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封情书》 楔子-命运就是个浑蛋 命运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有的时候你越想要一个东西它越会把它夺走,而又有的时候,你明明就不需要那个东西,但命运却会把它强塞进你手里。 如果可以用一句简单的话概括命运,我想大概只能用「命运就是个浑蛋」来形容。 命运把我所有不想要的东西都丢给了我,例如读理组这件事,例如顾灿阳。 「欸,读理组这件事我是不知道啦,但为什么我也是你不需要的其中一个东西?」 顾灿阳大大咧咧的躺在我的床上、霸佔了我超过一半的位置,那姿势宛如一条大狗狗躺在草皮上舒服的晒着太阳,只是那个草皮是有限的,因为那是我的床。 我皱眉、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他,问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压抑着愤怒和委屈、我深呼吸一大口气:「我高中,扣除掉高一没跟你同过班的一年,有整整两年!两年!每天被你按着头写数学你忘了吗?」 听到我的一番说词,顾灿阳勾起唇角,点了点头、坐起,好像想起在我们之间的确有这么一件事。 他几乎纯黑的瞳孔直愣愣地盯着我看,我的眼里全被他坏坏的笑霸佔,空气里瀰漫着他的气息,还有一丝丝曖昧的气味。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突然,他微微倾身,此刻我们两个的距离近到好像只要我一抬头我就能吻到他的唇。 「可是就算这样你的数学还是被当了三年。」 好的,刚刚是个意外,让我们回归正轨。 「命运就是个浑蛋」它把我所有不想要的东西都丢给了我。 不过命运太小看我了,它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可是偏偏我是一个讨厌服输的人,它越觉得我做不到我越会做给它看! 「你的确很会做。」 「顾灿阳你能闭嘴吗?」 继续。 反正不论是命运还是人,只要他们越觉得我做不到我越会做给他们看,因为我不喜欢服输。 但是顾灿阳,他是唯一一个真的把我打败、让我彻底心服也口服的人。 我们来打个赌 在故事开始前请容我再抱怨一次,顾灿阳就是个怪人!垃圾!大坏蛋! 「你说谁是怪人?」,顾灿阳忿忿不平的瞪着他面前正在码字的我,一百八十八公分长的腿在我面前晃啊晃啊晃,彷彿是在挑衅我一般。 我皱着眉盯着他那逆天的大长腿理所当然的开口道:「你。」 「我一个在高中好歹也是能称得上校草的人,怎么到你这就变成了怪人了?」 我无奈的闔上电脑,用一种解数学的表情对着顾灿阳:「先生,你要不要认真想一想我是怎么认识你的?」 「陈书晴,我们来打个赌。」 这是高二开学的第五天,也是顾灿阳第一次对我说的话,超莫名奇妙的话。 「你要赌什么?」,我皱眉,不解的看着他,我的脸上虽然掛着优雅而又不失礼貌地微笑可心里想的却是『哪个智障同学会在刚开学大家都很不熟的情况下跟人家打赌?』 顾灿阳一步一步的走到我的座位前,动作缓慢的如同恶狼悄悄靠近、准备捕猎可爱的小兔子。 嗯,看起来就是他这个智障同学。 我的身高虽然有一百七十公分,在女生之中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巨人的体型,但当顾灿阳站在我的桌前时我才发现他比我高了好多好多,是那种我就算坐着我也知道我站起来身高也绝对输他的高。 「我跟你赌,你在跟我同班的这两年里,不可能会有一次班排赢我。」 「什么?」,我更不解了,「你现在是想挑战我吗?」 他不屑中带着点疑惑的盯着我:「这可以算是挑战吗?」 不屑?不屑?不屑? 我,陈书晴,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有人看不起我了。 我立刻应下这场赌约,虽然顾灿阳至始至终都没告诉我他到底想要赌我的什么物品走,但我还是应下了。 敢看不起我文科小天才? 顾灿阳,虽然在你来跟我讲话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但现在我记住你了! 我愤怒的呼出一大口气,生气的对着我面前悠然自得的男性人类抱怨道:「陈家翰,你敢相信吗,高二开学才第五天欸,居然有人跟我下战帖。」 陈家翰自顾自地滑着手机,反问我:「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人家下战帖是因为你刚开学就在班上自称是文科小天才的关係?」 我转了转眼珠,仔细想了下,好像的确有这么一件事。 「欸,不过陈家翰,你又没跟我同班,你怎么知道我在班上自称是文科小天才的这件事啊?」 男性人类终于放下了他手中的手机,身体朝着我贴近。皂香混着男性荷尔蒙气息涌入我的鼻腔使我喘不上气,但陈家翰很坏,他完全不在意我感受依然把双手抚上我的双颊:「因为我是你男朋友,而且前天你就和我说过了,笨蛋。」 语毕,他的手劲越变越大,从抚上变成搓揉。 是的,虽然我的长相平平无奇,成绩还超级超级偏科,唯一突出的特点也许只有身高和我不拘小节到和男生一样的个性,但纵使这样我依然有一个男朋友,陈家翰。 在我们你浓我浓还没尽兴的时候突然听见楼梯上传来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那声音之大,彷彿是要预告眾人「i'mcoming.」 陈家翰赶紧放开揉着我的脸的双手,佯装无事般继续滑着手机,我也赶紧低头,假装研究着眼前包含着我看不懂英文单词和一堆政治新闻的英文杂志,顺便用长发遮盖陈家翰用强大手劲揉红我双颊的印记。 「陈双陈对你们又躲在这里玩什么游戏了?」 我和陈家翰同时松了一口气,幸好来的不是老师,是许玅。 看着许玅涂着浓厚粉色眼睛的眼睛眨呀眨,随着假睫毛煽动而来的还有一股风,一股飘着廉价香水的气味的风。 虽然这样说很不好,但我实在是喜欢不上许玅这个人,我不喜欢她看人的眼神、不喜欢她随意为我和陈家翰取的暱称、不喜欢她的妆容,许玅总让我觉得她不是个高中生,更像个出社会的人。 我实在不愿和她有过多的交集,但她是陈家翰的青梅竹马,而每当我和陈家翰说这件事时,他都会生气。 我能理解,毕竟没有人喜欢别人姿意的谈论自己的朋友不好,加上许玅也没做出些什么真正踩到我底线的事,和陈家翰抱怨了几次无果我便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的和许玅相处。 臭男生 许玅走到我和陈家翰中间,双手撑桌,面向陈家翰的方向。 肤若凝脂的手臂把她本就大的胸部集中又集中,白色校服在阳光的照射下看起来略微透明,巨大的鸿沟若现。 我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反正我看了对她很有意见。 不是因为我没有。 真的不是因为我没有。 我的眼睛盯着我面前巨大的东非大裂谷,耳朵听不进他们说的一字一句,我不愿、不想、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也不知是许玅看见了我不悦的表情,抑或是她想和陈家翰单独相处,开口问道:「书晴,快上课了吧?你们理组生不用提早去教室吗?」 我看了眼手錶,还有十五分鐘才上课。 『什么理组生文组生的,说白了我们都一样是学生好吗,上课时间怎么可能因为我是理组你是文组就不一样,而且这是我和家翰的约会时间欸,关你屁事。』 我边想眼神边督向陈家翰的方向,想让他救我,毕竟他也知道这次在校园中的浪漫约会是我用三寸不烂之舌和班导求情了无数次才勉强换来午休外出的机会,我可不想因为许玅早早结束掉我努力求来的机会。 「时间好像差不多了,书晴还是你要先回去?」 陈家翰是白痴!! 我在心里无能狂怒,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笨蛋居然看不出来我的内心想法,气死我了。 但我能怎么办,我不想在许玅的面前失态,只能掛着虚假的微笑,咬牙切齿的对陈家翰这个垃圾说:「时间的确不晚了,那我先走啦,你们也早点回去教室吧。」 「好。」,陈家翰开心地应着我,看他的表情估计他根本就没听出我话语里面的咬牙切齿。 陈家翰,等下午回家你就死定了! 「回去?回去?回什么去啊?长年不运动的我辛辛苦苦地从六楼爬到一楼接着走到距离我们楼层三百公尺远的图书馆,这个笨蛋居然就这样让我回去,说好和偶像剧一样拉着手说你不要走的桥段呢?」 我一边走一边生气,说出口的抱怨原本是想缓解我心中的怒气,但没想到我越想越气、越走越快,爬到第四楼时我终于忍不住把怒气发洩在我脚下的楼梯,学着许玅大力的踩在阶梯上。 「陈书晴,你应该没有胖到走路声音会大到跟大象一样吧?」 听见我头顶传来的男声,我抬头。我和那个男生差了三个阶梯,但就算扣除三个阶梯,那个男生甚至高我一百七十公分高的我一点五颗头。 我在心里默默认证眼前这个男生的身高一定超过一百九以上。 我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男生是谁,毕竟在我认识的人里面也没有人和他一样白目了。 我忿忿不平地瞪着眼前不请自来的顾灿阳:「你在这里干嘛?」 凭什么我用三寸不烂之舌和班导求情了无数次才勉强换来午休外出的机会他却可以这样随心所欲的想不午休就不午休,班导不是说他是一个极度有原则的人吗?大骗子。 「在图书馆的幽会如何?」,他完美的回避了我的问题,臭男生,哪壶不开提哪壶。 「比间着没事在五楼楼梯口吓人的你好一点。」 「我可不是间着没事在这里堵人。」,顾灿阳拿起他手中安稳躺着的数学讲义挑衅般的对我挥了挥,「我是在楼上认真读书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走路声音大到跟大象一样,才忍不住出来观摩一下是谁这么『厉害』。」 我无话可说,反击道:「你为什么可以想不午休就不午休?怎样,你是有特权是不是?」 顾灿阳再次拿起数学讲义对我挥了挥:「我可没像你那么笨,与其找一堆藉口不如『老实的』和班导说你午休习惯读书。」 他蹲下、歪头注视着我,墨色的发丝如绸缎般柔软地落在了他的左上方的脸,白皙的皮肤、墨色的发和几乎纯黑的瞳孔相呼应,就像是一幅完美的水墨画。 「还有,如果我是你,与其去谈这种男朋友不爱你的恋爱,我更愿意把这些时间花在读书上。」 要不是现在台湾已经没有发禁这种东西了,不然我一定要把这个垃圾的头发全部剃光光。 抱歉了化学老师 「我的男朋友才没有不爱我!」 我对着顾灿阳大吼,鐘声同时响起把我的愤怒大吼盖了过去,也庆幸有铃声,否则我想全校的人都听见我的河东狮吼,我所剩无几的淑女形象直接掰掰。 而腿长的顾灿阳趁着我气到不行的时候让我看到所谓物理上的「三步併两步」,更正,他是「三步併一步」,楼梯三格当一格在走,要我追我也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灿阳逐渐远离我的视线。 顾灿阳顾灿阳,他才不是灿烂的阳光,他是坏蛋、是白痴、是恶魔!他为什么可以这样说陈家翰,而且不论陈家翰对我再怎么糟那也不关他的事吧,现在的人是怎样,特别喜欢参合别人的家务事吗? 好不容易走到六楼气喘如牛的我依然不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坐在第三排最后一个的那个恶魔,虽然他依然故我的写着他的数学讲义,但我觉得我的怒视一定多多少少有影响到他。 你看他停下的笔,你看他扭拧开水壶大喝一口,你看我就说我有影响到他! 顾灿阳算什么咖啊?敢质疑我和家翰的感情?这场赌约,我奉赔到底。 五分鐘后。 抱歉我收回我刚刚说的狂言。 就像物理有固定结论一般,下午第一节课的固定结论是这节课不论是什么课一定都是催眠课。 台上的化学老师手舞足蹈、说的那叫一个激昂,只差没把口水全部都浇灌在第一排同学的脸上,但坐在中间的我全部只听到…不,我什么都没听到。 我盯着桌上的化学课本,课本看我、我看课本,理想气体是什么?为什么课本里面突然又写了一个什么常数?莫尔数的公式是什么?我刚刚听见老师说什么键,谁很贱?我现在只想睡觉。 搭配着化学老师慷慨激昂的上课声,我瞥了眼手錶,时针指在三的位置,看来距离下课时间还很漫长。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从抽屉里拿出了高二歷史课本放在腿上,抱歉了亲爱的化学老师,不过如果我在这浪费你我的时间你铁定是更为我感到可惜的,对吧? 不回答我就当你说对嘍。 我勾起微笑,修长且白皙的手指勾起铅笔盒里乾枯玫瑰粉色的萤光笔。 下课时分。 渲瑜把椅子转到我的方向,看着我手中多少写了点笔记的化学课本问道:「陈书晴,你刚刚上课都没睡死?你不会都听得懂吧?」 我嘿嘿一笑:「睡死我是还好啦,不过你觉得我有可能听得懂吗?」,接着便拿起我脚上的歷史课本,歷史课本上写满註释、红橙黄绿的萤光笔跡纵横交错,明显比我的化学课本写的还要认真。 「我的化学是有在听啦,大概只有听而已。」 渲瑜大喜,「我也是!」 渲瑜是我在高二开学第一天结识的朋友,渲瑜长的标志,肤白、貌美、穠纤合度,如果硬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她的话,我想我会说「她就像从小说中走出来的女主角一般」,而她也和小说中的人物一样有着很特别的姓氏,蓝。 渲瑜告诉我,她并不喜欢别人直接叫她蓝渲瑜,这会让她觉得她好像和我们大家都格格不入,她更喜欢大家叫她渲瑜,只叫渲瑜就好。 从小我对文科就极有兴趣,选择理组不过是阴差阳错產生的化学反应,在开学那天我还害怕我这个文组脑在理组交不到朋友,带了厚厚一叠小说。而就如此的刚好,坐在我正前方的渲瑜也喜欢看小说,明明也是文组的料却误打误撞来到了理组,我们就好像是天生一对、命中注定的好朋友。 虽然听起来很像一般小说的无聊套路,但这就是现实,我和渲瑜在短短的五天里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是那种无话不谈到对方今天穿什么顏色的内衣都知道的超级好朋友。 「不过渲瑜,你明明就很适合读文组,干嘛来理组受折磨啊?」 渲瑜闭着眼睛,歪头想了想,像是一隻可爱的小猫咪。 「钱啊。」,她张开眼,「钱可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呢。」,她补充说明道:「对于我来说生命最重要的东西排行榜,第一是钱,第二是自由,第三是爱情,第四是友情。」 我半开玩笑的说道:「欸欸欸,你居然把友情给我放在爱情后面喔?你这个恋爱脑!」 「说我!那你呢?」,渲瑜反问我道。 「我有病。」,我笑了一下,「开玩笑的啦,说认真的,台湾的社会很看重理组。」,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要不是文组的薪水真的很低,不然我绝对选文组。」 「真的!」 我和渲瑜默契击掌,不愧是好朋友,连脑中的想法也几乎一模一样。 「不,我不认同你们的观点。」 激烈的吻 听见我背后传来的男声,我不用回眸,一听能就知道这个男声绝对是顾灿阳的声音。 毕竟我相信全班应该没有其他人能和他一样莫名其妙、爱管间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不论我在哪总能很「刚好」的遇到顾灿阳。 喔差点忘了,我会常常遇到他是因为这个怪人是我的同班同学。 我转身看向顾灿阳,拿出平常对待普通同学的普通礼貌,勉强自己勾出一抹笑:「嗨。」 但顾灿阳明显不想鸟我,居然忽略我的『嗨』自顾自的说话。 「台湾的社会是用理组撑起来的这句话我不否认,但是你说文组薪水就一定低,我不想认可。」 顾灿阳边说边朝向我们的方向走来,「薪水高低取决于你的努力到哪,你如果走捷径、贩卖灵魂读理组,这是你个人的选择我无法说些什么,但你上课时间不专心上课,下了课还在抱怨,如果真待不下去请你赶、快、转、组。」 看着顾灿阳气的咪咪猫猫的脸和渲瑜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开口试图缓解气氛。 「顾灿阳你刚刚说『我不想认可』应该是要说『我并不认可才对吧?」 「……」 直至放学时分我还无法从顾灿阳的话里抽身。 一部分是因为我不合时宜的吐槽使我仅剩的良心隐隐作痛,一部分是我想反驳顾灿阳但却无从下手。 毕竟他说的话虽然用词全错但并不是毫无道理。 「宝贝,你在想什么?还在生气啊?」,一双大手环过我的脖颈,我瞥了眼,原来是陈家翰。 「你还知道叫我宝贝啊?」,我噘起嘴,委屈地看着他:「你今天居然为了许玅叫我一个人独自从一楼爬到六楼。」 「对不起啦。」,见我还在生气,陈家翰宠溺的捏了捏我的脸颊:「不然我要怎么做才能补偿你,亲亲好不好?」 我瞪大了双眼,亲亲?是我想的那个kisskiss吗? 陈家翰平常在人少的地方亲我就算了,这次居然想在这放学时分、大庭广眾的走廊之下亲我,先不要欸。 我开口,拒绝的话还没出口,陈家翰便如老师偷袭式小考般的吻了上来,杀的我一个措手不及。 陈家翰给我的这个吻很亲密,亲密到我觉得很有侵略性,两个舌头水乳交缠,要不是疫情已经过去了我都担心我们两个会确诊。但不知为何我总感觉陈家翰在这种人来人往的走廊故意亲我是为了给其他人看的,但我不知道他要给谁看、也猜不着。 我被陈家翰吻的近乎缺氧、连书包都快从我的肩上滑落、全身酥酥麻麻几乎无法思考。 「书晴?」 突然,走廊有人叫出了我的名字,我赶紧抓回意识、把陈家翰推开。 我快速假装没事的理了理运动服,「泫瑜!」,我无奈地皱起眉头,「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在这种时候大叫我的名字,我都快吓死了。」 「抱歉抱歉。」,泫瑜亲暱的牵起我的手,另一手指向陈家翰贼笑道:「这个男生是你的男朋友吗?」 我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指了下我刚刚被陈家翰吻红的唇:「不然还有可能是我的谁,当然是男朋友啊。」 泫瑜莞尔一笑,勾起我的手:「我以为你只爱我欸。」 「哼哼,我有男友了才不爱你!」 我和泫瑜手牵着手有说有笑,陈家翰走在我们两个身后当我们专属的保鑣,邻近校门时我转身、挥了挥手和陈家翰说掰掰。 泫瑜依依不捨的看着我:「书晴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啊?」 「我家离这里很远啊。」,我指着泫瑜走的反方向:「公车站要走这里,你和家翰应该是走同方向你们就一起走啊。」 陈家翰和泫瑜面面相覷,我笑道:「我相信家翰才不会背叛我,没事啦。」,我再次挥手:「如果陈家翰敢背叛我我就打爆他的头!」 语毕,我便开心的和他们道别。 走向公车站的路上、我戴上耳机,耳机里播着的正是我最近爱歌fiftyfifty的cupid。 我一边走一边想:陈家翰这招虽然丢脸,但也是真有用,我已经忘记了顾灿阳这个人和他说的所有话。 更正,大概忘记九成。 不过,不知道怎么了,我走路就走路,为什么总觉得身后有个强大的气场压迫着我? 我彷若恐怖片里的女主角查看被莫名闔起来的门般缓缓转身,这一百九以上的身高、这相似的紫配白的数学讲义,怎么又是顾灿阳! 上帝,祢真的够了喔。 today is sunnyday 我转身都转身了,只能勉强自己勾起一抹笑,拿出平常对待普通同学的普通礼貌:「嗨。」 只见顾灿阳闔上手中的数学讲义、低头看向我,我戴着耳机,听不见,他的嘴一张一合,看起来有点像缸中吐泡的金鱼,莫名地有些滑稽。 此时我的耳机刚好播到了「cupidissodumb」,我抿着唇强忍住笑意,心想:「dumb的不只是cupid还有顾灿阳吧?」 我控制好自己想笑的表情、拿下耳机,「你可以再说一次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顾灿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这我:「我刚刚说,你化学课真的一点都听不懂喔?」 我尷尬地笑了下,我好不容易才忘记这件事的说。 「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你觉得呢?」 「大概...一半都听不懂吧?」 我心虚的连自己都不相信我说的鬼话。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我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尷尬到我想戴上耳机了,没想到顾灿阳突然开口道:「今天下午对你说得太过头,对不起。」 我愣住,刚刚谁和我道歉了? 他叹了口气:「不过既然你选了理组,就算现在想临阵脱逃也还要读半年,我希望你可以坚持下去。」 「可是连我都不相信我自己。」,那个艰涩难懂的化学讲义让我看到了从我钱包里飞走的四百八十元新台币。 顾灿阳收起手中的数学课本,说道:「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相信,那就算神明来了也没办法救你。」,接着从书包甩出了今早我看不懂的化学讲义丢在我身上,「少谈点恋爱多读点书,讲义给你,不懂的再来问我。」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这是我认识的顾灿阳? 此时,一辆公车疾驶而来,如此完美的餵给了我一嘴沙。 「我先走了,掰。」 顾灿阳和我挥手道别,我才发现顾灿阳早已在不知何时举起了他修长的手拦下公车,留我一人愣在原地,看着公车关门、驶去。 「等等,司机我还没上车!」 fuck!顾灿阳一定是故意的! 没搭到公车的我打开手机,准备查下一班公车何时才能载我回家,突然发现锁定萤幕上跳出了一个通知,泫瑜把我拉入了一个群组。 「216群?」 都开学多久了才创班群,这个班效率也太慢了吧。 趁着时间还多,我慢慢吞吞的点开成员列表,虽然离开学有一段时间了,但我其实还没认全我们班的同学,全班四十个同学我只认得出班导、泫瑜跟几个我莫名记住名字的同学。 成员列表滑到最底下赫然出现一个和我一样叫sun的人,大头贴是逆光他的背影,墨色的发丝、白皙的如同吸血鬼般的肤色。 「这个sun我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我疑惑地点开他的头贴,自介上写着today_is._.sunnyday,不意外这应该是ig帐号,于是我再从赖转战成ig,在搜寻中打出today_is._.sunnyday,这次「sun」的头贴换成了顾灿阳在阳光下灿烂的笑容。 ok,这个帐号是顾灿阳的我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比他的语言能力还差了,todayissunnyday如果硬要说正确的文法应该是todayisasunnyday才对,我觉得我已经预见到我们的英文老师要哭死了。 不过我意外的是我以为他是面瘫学不会正常人的笑欸,原来他也能露出这种人畜无害的笑吗? 趁着我还没忘记顾灿阳ig赶紧截图传给泫瑜,配文:「我现在才知道他会笑欸。」 泫瑜看到我的讯息马上已读我:「你不会现在才知道顾灿阳的ig吧?」 我疑惑不解:「我需要知道他的ig吗?」 看见我的讯息泫瑜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马上打电话给我,在电话中大叫道:「陈书晴,你在这个高中读了两年了你居然现在才知道顾灿阳的ig!」 我默默地把手机拿得离我的耳朵远点,「我为什么需要知道他的ig?」 泫瑜尖叫:「顾灿阳是我们这届的校草加学霸欸,而且ig还开公开,你居然没加他?陈书晴,这些年来你真的错过太多太多了。」 我是不确定这些年我错过多少啦,但此刻我很庆信我有把握这次机会把手机拿的离我的耳朵远些了,不然我一定会耳聋。 「难道你没发现学业式那天其他班很多女生都偷偷转头去看顾灿阳吗?他真的超帅的好吗!能跟他同班真的是我奶奶有保佑。」 到处都是他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泫瑜,如果说和顾灿阳同班是她奶奶给她的保祐,那我和他同班绝对是奶奶给我的诅咒。 伴着泫瑜的尖叫,我的公车也来了,我才发现我居然还拿着顾灿阳丢给我的讲义,我赶紧把它塞进书包、匆匆掛掉电话,我可不想公车上的人一起和我享受泫瑜的「惊声尖叫」。 我坐在公车上、看向窗外变换的风景,车上混着多种噁心的味道,微妙的老人味加上刚放学学生热情的气息,封死的窗户像是为了储存这些气味、抑或是防止晕车的我跳窗自救,这车真的很...呕。 我忍不住的反胃,口水像不用钱的自来水般不停分泌,我都能感受到本应消化完的午餐已经到我的喉头了,我在心里不禁质问:『这公车到底多久没洗了?』 这种噁心的感觉就算到我下车还难以恢復。 「好噁心。」 都是顾灿阳害我没搭到早一班的车害我要跟这时候放学的国中生们挤,不然我应该不会晕得那么夸张的,此刻我只庆信信好我家离车站只由五分鐘的路途。 「我回来啦。」 我大声的朝向无人的客厅大喊。 我的爸爸如果用国小作文去描写,那我会说他如同苍天大树一样高,撑起了我们小小的家。但如果以现实来说的话我会说他就是一个秃头工程师,工作时间很不稳定,有时可能上的是早班,又有时可能上的是什么超级大夜班,所以我和爸爸约定不论谁先回家都要像这样大声说我回来了,不然我觉得如果我们两个要是都这样悄无声息的回家我们总有一天会把对方当作小偷打扁。 见无人回应我,我估计爸今天上的应该是晚班。 我走向厨房、随意的把书包放在餐桌上,没合好的书包让书散了一桌,但我不在乎,眼下最重要的是餵饱我的肚子,刚刚的晕车让我快饿死了! 我从柜子中拿出我专用的陶瓷碗、打开印有奇怪长相的煮麵人的统x肉燥麵,把所有调味包一股脑地到入碗中,再从冰箱里拿出快要变成木乃伊的小白菜随意地用手撕扯开,打上一颗蛋、加入热水、盖上盘子准备筷子,书晴专属爱心晚餐就做好啦。 等等,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的小白菜没洗!」,我拿起盘子看着泡软的麵和在碗中姿意遨游的小白菜,现在洗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我自问自答:「算了啦,汤已经帮我洗完啦!」,反正台湾人吃了那么多地沟油也没事,一点农药我想我强大的身体承受得住。 我左手拿筷子吃麵右手拿着手机,我不敢点开泫瑜的赖,那99+的讯息我幼小的心脏是真的无法承受阿,于是我先转移到ig上,在我的印象里我记得刚刚我找到顾灿阳的帐号时并没有顺手加他,令我没想到的是我没加他,但他自己反而先加了我。 看着ig通知「贴心」显示着「today_is._.sunnyday要求追踪你。」的字样,我还真不知道我是该加还是不加,你说我加吗?但我和他也没熟到我想给他加,你说我不加吗?可是同样都是同学不加又很怪欸。 此刻我多么希望小白菜的农药可以就这样毒死我,至少我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手机我是看不下去了,于是我把视线转到那散落一桌的书上,第一本就是顾灿阳丢给我的化学讲义。 顾灿阳顾灿阳又是顾灿阳。 我怎么觉得哪哪都是他。 不悦的翻开他给我的讲义,虽然我很不爽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入侵我的生活,但有一说一,他的笔记写的真的不错,至少比我的好。 要算式有算式,要註解有註解,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他好像还特地为了我把所有化学公式都标上了中文? 嗯!一定是我多想了,有可能这就是所谓「学霸」的读书方法啊?学起来,我可还没忘记我和他的赌约。 我给他追,他也给我追 泡麵没有营养但超好吃。 吃完饭,我读完了国文、歷史、英文,但那本可怕的化学我实在不想碰,顾灿阳的笔记固然详尽,但我又不傻,「看」和「读」可是截然不同的事,化学就是个永远填不满的魔窟,这东西就算我不读,光用看的我就觉得噁心。 我深呼吸、叹了口气,实在读不下去了,还不如先躺在床上滑个手机缓解心情。 我『咚』的一声倒在床上,黑棕色的长发肆意散在我柔软的大床上,彷若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一般。 再次打开手机,锁定萤幕的通知依然就这两个,泫瑜99+的讯息、ig通知「today_is._.sunnyday要求追踪你。」的字样,泫瑜的讯息回是不可能回了,99+要我回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至于顾灿阳... 我想了想,看在他今天借我化学讲义的份上蓝色的确认还是给它按了下去,顺便我也按了他的追踪,反正我给他追,他也给我追,合理。 「不读书还在滑手机。」 顾灿阳的讯息在我按下确认的同时便跳了出来,我不经疑惑他是不是无时无刻都在线上,学霸了不起啊?国文还不是烂的要死。 于是我没好气地回道:「你不也一样。」 「我早就读完了,谁跟你一样。」 这个人他现在是不是又在看不起我了?有本事battle啊! 我正准备打一篇长篇大论和顾灿阳battle的时候没想到他居然先回我了。 「你不会连看我的笔记你也看不懂吧?」,输入中的字样出现在萤幕中,「需要我救你吗?」 我愣了愣,他是不是鬼啊,居然连这种事都猜中了,而且后面那句「需要我救你吗?」真的让我背脊发凉,于是我回道:「你是顾灿阳吗?还是其实你是被鬼上身的顾灿阳?」 三分鐘的空档期,我彷彿看到顾灿阳无语凝噎的表情,过了许久,他才如此回復道:「你还是就这样烂下去好了,反正我赌你应该也没写数学。」 瞬间,顾灿阳头贴旁的绿点消失了,他就这样下线了,留我一人在这里茫然。 数学?什么数学? 我的思绪飘回到遥远的过去。 『同学,今天我们的回家功课就是数学课本1-1,明天交,迟交一天扣平常成绩二十分、第二天四十分以此类推。』 我死定了! 我今天早上都只沉浸于中午准备和家翰约会的欢乐之中,完全忘了有数学作业这件事。 顾灿阳已经下线了,我也不敢找泫瑜怕她会生气我为什么只回顾灿阳不回她的讯息,其他同学我又没有那么熟,于是我只好打电话给陈家翰。 令我庆信的是陈家翰很快就接了我的电话。 「喂,家翰,你们有上到数学1-1了吗?借我看一下课本好不好?」 配着我说话声的是陈家翰背景的车水马龙,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鐘了但我却一点也不感意外。 据我所知陈家翰虽然家境不错,但他和他的父母关係并不是那么好,所以常常在外面打工。而我之前有问过陈家翰:「这样不累吗?」,但他只是半开玩笑地告诉我:「没事啦,我只是趁现在先提前赚完暑假补修的钱啊。」 他总是笑笑的,好像甚么事情都无所谓,但我知道他的压力其实很大。我能理解他,所以虽然我们是男女朋友但我其实不会特别黏他,约会时也尽量找时间短、花钱少的活动,就怕打扰到他。 伴着来来往往的车声混杂了人熙熙攘攘的声音,盖得陈家翰的声音比以往更模糊了一些,「我们是有上了啦,但你也知道我没在上课,而且现在我人在外面也没课本给你看欸,抱歉。」 我对着空气点点头,安慰道:「没事,而且我刚刚突然想到你们是上数b应该也没学到和我们一样难的东西,你去忙吧,我相信我自己可以的。」 这句话,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我是想说给陈家翰还是我自己听的。 躺回床上,我莫名的想起了顾灿阳。 『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相信,那就算神明来了也没办法救你。』 还有后面的那句:『少谈点恋爱多读点书,讲义给你,不懂的再来问我。』 对啊!他有说不懂的可以问他,化学可以、数学应该也可以吧。 于是我再次提起干劲从床上弹跳起来、打开数学课本,看着书中密密麻麻的数字混着英文,我彷彿看到了另类化学,但我决心今天一定要战胜它。 今天我死没关係,反正明天我可以问死顾灿阳! 亲爱的理科小天才 「书晴,你还好吗?」,泫瑜担心的戳了戳趴在桌上的我。 我在内心大喊道:『不好,一点都不好。』 昨天我弄完数学和化学已经凌晨两点了,我家偏偏还离学校有一段距离,虽然有好心人让我们这群可悲高中生可以八点再到校,但我还是要六点起床,睡不到四个小时的我现在真的要疯了。 但这些抱怨的话此刻我都说不出口,现在的我只想趴在桌上好好睡觉,能多睡一分鐘算一分鐘,不然我好像看到我阿祖在和我招手了。 「陈书晴?」 这次我是真的生气了,我只是想睡个觉怎么那么难。 我愤怒抬起头来像是冬眠被打断的乌龟,「泫瑜我想睡觉,你...」,准备说出口的话被我哽在了喉头里。 顾灿阳弯下腰盯着我看,「我怎么了?」 「没事。」,我拨开遮挡住我视线豪放不羈的头发,陪笑道:「亲爱的理科小天才,能救救我的数学吗?」 我在心里乞求顾灿阳一百万次一定要救我,早上第一节课就是数学,他现在不救我我就真的要跟数老暑假见了。 「我为什么要救你?」 我瞪大了双眼,不解地看他,为什么?因为我已经看到我准备要损失我的九百六十块可以算是一种理由吗。 顾灿阳看着我惊恐的双眼看起来莫名开心,邪恶一笑道:「我才不要救你,你自己加油吧。」,把我早上放在他桌上的数学课本还给我。 不知为何我彷彿听到顾灿阳在转身时发出了恶魔般的哼哼声。 「泫瑜!」,掛着两个熊猫眼的我抓住救命稻草般紧抱住她的胳膊,「怎么办啦,我数学超多都不会,我要被数老杀掉了。」 「不然你要不要先抄我的?」,泫瑜拿出她的数学课本,我正要抢她却迅速的抽了回去,并说:「作为代价你要和我说你昨天跟顾灿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点头如捣蒜似的答应,只要不要让我跟数老summervacation见,我怎样都好。 不意外的,在我刚刚好抄完泫瑜的答案后上课鐘准时响起,数老也准时的踏入我们班级。 我比了一个safe的姿势给泫瑜,幸好我的写字速度够快,而且就算写的凌乱也没差,反正我的字本来就没多好看。 「老师,作业今天放学前交可以吗?」,同学a举手问道,一看就知道他绝对跟我一样功课没写完,准备在下午补救。 老师拿粉笔的手停了下来,看起来略显无奈,「下不为例。」 我不悦的嘖了一声,早知道我就不用那么赶着写了。 这次换顾灿阳举手,问道:「老师那作业我今天下午再统一收给你好吗?」 听见他的声音我才发现顾灿阳原来是数学小老师。 没办法,刚开学时我谁都不认识,活在自己的世界只希望老师不要给我太多工作,我不需要嘉奖,我比赛申请到的嘉奖已经多到我用也用不完了。 只见老师点了点头,说:「可以。」,接着便把顾灿阳叫去讲台前好像要叫他做什么事。 顾灿阳走近我时仿若编剧给他加上了一层慢动作,他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个听得到的音量小声说:「中午,五楼自习室,救数学。」 言简意賅,但我还是有点不爽,他刚刚明明没有这么好心,重点是我数学都写完了也不需要他了好吗。 我打开手机,想趁老师不注意偷传讯息给陈家翰说我今天中午无法过去了,结果打开赖时手抖,不小心点进泫瑜的讯息。 「顾灿阳帅是帅,不过就是他太高冷了。」 「而且你知道顾灿阳是排球队的吗?他真的跟爱情小说的男主角一样好有魅力。」 「你有看到他的追踪吗?全部只追踪9个人欸。」 「9个真的超夸张,不说还以为他没朋友,不过他那么帅怎么可能没朋友?」 我无言的看着泫瑜的讯息,这个顏控! 无条件完成一个人的心愿 排球队是我们学校最有名的特色之一,有分男排和女排。虽然我不爱运动但我也略有耳闻我们学校排球队的招生极为严格,德智体群美都不能太差,尤其是男帅女美的部分,虽然不是强制要求但不知为何排球队的人各个都好看到一个不行我合理怀疑排球队教练也是顏控。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顾灿阳居然是排球队的,他长相不差我知道,但我怎么没听说他有加入排球队?陈家翰也是排球队的,奇了怪了,当初我去加油的时候怎么都没看到顾灿阳? 「所以说就是这样啦。」,我简略的说了一下和顾灿阳在昨天发生的种种,虽说我已经能省就省了,但还是说了七分鐘多,而且看泫瑜这个着急发问的表情,感觉我美好的下课十分鐘要和我说掰掰了。 「所以你之前和顾灿阳完全不认识?」 我肯定的点头:「完全不认识。」,但泫瑜质疑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她完全不相信我。 「那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我怎么知道?」,如果我知道我早就转行当预言家发大财了,「反正故事就是这样,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接着我丢下了一句晚安便不顾泫瑜的呼唤先行进入梦乡,我昨晚没睡饱、中午又被顾灿阳偷走,就算只剩两分鐘我也要睡。 而且梦中什么都有,唯独没有顾灿阳,真是神圣之地。 「又在发呆。」,顾灿阳拿着捲成筒状的计算纸狠狠敲击我的头,毫无惜香怜玉之意。 「喔!很痛。」,我抚着我刚刚被打的地方,「你干嘛打那么大力啦。」 我欲哭无泪,我的数学明明都抄完了,但顾灿阳坚持一定要自己算过一次,可是他说的简单我做着难啊。 顾灿阳再次举起他的手想吓唬我,「你连联立方程式都不会解你还敢说。」 我张口欲言,但却无法辩解。没办法,我原本就想说我绝对会读文组,还信誓旦旦说我一定要去读师大中文,数学?那什么?不重要,结果谁知道我最后阴错阳差地选了理组,这辈子再也逃不掉数学的魔爪。 我放下手中的铅笔,心知自己实在是解不出来任何一题数学了,还不如把视线悄悄转移到号称全校最帅男生的顾灿阳身上让我养养眼。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配上以说是没有血色的肌肤,那如绸缎般柔顺的发丝,嘖嘖嘖,他简直是从油画中走出来的男主角,也难怪学校有那么多女孩子爱慕他,只可惜就是个性差了那么亿点。 「又在发呆!」,顾灿阳再次拿着捲成筒状的计算纸用力敲了下我的头。 我挡着头控诉道:「你再打我就要变成笨蛋了啦!」 「你本来就没多聪明。」,顾灿阳狠狠瞪了我一眼,带着警告意味的说:「你再发呆小心赌输我跟你的赌约。」 我生气的嘟囔道:「你当初赌的时候又没说筹码是什么。」 「筹码?」,顾灿阳听见了我的嘟囔,拧着眉深思,感觉好像忘了我的数学没写完这件事,真是太好啦。 「无条件完成一个人的心愿。」 「无条件完成一个人的心愿?」,我不解地再次復诵一次他的话,在脑中想像了下他把我抓去柬埔寨卖掉的画面,虽然说我的肝已经无条件奉献给了理组,但我不敢保证柬埔寨的那些坏人会不会不要我的肝但觉得我的脸很好看,因此偷偷扒掉。 我起了一阵恶寒,这种心愿我不答应喔。 「没有腥羶色的那种。」,顾灿阳像是会读心术一般,解答了我内心的疑问:「我没有去柬埔寨的通路,再说了把你卖给柬埔寨也赚不了多少钱。」 「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顾灿阳站起身来,用身高压制了我愤怒的气焰,「打鐘了赶快回去吧,今天先写到这里,明天继续。」 好的,他并没有忘记,但也算另类让我逃过一劫? 语毕,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在这里我先澄清,真不是我不想和他大干一场,是奈何一百九的巨人我一百七的弱女子实在打不过阿。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觉得天空都是灰色的,一想到之后的每一个中午都因为顾灿阳壮烈牺牲我就欲哭无泪,他的那句「明天继续。」彷若恶魔的呢喃,顾灿阳指的是「顾着自己灿笑着阴阳我」意思吗? 我边走边碎碎唸,快走到教室时我还特意停下来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復我的心情,我怕我去报我今天被顾灿阳用计算纸打之仇。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后门,害怕打扰到还在午休的同学们,突然我看到了一个不属于我们班的人正趴在我的课桌上。 「陈家翰?」 这一刻真好 我愣了愣神,陈家翰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轻拍了下泫瑜的肩,幸好她还没睡着。 我用着无声的唇语问她:「为什么陈家翰会在这里?」,怕她看不懂我的唇语我还特地指了下陈家翰。 泫瑜打开手机上的记事本上写道:「他是来找你的,但你不见了,我们打了很多电话你也没接。」 打了很多电话?我迅速的拿起手机,光陈家翰的未接来电就打了快四十通,可是我明明记得我有传讯息跟他说我今天中午有事啊,该不会… 我打开赖,找到和陈家翰的聊天记录,没有、没有、没有!没有一句话有写到我今天中午有事不能陪他。 我转了转眼珠努力思索那个时候的我在干嘛。 我的印象中那个时候好像是数学课,我很努力地躲数老,然后打开了赖,便震惊于顾灿阳居然是排球队但我读了两年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接着就没了。 没了。 没了? 所以我从头到尾完全忘记了要跟陈家翰传讯息这件事! 我抱歉的看着抱着我外套睡觉的陈家翰,他在我胡思乱想的途中醒了,正睡眼惺忪的看着我。 我用唇语抱歉的对着他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忘记传讯息这件事的。 陈家翰也用唇语回答我:「没关係。」,接着抱住我的腰,蹭了蹭,用着只有蚂蚁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呜,好可爱。 我抿唇偷偷地笑,用手指理了理他乱糟糟的头发。这一刻真好,连空气都是恋爱的粉红色,好希望我永远都能和现在一样。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的后背凉凉的。 我回过头看了一下,想解决掉这个可怕的感觉,结果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我直接顾灿阳来了个四目相对,我看他、他看我,也是,能给我这种可怕压迫感的除了一百九十公分的顾灿阳之外还有谁呢。 此刻,感觉空气一下子变了,不再是恋爱的粉红色了,是尷尬的咖啡色。 我彷若一隻偷腥被抓到的小猫,赶紧扯了扯陈家翰的衣服,「外面说。」 到了外面终于不用被四方墙壁困住,也有可能是因为逃离了顾灿阳的关係,感觉连呼吸都觉得顺畅了起来。 我和陈家翰的距离不到一个拳头远,他还一脸宠溺的看着我:「你想和我说什么?」,把我看的害臊,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陈家翰看我沉默,还以为我又在自责,于是轻轻捧起我的脸,说:「除了对不起以外的话都可以说没关係。」 我更正,这一刻更好,连空气都是恋爱的桃红色,好希望我永远都能和现在一样。 「我想说,我今天害你白跑一趟…」,看着陈家翰的脸我本来想说的对不起瞬间说不出来,于是我改成了:「是有原因的。」 「嗯?」,陈家翰的嗯的尾音轻佻上扬,撩动了我的心弦,虽然感觉他本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他把我拥进怀里,在我的耳边用小鸟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小声的说:「是什么原因?」 我好像知道人类为什么会喜欢asmr这种东西了,好酥、好麻、好喜欢。 「那是因为我今天听到一件让我很震惊的事,所以我才不小心忘记跟你说我今天有事。」 陈家翰含着笑,问:「什么震惊的事?」 「就是我之前不是都会陪你去排球队练球吗?然后我今天才知道原来顾灿阳也是排球队的欸,为什么我都没有看过他?」 偏科 「我故意的啊。」,他像小狗一般嗅着我的发丝,不知道是不是陈家翰嗅出了我今天中午被顾灿阳欺负的委屈,故意开玩笑的说道:「毕竟顾灿阳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如果我们家宝贝因此被他抢走了我会很生气的。」 「我才不会被他抢走!」 陈家翰笑了下,没说话,从他的表情里也看不出他到底是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他宠溺的摸了下我的头:「好啦,要上课了。」,他指向远方国文老师的身影,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说道:「你看你最喜欢的国文老师也来了,快去上课吧。」,语毕,他轻抱了一下我,瀟洒的转身离去。 看着陈家翰离去的背影我有些委屈,陈家翰为什么不敢正面告诉我他是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 但我还是依依不捨的和他的背影挥手道别,没有挽留的那种。 我想我的举动应该是一种生物本能,好希望我们可以这样成天溺在一起。 「你要是成天跟他在一起你会先腻死。」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我生气的转过头,又是顾灿阳! 「干嘛?」,他像是会读心术一般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我国文小老师要来接国文老师的。」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接国文老师就接干嘛还在那里讽刺我。」 顾灿阳露出一种「喔,原来这是讽刺」的表情回敬给我,我很生气,气到快要爆炸的那种,但国文老师来了,我不好发飆,只能在心里恨恨的骂:『当那么多小老师,你累死算了。』 带着各式情绪上着我最喜欢的国文课是种奇妙的体验,课程一结束,老师便把我叫去讲台前,从桌上拿起一份传单。 「书晴,你有没有兴趣参加这个徵文比赛?」 我点了点头,当然好,可以拿钱又可以拿奖状还不费事,何乐而不为。 老师欣慰的笑笑,「我就知道你会想比这个比赛。」,接着叹了口气抱怨到:「我们学校的学生哪哪都好,唯独在比赛这方面不够积极。」,接着老师话锋一转,开始劝我:「书晴你明明是文组的料,确定你还要留在理组吗?」 不知为何我居然在老师话里听到一丝婉惜,但我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或许我真的比较适合读文组,但对于理组这件事我已经选择读下去了那我捨命也会把它读完的。 不过我还是顺口问了老师,或是可以说是讽刺,「不过为什么每次比这种比赛都只问我啊?我听说顾灿阳成绩也不错啊,干嘛不找他?」,语毕我还特地转头看了下他。 「顾灿阳?」,老师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他可偏科了,理科天赋虽好,但语文这方面连理科的一半都没有呢。」 连一半也没有?我还以为他是什么全科小天才,科科都满分的那种,没想到他也偏科啊。 我诡譎的笑了一下,我想我知道我该如何制裁他了。 于是在隔天午休时我快乐地哼着小曲来到五楼自习室,这次我有记得告诉陈家翰今天不用等我,也谢谢国文老师,我突然觉得每天中午的读书时光是如此的明亮、美好。 我开心地坐在顾灿阳对面,递给他化学讲义还有一本英文杂志。 「你给我英文杂志干嘛?」,他不解的看着我。 「当然是给你练英文的啊。」,我笑弯了眼,「这是多益五百五十分左右的词汇难度,顾灿阳,你可以吧?」 「当然可以。」,顾灿阳面无表情,看不出来情绪,一把抽过去我递给他的杂志。 我笑得灿烂,哼哼顾灿阳,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是偏科仔啊,看着你和我一起痛苦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不知道过了多久,化学让我看的实在头疼,谁在乎理想气体的图案长怎样啊?我知道这个是可以让我烧水的时候热的快一点吗? 但当我抬起头看像顾灿阳那深邃的眉眼拧成一团时,我突然觉得这样好像也挺好的,理想气体的线和顾灿阳的眉目相比好像也笔直了许多,看了真顺眼。 火锅 高二开学第一週我还能偷偷在中午时和陈家翰幽会,但从第二週开始往后算我的所有午休还有美好的假日时光都被顾灿阳还有理组偷走了。 一会儿物理老师要我们算数据、一会儿化学老师要我们生报告。 仔细想想我已经好久没和陈家翰在校外约会了。 刚好段考是少数我们学校会提早放学的时候,我家本来就住的远,段考完也不用读书,此刻约个人去吃饭刚好。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所以我有预感我这次段考可以考赢顾灿阳!」,我拿着筷子手舞足蹈地对着陈家翰说,毕竟能考赢所谓「学霸」真的很振奋人心。 补充说明一下我和顾灿阳默默养成了中午一起去自习室读书的习惯,心照不宣的那种。我不会的问他、他不会的问我,我们相敬如宾,回家读书时也感觉读得没有那么辛苦了,不过感觉现在的我们算不上朋友,顶多只能算是学伴。 陈家翰哧哧地笑,把我手中的筷子夺下、擦了下他脸上不小心被我喷到的汤,「你看你兴奋的,段考成绩又还没出来,这么信誓旦旦啊。」 「那当然。」,我自信的大声说道,但好像一个不小心说得太大声了,整个火锅店的人都在看我们。 我有些尷尬地低下了头,感觉脸比锅中咕咚咕咚煮熟的虾子还红。 「这可是我们专属的约会欸,不要再谈顾灿阳啦。」,陈家翰摸了摸我的头,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帮我解围还是实在找不到话题,如此问我:「是说你运动会想参加哪一个项目吧?」 我有些不悦地皱了下眉。 我是那种一百公尺跑二十秒、八百公尺可以跑六分鐘,天生体育技能就没点满、体育成绩永远都卡在被当和pass中间的人,陈家翰和我相处了那么久明明也知道我讨厌运动这件事还这样问我。 我夺回我的筷子戳了戳我锅里被煮到浮肿的蟹肉棒,尽量不生气地回答道:「我没打算参加体育竞赛欸。」 「是吗?」,他顿了顿,「我记得你上次说你打算参加大队接力。」 我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我没说过我要参加大队接力,我这个速度就算我想上老师也会把我拦下的。」 「我记得你跑步很快。」,他夹去我碗中的高丽菜一口吃下:「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蟹肉棒没了塑胶膜的束缚又被我的筷子这样戳狼狈地在锅中散开,「陈家翰,你把我记成谁了啊?」 空气安静地有种醋味,我不是故意要把气氛搞得这么糟的,我是有意的。 整顿饭吃下来陈家翰说了什么我其实都没有听得很清楚,陈家翰依然对着我甜言蜜语,但我觉得他变得不一样了。 我发誓我绝对没和他聊到运动会,也不可能口出狂言说什么我打算参加大队接力,他更不可能不知道我跑步速度超级慢。 女生的直觉告诉我案情并不单纯,非常非常不单纯。 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家的,我只是觉得我好累好累,抬眸,书包被我无情的扔在地上,而我身上充斥着火锅店的气息,蒜味、葱味、油烟味混在我德身上,书桌更从段考后就一直没有整理,上面的讲义、计算纸堆积如山,堆积如山的山指的是是珠穆朗玛峰的那种山。 我在床上恋恋不捨的翻了几圈,但还是决定起身,我对着镜中头发乱翘的我喊话道:「陈书晴你太废了喔,就算段考完也不能这样吧?房间跟猪窝一样,赶快去整理啦。」 整理的第一步先从洗澡开始,洗掉身上的火锅味,还有今天的胡思乱想。 洗好澡用毛巾把自己用百分百纯羊毛的毛茸茸毛巾把自己包住,瞬间感觉神清气爽了起来。 我把乱丢的书包捡起、放回它原本该去的地方,插上吹风机的插头、打开手机,锁定萤幕上跳出来第一条的讯息是顾灿阳给我的私讯。 「物理成绩出来了,你多少?」 简洁易该。 我打开学校官网,登入自己的学号、密码,深呼吸几口气,选择了查询高二第一次段考成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网路太差还是老天爷有心想让我慢点再面对现实,载入中的圈圈在萤幕上不停地转,唯独没转出成绩。 「拜託拜託,天公伯,至少让我过六十。」 网站好不容易转完了,我终于看到了我的成绩。 情人节特辑-陈家翰 「对不起家翰,今天明明就是情人节但我们却不能出去过。」 我抱歉的看着陈家翰,今天是情人节,我和他特地早些时日约好了要一起去市区看电影庆祝,结果没想到因为一个突然的经痛让我痛到无法出门。 我对我自己感到生气,计画全被我打乱了。 陈家翰拍拍我的头,「没关係啦,生理期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们都约好了。」,不知道是因为生理期的关係还是因为经痛害的我有些想哭,最后说出的对不起这三个字居然带了些许的哭腔。 「就说了没事。」,陈家翰把我抱进了怀里,用一种哄小孩的口音说:「你现在掉眼泪我才真的担心,我们乖乖不要哭好不好。」 我红着眼眶,轻轻地「嗯」了一声当作答覆,陈家翰才笑了笑把我松开,「这才是我的乖孩子。」,接着便往我的怀里塞了一杯暖暖地红糖水。 「我知道你不喜欢喝热的,但肚子痛喝一点热红糖水会好一点喔。」 我抱着杯子輟饮了一口,虽然陈家翰说是热的红糖水,但他还特地为了我调的温了一些,喝起来只比常温水再热一点点罢了。 正当我因为他这小小的细节感动不已时,他突然从背后掏出了一包东西递给我,「今天是情人节,我做的,本来想在你回家前送给你的,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看着手里一颗颗歪七扭八的巧克力被精心包装在漂亮的糖纸下,我知道陈家翰这个完全不会下厨、全校唯三家政没过的人为了做这个一定花费了很多时间。 「家翰,谢谢你。」 「不用谢。」,他轻轻吻上我的唇,「情人节快乐,我的小宝贝。」 情人节特辑-顾灿阳 我生气的瞪着顾灿阳:「顾灿阳,你会不会太夸张,哪有人情人节约会是来图书馆写数学的啊?」 亏我今天还精心打扮了一番想说要和他来个甜甜的约会,结果他口中所谓的约会居然是在图书馆写数学? 「情人节不过就是商家赚钱的一种藉口罢了,我不过那种节日。」 「你不过我过!」,我生气的用手捶了一下顾灿阳,而且明明是他先约我来约会的! 「我告诉你,我今天都打扮成这样了,我至少要去看一场电影再回家,我不想在这里生气,等回家之后我再好好教训你。」 顾灿阳皱眉,一副「你说谁教训谁?」的表情。 谁知道我安慰了多少次自己「陈书晴冷静啊冷静,一百九打不过啊打不过。」我才忍住没在图书馆前打爆他的衝动。 经过我又卢又哄,最后顾灿阳还是妥协跟我去看电影,而且从选电影到看电影环节都让我自己决定我要做什么,就算我选择看了又臭又长又无聊的狗血爱情片他也没有任何抱怨。 我多么希望他可以一辈子都这么乖。 从电影院出来后我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突然变这么乖?」,哼哼这个男人一定是被我震慑住了对吧。 「因为我怕你生气走掉。」,他回答到,接着便从包包中拿出一个精心包装的东西,「吶,你今天很想要的情人节礼物。」 我震惊不已的看着他,原来顾灿阳知道我想要情人节礼物?而且他居然会送情人节礼物? 他是谁?鬼上身的顾灿阳吗? 「你的表情那么明显谁看不出来,还有我没有被鬼上身。」,他莞尔一笑,催促我道:「你赶快打开看看,这个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听到顾灿阳说的话我用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拆开包装,里面赫然出现的是一罐我很久之前逛展览时看了很久但太贵迟迟买不下手的香水。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就说了你的表情那么明显谁看不出来。」,他悄悄靠近,把我埋进了他的身体里。 「小可爱,祝你情人节快乐。」 反常 网站好不容易转完了,我也知道我完了。 「二十七分?」,我愣愣地看着网路上跑出来的成绩 我不能理解欸,二十七分是人类能考出来的成绩吗?我明明记得我高一物理不错,平均下来也有七十七所以这次我才没那么认真读的欸。 二十七分?不公平!我超认真写,把公式写满了整张靠卷欸。 感觉完全用猜的人可能都比我高。 我不敢告诉顾灿阳,只能生涩的转移掉这个话题:「今天天气好好。」 「你一定考的超烂。」 他简略的一句话让我体验到了什么是一刀毙命、杀人诛心,我只能尷尬的打字写道:「我相信一定会有人考得比我更差的。」 毕竟理科真的不是我的强项嘛,可以理解。 突然,顾灿阳通话要求跳了出来。 电话响了三声,而我想了三次接还是不接。 「喂,干嘛?」,最后我还是接了。 「我们这周日排球队有比赛,你有要去为陈家翰加油吗?」 熟悉的男声响起,我愣了愣神,陈家翰并没和我说他这礼拜有比赛,我反问他:「陈家翰有上场吗?」 他用一种关怀弱智的语气说:「如果没有我会问你吗?」 我没有好气的说:「啊他就没跟我说齁。」 「齁。」,顾灿阳没良心的学着我说话,「你们两个吵架了喔?」 很好,我现在非常确定顾灿阳一定有被鬼上身,太夸张,最好我才说一句他就能听出来我们吵架。 「小吵而已。」,我转了转眼珠。 让我梳理一下关係线,顾灿阳认识陈家翰,顾灿阳和陈家翰都是排球校队的,对啊?我干嘛不叫顾灿阳帮我观察陈家翰就好。 我用力地敲了敲自己得头,大骂自己是白痴,我怎么会现在才想到呢! 于是我继续说道:「我感觉陈家翰有点不一样了,你觉得呢?」 当我说出口的地当下我就有点后悔了,并且感到有些侷促和不安,虽然我以前也曾和顾灿阳通过电话,但那仅止于讨论功课和偶尔穿插他讽刺我和陈家翰的感情,that'sall。 像今天一样认真地谈论感情还是第一次,我真的怕他会从此叫我恋爱脑一辈子。 「我觉得他和平常一样。」 我无言以对,虽然顾灿阳没叫我恋爱脑,但也没有给我任何我想要的答案,果然问直男一点屁用也没有,于是我毅然决然地拿起手机准备掛断转问泫瑜。 「但我觉得。」,顾灿阳突然出声,我准备按下掛断键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你应该小心身边的人。」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觉得你应该是白痴,不然你仔细观察就会知道了。」,他补充说明道:「周日排球队有比赛,反正你那个成绩有读跟没读一样去看看也不吃亏。」 我疑惑不解,刚想开口问他『你到底在公三小,你是读书读到脑袋坏掉是不是?』的时候,这个人就丢给我一句「我要睡了掰。」,就这样给我掛电话。 好啊好啊都这样。 于是我转去找泫瑜讨拍。 「泫瑜宝。」 我讯息刚传出去泫瑜便马上以读,并回了一个鸭鸭问号的贴图给我。 「我今天和陈家翰吵架了,救我。」 她简洁有力的回我:「分手?」 我有些不解,感觉泫瑜今天也怪怪的,平常如果我和她说这种事,她一定比我还要兴奋,急着找我打电话嚷嚷着叫我好好诉说事情经过,所以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今天的泫瑜会如此反常,就连顾灿阳都比她聒噪。 而且泫瑜传的分手二字让我很不安,总感觉她说的话不是阐述观点,是寓言。 「没有分手!」 当我传出这句话的同时泫瑜便消失的不见踪影,过了一个小时才又简略的回覆我:「在忙。之后说。」 我无力地垂下肩,陈家翰的突然转变、物理考二十七分、反常的泫瑜。老天爷够了喔,我只想一天遇到最多一次坏事好吗。 排球赛 排球比赛当天。 虽然我不理解为什么从小叛逆到大的我居然会乖乖听顾灿阳的话,但我就是来了,我想是因为段考也考完了,我间着也是间着,与其在家看一堆猎奇的霸道总裁小说,还不如看他们比赛。 不知道是不是我今天赖床赖得太久的关係,等我到球场的时候女排早已打完、男排已经打到一半了。 今天艷阳高照,来看比赛的人很多,虽然我看不清他们的正脸,但不用想绝大多数都是女生。因为正常来说不会有男性人类喷上甜甜软软的香水围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更不会有男性人类尖叫着谈论哪个男生应该跟哪个男生在一起。 我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们,心里像个老人似的感叹着『青春真好』。 顾灿阳邀请我来看的好像是学校校内的徵选赛。 据我所知学校参加排球校队的人实在太多了,因此如果校外有大赛就要用这种残忍的徵选赛选出那些排球菁英中的菁英。 「哇啊啊,顾灿阳出现了!」 看排球看到无聊想睡觉的我,突然听见不知道从哪里窜出这么一声尖叫,瞬间观眾台上人声鼎沸,每个女孩子都像海绵宝宝里的沙丁鱼一样,不停的问:「哪里?哪里?哪里?」 我大略的看了一下,虽然我坐的位置是离比赛场地最远的观眾席最后一排,但顾灿阳高的突出,就算阳光只专注照耀于我的眼睛,我还是能一眼看出他在哪。 我在心中偷偷笑道:『哼哼,你们这些女孩子还是太嫩了啦。』 比赛开始了一段时间,由于我不喜欢运动,更不喜欢看什么体育频道,所以我其实看不太懂排球比赛的规则是什么,我唯一知道的规则是,当球飞太远远到离开场外或是着地的时候就是另外一队得分。 应该吧? 我就这样看着球飞过来又飞过去,飞过去又飞过来,一群人在底下簇拥着不让球着地,看起来莫名像池塘里抢食的鲤鱼。 虽然说我看不懂比赛规则,但在观察氛围这件事上我还是很拿手的,当原本吵杂的女孩子们开始安静、场上比赛的人们开始喘气时我就知道比赛来到了白热化阶段,这种时候要不是一队绝对必赢对方,不然就是两队都不分轩輊。 而现在看起来是不分轩輊的机率比较大。 只见裁判把球高高举起至半空、吹哨,把球给了顾灿阳对面的另一队。 转瞬,又听「碰」的一声,裁判再次吹哨。 有人跌倒了。 而且还是那种顏面朝下的跌倒。 我跟着站起的人群看着跌倒的那个人,这白皙的皮肤修长的手脚,我的心一惊,那不会是顾灿阳吧? 我赶紧衝下楼梯打算拯救这个脆弱少男,我的数学家教你不能死啊! 突然,有人一把拉住了我的衣领,我正想回头骂人,没想到抓住我衣领的人正是顾灿阳。 「你很关心人家啊?」,他挑了挑眉。 我有些尷尬地指了指球场:「我以为摔倒的那个人是你。」 「那你算是在关心我?」,他饶有兴味的说道。 我扯起一抹笑试图转移话题,「你等等还要上去比吗?」 「本来要去的。」,他话锋一转,「但现在不想了。」 「为什么?」 他还未开口,只听队友高喊他的名字,「我该走了。」 他挥一挥衣袖不带留恋地离我而去,至少告诉我答案啊! 我不悦的听着球场,现在明明已经是冬天但阳光还是比我的未来光明、耀眼,且只专注于我的双眼。谢谢阳光,我完全看不清球的动向,但听隔壁女孩子为顾灿阳惋惜便能多多少少猜到这场比赛好像这场比赛是另一队赢了。 「泫瑜,你有看见吗?」 场上比赛的其中一个男生突然大叫道,听起来像是什么青春校园偶像剧男主角对女主角的喊话时刻,看起来既青春又浪漫,感觉空气中飘满了一堆粉色泡泡。 只不过为什么我觉得这个这个声音很耳熟。 我传了个讯息给顾灿阳:「不要气馁!」,后面还附了个微笑的顏文字。 顾灿阳速回:「我看起来像是会这种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的人吗?」 这个笨蛋不知道是不是被排球砸到头还是怎样,他的中文真的完全输光欸。 我一边笑着一边打字道:「你没事就好,然后你刚刚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他没有理我,自顾自地说道:「你有看到陈家翰吗?」 我疑惑了下,你一个排球队的都不知道他在哪,你难道觉得我看起来会知道吗? 于是我只回了三个字:「谁知道。」 顾灿阳感觉很不耐烦的回答道:「我说打比赛的时候。」,接着深灰色字体的输入中出现在界面上,「刚刚大喊的那个怪人。」 刚刚大喊的?怪人? 我更疑惑了,我刚刚听到的所有大喊都来自女孩子对顾灿阳的呼唤,还是说什么其实那是陈家翰性转顺便爱上顾灿阳之类的。 等等,这样好像更可怕欸。 对不起 身为一个理组生,虽然我的理科很差,但是我知道,所有事情没有经过实验都不能当作真相。 所以为了预防万一我打了通电话给陈家翰,电话嘟嘟嘟响了三声,陈家翰才接起。 「怎么了?」,陈家翰的身边很吵杂,能听见男生们的河东狮吼。 我顿了下,本来想说今天我来看你打球,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说谎:「你今天去练球吗?」 抱歉了老天爷,这是为了科学、为了实验,我相信祢能体谅我的,请不要把我判入十八层地狱。 「我今天跟他们聚餐,怎么了?」,陈家翰说起话来顺畅自然,丝毫听不出来是在说谎,但我知道,他绝对在唬烂我,于是我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今天遇到顾灿阳了,他说你们有排球赛。」 他沉默了大约一分鐘,只听见他背景吵闹的呼喊声、女生说话的声音。 「我们图书馆前见一下可以吗?」 我本来想说不可以,但谁知道我的嘴动得比我的脑还要快,「好啊。」 好好好,好个屁啊! 我举起手来用力的敲了自己的脑袋无数下,要是可以我真的很想一口气掐死我自己。 我要怎么开头?我要怎么说?他妈的如果高中有恋爱学分我绝对被死当。 五分鐘后。 太阳依然高照,观看排球比赛的人们依然很兴奋,只有我一个人很糟糕。 陈家翰牵起我的手,温软的大掌像是小时候我曾拥有的那个毛绒玩具,他说出口的话确实如此的直白。 「你刚刚有去看球赛吗?」,开门见山地问我,又像是在预判我的回答。 「有。」,我加上了名词子句,「刚刚在场上大喊泫瑜的人是你吧?」 不知为何我的鼻子突然酸酸的,可是我明明就不想哭,这该死的泪失禁体质。 「我都听见了。」 不知道是不是陈家翰听出了我的哽咽,还是他良心发现,头低低的好像犯了错的小孩,回了句:「对不起。」给我。 「你喜欢她吗?」 「没有。」,陈家翰看着我,「我们只是朋友。」 语毕,空气凝固了许久,我张口欲言,但最后只憋出一句:「朋友哪有像你们这样的?」 我强忍住泪水,告诉自己:『现在哭出来就输了!陈书晴忍住忍住忍住!』 谁知陈家翰却突然对着我大吼道:「你和顾灿阳不也一样!」,他眉头紧皱,紧握住的双手握的我生疼,好像想把这次所累积的怒气一口气通通发洩出来:「每次中午都和顾灿阳去约会,和我出去时口中也不停唸道顾灿阳、顾灿阳,陈书晴『朋友哪有像你们这样的?』这句话就你最没资格说!」 我欲言又止,脑海中想出了一百种辩驳他的理由,但却又不知道我可以为自己辩驳些什么,也什么都说不出口。 陈家翰生气完后任由空气沉默,我们双方就像是僵持不下的拔河比赛,谁都不愿意松手。 太阳掉了下来,落下的夕阳染红了我的双眼。 我人生第一次知道原来时间是可以过得如此的漫长,漫长到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纪;漫长的好像连吹来的徐徐微风都在取笑我们。 我主动松开了陈家翰牵着我的手:「对不起。」,这次的对不起是我说的。 「嗯。」,陈家翰朝我靠近,「对不起,我刚刚对你太兇了。」,这次的对不起是他说的。 他轻轻地把我拥进怀里,像是在保护上世纪珍贵的艺术藏品般,「我和泫瑜真的只是朋友,你要相信我。」 我撇开了头,像隻猫般轻巧的躲开陈家翰的拥抱,「我相信你。」 因为除了相信,我无法做任何的反抗。 我轻轻地把陈家翰推开,明明之前他也时常这样抱我,但在今天我就是觉得他这个拥抱让我觉得好反胃,好像他身上的气味也不再是他的味道了。 他不是陈家翰。 这是我现在脑中唯一的想法。 聚餐 我忘记我是如何回到家的,只知道等到我到家的时候成绩查询网页就被莫名的打开,上面还莫名的显示出了我的各科成绩。 看到我的成绩,现在男人不再是我的重点了,繁星跟成绩才是。 我的文科平均九十几。嗯,正常发挥,我蛮满意的,但是重点是其他那些红红的数字。物理就先算了,但其他… 化学五十九,数学二十三。 「我的化学五十九?」,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的成绩。 化学五十九分,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个数字。 积起的压力像是一堵高墙,压的我喘不过气,本来想找陈家翰倾诉的我赫然想起我们刚刚才大吵一架,而且问题出自于我身上。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只能自己窝在电脑桌前掩面痛哭。 擦乾眼泪、我无力的躺在床上,看着大家幸福快乐的限时动态但我却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世间的快乐好似与我无关。 直到我看到顾灿阳一手抱着排球、一手开心的比耶的照片。 阳光打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把他照的耀眼,他像是少女漫画里拯救女主角的男主角,连着负面的我也被他治癒。 我的手指在萤幕上顿了顿,最终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顾灿阳。 不出意外的电话响不到三秒他就接了起来,我真的合理的怀疑他是不是每天都没事做。 「喂。顾灿阳我跟你说。」,我的语气轻巧,丝毫看不出我刚刚有哭过的痕跡,「我文科平均九十,你呢?」,语毕,我顺便发出反派角色般的哼哼声。 「你有本事就跟我说你的化学、数学。」,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我尷尬的笑了两声,回避他的问题。 「我的物理九十九、化学一百、数学一百。」 九十九?一百?自然老师你们确定我跟他考的是同一份考卷吗?我不相信欸。 于是为了挫挫他的锐气,我继续问道:「我说的不是理科,重点是那个文科呢?」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想着该如何取笑我。 「我国文、英文都是六十几,社会应该跟你差不多吧?」 我无语凝噎。 我合理的怀疑他国文肯定有偷抄我的答案,顾灿阳这个人平常中文文法如此之烂,告诉我他国文有六十,是不是国文老师被他的帅气蛊惑了。 见我迟迟都不说话,顾灿阳开口道:「你还有话要说吗?没有我就要掛电话去聚餐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接上了这句话,「你比赛输了还可以聚餐吗?」 「我输是因为我的队友太烂好吗?」,顾灿阳理直气壮的说道,不过依他的个人才智的确有这个资格可以说这种话。 我手指摩挲着发尾,佯装无意的问他:「不过你们那队就你一个人去不会尷尬吗?」 「干嘛?」,他反问我道:「你想跟我去啊?」 他吊儿郎当的态度惹得我生气的对着电话大喊:「谁想跟你去啊!」 我看起来像是这种不知羞耻的人吗? 「你们去吃什么?」 于是就这样,我莫名奇妙的跟着顾灿阳去排球队聚餐了,俗话说的好「虽是嗟来之食,但有免费的饭不吃白不吃」,人家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我陈书晴和他不同,我一斗就折。 「陶渊明要是知道你这么不要脸他绝对从坟墓里跳出来掐死你了。」 我狠狠的瞪着顾灿阳,欸奇怪,免费的饭欸,而且是那种刚好餐厅在我家附近、不用我煮、我洗碗、我出钱的饭欸,身为一个正常人当然要去吃啊。 顾灿阳轻笑了下,悠悠地说:「物理能考二十七分的人哪里正常。」 我瞪大双眼,他绝对!一定!百分之百!会通灵。我还是不要乱想好了。 和顾灿阳走在车水马龙的街上,我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店家招牌上的灯光闪烁,映照着这座城市好不繁华。可能是因为我太久没在这个时间点出来乱走了,我不经疑惑道:『原来我所在的城市已经高级成这个样子了吗?』,就连韩式料理店都装潢的和西餐厅一样。 炒饭 我和顾灿阳前后到了韩式料理餐厅,此时排球队的队员们零零散散已经来了几个人。 我默默的把外套丢到了无人的一旁露出粉色兔兔睡衣,走了十五分鐘的路让我的身体变得超热。 我知道,这十五分鐘可能对排球队的来说可能跟散步一样轻松,但我是每天吃饱睡睡饱吃的肥胖人类,十五分鐘的路根本就是地狱。 穿小兔兔睡衣吃饭很丢脸?我不在乎。 顾灿阳递给了我菜单:「你要吃什么自己点。」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免费的饭欸,我一定会认真点的。 「那我要吃炒饭!」,我指着菜单上看起来微红还带了些锅巴看起来超好吃的泡菜炒饭说道:「还要加起司。」 顾灿阳接下我手中的菜单:「你现在先吃饭你等等肉就吃不下去了。」 我自信满满地说道:「don'tworry啦,我跟你说,不要小看我的食量,我很能吃的。」 「喔,那大胃王你还要吃什么?」 我瞥了眼菜单,「剩下你随便点没关係啦,反正我都吃。」 「说的好像你请客似的。」 我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声,有些撒娇的说道:「顾灿阳你最棒啦!那可以顺便帮我点酒吗?」 顾灿阳用手狠狠的弹了我的头一下,「你未成年还喝?而且你是觉得物理考二十七分还觉得自己不够笨吗?」 我吃痛的扶额,「又没关係,以前陈家翰都会帮我点欸。」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是顾灿阳,不是陈家翰,我和他不一样。」,他把菜单合上丢给另一个队员,真的是『物理』丢过去,菜单撞上队员的声音大的我都听见了。 「有本事叫你的陈家翰买啊?」 我委屈的呶嘴,这次换陈书晴我输光光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间韩国料理的味道真的蛮不错、上菜速度也快,我就这样一个人窝在角落扒了一整份炒饭,也没人和我抢。 准确来说,好像是没人发现我。 我虽然在女生之中还算高,但顾灿阳毕竟一百九又加上有在运动,坐在我身旁直接把我挡了起来,加上我也不是今天庆功宴的主角,要是不说话压根不会有人发现我的存在。 但就这样呆着实在无聊,于是我默默把头探出去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我这边的世界和隔壁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旁边的世界,排球队队员们有说有笑的聚在一起聊天,我甚至看到了平常严肃的教官也加入其中,而里面的饮料还混入了酒精,但反观我这里只有安静,还有安静,还有安静无声。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旁边这个庞然大物。 我忍不住对着顾灿阳问道:「你吃饭都不说话喔?」 「依你的智商吃饭说话一定会被噎死。」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我这边都没人向我们搭话了,但凡有个人敢开口和顾灿阳说话一定会被嘴到哭出来。 「那我可以去另一边跟教官说话吗?」,我顺便指了指我前面的炒饭,「你看我吃完了。」 「可以啊。」,顾灿阳毫不犹豫的答应我。 他的毫不犹豫反而让我犹豫了起来,我觉得他一定有阴谋。 「你去和教官聊,然后就可以遇到陈家翰,这样顺便可以治一治你的恋爱脑,也挺好的。」 吵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摄入了过量的碳水导致我脑袋晕乎乎的,或是因为餐厅的油烟味让我的耳朵敷上了一层薄薄的油污,我一时之间居然听不懂顾灿阳在说什么。 「蛤?」 「吶,你自己看。」,顾灿阳手指向一旁。 我确实看到了陈家翰,还有一个女的,一个明显没在运动、肤色死白绝对不可能是排球队的女生。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应该杀过去质问陈家翰,还是应该要假装没这件事发生呢? 我挖着见底的炒饭,决定应该要为自己勇敢一回,去质问陈家翰。 对,我本来就该去质问他。 我手上拿着筷子和一叶生菜,走到陈家翰面前的烤肉网,假装自己要夹肉,然后不经意遇到他。 「陈家翰?」,我轻轻地问,眼神假装不小心督到他身旁的女孩子,此刻的我可能还带了一点笑来表示我对一个人的礼貌,但我实在不确定我有没有笑出来,因为此刻我觉得陈家翰不是人。 「你和顾灿阳来的?」,他反问我道。 排球队的队员们多多少少都有带着各自的男女朋友,再加上我和陈家翰也几乎不发合照或是秀恩爱,所以没人对我们的对话存有质疑。 我强压着怒气,但口中说出的话还是很咄咄逼人,「那你呢?和女朋友还是和小三?」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不。」,我直视着陈家翰:「你先告诉我,你是和女朋友还是小三?」 「陈书晴你现在要这样对我说话吗?」,陈家翰把眉毛当作毛巾拧,听起来极度不满的对我说道。 此时已经有零星几个人的目光朝着我们的方向落下。 陈家翰很不爽,我也很不爽。从小到大,除了我爸没有人敢这样对说话。 我是谁?陈书晴欸,陈家翰除了身材和脸一无是处,我为什么要忍他?凭什么是我要忍他。 我忍不住拿起他身旁不知道谁的啤酒朝着他的脸泼去,几乎是咬着牙的说道:「很抱歉我不是恋爱脑,我没办法忍受你在一天内让我看到两次你和其他女生出来。」,此刻,餐厅里所有排球队的队员目光齐刷刷的朝我们这里看来,包含顾灿阳。 陈家翰抹了把脸上的啤酒,抬眸看我,「那你凭什么让我忍受你和顾灿阳出来?」 此时,全场无关群眾发出惊呼,好像惊讶于我和陈家翰的感情。 我学着他反问他:「那你约过我了吗?」 「约你?」,陈家翰疑惑的看着我,彷彿他从未听过约这个词,「我为什么要约你?让你来看顾灿阳?」 「你到底把我想的多糟?」,此时我的眼泪已经有点控制不住随时准备落下了,「在你心底我就是如此糟糕的一个人吗?」 「是。」,陈家翰简洁有力的回答我。 我张口欲言,想为自己反驳些什么,但是泪水已经浸透了我的眼眶,开始侵入鼻子和喉咙使我难以发出声音。 「那她对你而言算是什么?」,我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虽然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站起身来为我说话的人是顾灿阳。 外套 「说曹操曹操到啊。」,陈家翰不屑的冷哼一声,「抢别人的女朋友还敢说话?」 「抢?」,顾灿阳像是在说英文问句一般拉高尾音,「是你不珍惜她还是我抢她?」 陈家翰不悦的站起身来,虽然和一百九的顾灿阳相比是矮了一些,但毕竟两个都是有在运动的男生,其实体格是不相上下的。 「你什么意思?」 「你成绩不好国文也不好?」 下一秒,陈家翰的拳头便往顾灿阳的脸上飞了过去,附近围观的眾人发出惊呼,身为当事人的我也被惊的闭上了双眼。 大约过了五秒鐘,没有预想中顾灿阳吃痛的声音,我缓缓睁开双眼,只见顾灿阳抓住了陈家翰的手腕,两人的手悬掛于空气中,发出细微的震动。 「生为男生我真替你感到丢脸。」,顾灿阳语毕便把陈家翰的手往下折,惯性让陈家翰往地上扑去,而顾灿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把我的手牵上,带离餐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家都看傻了眼,抑或是大家正在拯救躺在地上的陈家翰,居然没有一个人拦下我们两个,我们就这样在夜晚手牵着手跑了好长的一段距离。 随着我们离餐厅的距离越来越远,我们奔跑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我顺了顺呼吸。 「顾灿阳,刚刚谢谢你。」 冬天的晚上特别的暗,虽然路上有些许的路灯,但不知为何此刻的我看不清顾灿阳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轻轻地说了句:「你的眼光真的很差。」 「我就很喜欢他我有什么办法。」,我搓着手、低下头看着柏油路,有些后悔刚刚自己只穿了睡衣就这样出门了,刚刚跑得太急连外套都都忘了带。 「我的意思是,你要找他不如找我。」 此刻,只属于冬天的冷风吹红了我的脸庞,我想应该是因为刚刚和顾灿阳跑了如此长一段路程的关係。 我们就这样沉默的走在路上,直到顾灿阳开口说道:「到了。」,我才发现这里是刚刚我和他匯合的地方。 「你居然记得我刚刚是从哪里过来的?」 「这种事只有你一个人记不得。」,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赶快回去吧。」 直到准备分别的时刻我才发现原来从刚刚奔跑着离开到现在的准备分别,顾灿阳迟迟没放开他牵着我的手。 他把身上的学校外套脱下,塞入我的手中,「还有外套。」 我拿着靛蓝色的外套,外套上还存着顾灿阳身上的馀温,「你家离这里不是还有一点距离?你这样会冷吧?」 「我穿长袖铺棉上衣,你只穿短袖睡衣就出来你才会冷。」,接着他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外套你礼拜一再还我就好。」 我看着他逐渐离去的背影还有手里绣着黄色「顾灿阳」三字的外套,莫名觉得心里暖暖地,我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不辜负顾灿阳的期望把他的外套穿在我身上。 也许因为顾灿阳是男生,又或许是因为他很高,他的外套大到像是可以塞进1.5个我,就像是他正在抱住我,使我身体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他喜欢我? 隔天早晨。 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我点开手机,还以为昨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但点开手机看见陈家翰不知道多少通的未接来电,再摸了摸身上靛蓝色的学校外套。 嗯,原来昨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再次躺回床上,其实我已经记不清我昨天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我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顾灿阳的外套,以及围绕着我的,他的味道。 我躺在床上像个痴汉嗅着顾灿阳的外套,闻起来像是午后的棉被,又有点像是放学后的夕阳,好像太阳是专属于他的味道。 「真的好香。」 决定,礼拜一顺便去问他是用哪牌的洗衣精。 不过在问顾灿阳用哪牌洗衣精之前,要先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我将手机解锁、打开赖,看着和陈家翰的对话框,除了后来陈家翰不停打来的未接来电外,剩下的就是之前我对他的甜言蜜语。 当初的甜言蜜语现在只让我看得反胃。 我默默的把陈家翰封锁、删除所有对话纪录,我手上的一气呵成速度快到我好像感觉不到伤心。删完赖顺便删fb,删完fb删ig,只是删掉陈家翰ig之后我看到它莫名显示着「713_meowmeow要求追踪你。」的字样。 喵喵?我不记得我有认识一个人叫做喵喵的。 我点开喵喵的帐号,她的大头贴是一朵云配上一片蓝天,她没设私人,我一一点开她的贴文,照片里的她长的非常的漂亮,而我也觉得特别的眼熟。 我看着照片里清纯的女孩,虽然觉得眼熟,但我实在想不起来我认识过这样一个人。 「还是她其实是我们班的女生?」,没办法,在班上边缘的我朋友实在不多,被我记下来的同学也不多。 最终我还是加了这位名为喵喵的女生。 礼拜一。 我遵守顾灿阳的约定,礼拜一早上准时把他的外套折好放在他的桌子上还给他。出于对人类的尊重我还特地洗过一次,希望不要给他的外套上染上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或是痕跡。 做完这些事后我便快快乐乐的趴在桌上看着我的小说,从女主角误闯入男主角的房间看到女主角与男主角的happyending,天知道我看了多久,我只知道后来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一节上课后五分鐘了。 我看着在讲台上准备上课的地理老师,从抽屉里试图摸出我的地理课本,只是地理课本没摸到倒是摸出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其实外套不用那么快还我」,而纸是从英文考卷上撕下来的,背后还有署名「顾灿阳」。 我狐疑的回头看着顾灿阳,只不过他好像没看到我。 毕竟他是资优生,认真上课是一定的,但我看不懂他所写的「其实外套不用那么快还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脑袋飞速运转,想到的唯一可能是,他喜欢我。 他喜欢我? 不可能吧? 拜託不要有可能。 眾所周知的讨厌鬼 下课时我本想杀去问顾灿阳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结果班长风尘僕僕地赶来,丢下一句「你先帮我拿着」接着把一张纸塞进我的手里。 现在人的兴趣都是随便的把东西塞进别人手里吗? 我仔细看了看纸上的内容,上头写满了全班的班级、姓名、座号还有各科成绩,而成绩的最后印有整张纸上最重要的东西,排名。 虽然教育部有说过,学校不能公布学生的成绩、校排,但规矩这东西就是用来打破的。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就像现在,看到成绩的我只要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我考了第几名。 才怪。 一百九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一把抽走我手中的成绩单,「你在看什么?」 我尷尬地笑笑:「没什么。」,试图从他的手中夺回成绩单,但眾所周知,顾灿阳这个人很讨人厌,他还故意将手抬高让我连成绩单的一角都碰不到。 「陈书晴,平均七十二,班排二。」,顾灿阳对我挑了挑眉,「你输了。」 「这次是个意外。」,我悲伤的低头,「你信吗?」 「嗯呢,不信。」 再说一次,眾所周知,顾灿阳这个人很讨人厌,例如现在。 「你的理科成绩真的太低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不然你一定能班一的。」 我谢谢你喔。 「不然这样。」,顾灿阳把成绩单交给后面痴痴等待想看自己成绩的同学们,「我们赌到高二下,看谁班一的次数比较多就算谁赢。」 我看着后面闹成一团抢着要看自己成绩的同学们,有些怨叹自己为什么考的那么糟,有些手舞足蹈自己考的比预期的还要好,但我觉得我们班能考输平均七十二的我确实有点烂。 「不说话我就当答应了。」 眼看顾灿阳要走我赶紧喊住他。 为了避嫌我还特意与他保持社交安全距离。 「欸,早上那张纸条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空中瀰漫的粉红色泡泡让我刚刚的避嫌荡然无存,我赶紧用力的戳破那些泡泡:「如果你是怕外套会有味道,不用担心,我洗过了。」 「你认为我是这个意思?」,不知为何我从顾灿阳面无表情的脸上嗅出了一丝丝的不悦。 我下意识的回他:「不然你是什么意思?」,语毕,我明显发现这个不悦好像超过一丝丝了。 顾灿阳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反正你还我了那就算了。」,接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被顾灿阳搞得不明不白的我也有些不悦,明明是他先问我的,怎么现在又是他在生气。 总感觉顾灿阳比我这个女生还女生。 我带着满脑子的问号回到座位上,继续拿出我的没营养爱情小说,遇事不悦就看没营养爱情小说吧,虽然没有营养,但至少有快乐。 对,虽然我好像毫不在乎我考班二这件事,但我还是有点伤心。我努力了这么久,但理科还是考出了这种连随便猜都能比我高的成绩,我好讨厌自己选择了理组,好讨厌自己不带脑袋的选择,理组也是、陈家翰也是。 运动会 因为我讨厌我自己做的选择,所以我更加努力的读书,毕竟我已经选下去了,我也只能面对,毕竟怨天尤人解决不了任何的事,只有可能解决我。 读高中的生活很枯燥乏味,因为是高中,所以我们的人生真的几乎都只有读书、读书还有读书,但是在读书之外还有一些好玩的活动,例如今天的运动会。 不过会觉得运动会有趣的人应该都是那种本身就很喜欢运动的,notme,运动会我的任务就是坐着,然后不要乱跑、乱动、乱消失就好。 余忆童稚时,好啦其实也没有童稚,就是高一,那时候我们的体育老师试图让我在运动会上有些事做,但当她帮我测完一百公尺而我跑了二十三秒之后她就彻底放弃了。 她说她从业三十年来从未看过有人腿这么长,但跑步能这么慢的,反正我是把她的这句话当夸奖就是了。 反正如上所述,今天一整天我的任务就是坐着、拿着拉拉棒为我们班的大家加油,朴实而又无华,简单而又快乐。 一阵寒风吹过我的身上,让我忍不禁地打起寒颤,到底是哪个白痴决定在冬天办运动会的。 「你又没穿外套。」,顾灿阳把他的外套丢在我的头上,经歷过上次那个外套事件后我已经习惯了,他不爱穿外套就别穿,给我也挺好的。 「反正你还不是会把外套给我。」,我嘿嘿笑了两声,把我头上的外套拿下来,「而且再说,我想给你我的外套你也穿不进去啊。」 「谁要穿你外套。」,顾灿阳往我的头上敲了一下,「下次自己带外套。」 我心有不甘的穿好他的外套、摸了摸我的头,顾灿阳打人真的很痛! 顾灿阳把拉拉棒塞进我的手中说道:「等一下大队你要记得为我们班加油。」 我疑惑的指了下我自己,我?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里为大家加油吗? 「对,就你。」,我好像看见他对我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刚刚都在偷休息以为我没看到啊?」 「我哪有偷休息!」,我激愤的站起身,我明明就是光明正大! 顾灿阳像是能读懂我的心里话似的:「光明正大也不行。」,接着便用身高优势硬是把我按回椅子上,「反正你间着也是间着,记得加油大声点。」 顾灿阳一说完,学校要求全体高二学生检录的广播就传出,我赶紧摆了摆手示意我知道了,快速的把他赶走。 加油就加油嘛,有什么难的。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蔚蓝的天空。 今天的天气看起来明明是如此晴朗为什么感觉起来这么的冷呢? 伴着阳光,我像是下午晒着太阳午休的小猫,迷迷糊糊中我好似记得了顾灿阳跑步速度还算快,可能被是被排在最后一棒。 想着想着,胡思乱想的我突然脑袋卡住不能理解,明明我们学校就没有多好,为什么能有这么多人来读?人多到连运动会跑大队都要分成两组跑是怎样。 而且我们班还和陈家翰他们班一起跑… 待我胡思乱想结束,各班比赛的人也都站定位置了,每班的第一棒都是女生,我们班是泫瑜,其他班的女孩子我没一个认识的,而我能听见全校男生如狼似虎的在大叫泫瑜的名字。 我不禁感慨道泫瑜长的是真漂亮,而我们学校的男生也是真飢渴。 加油 枪声伴着学校男生的嘶吼,比赛就这么开始了,但再说一次,我对运动、体育、运动赛事等活动真的提不起太大的兴趣,我的脑海中现在只剩下顾灿阳叮嚀我的:「记得加油大声点。」还有我自己给我自己的叮嚀:「今天晚上一定要生出一篇散文给国文老师。」 想当然尔,我的加油和别班男孩的叫声相比起来有些无力,毕竟现在我的脑海中正充斥着满满的佳句。 不过随着比赛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我们班目前是第二名,虽然离陈家翰他们班有些还距离,但距离也正在逐渐拉近当中,现在最重要的是最后一棒。 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在搞我,我们班和他们班最后一棒分别是顾灿阳和陈家翰。 我不知道该祝谁赢,只能凝神以待。 只听学校从男生的嘶吼变成女生们的尖叫,陈家翰率先接棒,但几乎是在瞬间顾灿阳也接到棒,并衝了出去。 顾灿阳跑的速度很快,但就是和陈家翰差了那么几步的距离,在顾灿阳跑过我身边时,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大喊:「顾灿阳加油!」 那一刻,时间像是被编辑装上了慢动作的特效一般,我与他四目相对。 正在跑步的他怎么可能与我四目相对,嗯,这一切一定是错觉。 虽然比赛的后半段我很努力的在帮顾灿阳加油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看我的那一眼,又或是最后那一点点距离实在超不过去,最终我们班还是输给了陈家翰他们班。 顾灿阳输给了陈家翰。 比赛结束后我赶紧从椅子上跳起来寻找顾灿阳的身影,虽说是寻找但也不难找就是了。你看哪里女孩最多,某人的头在女生群中长了出来,不意外那就是顾灿阳。 我站在女生圈外远远的看着他的脸,不是我不想靠近他,而是我真的挤不进去。 下午的校园夕阳刺眼,但连阳光都偏心的打在他的发丝而不是眼睛上,明明我和他的名字里都有太阳,但此刻顾灿阳和瞇着眼的我看起来截然不同,阳光使本就耀眼的他更加的耀眼。 「陈书晴?」,顾灿阳往我这个方向看,把他身旁团团围住的女孩们推开。 这个不知足的男人,里面有热舞社帮他带水的正妹欸。 「今天辛苦你啦。」,怕他陷入沉默的尷尬我贴心回他道。 顾灿阳对我莞尔一笑:「我有听到你为我加油。」 「那当然,我可是有认真听你说话的。」,怕他伤心我特别拍拍他的肩:「输了也没关係啦,我们高三再接再厉吧。」 「我才没伤心。」,这次顾灿阳没有打我的头,反而是轻轻抚上,「你话好多,还不如去帮我买水来的实际。」,接着便把他手中的十元递给我。 我拨开他放在我头上的手、接下他手中的十元,说道:「就知道使唤我。」 但我嘴上说是这么说,但离开时嘴角的笑意却止也止不住,十元上还残留着顾灿阳手中的馀温。 不知道我是不是因为晒太阳晒久了变傻,还是发了什么疯,此刻的我居然希望我是顾灿阳给我的十元硬币。 贩卖机 我们学校的贩卖机是传说中的情侣约会圣地,因为这里风景良好但又地处偏僻,在观赏美景的同时也不会有教官或是同学来捣乱,哪个情侣不曾在贩卖机前亲亲我我都不好意思说他们曾经交往过。 我和陈家翰也曾经在此幽会,我也是在这里被他告白的。 我还记得那是高一的时候,那时的我还和陈家翰同班,也还怀有高二一定要选文组、大学一定去读中文系的梦想。 刚进来高中的我们都不太习惯高中的上课模式和各教室神奇的地理位置,当陈家翰约我到贩卖机前时说话时我甚至不知道我们学校居然有贩卖机这种东西。 「我喜欢你。」 那时的陈家翰用的是开门见山法的说话方式,我着实被吓了好大一跳,因为我在女生之中长的实在是不算漂亮。 因为身高比绝大部份的男生高的关係我在国中时甚至被叫做女巨人、恐龙、巨人恐龙、恐龙巨人,各种难听的绰号我都曾经被『称呼』过,虽然我看似不在意,但多多少少还是会觉得自悲。 我除了成绩一无是处。 这是我给自己的评语。 但陈家翰不一样,他成绩虽然不太ok,但他的家境富裕、个性极佳,他的长相用我的话说就是如果潘安在这辈子有成功投胎成为人的话,长得应该是陈家翰这个样子。 所以当时的被告白的我受宠若惊。本想拒绝,但陈家翰很认真的告诉我:「我不是只想玩玩而已,我在和你同班的过程中发现你真的很努力也优秀,但不知道哪天我突然发现这种仰慕变成对你的喜欢,所以我今天才鼓起勇气想跟你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就这样我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不喜欢热闹的我们没有告诉我们班任何人我们交往了,在平常时看起来顶多像是感情好一点的朋友。 但现在我知道了,当初陈家翰没有昭告天下「我们在一起了」不是因为我们两个都不喜欢热闹,而是他从头到尾就不想跟任何人说我们交往了。 「我喜欢你。」 「我不是只想玩玩而已,我在和你认识的过程中发现你真的很努力也优秀,但不知道哪天我突然发现这种仰慕变成对你的喜欢,所以我今天才鼓起勇气想跟你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熟悉的声音、一样的话语,彷若是手机复製贴上的功能,我在距离贩卖机约一百公尺远的地方偷偷的看,是陈家翰,一样的话语,但再也不是跟我说的了。 现在已经接近放学时分,运动会一如既往的需要集合放学,班上的人早已排好队。 我抿着唇走到班级队伍里,通常集合放学是要按照座号,先男生、再女生,但迟到的我也不能挑什么位置了,只能随便的坐在队伍的最尾端,反正我这么边缘,班上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我。 远远望去,只见同学们都嘻嘻哈哈的准备迎接闭幕,而我把自己缩成一团,像是流浪的小猫,下巴放在膝盖上。 放着放着膝盖居然有点湿湿的。 我一个人在队伍的尾端无声哭泣,其实我并没有那么伤心,不过只是弱小的眼泪难以对抗强大的地心引力。对,这一切都是物理的错! 眼泪在我的膝盖上乾了又湿,湿了又乾,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递给了我一包卫生纸。 我喜欢你 「还好吗?」,顾灿阳问道。 我的脸上还掛着丝丝的泪水,无语的看着他,反问道:「你看我这样觉得还好吗?」 他把卫生纸拆开,轻蹭在我的脸上,但口中说出的话语却不如手上动作的轻柔,「我觉得你哭比你平常时还丑。」 我把他手中的卫生纸抢下、用力的揉成一球丢在他身上,「哪有人像你这样安慰人的!」 卫生纸轻撞在他的身上,柔柔软软的跌了下来,他笑了笑,没有理会我的怒气:「幸好你还觉得我是人。」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试图保持住我现在的微笑,但泪水早已填满我的眼眶,随时准备溃堤。 我看着眼中模糊了身影的顾灿阳,越看越觉得伤心,忍不住哭了出来。 「顾灿阳,你说我是哪里做的不够好。」,我低下头胡乱拭去我脸上的泪水,「陈家翰连对我的喜欢都是复製贴上而已。」 我抬头看着顾灿阳,但看着看着他的身影却在我的眼中模糊了起来。 「我觉得我好像是他的附属品、一个可以随时被取代的人似的。」 顾灿阳把我拥进怀里,任由我发洩着自己的情绪,像抚摸小猫般轻轻摸着我的头,「你才不会被取代。」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鼻涕充斥着我的鼻腔,使我讲起话来满满都是鼻音,但现在的我需要一个人倾听,不论他听不听得懂。 「我会!你刚刚没听到陈家翰说了些什么,他把当初所有爱我的话都复製贴上,把我当垃圾一样。」,我把头抬起来,直视着他:「顾灿阳,是不是我刚刚就不去贩卖机那里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顾灿阳轻轻地蹲下,好像试图与我平视一般:「这种事你早晚都会发现的。」,他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只是这次特别早而已。」 我张口欲言,本想再和顾灿阳抱怨些什么,但突然他的唇贴上了我的唇。 如同触电一般酥麻的感觉传遍了我的身体,我被惊的愣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只能听见顾灿阳用着羽毛一般的声音在我耳旁轻轻地说:「陈书晴,我喜欢你。」 「陈书晴,我喜欢你。」 我不知我是如何回到家的,也忘了顾灿阳在和我告白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现在的我只知道顾灿阳的这句话宛若女巫的魔咒一般在我的身旁不断繚绕,绕到我心烦意乱,本来今天就该交给老师的散文看起来一时之间应该是写不出来了。 反正写也写不出来,我索性关掉word打开ig,速速滑过大家满满运动会的快乐限动准备看贴文,结果像是命中注定一般第一篇跑出来的贴文就是半年才更新一次的顾灿阳。 照片上的顾灿阳在颁奖台上笑的灿烂,手中拿着我们班大队接力第二名的奖状,如此高清且又青春的照片感觉就是顾灿阳后援会粉丝拿着专业照相设备拍的,但重点不是这个,是他贴文下面的配文。 「今天我做了我人生中最勇敢的一件事。」 追踪顾灿阳的人们纷纷在这篇贴文底下猜测顾灿阳的「人生中最勇敢的一件事。」到底是什么事? 底下有人说是大队接力时明知道不可能但却还是努力衝刺,也有人说是不喜欢张扬的他今天居然上台领奖了,但事情的真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顾灿阳的勇敢根本不是大家所猜测的那般。 「陈书晴,我喜欢你。」 Today is not my day 在我酗了三杯黑咖啡加上坚强意志力的加持,最终我还是在十一点五十九分的那一刻成功的把老师要的散文赶出来了,那时迷迷糊糊一脚已经踏入梦乡的我按下送出键的那一剎那想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礼拜一要怎么面对顾灿阳。』 但我不只礼拜一要面对,因为我连续两个假日在梦中遇见了顾灿阳,和他的吻。 那轻柔的如棉花般,温柔且亲暱的吻。 做了这种恶梦的结果是到了週一上课我依然昏昏欲睡,我想睡,但又不敢睡,谁知道我睡下去又会梦见什么。 「陈书晴。」,熟悉的声音试图唤醒还在迷茫的我,陈书晴陈书晴,告诉自己你什么都没有听到。 「陈书晴?」,此时这个声音不只有声音还加上了动作,他摸到我的肩膀了! 「陈书晴,国文老师找你。」,我再次回归现实,没有预想中尷尬的画面,只有倘若无事发生的顾灿阳,与一看就知道发生很多事的我。 我随口应着他,赶紧起身准备去寻找国文老师,反正现在只要让我不面对顾灿阳,什么都好。 我轻敲了一办公室的门,「报告。」,强装着镇定,感觉国文老师就是要骂我为什么要交出这种垃圾给他。 「陈书晴。」,国文老师看起来有些不悦的翻了翻已经被打印出来的散文,「我觉得你这篇文章…」 他的眉头紧锁,但却死都不愿意说出完整的句子,于是我决定自己招了。 「老师对不起!我知道这篇我真的写的很糟,但我那个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最近遇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所以…」,我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了国文老师投射给我的疑惑的目光。 「你在说什么?你这篇文章写得超好的好吗?」 蛤?什么好? 「你这篇修辞技巧与篇章结构什么的都写得非常完美,只不过段落顺序需要调换一下,一定会更完美。」 我接下老师递给我的散文,这下换我疑惑的看着国文老师,我甚至不确定昨天迷糊地我到底写了什么文章出来,于是我带着疑惑以及不解的反问老师:「你认真?」 老师一脸不敢置信的说道:「当然啊,还是你现在在质疑我?」 我赶紧摆手、讨好似的表示:「我怎么可能敢质疑我最亲爱的国文老师呢?」 毕竟现在的我要质疑也是先质疑顾灿阳才对。 中午时分。 虽然我很不愿意去几乎没什么人的五楼自习室独自面对顾灿阳,但逃避问题真的不是一个好方法。 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如果我没去反而更像是我做贼心虚,可是偷亲我的人明明就是他,这本来就不是我的错! 虽然知道里面没什么人,但身为三好学生的陈书晴我还是习惯性敲了敲门:「报告。」 说完报告二字后我便假装无事的坐在顾灿阳的对面用厚到不行的数学讲义盖住我的脸。 「你写数学是把书立起来写的?」 听见顾灿阳的问句我尷尬的把书放下,尽量把视线压在题目上,只求自己不要和他对上眼。 「你干嘛那么焦虑?」,我能感受到他炽热的视线停在我的脸上。 我依然低着头默不作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陈书晴,只要你不抬头就不会有事。』 顾灿阳继续问道:「因为礼拜五的那个吻吗?」 他的一句话把我带回了那个午后。 如同触电一般酥麻的感觉、愣在了原地无法动弹的我、顾灿阳羽毛般的声音。 「陈书晴,我喜欢你。」 黑特 「陈书晴。」,顾灿阳轻唤着我,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之中,「我是喜欢你,但其实你不用这么快给我答覆的。」 「蛤。」,台湾人专用疑问词从我的嘴里脱口而出,带了点疑惑也带了点震惊。 「我的意思是,你也可以不喜欢我啊。」 听见顾灿阳的话的我呆在了座位上,我可以不喜欢他? 「顾灿阳。」,这次换我轻唤他的名字,把手中厚的要死的数学讲义合起,勇敢的直视着他:「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现在有点矛盾。我还没把和陈家翰的那段感情处理好,我只是不知道我该喜欢你,还是陈家翰。」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喜欢我的。」 我补充道:「朋友的那种喜欢。」 「没关係。」,顾灿阳把嘴角微微弯起:「这样就够了。」 顾灿阳的唇角直至离开自习室时也没有落下,我们一前一后的走回教室,我隐约听见了班上女生的猜疑声。 「为什么顾灿阳今天笑的特别开心?」 坐在左边的女孩打了发问的女生一下:「你没看到陈书晴走在他身后喔?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对齁,顾灿阳的女友是不是陈书晴啊?」 我默默把椅子拉开、坐下,陈书晴告诉自己你什么都没有听到,你什么都没有听到。 「陈书晴是不是我女朋友关你们什么事?」 神不知鬼不觉的顾灿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把说话的那两个女孩子吓了好大一跳。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配上他的帅脸那声质疑的「嗯?」也变得极其悦耳,只不过那两个女孩却怕的瑟瑟发抖。 「说话啊?」 两个女孩磕磕巴巴的,看起来真的被顾灿阳吓了好大一跳:「我、我们也不知道啊,只是黑特上都这样说,所以我们才…」 身为国文小天才的我瞬间在脑袋中拿出一隻萤光笔画上重点,黑特。 「黑特?」,顾灿阳把眉毛拧起:「所以你们寧可相信黑特毫无证据的谣言也不问问我或是陈书晴?」,他冷笑一声,「谣言止于智者,难怪你们的成绩可以烂成这样。」 此刻两个女孩的身体抖个不行,感觉顾灿阳要是再继续说下去眼泪绝对会从她们的眼眶溃堤,虽然我也不喜欢被造谣,但看着这两个女生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我垫着脚尖艰难地拍了拍顾灿阳的肩:「好啦,顾灿阳,我觉得够了。」 顾灿阳欲言又止,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够了。 我拿出口袋中随身携带的小包卫生纸递给两个女孩:「刚刚那个笨蛋说话说的太过头了,不过他国文本来就不好说话能力当然也不太好,你们两个不要放在心上。」 两个女孩点头如捣蒜似的和我说谢谢,脸盲的我其实还是有点认不出来她们两个到底是我们班的哪两位同学。不过我虽然脸盲但我记忆力特别好,我还记得她们刚刚说什么黑特的。 其实我们学校有黑特帐号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但自从上了高二课业开始繁重起来,黑特那些不关我的流言蜚语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去看,但今天听那两个女孩说里头有我,看来我是时候该去朝圣一下了。 餛飩汤 歷经奔波终于回到家的我快速用冷冻餛飩为自己做了一份餛飩汤,打开手机,在几乎没什么年轻人在用的facebook搜寻栏中寻找「黑特」。 不知道现在的学生到底对学校有多少怨恨,台湾明明就那么小、高中就那么少,但只要打出黑特二字却能跑出一堆学校的名字与黑特结合。 我在茫茫黑特之中找寻已久终于看见我们学校的名字,找到我的餛飩汤都冷了,于是我一边滑一边把我的晚餐重新加热。 「许x学姊好正!」,这不是我要的,而且谁会在黑特版跟女生告白啊。 「其实doyouunderstand的中文是你下面站起来了。」,我想这个人应该英文被死当中文满分。 「2xxxx廷你打篮球手可以再贱一点没关係。」,这个也不是我想找的。 找了许久,我终于找到那篇关于我的黑特文了。 「2xx陈xx明明已经有男朋友了还脚踏两条船喜欢顾xx,真替她男友感到不值。」 我虽然表面上看着冷静,但实际上拿着手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这是什么意思? 我努力控制着情绪,继续把黑特往下滑。 「陈xx的男友不是排球队的x家x吗?我怎么看到她披着别的男生的外套?还是其实她脚踏两条船?」 「陈xx自以为比过很多国文竞赛就了不起啊?反正还不是读理组数理化平均20分。」 「陈xx也太可悲,每天中午都去自习室幽会难怪理科都考不及格。」 炉上的汤滚滚而下,我赶紧关上火源,但心中的怒火却没随着火炉的关闭停下,我不知道发我黑特的那个人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更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要把我说成这样。 我吃着烧烫烫的餛飩汤,越想越气,接着情绪从生气转成伤心,眼泪落进汤里,让汤的味道越喝越咸,咸中还带了一点酸。 哭的无力,反正今天也没心情读书了,索性在ig新功能便利贴上发了句「有点伤心」看看能不能有人安慰我。 在按下传送按钮传送出我的心情后过不到几秒鐘顾灿阳便传了一个「?」给我。 「我刚刚看了黑特了。」 「你觉得如何?」,他问。 我还没打出抱怨的话,顾灿阳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喂。」,明明是他打来的电话却是我先出的声。 「你还好吗?」 我擤了擤鼻涕,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多鼻音,「i'mfine我超fine,只是觉得有点不爽而已。」,我赶紧压了下眼角快要流淌出来的泪水,补充说明道:「不用担心我啦。」 「你会想要跟我抱怨吗?」 我回绝的话刚想说出口,但眼泪却不自觉地留下,我连说了好几次的「我…」,但下面的字词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好丢脸,这是我第二次在顾灿阳面前哭了。 我把手机拿的距离我稍稍远的地方,因为我知道现在的我实在压抑不住哭声,只能试图让顾灿阳听到的少一点。 安慰 我等到我的泪水逐渐减少时我才敢把手机放在耳旁,我哭了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但顾灿阳居然没有掛掉电话。 「你还好吗?」 「还好。」,我开口说道,话里充斥着满满的鼻音。 「那你要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回覆道:「好。」 话匣子被顾灿阳打开,我霹靂啪啦的说了一大堆的话,眼泪随着话语滚滚而出,我其实并不确定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顾灿阳是否听懂我在说些什么,我只是觉得我需要说话、而顾灿阳也没有打断我,所以我就一直说一直说。 等到我说到一个段落时,终于停了下来,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我拿着被我紧握的皱巴巴的卫生纸擦了擦眼泪,说道:「好的,我说完了。」 「感觉好多了吗?」 「好一点点了。」,我低头望向桌面,眼泪又不自觉的溢了出来,「顾灿阳,谢谢你听我说了那么多。」 他接起我的话:「不客气。」 我把弄着手心里的卫生纸,用着教科书的语气说:「时间有点晚了,我要先掛电话吗?」,但我希望他不要回答我标准答案。 「我们再聊一下吧。」 我轻笑了声,不愧是顾灿阳,真了解我,「那你想要聊什么?」 「嗯…」,明明不是面对面但我居然从电话里感受到了顾灿阳的气息,「你有想好要去哪个科系吗?」 这转场转的真硬,但这下换我发出迟疑的「嗯…」声。 「我可能会去中文系吧?」,我的句子充满了不确定性,「其实我不知道欸,毕竟我都读了理组,而且还考了班二,不读一下理科的科系好像有点对不起我自己。」 顾灿阳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差点就不及格的班二。」 「欸,尊重一下,至少我有第二名欸!」,我打了下空气,希望空气能为我传递我的力道打在顾灿阳的身上。 「好啦好啦永远的第二名,你应该没忘记和我打赌吧?」,他语带挑衅的说道:「班二,你输了。」 「欸,当初可是你说我们赌到高二下,看谁班一的次数比较多就算谁赢的欸。」,我把手中又湿又皱的卫生纸铺平,用力的擤了个鼻涕:「不过你要现在兑换愿望也不是不行,反正我确实赢不了你。」,可能最近单字背的太多,我的脑袋中居然跑出了『确实absolutely』。 「你要什么愿望,我考虑满足你。」 不知道是不是顾灿阳被我大声的擤鼻涕给吓到了还是疑惑于我的直接了当,当我说完话时,他的声音却消失于手机里面。 「喂?」,我敲了敲手机萤幕:「顾灿阳,你不在我就要掛电话嘍?」 等了两分鐘他的人还是没有回来,于是我继续补充道:「赌约也不算数。」 「我的这个愿望等你考完学测再跟我换吧。」,顾灿阳像是被我的话吓到一般,突然出现,没头没尾的说了这样一句话,接着便把电话掛掉,消失的无影无踪。 感到奇怪的我传送了一个讯息:「你怎么突然不见了?」 顾灿阳回覆道:「我家人回来了,不方便打电话。」,输入中的字样横在我们两人之间,「你呢?」 父母 我看着空荡荡的家里,再仔细地想了下我家的家庭结构,顾灿阳突然要我解释我家人的存在,就算我是国文小天才的我还是有点难阐述我爸、我妈和我的关係,如果这关係图能写成一篇散文,那绝对是三千字起算。 于是我如此回覆给顾灿阳:「我爸通常都很忙,所以其实不太会在家,也不太会管我(自由时间~~)」 但打完讯息,看着空空的家,其实我的心里还是有点落寞的。 我爸通常都很忙,是因为他是一个卖肝的工程师。 也因此我家就住在科学园区附近,又偏偏我的高中在一个离科学园区八公里以上的地方,公车八公里内免费的福利我从来没享受过。 而我妈,我根本没有实际见证过她本人,甚至她目前存在于我家的照片也只有一张,还泛黄,脸还模糊,而且还被我爸封印起来。 据我爸所说,我妈是为了他的钱才嫁给他的。 她索求无度,又要钱、又要陪伴,于是我爸看清了她、决定离婚,现在的她已经钓了一个新的金龟婿,而我对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拖油瓶,于是又把我丢给我爸。 我不知道我爸当初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什么感觉,但当小学的我听完这个故事,我只觉得故事中的我才是那个最糟糕的人。 虽然我爸并没有明说,但看了这么多书的我是懂那个暗喻的。 『我们两个都不想要你。』 对于我妈而言,因为她需要新的男人,所以我是个拖油瓶。 对于我爸而言,因为他需要休息时间,所以我是个拖油瓶。 他们两个唯一的差别是,我爸比较有道德,把我成功养活并长大。 我并不会想要用「拉拔」这两个字去形容他对我的照顾,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拉拔我,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过每一天,如果硬要说是谁「拉拔」我长大的话,我应该会说是「坚强的我自己」。 「辛苦你了。」 顾灿阳没头没尾的传了这样一则讯息,于是我回覆他:「?」 但此时的顾灿阳早已消失不见,纵使我狂传「?」给他,他也不再回覆我。 感觉今天真的不是我的日子,诸事不顺,重点是我的文稿还没给老师! 我从床上一个鲤鱼弹跳飞起来,赶紧到我的书桌前打字。 此时我真的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老师参加这个比赛。 但是写文章确实是一件令人放松的事,沉浸于文字构成的海里,而且是用你自己语言构成的文字,彷若自己创造出了一个只属于你的世界,这个世界没有别人,唯有你自己,也因为只有你自己,所以在写作的时候我特别的放松,我可以写任何我喜欢的事物、任何我觉得美的句子,在文字的世界里,我就是我自己。 不是黑特上的陈xx,不是父母口中的拖油瓶,我就是我自己。 星河划破宇宙,宇宙万物沉寂下来,我也趴在桌上沉沉睡去,房间内唯一亮着的只有电脑萤幕里那未完结的故事。 白色情人节特辑 3/14,白色情人节,一个没那么重要但又非常重要的日子。 「书晴,你白色情人节想要送我什么礼物?」 顾灿阳像隻小猫般蹭着我的手,和高中腹黑、邪恶的模样完全不同,我可以合理怀疑我高中认识的顾灿阳和现在交往的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我专心的盯着手机,把他的头推开、没有理会他的撒娇,「我不知道欸,你想要什么礼物?」 车银优超帅。 顾灿阳白了我一眼,把我的手机往下压,强迫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谁会把要送的礼物说出来啊?」 我毫无羞耻心的说:「我啊。」 其实直至我和顾灿阳交往,我从未过过任何节日,连生日也没有,因为我觉得每次过一个节日都要互送东西真的很麻烦,但顾灿阳爱过,我也逐渐对这些节日抱有期待。 而我嘴上说是这么说,但其实我早已准备好要给顾灿阳的白色情人节礼物,不过就是没有他上次送我的香水那么贵重就是了。 看着顾灿阳一个人在角落生气,我忍不住发笑,悄悄走到他的身后抱住他,「好啦,不要生气啦。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你好好期待吧。」 「我没有生气啦。」,顾灿阳转过头啄了我的脸颊一口,「你就是我最好的白色情人节礼物。」 语毕,他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转过身来,迅速的把我的手固定住,脸上的啄变成了吻,从脸颊逐渐往下。 他的吻越来越重,直到把我压入床上、使我无法反应也没有放过我。 此刻,我们的地位直接不同。 我捂着我被顾灿阳扒光的身体,试图想阻挡顾灿阳炽热的视线,欲哭无泪的看着他:「早知道你要这样我就不要先准备礼物给你了。」 他轻轻地蹭着我的胸,有些赌气似的说道:「谁叫你都在看车银优不看我,而且我明明就比较帅。」,他吻了下我的锁骨,「作为惩罚,白色情人节,我们再来一次吧。」 蓝泫瑜 去到学校后没有预想中美式校园里的霸凌画面,或是韩剧里面用电捲棒烫手的肢体霸凌,相反地班上同学闭口不谈这事,会和我说话的还是会和我说话,而其他人,虽然不和我说话但也不会在班上传些流言蜚语。 我说不会在班上传是因为在班上外的地方我真的不知道,我害怕我等等走出去教室我可能就莫名被穿越到一楼见到我去世已久的阿祖,因此这几天我能不踏出教室单独活动我就不出去。 我以为事情会这样不那么好但也不那么糟糕的过下去,直到我听说了陈家翰与蓝渲瑜交往的事。 自从我和陈家翰什么都没说的冷分手后我便不再关注于他,而是转而关注我亲爱的物理和化学,毕竟在物理与化学面前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我会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顾灿阳。 「陈书晴你听说了吗?」,顾灿阳把前面那人的椅子反过来面向我,径直的坐在我面前,毫不在意正在算数学的我与被他抢走椅子的那个人的心情。 自从我在顾灿阳面前落泪两次后我和他之间的关係便变得有些不同,我曾经听说爱情里最亲密的事并不是坦诚相见而是在对方面前落泪,那我和顾灿阳现在可以算是一种爱情吗? 「听说陈家翰和蓝渲瑜在一起了。」 听见陈家翰的名字我手中刷刷书写的自动笔不小心被过度的力道压断了笔芯,我抬眸道:「你说和谁?」 顾灿阳直视着我的双眸,重复了他刚刚说过的名字,「蓝渲瑜。」 渲瑜是我在高二开学第一天结识的朋友。 渲瑜告诉我,她并不喜欢别人直接叫她蓝渲瑜,这会让她觉得她好像和我们大家都格格不入。 我的身体泛起一阵恶寒,我的脑海止不住的回想到黑特那些恶言恶语。 「陈xx的男友不是排球队的x家x吗?我怎么看到她披着别的男生的外套?还是其实她脚踏两条船?」 「陈xx自以为比过很多国文竞赛就了不起啊?反正还不是读理组数理化平均20分。」 「陈xx也太可悲,每天中午都去自习室幽会难怪理科都考不及格。」 陈家翰与我,而在黑特发文者的口中我脚踏两条船,但我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陈家翰、对不起我们两个感情的任何事,除非除非。 「我觉得发黑特的人是蓝渲瑜。」 「泫瑜。」,我喃喃的唸着她的名字,「可是渲瑜是我的好朋友,她不会做这种事的。」 「她不是你的好朋友。」,顾灿阳熟练的打开手机找寻相簿,递给我看他在相簿里储存已久的一张照片,那是一张限时动态,还是ig的挚友限时动态。 「超好笑,为什么会有人自认为我是她的朋友,噁心死了,要不是因为陈家翰,谁想做她的朋友。」 顾灿阳还贴心的把渲瑜的大头贴与ig帐号名给截图出来,就为了佐证,他并没有唬烂我,蓝泫瑜从头到尾就是喜欢陈家翰的,让我们分手的人是她,发我黑特的人也是她。 我的老婆 看到真相的我没有想像中的愤怒或是歇斯底里,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啊是她啊,嗯不意外』的感觉。 于是我默默的把顾灿阳的手机推开,告诉他:「嗯,我知道啦,谢谢你告诉我。」 「不伤心?」 我呶了呶嘴,反问他:「我为什么要为了这种人伤心?」 顾灿阳摸摸我的头,像是在嘉许我有所成长,不会再因为这种小事哭到西哩哗啦的,「那希望你这次的数学成绩能和你一样有所成长。」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谢谢你的祝福欸。」 「不客气。」 就这样,虽然我这个月遇到这么多带赛的事情,但地球并不会只因我一人而停止转动,段考仍如其将至,而我考的成绩也如我预期般的普普通通,没有很好也没有很差,依然是万年班二。 有时夜阑人静时我会想起顾灿阳在运动会时给我的那句话。 「我是喜欢你,但其实你不用这么快给我答覆的。」 不用这么快给我答覆的意思是什么?是指他愿意等我一辈子吗?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陈书晴你不要闹欸,现在的你不准恋爱,你只需要准备学测!」 但虽然我嘴上说是这么说,但顾灿阳可不是这样想的,从体适能后冰凉的矿泉水到午休时递给我的外套。 于是在一次中午的自习室我忍不住问了他,「顾灿阳,你就没想过我这辈子都不答应你吗?」 「没关係啊,这辈子都等不到大不了等下辈子。」 我停下纸上的直式,「我以为你不信什么这辈子下辈子的。」 「遇到你我才开始信这些的。」 可恶我心动了。 我把视线从书中抬起,直视着顾灿阳,才发现从不知何时开始他就一直注视着我。 「顾灿阳,我问你喔,你之前说的那个『我是喜欢你,但其实你不用这么快给我答覆的』的意思是什么?」 拜託不要是愿意等我一辈子,拜託不要是愿意等我一辈子。 「我愿意等你一辈子。」 死定,我真的要彻底沦陷了。 我把持住我最后的一丝理智,问道:「我和文昌帝君约定好学测前不交男友的。」 「没关係。」,他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交往是未来的事,你现在专心读书就好。」 我反问道:「那你呢?」 他轻轻地笑了下,「我哪次没考赢你啊。」 好像也是。 「反正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认真准备好学测,我喜欢你那是我的事,除非…」,顾灿阳慢慢的挪动身体向我靠近,「你也喜欢我。」 我拨开了他欲吻的念头,佯装噁心的说道:「噁,才不要。」 顾灿阳直愣愣的盯着我的双颊,「那你怎么脸红了?」 「我才没有脸红!」,我用双手托住双颊,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今天的手特别的冰凉,「你才脸红,你全家都脸红!」 他莞尔一笑道:「是的,我脸红了。」,他顿了下,像是在吞口水,又像是在思考如何蛊惑我的方法。 「我的老婆。」 传言 「我的老婆。」 顾灿阳低沉且带有磁性的嗓音在我的脑海中迂回,久久无法忘怀! 久到我高三上都过了一半了我还无法忘怀。 这下可好,现在的我彻底陷入了顾灿阳的爱情陷阱。 我本来以为自己选理组之后会陷入的是理组的痛苦深渊,结果现在居然不小心陷入了他的情网。 陈书晴你真的输光光了。 我无力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学测已经迈入倒数200天的原因,抑或是我上次佯装噁心真的吓到了顾灿阳,从上次的自习室事件之后顾灿阳再也没有这种越过曖昧却又不是亲密的行为。 但他还是会在我生理期时在我的桌上放一碗他不知道从哪里偷渡来的红豆汤,或是在我算不出数学时教我,但他与我的动作不再和之前一样亲密,反倒有些隔阂。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心头空落落的。 于是在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天中午,与他共处于自习室的我忍不住开口和他说道:「顾灿阳,为什么我觉得我自从遇到你之后每件事都很变得很不一样啊?」 「你说成绩吗?你确定不是因为你不读书的关係吗?」 我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我说的不是成绩啦!」,我拿着自动笔在洁白的物理课本上画着一些只存在于梦中的神奇小生物,「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我遇到你之后好像我的人生里面出现了很多意外。」 「意外?」,他把尾音提高,像是一种反问句型。 「意外。」,我把纸上的神奇小生物连着我在上课时写的文青语录一起擦掉,「就像是遇到你之类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顾灿阳把声音放轻、语调放慢,「你所认为的每一步意外其实都是我的精心安排。」 刚刚那句话写的挺好的,我应该把它保留下来的。 刚刚那个小生物蛮可爱的,等等再画一隻吧。 等等,顾灿阳刚刚说了什么? 我把神智强制塞回身体里边:「顾灿阳你刚刚说了什么?」 「你刚刚没听到?」,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像是在说难怪你段考能考成这个样子,「你没听到那就是秘密了。」 「欸不是!」,我有些用力地拉住他的衣袖:「『你所认为的每一步意外其实都是我的精心安排。』这是什么意思?」 顾灿阳理所当然的说道:「字面上的意思啊。」 我无语凝噎,「所以传闻说的是真的喔?」 他理所当然的回答我道:「是啊。」 这个传闻还是我从泫瑜那听来的。 传闻中顾灿阳的成绩非常好,而我们学校其实有资优班与普通班之别,像我这种偏文科却选了理组的资优班想都不要想,但像顾灿阳这种文科普通但理科强到可怕的根本是去资优班的最佳人选。 但不知为何,当资优班老师询问顾灿阳是否愿意去资优班时,他却选择了拒绝。 当时大家都不理解为什么在全年级五百人中校排排第十名的顾灿阳不愿意去资优班,明明资优班是学校资源最多、上顶大机率最大的班级。 因此当时就有传言说,顾灿阳是为了喜欢的女孩子才不去资优班的,那时的老师听到后立即去询问顾灿阳,但据说那时的顾灿阳是如此回覆那位老师的。 「老师,我就算不读资优班我也能上台大。」 这种模稜两可但却呛辣十足的回覆让顾灿阳有喜欢的人的传言更加茂盛了。 陈家翰 以前的我虽然略有耳闻过这个传闻,但脸盲的我根本不知道顾灿阳这个人是何方神圣,因此只把这个八卦当成八卦来听,结果没想到我才是那个八卦里的女主角。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什么?」,这次换我语调上扬,用疑问句询问着顾灿阳。 只见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把讲义合上,「你真的很笨,很多事情老天爷都已经给你那么多提示了,就你一个人看不出来。」,顾灿阳再次把手按在我的头上,令我无法抬眸看向他,可恶,长得高了不起啊! 「陈家翰也是。」 趁着我还在挣扎顾灿阳悄悄地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可能以为我听不见,但我全部都听到了。 「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用力地把他的手扒开,「为什么又有陈家翰啦。」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顾灿阳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个故事来自于顾灿阳,而且要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说起。 顾灿阳和陈家翰是从国小就认识的朋友,他们两个长的都帅,小时候也看不出什么明显的身高差距。 如果真要说他们俩有什么差距那应该是顾灿阳的成绩特别优异,也特别的高冷,而陈家翰则是平易近人型的,桃花也因此特别的旺。 但桃花旺也是有困扰的,那个女孩温柔、那个女生漂亮,陈家翰并不是一个易于满足的人,如果可以他全都要。 而在恋爱这件事上他真的可以。 据顾灿阳所说国中时陈家翰最高纪录是一口气交四个女孩,而四个女孩之间并没有互相发现,如果要误用一句话来形容陈家翰,那应该是「换女孩如流水」。 而上了高中我已经是不知道多少个被他霍霍的女孩之一,陈家翰依然改不掉他花心的劣根性,只是可能我特别的笨,始终看不出来,甚至觉得陈家翰是爱我的。 「但在这件事上你也不能全然怪陈家翰。」,顾灿阳顿了顿,「我觉得他父母的问题比较大。」 「陈家翰的父母在很久之前就离婚了。」 这个故事要拉回去更久更久以前。 陈家翰的父母在陈家翰刚出生两个月时就决定离婚,这个部分是我知道的,但后面这个part我从未听陈家翰提起。 「陈家翰是给他妈妈带的,但他妈满糟糕的,抽烟喝酒什么坏事都干尽了,唯独不好好爱陈家翰,而他爸…」,顾灿阳不屑的冷笑了声:「他爸根本不在乎他。所以我想他今天会变成这样多多少少也有他父母的因素吧。」 听着这些话我的思绪飘的好远好远,我从未听过陈家翰说过这些,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常常都是我一人抱怨,而他静静地听,很少会和我说他的过往。 我好像特别不瞭解他。 「不过我觉得在这么多女生里,其实陈家翰最喜欢你。」 我大声的「蛤」了一声,对顾灿阳露出了一种『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在公三小』的表情给他。 我刚刚到底听到了什么。 意外 午休结束后我便把陈家翰封锁的ig解开,思考着要如何再和他重新联络,打字的手颤抖着,萤幕上的文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好不容易才组出这么一句句子。 「今天放学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台湾的夏天如同蒸笼一般,明明已经临近夜晚,却还是闷热的如同自己身在中午的艳阳之下,此刻的我唯一庆幸的是陈家翰人很好,没有迟到或是放我鸽子。 他怀中抱着一颗排球,脸上掛着的笑容彷若我们从未分手,我们依然是朋友,不,是情侣的关係。 我有些紧张的抠着手指上的死皮,深呼吸了好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勉强开口问道:「你和泫瑜在一起了吗?」 他把手中的排球放下,「是。」 「恭喜。」,我摸了摸手上粗糙的指缘,不敢把视线放在陈家翰身上,「今天我和顾灿阳聊了下,我发现我好像真的很不瞭解你。」 「怎么说?」,他依然笑着。 「我发现,你的家庭和我有些像。」,我沉默了一会,「可是陈家翰,你的家庭不是你可以伤害我的理由。」 这下换陈家翰沉默了,我抬眸,发现他不知何时敛起了笑,我吞了口口水,鼻子不知为何变得有点酸,「你和蓝泫瑜交往是因为我不够好吗?」 陈家翰向我靠近了一步,「不是。」 眼泪盈满我的眼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语毕,我眼中的陈家翰模糊了身影,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其实不论我用了多少藉口,但要说不在乎,这都是假的。 「对不起。」 陈家翰轻轻地把我抱进怀里,像是在安抚一隻受了伤的小猫,我伸出了手将他推开,「陈家翰,我们分手吧。」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认真地和一个人提分手。 我用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鼓起全身的力气:「不论你是否爱过我,我们都分手吧。」 「好。」,他轻轻淡淡地说道,彷若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事。 「伤害了你,我由衷的觉得抱歉。」 错过了两班回家的公车,等到我到家时已经是晚上的十点三十五分了,我坐在餐桌前,今晚的我不想吃任何的东西,不论吃了什么好像都无法填满我心中的空缺。 我的脑袋不由得想到了中午顾灿阳对我说的话。 在黑特事件刚爆发的时候,陈家翰前所未有的对蓝泫瑜生气,生气到破口大骂的那种。 顾灿阳说,陈家翰是一个很难生气的人,纵使你对他开一些很低劣的玩笑话或是谈论到他的家人,他也不会生气。 他说,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陈家翰对一个人如此生气,而蓝泫瑜可能觉得委屈,之后变本加厉的发更多关于我的黑特。 而陈家翰也因此和蓝泫瑜分手。 「你和泫瑜在一起了吗?」 「是。」 我不知道陈家翰为何要对我撒谎。 打开陈家翰的ig,不论首页、精选,每张照片里都有着我的笑容。 顾灿阳说,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以前要是陈家翰交往,他总会尽力的去隐藏,而我是意外。 我想倘若我再早个一段时间听见这些话,也许我会和陈家翰有更多不一样的结局,但现在意外对我来说就是个意外罢了。 未来 和陈家翰和平分手后,世界比我想像中还要平静,没有像爱情电影一样的轰轰烈烈,有的只剩高中必备堆积成山的功课。 我依然就读理组,没有像高二刚开学一般总吵着要转文组,也不能说是认命,顶多说是习惯,我以为我就会带着这份习惯一路考完学测直至大学,直到国文老师找到我。 「书晴,你有考虑参加特殊选材吗?」 我露出茫然,在我所认知的世界中能上大学的通道只有学测再来就108课纲专属分科测验,特殊选材?那是什么把我卖掉的通道吗? 老师见我一脸疑惑的模样,一眼就看出了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于是他加强补充道:「特殊选材指的是像你一样有特殊技能的人可以藉由这种管道升上大学,但依你的语文能力上的可能是中文系,书晴你想好你要读的科系了吗?」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回到教室我有些飘飘然,我以为我的人生已经毫无退路只剩理工医可以让我选择,但现在突然多了一个我曾经梦寐以求的科系供我选择我却不知所措。 面对未来我从未像自己想像的那般勇敢。 回到家的我看着书桌前贴满了各式语文竞赛的奖状不由得有些茫然。 其实我当初会去比语文竞赛并不是因为我特别有天赋或是我特别喜欢,而是因为如果我得奖了爸爸会在回家的路上用力地抱紧我,并告诉我:「你好棒。」 但随着年龄增长,爸爸也不再陪我上下课了,就连假日我们难得的相遇也因为他上班疲惫而被睡魔偷走,比赛是否得奖这件事对我而言不再是一件我非常在意的事,我只是因为我可以所以才去比。 我以为我习惯了我的生活,但现在老师告诉了我我的资格刚好符合特殊选材的管道。 「但我真的对中文系有兴趣吗?」,我自问着我自己。 我烦恼的脑袋彷若打结一般,于是我做出了史上我最不后悔的决定,打电话给比我爸还认识我的顾灿阳。 电话嘟嘟的频率彷若我紧张的心电图上蹿下跳,这次不像之前顾灿阳彷若随时都在线上、随时都能等到我的电话,电话嘟了一段时间才接起。 「喂。」,顾灿阳略带沙哑地声音从电话中传出,「我正要睡觉,怎么了?」 「看不出来你这么早睡。」,抱怨了一句后我迅速的切入正题,「顾灿阳,你有听过特殊选材吗?」 「这是什么新型推销模式吗?」,见我无语、他在电话后轻轻笑了一声,「我知道啊,怎么了?」 「喔…就国文老师和我说我刚好符合特殊选材的资格,然后问我想不想读中文系。」 他反问我道:「那你怎么想?」 我诚实的回答他:「我不知道,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但是现在又有另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我不知道我该如何选择。」 他沉默了一会,「我这礼拜要去大学博览会看科系还没找到人,你要跟我去吗?」 「我以为你想好你要读什么了。」 他笑道:「我这叫doublecheck。」 大学博览会 「好啦好啦,check就check,你不是想睡了吗?赶快去睡觉啦。」,我看似随意的应付着顾灿阳,但实则把当天出门想搭配的衣服都想了一轮。 等顾灿阳掛了电话后我走向衣柜前,看着衣柜满满的衣服,但我还是犯了所有女生都会犯的难。 觉得没有衣服让我搭配。 粉色短袖上衣配短裤?感觉这样我会看起来很黑。 白色t-shirt加紧身牛仔裤?这样好像有点太随意了。 我几乎把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翻了出来,试了又试,看着镜中穿着衣柜里最后一件蓝色短上衣搭配深蓝色宽裤的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决定!跟顾灿阳出去就穿这套。 炎炎夏日,我站在毫无遮蔽物的公车站牌下等待着顾灿阳的到来,不是我不想走,而是身为路痴的我不允许,如果离开这个公车站牌我可能就会走到另一个异世界,这样可真的没有人会来救我了。 「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顾灿阳不知何时从我的身后窜出,吓了我好大一跳。 我握起拳头轻轻地走了他的胸膛一下,说道:「迟到的人还敢吓我啊!」 他笑着把我的拳头握起、放在身旁,「那你准备好要去大学博览会了吗?」 我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居然红起了脸。 顾灿阳牵着我的手走了一段不长也不短的路,等到了博览会后,他才微微弯下腰端详着我的脸庞,「你脸红了欸。」 我用手用力地推开他的头:「我是因为太热好吗!」 他轻轻笑了声,「好啦,你要的中文系在那边,你要去听吗?」 我遮掩着脸道:「当然要。」 走到中文系的摊位前是一个很漂亮的姐姐来接待我,我简单的和姐姐问了些问题,例如说中文系需要富有怎样的能力、中文系的出路等等的。 其中姐姐回答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她认为『理科是拯救世界的,但文科是拯救自己,选择文理其实都没有关係,但最重要的是你的心之所向。』 顾灿阳的身高真的高的太显眼了,听完中文系姊姊给我的开导后,寻找顾灿阳的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就站在我在机械系的摊位前,我凑过去本想吓他一跳,没想到他先预判了我的预判,用力的往我的头上敲了下。 我吃痛的扶着头:「喔很痛!」 站在顾灿阳旁的学长露出一种『你俩有戏的笑容』:「这是你女朋友吗?」 顾灿阳笑笑并未否认。 离开机械系的摊位时我问道:「没想到你会对机械系有兴趣。」 他笑了笑,「本来还挺有兴趣的,结果问完发现我还是喜欢医科。」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你一看就是台大医学系的料。」 「那你呢?」,他反问我道:「想好未来要怎么走了吗?」 我呶起嘴唇,「想了想,我应该还是会选择中文系吧?好像中文系才是我最终的归属,反正我就特殊选材跟学测一起试一试啊,ibelievemyself。」 特殊选材 自从我下定决心开始决定走向特殊选材这条路后,我的世界开始变得忙碌了起来。 我是一个很没胆的人,我害怕特殊选材没上学测也两头空,我的世界好像容不下备审和读书以外的事了。 交友?no! 玩游戏?不可能。 恋爱?先不要欸。 睡眠?有是有,就是有点少的可怜。 我忙了三个多月,忙到在学校从中午开始连睡了三节课,睡到班导忍不住把我叫出去骂道:「与其这样你干嘛来理组折腾自己?你就转组啊!」,但我不服,于是我强打起精神和他反驳道:「选择理组文组是我自己的决定,反正我觉得我可以,我是不可能转组的!」 班导欲哭无泪的看着我:「你可以,但你也想想我们班其他的同学好不好,你这样睡大家都跟着你睡了。」 我尷尬的扫视了下班上的同学们,除了顾灿阳之外,大家几乎都倒成一片了,我尷尬的抓了抓头,允诺道:「老师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睡觉了。」 但这样掐着大腿努力压制睡意的我总觉得如果我再这样操劳下去我一定会暴毙。 下课时分。 我钓着满眼的红血丝有气无力的盯着顾灿阳看,心想如果他不给我说什么有用的话我一定要一拳揍在他高挺的鼻樑骨上。 显然顾灿阳没被我这可怕的模样给吓到,只见他从洁白的制服袖口中抽出一封信:「你下下礼拜面试的幸运礼物。」 头昏昏沉沉的我随即想要打开信封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比睡眠更重要的东西,顾灿阳赶紧拉住我欲开的手:「我劝你面试完再看。」,可能是顾灿阳看见我准备杀掉他的眼神了,他补充说明道:「现在打开祝福就不灵验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诡计多端的臭男生,想对他生气,但睡魔拉住了我的愤怒,气也气不起来,只能无奈的摆了摆手,把手窝成一个完美的位置准备睡觉。 噔噔噔噔。 我半吊着眼,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快,说好的下课十分鐘呢?我甚至连梦乡都还没踏进一步欸。 我有些生气的把顾灿阳的祝福丢进书包,管他什么祝福,现在我要为我逝去的睡眠默哀。但此时我回头一看,桌上赫然摆着一杯大杯的星x克黑咖啡,杯上的署名是顾灿阳。 我轻轻地笑了下,他真的很喜欢我。 好不容易撑过八节痛苦的理组课程,回到家后我随意的把书包丢到一旁、无力的倒在柔软舒服的大床上,想着我眯个十五分鐘就好,十五分鐘…十五分鐘… 等到我睡醒后转头看向时鐘,没想到我已经睡到了凌晨十二点,我赶紧从床上弹起,看着为了面试特别写的厚厚一叠讲稿不禁叹息。 我穿好面试的正装,走向镜子前看着前面贴着的中文系教授们的脸,开始自我介绍起来,虽然我已经把自我介绍和问答练成一种肌肉记忆,但还是担心自己正式上场的时候会出什么差错。 看来今晚又没办法一夜好眠了。 面试 虽说我在练习时担心的要命,但其实真正到了面试那天,所有的紧张在瞬间便瞬间烟消云散了。 我身穿白衬衫搭配着浅咖色的长裙、脸上画了些许的淡妆,此刻的我是如此庆幸以前国中时的我为了爱美在学校化了如此多可怕的妆容才能造就我现在还算高超的化妆技术。 我坐在比赛场外深呼吸了无数次,在心中默念自我介绍一百次,直到漂亮姐姐叫出我的名字让我进去场内。 我脚踩深棕软皮浅口的玛莉珍鞋,不敢相信台湾居然会有我size而且还超好看的玛莉珍鞋。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给自己加油打气道:「好了陈书晴,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走进教室环顾了一圈教授们,接着发现靠北,每个教授的照片都有修图过啊!那个教授鱼尾纹少了几条、那个教授胖了一圈、那个教授眼睛变小了不少,大家都长得跟网路上流传的照片不一样。 我小心翼翼的走向教授的目光中心,首先开始我准备已久早已练成肌肉记忆的自我介绍。 自我介绍在开始时可能是因为教授的照片实在和现实差太多了,让我有些许的紧张,说话的语速有些太快,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教授完全没有人听我的自我介绍,唯一看起来像是在写字的教授其实在画着一直奇怪的小猪后我便放松了下来,说的也如同我在家里练的那般顺利。 直至快要结束的qa时间时我才又真正开始紧张起来,因为我知道纵使我在家里准备的再完美,但还是有机会被教授问倒。 「书晴同学,我看你个人资料上你读的是理组对吧?」 我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回答道:「是的。」 「那为何会想要来读我们中文系呢?」 注视着教授炽热的眼光,我抿了抿脣:「其实我从高一开始对于国文这个科目就展现出了极大的天赋。」,教授翻了翻我充满格式比赛得奖作品的个人资料认可的点了点头,「但我会选择理组某部分是因为家人的期望,还有我自己对于文组的抗拒吧?」 我将视线放在自己脚上的玛莉珍鞋,深呼吸道:「因为在台湾大家都会有一种迷思是,你读文组代表的是你不太会读书,而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会读书的孩子,理科我是不喜欢,但也不是不能读,所以在高中分组时我才选择读理组的。」 另一位教授像个学生似的举手追问道:「那书晴同学,我在你的歷年成绩上发现其实你理科也读的不错,为何还是选择了我们中文系呢?」 理科读的不错?我尷尬的呵呵笑了两声,教授你要确定欸。 「在我的人生中,我遇到过很多很棒而且帮助到我的人。」,我引用了下之前大学博览会上姐姐说的话,「『理组拯救世界,而文组拯救自己』,我一开始不愿意读中文系的原因其实也很肤浅,因为大家都告诉我,『读中文系你未来要干嘛?』,言下之意是,『读中文系你能赚多少钱?』,所以当我的朋友告诉我:『薪水高低取决你的努力到哪』时我觉得我突然好像没什么顾虑了。赚钱的机会到处都有,但人生只有一次,我想选择我的心之所向。」 最后一封情书 教授们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我的成绩看起来还不错,为何不选台大而是选择师范大学? 我站在台上想了一会,虽然我在家中把所有教授有可能会问我的问题都练了一次,但我没预判到他们居然会问我这题,于是过了良久我才开口道:「因为在我的人生中我遇到过许多很好的老师,是这些老师们把本应平平无奇的我带入文学的世界,我希望在未来我也可以成为这样一个帮助学生找到闪光点的好老师。」 语毕,见教授点点头示意我可以离开了,我也轻轻鞠了鞠躬,昂首挺胸的走出教室。 我看似昂首挺胸颇有自信,但没人知道的是我走出来的时候脚都是抖的。 抖到需要一个成语形容的话应该是殷天动地。 面完试后的我间着没事,原本紧张的心情好像也逐渐放松了下来,而人放松的时候总爱胡思乱想。我想了很多,从蓝泫瑜到陈家翰,接着从陈家翰到顾灿阳,接着我突然想起顾灿阳在我面试前给了我一封信。 我在后背包里胡乱掏着,噹噹,想不到吧,我随身携带信。 我开心的笑了下,觉得自己根本是什么哆拉a梦分梦、什么都有。 我小心翼翼的撕开信封,牛皮纸做的信封里露出一抹白,我用咖色的长裙当成擦手纸,轻轻地把我掌心中的手汗拭去,拿出信件映入眼帘的第一行字是「这是一封情书。」 我「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谁写情书会用这个开头的。 「陈书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我喜欢你这件事,而且是很喜欢你。 我不太会写作文,国文也不太好,但我记得你教我的一句诗『倒似无晴却有晴』,你和我说过『晴』这个字在这句诗里面也可以通『情』。 你的名字里有晴,我想我现在对你的心情应该也是如此,这是我第一次写情书,我想也将会是我最后一次写情书。 我喜欢你,陈书晴。」 信末他还附上了r=a(1-sinθ)这个公式。 我数学很差,从国中读到高中记起来的数学公式没几个,但喜欢看故事的我认识r=a(1-sinθ),那是笛卡尔留下的最后一封情书。 师大离我家很远,在公车站等车的我忍不住和顾灿阳打了个电话。 电话的开头依然是那熟悉的嗓音,「喂。」 「早安你好。」,我打趣道:「顾灿阳你知道你的『倒似无晴却有晴』是你高中三年以来我看到你写作措辞用的最恰当的一次。」 我如此调侃他,但他听起来居然没有丝毫的不悦,「你教的好。」 微风吹过,把树上的枯叶吹落,落在我的肩上,不知为何把我的心撩的痒痒的,我清了清嗓:「所以你真的喜欢我?」 「真的。」 「非常非常喜欢?」,我追问道。 「非常非常喜欢。」,他加重语气:「陈书晴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的那种」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声音在我身旁环绕着。 「你愿意和我交往吗?」,他问。 「如果我不愿意我还会打电话给你吗?」,我答。 我把肩上的落叶拾起:「谢谢你给我的信,它真的给我蛮多幸运的。」 「真的吗?」,熟悉的男声同时从我的手机和身后响起,我惊讶的回过头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灿阳轻轻地拥住我,「我还以为你要和我说我爱你。」,他拍了下我的头:「当然是要来看你有没有面试成功的,还有顺便来接你。」 「你就不怕我不答应你的告白啊?」 他莞尔一笑:「不怕。」 语毕,他深深的吻住我的唇。 今日阳光耀眼,我和顾灿阳两颗太阳最终还是碰到了一起,就像是r=a(1-sinθ)的爱心函数,兜兜转转依然相遇、相拥。 「我爱你,顾灿阳。」 后记-谢谢大家 哈嘍大家好,我是柠檬! 很感谢大家到现在不离不弃的陪我一起度过写文的旅程,也谢谢大家不嫌弃我荒废多年的文笔。 已经停更三年的我其实我到现在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三分鐘热度的我居然写完了这本四万多字的小说,但我真的完成了,完成这个故事,也完成和你们的约定。 希望大家可以喜欢陈书晴与顾灿阳的故事,我们下本故事再见。 番外-冰淇淋 今天是学测倒数第三十五天,也是我收到师大录取通知书的第三天,但现在的我依然悲惨的待在学校图书馆里,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面前这个可恨的男性人类。 我有些不悦的折起数学讲义的边角玩弄着:「顾灿阳,你要读书就自己来读就好,干嘛还把我拖下水?」 只见顾灿阳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什么柯基不等人式:「你也有考学测,给我读喔。」 我拧起眉头,撒娇似的说道:「可是人家已经有大学了。」 顾灿阳抬头,墨色的眼眸直勾勾的望向我,就当我以为他会像童话故事里白马王子一样把他温柔的吻献给我,并忽略不记我需要读书的这件事时,他却毫不留情的一掌大掌打下使我的头发出结实的『咚』的一声。 「有大学就可以不读书了吗?你可不要忘记你这次数学段考只考四十分。」,他惨忍的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用力的将顾灿阳的大掌掰开:「我有四十分我就该感谢我的阿祖有保佑了。」 「阿祖?」,大掌再次无情落下、胡乱的揉搓我的长发,「你该感谢的人是我才对吧。」 见我忿忿不平的眼神,顾灿阳玩弄起我的头:「这么不服气喔,那要是你这次总成绩数学又被当我可不要管你了喔。」 我瞪大双眼、噘起嘴,用一种说可怜不可怜,说奇怪很奇怪的表情和顾灿阳谈判道:「要管。」 是的,我的谈判就是如此的明主、开放、自由,且不会有异议。 顾灿阳宠溺的笑了下:「要管那你还不好好读书。」,接着把大掌从我凌乱的如鸟窝似的头上挪开,像哄小孩似的说道:「你今天乖乖写数学,等等要回去前我请你吃冰淇淋。」 「耶!冰淇淋。」,我开心得像个孩子,趁着顾灿阳心情还好我继续提出要求:「那我可以吃那个很贵的吗?」 「可以。」 听见顾灿阳的允若我笑瞇了眼,乖巧地拿起笔准备开始写数学。 「但如果吃很贵的那间,我也吃冰淇淋的话我会破產。」 「嗯?」,听见顾灿阳的发言我抬起头,生怕他反悔。 只见他勾起一抹邪恶的笑,轻抬起我的下巴:「不过没关係,我觉得你比冰淇淋还要甜。」 番外-陈家翰 在故事的开始我承认,我一开始和陈书晴告白只是想要玩玩而已。 「我喜欢你。」 「我不是只想玩玩而已,我在和你认识的过程中发现你真的很努力也优秀,但不知道哪天我突然发现这种仰慕变成对你的喜欢,所以我今天才鼓起勇气想跟你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些看似痴情的话语我已经不知道说了几次,我和所有告白的女孩都说一样的说词,却从未有人发现过什么不对。 面前这个有些肉肉的女孩也是。 只见她一脸受宠若惊、开心地看着我,我就想笑。多么蠢的女孩啊,如果她知道我不过两个月就会换掉她会不会伤心的落泪呢? 脸上的笑意愈发不止,为了不被怀疑我特地压了压嘴角:「我不是只想玩玩而已,我在和你同班的过程中发现你真的很努力也优秀,但不知道哪天我突然发现这种仰慕变成对你的喜欢,所以我今天才鼓起勇气想跟你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是故事的开始,而我原本以为故事的结束应该会在几个月之后,但事情发展和我想的截然不同。 以往,如果我想结束一段关係,我只要对女孩若即若离她们便会自己离我而去,但这个女孩蠢的可笑,她不仅看不懂我给她的暗示,就连我对其他女孩亲暱的过份的举动她也从未对我表示过抗议,对于这种现象纵使阅歷无数的我也感到惊讶,于是趁着练习排球的时间我问了我最要好的兄弟顾灿阳。 「我该如何甩掉她?」 语毕,我用馀光瞥了一眼坐在场边替我拿水的陈书晴,而我从聪明的兄弟也是一眼就看出了我说的是谁,只见他冷漠的看了我一眼,摇摇头:「我看她挺喜欢你的,不要辜负人家的感情比较好吧。」 「顾灿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各方面的事物都尝试一下。」 「我认识你那么久也没见你尝试读书。」,他淡淡的吐槽我道。 我撇了撇嘴,只听见他说:「反正那个女生是真的很喜欢你,你还是不要辜负她比较好。」 「你还是不要辜负她比较好。」,我阴阳怪气的学着顾灿阳说话,用力一击,把面前看着碍眼的排球打出去。 他又知道陈书晴不会辜负我了?这种随口说说的誓言,我也会。 下了场,我的神情明显表现的不是很开心,陈书晴关心的把冰凉的水和湿毛巾递给我:「家翰,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欸,如果很不舒服要不要跟教练说一下提早先走啊?」 「没有不舒服。」,我轻轻摸了摸陈书晴的头,想提分手却怎么也提不出口。 焦躁的感觉縈绕在我的心头,紧握的双拳映着我的情绪,只见陈书晴把手机递来,甜甜地说道:「家翰你今天可以跟我拍个照吗?」 我皱了皱眉,看着手中那个不知道是哪个牌子的破手机,下意识地开口道:「你这手机画质太差了,拿我的拍吧。」,开完口才想起我不和那些『女朋友们』拍照的,但说出口的话已经无法收回了,尤其看着陈书晴开心的不行的表情,要我临时反悔我实在做不到。 我把手机随手一丢给了顾灿阳:「帮我拍照。」 只见顾灿阳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们俩,我作势给他一拳:「叫你拍就拍。」 「好好好。」,他举起双手投降,外露的手机萤幕显示了相机的画面。 我一把把陈书晴揽了过来,她双颊微红,如同含苞待放的玫瑰般娇羞可人。 「我数到三开始拍喔。」,顾灿阳把手机高高举起,「一。」 「陈家翰。」 「二。」 「嗯?」 「三。」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