是如此。”南宫谦点头称赞。“西门铁人深知人才的难得,才会坚持选择对于西门集团最有利的继承人。”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简直就像亲眼所见。 南宫谦眨眨眼。“我忘了跟你说,其实我跟西门曜的交情不错,而且他的未婚妻任悠悠小姐,正是我姑姑的女儿。” 难怪连这种内幕都挖得出来,真是服了他!他这种人不去当狗仔,还真是埋没人才。 “西门铁人太欣赏她的才能,所以说什么也不肯让她离开,而她为了争取自由,也甘愿付出三件事情的代价。”东方澈瞧着她昏昏欲睡的模样,露出玩味的笑容。“南宫,你知道是哪三件事情吗?” “目前西门铁人只提出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她重组西门集团,让西门集团更有竞争力。”南宫谦的情报网可是堪称一绝,怎么可能不知道。“而这个西门绫果然不简单,短短三年就达成目标了,现在的西门集团不容小觑。”啧啧啧,简直就是女人版的东方澈嘛,恐怖恐怖。 “她几岁了?”东方澈突然问个不相干的问题。 “二十七。” 东方澈手指敲打著阳台的栏杆。“这样呀!” “你问这个干么?”南宫谦兴味十足。 瞄到俏佳人再次穿好高跟鞋再次步入宴会大厅,他的心也跟著飞进去了。 “我有我的打算。”东方澈移动脚步,往宴会大厅前进。 南宫谦叹息,在心里为那位成为猎物的西门绫默默哀悼著。不知道这对她而言,到底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想归想,他还是跟著走了进去。 既然有好戏可以瞧,他怎么可能不去凑凑热闹? 对西门绫而言,华而不实的政商宴会是探查敌情的好地方,她总是会藉由交谈的过程,进一步了解对方有几两重,这也省去了她不少的麻烦。 手里端著一杯果汁,她故意伫立在宴会大厅的角落,静静地观察著出席这场宴会的宾客。 不过,这只是她今晚的次要任务,她最主要的任务其实是评估东方财团继承人东方澈有多少能耐,以及他对于西门集团的未来发展可能会造成多大的阻碍。 溜出去花园松口气再回到宴会大厅,看看时间,也该轮到正角儿出场了。 就在她闪神之际,她今晚的主要目标总算肯现身来满足众人的好奇心。 她盯著东方财团现任掌权者东方厉身旁的年轻男子,仔细的观察评估——他就如同耀眼的太阳,所有人环绕著他而行,仿佛他天生就该是目光焦点所在。 果然出色,绝非泛泛之辈!就不知他能有多少能耐来搭配出色的外表,希望不会又是另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初步评估结东,西门绫将空的玻璃杯放回侍者端在手上的托盘,自信的提步走向这场宴会的中心焦点所在。 “东方厉先生,您好。”她含笑开口。 东方厉和东方澈都同时转过头来看她,两人的目光各有各的思量。 “西门小姐今晚能来参加小犬的生日宴会,是我们的荣幸。”东方厉对她可是忌惮三分,不敢小觑她。 她戴上恭敬有礼的面具,展现从容的气度对东方厉浅浅一笑,然后才转而对著东方澈说:“东方澈先生,爷爷特地派我前来向你说声生日快乐;爷爷不时对我提到你,说东方厉先生好福气,能有这样的儿子,难得、难得。” 接话的是东方厉。“这是西门前辈过奖了,澈他还需要多磨练个几年哪!” “东方厉先生您太谦虚了。”她漾起佩服的笑容,语气诚恳。“爷爷常说,要是他像您一样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将会是他毕生最大的幸运。” “好说、好说。”东方厉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哪可能因此就高兴到忘记眼前的女人正是西门家的骄傲,不比他的儿子差。 就在这个时候,乐队开始演奏华尔滋,舞会进入今晚的高潮。 “澈,西门绫小姐是西门前辈的得意继承人,你负责招待,千万不可怠慢了贵客。”东方厉特地强调最后两个字,言下之意是要他探探对方的虚实。 “是。”这要求正中他的下怀,东方澈欣然领命。 他摆出无可挑剔的绅士邀请礼仪,伸出的手相当坚定。 “西门小姐,请问我是否有荣幸与你共舞一曲?” 顿时所有的镁光灯都集中在他们身上,今夜的第一支舞可是最佳八卦头条,所有人都在猜测会是哪家女孩雀屏中选,就是没料到是西门小姐。 这两个家族可都是一方钜子,西门绫今夜会特地出席这场宴会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更别提东方厉方才那不一样的特别交代。 莫非是在暗示记者们,他们之间“将”有不一样的关系吗? “请多多指教。”西门绫伸出手,落落大方的接受。 她明白,就算这支舞中暗藏玄机,她也必须舞完这一曲,否则明天的新闻头条将会损及西门家的名声,也会让对方有所警觉。 也好,趁这个机会,她可以好好的确认东方澈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但她也要小心对方的打量才行。 东方澈牵起她的手,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往舞池中央走去。 西门绫惊觉他的手劲似乎有点太重,仿佛不让她有机会逃开她旋即甩开这个想法,不让自己有任何破绽露出。 双方在舞池中央互相敬礼,接著在男方的带领之下,配合著音乐旋律,舞出优美高雅的舞步旋律。 “看不出来你跳得这么好。”他不吝啬的称赞,十足的绅士姿态。 “过奖,是你带领得好。” “你今晚的大驾光临,真是令我倍感荣幸。” “你说笑了,这是我的荣幸才对。”她故意笑得假假的。 东方澈手劲突然加大,一个旋身,态度也眼著转变。“我看我们就省了那套社交辞令,如何?” “我们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可以谈?谈生意吗?”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必矫揉造作。 “为西门睿这么卖命,值得吗?” “他可是我爷爷呀!”话说得天经地义,可语气却夹著一丝丝的讽刺。 “你知道你言不由衷吗?” “你不也是?”以为她没有看出来吗? “这样说来,我们还挺相像的。” “是我像你,还是你像我?”她故意这么问,表示她的不以为然。 “也许我们原本就是一体,不过分成了两个人。” “东方先生还真会说笑。” 两人脸上仍旧挂著笑容,但对话却是暗潮汹涌,不过这一幕看在旁人的眼中,却以为他们是一对相谈甚欢的男女。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邀请你跳舞?” “因为你想试探我。” “那你为何会答应我的邀请?” “因为我也想试探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西门绫,你的胆子真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东方澈,你果然表里不一。” 这两人的较劲旁人无从得知,只有当事人才会知道,彼此之间的情势有多么的紧张。 “为了西门睿,值得吗?”他重提先前的话。 “那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她语气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是吗?”他下以为意。 “东方澈,我不是你的敌人。”她并不想树立无谓的敌人,因为她不会在商场上浪费太多时间的。 “但我相当期待跟你交手的机会。”想必一定精彩万分,这女人确确实实的激起了他的挑战欲。 “很可惜,我不想。” “你别无选择。” “是吗?”她学他的话回敬他。 东方澈也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随著一个转身舞步,话题再次转换。“我很期待下次再见面时,可以看到不化妆的你。”想起月下清灵的她,此刻近距离的对望更是令他移不开视线。 她不是艳丽无双,也非美丽绝顶,而是小巧清纯的细致,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特殊气质,散发出特有的美。 “你没机会。”她直接打回票。 “虽然有点遗憾,不过”他突然收紧环在她纤腰上的手。 见他俯下头来,她心中的警铃响起,却已经没有办法挣脱。 “你——”反驳的话还来不及出口,就被他以唇封缄。 瞬间,她完全笼罩在他的男性气息之下,心跳也跟著失去了规律,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那相贴的双唇,只能感觉到他那带著电流的嘴唇 舞步停歇,众人的交头接耳暂停,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这一幕夺去,只能呆呆的盯著舞池中央相吻的男女,只有乐队仍在继续演奏著华尔滋。 首先反应过来的当然是记者们,顿时镁光灯闪烁个不停,为这一幕留下了见证,想必这将会成为明天最烧烫的头条八卦。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让西门绫也呆住了,眼睛张得大大的。 东方澈只是浅尝即止,然后低低的笑出声来。“亲爱的,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你忘了吗?” 经过这个吻,东方澈还是能继续谈笑风生地跳他的舞,教西门绫忍不住火气直往上窜。“我想我没有这个荣幸当你的亲、爱、的,请留给下一位幸运女郎吧!” “何必呢?我们两家长久以来都被人误解彼此有心结,趁此机会澄清不是很好吗?” “真是谢谢你这么的费尽心思。”就算原本没有心结,现在也有了。 “好说。” 西门绫愈想愈气,可是又不能表现在脸上,于是她灵机一动,趁著跨步的同时,不著痕迹的用高跟鞋鞋跟重踩他的脚,表情却是笑得很无辜。 “真是对不起呀,我的舞技并没有想像中的好。”语气虽然轻柔,笑脸也很迷人,但蕴涵的火药味可是十足十的强烈。 东方澈面不改色的接受她的报复,仍旧维持著良好的绅士风度。 于是在这支华尔滋结束之前,西门绫脸上的笑容还是一样的迷人,东方澈的姿态也依旧潇洒,不过脚下的文章并没有结束,而且还是现在进行式。 因为西门绫把握剩下的时间,以踩蟑螂的方式,不断地踩著登徒子的大脚丫,半点也不留情 这让东方澈体认到,西门绫绝对不会是温顺型的女人,而是加倍奉还型的泼辣女,说什么也要讨回公道。 不过他喜欢! 第二章 疲累了一天回到家,西门绫觉得好久不见的头痛问题又来叨扰她了。 而究其原因,全都是因为东方澈在宴会上那一吻所惹出来的风波,害得她今天被老头叮得满头包,就差没怀疑她是对方的间谍了。 去,竟然连自己的孙女都怀疑?!他的国仇家恨干她鸟事,她一点也不想介入。 “姊,爷爷今天又找你麻烦了?” 西门曜坐在饭厅里,吃著任悠悠煮的晚餐,半点也不客气,简直是把这里当成他少爷的狮子窝。 西门曜正是西门绫的亲弟弟,而任悠悠则是她的准弟媳,两人就只差那么一道手续而已。 说起任悠悠的母亲那可就有名了,她正是南宫家族的另一则传奇,更是南宫家族异类中的异类。 “曜,我不是告诉过你,没事别老往我这里跑,尽量多陪陪爷爷吗?” “我跟他一见面就吵,才不要。” 基本上西门家的血统就是固执啦!既然爷爷都这样了,爸爸当然也是这样,更别提儿子了。 任悠悠挟起一只大鸡腿往西门曜的嘴里塞,暂时终结他的长舌。 “绫姊,抱歉,他硬是要跟我来。” “也难为你了,成天要应付这只脾气暴躁的狮子。”西门绫放下公事包,走到饭桌前坐下。“算了,一起吃饭吧。” “那这是怎么回事?”三两下啃完大鸡腿的西门曜,手里拿著一本杂志,指著跨页的巨幅相片上方斗大的耸动标题问道。 “不要跟我提这个。”西门绫连看都不想看,迳自吃她的饭。 “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爷对东方家有很深的成见,还跟东方澈闹绯闻,这也难怪他今天会专找你的麻烦。”西门曜仔细端详照片后顺便发表评论。“凭良心讲,照得真是不错,男的俊、女的俏,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呢!” 任悠悠快手抢过来,一把丢向沙发,准得很。“你少说两句,绫姊肯定不是自愿的。” “你是专门来找我麻烦的?”西门绫摆出姊姊的威严了。 “不敢。”弟弟只好乖得像只小猫。“是妈叫我来问问你,什么时候要搬回家住?” “过一阵子再说。还有,叫妈别打我的主意,我还不想结婚。” “你不结婚的话,我跟悠悠什么时候才能结婚?” “你不会偷偷去公证结婚,反正我就是不想。” “绫姊,我不急,没关系的。”任悠悠再挟起另一只超大鸡腿,塞住西门曜接下来的忿忿怒吼。“去跟爷爷说,他为了西门家的香火,一定会答应的。”这种事又不难解决,干么拿来烦她?真是受不了。“曜,今天老头提出第二件要求了,他要我辞去总经理的职位,由你接手,自己准备准备。” 任悠悠不敢置信的说:“怎么会这样?”西门爷爷明明巴不得永远留下绫姊的呀! “大概是因为那篇报导气坏了老头,深怕我跟东方家扯上关系,会把西门家给卖了;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老头最讨厌跟东方家有所牵连,尤其是感情的事情。” 任悠悠叹了一口气。“都四十几年了,怎么还这么计较?” 西门绫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没办法,他就是好面子。”这本来就不关她的事。 “要是你离开了,我的工作量岂不是要增加?”简简单单又解决一只鸡腿,西门曜吼出他的抗议。 “你已经二十五岁了,早晚都得接手西门集团,更何况爸和悠悠会帮你,别抱怨,乖乖继承吧!” “你接手不就好了?!” “我不要,我志不在此,而这却是你的目标。” “我没有。”被说中心事,西门曜开始有些不自在,乾脆吃饭掩饰。 “真是不可爱。”西门绫摇头叹气。“悠悠,辛苦你了,我这个弟弟就交给你了。” “绫姊有什么打算?” “好好休个假,回来再说。” 这话立刻惹来狮子的勃然大怒。“你还给我去休假引有没有搞——” 任悠悠不疾不徐的再度拿起一只超级大大大鸡腿堵住狮子的咆哮,当场让狂狮变成小猫咪。“你是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放心吧,我会盯著曜的。” 西门绫扬起感激的笑容。“多亏有你的出现,不然我这个不肖弟弟肯定变成西门家的罪人,真不知道他上辈子是烧了什么好香。” 任悠悠可不敢居功。“别这么说,这是我的福气才是。”虽然这只狮子的脾气暴躁了点,但对她可是贴心得很。 “嗯”西门绫看着还在啃超级大大大鸡腿的西门曜。“你那只鸡腿是在哪里买的啊?真是有够大的。” 任悠悠耸耸肩。“没什么,火鸡腿喽!” 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公事、私事都被抛到一旁,沈浸在欢乐的气氛之中。 稍晚,送走了两人之后,西门绫疲累的倒进沙发,不期然的压到一本杂志,她随手捞起,便看见了宴会那晚的报导。 她静下心来,看着、回想着。 单就外貌而言,他并非俊帅美男型,也不致流于邪气,而是一种刚毅的酷劲,融合著绅士般的风度,配合上他适当合宜的身高、体型,更显抢眼。 这就是东方澈,标准的名流贵公子,集先天与后天的优势于一身。 但他那双眼却深沈得教人难以预测,虽然嘴角带著笑,可流露出来的眼神却不是这么一回事,更是在有意无意之间,摸清了对方的底细。 是的,难缠,这是她的直觉告诉她的评语,若是可以让她选择,她宁可不跟他正面交锋,因为就算赢了也很难全身而退。 此时家里的电话响起,她随手将杂志住旁边一丢,捞来话筒,懒懒地躺著说话。 “喂。”知道这支电话的就只有她的家人。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没精神。” 她吃惊的弹坐起来,一扫疲惫。“东方澈?!” “是我。” “你怎么知道这支电话?”他调查她? “心电感应。”乱不正经的。 “再见。” “等等。”他连忙求饶。“我有事想请教你。” 她考虑了一下,吊足了东方澈的胃口。“说。” “你对那张宴会的照片感觉如何?” 还有脸问?! 西门绫立刻气呼呼的将电话挂掉,还扯掉电话线,眼角在不经意间瞄到杂志,火气更大,随手抄起杂志扔进垃圾桶里,接著就起身往浴室走去,准备洗去一身的晦气。 殊不知电话那头的东方澈,此时正笑得相当嚣张。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东方厉将手中的杂志摊开在桌上,上面正是生日宴会那晚东方澈强吻西门绫的照片,不过在摄影师的巧手之下,两人反而像是一对沈醉爱河的王子与公主。 东方澈很满意这张照片所带给人的感觉,决定跟杂志社洽谈,把底片买回来,当成私人收藏。 “东方澈,回答我的问题!”见儿子半声不吭,他的火气更大。 瞧见他的视线紧盯著照片上的人不放,还有他那晚故意的行为,东方厉其实心里多少也有些底了,只是想听儿子亲口证实而已。 “如果我说我想娶她呢?”东方澈还在乘机回味著那晚青涩的一吻。 “你不怕她搞垮东方财团?”东方厉可不看好这桩婚姻。 若西门绫能为己用,对东方财团自是佳音一则;但若不能,可是会引狼入室,到时损失将会难以估计。 “她不会。”东方澈信誓旦旦。 “你怎么知道不会?”西门绫可是西门集团的第一继承人。 “因为她不会继承西门集团。” “除非西门睿瞎了,否则他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接班人?” “不愿意的是西门绫。”东方澈不愿多说。 东方厉了解儿子会这么说一定有他的依据,可是他既然这么信心满满,那他这个做父亲的到底该赞成还是反对? “你以为西门睿肯让东方家的人娶他的孙女?不要忘记我们两家可是互不来往的。” “那是爷爷和西门铁人之间的恩怨,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有所牵涉。”他撇得乾乾净净。 这么说也对啦,他们两家之所以会有心结,不过是上一辈的争风吃醋所造成的,还一斗就是四十几年,说出来一点也不光荣。 “给一个能说服我、让我答应你娶她的理由。”东方厉重振声势。 “爸,你当初为什么会娶妈?” “当然是因为——”他不好意思说下去。 “因为你爱妈。”东方澈体贴的主动接话。“我也是同样的理由。” “荒唐,你跟她才见一次面!”东方厉拍桌了。 东方澈仍是一派悠哉,不把老爸的怒气放在眼里。“那爸是见过妈几次面就决定娶妈的?” “”他真后悔当初把这段往事当床边故事说给他听,要不然他现在怎么会一句话也说不过儿子,还让他亏假的?! “一次,不是吗?”他代替老爸回答。 “我答应就是,别再说了。”他真是自讨苦吃,生了个这么精明的儿子。 “谢谢爸。”他恭敬的道谢。 东方厉没好气的说:“你怎么做我不干涉,就是不能搞垮东方财团。” 东方澈露出笑容。“遵命。” “希望她不是个麻烦。”他就是会操心。 “爸,你认为妈是个麻烦吗?” “当然不是!”否认得很乾脆。 “所以,她当然也不会是个麻烦。” “”东方厉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不会太平静。 他不经意瞄到桌上的杂志,看着斗大耸动的标题——东方、西门两家继承人互有情意?联姻指日可待? 他不禁苦笑。 真正麻烦的,应该是他这个难缠的儿子才对。 唉,这下子,肯定会沸沸扬扬炒个好一阵子喽! 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西门绫看着家门前的黑色宾上,再看看这个杵在她家门口的门神,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掉到谷底。 “晚安,西门小姐。”东方澈绅士的和她打招呼,靠在电铃旁的墙上。 “东方大少爷,你很闲吗?”大门口被堵住,所以她别无选择的只能跟他乾瞪眼。 “再忙,也要跟你喝杯咖啡。”他套用广告词,还真的变出两包即溶咖啡包。 “我不喜欢喝咖啡。”她冷冷的打回票。 她不会傻到去问他为什么知道她家住哪,毕竟他连她家电话都查得出来,想查出她的住址又有什么难的?真正需要注意的,是他这么做到底有何居心! 西门绫住在郊区的独栋透天别墅,简单的三层楼,还附有车位和花园,这里除了她家人曾经来过之外,这还是第一次有外人来找她。 “那奶茶如何?”他另一只手变出两包奶茶包。 “我也不喜欢。”她维持低温状态。 “正好,我也不喜欢。”他收起即溶咖啡包和奶茶包。 她语气不善的问:“你来做什么?” “你说过,我们会再见面,所以我就先来见你了。” “那是你说的,我只想跟你永远不见。” “这么直接,还真是伤人。” “如果你的脸皮这么薄,就不要招惹讲话带刺的女人。” “真可惜,我脸皮恰巧厚得很,经得起摧残。” “就是不懂得看人脸色。”她就不信他没看到她不加掩饰的厌恶。 东方澈挂著他一贯的绅士笑脸。“来者是客,不请我喝杯茶?” “不请自来,恕不招待。” 他突然逼近她,大手覆上她的额际。 “不要随便动手动脚!”她倒退三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你火气这么大,我还以为你发烧了。”他退回原地,表情充满疑惑,不过嘴角的笑容却悄悄泄漏了他的真正心声。 你才发浪!她忿忿地在心里头大声回道。 “你到底来做什么?”她忍气吞声,不想为这种人发脾气。 “我对你很好奇,想多认识你。” “我对你没有兴趣。” “我有就好了。”他是很开明的。 “你这种行为叫做骚扰!”她终于忍不住吼出来了。 他听若未闻,迳自从西装内袋拿出一张护贝的相片。“我想起来了,我是来请问你对这张照片的感想。”这照片自然就是他生日宴会那天被杂志记者拍到的照片。 “没有。”她根本就不想看,那是她生命中的污点。 “但是我有,你不觉得我们挺相配的?” “不觉得。” “你对我有没有一点心动?” “完全没有。”肯定是这样。 “那可惨了。”他的语气好生遗憾。“因为我对你心动了。” “东方大少爷,这个笑话不好笑。”这人说的话十句有九句不正经,她会信才怪。 “糟糕,我给你的印象这么的玩世不恭呀?!连说真话都被当成冷笑话。”他的口气很是苦恼,但眼神却是犀利得很、认真得紧。 “我累了,想休息了,你请走吧,恕不送客。”她心生警戒,无意间回避他的眼神。 “东方家有个奇怪的传统,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但她知道他一定会自顾自的说下去。 东方澈果然无视她的拒绝,继续说:“东方家的人不管是男还是女,对另一半都是一见锺情,我曾祖父如此、我爷爷如此,我爸爸也是如此,当然我也不会例外。” “那又怎么样?重要的是,我对你并没有一见锺情。”逃避向来不是西门绫的个性,所以她大胆的迎视他侵略的目光。“东方澈,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两情相悦,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不急,你总会爱上我的。”他似乎相当有信心。 “话不要说得太满,小心噎死。”她不客气的顶回去。 “为了你,我甘之如饴。”他勾起别有深意的笑容,举起食指和拇指放在唇上,微微一吻。 这个动作让西门绫反射性地回想起宴会那一晚,他温熟的唇办曾经一度让她的心跳失速 满意她表现出来的反应,东方澈自动退开,走向他的宾士房车,不再堵在她家门口。 她二话不说拿出钥匙开门,想要赶快逃离他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 就在她打开门的同一时间,东方澈开口丢出必胜宣言——“西门绫,我对你势在必得。” 西门绫没有回话,头也不回地走进家里,将他的热情宣言抛在脑后。 她就知道,从遇上他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她的不平静。 她就知道,这个东方澈将会是她所不能预期的变数。 听著他的车子愈驰愈远的声音,她的心竟然也跟著有些空虚 那是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空虚感,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渴望 第三章 难得能卸下繁忙的公事,来到一个山中的度假中心好好度个假,这对西门绫来说,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中午时分,她到餐厅填饱肚皮,准备下午去做一赵能让人彻底放松的森林浴,感受一下难得的悠闲。 正当她开心的低头大快朵颐,面前的空座位却突然有个不识相的人强行入座,还点了跟她一样的牛肉面。 眼角不动声色地瞥了一下旁边,发现空桌还很多,那么对方铁定是针对她来的了。 她抬起头,准备客气有礼的请对方换桌,却在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时,笑脸马上僵住。 东方澈! “东方澈,你真是阴魂不散。”好好的玩兴瞬间消失。 瞧他一身休闲服的打扮,她敢打包票,他肯定也是来休假的。 “碰巧。”东方澈回以绅士的浅笑。 是啊,还巧得跟她选择同一家度假中心休假! 她拿起一旁的面纸拭嘴,俐落起身。“我吃饱了,你慢用。”看着他那张欠扁的脸,再好的食欲都会变得倒胃门。 “等等。”他按住她的手,就是不放。“别这么见外,与你一道用餐是我的愿望,希望你能为我实现。” 她使力想抽回,奈何他握得死紧,就是不肯放手。 她乾脆与他大眼瞪小眼,来场角力赛。“我向来喜欢让人失望,你的愿望与我无关。” “我们太惹人注目了,你还打算这样跟我吵下去?”他一脸无辜的问。 西门绫观望四周,果然发现他们成了众人的视线焦点,她只好别无选择的坐了下来,因为她是来休假,不是来闹事的。 “放手。”她凶恶地瞪著他。 “陪我吃完这餐我就放手。” 她衡量目前的情势,勉强妥协的说:“十分钟,不要拉倒。” “三十分钟。”他讨价还价。 “十五分钟。” “二十五分钟。” “二十分钟。” “成交。”东方澈放开紧握的手。 西门绫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筷子、汤匙,重新吃起牛肉面。 她原本是想一句话都不说的度过这难熬的二十分钟,奈何对面的人却不是这么好商量的。 “听说你弟弟接手你的职务。” “又怎么样?” “有没有兴趣来东方财团任职?” “多谢抬举,我没有这个福气。” “我给你双倍薪水。” “不要。” “四倍?” “不要。” “我的薪水也给你?” “我、不、要。”她怒瞪他,咬牙切齿的说:“你要是没有其他的话可以说就闭嘴,没有人会当你是哑巴。” “有。”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我比较喜欢不化妆的你,绑著马尾看起来更加年轻有活力。” “谢谢你的称赞,只可惜我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她埋头猛吃,不加理会。 即使如此,东方澈还是心情很好的继续自说自话。“我挺幸福的,有个出外居家都适合的老婆,可塑性又这么高,真是男人的梦想。” 真是够了! 西门绫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脑海中开始幻想着掀桌叫骂的场面,甚至还很想揪著他的衣领甩他两巴掌,但是她却不能这么做 于是她吸气吐气、吸气吐气,思索著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有效地堵住他的嘴。 灵光一闪,对了! 地放下筷子、汤匙,笑得好迷人、好迷人。“既然你这么看得起我,就让我好好来为你服务一下。” 东方澈傻傻的点头,被迷得七荤八素,三魂少了七魄。 她维持脸上的笑意,拿起一旁的调味罐,不客气的狠狠加了半瓶辣到喷火的特制辣椒酱,并且还抢过他的筷子,好好的搅拌均匀。 “我知道你超爱吃辣的,请吧,千万不要客气。”她将筷子递还给他,笑得好甜蜜。 他暗暗叫了声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中了美人计?!现在不吃也不是,吃了肯定惨兮兮糟糕,他还没有买胃药哪! “看来你并不喜欢我的服务,这样的话,我们还是不适合当夫妻,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她的语气好抱歉、好抱歉。 “没这回事。”他接过筷子,硬著头皮上阵,脸上已经浮现出三条黑线。“我喜欢、我喜欢。” 他心知肚明,自己这下子是阴沟里翻船,死无葬身之地喽! “喜欢就吃呀!”她双眼闪烁著期待,看笑话的那一种。“不要浪费,原汁原味的汤头非常香浓,要多喝一点。” 东方澈深吸一口气,硬著头皮吃下这碗“加料”的牛肉面;对于不嗜辣的他而言,这真是有如地狱般的折磨。 他可以肯定她是故意的,但是,她究竟是从哪里得知他不吃辣的? “我差点忘了告诉你,南宫谦跟我弟弟有交情,我也知道你跟他挺熟的,而这个秘密就是他告诉我的,他说你连一点点的辣都不能接受呢!”她笑得连牙齿都露出来了,眼儿也弯成新月状。 呵呵呵,总算是自食恶果了呗! 他辣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头暗骂著没良心的损友,竟然拿他的弱点当笑话,还代他广为宣传?! 剩下来的时间,饭桌上无声胜有声,西门绫得到了她想要的安静,吃得特别开心。 西门绫背著背包,踏进森林,准备好好的享受芬多精的洗礼,洗去一身的城市脏污。 但是难得的悠闲自在,却突然受到打扰—— “找到你了。”东方澈故意拉扯她的马尾,硬生生拉住她的步伐,介入她的悠闲世界。 “你都几岁了,还玩这种小学生的游戏?!”她抢回马尾,揉揉有点疼的头皮。 “彼此彼此。”比起她中午的恶整,他还算客气的了;他刚才为了消去口中的辛辣味道,不知灌掉几大瓶的汽水和冰水,还刷了好几十次的牙呢! “没风度。”不过一想起他中午的窘样,她就差点爆笑出来。 他靠著一株大树,双手环胸。“我发现风度对你而言根本毫无用处,只会换来悲惨的下场。” “你不来找我麻烦,我也不会找你麻烦。”敢拐弯骂她野蛮?也不想想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他一脸无辜的说:“我只是想多跟你培养感情。” “东方先生,两情相悦叫做追求,一厢情愿叫做骚扰。” “我们很快就会两情相悦了。” “你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 “好说。”他当作赞美收下来。 “你不懂得什么叫做骄者必败吗?”真是超级自大狂! “我向来只做有把握的事情。”尤其是他看中的。 “那我奉劝你趁早放弃,因为绝对不会成功。” 他浅浅低笑。 “有什么好笑的?”真是气死她也! 他紧盯住她因愤怒而发亮的眼眸。“亲爱的,千万别说绝对,因为你会触怒命运之神,结果绝对会适得其反。” “真是抱歉,我一向认为自己的命运由自己掌握。” “爱情可不是这样,它往往发生在最不可测的时机、最不可能的人身上。” “多谢赐敦,遗憾的是我一个字也不会信的。”她转身就走,拒绝跟个烦人鬼在一起浪费美好时光。 “等等。”他又扯她的马尾,再次硬生生停下她的脚步。 她气得声音也提高八度。“干么!”要死了,比刚刚还用力,当她头皮没神经不会痛是不是?! “你一定会爱上我的。”他信誓旦旦的宣示。 这个自信过剩的家伙,八成没被人拒绝过,才会以为只要是他想要的,没有不手到擒来的。 “只可惜爱情不是你能掌控的。”她拿他之前的话堵他的口。“我会不会爱上你我也不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他听得非常之专心,深怕遗漏重点。 “我现在讨厌你!”她瞄准他的小腿骨,狠狠的使劲一踹。 “呜!”他完全没有警觉,正中要害,痛得他差点飙出男儿泪。 这让东方澈深刻的了解,西门绫果然不是温驯的小绵羊,而是凶猛的母狮子,一旦招惹上她,肯定无法平安的全身而退。 看着东方澈抱著小腿跳跳跳的,她的心情愉悦极了,开心地笑着继续她的芬多精森林浴。 “别跑!”真是够顽皮的。 “抓得到再说。”她跑得可快了。 “站住!”他改以声音取胜。 她回以鬼脸。“老头子,体力差吧!”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林木之间,两个玩兴大发的男女,玩起追赶跑跳碰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西门绫没有注意到,自己有多久不曾这么开心的笑着,彻底放松紧绷的神经了。 所以当东方澈有些蹒跚地追上她时,她竟然没有拒绝他的陪伴,反而跟他一起分享这一趟旅程,共同度过一段快乐的午后时光 度假中心的夜晚更是热闹非凡,尤其是热力四射的舞会表演,更是让所有的人都抛却生活的沈重压力,尽情随著音乐摇摆扭动。 西门绫虽然没有加入狂欢的人群,但是身处于热闹的气氛当中,也不免情绪高昂起来。 “嗨。”不请自来的家伙又出现了。 她无奈的看着东方澈。“我走到哪都摆脱不了你,是不是?”幸好今晚的兴致不错,还可以忍耐。 “别这样,我跟你一样都是来度假的。”东方澈两手各端著一杯果汁,将其中一杯递给她。“况且我们白天还处得不错,不是吗?” “那是你运气好,碰到我心情好。”她盯著果汁,没有伸手接过。“你保证里面没有添加不该有的东西?” “人格保证。” “你的人格不值得相信,不过我姑且信这么一次。”她总算是接过果汁,却仍不忘调侃道。 “感激不尽。”他就差没鞠躬哈腰、痛哭流涕了。 “算你识相。”她架子摆得可高了。 “既然如此,我们今晚就暂时解甲休兵,如何?” “说得好像我们在作战一样。”哪有这么夸张。 “相去不远,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战争。” “那么你说,是哪一种战争?” “爱情攻防战。” 她睨他一眼。“你还真敢说,我可不这么认为。” “我攻你守,就看最后是我能攻陷,还是你能守成。”他把玩著她放下来的及肩秀发,手指眷恋的穿梭其间。 她抢回头发,不让他玩弄。“东方大少爷,你是特地来跟我下挑战书的?”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他下怀好意的笑着。 “但是我没有意思跟你赌上这一盘。”她也笑得居心叵测。 “怕输?”他挑眉。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你还是省省吧。”她要是有这么好搞定,爷爷怎么会拿她没辙呢? 东方澈坦然接受计划失败,于是便转到下一个话题。“等会儿有烟火秀,你要不要去看?” “跟你?”她学他挑眉。 “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邀请你一同前往?”他摆出绅士礼。 她还真是不客气的考虑良久,蓄意等到他的心七上八下之后,才公布答案。“勉强答应。” “多谢赏光。”真是懂得怎么挫他的男性自尊呀! 于是两人转移阵地,缓缓往度假村的露天了望台走去。 “南宫谦跟我提过你的丰功伟业。” “哪一桩?” “关于你如何降服你爷爷的故事。” “不过是家务事,没什么好说的。”这种家丑还是不要外扬的好。 “不,这么复杂的家务事能解决,也是相当厉害的。” “我不想聊这个。” “好吧,那么我相当好奇一件事情,你愿不愿意为我解答?”他从善如流,尊重淑女的意见。 “看在今夜月色这么美好的分上,也许我会愿意。”意思就是你无讲讲看,要不要回答是本小姐的事情。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不想继承西门集团?” “这是我的私事。”肯定又是南宫谦那张大嘴巴泄漏出去的。 很明显的,西门绫并不肯卸下警戒心,跟他进一步谈谈心里话。 “其实我也不会继承东方财团。”东方澈率先撤下防备,讲出心底话。 “怎么可能?!”这明明都已经成定局了。 “当然,我爸是很希望我可以继承,但问题是我不想。”他握住她的手,停下脚步。“你想知道原因吗?” 她没有抽回手,无畏地直视他勾人的眼眸。“根据我目前对你的了解,你没有理由想放弃东方财团。” “怎么说?” “你喜欢挑战,不是吗?而东方财团里面多得是挑战。”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他倒是很好奇这一点。 “从你经手的案子,以及我本身的第一手经验。”简直是死缠烂打,赶也赶不跑,反而愈挫愈勇。“所以我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理由让你想放弃这么诱人的挑战。” “好分析,但是败在你不够了解我。” “洗耳恭听。” “我没有兴趣。”他公布答案。 “就为了一句没有兴趣,你选择埋没你的商业才能?”她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出乎她意料的人了。 “你不也是?” “我是志不在此,少把我跟你混为一谈。”一说完她就后悔了,她怎么会糊涂到把自己的底细说出来了呢? 他低低笑出声。“所以,你不觉得我们真的挺相像的?” “我还是不觉得。”打死她也不承认。 “走吧,烟火秀快开始了。”今晚就先这样吧,至少也算有些进展了。 西门绫任由他牵著她,拉往人烟稀少的露天了望台。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不排斥他的亲密接触,反而觉得他粗粗的手好大好温暖,像是也曾吃过苦的感觉,完全不是她以为的富家子弟之手。 当他们到达时正好赶上开幕的时刻,两人肩并著肩,观看着直冲上夜空,爆出朵朵火花的壮观烟火秀;在最灿烂的一刻结束了最灿烂的美丽,只追求刹那间的灿烂永恒。 “你知道你父亲对你的期望很大吗?”她望着烟火,主动跟他攀谈起来。 “我知道。” “你知道商场上的人都说你是天生的战将吗?” “我知道。” “凭良心讲,你的才华的确掩盖不住,你运筹帷幄的本事就在笑谈之间,我实在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不好好发挥,反而一心想要掩盖?”换成是她,也未必有这么好的天赋。 “或许就是因为太得心应手了,我反而没有多大的兴趣,久了就愈来愈觉得厌烦,没什么干劲。” “你这样说会让人想揍你一顿。”她就很想,真是有够骄傲的。 “我说的是事实。”他并不觉得这么说有何不对之处。 的确是事实,但是至少也该谦虚一点。“可是你的得心应手,却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 “如果可以,我宁可不要。” “你以为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 “恭喜你说到重点了。”他掌声鼓励鼓励。“除了这个,我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这样的才能,我弟弟也有,更重要的是,他还比我多了一股热忱,所以我觉得他比我更适合继承东方财团。” “你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净想些有的没的。”她真想剖开来研究研究。 “有这么难理解吗?其实我只是跟你脑袋想的一样。” “不要把我跟你混为一谈。”她坚持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不继承家业,你以后吃什么?坐吃山空吗?” “我赚的钱挥霍一辈子也花不完,我手上投资的股票也不少,要我坐吃山空,可能很困难。” “”他既然这么有本钱,活像一部自动印钞机,她也无话可说。 他勾起她的下颚,气息就吐在她的脸上。“其实,我也只是想找一份让我有兴趣、能够做一辈子的工作。” “你找到了吗?”她的心跳似乎在慢慢加快中。 “也许。”他凝视著她,神情温柔。 她匆忙推开他,假装欣赏著烟火秀,藉以掩饰她莫名的血液骚动。 为什么会这样?她居然会因为他的眼神而乱了方寸?!这一点也不像她。 “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 她煞有其事的说:“没有,只是不想错过这么精彩的烟火。”该死,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 他也不说破,就这么任由她矜持著,反正他已经成功地撩拨了她的心弦,让她彻底的为他乱了方寸,让她再也不能拿假面具来面对他。 两人的目光再次回到灿烂的火花,在黑夜里隆重演出最美丽的永恒瞬间—— 西门绫的目光偷偷地瞥了东方澈一眼。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讨人厌嘛她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容。 而这抹无意的微笑,仔细的收妥在另一个有心人的眼底,在心头不断回荡,扩张、再扩张直到眼瞳只容得下她的倩影。 第四章 她错了,大错特错,东方澈就是这么讨人厌! 度完一个假回来,迎接她的是愈炒愈旺的绯闻,根本没有人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这下子就算她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 不用想也知道,这铁定是东方澈那家伙搞的鬼! “哇,真是凄惨,爷爷都快气爆了,完全不相信你跟东方澈没有关系。”西门曜翻看着某杂志的头条新闻,不忘一边做评论。“嗯,角度真赞,比起上一次的照片,气氛更是好上加好,真的很像一对恋爱中的情侣,害我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听听、听听,这是哪门子的风凉话?!亏他是她的亲弟弟! “西门曜,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西门绫抢过他手上的杂志,快、狠、准地扔进垃圾桶,来个眼不见为净。 “我只是就事论事。”他完全不认为他有错。 “问题是我跟东方澈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能就什么事论什么事?” “搞不好很有发展的空间。” “我眼睛又没有问题,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姊,你很挑喔!严格说来,东方澈无论头脑、外貌、权势、财富、气度样样都出色,够完美了,你还嫌弃他什么?”西门曜长久以东方澈为目标,简直到了崇拜的地步。 “你的意思是你姊的头脑、外貌、权势、财富、气度样样都不如他了?”西门绫揪紧著他的衣领,语气冰冷。 “绫姊,曜没这个意思,你也知道,他说话就是不好听嘛。”任悠悠从厨房端著新鲜柠檬汁出来,连忙出声打圆场,抢救被勒到几乎无法呼吸的西门曜。 “看在悠悠的面子上,放你一马。”哼,拘嘴里吐不出象牙。 “暴力女。”重获呼吸的西门曜,不客气的批评。还是他的悠悠好,温柔又可人,脾气更是赞。 “你少说两句。”任悠悠赶忙用饮料塞住他的嘴。“绫姊,现在怎么办?” “反正老头压根儿不相信我的清白,我也不必浪费唇舌解释,乾脆再去度个假,等风波平息还比较实际。” “还度假?!你知不知道公司的事情有多少?你就这样全部丢给我?!”狮子狂吼,不过没有人理会他就是了。 “可是妈说”任悠悠犹豫著该不该开口。 “哪个妈?你妈还是我妈?”现在悠悠两个都叫妈,有时候还真会分不清楚。 “都有。她们说既然东方澈这么积极,何不多加考虑考虑” “又来了,她们就是这么唯恐天下不乱。”西门绫觉得自己又犯头疼了。“你跟她们说,别插手我的事,不然我就不回去。” “可是她们还说” “说什么?”肯定不会有好话。 “她们说要是你也有那么一点意思,就” “就乾脆在一起?” 任悠悠点头。“她们说西门爷爷就是这么顽固,叫你不要理他,反正她们全力支持你。” 西门绫揉著已经开始犯疼的头。“跟她们说,我不想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叫她们收敛一点。” 她就知道,只要一扯上姓东方的,事情就铁定不简单,但是现在她也只能等这场绯闻风波过去,才能跟爷爷好好的讲清楚。 老天,为什么上上一辈的心结、郁闷,必须由她这个无辜人士来承担呢? 南宫谦正大声朗诵著某杂志的报导内容。 “本杂志独家揭露,东方财团的下一任接班人东方澈与西门集团的千金西门绫一同秘密出游,两人亲昵地度过了美好的时光,或许两家多年以来的心结将会藉由此次的联姻化解” “你特地来找我,就为了这个?”东方澈坐在书桌前,翻阅著书本。 南宫谦伸手合上了东方澈眼前的书本,另一手拿著杂志摊在他的眼前,笑得贼兮兮的。“老实说,这是你搞的,对吧?” “是。”东方澈大方的承认,拿开他碍眼的手,继续看书。 “你一向不做浪费时间的事,这次的目的是什么?”南宫谦乾脆抢走他的书,省得麻烦。 “为了我的终身大事。”东方澈拿起旁边的另一本书,一心二用的跟他说话。“我得到我爸的同意,我决定要娶她。” “娶谁?”南宫谦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西门绫。” “哪个西门绫?” “西门家的西门绫。” “什么时候决定的?” “我生日宴会那一晚。” 南宫谦像是受到非常大的惊吓,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开开的,不敢相信地吼道:“你有没有搞错?!你当时才见过她一、次耶!” 他比出一根手指,特别强调那个一次。 “你干么这么大惊小敝?”东方澈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 “是谁大惊小敝?!”南宫谦吼得比刚才更大声。 “你。”他依旧气定神闲。 南宫谦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额际暴出青筋。 “需不需要来杯水?”东方澈体贴的说,还真的开始倒起开水来。 “你才需要一桶水泼醒你!”南宫谦总算是冶静下来。 “怎么,你反对?”他倒觉得他的反应很奇怪。 “我反对有用吗?”南宫谦哀怨地瞪著他。“不对不对,重点不在于反不反对,而是你会不会决定得太过草率了?” “我爷爷是这样,我爸是这样,他儿子自然也会这样。”东方澈很没有良心地把过错推到老爸身上,以及老爸的老爸身上。 “东方,西门铁人不好应付,况且你们两家有过心结。”南宫谦这次很慎重其事的警告他,没有半点轻佻不正经。 “我倒想知道他有多少能耐。”这只会激起他的战斗意志。“至于两家的心结,则是我爷爷跟西门铁人的事,跟我没关系。” 南宫谦叹气。“算了,既然你都不怕了,我又何必替你穷担心?或许我该担心的人是西门铁人才是。” “是呀。”他还有心情说笑。 “好了,闹出这么大的绯闻,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不会以为西门铁人会为了面子问题而把孙女嫁给你吧?” “这只会气死他而已。”西门睿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可以摆平,他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我只是要藉此孤立西门绫。” “孤立之后呢?”南宫谦整个人巴在桌上,听得很入神。 “那就是我的事了。”东方澈笑笑的结束话题。 “小气。”挖不到第一手内幕,真是扫兴,他本来还期望能够跟西门曜交流交流八卦哩! 东方澈将视线移到杂志的照片上,背景正是那晚的烟火晚会,而他正勾起她的下颚,两人四目交接,宛若互诉情衷。 他扬起自信的微笑,相信很快他们就会进展到两情相悦了。 他不知道的是,西门绫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跟他从此毫无瓜葛,并且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去度过另一个美好假期。 而她也不知道,等到东方澈布好局、找到她时,安稳的生活将会彻底的离她远去 凉风徐徐,吹拂过茂密的树叶;蝉声唧唧,响彻整片苍郁树林;溪水潺潺,哼唱著属于自由的歌。 就在此时,加入的规律钟声,敲进踏入这片树林的男人心湖,激起了阵阵的涟漪。 在这座看似杳无人迹的山中,矗立著一间朴实的寺庙,与大自然的山林气息融合成一体,别有一种神圣的纯净。 一位穿著t恤和宽松长裤的女孩,绑著俐落的马尾,正在敲响著大钟,她的脸上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享受著凉风。 走到寺庙的男子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就像在宴会当晚看到的一样,她总是特别沈醉在这样的情景。 不过那晚见到的是月下俏佳人,现在见到的却是山林小精灵,不管是哪一个她,都是一样的自在快活,沈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相较于女孩的轻松自在,他的西装笔挺似乎有些多余,在这片与世隔绝的清静之地,任何都市文明都不该擅自打扰。 但是,他却不得不打扰。 “西门小姐。”男子在钟声停止之时开口。 乍闻低沈的男性嗓音,女孩瞬间收回笑容,侧头望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子——东方澈。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不该出现在这里,也不该知道她在这里,究竟是谁出卖了她? “你说呢?”他反问。 “你调查我?!”他要是敢,他就死定了!她最痛恨任意干涉她隐私的人。 “我不做小人勾当。”他得到消息的方式可是光明正大。 西门绫灵光一闪,剔除掉所有的可能,只剩下最后一种。 “我家人告诉你的?是我弟弟?”她双手环胸,有些不悦。 “不,是令堂,她派我来接你回家。”东方澈得体的回答。 西门绫脸上毫无喜悦之色。“你什么时候跟我妈勾搭上的?” “你前脚踏出家门的时候。”东方澈丝毫不受影响,心情很不错。 “阴魂不散的家伙。”她才逍遥没几天耶。“找我有何贵事?” “跟你息息相关。”他不急著全盘托出,反正以她的聪颖,应该马上就可以猜出来。 西门绫表情转为警戒,直觉告诉她有危险。“跟你有没有关系?” “也跟我息息相关。”他春风满面。 “跟你本身有关?” “是的。” “也跟我有关系?” “是的。” “我跟你之间也会很有关系?” “是的。” 她马上明白,语气非常不爽。“她要我跟你结婚?” “西门小姐果然冰雪聪明,一猜就中。”他拍手。 她就知道老妈肯定禁不起撩拨,马上就把她的女儿卖掉了。 “堂堂的东方财团,我想并不需要以联姻来扩展事业。”她得先打消他的念头才行。 “也许,我要的并不是这么肤浅的东西。”东方澈双眸紧盯著她不放,讲得别有玄机。 又来了!他每次都跟她玩这种文字游戏,摆明就是要她跳入陷阱,而且还弄得这么明显,她要是会掉进去才有鬼。 反正他真正要的是什么,根本不关她的事,尤其在经过接连两次的绯闻八卦之后,她更是一点也不想跟他有所牵扯。 有时她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否则怎会为了他而失去方寸,变得完全都不像她西门绫?! “东方大少爷,你不像是替人跑腿的小弟,我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劳动你亲自出马?”她语带讽刺。 “我只是想亲自前来带回我的未婚妻,以确保婚礼能顺利进行。”东方澈如鹰的眼紧盯住她,摆明了她就是他相准的猎物。 西门绫也摆明了不把他放在眼底,对他这种人,根本不需要太客气。 “东方大少爷,我并没有同意。”请尊重一下她这个当事人。 “令堂已代你同意。” “她答应是她答应,我不答应就是不答应,有本事你去娶她。”口气冲得很,她的忍耐度遭到严重的挑战,眼看就快到了底限。 “令堂虽然依旧风采迷人,但是我不打有夫之妇的主意。” “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她眯起眼,故意挑他的语病。 “不,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只有你。”他见招拆招,半点也不含糊。 西门绫终于还是忍耐不下去了。 “从头到尾,你一没有尊重过我的意见,二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就这样擅自决定我的婚事,你以为你是谁?!”她吼得声嘶力竭,全身笼罩在怒焰当中,撼动整座宁静的山林,只除了泰然自若的东方澈。 在经过短暂的寂静之后,东方澈丝毫不受影响笑咪咪地问:“你愿意吗?” “不、愿、意!”她大吼。问这简直是废话! 东方澈身形移动,瞬间已逼近她,微弯下头,用再肯定不过的语气说:“你别无选择。” 阴影遮去了西门绫的阳光,他的气势强烈到让人心惊胆跳,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她,她可是西门家的人。 “你别无选择。”他又重复了一次,仿佛吃定了她。 又是这句话!他到底要讲几次才过瘾? 什么叫做别无选择?他以为他是谁呀,居然敢管到她的头上来?!当她好欺负是吧? 她不驯地抬起下颚,瞪视著眼前高她至少一个头的东方澈,以再坚决不过的语气回应道:“我、不、要。” 东方澈往后退几步,还她阳光。“我拭目以待。” 阳光下的她,傲气十足,宛如古希腊的女战神,他心目中的雅典娜,集智慧与勇气于一身。 他非常期待他们之间的交手,因为这太有挑战性了。 “我们不过是共舞一曲罢了,东方大少爷,那算不了什么。”西门绫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逆来顺受。 “你我都清楚,那不只是一曲舞而已。”相反的,那是他计划的第一步棋:当然,也就因为那一曲舞,害得她落到现在的下场。 “就算多了一个吻,也不能决定什么。”他以为一个吻就能奈何得了她吗? 好吧,她承认那一晚她的确乱了阵脚,因为她没料到他会这么大胆,竟然当着众多记者的面强吻她,加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接触经验,一时之间也是难得的脑袋一片空白。 现在回想起来,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存心要让他们成为目光焦点?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也许。”他笑得居心叵测。 “你以为几张八卦照片和绯闻就能让我屈服?!”西门绫扯开嘴角,但笑意却未传到眼中,反而冰冷得很。 “可能。”他依旧答得模棱两可。 一阵风吹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也将两人之间的战火吹得噼啪作响。 “东方澈,我不会如你所愿的。”西门绫下战帖了。 她承认她之前是太小看他了,才会让自己落到这个地步。 东方澈扬起兴味的笑容,接下战帖。“试试看,看最后到底是一厢情愿还是两情相悦。” 或许他之前并不是很了解她会吸引他的原因,但现在他终于确定了,只因她和他,本来就该在一起。 没错,就是她了! 而西门绫也更加确定之前对他的评价——这男人,果然城府够深沈,也够难缠。 他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她现在并不知道,但她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目标是她,而不是西门集团。 撇开西门集团继承人身分,她什么都不是,那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东方大少爷,我不想跟你斗。”他们之间没有必要成为敌人。 东方澈很遗憾的说:“但是我想。” 西门绫清楚她没有退路了,她与他,势必得斗上这么一回,无论她愿意或不愿意。 她有强烈的预感,如果她选择不理会或逃避,东方澈也会逼到她不得不理、也不得不面对为止。 之前两人也曾相处过一段快乐的时光,他们明明可以成为朋友的,为什么他就非得要将这段友谊转化成男女之情呢? “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请你跟我回去。”他摆出“请”的手势。 “我自己会回去,不劳你护送。” “我是相当有责任感的,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言下之意,就是非“护送”她回家不可。 “东方澈,你听不懂拒绝是不是?”她掩不住怒气。 “听不懂。”他存心故意的。 “好,我就是不走,看你能拿我怎么办!”她气呼呼的跺脚,转身离去,脚步又重又急,似乎想藉此发泄过多的闷气。 东方澈笑看她要小性子,温柔跃上眼底,直到她走进寺庙里面,看不见了为止。 第五章 西门绫不高兴的环胸瞪视死赖著不走的东方澈。 他居然一待就是三天,除了睡觉、洗澡、上厕所以外的时间,都在她身边跟前跟后的,他不烦她都快尖叫了。 眼角瞥见掉落在地上的一根粗树枝,她实在很想拿来扁他以发泄心中的不满,但是寺里的师父有交代,说来者是客,他很投她的缘,请她忍耐一下 她再怎么不情愿,也得看在师父的面子上点头答应。 “你到底走不走?”没看见她的脸色很难看吗? “当然走。”东方澈一派悠哉地倚靠在树干上。“不过要跟你一起走。” 她给了他一记大白眼。“我过几天会自己回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言下之意他是等她等定了。 “黏皮糖之所以惹人厌,就是因为不知好歹。” “只要能够形影下离,就算被嫌弃也无妨。” 她真是太低估他的脸皮厚度,想不到他不要脸的功力连她都不敢恭维。 西门绫索性不理他,敲她的钟去,藉此发泄她满腔的怨气。 浑厚的钟声再次回荡在整座山林之间,一声又一声,无形的给予人安定的力量,沈淀繁杂的思绪。 东方澈的双眼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将她的模样尽收眼底,直到钟声停止,四周恢复宁静。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高兴。” “是想图个清静吧?” “既然你知道了,为何不放我清静?!”既然都拆穿了,她大方承认。 他无奈的笑。“我不是你的仇人,不必对我气成这样,对身体不好。” 他当然不是她的仇人,因为他什么也不是。 “你别出现在我面前,我自然没火气。”她压下怒火,口气仍是很冲。 “我们可是要相处一辈子的人,不见面是不可能的。” “你要我说几次,我不会嫁给你的!不会!”动不动就害她动怒。 由于不想过度刺激她,东方澈这次没反驳她,换个安全的话题继续跟她聊天下去。“这是个很好的地方,既安静又远离尘嚣。” “你这个从小活在都市的大少爷也会喜欢这种生活?”她就是忍不住想亏亏他。 “我并不想在都市过我的一生,那太浪费了。” “喔?!耙情东方大少爷有著伟大的志向?”骗谁呀! “也不算有多伟大,我只是想当个摄影师,捕捉瞬间的感动,不惜登上高山、越过原野、远渡重洋。” “听起来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再怎么说,你都是东方财团的接班人,以后的忙碌可想而知,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做这些事。” 梦想人人都有,只是常常都必须妥协于现实的残酷。 她也有她的梦想,只不过还不能去追。 “我以为你已经明白我不想继承的原因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完全不希望回想起曾有过的欢乐时光,那只会让她的火气更加旺盛。 东方澈笑笑。“反正,我跟你是一样的。” “我跟你绝对不一样,别混为一谈。”她连忙划清界线。 他突然脸色一变,严肃正经的说:“西门绫,我跟你有著一样的目标,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她有点小吓到。 “自由。”他逼近她,低头与她四目交接。“我们都想要自由。” “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她虽然有点受到惊吓,但拒绝表现出来。 “你不觉得我们很像吗?”他老调重弹。 “不觉得。”她的回答也是不变。 “你不好奇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吗?” “一点也不。” “可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她气得抡起拳头,赏他胸膛一拳。只是没想到他胸膛还挺厚实的,痛的反而是她的手,要不是她忍耐功力一流,维持表情不变,早就形象全毁了。 “东方澈,你够了没?说够了就快滚,不要在这里碍我的眼!”很好,中气十足,气势高傲。 “你害羞了?”他笑笑的对她眨眨眼,顺便放放电,看她会不会因此爱上他。 “”西门绫转身就走,拒绝再跟这个讲话没三句正经的痞子扯上任何关系。 东方澈大手一捞,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力道虽不致过重,却也让她挣脱不了,只能待在他圈起来的世界之中。 “放手啦!”她两手奋战中,想扳开他的手。 他怎么可能放手?不管她用什么方法,他就是不肯松开。 “你有什么梦想?”他柔声在她耳畔轻问。 这个问题使得西门绫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但是也只有一下子。 “那是我的事。”她不自在极了,像在掩饰些什么。 “可是我想知道,我真的想知道,我真的真的想知道,我真的真的真的——” 她索性旋过身,与他面对面,伸手捂住他的嘴。“我对这问题一点兴趣也没有,你要不就闭嘴,要下就换别的讲。” 东方澈可是相当尊重女性的绅士,立刻从善如流的改变话题。 他握住她捂著他嘴的手,含情脉脉地凝视著她。“宴会的那一晚我说过,我很期待看到不化妆的你,我以为上次的你已经够美了,没想到这样的你更美。”嗓音是如此的低柔、诱人沈沦。 “你真的很奇怪,是想看看我有多丑吗?”虽然她化妆是为了礼貌而不是为了美化自己,但她觉得自己化妆前跟化妆后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不,我只是想跟你直接面对面,”他这话说得一语双关,表面上说的是不化妆的她,其实也是指不伪装的她。 “你有深度近视?”西门绫当然已经听出他的话中有话,但她刻意选择没听懂。 “从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眼里就只容得下你的一颦一笑,所以和其他人相比,我的确是眼睛出了毛病。” “我很乐意替你出诊疗费用,聘请一流的眼科医师,诚恳期盼你能够早日康复。”她完全不领情。 “何必如此麻烦呢?你就是我最好的医生。”他还不忘对她猛眨眼。 “我很乐意医死你!”她皮笑肉不笑的说。 “如果是为了你,下地狱我也甘之如饴。” “花言巧语。”虽然她嘴里这么说,但不知为何,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丝的甜蜜,不过她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 “我——” “我先说!”她最后终于想通“好女不跟劣男斗”这句至理名言,急忙插话,因为她决定饶过自己的神经。 东方澈摆出“请”的手势。 “我回去,我现在就跟你回去。” 她不得不承认,她已经抵挡不了他的赖皮行径了。 一辆高贵的进口黑色宾七房车稳健地行驶在马路上,开车的人正是东方澈,坐在他旁边的西门绫,则是一路上都没给过他好脸色,瞧也不瞧他一眼。 “还在生气?” 西门绫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语气讽刺的说:“东方大少爷亲自护送,小女子觉得荣幸至极,怎敢拿乔?” 听来她不只生气,还相当不满。 “在我面前,你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说,不必这样。” “我想我们并没有熟到可以坦承相对的地步,多谢你的抬爱,小女子没有这个福分。”她依旧冷言冷语、夹枪带棍的。 东方澈在心中叹了口气,方向盘一转,将车停在路边。 “怎么,想请我下车?”她保持警戒。 “不,只是想跟你培养一下感情。”他侧过身体,一手搭在她的座椅上,把她堵在有限的空间中。“我们都快结婚了,还这么生疏不太好,照这样下去,新婚之夜也不会太愉快。” 就算处于这样劣势的情况,西门绫仍是无畏无惧地与他对峙著。 “我不会如你所愿的。”什么新婚之夜?想得美。 “我也不会如你所愿的。”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西门绫,你逃不掉的。” 这番霸气十足的宣言,让她警觉到他不同于以往的认真,向来不喜欢逃避的她,决定问个清楚。“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你,西门绫。”他的眼神炽热无比,紧锁住她不放。 “要我什么?”亏得她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能如此镇定的问下去。 不知为何,他专注的视线让她浑身不对劲,甚至引起了些微的臊热;这可是她西门绫第一次对异性有这种不一样的感觉。 “全部。”不管是心还是身体,他都要。 “我告诉你,西门集团的接班人不会是我。”她拨开他的手。 “那更好。”这样他就可以拥有她全部的注意。 “东方澈,我警告你,不要再玩下去!”当她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 “我一直都很认真,不相信的是你。”他逼近她。 她不得不往车门退。“我能相信你什么?” 东方、西门两家多年来的水火不容,可是商界中无人不知的消息,他们之间的联姻,绝对不会得到两情相悦的结论,而是一连串的别有目的,她清楚得很。 “我对你一见锺情,你相信吗?” “当然不信!” 东方澈捉住她的手,在手心印下一吻,然后就一言不发的深情凝望着她。 热气冲上她的脸蛋,她心里有点毛毛的,很想撇开视线,但又倔强的不肯认输。“就算你对我一见锺情又如何?别忘了我并没有对你一见锺情。” 他逼得更近了,满意地盯著她脸上的红云。“我的心已经给了你,你的心理所当然是我的。” 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她准了吗?“你都是这么骗女人的?” “不,只对你。”她可是他唯一不计任何代价想得到的女人。 发现退无可退,整个背部已经贴上车门了,她只好伸出双手抵住他的胸膛,阻挡他的进攻。 “我不相信。”她才不会轻易就被这种甜言蜜语给哄得昏头转向。 人心难测,小心驶得万年船,在尚未弄清楚他真正的目的之前,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占得太多的便宜。 “没关系,你迟早会相信的。”他不急于一时,反正她终究会明白,从头到尾他要的就只有她一人。 再跟他讲下去,气死的人会是她,倒不如暂时无较劲到这里,脱离现在的暧昧情况再说。 “东方大少爷,容我提醒你,天色已经不早了,请早点送我回去,我妈还在等著我。” “放心,我没忘记。” “那就麻烦你退回你的位子上,不要跟我抢位子。”她快被压扁了。 东方澈却故意将脸往前,笑得邪气。“既然我这么尽心尽力,要点报酬也是应该的吧?” “你——”还来不及反驳,唇瓣再次遭到袭击,堵得密密实实的。 这次的吻,眼宴会那晚的吻完全不一样,上次不过是浅浅的一吻,这次却是肆无忌惮的吻,连让她退缩的机会也不给。 所有的抵抗,换来他更用力的搂抱;所有的挣扎,换来他更不客气的索求。 他的温舌探入她的嘴里,引爆更猛烈的火焰,存心要让她理智全失,沈醉在他的魅力之下。 这个吻,既狂野又宠溺,既蛮横又温柔。 唇舌之间的纠缠追逐,迷离了她的思考能力,让她渐渐的放弃挣扎抵抗,反而十指揪紧他的衬衫,臣服在他的吻里,失去了自己。 他得意的浅笑,更加重唇舌的吮吻,要她彻底为他意乱情迷。 既然都这样了,那吃点豆腐应该也不会被发现吧?! 邪念一生,就阻止不了。 东方澈偷偷摸摸将狼手潜进西门绫的衣服里,慢慢爬升到高耸的柔软,情不自禁地搓揉著,逗弄著敏感的尖端。 这样的得寸进尺,当然换来当事人的抗拒,原本的暧昧气氛顿时被破坏殆尽,只剩下西门绫愤怒的捶打。 已经不能克制的东方澈坚持沈溺在软玉温香当中,继续挑开她胸衣的束缚,直接贴上她的浑圆**著。 虽然他火热的手掌贴上她冰冷肌肤时,产生了阵阵的电流,让她敏感的倒吸了口气,但是——这家伙,实在是太超过了! 西门绫咬牙切齿,显然已经恢复清醒。 既然他不守规矩在先,就别怪她心狠手辣!她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虽然力气比不过他,但是她可以挑他最脆弱的地方下手—— 只听见一声哀嚎从宾士房车中传了出来,引起附近路人的揣测,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凶杀案 第六章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逃避不能永远解决问题。 度完假的西门绫最终还是得回来面对爷爷的怒气,结果爷孙俩一气之下大吵特吵,最后年轻气盛的西门绫自然是赢家,不过换来的却是爷爷血压升高,引发心肌保塞,差点一命呜呼。“姊,爷爷住院了。”西门曜总算是有点危机意识,知道这下事情严重了。 “我知道。”西门绫当然知道,爷爷的病是她气出来的。 “爸妈希望你先跟爷爷低头认错。” “不要,是他自己不分青红皂白,活该。”要比硬脾气,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孙女。 “可是你跟爷爷说的话也未免太重了点吧?” “我只是实话实说。” “没错,爷爷跟东方家有过节的确是他的事情,也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当然没有义务跟著讨厌东方家,只是——” “只是明明不关我们的事,却要我们跟著一起搅和,真是烦死了!” “悠悠,你来。”西门曜宣告放弃,自动窝到沙发另一边吃他大少爷的蛋糕。 “绫姊,先安抚爷爷,等他病情稳定之后再说,好不好?”任悠悠讨好的端来她爱吃的水果拼盘。 “不好!”西门绫抢过水果拼盘,边吃边抱怨。“老头当年追不上东方奶奶,是他自己本事不够,可他这个死要面子的老顽固硬是不承认自己输了,把过错都推到东方爷爷的身上,还让两家莫名其妙结下心结,从此不相往来,怪谁呀?! “现在他还凭八卦杂志的捕风捉影,就认定我跟东方澈有一腿,这算什么?他居然宁愿相信外人,也不肯相信自己的孙女?!” “好好好,别气、别气,不说了、不说了。”任悠悠连忙端上另一盘水果,消消她闷了一肚子的气。 “抱怨够了,你打算怎么解决?”西门曜飞快地吃掉蛋糕,不负责任的问道。 “不怎么办,等老头自己想清楚;他要是再无理取闹下去,我就离家出走,这辈子都不回来了。”有这种顽固的爷爷算她运气不好。 西门曜摇头叹气。“唉,说爷爷无理取闹,你自己不也一样?”不愧是爷孙俩,都是一副倔脾气。 “你再说一次看看!”西门绫拿起切蛋糕的刀子,抵在他的鼻尖前,眼神凌厉,来势汹汹。 “我闭嘴。”西门曜小心翼翼的以拇指和食指把刀子移开,他可不希望自己英俊的脸蛋有所损伤。 西门绫刀口转向,重重地刺进客厅的木桌子里,表情凶狠,吓坏了西门曜和任悠悠。“说来说去都是那个混帐东方澈惹出来的麻烦,要是没有他,我今天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是、是。”这种情况下,他们要是敢说不,岂不是自找死路?!他们还想多活个几年,生几个孩子呢! “东方澈,我跟你卯上了!” 西门绫下定了决心,要跟东方澈斗到底,看看结果究竟是他一厢情愿,还是两情相悦! 她,跟他赌上这一局。 南宫谦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故意弄出吵闹的声音,存心妨碍东方澈看书。 “你到底想问我什么?”东方澈合起书,拿起书桌上的茶水喝著。 “爽快。”正中南宫谦下怀。“西门铁人住院的消息,想必你一定知道。” “我是知道。” “老实承认,这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对不对?” “我可没坏心到算计一个老人家搞坏身体。” “喔,没想到西门铁人这么经不起激,果然是老了。”南宫谦意兴阑珊的说道。 “别幸灾乐祸。”东方澈倒是挺担心的。“你来找我就为了问我这件事?” 南宫谦立刻恢复活力,精神奕奕。“我得到了第一手消息,听说西门绫决定跟你卯上了。” “喔,西门曜告诉你的?”东方澈露出得逞的笑容。 “是啦是啦,怎么样,这消息够不够交换你的计划情报?”南宫谦眼巴巴的盯著他瞧,好生期待。 “够是够,只可惜你早就用掉了。”他再度拿起书来看。 “什么时候?”他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在你把我的弱点泄漏出去的时候。”东方澈笑笑的,看似无害,实则笑里藏刀呀! 南宫谦浑身发毛,退后五步。“你怎么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东方澈笑得更加无害。“西门绫给了你什么好处,好到让你出卖我?” “这这这”这等的糗事怎么能说呢? “嗯?” “哈哈哈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情,不必送了,我先走啦!”南宫谦打哈哈混过,飞速地逃离危险地区。 东方澈终于拾回他的宁静,现在他可得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做才能让西门绫死心塌地的爱上他。 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场爱情攻防战,最后的赢家一定是他! 夜幕低垂,路上人车渐稀,又是一天的结束。 西门绫最后还是敌不过亲人的联手攻势,乖乖的到医院跟爷爷赔不是,纵然内心是千百个不愿意,却也因此成功的威胁她那个天才老妈,不准再插手管她的闲事,尤其是婚姻大事。 她低著头,专心想着这一连串的麻烦事,所以没发觉到有辆黑色宾士房车停在她的身边。 黑色宾主摇下车窗,驾驶不是别人,正是东方澈这个黏皮糖,又死皮赖脸的出现了。 “要搭便车吗?” 这熟悉的低沈嗓音唤回西门绫的神志,她倏地抬头,看见了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东方澈。 两人隔著车窗对看,距离只有一个座位远。 “东方澈,你怎么会在这里?” “顺路。”他说得煞有其事。“我有这个荣幸送你回去吗?” “我自己会回去,不用劳烦你。” “搭计程车吗?我想我比较安全。” 他才更危险!她心里头可明白得很。“不用。” “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们的关系不一样。”他乾脆下车,绕过车头,与她直接面对面。 “我们既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更不会是情人。”换句话说,就是陌生人。 她对他有偏见在先,又对他有成见在后,更别提他们两家上上一辈莫名其妙的心结恩怨,总之不碰面是最好的选择。 “我以为我说服了你。”他一副很伤脑筋的模样。 “就凭两个吻?!”她不屑地睨著他。“东方大少爷,你也太小看我了。” 就算她没有接吻的经验又怎么样?她早就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没这么容易软化,也没这么轻易就动心。 “看来,我的魅力并不如我想像的这么厉害,连让你稍微为我意乱情迷都不行,真令我感到挫折。”话是这么说,可与嘴角的那抹笑相比,却是看不出有任何一点沮丧的感觉。 “恭喜你踢到大铁板。”最好惨遭滑铁卢。 这个东方澈,要外表有外表、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说聪明也够聪明、说厉害也绚厉害、说难缠也够难缠,这样的男人,的确是极品中的极品。 而且就她手中现有的资料看来,他既不花心也不闹绯闻,要是再依他父亲的性格来判断,他也很有可能跟他父亲一样,一生就爱这么一个人。 综合以上资料判断,他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但她还是对他存有疑问,无法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他;而且眼前有比感情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她去做,她实在是没有分心的本事。 纵然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身影总会不自觉的浮现脑海;纵然她的情感背叛了她,但她还是不愿意屈服、不愿意去承认对他已经产生了好感。 “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他投降。 “你不出现,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讲得好像无理取闹的人是她。 他一脸无辜的说:“我只是想送你回家。” 白痴才会上他的当!“再见!”她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东方澈拉住她。“给我个机会就真的这么难?” 她没有回头,淡淡的说:“既然不会有结果,又何必开始?那只会徒留遗憾罢了。”她的心中一直这么以为,所以才会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她现在一心一意只想处理西门家的烂帐,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给他。 他走到她的面前,捉住她的双臂。“看着我。” 西门绫偏开头,目光落在地上。 他叹气,揽她入怀,让她靠著他的胸膛,聆听他的心跳。 西门绫这次没有挣扎,静静的任他以双臂环抱著她,想知道他究竟还想告诉她些什么。 也许她也是有那么点期待,期待他能够说服她不顾一切的接受他。 “还没有开始,你怎么能够确定会没有结果?你连开始的机会都不给我们,怎么可能会有结果?” 他低沈的嗓音,透过胸膛的震动,震进了她的心中,穿透了她厚实的心墙,竟然奇迹似的让她产生了无比的安全感 为什么她竟然会觉得他的怀抱好温暖? 而她的心也开始扑通、扑通地猛烈跳动,愈跳愈快、愈跳愈快 思及此,西门绫心中警铃大响,马上推开东方澈,破解这团迷咒。 “怎么了?”他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知道她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她重拾冷静的形象。“我要回去了。”她很怀疑自己今晚是不是中了什么魔咒,否则怎会眷恋他带给她的温暖? “夜深了,让我送你回去,好吗?”他不想太过躁进,以免坏了她对他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好印象。“我保证我只是送你回去。” 既然人家都这么诚心诚意了,她再拒绝好像变成是她龟毛,故意为难人家似的。 她终于软下态度。“那就麻烦你了。”每多面对他一次,她的态度就跟著变软一分,再这样下去,该怎么解决? 东方澈绅士的为她开车门、关车门,然后稳当的将黑色宾士房车滑入夜色之中,尽责的当起她的护花使者。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任时间流逝,很有默契的守住这难得的和平共处时光。 “你家到了。”东方澈将车停在她家的门前。 西门绫这才后知后觉,看看家门,又回头看看他。“谢谢。” “不客气。” 但是,她还是有个疑问。“你怎么知道我去医院看我爷爷?” “你猜。”他对上她的眼。 他当然知道她会去哪里,因为自从那天过后,他每到下班时间都会先来到她家门前,看着她家亮起的灯火许久,这才安心离去。 这个呆呆小笨瓜,他今晚的出现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而是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守在她周围的关系。 “你跟踪我?”以她的了解,他是不可能雇人调查她,那么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被跟踪了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没错。”他敢做敢承认,完全不感到愧疚。 “你跟踪我多久了?”用力揪住他的领带,不问出个答案誓不罢休。 “有多久没见面,就有多久。”他还是一派优雅,不过两手早就悄悄环住她的娇躯。 “东方澈,这种小人行径你也做?”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深陷危险之中。 他对她眨眨眼,一派无辜。“我只是不放心。” “你别自以为是,我不稀罕。”她冷言冷语的,企图浇熄他莫名的热情,也企图浇熄自己陡生的莫名感动。 “你不感动?”他以为多少有一点。 “这是骚扰。”就算有她也不会承认的,尤其她原本就非常讨厌被监视的感觉。 喔喔,看来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并不如他所以为的那么高不过没关系,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愈挫愈勇,愈有挑战性他愈爱。 他缩紧手臂,让彼此的身躯相贴。 “你干什么?”她这才警觉到自己的处境堪忧,才一个恍神,再次被他锁得死死的。 “你说呢?”他对她露出男人味十足的魅力笑容,寄望能因此迷倒她。 可惜她要是有这么容易就摆平,就不叫西门绫了。 “滚开!”她推拒著他的俊脸,压根儿不在乎指甲会不会抓伤他。 东方澈则是顺势往后面倒,拉著她倒在他的身上,接著趁她尚未想出对策之前,手掌压下她的头颅,吻上他朝思暮想的红唇,与她唇齿交缠,霸道的掠夺她甜美的蜜津。 抗议的话才到嘴边,又被迫吞回去。 “真甜”他满足的叹息,又缠绵地吻上她。 西门绫挣扎著想起身,却始终不能如愿,反而让他逮住机会,加重唇舌的撩拨。 渐渐的,她开始沈浸在他的吻里面,力气慢慢消失,眼皮也合上了,就这样任他侵袭著她的意志、吃了一堆豆腐。 她的感官鲜活了起来,虽然隔著衣服,但他的手所到之处,神经都变得敏感了起来,车窗外吹进来的冷风不但没有吹凉她,反而让她愈来愈热 理智叫嚣著要地立刻脱离这种状况,可是身体却不听她的指挥,仿佛有自己意识般的选择瘫软,在他的刻意引诱之下,柔顺的回应著他,却也因此惹来更猛烈的热吻,害她完完全全失去招架之力。 当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时,东方澈扬起男性自得的笑容,瞧着眼神迷乱的她。 “你对我是有感觉的。”这发现让他愉悦极了。 这话拉回了西门绫飘浮的理智,不假思索的用力推开他。 东方澈一时不察,后脑勺重重地敲上车窗玻璃,也松开了对她的箝制。 随即,她狼狈的冲出宾士车外,动作迅速地打开家门,然后用力地甩上门,阻隔成两个世界。 车内的东方澈揉著发疼的后脑勺,仍是喜孜孜的回味著。 “西门绫,你逃不掉的。”总算逼出她的慌乱,他当然高兴。 他今晚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不在乎得到一个大肿包- 笑了一会儿,手推动排档,带著愉悦的心情,开著车回家。 门后的西门绫在听到车子远去之后,颓然的滑倒在地上,捣著如擂鼓的心脏,质疑著自己今晚的失常。 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东方澈对她的影响力,远远超过她的估计! 她不能逃也逃不掉,接下来的日子,她该怎么办才好? 是攻?是守?还是以不变应万变? 二十七年来,她头一次这么不确定,也是第一次如此的狼狈,这全都是因为东方澈的出现。 她就知道他是个超级大麻烦! “该死的东方澈为什么缠著我不放我已经够烦的了”她恨恨地捶打著地板。 可惜就算弄痛、弄伤了手,还是无法驱离东方澈的身影,他就像是植入了根、深入了骨血,再怎么样,也无法连根拔除。 她不得不承认,东方澈已经成功入侵了她的心。 这下子该怎么办? 想不到她堂堂西门绫,竟然会输得这么惨,还输得有点高兴 天啊!她该怎么办?是接受,还是拒绝? 她的心呢?究竟是想要哪一个? 第七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由于爷爷住院疗养中,西门绫也不好意思将公司所有的事情都丢给爸爸和弟弟,因而导致她今晚必须出席这个无聊的宴会。 今晚是某个政界大老的寿宴,由于对方与西门家的关系一向良好,所以于情于理西门家都必须派人出席。 该打的招呼打了,该奉上的礼也奉上了,完美的稳住西门集团的面子,接下来就不干她的事了。 西门绫溜到隐密的花园一角,坐在铁椅上休憩,并且脱掉绑脚的高跟鞋,放松一下神经;她真是痛恨死这种无聊的宴会,简直是自找罪受。 她从小就习惯穿著高跟鞋,毕竟生长在这样的家庭,每个月至少得出席一次宴会场合,更别提她当初学跳交际舞的时候,一穿就是好几个小时。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因为她总觉得整个气氛跟她格格不入,就算强迫自己戴上淑女的面具,也不过是暂时的虚伪,令人窒息。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离开,不再踏入。 东方澈倒是说对了一点,就是她真的很想要自由。 “啊,我发现了一个月下精灵,真是幸运。” 西门绫原有的好兴致马上被打断,她望向声音的来源,看到了一派悠闲倚靠在树旁的优雅绅士。 真是闪闪发亮呀!她讽刺的想,口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东方澈,为什么我走到哪里都看得到你?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可以说是碰巧,三次呢?” “心有灵犀。” “真是不幸。” 东方澈以指摩挲著下巴,脸上仍然挂著绅士的标准笑容。“你今天的火气似乎特别大。” “拜你所赐。” “怎么说?” “你不要明知故问。”她气得拿手上的高跟鞋扔向他,再也顾不得风度问题。 他并没有闪躲,但高跟鞋也没有丢到他,毕竟西门家注重教养是出了名的,西门绫还是做不出太失风度的行为。 东方澈弯下腰捡起高跟鞋,拍去沾惹上的灰尘,走到她的面前单膝跪下。 他的大手握住她的脚掌,沈默的为她穿好高跟鞋,态度自若。 “你干么?”西门绫真的吓到了,反射性想缩回脚,可是东方澈却不放手,一时之间让她颇为尴尬。 温热的手掌烫著了她冰冷的脚心,莫名地让她的血液开始奔腾,神经也随之敏感了起来,注意力全集中到她的脚掌,令她不由得心跳加快。 “物归原主。”他俐落的为她穿鞋,宛若他本来就该如此。 她低头看着专心一意帮她穿鞋的东方澈,看着他为她这样的卑躬屈膝,却一点也不觉得屈辱,反倒自在得很,让她有说不出来的情绪骚动,只能这样定定的看着他,移不开视线。 东方澈抬起头,两人四目相接,西门绫显得有点恼怒,又带些羞赧,所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样诡谲的场面。 “心情好多了?”他维持著单膝下跪的姿势,也维持著绅士的笑容和高贵。 “不好。”她撇过头,拒绝再看他一眼,也拒绝承认自己刚才的失态。 这个东方澈,对她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常常让她的一颗心左右摇摆不定,已经害得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才好。 明明非亲非故的,却总是能扰得她一颗芳心吊上吊下,惹得她每次都必须用恶劣的口气来掩饰她心中的慌乱。 明明就是想要靠近他,却总是碍于理智的提醒 该怎么形容每次见到他的心情?简直是又爱又恨! 可她好不容易就快要逃出另一个牢笼了,怎能再让自己陷入另一个牢笼? 就在她处于思考状态的时候,东方澈捉起她的手,不斟酌力道,就直接往他脸上打去;清脆的拍击声,在寂静的夜晚更显响亮。 她立刻回过头。“你干么?”她吓到了。 “开心点了?”他不让她抽回手,又往他脸上再打。“不开心你可以多打几下,打大力一点也没有关系。” “别这样。”抽不回手,她用另一只可以自由控制的手阻止他。 他怎么能够用这样的方法来打碎她辛辛苦苦建立的保护墙?!真是赖皮。 “好多了?”他握住她的双手,贴在他的脸颊。 “被你这么一搞,我能不好吗?”真是服了他能做出这种事,搞得她想装冷脸也装不下去,想不为他乱了方寸也不行。 “你开心就好。”他不忍见她眉头紧锁,宁愿她将气发在他的身上,反正他皮粗肉厚,禁得起摧残。 这样的一句话,当场软化了她的不满,弄得她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才好。 “起来啦。”她很不习惯这么居高临下,活像女王似的。 “不生气了?” “气不起来了。”她抽回一只手,拍拍身旁的座位。“请坐。” 东方澈喜出望外,听话的坐在她的身旁,与她分享著铁椅。 “你爷爷还好吗?”他小心翼翼的打开话题。 “已经没事了,只是医生希望他能够藉这个机会健康检查,所以还要多住院几天。”她的语气变得柔和许多。 “那我就放心了。”总算可以放下心来。 她感慨的说:“如果没有那些八卦杂志的不实报导,或许就不会有这么烦人的事情。”这阵子的风风雨雨实在是太多了。 “不,迟早都会闹得满城风雨的,因为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你。”他的目光灼灼,字字坚定。 “东方先生,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她真的很头痛,也好奇了许久。 “一见锺情,没有理由。” “听腻了,换一个。” “事实就是这样,没得换。”他深情款款地凝视著她,语气正经。“绫,我为你神魂颠倒。” 想不到她却因此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感觉脸颊热热烫烫的,应是泛起了红晕;幸好这里只有微黄的灯光,不然肯定是糗大了。 不过她嘴上仍是逞强。“我不相信一见锺情,省省你的甜言蜜语,我没有这么好骗。” 此时悠扬的乐声隐隐约约从宴会大厅中传来,奏起了圆舞曲的旋律,两人不约而同回想起他们之间的第一曲舞。 那个宴会的晚上,就是一曲华尔滋开启了他们之间的纠葛。 东方澈站起身,摆出无可挑剔的绅士邀请礼仪。“美丽的小姐,我是否有此荣幸邀请你跳上一曲舞?” “我以为你比较喜欢华尔滋。”她没有任何动作,既不接受,也不拒绝。 “重要的不是跳什么舞,而是跟什么人跳。”他伸出手,停在她的面前。“如果舞伴是你,跳什么舞我都愿意。” “嗯好吧。”虽然他的话稍嫌阿谀了点,但还是挺受用的。 “谢谢你的赏光。”他牵起她的手,拉著她走到一片绿草地。 绅士、淑女互相敬礼,他开始带领著她舞出圆舞曲特有的节奏。 晕黄的路灯,娇花簇拥,点缀著绿草地的天然舞池,辉映著双人舞步,一回转、一旋身,情愫暗暗流窜其间,交融在两人不曾分开的手。 互相捕捉的波光流转,搭配著从心里散发出的笑容,和谐得宛若自然天成,耀眼的光芒闪亮到教人睁不开眼睛。 也只有在这一刻,西门绫才肯放下所有的戒备,让自己的心跟著东方澈翩翩起舞、让自己的情感暂时的释放。 而所有的一切,全都让窝到阳台上透气的南宫谦和东方纤纤看得一清二楚。 “南宫哥哥,她就是我未来的嫂嫂?” “就是她没错。” 东方纤纤双手托著下巴,手肘靠在栏杆上。“她真厉害,我从没见大哥这么卑下过。” “你的形容听起来怪怪的。” “这样比较贴切啦!”东方纤纤的目光完全离不开亲密相拥的两人。“真好,我也希望能够有这样爱我的男人。” “可惜你跟东方是兄妹。”南宫谦自以为了解地拍拍她的头安慰道。 “才不可惜呢!大哥是个好哥哥,却不是我理想的情人,我才不要这么自大的老公。” 敛敛衣容、整整头发,南宫谦表现出最帅气的一面。“那我呢?”他对自己可是相当有自信。 “我更不要,你太滥情了,我真怀疑有哪个人会愿意牺牲自己入地狱?!至少我是绝对不愿意。” 南宫谦当场僵硬成化石,受下了这么直接的刺激。 东方纤纤犹不知自己已经伤害纯纯痴情男的脆弱自尊,兀自沈醉在东方澈和西门绫营造出来的两人世界,喜孜孜的幻想着自己未来的白马王子。 喔,老天,一失足成千古恨,这次又是东方澈惹的祸。 另一场宴会、另一张共舞照片,再次引发西门家的轩然大波,使得好不容易平息的绯闻又再次热炒起来,也再次让西门家的爷孙争吵白热化,火力比起之前更是旺盛到难以估计。 两人的争吵几乎掀翻了西门家的屋顶,还轰得西门家的佣人们个个抱头鼠窜,生怕一不小心就变成了炮灰,也轰得西门家的成员只敢隔岸观虎斗,没胆上前劝和,省得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最后“啪”的一巴掌,结束了这场惊天动地的争吵—— 打的人是西门睿,被打的人是西门绫。 现场立刻陷入鸦雀无声的状态,众人纷纷屏息等待下一波。 西门绫红了眼眶,与西门睿互相对瞪,谁也不肯认输。 “死老头、老顽固,我不管你了!”西门绫甩头就走,因此地没有注意到一向威严不可侵的西门睿伸出一半的手,显示出想要挽回她的迫切,以及说不出口的懊悔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让其他人看得一清二楚。 西门绫忿忿的从西门大宅跑出来,打算就这样子跑回家,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场大雨狂落,让她立刻湿了一身。 左边的脸颊仍在刺痛著,老头这一巴掌打得真是一点也不留情,顺便也把她仅存的敬老之心给一并打掉了。 西门绫跑到骑楼下躲雨,紧接著手机响起,她看见来电显示是任悠悠,她想了想,还是接了。 “你不要劝我了,我这次是不会低头的,老头他既然这么坚持要了四十几年的面子,大不了把我这个孙女登报作废,反正我也不稀罕有这种毫不尊重我、是非不分的顽固爷爷” 手机那头传来西门曜的声音,接著换人继续。 “我任性?!你有没有搞错,这是我的错吗?为什么我就必须为老头的面子,去恨跟我一点恩怨也没有的东方家?好,就算是我任性,我也不管了,爸妈跟老头之间的事情已经让我筋疲力竭,我不要再浪费十几年的时间,就为了顾全老头的面子!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关掉手机电源,到便利商店买了把伞,她不顾自己全身还是湿淋淋的,就这么孤零零的走在街头,希望可以藉著今晚的雨,平息她心中狂涌而出的失望,也让她能够理智的好好思考,不要被悲伤的情绪牵著鼻子走。 雨势丝毫没有缓和的趋势,夜晚的风吹得她有点冷,但她还是固执的一直走,企图以此厘清混乱的思绪。 “西门绫!” 低沈的男性嗓音吸引她的注意,她反射性地转头看是谁叫她,却又马上转了回来,只因为那个人是东方澈。 她现在这么狼狈不堪,也没有时间和体力跟他对战,她不要见到他,她不要让他看到这副模样的她。 她转回头,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你疯了是不是?全身湿成这样还想去哪里?”东方澈挡住她,用西装外套裹住她颤抖的身体。 西门绫面无表情的想推开他,可惜他不动如山,于是她试图绕过他,但不论她往哪边动,他就挡到哪。 “让开!”烦不烦呀他!就不能给她个清静吗? “你要去哪?”在这样的雨天,还全身湿答答的?! “那是我的事,让开!”山不转路转,路不转我转,她乾脆往后走,另寻出路。 他拉住她,不让她走。“不,你要跟我走。”他不能放她这样任性下去。 不顾她的反对,单臂捆住她的纤腰,拖著她大步往他的宾士房车前进。 “放开我!”她努力想扳开他的手,挣扎之间雨伞掉了,不过谁也没空去理会,因为她正用拳头猛打东方澈的背。“我不要跟你走!” 东方澈仿佛不痛不痒似的,顺利把她塞入车后座,人也挤了进来,牢牢盯著她看。 “大少爷,要去哪里?”开车的司机问,并贴心地递上大毛巾。 他接过大毛巾裹住她湿淋淋的身躯,低头凝视著她。 苍白的唇、冰冷的手,虽然眼神还是一样的不驯,但是却掺杂著之前所没有见过的哀愁,这让他迅速下了决定。“直接回家,能多快就多快。” 司机领命立刻飙车,一路往东方家前进。 “我要回我家。”她气弱的抗议。 “你家没有人可以照顾你。”他二话不说驳回。 “我可以照顾我自己。” “凭你现在的样子?”他百分之百不相信她能。 “你咳咳咳”才正想来场辩论会,可惜连连的咳嗽阻断了她的发言。 “冷吗?”其实也不必问,看就知道,他心疼极了。 东方澈大手一抱,将她安置在他怀中,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双臂紧搂著她,以他的体热温暖她的冰冷。 湿透的衣衫宛若第二层皮肤,牢牢地贴在她的肌肤上,让她更加敏感地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热度。 “放我下来。”她坐立难安。 “别乱动,我可不是柳下惠。”他附在她的耳朵警告她。 “你想欺负病人?”她揪著他的衣领。 “你可以试试看。”他难得的沈下脸色。 西门绫清楚的明白他有多认真,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将怨言吞下肚,乖乖待在他的怀中,享受著他提供的温暖。 “你很霸道,你知不知道?” “你很逞强,你清不清楚?” “我逞强是我的事。” “我霸道也是我的事。” “你——” “不要说话,别浪费体力。”他将她的头压向他的胸膛,手臂缩得更紧,拨著贴在她脸颊上的湿发,发现她左边脸颊异常红了一片。“脸颊怎么了?” “没事。”她选择窝进他的胸膛里,拒绝回答任何问题。这是她西门家的家务事,没必要昭告天下。 “休息一下,马上就到了。”他也识相的不多问,拿起多余的毛巾,轻柔地擦拭著她身上的水滴和头发,不忘对司机吩咐。“关掉冷气。” 感受到他的体贴,耳朵靠著他的胸膛,聆听著他沈稳的心跳律动,一声接著一声,慢慢地加重了她的眼皮,感觉在双重的魔力之下,所有的焦躁不安渐渐离去,睡意也随之袭来。 为什么他能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柔情呢?为什么她会觉得他对待她的态度,就像是将她视为最珍爱的物品? 就是呵捧在手心上,那样的安全、那样的珍贵,感觉好温暖、好舒服、好窝、心让她有种眷恋的冲动 一直以来,她默默承受著旁人施予的压力,不松懈的鞭策著自己,每日每夜汲汲营营,就深伯因为她的不出色而让母亲在家里的地位难堪。 但是渐渐的,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她再怎么坚强也只不过是个人,她有血有肉有心有情,也会有软弱的时候,也会渴望能有某个人的陪伴 然而给予她安慰的,竟然不是她的亲人或朋友,而是找她麻烦的东方澈 在陷入睡眠之前,她明白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东方澈望着她没有防备的睡脸,露出了醉死人的温柔笑容,轻轻地在她发顶印上一吻,眷恋的不愿放开手 他更加笃定,他要的人就是她了。 第八章 西门绫经过热水的洗涤,暖和了身体,脸上也恢复了红润。 她刚才一路睡回东方大宅,要不是后来她有醒来,恐怕东方澈真的会帮她洗澡、换衣服呢! 此刻她人在东方澈的房间、坐在东方澈的床上、身上穿的是东方澈的睡衣,袖子和裤管摺了好几摺。 “热牛奶。”他递来一杯热牛奶。 “谢谢。”她接过,慢慢喝著。 东方澈除了细心地为她泡了杯热牛奶,也洗过澡换上睡衣,坐在她的身旁,让她更加的不自在。 照理说她应该没什么不满的,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就是不放心。 “我想回去了。”喝完牛奶,她提出要求。 “夜深了,明天我再送你回去。”况且雨尚未停止。 “我不想让你的家人有所误会。”由于夜已深,当他们回到东方大宅时家人都睡了,所以现在离开是上上策,不会被人发现。 否则的话,原本没有的绯绋闻都会成真,她明天将再也脱不了身,到时候她该拿什么当作跟老头谈判的筹码? “是不希望跟我撇不清吧?” “既然你知道,就请借我辆车回家。” “不。”他没有商量的余地。“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回去。” 又耍她?!西门绫实在是很想扁他。 “东方澈,我没有求你帮我,是你自己爱多管闲事。”还完全不让她有拒绝的权利。 “是你给了我多管闲事的机会。” “你别自以为是,任意解释。” “那么你为什么在下大雨的深夜,一个人走在街上淋雨?” “我有雨伞。” “是呀,一把完全没有用处的伞,还是害你淋得湿答答。” 她双手扯紧他的衣领。“你说够了没?” 东方澈笑了笑,顺势向前倾,蜻蜓点水般啄了下她的樱桃小嘴,吓得西门绫立刻松开手,差点掉下床。 “小心。”他稳稳地拉回她,笑得真是得意。 她冷著脸拨开他的手。“东方澈,你不要太过分!我不是你的东西,不要随便动手动脚的。” “你当然不是东西,你是我亲爱的老婆大人。”他握住她的手。 “我跟你不会有什么关系,请别自作多情,那会造成我的困扰。” 她想抽回手,反被握得更紧,心里头一急,说出来的话更不加修饰。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要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跟爷爷吵成这个样子?!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但这些话,却像是开启了某个危险的开关,原本和乐的气氛瞬间化为冷肃,教人胆怯。 “自作多情?我以为我们是两情相悦,难道是我会错意了?”他目光灼灼,闪烁著怒意,握住她的肩膀,逼她与他面对面。“都是我的错?!要是没有我就好了?!” 这个女人嘴巴有够硬的!他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如此的用心良苦,就只为博得她的好感。 “别告诉我你不清楚我们两家为什么会有恩怨,你该不是以为我们得为这场荒谬的争风吃醋负责任?” 西门绫盗出冷汗。他的语气愈是轻柔,就愈是吓人,一时之间让她猛吞口水,不敢说话,就怕会不小心踩到他的地雷。 老天,她跟老头斗了这么多年,总是能够从容应付,维持著她骄傲与自信的一面,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畏惧过,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力。 这个男人比她估计的更加危险,她根本太看轻他了! “说呀,我洗耳恭听。” 现在她该怎么办? 捋虎须是万万不可,因为眼前的东方澈跟她先前应付的简直到若两人,同样的招数用在这个时候,根本是找死! 素来擅于推论后果的她,竟然预测不出他的想法,更别谈应对之策。 “怎么不说了?你不是一向伶牙俐齿得很?”仍旧是又柔又轻的低沈嗓音。 他笑了,笑得令她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一再猛吞口水,还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是攻?是守?还是以不变应万变?还是装傻? 千百种方法在她脑海中一转再转,就是无法拿定个主意。 “既然你不肯用说的,那我直接问你的身体好了?” 身体?!什么身体? 还来不及反应,阴影笼罩住扁亮,一记热吻来袭,又猛又烈,吻得她头昏昏、脑胀胀,不知今夕是何年,连什么时候被他压倒在床铺上都不知道。 他以手肘撑起上半身,手指玩弄著她的秀发,满意她潮红的双颊、水润的唇办、迷离的眼神,低低笑了几声。 “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诚实多了。”他相当满意这个答案。 她赌气的偏过头,反而让她的脸庞落入他在一旁的大手之中。 “这样你还敢说都是我自作多情?”他摩挲著她气呼呼的嫩脸。 她转回来,不愿再让他捉弄,眼睛布满怒火。“东方澈,别以为你赢了,我只是没经验,并不代表我爱上你。” “真的是这样?”他改以拇指摩挲著她的唇。 “真的。”她拍开他的手,讲得连自己都开始心虚起来,但却还是坚持用再肯定不过的语气回答。 他捉住她的双手,固定在她头颅的两旁,俯下脸,与她的气息交融在一起,眼对眼、手心贴着手心。 “看来,是我不够努力,才会让你迟迟没有爱上我。”一开一合之间,如羽毛般刷过她的嘴唇,是存心,更是刻意。“但是我已经收不回我对你的爱了,你说该怎么办?” 西门绫顿觉呼吸困难,口鼻之间充满著他纯男性的味道,只属于他的气味,让她好不容易消退的红云再次卷土重来。 “东方澈你、你别再捉弄我了!”她闭起眼,选择当一只鸵鸟。 “我一直都是认真的。”捧著一颗真心,只盼她肯收留。 “我不相信。”她冶漠的拒绝。 “我哪一点不值得你相信?” 空气暂时陷入一片沈默当中,他们两人还是维持一样的暧昧姿势,西门绫依旧紧闭著眼,不愿正视东方澈眼底不容质疑的真情。 久久、久久,东方澈逸出一声叹息。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搂抱著她,将脸埋进她馨香的秀发中,既是怜惜,也是无可奈何。 放弃我不就得了?她在心中回答他。 “偏偏,我就是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弃你。”像是有读心术般,他竟然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不相信吗?可是我是真的对你一见锺情小时候听我爸说,他是怎么样在第一眼看到我妈时,脑海中一片空白、心跳加速,然后就这样爱上了我妈,还非她不娶;我曾经嗤之以鼻,认为我爸只不过是夸大其词,根本不相信光凭一眼就能定下了一辈子的大事。” 他亲吻她颤动的眼帘,继续说下去。 “直到那晚我遇见了你,看见沐浴在月光下的你脱下恼人的高跟鞋,惬意的享受著凉风,我终于不得不相信我爸的话,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感受想就这个样子拥你入怀、跟你过一辈子” 所有的话语隐没在互相胶著的双唇之中,这一次,是温柔又醉人的吻,掺杂著深情与爱恋,毫不保留。 西门绫颤抖地承受这个吻,内心激烈的拔河著。 信?还是不信? 就这么一番甜言蜜语,就想要她相信他?就这么一个柔情似水的吻,就想要她接受他? 但是该死的,她真的想要相信、想要接受! “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跟死缠烂打没什么两样,但是如果我不这样做,你正眼都不会看我一眼我承认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可你却是我不能预测的变数,除了我知道我爱你以外” 不自觉轻启朱唇,他的舌立刻探了进来,热情地邀请她共舞、沈醉,令她意乱情迷。 “我知道我们两家爷爷辈的恩怨,但是那从来都阻止不了我,因为他们的恩怨是他们的事情,我自己的婚姻,由我自己选择我选择了你,我就什么也顾不得,说我烦也好、骂我笨也罢,我就是想要你”心防悄悄卸下,她的手环上他的脖子,青涩地回应他的吻,换来他更火热的回响,强烈得几乎让她窒息。 或许她太过逞强,拒绝承认自己早就恋上了他,但是,还不迟。 既然他对她的影响力这么大,甚至是二十七年来唯一能够打破她防卫的男人,她逃避也逃避够了,何不就这么放手一回?有没有结果不重要,至少她曾经爱过这么一回。 什么两家上上辈的恩怨,管他老头又叫又跳的,全都给她滚到一边去!她西门绫从来都不是这么畏畏缩缩的女人! 打定主意,所有的疑虑一扫而空,她的心不再迷惘和不确定,决定回以同等的热情,差点就引火自焚了。 两人喘气地分开,西门绫没有忽略他眼眸中燃烧的火焰,也没有忽略他明显的生理反应。 “我可以把你的回应,解释成愿意接受我吗?”他平缓内心升起的渴望,晶亮的眼凝视著她。 “你让我赌输了。”亏她还跟老头正气凛然的吵得轰轰烈烈,没想到最后她还是屈服在他的攻势之下,就这样交出了她的心。 “跟你爷爷的?还是跟我的?” “都有。”她却输得心甘情愿。 “后悔吗?” “你后悔过吗?”她反问。 他坚定无比的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后悔过。” “就算知道我很泼辣?”她很清楚,自己从来不是温柔贤淑的女人。 “这更是激起我的挑战欲。” “你天生喜欢冒险犯难?”她打了个大呵欠。躲猫猫的游戏结束了,爱情攻防战也到此告一段落,顿时所有的疲惫一股脑的全部冒出来。 “你说呢?”他倒向一旁,揽她入怀,拉起棉被为她盖上。 她揉揉眼睛,有点爱困了。“难怪我赶不跑你。” “知道就好,可别再把我推开了。”他低低笑出声,梳理著她的头发,爱极了这份触感。 “推开你还不是会黏上来。”她又打了个大呵欠,眼皮快睁不开了。“你根本就像只打不死的蟑螂,弄得我也没辙了。” 亲吻她的额头,柔声轻哄。“睡吧,折腾了一晚,也该累了。” “嗯。”她更埋进他的胸膛,汲取他的温暖,很快的安心入眠。 紧接著,东方澈也心满意足地搂著爱人入睡。 西门绫是在一阵谈话声中苏醒过来的。 由于她是侧睡,又背对著他们,所以能够将对话清楚的收入耳中—— “澈,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婚还没结就先把人家给给那个” “妈,请问一下,爸有等到新婚之夜吗?” “这个那个”做人家妈的胀红脸,答案显然是没有。 东方澈笑笑。“妈,我不会辜负她的,就像老爸没有辜负你一样。” “算你赢。”说不过儿子只好认输。“但是,你怎么可以急成这个样子?你们才认识没多久” “这证明你媳妇的魅力难挡,害你儿子把持不住,马上变成野兽,想慢慢来也慢不了。” “谁跟你说这个?就没个正经。” “喔?爸在你面前也是一板一眼的正经?” “这、这、这”做人家妈的又被堵得死死的。 做儿子的很好心地替母亲回答。“当然是不可能,要是爸在你面前还是这么正经,就不会有一群萝卜头的出生,对不对?” “别说了啦!”做人家妈的,脸更是红得发烫。 “妈,跟你说笑的,我并没有对她怎么样。” “真的?”有这么君子?孩子的爸爸都没有了,儿子会? 她还是抱持著高度的怀疑和不信任。 “真的,你媳妇昨晚在外头淋雨,我刚好看到,就把她带回家,免得感冒。” “这样怎么行?我去帮她煮碗姜汤,以防万一。”匆匆忙忙出去,不忘交代。“她醒了就带她下来,我想多多了解她。” 走没几步,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踅回来,表情正经严肃地警告儿子。 “不可以乘机欺负她,也不可以偷袭她,听到没有!”说完,她这才放心的下楼。 “妈——”说得好像她儿子是急色鬼,随时会扑上去似的虽然他也是很想的啦! 听到这里,西门绫唇畔含笑,肩膀微微颤动,喜欢上这个可爱的妈妈。 “醒了?” 感觉身旁的床下陷了一点,随之而来的,是一双手臂,分别架放在她身体的两边,没有压迫,只是放著,保持著安全的距离。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她稍微将头偏过来,微笑看着他。 “你在偷笑。”他轻捏她的鼻尖。“睡得好吗?” “还不错。” “想起床了?” “可以再赖一下吗?”她翻正身子,舒服地躺在他的床上。 阳光洒落在房内,带来一室的光明,所有表情都无所遁形;这样的面对面,让他能够看得更清楚。 她躺在他的床上,是这么的自然、这么的理所当然,微勾的唇、带笑的眸,融合著清晨的佣懒,完全没有任何伪装,在在都诱惑著他一亲芳泽。 事实上他也做了。 只是这个早安吻有逐渐失控的趋势,东方澈隐忍一晚上的欲望爆了开来,唇舌加深索求,两只手也不甘寂寞地窜进她的睡衣里。 滑嫩的肌肤触感更是让他爱不释手,尤其当他发现睡衣底下没有任何其他衣物阻碍的时候,更是把持不住双手,不住的四处游移,不客气地点火。 就在西门绫被弄得开始发烫发热、血液也为之沸腾,突然一桶冰水从天而降,当场不客气的浇熄燃烧的欲望:不过,冰水的目标主要是东方澈,所以西门绫只有遭到些许的波及,但还是有些湿。 毕竟他们之前是黏在一起的,所以她快手快脚的拉起棉被遮挡,顺便把掉落在她身上的冰块拨掉。 这桶冰到足以让人捉狂的冰水,当场毁掉西门绫该有的绮念,半点残渣也不留,但她还是觉得有点庆幸,毕竟她差点就意外失身了。 不过,另一个当事人可就没有这等好心情,虽然刚才的美好意外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嗯,应该是说不小心提前了,但是他原本还在窃喜著气氛已经酝酿个十足十,半途却偏偏杀出个程咬金,害他就这样硬生生的煞车,怎能不教他槌胸顿足? 东方澈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犀利的目光瞪著手上拿著水桶、笑得天真无邪的可爱女孩。 “东方纤纤!”他咬牙切齿地咆哮。 东方纤纤圆溜溜的大眼尽是无辜。“妈妈要我上来看看,以免大哥对未来的嫂嫂下手,还要我尽可能的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你就用水泼我?!”他冷冷的问。 “是呀,为了怕不够冷,我还把冰箱所有的冰块都倒进去了耶!”她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还有我!”东方澈的背后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接著他的领口被拉开,哗啦啦的碎冰就这样溜进了他的衣服内。 这种冰冷到剌痛的滋味,弄得他立刻跳下床,又蹦又跳的抖落衣服内的碎冰,再也顾不得形象问题。 西门绫只能呆在原地,观赏著这一出莫名其妙的闹剧,以及东方澈百年难得一见的出糗实况。 “南宫谦!”东方澈再次咆哮,这次震动了整座东方大宅。 西门绫拍拍耳朵,觉得有些耳鸣。 是的,这个倒冰块的男人就是南宫财团的第三公子,南宫谦。 生**好热闹的他,联合东方纤纤一同恶整她的哥哥,目的就是要弄到他风云变色不可。 “成功!”得意洋洋的恶劣组合,互相击掌宣告胜利。 好不容易抖完冰块,他扭著湿漉漉的衣服。“你们很得意是吧?” “没错!”露出刺眼的闪闪白牙,嚣张地昭告全天下。 “一个是我的亲妹妹,一个是我的好兄弟你们下手可真是够狠的。”他恢复一贯的镇定,继续低头扭著衣服,声音没有任何的高低起伏。 西门绫心里头暗暗叫糟,但还是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非常感兴趣。 “东方,方法要是不够狠,是发挥不了效用的。”南宫谦还在要他的嘴皮子,不知大祸即将临头。 “是呀,不这么做,嫂嫂的贞操铁定不保了。”东方纤纤不怕死的帮腔。 东方澈冷冷地瞄他们一眼,然后开始舒展筋骨,手指关节噼哩啪啦作响。 恶作剧二人组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情况不妙,两人很有默契的一同往门口移动,准备随时逃命。 “你们正好提醒我,很久没有练练身手所以” 恶作剧二人组一见苗头不对,话也不听完,拔腿就跑,为自己的小命争取生存是也。 “伯母,救命呀!” “爸,救人啦!” “你们一个也跑不掉!叫谁来都没用!” 三道旋风飙也似地前后跑出房间,快得让西门绫想打个招呼也没有机会。 很快的,楼下传来杀猪般的男性惨叫声,以及震耳欲聋的女性尖叫声,响彻整座东方大宅,而且还附和著成群的狗叫声,组成欢乐的旋律乐章。 西门绫掩不住宾到嘴边的笑意,难得的笑了开来,这座东方大宅,好生乐闹得紧呀 第九章 占地颇大的东方大宅,并不是以建筑物为主,而是园林景色,最特别的莫过于刻意栽种的这一片林地,利用天然的小溪流,营造出自然的景观。 早餐过后,东方澈牵著西门绫的手,一同散步在这片天地,除了可以培养感情,还可以顺便制造两人独处的空间。 一切是这么的美好如果没有后面的那群“跟班狗”想必会更有浪漫的味道。 “你怎么了?不高兴跟我出来?”她是故意这么问。 “你明明知道不是。”他回头看看坚守岗位的狗狗们,心里头的叹息可是绵延不断。 “你何必跟一群狗计较成这样?它们都很可爱的。”她清楚这是东方妈妈的一片苦心。 “我想单独跟你在一起。”而不是后面跟著一群狗灯泡。 “它们又不会打扰我们。”她瞧着他哀怨十足的模样,没好气地笑笑。“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家养的狗种类似乎挺杂的。” 从超级大型狗到迷你犬都有,种类几乎都不一样,加加减减快二十来只,共通点都是很听话——听东方妈妈的话。 “当然参差不齐,因为这些拘都是我妈捡回来的。”捡哪只回来全凭缘分。 “你母亲真有爱心。”难怪这群狗狗只听她的话。 “你可别在我爸面前提这些狗,他会翻脸的。” “为什么?”心地善良是好事呀。 “当年我爸追我妈时,差点因为这些狗孩子娶不到老婆,所以与其说我爸讨厌狗,还不如说他跟狗吃醋,”这些抱怨的甜蜜点滴,从小也是被老爸拿来当枕边故事,听到都快要会背了。 但是其实还有一个秘密中的秘密,是妈出卖给他们这些孩子知道的,那就是老爸怕狗,偏偏老是有狗爱缠著他不放,追得他满街跑。 当然为人子女知道这件事,私底下嘲笑就算了,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说,除非外人自己不小心发现。 “听起来似乎挺坎坷的,幸好你父亲并没有因此放弃。”不过也很有趣就是。 “东方家的人,字典里没有放弃,只有愈挫愈勇。”东方澈搂抱著她,骄傲得像只公孔雀。 “是是是,小女子我亲身体认到了。”谁教她意志力不够坚定,轻易的让他侵占了芳心,紧接著竖起了白旗投降。 “我可是天上地上独一无二的一等一好男人,你还不满意?!”他牙齿啃咬著她的耳壳,故意闹她。 她笑着闪躲。“我怎么看不出来?” “嫁给我你就会知道了。”他乘机求婚。 “”西门绫沈下表情,身躯僵硬。 东方澈马上感觉到她的反应,他以指抬起她的下颚,坚定地注视著她似有千言万语的犹豫眼眸。 “你不愿意?” 她摇头。 “是我太急了?” 她摇头。 “你还需要多一点的时间考虑?” 她还是摇头。 他叹气。“我没有通天的本事,你不说,我不会知道的。” 她离开他的怀抱,隔著一小段距离望着他,似在估量,似在思索,却又有令人心疼的伤悲在,像是藏有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我还没有准备好要告诉你”“告诉我什么?” “关于我的。” “关于你的?” “关于我的想法、我的梦想、我的期许。” 他主动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握住她的手。“你可以信任我。” 她垂下眸,盯著这双温暖的大手,再仰起头,不发一语地凝视著他深情无限的眼睛。 她心里很清楚他值得信任,只是她还是有所顾忌,难以启齿的顾忌,她很担心会因此危害到他们好不容易萌芽的感情。 不知过了多久,连狗狗都等到几乎睡成了一片,她才开口。“再给我一点时间准备好吗?” 西门绫屏气凝神地等待最后的答案,直到东方澈慎重其事的重重点头应允,她才吐出憋在胸口的不安。 “谢谢。”她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东方澈收紧手臂。“谁教我爱上了你。” 这一刻,两心更加的接近,地上的影子相融,再也分不出谁是谁。 就在这浓情蜜意的浪漫气氛之下,传出杀风景的窃窃私语声,光明正大到让人想刻意忽略都做不到。 “南宫哥哥,现在是什么情形?到底我哥他求婚成功了吗?”东方纤纤愈看愈是迷糊。 “笨!俗话说好事多磨,哪有这么容易。”南宫谦一手拿著镜子,另一手揉著瘀青的熊猫眼。这张世纪末的帅脸,可是世间少见,更是他的生命,被打成这样教他怎么出门见人呀! “那意思是我不会有嫂嫂了?”东方纤纤好失望。 “错错错!是不会这么快有。”南宫谦一副专家般的口吻。 “南宫哥哥,你骗我的对不对?其实我哥他根本就罩不住,所以才会到现在还是打光棍。” “你少坏我名声,是你哥他自己不行!”南宫谦马上撇得一乾二净。 “不行?”疑惑中。 “你不知道?好,就让南宫哥哥仔细来讲解给你听”南宫谦笑得异常邪恶,准备染黑纯洁的白纸。 谈话到此结束,因为东方澈已经铁青了脸,一手一个,揪出躲在树丛后面的南宫谦和东方纤纤。 “你们还学不乖?”看来他下手太留情了。 东方纤纤急忙讨饶。“哥,我只是好奇什么叫做谈情说爱,所以才来看你跟未来的嫂嫂谈恋爱。” 东方澈眯起眼。“比你大的凛都还没到这种年纪,你急什么?” 东方凛是东方澈的弟弟,东方纤纤的哥哥。 “呃哈哈哈”东方纤纤选择打哈哈混过去。 东方澈意思意思教训过后,就将东方纤纤扔到一旁纳凉看戏。 解决了一个,换另一个。“南宫谦,你少污染我妹妹。” 南宫谦可有话要说。“我是教导她正确的观念。” “她还不需要知道,更不需要由你教导她。” “东方,不是我说你,别太保护你妹妹,这样对她没好处。”南宫谦马上变成说教的夫子。 “她还小。”这纯粹是哥哥的保护欲作祟。 “小?!她已经十八岁了、成年了、是个女人了。” “你不准对她有非分之想!”铁拳祭出,配上狰狞的恶脸,相得益彰。 “我们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可以的?”南宫谦就是喜欢唱反调。 “就是不可以!” “喔你该不会有恋妹情结吧?” “你才有恋姊情结咧!”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多年来的秘密。 西门绫好笑地看着超级保护妹妹的哥哥,和猛耍嘴皮子的损友,以及天真活泼的捣蛋妹妹—— 这样热闹的气氛,是她二十七年来所欠缺的,也是她所羡慕、渴望、深深遗憾过的和乐融融的家庭。 回想着十几年来与爷爷的相处经过,除了针锋相对,就是争吵,从来不曾平心静气地好好谈上一回;因为他们都有著同样的倔脾气,谁也不肯先低头认输,就怕会因此矮上一截。 她老说爷爷食古不化,事实上,西门家的人都是同样的固执己见,就像她爸爸,就像她,就像曜;他们,都是一样的。 原来,她在不知不觉当中,也和爷爷犯了同样的错误,而她居然还想以此指责爷爷的不是?!这岂不是自打嘴巴吗? 经过昨晚的折腾和今天的体悟,她终于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怎么了?”总算赶跑了碍眼的电灯泡,回到她的身旁,欣赏噙著笑意、眼神柔和的她。 她摇摇头。“你们感情真好。” “吵吵闹闹的,没一刻安宁。”他真是败给他们了。 “因为你们之间没有隔阂,才能拥有这么欢乐的气氛。”一只大型狗用鼻子撒娇地顶著她的小腿肚。 “那你们家又是怎么样?” “西门家的人都是硬脾气,谁也不让谁。”她弯下腰摸摸大狗的头。“所以气氛总是沈重,若不是有我妈和悠悠,说是一座死城也不为过。” “你不是已经——” “那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她搔弄大狗的脖子。“因为我也是一副硬脾气,硬碰硬虽然获得了胜利,却只是表面上的。” 他不忍见她如此自责,揽她入怀。“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还不够。”她回搂著他,汲取他不吝惜的温暖。“我逃避得够久了,也该是面对的时候了。” “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心平气和的跟我爷爷从头开始谈起,没有火药味的与他坐下来,谈谈我爸妈、谈谈我,也谈谈我弟和悠悠,当然,还有取得他对我们的谅解。” “需要我帮忙吗?”他捧起她的脸,低头与她相对凝视。 “当然要。”她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唇,浅浅一吻。“当我精神上的支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就爱你这个人。” “绫,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一句话?” “什么话?” 他缓缓俯低脸,在她耳畔轻轻地诉说情衷。“绫,我爱你。” 西门绫漾起幸福的笑靥,紧紧地搂抱住他。“我也爱你。” 互相告白过后,当然少不了热辣辣的吻,就这样进入了两人的专属世界,陶醉在爱情的魔力之下,悠游自在。 西门绫头一次有这种感觉,一种想要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的感觉,她真的被他的坚持给打动了芳心,让她有点想要因此不顾一切了。 老实说,这种感觉还不赖! 西门大宅今日来了一名访客,访客的名字叫做东方澈,拜访的对象是西门睿。 西门大宅的客厅,目光凌厉的西门睿坐在首位,不敢掉以轻心地观察著一派悠闲的东方澈。 这是奇妙的一刻。 原本两个不可能会凑在一起的人,却因为一个女人而见面了,那个女人正是西门绫是也。 “你刚刚说什么?”威严十足的西门睿,纵然已经处于退休状态,却仍是魄力十足,真不愧是商场上名闻遐迩的铁人。 “请你把孙女嫁给我。”东方澈不疾不徐的再次说明来意。 “凭什么?” “凭我爱她。” 西门睿嗤之以鼻。“可笑!” “西门前辈,恕我直言,您与我爷爷东方翊之间的过往,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东方澈早就料到西门睿会有的反应。“而我与您孙女之间的现在进行式,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西门睿冷冷的说:“没有我点头,你娶不到她的。” 东方澈笑笑。“问您只是形式上的礼貌,您点不点头都不会妨碍我娶她的决心。” 西门睿气得拍桌,怒道:“不知天高地厚!” “西门前辈请息怒。”东方澈奉上茶水。“晚辈无意惹您生气,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谈。” 西门睿没有动作,口气仍是不善。“如果是要谈你跟我孙女的婚事,那就免了。” 东方澈从西装外套内袋掏出一张高雅的邀请函。“晚辈特地来送邀请函,请西门前辈前来参加东方家为我爷爷东方翊所举办的生日宴会。” “不去。”西门睿连瞧都不瞧一眼。 “凭西门前辈和我爷爷的浅薄交情,您自然不会出席这个生日宴会了。”东方澈笑笑回应。“只不过还真如我爷爷所言一般,您果真是没胆见他。” “回去告诉你爷爷,他的宴会我去定了,叫他好好准备,要是不合我意,我当场掉头就走,到时可别说我没给他面子。”西门睿怎么能落人口实,平白给人笑话看,尤其还是在东方澈的面前。 “请恕晚辈斗胆提醒,您的出现将会证实外界的猜测。” “没有婚礼,哪来的证实?”西门睿一生纵横商场,什么大大小小的绯闻没有听过,想要用这招向他逼婚?哪有这么容易。 “不知西门前辈为何不愿成全我们?” “你有哪一点值得我将孙女交给你?” “我对她一见锺情、死心塌地、非她不娶。”东方澈字字皆是肺腑之言。 “哼,东方家的传统。”他不屑。“我孙女的能力我清楚得很,要是她嫁进了东方家,无疑是要我西门家自断一臂。” “关于这一点,西门前辈大可放心,因为我绝对不会继承东方财团的。”东方澈举起右手发誓。 “无凭无据,凭什么要我相信你?”西门睿可没这么好骗。 “凭我的想法跟您孙女如出一辙。”东方澈进一步解释。“我没有什么太大的雄心壮志,只想当个摄影师,你根本不必顾虑。” “那又如何?” “所以您将孙女嫁给我,对两方都公平。”东方澈丢下诱饵。 “怎么说?”不愧是商人本色,利字放前头。 “东方家与西门家都各损失一名大将,实力相当,接下来谁胜谁负,可是未知数。” 老实说,这个诱饵对西门睿来说,实在是令他难以抗拒,况且凭西门集团现在的实力,要略胜一筹是非常有机会的。 接下来是一连串的沈默,东方澈用尽了他手中所有的筹码,不但动之以情还诱之以利,要是西门睿仍然不肯点头,他也只能使出下下策,挟持著西门绫私奔,直到西门睿愿意原谅他们为止。 在经过冗长的考量之后,西门睿终于肯停止折磨心情七上八下的东方澈;如果总是让他占尽上风,那他这个西门铁人的名号岂不是白叫了?! 不愧是同一家的爷爷和孙女,都爱以吊人胃口为乐趣。 “只要绫她愿意,我无话可说。”想起那天他与孙女的促膝长谈,以及他多年来埋在心底的深深愧疚,如果这是她所要的,他愿意就此放手。 “多谢西门前辈成全。” 东方澈明白,他与西门绫之间将不会再有阻碍。 他成功的为自己争取到了爱情。 西门绫邀请东方澈到她家做客,换句话说,就是约会啦。 不过根据东方澈对西门绫的了解,知道她如果没事是不会特地找他的。 即使如此,他还是很高兴能够和她见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已经整整六天没有见到她,就快要让相思泛滥成灾了。 “不问我为什么找你来?”她拿出果汁和饼乾招待,与他并肩坐著。 “你就一定要这么快切入主题吗?”他还想先跟她打情骂俏一下再说,最好能先偷几枚吻解解馋。 “不行,我等不了了,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来,这件事情非你不可。”她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欲语还休。 等不了什么?而且还非他不可? 瞧她一副含羞带怯的小女人娇羞样,瞬间他脑袋的想像力狂飙,全部都是带颜色的。 他真是太幸运了! “那就别等了。”他困难地吞著口水,告诫自己千万别太猴急。 “你知道的,对于这件事情我实在有太多的疑问,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够为我详细的解说你一定会愿意的,对不对?”她往他身上偎去,吐气如兰,无限风情。 “我一定为你详细的解说。”再加上全套的行动说明。 “保证够详细?”她的手指在他胸膛画著圈圈。 “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知无不言。”还保证绝对够卖力。 “是你说的喔?” “我说的!” 她勾起一抹得逞的奸笑。“那就来吧” 他扬起双臂,正想恶虎扑羊的时候,西门绫轻巧地转移阵地,坐到对面去,让他彻底的扑空。 “那就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说服我爷爷点头答应我们两人的婚事,还让我爷爷答应参加你们家举办的宴会?”她从容地拿起桌上的饮料递给他,顺便往他嘴里塞饼乾。“这场宴会绝对不单纯,你又在算计些什么?给我从实招来。” 他的脸立刻垮下来,可怜兮兮的咬著满嘴的饼乾,哀怨的瞅著她。 “就知道没这么好运”居然又用美人计引他上钩,而他还傻傻的上当?!哀怨呀 “兵不厌诈。”她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重要的是目的达到了。“你答应过我知无不言的喔!” “说就说。”他咕噜咕噜的灌下饮料,平息体内的骚动。“我只是实话实说。” “说什么?” “说我对你一见锺情、死心塌地、非你不娶,求你爷爷成全。” 还真敢说。 她睨了他一眼。“凭我对爷爷的认识,光这样是不足以说服他答应的。” “是不可能,再怎么说,你要是因此加入东方财团,对西门集团是有害无利,这种亏本的生意,没有一个商人会做的。” “然后?” “我老实跟他说,我胸无大志,只想当个摄影师,不会继承东方财团,所以将孙女嫁给我,西门集团并不吃亏。” “难怪爷爷会答应,这根本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稳赚不赔。”她不满的嘀咕。“等等,那不是你说笑的?” “千真万确。” “但是你父亲”已经宣布了呀,所以她才会一直都没把他的话当真嘛。 他无奈的摊摊手、耸耸肩。“这就是我的苦恼,多年来我一直努力想打消我爸的这个念头。” “能够成功吗?”她紧张极了。 “会,只是还需要时间。”他看着她过分高兴的脸:心情更糟糕。“我就知道你不把我的话当作一回事” 她再次坐回他的身旁,赔罪地撒起娇来。“你不能怪我,毕竟很少有人不想要荣华富贵过一生,况且那时我很讨厌你,怎么可能把你的话当真?” “你不也一样?!所以我们注定会在一起。” “你曾问过我,我有什么梦想”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想当个旅游作家,在旅行当中,记录故事。”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看来我们还真的是命中注定。” 她朝他绽出最灿烂的笑靥。“你当你的摄影师,我当我的旅游作家,我们一起踏遍全世界,好吗?” “这么诱人的邀请,我怎么可能拒绝得了?”他情不自禁的俯下头,吻上诱人的红唇。 她全心全意的回应,与他耳鬓厮磨,沈浸在醉人的温柔里。 一吻结柬。两人相视而笑,感情流窜在彼此之间,不须言语,便能感觉心灵更加的靠近。 “这样我就不会犹豫不决了。” “犹豫什么?” “要不要跟你过一辈子呀!” “这就是你迟迟不肯答应我求婚的原因?” “因为我已经厌倦了当金钱的奴隶,好不容易将西门集团交给了曜,爷爷也对我放手了,我要去做我自己的事。” “这么说,要是我不合你的意,你随时都会抛弃我喽?”他乱不高兴一把的,俊脸转黑。 她亲了一记他的脸颊,缓和他臭臭的脸色。“别这样,毕竟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是吗?” “”但他还是老大不爽,耍酷地别过脸去。 “小气。”她主动奉上香吻,希冀藉此平息他的不满。 当然,这个吻的效果可是好得不得了,东方澈马上就弃械投降、任凭摆布。 “不公平”明知道他对她没有抵抗力,还一直用美人计来削弱他的意志力,岂不是让他只能一败涂地了?! “世上本就不公平,请你要认命。”她不是很真心的安慰著。“别这样啦,你不想知道我怎么说服我爷爷的吗?” “用美人计?”他嬉闹著。 “这招只对你有用。”她笑咪咪的。“不想知道就算了,我不说了。” “我求你说。”哎呀呀,堂堂东方澈竟然沦落到今日的地步,不过他倒是心甘情愿得很。 “其实我爷爷就是好面子,给他台阶下又可以保住他的面子就成了。”她也没料到会这么顺利,真不知道之前她的脑袋在想些什么,早这么做就不必僵持这么多年了。 “用苦肉计?” “那只会造成反效果。”她左右摇晃著食指。“其实,不要硬碰硬,改用柔性攻势就成了,就像我爸对我冯,以及曜对悠悠没辙的道理一样。” “如果这么有用,怎么你爷爷当年还会反对你父母?” “不一样呀,我是他孙女,他对我就是没辙。”她拿起饼乾喂他。“反正事情总算是解决了,爷爷也不反对我们在一起,皆大欢喜,不是吗?” 他努力吞咽下饼乾。“真有你的。” “当然,我可是西门绫。”她骄傲地拾起下巴。 “才夸你一句,马上就得意忘形了。”他捏捏她的鼻子。 她不甘示弱地捏回去,顿时两人玩闹跌成一堆,最后笑躺在沙发上,女上男下叠在一起。 “对了,我想问你,你怎么说服你爷爷的?”她趴在他的胸膛上,手指调皮地描绘著他的五官。 “根本不必说服。”他则是梳理著她柔顺的头发。 “为什么?” “因为我爷爷从来没有气过你爷爷,讲难听一点,四十几年来,都是你爷爷在那里一头热。” “原来是这样呀,难怪你爷爷从来不跟我爷爷正面交锋。” “还不只如此。” “还有?” “事实上,他们两人年轻时也是很好的朋友,要不是为了我奶奶也不会决裂,所以我爷爷一直在等待能够挽回这段友谊的机会,希望可以再次与你爷爷把酒言欢、畅所欲言。” “这件事连我也不知道呢!”她以手肘撑起上半身。“我觉得爷爷会答应东方家的邀请,一定也是想藉此跟你爷爷合好。”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将是最大的功臣。”拇指抚弄她的唇瓣,开始漫不经心起来。 “因为我们为他们制造了机会?”她耐不住痒,张嘴咬住他的拇指。 而这样无心的举止,却为他们之间点燃了一簇火苗,加上此刻暧昧的姿势,肢体与肢体的摩擦,随时可能会因此不小心燎原成熊熊大火。 “是的。”他的眼眸转为合黑,却又燃烧著火焰,晶亮有神,手臂环住她的小蛮腰,愈缩愈紧。 那是欲望的前兆,一种男人对于女人最原始的渴求。 西门绫自然也看出来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早就料到随时可能会擦枪走火,所以早已有所准备,准备好好的招待他。 “澈,你是不是觉得有点热?”纤纤小手顺势往桌上一捞,目标是桌上的小桶子。 “似乎是耶。”何止热,简直就快烧起来了。 “那我来为你降温好不好?”她诱惑地吐息著,手指画著他的喉结。 “当然好。”他巴不得如此。 “那就”她解开他裤头的钮扣,没忽略他诚实的生理反应。 没想到她这么大方、这么主动、这么热情,东方澈简直太满意了。 “好好享受吧!”她柔媚一笑,拉开他的裤头,另一手拿著从桌上摸来装满冰块的小桶子,就这样哗啦啦地倒进去,立刻为他“降温”个彻底。 东方澈惨叫,火速起身,又开始蹦蹦跳跳的想抖落冰块,再次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西门绫从容优雅的起身坐回沙发上,边吃饼乾边喝果汁,一点也不愧疚自己对男朋友做了这种惨无人道的恶作剧。 “真是抱歉呀,爷爷特别叮咛我——或许说威胁会比较妥当;总之,在婚前我绝对不可以失身,否则婚事就免谈,请你多多包容体谅。”她很遗憾的说道。 抖完裤裆的冰块,东方澈苦著一张脸。“那你也不必这么狠,我还不至于会霸王硬上弓。” 虽然他真的很想要,但还是会尊重她的意愿就此打住,谁软他从小接受绅士的完美教育,想不绅士都不行。 “套一句南宫谦说过的话:方法要是不够很,是发挥不了效用的。”她笑得好甜、好甜,甜到腻死人了。 “这是第二次了,就算你不在乎有没有孩子,也请替你下半辈子的幸福著想。”他拍拍小弟弟,真是可怜呀! 她大方地盯著他的小弟弟瞧,半点也不害臊,讲出来的话更是气死人。“你要是这么脆弱,我就只好出去找男人来满足我喽!” “你敢?!”他立刻变脸。 “我当然敢!”她可是吃软不吃硬,想对她硬碰硬,是捞不到什么好处的。 他叹气,举白旗认输。“是,你当然敢,不过我还不至于没用到让你出去找男人的地步。” “真的?” “要不要亲自确定?”他朝她眨眨眼。 “还想再来一桶冰?”她眯起眼。 “行行,我乖乖等,不急。”他连忙讨饶。 “这还差不多。” 就这样,难得的假日约会,在扫除一切的阴霾之后,感情也相对的顺利加温。 这时的他们都相当坚信,不会再有任何的阻碍会妨碍他们的感情,总算等到了海阔天空。 第十章 西门绫偕同爷爷西门睿一同参加东方财团为东方翊所举办的生日宴会,这样跌破众人眼镜的怪异行为,当然引起了各方人士的特别注意,尤其是报章杂志的记者们,更是眼光须臾不离,深伯遗漏了什么头条新闻。 “西门前辈,欢迎你的大驾光临。”东方财团的现任当家东方厉亲自到大门口迎接,给予十足十的特别待遇。 众家记者更是因此提高注意力,雷达探测灯四处放送,保持高度的警觉心,准备随时捕捉精彩镜头。 “好说、好说。”西门睿显然心情好得很,红光满面。 “家父等待已久,请。”东方厉尽责的为两人开路。 “谢谢。”西门绫挽著爷爷,走向前方。 在最前方,除了东方澈,还有今晚的寿星东方翊,他可是位风度翩翩的老绅士,嘴上挂著笑容,让西门绫仿佛看见了老年的东方澈。 “好久不见。”东方翊率先开口问好。 “的确是很久了。”西门睿伸手拍拍东方翊的肩膀。“你老了不少。” 东方翊也回拍西门睿的肩膀。“你也是。” “我们几年没见过面了?” “忘了,应该四十几年有了。” 两老相视而笑,化解场面的尴尬,恢复宴会的轻快节奏。 “无妨,今日前来,主要是来表达祝贺之意,另外也是想要跟你介绍个人。”西门睿将西门绫推了出去。“这是我最得意的孙女。绫,打招呼。” “东方前辈,初次见面,我叫西门绫,请多多指教。”西门绫大方优雅的行了礼。 东方翊也将东方澈推了出去。“这是我最得意的孙子,虽然你们已经见过面了,不过礼数不可失,澈,打招呼。” “西门前辈万福。”东方澈的绅士礼节也让人无从挑剔。 “我的孙女看上你的孙子,算你运气好。”西门睿姿态摆得可高了。 “我的孙子看上你的孙女,是你们西门家修来的好福气。”东方翊下巴也抬得老高。 “癞虾蟆想吃天鹅肉,也要我准了才能吃!” “麻雀想变凤凰,也要我点头才能变!” “我孙女本来就是凤凰!” “我孙子也本来就是天鹅!” 两位加起来百来岁的老人家互瞪,谁也不让谁,噼哩啪啦的电流流窜其间,然后很有默契的同时哼了一声,各自很践地撇过头去,活像赌气的小男孩,谁也不看谁。 哇咧,现在是什么情形?到底是来合好?还是来比高下的? 反观东方厉和东方澈的无动于衷,西门绫倒是开了眼界,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孩子气的爷爷呢。 幸好乐队适时的演奏缓和了气氛,华尔滋的音乐仿佛催促著宾客双双步入舞池翩翩起舞。 “澈,还不请西门小姐跳舞。”东方厉出面打圆场,把这对年轻人支开,自辟他们的两人小世界去。 “是。”东方澈含笑领命,牵著西门绫往舞池走去。 两老的目光立刻转向他们这对年轻人,准备拿他们两人来当比试的筹码。 “绫,不可以输给他!” “澈,你也不可以输!” 一说完两老又开始互瞪,就怕少瞪一眼会灭了自己的威风,顿时又燃起噼哩啪啦的电流火光。 呃这有什么好比的?西门绫实在是很疑惑。 “西门小姐,请。”东方澈朝西门绫伸出手。 西门绫将手放进他的手中,还是有点不放心。“可是爷爷他们” “别担心,他们从年轻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能比。”东方澈将她拉进舞池,双方互相敬礼之后,他带领著她舞出优雅的华尔滋舞步。 “我都不知道,原来爷爷也会像个小孩子一样,真可爱。”跟平时的严肃模样相比,人性化多了。 “等一下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基于好心,还是稍稍警告一下比较好。 “为什么?”好疑惑喔。 东方澈还来不及回答,音乐马上转了个调,换成张力十足的探戈。 “绫,给我好好的跳!” “澈,你也别给我偷懒!” 两老在乐队台上高举双手吆喝著,当然两方火力十足,活像选举叫阵。 “就是这样。”东方澈语气无奈。 “你是说我们成为他们比较的工具?”西门绫很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已经摆在她的眼前。 “没错。”东方澈苦笑,眼睛却闪著光芒。“怎么样,想比舞技吗?” “你行吗?”西门绫挑衅地看着他,把他看得很扁。 “我受过严格的训练。”被逼的。 她挑起秀眉。“真的?” “试试看就知道。”拉著她,摆出探戈的标准姿势,准备开始。 “等等。”西门绫突然叫停。 “不敢?”换东方澈也挑衅地看着她。 西门绫自信的笑了。“我也受过严格的训练,只怕你招架不住。” “真的?”他成功地被激起了挑战欲。 “试试看就知道。”说完她一把扯破碍事的裙摆,一路开岔到大腿的高度,修长的曲线,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来吧!”她对他魅惑一笑,顺手捞来一枝装饰在四周的红色玫瑰花咬著,朝他勾勾手指。 东方澈接下挑战,二话不说的脱掉西装外套和领带,顺便解开两颗钮扣,露出精壮的胸肌。 轻轻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印上一吻,狂热的视线紧瞅著她,盯得西门绫也开始莫名的骚动了起来。 突地,他使劲一拉,将她拉靠到自己身上,在四眼对看迸出惊人火花之前,拉起她的手,领著西门绫舞起狂野的探戈。 于是乐队台上两老斗著,舞池里一对情人也较量著,舞完了张力十足的探戈,紧接著换动感十足的拉丁舞曲,狐步、恰恰、吉鲁巴、黏巴达 一下子轻快活泼、一下子热情有劲、一下子香艳火辣,让今夜的宾客个个大开眼界,直呼过瘾,将舞池全让给他们,围在四周观看起来,不时拍手叫好。 东方纤纤看得心痒难耐,拉著她的舞伴——小扮东方凛,也进去参一脚,更是让众人跌破眼镜。 没想到酷酷的东方二公子和天真活泼的东方小鲍主,竟然也跳得有模有样,架式十足,不输另一对。 好不容易两老心满意足的决定休兵,东方澈和西门绫也都累坏了,乐队适时的转换慢舞舞曲,让他们可以缓和喘息。 这种情人舞曲自然不适合兄妹跳,东方纤纤不甘心的被东方凛拉出舞池,塞回安全地带。 “没想到你这么会跳,呼,累死我了。”她好久没跳得这么过瘾。 “彼此、彼此。”他也很久没有如此尽兴了。 “这让我想起以前练舞的时候,我跟曜练到恨不得宰了爷爷,因为是他逼我们练的。”她跟他咬起耳朵说悄悄话。 “我也是被我爷爷逼著练的,其实要不是因为我爸没有太多的舞蹈细胞,我也不会这么惨。”他也说起父亲的坏话。 东方澈突然被一记铁拳赏了颗肉包子。“隔墙有耳,敢说我坏话就别给我听到。”原来是东方厉牵著夫人的手也下舞池来跳舞,这也只能说是东方澈衰,没有说人坏话的本钱。 “这么说起来,我们的爷爷似乎早就有预谋了。”她心疼地揉揉他头上的肿包,但是嘴角泄漏著笑意。 “是呀,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们会凑成一对。”说著舞著,他的头低了下来,密密实实地吻住她带笑的唇瓣。 想当然耳,众家记者自然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大头条,纷纷祭出照相机,镁光灯此起彼落,猛照个不停。 然而这次西门绫却不同于那晚宴会的心情,她柔顺地闭上眼帘,双手勾住他的颈项,热情地回应著他的吻。 东方澈则是变本加厉,愈吻愈深。 反倒是寿星东方翊与西门睿拿著酒杯在一旁看戏。 “你教出个好孙女。”东方翊举起酒杯。 “你也教出个好孙子。”西门睿与他互碰杯子,敲出清脆的声音。 “阿睿,这样子能不能稍稍弥补你受伤的自尊?”严格说起来,西门睿是最大的赢家。 “我早就看开了,只是拉不下脸而已。”西门睿哈哈大笑,饮尽杯中酒。 “你真是一点也没变。”东方翊跟著哈哈大笑,所有的心结在今晚正式解了开来,不再有疙瘩。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他们老一辈的也该就此退休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曾有过的恩怨就到此一笔勾沽吧! 风和日丽的天气,最适合家族聚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行,反正重点是要增进感情。 “姊,你真的要跟东方澈结婚?”西门曜看着某杂志的报导,还是有点不太敢确定。 西门绫送他一颗金色奇异果。“这就是答案。” “什么意思?”西门曜研究不出个所以然,乾脆把金色奇异果吃掉。 “系金ㄟ!”任悠悠将金黄色的奇异果悬在他的眼前,公布答案。 “无聊。”西门曜抢过来,再吃掉它泄恨。 “是你自己不看电视的。”西门绫对他扮鬼脸。 “又没什么好看的。”西门曜大口吃著任悠悠准备的茶点,真可谓狂风扫落叶。“不过你的意志力还真是薄弱,前一秒才说誓不两立,下一秒就谈起恋爱,还论及婚嫁,真是善变。” “随你怎么说,我知道你只是心理不平衡,因为爷爷说要等我结完婚才能轮到你。”西门绫的心情特好,抢过弟弟的杂志看得兴高采烈的。嗯,拍得真美。 西门曜开始碎碎念,超级不爽的。 任悠悠安抚著爱人,奉上刚烤好的抹茶蛋糕。“对了,绫姊,爷爷找你。” “我这就去。”西门绫拿起纸巾擦拭嘴角。 “那就麻烦你将这块抹茶蛋糕和茶端给爷爷。”任悠悠将餐盘递给她。 西门绫皱眉。“吃这么甜好吗?爷爷的年纪” “放心,这是素食的,我糖量也减到四分之一。”任悠悠可是相当注意老人家的饮食健康。 “我看家里要是少了你,肯定天下大乱。”她就是欣赏她这么细心。 任悠悠柔柔一笑。“这是我该做的。”也是她的兴趣。 西门绫乖乖的端著餐盘来到书房,礼貌性地敲了门,得到回应便开门进去。 “爷爷,你找我?”她将餐盘放到书桌上。“这是悠悠特别为你做的,素食又低糖,爷爷尽管吃。” 西门睿放下手上的棋谱。“坐,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乖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西门睿打量著她。“真是没想到,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 “爷爷,你在缅怀过去喔。” “丫头,你这是在调侃爷爷?” “听得出来呀,呵呵。” 他仔细地端详著堪称人中之凤的西门绫,叹了口气。“真是便宜了东方澈那小子。” 她站起身走过去,抱著爷爷的手臂,这是以前的她从不会做的。“放心,我不会这么快就被拐跑的,等到他不再是东方财团的继承人,我才会答应跟他结婚。” 他拍拍她的手。“傻丫头,当东方财团的第一夫人有什么不好?偏偏你就是不要的那一个。” “反正我赚的钱和他赚的钱也够多了,饿不死的。”她撒娇地将头靠在爷爷的肩膀上,笑得好甜蜜。 “罢了,女大不中留。”他实在是感伤,轻触她的脸颊。“还痛吗?” 她知道爷爷说的是之前打她一巴掌的事情。 她摇摇头。“早就好了,别放在心上。” “爷爷不是故意的。”他很后悔自己一时手快。 “我知道,我一点也不怪爷爷。”她笑得灿烂,一笑泯恩仇。 “好孩子,我西门睿真是好福气,有你这么一个孙女。” “现在你才知道。”她一脸的骄傲。 西门睿低低笑出声,真是败给她了。 就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之中,西门睿突然冒出了一句杀风景的话—— “爷爷现在要求你第三件事情。” “咦?”糟糕,她完全忘记有这档事了。“是什么?”她开始担心了,希望不是不合理的要求。 他摸摸她的头。“答应爷爷,你一定要幸福,要是东方澈敢欺负你,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 “爷爷!”西门绫实在是太感动了,抱著爷爷猛亲。 今天的爷孙聚会,有的只是浓得化不开的亲情交流,填补了西门大宅多年的空虚。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西门绫与东方澈约好外出,结果东方澈开车载著西门绫来到一间小教堂。 “请下车。”他绅士的为她开车门。 她毫不犹豫的下车,与他手牵手走进庄严的小教堂。 眼睛转了一圈。“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有话想对你说。”他牵著她走到最前面。 “这个地方很不错,庄严又圣洁。” “我希望我们的婚礼可以在这里举行。” 她与他面对面,手牵著手。“我也希望,只是没有神父、没有证人,婚姻是不成立的。” “这虽然不是正式的婚礼,但我是认真的。” “多认真?” 他从衬衫口袋拿出两枚戒指,一大一小。 “我父亲答应我,只要凛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我就可以放下一切离开,但我不知道要多久,所以”他清了清喉咙,显得相当紧张。“我想问你,愿意等我吗?” 西门绫沈默不语,似乎在犹豫著,弄得东方澈十分焦躁不安。 久久,她叹了一口气,害得东方澈更加紧张。 “这还用问吗?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我怎么可能不等你。”她没好气的说。“反正我也还要交代曜一些事情,就当作是浪迹天涯的行前准备吧!” “绫,你真的愿意?”他还是没有真实感。 她不想回答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于是拉著他面向天主像。 “我,西门绫,愿意嫁东方澈为妻,随他浪迹天涯,不离不弃。”她举起右手,对著天主像诚心发誓。“你呢?” 他也举起右手,对著天主像诚心的发誓。“我,东方澈,愿意娶西门绫为妻,随她浪迹天涯,不离不弃。” 接著,她自动拿起他手上的男戒,拉起他的手套进去,接著将自己的左手放在他眼前。“你还不乘机套牢我吗?”拜托,机会可是不等人的。 他立即反应过来,快速地将手上的女戒套入她的手指。 “现在,新娘可以亲吻新郎了。”她不等他反应,热情地将唇贴上他的,主动印上誓约之吻。 东方澈现在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他眼底带著笑,化被动为主动,将他的所有情意都吻进她的心中,刻在她的心头。 “你说的那套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自己想的。” “这么有创意?” “是呀,哪像你就只会抄袭别人的话。” 小小教堂里,情人的甜言蜜语不歇息,互许共度一生的承诺。 他们都相信,灿烂的梦想就快要实现了。 “等一下!” 南宫谦突然跳出来,当场粉碎这浓情蜜意的时刻。 东方澈不悦地瞪著他。“你来干么?” “还有我!”东方纤纤从南宫谦的背后探出头来,笑得天真灿烂。 “你跟来凑什么热闹?”东方澈的表情更难看了。 西门绫倒是注意到他们不同平常的穿著打扮,既正式又精心设计,连发型也与平日大大不同。“你们要去参加什么宴会?” “嫂嫂,你被感动冲昏头了吗?现在天色还早得很哪!”东方纤纤回答。“我们是准备参加你的婚礼,我跟小扮是你们的伴娘和伴郎喔!” “我怎么不知道?”东方澈完全被蒙在鼓里,一点也不知情。 “你当然不知道,妈说要给你一个惊喜,总不能每件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吧引”东方纤纤自然也是帮手。 “我爷爷他们难道也是共犯?”西门绫真是哭笑不得,竟然连她也被蒙在鼓里了。 “宾果!”南宫谦掌声鼓励鼓励。“好啦好啦,废话少说,赶快移动你们虚软的双腿,离开你们的两人世界,移驾至结婚场地,那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请了多少人?”东方澈已经可以预见现场一定是辉煌华丽,因为他有个热衷办活动的爱心母亲,尤其这次还是她儿子的结婚典礼,要是不够夸张她绝对不过瘾。 “不多不多,一千个跑不掉。”东方纤纤笑咪咪的。“快走快走,主角不登场就没戏唱了。” “这还叫不多?!”东方澈完全不敢恭维,等会儿要是敬起酒来,他岂不是得喝上千杯? “当然不多,原本预计是两千多人哪!”东方纤纤扁扁嘴,一副好委屈的模样,可怜极了。 西门绫无可奈何地勾起微笑。“认命吧,我们是逃不掉的。” “那我劝你要准备好强壮的心脏。”东方澈光是想像,头就开始痛起来。 于是他们认命的来到结婚会场,声势之浩大,简直让人不敢恭维。 整个会场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可是一点都不夸张,而且还出动了大批的媒体记者,更夸张的是竟然还架起大大的电视墙,像是担心看得不够清楚似的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 东方澈和西门绫反应一致,转身想走,但是却被南宫谦和东方纤纤架著走不了,只能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婚礼会场。 尾声 两年后—— “爸、妈、爷爷,姊寄信来了!”西门曜兴冲冲的高举著一封信,鲁莽地推开大门,也不管这样的举动会造成多大的巨响。 “真的?”迎面跑过去的任悠悠,抢先接下信。“好一阵子没有她的消息,担心得紧呢!” “小心点,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西门曜扶著她,轻抚著她圆滚滚的肚子。 “对不起啦,我只是太高兴了。”任悠悠吐吐舌头,高兴得差点忘记自己已经怀孕八个月了。 “都写些什么,快拆开来看看。”西门妈妈都快急死了。 剩下的父子档则是硬撑著,死也不肯承认自己也超想看信的。 任悠悠赶快拆开信。“没有信耶,只有五张参观摄影展的票。” “摄影展?!”西门曜凑过去看,立刻联想到。“一定是姊夫的作品入选,所以她才寄票来请我们去参观。” “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 “那还等什么?快走快走!”西门妈妈急死了,推了人就出去。 于是苦命的西门曜开车载著一行人前往摄影展地点,才一到达现场,所有人就按捺不住的冲出车子。 西门曜快手拉住任悠悠。“小心,慢慢走。” 任悠悠倾前亲他一记。“我会的。” 等到西门曜停好车子,抵达展览场地时,马上就找到了他们,因为实在是太显眼了。 “怎么了?”他问著红了眼眶的任悠悠。 任悠悠靠在他的怀中,视线下离眼前的摄影作品。 “绫姊过得很幸福。” 西门曜望着眼前的摄影作品,主角正是西门绫,她拿著水管浇著花草,与一只狗儿玩在一起,自己也淋湿了一身,灿烂的笑靥辉映著耀眼的阳光,仿佛可以感觉到风吹拂过发楷,自然而生动,就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是呀,我们不必再担心她了。”西门曜搂抱著老婆,看着摄影作品的标题——幸福。 是的,幸福,这就是幸福。 西门睿泛著淡淡的浅笑,凝视著孙女快乐的笑容,知道她想告诉他:爷爷,我遵守跟你的约定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