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的天敌》 序 小米虫的自言自语相思 自小米虫历经被书中男、女主角联手欺负的事件过后,从那一天起,小米虫卧薪尝胆,倍加小心,讲话更是超级注意,再也不敢多嘴乱说话,更别说是正大光明的数落各个角色的过失。 而这一回,小米虫为求作业顺利起见,不论是主角、配角还是某个无事蹲在路边,不小心让小米虫捡到的路人甲,小米虫对待他们的态度,一律是微笑、微笑再微笑,不但如此,小米虫还极尽所能地开出各项优沃的条件。 许了各大小角色们搭乘豪华邮轮出国观光的大好场景,让每个角色们都有嚣张的机会,把他们个个哄得是服服帖帖的,让他们再也找不到罢工的理由,当然也不能找小米虫的麻烦了。 不过呢?若当真以为小米虫一点也不记仇,那就错了! 米虫一尾小小,心眼当然也是超级的小。不记仇?哈!怎可能,小米虫只不过是记取饼去痛苦的教训,改耍阴的而已。 阴谋手段最高级,叫作挑拨离间、借刀杀人、兵不刃血,记取教训之后,小米虫可是阴险得很。 先是快意地借刀大甩男配角巴掌,并教他下跪求饶,再让男配角食物中毒,上吐下泻三天三夜不止,接著坏破女配角的形象,把她塑造成一个刁蛮女,美美形象泡汤之余,还让她吃上亏闷;最后则是设计男主角耍弄女主角,同时也让女主角小小欺负一下男主角 总而言之,所有角色们的恶运、衰运、霉运,全是米虫一手阴险策划而成的。 这就叫“欺负米虫者,终有报”古人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而谁让他们得罪了一尾心眼超小的小人米虫咧?哇——哈哈哈(作大魔王状,嚣张猖狂地仰天大笑。) 当然在这期间,小米虫身为幕后阴谋者,也是很有职业道德的,除了充当一尾好虫,四处煽风点火之外,更是不遗余力地鼓吹每一个曾经吃亏上当的角色们的报负心,让他们个个燃起一把又一把的熊熊怒焰,然后小米虫才一边偷笑、一边躲到墙角,快快乐乐地欣赏著他们自相残杀。 就这样,小米虫借著他人之手,轻松愉快且毫不费力地恶整了每一个曾经得罪过小米虫的角色,让他们个个反目成仇、相互追杀互砍,却没有人发现,这一切全都是小米虫一手造成的结果,还把小米虫当成一尾善虫看待。 所以说咩——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至于小人的代表人物,还用说,就是米虫一尾啦!而得罪小人米虫的下场,就是这样,哇!哈哈哈(又一次手擦腰,作大魔王狂笑状。) 阴谋得逞的小米虫,一边猖狂大笑,一边快乐的撒著花办退场 第一章 巫苏一直不懂。 身为现代超级红娘,经营一家营业额超高、成功配对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婚姻介绍所,她的红娘事业是众所皆知的成功。 她牵红线的功绩让每对配对成功的客户对她千恩万谢,但面对事业上的得意,她却只想躲起来哭。 在她手中,不少旷男怨女找到满意的另一伴,迎向幸福快乐的未来,然而她唯一的失败纪录却是她自己 为什么经营婚姻介绍所的她居然单身无伴? 为什么她的暗恋结果永远都只能是失恋?! 为什么她所欣赏的男人永远会爱上另一个人?! 眼看着,又一次莫名其妙地将她心目中的男主角,送到别的女人怀抱,巫苏感到欲哭无泪。 谁来告诉她,身为超级红娘的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达成将自己嫁出去的心愿? 要到什么时候,老天爷才肯让她找到知心的男朋友?她不想一辈子替人作嫁啊!巫苏对空呐喊。 认真说来,巫苏的“红娘婚姻介绍所”起源于大学时期的联谊活动。 巫苏一直想要有个男朋友,她自认自己的长相不差,走在街上当有人搭讪,回头率虽然没有一百,但至少也破七十。 另外,她的性格可人,但从小就读女校,巫苏在上大学前一直没有接触异性的机会,当然也没有男朋友。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她开始报名参加各式的联谊活动。 为能达成巫苏多年的心愿,无论是爬山、郊游、戏水还是泛舟管他是文的还是武的,一切的活动她从不曾错过。 但不知为什么,巫苏就是没人要! 并不是她的眼光太高,找不到看得上眼的对象,相反的,她根本没眼光 啊!错了,该说是她具有下以外貌取人的好品德,因为,在看人全凭感觉的巫苏眼中,人只分男女,长相只论顺不顺眼。 更何况,不过是交交男朋友而已嘛,只要对方给她的感觉不差,试著交往看看又有何不可? 只是巫苏一直不明白,为何这么多次联谊下来,周遭的同学、好友,皆已成双成对,唯独只有她,仍旧孤单一人没人要。 她不信邪,再接再厉投入各种联谊场合,甚至不惜晓课冒著才刚入学就被三退学的危机参加各式活动结果却依旧不变。 直到过了新生的“联谊季”当校园中充满成双成对的情侣时,各式活动也结束了,而她的身旁依旧没有人相伴。 这怎可以,她还没找到男朋友耶!周遭没对象,联谊也没人承办的状况下,巫苏只好自立自强,开始自行策划各式活动。 为了在非“联谊季”时能吸引更多的人参加,她理所当然地将活动办得生动活泼、有声有色。 不知不觉中,巫苏“活动女王”、“最佳联谊主办人”、“现代丘比特”的名声开始在各大专院校广为流传。 由她一手策划的活动中不知成就了多少情侣,所以当巫苏升上大二那一年,她又多了“超级红娘”的称号。 只是,不论她红娘的名声有多响亮,有一件事一直没变——巫苏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她依旧没人要。 这件事一直是巫苏心头的痛。 人家不是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每一次办联谊活动,她明明都已运用承办人的特权,将她觉得顺眼的男生安排在身边了呀!但为何,每次联谊结束后,她看上的人选总是追求别人 在几次经验后,巫苏有了经验,有监于过去失败的教训,她甚至在一次联谊中,卑鄙地将喜欢的对象和一堆男同学安排在一起,只为了让自己成为小组中唯一的一点红,让对方只有她一个女生可以选。 这样总不会出错了吧! 但结果更扯,这一安排居然让两名男性看对了眼?!而她,依旧没人要。 而奇怪的是,每一对经由她手中撮合的恋人竞都是幸福又快乐的结局。 从没有人中途分手或不了了之,而是用一张张红色炸弹,炸翻每一个亲朋好友,通知-人即将携手步入礼堂的讯息。 到了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年,几乎巫苏的每个同学、朋友、学长姊、学弟妹、他校校友,甚至是他们的亲友都知道—— 你要相亲、结婚、找女朋友吗?请参加“超级红娘”巫苏所办的活动就对了! 至于巫苏本人,她悲惨的滞销纪录一直延续到大学毕业。 当她踏出校园,成为社会新鲜人时,在四年大学生涯主办联谊活动的经验-,她已经累积了足够人脉,而她也在众人的鼓吹下,开设一家婚姻介绍所,开始了她的红娘事业——为人作嫁。 某商业大楼的业主是名精明入骨的奸商,在同一栋大楼-,由下至上层层分割成数个大小不一的单位各别分租,而“红娘婚姻介绍所”则是其中之一。 意思意思的轻敲两下三夹板制成的门,一名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推开门,探头进入巫苏的办公室。 清秀的瓜子脸、柳叶眉与小巧红润的双唇,虽不至于让人为之惊艳,然而却也是赏心悦目,叫人越看越觉得中意。 古小月脸上笑意盈盈,微眯的一双眼眸宛若两弯新月。 “学姊,这几位是新入会会员的基本资料,麻烦你看一下,顺便决定分配到那一区好通知会员活动资讯。” 办公桌后“红娘婚姻介绍所”的招牌,同时也是灵魂人物——巫苏,正有气无力地瘫在椅子上。 同是巫氏的一员,不意外地,巫苏在遗传了巫家人特殊能力的同时,也一并拥有巫氏家族得天独厚的外貌。 优雅古典的脸蛋不及巴掌大,两道秀雅柳眉下,一双斜挑凤目黑白分明,浓密长睫间水灵灵地脉脉含笑,而她的两片唇瓣小而丰润,微微上勾的嘴角即使不笑也像带著盈盈笑意,浑身上下散发出让人乐于亲近的亲善气质。 此时的巫苏仅随意用一支笔,将她乌黑长直的黑发绾成髻,微乱的发丝不经意的滑落了一缕,将她整个人衬托得别有一番佣懒风情。 简而言之,她的相貌具有现代罕见的典雅气息,乍看之下或许不及上面三位姊姊来得明艳照人,却是令人越看越出色的耐看典型。 相对于正为生意兴隆斑兴得笑容满溢的古小月,巫苏只是下意识地撇撇嘴,没说话。 新会员即代表新的收入,难怪血拼公主古小月会一脸笑盈盈。 “红娘婚姻介绍所”因原为大学社团延伸,职员亦都是自己人,所以许多时候,大家仍沿用学生时代的称呼,而不是生殊客套的某某小姐、先生等,职员相处如家人、朋友十分和乐。 巫苏以眼神示意的瞥向桌边一角。“小月,我现在不想动,那些档案,你先把它摆到一边去,等哪一天我想动的时候再说吧。” “学姊——”对巫藕推托消极的态度,爱钱的古小月十分不以为然地教训道:“古人说,今日事今日毕。你现在手上又没有事,为什么要等一下?” 巫苏眉梢微扬,撇撇嘴不置可否,继续瘫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她就是不想看档案、不想帮别人配对,找适合的对象,不行啊?! 咬她啊—— “真是的,又来了!”古小月翻翻白眼,心知自家学姊又在为昨天联谊活动杠龟之事闹脾气。 不过,跟在巫苏身边办事那么久了,她早已有了一套应对的办法,专门用于整治巫苏那不定时发作的情绪问题。 精明的眼睛一转,古小月突然发出惊呼声“啊!楚老师——” “什么!冷笑狐来啦?在在哪?” 惊呼声果不其然地立即唤回巫苏的战斗力,只见她从原来瘫坐在椅子上的无骨状,一变成为正经八百的办公模样。 相对于她的慌乱无措,古小月却是气定神闲,表情无辜地嘻嘻一笑“啊!对不起——学姊,是我看错了。” “小月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巫藕没好气地瞪著面前的人。 古小月双掌合十陪笑着“对不起嘛,学姊。”然而她的笑容中,可没有半点歉意,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巫苏欲言又止。 其实古小月老拿楚非然吓她的小伎俩,巫苏不是不知道。 只是与其要她承认,她光听见楚非然这只冷笑狐的名字,就吓得魂不附体,她还不如装作不知道古小月的伎俩 “算了,”一声轻叹,巫荪又瘫回椅子上“小月你找我有什么事?” “呃”古小月笑容微僵“真是的!” 长叹一口气,她就知道刚才说的那些话,学姊半句也没有听进去。 她只好再次重申来意。“就是你桌上那些新会员资料,请学姊从中安排出最适合的配对人选,明、白、了、吗?”最后一句话充份显示出古小月的心情。 “知道了,”巫荪了解地挥挥手驱走古小月的答覆,模样显得有些无奈“今天下班前一定给你,行了吧!” 望着桌上成堆成叠的新进会员名册,巫苏有些沮丧,但更多的是一份不甘心与被压迫之后的无可奈何。 古小月无意的一句话,勾起巫藕无限的回忆。 不知不觉中,她的心思悄悄飘得老远,远到多年前的求学时期,远至她和他——楚非然间结怨的开始。 说起巫苏与楚非然之间的过节,真可说是篇篇血泪的辛酸史啊! 巫苏与楚非然之间的孽缘,始于一场莫名其妙却又倒楣到家的意外,虽然她和古小月的相识也始于那一场不愿回想的意外中 那一年巫苏大二,正值花样的十九岁。 虽已脱离新鲜人的娇嫩,不过脱去青涩外表的大学二年级女生,大多数仍是很受欢迎的,各式联谊比起大一新鲜人,只会多不会少。 那一天,巫苏就读的科系举办全系露营活动作为系上的迎新节目。 因为是商学院财经系所举办,参加人员新旧混杂,有才刚入学没多久的大一生,也有研究所的学长姊,以及担任督导之职的系上教职人员。 其中,巫苏是行情看涨的大二生,而楚非然则是意外被迫参加活动的客座讲师。 教师与学生,本来应属平行线的两人,在系办的联谊晚会上有了第一次的交错。 那一天晚上—— 当所有人围著营火排排坐时,巫苏却又一次落单,而伤心地躲到角落。 “呜又晚了一步”蹲在今晚用来烧开水泡面,余烬未熄的火堆旁,巫苏抱头痛哭反省著。 为什么每一个她觉得“不错”、“有希望”的男孩子,永远会在她发动追求攻势之前找到女朋友? 打扮得美美地坐著,等著男孩子前来追求她这件事,巫苏早已在大一上学期就看破了。 但为何连倒追这种事,她也永远慢人一步?只能看着心恰的对象和别的女孩子成双成对,她却得偷偷地躲在一旁暗自哭泣。 “那位同学。”背后,一道男声响起。 沉稳的嗓音意外地教人感到安心,进而心生好感。 但因巫苏正处于自怨自艾的最低点,虽然知道有人在叫她,但忙于安慰自己受创心灵的她无暇理会,也不想理会。 “小心,快烧到了。”身后之人锲而不舍的继续说话,低沉优雅的嗓音不急不徐,没有半点紧张,反而异样地让人觉得安心。 因为是这样的嗓音,巫苏虽然对对方口中“快烧到”一事有些好奇,却还是抵不过她的自怜情结,故而置之不理,继续自怜自艾。 直到了—— “哇——”长及腰际的发辫被人用力拉扯,巫苏痛得泪水直流,当她怒目回首时,却发现一件惊人的事—— 一簇沿著她的发辫火速延烧而上的火正烧著她的发辫,四散的发丝带著火苗焚烧。 顿时,巫苏吓呆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苗往上直窜,她却连发声尖叫求救都不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一道人影从阴暗处迅速跃出,一手就著她的颈项位置,将四散的发丝束成一束捏在手中,另一只手则毫不留情地用力将她推倒在地,成束的发丝与火苗在来人一阵猛踏猛踩的脚下,终于熄灭了。 巫苏本能地从地上坐起,一双明亮瞠圆的双眸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的经过。 她看着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及腰长发,如何引火自焚,又如何被火硬生生烧去一大截,以及如何在来人的脚下,变成现在这副参差不齐且满布尘土与草灰的狼狈模样 “啊——” 这时,巫苏终于寻回自己的声音,发出自发丝著火以来第一声尖叫,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张凑到眼前的端正面孔。 “火已扑灭,没事了。”楚非然优雅的嗓音底下暗藏著不易察觉的怒意。 这个笨女人,他都已出言警告了,她偏要不信邪,自讨苦吃! “啊?”巫苏顿时无声,本应发出叫声而开启的唇办就这样瞬间停格,没有半点声响冲出她的口。 她认得这个男人——是系-这学期特别外聘的客座讲师,楚非然。 比起长发著火焚烧、差点被火纹身的危机,巫苏更害怕眼前这张笑得一脸优雅无害的英俊面孔。 这学期学校为了讲授学术理论结合实际操作的经验,特别从企业界、法律界聘请了几位在业界领袖一方,深具实际经验的佼佼者担任客座讲师。 而楚非然正是其中最年轻卓越的一位。 巫苏犹记得,当他第一次出现在课堂上的情景—— 他端正英挺的相貌,修长挺拔的身材,文质彬彬的优雅气度与谈吐,以及卓越的背景身份 一名闪闪发光的精英份子,以及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这两者形象完美揉合成“楚非然”三个字。 毫不意外地,楚非然的到来,令校园内众多女性同胞为之心动、疯狂,然而巫苏却是少数例外的一名。 在众人仰望楚非然,并且自目光中散发出痴醉、艳羡、嫉妒等不一的感触时,唯独她一人悄悄地低下头,极力掩饰自己的存在。 虽然讲台上,楚非然笑得十分优雅和善,但不知道为什么,巫苏凭著直觉本能畏惧著这么个“优雅和善”的楚非然。 就像见著微笑猫的老鼠一样,她害怕著站在讲台上,迷惑无数女性同胞,风度卓越、气质出众的贵公子,没有理由也没有原因。 而现在,她就如同被猫盯死在墙角的老鼠一样,吓呆了! 楚非然掩去眼底的怒意,对著犹自呆楞不语的她,一贯从容优雅地开口“同学,你还好吗?有没有烧到哪?” 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份是名讲师,虽然这个头衔并非他心甘情愿屈就,而是被某个为老不尊的恶质教职者硬加上去,致使他在繁忙的工作之外,每周必须额外腾出半天时间,不辞劳苦地到校讲授两堂课。 而最过份的是,这个名为“校长”、“叔父”双重身份的无德长辈,竟还假借他父亲的名义,剥削他的假期,硬拗他在假日领队参与这次的迎新活动。 然而,不管他对这一切如何的不愿意,他既然已经答应接手,就必须对此负责任,而其中包括学生们的安全。 察觉巫苏一直没有回应,他不由得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来回挥动“同学、同学,你没事吧?” 终于回过神,察觉楚非然的问话,她反射性地答道:“我我没事。” 清醒的第一时间,巫苏连退三大步,拉出自己与楚非然之间的安全距离,藏不住的惊惧之情明显呈现在她的眼底。 楚非然不自觉地皱眉。 “谢谢谢楚老师,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巫苏词不达意地匆匆说了两句话,立即头也不回逃命似地奔离现场。 正因为这般的急于逃命,所以她没有发现,在她身后的楚非然正以一种别有用心的审视目光,评判著她远去的背影。 因为她怪异逃避退怯的畏惧态度,怀疑与好奇的种子就此在楚非然的心底种下,并且扎了根。 她,畏惧著他!楚非然有些意外。 身为一名善于伪装、掩藏自我的人,楚非然同样也精于看穿他人的伪装,以及在那虚假的表相下所潜藏的心思。 所以他毫不费力地发现,这名女学生的逃避与畏怯全是出自于真心她畏惧着他,且不愿接近他。 楚非然深信,他那几乎等同呼吸一样自然的和善伪装并没有穿帮,那么她究竟怕他什么? 除非她畏惧的是,楚非然优雅亲和假相下的真实自我。 换言之,他终于遇到一名不为他的外在所惑,直接看穿他虚假掩饰的人。 “嗯,有意思”他眼中闪过一瞬奇特的精芒,惊喜的微笑浮现他的唇畔“或许,这一学年不甘愿的教职生涯将会有意外之喜。” 谁都料想不到,因为巫苏遵循本能反应的逃避,让她成了楚非然第一个另眼相看的人。 即便是拥有看穿命运能力的巫苏也不知道,因为她的逃避与畏怯,致使两人本应平行的命运线,在这一瞬间有了第一次的交错。 虽然对巫苏而言,每一段涉及“楚非然”三个宇的回忆,皆是一段让她感受到刻骨铭心的痛,但这其中尤以第一次回忆为最。 因为在那一次,巫苏不但保受被火焚身的惊吓、烧了她留了好久的宝贝长发,还莫名引来楚非然的“青睐” 从那一刻起,巫苏的生活中就充满与楚非然有关的意外。 每一次,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与楚非然三个字扯上关系,就代表了麻烦与倒楣,而且履试不爽,从不失效。 同样的,巫苏也在一次又一次人为——楚非然所致,抑或是天灾——还是楚非然带来的意外事故中,伤痕累累。 而她,也因为身旁挂了颗名唤“楚非然”的灾星,导致她想谈恋爱的愿望,至今不果,她依旧小泵独处只身一人,连个谈恋爱的对象都没有。 又一次推开巫苏私人办公室的门,古小月对办公桌后的人连翻白眼“我就知道学姊,你又来了。” 在古小月的叹息与抱怨声中,巫苏又一次自咬牙切齿中结束与楚非然有关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巫苏没好气地瞥了眼古小月,没说话。 相对于此,古小月的静默则是无言以对。 她就知道,虽然“楚老师”这帖重药拿来振作巫苏的精神十分地有用,不过药效太好也实在教人伤脑筋。 每次只要一提起楚老师,巫苏一定又会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无法自拔,当然也就不会有心思进行正事。 因为有这样的后遗症,导致古小月每每在拿楚非然吓唬巫苏之前,都必须再三考虑又考虑,不过,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正所谓负负得正又或是以毒攻毒,而医治重药后遗症的最佳药方,当然还是那帖“重药”喽! “学姊拜托你,不要每次一提到楚老师,你的三魂七魄就飞了一半,不管你对楚老师是要追思还是怀念,也请你先把正事做好,完成桌上这些新进会员的档案分类,好吗?” 古小月神色无奈,万般委屈地哀求著。 一提到楚老师这句禁语,巫苏立即像头被踩著尾巴,愤怒竖起全身毛发的小猫“砰”地一声从座位弹眺起身“谁?谁说我在想那只楚狐狸了我、我才没有” 欲盖弥彰的双手胡乱的对空挥舞著拳头,巫苏神情显得激动异常。 “没有就没有嘛,干么这么激动?”古小月不以为意地撇嘴,但她接下来的话却令巫苏越加抓狂。 “只要学姊你先把正事做完,剩下的时间,不管你对楚老师是用想的、用念的,还是白日相思、发春,学妹我都不会有意见的” 巫苏横眉竖眼外加咬牙切齿,她这一辈子,最见不得有人把她和那头该死三万九干两百一十二次的狐狸摆在一块相提并论。 “古——小——月——你、你、你”连续三个“你”之后,巫苏惊人的气势瞬间烟消云散。 “小月,我求求你别说了。”语气一转,巫苏哀求著,只差没当场彬地求饶。“只要你不继续用那头该死的狐狸,折磨我脆弱的神经,你要我做什么,我就乖乖做什么,绝无第二句话。” “折磨你?!哎呀!学姊,你怎么这么说咩,人家那敢啊!”娇嗔一声,古小月脸上更显得笑容灿烂。 “不过,你肯努力工作那真是再好也不过的了,记得唷,桌上那叠档案,今天一定要分好,那人家也不打扰你工作了。” 为免逼得狗跳墙,古小月见好就收。 她脸上漾著标准的职业甜笑,朝巫苏微微一点头,即轻巧转身离去,留下办公桌后的巫藕第一百三十九次自我质疑—— 当年,她到底是著了魔还是中了邪,才会找上古小月一起创业的啊? 郊外巫家 今晚是巫氏家族聚会的日子。 “呼,累死我了”一进家门,巫苏一边忙著敲敲肩膀,捏捏脖子,一边忙不迭地对著满屋子的人大声喧嚷著。 用脑过度,超时工作的后遗症就是浑身酸痛、精神不济,如果可以,巫苏恨不得拿扩音器对全世界哭诉全身的不舒服。 出来开门的人是老么巫舞“四姊,你太慢了啦,满桌子的菜,为了等你回来一块吃都凉了!”嘟著嘴,她娇嗔的抱怨。 “-,笨老么,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闲闲没事,只要整天黏著未来的老公就够了啊?” 巫苏蹲坐在玄关,弯腰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换穿室内拖鞋,头也不抬地回嘴。 臭四姊,竟然这样调侃她!巫舞气呼呼地嘟嘴,连话也不回的转身就定。 “呼、呼!”巫苏朝著巫舞气走的背影,骄傲地以鼻孔喷气,宣扬她的战果。 只是这份胜利的感觉来得快,去得更急,她怎么也没想到,才一抬头,竞对上一张熟悉到永远不想再看见的英俊面孔。 “楚楚非然!”她惊呼出声。 太过吃惊的手指颤抖地指著占据整个大门门框的高大身影“你你怎么会在这?” 客厅沙发上,楚非然笑容可掬的与她对视“没什么,只是刚好路过,便顺道进来拜访一下旧日的学生与现今的投资对象,刚好贵府的大门没关,我就自己进来了。” 他解释的很得体,但巫苏却听得连翻白眼“啥?!” 什么刚好路过、顺便拜访引他骗鬼呀! 巫苏在心底发出不屑的冷哼。 她巫苏在这栋房子住了二十多年,她哪会不知道,巫家方圆三百公尺以内的人文、地理? 当年就因为此地偏僻,人烟罕见才会让自知与众不同的巫氏一族,选择在此地筑屋落脚。 路过哼!如果她的智商只有负五十,或许会信楚非然的鬼话路过?!哼!哼! 巫苏勉强收起一脸的不屑,努力把嘴角往上扯出一抹假笑,巫女的直觉告诉她,最好赶快赶人送客。 “楚狐狸,有什么事你明天找小月讲,现在是我们家的家族聚会时间,不欢迎外人,你请回吧!” 从一开始,巫苏就对这个一直让她饱受胆战心惊滋味的男人有种莫名的畏惧。 至于明天巫苏已经单方面决定,明天自我放假一天,她是死都不会想和楚狐狸碰面的。 “哦!”楚非然扬起一道浓眉,诡诈的笑容出现在他俊俏的脸上“原来如此啊”巫苏不由得背脊发凉。 楚非然的笑容摆明告诉众人,他的脑袋-正打著不可告人的坏主意。 “走啦!你快点回去啦!”她情急之下动手赶人。她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楚非然这头狡猾的狐狸踏进家门一步。 “老四,你给我住手!”不知从哪闪出的巫母,拳头和声音一同抵达,从背后直接敲在巫苏头上。 惩戒过自家女儿失当言行之后,夜叉似的巫母马上换上谄媚甜笑迎客。 巫母不容拒绝地抓住楚非然的手,不顾巫苏正站在门边抗议,直接又请又拖的把楚非然往屋-带。 “真是抱歉啊,我家这个老四从小柄民礼仪就没学好,都怪我这个做妈的没好好管教,还请楚先生你多多包涵啊”“妈!”巫苏不满地大喊。 “叫什么叫?”巫母回头,丢给巫苏杀气腾腾的白眼“我难得回家一趟,你就给我丢脸,还不和楚先生赔罪?” 这时,巫舞的小脸蛋从巫母身边冒出,一脸幸灾乐祸地落井下石。 “对咩、对咩,四姊,你怎么可以赶人咧?”嘻,她就知道,这时候把巫母“请”出来主持公道就对啦! “笨老么,原来是你!”巫苏气得咬牙切齿。她还在想,老妈出现的时机怎会这么刚好,原来是有内奸通风报信。 “嘻嘻嘻”巫舞笑脸盈盈也不否认,反正有众多靠山在场,随便站一个出来,都比她强,她才不怕巫苏的威胁咧。 “四姊,你还不赶快去和准四姊夫说对不起,不然别人以为我们家的小孩子都这么没有礼貌的哦!”“笨老么,你叫谁准四姊夫?!”巫苏对著巫舞的背影低吼。巫苏以她最凶恶阴险的语气威胁著,只可惜对已拥有数位靠山的巫舞而言,丝毫不具半点实质的威胁。 “当然是楚非然,楚大哥喽!”巫舞笑嘻嘻地回头。 灯光下,巫舞的一口白牙闪闪发光,闪得叫巫苏差点当场抓狂。 “可恶!笨老么,你给我记住!你最好随时随地都有靠山罩著,不要落到我手上,否则”巫苏愤恨的咬牙,对著巫舞得意的背影暗自发誓报复。 “喂,老四你还要在玄关站多久?菜都凉了。” 屋-传来巫家老大巫薏不耐烦的怒吼声,总算把正陷入规画著要适时适地施予巫舞,各式“人为报应”计画的巫苏一举振醒。 “知道了啦!”巫苏毫不客气的吼回去,然后往屋内走去。 吃饭皇帝大! 管他还有什么事,以及餐桌上有什么讨厌的客人,她巫苏才下会为了这么“一点点”的事而教自己饿肚子。 吃饭、吃饭,先吃饭,有事等吃饱了再说。 第二章 虽然有万般的不愿意,但在巫母的压迫威胁下,巫苏不得不与楚非然并肩比邻而坐。 巫母把整盘鱼端至楚非然面前“楚先生,吃块糖醋鱼吧!” 巫母殷勤的招呼著楚非然的同时,巫舞也跟进,她先帮未婚夫盛好汤后,顺手多盛一碗,乖巧地递送到楚非然面前“楚大哥,这汤很好喝,你要多喝一点” “笨老么,你顺手也帮我和我老公盛一碗。” 坐在巫舞对角位置的巫薏一边以斜眼命令著,一边忙著把桌上她想吃的美食扫进自己与老公黎蓦霆的碗。 “不要,大姊你自己又不是没有手”巫舞撇撇嘴,扭头一看,发现她最喜欢的胡椒虾竟整盘被巫姗端走。 “啊,三姊,你怎么可以这样那个是我的最爱吃的耶!”巫舞急得跳脚。 “我管你唷!”已确认怀孕的巫姗,仗著肚子-的孩子,拿著鸡毛当令箭,大肆为所欲为。 “我就是爱吃,我就是要整盘端走,我就是不分你”她毫不理会巫舞的抗议,把一只虾子剥壳去头尾,然后当着巫舞的面,放进自己的嘴-嚼,继续又剥起另外一只虾。 严峻好笑地看着巫姗的行为。 为了昔日被老么“借用”的三百二十五万的旧怨,巫姗故意逗弄么妹的孩子气行为,已成为每月家族聚餐时不可或缺的场景。 巫姗嚣张的行径惹得巫舞又是一阵抗议,不过她的抗议一向不持久,更何况,她身边正坐著一个专门安抚她的人 收拾巫舞闯下的祸事,以及安抚她情绪的重责大任,现已转移至她的未婚夫左亦斯身上。 “小舞,可以麻烦你再帮我盛一碗吗?”左亦斯打断巫舞的抗议,先将她的注意力带开,接著侧头对巫姗开口“三姊,能否麻烦你将你手边剩下的虾子让给我?” 左亦斯与巫舞目前仍是末婚夫妻,但在巫家人眼中,早已把他当成自家女婿,地位和已领有结婚证书的两位女婿——黎蓦霆与严峻并列。 人家未来的老公既然都开口了,巫姗也不能不给面子,只好不情不愿地把整盘胡椒虾递出去,口中却也不甘心地叨念著“啧!笨老么,算你前辈子有烧香拜拜,现在才有幸找到一个体贴的好老公,可以不计一切是非得失,替你撑腰”巫姗为自个么妹的好运感叹不已。 “换言之,你是嫌我不够好、不够体贴,是不是?”一旁全盘接收巫姗抱怨内容的严峻,不禁露出冒著青筋的微笑。 “啊!没、没有”巫姗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不禁含恨地朝正一脸洋洋得意的始作俑者巫舞瞥去。 一时间,火花四射,烽火纷飞。 口角中,所有过往姊妹间的新仇旧怨,又一次翻出来就著满桌的饭菜“讨论”一遍,就连原来无事的长女巫薏也逃不过的被拖下水,搅和成一团。 霎时间,什么美女、淑女、清纯小可爱等形象、气质荡然无存,全都自爆在自家人的口中。 “全部都给我闭嘴!”巫母再也忍不住的大声喝止。 虽然当着贵客楚非然的面,巫母很不想做出有违她优雅气质与慈母形象的事,不过这几个死丫头实在太过份了,让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一时间,争吵中的众人全都鸦雀无声,在巫母凶恶的眼神扫视下,每一个人都乖乖的低头吃饭。 惊觉自己失控,巫母赶紧对楚非然装出一脸甜笑,缓和气氛。 “啊,真是对不起,我们家吃饭就是这样,让你见笑了,用菜、用菜千万别客气啊!”“不敢,”楚非然微笑点头“各位用餐时的热闹气氛,与家人的感情良好,实在让我羡慕不已。” 这句话并不是客套话,事实上,楚非然确实从未见过家人感情能像巫家这样亲密,而他也是真心羡慕著,因为他从自己家人身上永远得不到真诚的对待与关怀,有的只是虚伪与算计。 一桌人安静不了三分钟,各种声音又陆续响起。 席间,只有两人不曾参与餐桌上的话题与争吵——次女巫萼、四女巫苏,两人自始至终,一直安静无声地埋头用餐。 楚非然一面应付巫母来自四面八方的殷勤劝食,一面将巫苏最细微的情绪反应看在眼底。 满桌子的好菜,巫苏却显得食之无味,还不时趁巫母不注意时,送出一只“夺命追魂”的恶刹白眼警告楚非然不要乱说话。 她虚张声势的样子,楚非然看在眼-,不由得打从心底泛起一抹只能用贼笑来形容的笑容。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事实上,巫苏担心他说的事,楚非然早已透过老么巫舞的嘴,说予巫母听了,至于其中对两人的关系,巫舞是否添油加醋,就不在他的管辖之内。 而从巫苏的反应看来,她似乎十分紧张巫母。 换言之,巫母在家-显然十分具有权力,只要能与之交好,对于他接下来想进行的计画,势必有不少的助益。 计画第一步,接近巫家的事,就此打下良好的基础,而他接下来的行动在这好的开始之下,显得越加容易。 想到这,楚非然又一次露出发自内心的真诚笑意,并再一次为自己买通巫家么女的决策感到自傲。 认识巫苏至今已经八年了,这期间,他一直耍著巫苏玩,把她捉弄得团团转,偏又无处申冤,他是存心想看看,巫苏光凭她过人的直觉,究竟能看透他多少本性。 不过,这场贝心斗角的追逐游戏,玩到现在也够久的了,久到连一向自认为有耐心的他都开始显得焦躁,也久到让他不想再玩,决心开始收网。 接下来的日子,一连一个半月,楚非然出乎巫苏所料再也没有上门打扰,为此她大大地松了口气。 时节进入九月份,一年中,婚姻介绍所的旺季就此展开。 一如过往,巫苏按照红娘婚姻介绍所的年度行事历,为当季新进会员举行一场为期三天两夜的大型联谊活动。 活动的地点选在一艘国际邮轮上,而根据这次企画的负责人古小月所言,此次联谊活动最大的特色,在于结合休闲交友,使每一位参与者皆能享受婚姻介绍所优良的服务。 以下,为红娘婚姻介绍所公布在网站上之活动内容摘要—— 为了服务每一位会员“红娘婚姻介绍所”特洽国际五星级观光邮轮公司,举办此次活动,务必让每一位会员以最轻松的心情享受最超值的服务。 活动期间,务求让每一位参与活动之会员,置身在最罗曼蒂克的环境下,放松平日繁忙劳累的身心,欣赏海天一色的优美风光。 活动期间,当会员享受邮轮上五星级的服务与设施之余,尚可惜由船上所举办之活动、晚宴等,增进彼此间的了解,进而缔造出一对对令人艳羡的佳偶以期达到休闲、联谊,好事成双之最佳效果。 活动公布后,引起会员相当大的回响,且同行间争相走告。 至于每一位有权参加活动的新进会员,则收到一份针对此活动内容之详细说明与报名表。 其中,因为是针对新进会员所举办,依照红娘婚姻介绍所规定,每一位会员第一次参与活动可享全额免费之优待。 由此可以想像,当这样优惠的活动内容一经推出,所有有权参加活动的会员,其报名之踊跃,参加人数之众。 活动当天—— 因为这次参与的会员中,正巧有两名新进会员是巫苏欣赏的类型,所以对于这次的活动,她比任何人都还要兴奋,大清早就拖著行李到集合的码头。 身为主办人,巫笑容满面地迎接参加活动的会员,并一个个与之握手欢迎。 然而当她的眼睛不经意瞄到队伍末端某道恶梦般的身影,正含笑对她点头时,她甜美的笑容霎时凝结,转变成苦瓜样 “楚楚非然!”巫苏第一时间扭头,质问身旁前来送行的古小月“他为什么也在这?” “啊?什么他呀你的?学姊你在说谁啊?”古小月红唇微启,一脸无辜相。 顾不得会不会被正在登船中的会员看笑话,巫苏怒目威胁“古——小——月——” “学-,你是问楚老师啊?”察觉瞒不过,古小月立即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学姊,你没有看到我呈上去的报告吗?这一次,我们红娘婚姻介绍所之所以能够用那么便宜的价格,订到这次三天两夜超豪华海上旅游行程,全是因为有楚老师代为出面关照之故,你难道不知道吗?”古小月无辜的问。 “呃”巫苏无语。 她当然不可能向古小月招供说自己不知道,坦白说,若无古小月在背后催促、鞭策,对于她办公桌上的报告,她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好吧!就算这桩旅游行程是他谈成的,不过”换了一副口气,巫苏继续逼供“不过他又不是新进会员,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办的活动-?” “厚!学姊,你又忘记了。” 闻言,古小月甜美的笑容立即消失不见,换上的是她气鼓鼓的怒目。 “学姊,楚老师上星期就已经入会了,人家也早就将本期新增会员名单送给学姊看,而学姊你也签了名,并还给我了啊!”古小月语气扬高,开始摆出质问的态度。 “除了因为个人资料未收齐,来不及上呈学姊以外,其他每一项大会流程学姊都已过目,可为什么学姊你现在竟然还在问我这种问题?!” “呃”巫苏又一次无言以对。 她总不能告诉小月,每一期的新增会员名单,她一向是看也不看,就直接签字。 非得等到古小月把会员个人资料送上,她才会因为必须将之分类归档时,才稍稍瞄个几眼 最后一次,巫苏怀抱著一点点的小希望开口,但愿事实真相不会真如她所料想的一般凄惨。 “总之,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这一次参加的社团联谊名单-,也包含那只楚狐狸吧?”抱著最后一点点希望,巫苏不死心的问。 “宾果,答对了。” 就在古小月快乐地公布答案的同时,楚非然来到了巫蕴面前,并含笑凝视著她“接下来三天两夜的共处旅程,希望我们能够相处愉快。” 因为楚非然一句“三天两夜共处旅程”巫苏因此魂飞魄散,血色全无。 青紫、雪白与铁灰等几种颜色轮流在巫苏脸上闪动,等她回过神时,已是全员上船,邮轮启航离岸数公尺了 “啊!我要下船放我下去啊——” 虽然与楚非然同船共渡一事让巫苏深受打击,但不管如何不愿意,她身为红娘婚姻介绍所的负责人,既已上了贼船,成为介绍所-唯一的执行者,不得脱身换人,她只能做好自己应尽的责任,并对每一位参加活动的会员负责到底。 “第一计,忍;再不行,躲;躲不过,逃!” 对著房间内的穿衣镜,巫苏再一次对著镜中的自己,宣读针对楚非然所订下的三项临时行为准则。 “对,就把他当作空气一样,视而不见就好了,我才不信,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头死狐狸敢把我怎么样。” 巫苏握拳,对著镜中的自己信誓旦旦地宣誓著,然后才带著激昂的情绪前往大厅——慷慨赴义。 红娘婚姻介绍所为配合船上自助式的用餐方式,安排会员自由活动,而用餐期间,也任由会员自由接触。 至于餐后活动,红娘婚姻介绍所聘有专业活动的主持人员,所有的活动内容早已规画完善,并交由主持者进行。 虽然巫苏已经对自己镜中倒影施行“对楚非然视而不见,当作空气”的自我心理建设许久,不过当她一踏进大厅,远远的,在满满人头中,巫苏一眼即可发现楚非然的存在。 她下意识地撇了撇嘴,其实,要发现楚非然真的一点也不难,当然不是她巫苏的眼力太好,而是想不发现都很难。 瞧,目标明显得很,只要瞧见有成群花枝招展的美女,放下敌对意识“和乐融融”地围成一圈,且个个无不笑得如花颤动、摇曳生姿,那么在她们之中,必然会有一个名字叫做楚非然的男人。 还有啊,依楚狐狸那高人一等的身高,即便身旁女性个个脚蹬三寸、五寸的高跟鞋,他还是显得很突出。 “可恶!每次只要楚狐狸一出现,当次联谊活动的配对成功率势必大减”这头死狐狸,真是天生来破坏她好事的巫苏忿忿不满地咒骂著。 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古小月会收下他这种问题会员? 过去,楚非然三不五时,假借股东考察的名义参加活动,一连好几次破坏她们精心策画的联谊活动。 其中,最让巫苏痛恨的是,他也坏了她和相中的优良对象,在联谊中陪养感情的机会。 有关楚非然过往罄竹难书的不良纪录,小月不是不知道啊!对于这种有碍收入的破坏人物,视钱如命的血拼女王古小月,一向管制得比她这个正牌的负责人更加严谨,但为何独独对楚非然例外? “死狐狸、臭狐狸、混蛋再加三十级的该死狐狸” 就这样,身为活动主办人的巫苏一边面带商业微笑走进大厅,一边暗自咒骂著坏她好事的楚非然。 一眼望去,大厅-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各聚一方,巫苏面带微笑,一路与每一位会员打招呼。“张先生李小姐周小姐啊!你喜欢我们举办的活动吗?赵小姐,关于你的问题,这船上备有合格医生,如真有重大急症,还可以呼叫直升机,由空中送返陆上,请你不必担心胡先生,你的问题,我们将纳为下一年度活动企画时,作为参考” 巫苏边走边回答会员们各式各样的反应与疑问。 其中,绝大多数的会员均对这一次的活动表示满意,并希望红娘婚姻介绍所往后能再举办类似的企画,而少部份的会员,则因为个人的因素而小有抱怨,但满意的人还是占多数。 简言之,这次别开生面的联谊活动,已拥有一个好的开始,剩下的就看这三天两夜的行程中,能否继续保持现况,直到圆满落幕。 巫苏衷心期盼著,但,这样的心愿似乎不太可能实现,因为活动的败笔正摆在她的眼一前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目标快步前去,定近一看,她立即发觉这位女会员是近期入会中的翘楚,难怪会有不识相的男人缠著不放。 至于男方则是那种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的下三烂、痞子,更是那种她绝对不会同意让他入会的标准“澳客” 真是的巫苏无奈地暗自长叹一口气。 她知道红娘婚姻介绍所-的女会员素质十分优秀,但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巧,只要是混有非会员的场合,就一定会发生这种纠纷呢? “两位好,请问我可否加入各位的谈话?”巫苏面带微笑,不著痕迹地横身挡在一位娇弱纤细的女会员面前,代她挡去眼前这位不明人士的纠缠。 “啊!当然,所长欢迎、欢迎。”女会员明显的松了一大口气。 但相对于女会员的欣喜,这位缠人的痞子男显然并不欢迎巫苏,回话的口气更是明显带著威胁之意。 “你是谁?干么打扰我和这位小姐的谈话你这个查某给我闪边去,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就给你好看。”痞子男挥舞著拳头,恶形恶状地吼道。 然而,面对来自痞子男明显的胁迫,巫苏并不以为意,依旧面带商业性微笑,温和而客气地开口“你是洛水心小姐吗?我记得你个人资料的嗜好栏上写有美食这一项,那么容我建议你,务必尝尝船上由金牌大厨特别烹调制作的烤牛肉对,就在斜前方而已,让我带你过去吧!” 三言两语间,巫苏不留痕迹地挽住遭受骚扰的会员,正打算将她带开时,她的另一只手臂却横遭阻拦。 “慢著,谁说她可以走了?”痞子男粗手粗脚,毫不客气地用力扯住巫苏的臂膀“还有,你算那根葱,竟敢管老子的闲事?” 巫苏脸上的商业笑容不减,她主动松开洛水心的手“洛小姐请见谅,因为我一时间还有些事待解决走不开,能否请你自己过去?” “啊!可是”洛水心有些犹豫,担心的看着她。 “没关系,我可以应付。”巫苏笑着轻轻推了她一把“赶快去吧,晚了可就没有喽!” 就在巫苏与洛水心短暂的交谈期间,痞子男数度不舍地想越过巫苏的阻扰,上前抓住洛水心,只是都被巫苏巧妙的挡下,而这也是巫苏急于驱走洛水心的主要原因。 身为此次活动的负责人,巫苏背负著保护所有会员的义务,故出面制止痞子男的骚扰。 因为被巫苏百般阻饶,痞子男眼睁睁地看着他看上的肥肉飞走,一股怒气全数朝巫苏发泄,他一把将她揪到眼前。 “你好大的胆子,也不出去探听一下我是谁?居然敢阻止我虎尾仔追马子”痞子男流-流气地亮出道上的名号。 他瞪著这名胆敢阻止他的女人,却发现眼前阻挡他好事的女人其实也长得不错,不比刚才那个差。 “不过,只要你可以代替被你放走的那一个陪我一晚,我虎尾仔也就不和你计较。”在痞子男的想法-,巫苏已在他的掌握之下,被他抓在手中,绝对没有飞走的可能。 在他俗气兼粗鲁的语法攻击下,巫苏脸上的商业微笑终于挂点。 她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造就出痞子男这种叫人难以忍受的无理与粗俗? 她皱著层头,瞪视眼前这名粗鄙的男人,冷言下令“请放开我。” 对于她的话,痞子男并不以为意,反而一脸yin笑,伸出一只狼爪朝她而去,企图摸上巫苏的脸颊吃豆腐。 在痞子男狼手碰及巫苏面颊之前,她已先他一步做出回应,用另一只自由的手,狠狠地朝痞子男的脸颊挥出一巴掌。 咱!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与右颊传来的麻辣热痛,痞子男瞬间怔楞了住。 迎视他难以置信的惊愕目光,巫苏昂然扬高她小巧精致的下颚,骄傲无惧地回瞪比她高出一个头,体形大上一倍有余的男子。 “放开我!”她再次重申自己的命令。 痞子男眼中染上震怒的火花,他一只手反射性地抬高,就要朝巫苏挥下 她下意识地闭目侧首,以期减轻即将到来的袭击。 巫苏甩痞子男巴掌,一方面是真的气不过,有人胆敢企图吃她豆腐;另一方面,是她有心把事闹大,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她知道,如果事情闹大,船上的安全管理人员绝对会出面处理,到时候,不管痞子男想怎么样,她都可以安然脱身。 然而,巫苏等候中的痛却一直没落下,直到她感到不对劲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被人揽在一副厚实温暖的怀中 守护著! 第三章 “你”痞子男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人敢来插手他的事。 “请不要随便对女性动手动脚,”楚非然说话的语气平稳冷然,然而自他两眼中射出的目光却阴森地叫人心寒。“尤其是对我的女人!” 将巫苏稳稳地护在怀中,这时候的楚非然已不再是平日优雅自若的贵公子。 然而,从他周身流露出的阴森怒气来看,与其说他是名保护心上人的骑士,还不如说是一只怒瞪胆敢窥视他宝藏的恶龙。此刻,恶龙发火了!尤其当他发现巫苏在大厅的角落与一名男人争执,而那个男人企图吃她豆腐,以及,当他看到她竟不顾两人体形上的差异,重甩男人一巴掌,而他却仍在数公尺外,未能及时到达时 楚非然简直急疯了! 直到楚非然接下男人袭向巫苏的手,并把她周密地护在怀中时,他的心脏仍不由自主地为刚才惊险的场面剧烈跳动。 “楚楚非然!”反应足足慢了三拍半,巫苏这时终于回过神来“你你怎么会” “闭嘴!”楚非然恶狠狠的截断她的话。 虽然现在她已完整无缺的被他搂在怀中,但他的心依然停在差点遭袭的瞬息害怕不已,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惧为何物。 等他先把眼前那个胆敢对他守护的“珍宝”动手的痞子男解决之后,他自会回头找她这个不自量力的女人做个彻底的清算。 这时,四周已经有人注意到角落-有事情发生,一个个停下伫足观望,有少数机灵聪敏的人士,则迅速反应通报服务人员,请求保全出面。 因为楚非然的气势太过慑人,一直到这个时候,痞子男才回过神来。 “你你是谁?居然敢管我虎尾仔的闲事,就算我打女人,又干你什么事?”痞子男再次报上道上的名号,以期吓退楚非然。 他恶狠狠地上前一步,以一向擅长的阴险目光,从头到脚威胁打量著不为所动的楚非然“软脚小子,老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就让你好看!” 痞子男说话的用词虽凶狠霸道,然而微颤的语气,已完全暴露他欺善怕恶的小人心态。 “是吗?”对于痞子男的恐吓,楚非然连瞄也不瞄他一眼,直接扭头,对著匆忙赶来的船上保全人员吩咐“请这位先生回客房。” “是。”保全人员毫下迟疑的应答。 两名人高马大的保全应声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痞子男“这位先生,请让我们送你回房。” “放开我我要求退费我会找议员抗议你们不尊重客户”痞子男在保全人员严密的“护送”下,一路不停挣扎叫嚷,却没有人理会。 随著痞子男的叫嚷声逐渐远去,四周气氛再次回复原来的欢乐与轻松。 宛若船过水无痕般,乐队悠远的乐声与游客的交谈轻笑声再次传开。 当楚非然硬搂著巫苏走过时,许多人对著他们微笑。 或点头致意、或鼓掌、或朝著两人竖起大拇指,还有人则是放纵地对著他们大吹口哨 尤其是参加这一次联谊活动的会员们,对巫苏的不畏暴力、努力捍卫会员,以及楚非然的英雄救美之势,让他们欣喜之于,一对对的佳偶也一一诞生。 而这其中,他们不知道的是,身为女主角的巫苏正处于被她的救命“英雄”威胁中 楚非然气得说不出话,一路不顾巫苏的意思急行,直接把她带到甲板上吹风。 虽然楚非然的怀抱够暖和,海上的夜景也不错看,不过在接连看了五分钟相同的景色,且连吹了五分钟的海风之后,巫苏觉得她受够了! 这根本是典型的出了“虎”口又入“狐”嘴啊! 她用食指戳戳楚非然厚实的胸膛“喂,楚非然、楚狐狸你抓我到这来就是为了吹风啊?!” 对于她的质问,楚非然恍若未闻,眼神依旧一个劲地凝视著漆黑的海面,不加以理会。 “唔”巫苏白眼以对,因为被楚非然揽得紧紧的无法脱身,她也赌气的不说话。 她不明白这个狡诈的男人是怎么了?为什么浑身散发出不安、恐惧的气息?他不像是会不安、恐惧的人啊? 她知道,这个男人狡诈、多疑、善变、喜怒不定,心思更是深不见底,还有爱耍人的不良嗜好。 不过,因为他优越的外在条件实在太容易博人好感,而他也实在太会假仙,以致除了拥有过人直觉与先知卓见的她之外,至今没有几个人能看穿他翩翩优雅形象下的真面目。 一开始,她畏惧他是基于本能、直觉,但到了现在,她怕他,则是因为长期吃闷亏上恶当,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她“另眼相看”偏爱玩她一人。 在她面前,他从来不掩饰自己恶劣的本质,反而以其最顽劣的一面出现,特别是,只有他们两人独处时,她每每少不了被他要著玩的经验,且常是有冤无处申、不得申。 斗不过、骂不听、说不通、推不走、打不赢、也逃不开以上,是她历经无数次的失败经验后,所得到的结论。 所以,她努力的避著楚非然,不过,她知道这一点用也没有,她总有一种预感,如果哪一天,她逃得不够快、走得不够远,可能会就此栽在他手上,被他牢牢抓住,任他捏圆捏扁。 光用膝盖想也知道,届时她绝对会死得很惨、很惨、很惨! 所以,巫苏一直极尽所能地躲著、避著他 此时,顶头上方突然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巫苏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楚非然环住她的身躯稍稍放松,不再紧张僵直。 她不想开口说话,只是用她的食指戳戳他环著她人的臂膀,示意他放手。 “为什么?”楚非然反问。 虽然看不见,但从楚非然带笑的嗓音中,巫苏清楚的知道,他现在一定笑得十分白目。 “哼!”她还是不说话,只是继续用力的戳、死命的戳著他的手臂,像是不把他戳出个洞来不甘心似地。 巫苏的心思哪-逃得出楚非然的眼,不过,他没有马上制止她摧残他手臂的暴行,只是闲闲凉凉地说了句“戳坏了,拿你来赔。” 巫苏吓得立即收手,急忙把一双犯案的“凶器”藏到身后装傻“啊,有什么事吗?没有吧” 她心底却不由自主地嘀咕著,哇!伤了他一只手臂,就要她赔上一辈子,她巫苏有这么不值钱吗? “没事最好,”对于巫苏的装模做样,他也不点破,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和她慢慢耗,更何况有些事太早讲明就不好玩了。 他微微一笑,如她所愿地转移话题“今晚的事,你有什么解释?” “唔要什么解释?”巫苏眉头轻颦,接著白眼送上“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我是无辜的受害者耶,还要我解释什么?” “是吗?”楚非然嘴角不置可否地一撇“你无不无辜我不清楚,不过,假如我没有看错,先打人的好像是你吧?” “那是因为他对我不礼貌!” 一说起那件事,她的情绪顿时慷慨激昂起来。 “而且那时候,大厅那么多人,如果我不把事闹大,哪会有人注意到啊!”瞧她竟把事情说得如此轻松,楚非然不由得怒上心头“你就这么不顾自己的安全?” “安啦!我才没那么傻咧,现场有那么多人在,才不会出什么大事,况且我都算好了,最惨的状况不过是让他回打我一巴掌反正,我也打了他一巴掌,并不吃亏。” “难道除了甩人一巴掌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引起众人注意?”楚非然不以为然的反问。 “唔有。”巫苏不甘愿地低头承认。 其实,把旁边桌上的装饰打掉,或是把摆在角落的椅子用力推倒,都可以制造出与甩人巴掌相同的效果 其实,她知道,当众甩人巴掌显得过于冲动,可是知道归知道,在她受激怒火直升时,她哪会有心思考虑怎么做最完善,只能先出手再说。 “不过,那又怎样?”她昂起头目光灼灼地与他对峙“像那种讨人厌的苍蝇,本来就要一巴掌给他死的咩。” 自我反省饼后,巫苏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既然没有错,她当然也没有必要感到愧疚。 “真是的——”眼前这名战意十足的小女人,全然没半点反省之意,楚非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有谁会知道,在你娇小的身躯下,根本是动手比动脑快的好战份子,亏你还身处于服务业” 对于她全然没有半点危机意识的样子,楚非然不以为然地摇头叹息。 不是他对巫苏甩人巴掌的行为有什么意见,真正让他有意见的是巫苏不顾自己安危的行为。 不过,想教这个个性冲动、一激就上火的小女人别急著动手,他想是不可能的任务。 “唔”巫苏无言反驳,乾脆撒泼要赖。 “对啦、对啦,我就是动手比动脑快,那又怎样?况且,苍蝇又听不懂人话,和他们说得再多也未必有用,直接拿起苍蝇拍打下去,比较快啦!” 昂著脸蛋,皱鼻、噘嘴,巫藕老实不客气地对著楚非然大做鬼脸,一副让人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罢了!顶多以后暗中多看着她一点就是了看着一脸“你奈我何”得意表情的巫苏,楚非然由衷地想。 “啊!”她相中的目标啊、她预订的未来男朋友蓦地,巫苏发出一声惊呼。她终于想起今晚预定的计画了! 楚非然关切的低头问:“怎么了?” 巫苏低头扁嘴,刚才的洋洋得意一扫而空,剩下的全是沮丧失落“没没有。”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还是你不敢说?”楚非然不放弃,他知道,对付巫苏,请将不如激将好用。 “哼!说就说,谁说我不敢?”巫苏果下其然应声中计。 “还不是你!本来我都已经计画好了,今晚要用什么方法和会员档案编号a2158,或是会员档案编号c3250套套交情,增进彼此的友谊,如果计画进行顺利的话,说不定我就有一个男朋友了可是,因为你,现在全没了啦!”巫苏越说表情越见失落。 现在八成每个人都看到楚非然“英雄救美”的样子,而九成九的人一定都会以为,她和这头坏狐狸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 呜她就知道,只要有他在,不管她的计画再完善,最后一定是落得“杠龟”收场 这个楚非然一定是她命-的灾星啦! “你的计画?!” 听她这么一说,楚非然脸上立即呈现不好的脸色。 “原来是我坏了你的好事啊!看来刚才,我还真不该鸡婆插手管事,最好是让你被打不要管,说下定这样还能引出你看中的人,演出一场英雄救美的完美懈逅景象,是不是?” “对,你自己知道就好,本来就是嘛”巫苏不知死活的应了一句,这才发现事态不对。 楚非然一边冷笑,一边额冒青筋,嘴角抽搐著的样子实在怪吓人的,巫苏被他吓得赶紧收口,只敢偷偷地用眼角白他几眼。 “怕什么?你有什么意见,直接说出来,我又不会吃人。”他欣然鼓舞著,标准的笑-藏刀模样。 事实明显摆在眼前,不过以巫藕那沉不住气又死鸭子嘴硬的臭脾气,在楚非然面前她哪可能示弱? “说就说,谁说我怕你”巫苏赌气回嘴,还劈哩咱啦的说上一大串。 “你本来就是个大灾星嘛!虽然你总是装得一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个超级坏心眼的狡诈鬼,还是个标准有仇必报、有怨必申的小人!”还三番两次妨碍她寻找幸福。 “我不知道是哪-不小心惹到你,结果你居然因此记恨心头,三不五时就使诡计要我、破坏我的计画” 巫苏越讲越气愤。 “每一次,明明都是你的错,偏偏每个人都叫我向你致谢或道歉而且,你明明有钱有势,干么偏和我过不去,我开设红娘婚姻介绍所又哪惹到你了?你为什么偏要在-面插一脚,趁著我不注意的时候,鼓动小月让你入股,然后再藉由股东视察业务的名义上门找我麻烦,还要我感激你的指点” 说起过去的辛酸血泪,巫苏的怨气直冲云霄。 因为在她过去的经验-,每一次,只要是有楚非然在的场合,她一定会上他的当,被这头狡猾狐狸害得倒大楣,从无例外。 “还有,你最讨人厌的是,每次我只要一相中新的目标人选,你一定会出来搞破坏,我究竟是哪-惹到了你,让你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陷害我,害得我到现在连个初恋也没有!” 说到激动处,巫苏情不自禁地把过去的新仇旧恨全都挖出来。 “都是你害的,让我本来只是单纯想找个男朋友的想法,变成多年不果的心结” 巫苏指著楚非然的鼻子大声控诉,摆明了就是迁怒诿过。 楚非然含笑倾听巫苏的抱怨,一句也不反驳“哦!就这些啊,还有吗?” 闻言,巫苏下意识地抬头,却对上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而那双眼瞳-,竞闪著一丝丝的笑意 笑意! “你啊——”巫苏瞠目结舌,身躯不由自主地打起冷颤。 楚非然的笑意像桶装著冰块的冷水从头洒下,迅速将她打醒。巫苏明白,自己又一次被他给算计了。 惨了啦这一次,不知又让这个小心眼兼小气的狡猾狐狸记上多少笔!巫苏第三百九十五次痛骂自己笨。 明知自己斗不过他,但她又总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气,每每在气愤中做出或说出冷静之后绝对会后侮不已的事。 所以,在巫苏神智没被怒火冲昏时,她总是忙不迭地躲著他,离他离得远远的,非到万不得已,绝对不靠近他一步。 巫苏下意识地想要逃离,然而却受困于他,根本动弹不得。 凝视著像只惊弓之鸟缩在他怀中的巫苏,楚非然蓦然又是一笑,眼底的笑意除了温柔之外,瞬间更添几分狡诈之色。 一场酝酿多时的风暴,就此开启。 三天后,巫苏坐在自己的私人办公室-,检讨这一次的企画成效。 她一份份翻阅著古小月送上的会员意见调查表,越看越郁闷、越看越心酸 “呜该死、该死”她越看,口中的咒骂也越加恶毒“那个应该死个十七、八万次,更该千刀万削的楚狐狸” 特别是当她看到某两位会员的回函时,她的咒骂声达到最高点。 “该死的楚非然,我巫苏这一辈子和你誓不两立!”巫苏对天怒吼。三天两夜的超豪华旅游行程,除了一开始的小插曲外一路平安顺利,每一位参与的会员都心满意足的返抵家门。 这一切之所以能如此顺利,楚非然应该归首功。 每一位新进会员回来后,无不对这一次的联谊行程赞誉有加。 可见,这一次的新进会员联欢会是相当成功的,而且是许多对有情人的完美结合,但巫苏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活动意见调查表中,明显表示会员们的满意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八,调查表的“建议&改进”栏-,会员们亦大方地填上许多诚挚的赞美。 甚至有将近六成的会员表示,在这一趟联谊旅游中,已寻得希望进一步接触的对象,看到这,巫苏就忍不住想哀嚎。 “啊——”巫苏在办公室中大肆悲鸣。 因为因为她好不容易才看上相中的两名新进会员,又飞了! 他们在活动意见调查表中,也表示已找到希望进一步接触的对象。 结论是——她失败的战绩再次新增一笔,这叫她怎么高兴得起来嘛! 就这样,她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一边看着会员的意见调查表,一边自怨自艾的生闷气,一个早上都是处于这样的心情。 直到十一点五十分时,办公室外传来阵阵吵架的喧闹声,才将巫苏“郁卒”到最高点的心情引爆。 她生气的推开门,劈头就骂“搞什么啊!怎么这么吵?” 接待大厅-,似曾相识的花衬衫痞子男,领著数名头大脚粗横眉竖眼的“俗仔”正与古小月发生激烈争执。 “学姊——” “干!” 不同格调的嗓音迎面而来,巫苏凝神一看,第一个反应是——这下麻烦真的大了! “很好,兄弟们,她就是那个不让我追的马子,还敢对我虎尾仔动手的贱女人,终于给我找到了。” 食指指向巫苏的方向,自称虎尾仔的男子气愤地大叫。 “又是你!你想干么?”巫苏眉头立刻皱起。 正所谓仇人见面份外眼红,对这位下三滥的虎尾仔,巫苏同样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嘿、嘿、嘿我想干么?”痞子男阴阴的冷笑,表情十足的瘪三兼下三褴。 “我不过是想要讨回一点公道要你们拿出赔罪费三十万,还有你这个贱女人跪下来,向我磕头认错。” 欺善伯恶是小鳖三、痞子的专长,发现红娘婚姻介绍所中只有几名女性员工,痞子男狮子大开口地敲诈威胁。 阁言,巫慈斜挑的凤眼眯得更细长,她侧首,对著柜台内的古小月下令“小月,马上打一一0报警。” “你敢?!”痞子男不敢相信。 他们来了将近十个兄弟,就算是男人也不一定有胆反抗,这个女人居然敢叫人报警! “你敢报警试看看,到时就会知道我虎尾仔的兄弟们是怎么对付不听话的人。” “是吗?”巫苏怒极反笑,昂首挺立“你可以等著看我敢不敢!小月,现在就打!” “学姊”古小月犹豫著。 遇上这种事,古小月当然知道要报警处理,可是不管怎么样,远水总救不了近火,现在摆明了眼前红娘婚姻介绍所-就有近十几名流氓,真要叫人民保母上门保护,一定会来不及的。 “小月,报警!”巫苏怒斥迟疑不定的古小月赶快行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挡著,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她不是不怕痞子男的威胁,但她知道,对付这种只会欺善怕恶的瘪三小流氓,越是怕他,他越是吃定你。 “可是,学姊”古小月还是犹豫著。 而这时,已没什么时间让巫苏再次下令斥喝古小月。 小流氓已在痞子男的示意下,开始动手拉扯电话线,企图阻扰她们的对外求援。 眼看不对劲,古小月总算下定决心听从巫苏的指示,可她的举动更是激怒了痞子男。 眼看着,事态一触即发,突然传来一声从容自若的嗓音,不高不低地划过紧张的空间 “你们这么多人站在门前,是为了欢迎我吗?”众人闻声一致回头。隔著红娘婚姻介绍所透明的玻璃门望去,一道熟悉的顽长优雅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他是楚非然! 第四章 “是你!” 一时间,巫苏、古小月与痞子男同时惊呼。“对,是我。”楚非然微笑。 “你怎么会在这?” 巫苏与痞子男再次冒出相同的问句。 这一次,楚非然并没有正面答覆问题,反而是微微挑高一道眉“看不出来,你们两个还真有默契。” “哇!谁和他有默契!” “干!” 对于两人的反驳,楚非然微微一笑。 “给你。”无视眼前介绍所中近十名的粗壮大汉和瞪视著他的痞子男,楚非然从容优雅地走到巫苏的面前递给她一张纸。 “呃?!”巫苏楞了下“这是什么?” “意见调查表。”楚非然有问必答。 “意见谓查表?”巫苏不解。 “对,就是你昨天不小心忘了向我收取的联谊活动意见调查表。” 面对一脸困惑的巫苏,他笑容满面的详细解释“所以我今天特地抽空来一趟红娘婚姻介绍所,把它送来给你。”他打从内心发出微笑。 他知道巫苏的“不小心”十之八九是基于她个人的“故意”不过,他现在反而将之视为上天有心的安排。 若不是如此,他又怎能那么恰巧地赶上一场“盛会”呢?! 现在他再也下必担心要用什么方法,威胁利诱巫苏答应他了。 巫苏连翻白眼。 他楚非然大忙人一个,特地拨空莅临红娘婚姻介绍所,就只为了缴交一张无关紧要的调查表?说给鬼听,鬼都不信咧! “好,现在意见调查表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我很忙没空招待你。”巫苏理所当然地下达逐客令。 她当然不相信楚非然的说辞,但这并不妨碍她想把一颗名叫楚非然的扫把星,驱逐出境的决心,况且,现在红娘婚姻介绍所已经够乱的了,不需要他再来添上一笔。 “哦!”楚非然不以为然地扬眉,瞄了眼趁著两人交谈时,已俏俏占据介绍所大门,不让人出入的痞子男与他的兄弟。 “你虽然这么说,但有人似乎不甚同意。” “没错。”痞子男可没忘记眼前这家伙要求保全人员对他施行全程监视的仇。 “好家伙,真是老天爷长眼,让我在这遇见你这个小白脸,”对著斯文俊秀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楚非然,痞子男嚣张得意地大笑数声。 “兄弟们,你们说,对这种没用的小白脸,我要用什么手段讨回我的面子啊?” 痞子男一边把指关节按得咱咱作响,一边故作从容地询问手下兄弟,只可惜在场的似乎没人把他的威胁当作一回事。 “看吧!”楚非然两手一摊。 巫苏凝眉,依她对他的了解,这头狡猾狐狸的警觉性极高,绝对不可能轻易掉入陷阱。 所以,她根本不必为他担心,想必他在踏入介绍所前,就已经清楚状况,做好准备了。 “楚狐狸,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巫苏神色凝重地问。她不担心痞子男找她的麻烦,反而担心楚非然算计她。 楚非然摇头撇清“我可是无辜的受害者,你这么说未免有失公道” 一旁的古小月忍不住插嘴帮腔。 “对啊,学姊,你这样说很过份耶!”自从楚非然出现后,她总算松了口气,也有了说笑的心情。 她深信,只要有楚非然在场,谁都没有机会伤害巫苏一根寒毛当然,她自己也是。 托了楚非然爱屋及乌的福,古小月知道,因为学姊之故,她的安全也一并被楚非然纳入保护圈中。 “是吗?” 巫苏情难自己的连翻白眼。 事实上,楚非然的表现越是无辜,巫苏就越发担心起自己的安危,不知道楚非然这一次又要玩什么把戏,又想用什么方法陷害她? 巫苏全神警戒的紧盯著楚非然,全然无视在场还有近十名上门找麻烦的瘪三们,把这些凶神恶煞的男人视同背景道具。 而楚非然和古小月的反应亦是如此,没人理会痞子男的威胁,也没有人因为痞子男的话感到畏惧,更没有人因此向他求饶。 这样的事实让痞子男的信心大受打击。 “可恶!你们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痞子男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 “本来大爷我还想说只要你们肯向我低头赔罪,我就大人大量的饶了你们,没想到” 在痞子男高分贝的噪音攻击下,他终于如愿获得众人的注目。 “兄弟们,给我好好的教训他们几个,让他们知道得罪我虎尾仔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 一挥手,就要四周数名狞笑不止的小角色一拥而上。 “慢著,”楚非然横身挡在巫苏身前“你真的要动手?” “对。”对这个让他丢尽颜面的小白脸,痞子男可说是咬牙切齿,痛恨之至。 “不后悔?” 以为楚非然想求饶,痞子男态度嚣张极了“打个没用的小白脸,我虎尾仔有什么好后侮的!” “是吗?”闻言,楚非然笑容十足诡异地掏出行动电话拨号。 “小白脸现在报警来不及了啦!” 痞子男耀武扬威地连连狂笑。 “在条子赶到之前,我虎尾仔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把你修理得精光,再大方走人小白脸,你现在下跪求饶还来得及,说不定大爷我一高兴,就饶了你一条命” 楚非然丝毫不理会痞子男的狂笑声,反而把已接通的行动电话递给痞子男“喏,找你的。” “咦?!”痞子男微楞,直觉她接过行动电话接听。 “喂啊!你是是!”霎时,痞子男得意嚣张的气焰全都消失不见,脸色更是一片灰白惨败。 “还要打吗?还是要我跪地求饶?”楚非然对著收线后,递还行动电话给他的痞子男含笑询问。 “不、不打了大哥,我不知道您是我给您跪下,请你饶了我吧!”痞子男两腿一软就地跪拜。 “大哥?!”领头大哥居然说跪就跪,小瘪三们见状都呆了,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痞子男回头骂道:“闭嘴。” “以后是不是还要来找麻烦?”楚非然笑容不减。从头到尾,他一直都是那副优雅浅笑的模样,但看在痞子男眼中,现在的他却比什么凶神恶煞都还要恐怖。 “不、不敢了!”痞子男连连摇头。楚非然笑容越见从容优雅“最好是如此,希望你说到做到。”痞子男点头如捣蒜,连连保证“一定、一定” “既然这样,我也不留各位了,你们请回吧!” “谢谢谢大哥。”痞子男匆忙爬起,一边快步离去,一边以眼神示意四周呆楞的兄弟们走人。事情来得突然,结束得也一样突兀。就这样,痞子男一行人来去匆匆,三两下就全走光,远远的,还可以听见他们的低语 “大哥,你不是说要教训小白脸吗?怎么啊!”该名小瘪三因为出言不慎,被痞子男出手教训。 事情以众人料想不到的速度轻易解决。 眼见麻烦人物被楚非然轻易打发,红娘婚姻介绍所重新回归平静祥和,但巫苏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祥预感。 虽然巫苏十分清楚,论邪恶与手段,楚非然的程度绝对属魔王级以上,但她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他可以用一通电话解决一切?还能让那个痞子男自动下跪求饶,他究竟是要了什么恶毒的招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扭头质问他“你刚刚打给谁?为什么那个欺善怕恶的家伙听完电话后,居然会吓得乖乖离开?” “你以为呢?”楚非然两手一摊,避重就轻地回答,把一切撇得一乾二净。 他并不想告诉巫苏,那通电话他是打给道上最有势力的老大,而为了她的事,他欠了该老大一笔人情。 “楚非然!”巫苏忍不住怒吼。她最讨厌事情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就算是死,她也要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偏偏奉行神秘主义的楚狐狸,从来都不会把话说清楚,老是来这套。 “学姊,你问的不重要啦,重要的是那个家伙以后还敢不敢再来?”一旁的古小月插嘴,态度竟是帮著楚非然。 臭小月!你是不是被吓笨了,居然傻头傻脑地帮敌人说话。 “我怎知道,你去问他。”巫苏在心底暗骂,却只能赌气地撇头转身。 气死人了!不管是楚非然还是古小月,都叫她气到不想理人,乾脆眼不见为净。 “哦!”古小月点点头。然而在她的眼底却闪烁著奸诈的光芒“楚老师,他们还会不会再来?” 她另有所指,真正问的是下一步,她该怎么配合他? 楚非然微微点头“他们不敢。” 他瞥了巫苏一眼,以不易察觉的速度写了两个字暗示古小月。 古小月迅速点头,结束这场见不得光的黑暗交易。 楚非然笑得十足狡诈,著手进行下一步。 “这样算不算是欠我一份情?”他云淡风轻地开口。 “当然。”古小月连连点头,配合的说道:“楚老师,你真是我们红娘婚姻介络所的救命恩人,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报答你”“等一下。”巫苏一听苗头不对,立即喊卡,并朝正准备对楚非然歌功颂德的古小月做出暂停的手势。 “小月,你把话说清楚,楚非然什么时候成了红娘婚姻介绍所的恩人了?” “刚才啊。”古小月一脸无辜“不会吧!学姊,刚才楚老师请走那批人的事,你这么快就忘记啦?” 巫苏嘴角抽搐的说不出话。 “学姊,你为什么这么看我?人家又没有说错” “停!”巫苏忍不住大喊。 而就在她眼角瞄到楚非然正笑得一副奸计得逞相时,她知道来不及了,一切都完了! 藉由古小月之口讨人情,让她无从拒绝,这根本就是标准的楚氏陷阱! 这一次,楚非然不知又要藉此对她施行什么样的诡计? 呜古小月,你这个吃-扒外的笨学妹,她这个做学姊的,真的要被害死了啦! “说吧,”巫苏认命地低头,垂头丧气地问:“你要我如何还这份人情?” “很简单,”楚非然微微一笑“只想请你帮个忙,陪我演一场戏。” 一出剧名为“假戏真作”的古老戏码。 半个月后的某天,古小月探头进入巫苏的办公室,不以为然地对著那名瘫在椅子上咳声叹气的人摇头。 “学姊,你今天不是要陪楚老师参加他们家的家族聚会?怎么还不赶快回去准备、准备啊?” 巫苏一动也不动地瘫在椅子上,不说话。 “学姊——” “干么?”她有气无力地瞥了古小月一眼“答应陪楚狐狸演戏就已经很对不起自己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可是学姊,你这样不行的唷!”古小月摇摇食指。 “人家说输人不输阵,学姊你也知道楚老师的家族并非一般,而他们家的聚会当然也是非同凡响,不论是真是假,在一场服装正式的场合中,只有你一个人随便穿条牛仔裤参加,一定会很丢脸的,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自从被楚非然设计成功,答应陪他参加家族聚会之后,巫苏把这件失败当成毕生的奇耻大辱。 她鸵鸟的把事情丢到一旁,连想都不愿意想起,更别提考虑其他细节,而今,经古小月一提,她才蓦然省悟。 “啊!对唷,我怎么没有想到” 事关形象面子大事,她可不想真的为一条牛仔裤,成为众人嘲笑的焦点可该怎么办? “惨了,现在回家换,时间一定会来不及。”和楚非然约定的时间,她是绝对没胆迟到的,此时的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学姊我有办法,我来帮你吧!” 古小月义气十足地对她拍胸脯。 “小月”巫苏大受感动。 古小月嘻嘻一笑,在她感动的目光中从身后拿出一袋衣物“服装配件我都帮学姊准备好了,学姊你赶快换上吧。” 说著说著,古小月又从身后拿出一只小化妆包,边说边动手“还有,学姊你先坐好,让我先帮你上完妆,你再换衣服。” “小月” “学姊你别光顾著说话啊,”古小月抢先说话“我先出走,你赶快换装,待会楚老师就要来接人了。” “嗯。”古小月离去后,巫苏怀著感激的心情检视提袋-的装备,虽然她对手上这套服饰精致的程度稍有疑惑,不过她一下子就释怀了。 她心想,小月还真不傀有“血拼女王”的封号,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一套高级小礼服,难怪每月薪水、奖金加红利明明领了一堆,却三天两头老喊钱不够用。 不过,让她觉得惊讶的是,袋子-除了衣服外,小月居然连鞋子及配套的小配件都帮她准备妥当了。 然巫苏满腔的感激,却在她穿上衣服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古、小、月——”巫苏对著门口大喊。小月选得是什么衣服嘛!礼服材质为素面珍珠色泽的高级布料,轻软细腻紧贴着她的身躯,随著灯光照射闪动光晕,完美展现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上身削肩高领的设计,融合古典与现代不同的时尚,完美衬托出她古典的鹅蛋脸与精致修长的肩项;柔软贴身的衣料沿著腰部曲线流泄而下,鱼尾裙摆摇曳生姿,将人衬托得既高贵又妩媚。 从正面看,衣服完全没有问题。 但真正让巫苏抓狂的玄机却暗藏在背后,礼服的背面全部镂空的清凉感,让她不寒而栗。 这时候,就算是神经线号称可比美钢筋的巫苏也不禁对这件事产生疑惑 有没有可能——她的心腹、最佳秘书兼万能助手的古小月,实际上是某只狐狸派在她身边的卧底间谋?! 古小月应声而入“哇!学姊,你穿这样真是美呆了!”她真心的赞美著。 “美,美个鬼咧!”巫苏毫不客气地吐槽“你挑的是哪一家成衣厂的退货不良品?为什么衣服会平白无故少一大块布?” “布料少一块?” 闻言,古小月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著, “没有啊!这件衣服的设计本来就是这样子,没有少啦!”她用力摇头,为自己的品味眼光大力平反“而且学姊,你不觉得这种有对比效果的设计很迷人,穿起来也很特殊、很好看吗?” “一点都不觉得。”巫苏斩钉截铁地否定。穿成这副德行和楚非然并列的后果她根本不敢想像。 “我只知道,要我穿成这样出门,我这辈子的名声就毁了,”巫苏咬牙切齿。“换一件!” “可是学姊,我只准备这件而已耶” 古小月可怜兮兮地低头。 “你”巫苏感到很无力。 整件事本来就是她自己的疏失,这时候,怎么好意思怪罪小月准备的衣服不合她的心意。 “算了,我还是换穿原来的白衬衫加牛仔裤好了,丢脸就让它去丢吧!”巫苏无奈的做出最后决定。 突然间,第三人插话—— “不用换了,这样就好。” “啊?!” 巫苏、古小月一起回头,朝发话来源望去,说话者正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在一旁的楚非然。 他脸上漾著微笑,缓缓朝两人走近“巫苏,原来你这么在意今晚的约定,其实你不必这么费心,你现在身上穿的礼服已经十分得体,不必再换,况且时间也快来不及了。” 想也知道,楚非然是刻意曲解巫苏的意思,不过似乎没有人敢当面驳斥他。 “我”巫苏不敢说话,一双眼眸上看下看左飘右瞥,就是不曾正眼看过楚非然一眼。 “请问,可以走了吗?” 恍若不曾察觉巫苏下意识的逃避,楚非然朝巫苏曲起手臂,作出邀请淑女的标准姿势。 她盯著楚非然伸出的手,两脚却不自觉的一退再退 “一定要去吗?”巫苏垂死挣扎。 “对。” “不可以让我换穿其他的衣服吗?” “没错。” “好吧” 谈判破裂,怀著上断头台的心情,巫苏自暴自弃地把自己的手伸进楚非然曲起的臂弯。 对上楚非然,她知道,自己除了妥协顺从之外,再没有第二条路。 第五章 某饭店宴会厅,此时满屋子的政商要员,放眼望去,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知名人物。 巫苏在大厅入口处拉住楚非然,迟疑地停下脚步“喂!楚狐狸,你确定这就是你们家族聚会的场所?” “没错。”楚非然侧首,对著满心狐疑的她微微点头,然后半强迫地把她拖进会场。 “可是”她身不由己地跟著楚非然,而她脑袋瓜子却越来越迷惑。 她以为家族聚会应该是指同一家族的人齐聚,可为什么在场饼半数以上的人都是些不相干的,莫非 望着凝神驻足不前的巫苏,楚非然似笑非笑“怎么?你怕了?要不怎么不敢进去?” “怕?!”闻言,她眉峰挑高,情绪激动,所有的犹豫全都消失不见,换成一副大勇无畏的样子。“哈!谁说我怕了?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 立场对调,变成巫苏拖著楚非然进入大厅。 或许是因为她太急著表示自己的无畏,以致错失了落后她半步的楚非然脸上那诡计得逞的阴险微笑。 巫苏勉强提起的勇气在踏进大厅,面对的一群人竟是大半都曾出现在报章杂志上的名人面孔时,正式宣告结束。 望着满室大半熟悉面孔,巫苏突然有种一只脚踩进泥沼的错觉,她蓦地抬头“楚狐狸,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重点没有对我说清楚?” “你说呢?”楚非然还是微笑。 只是这一次他脸上的笑容,却不是他那温文尔雅的招牌微笑,而是那种让人会把他和狐狸作联想的坏笑。 当他脸上浮现这种“算计”的笑容时,巫苏第一时间放弃追问,直接闪到三步外。 “你你又算计我!”巫苏大叫。 “我有吗?巫苏你真的冤枉我了。”他摇头“今晚这场聚会,确实是我的家族聚会,我并没有骗你。” “是吗?”她不置可否,手指向大厅成群聚在一起谈话的熟面孔逼问:“好,那么请告诉我,左边柱子下方,群聚在一块讲话那三位中,每个人各和你又有著什么八竿子打不著的亲戚关系?” 哼!她才不信,楚狐狸能和北、中、南三地的政界人物都刚好沾亲带故。 “哦!他们啊——”顺著巫苏所指的方向望去,楚非然先微微一笑,坦然直言“他们目前和我没有半点亲戚关系。” “没有亲戚关系?”巫苏扬高眉梢“既然如此,他们凭什么参加贵府的家族聚会?”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也来了,但你和我不也还没有半点关系。”面对巫苏的指控,他依旧大打太极拳。 “楚非然!”巫苏低吼,她这辈子最讨厌有话不明说,还故作神秘的人。 然而他却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正当巫苏自觉耐心告罄,即将抓狂之际,他悠闲的丢出一则疑问“巫苏,就你专业的眼光来看,你不觉得今晚年轻的女性特别多吗?” “呃?!”她无言。 对哦!经他这么一提,她确实注意到,今晚会场-年轻女性的比例偏高,这是为什么? “这样的场合、气氛,你不觉得很熟悉吗?”瞥了大厅一眼,脸上带著笑,眼神却十足的嘲讽。 巫苏不说话,反而安静地等候他宣布答案。 “今晚确实是楚氏的家族聚会,不过,它有另一个名称又叫相亲大会。” 巫苏一双细长的凤眼睁得圆大“所以,你今晚硬拉我来的目的是” “没错,你猜对了。”楚非然接话,直接说出答案“我拉你参加聚会的目的,就是为了拿你当挡箭牌。” 当然除了把她当成相亲的挡箭牌之外,还有另一层深意,但这时候似乎还不是真相大白的时机。 她就知道,只要事情一和他扯上关系,离倒楣就不远了。 “为什么?”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她有气无力的问。 “因为我不喜欢受人支配。”对于这种问题,楚非然一向爽快直言。 “明白事情始末,”巫苏便忙不迭地连翻白眼,怨声连连。 “什么嘛!相亲就相亲,干么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真要有哪个识人不清的看上你,你也可以拒绝嘛,又不是非要答应?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并不觉得相亲是什么大事。 而为了这点小事,楚非然却特地绕了一大圈把她拖下水,这样值得吗? 对于她的发言,楚非然并不加以解释,只是微微一笑,带著她躲在大厅角落。 楚氏家大业大,人更是多,而有人有权的地方总是免不了明争暗斗,身为这枝繁叶茂大家族的第三代代表人物,楚非然的态度显得异常低调。 巫苏随著他站在角落看了会戏,渐渐看出味道。 “喂,你不出去,真的不要紧吗?”眼看着厅-人来人往,楚家儿孙无一不对厅中大老爷,也就是楚氏目前的掌权者——楚云翰大献殷勤,而他却老神在在地躲在角落不出面。 “没关系。”楚非然无所谓的一笑。 如果可以,他根本连今晚的聚会都不想参加,只可惜,逃了五次,这一次老头子特别针对他发布告示,非要他到场不可。 “你等著看吧,不用我出去,待会老头子就会自己找上门了,到时候你不用说话,一切由我应付,要是不小心应付是会惹火上身的。瞧,这不就来了。” 巫苏因他的话而回头,一转身,果然瞧见楚云翰在贴身保镳兼助理的陪同下,正朝著他们所在的角落前进。 走到他们面前,楚云翰开门见山直问:“小子,她就是你的选择?” “对。”楚非然轻揽巫苏的纤腰,小心回答“她就是我的选择。” “不后悔?”楚云翰追问。 “不可能。”楚非然的答案简洁明确,没有半点迟疑。 基本上,能一手掌握楚氏,总揽大权长达数十年的楚云翰当然不是什么普通人物,所以聪明如楚非然,在这头成精的狐狸面前,他也不敢有任何轻忽大意。 这边,一老一少言谈大打高空,而那边,身为半个当事者的巫苏却听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过来让我瞧瞧。”楚云翰对著她示意。 “啊?”巫苏微楞,完全状况外。 然而在她还来不及做出回应之前,楚非然已先行一步,用搁在她腰际的手将她推送到楚云翰面前。 “还可以。”楚云翰上上下下,以监定古董的眼光将巫苏打量一遍,下了结论。 楚非然对自己的眼光一向很有自信,乍听这句话,由一向挑剔精明的楚云翰口中得来,他不免有些自傲“还用你说。” “啊?”闻言,巫苏忍不住忿忿地瞪了正对她大肆品头论足的两人一眼,内心十分不以为然。 什么叫还可以? 她堂堂巫家女儿,要文采有文采、要学历有学历、要容貌有容貌、要事业也有事业,她是哪一点输人了?居然说她还可以! 巫苏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她横眉竖眼的样子,却已充份显示出她内心的诸多不满。 这么明白的情绪,又怎瞒得过眼前这两只精明入骨的狐狸呢? 两人若有深意的互看一眼,双方在眼光交错的瞬间达成协议。 接著,楚云翰先开口“小子,你不为我介绍一下这位小姐?” “当然,”楚非然点头“爷爷,这位是巫苏。巫苏,这位是我爷爷。” 这是哪门子的介绍法? 基于职业习惯,巫苏对介绍陌生人相识是十分重视的,故而楚非然这种有说和没说没什么差别的介绍法,让她非常地不满意。 她忍不住偷偷白了楚非然一眼,重新向楚云翰介绍自己。 “楚老先生,您好,我是楚老师过去任教时的学生,请叫我巫苏就好,目前于一间婚姻介绍所担任负责人,不过有关敝所的事,您大概也没听过吧!” 她一面撇清自己与楚非然的关系,一面重新介绍自己。 身为一名婚姻介绍所的负责人,巫苏十分明白人脉的重要性,对于楚云翰这位重量级的人物,她虽不至于有野心想要攀龙附凤,却也不想给他留下坏印象。 对于巫苏的主动自我介绍,一开始警告她不要乱说话的楚非然,这时竟态度反常地不加以干涉,反而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站在一旁微笑以待。 “巫小姐,你太自谦了。”楚云翰微笑“婚姻介绍所的事,我早就听一些老朋友说过了,只是没想到它的负责人竟是这么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姐。” “不敢,您过奖了,还有请叫我巫苏。”她微笑坚持。 “好,巫苏。”楚云翰从善如流。“不知你介不介意陪我这老头一会?” “啊?”巫苏又是一楞,但这一回她很快地就回过神来“当然不介意,但为什么?”她微笑地反问。 “为什么?”楚云翰扬眉“难道非然那小子没告诉你今晚聚会的真正用意吗?” “我知道。”巫苏点头“所以” “所以我是想借用你的专长,帮我看看。”楚云翰接话。 “听闻贵社的配对成功率是同业间业绩之冠,想必身为负责人的你对看人一途与帮人配对上别有专精,可以帮我这个忙吗?”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巫苏欣然接受。 “请。”楚云翰绅士地曲起一只手臂。 巫苏微笑,毫不迟疑地将搁在楚非然臂弯的手抽出。 “巫苏!”对于她这无异是临战叛变的行为,楚非然不禁皱眉,他质问:“老头子,你打算干么?” 楚非然不解,老头子究竟是何居心?竟打算把他的人带进暴风圈? “干么?不就是借用一下你的女伴?”楚云翰理所当然的回答。 “老头子!”楚非然显得有些焦躁“你别想利用巫苏生事。” “利用?”楚云翰的表情十分不以为然“小子,我都说是借用了,你还有什么顾忌?”他的答案十足挑衅。 “是吗?”楚非然可不这么想。 他瞥了眼一身精装打扮风情万千的巫荪,生平第一次有了后悔的心情。 虽然她一身的装扮是他亲自挑的,但他现在后悔了,后侮为什么支使古小月设计她!为什么他当初会挑上这么件衣服! 该死!为什么要把她装点得这般娇美动人? 楚非然心头思绪千回百转,眼见事已至此,他也不在乎是否让楚云翰看穿他的在乎,乾脆挑明直说:“既然是借用,你要借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把她还给我?” “啊?!”对于他的直言,楚云翰不无意外。 他没料到一向看似什么都不在乎,云淡风轻的孙子竟会如此紧张眼前的女孩,已经老得快要成精的楚云翰,怎会看不出巫苏与楚非然之间,荡漾著不确定的波光。 眼看着一向内敛低调的孙子,竟为了一点小事脸色沉凝,楚云翰不禁好笑地想,真是让人料想不到不过,也该是时候有人出面教训、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子了。 楚云翰十足坏心地微笑“归还啊那就等散会时,你再来接人吧!”言罢,也不理会楚非然是何反应,他迳自带著巫苏转身离开。 身形随著楚云翰离去,巫苏却不由自主地频频回头。 不知道为什么,楚云翰的答案听在她耳中,却有种不怀好意的错觉是她多虑了吗? 不过,这一点小小的插曲并不足以影响她的决定,事实上,只要能把她带离楚非然身边,她什么都答应。 因为身旁伴著楚云翰,巫苏不一会即发现自己已成为会场中众人注目的焦点。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一向很能随遇而安。 楚云翰拉著她边走边闲话家常,有意无意地探听她的底细。 巫苏看人全凭直觉,或许她对自己的眼光太具信心,所以当她第一眼判定楚云翰无害之后,便不再对他设防,却没想过,他或许不至于害她,却会拿她当作棋子摆布。 在楚云翰的追问下,巫苏不知不觉全回答了他的问话。 包括她和楚非然之间的恩怨过往,以及她多年的心愿,一项不漏全都说给这名“慈祥”的老人听。 不一会工夫,她就把自己的底细全部泄光,顺便还把楚非然拖下水。 “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几个青年才俊认识认识啊?”楚云翰问。 “啊?”巫苏微楞“这怎么好意思?” 她乾笑。虽然对楚云翰的提议大感心动,但她还是不忘自己原来伴随楚云翰的初衷“更何况您邀我随行是为了帮您的忙,现在怎好反过来行事?” “有什么关系,算是你我投缘吧!况且,如果你可以在我楚氏下一代-找到适合的对象,那么你我不就成了亲戚?那还怕没有时间帮我?” 楚云翰大笑,他中气十足的不似一个老人家,不顾仍犹豫不决的巫苏,拉著她直往年轻族群中走去。 他拖著巫苏满场飞,把楚氏家族中所有适婚年龄的男性一一她介绍。 当有人问及她的身份时,楚云翰只是暧昧一笑“这位是巫苏,是我很欣赏的女孩子,只是不知道有谁能夺得她的芳心。” 言下之意,正暗示在场众人,若有人能夺得巫荪的芳心,今后在楚氏,势必大有助益。 当然这话是趁著巫苏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对旁人说的,但效果却异常惊人。 不一会,巫苏身旁便堆满楚氏家族各式青年才俊,且个个忙著对她大献殷勤。 其中或许有人是怀抱著攀龙附凤的心情,但也有不少人是真的受到巫苏本身的吸引。 一时间,几近半数的未婚青年全聚在她身旁,且其数量之多、品质之精,即便是一向自喻见多识广的她也不觉瞠目。 “这是怎么一回事?”应对著来自四面八方的自我介绍之余,巫苏问着身旁的楚云翰,却发现本来应在身旁的老人不知已消失到哪去了。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受欢迎的场面,对巫苏而言,不免有些心慌。 况且凭著她灵敏的直觉,她还不至于察觉不出这群人当中,至少有半数以上亲近她的人,对她另有居心。 太多人同时忙著开口说话,头昏脑胀之余,她大喊吃不消,不禁萌生逃避的意念。 “啊!很抱歉对不起请让让” 排开众人,巫苏一边客气地僵笑,一边则藉口有事欲找楚云翰,终于得以自包围她的人群中顺利脱身。 趁著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她灵巧的一闪,躲进高大观叶的盆景后,隔著观叶植物望去,犹可看见会场上,数名眼熟的男子正四下寻找她的踪迹。 “呼——”巫苏大松一口气,她第一次发觉,原来太过受欢迎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正当她为自己得以顺利脱逃而大感庆幸之际,耳畔突然传来招呼声。 “你好。” “啊!”她猛地回头,对上一张斯文含笑的尔雅面孔。 “很抱歉打扰你,不过你似乎踩到我了,能否请你移动一下?”男子斯文有礼地说道。 这时,巫苏才发现,这盆植物后面早已躲了一个人,还有,她脚下的高跟鞋正踩著人家的鞋面。 “啊!对不起”巫苏赶紧挪开脚。 这时,一名寻找巫苏的男子正巧打从盆栽前走过,吓得巫苏身不由己的往后缩,因而撞进陌生男子的怀。 她朝男子尴尬一笑,一方面想要-动身躯,另一方面却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 两人同时往角落阴暗处缩,察觉对方的举动,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原来你(你)也在躲人!” 耳闻对方和自己说出相同的话,同为天涯沦落人的事实让巫苏蓦然一笑,一时间璀璨笑靥让陌生男子看得痴了。 狭小的角落,想要同时藏下两个成年男女并不容易,两人无可避免地贴近,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抱歉,踩了你一脚又分走你一半的空间。”巫苏首先开口致意“我是巫苏,请问贵姓大名?” “不没关系。”男子这时候才恍然回神“我是俞斌,巫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俞斌风度翮翩且温文尔雅的举止,博得巫苏高度的好感“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俞先生。” “请叫我俞斌。”他强调,热切地想要拉近彼此的关系。 佳人如玉,秀丽高雅,而适才那抹璀璨笑容,已一举掳获他的心。 很快地,在双方皆有意愿的状况下,躲在景观植物后的两人开始交谈。 巫苏对俞斌的印象十分良好,而且这是第一次,她有机会与一名她欣赏的男性单独交谈,旁边没有其他的人干扰。 从谈话中,她知道俞斌是楚氏的外孙,他的母亲是楚老爷子的女儿,所以在母命难违的状况下,他不得不来参加这场聚会,而事实上,他本人对楚氏并没有贪念。 他的志愿是当一名学者,根本不想从楚云翰身上分得任何东西,更不想因为楚云翰的意思而娶任何人。 “原来你也是被逼的啊!”巫苏不禁长叹“难怪会躲在这不出去。” “难道巫小姐你也是?”俞斌反问。 “我?”她指向自己“也算吧!我是因为” “她是为了陪我,才会出现在这的。”楚非然突然出声接口。 “啊!”两人同时回头。 “表哥!” “楚非然!” 俞斌与巫苏同时开口。 无视俞斌的存在,楚非然不顾狭小空间,硬是从中挤进两人之间,长臂一揽,环住巫苏的纤腰,一脸宠溺的微笑。 “原来你躲到这,害得我找了你一个晚上,我们该走了。” 她先是不满地瞥了他一眼,继而念头一转。 她想到自己继续躲在这也不是办法,但若无楚非然一路护送,她还真不敢保证可以安全逃出,故而暂时虚与委蛇点头同意。 “哦。” 好不容易可以从这场聚会中脱身,巫苏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对于楚非然揽住她的手,并未多加评论。 根据以往的经验让她明白,只要楚非然一出现,不论她如何抗议,他总会坚持揽著她的腰。 故久而久之,巫苏也习惯了楚非然这样的小动作,并不觉得有异,却不知从旁人的眼中看来,他的举止充满了对她的独占,与宣布所有权的意味。 “俞斌,再见。”巫苏笑着道别。 相对于神情愉悦的巫苏,俞斌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样子“嗯再见。” 对于他神色的异样,巫苏虽觉得有些奇怪,但因为楚非然拦在腰际的手已夺走她全副的注意力,并施力催促她离开,所以她也没有机会追问。 然而,她并不知道,就因为她懒得和楚非然计较,致使她又一次在不知不觉中错失了机会。 第六章 “你怎么会和俞斌在一起?”楚非然一边开车,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 “还说咧!”巫苏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你那些亲戚太热情,缠得我一个头两个大,我又何必可怜兮兮地躲起来。” “是吗?”他不置可否。 车内再次陷入无声。 “啊!对了,楚狐狸,有件事想问你,你和俞斌熟不熟?”蓦地,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 “还有,你有没有听说过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有没有女朋友?” 楚非然一向挂在脸上的微笑不见了,他面无表情、态度异常的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巫苏陷入说或不说的两难困境,内心无限挣扎。 要说吗?说她因为对俞斌的印象不错,想探听一下他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有机会与他多接近认识能说吗? “问问不行啊!吧么这样子看我?”巫苏不悦地睇了他一眼。“只是问问而已吗?” 楚非然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死样子,且阵阵散发出阴寒的气息。 “好啦,算你猜对了。”巫苏没好气地白眼以对“我是有意思想追俞斌,不行呀?!”瞧他一副谨慎的模样,彷佛她是什么大凶大恶之徒,担心她问俞斌消息,是想要害他似地。 “你、想、追、俞、斌?!”楚非然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这时候,他毫无表情的面孔散发出的不再是阴寒气息,而是阵阵杀气。 只可惜,神经比常人粗一倍以上的巫苏半点感觉也没有,反而一个迳地点头承认。 “对啊!刚刚在会场上,我和他聊了一会,感觉他人不错,如果他没有女朋友的话,我想试看看,可否把他追来当我的男朋友。” “你就因为和俞斌聊过一会,感觉他人不错,就想追他?”楚非然无力极了。 “对啊!不行吗?谁规定不可以?来告我啊!”巫苏答得理直气壮。 “是没有人规定不可以。”他摇头,明知故问。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想要倒追俞斌,就一般状况而论,采取主动攻势的不该是男性吗?” “说起来,这一切都要怪你。”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件事,巫苏就不禁有满腹辛酸。 “臭狐狸,你也不想想你一共坏了我多少好事?虽然每一次,你都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不过就结果而论,我确实因为你的关系,到现在已经二十七岁了,却连个初恋也没谈过,这像话吗?” “哪-不像话了?” 楚非然不以为然,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当然不像话!” 她情绪激昂愤慨,也有些哀怨。 “我是婚姻介绍所的负责人,成天帮人作媒牵线,结果自己却连个初恋也不曾谈过,这还像话吗?说出去会笑死人的。” “所以” “还所什么以?我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清楚吗?我要你帮我探听俞斌的消息,好增加我追求成功的机率。” 巫苏一口气把话挑明了讲。 不管楚非然每每坏她好事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衰运经验,她也明白,不管她想追求谁,大概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既然如此,她乾脆大大方方的宣告,并邀他助阵,以防他无心或有心的破坏。 对于她的要求,他实在觉得啼笑皆非,他想不到,经由他从中破坏这么多年她的好事,对于他的企图,她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到了这种地步,他真的已经不知道,究竟是他使坏的手段太精巧?还是巫苏太迟顿?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对她的心意?!竟然要求他帮她追求别的男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你要我帮你追求男朋友?” 楚非然再问一次。 “对。”她用力点头。 她越想越觉得这方法行得通,嗯,她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一点呢?平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心力。 望着巫苏脸上一副侮不当初的表情,不用问,他也知道她心-在想什么。 突然问,楚非然脑中闪过一道精光,计上心头,他的心情豁然开朗,那张阴沉许久,无表情的脸则再度恢复惯见的微笑。 “你该知道,我从不平白帮人。” “-!就知道你是那种人。”巫苏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就直接提出来,只要不太过份,我都可以答应你。” 为了自己的初恋能谈成,巫苏可说是不计成本,牺牲奉献到底。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强迫你。” “我知道。” 巫苏不由自主地撇撇嘴。 她又不像他那么老奸,也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更何况,就算她想赖帐,他也不可能放过她。 “总之,快把你的条件说出来,好让我有心理准备。” 不想和他在其他的小事上浪费时间,她催促他赶紧把条件开出,顺便把谈话的重点拉回原来的位置。 “条件现在一时也想不出来。”他目光游移。 “现在想不出来?!”巫苏又-次翻白眼。“算了,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等你想到了,再要回来,可以吧?” 楚非然眯著眼,隐去眼底狡诈的精光,爽快应答“可以。” 只用了三天的时间调查,楚非然立即依约,告知巫苏所有关于俞斌的生平资料。 根据他提供的资料——俞斌目前未婚、没有女朋友;喜欢性情温柔,且善于厨艺的女孩子。 其中,楚非然难得良心发现,为了弥补他过往带给巫苏的衰运,他特地针对俞斌的嗜好拟定一套方法,提供她参考。 老实说,撇开他讨人厌的性格不说,她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男人。 光凭他提供给她作为追求参考的方案,就叫她这个现代红娘为之赞叹不已。 各种花样应有尽有,如能按表操课,一一做到,巫苏敢拍胸膛保证,一定没有那个男人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然而纵使他提供的方案如何尽善尽美,巫苏却一项也没有采纳。 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成效太慢,另一方面,则是担心楚非然的霉运带衰她。 倘若采用他的追求方案,无论结果成功与否,她势必得花上三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成功。 但基于巫苏过往的经验,她知道,对于自己看中的男人最好立即下手抓住!这年头,好男人不多了,僧多粥少的状况下,手快有,手慢无。 巫苏可不想又一次重蹈覆辙,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成双成对,所以经过再三思量之后,即使楚非然的提案如何完善,方法如何完美,她还是决定不予以采用。 再者,就算不考虑时间因素,楚非然本人也是她的一大顾忌。 脱离学生生涯多年,她在多年后重返母校教室听课,感觉十分的有趣新鲜,听课并不是巫苏真正的目的,她的目标是站在讲台上授课的人——俞斌。 接获苏非然传来的资料已有十多天,原先,巫苏是想打铁趁热,趁著晚宴记忆还没消退前,找上俞斌示好。 只是很不幸的,在调查报告的最新近况上记载,俞斌因食物中毒入院休养,而入院时间就在她收到资料的当天,故而她不得不将计画时间延迟至他出院,销假上课。 想着想着,巫苏再次拿出他的个人资料细看。 从楚非然的调查报告得知,当年因为x大校长是楚家某位长辈,而该位长辈为达到课程活用的目的,经常利用辈份及人情,压榨学有专精且是业界一方翘楚的晚辈们,成为学校特聘的客座讲师。 就这样,俞斌成了x大的讲师。 根据调查,教职工作似乎十分适合俞斌的个性,所以除了第一年是迫于人情任教外,自第二年起,俞斌即主动与校方续约。 而今,他已经是x大校内历史系的名讲师,而他的课,则成为每年选课时必抢修的热门课程。 当、当、当—— 在巫苏动回想中,下课钟声响趄,俞斌宣布下课。 趁著教室-学生走得差不多时,巫苏走到讲台前。 “俞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啊!”俞斌抬头,当他发现来人是曾经相谈甚欢的巫苏时,脸上不但没有笑容,还瞬间变得铁青。 “记记得”他语气极弱,身躯更是不由自主地往后抽身,才刚出院的虚弱身体微微颤抖著。 巫苏留给他的印象实在太太深刻了,他怎么可能忘记。 然而神经大条,且不懂得何谓察言观色的巫苏并未察觉俞斌的异样。 “太好了!”她大大松了口气“我还在担心,假如你不记得我的话,我应该怎么介绍自己。” “呃”对于巫藕殷切的笑语,他显得手足无措,不知要怎么应付“请问,巫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小心翼翼地问,生怕一不小心,又惹祸上身。 “啊!”巫苏微楞“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因为那天我不小心踩了你一脚,所以想请你吃顿饭,当作是赔罪。” 耳闻巫苏说出吃饭、赔罪等字眼,俞斌神情一震,吓得浑身颤抖。 “吃吃饭?!不用了。”他大惊失色,双手情不自禁地左右挥动乱舞,强烈拒绝。 “谢、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真的不用了,我不饿,真的” 俞斌忙不迭地摇头,露出惊惧的神情,吓得连话都说不清。 这样的结果大出巫苏的意料之外,为了今天这场再相会,她可以说是绞尽脑汁的用尽心思,她千想万想,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个藉口接近他。 奈何她千算万算,却忘了一件事,如果他不答应她的邀约,她又将以什么理由接近他? “今天不行,那么明天可以吗?” 巫苏锲而不舍地追问,令他越加惊慌,吓得连忙摇头。 “不,明天明天不可以,后天、大后天也一样我,我再过两天要出国参加研讨会,所以最近都没有空请你别再来了!” 这时候,任凭巫苏再不懂得察言观色,神经如何大条,她都不得不发觉一件事——俞斌拒绝任何与她有关的接触。 为什么?她不懂。 她以为,他虽不至于喜欢上她,但至少应该不讨厌她才是,可是从他今天的反应看来,他根本畏她如蛇蝎。 为什么?她甚至连打算追求他的企图都没有表露,只是单纯就朋友的立场想请他吃顿饭而已难道,她就这么讨人厌吗? 巫苏的心严重受创,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竟是如此的惹人厌,会不会,这才是她至今没有交到半个男朋友的真正原因? 正当她陷入自我质疑之际,一旁的俞斌早已趁她不注意时,飞奔逃亡。 其实也难怪俞斌会是这副胆小如鼠的模样,因为前几天“巫苏”真的把他整得够惨了。 他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点得罪了表哥楚非然的女朋友。 如果他没有记错,他和她仅只有一面之缘,且恰巧选中同一盆盆栽,当作躲藏之地而已。 虽然那天在家族聚会中,他一度曾对笑语嫣然的巫苏动过心,不过那份悸动只维持了一个小时不到。 当表哥来到他们两人面前,他就已从表哥对待巫苏的占有举止中,看到了他对她的情感。 原来世间还是有才貌双全的璧人啊!俞斌在心底暗暗感叹著。 看到这样一对亲密无间的佳偶,他终于明白相见恨晚以及恨不相逢未嫁时的遗憾。 他没有自信,能够介入他们的感情,所以当他情感悸动过后,很快的就把乍见巫苏的惊艳之情转为淡淡的失落。 就当是作了一场美丽的梦吧! 对于那天晚上与巫苏的相逢,俞斌是抱持著淡淡的怀念,把他对巫苏的好感收藏在心底,并不强求。 所以当那天中午,他收到一份署名寄件人为“巫苏”名为赔罪所送的食盒时,他大喜过望。 望着意料之外的礼物,俞斌情绪激昂,原来他不是一头热,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感动之余,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食用,然后他就当场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幸好这时有一名女同学恰巧路过他的休息室,发现倒卧在地的他,进而通报校方,送他人院。 在院中,医生对他上吐下泻下止的症状,竞束手无策,最后,院方只能将他的病症当作是食物中毒,注射生理食盐水,替他补充流失的水份之外,再无他法,也因为这样,他入院三天,出院后在家休息一个礼拜,才稍稍恢复。 然而俞斌真的是因为“食物中毒”吗?事实真相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而从那一刻起,巫苏那曾经令俞斌心荡神驰的笑容,瞬间升级成夺命追魂的魔女微笑。 俞斌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小心得罪了她。 但他因此下定决心,为免今后又因为某方面不自觉的疏失,得罪了那名笑-藏刀的美人,所以他要——敬鬼神而远之。 这句话,正是他目前对巫苏的真正心情写照。 巫苏躲在自己的房-,关起门来,一边喝酒一边偷哭,她的自信受创、芳心中箭,呜她的、心好痛哦! 以往交不到男朋友,她可以自我安慰嘲解,是因为每一次她喜欢的人刚好都已找到对象,不是她不好,而是她比较倒楣,时机未到而已。 可是这一回,她却是真真确确被甩了! 俞斌躲她躲得和什么似地,让她连一点自我安慰的余地也没有。 自怨自艾中,她拚了命地把酒往自己肚子-倒,而这时门外的巫舞正旁徨不定地走来走去。 因为巫苏回家时的神色不对,且还自楼下酒柜中拿走大批的烈酒,然后躲回她的卧室。 巫舞担心不已,焦急不安中,她抓起电话,拨给每一个亲朋好友求救。 第一通,求助电话的对象是楚非然。 “楚大哥,你快来啊!四姊自从回来后,就一个人关在房间-不出来,我好担心哦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 虽然她的行为是受到楚非然的威胁加利诱使然,但因为整桩阴谋中,她确实热心参与在其中。 那则恶毒的嫁祸主意是楚非然想出来的,但实际执行的人却是她。 是她听从楚非然的指示,假借巫苏的名义送了一盒她亲手特制的食物给俞斌,致使他食物中毒住院了三天,逼得他对巫苏心生畏惧,进而逃避巫苏的邀约。 所以,当她看到巫苏因为失恋,伤心欲绝的样子,她更加自责。 呜她是不是错了?巫舞扪心自问。 她一直以为,四姊早就习惯被人甩,也自以为是的认为,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楚非然更适合四姊。 所以当楚非然提出邪恶的计画时,她不假思索就同意了他的计画,并成为他的共犯。 然而她却没想到,四姊竟会因此而大受打击。 这一回,她是真的闯祸了! “四姊,你开门啊!”拨完一通通的求助电话,担心的巫舞转而攻击起巫苏的门板。 好半晌,巫苏的房门终于拉开。 斜依门框,巫苏神情憔悴。 “笨老么,你吵什么吵嘛?” 她本来根本不想理会门外巫舞的叫唤,只是她持续不断的敲门声逼得她不胜其扰,不得不出面。 “四姊——”巫舞低头,认真考虑要不要自首招供。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害四姊这么难过的。 然而,就在巫舞因为良心的苛责,打算说出事实真相时,楚非然已飞车抵达。 叮咚、叮咚、叮咚——楼下的门铃声急切响起。 “笨老么,你发什么呆啊?楼下门铃都快烧起来了,你还不下楼去开门?”巫苏皱著眉,支使么妹下楼。 巫舞本来不愿意,但念头一转,想到来人可能是她适才求助的对象之一,当下改变主意乖巧点头。 “我马上去。” 巫舞下楼后,巫苏回到自己的房间,蹲坐床边,把头搁在曲起的膝盖上,闭目沉思。 其实,这时候是谁来了,她根本不关心,只是巫舞眼中的担心实在太明显,让她不忍心拒于门外,只好找藉口支开她。 唉!为了不让家人担心,看来她得早一点振作才行。 第七章 “唷,你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嘛!”上方传来熟悉的嗓音。 毋需睁开眼睛察看,巫苏也知道来人必定是楚非然。 “你来干什么?”她头也不抬地问“来看我笑话吗?” “我没那种闲工夫,特地开车来看你的笑话。”他不请自入,擅自在巫苏身边坐下。 事实上,接到巫舞哭著求救的电话,楚非然也吓了一大跳。 因为担心,他一路超速飞车,就怕万一来晚了,巫苏会有什么意外。 一直到现在,她完整无缺地出现在他面前,他那颗高吊半空的心,总算轻轻的著地了。 “巫舞打电话对我哭诉,说你自从回来后,就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所以我来了。” “哦!”对于他的解释,巫苏只是轻应一声,不予置评。 “巫苏!”她那副不理不睬,有气无力的模样,让楚非然不觉皱眉“你这副模样是在干么?” “我在自我反省。”她低语,还是不抬头,只是一迳把酒杯-的液体往自己嘴-灌。 “反省?”楚非然低沉的嗓音不由自主的拔高,认识她这么久,他从没想过能从她口中听见反省两字。 “对,就是反省。”因为酒出乎意料的烈,而她也喝得太急促了些,她勉强吞下口中汁液,俏俏地吐著舌头,才继续说道:“我在反省,我是不是真的一点吸引力也没有,所以才会一直到现在都遇不到一个合适的对象。” 她的回答毫无意外的勾起他全面的兴趣。 “那反省的结果如何?”他问道。 “我当然有吸引力!”居然问这种理所当然的问题!她愤而抬头致赠楚非然白眼一枚。 “我只是运气不好,还没有遇到正确的人而已。”她不甘愿地撇撇嘴,强调地说。 对!她巫苏论长相、身材哪项不是一流的,像她这般才貌双全的美女,怎么可能会没有吸引力?她只是时运不好而已。 眼见巫苏对他又是白眼又是撇嘴,到这个时候,楚非然是真的放心了。 本来还以为她因为俞斌拒绝她的事而消沉失落,没想到引发她情绪低落伤心的原因虽是俞斌,事实上只是藉机发泄多年来的压力罢了。 楚非然脸上浮现他的招牌微笑。 “既然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为什么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把巫舞吓得抱住电话四处哭诉?” “我我难过不行啊!”被他顶得有些哀怨,她又忿忿不平地灌了一杯烈酒。 “行、行、行,那么请问巫苏小姐,你难过什么?还要难过多久?最好有个明确的时间,我好向楼下正在担心的令妹通报一声。” 他实事求是的态度让巫苏不由得心生不满。 她先是瞪了楚非然一眼,不情不愿地挥挥手“明天吧!”继而小声的咕哝“呜,我真是好可怜啊!遭受挫折已经够让人伤心的了,却没有半个人安慰我!就算没有人安慰,至少今天晚上别干涉那么多,让我尽情发泄一下这些年来的怨气吧” 虽然口头上抱怨不断,但也因为他待她的态度一如往常,不因她情感受创而小心礼让,反倒让她有种松了口气的奇怪心情。 “是、是、是要人安慰?我安慰你,行了吗?”楚非然眼底闪著笑意,状似无奈地两手一摊“伤心的人最大,所以今晚不管你要怎么抱怨、怎么发泄,我都随你说,一路奉陪到底,行了吗?” “啊?!”巫苏一脸呆滞,微张的小嘴充份显示出她内心的讶异。 她怎么也没料到,以为交情一向普通,偶尔还喜欢陷害她一下的楚非然,在这种时候突然冒出奇怪的义气。 然而她心念一转,一想到过去楚非然陷害她的次数,本来还想推辞的话,立即改口。 她指著一旁的茶几上,她特地自楼下酒柜,搜刮来的数瓶烈酒,说道:“古人说一醉解千愁,我本来想自己一个人躲起来解决,所以只拿了自己要喝的量,既然你说要陪我,那就再去楼下酒柜找出和我一样多的酒上来陪我,如果不够,就出去买。”她语带刁难。 “什么?!”楚非然脸上有黑线。 他原本就是觉得桌上的酒太多瓶,不想她喝太多,正打算藉机帮她分摊一些,没想到她竟然反将他一军。 “喝完了再下去拿,不行吗?”他采取缓兵之计。 “不可以。”难得有机会对他予取子求,巫苏趁机耍起任性。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楚非然那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万年假笑,因为她的原故而笑不出来,她的心情就会开朗不少。 “巫苏”楚非然不觉皱眉,因为不想她喝太多酒伤身,他的语气-已渗入些许警告的意味。 “我管你,”她将脑袋撇向一边,故意不去理会他,全然不似平时的畏惧。 这时,楚非然总算看出她的异样,虽然她还看不出有什么醉意,神智清醒、说话也条理分明,不过从她越来越管不住自己情绪的状况来看,显然在这之前,她一个人关在房间已喝了不少酒。 “好,我下去拿。”念头一转,楚非然朝巫苏丢出个难题“不过你必须先告诉我,在我进来前,你总共喝了多少瓶?” “哦!对唷——”不同于清醒时的精明,巫苏有些憨然地点头。 脑袋一晃,她一头钻进茶几底下。“一瓶、两瓶、三瓶唔,这瓶还有不算,四瓶、五瓶”她认真地数著桌下的空酒瓶。 略显迟顿的反应,让楚非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的酒量虽好,但并不代表大量的酒精溶入体内,能完全不产生影响,只是反应比一般人慢了些,而现在她之前喝下的酒精已开始发挥作用。 哭笑不得的楚非然把茶几拖开,一手将趴卧在地板上的巫苏揽进怀-,安置在腿上,一只手环住她的纤腰,控制她的身躯不让她东倒西歪,而另一只手端著她细致的下巴,把她的脸蛋转向自己。 “巫苏”他轻唤。 她努努鼻子,咕哝一声当作回答“干么?”而她的手则主动把楚非然环抱住她腰际的手拉陇,束紧。 巫苏对现在的处境很满意也舍不得离开,所以先前催促楚非然下楼补酒的事,立即成为她选择性健忘症下的牺牲品。 她就这样舒舒服服地瘫在他怀中。 同时,因为他的肩膀恰巧就在她的眼前,她也就理所当然地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几近挂在他身上。 “酒,我还要喝,今天我一定要喝个够!” 巫苏下巴朝著桌上微扬,灼热的鼻息拂上他敏感的颈侧肌肤。 “嗯!”楚非然一颤,觉得浑身燥热。 “喂,狐狸,是你自己说要陪我喝酒的,”斜睇了他一眼,她斜挑的凤眼醉意迷蒙中别具一番风情“还是你又想说话不算话?” “我从不曾说话不算话。”他罕见地咬牙切齿。 望着他脸上惊愕的表情,巫苏突然发现,原来任性居然是一件这么让人心旷神恰的好事。 “没有吗?”她一脸怀疑“可是你明明没有喝呀!”番神附身,她说起话来全不管是非对错。 对啦!她就是要耍任性、耍番,至少,因为她的任性,她达到了多年来办不到的事——把楚非然脸上挂著的假笑脸谱拉下,看尽他所有的真实情绪。 “总之,是个男人,就要说到做到,千万不要食言而肥哦!”不理会楚非然的表情,因为她的话而变得多么“好看”她一迳缠著他无理取闹,自说自话“好咩,就算你要食言,你至少也先倒一杯酒给我。”她吵著要酒喝。 “我从不食言而肥。”在被巫苏气死之前,楚非然先行一步拿起桌上的酒杯灌下一口” “厚!你偷喝。”仗侍著三分醉意,七分清醒,巫苏做尽平月连想都没想过的言行“你欺负人,是我先说要喝的!” 她对著近在在咫尺的脸孔大发娇嗔,吵得楚非然脸上青筋直冒。 “好,你要喝,我就给你喝。”他仰首,将杯底残余的酒全部倒进口中,然后用同一只杯子又倒了一杯递给她。 她笑着一把抢过酒杯“算了,不耍你了。” 目的得逞,巫苏开心的捧著酒杯,一口一口地啄饮中,多年积压的心事抱怨随口溜出。 窝在楚非然怀中,就著一口口的醇酿,她把多年来的挫折、期盼、失望、疑惑,一一说给他听。 “为什么我的努力总得不到成效?我今年都二十七岁了,有时候想想,也觉得自己很可悲,明明成天帮人牵线作媒,自己却连个男朋友也没有,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凝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巫苏缓缓倾诉。 “你为什么那么想要个男朋友呢?”一直以来,他始终对她汲汲营营,想要一个男朋友的原因感到困惑。 她,并不是那种没有男朋友就活不下去的人,为何偏偏在这一点执著不舍? “唔答应我,如果我说出理由,你不可以笑我哦!”“我答应你。” “因为我想试看看接吻的滋味。”她泛起一抹自嘲的微笑。 “吻?”他为这简单的答案挑眉。 “对啊,”巫苏再次点头肯定。“少女情怀总是诗,十七、八岁的年纪,思绪总是有些梦幻、不切实际,又刚好脱离了课业压力,自然而然地对恋爱心生向往,想试看看亲吻的感觉就是这样简单的理由,会很奇怪吗?” “不。” “对啊,可惜因为某个人的因素,一直到现在,我连个对象也没有”说起这件事,她对他不无埋怨。 “总之你是认为,因为我害得你交不到男朋友,才让你至今连初吻都不曾有过,是吗?” 巫苏凤眼斜挑“不是吗?”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的心愿十分容易达成?”楚非然邪邪一笑。 “啊?” 趁著她微楞,他低下头,薄唇堵住她不自觉微张的唇 “唔嗯”她微眯的凤眼睁得大又圆。 缠绵火辣的法式深吻,吻掉她的理智,也吻掉她所有的思绪,在她口中,楚非然的唇舌极尽深入,与她难分难舍地纠缠。 巫苏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楞楞地任由楚非然对她为所欲为,任凭他灵巧的舌在她口中吮吸,诱惑她沉溺其中。 许久、许久直到巫苏浑身发热、虚脱,气息短促,极度缺氧且滨临窒息的状态时,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四片唇瓣分离的瞬间,巫苏犹白情难白禁地发出一声娇哼,才在楚非然带笑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回神。 “你、你”回过神来,她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太惊讶了,所以没感觉是吗?”他邪恶的挑起眉“没关系,我不介意再来一次。”说完,也不管她有何反应,又一次以吻封缄。 吃定她不懂得深吻的呼息技巧,楚非然趁著她忙于喘息、呼吸,来不及开口抗辩的弱点,一次又一次地偷袭她的红唇。 对著瘫软在他怀中的巫苏,楚非然缓缓的绽开一抹微笑——那微笑和一头刚吞下一整只鸡的狐狸没有两样。 “既然我夺走了你的初吻,我会负起我应负的责任。”微笑中,他以著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说道:“今后这种事交给我就行了,你再也不必为了这个理由,急著为自己找男朋友了,以后你的男朋友就是我。” 至于巫苏,在听完楚非然的发言前,早已瘫软昏厥在他的怀抱中。 正当屋内的人热切火辣地相濡以-,无暇顾及其他之际,门外则有人看得血脉债张、情绪激动。 虚掩的门外,一群人由上往下排排成串,自门缝欣赏著房内正吻得如火如荼的两人。 所有相关人士全因巫舞一通求助电话,各自从公司、医院等场所赶回。 “我回去上班。”好半晌,巫萼首先开口“以后除非是有谁死了,否则不要打电话到医院来打扰我。”话一说完,人已经走下楼梯。 “这里已经没事了,我们也下去吧。”深吸一口气,黎蓦霆第一个提出建议。 “呜再让我多看一会”对于老公的建议,巫薏的反应是拚命抓著门框不放。 “巫姗,下楼。”严峻揽著大腹便便的巫姗,催促她下楼休息。 “等一下啦!再一下就好了”巫姗一边哀求,眼睛还不忘紧盯著门缝-的光景不放。 好不容易才脱离那些什么胎教影片、胎教音乐等无趣的玩意,她当然要多看一会。 巫舞忙著扒开左亦斯的手,不让他遮住她的眼“大姊、三姊你们让开点,别挡住我呀唔!左大哥,你别遮,人家想看,让我看嘛!” 三个人都争著看戏。 基于非礼勿视的礼仪,在场中的男性各自揪著自己的另一伴下楼,唯一没有人管束的古小月,则是在三个不甘心被迫中断看戏的姊妹联手威胁下,不得不含泪放弃看戏的权利,跟著众人下楼。 一下楼,巫薏首先开炮。 “臭老么,没什么大事,你干么抓著电话乱打,危言耸听?”因为没得看戏,心有不甘的巫薏正有满腔怒火无处泄。 “对咩、对咩,”一旁的巫姗连连点头“这么一点小事,连姊夫和严峻都一起通知了?” 说来说去,巫姗还是在为严峻不让她看戏的事耿耿于怀。 “大姊、三姊,还说咧!人家我又没有通知两位姊夫,是你们自己接到电话后,拉著姊夫跑来的”到说到这件事,巫舞心中也不无埋怨“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自己躲起来看就好了。”害她错失了一场好戏。 “怪我们?”巫薏冷哼“你自己还不是把你老公抓来了?还说我?” “对咩,笨老么!”巫姗也加入讨伐行列。“你以为我爱来呀?!你不想想,凭我现在这副带球跑的德行,没有牢头,我出得了门吗?” “是呀!是呀!你们还好意思说?”忍不住,古小月也跟著加入混战。“好歹你们是被自己的老公管制住,那我咧?你们的老公不让你们看戏,关我这个路人甲什么事,居然联手威胁我,不让我继续看。” 四名女性忙著追究责任,顺便发泄没得看戏的怨气,而真正出面阻止她们的三名男士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谈论著股市起伏、财经走向,任由自己的女人发泄。 客厅-,众人吵嘴的吵嘴、掀旧疮疤的掀旧疮疤,也有人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在一旁谈论时事。 但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客厅所有人谁都不曾说出想回家的话。 众人等啊等,一直等到深夜时分,等到亲眼看见楚非然离开巫苏的卧房,并派出代表与之谈论,且从他身上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所有人才甘愿散去,各自打道回府。 离去前,众人的结论如下: 啊!今天的天气真好,世界和平,又是崭新而美好的一天。 国际机场,入境处—— 一名长发雪肤身穿大红紧身衣,活色生香的混血大美女,以著让人不敢恭维的语气,对著四名黑衣大汉呼来唤去。 “喂,你们快一点小心点,那只皮箱内都是我的保养品,要是摔破了,看你们拿什么赔哎呀!怎么这么笨!”叶心慈嚣张的使唤著。 四名黑衣保镳暗自交换眼色,无奈的长叹,真是闻名远不如见面。 面对这位出了名骄纵自大的千金小姐,难怪那些资深保镳一听到是随同她出门,就个个百般推辞,即使雇主将薪资提高至两倍、三倍,又或是威胁不接任务即将人解聘,也没有人愿意陪同这位大小姐出门。 结果,这桩麻烦最终落在他们四个不知情的新进人员身上真是冤啊! 一号保镳哀怨地想。 奈何,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既然收了顾主加倍的薪水,他们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随同这位骄纵自大的大小姐回国,听从她的吆喝使唤。 下次,若再有相同的任务,即使薪资再加个三倍,他们也不敢接。 “小姐,车子准备好了,请问你是想先到饭店休息,还是另有行程安排?”一号保镳抱怨归抱怨,但本著职责所在,也不得不上前询问。 “笨!”叶心慈毫不客气地开口就骂。 “住什么饭店?我这次回来当然是要住进楚家,这样才能和我心爱的非然朝夕相处,真是的,爹地怎么会雇用像你们这么笨的人,还派你们跟我回来真是碍事!”叶心慈大肆责骂。 前些时日,从往来的亲朋好友口中得知,楚非然竞携伴参加楚家的家族聚会! 一听到这个消息,叶心慈再也待不住,第一时间吵著要回国悍卫她的楚非然,不让别的狐狸精迷惑。 虽然明知楚非然对自己的女儿并没有任何意思,但叶父实在扭不过女儿的吵闹,只好顺了她的意,让她回国。 “看什么看?反应怎么这么慢,还不赶快打电话给我楚伯伯,问清那只有胆迷惑非然的狐狸精目前人在哪?真是的,一点小事也办不好,还要我教你们?” 对著默然无声挨骂的保镳,叶心慈越加放肆的辱骂,神情不屑。 “还有,你还不赶快叫司机把车子开到我面前?难不成,还要叫我走出去?真是笨死了!” 一号保镳忍著脸上的肌肉抽搐,低头应答“是,小姐!” 一阵兵慌马乱,外加娇斥怒骂之后,叶心慈终于安坐在宾士2000的后座。 非然,我来了! 望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叶心慈的心早已乘著脑中想像的美丽远景,飞到楚非然的身上了。 第八章 此时,红娘婚姻介绍所的办公室内呈现的画面如下—— 一叠叠堆得半天高的待办公文,一个痛哭哀求的古小月,以及一个两眼无神,呆坐在办公桌后的巫苏。 “学姊,我拜托你,求求你回神啦!”古小月哀求著。 早知道让楚老师下手的结果是这样,她就算拚了命也会保住学姊的初吻。 钱啊!她的钱啊! 桌上一叠叠待办的公事全都关系著她的业绩奖金、年底红利,如果学姊再不清醒,今年,她就领不到了。 今天一太早,巫苏一进公司,即从档案柜中翻出数份会员资料,然后抱进她的办公室内,然后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就此石化。 而今,一天过去了,巫苏仍然还没解除石化状态,一迳地发呆、发呆又发呆,可门外的古小月却已经急得跳脚,却又无能为力。 “学姊,回魂啦!”古小月媲美“五子哭墓”的哀求声不绝于耳“我求求你啦” “小月,怎么办?我完蛋了!”巫苏缓缓抬眼,神情语气无限的哀怨。 “这个、那个,还有他”她泪眼汪汪地指著桌上,今天特地从档案柜-翻出的档案哭诉。 “这几位会员全都是我曾经心动、相中的对象,可是现在,他们个个都成了路人甲,我对他们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为什么?我到底是怎么了?”巫苏惊惶失措的问。 “啊?什么怎么了?”对于她没头没脑的问题,古小月听得是一头雾水。 但无论如何,只要巫苏肯解除石化状态,她就已经很阿弥陀佛了,哪管问题听不听得懂。 “小月我。”巫苏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古小月说明自己的困扰,因为巫家血脉继承的能力,不管巫苏愿不愿意,一直以来,她始终凭著直觉而活。 虽然只是半调子的预知能力,不能让巫苏看到自己的未来,但对事、对人,她却有著异于常人的直觉。 凭著直觉,她永远能在第一眼的瞬间判断敌友,并趋吉避凶。 故而,巫苏结合自己的愿望,善用天生的半调子预知力,开设婚姻介绍所,一方面帮人配对作媒,另一方面则是藉由这样的环境寻找适合自己的对象,达成心愿。 一直以来,她的直觉是她言行准则的标地,可是,这一回从不出错的直觉竟然失效,且传达出她不想相信,更不愿承认的讯息。 “小月为什么我对他们没有感觉?” 巫苏抓起桌上的档案,放到古小月面前,急得都哭出来了。 “明明昨天以前,我的直觉还告诉我,他们都很适合我,为什么现在却什么都感觉不到?”楚非然究竟对她下了什么毒咒,害得她现在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 古小月还是不懂。“学姊,这有什么好哭的?过去适合,并不代表现在适合,而曾经适合也不可能永远适合,在结果未定之前,人人都有机会,可是答案只有一个,一旦确定了人选,当然就对其他人选没有感觉喽!” 相对于古小月说得头头是道、嘴角生沫,巫苏则是激动地眺起来大声反驳“啥?!什么确定人选?我哪有,是谁在胡说八道乱造谣,被我逮到,绝对不让他奸过” “学姊,没想到学姊也想当劈腿族?这样是不行的!”古小月大惊失色,一副大受打击,下胜负荷的模样。“学姊你昨天明明都已经和楚老师热烈拥吻,确定彼此的关系了,现在居然还想要找别人,难道学姊你忘了自己订的规矩吗?你自己看看!”语气一转,她义正辞严地指著挂在办公室墙上的规定。 “红娘守则第一条:在婚姻介绍所-,严禁有人发生脚踏双船的事,一旦被发现有违规事件发生,一律退除处置。这是当初创所时,学姊你坚持要立下的规定,没想到,第一个违规的人竟也是学姊你学姊,你实在是太让学妹我失望了” 古小月唱作俱佳,且有越演越投入之势,在她卖力的演出下,巫苏果真被唬得一楞一楞地,好半晌没有说话。 “等等一下!”猛然回神,巫苏突然想到一件事,急著喊停“你怎么知道楚非然吻了我?是谁告诉你的?楚非然吗?” “才不是咧!”古小月不以为然地朝巫苏伸出食指,用力摇了摇。“学姊,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家随便说,我就随便信,还拿出来乱说的人吗?我古小月可不是这种人,这种事,我当然是有亲眼看到才敢说的呀。” “什么?!”巫苏瞠目以对“亲亲眼看到?” “对啊!而且看到的人不光是我而已唷!” 古小月用力点头肯定,不顾巫苏已经是一副羞愧欲绝的样子,迳自认真地掐著手指,数人头报数。 “那时候看到的人除了我之外,还有学姊的大姊、大姊夫、二姊、三姊和三姊夫以及小舞和她的未婚夫,含我一共八个人,大家都看到了!” 巫苏不死心地再次确认“真真的是大家都看到了?!” “对,大家都看到了。”古小月用力的表示肯定。 巫藕瘫软在椅子上,抱头痛哭“完了,这一次我真的完了!” 其实打从昨日起,巫苏隐约察觉到自己的变化,虽然楚非然不是第一次惹得她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可是昨天,却是他第一次不为畏惧因素,而教她心跳失控的加速跳动。 莫非,这就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动心吗?可是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教她动心的对象是楚非然,而不是别人? 难道就因为他吻了她,夺走了她的初吻,导致从来不是她的对象人选的楚非然,因此一跃成为她最后确定的对象? 她竟然只剩下楚非然一个适合的对象而已 综合所有的线索,巫苏的理性与直觉同时得出上述的结论,可是这样的结论,却不是她愿意接受的。 生平第一次,巫苏希望自己的直觉不准,虽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天啊!地啊!谁都好,谁都可以,但为什么是楚非然? 呜她不要啦! “学姊,你哭什么呀?”古小月明知故问“就算你想当劈腿族,只要不被楚老师发现就没事了呀!为什么要哭?” “小月”巫苏抬起汪汪泪眼“怎么办?难道适合我的人真的只剩下楚非然而已吗?可不可以换人?他,我不要啊!”“学姊,找到就很好了,你还挑剔耶!”古小月皱眉,忍不住出口劝说“你不是想要一个男朋友很久了吗?现在好不容易终于有人和你配对成功,你居然又说不要,这样的习惯不太好唷!” “臭小月,你根本不明白。” 蓦地突然有人插嘴。 “不明白什么?”楚非然推门而入。 “啊!”巫苏与古小月同声惊呼。“怎么啦?看到我很奇怪吗?”其实他早已站在门外听了许久。 “嘿”在背后说人是非,却被当事者逮到的尴尬,同时出现在巫苏与古小月身上,两人对看一眼,同时乾笑。 对于楚非然的习惯,她们也很清楚,谁晓得楚非然是刚到,还是早已在门外偷听许久,故而巫苏与古小月谁都不想先开口。 最终因为巫苏暗指桌上的待办文件,以眼神示意威胁罢工之下,古小月不得不出面化解尴尬。 “楚老师,你今天到公司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踏进这-吗?”楚非然扬眉,微笑反问:“还是我不该进来?” 亲切的微笑看在深知楚非然本性的古小月眼中,比什么都可怕。 “不,当然不是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楚老师你千万别误会。” 古小月毫不迟疑地替自己脱罪,粉饰太平。 “没有就好,”他微笑“对了,”语气一转,楚非然转头,盯住趁著他和古小月闲话家常时,已悄悄拿著皮包溜至门边的巫苏“你上哪去啊?巫苏。” “我、我呵、呵呵呵!”巫苏欲言又止。 在她心-有干言万语,想说又不敢说,不得已只好先用一阵笑声冲淡尴尬气氛,她边往外移动边说:“小月,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必须马上去办,所以楚老师就麻烦你招呼了” 虽然直觉已明白显示,楚非然将是她目前唯一的选择,但面对他,巫苏还是直觉想逃。 因为心虚,自从楚非然不再担任客座讲师,结束与她之间的师生关系后,她首次破例尊称他为“楚老师” 而当最后一句话从巫苏口中说出,飘散在空气中时,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自始至终,楚非然一直任由巫苏往外溜,不曾阻止。 对于看着巫苏从自己眼前溜走,却依旧神色自若的楚非然,古小月心-不无讶异。 “楚老师,你不去追吗?就这样放任学姊一个人逃走,好吗?” “没关系,就是见了我就逃才好。”凝视巫苏离去的方向,楚非然信心十足“如果今天巫苏见了我仍然和过去的态度一样,我才真的需要担心。” “啊?为什么?” 因为心情大好,楚非然难得有耐心替古小月详细解惑。 “以巫苏好强的个性,若非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心境上的转变,并对此感到困惑、心虚的不敢面对我,她又怎么可能在我面前示弱。” “是吗?”她皱紧眉心。 “原来学姊是意识到她和楚老师之间关系改变的事实啊!难怪学姊刚刚吓成那个样子。” 她偏头想了想,继而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 “不过,楚老师,看学姊吓成那个样子,你还是追上去比较好,说不定学姊会因为不想面对现实,而跑去躲起来。” 虽然楚非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古小月还是不放心,为免事情生变,她决定提醒他一下。 “还是不要好了。”楚非然含笑摇头。“现在,对巫苏逼得太紧只会出现反效果,她现在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等过一阵子适应了,也接受了事实,自然就没事了。” “可是,万一学姊一直不习惯,不肯面对现实呢?”古小月追著问。 其实,不是她古小月爱唱衰,而是因为这件事她也很着急啊! 事关楚非然曾经承诺过她,事成之后的红娘大礼,为了那包大红包,她怎可能不急嘛! 况且,以学姊对楚非然畏惧的态度,以及她那死鸭子嘴硬的脾气,难保她不会逃一辈子,否认一切,不肯面对现实。 “你放心,”楚非然当然知道古小月在担心什么,他回以微笑,眼底闪过一抹狡诈的精芒“相信我,巫苏不会有机会否认一切的。” “啊?!”古小月微楞。 相对于古小月不确定的困惑,楚非然则是信心十足地微笑着。 “我只放她逃这么一次,再这之后,不管她是不是还想逃,终将乖乖地来到我面前,面对现实。” 最后一枚棋子已经到位,不久即将运作发挥。 楚非然深信,在最后一枚棋子的推波助澜下,巫苏将自投罗网,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至此,古小月还能说什么吗?虽不明白楚非然肚子-还藏了些什么恶毒的计谋,准备用来对付巫苏,但只要一想起这些年,他整治巫苏的手段,即便身为不相干的旁观者,与他计画的协助者,古小月不禁也是冷汗直流。 当然,身为楚非然阴谋的标地,巫苏确实无辜且让人同情。 然而同情归同情,倘若要古小月因为同情而背叛楚非然,更是不可能的事。 开玩笑,她又不是不要命了。 巫苏虽然是楚非然阴谋的标地,但至少,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因为他只会要她、戏弄她,绝不可能伤到她,对这点,没有人比身为楚非然多项阴谋协助者的她更清楚了。 而她更相信,楚非然一旦对付起叛徒,绝对不会像整治巫苏一样的“宽宏大量”而是绝对地心狠手辣外加乾净俐落。 所以,她不敢也不想成为楚非然的敌人,她,活得正好,一点也不想自寻死路。 而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只是代替巫苏向老天爷祈求—— 保佑她在楚非然欲擒故纵的高明手段下,不致死得太惨,还能保有最后一口气 阿门! 三辆黑头车并列成排,整齐画一地停在某办公大楼门口。 当车子停稳后,从前后两辆车上迅速走下四名穿著同一款式黑色西装的高大男子。 四人小心的观察前后,待确认周遭安全无疑之后,其中一名黑衣大汉小跑步至中间那辆车旁,恭敬的打开车门。 “小姐,请下车。”一号保镳垂首。 此时,从车上下来了一位高姚艳丽的混血美女。 第一个知晓叶心慈到来的人是楚家大头头——楚云翰。 当他得知叶心慈的来意后,为了看戏,也为了给不懂得敬老尊贤的楚非然一点颜色瞧瞧,他在第一时间,毫不考虑地把巫苏给出卖了。 “嗯,这栋破旧的大楼就是那个狐狸精开设的红娘婚姻介绍所所在?”望着眼前的商业大楼,叶心慈高傲地问。 “不是” “啥?!你说什么?”叶心慈扬眉,不待一号保镳把话说完,立即破口大骂“白痴、笨蛋!你们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明明告诉你们目的地是红娘婚姻介绍所,你们找错地点,把我载到这破烂大楼,还敢请我下车?!” “很抱歉,但我不是白痴、笨蛋,也没有找错地点。” 虽然一号保镳已经气得脸色发紫额冒青筋,但极具职业道德的他,还是忍著满腔怒火把话说完。 “这栋大楼并不是红娘婚姻介绍所,因为红娘婚姻介绍所只占了这栋大楼其中的一小部份,还有,顺便一提,根据资料记载,这栋破烂大楼的所有人,正巧是楚氏企业的二公子,楚非然,而他的人目前正站在小姐你的身后。” “什么?!” 叶心慈惊呼一声,迅速回头,表情一变。 “楚大哥!”她甜笑轻唤。 三秒前还是骄纵蛮横的尖锐嗓音,此刻竟化为酥软入骨的甜腻娇嗔,甚至主动上前勾住楚非然的臂膀。 “真是好巧啊!我昨天才刚下飞机,正想今天过去找你呢,没想到就在这巧遇了” “叶小姐,确实是很巧。”楚非然保守地颔首致意“请问你到这来,不知有何指教?” “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啦!我只是听人说,楚大哥你加入一间以结婚为前题的婚姻介绍所,觉得很讶异,所以好奇想来看看。”叶心慈一脸无辜地道。 “哦,是吗?”楚非然不著痕迹地将手臂抽离,连退三步之后,客气而有礼地回答“这也没什么好觉得讶异的。” “当然值得讶异喽!”叶心慈故作惊讶状。 “以楚大哥你的条件,何须愁没有女朋友,为什么会加入这样的团体,想必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特别之处,而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也想加入,就不知楚大哥你方不方便带我进去参观一下?” “当然。” “那么我就先谢谢楚大哥喽!” 目的得逞,叶心慈得意的甜笑,并对随侍一旁的四名贴身保镳下令“有楚大哥陪我就行了,你们守在楼下,不必随我上楼。” 话落,叶心慈看也不看一眼保镳的反应,转身勾住楚非然的臂膀就走。 留下四名脸色难堪的大汉,愤恨地一拳槌在车顶上。 第九章 “啊!好旧的装潢” “哎唷,接待室的桌椅怎么是这种低级的便宜货,人家不敢坐啦!” “唉!这是什么茶?乌龙?没听过,我只喝最顶尖的大吉岭红茶,还有啊,不是我爱说,贵公司待客的杯子竟然是用免洗纸杯,用这种不入流的东西装盛,我才不喝咧!” “什么?入会简介只有中文版,没有英文版也没有法文版?这怎么行呢,实在太落伍了算了,看在楚大哥的面子上,我勉强翻翻。” “啥?入会要缴入会费?真是的,虽然我不缺这么一点入会费,不过贵所也实在太不知好歹了,凭我的条件,我肯加入会员,已经是贵所的荣幸。” 叶心慈一副施舍的高傲态度。 “有我担任会员,必然可以为你们公司的人材素值加分,并且增加无限的商机,你们怎么还好意思再向我收取入会费?!算了,既然楚大哥都已经加入了,我也只好委屈一下。” 从大门、装潢、桌子、椅子、待客茶水的杯子、所用的茶叶品质、茶的温度、入会简介、墙上油漆的颜色、柜子陈列的方式到入会的入会费,她都有意见,都有话讲。 对于这名楚非然带进来的骄纵混血美女叶心慈,巫苏与古小月脸上的职业微笑差点挂不住。 巫苏怒极反笑,对著同样也对叶心慈的态度忍无可忍的古小月交代著“小月,这位叶小姐麻烦你接待一下,我有事想和楚先生谈一谈。”说到最后,她已是咬牙切齿。 古小月扁嘴,斜瞄了眼还在接待室角落盆栽发表意见的叶心慈,无奈的点头“我知道了,学姊。” 得到古小月的回应,巫苏二话不说,一把揪住楚非然的手臂,把他拖到一旁角落。 “楚非然,你这是什么意思?”巫藕迫不及待地质问。 “什么意思?没有呀!”他两手一摊,一脸的无辜。“我不过是替介绍所介绍一名客户而已,哪有什么意思。” “还说没有!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叶小姐根本不是真心想加入,但你却把她带来,谁晓得你是不是存心找人来闹场?”她气得想抓狂。 不管一开始开设婚姻介绍所的动机是什么,但这总是她经营多年的事业,这些年来,巫苏自认,她投注了许多心血,努力改善、小心经营,或许不够完美,但绝非一无可取,更遑论叶心慈那毫无根据的批评。 “我带叶小姐上门,绝没有要她闹场的意思。”对于她的指控,楚非然慎重的声明。 他领叶心慈来这当然有他的用意,但绝非是巫苏所以为的“闹场”“如果你认为叶小姐不适合加入会员,你大可拒绝,不必顾虑我。” “我当然不会顾虑你,”巫忿忿地白了他一眼。“可是该死的是,虽然我的理智对这位叶小姐很有意见,但我的直觉却告诉我,如果叶小姐提出入会申请,我应该要答应她” 该死!巫苏暗自咒骂。 一直以来,她全凭直觉行事,她相信她的直觉,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怀疑自己的直觉。 因为楚非然的缘故,她竟一连两次的忍不住怀疑,自己直觉的准确性! 第一次是在昨天,直觉告诉她,她一向深深畏惧的楚非然,因为一吻,竟成了她现在唯一适合的人选。 第二次则是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位叶小姐完全不符合红娘婚姻介绍所的宗旨,而她也不是真心想加入,她表现得再明显不过,她入会只是为了楚非然,而她在乎的人也只有楚非然一个。 偏偏巫苏的直觉却告诉她,叶心慈将会入会,且在所-找到未来的另一伴难道,叶心慈会是楚非然最终的选择那么她呢? 得出结论的刹那,巫苏慌了。 这时,问题人物叶心慈离开接待室,来到楚非然的身旁勾住他“楚大哥我决定入会了。” 叶心慈笑着向楚非然报告,同时还朝巫苏丢了一枚充满浓厚示威意味的眼神。 “巫小姐,请贵所立即替我赶办入会手续,同时,我要求贵所遵守一件事,替我排定的单独联谊对象,必须是像楚大哥一样的水准,且需事先经过我的审核确认无误之后,才可以。” 巫苏冷笑讽刺“叶小姐,你太客气了,你何不乾脆直接指名,要我排定楚非然成为你的联谊对象呢?” “哎呀!你、我心知肚明就好,干么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呢?人家我会害羞的耶!” 依偎在楚非然身边,叶心慈状似娇羞,下依地跺著脚。 “反正呢,在你们这间小婚姻介绍所-,要找出第二个像楚大哥这么优秀杰出的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还是保留一点女性的矜持,不指名了。” “是吗?” 这时,巫苏脸上的笑容十分璀璨。 而,只要是对巫苏的习性稍稍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每当她在不应出现笑容的时机,出现反常的笑容时,即代表她已经气到神经错乱、理智全失了。 “容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决定入会?确定只要条件和楚非然相当即可,而不指名?不后侮?”巫苏笑容可鞠地再次确认。 “不,”叶心慈傲然的抬头“本小姐一言九鼎,说过的话绝不后悔。” “好!既然叶小姐你都这么说了,即日起,你已是红娘婚姻介绍所的一份子,我是红娘婚姻介绍所的所长,巫苏,代表本所所有成员,欢迎叶小姐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会员。”巫苏爽快的接口。 “巫苏!” “学姊——” 古小月与楚非然同时发出不赞同的声音。 “你们别插嘴。” 巫苏回头,制止古小月与楚非然出声,继续看向叶心慈。 “不过有一件事,必须向叶小姐你澄清,有关你只想接近楚非然先生,却因为不愿大胆指名,反而开出只能安排和楚非然条件一样的会员与你联谊的条件,敝所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哦!你是指,除非楚大哥之外,贵所会员中没有同样杰出的人才吗?” 叶心慈轻视一笑,无所谓地挑眉。 “没关系,反正这件事我早就看穿了,你就省省力气,不必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不,我们有,和你所认为的结果相反,我想向你报告的是,敞所中各项条件足以与楚非然先生相媲美的会员多的是。”巫苏适时打断叶心慈的话。 “即日起,我将安排你逐一与会员联谊,当然,在这之前,依照你的要求,敝所将事先把联谊对象的资料送予你评估,请叶小姐放心。” “啥?!”叶心慈脸色微变。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么一间小小的婚姻介绍所-,竟然藏有多位与楚非然等级的杰出人物。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请你见谅。”仿佛还嫌叶心慈的挫折打击不够大,巫苏继续漾著笑容开口“因为楚非然先生的对象已经决定,即日起,他将退出自由会员名单之例,直到他与目前交往的对象确定分手,才会再度排进自由会员之例,所以在这期间,你联谊的对象中,将不会有楚非然这个人,顺便一提,楚非然决定的对象就是我,请多多指教。” 这时叶心慈已失去她原来的自傲从容,脸色一片苍白。 “学姊——” “巫苏!” 一直到耳畔同时传人楚非然与古小月的惊呼声,巫苏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一气之下,竟承认了什么。 “我我”回过神来,巫苏惊惶失措,她不敢望向古小月,更不敢看向楚非然。 她理不清心底的慌乱是为了什么?而那夹在慌乱之间的一丝笃定与了然,还有隐约的暗喜与安心又是什么? 这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再一次抛下所有的末解题,跋腿就逃! “巫苏!”楚非然在第一时问追上她“为什么要逃?”紧抓著她的臂膀,质问著。 巫苏拚命的挣扎,却不敢抬头面对揪住她的人。 “我没有放开我。” “我不放。”他理直气壮地拒绝。 “为什么?”她直问。 挣不开又跑不过,巫苏的心已经够乱如麻了,却不得不被这个扰乱她心池的男人滞留在身边。 “别忘了,是你自己当众承认,你和我已确认交往中,除非你今天能为你的逃跑说出正当的理由,否则我坚决不放手。” “那我随便说说的而已。”巫苏直觉回嘴。 不管她一直深信不疑的直觉告诉她什么,她始终不愿相信楚非然是她唯一的选择。 “我不相信你,所以我也不相信这一次的直觉!”她大吼。“因为不愿相信我,你连自己也否认?”楚非然瞠目。 巫苏回嘴“对,我为什么要相信?” 想起过去楚非然种种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恶形恶状,她顿时理直气壮的抬起头。 “再者,就算我的直觉没出错,你是我现阶段唯一的选择,那又如何?现阶段而已,又不是一辈子,说不定再过一阵子,我就不是只有你一个选择而已,我不想要你,也不敢要你,所以我宁可错过这次机会。” “你宁可错过我?你宁可错过汲汲追求了近十年的唯一可能,只因为那个人是我?!”楚非然难以置信地反问。 “不行吗?”虽然他严肃的表情让她觉得不安,却还是嘴硬地维持相同的结论。 楚非然突然一阵狂笑。 明明他的表情在笑、他的声音在笑,但不知为什么,听见他的笑声,巫苏却好像听见他痛苦的嘶吼声,心不由得跟著他的笑声颤动、抽痛。 “原来原来哈、哈、哈!” 一直以来,他仗侍著自己的聪明才智,自以为没有什么事难得了他。 即便是早已确定自己对巫苏的感情,他却以为凭著他的能力,早已吃定了迟顿、冲动,神经线比任何人都大条的巫苏。 他虽将巫苏捧在手中,不许任何人窥视,却为了一时的好玩,自私地罔顾她的感受独占她,却不告诉她。 巫苏确实没有他聪明,也不及他的诡计多端,而他或许在每一件事上,都能够轻易地克她、制她,但又如何? 他是可以迫得巫苏只能选他一个,却无法强求她必须接受他。 巫苏没有必要非他不可,哪怕他是她仅剩的选择,她也不一定要选择他。 相对于他自以为是她命中的天敌,以为她一辈子也拿他莫可奈何但,其实在一开始,他的心早已随她而起伏。 与其说他是巫苏的天敌,还不如说巫苏是他的要害。 原来,他以他自傲的聪明玩掉了得到自己唯一想要的人的机会。 “哈、哈、哈!” 在一阵大笑过后,楚非然突然敛容收声。 “对不起。”他慎重的道歉。 “啊?!”听见他的歉语,巫苏吃惊地阖不拢嘴。 “我错了,是我太有自信也太自以为是,难怪你宁可放弃期待已久的机会,也不愿屈就于我,为了弥补我过去所犯的错误,从现在起,我放你自由。为免我克制不了自己对你的占有欲,明天我就出国,再也不干涉你的选择。” 楚非然苦笑,不舍地放开她。 “不过,我希望你相信一件事,我对你是认真的,虽然我的表现不是那么一回事,不过我确实是认真的。” 话一说完,楚非然毅然决然的掉头离去。 “你”巫苏伸出一只手,试著把他叫回。 她六神无主,心乱如麻。 她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转身离去时,她会想唤回他,唤回她过去一直祈求他消失不见的灾星。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决绝离去的背影让她的心这么痛,甚至痛得连话都说不出口。 她只知道,自己竟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远,一步一步地走出她的世界,直到泪水不知不觉的浸湿她的衣襟。 巫苏想了一晚,犹豫不决了一晚,最后终于想清楚的赶到机场。 在出境大厅前,巫苏远远地即发现楚非然的身影。 “楚非然!”她气喘吁吁地大喊“等、等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楚非然蓦然回头,静静的凝视著,站在原地等候她的到来。 随著巫苏的步伐,两人间的距离一步步缩减。 巫苏知道,只有自己的事,她无法利用她天生的预知能力得知结果。 她几乎掌握了周遭身旁每一个人的将来,但对自己的事,她却是那样的无能为力,那样的胆小害怕,却又不得不被迫做出选择。 巫藕脚步越来越缓慢、越来越沉重。 她害怕未知的结局,却又不得不亲手揭开。 她知道,一旦她将结论说出口,她只能绝望地静候楚非然的答案,不论结果如何,她都清楚知道,只要她把话说出口,就是一则无可挽回的决定。 她该向他表白吗?万一她错了呢?万一这又是他的玩笑,他根本就不爱她 倘若她不说,或许她就不会受伤也不需要担负这么大的不确定。 但,错过楚非然,她真的就可以安然无恙地回到原有的生活吗? 在她生命中,真的会再有另一个人足以撼动她的心,让她再遇到像对楚非然一样深深眷恋、心痛的人出现吗? 没了,再也不会有。 只要她的选择不是他,她的心永远会空空洞洞的缺一块。 错过这一次、错过楚非然,她知道她的生命都将只剩缺憾。 “我追来了。” 巫苏紧闭双眼静候判决。 她对楚非然的感情早在不知不觉中超越好感、超越喜欢,而成为深深的爱恋。 她好怕自己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好伯自己将一辈子只能替人作嫁,好怕自己孤注一掷所得到的结果却是楚非然的嘲笑 “我看到了。” 楚非然含笑以对,没有半点意外之色。 这算什么答案?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巫苏额上开始冒出冷汗。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迟顿的。”他微笑。 第二滴冷汗凭空出现在她额上和第一滴汗水相依相伴。 再次微笑,这一回楚非然总算把话说清楚“我等你这一句话等了好久,终于让我等到你的告白。” 等你?!等到?! 这一次,巫苏总算听出他话-的意思,一颗心安了一半,另一半却还是剧烈地狂跳。 “为什么?”她巍颤颤的开口。 “一份不确定吧。” 楚非然俊雅斯文的脸上不由地泛起一抹释怀后的歉意。 “况且我也想看看,迟顿如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自己的心、明白我的心。” 算是给勇敢开口的她一份奖励,讲话一向拐弯抹角的楚非然,难得没有再多拐几个弯,反而将话题直接跳至结论。 “嫁给我,好吗?” 巫苏无言。 这个男人,一句话永远一拐再拐还不肯说清楚,甚至连这么重要的答案,他也都得分三次才肯讲白,为什么他总学不会直截了当?他知不知道,等待会叫人白头发。 巫苏不禁为自己因等候答案而紧张冤死的脑细胞抱屈。 已明白自己心意的她当然不可能拒绝他的求婚,只是他这么过份,答案若不用他拿手的回答招式回然似乎有点对下起自己。 “我在考虑是不是要结束红娘婚姻介绍所。”她低头,效法楚非然说话的艺术,不正面答覆问题。 “为什么?” 显然文不对题的答案令他不解。 巫苏的事业心不重,但也没理由突然决定结束如日中天的事业?更何况,他方才是向她求婚吧!而她的答案似乎与问题无关。 “反正目的已经达成,我还留著它做什么。”她微笑,神情有著释然以及许多的云淡风轻。 “至于结束红娘婚姻介绍所之后的事我会好好考虑。” “目的?”楚非然一向神色自若的脸上难得出现困惑之色。巫苏昂首,笑灿如花“对呀!”嗯,总算撑到第三句,可以讲了吧!“因为我已经成功的达成有男朋友的目的,再也不需要替人作嫁。” 全书完- 欲知巫家老大巫薏和黎蓦霆的情事,请看新月浪漫情怀1590半调子巫女之一巫女的恶男- 欲知巫家老三巫-和严峻的情事,请看新月浪漫情怀1607半调子巫女之-一巫女的上司- 欲知巫家者么巫舞和左亦斯的恋曲,请看新月浪漫情怀1625半调子巫女之三巫女的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