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敦儒大传》 一破庙 这是一座破庙,庙里席地围坐着一群拿着破烂盆碗,穿着邋遢的叫化子们,这些叫化子们此时正在嘈杂着,叫闹着,看样子现在是他们开饭的时间。 破庙门口站着两位少年,左边的少年身着一件雪绸长袍,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背处,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浓眉利目,挺鼻薄唇,配合他那比常人略显高大的身材,看上去颇有几分俊朗飘逸。 右边的少年却是一身短打箭装,外罩一件蓝绸长袍,一头黑发用一跟蓝色丝带束起,一张英俊的面孔,眼光灵动,这少年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精灵。 ‘两。。两位武兄请了,别来别来安好。‘有人走过来这样向武敦儒和弟弟武修文招呼到。 武敦儒,当世名满天下的大侠郭靖的弟子,而他身边这位精灵的少年则是他的弟弟,武修文。这事说起来有点乱,原本武敦儒并不是武敦儒,这话越说越乱了。这么说吧!武敦儒的名字原本应该叫做李伟明,一位生长在二十一世纪的有为青年。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李伟明活了二十八年,这辈子第一次在过马路的时候见义勇为了一回,救了一个眼看就要被车撞到的小女孩,没想到却把他自己搭了进来,李伟明竟然挂了。那个该死的狗屁司机驾驶证一定是买来的,李伟明敢肯定,因为他他妈的开车手法太臭了,简直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话说回来,被车撞到的一瞬间李伟明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剧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古味十足的房间里,旁边还有一位满身古装打扮的少年在照顾他,那个少年还叫他为哥哥。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混乱后,李伟明终于搞明白了,二十一世纪的李伟明应该是已经挂了,现在的自己叫做武敦儒,那个郭靖黄蓉的徒弟,在神雕侠侣中那对跑龙套兄弟中的哥哥。 听了这一番有若天方夜潭一样的说辞后,李伟明白眼一翻,又晕过去了。待过了几天他清醒以后才了解到,原来武敦儒与弟弟武修文,师妹郭芙三个人,是奉了郭靖之命出来给各路英雄送英雄大会的请柬的。没想到三人出来没到半个月的时间,武敦儒就突然病倒半路的客栈里,这一病就是十多天,始终是昏迷不醒不知人事,把个武修文与郭芙吓了个半死,还以为武敦儒的小命就此不保了。 据武修文讲,武敦儒最危险的时候应该是前几日的一个傍晚,那时的武敦儒竟然突然没有了呼吸,武修文与郭芙都已经要给他准备后事了,没想到过了一会他又突然清醒了过来,虽然没说上几句话就又晕了,但还是把武修文两人高兴的不得了。 话说到这,李伟明的心里对事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挥手将武修文与郭芙赶了出去,房门紧闭任谁敲也是不开,他关在房间里一个人待了足足三天,才满面憔悴的走了出来。既来之,则安之。经过这三天的适应后,李伟明,不,是武敦儒。武敦儒已经接受了眼前的现实,幸好前世的他从小就是读金庸的小说长大的,而神雕侠侣这部经典更是读过不止十几遍,书中的人物或台词武敦儒几乎可以默背出来。有了这些做后盾,武敦儒对这一世的人生不由得有些底气十足,确定了日后武敦儒的人生一定更精彩十倍不止。 ‘两。。两位武兄请了,别。。别来安好。‘还是那个人在招呼着武家兄弟二人。 武敦儒转过身来,见身后不远处正有一人向自己躬身施礼,忙还了一礼道:‘恕小弟眼拙,尊兄是哪位?‘ ‘贱名不足挂齿,小弟小弟想请见黄帮主。‘那个人又说到。 这段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啊?对了,想起来了,武墩儒站直身形,抬眼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人。一身沾满泥浆的破烂衣衫,一张满是尘土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孔,左眼眼角还青肿了老高,好象刚被人打过一样,看上去狼狈非常的一个少年。 杨过。武敦儒敢拿性命担保,眼前这狼狈十分的少年一定就是杨过,也就是日后天下五绝中的西狂杨过。暗自一笑,来了,武敦儒心中已经明了了眼前的场景,这分明就是杨过刚自华山绝顶下来,故做潦倒试探郭家众人来了。 武敦儒刚要答话,就听后面一个银玲似的声音叫道:‘大武哥哥,我叫你给我买根软些儿的马鞭,可买到了没有?‘ 心念一转,武敦儒的心中已经了定计,随即转过身来,对正向自己走来的郭芙说道:‘哎呀。。,对不起啊芙妹,你看我这记性,这事师兄给忘记了。这样吧,等下我们路过县城的时候我陪你到市集去,你自己挑一根可心的师兄来付钱好吧?‘ ‘什么啊?还总说对我多好,多关心我,如今就让你帮我办这点小事你都不记得?看以后你被爹爹骂的时候我还给你求情不?‘一听说武敦儒忘记了买马鞭的事,郭芙玉雪般的小脸顿时板了起来,那对细长的柳眉紧皱,红唇也嘟的老高,象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看上去十分可爱。 武敦儒看到郭芙那美人微嗔的可爱模样,心中不由为之一荡,但随即便定下神来。买马鞭的事是武敦儒故意这样做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敦儒的心中就开始有了大略的打算。在原著中武家兄弟两人开始的时候都是喜欢郭芙的,兄弟二人不但争的不可开交,而且最后还拔剑相向,险些闹出人命来。 二目光 如今的武敦儒再不是以往的武敦儒了,那些二十一世纪的独立女性们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他对这些独立女性可是早都受够了。一个个凶悍的不得了,野蛮的不得了,现实的不得了。他就想不通一件事,有不少玄幻小说里的主角和自己一样回到了过去,可他们都不喜欢古代这些深深带有中国传统美德的女子,却一定要找些什么有自由思想独立精神的女人来恋爱,说什么思想有共鸣。 搞不懂!什么思想共鸣啊?据武敦儒看来,这些人就是有被虐狂,他们找的那些有思想的女人都是些野蛮女友型的,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怕日后是有的罪受了。所以从武敦儒搞清楚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后,他就确定了一件事,他自己绝对不找什么有思想的女人。好不容易来到了这个古代社会,找女人一定要找些贤良淑德的女子,那才是一个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清醒男人该做的事。 武敦儒早就把买马鞭的任务交给了弟弟武修文,一方面是借这件事来加深兄弟感情,免得日后兄弟拔剑相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祸水东引,毕竟郭芙这种女人可是典型的野蛮女友类型,对这种女人武敦儒可是敬谢不敏的。 当初武敦儒和弟弟武修文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武修文开始的时候还始终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直让武敦儒费了好大的力气来说服他。但等他一旦相信武敦儒是真的这么想的,顿时便对这个哥哥开始感激不尽了,谢了武敦儒不知道多少次,晚上睡觉的时候武修文都在梦里笑出声了几次,搞的武敦儒还以为他得了妄想症了。 果然,这边武敦儒还在假意的给郭芙陪着不是,那边武修文已经背着手转到郭芙面前,满脸笑容的说道:‘芙妹,你看这是什么?‘说着话他在身后拿出一跟翠绿色的马鞭递了过去。 郭芙抬起头来一看,原本微嗔的小脸顿时开了花,伸手接过马鞭空挥了几下,满意的笑道:‘呵呵,还是小武哥哥最好,最疼芙儿,以后我只替小武哥哥向爹爹求情。至于你。。,我才不管那,让爹爹骂死你好了,哼!‘最后这句话却是对武敦儒说的。 看着郭芙玉雪小脸上梨窝浅露,蒜头般的小鼻子微微皱起,红唇上翘可爱之极。武敦儒心中又是一荡,险些就要推翻自己的决定,毕竟郭芙也是天下少有的美人,若是在二十一世纪怕也能评上个环球小姐什么的。 见郭芙已经转嗔为喜,武敦儒也就不再赔笑道歉了,假做刚刚想起的样子,转过身来对杨过道:‘你是来参加英雄宴的吧?‘ 杨过含糊的应了一声。 武敦儒伸手招过一名化子,道:‘这位朋友也是去参加英雄大会的,你招呼他一下,带他到大胜关去。‘ 那名花子自然是应下了,此时的丐帮帮主还是黄蓉,她的女儿和弟子丐帮中人怎会不识?应下后那花子便上前与杨过攀谈,两人说些什么武敦儒也没去细听,转身便自去与弟弟郭芙说话去了。 事实上在金庸的几部书中,武敦儒最欣赏人物的莫过于杨过。杨过那种至情至性,大喜大悲的激情秉性,我行我素,叛逆不羁的行事作风,都令武敦儒看书的时候感觉深得我心,大为赞赏。不过武敦儒明白,杨过最后之所以能成为当世大侠,天下五绝之一,这与他历经磨难的人生经历有着极大的关系。所以武敦儒并不想刻意的去改变什么,杨过的人生是他自己的人生,若是有外力贸然插手进去的话,恐怕对杨过来说也并非什么好事。 当然以武敦儒此时的秉性来说,当然也不会绝甘心肯屈居他人之下。杨过日后的成就如何武敦儒比谁都清楚,只是他的心中另有所求,所以对杨过,他只会欣赏,不会打压。尽管杨过日后声誉武功力压天下英雄,但这些与现在的武敦儒都没多大关系。他心中清楚的很,不管杨过日后如何威风,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武敦儒日后的成就绝对不会有丝毫逊色于杨过。 因为现在的武敦儒,目光已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所有的人,对以后人生命运的把握他有着无比的信心。 武敦儒三人策马进了大胜关,穿过市集走了七,八里左右,眼前出现一片由数百株粗大古槐环抱的庄园,就是陆家庄了。 进了庄,旁边自有庄丁过来把马牵了下去,三人顺着庄内碎石路向大厅行去。刚到大厅门口,武敦儒就见从大厅里迎出一男一女两个人来。两人都在四十岁左右,男的一身锦袍,额下微须,女的肌肤白腻,斯斯文文。 见武敦儒三人行了过来,那两人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男的只是微笑着向三人点了点头,女的却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口中道:‘你们回来了,这次出去送请柬走的地方不少吧?芙儿都有些晒黑了,累着了没有?‘说着话那女子上前拉着郭芙的手便往厅里让。 武敦儒是两个月前才清醒过来,除了武修文与郭芙外还未见过别人,对面前这两个人也都不识,自然不敢开口。那武修文却是认识两人,上前两步对那男子躬身施礼道:‘小弟见过陆师兄,陆师嫂,师兄师嫂这一向可是安好?‘ 见武修文上前施礼,武敦儒自然马上跟上,嘴里含糊着给两人问好。 原来这两人却是这庄园的主人陆冠英夫妇,论起来与武家兄弟却是同一辈分的。陆冠英夫妻又给武家兄弟还了一礼,几个人寒暄着进了大厅。 进了大厅落坐后陆冠英夫妇也没与三人太过客套,说了几句话后陆夫人便向三人道:‘你们这次出去两月有余,郭黄两位师叔早都在惦记了,二位师叔此刻正在后堂,你们先过去见过吧。‘ 三人自是点头答应,起身辞别了二人便向后堂去了。 三师徒 走在往后堂的路上,武敦儒的心中便有些忐忑。‘郭靖,黄蓉。‘这两个人的名字武敦儒以往在书中也不知看过多少遍了,虽然说不上是如雷惯耳,但总算得上‘眼‘熟能详了。 郭靖倒还罢了,可这个黄蓉却实在是有些难缠。在射雕神雕这两部书中,黄蓉的智计一向是天下无双,无人可与之相抗。而在金大师的描述中,唯一能看穿黄蓉所设下计策的大概也只有后来的那个神雕大侠杨过了。可即便是杨过,在与黄蓉的较量中也少有占到上风的时候,只能勉强维持个不在黄蓉面前当傻子的局面,不知道自己这次去见黄蓉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来。 武敦儒低着头深一脚浅一脚的随着郭芙二人向前走着,脑子里思绪一片混乱,搞不清到底在想些什么。正当他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的武修文突然伸手拉了他一把,问道:‘哥哥,你怎么了?我怎么看你的神色不对?是不是头痛症又犯了?要不要找个房间你先休息一下?‘ 武修文所说的头痛症却是武敦儒当初刚醒过来的时候编造的,因为当初他刚刚醒来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发现自己突然间处身于神雕世界中一时也适应不了,时常就大喊大叫的发泄一通,看在郭芙与武修文的眼里就变成了疯魔症。而等他后来面对现实的时候却不知如何解释,就对两人说自己犯了一种头痛症,所以武修文这会看他脸色不对才问他是不是又犯了病。 武修文这么一问,边上的郭芙也走过来一脸关切的对武敦儒问长问短,郭芙虽然平日里总是对武家兄弟耍耍小脾气什么的,但三人的感情一向很好,所以此刻也非常关心武敦儒。 被两人这么一闹,武敦儒的心里突然一下就放松了下来,定了定神,回道:‘没事,刚才头只疼了一下,现在已经好了,我们还是先去见师傅师母吧。‘ 说着话武敦儒用手抚了抚头,便又向后堂走去,郭芙两人见他没事自然也就放了心,也跟了上来。而事实上却是武敦儒的心中想通了,黄蓉便是再如何智慧通神,这种没影的事她怎样也是想不出的。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武敦儒的,便是言行举止有些不对,她也只能往自己生的那场大病上去想,至于别的,让她慢慢去想吧。想到这些,武敦儒的心事自然放了下来,再无什么可怕的了。 三人在庄丁的带引下沿着庄内走廊绕了一会,来到后堂东院的一处上房,便是郭靖夫妇的居所了。郭芙挥手让庄丁下去,便推门进了房间,武家兄弟自然在后面跟了进来。 那郭芙一进屋便大声喊道:‘爹,娘,你们在哪啊?芙儿回来了。‘ ‘来了来了。‘随着一个清亮却隐蕴威严的声音,从屋内屏风后面转出一男一女两个人来。 武敦儒放眼看去,见那男子看上去约在三十五,六左右,四方大脸,肤色略黑,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一身粗布麻衣,气度沉凝,举手投足间颇见威严,想来这便是在当世有着赫赫威名的郭靖郭大侠了。 再去看那女子,却把个武敦儒看的心头一热。这女子生的眉如翠黛,眼若横波,瑶鼻樱唇,看年龄不过二十六。七岁,一身淡紫色绸衫映着如雪般的肌肤,确是容光端丽,美艳无边。那郭芙不论是后世还是今生都说得上是武敦儒少有见过的美女了,可眼下与她母亲这么一比,竟然只勉强及得上黄蓉容貌的十之六七。这黄蓉竟然如此的美艳!如此的风情!果然是天下无双。 这等女子武敦儒别说这三个月来在大宋境内从未见过,便是当初他在后世那种咨询爆炸的年代也从见过,生平所见的女子竟无一可及得上眼前这人。武敦儒的心中不由得为之感叹,郭靖的福气确是天下无双,这等天仙一样的女子偏偏就会爱上他这样一个傻小子,由不得旁人不为之嫉妒,便是武敦儒自己都有些眼热了。 这些念头在武敦儒的脑海里电光石火般转了一圈,随即便回神来,上前两步,与武修文一同向面前两人躬身施礼道:‘弟子武敦儒(武修文),拜见师傅师母。‘ ‘罢了,你们坐下吧。‘是郭靖在说话,此时郭黄二人已在厅内主位坐了下来。而郭芙却早早的跑到黄蓉身边,抱着黄蓉的左臂与母亲腻了起来。 武敦儒听郭靖这么一说,便直起身形走到厅内下首的椅子旁坐了下来。而武修文却又向郭靖行了一礼道:‘谢师傅。‘然后才转身来到武敦儒的下首落坐。 见郭靖已经让两人坐下后武修文却还要先谢过师傅再坐,武敦儒便知道自己又露出了马脚,看来这几个月来自己对宋代的生活方式还是了解的不够啊。不过武敦儒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眼光也丝毫没避郭靖黄蓉那两对诧异望着他的目光,仍然从容安坐。 他这里倒是从容了,可那郭靖郭大侠可就不干了,面沉如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武敦儒。 原来自有宋一代开始,儒家礼教大兴,其时君臣,父子,师徒之间的名份要紧之极,所谓君要臣死,不敢不死,父要子亡,不敢不亡,而武林中师徒尊卑之分,亦是不容有半点儿差池。更何况我们的郭靖郭大侠本就是个性情古板之人,他自幼便由江南七怪抚养长大,后又经洪七公传授武艺,师恩深重,自幼便深信尊师之道实是天经地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已经深深印刻在他骨子里了,平日里他教徒弟便对师徒间尊卑礼法看到极重,此时见武敦儒只不过出去两个多月,便把自己平日的教导都给忘记了,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郭大侠心中顿时便升起了一股火,开口就要训斥武敦儒几句。 四计划 却说那郭靖见武敦儒只是出去两个多月,回来后对师徒之间的礼节便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不由得心中有些不满,准备开口训斥武敦儒几句。 还没等郭靖开口说话,旁边的黄蓉已经看出他的脸色不对了,忙抢先扳起脸,沉声向武敦儒问道:‘敦儒?我看你今天怎么有些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这次出去的时间太久,路途太远累着了?‘她却是替武敦儒找了个台阶下,只要武敦儒说声自己累了,想回去休息,想来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 没想到黄蓉给了武敦儒一个台阶,可这武敦儒却丝毫没有领情。明明已经看出了郭靖对自己的举止很是不满,但他却全无躲避风头的意思,也没起身,就大刺刺的坐在椅子回答道:‘谢师母关心,敦儒身体好着那,精神也很好,这点路累不着的。‘ 他的这番表现落在一旁郭靖的眼里可就更加了不得了,跟师母回话竟然连身都不起,就大刺刺坐在那回话,这还了得?这简直是在挑衅。郭靖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铁青,指着武敦儒便要破口大骂。 这回却是郭芙站了出来,也是没等郭靖开口,郭芙便抢先道:‘爹爹,母亲,这次我和两位师兄出去没多久,大武哥哥就在半路生了一场大病,险些连命都丢了。大武哥的病直到现在还没有好利索,就在刚才来的路上大武哥的头疼症还又犯了,可能现在也没好,我看还是让大武哥先回去休息吧!‘ 郭芙这么一说,武修文也连忙点头称是,两人都说武敦儒的头痛症可能又犯了。 原来他们两人在一旁看了半天,都觉得武敦儒今天的表现实在有些不对劲。虽然自从武敦儒那场大病好了以后开始有几天不太对劲,但过了那几天后,武敦儒基的表现本上就很正常了。平日里和自己二人说话举止都很正常,而且比病前似乎更机灵了许多,不似原来那么木肭。按理说他现在不会看不出爹爹(师傅)对他很是不满了,但他似乎是在有意的激怒郭靖一样,所以两人连忙把话带到他的病上来,免得他们师徒真的冲突起来。 被他们两人这么一说,郭靖黄蓉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到武敦儒的病上来。郭靖刚才虽然对这个徒弟的表现很是不满,但在他的内心还是很关心自己这个弟子的,急急开口向郭芙问道:‘芙儿,你仔细说说,说清楚,你师兄生的什么病?又怎会那么严重?竟然连命都险些丢在路上?‘ ‘是啊,芙儿,修文,你们慢慢说,不要着急,把事情仔细给我说一遍。敦儒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我看你先下去休息吧,等师娘问清楚了他们再过来看你。‘这话却是黄蓉说的,说着黄蓉又伸手招过一名丫鬟,让丫鬟带武敦儒下去休息。 武敦儒看着都是一脸关切望着自己的郭靖黄蓉两人,心中不由得为之一热,一股感激之情猛然腾起在心间。这两个人虽然对自己有些过于严厉了,但他们却是真心的在关切着自己,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武敦儒向两人施了一礼告退,便随着丫鬟出了房间,到左厢房休息去了。他静静的躺在厢房里的木床上,思考着自己的原定策略是不是需要修改一下。毕竟郭靖黄蓉对自己还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再象原来想的那么做似乎是有些过分了,也太伤郭黄二人的心了。 原来在武敦儒接受了这个现实以后,他在心中便有了计划。原本按他的打算来说,他是想在来到大胜关以后,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和郭靖闹一下,然后再借这个引子自己离开。毕竟他已不是原来的武敦儒了,再象原书中那样跟在郭黄二人的身边也不太合适。待在他们的身边不但做事不方便,而且也有露出马脚的危险。以黄蓉的智慧,短时间内他还能瞒的过去,但时间一长黄蓉肯定会看出不对来,与其到那时惹了一身麻烦,还不如自己在他们没发现之前借个引子先走。 正因为武敦儒是这样想的,所以也就有了刚才的事情。刚才的事一半是他存心挑起的,另一半也确实是因为他对宋代这些繁文礼节实在是看不惯。武敦儒在前世的时候性格便是如此,最讨厌的是繁文礼节,最看不惯的却是长辈对晚辈那种莫名其妙的权威感,优越感。 他一向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尊敬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东西,而不是靠什么表面的繁琐礼节来维持。所以尽管金大师写了那么多部小说,那么多的主角,而他最欣赏恰恰就是杨过这个叛逆无拘的小子。 随着吱的一声响,一个丫鬟把门推开,黄蓉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 武敦儒扭头一看是黄蓉进来了,忙起身下地,迎上前接过木盘,问道:‘师娘,你怎么过来了?这端的是什么啊?‘ ‘啊!这是师娘刚下厨给你做的阳春面,快趁热吃吧。‘黄蓉说到。 武敦儒低头一看,可不是吗?木盘上是一个青花大瓷碗,碗里盛着满满一下雪白的面条。雪白的面条上撒着一些脆绿的葱花,金黄的姜条,还有几滴香油荡漾在面汤上,香喷喷的热气直冲脑门。色,香,味俱全,令人一见便食欲大开。 ;好了,再看就凉了,回来也半天了一直还没吃饭,你不饿啊?趁热吃吧,吃完师娘还有话和你说。‘黄蓉进到室内在八仙桌旁坐了下来,便挥手让丫鬟退了出去。 ‘谢谢师娘。‘武敦儒也确实有些饿了,含糊的谢了一声便走到八仙卓的另一面,与黄蓉对面而坐,低头大口的吃了起来。 五决定 黄蓉看着对面在大口吃面的弟子,脑海里一时间思绪纷起。 这个徒弟是自己夫妻二人从小抚养长大的,原本对他的脾气秉性黄蓉可说是了如指掌。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送完请柬回来,黄蓉见了他就怎么都感觉不对。 看外表,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眉眼口鼻与原来毫无二致,看言行举止,与原来也差别不大,只是显的成熟了许多,这也正常,毕竟人总是要长大的。 可话是这么说,但黄蓉就是觉得眼前这个徒弟再不是原来的那个徒弟了。只是一种感觉,要黄蓉说到底哪不对她也说不清楚。虽然刚才女儿和另一个徒弟已经和自己说过了,敦儒在路上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性情就有些变了。可黄蓉走南闯北也说得上是见多识广,怎么就从没听说一场大病能改变人的性情那?除非是移魂症,可那得了移魂症的人醒来都是谁都不认识了,也什么都忘记了,眼前这个弟子并没有那样啊,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黄蓉坐了一会,见武敦儒已经把面都吃完了,便开口问道:‘敦儒啊,你这趟出去在路上生病的事芙儿都与我讲了,听她说你的病并没有好利索是不是?还经常头痛是吧?‘ ‘没事的师娘,我的病早都好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大碍。‘武敦儒回答到。 点了点头,黄蓉又接着道:‘没事就好,不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生病这种事可大意不得。正好明天你朱子柳朱师叔就要到了,等他来了让他给你看看再说。你朱师伯本是大理状元出身,博览群书,见多识广,而且他又得你师祖南帝一灯大师真传,深通葯理,医道更是精湛,有事无事让他给你把把脉便可知晓了。‘ 武敦儒自然是点点头,应了下来。 从武敦儒应下这句话开始,黄蓉竟有半响没有再说话,只是秀眉紧皱的坐在那想着什么。她不说话,武敦儒却也没有开口,一脸从容的坐在黄蓉对面,静静的等着。 过了一会,黄容徐徐抬起头,望着对面这一脸沉静的弟子,慢慢道:‘敦儒。。,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师娘说吗?‘ 摇摇头,武敦儒没有开口。 ‘敦儒,不知道为什么?师娘总觉得在你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从你回来开始,你对师傅师娘的态度似乎?唉,算了,师娘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这两天参加大会的各路英雄都陆续到了,师傅师娘有许多事要忙,也没时间多照看你。你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就自己多注意休息,有什么话等大会结束师娘再和你谈吧,我走了。‘过了半响,黄蓉终于说出一席话来,但也没什么具体的内容,看样子是她也没想明白。 武敦儒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弟子会照顾好自己的,我送师娘出去。‘起身把黄蓉送出了房间。 武敦儒把黄蓉送出了房间,待她走远便又转回了房间。怎么办那?看这黄蓉对自己的关切之情并不是装出来的,按原书中的说法此时的黄蓉已有多年没有下厨房了。眼下为了自己生病,她竟然亲自下厨给自己煮面,自己怎么会不为之感动那? 要不把自己的计划改一下?不走了?就留在郭黄二人的身边,反正留在他们身边也吃不了亏。那郭靖的武功本就是天下有数的几个绝顶高手之一,况且他还有全本的九阴真经在手。只是由于他不太会教徒弟,再加上他原来的两个徒弟(也就是武敦儒自己和他弟弟武修文)也太过愚鲁,所以才导致这武家兄弟始终在神雕中跑龙套。 不过现在的自己就再不是原来的武敦儒了,自己若待在郭靖的身边也定能学到东西,搞的好再把全本九阴真经学了,想来也不会弱于日后杨过的玄铁重剑吧?行,就这么决定了,先不走了,免得伤了郭黄二人的心,毕竟他们是这世上有数几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武敦儒这样想到。 第二日清晨,郭芙与武修文早早的便来到武敦儒门前,喊叫着武敦儒起床。 ‘什么事啊?这天还没有大亮,你们两个这么早就吵我干什么?‘武敦儒很勉强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睡眼朦胧的穿着一身白布内衫打开房门便走了出来。 ‘啊!大武哥你要死了?怎么不穿衣服就跑出来了?快关门快关门,要羞死人了!‘随着一阵刺穿耳膜的尖叫声,郭芙那双雪白的小手死死的蒙住双眼,连连跺脚尖叫到。 武敦儒被她这么一叫,顿时什么睡意都没有了,使劲抠了抠耳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上面是一件雪白的粗布长袖对襟内衫,内衫上的布扣子也系的很严实,下边也是一条雪白的粗布长裤,裤脚也都到脚脖子了。因为武敦儒在病好后便多了个习惯,他讨厌丝绸贴在皮肤上的感觉,所以他的内衣全是白色粗布的,是他找布店特意裁制的。 上上下下打量自己好几遍,没发现自己露出什么不雅的地方,武敦儒不由得有些不满,低声嘟囔道:‘没什么啊?这不一点皮肤也没有见光吗?怎么说我不穿衣服?还叫的这么大声,陷些把我的耳膜给震裂了,真是的。。!‘ 他这里倒是有理了!却把个武修文看得哭笑不得。自己这个大哥自从生了一场病后就不知道怎么了?经常会搞出些古怪的事情来,就象现在这样。似乎他就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这种场面要是被师傅看到那可又要不得了。 武修文上前两步,苦笑着对武敦儒道:‘大哥,你看。。你看你是不是回屋穿上长衫再说啊?芙妹那还捂着眼睛那!‘说着向郭芙的方向努了努嘴。 武敦儒转头看了看仍然捂着眼睛的郭芙,不由得摇了摇头,转身回屋去了,嘴里还不停的嘀咕道:‘真是麻烦?一大早也不让人睡个好觉,不知道要搞什么!‘ 六宾 武修文与郭芙在门外等了一会,就听屋里喊道:‘进来吧,我把衣服穿上了,这下总行了吧?‘ 别看平时郭芙一副刁蛮任性的样子,可此刻却还是没敢进去,伸手向房间指了指,示意武修文先进去看看。连郭芙这等出身在武林世家中的刁蛮小姐对这种事也如此在意,由此可见有宋一代的儒家礼教对当时的人影响究竟有多大了。 武修文进屋看了看,见大哥确实已经披上了一件长泡,便开口向门外的郭芙道:‘芙妹,进来吧,大哥已经穿好衣服了。‘ 郭芙这才慢腾腾的走了进来,但那雪白的小脸上仍然留有一抹嫣红。 武敦儒也没去理会进屋的二人,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两人找地方坐,而自己便走到室内东侧梳洗起来,那脸盆手巾等梳洗用具都放置在那里。 郭芙与武修文也没有说话,待他用青盐淑过口,洗过脸,梳完头郭芙才开口道:‘大武哥,你忘记了?还有两天就是英雄大会了,各路英雄这两天可都陆续到了。爹爹和母亲早早便都在前厅迎接宾客了,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吧?‘ ‘唉。。!就这事啊?有什么好看的,来的人还不都是一个鼻子两眼睛,有这工夫我还想多睡一会那。‘武敦儒一脸无趣的说到。 ‘什么嘛。。?你怎么变得这么懒了?不行,你和小武哥是爹爹的大弟子二弟子,这种场合不去怎么行?你一定得去。‘郭芙说着话便上来拉扯武敦儒的胳膊。 武修文也在一旁道:‘是啊,大哥你快点吧!今天这种场合我们一定要到场的。‘ 没办法,武敦儒只好又仔细整理了一下,便随着二人向庄口去了。 从厢房出来,三人穿过庄内走廊来到了前厅。陆家庄的前厅很是宽大,足能摆下二十余桌。此时的大厅里早都摆满宴席,来自天南海北老的少的各路英雄豪杰早都在厅内安坐,踞案大嚼了。 武敦儒三人一进大厅,就见大厅里是人声鼎沸,南腔北调的劝酒声,划拳声,争论声,此起彼伏一派嘈杂,好生热闹。时见有庄丁丫鬟端着酒菜在身边走过,川流不息。 在厅里四下一看,那郭芙早已经寻到了父母所在,扯着武家兄弟跑到大厅门口,叫道:‘爹,娘,我们来了。‘ 郭靖穿着一件青色长袍,站在大厅门口迎接宾客,见三人来了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身上长袍的料子仍然是大麻粗布,但剪裁十分精细,穿在他的身上合体之极,想来是黄蓉给他缝制的。 黄蓉身着淡紫色绸衫站在丈夫身边,满面笑容的陪着郭靖接待宾朋。见郭芙与武家兄弟过来便向他们招了招手,把三人叫到身边道:‘你们来的正好,今天来的大多是各门各派的掌门,长老等人,都是些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们正好在这跟我一起迎宾,也多认识一些人物,对你们日后行走江湖大有好处。‘ 三人自是应下,便站在黄蓉的身边一起迎宾,那黄蓉也趁着空闲的时候给他们指点认识一些人物,再大致解说一下这些人的武功家数,师徒母女四人说说笑笑的倒也不闲寂寞。 郭芙与武家兄弟自小便在桃花岛长大,除了这两个月为了送请柬跑了一些地方外,对江湖武林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认识。正好机会难得,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向黄蓉问着一下武林中传说的奇闻逸事,如此一来倒令得三人的江湖常识增长了不少。 师徒几人聊的正是热闹时,就听见砰砰砰三声炮响,接着鼓乐声也随之奏起,庄外迎宾的庄丁高声喊道:‘全真教郝真人,孙真人,尹道长,赵道长到。‘却是全真教众人到了。 那陆冠英夫妇早早便迎上前去,在那老道姑孙不二面前拜倒,口称师傅。然后便是郭靖夫妇迎上前去,与全真派众人彼此间客气寒暄了一番。黄蓉又把武敦儒三人叫了过来,与全真众人彼此介绍了一下。 郝大通满面紫气,孙不二头发灰百,两人年岁虽老,但看上去都是精气十足。武敦儒对他们没什么兴趣,随便客气了两句便应付过去了。而这尹志平和赵志敬武敦儒可是久仰大名了,当然要仔细打量一番。 这两人看外表都约有三十多岁,尹志平身穿青色道袍,头发用木簪束起,看面容倒有几分英俊,只是眉宇间的神色有些委顿,想来是因为被师兄拿住了痛脚之故。 便是眼前这个道人,与神雕中最美丽女子。!害得杨过夫妻受尽了苦头。虽然日后他也为此搭上了一条命,但在武敦儒看来,这个家伙还是不亏的,好好他还赚了。毕竟那个女子是仙子一样的人物,换成自己或杨过这样的人中龙风倒也配得起那个女子,但这个臭道士算个什么东西?要武功没武功,要声望没声望,他的命值几个钱?小龙女被他。,真是不值。 再看赵志敬,不知道为什么?武敦儒一见这个家伙便厌恶的不得了,直想上前给他两个嘴巴,大概是因为以往看书的时候太讨厌这家伙了。瞧他那副熊样,贼眉鼠眼,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不知道全真七子中的哪个家伙瞎了眼,怎么把他收到了门下,真是想不通。 与全真派众人客气了几句后,武敦儒便退到一边,静息等待。因为他记得,下面就是杨过准备出场了。 果然,随着赵志敬喊了一声:‘杨过!是杨过!这这小也来了!‘神雕中最精彩的一幕也拉开了序幕。 七机锋 赵志敬这么一喊,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被他吸引了过来,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那里果然站了一位少年。 杨过还是那身打扮,满身泥浆的破烂衣服,灰头土脸的落魄面容,再加上左眼的青肿还没退下,看上去邋遢之极。 武敦儒一看杨过现在这副形象便是想笑,这小子太能装,以他现在的武功,想要弄点金银换身衣服简直太容易了,可他偏偏就搞出这么一副落魄的样子,看来这杨过的脾气还真是执拗啊! 不说武敦儒这里怎么想,单说那边郭靖一见杨过站在那里,神情顿时激动的不得了。急急上前几步,抱住杨过道:‘过儿,你也来啦?我只怕荒费了你功课,没邀你来。你师父带了你来,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而接下来就是赵志敬在旁边插嘴了,说什么自己不配做杨过师傅之类的怪话,然后便是杨过与全真派众人针锋相对的斗智斗勇了。这些场景武敦儒虽然早都在书中看过多少遍了,但那只是文字,此刻却是真人表现,自然是要好好欣赏一番。 他这里正是勃有兴致的要着热闹,可那边郭靖众人却要转移阵地,到书房里去谈。还好身边的郭芙与武修文与他颇有同好,三个人一拍既合,联袂抢在郭靖等人之前来进了书房,躲在了书架后面准备偷看。 他们刚刚藏好,郭靖等人便也到了书房,随着一阵唇枪舌剑过后,众人的焦点便集中在扬过是不是会武功上面来。黄蓉伸手试探了一下,虽然在心中怀疑杨过会武功但也不敢肯定。于是赵志敬便上前与杨过动手,没想到却被杨过用玉女心经上的功夫暗中教训了一顿,全真众人一怒而去,杨过且还把郭靖黄蓉瞒了过去。 全真众人走后,室内只剩下郭靖夫妻与杨过,当然还有躲在书架后面的武敦儒三人。 那黄蓉突然间喊了一声:‘芙儿,在这儿干甚么?‘把三人叫了出来。 那郭芙一阵巧言打混搪塞了过去,郭靖夫妇便出去迎客了,临走的时候吩咐三人好好招呼杨过。 这武家兄弟从小就与杨过不对付,尤其此刻杨过还故意一副穷苦潦倒的神情,武修文见了便有些瞧不起他。随手招呼过一名庄丁,便让他来招呼杨过,而武修文自己却招呼哥哥与郭芙出去看热闹。 武修文这般轻视杨过。武敦儒却没有插言,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 那郭芙却不想这么就走,上前两步凑到杨过身边,好奇的问道:‘杨大哥,你师父干么不要你?‘ ‘那原因可就多啦。我又笨又懒,脾气不好,又不会装矮人侍候师父的亲人,去给买马鞭子,驴鞭子甚么的‘杨过回答道。 杨过这话说的极为刺耳,摆明了是在讽刺武家兄弟在破庙中的与郭芙那段场面。武修文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上前开口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我不中用,讨不到师傅的欢心。‘杨过若无其事的说到。 ‘杨兄过谦了,杨兄生性孤傲高洁,又是如此人才的武功,天下都可去得,自然不必似我等俗人一般,需专心侍奉师门方能得以真传。杨兄更不必为了学武去屈求于人,以杨兄这等丰神俊郎的人物,就算是那天下五绝中人见了,想来也要强逼杨兄学习他们的绝技了。‘武敦儒在一旁走了出来,嘴角含笑,悠悠然说了这一席话。 他这一番话把室内其余三人都说的楞住了,武修文与郭芙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武敦儒,想不出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杨过却也楞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从来就没瞧起的家伙,隐隐觉得似乎已再看不透眼前的这人。 还是郭芙最先回过神来,她先是抬眼仔细看了看武敦儒,又转过头上下打量杨过,如此这般来回看了两人好几遍,突然间嫣然一笑,言道:‘大武哥,你是不是头疼症又犯了?怎么说起糊涂话了?还什么人才武功,丰神俊朗?这都哪跟哪啊?‘ ‘就是,我看芙妹你说的对,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哥肯定是头痛症又犯了!大哥,你要累了我就先陪你回去休息吧!‘武修文说到。 ‘呵呵,你们两个啊!算了,各人有各的命,我这个当大哥的送你们两个一句话吧!人不可貌相,有时候看人看事要多加留心注意,仔细观察一下你们就会发现,有很多事是你们还没看透,看懂的。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杨兄见谅,我就不多陪你了。‘说着话武敦儒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便走了出去。 看着那个自己再也看不透的人走出了房间,杨过一时间也不由觉得有些意兴萧索,连刚刚耍弄了全真教众人的喜悦也都消失不见了。转过头对郭芙与武修文道:‘折腾了一天,我也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了。‘ 郭芙被武敦儒刚刚那么一说,早把自己对杨过那点好奇心给折腾没了,只剩满脑子的不解。见杨过说自己累了,忙招过一旁的庄丁道:‘好的,杨大哥你就跟他走,他会带你去房间安置的,明儿我再找你说话。‘ 杨过点点头,随着庄丁往客房去了。室内只剩下郭芙与武修文二人在那苦思,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不明白武敦儒说的这些奇怪话是什么意思。 又想了一会没想明白,郭芙猛然用力甩了甩头,高声道:‘不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走,小武哥我们去前厅看热闹去,这些无聊的话我们不想了。‘ 武修文当然不会逆郭芙的意思,点点头两人便出了房间,向前厅去了。 八疑惑 不说武敦儒与杨过经过一番暗藏机锋言语后各自回房休息去了,但说郭芙与武修文二人。 这两个人出了房间来到大厅,就见郭靖夫妇正陪着两个客人坐在大厅正中一桌酒宴上说话,陆冠英夫妇也在一旁陪坐。 那两个人坐在左边一位做渔夫打扮,这人的年龄约在四十许,一张漆黑的大脸上满面扎髯,相貌丑陋凶恶,在他的椅子旁边还靠着两根黑沉沉的船桨。坐在右边的却是一位书生打扮的客人,这书生看上去约有四十余岁,面目清癯,留着三缕长须,看上去颇有几分文气。 郭芙看了几眼,见这两个人自己并不认识,便不再看,快步走到黄蓉身后喊了娘,武修文也自然跟了过来。 黄蓉也没回头,随口说道:‘你们来的正好,敦儒,修文,你们快看看这两位是谁?‘ 武修文连忙上前两步,问道:‘师娘,这两位是。。?‘ ‘这是你的师伯师叔,还不快上前见礼!‘黄蓉给武修文介绍到。 原来这两位客人正是武修文父亲武三通的同门师兄弟,武家兄弟的师伯点苍鱼隐与师叔朱子柳。虽是师伯师叔,但武家兄弟自小就被郭靖夫妇带上了桃花岛,故此直到今天这师叔师侄三人才是第一次见面。 武修文忙上前两步,在二人面前拜倒见礼。朱子柳伸手把他扶起拉到自己时身边坐下,与他说起话来。 郭芙也上前给两人见礼,口称师伯师叔,朱子柳与点苍渔隐人又夸赞她几句,随之郭芙便挨着母亲坐了下来。 ‘对了,怎么就你们两个人过来了,敦儒哪去了?‘黄蓉直等众人彼此都见过礼后才开口问到。 ‘是啊,还有过儿,我让你们招呼他,他现在那去了吗?‘却是郭靖也在一旁问到。 郭芙道:‘大武哥说他累了,先回房休息去了。至于杨大哥,他也说累了,也去休息了,爹爹放心就是,杨大哥的住所已经安排妥当了。‘ 郭靖点了点头,显然听到杨过已经安置好了他也放下心来。黄蓉却又向郭芙问道:‘这天色还早,敦儒怎么这会就喊累了?今天他也没干什么啊?‘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大武哥的头又痛了吧?不然说起话来怎么乱七八糟的?‘郭芙说到。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敦儒说什么话乱七八糟的了?‘黄蓉又接着问到。 而坐在对面的朱子柳师兄弟听说武敦儒有什么头疼,不由得也着急起来,全都满脸急切的看着郭芙。 ‘没什么啦!你们不要着急,大武哥没事的。我只是猜想大武哥的头痛大概又犯了,不然他怎么会一个劲的夸赞杨过那小子?简直把那杨过夸的都要上天了!‘郭芙又说到。 ‘哦?大武会给过儿说好话?这我倒真没有想到。他们不是从小就都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吗?怎么今天转性了?大武竟然会夸起过儿来了!他是怎么说的,你说来给我听听。‘这下连郭靖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也在一旁问到。 杨过与武家兄弟之间自小就有过节,对这一点郭靖黄蓉夫妇是最清楚不过了。所以这会听到武敦儒竟然给杨过说起好话来,郭黄二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好吧,我就把刚才的事给爹爹学上一遍。‘郭芙点头应下,又接着开口道:‘刚才我们四个人在房间里说话,话还没说上几句,大武哥就突然开始夸起杨过来。说杨过怎么生性孤傲高洁啦,人才武功天下都可去得啦,又如何如何的丰神俊朗啦。还有更离谱的,大武哥竟然说以杨过的天资丰神,若是天下五绝中人见了也会把绝学强行传授给他,简直荒唐之极。‘ 听了郭芙的话后,郭靖欣慰的一笑,言道:‘好了,芙儿你也不要不服气,你大武哥的话虽然是说的有些荒唐,把过儿吹捧的过高,但他的用意还是好的嘛。过儿自小孤苦,脾气又过于倔强,你们三个和过儿从小便相处不来,而且还有点小过节,这爹爹是知道的。不过你们和过儿的年龄都差不多,又自小便在桃花岛上相识,彼此之间原该好生相处才是。现在敦儒这么一说,他和过儿小时候之间的那点小过节岂不就这么化解了吗?敦儒这次送完请柬回来后心胸似乎是开阔了许多,如此处事很好,这点你和修文都要向他学习一下才是。‘ 郭芙学武敦儒夸杨过的这些话郭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还以为是武敦儒出去走了一趟见识多了,心胸也为之开阔了。 郭靖是没把武敦儒的话当真,没往心里去,可旁边却有人听的入耳了。那黄蓉听了郭芙的话后心中便是一动,坐在那半响没有说话,秀眉紧皱在心中思量着大武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从见了杨过开始,黄蓉就一直怀疑杨过撒谎,对杨过的聪明机智黄蓉是有所了解的,只不过在她的眼中,杨过所有的聪明机智都更证明了这小子狡诈滑头而已。她绝对不相信杨过不会武功,这个狡诈的小子身上肯定有功夫,只是他隐而不露罢了,武敦儒的话更加深了她这个想法。 不过,敦儒的话说的也未免过了些,就算那个杨过身上有功夫,但据黄蓉推想也不会多高,毕竟没有明师指点,光靠杨过自己在江湖胡上混学得一鳞半爪也练不出什么名堂的。 现在黄蓉疑惑的重点早已不在杨过,而是想武敦儒的事。这个徒弟才回来不到两天,黄蓉已经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他变的太快,太多,不但言行举止变了,就连他行事的手法都与以往截然不同,跟以前的大武俨然是两个人一般。听芙儿叙述他与杨过之间的对话与说话时两人的神情,虽然大武说话不多,但每句话里似乎都在暗藏机锋,别有所指,连那杨过也好象落在了下风,无以相对。这事若是放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那时候大武不被杨过耍死怕已是幸事了,哪有如今这般厉害,了得。 九开导 杨过来的第二天,武敦儒想睡个懒觉的美好愿望便又破灭了。还是郭芙与武修文,这两个人早早便又堵在武敦儒的门前,喊他起床。不过这次郭芙学乖了许多,叫门的时候是武修文上前,而郭芙却事先转过身去,背对房门而站。 随着武修文的一脸苦笑,房门打开了,果然睡眼朦胧的武敦儒又穿着那身雪白的粗布内衫前来开门了。 ‘大哥,下次能不能麻烦你把衣服穿戴整齐再来开门啊?你总是这身打扮前来开门,似乎是有些不雅?幸好芙妹今天有了准备,不然岂不又要?‘武修文苦笑到。 ‘屁话,我倒还想麻烦麻烦你们两个!能不能请你们两个下次晚点再来,不要总是扰人清梦好不好?搞什么啊?每天起的这么早?你们知不知道?睡觉睡到自然醒是我人生最幸福的两大理想之一!‘武敦儒很是不满的说到。 武修文被自己这个大哥噼里啪啦一顿猛训,搞的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也不知道大哥哪来的这么多歪理邪说。还什么睡觉睡到自然醒是人生最幸福的两大理想之一,不知道他另一大理想是什么?想想还是没敢问,只能苦笑着应承道:‘好。。好。。,是。。是。。,大哥说的对,以后小弟一定会记得不再这么早来打搅大哥,不过现在大哥你是不是?芙妹还在那里等着那。‘ ‘恩,这个态度还差不多,等着‘说完武敦儒又转回室内,穿衣服去了。 等武敦儒穿好衣服招呼两人进去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多钟,郭芙进屋后不满的道:‘大武哥,你慢死了,快走吧,我们去找杨过玩。‘ 虽然武敦儒对这两个人这么早吵醒自己的美梦,就为了找杨过那小子玩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但在郭芙与她的帮凶武修文联手镇压下最后还是无奈的屈服了,随着两人一起向杨过的房间走去。 三人来到杨过的住所时,正赶上杨过从房间里出来。此时的杨过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袍子,不再是昨日那般邋遢潦倒的形象。 那杨过面上的尘土早已洗净,现出一张俊朗清秀的脸孔,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凤目顾盼生威,鼻梁高挺,薄唇紧闭,黑亮的长发披散在两肩,藏青色的长袍随风飘拂,说不出的洒脱,俊秀,好一位翩翩少年郎。大概因为在江湖上飘荡日久,杨过的脸色略显苍白,颇见几分憔悴,不过这些根本无损于他的英俊,反倒给他身上平添了几分沧桑感,让人望去便觉此人不比凡俗。 那郭芙早已看得呆了,眼前这丰神俊朗的杨过与昨日那满身潦倒的杨过反差太大了,根本就联系不到一处,简直是两个人一样。而此刻那武修文的感觉也大体上与郭芙相同,只是原本心中俯视杨过的那份优越感减弱了许多,简直就要消失不见了。 在此刻武敦儒却是另有感想,虽然对杨过的英俊潇洒他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但还是没想到杨过会英俊至如此程度。气质风度无一不佳,便是后世最红的天王巨星也不过如此,搞不好他们还比不上杨过的风度气质,实在是不得不服。 原本武敦儒对自己这一世的容貌还是很满意的,在铜镜中看时,总觉得自己也算上是英俊潇洒了。可现在与杨过一比,自己若称得上人中之杰,那杨过就是人中龙风了,怎么看自己都要逊色几分。哎,没办法,人比人是要气死人的。 他们三人都在打量杨过,忘记了开口,可那杨过却被他们看的有些不自在了,开口招呼道:‘芙妹,两位武兄,你们这是。?‘ 郭芙脸上一红,软语道:‘杨大哥,我们出去走走,我想知道你这些年都在干些什么?‘ 杨过先是有意无意的看了武家兄弟一眼,随即点了点头,与郭芙两个人并肩向庄外走去。他们两人并肩散步,浅语低笑,却把个武家兄弟二人撇在了后面。 武敦儒早有心理准备,自然不会在意,只管负手施施然的跟在两人身后不远处,漫步而行,顺便欣赏一下这南宋庄院风情。可那武修文却是受不了这个,阴沉着脸,气鼓鼓的走在哥哥身边,不时在路边的树上狠狠踹上几脚,发泄胸中闷气。 看到武修文如此郁闷,武敦儒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悯之情,虽然自己已不是从前的武敦儒了,对身边这个所谓的弟弟也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这两个多月相处下来,这个弟弟对自己哥哥还是颇为关心的。自己刚从病中醒来那会,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急的满嘴起泡的武修文。等自己接受了现实以后,这个弟弟那满心欢快的神情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那是一个弟弟真心为自己大哥身体好起来而发自内心的喜悦。 想到这,武敦儒不由得心中一热,把原本不想多加插手的决定小小的改变了一下,招招手,把武修文叫到身边问道:‘修文,你现在很生气是吗?是不是看到芙妹与杨过表现的这样亲热你很嫉妒?‘ ‘这不是废话吗?难道看到芙妹和杨过在一起我还会高兴不成?大哥你就不生气?杨过那个臭小子有什么啊?脾气又臭,又没有武功,真不知道芙妹为什么这样喜欢和他在一起。‘武修文说到。 摆了摆手,武敦儒说道:‘首先,我确实没有生气,就算是芙妹与杨过现在表现的比较亲热。其次,你有句话说错了,杨过肯定会武功,而且他的武功绝对高于我们兄弟,这一点你很快就会得到验证。再有,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一个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是正常的,为她做些事情也是很自然的。但既然你是一个男人,那你身上就必须要有一个男人应有的风骨,不能总是在女人面前唯唯诺诺的,更不能什么无理要求都去满足她,那怕她是你最喜欢的女人。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恐怕绝大多数的女人都只会把你当成一个小丑来看,而不会把你放在心上。‘ 缓了口气,武敦儒也接着说道:‘最后一点,你喜欢谁是你自己的事,不能因为你喜欢她,就要她也同样来喜欢你,这种事情是勉强不来的。如果你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希望的话,倒不如早些放弃,或许放弃以后你会发现,这么做对你来说可能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分割线 呵呵,不吱声,不说话。 十隐蝶 武修文缓步走在通往陆家庄西边山坳的小径上,低头听着大哥的话,细细的思量着。 忽然,武修文不再继续向前走了,站在那里抬起头死死的望着武敦儒,若有所思的说道:‘大哥,我发现自从那场大病以后,你似乎突然间变了许多。我不是说你的外表有什么变化,而是指你的想法,你现在说的话,做的事,都与以前的你完全不同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最近你说话做事我有些看不懂,但我隐隐觉得你的话似乎很有些道理,并不是在信口开河,我想,我应该仔细考虑考虑你刚才说的那些话。‘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恩,你能这么想就好!有些话我原本是不想说的,有些事情我也并不想管。之所以对你说刚才那些话,只因为你叫我一声大哥,你是我的弟弟!否则连这些话我都不会说。行了不说了,我们快走两步吧,杨过和芙妹已经快走远了。‘ 话音刚落,武敦儒已快步的向前走去,武修文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也赶忙跟了上去。两人顺着小径向前走去,转了弯便已经进入了山坳。 这山坳很大,风景也很美,一条小溪在坳底缓缓的流淌着,溪边是一片寸许高的连绵碧草,草丛深处还时常可见几枝嫣红俪白的野花绽放。郭芙与杨过坐在溪边,时而高语时而低声的说着什么,不时还传来几声银玲也似的欢笑声。 见武家兄弟过来,那郭芙的小脸马上绷了起来,粉面生嗔的向两人发作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我和杨大哥都等好一会了,你们怎么才过来。‘ 武敦儒一进这山坳,心神顿时已被浓重的草野气息给吸引住了,在二十一世纪哪里去寻这等全无污染的山野美景?只觉一阵清香迎面而来,芳馨扑鼻,心神为之一清,胸怀也为之大畅。故此时的他哪里还有闲情去理会郭芙?只向郭芙与杨过淡淡一笑,便转身走到一边坐下,悠然的感受起这山间野趣来。 而那武修文听了大哥刚才一番劝导,此刻正在心中仔细的思量,故此对郭芙的神色也没太过注意,随口道:‘哦,没什么,大哥和我刚才在路上站了一会,说了几话罢了。‘说完他便走到一旁,低头想着自己的事。 被他们兄弟接连这么一来,那原本只是微嗔的郭芙神色立时变为了大怒。 郭芙刚才对武家兄弟忽发嗔怒,实际上是她故意而为,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在杨过面前耍耍威风,让他看看武家兄弟有多重视自己。没想到这武家兄弟却没配合好她,不但目的没有达到,那武家兄弟竟然还对她表现出一种不甚在意的态度,郭芙顿时就觉得自己在杨过面前丢了面子,因此变的大怒。 ‘小武哥。?‘这小武哥三个字声音拉的老高老长,让人一听就感觉得到,说话的人这会火气似乎很大。 原来那郭芙蓉虽然生气,但还没有被火气冲昏了头脑。武敦儒这段时间的变化她隐隐也感觉到了,虽然并没有什么清楚的认识,但她已经意识到,再象以往那样对武敦儒乱发脾气似乎有些不妥。所以她只喊小武哥,只对武修文一个人发脾气,却没敢两人一起带上。 对郭芙的秉性和习惯,武修文可说是再了解不过了。一听到郭芙用这种声音来喊自己,他就知道自己麻烦大了,顿时便慌了手脚。虽然刚才武敦儒已经开解了他一通,但多少年养成的习惯还是马上占了上风。 武修文并不知道郭芙为什么会突然和自己发起脾气来,但这会并不是研究这个问题的好时机。他慌乱的四下张望着,想找些什么事来引开郭芙的注意力。忽然,武修文的眼睛一亮,他找到了能吸引郭芙的事情。 ‘芙妹,这打狗棒法到底是怎样打的?你见过没有?‘武修文这样问到,说着话他向左边扬了扬头,眨了眨眼。 郭芙顺着他扬头的方向看去,却见黄蓉与一个年老乞丐正向山坳深处走去,郭芙知道,那是母亲向鲁有脚传授打狗棒去了。 ‘好啊!小武哥,你想在娘传授鲁长老打狗棒法的时候去偷看,你的胆子不小啊!‘果然,被他这么一问郭芙顿时忘记了生气,笑盈盈的回到。。 他们两人一提到打狗棒法,武敦儒马上就在暗地里观察杨过的神情。果然,那杨过表面上看来仍然是不动声色,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杨过的眼神在刹那间曾为之一凝,随即又恢复如初。 ‘那去不去啊?‘武修文问到。 ‘去,怎么不去?你们两个先去,我和杨大哥随后就来,四个人在一起脚步声太大,容易被发现。‘郭芙说到。 武修文一听便有些不愿,张嘴想说些什么,被一旁的武敦儒用力扯了一把,拉着他便向黄蓉去的方向行去。 武敦儒两人向前走了没有多远,便看见鲁有脚一个人拿着竹棒在那比划着什么,黄蓉却远远的与郭靖在另一边说话。两个人弯腰轻轻潜了过去,爬到离黄蓉不远的一棵柳树上藏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郭芙与神色不豫的杨过也行了过来,潜行到大树下准备爬上树偷看。那杨过还是假做不会武功,爬树也不忘记装做粗手笨脚的样子,气喘吁吁。 待他两人爬上树来,武敦儒看了一眼,心中暗笑道:‘这杨过演戏的功夫也算了得,比之后世的专业演员怕不会差到哪里。现在这四个人当中属他的武功最好,那打狗棒法也就只有他看得懂,但他却偏偏装的这么象,实在是了得之极。‘ 四个人在树上待一会,就见蓉与郭靖远远的走了过来,路过树下时两人便谈到了杨过的身世,以及杨康惨死在铁枪庙,郭靖要把郭芙许配给杨过等等。 武敦儒静静的看着这眼前发生的许多事,与早已深印在脑海中的场景一一验证,心道:‘看来这两个多月自己做的还算不错,隐藏的也算比较深了。起码那个有名的蝴蝶效应直到此时还没有出现,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还是稳当的收着,没有乱扇。‘ 十一笑语 那郭靖黄蓉又谈了几句,郭靖便一个人回庄里去了,只剩黄蓉与鲁有脚在那里传授学习打狗棒法。 武敦儒躲在树上静静的看着。心道:‘打狗棒法在书中被金老爷子说的厉害无比,这下自己终于可以亲眼目睹了,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武功是不是真象书中说的那样神奇,这回可要好好看看。‘ 他看了半天,只见到那鲁有脚拿着根破棍子东一指,西一划的胡乱比划,动作也慢的不的了,哪里有半点威力可言?与他想象中打起来就惊天动地的场面完全不同。他不由得有些失望,对书中描绘的神奇武功也开始怀疑起来。心想就是自己过去拿根棍子耍上一通,恐怕也比这鲁有脚的打狗棒法来的厉害些。 武敦儒看不出打狗棒法有什么威力可言,而那郭芙与武修文却也同样的没看出来,三个人都觉得这棒法闻名胜似见面。唯有那杨过看的明白,鲁有脚那东指西划的动作,配合上黄蓉咏颂的口诀,简直是神妙之极。把个杨过看得是目不转睛,心旷神怡,直恨不得黄蓉能一股脑的把口诀全部颂咏出来才对心思。 这两人练了一会,那黄蓉又指点了鲁有脚几句,就觉得有些累了。挥挥手让鲁有脚先回陆家庄,而她自己却找了块青石坐下,闭目调息。 ‘芙儿,儒儿,文儿,过儿,一起都给我滚下来罢!‘黄蓉坐了一会后突然叫到。 那树上四人除了武敦儒以外都被黄蓉这一喊吓得一惊,郭芙第一个飞身跃下柳树,来到母亲身前道:‘娘,你真有本事,什么都瞒不过你。‘ 其余三人也都从树上下来,来到了黄蓉身边,那武家兄弟是齐齐轻身一跃,便都敏捷的跃到黄蓉身前。唯有那杨过,时刻也不忘记掩饰自己身上的武功,仍然装出一副笨手笨脚的样子爬下树来。 黄蓉哼了一声,言道:凭你们这点功夫,也想偷看来着?若是连你们几个小贼也发觉不了,娘如何能到江湖上行走?只怕过不了半天就中歹人埋伏。‘ 被她这么一说,郭芙等三人不由得都觉面上发涩,有些不好意思。唯有那武敦儒却是不同,他脸上挂着沉静的微笑,若无其事的说道:‘那是自然,丐帮帮主黄蓉黄女侠的武功智计早已名满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弟子几人这点小把戏自然是瞒不过师娘的法眼。想来师娘也是早知我们几人武功不够,似打狗棒法这等绝学即便是我们看了也是白看,决然学不去棒法中的奥妙所在,所以才由得我们在树上待了那么半天吧?‘ 黄蓉侧转过身子,诧异的看了武敦儒一眼,惊讶道:‘原本这几日我就觉得你有些变了,却没想到变化竟是如此之大,连我的心思你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看来这次你确实没有白白出去一趟,武功有没有进境我尚不知,但你的心思却缜密了许多,这样很好。在江湖上行走就要机智多变,方能免中别人的圈套。‘ 武敦儒略一躬腰,向黄蓉施了一礼道:‘师娘谬攒,敦儒这里愧领了。‘ ‘是啊,娘你也发现了!我就觉得大武哥最近的变化很大,说话做事都变得古古怪怪。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大武哥还说了一句很古怪的话,说什么来的。。?我有点忘记了。小武哥,你还记得吧?说给娘听听。‘郭芙走到母亲身边坐下,抱着黄蓉的左臂说到, 她这么一说,武敦儒顿时知道了郭芙指的是哪句话。想想这话要在黄蓉面前说起,总感觉不是太好,忙转头看向武修文,对他摇了摇头,那意思让他别说。 没想到他的这点小动作正被郭芙抓个正着,郭芙道:‘大武哥,你别在那里偷偷做些小动作,不让小武哥讲话。‘接着微微一笑,向武修文软语说道:‘小武哥,你别理他,快把他早上说的那些话学来给娘听听。‘ 被他们这么一闹,那黄蓉与杨过也好奇起来。黄蓉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了大武?有什么话不能让小武讲啊?是不是师娘不方便听?要是如此师娘就不听好了。‘ 黄蓉这么一将军,武敦儒自然不好再拦,忙回答道:‘不是的师娘,敦儒怎会有什么话不让师娘听那?只是。。,那些话是敦儒早上与芙妹修文开玩笑的,怕师娘听了见笑而已。‘ ‘哦?是这样啊!那就更没关系了,小武你尽管说,我倒想听听大武是怎么说的。‘黄蓉说到。 武修文点点头,就把哥哥早上说的话重学了一遍,尤其强调了武敦儒人生最幸福的两件大理想之一。 嫣然一笑,黄蓉用一种很奇怪的神情看着武敦儒,笑问道:‘哦。。?睡觉睡到自然醒,是人生最幸福的两大理想之一?这个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点意思。不过敦儒你既然说这是两大理想之一,那还有另一件那?是什么幸福的理想啊?说来给师娘听听如何?‘ 看着黄蓉以及其余三人脸上的笑容,以及众人那古怪的神色,武敦儒叹了口气,低声道:‘数钱数到手抽筋。‘ ‘什么?我没听清楚,武兄请再说一遍好吗?‘这却是杨过,连他也来凑热闹。 ‘数钱数到手抽筋,另一个幸福的理想是数钱数到手抽筋,这下你听清楚了吧?‘武敦儒被众人问的有些急了,一赌气便低头大声的喊了出来。 ‘呵呵。。呵呵!‘这是黄蓉与郭芙母女的浅笑声。 ‘哈。。哈。。哈哈哈!‘这是杨过与武修文的爆笑声。 ‘哈哈!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如能做到武兄所说,岂不正是人生最幸福的两大理想吗?武兄果然高论,杨过这里领教了,佩服。。佩服!‘那杨过开怀大笑,连连抱拳向武敦儒拱手称道。 而那黄蓉母女也是笑不可抑,只是尚还记得顾及形象,玉手都轻轻掩在樱口。 。分割线。。 不好意思,玩点小路子,转了两帖东西凑凑字数,过两天奇迹自然会删除的,大家不要见怪。 十二传技 黄蓉与武家兄弟以及杨过郭芙在这里说话,众人都被武敦儒的两大理想逗的开怀大笑。 笑了一会,黄蓉首先收住了笑声,说道:‘行了,不要再笑了!敦儒这两大理想说起来虽然有些可笑,但细想想,却也别有一番道理。若真能做到如此,也确实是幸福之至的事情。芙儿,你跟两位武家哥哥先去玩吧,我有几句话想跟你杨大哥说。‘ 郭芙好奇的看了杨过与母亲几眼,便随与武家兄弟走了。 三个人走在路上,那郭芙心中便有些忐忑,迟疑的向两人问道:‘大武哥,小武哥,你们说娘与那杨过有什么话要说?为什么单独将他留下,却不让我们在旁听听那?‘ 武敦儒心中早知黄蓉与杨过会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表示自己不知。 而那武修文却刚刚才在树上听到郭靖与黄蓉的谈话,心中正有些不安,就怕师傅师母真的要把芙妹许配给杨过。听郭芙这么一问,他的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低着头闷声道:‘还能谈什么?你们刚才没有听到师傅和师娘说的话吗?搞不好这会师娘就与杨过那小子在谈这件事。‘ ‘不可能?娘绝对不会答应把我嫁给杨过那小子。而且就算爹娘答应了,我也不会答应的,杨过脾气又臭,又不会武功,有什么好?‘其实郭芙的心里也在怀疑这件事,被武修文一说,顿时便反弹起来,高声叫到。 ‘就是就是,芙妹你说的对,杨过那小子确实没什么好,你怎么能嫁给他那?绝对不能!‘武修文听郭芙如此一说,脸色也变的好了起来,忙在一旁加劲劝说到。 武敦儒看着他们两人在那你一言我一语的乱猜,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好了你们两个,这还没影的事你们乱猜什么啊?不要再说了,修文你难道忘记了我们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吗?如今已是正午,再不去就要晚了。‘ ‘哦?对了,险些把这事忘记了,说好今天要找朱师叔学一阳指的。‘武修文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到。 转过身,武修文又向郭芙问道:‘芙妹,我们要回庄找朱师叔学一阳指,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郭芙摇了摇头,回道:‘我不去了,你们两个要去学一阳指,我自己回庄里岂不无聊,我还是回去找我娘好了。‘ 武修文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你先和师娘待在一起,等我们学会了一阳指再来教你。‘ 郭芙点头应下,转身向黄蓉的方向走去。而武家兄弟也急急赶回陆家庄,寻朱子柳去了。 陆家庄后院的一间静室里,朱子柳与武家兄弟席地相对而坐。 朱子柳正容向两人言道:‘一阳指,原出自大理皇室段家,乃当世有数的几种绝学之一。原本这绝学向来是不传外姓,是我的恩师也就是你们的师祖段皇爷,也就是现在的一灯大师,念及我与你父亲等四位师兄弟跟随侍奉他老人家多年,颇尽心力,这才打破祖训将这绝技传与我等四人。因此你们一定要记住,等你们两人学到这一阳指后,绝对不可轻易在人前显露,也不能随便传授于人,免得绝学外泄,你们可记得了?‘ 武敦儒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他当然明白绝技不能外传的道理,不然后世怎么会有专利法的出台。可那武修文却另有心思,开口问道:‘师叔,我已经答应了芙妹,等我学会了一阳指就会教给她,您看这。。?‘ 朱子柳微微一笑,回道:‘我只是说不要轻易传给外人,免得万一所传非人,用一阳指为祸江湖,岂不是我等的罪孽。那郭芙乃是郭靖黄蓉的女儿,自然不在其中。她父母的武功随便拿出哪样也不弱于一阳指,所以你要把绝技传给她倒也无妨,只是记得告诉她不要轻易外传就好。‘ 武修文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朱子柳接着道:‘一阳指,顾名思义,却是一种纯阳的功夫。原是以体内纯阳内力为本,运独门心法将真气自臂膀经脉运行至食指,再配合种种神妙手法点出,专点人身百穴,威力宏大,实是这世间一等一的绝学。如能将这门功法练到大成,一指点出,自有一股温淳平和,沛然浑厚的纯阳指力随指而出,令人未能与之相抗。若练到如此,那便是世间一等一的高手了,你师祖一灯大师就凭借这一阳指列身于天下五绝之一。‘ 武家兄弟二人听得不住点头,为之神往,心中不由得更加期待起来。 当下朱子柳便将这一阳指的内功心法一一向两人叙述,两人当然是专心默颂,在心中谨记。 只是这武敦儒醒来到这世上才刚刚两个多月,对这武功一道着实是不太明白,便是人身体上的数百处大小穴道他也还没搞清楚。平日里与郭芙武修文两人练功时也是随着二人胡练一通,正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幸好这两个人的武功练的也不高明,看不出他的武功不对。当然武敦儒也曾有意无意的问过两人一些,对一些重穴大穴算是知道了大体的方位。但仅仅凭他平日套来的那点零言碎语,哪里能够理解得了似一阳指这等深奥的绝学? 因此这武敦儒一边默颂口诀,一边又不住的向朱子柳请教。这个穴道在哪啊?那个真气怎么运行啊?总之是问题多多,把个朱子柳搞的是颇有些郁闷。 朱子柳一边指点他,一边在心中暗自思量:‘这个师侄的资质也未免太差了些,在郭靖黄蓉门下已有这许多年,可竟然连武功的基础也没有打好?实在是万中无一的愚鲁之人,也亏得那郭黄二人有这份耐心教导于他,便是自己,都被他搞的有些不耐烦了。‘ 只是为了搞清楚这心法运行的穴道,朱子柳与武家兄弟三人便足足用了两个时辰,连武修文都有些替哥哥脸红了,一个劲的替他对朱子柳解释。说哥哥前段时间怎么怎么生病了!又怎么怎么得了头痛症了!直到现在还没好利索了!想来是因为头痛的缘故影响了他的记忆等等。 朱子柳这才有些释然,难怪敦儒学起一阳指来这般费力,却是另有原因啊?亏得自己还身为这孩子的师叔,竟然还会感觉不耐?心中不由得有些歉意,当下便细致耐心的指点起武敦儒来。 分割线。。 说几句闲话,奇迹知道目前本书的字数还少,所以以一直不好请诸位读者给本书砸票,当然对已经给本书砸过票票的读者,奇迹这里要说谢谢,谢谢诸位的支持。 奇迹只是想说,目前大家不想砸票给本书不要紧,等以后字数多了再砸也行(当然还是现在就砸最好)。不过能否请大家看完书后,顺手收藏一下?本书肯定会给各位读者展现出一个全新性格的武家大郎。呵呵,收藏。。收藏。 十三指点 且说那朱子柳以为自己在心中冤枉了武敦儒这个师侄,心中颇感有些歉意,因此便静下心来细细的指点于他。 朱子柳如此一来,可替武敦儒解决一个大难题了。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武敦儒为了这武功的事可没少心烦。因为现在的他,只有这肉身皮囊还是原来的武敦儒,而灵魂思维却全都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李伟明。这样一个全新的武敦儒,怎能不为武功之事犯愁? 试想一下,一位二十一世纪的普通青年,并非学中医出身,甚至跟中医一点关系都扯不上。你突然间要他明白什么是经脉,什么是穴道,而且还要有内力真气在这些经脉穴道里运行,他能搞的清楚吗?武敦儒此前就是处在这样的一种状况中。 不过现在有了朱子柳的指点,困扰武敦儒多日的难题这下也终于可以得到解决了。他们叔侄二人你问一句,我答一句,就这样专心致志的指导学习起来。那朱子柳的还时常亲自出手给武敦儒输入真气,引导他的内力在体内运行。 他们二人在这专心问答,说了半天,却全都是说一些人体的基本经脉走势和穴道方位。对于这些,武修文从小便随郭靖学过多少遍了,在一旁自然听的无趣,颇觉有些郁闷,心中也忍不住生出几分埋怨。这个大哥也真是的!只不过生了一场病而已,怎么却似把武功全都忘记了一样?原本很难得一个学习一阳指的机会,现在却变成了讲解武功基础,真真是在浪费时间 他在这里郁闷,可那叔侄二人却没时间去管他心情如何。这朱子柳乃是状元出身,骨子里原本就有几分好为人师,此刻被这师侄如初学者一般专心恭敬的请教他一些武功疑难,却把他骨子这点嗜好激了出来。朱子柳起初只是因为心中有些歉意才细细指导于武敦儒,但没想越教越觉起劲,越教越是细心,教到后来朱子柳竟已把初衷抛在了脑后,一门心思的指导自己这位聪慧的师侄。因为现在的武敦儒虽然身体还是原来的那副身体,但头脑却比原来聪慧的多,理解起这些基础的东西来并不觉得太难。 再说这武修文,他开始的时候还静不心听师叔与哥哥说话,但时间一长,他自己在那无事可做自然待的无趣,只得在旁边耐心听着二人的对话。听着听着他自己也加了进来,也专心向朱子柳请教一些武学疑难,不觉间这三人在静室内已待了一个下午。最后还是郭芙前来叫门,喊他们出去吃饭,三人才发现天色已晚,方觉腹中有些饥饿。 郭芙来叫门时,朱子柳与两位师侄正在说的要紧处,突然间被打断三人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教的人觉得自己才刚刚说了个开头,还有许多要紧的地方还没有说到。而学的人也是正学的起劲,许多平日里想不明白的地方终于有人给予解答,所以三个人彼此看了看对方,便都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意。 三人来到前厅之上急急的吃了一些,垫了垫肚子,朱子柳便向郭靖黄蓉几人告罪一声,又领着二位师侄回到静室,继续传授二人武功。 三个人又在静室里待了半宿,武家兄弟这才走了出来,回房间休息去了。两个人都觉得自己颇有进境,不但学会了一阳指,连平日里练武遇到的一些疑难问题也都得到了解答,收获不小。 要说论起这朱子柳的武功高低,在神雕世界里他只能算是个介呼于一二流之间的高手,比之郭靖黄蓉相差甚远。但以教徒弟的水平来说,他却远远高于郭靖,便是比之黄蓉也见得会差上多少。 那郭靖之所以能练得一身绝顶武功,一半是因为机缘巧合,另一半也是因为有黄蓉从旁相助,屡屡帮扶于他。尤其后一点很是关键,若没有黄蓉,恐怕郭靖一出世就要死在金国赵王府,即便他当日不死,得以逃脱,但没有黄蓉的一手好厨艺,恐怕日后的洪七公也不会收他这样一个愚鲁的徒弟。所以说有了黄蓉,才会有郭靖这个当世大侠,若没有黄蓉,恐怕郭靖只是武林中很普通的一员,搞不好连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送在江湖之中。 当然,郭靖的身上有股常人所没有的毅力恒心,这也是确实的,这种毅力恒心对于郭靖如今的成就也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但郭靖能够以这种方式练得一身绝顶武功,却不代表别人也能如此。郭靖生性愚鲁,教徒弟也不懂的变通,加上武家兄弟天资并不高,所以在他的教导下两人功夫练的并不怎么样。 而这朱子柳却与郭靖不同,他见闻广博,遍览群书,原本便是大理状元出身,又有一个身为当世武学宗师的师傅。一身武功练的虽然不是很高明,但对武学的见解却远在郭靖之上,因此教导起武家兄弟来倒显颇为得心应手。 这一下午带半宿的工夫下来,武家兄弟二人都觉得收获不小。这武修文觉得有收获,自然是因为他学会了一阳指这门绝学。可那武敦儒却觉得,终于搞清楚了什么是什么是经脉穴道,什么是内力真气,这才是他最大的收获。 当然,那一阳指心法口诀与施用的种种手法武敦儒也都牢牢的记在心中,虽然现在他功底尚浅,还练不出名堂,但功力日后总会加深,到时候这心法口诀可就派上大用场了。 武敦儒闭目盘坐在木床之上,静念调息,默运真气,想感受一下这内功的奥妙。这也是他自苏醒两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试运真气。开始的时候他只感觉有一股说不上冷热的气流从丹田缓缓升起,顺着周天经脉徐徐游走。这股真气起初游走的很慢,但越走速度越快,越走速度越急,不觉间武敦儒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恍恍惚惚脑海一阵空白,物我两忘。 十四内功 不知道过了多久,武敦儒忽然从定中醒来,只觉脑海里一片清爽,记忆力也增强了许多,白日里与朱子柳之间的对话竟然句句字字都想的起来。脚下感觉轻飘飘的,似乎一使劲就能飞起来一样。而身体里也充满了力量,感觉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面前就是挡着一堵墙似乎自己都能一拳打穿它。 敦儒心中大喜,从床上下来,在室内来回走动了几圈,想道:‘原来那玄幻小说上说的都是真的,这内功心法果然神妙无比。自己只是今天刚刚才练了一遍,竟然就感觉头脑清楚,记忆增强,连身体也满是精力。如果以后自己多多练习,说不定真能象小说中说的那样,脑域开发到百分之五十,六十什么的?到时候岂不就是天才中的天才了?呵。。呵。。呵呵呵。。‘想到这,他不由一阵傻笑。 笑了一会,武敦儒又继续想道:‘不但以后自己会变成天才,就是现在,自己恐怕也能算得上一个天才了!只是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已经练成了内功,不是比之许多小说中的主角都厉害的多。看来老天忽然把自己从二十一世纪送到这来,原来是因为自己是个天才!呵呵。。,这贼老天还蛮有眼光的嘛!不错!很不错!‘ 他在这一阵傻笑,自我吹嘘,自我陶醉,属实是因为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内功的奇妙,一时间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这也难怪,随便让哪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人突然间拥有一种超人的力量,恐怕这个人的表现也不会比武敦儒强上多少,搞不好还会更有过之也说不定。 武敦儒在那里欢快陶醉暂且不说,但说他刚刚心中的想法,却是想的有些过了。首先拿他现在练的内功来说,这套心法正是全真教的内功心法。虽然这心法确实是正宗的玄门内功,但也说不上是什么绝顶的内功,比之九阴九阳之类内功还差的很远。他刚才感觉自己练完之后记忆力增强,精力充沛等等,其实只是他的一种误会而已。 这全真派内功心法刚刚练完的时候,确实能令人的头脑清醒,但那只是刚刚运完功那一小会,一时的,不用半个时辰这种状态便会自然消失,头脑也会恢复到正常的状态。更不用说什么开发脑域了!如果真有那么神奇的话,全真教的道士岂不都变成超人了?早都跑去统治世界了,哪里还会等到他来发现?当然这心法对恢复人体精力倒是确有其效,疲惫的时候运行上一会也的确能恢复体力。不过这种效果却不是全真派内功所独有的,一般在二流以上的内功都有这种功效,只是越是高级内功心法功效就来的越加明显,如此而已。 再有,现在的他头脑比以前的武敦儒是要聪慧许多,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天才。他之所以能一天之内就练成了内功,其实还要感谢原来的武敦儒,原来的武敦儒虽然愚鲁,但怎么也随郭靖练了十多年的武功。这十余年的武功并不是白练的,武敦儒的身体早已打下了武功基础,所以现在的他练起功夫来才这么容易。当然这一点他自己本该能想到的,只是因为初次感受内力的神奇,被喜悦冲昏了头。所以在不久之后,他清醒的时候,对于这一点便猜想明白了。 人声鼎沸,锣鼓喧天,经过一天的喧闹嘈杂,陆家庄内内外外都是张灯挂彩,喜气洋洋。因今天已是英雄大宴的首日,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陆续前来的各路英雄已超过前几日合计的总人数。 武家兄弟与郭芙随在黄蓉身边,帮忙接待安排各路来宾,都忙的满头大汗。 至傍晚时分,陆家庄内内外外前厅后堂已经摆放好了二百余作宴席,整个庄院里华烛辉映,热闹非凡。 郭靖黄蓉两夫妻这些年来久居襄阳,力抗蒙古铁骑,天下英雄人所共知。武林大多数人都较为钦佩他夫妻这番忠义之心,抵御外辱之举。故此这次接到由他夫妻二人具名发出的请柬,天下英雄也大多看在他二人的面上应邀前来,参加这次英雄大宴。江湖中成名的英雄豪杰倒是来了一大半,数百人济济一堂,确是武林中数十年未有之盛事。 随着各路英雄陆续入席安坐,武家兄弟与郭芙却也在离主位较远处坐了下来,而那扬过却被黄蓉安排到了主位旁边。 郭芙见母亲这等厚待杨过,不由有些生气,正赶上武修文也看见杨过坐在那里,出言不服。郭芙便气愤的回道:‘有本事你去赶走他啊。‘ 被郭芙一激,武修文顿时就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走到杨过身边,运起便一阳指点上了杨过的笑腰穴。所幸杨过因为昨日与那黄蓉相谈颇合,心中正有几分欢愉,便没有与他计较,只是逆运经脉硬接了这一指,使武修文无功而返。 那武修文一指无功,自然不好再度出手,毕竟这大厅里还有数百英雄在场,真若闹出事来对郭靖黄蓉的面上也不好看。回到座位上后,武修文颇为不解,便纳闷的问道:‘哥哥,怎么师叔教的功夫不管用?‘ 武敦儒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微微一笑,回道:‘你忘了我昨天与你说的话了吗?不是师叔教的功夫不管用,而是我们的功夫练的不到家,平日里用来对付几个山野毛贼还成,但若遇到高手自然便不管用了!‘ 武修文面上一片惊讶,低声道:‘哥哥,你是说那杨过真是什么高手?你昨日说他身有武功,我还以为你是信口说说罢了,难道还确有其事?‘ 武敦儒点点头,回道:‘自然是确有其事,难道我真闲的无聊?拿这种话来跟你开玩笑不成?‘ ‘我不信,就凭那个臭小子?他会有什么高深武功?不成,我得再去试试,一定要他出个大丑才行。‘武修文还是不服,起身便要再去寻杨过的晦气。 ‘你给我坐下,自己的功夫不成,还总要无端生事,自取其辱。就凭你这副草包性子,以后还会有什么成就?坐下!你给少动多看!‘武敦儒见武修文还是不听劝,心中不由有些生气,脸一绷眼一瞪,低声向他喝到。 十五龙女 却说那武修文还要再去寻那杨过生事,却被一旁的武敦儒绷脸喝止住了。 被哥哥这么绷脸一喝,,武修文不由得有些发愣。他们兄弟二人自幼便相依为命,彼此间年龄也只相差一岁,虽然兄弟间感情甚好,但平日相处时倒也说不上谁服谁,谁听谁的。有什么事都是两人一起商量着办。武敦儒虽然身为大哥,但在弟弟面前却也摆不起什么威风,也很少正正经经端起当哥哥的架子和武修文说话。 正因为如此,武修文才被哥哥这么一给喝的楞住了。自己这位哥哥可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过话!他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不服,便想出言反驳。但转脸一看,那武敦儒此时正是面沉似水,眼也不眨的在那瞪视着自己。不知怎的?武修文的心中忽然微微生出一股寒意,竟是有些害怕,张了张嘴,那反驳的话却终究是没敢说出口。 低头坐了下来,武修文小声的在那嘀咕道:‘搞什么鬼?只不过是生了场病嘛!怎么就象变了个人似的?连脾气也变的这么大?真是奇怪!‘ 武敦儒就坐在武修文身边,故此这武修文虽然是低声嘀咕,但还是被武敦儒听了个清楚。表面上看,那武敦儒仍然扳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看也不看坐在身边的弟弟。但在武敦儒心中,此刻却正在暗暗发笑,心道:‘自己这个做大哥的当还是蛮可以嘛!在这个便宜弟弟面前倒也还有几分威严哦!‘他在这里却是一阵自鸣得意。 那郭芙与他兄弟坐在一桌,自然是看到了两人在谈些什么?但这大厅里人声嘈杂,而且她自己刚刚又在四处张望看着热闹,对两个人的谈话便也没听的太清楚。这会见武修文低着头在那嘀咕,便开口问道:‘小武哥,你在那低头嘀咕什么那?怎么样子这么奇怪?‘ 武修文连忙抬起头,脑袋似拨浪鼓般连连晃动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他心中觉得被大哥训了一顿很是丢脸,所以连忙掩饰。 他们三人在这说话时,那大厅里此时各路英雄却都已经坐定了。丐帮的新任帮主鲁有脚自正中一桌席上站了起来,高声说道:‘敝帮洪老帮主传来号令,言道蒙古南侵日急,命敝帮帮众各出死力,抵御外侮。现下天下英雄会集于此,人人心怀忠义,咱们须得商量一个妙策,使得蒙古鞑子不敢再犯我大宋山河!‘ 鲁有脚的这番话却是起了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他话一出,那在坐的数百英雄豪杰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商量起来。大家议论了一会,自然有人提出要选武林盟主之事,而这个提议一说出便得到了群雄的响应,群雄也纷纷出言推举起自己心目中认为合适的人选。 这些人推举的过程也不必细表,总之最后众人议定由北丐洪七公担任武林盟主,而又要推举郭靖为副盟主。 正当他们商议的已经差不多了,突然从外边急匆匆走进几个道士来,却是在书房离的全真教四人。他们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蒙古人已经探知南宋武林豪杰在大胜召开英雄大会,商讨如何应付他们南侵之事,因此便派了一些高手前来捣乱,领头就是几年在终南山上跟郭靖交过手的霍都王子等人。 那郭靖与郝大通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自庄外传来的迎宾之乐。郭靖等人走出大厅一看,却发现厅前已经站了十多个蒙古人。来人当中主要领头的分别是那相貌清雅,做贵公子打扮的霍都王子。脸削形瘦,手持降魔杵的藏僧达尔巴。还有身披红袍极高极瘦,身形犹似竹一般,脑门微陷似碟子一样的藏僧金轮法王。 客人既然已经来了,主人自然是要接待的,郭靖黄蓉与朱子柳郝大通等人便将来人请进了大厅。细节也不必多说,一番唇枪舌剑过后,双方便决定以三场比武的胜败结果来定论武林盟主的归属。 却说那黄蓉与朱子柳定下了使那田忌赛马之策后,便指挥武家兄弟与郭芙挪动席位,空出场地比武。那武修文与郭芙也正好趁此机会将杨过的位置挪到厅中最偏僻的一席去了,武敦儒虽然在一旁看着了他们的做法,但也没有去管。 此刻武敦儒的心思早都不在这些烦琐小事之上了,他心中就想着两件事。一是神雕中的女主角小龙女马上快出场了,不知这小龙女究竟是如何美丽?是不是真如书中写到的那样,‘美若天仙‘。二是待金轮法王等人离去后,那郭靖黄蓉与众多武林豪杰便该对杨过小龙女等人大放厥词,出言责难他二人相恋一事,到时候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去做?是继续冷眼旁观?还是。? 武敦儒在这心中思虑,而那敌对双方选派出来比武的人选却已分别出场了,第一场比武自然是以朱子柳对那霍都。 在朱子柳出去之前,武敦儒就想上前给他提个醒,要他小心暗器。但转念一想,他却又把这个念头放弃了。他还是那个想法,不愿因他的出现而过于改变神雕世界固有的发展轨迹。其实最重要还是他不想影响到杨过的发展,如果朱子柳不中毒针,那杨过还怎样在大会上大出风头那?反正朱子柳中了毒针也没什么大碍,又不会死,后来还不是一样的出现在绝情谷。武敦儒便是如此想的,所以最终他也没上前提醒朱子柳。 朱子柳上前与那霍都相互对立,彼此间相互讥讽了几句,两人便拉开架势准备动手。 正在此刻,忽然间从那大厅门口走进一个人来,是个白衣少女。这白衣少女站了大厅门口也没说话,眼光缓缓的在众人脸上流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寂静一片,不知是从何时开始?这千余人聚集的大厅里却忽然静的出齐,似乎此刻厅中众人的呼吸声都细微可辨一般。 千余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位白衣少女的身上,倒有绝大多数人从心中涌现出四个字,‘美若天仙‘。 这小龙女看上去约有十七,八岁年纪,冰肌雪骨,秀美绝伦,身着一袭白衣,周身如同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清丽绝尘。 武敦儒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小龙女,来到这世界以后心中第二次涌现出那股强烈的嫉妒心,第一次的嫉妒是在他初见黄蓉的那一刻。他嫉妒杨过,但也羡慕杨过,嫉妒杨过能娶到这等出尘的女子,也羡慕杨过最终能与这谪仙一般的女子结为夫妇。 回顾生平所见女子,武敦儒想来想去唯一能与小龙女媲美也只有那黄蓉一人。虽然这两个女子的风情容貌都不是一类的,不好相提并论。但她们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两个人都是容颜端丽,秀美绝伦的绝世佳人。 。。分割线。 还有两三章左右,武敦儒的第一次出场大家就可以看到了,请大家与奇迹共同期待武家大郎第一次的表演能够演出成功。呵呵。。 十六郁闷 ‘姑姑,姑姑!‘随着一声大叫,终于有人将这大厅内的寂静打破。却是杨过从厅中一角跃了出来,满面惊喜的抱住小龙女跳脚大叫。 小龙女道:‘过儿,你果然在此,我终于找到你啦。‘ 杨过流下泪来,哽咽道:‘你你不再撇下我了罢?‘小龙女摇头道:‘我不知道。‘杨过道:‘你今后到那,我便跟你到那。‘大厅之上千人拥集,他二人却是旁若无人,自行叙话。 他们两人在这旁如无人的说话,可那一边却是有人不愿意了。霍都走到两人身前,面带厌憎之色言道:‘咱们要比试功夫,你们让点儿地方出来罢!‘ 杨过这会心中欢快,只顾着与姑姑说话,哪有心情前来理他?拉着小龙女的手便到一旁说话去了,却把场地给他们腾了出来。 接下来的情节很自然的一一上演,细节不说了,不过是朱子柳中了霍都的毒针,败下阵来。而点苍渔隐心恨对方暗器伤人,便出来给师弟报仇,却被达而巴用降魔杵打断了船浆,半截船浆飞出砸到了小龙女的脚,终于把个杨过惹了出来。 那杨过一出场,郭芙与武修文便在一旁嘀咕上了。郭芙撇了撇嘴,言道:‘这是什么场合?那杨过竟然还敢上来胡闹,他真也不知道死活!看着吧,一会搞不好还得劳烦爹爹出手救他!‘ 武修文自然是要加以配合,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杨过这小子从小就是这样,脾气古怪的做事冲动,这下他可要吃大亏了。‘ 武敦儒回首瞪了他一眼,言道:‘告诉你几次了,少说多看,你怎么就不听那?你们两个往场里看看,那杨过象个要吃亏的样子吗?‘说着他向场中央扬了扬头。 武修文与郭芙往大厅中间一看,两个人的嘴巴顿时便合不拢了,目瞪口呆。原来那杨过此刻正在大展身手,半截船奖使出打狗棒法与那霍都斗的正凶。‘ 一败霍都,二败达尔巴,配合小龙女大战金轮法王,最后郭靖出手与金法法王对了一掌,使得金轮法王等人无功而去,杨过在这一天里可说出尽了风头。 陆家庄里重摆宴席,再整杯盘,郭靖夫妻拉了杨过小龙女坐了首席,众多武林大豪都来给他四人敬酒,庆祝打败金轮法王这个强敌,种种欢宴之事却也不必细说。酒过三巡,那郭靖把郭芙叫到身边,便向小龙女提出把郭芙许配给杨过之事。 武敦儒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许多事,心中知道,杨龙二人那历经磨难,几度生死的一世苦恋,从这一刻起,就算是正式的拉开了帷幕。他虽然有心上前去指点二人几句,让他们能少走些弯路,但这个决心他却总是拿不下来。因为他既不愿看着二人受苦,但也不想毁掉自己最欣赏的那个神雕大侠,很矛盾的心理。 ‘我自己要做过儿的妻子,他不会娶你女儿的。‘是小龙女那清脆明亮的声音。 ‘他他是你的徒徒。儿,却难道不是么?‘是郭靖颤抖的声音。 ‘ 从前我只道他不欢快我,不要我做他妻子,我。。我心难受得很,只想死了倒好。但今日我才知他是真心爱我,我我‘还是小龙女的声音,只是声音略带几分女儿家的羞涩,但却是真情流露。 ‘姑姑,我们去吧。‘是杨过,他柔声细语的对龙女说到。‘ 一句句,一幕幕,许多深印在脑海中的场景此刻一一在武敦儒的面前真实上演,武敦儒只是茫然的站在那里看着,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该想些什么。 ‘杨过,你欺师灭祖,已是不齿于人,今日再做这等禽兽之事,怎有面目立于天地之间?赵某但教有一口气在,断不容你。‘赵志敬手持长剑,挡在厅门,一脸大义凛然的神情。 听到这个声音,武敦儒猛然间晃了晃头,清醒过来,目光死死的盯住那个自己在神雕中最讨厌的臭道士。 赵志敬又接着大声道:‘尹师弟,你过来,你倒说说,那天晚上咱们在终南山上,亲眼目睹这两人赤身露体,干甚么来着?‘ 尹志平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左手高举。众人见他小指与无名指削断了半截,虽不知其中含意,但见他浑身发抖,脸色怪异,料想中间必然大有蹊跷。 杨过那晚与小龙女在花丛中练玉女心经,为赵尹二人撞见。杨过曾迫赵志敬立誓,不得向第五人说起,那知他今日竟在大庭广众之间大肆诬,自是恼怒已极,喝道:‘你立过重誓,不能向第五人说的,怎么如此如此‘ 赵志敬哈哈一笑,大声道:‘不错,我立誓不向第五人说,可是眼前有第六人,第七人。百人千人,就不是第五人了。你们行得苟且之事,我自然说得。‘ 小龙女见他不守誓言,心生厌恶,素手轻探,轻轻的在赵志敬的胸口按了一下,说道:‘你还是别胡说的好。‘ 赵志敬冷笑道:‘你摸我干么?我又不‘一言未毕,突然双目直瞪,砰的一声,翻身摔倒,竟已受了极重的暗伤。 ‘好啊,你古墓派当真是和我全真教干上了。‘孙不二与郝大通扶起重伤的赵志敬后,手提长剑上前便要与小龙女动手。 郭靖将双方拦住,先将全真派众劝到一边稍待,随后回过头来,严厉的向杨过说道:‘过儿,你可要立定脚跟,好好做人,别闹得身败名裂。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可知这个(过)字的用意么?‘ ‘ 过儿,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这是先圣先贤说的话。你对师尊不敬,此乃大过,你好好的想一下罢。‘还是郭靖。 ‘这个这个你不对‘又是郭靖。 ‘你是当真不明白,还是跟我们闹鬼?‘这是黄蓉。 ‘好,你既要我直言,我也不跟你绕弯儿。龙姑娘既是你师父,那便是你尊长,便不能有男女私情。‘这也是黄蓉。 耳中听到是郭靖黄蓉两夫妻这一字字,一句句说起来义正词严的话语。眼中看到是郭靖黄蓉两夫妻那满面大义凛然的神情。武敦儒只觉自己胸口憋闷无比,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的脸色猛然间涨的通红,胸口也急剧起伏,连呼吸声也粗喘的厉害,直想要用力大吼大叫发泄一通才对心思。 。分割线 唉,这章是目前为止奇迹写的最闹心的一章,没多少具体内容,有一少半还是照般原著中的对话,但足足用了将近4个小时才算写出来。奇迹也觉得这章不怎么样,但为了烘托气氛,连接后面的情节,奇迹也只好这么凑合了。不这么写奇迹又想不出什么别的写法,大家见谅吧 十七惊语 ‘我做了甚么事碍着你们了?我又害了谁啦?姑姑教过我武功,可是我偏要她做我妻子。你们斩我一千刀,一万刀,我还是要她做妻子。‘ 杨过一脸倔强,激烈的高声在厅中喝到。 杨过的这番话听在厅中众人的耳中,自然是语惊四座,骇人听闻。他竟敢不遵师徒名分,不守礼法人伦,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群豪都觉此人简直悖逆放肆之极。 可这番话听在那武敦儒的耳中,却是另有一番感受。听到杨过这样高声在厅中大喝,武敦儒只觉得自己胸口那股憋闷郁结之气一下就消散了许多,脸色也不再如方才那般难看。杨过的这些话简直就说到武敦儒心里去了,痛快之极,解气之极。 他这里是觉得痛快了,解气了,可那郭靖郭大侠的感受却和他正好相反,郭靖一生最是敬重师父,只听得气向上冲,抢上一步,伸手便往杨过胸口抓去。 小龙女吃了一惊,伸手便格。 郭靖武功远胜于她,此时盛怒之下,更是出尽全力,一带一挥,将小龙女抛出丈余,接着手掌一抓,抓住了杨过胸口‘天突穴‘,左掌高举,喝道:‘小畜生‘,你胆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 ‘姑姑全心全意的爱我,我对她也是这般。郭伯伯,你要杀我便下手,我这主意是永生永世不改的!‘杨过朗声说到。 ‘我当你是我亲生儿子一般,决不许你做了错事,却不悔改。‘郭靖道。 ‘我没错!我没做坏事!我没害人!‘杨过昂首到。 靖举起手掌,凄然道:‘过儿,我心好疼,你明白么?我宁可你死了,也不愿你做坏事,你明白么?‘说到后来,语音中已含哽咽。 杨过抬着头,倔强的说道:‘我知道自己没错,你不信就打死我好了!‘ 郭靖左掌高举,这一掌若是击在杨过天灵盖上,他哪里还有性命?群雄凝息无声,数百道目光都望他着手掌。 ‘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一个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这声音的音量并不如何高昂,只是声音的语气非常怪异,浓浓的讥讽之意尽露无疑。 方才正是气氛紧张时,千余人都静立无声的看着郭靖高举的手掌,故此这宽敞的大厅里正是静的出奇。这句的声音虽然并不高昂,但也足够众人听得清清楚楚了,数百道目光都向声音发出处看去。 那声音却是在郭靖身后左侧聚集的人群中传出来的,那里站了约有百十余人。可被群豪的目光这么一看,原本站在那里的人顿时都急剧向左右闪去,转瞬间百余人聚集的左侧大厅一下变的空空荡荡,而空荡出的地方只剩下三个人站在那里。 武敦儒,武修文,郭芙,站在那处的正是武家兄弟与郭芙三人。武敦儒站在那里,也不理会周围数百道望着他们三人的目光,只是低着头一脸沉思的想着什么?而那武修文与郭芙一左一右站在武敦儒身边两侧,两人都是一脸怪异神色,目光死死的盯在站在中间武敦儒的脸上。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搅,郭靖黄蓉与杨过等人的注意力也顿时被吸引过来,郭靖缓缓的放下高举的手掌,松开抓着杨过的手,转目看向武敦儒三人。 黄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上前几步站在那里,神色不定的问道:‘敦儒?刚刚那。。那句话?是你说的?‘ 她这么一问,站在武敦儒身边的郭芙也迟疑的开口言道:‘大。。大。。武哥!刚才那句话不。。不是你说的吧?‘ 武修文自然也是颇为着急,一脸急切的看着哥哥,就希望自己的哥哥说上一句,那句话不是他说的就好。 而厅内群豪都是鸦雀无声,目光全都聚集在武敦儒那沉思的脸上,全都在等待着他开口。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太多了,金轮法王来袭,杨过逆伦与师傅相恋,郭靖要杀杨过等等等等,已经带给他们太多的惊异了。而此刻却又发生了这种事情,虽然那句话说的有点雅了,有许多人并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数百群豪中读过书的毕竟也不在少数,对其中的意思自然是明白的,便是有那不明白的也早都向明白人问清楚了那句的含义。 很明显,无论是时机,还是含义,都表明那句话肯定是冲郭靖去的。而更令人惊讶的是,说那句话的人似乎还是郭靖自己的弟子。如果这是真的,那可又是一件不亚于杨龙相恋的奇闻,真不知道郭靖要如何应付了?群豪都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谜底的揭晓。 似乎是等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短短一会,众人只见到那武敦儒徐徐把低着的头抬了起来。众人的呼吸似乎也随着他抬头的动作而急促起来,都在看武敦儒会如何去说。 武敦儒脸上的神情很是平静,目光缓缓在众人的脸上流过,最后才迎上始终看着他的黄蓉的目光。师徒二人对视了良久,谁也没有开口,黄蓉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审视的看着武敦儒,而武敦儒却用一种很无谓的目光回望着黄蓉。 ‘敦儒,刚才那句话是不是你说的?只要你现在说一句不是,师娘做主,这件事就此揭过不提,谁也不会再去追究!‘黄蓉在与武敦儒对视了一会后说到。 事实上黄蓉的心中已经认定了这句话是武敦儒说的了,但是今天发生的变故实在已经太多了,黄蓉此刻只想尽量减少些麻烦,所以才说出不再追究这样的话来。 黄蓉这么一说,郭芙与武修文都连连点头,那武修文更是急切的开口说道:‘是啊,大哥你快说句话啊,那句话本来就不是你说的对不对?‘ 而郭靖站在人群更是没有表示什么异议,因为郭靖根本就不相信那句话是武敦儒说的,他相信自己还是了解敦儒这个弟子的。先不说的别的,单是一个胆量问题,就可以说明这一点。敦儒绝对没有这个胆量敢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不会是敦儒,敦儒他不敢这么做,绝对不敢,郭靖坚信这一点。 而既然不是敦儒,那再追不追究这件事就没什么意思了!或许这大厅中就有哪路英雄看不惯自己对待过儿的态度,毕竟不是人人都知道杨家和郭家的关系。过儿刚刚为驱逐金轮法王的事情出了大力,有人看不惯自己这么对待过儿也是很正常的。就是真把这个人找出来又能怎么样?难道就因为人家讽刺自己一句话,自己还去杀了人家不成?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嘛!就这样不追究倒也是个解决的办法,免得伤了和气,郭靖这样想到。 十八拔剑 却说这陆家庄前堂大厅里数百群豪全都寂静无声,等待武敦儒开口回答黄蓉的问话。 武敦儒微微一笑,开口言道:‘什么话?我说什么了吗?哦。。!我是说了,我说该杀,似这等无耻之徒早该杀了,哪里还要留到如今现世?‘ 这两句话说完,武敦儒便向站在人群中的郭靖与杨过走去,穿过围在郭杨两人外围的群豪时,只听得‘呛琅‘一声响,原来是武敦儒顺手在其中一位豪杰腰间拔出了人家的长剑。 那位豪杰自然是心中不喜,但看在郭靖黄蓉的面上也不好与他太过计较,只是在他身后伸了伸手比了比,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看着他手持长剑向郭靖杨过的方向走去。 经过如此一来,这厅中的大多数群毫顿时便都为之释然了,也都出了一口长气。虽然武敦儒没有直接说明那句话是不是他说的,但从他现在的言行举止来看,他还是赞同他师傅的意思的,那句话也自然不会是他说的。 在大多数人看来,武敦儒所说该杀的无耻之徒当然是指那杨过,他现在拿着长剑也是向着杨过的方向去的。虽然对他拿着长剑要杀杨过有许多人颇为看不惯,但他是郭大侠的弟子,自然也要赞同附和师傅的意见,所以众人也就不便去拦,想来有郭靖黄蓉在场也不会让他这么胡闹。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只有极少数人感觉有些不对,这其中就包括了黄蓉与那才起出毒针,刚刚被庄丁用竹椅抬到大厅的朱子柳等有限几人。 那黄蓉与朱子柳只是感觉武敦儒脸上的神情似乎表现的太过平静了,有些不合情理。如果说武敦儒对杨过心怀不愤,要杀杨过,那也应该在刚才郭靖与杨过争辩的时候冲出来,那个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也与武敦儒的性格相吻合,而不是等众人都已平静下来的现在。现在若他再想杀杨过,不用别人,只是那郭靖第一个就不会让他这么做,所以黄蓉与朱子柳两人都觉得武敦儒现在的表现实在有些不对劲,都猜不透他到底要干什么? 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黄蓉与朱子柳两人便都已明白了对方的心意,暂时什么都不做,也不去管他,静观其变,看看这敦儒到底想要干些什么?反正有郭靖黄蓉等众多的高手在场,以武敦儒的那点武功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来。 虽然是这么想,但黄蓉还是悄然往郭靖身边走近了几步,在黄蓉的心中,靖哥哥的位置是谁人也无法取代的,靖哥哥的安危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连爹爹女儿也只能排在第二第三位。虽然她也明知武敦儒没理由也没能力去对郭靖不利,但她还是做好了预防万一的准备。 ‘敦儒,你在胡闹些什么?还不赶紧退下?把宝剑还给人家!‘郭靖面沉如水,沉声向武敦儒喝到。 而那杨过看着手持长剑,向自己这边走来的武敦儒,心中不由得冷笑道:‘郭伯伯武功绝顶,他要杀我我自然是抵挡不了。但就凭你武敦儒这样一个草包,也想前来杀我?真是笑话!‘心中已拿定了主意,只要武敦儒敢向自己出手,拼着与郭伯伯翻脸也定要给他一个厉害尝尝。 不说杨过在这里暗自思量,却说回那武敦儒。 武敦儒脸上微微含笑,手中倒提长剑,仍然是徐徐穿过人群,向郭杨这边走来,而那郭靖刚刚说的话他似乎如没有听到一般。 见他如此这般,那郭靖脸色不由得更加难看起来,伸手指向武敦儒,便要再度开口重重喝骂于他。 郭靖刚要开口,突然间一道剑光在眼中闪过,接着便听见有人‘啊啊!‘很是凄惨的高声叫了起来。随后更是一片混乱,宝剑的‘呛琅‘出鞘声,人群的喝骂声,还有许多人飞身闪避,乱做一团。 郭靖定睛看去,就见那武敦儒在离自己不远处挥动手中长剑,正在招架抵挡着一个人劈砍向他的长剑。而那个与武敦儒相都的人却是郭靖怎么也想不到的一个人,全真教的孙不二孙真人。 郭靖不由得有些蒙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孙真人怎么与敦儒动起手来?而且看孙真人的脸色铁青,手中长剑挥动的如疾似电,一剑紧过一剑的向敦儒刺去,倒象是与敦儒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郭靖这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而与他有同样的疑惑的人却也不在少数。厅中大多数人都没搞清楚这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全真教的人和郭靖的徒弟突然间干了起来,这也未免太过不可思议了。原本刚才那句话的事已经令场面有够混乱了,没想到这会却是更加乱套,简直是乱成了一锅粥了。 他们这里都在猜想发了什么事,而那边武敦儒却是有些招架不住孙不二了,眼见就要伤在孙不二的长剑之下。 郭靖看到这种情形,一时间不由得有些为难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自幼便得全真教马钰真人传以内功,而邱处机真人又与他父亲同为至交好友,故此对全真教的诸位真人他一向是尊崇有加,不敢有半点失礼。此时见孙不二与自己的弟子动手,郭靖既不想与孙不二动手,又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弟子伤在孙不二的剑下,自然是要为难了。 郭靖与全真教有交情,有顾忌,而那黄蓉却是无所顾及,刚才太过混乱,她也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混乱后这孙不二便与敦儒动手,她心自然有些不满。伸手在一旁的鲁有脚手中接过打狗棒便行上前去,竹棒在相斗两人中间轻轻一挥一饶,那两人的长剑已被她的竹棒牵引得分了开来,而相斗两人更是被棒上的劲力带的向两边接连退后几步,却是谁也够不着谁了。 ‘好啊!黄帮主也来插上一手,好。。好。。,你们师徒两人一起上,贫道一并领教。‘孙不二见黄蓉插手,脸上的神情不由得更加愤怒,高声怒喝便要上前与黄蓉动手。 十九缘由 却说黄蓉用竹棒分开相斗的两人后,那孙不二不由得更加震怒,一脸铁青,手持长剑便要与上前与黄蓉动手。 郭靖连忙抢上前去,隔在两人中间,拱手躬腰向孙不二深深施了一礼,口中言道:‘请孙道长稍息雷霆,内子绝无与孙道长为难之意,只是不知道长因何事与小徒动手,怕闹出什么误会,故此这贸然插手,还望道长见谅!‘说完话他又向孙不二深深施了一礼。 此时的郭靖身为当世大侠,声名遍闻天下,论威名早已远远超出全真七子,他既然如此恭敬的与那孙不二赔礼,孙不二自然不好再度上前与黄蓉动手。 孙不二缓了口气,脸色略见好转,开口回道:‘误会?哪里是什么误会?郭大侠只需问问你那好徒弟发生什么事?自然就会明白贫道因何与他动手了。‘虽然孙不二说话的言辞还是硬绑绑的,但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被她这么一说,郭靖黄蓉自然是转过头来望向武敦儒,而厅内群豪的目光自然也都看了过来。 郭靖脸色一沉,严厉的问道:‘敦儒,你做了什么?为何惹得孙真人如此震怒,竟然会亲自与你动手!‘ 黄蓉虽没有说话,但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武敦儒,可这一看却令得黄蓉心中一惊。 原来那武敦儒今日身上穿的是一加雪绸长袍,但此刻那雪白长衣的下摆竟然满是点点斑红,却是有许多血迹沾染在上面,白衣红血看上去极其醒目。 淡然一笑,武敦儒顺手将手中长剑抛在了一边,若无其事的回道:‘也没做什么?我只是觉得那全真教的赵志敬太过无耻,有些看不惯,所以顺手给了他一剑而已。‘ ‘什么。。?‘郭靖大惊,简直就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而黄蓉也是大感意外,任凭她如何聪明绝顶,但也想不到会听到这个答案。群豪更是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武敦儒口中指的无耻之徒竟然会是全真教的赵志敬。 震惊过后,众人连忙转头向全真教诸人看去。经过刚才孙不二与武敦儒这一动手,原本站在这里的人群早都散开,空出的场地里只剩下全真教四人。 孙不二自是不必说了,她此刻正手持长剑满面怒容的瞪视着对面不远处的武敦儒,而吸引厅内群豪目光却是孙不二身后全真教郝大通等师徒三人。 只听大厅内猛然传出一片惊叹吸气的声音,群豪都为眼中看到的场景大吃了一惊,连那郭靖黄蓉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那郝大通师徒三人此时的形象太过惊人,郝大通倒是没什么,只是盘膝闭目坐在地上,自脑门不断流淌下颗颗黄豆大小的汉珠,正伸掌抵在赵志敬的背上输入真气。而尹志平也坐在赵志敬的身边,双手帮忙扶住赵志敬的身子。 真正令群豪吃惊的正是赵志敬,一眼看去,那赵志敬双目紧闭,低首垂头坐在地上,似已昏死过去。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的脸此刻看上去实在是太过狰狞了。暂不说从他身上中不断渗出鲜血,只是他脸上的那道剑伤,看上去就极为可怕。 这一剑是从他额头斜带劈下直至胸前,脸上的剑痕并不太深,也就半指左右。但这一剑的位置实在是有点怕人,这一剑是赵志敬的右额斜划而下,经过他的右眼与鼻梁直至胸口。剑伤过处脸上的皮肉直向两边翻开,血肉淋漓,惨状惊了,而且脸上的肌肉也在一下一下的抽动。他的这只右眼肯定保不住了,而鼻梁也斜断成两截,这一剑却已明显的替赵志敬毁了容了。 ‘小。。小。。畜生,你疯。。疯了吗?你。。你竟敢如此胡来,我。。我一掌打死你这个畜生。‘郭靖颤抖着声音喝骂道,紧接着抬步就向武敦儒冲去,右掌高举便要落下。原来郭靖这个人生性口拙,一但气急的时候口齿便不灵便,所以此刻说起话来听起来便有些结巴。 ‘靖哥住手‘随着一个清亮的声音,武敦儒身前忽然闪出一人,挡住了冲过来的郭靖。这人自然是那黄蓉,她挡在武敦儒身前,向郭靖说道:‘靖哥先不要急着动手,等我问问清楚敦儒伤那赵道长的缘由之后,靖哥再动手不迟! ‘还问什么?赵师兄与这畜生无冤无仇,他。。他竟然下此毒手!这等孽障杀了就是,还有什么好问的?‘郭靖气的全身发抖,只是要冲过去杀了武敦儒,眼看就连黄蓉也要拦不住他了。 ‘郭大侠且慢动手,还是让他先说清楚伤赵道长的原因,然后再行处置为好。‘却是坐在竹椅上的朱子柳说话了。 郭靖一看是朱子柳说话了,朱子柳是那个畜生正正经经的师叔,论起关系的远近并不在自己之下。他既然说话了,郭靖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铁青着脸站在一旁,狠狠的瞪着那个小畜生。 见郭靖被安抚住了,黄蓉马上转过身来,面若寒霜语气冰冷的问道:‘你倒是说说,赵道长是如何得罪于你了?怎惹的你下手如此狠毒!‘ ‘他倒是没有如何得罪于我,只是敦儒想问师傅师娘一句话 ,你们不觉得这个道士有些太过无耻了吗?落得如此下场正是理所当然!‘武敦儒淡淡说到。 没等别人开口,那孙不二已经抢先怒喝道:‘武敦儒,你不要在那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我这师侄做了么无耻之事了?你倒说来听听。若是今天你说不出道理来,就算你是郭大侠的徒弟贫道也绝不放过于你。‘ 听孙不二这么一说,郭靖黄蓉却也没再多言,郭靖是气的全身发抖,只想知道武敦儒为何出手伤那赵志敬。黄蓉也和丈夫是一个心思,也在疑惑武敦儒为什么要伤赵志敬。 ‘好啊,那我就来说说这道士的无耻之事,是非黑白也正好让师傅师娘与在场各位前辈英雄听个明白,看看我伤他究竟该是不该?武敦儒到。 ‘说。。快说。。!‘是孙不二。 武敦儒先低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抬起头朗声道:‘刚才这赵志敬拦在厅口说了一番大义凛然的言辞,师傅与在场各位前辈应该还记忆尤新吧?‘ 分割线 闲话几句,刚才在书评区看到一位读者的留言,奇迹在这里回答一下。 关于武敦儒的武功,能抵挡孙不二的几招。以奇迹的估算,起码在二三十招之内,孙不二是奈何不了武敦儒的。不管怎么说武敦儒也在英雄大会上与霍都来过几下吧?虽然是没抵挡几下,但是霍都对他们兄弟也是心有顾及吧! 霍都当年一上终南山的时候,似乎全真七子中有六人在场,但还是落在了下风。虽然这里面有种种别的因素,但那孙不二乃是全真七子最弱的一环,武敦儒抵挡她一会应该是可能的吧?不会是什么大问题,当然时间长了武敦儒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还与一点,打败一个人和杀了一个人应该是两种概念,杨过在第一次英雄大会时就打不过金轮,但他自己觉得虽然打不过金轮,但逃走还是没问题的。 二十诡辩 那武敦儒并没有马上回答他为何要伤赵志敬,却是先向众人问起还记不记得赵志敬挡在厅口说的那番话。 孙不二一脸不耐烦的回道:‘记得又怎样?赵师侄的话义正词严,说的本来就不错,这又与你伤他的事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快些言归正传,说说为什么要砍伤赵师侄?‘ 而在场的群豪也都纷纷称是点头,都觉得孙不二的话没错,赵志敬那番话与他被伤一事有何关系? 点点头,武敦儒道:‘众位记得就好,敦儒还想向各位前辈请教一事。家师从小就教导过敦儒,说武林中人最重信诺,一言既出便是拼死也要做到,是不是这样?‘ 郭靖站在一边虽然是气的浑身发抖,但听到武敦儒这么说还是不自禁的点了点头。他这一生勘称人中典范,信诺二字自然是看的极重,虽然此时他狠不得一掌打死武敦儒,但武敦儒这两句话却是没有说错的。 郭靖是这么想,而余等群豪自然也是这么想,武林中人确也最重信诺,一诺千金一诺生死之事在江湖中多了去了,那郭靖的启蒙恩师江南七怪便是活生生的榜样。众人都觉得这话没错,故此也是一片赞同之声,只有那黄蓉与杨过二人隐隐猜想出武敦儒下面将要说些什么了。除了她二人之外,连朱子柳那等聪明之人都猜不出武敦儒这东一言西一语的用意,因为赵志敬拦住杨过的时候朱子柳并不在场,当时他正在内堂疗伤。 武敦儒等众人都静了下来,才又继续言道:‘既然各位前辈也说要重信诺,那敦儒下面的话就好继续讲了!刚才那赵志敬说出那番‘大义凛然‘的话时,那位被他拦住的杨兄也似乎向他责问一些话。而且敦儒对杨兄所言听得很清楚,也记得很清楚。那赵志敬似乎曾经对这位杨兄‘立过重誓‘,决不把他看到场面向第五人说起,请问各位前辈,这话敦儒记得有半点差错没有?‘ 话到这里,群豪中绝大多数人已经明白了武敦儒的意思,他这是在指赵志敬不守誓言,所以他才会说赵志敬无耻,才会动手伤他。回想一下,那赵志敬在面对杨过的责问时,确也承认了这一点,只是他耍弄了一些小聪明,玩了一点口头文字游戏而已。 想到这里,群豪不由得都在心中暗思,这赵志敬如此做法,确实也真有些卑鄙无耻。当然在场的群豪也不见得个个都能遵守自己的诺言,但最起码他们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场承认后再加以否认。这样做简直就是明明白白的承认了自己是个小人,明明白白的在砸自己的名声。至此,群豪对武敦儒砍伤赵志敬一事总算是有了个相对比较清晰的概念,也都有几分接受了武敦儒的解释。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接受,在听了他的话后,还是有许多人不以为然。那赵志敬虽然不守誓言,做人也颇为下作,但只凭这点你武敦儒就挥剑砍伤了人家,似乎也无甚必要?甚至有些越俎代庖。若是你武敦儒看不过去,你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情交给赵志敬的师长处理,怎么也比你自己动手来的好吧? 果然,这回却是那满脸紫气的郝大通开口了,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给赵志敬输完了真气,走过来平静的言道:‘武少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志敬在这件事情上做的确实有些不妥,不守信诺无论是在武林中还是全真教的规条戒律中都是不能允许的,对于此事回去之后贫道与几位师兄弟自然会对他做出惩戒,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郝大通这话一说完,立时就得到了在场群豪的一片称赞称道之声,众人都道以全真七子的威名,这话郝大通既然说了出来那就是保证。 见在场群豪都这么说,郝大通点了点头,很是为全真派七子在武林中拥有这等声望而满意。轻咳一声,郝大通重整面容,又正色向武敦儒说道:‘虽是如此,但老道还是要向武少侠再度请教,暂且不说武少侠对志敬此举颇有越俎代庖之嫌。就算是武少侠看不过志敬所为,想出手教训于他,但少侠不觉得你出手有些过于狠毒了吗?志敬虽然是不守信诺,但这只不过是些小节,他的用意还是好的!也是为了替武林揭穿一个欺师灭祖之徒,这才是大义。就只凭这一点,武少侠出手也不该如此狠毒!不知少侠对此事准备如何向我全真派交代?‘ ‘呵呵。。!小节?大义?不知郝真人对这些所谓的小节大义又是如何分辨那?‘武敦儒冷冷一笑,开口问到。 ‘这有什么不好分辨的?赵师侄虽然不守信诺,但事出有因,这就是小节。他能义正词严揭穿那欺师灭祖的无耻之徒,这就是大义。武少侠是否觉得很不以为然啊?‘孙不二在一旁冷冷的说到。 武敦儒微闭双目,摇头晃脑的说道:‘哦!是这样,那敦儒明白了,原来这小节与大义的区别就在于谁能比谁做的更无耻些,那谁就是大义所在。‘ ‘武敦儒,你不要在这里故做姿态,胡搅蛮缠,你若是再说不出别的道理来,就不要怪贫道不顾郭大侠的情面,出手教训于你。‘孙不二见这武敦儒直到现在仍然不肯认错,竟然还摆出一副胡搅蛮缠的架势来,不由得更加恼怒,抽出长剑便要上前动手。 ‘有一个人,他有一些事情不便让外人看到,若是被外人看到他做的事情,那肯定就会影响到他自己的声誉。可有一天他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却偏偏被人突然闯了进来,而他又明明可以把来人杀了灭口。但这个人心太软,他只是逼着闯进来的人立下重誓,许诺不把看到的事情向外说出。我们暂且不谈这个人做的到底是些什么事情,就只谈他在处理闯进来的这个外人上的做法。这么做究竟是太过愚蠢那?还是过于善良了?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还请孙道长给敦儒一个答案。‘武敦儒一整面容,双目炯炯,直视孙不二问到。 ‘这有什么好说的?这个人的做法自然是对的,这么做才是我辈侠义中人所为。若只是为了守住自己的秘密就杀他人灭口,岂不是堕入了魔道?‘孙不二在全真七子之中本就以性格刚烈出名,七子中论秉性之暴躁除了邱处机就要数到她了。所以面对着武敦儒咄咄逼人的目光,孙不二也没去细想他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意,立时就高声答了回去。 孙不二是没细想,可那其余众人却都把这话听在了耳中,黄蓉与朱子柳两人听完武敦儒的话后,还没等孙不二做出回答,两人的目光便都已投在了那重伤昏迷的赵志敬身上。而其余厅中群豪在稍缓片刻后,也大多反应过来,也把目光看向靠在尹志平身上的赵志敬。 而还有一人,却是一脸震惊的神情,这个人自然是那杨过,而小龙女不通世事,心思却不象他们转的那么快,仍然是一脸沉静的站在杨过身边。 分割线 提前打个招呼,奇迹准备在这个周日晚12点下周一临晨1点这段时间里冲击先书榜,其时希望能够得到诸位读者的支持,投上奇迹一票,不投票的到时候多点几下也好。 具体时间:16日晚24。0017日临晨01。00点。其实以本书目前收藏来说,只要一半读者肯在那时候投上本书一票,奇迹就把握上到新书榜前十位,呵呵。。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关于本书的更新,这周之内本书仍然尽量保持在一天两章的速度的。从下周一开始,改为一天一更,不管冲不冲上新书榜本书更新计划不变。。 二十一真相 如果要杨过来对武敦儒今天的表现做个评价的话,杨过只能用‘震惊‘两个字来形容了,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再没有别的感受了。 这个人变的太多,太快了!简直与杨过记忆中的那个草包大武根本联想不到一处。这个人现在无论是举止或是言行,给人的感觉都是匪夷所思,大出意料。而且他的手段也厉害的紧,每句话都暗藏机锋,另有所指,一步一步把人往他的陷阱里带。看他刚刚说过的那句话,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孙不二已经被他的话给套住了,实在是高明之极。 更有令杨过想不通的是,以这个人现在的行为来说,很明显的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甚至可以说他在很明显替自己说话,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吗?难道他真的就不再讨厌自己了?又真的就突然间就看自己变得顺眼了?这可能吗?杨过想不通了。 不说杨过在这里心中暗自思量,且回头看那武敦儒。 得到了孙不二的回答后,武敦儒又是一笑,徐徐转过头把目光投到那尹志平的身上,笑道:‘敢问尹道长,敦儒与孙真人的问答你听到了吧?不知尹道长此刻做何感想啊?‘ 被他这么一问,那尹志平的脸色顿时有若死灰,颤抖着手指着武敦儒道:‘你。。你。。你怎么知道的?你还知。。知道些什么?‘ 尹志平如此一来,那厅中众人自然是心中明了,武敦儒话中所指的被人放过不杀,只是逼着立下重誓的自然是尹志平与赵志敬二人了。 郝大通与孙不二一脸诧异的看着尹志平与赵志敬,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原来赵志敬所立下的誓言竟然是在别人饶他们两人一命的情况下才发下的。 郝大通强压心中震怒,沉声道:‘志平,你给我说清楚,志敬立誓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们才立下誓言的?‘ 尹志平浑身发抖,嘴巴张合了几次,却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武敦儒在旁道:‘郝真人不必问了,还是由敦儒来替尹道长说吧!当然敦儒所说的只是根据眼中看到和耳中听到的事实加以推测出来的,只不过敦儒有着极其强烈的信心,相信自己的推测离这件事的真相不远。但敦儒若是那里推测的不对,尹道长尽可加以反驳,若是尹道长真的能将敦儒驳倒,那我武敦儒今日就任凭你全真教如何处置,那怕是千刀万刮!两位真人以为如何?‘ 郝大通与孙不二彼此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 见他们如此,武敦儒又是一笑,接着言道:‘据敦儒想来,这位尹道长与赵志敬定是意外的撞到了杨兄一些不便为外人所知的事情,所以杨兄便将他们制住,逼他们立誓不得向外人透漏,否则就杀了他们灭口。这两位道长为了保住性命,就在杨兄面前发下重誓,答应不向第五人谈起此事,故此杨兄才饶了他们两条性命。没想到今日在这数百人济济一堂的大厅中,那赵志敬却当堂不守信诺,玩弄什么口头文字游戏,将事情说了出来。敢问诸位前辈,似这等卑劣无耻之人,竟然还能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去义正词严的教训他人?敦儒砍了他有什么不对?‘ 郝大通与孙不二看着委顿在一旁浑身发抖无话可说的尹志平,一时间相对无语。两人的心中都已经明白,武敦儒说的都是真的,真相就是如此,原来赵志敬的誓言果然是在别人饶他一命的情况下立下的。 如此一来情况就与方才变的大不相同了,别人手下留情饶你一命,而你却不守信诺,当众将人家的事情讲了出来。似这种作为无论在哪里也是说不通的,尤其在武林中更是如此。两位老道似乎已经看到了武林群豪都用鄙夷的目光在看着自己,如芒刺背,全真教的声誉也将因为这两个孽障而大损。 见两个老道已经被自己说的闭口无语,也不再吵闹要寻自己还他公道了,武敦儒不由得有些志满,脸上也流露出得意的笑容。且不说武敦儒在这里得意,回头再说那始终在一旁关注着这件事情的郭靖黄蓉等人。 郭靖在听过武敦儒解释了伤那赵志敬的理由后,已经没有起初那般震怒了,因为他也觉得以那赵志敬的为人确实该受些教训,只是这个教训赵志敬的人选有些不妥,最起码也不该由敦儒自己动手。 先是深深看武敦儒一眼,随后郭靖便走到郝大通与孙不二的身边,双手紧搓局促的对两人道:‘郝真人,孙真人,弟子教徒无方,以至于门下出了这等胆大妄为的孽徒,伤了赵师兄,弟子实在有愧于列位真人!郭靖这里给二位真人赔罪了!‘ 说到这里,郭靖拱手躬腰向两人深深施了一礼,而后又继续言道:‘这孽徒竟敢如此妄为,弟子定会给全真教一个交代,对于他的处置。‘ ‘关于敦儒如何处置我看还是由两位真人做主吧?毕竟受伤的是全真教的人。此事交由郝真人孙真人来处置也是正理,无论二位真人做何决定,靖哥与我都绝无二话!‘却是黄蓉在一旁开口了。她也没让郭靖把最后一句话说完,便急急把话茬接了过来。 被黄蓉抢上来如此一说,郭靖的脸上立时浮现出一种很复杂的神色,张了张口,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退到了一旁。 从表面上听来,黄蓉这番话无懈可击,把武敦儒交给郝大通与孙不二处置,正是正理,也表明了郭靖夫妻向全真教赔罪的诚意。但往深里想想,黄蓉这番话却是别有深意,若是由郭靖来处置武敦儒,那只能是轻也不好重也不好,无论是何结果郭靖都要难做。 对武敦儒处置轻了,于全真教的脸上未免有些不好看,处置的重了,郭靖又于心何忍?不管怎么说武敦儒也只是手段有些过激而已,但他动手的理由还是说的通的。所以黄蓉就把这个难题交到了全真教的手上,这样一来既顾及了全真教的脸面,而全真教看在郭靖的面上又不好做的太过,正是一举两得。 郭靖生性虽然愚鲁,但到底不是傻子,与黄蓉夫妻这么多年了,对妻子的手段当然会有一些了解,对妻子这番话的深意他自然也是听得出来。虽然妻子这么做有些耍弄心计手段,也有些对不起全真教列位真人,但郭靖想了想,除此之外确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所以他只是叹了口气,默认了。 二十二称呼 仍然是寂静无声,今日这陆家庄英雄大宴也确实是百年未有之武林盛会,事情一件比一件离奇,变故接二连三的发生,只不过大会上的主角只限于不多的几人,其余群豪竟都成了配角,只能目不暇接的在一边旁观。 不过群豪倒是没因此而觉得自己被忽视,众人都觉得能见到如此许多精彩紧张的场面,倒也不枉自己等人千里迢迢的赶到这陆家庄来。故此这厅中群豪此刻全都是屏息凝气,等待那全真派的两位真人开口,看他们准备如何了结这件事情。 黄蓉固然是聪明绝顶,但在场的群豪却也都非等闲之辈,能在江湖上闯下一番诺大名头的人,又有哪一个会是易于之辈?黄蓉的言辞说的虽然漂亮,但她话语隐藏的深意又有几人听不出来?她明明是在变着法维护自己的徒弟,而那郭靖也没有表示反对,这就说明这两夫妻的心思都是一样的,他们都不想追究武敦儒挥剑砍伤赵志敬一事,都是在维护那武敦儒。只不过郭靖黄蓉是这么想,却不知那全真教的人肯不肯放过武敦儒?肯不肯就此做罢?群豪都在期待着这件事的结果。 ‘唉。。!事到如今,真相已然大白,志敬在这件事上做的!唉。。!也确实怨不得武少侠说他是无耻小人,武少侠激于义愤出手伤他,虽然下手有些重了,但也算不得什么大错,何谈处置二字?全真派教门下不幸出此孽障,老道此刻只有惭愧的份,伤人之事就不要再提了,就此作罢吧!‘郝大通转过身形,连声长叹到。 ‘哼哼。。!郝师兄,这件事只是就此作罢恐怕还不够吧?这武少侠一腔热血,满身正义,竟然出手替我全真教惩戒了孽徒,我们全真教还没有好好谢过人家那?孙不二这里谢过武少侠的仗义出手了!‘带有一股浓浓讥讽之意的话语,从孙不二的口中说出。且那孙不二一边口中说着,一边又给武敦儒施了一礼,看样子这老道姑已经不满到了极点,连自己的身份都不顾及了。 武敦儒自然听得出来,孙不二这是在反讽自己,这也难怪,想那全真七子威名传遍天下,全真教又是当时道教第一大派,这些大小老道们对自己的声誉自然是看的极重。眼下被自己当着天下大半英雄的面给来这么一出,虽还谈不上令全真教声誉尽毁,但也可以说给全真教脸上重重抹了一笔灰,这老道姑自然不会感激自己,心怀不忿在言语上讽刺自己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淡然一笑,武敦儒还了一礼,回道:‘惭愧惭愧,敦儒只是随心做了一点小事而已,哪想到会令得孙真人如此谬赞!长者赐,不敢辞,既然孙真人如此说了,那敦儒也就只好愧领了,谢孙真人夸奖!‘ 他这里倒是毫不客气,也不管人家是真心夸赞还是假意讽刺,反正他是正正经经的当成真的夸赞领了下来。 被武敦儒这么一搞,那孙不二险些没被他气的背过气去,脸色铁青,颤抖着手指武敦儒道:‘你你你你你。‘她你了半天竟然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可见孙不二已经被气成什么样子了。 ‘敦儒!不可无理,还不快快向孙真人赔罪!‘却是郭靖在一旁沉声言到。 郭靖自然是看出那孙不二已经快被气疯了,所以便连忙扳下脸来,令武敦儒向孙不二赔罪。 ‘弟子没有无理啊?这不正在好好给孙真人道谢吗?师傅怎么说弟子无理啊?‘武敦儒还是不肯低头,一脸无辜的说到。 ‘敦儒。!‘却是黄蓉说话了,她叫了武敦儒一声,又向武敦儒微微摇了摇头。 见是黄蓉说话了,武敦儒便觉得自己不好再闹了,因为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见到黄蓉的第一面开始。黄蓉便一直对他关切有加,就在刚才黄蓉也是用尽办法在维护着他,所以武敦儒对黄蓉也是印象颇佳,也不想逆她的意思。 这里却要说明一下,原本在那个世界里,武敦儒年少时第一次看神雕原著的时候倒是颇为讨厌黄蓉,只因为黄蓉不肯教杨过武功,反倒是对郭靖印象不错,因为郭靖对杨过不错。不过等武敦儒长大以后,人生阅历丰富了,这两个人在他心中的印象不由的整个掉转过来。他变得开始讨厌郭靖,而对黄蓉的印象却是大佳。 原因很简单,那郭靖完美的象个人中典范不说,而且郭靖还总喜欢把自己思想强加在别人身上。而黄蓉却不然,尽管黄蓉心计深,戒心重,但黄蓉却有一个令武敦儒最欣赏的地方,那就是黄蓉对郭靖的一片深情。黄蓉的心中并没有什么国仇家恨民族大义,不管蒙古人如何入侵大宋,黄蓉也完全可以远避桃花岛。但只是为了她的靖哥哥,她竟然陪着郭靖在襄阳度过了一生,直到最后一刻陪郭靖一同战死,黄蓉的心中永远是把郭靖放在第一位的。 话说回来,却说那武敦儒不想违逆黄蓉的意思,只好低下头来上前两步,便要给那孙不二陪礼。 ‘不必了,武少侠少年英雄,又有郭大侠黄帮主这等威震天下师傅师母,孙不二何德何能敢劳烦武少侠给贫道赔礼?郭大侠果然是教的好徒弟!有郭大侠师徒在这里主持大局,想来也用不着贫道师徒留在此处现眼,孙不二就此告辞了。‘那孙不二被武敦儒气的要死,又奈何不了他,一气之下竟然连郭靖黄蓉也都恨上了,叫上郝大通几人便要离去。 那郭靖本就觉得有愧于全真教众人,此刻见他们一怒离去,不由得把个郭靖急的够戗,赶紧上前几步,在郝大通与孙不二身前身后一个劲给鞠躬赔礼。而那黄蓉虽然不在乎全真教四人是走是留,但看到丈夫急的满头大汗追着给他们赔礼,黄蓉不禁有些心疼,无奈之下也只好追上前去,帮郭靖挽留四人。 不管郭靖夫妻如何给四人赔礼挽留,那郝大通只是与尹志平一同扶着昏迷的赵志敬,闭口不语。而那孙不二更是一言不发,甚至连个好脸也不给郭靖夫妻二人。 武敦儒看着郭靖黄蓉如此情急的挽留全真派四人,不由得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上前几步拦在全真派四人身前,一脸漠然的言道:‘郝真人孙真人稍请留步,敦儒还有几句话想对二位说上一说。‘ 孙不二双目圆睁,怒声喝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莫非武少侠又抓住了我全真派什么痛脚?又想来为世人除害不成?‘ ‘哈。。哈哈。。!孙不二,你话也不用讲的这么难听,若不是怕你全真教为了此事与郭大侠夫妇心生嫌隙,你以为武某与你是非不分的老道姑会有这么废话要讲吗?‘武敦儒冷冷一笑,高声向孙不二说到。 武敦儒此言一出,顿时整个大厅里都变的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楞住了,连那孙不二也都被他的话给震住了,都木楞在那里傻看着武敦儒。 ‘敦儒?你刚才称呼我什么?是不是我听错了?我怎么听见你叫我郭大侠?‘郭靖一脸震惊神情,惊疑的问到。惊异之下,郭靖连武敦儒对孙不二出言不敬都不管了,满脑子只是想知道敦儒是不是称呼自己为郭大侠。 其实也不只是他一个人为之震惊,便是这大厅内的所有人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是不是听错了,那武敦儒怎么会用郭大侠三个字来称呼郭靖那?郭靖可是他授业恩师啊? 分割线 奇迹发现一个问题,别人的主角说话时都是双引号,为什么武大说话就是单引号那?有没有电脑高人指点一下? 二十三心伤 却说那武敦儒上前拦住要走的孙不二等人,忽然间口称郭靖为郭大侠,惹得在场群豪都为之大惊失色。而郭靖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向武敦儒追问。 武敦儒脸上苦笑一声,回道:“呵呵!师傅您没听错,敦儒刚刚的确是称呼您为郭大侠?” “你。。你竟然叫我郭大侠?郭大侠!郭大侠这三个字应该是你对我的称呼吗?你这么叫我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郭靖怒喝到。 还是苦笑,武敦儒点了点头道:“请师傅稍候,让敦儒先向这两个全真派老道交代一下,随后我自然会解释敦儒这么称呼师傅的原因。” 郭靖没有说话,只是绷着脸站到了一旁。 武敦儒转过头来,向孙不二言道:“老道姑,我知道你恨我当众揭穿赵志敬,没有给你全真教留些脸面。这也无妨,正好我对你全真教也谈不上有什么好感,有什么帐我们以后尽有时间可以慢慢清算。不过到目前为止我还是家师的徒弟,所以为了不使家师与你全真教之间心声嫌隙,这件事我一会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只是要等我和师傅把话说完。” 虽然武敦儒的这番话说的毫不客气,言语用词也不甚恭敬,但孙不二却只是含糊哼了一声,便算是应了下来,也并没有计较武敦儒的语气如何。原来她是因为听到武敦儒与郭靖师徒两人的奇怪对答,把她听的糊涂了,故此才没有心思与武敦儒计较。 转过身来,武敦儒缓缓抬头,目光迎上一直在看着他的郭靖道:“师傅,你还记得你刚才抓住杨兄时,旁观的人群中有人。!” “敦儒!”又是黄蓉,她在一旁忽然喊了武敦儒一声,把武敦儒要说的话给打断了。 武敦儒又转过脸来望向黄蓉,那黄蓉秀眉紧皱,神色不定的向武敦儒言道:“敦儒。。!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若不是十分必要,有些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有些话也不要再提了!至于砍伤赵道长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以你师傅和全真教的交情,这点小事影响不了什么大局,顶多日后让你师傅带你专门走趟终南山,当面给几位真人解释清楚就没事了,你觉得如何?” 原来那黄蓉在一旁已经觉察到武敦儒要与郭靖说什么了,故此连忙插言打断他们师徒的对话,想把这件事就此按下,不再提起。 其实不止是黄蓉一人猜想到武敦儒要说什么,那杨过与朱子柳也同样猜想到了,甚至厅内众群豪中也有许多人猜想到了。 朱子柳摆了摆手,让庄丁抬着他坐的竹椅行到几人面前,仰脸看着武敦儒道:“儒儿,你师母说的不错,今天的变故实在已经够多了,有些事若不是十分必要的话就由它过去算了。全真教的事你也确实不用担心,若真到连郭大侠都解决不了时候,大不了我回去请你师祖出面,想来全真教总要给他老人家几分薄面的!” 黄蓉与朱子柳两人接连这么一来,连那一旁的郭靖都隐隐感觉不对了,他往妻子身边走近几步,低声问道:“怎么了蓉儿?什么事惹得你们这么紧张?怎么连话都不让敦儒讲了?” 黄蓉伸手握住郭靖的大手,低声道:“靖哥你先不要问了,这件事以后我再和你细说。” 郭靖点了点头,便不再追问,他们两夫妻一向如此。那郭靖脑筋转的慢,有许多事情在当时他是想不明白的。每当这种时候都是先由黄蓉做主,把事情应付过去,等事情过去之后黄蓉再慢慢向郭靖解说。所以黄蓉这么一说,郭靖便也不再追问了。 武敦儒并没有马上开口,他先是看了看黄蓉与朱子柳,又看了郭靖,随之目光又转到杨过小龙女二人身上,最后再望回黄蓉的脸上,摇了摇头,缓缓言道:“不行的师娘!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想遮掩是遮掩不住的,早些解决总要比晚解决要来的好些,况且!”他的话没说完,只是说到况且便停住了。 黄蓉往武敦儒的脸上看了看,只见那武敦儒的脸色平静,一派从容,而且他那平静的面容里似乎还带有几分坚毅。黄蓉叹了口气,退后几步不再多言。 此时这厅中的气氛沉凝压抑之极,所有人都不说话,目光都在注视着站在厅口的几个人。 “师傅,那句话是敦儒说的!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这句话是敦儒说的!”武敦儒平静的到。 “你说的!那句话是你说的!原来是你说的那句话!”出人意料,听到自己的弟子说出如许一番石破天惊般的言语后,那郭靖却并没有表现的如何歇斯底里,更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震怒或惊讶的表情,他只是低头站在那里,嘴里重复着如上的两句话。 从外表上看去,郭靖低头站在那里,身形仍然是渊停岳峙,气势非凡。但在心里,郭靖可说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在这一刻起,郭靖算是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心力交悴。一个杨过,一个武敦儒,这两个人对他的打击之大简直不能用言语描述了。那杨过,是自己结拜兄弟之子,郭靖一向把他看成自己的儿子一样。那武敦儒,是自己从小抚养长大,系心教导的亲传弟子。这两个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都是非常的重要,甚至比之郭芙也差不到哪里去。 没想到恰恰是自己最看重的两个后辈,却在这英雄大会接二连三的反对自己,甚至于讽刺自己。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自己一番苦心都是为了他们好啊!郭靖站在这里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而且越想越是憋闷,越想越觉心伤,猛然间郭靖的身形突然一晃,手抚胸口险险就要跌倒在地上。 幸好黄蓉就在他身边,觉得不对便一把将他扶住,急声叫道:“靖哥。。!靖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而其余众人也是连忙围了上来,纷纷问郭大侠怎么了?连那全真教的郝大通与孙不二也不再拉着老脸,也急忙在身上掏出全真教的丹葯递了过来。而久未说话的郭芙与武修文更是急急闯上前来,连声叫着爹爹师傅。满大厅的人都在为郭靖的身体而忧心,都纷纷往郭靖身边凑,唯有三个人独独站在一旁,没有上前。 这三个人正是武敦儒与杨过和小龙女,杨过没有上前,是因为他刚刚和郭靖闹了一场,虽然此刻他心中关切郭伯伯的身体,但总是拉不下脸来上前。小龙女更是对郭靖毫无好感,郭靖是死是活与她都豪无关系。 而武敦儒那?其实以此时武敦儒对郭靖的观感来说,他不上前去正是他真实心理的表现。一来他知道郭靖还没有这么容易就挂了,二来他与郭靖之间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别看他与郭靖说话的时候一口一个师傅,一口一个家师,事实那不过是为了符合他眼下的身份而故意为之。所以就算郭靖真的死在他眼前,对他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二十四决裂 那郭靖忽然间身形一晃,险险就要跌倒,把个大厅内的群豪都吓了一跳,都围上前去关切的注视着靠在黄蓉身上的郭靖。 郭靖双目微闭,左手抓住黄蓉的手臂,右手向外摆了摆,低沉的声音说道:“谢谢众位英雄的关心,郭靖身体无事,只是一时头晕,并无什么大碍,有劳诸位如此关切郭某,多谢了!” 郭芙与武修文急忙在一旁抬了把椅子过来,言道:“爹爹你先不要说话了,坐下休息一会,有什么话等身体好了再说不迟!” 黄蓉也接过来说道:“芙儿说的正是,靖哥你先坐下休息会,有什么话等下再说,先让朱师兄给你把把脉!” 郭靖点了点头,在黄蓉的扶持下坐到了那把太师椅上,闭目调息。 那朱子柳早让庄丁把竹椅抬到郭靖近前,轻轻伸出一指搭在郭靖的脉腕之上,闭上双目替郭靖把起脉来。 而厅中群豪自然是屏息凝气,动不也动的静静等待着朱子柳把脉的结果。 过了一会,朱子柳收回手来,睁开双目轻声说道:“没事,郭大侠只是忽然间积郁太甚,一时气急攻心,并无大碍。以郭大侠的深厚功力,这点小事根本影响不到他的身体,待他调息运气之后便自然无事了。” 听他这么一说,厅内众人高悬的那颗心自然都落了肚里,黄蓉与郭芙母女面上更是露出轻松的笑容,如释重负。 时间不长,那郭靖已经调息完毕,双目启合间眼中闪过两道精芒,群豪本就都在关注着他,此刻见他眼神充足,面色红润,显然身体的不适已经消除,又恢复成那个赫赫神威的当世大侠,便都更加放下心来,纷纷出言招呼于他。 郭靖离座起身,拱手抱拳向周围四面分别躬身施礼,而后站直身形朗声道:“郭靖身体只是小有不适,不想却累及在座的诸位前辈,诸位英雄如此之担心!郭某实在是惶恐之极,这里再度谢过诸位对郭靖的关心了。”说着他又是向四面抱拳施礼。 郭靖如此客气,群豪自然是在心中感动,都觉得这郭靖果然不负当世大侠之名,待人处世确有气度,自然也纷纷还礼,都道郭大侠太客气了等等。 郭靖与众人又彼此客气寒暄了一番,这里许多细节也不必细说。待招呼过众人之后,郭靖又转过身来,望向始终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武敦儒。 “为什么?敦儒你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来?难道为师要杀过儿你觉得不对吗?为师此举在你看来就是干卿何事?为师做错了吗?”郭靖眼中神光炯炯,逼视着武敦儒朗声问到。 “靖哥。”黄蓉在一旁刚刚喊出靖哥二字,那郭靖已然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插言。 武敦儒抬起头,目光分毫不让的迎上郭靖眼中的炯炯神光,平静的答道:“是的!弟子是觉得师傅要杀杨兄不对!师傅此举在敦儒看来也确实是干卿何事!师傅你的确错了!” 众人大惊,没想到这武敦儒竟然如此大胆,竟然直斥自己的师傅错了,看来此人胆大妄为之处并不下于之前那逆伦恋师的杨过,他也不怕郭靖怒起之下一掌毙了他。 岂知众人却都把郭靖想的错了,那郭靖之前要毙杨过,后来要杀武敦儒,都是因为事出突然,一时气急之下不及细想之举。但经过了这许多事后,郭靖现在的心态与前番可是大不相同了,现在不管武敦儒再说什么过分的言语,郭靖也会等他把话都说完再做处置。 点了点头,郭靖又说道:“果然是这样!敦儒你认为我要杀过儿此举错了,认为我是多管闲事!你是在为过儿打不平来了!可是为师实在是想不通,那过儿不顾人伦大礼,竟然逆伦与师相恋,似这等悖逆之举为师哪里管的不对了?难道敦儒你真的认为他们此举不是错,而是对的?” “谈不上什么对错,杨兄与小龙女姑娘彼此相恋原本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根本没有对错可言。那人伦大礼更是八秆子打不着的,杨兄两人一不沾亲,二没有血缘关系,那里谈得上什么逆不逆伦,简直是荒唐之极。”武敦儒说到。 “敦儒。。?你什么时候会有这种想法了?难道为师以前对你的教导都是枉费心机吗?尊师重道,礼法人伦,这些道理你都不记得了?”郭靖高声问到。 “尊师重道自然还是要的,不过我并没看出杨兄对龙姑娘哪里有什么不尊敬了?至于礼法人伦嘛!我说过了,与杨兄扯不上关系。若仅仅是因为杨兄与龙姑娘相恋,就说他们不守人伦,那我看似这样的人伦不守也罢!这样的礼法更是狗屁不通的礼法!”武敦儒回到。 武敦儒如此一说,把那原本想与他心平气和辩些道理的郭靖又是气的够戗,浑身发抖指着他颤声道:“你。。你简直是混帐之极!我郭靖一生行事光明,做人磊落,怎么就偏偏教出你这样一个孽徒来?你。。你”那郭靖被他气的急了,一时间竟又说不出话来。 见郭靖又是如此,那旁边站立的黄蓉郭芙等人又连忙赶上前去,都连声劝解安抚郭靖。黄蓉先是看了看郭靖的身体,见他无甚大碍,这才转过脸对武敦儒言道:“敦儒!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看看你师傅都气成什么样子了?你过来给你师傅低头认个错,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了!以。” “用不着,我郭靖没有这样的徒弟,我也用不着他给我认错!”郭靖没等黄蓉把话说完,已经在一旁怒声喝到。 淡然一笑,武敦儒忽然罕有的高声向郭靖问道:“师傅此言当真?” “什么此言当真?我说什么了吗?芙儿,爹爹刚才说什么了吗?”郭靖被武敦儒这高高的一嗓子给问的糊涂了,一时间竟想不起自己说什么了,便向身边的郭芙问到。 其实不是他一个人糊涂,这大厅中有不少豪杰也和他一样糊涂了,都不知道武敦儒这的话是什么意思? 黄蓉深深的看了武敦儒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脸向郭靖说道:“敦儒是指你刚才说的那句话 ,那句你没有他这样的徒弟那句话!” 还是大惊,虽然今天大厅中群豪经过见过的事情已经很是离奇,很是令人惊异,但黄蓉这句用不高声音说出的话还是起到一种石破天惊般的效果,群豪都被这区区一句话给震住了。 郭靖也明白了,看着眼前的武敦儒,郭靖终于明白方才他刚才为何会叫自己为郭大侠了。原来他早就想好了,他是想要自己把他逐出门墙啊!他是不想再做自己的徒弟啦! 看着武敦儒,郭靖这这样眼也不眨看着他足足半响没有开口。而这武敦儒却也丝毫没有局促不安的表现,平静的站在那与郭靖相对而视。 终于,郭靖开口了,他平静的向武敦儒问道:“你决定了?这些都是你早都想好了的?” 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武敦儒回道:“敦儒是已经决定了!不过不是敦儒早都想好的。” 又直直盯了他一会,郭靖点头道:“我相信!相信你不是早都想好这么做的!不过既然你已经都决定了,那我也就不再问为什么了,就如你所愿!” 说着话郭靖向四面群豪一一抱拳施礼,而后站起身形朗声道:“郭靖今日请在场的众位英雄做个见证,由今日起。武敦儒,将不再是我桃花岛的人,也不再是我郭靖的徒弟,郭靖今日将他逐出门下,日后他的所作所为与我桃花岛,与我郭靖,再无丝毫关联,望天下英雄周知!” -分割线 原本奇迹能早点上传的,昨天就写好了二十四章,可今天下午奇迹又重新看了一遍,总觉得原来写好的那章有点不妥,所以又现修现改了现在这章。 刚修改完,着急上传,肯定有不用字用词不对地方,大家先凑合看着,奇迹再慢慢修改,呵呵。。 二十五代 却说那郭靖当众朗声明言,在天下大半英雄的面前将自己的弟子武敦儒逐出了门下。话音刚落,郭靖便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那股积郁之气,脸色一下变的极为灰败,转身走回那太师椅旁坐了下来,不再开口。 郭靖现在的心里比之刚才还要伤心十倍,他怎么也想不到,武敦儒竟然会这么决绝的对待自己?竟然连师门都不要了!想方设法的逼自己将他逐出门墙!这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我郭靖在过儿这件事情上真就做的那么过份?那么让你不能接受?竟然惹得你连师傅师娘,兄弟芙儿全都不要了?郭靖真的想不通了。 郭靖在这里想不通,而那旁观的群豪更是一片哗然,纷纷出言议论,更有许多英雄直接向武敦儒出言质疑指责。指责他对郭靖的行为做的太过份了,太绝了,怎么说郭靖都自小抚养了他十多年,他怎么就能这样狼心狗肺伤郭靖的心等等。 那郭芙更是恶狠狠的在那里死瞪着武敦儒,看那样子若不是因为在场的长辈太多的话,她都能马上抽出长剑杀了武敦儒。 武修文也抢上前来,站在武敦儒对面,一面陌生表情的看着他道:“你疯了吗?你是不是真的疯了?那杨过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为他而这么对待师傅?你说啊?你倒是给我说啊。!” 武修文越说越怒,越说情绪越是激动,说到最后他竟然上前抓住武敦儒的前襟,用力摇晃大吼到。 武敦儒看了看抓着自己前襟激动的大吼的弟弟,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回道:“修文,你先冷静一下,你情绪太激动了!” “少废话,你不用管我情绪激不激动,我也用不着冷静,我现在就是想听你的解释!你给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这么帮杨过?啊。?”武修文的情绪仍然是那么激动,甚至于最后那个啊字吼的声音都要为之沙哑了。 “修文。。!修文。。!”却是黄蓉。那黄蓉原本在郭靖身边照拂着,在她听到武修文的那一声声大吼后才行了过来,拍了拍武修文的肩膀招呼于他。 武修文被黄蓉这么一叫,激动的情绪才见恢复了些,回头看着黄蓉,沙哑着声音道:“师娘!大哥。。大哥他。” 黄蓉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言道:“不用说了,师娘知道你的意思,你也不要怪你大哥,或许敦儒这样做也有他这样做的原因!” 事实上黄蓉原本也不是一个能为别人着想的人,她之所以看上去对武敦儒不错,只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武家兄弟毕竟是她从小抚养长大的,这么多年下来了感情毕竟还是有的。二是这几日接触下来武敦儒给她的震撼太多了,比之原来那个草包大武不知要出众多少倍,看到自己的徒弟变得出众黄蓉心中自然也是欢快,故此才一直在维护着武敦儒。 当然,黄蓉对武敦儒如此决然的与郭靖决裂,心中也是有气。但以黄蓉的聪明机变,她总觉得大武在这事情上表现的如此决然必是另有原因,绝不仅仅是因为现在表面上看到的这些东西,所以她也就没有表现的如何愤怒。 武修文经过黄蓉一阵安抚,情绪终于变的平静下来,松开抓着哥哥衣襟的手,退到了黄蓉身后,不过他的那双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大哥。 武敦儒低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然后抬起头来,也没与弟弟答话,直接走到坐在椅子上的郭靖面前,深深躬腰施了一礼,言道:“敦儒谢过郭大侠的成全,郭大侠与黄帮主的抚养之恩敦儒日后定有所报。”说着又转身对黄蓉施了一礼。 郭靖摆了摆了手,随口说了声罢了就不再多言。而黄蓉却是没有答话,只是那双锐利的目光一直盯在武敦儒身上,随着他的身形而移动。 给郭靖施了一礼后,武敦儒又来到全真教四人面前,微微一笑,言道:“郝真人,老道姑,你们等的有些着急了吧?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我说过,等我处理好了与郭大侠的事情后,武某会给你全真教一个交代!” 郝大通看着眼前这位将英雄大会闹的天翻地覆的少年,没有答话,而那孙不二却硬邦邦的回道:“贫道记得,怎么?武少侠这就准备给我全真教一个交代了?” “正是,武某现在就给你全真教一个交代,老道姑你可看好了!”随着武敦儒说出这句话,他猛然间高举右掌,狠狠向自己的小腹一掌拍了下去。 “武兄。。?”这一声却是那久未说话的杨过喊出来的。原来这杨过自从武敦儒说出那句干卿何事开始,他就一直与小龙女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武敦儒拔剑砍伤赵志敬,与孙不二唇枪舌辩,与郭靖力争伦理,如此种种都被杨过看在眼里。 只是这杨过始终想不通一件事事情,武敦儒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他真的只是因为看不过去而给自己打不平就闹下如此大的事情来?杨过不相信。所以他始终也没有插言,就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直到此时武敦儒这狠狠一掌击在自己的小腹之上,杨过才终于忍耐不住,喊了声武兄便抢上前来。 “敦儒(大哥,大武哥)!”继杨过喊出了那一声武兄之外,又有三个人同时喊出声来,却正是那黄蓉母女以及武修文。这四个人接连冲出人群,抢到那已经摇摇欲倒的武敦儒身边,伸手将他扶住。 武敦儒此时的脸色苍白如纸,靠在第一个冲到身边扶住他的杨过身上,对众人笑了笑。原来武敦儒这一掌正是拍在了自己的丹田之上,这一掌已将他体内十余年苦修得来的那点内家真气拍的全然消散,真气一散,他身上这点武功自然也就废了。现在的他已经是手无缚鸡之力,不要说武功,若是他不好生将养一番,恐怕日后的身体比之常人还要不如。 那杨过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武敦儒,心急如焚,此刻杨过的心中有说不出的内疚,因为他觉得武敦儒之所以落到如此地步,都是因为替自己打不平的缘故。 杨过一脸愧疚的道:“武兄。。!杨过” 武敦儒又是一笑,开口道:“杨兄不必多想,更千万不要对敦儒心存愧疚,以为敦儒是在为你打不平,敦儒之事与杨兄可是毫无关系。事实上只是因为敦儒自己看不过去一些狗屁教条,胡乱规矩,所以才如此闹了一场而已。现在落得如此局面倒也不算冤枉!杨兄你可千万不要自作多情,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那才是真正的冤枉!” 那武敦儒此刻正是脸白如纸,嘴角溢血,看上去极为虚弱。杨过见他在身体如此糟糕的情况下竟然还有心思和自己戏言打混,不由得真是有点哭笑不得,这个人的性格在什么时候变的如此不可琢磨了? 黄蓉在一旁开口道:“好了好了,敦儒你就不要和过儿胡闹了,看看你现在那副样子!过儿,不要理他,先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让朱师兄给他看看再说。” 黄蓉这么一说,却把两个在一旁傻看着武敦儒的郭芙与武修文给说的回过神来。那武修文连忙去一旁搬过一把椅子来,而郭芙则上前与杨过一起搀扶着武敦儒坐到椅子上。 二十六远去 这里黄蓉杨过等四人围着武墩儒一阵忙乱,而那边全真教的两位老道与其余群豪却是都已经看得有些傻了,谁也想不到武敦儒所说的交代会是如此,实在是太惊人了。 武修文蹲在武敦儒的身边,抓着哥哥的手满脸的焦急神情,担心的问道:“大哥。。!大哥!你觉得怎么样?你没事吧?” 而那郭芙虽然没有说话,但她刚才脸上那些咬牙切齿的神情却已早都不见了,现在那玉雪明艳的小脸上只剩下满面的担心,毕竟十多年朝夕相伴下来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轻易抹煞的。 武敦儒无力的抬起头来,拍了拍握着自己的左手的弟弟,又看了看郭芙,对他们一笑,言道:“不妨事,你们不用太过担心,我只是因为真气散尽而一时身体无力,待调养几日后自然就没事了!” “可是。。!可是你的武功!”郭芙说到。 “无妨,武功没了可以再练嘛!我又不急着干什么,暂时没有武功也没关系!”武敦儒说到。 “好了芙儿,先不要和你大武哥说话了,让你朱师伯给你大武哥看看。”黄蓉在后面说到。 此时那朱子柳已经被庄丁抬了过来,而原本坐在另一边的郭靖也随他一同走了过来,站在朱子柳的身后担心的看着武敦儒。 朱子柳先是瞪了武敦儒一眼,言道:“你这孩子!性子怎么这么执拗?眼下你这又。。!哎。。!” 武敦儒一笑,没有回话。 朱子柳叹了口气,接过武敦儒的手闭目给他把脉,过了一会睁开眼睛向众人道:“敦儒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将养几日便可恢复,只是这武功” 朱子柳没有把话讲完,其实也用不着他把话讲完,在场的哪一位武功不是比武敦儒高出几倍甚至十几倍。武敦儒拍下的那一掌的时候,他掌力的轻重众人的心中便都有了数,这一掌会造成什么后果大家自然也是知道的,让朱子柳给他把脉不过是求个万一机会的心态。 郭靖微微摇头,开口言道:“敦儒你。。你不必如此的,虽然你现在已不是我的弟子,但是你与全真教的事情我仍然可以帮你去化解,完全不必弄到如此局面!” 武敦儒也摇了摇头,回道:“话不能这么说,敦儒伤那赵志敬的时候还是您的弟子,以您传授的武功伤了全真教的人,敦儒自然要有个交代,免得人是走了尾巴还要留在这里,那样敦儒即使离开心中也会不安。现在敦儒已经给了他全真教一个交代,他全真教与您在这件事上也再无话可说了,事情这样解决了,敦儒离开的也能安心些。” 郭靖微微叹气,没有回话,直到这一刻起,郭靖的心里才真正清楚的察觉到了武敦儒的变化。武敦儒的秉性是真的变了,他的心思变的不可琢磨了,他的行事变的果决了,甚至手段也变的狠辣了,而且无论对待别人还是对待自己都是如此。或许这才是他逼自己将他逐出门墙的原因,毕竟自己绝对不会容许弟子用这种手段行事,郭靖暗自想到。 武敦儒并没有发觉郭靖此时心念百转,顿了一会,他又开口言道:“敦儒此时虽已不再是您的弟子,但却还是有几句话想与您说上一说,不知?” 郭靖点点头,道:“你说,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听着那。” 武敦儒也点了点头,言道:“首先敦儒得承认一件事,您确是当世大侠,您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抗击蒙古入侵更是为国为民,实可勘称完人!敦儒对您的为人确是颇为佩服,这绝对是敦儒的真心话。” 郭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听着。 “但是。。!敦儒对您也就只限于佩服,要我学您那样做人我是不做的。想来那杨兄对您的为人也是钦佩的,但他也绝不会做您一样的人!”武敦儒又言到。 杨过本就站在他们身边,听了这话后在一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武敦儒的态度。 而这郭靖就又想不通了,出言问道:“既然你和过儿都觉得我为人不错,也都知道侠之大者就是为国为民的道理,可你们为何还都不愿意这么做那?” 武敦儒一笑,回道:“各人有各人的道理,敦儒不愿意这么做的理由只是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对您的为人我虽然尊敬,但却并不欣赏!” “哦。。?这话怎么说的?‘郭靖惊讶的问到。 武敦儒顿了一下,慢慢回答道:“是这样,像您这么做人实在是有些太累了,您的身上担负了太多的责任,太过沉重。敦儒自认背负不起这些东西,也不想去背负!敦儒之所以逼您把我逐出门墙,其实也是这个原因,我不想把一辈子的时间都扔在那襄阳城上。为国为民是您的志向,却不是敦儒的志向,敦儒只想随心随愿轻轻松松的度过这一生。” 郭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武敦儒在这里与郭靖在这里说话,而那全真教的两名老道却也走了过来,孙不二面无表情,闭口不语。那郝大通却是满面通红,迟疑的言道:“郭大侠,武少侠!贫道对两位实在是感到万分亏欠,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志敬做的不妥,他受些教训也是应该的。没想却因为这件事闹的郭大侠师徒!而武少侠的武功更是因此!贫道实在是觉得歉疚” 郝大通说不下去了,此时他的心中确实十分愧疚,因为郭靖与武敦儒师徒决裂虽然和全真教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也可说是原因之一。而武敦儒自废武功全真教在其中更是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若不是孙不二出言相激,想来武敦儒也不会做的如此决然。所以现在郝大通的心中真的百味混杂,是什么滋味就不用提了。 见郝大通这么一说,那郭靖连忙转过脸来,向他抱拳施礼,客气的回道:“郝真人说的哪里话来?今天的事情会闹的如此局面完全都是天意,谁也不会存心如此,真人不必为此而有什么愧疚!” 被郭靖如此一说,郝大通心中的愧疚方才舒缓了许多,脸上的神情也轻松了不少。 而那武敦儒却是摆了摆手,平静的言道:“郝真人不必说了,事情现在既然已经暂时解决,那别的话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了,日后我与你全真教如何还是任凭天意吧!不过若是你全真教还有赵志敬这样的无耻之徒被我撞见,我可仍然还是照砍不误,其时我可不会再给你们什么交代,自废武功这回事可是再也没有了。” 武敦儒的这番话说的殊不客气,但那郝大通本就心存愧疚,又怎会与他在这言辞之上争锋?而那孙不二倒是有心还上两句,但看看武敦儒现在的状态,她也没有开口,只是心中暗想道:“别说是现在武功全废的你,就是你武功仍在的时候,若不是趁着我们没有防备出手,恐怕受伤的还不知道是哪一方那。” 四下看了看,见无人再上前和自己说话,武敦儒微微一笑,双臂用力撑着两边扶手强自站起身来,向众人道:“好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敦儒也该走了,这里就向各位告辞了!” 说着话武敦儒勉强站直身形,拱手躬腰向郭靖黄蓉等人施了一礼,待他施完一礼起身后,群豪都发现有一缕红红的鲜血顺着武敦儒的嘴角溢出。 武修文见武修文要走,忙抢上前去扶住他,低声的埋怨道:“大哥,你要到哪里去?看看你现在那副样子,身子摇摇欲倒,嘴角鲜血四溢,就凭你现在的样子能走到哪去?你还是不要说话了,老老实实的跟我去后堂休息一下,走不走的等你身体恢复了再提吧!” “是啊大武哥!你要去哪啊?要不你不要走了,给爹爹认个错让他把收回门下好不好?”郭芙也在一旁说到。 武敦儒看着一脸焦急的弟弟与郭芙,回道: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什么大碍。修文你不要拦我,我是必须要走的,若是你想帮我的话,就赶紧去帮我找辆马车来,在庄外等我!”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你以现在这个样子离开,说什么也不行!”武修文坚决的说到。 “修文。。!你给我让开,我的事你不要管,若是你再不让开的话,不要怪我以后不认你这个弟弟。”武敦儒见他不让,脸色一下便沉了下来,低声喝到。 见他如此坚决,那武修文不由得有些无奈,低声叫道:“大哥!” 武敦儒没有理他,只是低头漠然的看着弟弟抓住自己臂膀的手。 “敦儒!你一定要现在离开吗?就不能在这里休息几日,等身体好些再走?”是黄蓉在一旁说到。 武敦儒看着黄蓉,苦笑一声道:“黄帮主,你明白的。。!” 黄蓉看了看他,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了,修文,让你大哥去吧!敦儒现在已经与以前不同了,他想做的事情我们也猜不透,你拦得了一时拦不了一世,他终究还是要走的。” 武修文回头看着黄蓉,哑声道:“师娘,你看大哥现在的样子,我不放心啊!”黄蓉叹了口气道:“不妨事,你大哥只是武功暂时废了,他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不会有什么事的!” 武修文见黄蓉也这么说,无奈之下只得点了点头,让了开来。 武敦儒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向厅口走去。 “武兄要去哪里?让杨过与姑姑送你一程如何?”却是杨过与小龙女走上过来,向武敦儒开口问到。 “谢谢杨兄的盛情,杨兄的好意敦儒心领了!不过敦儒要去的地方不方便与别人同行,还是不必有劳杨兄了!”武敦儒回到。 走到厅口,武敦儒向站在门外的一位庄丁言道:“有劳尊驾,请帮我找辆马车,在庄外等我,马车最好是宽大些的。” 这庄丁自是点头应下,一溜烟的跑去找马车了。 不一会的工夫,那庄丁已然把马车找了回来,武敦儒又向厅里看着他的众人抱拳施了一礼,便向庄外走去。 等武修文与郭芙追到庄外的时候,却只能看到一辆马车远远驶去,渐行渐远。 分割线 昨夜看诸位朋友的书评看的有点晕了,险些把自己对主角设计的性格给改了,今天醒来看了看昨夜码的这章,觉得根本就不是奇迹想写的主角了,所以又连忙重新修改,直到现在才刚刚码完,上传的晚了奇迹这里说声抱歉了,呵呵。。 一欠情 却说这武敦儒在英雄大会之上大闹了一场,又挥掌自废武功,而后便叫庄丁去给他寻了一辆马车。 武敦儒摇摇晃晃勉强走出了陆家庄大门,就见在门口外停着一辆双辕马车,似乎还有一个人坐在车辕之上,大概是个车夫。那车夫见有人向马车走来,便急忙从车辕跳下,伸手把用来遮挡车棚的布帘掀了起来,好方便武敦儒上车。 此时的武敦儒刚刚废了武功,身体正是虚弱之极,从大厅走到庄外这仅仅几十丈的距离,竟然把他走的两眼发花,嗓子发咸,似乎马上便要昏到。之所以没有倒下,仅仅是因为他心中一个念头,既然已经把事情做到这一步,那自己就绝不能倒在陆家庄上,绝对不能。 行到马车近前,刚刚要抬步上车,就听得身边有人惊呼了一声。武敦儒转脸看去,只是模模糊糊的看到身边有个人正抬手捂向自己的嘴,连这人的面目都没有看清。 虽然武敦儒眼睛看不清楚这个人的面孔,但心中他却明白这人为何惊呼,伸手往自己腰间一探,摸出一锭银子,抛在了车辕之上说道:“不该你看的事情就不要看,不该你管的事情也不要管,你只管专心驾好你的马车就是。” 原来是武敦儒现在这副样子吓到了人家,想想也是,此时的武敦儒身上一袭白衣满是斑斑血迹,顺着他的嘴角也还不断向外溢血,这车夫只是陆家庄附近的一个村汉而已,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不吓的惊呼才怪。 不过一旦黑眼珠见到了白银子,这车夫的胆量立时就变的大了许多,伸手摸过那锭银子掂了掂,又放在嘴里咬了咬,车夫的脸上便马上开了花一般。一边伸手扶着武敦儒钻进车中,一边口中说道:“少爷请放心,老马眼神不好,不该看到的事情全都看不到,只能看见自己这辆破车!少爷你就吩咐吧,我们去哪?” “先离开这里,方圆十里以外最大的集镇在哪,我们就去哪!”武敦儒靠在车棚内说到。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的车夫便立即应下,随着车轴传来的吱嘎声,马车也慢慢走了起来。武敦儒将车帘放下,自己勉强在车棚里斜斜仰脸躺了下来,闭上双目昏昏沉沉的人事不省了。 武敦儒在马车中昏迷过去,待他再度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不是留在马车之中,而是躺在一个房间的床上。这间房间的木门是关着的,除了他自己之外再没有人,而且看这房间里的器具摆设等物并不如何精致,似乎是家客栈。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身上那件血衣已经脱了下来,自己只穿了一身粗布内杉,盖了一床棉被躺在床上。 正当武敦儒奇怪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的时候,忽然那房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从外面走进两个人来。 当先一人见武敦儒躺在那里看着他们,便立时奔到床边,满面欢快的叫道:“大武哥你醒啦!都要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一回你的这条命再也保不住了那!” 武敦儒看着跑过来这个人,一脸惊讶的问道:“芙妹?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间房间又是哪里?” 原来这人正是郭芙,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到了武敦儒的身边。 郭芙摆摆手,言道:“唉呀。。!大武哥你先不要急着问了,我为什么在这一会再和你说,先让大夫来给你看看身体吧!” 随着郭芙的这句话说完,那个与郭芙一同进屋的青袍老者便走了过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说道:“你先不要说话,把手伸出来让我把把脉!” 武敦儒见大夫已经请来,便也就不再细问,伸出手臂让那大夫把脉。 这大夫闭目给武敦儒把了把脉,而后开口道:“这位公子刚刚受过内伤,体内气息紊乱,再加上受伤后没有立时静心修养,似乎还曾经颠簸赶路,这才导致了伤后昏迷不省人事。不过这位公子以前身体底子打的颇厚,老朽一会再开副方子,公子按方抓葯煎服几副,静心调理几日便无甚大碍了。” 这大夫说完这番话便起身行至室内木桌之旁,拿起纸笔开了一张方子,又叮嘱了这葯该如此服用,总共要服上几副便把话说完。 而那郭芙等他开了方子交代好事宜后谢了他一声,又拿出一锭银子给了他,这大夫便告辞去了。 武敦儒等大夫走了,便马上向郭芙问道:“芙妹,我们现在这是在哪?你为什么又会在这出现?” 郭芙嫣然一笑,回道:“我才不告诉你,你在大会上那么出风头,那么聪明,有本事你就猜啊!”武敦儒脸色一沉,看着郭芙沉声道:“芙妹!” “好啦好啦!人家告诉你就是了嘛!那么凶干嘛?”武敦儒这么一扳脸还真有些效果,郭芙小嘴一嘟,嘟囔着说到。 武敦儒没有答话,还是静静的看着她。 郭芙小脸一扳,言道:“这是离大胜关十里外的崔家镇,你昨天离开陆家庄后就昏迷了过去,是我把你带到这客栈来的。还有,因为我的小红马跑的快,所以娘就让我来追你了,她知道你身上没有钱,让我给你送了些来,还一封她亲手写的信让我带给你。” 说着话郭芙在床边拿过一个包袱,放在了武敦儒的枕边,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笺,交到了他的手中。 武敦儒将身子向上挪了挪,半靠在身后的枕头斜斜坐起,并没有去看包裹里有多少银子,只是伸手接过那封信,打了开来。所幸的是他前世就喜欢看书,对繁体字本就认识一些,再加上这两个多月来没事就在路边买几本书看,对宋代的字体虽然写还不行,但看还是没问题了。 放下手中黄蓉亲笔所书的信笺,武敦儒静静的靠在枕上没有说话,只是看他面上的神情似乎若有所思。 过了半响,武敦儒转过头来,苦笑着向郭芙道:“芙妹!麻烦你回去转告师娘两句话,就说她的心意敦儒愧领了,总有一日敦儒定当有所回报。” 那郭芙本就是个粗心大意的性情,听到武敦儒这么一说当即便点头应下了,却没有听出这两句话中的玄机。原本那武敦儒在被郭靖宣布逐出门墙之后,便已改口称呼他夫妻为郭大侠黄帮主,此时却突然叫起师娘来了,这话中的深意自然不须再言。 武敦儒回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转过脸来缓声说道:“芙妹,你不辞辛苦前来追赶于我,给我送来银两信笺,而后又救我至这客栈之中,如此种种大武哥心中记下了,你的这份情谊日后大武哥也总有回报之日。不过现在天色已经近午,你又出来了一夜,想来师娘在家也等的急了,你还是早些赶回去吧!免得师娘他们担心。” 这郭芙虽然天生刁蛮任性,但却始终没什么心机,她原本因为刚才武敦儒对她扳脸沉声的事情有些生气,但现在被武敦儒这几句好话一说,她的脸色立时便好了起来,回道:“知道了大武哥,我这就回去。不过我要是走了,那谁来照顾你那?要是你有什么事去找谁帮忙啊?” 武敦儒一笑道:“这个芙妹你倒不用担心,现在我既然已经醒了,以后自然就不用别人照顾了,何况到那真要人帮忙的时候,我还可以招呼客栈里的伙计帮手嘛!” 郭芙小手向自己额头上轻拍了一下,娇笑道:“就是嘛!我还把店里有伙计这事给忘了,那行了,大武哥我就走了,等你伤好了以后可要经常回来看我和小武哥哦!”武敦儒点了点头,应了下来。郭芙又和他说几句,便辞别武敦儒,回陆家庄去了。 武敦儒自然没有想到,郭芙在他这里离去后,回去的路上正好遇到了金轮法王等人,被那法王擒了去。而后黄蓉见女儿迟迟不归,便也带着武修文出来寻找,却在酒楼之上先遇见了杨过与小龙女,续而金轮法王也带着郭芙上了酒楼。接下来的事情便和原来应该发生的一样,所有人的行为都一一上演,只是其中缺了武敦儒这么一个人而已,不过事情大致的方向却仍然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中。 待那郭芙推门离去之后,武敦儒又重新躺回到床上,目光茫然的看着屋顶,脸上逐渐浮现出苦涩的笑容。他没有想到,自己花了那么多心思,又把事情做的那么绝,甚至连身上的武功都自行废了。但到了最后竟然还是没有摆脱掉这个身体原有的印记,最后还是欠下如此之大一个人情,真真是白忙了一场,枉费了心机。 二信笺 却说在郭芙走了以后,武敦儒躺在那里回想起自己在英雄大宴上的作为,再参照黄蓉送来信笺的内容,他的脸上不由得渐渐浮现出苦涩的笑容。 黄蓉的那封信笺上字数并不多,只有区区百十余字,但这信里的内容却着实令武敦儒觉得自己是枉费了一片心机。 这封信笺上并没有对武敦儒在大会上的言行给予质评,反倒是有这样八个字,此前种种,无须再提。对于此次英雄大会上所发生的事情,以及武敦儒离开以后的情形,郭靖黄蓉两夫妻心里又有何感想,如此等等问题黄蓉在信上一句都没有提起过。 信里的中心内容只有一个,就是关心关切武敦儒现在的状况。例如黄蓉在信上就写到,让武敦儒一定要注意他所受的伤,最好是找个大夫好好看一下。再有就是说她知道武敦儒身上没有带钱,所以就让郭芙给送了些来,又叮嘱他外边人心险恶,行走江湖一定机智灵活。最后两行字还特意写到,若是武敦儒在外边行走的累了,也可以回襄阳去住上一段时间等等。 总之这封信根本就不象是写给一个已经被逐出门墙的弟子,倒象是写给一个第一次出门历练的小徒弟一样,殷殷关切之情透纸而出。 “黄蓉!好一个黄蓉!好一个聪明绝顶的黄蓉!”武敦儒心中暗自感叹到。 看着手里的信笺,再看看放在枕边的包裹,武敦儒现在的心里除了感激之外还有一个念头,就是佩服这个黄蓉的头脑与手段,果然都是天下无双。 武敦儒绝对相信,因为前几日自己性格的突变,黄蓉一时间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摸透自己的秉性。但是经过他在英雄大会上这么一闹,眼下的黄蓉却是已经把他现在的性格琢磨出个八九不离十了。这封信和那些钱明显是冲武敦儒现在秉性上的弱点来的,目的就是要他欠下这份人情,虽然眼下黄蓉或许还看不出给武敦儒留的这个人情会起到什么作用。 但毫无疑问,现在的武敦儒这个人已经变的再不愿对别人有所亏欠,变的再不愿受人之恩,这一点黄蓉无疑已经看的清楚明白了。从武敦儒自废武功这点上看,他是不愿意让别人对他的恩惠给自己造成什么牵拌,落下什么口实。但他若是真是受了别人之恩或是欠下人情,那他就定会有所回报,就算是回报不了,他也会想办法把亏欠人家的给还上,所以给他这份人情肯定比没有这份人情要好。 黄蓉一方面是出于关心武敦的身体,另一方面也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她才会要郭芙急急去追赶武敦儒。因为她知道如果是她自己来的话,武敦儒未必就肯受她的这份人情。反倒是由郭芙送来的效果会好一点,毕竟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武敦儒如果不接受东西郭芙还可以和他胡搅蛮缠,可以有个转圜的余地。若是黄蓉自己亲至一旦被拒绝,那她的脸上岂不是无光又下不了台! 不止黄蓉明白这一点,武敦儒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性格中有这么一个小弱点。但清楚归清楚,黄蓉这份人情他还非得欠下不可,想避都避不了。因为他醒过来来的时候已经欠下郭芙一个大大的人情,再加上他现在也确实是需要钱,所以他只能被动无奈的接受黄蓉的馈赠。 这里却要解释一下武敦儒在英雄大会上的行为,原本在两日之前,武敦儒已经推翻了他心中那个大略的计划,决定就留在郭靖黄蓉身边发展了,学习他们的武功还有那本九阴真经。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武敦儒没有想到,在英雄大宴上郭靖对杨过的那一番作为,却是把武敦儒秉性中的那份偏激冲动一下就给激了出来。那句干卿何事原本是他以前看书时心中的感觉,却正好被他用在了当场。所以他在说完那句话后,才低头想了半天,他是在想着他究竟该如何去做,是承认那句话是自己说的?还是不承认! 不过武敦儒在想了一会以后,最后还是决定按自己心中的想法去干,所以他才会拔剑砍伤赵志敬,因为在全真教中他最讨厌的不是那尹志平,而是这赵志敬。至于逼郭靖将他逐出门墙,挥掌废掉自己武功等等,这些却都是他随想随做的结果。 武敦儒这个人就是这样,很多事情他都可以想的很清楚,也可以事先做出很周详的计划。但每每到了事情临头的那一刻,他天生秉性中那副偏激冲动就再也不受控制了,他也不想去控制,每每都是按着当时心中真实的想法去干。 至于这么干会引起什么后果,在那一刻却不在他的考虑之中,那个时候他只会想着怎么干才能出气,怎么干才会痛快,其余的事他不会去想也不去理,这就是现在武敦儒真实的秉性。 武敦儒静静的躺在那思量着,不觉间天色已至午时,忽然房间的木门“咚咚”被人敲响,一个人在外边问道:“客官,我是这间客栈的伙计,是那位已经走了的姑娘吩咐在这时候要上来给您送饭的。” 武敦儒坐起身来,应了一声,便让这个伙计进来了。 这个伙计端了一个木盘推门走了进来,伸手拽下肩头的手巾在桌上抹了抹,便把木盘中的两样小菜和一大碗米饭放在了桌上。回头满面堆笑的向武敦儒言道:“这些都是那位姑娘走的时候吩咐下来的,公子您看看还需要什么吗?” 武敦儒看了看,见这两个小菜都是比较清淡一些的,菜色看上去也还不错,点了点头道:“恩!行了,不要别的了,你去吧!” 那伙计便退了出去,又把房间的木门给他关了起来。 待伙计走后,武敦儒慢慢下到地上,坐在桌前吃了起来。他这一天带一宿都没有吃东西了,刚才满腹思绪的时候没觉得饿,但眼下一动筷却真是如风卷残云一般,那一大碗饭下去竟还觉得只得了七、八分饱。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不适宜放肚大吃,便也没有再叫,吃过饭后便又回到床上躺下休息,不觉间已是沉沉睡去。 ---- 三诗 “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其次。。”武敦儒身着一袭雪白长衣,负手站在西子湖畔一株垂柳之下微微摇头的吟念到。 微风习习,柳枝摇摆,湖面碧波如镜,岸边白衣如雪,再配合上身形高大的武敦儒口中所吟念的词句,远远望去真个是风景如画,人品俊秀,使人一见但觉赏心悦目,心怀大畅。 但若有人走至近看处时,只怕就再不会生出如此感觉了,这原因却是出在那口中念词的武敦儒脸上。原来这武敦儒此时正是两道剑眉倒竖,一双虎目圆睁,满面的咬牙切齿,站在那嘴里不知在嘀咕些什么,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很是恼怒。 武敦为何会出现在西湖?又为何满脸的恼怒?这些却都还要从那崔家镇说起。 原来武敦儒那日在客栈中沉沉睡去之后,再醒来时便一直住在客栈之中修养身体。他在客栈里停留的这几日里,脑子里的思绪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思量。他始终在想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他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他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要去到哪里? 原本在武敦儒接受了自己身存南宋神雕世界这个现实以后,他的心中是给自己定过一个计划的。不过现在随着他在英雄大会上做为,他原定的那个计划也就不再具有可操作性了,故此他才一时间想不出下一步的目标。 武敦儒心中最早的计划很简单,只要随便找个什么理由离开郭靖的身边,而后他就有两个地方可以选择,都可以学得一身绝顶武功。第一个地方离这不远,就是襄阳城外独孤求败的隐身之所,在那里可以找到玄铁重剑,或许细心一点还能找出独孤九剑的剑谱也说不定。 第二地方就是嵩山少林寺,少林寺藏经阁里的那本楞伽经他可是惦记了很久,当然怎么把经书弄到手他也想过。就凭着郭靖当世大侠为国为民的名头,他的弟子到了嵩山想必少林寺的和尚们也要接待一番吧!只要进了少林寺,那自己一心向佛,借几本经书看看想来也不算过分吧!自然不能一开始就借那本楞伽经,先从别的经书借起,与这些大小和尚泡上几天,想来那九阳神功总可以是可以骗到手的。 不过现在这两个地方都不行了,别说独孤求败那里武敦儒一开始就没打算去,他始终想把那里留给杨过。就算是他现在想去了,能不能找到地方还是个问题,就算找到了地方,恐怕那只老雕也要把他凌虐到死。那可是只神雕,不是是个人去了就都能对上它的胃口,你想偷掘独孤求败的坟墓?搞不好那老雕第一个就把你弄死。这条路肯定是不行了,自己现在没有武功,要是碰到那只雕只怕是逃不逃不了,不能去送死,武敦儒否定了第一条路。 第二条路?还是不行!现在武敦儒已经不再是郭靖的门下了,而且他在客栈休息这几日中,恐怕英雄大会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早已经传遍了武林。就是现在武敦儒去了嵩山,少林寺那帮大小和尚应该也不会待见于他。那帮和尚能够几十年如一日的守着青灯古佛过日子,自然对清规戒律看的极重,就凭自己现在在江湖上的名声,叛逆张狂行事偏激,恐怕正是和尚们最讨厌的典型了。和尚们不把自己赶出少林寺就是好的,更不要说借什么经书了,根本想都不要想,这条路也行不通,武敦儒又把第二条路给否定了。 想出的两条路哪条也不通,武敦儒心中不免有些茫然,不知自己该去往何方,做些什么。所幸的是他这个人的性格中原本就带有几分不羁,对于做过的事情也从不后悔。虽然他暂时想不出有什么学习武功的办法,但却也没有如何上心,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住到第七日上,武敦儒的身体便已经完全恢复了。这日闲着无事,武敦儒便走客栈到市集上逛了一会,走着走着觉得腹中有饥饿,便寻了一家酒楼进去,准备吃点东西。他上了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又叫了两个小菜来了壶老酒,便在这里自酌自饮吃喝起来。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一个声音在武敦儒的身后不远处吟念到。 “李兄!白居易的这几首忆江南做确是绝妙啊!每当我吟念起这几首词来,那苏堤春晓、平湖秋月等等西湖胜景便会在我眼前浮现,宛若身临其境,江南美景美不胜收,着实是使人心驰神往啊!”那个声音又说到。 “的确如此,那江南风光自是无须多说,只是那西子湖。”另一个声音回答到。 武敦儒听了身后这两个人的谈话后,心中忽然一动。江南!就是江南!在前世的时候生存压力太大,上班啦!赚钱啦!搞的自己一天从早到晚都是身心疲惫,根本就没有心情考虑一些别的什么。可现在不同了,自己回到这个时代了,时间有的是,又不用考虑钱的问题,何不就去江南?对,就去那个有苏杭二洲,西子钱塘的烟雨江南走上一走。 用过了酒菜,武敦儒起身下楼,临下楼梯的时候他往那边看了一眼,见是两个身着儒服的文生在那里饮酒闲谈,两个人还在那谈念着白居易的词作。 回客栈收拾了一下结了帐,又找了辆宽大的马车,武敦儒便悠哉闲哉的坐着马车奔江南去了。这里却要说明一下,那黄蓉出手着实是大方,那包裹里竟然装了许多金珠银两,还有几张银票(也就是宋代俗称的交子)。价值足足有三四万两银子之多,想来都是那黄老邪年轻时在豪富人家借来的,武敦儒这样想到。 手中有钱,心中自然不慌,武敦儒在路上走了不止一日,却终于来到了久闻大名的杭洲。找了家最好的客栈安顿下来,又休息了两天,处理了一些琐事,这日他便去了西湖游玩。 站在凉风习习,景色秀丽的西子湖畔,武敦儒果不其然觉得心怀大开,一时间竟然来了兴致,想学习那些古人吟诗赋词风雅一番。可是他想这么做却是有一个问题,无论是前世的李伟明,还是现在的武敦儒,这两个人哪一个肚子里都没有什么墨水。 想了半天,遍搜枯肠,最终这武家大郎却只是憋出几句白居易的忆江南来,这还是那日他在酒楼上现听现学来的。问题又出来了,三首词武敦儒只是记住了其中一首,到了最后这一首时他就想不起来了。 “其次。其次。去他妈的,吟诗这玩意真不是人学的,不吟了!老子游湖去!再也不他妈吟什么狗屁诗了。”武敦儒在这其次了半天,到底是没有其次上来,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竟然出口成脏骂了两句。大袖一甩,他转身便顺着堤岸向下边走去,找船游湖去了。 四画舫 却说这武敦儒吟诗不成,宽大的袍袖一甩,便顺着湖畔向下游走去,想要找只船游湖。 他顺着堤岸向下边走去,一路上见有不少游人也在游玩赏景,湖面上也飘荡着许多大小船只,上面载着三五游人。更有许多画舫停在湖中,舫中的丝竹琴韵、猜拳斗酒声隐约随风传来。放眼望去,整个西湖都是一派风和日丽,景幽人闲的悠闲景致。 武敦儒眼中见到这等情形,心中不由得也为之大畅,刚才吟诗不成的那点羞恼早已不知道抛到何去了,停步站在岸边便四处张望起来,想找只没有载客的船只过来。 武敦儒在湖边站的这一会,倒是也有几叶扁舟过来与他搭话,想要招呼他上舟。可这武敦儒前世却是个北方人出身,对这水性着实是不通,一看到那约丈许长短的扁舟便连连摇头,他瞅那小船实在不太安全,怕万一翻船把自己扣在湖里那可就要了命了,故此只想找只大船来坐。 站了湖边找了好一阵子,终于武敦儒看到,从远处湖面上有一艘约有四、五丈长短的小型画舫向他这边驶来。而那画舫的船头处还站着一个绿杉女子,向他不断招手,似乎口中还在呼喊些什么,只是她的声音太小,武敦儒也听不清她在喊些什么。 这画舫驶到离岸边十几丈处,速度便慢了下来,缓缓向武敦儒站的方向靠近。 武敦儒这才看的清楚,这确实是艘小型画舫,不过船身也有七丈左右,却是他方才看的小了。画舫的船头处站的是位小姑娘,年纪约在十六、七岁,头上挽了两个发鬓,生的秀美可人,身着一件绿色绸衫,未语先笑,颇见几分温柔。 这绿衫小姑娘柔声向武敦儒招呼道:“公子是要游湖吗?就搭我们的船吧!坐我们的船我家小姐还可以弹琴唱曲给公子听啊!我家小姐的琴曲那可是在整个杭洲都数得着哦!公子若是搭了我们的船,一定会觉得不虚此行的。” 武敦儒见了这等温柔秀气的小姑娘心中便是欢快,又听她如此一说,当下微微一笑道:“好!本公子就搭你的船,也听一听你家小姐全杭州都数得着的琴曲究竟会是何等美妙!” 小姑娘听他这么一说,立即便是满面欢颜,欣然的回头叫道:“刘叔,这位公子答应坐咱们的船了,你快给公子把跳板搭上啊!”随着小姑娘这一声喊,从画舫下面的船舱里钻出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汉子,来到船舷处把跳板搭了起来。 待跳板搭好后,武敦儒便踩着跳板上了画舫,在他快要走上画舫时,那个绿衫小姑娘还站在船舷边伸出小手接了他一把,武敦儒只觉握在自己手中的那只小手温润滑腻,心下竞自一荡。 见武敦儒上了船,那小姑娘抽回握在他手中的小手,身子微蹲向武敦儒施了一礼道:“奴婢秀儿,这儿给公子见礼了,请公子随我来。” 武敦儒摆了摆手,随着这个秀儿向画舫的内厅走去,穿过回廊来至内厅,也就是船上的花厅。那花厅门口却又站着一个青衣小姑娘,年龄与秀儿相仿,容貌也颇为可人,笑起来很甜,见武敦儒过来便伸手掀起厅口的珠帘,微微躬身低头道:“青儿见过公子。” 武敦儒点了点头,抬步便进了厅内,抬眼四处打量起这间花厅来。 这花厅不是很大,但是布置的颇为雅致,正对厅门的方位是一张红木几案,案几上摆放着一张三尺瑶琴与一只三足小鼎,缕缕青烟正从青铜小鼎中缈缈升起,带得满室一片芬芳,使人神志为之一清。而案几两侧却各有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也都是红木所制,上面还摆放着几只茶壶杯盘。花厅的窗子是南北对开的,雪白的丝纱分别悬挂在两边窗口,微风吹过带得白纱也随之拂动,极具韵味。 武敦儒看了看厅内的布置,又来至窗口向外看去,只见的湖面微波荡漾,远处草绿山清,一阵微风迎面吹拂在面上,使人但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说不出的闲逸,直想留在船上终老,再不理会一些凡尘琐事。 “有劳这位公子久等,红茹这里给公子见礼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武敦儒身后说到。 武敦儒回身一看,见面前几步外正有一个女子在向自己施礼,他并没有急着还礼,只是抬眼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起这个女子来。 这个女子约在十八、九岁年纪,头挽高鬓,面点淡妆,眉目如画,美艳照人,身着一件淡紫色长裙,身形微蹲正在给武敦儒施礼。 “这位姑娘请起,不必太过客气,本人不惯与人太过客套。”武敦儒微微抬手说到。 这红茹姑娘站直身形,微微一笑言道:“既然公子这么说了,红茹也就不再虚言客套了,公子请这边坐,喝杯茶,还没请教公子高姓?” 武敦儒随着她的指引行至一张椅子旁坐了下来,回道:“本人姓武,双字敦儒。” “原来武公子,武公子就称奴家红茹好了!不知公子是从哪里来啊?是专程到西湖游玩的吗?”红茹也在武敦儒的对面坐下,与他搭话到。 “哦?怎么这么问?难道我就不能是江南人吗?”武敦儒回问到。 红茹一笑,言道:“公子的口音不是我们江南口音,这一听就听出来了,骗不了人的。” “呵呵,是这样!我从襄阳那。”武敦儒也是一笑,便坐在这与这红茹姑娘闲话起来,谈一些西湖景致,逸事传说等等。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斜阳夕照,映的整个西湖水面之上一片金波,远远看到一艘画舫泊在湖中,一阵阵清柔婉转的放歌之声由画舫中传唱而出,飘荡在湖面。 这画舫却正是武敦儒所乘坐的那艘画舫,武敦儒在这船上与红茹姑娘时而高谈,时而浅论,再随走随看指点一些西湖美景,不觉间却是已经消磨了五、六个时辰。 而此时我们的武家大郎却正是斜斜靠躺在花厅中一座红木软塌之上,耳中听着红茹姑娘弹唱着柳永的名句望海潮,手中高举一只银质酒壶往嘴里灌酒。 而在武敦儒的面前还摆放着一张小小的案几,上面有几样酒菜,只是那案几看上去颇见几分杯盘狼藉。只看花厅中如此情形,便可想而知,我们的武家大郎此刻想必正是快活胜似神仙。 “好。。好!唱的果然好听,虽然我听不明白你唱的歌词是什么意思,但只听红茹姑娘这清婉的嗓音便已是绝妙,果然是好。”这红茹姑娘唱的这首词曲可真是对牛弹琴了,柳永的名句一旦到了武敦儒这里,连词里说的是什么意思他都搞不明白,只是知道夸好。 那红茹姑娘一双美目狠狠的向武敦儒瞪了一眼,嗔道:“不明白词里的意思公子还叫什么好啊?这么说红茹是在对牛弹琴了?红茹才不相信那!以公子如此俊朗的人品,怎么可能连这首脍炙人口的望海潮都不知道?一定是公子觉得红茹唱的不好,所以故意讥讽红茹来了?” “哈哈。。!红茹姑娘这你可要冤死我了,对这些诗啊词啊之类的东西,我着实是搞不清楚,可不是故意来讽刺于你哦!唉。。!看你那一脸要吃人的样子,还是还不相信我的话嘛!也罢!我就豁出去丢次人了,与你说说我没上船时在岸边吟诗的事情。我”武敦儒哈哈一笑,借着三分酒意就把上船之前自己在湖边的吟诗事情说了一遍。 “呵呵呵呵。。”是红茹与身后的两个丫鬟在笑,她们都是笑武敦儒在吟诗不成后,恼羞成怒说的那句话。 摸了摸鼻子,武敦儒略有些尴尬的苦笑道:“呵呵。。!我说的可是真话,就是上船之前在岸边发生的事情,这下你们总该相信我是真的不懂诗词这玩意了!” 红茹的玉手掩住樱口吃吃笑了一会,好不容易才收了笑声,曼声吟道:“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公子说的是不是这一首忆江南啊?”红茹把这首词吟出之后,又轻笑着向武敦儒问到。 “对。。对!太对了!就是这首什么狗屁诗,害的本公子丢尽了面子。”武敦儒一脸愤慨的说到。 又是掩口吃吃一笑,红茹言道:”公子又说错了,这不是诗!这是词,白居易做的词。” 挥了挥手,武敦儒不耐烦的说道:“管他是诗是词,总之以后本公子对这些破烂玩意不会再有兴趣了,不管他。红茹,不要唱了,过来陪我喝哎?外边天怎么这么黑了?什么时辰了?看样子好象天色不早了。算了,我也该告辞了,这个给你,告诉他们把船划回去吧。” 武敦儒刚要想叫红茹过来陪自己喝酒,忽然发现外边天色已经不早了,便在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案几之上,便叫他们把画舫划回岸边去。 那秀儿上前拿起这张银票看了看,忽然间低声惊呼了一声,转身言道:“小姐!你来看一下,武公子给的是张一千两的银票!”说着话便把那银票递到了红茹的手上。 被秀儿这么一说,武敦儒还以为自己给的银子少了,不由得有些尴尬,伸手在怀中又掏出一张三千两的银票,递给秀儿说道:“呵呵。。!抱歉抱歉!我是第一次来这杭洲的画舫,不知道!银子给的少了还请几位姑娘不要见怪,这张也给你,秀儿姑娘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们补。” 武敦儒还在这里虚言掩饰,说什么自己是第一次来杭洲的画舫,不知道行情。实际上却是哪的画舫他也没去过,哪的行情他都不知道。 见他又递过来一张三千两的银票,还说不够再补,把个秀儿搞的眼都直了,张口结舌的说道:“小。。小姐,你看武公子他” 红茹在一边把武敦儒的手推了回去,柔声说道:“红茹这里多些公子厚赏了!不过这张银票还是请公子收回去吧!公子的银子并没有给少,反倒是给的多了。平日里似这等陪客人游湖唱曲,最多的也不过是收了五百两而已,哪会象公子这样一下就给了一千两?公子这么个给银子法,也难怪会把秀儿这丫头吓着了。” “哦!是这样,这样就好,呵呵!我还以为银子给的少了!”武敦儒笑到。 收起那张三千两的银票,坐起身形,听着木奖划过湖面带起的哗哗水声,等着画舫靠岸。在回去的这段时间里,武敦儒与红茹都没有说话,花厅里一片寂静。 时间不大,画舫已经停靠在岸边,那个刘叔在外边搭好跳板,便向厅里喊了一声,道是跳板已经搭好了,武公子可以下船了。 武敦儒站起身来,拱手向红茹几人施礼告辞,言道:“今日多谢几位姑娘盛情款待,着实是令武某觉得非常之尽兴,颇觉不虚此行。此时天色不早,武某也就不再打搅了,这里便与几位姑娘告辞,他日有缘再见!”几句话说完,武敦儒便向厅口走去,准备下船离去。 “公子若是并无急事回去处理,不妨留在舫上歇息一夜!”这句话的声音很低,但还是传进了已经行至厅口的武敦儒耳中。 武敦儒回头一看,就见那红茹姑娘双颊飞红,粉颈低垂,正是满面娇羞的低头站在那里。 忽见到这等女儿羞态,武敦儒的心下也是为之一热,心念一转,哈哈一笑,武敦儒言道:“如此甚好,武某只影单身,无牵无挂,回去并无琐事处理,今日便不走了,就留在这里与红茹姑娘谈诗论词!” 武敦儒最后这四个字一出,那秀儿与青儿两个小丫鬟不由得都一下掩口轻笑起来,就连那低着头满面娇羞的红茹姑娘都忍不住抬起了头,一双美目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五红茹 这是间十分雅致的闺房,室内东北方向摆放着一张宽大舒适的软榻,软榻周围都是幕帘低垂,将那榻上风光遮挡的严严实实。 从朦胧间醒来,睡意尚未去尽,武敦儒也没睁眼,闭着双目伸手至枕边便去摸烟,烟没摸着,倒是触手间一片滑腻温软。略微一楞,武敦儒随即便想起昨日所发生的事情,他的脸上又习惯性的流露出一丝苦笑。人的惯性确实可怕,一旦养成,再想要纠正过来还真不是件易事,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已近四个月的时间了,可这早上醒来要抽烟的习惯还是改不过来。 武敦儒睁开眼睛,把身子侧了侧,看着睡在自己身边这秀发蓬松,雪脯半露的美艳女子,唇边不禁又逸出一丝笑意。 “红茹姑娘!该起了!红茹!该起来了!”武敦儒刻意的压低了嗓音,又故意把脸凑到距红茹粉脸仅仅几厘米处,向这位昨日才刚刚相识的美女耳中呼呼吹起气来。 “唔!秀儿别吵,我还要再睡一会!”因昨夜陪武敦儒共寝,被这武家大郎足足折腾了大半夜,直到临晨才休息入睡,因此红茹此时的倦意正浓,也没细辨到底是谁在招唤自己,含糊的嘟囔了两句便是一个翻身,换个方向继续入睡,雪藕般的玉臂竟险些甩到武敦儒的脸上来。 武敦儒见红茹竟摆出如此一副海棠春睡娇憨模样,与昨日那个举止优雅,谈吐有致的杭州名妓竟是天地之差,不由得心中大为开怀,放声便是哈哈一阵大笑。 武敦儒如此放声大笑,他身边的红茹那里还能睡的下去,秀眉微微皱起,睁开美目道:“什么事啊?怎么啊!武。。武公子你醒了。。!” 这句话说完,红茹的脸上便是双颊飞红,一双妙目左顾右盼,似不知该望向何方,眉宇间颇见几分羞涩。 “呵呵!是啊!我都醒了一会了。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是疲倦啊?莫不是昨夜太”武敦儒现在的心情很不错,一大早便出言调笑起红茹来。 “公子。。!你还说。。!”红茹被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更是大羞,拉长声嗔到。 又是一阵大笑,武敦儒曲肘撑起身子,低头看着红茹娇美的面容,言道:“好好!我不说了,我” 话没说完,武敦儒已经俯下身去,埋首于红茹雪白的粉颈细细轻吻,大手也早已探进暖被中那温润滑腻的肌体之上四处游走起来。 “啊!公子不。。要。。秀儿那丫头要进。。”只听得几声断续低语,之后便再无声音,只是偶尔会自软榻中传出几声娇吟细喘,几声含糊的咿晤,已是一室皆春。 仍然是山清水绿,仍然是微风习习,也仍然是一袭长衣若雪,武敦儒站在画舫的回廊之中,手中持定一杯香茶,正在那里与秀儿青儿两个俏丫头指点着西湖风光,浅语谈笑。 红茹却也换了一身雪白长裙,坐在几案后手抚瑶琴,一阵阵清幽的琴曲随着她芊芊十指的弹动传出画舫,飘荡在如镜的湖面。而她目光却始终都注视在回廊中那个高大的背影之上,唇边挂着一丝浅笑。 也不知怎的?只是与他相处不到两天,但只要看着他宽宏的背影,红茹就觉心中止不住的欢快,说不出的欢欣。当然不是说这两日的相处红茹就已经爱上武敦儒了,这只是她自己心中的一种感触而已。 身为杭州数一数二的名妓,红茹身后自然会有一番故事,不过也说不上如何出奇,只是些司空见惯很是平常的桥段而已。红茹出身于一个七品小官之家,后来她的父亲得罪了上司,被上司设计陷害,一家三口都被打入了大牢。 红茹的父母受不了牢中的折磨,双双病死牢中,独独留下红茹,被贬为官奴,准备卖往妓院。幸好红茹的父亲生前有位红颜知己,知道此事后托关系使银子把红茹赎了出来,红茹的命运这才得以逆转,没被卖至青楼折磨而死。 不过红茹父亲的这位红颜知己以前却也是位青楼名妓,后来攒了些银子便在西湖买了艘画舫,仍然插帜卖笑。红茹被她救出后自然也是要与她留在画舫之上,虽然她对红茹甚好,并没有逼迫红茹为妓。但红茹在船上待了一段时间后,却自己提出也要出来抚琴唱曲。 原来红茹发现自己成了这船上唯一的闲人,唯一吃白饭的人,她什么都不会做。若的没有父亲的这位红颜知己,恐怕自己连基本的谋生都做不到,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不能总是什么依靠着别人,一咬牙一狠心红茹便决定自己也出来卖笑。细节不必多说,红茹出道半年的时间,便已经成了这杭州数一数二的名妓,过了一年后红茹父亲的那位红颜知己生病而死,临去之前却把这艘画舫留给 了红茹。 在画舫上插帜也有三年多了,红茹接待过的客人当然已有无数,大多数的时候红茹只是卖艺不卖身,但这却不是绝对的。有过极少几次碰到那实在是权势压人的,红茹也只能咬牙勉强自己侍寝。 在遇到武敦儒以前,红茹陪同侍寝的那几次却无一次是心甘情愿的,那些人无非就是一些官宦权势之辈,生平不做好事,专以权势压人,试问红茹心中怎会甘心? 惟有陪武敦儒这一次,却着实是红茹自己心中情愿,无一丝勉强。原因很简单,武敦儒虽然不是很英俊,但身上却很有一种洒脱不羁的味道,又是出手大方,红茹一时间芳心微动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再说红茹已非完壁之身,既然动心又怎会忸怩作态,故此她才主动留下武敦儒过夜。 自从红茹留了武敦儒在画舫上过了这一夜后,武敦儒接下来的时间里便一直留在画舫之上。整日里什么琐事也不去理会,只是由红茹陪着遍游西湖胜景,再就是留在画舫上饮酒听词,说不尽的风流快活。 某日在红茹抚琴唱曲之时,武敦儒借着三分酒意,却把后世中的一首笑红尘给唱了出来。被红茹听见惊为天人,道是武敦儒此曲开创了一代新风,可开宗立派,把个武敦儒听的是连连摆手,摇头大笑。 在西湖逗留了约有六、七日,各处景致也走了个差不多,这日武敦儒突发奇想,道是要去嘉兴烟雨楼,看看那里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为什么大家都要到那里去比武?他如此一说,那红茹与秀儿青儿两个丫头立即便都是神色黯然,流露出满脸的不舍。武敦儒却也不想这么快就离开红茹,想了半天,最后终于拿出一个主意,让刘叔留在西湖看守画舫,而红茹却带着两个丫头与自己同去嘉兴,这才算是皆大欢快。 一行人在路上走了不止一日,到了嘉兴时已是天色渐黑,武敦儒却不想去住客栈,道是客栈没有船上住的舒服。当下几个人直接便来到湖边,寻了一艘画舫,与主人协商之后用一千两银子租下了画舫,只是留下几个底舱的驾船伙计。 当晚在画舫上武敦儒又来了兴致,与红茹抚琴唱曲直闹到半夜,第二日醒来时酒意犹未去尽,后劲发做,武敦儒只觉得浑身上下火热难耐,郁闷之极。 此时空中正有细雨连绵洒落,武敦儒走到甲板上站了一会,忽觉这雨丝细细的打在身上,竟是清凉无比,甚是舒畅。故此干脆将厅中的一座红木软榻搬到甲板上来,又随手拿了几壶老酒,便斜斜靠躺在上面饮起酒来,道是以毒攻毒。 红茹在旁责备他不知爱惜身体,而他反倒哈哈大笑,叫红茹在亭阁之内抚琴唱起那首笑红尘来。 六烟雨 空中淅淅沥沥地飘洒着小雨,微微荡漾的湖面薄雾轻起,丝丝细雨洒下,激起水面点点涟漪,时有叶叶扁舟在烟雨朦胧的湖面轻荡,舟中传来阵阵轻柔婉转的歌声。微风细雨,水雾迷蒙,湖面扁舟,加上那用吴侬软语唱出的柔婉歌声,无不表明此处正是那传说中的烟雨江南。 此时距那大胜关英雄大会已过月余,正值江南雨季。在这江南古镇嘉兴烟雨楼二楼之上,靠南一间窗口之旁,正有两个女子相对而坐,凭栏眺望。 坐在左边的女子约在十八、九岁年纪,相貌娇美,肌肤如雪,生的一张鹅蛋脸儿,晶莹的脸颊之上更有两个浅涡嫣然呈露,身上着了一袭青衣,坐在窗边向面眺望。她脸上的神情沉静,目光悠远,眼光随着窗外湖面上飘荡的叶叶扁舟而移动,似若有所思。 而坐在右边的女子年纪与她相仿,生的一张瓜子脸,柳眉杏目,琼鼻樱口,相貌颇为俏丽,只是眉宇间的英气重了一些,似乎很是精明的一个人,让人看来总觉不及前一个女子来得沉静,她身着一袭白衣,肤色也较前一个女子略黑一些,但比之常人还是要白上几分。 这两个女子静静坐在窗边,谁也没有说话,两人目光都望着窗外湖面上飘荡的叶叶扁舟。 “表姐,你说那傻蛋现在在做什么?他不会的真的跑去襄阳,找郭。报仇去了吧?”右边的少女问到。 “我也不知道!不过杨大哥走的时候那副样子真的很吓人,他他。”左边的少女没有往下说。 这两个女子正是在神雕世界中有着鼎鼎大名的两个女子,左边的是程英,东邪黄葯师的关门弟子,右边的却是那赤炼仙子李莫愁的弟子,陆无双。而她们两人谈话间所指的傻蛋与杨大哥,却正是日后那神雕大侠杨过。 就在月余之前,陆无双某日经过大胜关十余里外的一处山谷时,忽见那杨过与三个人携手正和一个藏僧激烈相斗。那与杨过携手应敌的三个人分别是两女一男,两位十八、九少年男女,还有一个绝美少妇,却是黄蓉母女与那武修文。 这五个人在那山谷中斗的激烈非常,都是以命相搏,那藏僧武功绝顶,杨过几人以四敌一竟然也不是他的对手,被那藏僧占尽了上风,最后杨过更是被他打的重伤吐血,眼见就要送命。 程英在此之前就与杨过携手斗过那赤炼仙子李莫愁,此时见杨过遇险当然要上前相助。哪知等她走到近前方才看出,原来脚下踩的却正是用桃花岛五行密法布下的石阵,当下程英便转动石碓,发动阵法,将藏僧困在其中,而后又带着重伤昏迷的杨过离开。 这程英救下杨过后,带着他回到表妹陆无双的疗伤之所,三人便在那处停留了几日。哪想到就在这区区几日的时间里,竟接连发生了许多事情,李莫愁来袭,黄葯师亲至,巧遇冯默风,杨过施言巧辩吓退李莫愁等等。而最关键还是傻姑被杨过骗出了杨康是死在黄蓉身上的软猬甲之事。那杨过一时间受不了这等刺激,发狂而去不见踪影,却把个程英两姐妹抛在了山谷之中。 程英与陆无双带着傻姑又在山谷中等了几日,那杨过也不见回来,失望之下三人便离开了那处山谷,一路返回江南老家嘉兴来了。 也不知怎的,程英只与那杨过见了两次而已,而相处的时间更是短的可怜,还不到十日。但不觉间程英却发现自己已是芳心暗许,一缕情丝已牢牢的系在了杨过的身上。 而表妹陆无双更是不用再提,她似乎是比程英还要先喜欢上杨过。那日在李莫愁来袭之前程英把那半边锦帕悄悄给了杨过,哪想到表妹却也和她同样的心思,也把她那半边锦帕暗中给了杨过,直到临敌之前杨过将那两块半边锦帕都拿了出来,这对表姐妹方才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原来却是都与自己一样的。 只是落花虽然有意,流水却是无情。程英与陆无双这对表姐妹虽然都对杨过情丝暗系,但那杨过的心中却只有他的姑姑小龙女,再容不下第二个女子。 程英与陆无双表姐妹二人都心知此情无望,芳心难遣,故此在返回江南这一路上两人也都是郁郁寡欢,强颜欢笑。 这日回到江南,姐妹两人回到陆家庄旧址看了看,只见得残墙乱瓦,蛛丝满窗,院中杂草也高可及人,原本大好一片庭院现已变得破败不堪。姐妹二人回想童年旧事,不由得凄然泪下,当下便去雇了些泥瓦匠人来修补房屋,又寻了几个村汉让他们帮忙清除院中杂草,几日过后这陆家大宅已是涣然一新。 待一切修整完毕,程英与陆无双二人便领着傻姑住了下来,不觉间却已回到江南半个多月了。今日这姐妹二人是专程出来游湖放舟的,想借此排遣些心中寂寞,而那傻姑却留在了家中与村童玩耍。 哪想到两人划着扁舟在湖面上荡了一会,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来,无奈之下便将扁舟划至湖中心的土洲停靠,两人上了这烟雨楼,坐下欣赏起湖光山色来。 两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后,还是那陆无双先沉不住气了,向表姐谈起了杨过的行踪,而程英心中也在为此担心,就怕杨过冲动之下去寻那郭靖黄蓉报仇。 陆无双没有理会表姐为什么没把话说完,仍然望着湖面的幽幽言道:“希望那傻蛋不会真的傻到跑去襄阳报仇,他那两个仇人名满天下,武功不知要高到何等地步?以傻蛋现在的武功若是与他们动手,恐怕他那条命就真要送在襄阳城里了。” “不会的,郭。那两个人侠名满天下,即使杨大哥真的败在他们手里,想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的!”程英说到。 点了点头,陆无双道:“表姐说的也是,那两个人。表姐我们快走,李莫愁来了。” 陆无双一句话还说完,却突然满脸惊容的喊程英快走,程英顺着陆无双望着方向看去,就见从那湖边刚刚停靠的一叶扁舟中走下一个道姑来,正是那赤炼仙子李莫愁。 七放歌 却说程英见是李莫愁从扁舟中走了下来,心中不由得也是一惊,但她天性温柔娴静,虽事出突然但也没乱了方寸。脚下微微用力,座下椅子已随之后退,退到了窗口一侧,从外边看来却已是看不到这楼上窗口有没有人了。 陆无双见表姐如此,当下也反应过来,也把椅子向后挪了挪,躲在了窗口的另一侧,压低声音说道:“真是阴魂不散!天下这么大,怎么我们走到哪都会遇到她?不会是她上次被傻蛋吓走之后想想还是不甘心,又为了那五毒秘传之事专程来寻我们?” 程英微微摇头,也低声回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吧?不管她为何而来,总之我们不要被她看到就是。这人的武功太高,我们两个根本就抵挡不了,要是被她看到,我们恐怕是想逃都难了!” 陆无双点点头,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我们马上下楼,只要在她追上之前我们能跑回船上就行,李莫愁不通水性,在湖里她奈何不了我们。” 程英想了想,言道:“还是先等等吧!李莫愁下船的地方离这不过百余丈远,以她的轻功几个起落便到了眼前,我们快不过她的。况且她出现在这里也未必就来寻我们的,我们先在这里躲躲,或许她不会上得楼来。” 陆无双又点点头,不再说话,姐妹二人便躲在这烟雨楼上,小心注视着楼下不远处的李莫愁。 程英姐妹以为李莫愁是因为那本五毒秘传的事情而来,殊不知她们想的却是错了,李莫愁之所以也出现在嘉兴,这完全都是巧合。 原来那日在小镇杨过口述黄葯师传授的法门,把李莫愁平生所学一一破尽,李莫愁被他说的心服口服,无言以对之下抽身而去。 李莫愁离开了杨过几人之后,因依仗成名的几样绝学都被人破去,平素引已为傲的一身武功也再不足为持,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茫茫然竟觉自己再不知要做些什么!猛然间回望旧事,想起那死去的负心人陆展元,想起年少时与他的种种情爱纠葛,一时间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情思,身形展动处径直奔江南去了。 这李莫愁在江南各地游走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最后才来到当初与陆展元的初遇之地,嘉兴烟雨楼。 且说这程英与陆无双在楼上看着李莫愁一步步向烟雨楼走来,这对表姐妹的两颗心也跟着一点点提了起来。 “老板,炒两个小菜,在打两壶老酒,送到楼上来。”一个清冷的女人声音说到,是李莫愁。 而这程英与陆无双听见李莫愁在楼下这么说,两人就知道今天这场祸事恐怕是躲不过去了,彼此对视点了点,齐齐纵身一跃,姐妹二人便从窗口跳了出去,运起轻功向停靠在湖边的扁舟奔去。 这烟雨楼本就是嘉兴游人最多的地方,虽然今日空中飘洒着细雨,但这土洲之上还是有许多游人举着油伞在四处游玩。猛然间有两个姑娘从烟雨楼之上的窗口跳了出来,当即便引起人群的一片惊呼声。 程英和陆无双两人脚一沾地便又即跃起,也没去理会周围指着她们大声惊呼的游人,只是一门心思向湖边奔去。 两人纵身急奔,眼见还有几丈就可上船,却突然眼前一道人影闪过,再看时身前丈余处已经有一个人挡在那里。 这人身着杏黄色道袍,大袖飘飘,手中持定一柄拂尘,尘丝根根雪白,随风浮动。往脸上看,颜若桃花,唇边含笑,明眸皓齿,肤色白腻,实是个一等一出色的大美人,年龄看上去也就在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李莫愁挡在两人面前,娇媚一笑,柔声道:“这不是无双徒儿和程英姑娘吗?你们两人走的这么急是要去哪啊?” 那陆无双自从见到李莫愁上岸开始,她的心就一直在砰砰乱跳,这个师傅在她心中的积威太深了。尤其此刻见她就站在自己面前,笑的如此娇媚,陆无双更是吓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她知道,李莫愁脸上笑的越甜,手段也就越发毒辣。 程英在旁边见到表妹满脸惧色,便往前上了两步,挡在陆无双身前,沉静的言道:“李莫愁,那本五毒秘传你早都拿了回去,现在为何还要前来与我和表妹纠缠,枉费前次杨大哥还心怀不忍,对你手下留情!” 李莫愁吃吃一笑,脸上的笑容更显娇艳十分,柔声细语的说道:“你不提这件事我还真差点忘了,杨过那个小畜生前次竟敢对我故弄玄虚,巧言欺瞒于我,我还正在到处寻他。若是你们再见到那小畜生,就麻烦你们告诉他一声,说我这个做师伯的正在找他,想领教一下他口中所说的玄妙武功,看他是不是真的能破我了的拂尘和神掌。” 原来这李莫愁毕竟是聪明绝顶之人,那日被杨过口述的落英神剑与弹指神通吓走之后,这月余来心中便一直在思量这件事情。就在几日前的一个晚上,李莫愁在一柳树林中练功,练着练着猛然省起,杨过那个臭小子口中所说的武功确是神妙无比,也的确是针对自己武功的破绽而来。可那杨过才练了几年功夫?他的功力才有多深?那日他嘴里说的神妙,其实那几种功夫哪样能是他现在这点功力施展出来的?那日只是因为自己的衣服被冯默风的铁锤烧破,以致于一时心神大乱,才被这个臭小子趁机钻了空子,当下李莫愁心中大恨,引为生平一大奇耻。 李莫愁原本就没想过今日在烟雨楼会遇见程英与陆无双,可是一旦看见这两个人,那日自己狼狈十分的形容不由得立时在脑海回中想起来。尤其程英还向她当面提起那件事,她此时心中已是羞恼之极。 吃吃一笑,李莫愁又继续说道:“不过你们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那个小畜生了,我现在就送你们去见阎王,你们俩就在地府等那个小畜生吧!” 说完这句话李莫愁就要上前动手,而程英与陆无双两姐妹也早已心知肚明,这一劫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去了,只能拼命与她一搏而已。姐妹二人彼此互相看了一眼,便都抽出了兵刃,准备与李莫愁动手。 就当她们三人已经拉开了架势,马上就要动手的时候,忽然间从湖面远远传来一阵放歌之声。 这歌声的曲调非常之怪异,与湖面其他船上传唱出的吴侬软语江南小调完全不同,两者简直不能并论,曲风曲调直能差上十万八千里还有余暇。 这李莫愁天生一副清亮柔婉的嗓子,又深通音律,平日便常喜放声轻歌,此时第一次听到这等怪异却又说不出好听的歌声,不由得一下被吸引住了,手中高举的拂尘也放了下来,站在原地倾耳细听。 她不动手,那程英与陆无双也自然不会主动寻她动手,姐妹两人看了看站在那里倾耳细听的李莫愁,又彼此互望了一眼,便也静静的站在了原地,没有出声,只是两人手中的长剑和玉萧却仍然保持着戒备状态。 此时不光是她们三人,连土洲中的几十名游客也都听到了这奇怪的歌声,只是这湖面太大,那歌声又时东时西浩缈飘忽,众人听的都不甚清楚。当下土洲上的所有人都不再说话,都静静的站在那里侧耳倾听。 又过了一会,那歌声终于由远渐近,逐渐向土洲方向靠拢,众人这才听得了几句清楚的唱词。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 心越小 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 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随着歌声渐进,众人的视线里也逐渐出现了一艘长约十几丈的双层画舫,由远渐近向土洲行来,那歌声便是从画舫中传唱出来的。 李莫愁向画舫上看去,只见这画舫共有两层,分前中后三舱。后舱处还有间楼阁,登上可眺远景。此船的装饰十分讲究,一块写有如意舫三个大字的匾额挂在二层木阁正中,画舫四角都悬挂着式样精巧的一式宫灯,而船上的亭阁也都选用上好的木料搭建,匠人再施以巧雕细琢,漆上油彩,望去确是华丽非常。 更吸引人目光的却是那画舫上的四个人,这四个人为一男三女,其中两个女子约在十六、七岁年纪,头梳双鬓,身着青衣,看来是两个丫鬟。 另一个女子却是发挽高鬓,身着淡紫色宫装,眉目如画,美艳照人。这女子跪坐在一座几案之后手抚瑶琴,纵声轻歌,那古怪却动听的歌声就由她的口中传唱而出的。 而那画舫上唯一的白衣男子却是更加令人惊异,这白衣男子背向土洲,身子斜斜靠躺在一座软塌之上,动也不动似乎在酣然大睡,而软塌旁边的船板上还散落着几个酒壶。 让人惊异的并不是他如何酣睡,而是他在船上所处的位置,那三个女子不管是抚琴还是侍立,三人都是在那亭阁之内,洒落的细雨并淋不到她们身上。 而这个男子却是不同,那红木软塌明明是应该摆在船舱之内,可他老人家却把它搬到了甲板上来,自己躺靠在上面酣然大睡,任凭丝丝细雨洒落在身上,正是古怪之极。 李莫愁看着那背对土洲的男子,心中便觉得此人自己似曾见过,而在她身前不远处的程英和陆无双也与是她心有同感,三人都觉得这个男子自己似乎见过。 没用一会,那画舫已经在土洲旁轻轻靠岸,那个轻歌的女子停了瑶琴,收了歌声,站起身形轻轻走到那男子身边,躬下柳腰在他耳边轻轻叫道:“公子醒醒!公子醒醒!烟雨楼已经到了!” 这女子轻声喊了几遍,那白衣男子才慢慢翻了个身,嘴里含糊的问道:“到了吗?是那个嘉兴烟雨楼吧?” “是烟雨楼!公子不用再问了,嘉兴就这么一个烟雨楼,红茹不会带错路的,公子放心就是了!”那女子又说到。 那男子这才起身坐起,手抚额头,痛苦的说道:“这是什么女儿红啊?不是说宋代的美酒度数都低吗?怎么只喝了这么一点就把我醉成这个样子?” 那自称红茹的女子素手轻轻掩住樱口,吃吃笑道:“红茹不知道公子所说的度数是什么?不过公子所喝的女儿红却是画舫上存了最久的一坛,这酒足足存了近二十年,公子你又一个劲猛往嘴里灌,喝了足有七、八壶之多,不醉才怪那!” “好吧好吧!是我自讨苦吃了行了吧?还不赶紧给本公子弄壶茶来?让本公子解解酒!”那男子说到。 红茹又是一笑,嗔道:“早都给公子你准备好了!秀儿。。!”随着她喊的这声秀儿,那身后已有一个青衣美婢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过来,木盘中摆放一个紫沙茶壶和两只茶杯。 红茹刚要伸手拿起茶壶倒茶,那男子却一把将茶壶拿了过去,直接便对嘴灌了起来。 红茹接过身后美婢递过来的丝巾,伸手给那男子擦拭顺着他脖颈流下的茶水,又微微嗔道:“公子你就不能等我给你倒进茶杯再好好喝啊?看看这流的满身!要不是我早就吩咐秀儿把水给你晾上了,这会只怕就烫着了?” 这红茹说话时眉眼含笑,细语微嗔,似对这男子大有情意的样子。 这男子仰脸大灌,咕咚咕咚竟一气把这整壶茶水灌了下去。待把水喝完,他伸手用力在嘴巴处抹了一把,大声道:“还用倒什么?就得如我这种喝法才象个男人,才喝的舒服。走吧!咱们下船,也去看看这嘉兴烟雨楼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我可是久闻其名了!” 话一说完,这男子便当先大步走下船来,上了岸便向烟雨楼方向走去。而那红茹却是先把茶具等物收起,然后在两个美婢举着的油伞护送下走下船来。 八故人 这白衣男子一走下船,李莫愁与程英陆无双三人便向他看去。 只见这男子身形比常人略显高大,长发披肩,而此时那雨水正顺着他乌黑的长发流淌而下。往脸上看,棱角分明的一张面孔,浓眉利目,挺鼻薄唇,不算如何俊朗但颇觉几分刚毅。身着一袭白衣,此时那白衣已被雨水淋的湿透,紧贴在男子身上,一眼望去竟隐隐透过衣物见到男子那雄健的胸膛。 李莫愁看着眼前这人,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但一时间却是想不起来。而程英与陆无双见了后却立时想起了此人是谁,只是还不敢确认而已。因为这人前后两次见面给她姐妹的感觉竟是截然不同,若不是眉眼口鼻的位置没变,程英与陆无双绝对不会相信这人就是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个人。 这男子向烟雨楼走了几步,忽然觉得似乎有人看着自己,便顺着望过来的目光望去,这一望才发觉在自己的左前方十余丈外,正有三个美丽的女子盯着自己。 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三个美丽的女子,见一个是年纪约在二十七、八岁的美艳道姑,一个手持玉萧的青衣秀美女子,一个手持长剑的白衣俏丽女子。 这男子看到这,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目光装做不经意的往三人脚下扫了一眼,更是确定了自己猜的没错。虽然他有点想不通这三个人站在一处怎么还会如此安静,但眼下并不是想这个问题的好时机,心念一转间心中已然有定计。 上前几步行到三人身前不远站定,朗声一笑言道:“哈哈。。!正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以如此细雨连绵的天气,敦儒竟也能遇到故人!而且还是一下就遇见了三位,实是令敦儒心怀大开,敦儒这里给莫愁仙子,程英姑娘,无双姑娘见礼了。” 说着话他拱手躬腰深深一礼向三人施了下去,原来这人正是那大闹英雄大宴的武家大郎,武敦儒。 见这男子报名给自己见礼,那李莫愁脸上神情却是丝毫不动声色,她也不与这男子答话,只是冷着一张面孔站在那里,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若是方才有人仔细观察过她的神情,就会发现在这男子报名的那一刹那,李莫愁的眼中曾经掠过一丝寒芒,一闪既逝。 其实这男子一报出名字,李莫愁的心中便已记起了此人是谁,当然也想起了此人和自己有着极深的仇怨。只是以李莫愁的心高气傲,对眼前这人身上的那点功夫根本就不曾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担心。更何况此人月前在大胜关所发生的事情早已经遍传天下,李莫愁却也有所耳闻,若是传言没错的话,此人身上应该已不再有什么武功!更加不必担心他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现在李莫愁只是因为觉得这个人的言行举止太过奇怪,故此才没有开口,也没有动手,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些什么?若是换在以往看到这个人,李莫愁的拂尘怕不早已挥到眼前这人的头上,打他个脑浆迸裂了。 李莫愁在这里不动声色,波澜不惊,可那程英与陆无双两姐妹却没有她这般沉得住气。 程英还好,只是脸色的神情略显惊异,但仍然记得拱手还了一礼,口中言道:“程英见过武少侠!” 如果是按两人月前的辈分的来讲,武敦儒本该称呼程英为师叔,不过现在情况当然不同。程英这月余来一直留在江南故居,她自然以为自己的身份武敦儒还不知道,当然程英也无心让他知道。而武敦儒现在却已破门而出,自然也不会主动去叫程英为师叔,即便是以前他没有脱离师门的时候,恐怕也不会对这么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秀美女子叫什么师叔。 程英不管如何惊异还是记得给武敦儒还了一礼,而那陆无双却是这三个女子中最沉不住气的一个。她满面惊异,看着武敦儒张口结舌的问道:“你你。。是大武?” 微微一笑,武敦儒回道:“正是敦儒!记得月前敦儒还曾和无双姑娘联手与莫愁仙子激战,难道这么快无双姑娘就不认得武敦儒了?“ 武敦儒口中所说的月前,却正是他与武修文郭芙三人送英雄大会的请柬回程时,在路上曾经遇到杨过耶律齐等人与李莫愁激战,目的就是为了救出眼前这位无双姑娘。当时郭芙一见是有人与李莫愁相斗,便马上冲上前去帮忙,当然武家兄弟也都上前帮手,而他们上前时那杨过却已提前避开离去。 后来李莫愁见他们人数太多就抽身离去,而武敦儒三人自然便结识了耶律齐和陆无双等人。 不过那个时候武敦儒还是刚刚来到神雕世界中,正是心乱如麻之时,连自己日后究竟该任何生存还没考虑好,那里还有心情与他们众人寒暄客气?只是随便应付了几句双方就各自离去了,连这几个人的相貌如何都没在武敦儒的脑子里留下什么印象。 “不。。不。。不是,我当然认得你是武大哥!可是武大哥你今天这那”陆无双连忙说到。不过她这句话说极其含糊,指着正向武敦儒身边走过来的红茹与岸边停靠的画舫,一会这一会那竟半响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实际上她的意思武敦儒心中清楚的很,不过是在说自己今天出场的形象太过惊人,害得她掉了下巴而已。 武敦儒又是一笑,言道:“敦儒明白了,无双姑娘是为敦儒现在这副形容所惊异吧?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总之是敦儒这月余来经历了一些变故,详情无双姑娘以后自然便会知道!眼下倒是不必急着说这些,呵呵。” 九奇想 且说武敦儒带着红茹与两个俏婢前往嘉兴烟雨楼游玩,却正好撞到了李莫愁与程英陆无双三人。 事实上武敦儒这次已经是第二次见到了李莫愁了,对于这个女人,武敦儒说不清楚自己心中对她的观感如何。如果是按照武敦儒对待女人一向的观点来说,李莫愁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滥杀无辜,又和他有着名义上杀母之仇,原本武敦儒应该盼她早点死掉才对,这样也去了一个威胁一个麻烦。 可不知道为什么?武敦儒的心中竟一点也没有想要这个女人死的意思,一点都没有!而更为奇怪的是他发觉自己心里似乎还隐隐不想见到李莫愁死,就是她日后的绝情谷自焚武敦儒都不想看到,没有原因,心中就是这么想的。 在初见李莫愁三人的那一刻,武敦儒的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很疯狂的想法,所以他才行上前去,与她们三人见礼说话。而且随着李莫愁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马上动手杀人,武敦儒越发觉得这个想法似乎很具有可行性。 与程英陆无双客气寒暄了几句后,武敦儒微微一笑,言道:“能在如此细雨连绵的天气里遇见几位故人,敦儒心中实是不胜之喜,不过我等也不能就这样站在雨中说话。恕敦儒冒昧,请莫愁仙子与程陆两位姑娘赏脸到船上小坐如何?我身边的这位红茹姑娘琴曲却是苏杭一绝,敦儒也想请她唱上一曲,由三位故人品鉴一番。” 程英与陆无双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她们姐妹俩现在只求能避过李莫愁,哪里还会有不同的意见?彼此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答话。 李莫愁冷冷的看了武敦儒一眼,却也没有说话,只是拂尘一甩便当先向船上走去。 程英与陆无双都没想到李莫愁竟然这么轻易的答应了,简直是不可思议之极,李莫愁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说话了?两个人想不通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不是李莫愁变的好说话了,而是有几个原因致使李莫愁这么做的。第一个原因就是武功,程英陆无双与武敦儒三个人的武功加到一起,也根本没放在李莫愁的眼里,想杀他们随时可以动手,倒不必急于一时。而第二个原因更简单了,红茹刚才的那首笑红尘只唱了几句,李莫愁本就是喜歌之人,她想把它听完。再有就是她也想看看武敦儒搞什么鬼,毕竟他的言行举止太过古怪,李莫愁也动了几分好奇之心。 武敦儒微微一笑,对心中所想更是多了两分把握,开口向程英陆无双两人招呼道:“好了,莫愁仙子已经先行上船,我们也过去吧!不要令莫愁仙子等的急了。” 程英与陆无双两人又是对视一眼,便也都随着武敦儒上了画舫。 几个人上了画舫来到花厅之内各自落坐,那秀儿青儿早已经泡好了香茶,给众人奉了上来。 武敦儒端起茶品了一口,再放到一旁笑道:“几位请用茶,小歇一下。红茹,把那曲笑红尘唱上一遍,让几位客人品鉴一下。” 红茹点点头,手抚瑶琴,曼声轻唱道: 红尘多可笑 疑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 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 爱恨一笔勾消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逍遥 天越高心越小 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慢慢不觉晓 将快乐寻找 红茹的歌喉嗓音都是杭州数一数二的柔婉清亮,再加上这首歌的词曲本就带有一种看破情痴,浪迹红尘的味道,倒是正合了这在座三位客人的心思。 一曲唱至一半时,那程英已是手持玉萧,轻轻吹起一阵阵悠悠的萧声与红茹的琴声相合。陆无双则低声轻哼,她是在学唱这曲笑红尘。而那李莫愁却是闭上双目,面上的神情变幻不定,时喜时悲,似深有感触,看样子她是又想了与陆展元之间的旧事。 武敦儒始终在注意着李莫愁,见到她如此神情,武敦儒的心中忽然多了几分明悟。或许正是因为李莫愁对情之一字如此痴法,自己的心中才不愿看到她落得日后的下场,虽然自己本身并不是一个专情之人,但是对于专一重情的人,尤其是女子重情专一之人,武敦儒却是一向都是深有好感。 不觉间,画舫上所有人的思绪却是都投入了这一曲歌中,无人再理别事,直到红茹一曲歌罢半响,却还是没人出声说话。 大厅内静了一会,李莫愁轻轻叹口气,柔声问道:“这一曲的名目叫做笑红尘?” 红茹点点头,回道:“是的,这一曲的名目就叫笑红尘。” “名字起的很好,词曲作的更好,是你作的吗?”李莫愁又问到。 “不是的,我是跟公子学的,词曲都是公子作的!”红茹微微摇头,美目含情看着武敦儒言到。 “是他作的?(是武大哥作的?)”却是李莫愁和陆无双同时惊异的问到。连那静静的坐在一边的程英都忍不住了,满面诧异的神情看着武敦儒。 哈哈一笑,武敦儒言道:“不过是作了首歌而已,怎么几位姑娘都是这样看着敦儒?会有这么奇怪吗?” 被他如此一问,李莫愁与程英陆无双这才收起了一脸的惊异,恢复正常的神情。 李莫愁站起身形,冷冰冰的说道:“现在歌也听完了,我” “慢来慢来!莫愁仙子先不要着急,且容敦儒讲几句话如何?”武敦儒说到。 原来武敦儒一见李莫愁冷着脸站起身来,顿时就明白她要做什么了,她是要动手杀人了,急忙开口,打断了李莫愁的话。而那程英陆无双两姐妹更是时刻注意着李莫愁的一举一动,此时的两人也早都起身站到了一边,兵器更是已经持在了手中。 这一船人中唯有红茹和两个俏丫头不知道发了什么事,还一脸的疑惑的看着众人。武敦儒向她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多问,红茹这才带着两个俏丫头消然退到了一旁。 “你还有什么废话要讲?”李莫愁冷冷的问到。 淡然一笑,武敦儒站起身形,在花厅内徐徐镀了几步,忽然间目光直视李莫愁问道:“听闻古墓派有一门最精深的武功,似乎叫作。。玉女心经,敦儒没有记错吧?” 十对峙 却说那李莫愁听完了一曲笑红尘后离座起身,便要动手杀人,被武敦儒抢先打断了她的话,忽而出言提起玉女心经。 “你怎么知道玉女心经?是不是杨过那个小畜生和你说的?”被武敦儒突如其来这么一问,李莫愁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来,出言问到。 “不要管敦儒是怎么知道的,只想请教莫愁仙子,关于这玉女心经!敦儒讲的对是不对?”武敦儒回到。 “不错,我们古墓派最精深的武功确是玉女心经!不过这与你有何关系?你提它干嘛?”李莫愁说到。 武敦儒摇了摇头,言道:“敦儒既然提到了玉女心经!其中就自然有它的用意,敦儒在这里只说一句。玉女心经诚然是一门精深的心法,练至绝顶时甚至是当世最为了得的几种神功之一。不过这部心经对莫愁仙子来说却是一块鸡肋,就算立时把这部心经送到仙子手中,这门心法你也绝对练不到最精深的境界。” 这番话说了出来,李莫愁先是大惊,而后又是大怒,厉声喝道:“满嘴胡说八道!我古墓派的最高心法,你这小子又会知道些什么?你好大的胆子,不知从哪里听了些一鳞半爪的传言,竟然敢来妄图哄骗于我,信不信我马上送你去见阎王?” 哈哈一笑,武敦儒忽然高声言道:“既然莫愁仙子如此说法,那你我也无须再废唇舌,就凭着手底的功夫见个分晓好了。来来来!程陆二位姑娘,我们三人今日就联手向李道长讨教一番如何?” 程英没有答话,只是往前上了两步,与武敦儒并肩而立,左手玉萧平平抬起,指向李莫愁,右手低垂,食指微屈,却是桃花岛独门绝学落英剑法与弹指神通的起手势。而陆无双也抢上前来,站在武敦儒的另一侧,长剑横在胸前,另一手却扣住几支冰魄银针,目光狠狠的盯着李莫愁。 三人中惟有武敦儒的架势却是最为古怪,就见他立身于程英与陆无双二人中间,一手负于背后,一手向前探出,微微低首,目光直盯脚下,李莫愁那里他却是看也不看一眼,颇有些高深末测。 桃花岛的几种绝学前次杨过已在李莫愁面前讲述了一番,李莫愁自然识得,也知道这两门绝技确实厉害,但程英的功力尚浅,倒也给自己造不成多大威胁。陆无双的武功更是李莫愁亲手传授,这个丫头心狠手辣,倒是需要多注意一些,不然被她手中的银针射中,就是李莫愁自己也要大为头痛,虽然那冰魄银针还是她自己的暗器。 可这武敦儒却着实是令李莫愁大伤脑筋,看他现在摆出的起手势,除了架势颇为潇洒外,周身上下倒处处皆是破绽,怎么看也不象什么厉害的绝学。可偏偏就因为这个处处皆是破绽的架势,却就把个李莫愁看得心中生疑。 看了半天,想了又想,李莫愁到底是没有看出这个架势的深浅来。她就从没见过,也没听过,天下有哪一门神功会是如此的起手?可若说它不是一门绝技的起手势,这话连李莫愁自己都不相信。郭靖教出来的弟子,桃花岛上出来的门人,你说他面对强敌时会胡乱摆个架势就与人动手?谁会相信啊? 除非那传言是真的,武敦儒身上的武功确实已经废了,他眼前是在唬人?故意摆出个古怪的姿势来吓唬自己?可任凭李莫愁怎样去看,那武敦儒仍然是负手低头,沉静如水,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怎么也不似能装出来的。应该不假,这小子今天的言行举止都是古古怪怪,连玉女心经他都敢拿出来细说,或许他真有什么依仗? 这花厅的空间太小,施展不开,武敦儒又是如此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而且还有他身边那两个小贱人帮他,李莫愁心下不禁一些踌躇。莫真要搞的八十老娘倒绷孩儿,阴沟里翻船,那这个人可就丢的大了,她有点拿不定主意。 双方彼此僵持了一会,哪一方却也没有首先动手,都有些麻杆打狼的意思。 最后还是李莫愁首先开口说道:“罢了!要杀你们三个小辈简直易如反掌,倒也不必急于一时。武敦儒你继续讲,我倒想听听你为何说我练不得玉女心经。若是你说的真有些道理,我今日就放过你们又能如何?不过若是你信口胡言的话。。” “呵呵,莫愁仙子倒也不必出言恐吓敦儒,武敦儒却也不是给人吓大的,若有人想要轻松杀了武某,恐怕不付出一些代价那也是休想。不过关于这玉女心经。。!莫愁仙子想要听听倒也无妨,待敦儒讲完之后,仙子若是觉得还有些道理,就请先不要急于离去,敦儒这里却还有一桩买卖,一个交易,想与莫愁仙子谈谈!” 武敦儒此言一出,不止李莫愁一人觉得奇怪,连程英与陆无双也被他所说的买卖交易而动容,想不通他要与李莫愁谈些什么。 点了点头,李莫愁言道:“别的话暂且不用多说,只要那玉女心经之事你说的有道理,我就与你谈谈那什么买卖交易,看看你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葯。” 微微一笑,武敦儒抬起头,看着李莫愁言道:“如此甚好,既然莫愁仙子肯听敦儒讲话,那你我双方不如先各自回去坐下,也免得厅内一派剑拔弩张的气氛,讲起话来都要平添几分紧张。 没有回话,李莫愁拂尘一摆,便自顾回到椅子旁坐下。武敦儒一笑,也请程英与陆无双回座坐下,而后自己也坐回位子上,端起香茶品了一口。 “玉女心经!原是古墓派祖师林朝英女侠所创,乃古墓派最高心法,这一点相信莫愁仙子不会有什么疑问吧?”武敦儒说到。 摆了摆手,李莫愁还是没有回话,只是示意他快讲正题。 武敦儒点了点头, 又言道:“之所以说莫愁仙子练不成这门心法,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林朝英女侠创下这门心法时的心境。那林女侠与全真派祖师王重阳本是一对恋人,后来因种种理由分开,但林女侠对王重阳却始终没有忘情,虽然在表面上林女侠表现得恨那王重阳入骨。林女侠在研创这门玉女心经时,她心中正是想着与王重阳之间的种种旧事,亦喜亦忧,亦苦亦甜,浓情蜜意心头百转。故此这门心法最精深的境界却是一套双人剑法,需一人使全真剑法,一人使玉女剑法,两人必须为一对情侣,如此方能将这剑法使得天衣无缝,令人莫能与之相抗。试问以莫愁仙子如今的心境,就是真的把这门心法送至你的面前,你又如何去修习这玉女心经?” 武敦儒这一席话说的有板有眼,有理有据,虽然对他如何知道这段武林辛秘众人还有些疑惑,但是关于他对心经的解释,众人却都有几分相信,尤其是那李莫愁,更是相信八、九分之多,只差得到心法再与之验证了。 可是如此一来,李莫愁心中对玉女心经的那些期盼却全都被此言打破了,她一脸失意的低头呢喃道:“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过了半响,李莫愁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冰冷的神情,向武敦儒漠然言道:“虽然还不知你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你的这些话听起来却似乎有些道理,故此今日我也不与你们几人再做计较,待日后拿到心经再说。不过我再重复一遍,若是你这小子胆敢巧言欺瞒与我,日后我定当让你熬尽人间酷刑惨死。” 说完这番话,李莫愁便站起身形,抬步向厅口走去。 “慢来慢来,莫愁仙子且请留步,仙子莫非忘记了敦儒方才还有一句话吗?敦儒这里还有一桩买卖,一个交易,要与莫愁仙子谈上一谈。”见李莫愁要走,武敦儒连忙站起身形,出言挽留。 十一易 且说那李莫愁被武敦儒一席话说的心神不定,直过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起身留下几句话便要离去。不想武敦儒见她要走,却立时起身挽留,道是要有桩交易要和李莫愁谈谈。 那程英与陆无双坐在一边,不由得用一种诧异中又带些埋怨的目光看着武敦儒。这对表姐妹心里都是一个意思,刚刚才费了好大的劲,又是辞锋又是对峙的,总算是把这个魔头唬的要走了,而你武敦儒却偏偏说是有什么交易要和她谈,这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微微一笑,武敦儒当然明白程英与陆无双两人眼光中的含义,但他也没去理会,只是起身行至李莫愁几步外,从容言道:“其实敦儒要谈这桩交易说起来很简单,只是有件事情,敦儒因为一些理由之故不便自己出手,所以就想请莫愁仙子帮敦儒一个忙,替敦儒出手办理一下。当然,只要莫愁仙子帮了敦儒这个忙,敦儒是定当有所回报的,而且这个回报也一定会令仙子感到满意。” “哦?呵呵,有点意思!郭靖郭大侠的弟子竟然还会有事求我这个女魔头出手帮忙?那好,暂且不谈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忙。你倒先说一说如果我帮你办了这件事情,你准备给我些什么回报?”李莫愁也被武敦儒的话引起了兴趣,一笑问到。 武敦儒点了点头,言道:“十个月之内,敦儒当解莫愁仙子一次性命之危,做为此事的回报。若是莫愁仙子在此期间并无需要敦儒出手相助之处,那么一阳指的心法口诀,就是敦儒对这件事情的回报,不知莫愁仙子以为如何?” “什么?武大哥你要把一阳指传给李李道长?”是陆无双在一旁惊讶的问到。而坐在她身边的程英也是微微摇头,一脸不赞同的神情。 武敦儒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开口,只是看着李莫愁,又继续言道:“虽然此时敦儒说什么日后要解莫愁仙子性命之危的话听起来有些可笑,不过莫愁仙子此刻倒也不必考虑这句话,这只是一个前提而已。如果莫愁仙子真的不需要敦儒前来解围,那也还可以得到一阳指法,总之这个帮仙子不会白帮就是。只是莫愁仙子的内功心法未必就能契合一阳指的心法口诀,但这也不算什么紧要,只以一阳指那极尽奥妙的种种点穴手法来论,便足以为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绝学。若是仙子得到了一阳指法,想来可收他山之石之效,其时武功进镜与今日当再不可相提并论。” 李莫愁没有立时回话,站在厅口处低头想了一会,而后才回过头,目光冷冷的望在武敦儒的脸上,忽而漠然的言道:“那些什么解救性命之危的话甚是荒唐,我自然是不会考虑。不过一阳指法我倒是有些兴趣,只是那一阳指乃是南帝一灯大师的独门绝学,为天下有数的几种神功之一。你竟然敢许下如此诺言?要拿这门绝学与我作为交换条件,你就不怕被你的师门尊长得知此事后与你算帐?就不怕他们废了你的武功,清理门户?” “哈哈。!难道莫愁仙子真的没有听说?敦儒的武功早在英雄大会上便自行废除了。至于师门尊长与清理门户,莫愁仙子更不需为敦儒担心。敦儒早被逐出师门,算起来尊长一辈倒是找不出几人,再说武敦儒想要做些什么事情,岂是他人可以左右?只要是武某说出口的话,就绝对不会食言,莫愁仙子大可放心。”武敦儒哈哈大笑,狂态毕露说出了如上的一席话。 “你的武功真的已经废了?那你刚才是”李莫愁惊声叫到,随即她的脸色便时红时白,情绪似乎颇为不稳。 而坐在一旁程英与陆无双更是意外之及,那陆无双连声追问起武敦儒来,问他为何会自废武功?又为何被逐出师门? 武敦儒看着李莫愁脸上不断变幻的神情,心中自然知道她为何如此,淡然一笑言道:“莫不是听了敦儒武功已废,莫愁仙子现在有些后悔了?后悔刚刚没有出手。?” 被他这么一提醒,程英与陆无双的注意力立时便从武敦儒身上抽了回来,两双美目的目光又急急投在李莫愁身上,暗自戒备。 李莫愁冷冰冰看了武敦儒一眼,冷声道:“李莫愁是何许人也?什么时候会对做过的事情后悔过?既然今日我说了放过你们几个小辈,那自然就不会再自食其言。言归正传,我对你说的交易还算有些兴趣,你且说说需要我帮你什么忙?我好考虑一下是不是与你做这桩交易。” 武敦儒一笑,上前两步行到李莫愁身边,低声言道:“敦儒想请莫愁仙子走。” 武敦儒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甚至可以说是在耳语,程英与陆无双几人只听到了开头一句,而后面的话却是一句也没有听到。 “就这么简单?”李莫愁开口问到。 点点头,武敦儒回道:“是的!就这么简单!” “好!这件事情我可以答应出手,不过希望你也要记得你的诺言,十月之后准备好一阳指的心法口诀,不然”李莫愁说到。 武敦儒点点头,平静的言道:“莫愁仙子请放心,只要仙子帮了敦儒这个帮,那份一阳指法定当如期送到仙子的手中。” 李莫愁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在囊中摸出一根冰魄银针,两颗若黄豆大小的解葯,递给武敦儒便飘然抽身而去,绵绵细雨中隐隐传来几句歌声: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 却正是那曲笑红尘。 李莫愁这么一走,花厅中除武敦儒外的所有人顿时都出了一口长气,连那不懂江湖事的红茹与两个俏丫头也都拍了拍胸口,都觉得这个女人一走花厅中的气氛顿时就不似方才那么紧张了。 陆无双出了口长气,言道:“呼。。!这个魔头终于走了,武大哥你也真是的!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她来帮忙啊?还答应把一阳指教给她。你就不怕她得了一阳指以后更加如虎添翼,为祸江湖啊?” 程英也点了点头,娴静的言道:“是啊!李莫愁这个女人心中积怨太深,手段也太过狠毒,要是一阳指落在她的手里恐怕是真要贻害江湖了,这件事武大哥你可要仔细考虑考虑啊。” 武敦儒一笑,回道:“这个不用担心,时间还早,李莫愁最后能不能拿到一阳指还要看天意如何。倒是程陆二位姑娘怎么” 几个人说说笑笑,便在花厅之中谈起别后诸事来。当武敦儒谈及杨过与小龙女因为相恋一事在武林大会闹的天翻地覆,杨过更被郭靖抓住险些要打死时,这对姐妹的面上便都露出了不平之色,尤其那陆无双更是忍不住出言讥讽,道是杨过与小龙女又没食他郭家之禄,郭靖有什么资格在那里说三道四等等。 武敦儒只是大致给两人讲了一下英雄大会上发生的事情,至于他自己拔剑诡辩自逐废功等等诸事只是轻描淡写略了过去,没有如何细说。便是如此,那程英与陆无双二女对他的观感也是大为改变,二女的心中对他都有几分钦佩之意。 十二府衙 日放高晴,天色正午,地处河南府登封县府衙。这府衙的大门之前正站着一个人,在等待里面的知县大人传见。 这个人身形比常人略显高大,脸色略黑,剑眉倒竖,虎目炯炯,右边脸颊之上还有道半指长的刀疤,穿一身藏青色粗布大衫,看上去颇见凶悍。 仔细看看,这人怎么好生面熟?哦!原来此人相貌生的与我们那武家大郎颇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个人的脸色黑了些,眉毛粗了些,还有就是脸颊上多了一条刀疤。 这人等了一会,就听从府衙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有两个人从里面向大门跑来。其中一人身着青衣小帽,走在前面躬腰引路,看样子是个家丁。而后面一人却头带笼纱官帽,身着官服,却是个官老爷模样。 这位官老爷身材不高,但却很是肥壮,生的是肥头大耳腰粗肚腆,看上去颇具福相。他一边向大门方向一溜小跑,一边还上气不接下气问道:“小。。小三子,那位英雄到了多久了?你们有没有给我好生伺侯着?没有得得罪。。” 前面那家丁一边躬腰给老爷领路,一边又赔笑回道:“没有没有,老爷您就放心吧!这客人的事您头好几天就交代过下面了,谁敢拿您的话当耳边风啊?” “恩!这就好!要是你们这帮兔崽子敢替我得”这官老爷一句话还没说完,脚下却是已经踏出了府衙的大门,一抬头正好看到站在门口这个人。 官老爷连忙停住脚步,站在那里整了整自己的官服官帽,这才上前两步,满面堆笑的拱手躬腰施了一礼,客气的问道:“这位英雄就是李。。李仙子派。。派”他有点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了,想说派遣吧!又怕面前这人听了不高兴,所以这一派就派不出来了。 “无妨!本人正是受李仙子所命前来登封,寻大人办些事情。”这个青衣人一开口说话,他的声音顿时就泄露了他的身份,原来此人正是我们的武家大郎武敦儒是也。 武敦儒为何这身打扮,又为何会站在此处,这话说起来却与七日前那画舫之上他与李莫愁所定的交易有关了。 原来武敦儒在自行废了武功以后,怎么再练回一身武功这个问题他就一直都在考虑。他的武功主要就是废在内功真气上面,其他的外功招数却不受影响,只要可以再练回一身内功真气,他的武功立时便可恢复。 可问题就出在这内功心法之上,虽然郭靖传授的全真内功心法他并没有忘记,但一来这门心法只是全真派入门心法,除了心法纯正外并无什么其他神奇之处。想以这全真内功心法恢复武功不是不行,只是最少也需要二十年的时间,而且就算恢复了也不过是个二流高手。这种内功武敦儒是不想练的,更何况他也不想再以郭靖所传的武功立身于江湖。 全真派的内功心法不能用,武敦儒自然要想一些别的什么神功绝学,神雕这个年代最出色最绝顶的武功心法莫过与九阴九阳。九阴真经他是学不到了,况且学过九阴真经的人太多,只要一出手别人便可看出你用的什么功夫,就象黄蓉在英雄大会上看杨过用移魂大法一样。 再有就是九阳真经了,这门心法好啊!练九阳所需要的条件并不苟刻,资质不是太差就可以练,内功没有根基也可以练。练成以后不但内功雄厚无比,且还百毒不侵,最关键的是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天下有这门神功,武敦儒怎能不去惦记? 武敦儒想了很久,但一直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明借暗偷他都想过,问题是明借和尚们肯定不会借给他,暗偷更是妄想。那少林寺是什么地方?别说是他,就是郭靖去偷也未必能够成功,若是搞不好被和尚发现了,郭靖都不见得能够全身而退。直到武敦儒在红茹的画舫上待的那几日上,他的心中才隐约有了点眉目,似乎还能有点希望,但这个想法还不成熟,暂时还有些地方没有想通。 在嘉兴烟雨楼,武敦儒意外的遇见了李莫愁三人,他才猛然间想出了一个完整的计划。这个计划需要借助李莫愁的力量,来替他办一件事情,所以也就有了他与李莫愁两人之间的交易。 武敦儒想的这个计划说简单不简单,说难办却也不难办,就是借助官府的力量去少林寺借经。少林寺从隋唐初年开始,便一直和朝廷官府有着较为密切的联系。少林不象别的什么小门小派,往深山大坳里一隐一藏,朝廷就奈何你不得。少林寺家大业大,分寺分院遍布天下,门下的和尚何止万人?不和朝廷打好关系是不行的。以官家的力量去少林寺借阅经书,想来只要你不向和尚们索取他的易筋经与七十二般绝技,借些佛家经典还是可行的。 但是要借助官家的力量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或许你可以使银子去办,但武敦儒现在身上一点武功也没有,万一遇到一个贪心点的官老爷,说不定黑了他的银子还要把他打入大牢,所以使银子这个办法被武敦儒否决了。 而请李莫愁出手却又是不同,以她的一身武功,去府衙里找个人还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况且此时正值蒙古人入侵,南宋的武林豪杰都纷纭而起,抗击蒙古。故此一些关于武林高手的奇闻逸事连市井小民也都耳熟能详。李莫愁十余年前在沅江之上连毁六十三家货栈船行,凶名传遍天下,想来以她的名头去震慑一下那官老爷定能收到奇效。 武敦儒只是请李莫愁去河南登封走了一趟,在登封知县大人的身上用冰魄银阵刺了几下,而后再报出名号给他解葯,留下七日后有人上门找他办事的话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便是武敦儒自己的来办了。 当然这件也可以托程英或陆无双来办,只是那程英生性娴静,未必就肯答应无故出手伤人。陆无双倒是有可能会答应,但是武敦儒却不想再欠人情,换成李莫愁自然另当别论,这件事只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个交易而已,说不上谁欠谁的。正因为事情如此,所以武敦儒今日才会来到这登封府衙门前,与这位知县大人会面。 且说武敦儒这里承认了是受李莫愁派遣而来,那位官老爷的脸上的笑容顿时便更加灿烂起来,双眼眯的只剩两条细缝,连声笑道:“好。。好!英雄您总算来了。下官姓王,在这里已经恭候好几日了,真是心急火燎啊!快快快,英雄里面请,我们内堂说话,不知道英雄您如何称呼?” 武敦儒点了点头,抬步跟他进了府衙,口中说道:“本人与李仙子乃是本家,也姓李,至于名字嘛。。!就不说了吧!” “没关系!知道姓氏方便称呼就好,至于名字说不说不紧要的!不紧要的!”王大人说到。 两个人进了内堂,分宾主落坐,旁边自有丫鬟给两人送上香茶,武敦儒端起杯子便品起茶来。 王大人挥手让两个丫鬟退了出去,这才赔着小心问道:“李。。李英雄!下官想多问一句,不知李仙子究竟有什么事情要下官去办?您是不是早点吩咐下来?下官也好酌情办理,早些将事情办好。再有下官身上这。。这毒。” 原来那日李莫愁潜进府衙后,先是用冰魄银针刺了王大人一下,待他尝尽了苦头后方才给他解去。但在暗中李莫愁又点了他一处隐穴,这隐穴每日午时都会发作半个时辰,直要一个月后才自然消去,不再发作。李莫愁当然不会告诉王大人这隐穴一月后便会无事,只是留下话来,道是王大人的身上还有余毒没有去尽,要等他办好事情以后来人方才会给他解去余毒,故此这王大人才这等心急。 当然这种种步骤都是武敦儒早已想好了的,那日他在李莫愁耳边说的便是这些。这些事情在李莫愁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所以她才会问武敦儒这交易的内容就是如此简单? 那王大人在这里如此急切,而武敦儒却是微微一笑,言道:“不急!这件事情办起来还需要一些时间。待我休息几日再说,难道王大人不欢迎我在你这住上几日吗?” “欢迎欢迎!哪里有不欢迎的道理?李英雄想住多久都成,下官这就吩咐下去给英雄准备房间!”说着话王大人便出门叫过下人,吩咐他们去给武敦儒准备房间。他的脸上表现出的的一脸惊喜的神情,但他的心中却是在暗暗叫苦。 王大人如此这般,武敦儒自然看的出来,但他只是一笑,没有去理他,又坐了一会后武敦儒便推称累了,随着下人回房间休息去了。 奇迹今天查了一下资料,关于武大所处的那个年代,登封到是归南宋管还是蒙古管这个问题。不过查了半天,也没找出个明确的结果,所以暂时就把登封归于南宋管理。 奇迹的文化不高,地理和历史学的都不好,要是哪位读者在这个问题上发现奇迹搞错了,也希望您一笑而过。这是一些yy的东西,不是历史,甚至连小说都算不上,您就高抬贵手,姑妄观之吧!不要和奇迹在这上面较劲了。呵呵大家记得投票哦!今天晚上可是换榜的关键时刻。 十三少林 武敦儒来到登封府衙也有几日了,这几日中他什么事情也没做,只是悠哉闲哉的住在府衙中,每日里拉着王大人品品茶,下下棋,绝口不提正事。也不理会那王大人已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整日里围着他团团乱转。 又住了几日后,武敦儒便开始与王大人在登封县城里四处走动起来,这期间他看上几处宅子,都是托王大人出面低价买了下来,似乎要在登封县城落户的样子。 武敦儒不急吗?不是,事实上他要比王大人心急的多,他恨不得立时去少林骗出九阳真经。只是他心中还有一个顾虑,他怀疑那李莫愁办完事情后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离去,他怕李莫愁在暗中监视自己,所以便在登封大打烟雾,买房置地的与李莫愁比拼起耐性来。 武敦儒足足在登封住了半个月的时间,买宅子的银子便使了六、七千两,这些银子基本上便算是打了水漂的。不过他也没有心疼,这几千两银子便当成对九阳真经的先期投资好了,反正只要九阳到手,这点银子又算了什么。这一日武敦儒终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估计那李莫愁便是再有耐性恐怕也不会和自己耗下去了,便将王大人请了过来。 两人分宾主落座,武敦儒开口言道:“王大人!这半月时间来多蒙你热情款待,本人心中甚是感激,这里道声多谢了。” 王大人忙起身拱手致意,连声说道:“不敢不敢,李英雄肯在下官这里住上几日,却是下官的福分,那里还用道什么谢?李英雄太客气了。” “本人深知王大人很为自己身上所中之毒烦恼,所以今天请王大人过来,便是与大人商量一下解毒之事。”武敦儒又说到。 “啊?我的李英雄啊!您总算是要谈到这件事了,多谢多谢!这些天里为了这中毒一事可不知把下官都要急成什么样子了?您快说说,下官身上这毒什么时候可以解除?”王大人一脸的惊喜的问到。 “大人身上的毒要解并不困难,只需王大人把这最后一件事情办好,本人立时就可以解除大人所中之毒。但是这件事情如果办不好的话只怕。。”武敦儒没有把话说完,留了半句。 被他最后这么有意一唬,那王大人脸上的肥肉立时便是一阵乱颤,伸手摸出丝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小心翼翼的问道:“李英雄!不知这最后一件究竟是什么事情?无论怎样难办下官也一定会尽力去办,尽力去办!” 微微一笑,武敦儒言道:“王大人倒也不必害怕,这件事情并不如何难办,只要” 他压低声音就把事情说了一遍。那王大人一边倾听一边点头,时不时的还出言说上两句。 巍巍嵩山,千年古刹,少林寺的山门前,这日却又迎来了十几位客人。这十几个人的身份与平日里的游客不同,这些人却都是有着官家的身份,带头的正是登封知县王大人,而随他同来的还有十余位衙役家丁等人。 通传过后,从寺里走出来一位约三十余岁的知客僧,上前对王大人合十施礼,口中道:“贫僧无空,这里见过王大人与众位施主,众位施主里面请。” 这句话讲完,这位无空和尚便伸手向寺内肃客,王大人点点头,与他客气了几句,一行人便随着无空进了少林寺。 无空将众人带至一处偏殿请众人落坐,自有寺中的小和尚给客人们奉上香茶,待众人用过之后,那无空和尚便开口问起众人的来意。 王大人呵呵一笑,言道:“近些时日来府衙里公务繁忙,搅的本官一颗头都大了几圈,直到昨日才算将事情处置的差不多了,空出一些闲暇。本官一想,在登封为官也有数载了,可这少林古刹却是一次也没来过,故此趁着这几日闲暇,本官便想在这寺中住上几日,清净一下,也来感受一下这千年古寺庄严气度,不知如此可否?” 那无空点了点头,回道:“王大人想在寺中留上几日自然无妨,贫僧就去给王大人准备客房,只是这其余众位施主。。” 王大人点点头,言道:“大师不必担心,本官明白大师的意思。这些衙役只是来送本官上山,等下他们就要回去,大师只需准备三个人的客房就可以了。” 见王大人这么说了,那无空自然便放下心来,又与王大人客气了一会便告辞离开,去给他们准备房间了。 自此王大人便带着两个随从住在了少林寺中,当然他的这两个随从中有一人便是那武敦儒。王大人三人在少林寺中先是住了两日,每日里他们就是在寺中四处游玩,观瞻佛像古迹等等,倒也没给寺里添上什么麻烦。 他们如此一来,倒是令少林寺的大小和尚们松了口气,也都把悬着的一颗心放回了肚里。原来当日王大人带着众衙役还没到少林山门时,少林寺的方丈与各堂首座大师便已得到了消息。这些和尚们一听是官家的人上山了,而且还不知是为何而来,顿时便都担起心来。 官家的人不比武林中人,若是他们来找麻烦,少林寺还真的有些头疼,因为应付江湖中人的手段根本就不能用在他们身上。商量了半天,方丈与各堂首座大师也没商量出个办法,最后只能决定静观其变,那位无空和尚其实并不是什么知客僧,他是罗汉堂所属的一位高僧,现任方丈的师弟。 且说这王大人在寺中住了几日后,这日却突然把无空大师请了过来,出言说道:“近几日来本官在寺中住下以后,整日受寺中诸位禅师熏染,深感佛法恢弘。故此今日请无空大师过来,却是要有一事相求,尚请大师能够答应。” 无空摆了摆手,回道:“王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有什么话尽管讲来便是,只要是贫僧能力所及,定当尽力。” 王大人点了点头,言道:“如此甚好!本官所求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本官往日里曾经听闻,达摩老祖在这少林寺中面壁九年,为少林留下了闻名天下的神功绝技不说,还曾亲手篆写过许多佛家典籍。武功与本官扯不上关系,不消去管,本官只是想借阅几本达摩老祖手篆的典籍,瞻仰一下前辈高僧的手迹,还望大师能够俯允。” 说几句话,请大家狠点给本书砸票吧!以前字数太少,奇迹也不敢向大家要票票。不过现在字数总算是还可以看一下了,目前本书点推比都快20:1了,奇迹厚着脸皮向大家要点票票,希望大家能够支持一下,谢谢了 十四借经 且说那王大人在少林寺中住了两日有余,这日却忽然将无空和尚请了过来,道是要借达摩老祖的手迹一观。 “这”无空和尚一时间不由得楞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本官又不要你的经书,只是想借来在寺中一观都不成?”王大人见无空如此,脸色顿时就变难看起来,沉声问到。 无空面露难色,缓缓回道:“按说王大人想借几本经书读上一读自然可以,只是王大人点名要借达摩老祖的手迹,如此一来无空就不敢贸然做主了。请王大人稍等,待无空去请示一下方丈,再来答复大人。” 听无空这么一说,王大人脸色方才缓和过来,语气也好了一些,言道:“原来如此?这没关系,大师尽管回去请示方丈,本官在这里等候就是。” 无空又向他施了一礼,便退出禅房去了后殿,寻到方丈把事情说了一遍。那少林方丈想了想,又把各堂首座大师都请来商量了一下,众位和尚都觉得这件事情可以答应。反正那王大人只是借几本经书在寺中看看,又不是想要拿走。只要他不损毁经文,大可由得他看,既然商量出了结果,那方丈便令无空回去答话了。 无空回到禅房,对王大人言道:“王大人的要求方丈已经答应了,达摩老祖的手迹可以借给大人观看。只是希望大人翻阅时要多加小心,不要损毁了经书才是。” 王大人听他这么一说,脸上顿时恢复了笑容,连声应下,保证不会损毁经书。 无空又向外边侍立的一个小和尚吩咐了几句,那小和尚便一溜小跑去了。不一会的工夫小和尚便带回一个人来,却也是个和尚。 这个和尚年纪约在三十许,长身玉立,温文儒雅,好一副相貌,单看那气质不似和尚倒象个书生。这和尚来到几人面前站定,双手合十向在座的几人一一见礼。 无空还了一礼,向王大人介绍道:“这位是贫僧的师弟觉远,转门负责整理藏经阁内的典籍,王大人以后要借什么经书尽管找他便是。” 王大人点了点头,又与觉远客气寒暄了几句,便不再插言。 无空又对觉远言说道:“这位王大人是我寺中的客人,他想借一些达摩老祖手抄的经书一观,这件事方丈已经答应了。以后几日王大人会去你那里借阅经书,只要是不涉及七十二般绝技和易筋洗髓等经文,别的经书都可借与王大人,师弟你可记下了?” 觉远点了点头,回道:“弟子尊方丈法谕。”借经一事便就此定了下来,觉远又向几人寒暄了几句,而后告辞退了出禅房。 看着觉远转身离去的身影,武敦儒的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原书中对这个大和尚的评价。迂腐、不通世事、并且把九阳真经只视为强身健体的皮相小道,并不知道这九阳的珍贵之处,更不知九阳是天下绝顶的内功心法,只有佛经才是他心中的大乘修为。 万事具备,只差借经。待无空和尚也走后,王大人挥手叫另一个随从去门外看着,室内便只剩下王大人与武敦儒两个人。 “呵呵,李英雄!看样子这件事已经成了一大半,估计是不会出什么问题了。一会我就去找这觉远和尚,向他借阅经书,只是您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我们的目的究竟是哪一部经书啊?”王大人压低声音问到。 “是哪一部经书你不用管,你只要按照我的安排去做,不要出什么差错,大概再有三四天我们就可以离开,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解掉。”武敦儒也压低了嗓音说到。 “好。。好!下官不问。。不问就是!那我们下一步”王大人说到。 武敦儒点了点头,说道:“你一会去藏经阁,找觉远借一部法华经来,再找个小和尚借副笔墨来,把这部法华经抄上一遍。” “啊?还要抄下来?”王大人张大了嘴巴,一脸苦相的问到。 “怎么?你不是说你不会写字吧?”武敦儒的脸色一变,沉声问到。 “会。。会!下官怎么说也是进士出身,怎么能不会写字那?下官这就去办!”一见武敦儒的脸色变了,王大人立时便满口答应,连忙出了房间借经书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王大人拿着一部法华经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和尚,手里端了一个木盘,上面是笔墨纸砚等物。武敦儒上前接过竹盘,那笑和尚便退了出去。不消多说,铺开纸张,打开佛经,那王大人便苦着脸抄起经书来,而武敦儒就负责在一旁给他研墨。 王大人开始的时候抄经的速度还是很慢,字迹也不太工整,显的有些潦草。但如此抄了一个多时辰后,王大人字迹便逐渐工整起来,速度也快了许多,毕竟有以前的进士底子在。 两个人正在全神贯注的抄经时,忽然听的身后有人说道:“阿弥托佛!原来王大人在使大毅力抄写经文。如此可见,王大人也是深具佛性,颇有慧根之人,果然是佛法无边,阿弥托佛!” 王大人与武敦儒回身一看,原来是无空和尚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两人的身后。 王大人呵呵一笑,回道:“原来是大师来了!这几日来本官住在这千年古刹之中,见到许多善信都来贵寺参佛礼拜,深感我佛愿力果然无边,故此便借着瞻仰达摩老祖手迹这个机会,亲手抄写几部佛经带回去与家人研读。” 无空又合十念佛,与王大人谈了一会禅理,便告辞而去,道是不打搅王大人抄写经书了。 其实武敦儒心里清楚的很,无空和尚之所不告而入,说来不过还是还不放心而已,想看一看王大人到底是想干什么?现在无空也看到了他想看的,如此一来和尚们的戒心也会放松许多,不会再怀疑王大人的目的了。至于那个觉远,武敦儒从来就没把他当成障碍,觉远恐怕连什么叫武功都不知道,只要你不把他的楞伽经带出少林寺,觉远才不会去管你抄不抄写经书。 法华经、金刚经、般若波罗密多心经等等佛家典籍,王大人是一天借来一部,一天抄写一部,把个王大人折磨得那张胖脸似乎都瘦了一圈。如此又在寺中住了三、四天的时间,每天只是借经还经,似乎王大人果然深受佛法熏染一般。而少林寺中的和尚们也都习惯了每日王大人去藏经阁借阅经书,带回去抄写,再无人加以注意。 这日王大人又来到藏经阁,把前一天借的经书交还给觉远,言道:“这几日来多有劳烦觉远大师,本官这里谢过了!今日本官想寻部楞伽经来一观,还要请大师帮忙寻找!” “王大人今天想借楞伽经?”觉远问到。 “是啊!本官今天想借部楞伽经。怎么?藏经阁内不会是没有这部经书吧?”王大人反问到。 觉远摆了摆手,回道:“那倒不是,只是这楞伽经藏经阁共有两部,其中有一部是达摩老祖以梵文写就,觉远只是想问王大人要借哪一部?” “呵呵!梵文写的?那也无妨,本官前几年接待过一批天竺客人,也和他们学习过一些梵文,既然是达摩老祖手迹,那下官就借这一部吧!”王大人一笑说到。 “哦?王大人也懂梵文?这倒是颇巧。觉远恰好也学过梵文,待哪日大人有余暇时,可来觉远这里坐坐,觉远也想与大人就梵文彼此交流一下。”觉远说到。他一边说话,还一边在身后书架中拿出四卷经书,递给了王大人。 王大人接过经书翻开看了看,见里面都是些弯弯曲曲的古怪文字,便点了点头,回道:“如此甚好!待本官读过这几卷经文之后,定当找个时间与觉远大师交流一下,现在本官就先行告辞了!” 觉远点了点头,起身将王大人送出藏经阁,待他去远后便又回去整理典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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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大人如此,武敦儒面容立时便是一整,目光炯炯直盯在王大人的脸上,沉色言道:“王大人!听我劝你一句,有时候一个人的好奇心不能太重。有些事情不该看的就不要看,不该想的也不要想,最好还能把一些与自己无关事情都给忘掉。否则到头来只会惹出杀身大祸,搞不好还要有灭门之祸。就为了一点好奇心最后落得如此下场,王大人你觉得是不是件划得来的事情啊?” 王大人被武敦儒这么一吓,脸上的神情顿时变的极度惊恐,连那张胖脸上的肥肉也是一阵哆嗦,颤抖着回道:“是是!李。。李英雄说的极极是!下官一定会记得李英雄的话。不该管的事情绝对不管,不该想的事情也绝对不想,总之下官是什么事都不知道。” “好了!王大人你也用不着如此害怕,江湖中的事情你不懂。只要回去之后你把在少林寺发生的事情都忘掉,我保证你可以平平安安的活到老,没人会再来打搅你。现在不说了,王大人还是去外面看着点,我这就要抄写经文。”武敦儒安抚到。 王大人连连点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便退出禅房,到外面把风去了。 武敦儒在木桌前坐下,拿起笔墨便从头细细抄写起九阳真经来,当然武敦儒写的都是些简体汉字,繁体字他可写不出来。而且他的那笔字写的也不怎么样,但无论怎么勉强,他也一定要坚持亲手抄写这部经文。武敦儒可他不想因为一点小事没有留心注意,导致日后的九阳神功遍传天下。 甚至就在几天前,武敦儒还有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可以假做不小心打翻蜡烛把这部楞伽经给烧了,永绝后患。但是后来想了又想,他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要是真把楞伽经给烧了,恐怕日后就不会再有张三丰这位武学宗师了,而没有张三丰也就自然没有了武当派,如此一来日后的中原武林岂不是要失色很多,更重要的是中华武术中又少了一门太极。武敦儒终究还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毁掉日后名闻天下的太极拳法。 区区几千字的一部九阳真经,武敦儒却足足抄写了一天一夜,熬的两眼通红,直到第二日清晨,天色大亮,他才总算是把这部九阳真经抄写完成。而写完以后武敦儒又照着原本的楞伽经一字一句仔细对了一遍,见没什么错漏,这才放下心来。 将那与另一位随从轮番守夜把风的王大人叫了进来,武敦儒便又向他交代了一些话。两个人说完话后,武敦儒将抄写好的真经谨慎的收入怀中,又把原本四卷楞伽经整理好,便随着王大人一同来到了藏经阁,亲眼看着王大人把经书交还给了觉远和尚。在这些小节上武敦儒此时注意的很,他现在是一点纰漏也不想出现。 交还好经书后,王大人又与觉远说了几话话,便与武敦儒两人回到了禅房。此时那另一位随从却已经把无空和尚请了过来,那无空正坐禅房之内等候着王大人。 上前拱手施礼,王大人开口言道:“原来无空大师已经来了!没想到大师会来的这么快,本官刚刚去藏经阁归还经书去了,有劳无空大师久候!” 无空和尚自然是合十还礼,与王大人又彼此客气了两句。 “本官今日请大师过来,却是要向大师辞行。这数日来住在贵寺之中,多有打搅寺中诸位禅师的修行,本官心中颇觉过意不去。这里有些银子,是本官捐给贵寺的,就用这点银子给佛祖重塑一下金身吧!”王大人说到,又伸手递给无空一张银票。 当然这银票都是武敦儒拿出来的,他主要是想给少林寺做一点补偿,谁让他偷偷抄写了人家的神功绝学那?这点银子虽然跟九阳神功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这也算是他自己找了一个心理平衡吧! 无空和尚接过银票看了一眼,口喧佛号言道:““阿弥托佛!王大人太过客气了。本寺平日里便要接待许多参佛礼拜的善信居士,路途遥远一些的居士在本寺住上几日是很平常的,何来打搅一说。不过既然王大人有这份善心宏愿,要给佛祖重塑金身,少林寺自然要成全王大人的这番心愿,银票无空就留下来了,待金身塑好后,这功德薄上定会给王大人重重记上一笔,阿弥托佛!” 王大人还以一笑,又与无空和尚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而武敦儒与另一名随从早已经将三人的行李整理妥当,随着王大人走出了少林,下山而去。而那无空和尚直将武敦儒三人送出山门之外,不见了三人的背影,方才口喧佛号回转寺中,他心中对王大人的印象颇佳,觉得这王大人却也是善信之人。 一路无话,不必细表,武敦儒三人闷头一路疾走,不到正午时分三个人便已回到了登封府衙,在府衙休息了一日,第二天起来武敦儒便拿出一颗解葯给王大人服下,而后又寻来一位老大夫给王大人诊脉,一诊之下毒性果然已经解去,王大人也总算是放下心来。 诸事已经办完,武敦儒自然要告辞而去,王大人要送他一程,被他坚决的档了回去。武敦儒自行出了府衙,在集镇上寻了一辆马车,便离开登封出城而去,一路上每到一个集镇,他便换上一辆马车。回去江南这一路上,只是马车他便换乘了十几辆之多,想来便是那王大人真的有派人跟踪,此时也应该被他甩了才是,何况那王大人也未必就敢这么做,只是武敦儒自己多了一份小心而已。 十六复功 双目紧闭,五心朝天,武敦儒静静的盘坐于塌上,感受着那股不停在体内经脉中游走的温热气流。这股真气起初是在丹田凝结成团,而后分出一股暖流在经脉游走了九个小周天,最后再返回丹田。开始这股暖流只是细细的一缕,有若丝线。但在体内走了九个周天以后,这缕丝线就逐渐变成了一根筷子粗细,明显较之方才壮大了许多。 徐徐呼出一口长气,武敦儒睁开眼睛,下塌活动了一下身体,感受着自身那种久违了的精力充沛的感觉,忍不住欣然一笑。终于成了,这费尽心机得来的九阳神功果然没有令自己失望,这两个多月来闭门苦修的这番功夫也没有白下,今天到底是把这身内功真气恢复过来了。 武敦儒参悟九阳不过是区区两个多月,而他体内这股九阳真气便已在丹田凝结出如雀卵大小的一团真气,他心中着实是为九阳真经的神奇之处而折服。其实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内功,倒也不全是九阳真经的功效,说到底还是因为武敦儒体内原本苦修了十多年的真气始终便没有消失,只是在他自废武功时被一掌拍散了而已,真气都散布在他体内各处经脉里去了。 武敦儒当时的功力尚浅,那一掌下去只是把丹田中的真气拍的四散经脉,而他的丹田以及全身经脉却无甚损伤。此时借助于九阳的神奇功效,被那一缕若丝线般的九阳真气这么一带,他体内那原本已经消散的真气便又重新凝结起来,聚集回到丹田。只是他现在的真气属性已变,不再是原来的全真派内功,而是变成了纯阳的九阳真气。 推开房门,武敦儒走出房间,行至甲板上站定,用力舒展了一下双臂,感受着清爽的微风吹拂在面上,只觉浑身上下说不出舒畅,心怀大开。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在武敦儒的身后传来,接着便是一个清亮柔婉的声音说道:“这两个多月来,红茹还是第一次看到公子的神态如此之轻松,是不是公子的武功已经恢复过来了?” 微微一笑,武敦儒转过身来,伸臂将红茹揽在了怀中,开口言道:“还是红茹最聪明!我苦熬了两个多月,今天终于是大功告成,从今以后就再不必似苦行僧一样,孤床冷枕一人独眠。秀儿青儿这两个俏丫头哪去了?叫她们给本公子烧水,我要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再。嘿嘿!” 最后这句话武敦儒没有说完,只是他的那双眼睛对红茹从头到脚上上下下贼兮兮的瞄了数遍,又嘿嘿奸笑了几声,颇有些不怀好意。 见武敦儒摆出如此一副嘴脸,那红茹立时便是俏脸飞红,素手成拳轻轻在他胸膛捶了几下,嗔声叫道:“公子!” 武敦儒没有理她,又是嘿嘿一阵奸笑,不再多言。只是怀中揽定红茹,站在船舷边欣赏起湖光山色来。他二人在这里站了一会,待夕阳西下,天气转凉,这才携手回了内舱。等他们进到内厅坐下,秀儿与青儿两个俏丫头也都过来给武敦儒道喜,恭喜他终于脱离了苦海,恢复了武功,几个人说笑聊了一会,两个俏丫头便烧水去了。 武敦儒为何又会回到红茹的画舫之上,这却还要从那嘉兴说起。那日在嘉兴画舫之上李莫愁答应了与武敦儒的交易后,便飘然抽身而去。而李莫愁一走,花厅中便只剩下程英陆无双姐妹与武敦儒红茹等人。武敦儒与她们说了一些英雄大会上发生的事情,程英与陆无双听后心中立时就有些不平,几个人说了会话,而后天色已是渐晚,程英与陆无双便起身向武敦儒几人告辞,回转陆家庄中去了。而武敦儒又在船上住了一夜,第二日起来后便要按照与李莫愁的约定,赶去登封。 与此之前,武敦儒在西湖画舫之上要来这嘉兴烟雨楼游玩,便是因为红茹与两个俏丫头不舍,武敦儒方才带着她三人一同前来。而现在几个人才刚刚到了嘉兴,连烟雨楼还没有上去,武敦儒就又要离开,红茹与两个俏丫头心中自然不愿。 但红茹惭于自身为妓,虽然心中不舍,却也不好再度厚颜挽留于他。故此这次红茹与两个俏丫头谁也没有再度开口,只是静静的替他打理好行装,而后便都用一种幽怨的神情望着武敦儒,那三双美目目光中流露出的尽都是些不舍。 见红茹三人如此,那武敦儒却也觉得有些为难,不要看他在英雄大会上表现那般偏激!那般决然!其实武敦儒这个人有时候的心肠却也颇软,当然前提是没有人去触动他的逆鳞。在他的心里,对这红茹姑娘的印象始终便是颇佳。论容貌,红茹绝对不比那郭芙逊色,论性情,郭芙与红茹更是不能相提并论,更何况武敦儒与红茹之间更有数夜恩情!至于红茹出身于歌妓,又非完壁之身等等这些垃圾问题,武敦儒的心中却是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对这些东西从来就没有看重过。 想了一下,武敦儒最后只是做了一件事情,就是把那张三千两的银票又拿了出来,递到红茹的手中,而后言道:“红茹你先不要忙着推拒,且听我把话讲完。自我上到你们的画舫开始,数数也有十余日了,这十余日中与你们几人相处,我确实感觉甚是欢娱。只是我现在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办,关系到我的一身武功,必须要马上赶去。但对于红茹你们,我心中却又颇觉不舍,故此我打算与你立个约定。我办的这件事情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件事情一旦办完,我就马上回去西湖寻找你们,这张银票便当是我离开这一个月中的定金。若是红茹你没有别的想法,那这张银票你便收下,一个月内我必定返回。但若是你有什么别的想法,那这张银票我便收回,红茹你觉得如何?” 红茹听了武敦儒这一席话后,又抬头看了看他的神情,而后便收起那张原本准备推拒的银票,低下头细声说道:“既然公子这么说,那红茹就把这张银票收下来了。从今日算起的两个月之内,红茹那里暂不接待客人,就算是武公子将红茹的画舫包了下来。红茹这就回去杭州,还望武公子早去早归。” 红茹这几句话说的声音虽小,但话语中的意思却已表明无误,分明是对武敦儒已经颇见些情意。 “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事情一旦办完,我就马上回西湖去寻你们。你们也不要在这久留,早些返回杭州,最好是走水路回去,会安全一些。我也不送你们了,就先走了!”武敦儒大声说到,随即转身大步离开,奔登封去了。 而红茹三女待他离开之后,便也雇船走水路回转到杭州,回到西湖,对外宣称画舫已被包下,便静静的在西湖之上等待着武敦儒返回。 前事便是如此,武敦儒在少林寺得到九阳真经之后,便一路换乘马车直奔杭州而来。待他回到西湖与红茹初遇的堤岸处,果然见到红茹的画舫正泊在湖中。武敦儒向船上喊了几声,秀儿那俏丫头已是急急的冲出了船舱,站到船头欢快跳脚的向武敦儒大喊些什么。 不需细表,上船之后武敦儒和红茹自然要有一番旋旎青光,种种恩爱风情,这里却不再细说了。待武敦儒休息两日后,便叫红茹收拾了一个单独的房间,一个人住在其中参详领悟起九阳真经来。这真经博大精深,自然不会是一看就成,武敦儒足足参修了两个多月,直到今日才算初见成效,恢复了一身内功真气。 ----- 说个问题,记得在神雕原书中黄葯师似乎说过,以他的指力也不能穿透青石,因此武大的一阳指便以这个为标准,也不能穿透青石,大家没什么意见吧?呵呵。。 十七承诺 且说那武敦儒回到红茹的画舫上以后,闭门苦苦参研九阳神功两个余月,这一日终于初见成效,恢复了一身的内家真气。 虽然现在武敦儒已经恢复了一身内家真气,但这九阳真经实在太过博大精深,一字一句都蕴涵深意。而武敦儒对这种内功心法又不是太精通,所以每字每句都要耗尽心神去苦思冥想,两个月下来还仅仅是刚刚入门,甚至连第一卷的经文也没有练成。不过即便如此,武敦儒原有的内功却也已然恢复,由此可见,这九阳心法果然天下数一数二的内功心法,神妙之极。 就在这武敦儒准备静心参修九阳神功之前,他还想起了在前世网上看到过的一些评论。这些评论上说,有若干某某神功,在参修之前一定解决一个先决条件,就是这个人必须是童子之身,似乎九阳神功也有过这种说法。 不过武敦儒却从来不相信有这回事,想想那些少林寺和尚们,他们在修练什么绝顶神功或童子功之前,未必就没有想过女人?也未必就没有想起那种事情?除非他们都是真的已经成佛了。那和尚们要想起这回事情怎么办?想来和尚们的办法也无非就是自行解决。武敦儒绝对不相信,难道那些和尚们就从来没有自行解决过?若是他们自行解决过,那和找女人解决又有什么差别?大不了只是在细节操作上略有不同罢了,但实际效果还是相同的。 因此据武敦儒的推想,那些所谓的童子功法无非就是在修练的时候需要禁欲而已,以收巩固元精之效,练起来更容易入门。果不其然,在武敦儒苦修了两个多月以后,他终于证明了这一点,所谓童子之身方能练得九阳神功的说法是站不住脚的,纯属无稽之谈。 自从内功恢复以后,武敦儒又在船上住了一个余月,总算是把九阳真经的第一卷练完了。这第一卷真经练完之后,武敦儒便觉的自己体内的真气比废功之前似乎要雄厚了一些,便准备了一下,找了一天试了试自己的武功。 武敦儒首先是试的是掌力,他这一掌拍出后却也颇见威力,他让刘叔去城里买回来试功的几块青石板中,约三寸厚尺许长的那一块倒是应掌而断。不过余下那几块更厚一些的,以他现在功力却断它们不得。 接下来武敦儒又试了试轻功,他这一纵身之下倒也跃起了两丈多高,两丈听起来似乎不甚起眼,但合诸后世却也有六、七米高,也算是轻功了得。美中不足之处就在于他跃起的姿势太过难看,不但全无飘逸洒脱之感,反倒象只巨大的蛤蟆一般,在那里窜上跳下。 虽然武敦儒的轻功表演不是很成功,把在一旁看热闹的红茹与两个俏丫头看得直是掩口偷笑,但这也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武敦儒对此也是无能为力。不要说武敦儒现在的轻功难看之极,就是他的掌法,现在也能拿出来唬一下外行人罢了。 没办法,郭靖的降龙十八掌倒是厉害,而且以前郭靖也传授过武敦儒几式。桃花岛的轻功更是绝顶,不但身法轻灵飘逸,而且速度也是极快,不见得就比古墓派的轻功逊色,以前黄蓉也都教过那郭芙与武家兄弟三人。 只是可惜啊!现在说起这些已经都没有用了。武敦儒现在思维全都是来自于后世,他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掌法轻功之类的东西。之所以能够取得前面那些效果,却都是靠着他体内的九阳真气在起作用。可惜这部九阳真经主要的内容就记载了内功心法,而并无什么具体的武功招数,只是有一些大致的概念而已。以武敦儒现在的武学修为,根本就不足以在里面领悟出什么具体的武功来。 武敦儒现在最拿得出手的功夫就是那一阳指法,与他设想中的一样。一阳指与九阳神功两种功法走的都是至刚至阳的路子,两者配合起来果然是天衣无缝,相得益彰。现在他这一指点了出去,虽然因为功力尚浅,那青石板还是点它不透。但这一指点在树身之上,却一下就是一个三寸深的小洞,而且还可以隔空点穴。距离湖面足有三尺多高,武敦儒一指点出,便射出一股凌厉的指风,打在水面上立时就激起一个三尺方圆的漩涡,漩涡中心向内凹入,湖水向四面排开,确是厉害。 算算时间,距英雄大宴已经过了近六个月了,武敦儒心中不由得又动了一个念头。他想去襄阳城走上一遭,一来是去看看郭家众人与弟弟修文,二来也是想看看在出现了自己这个变故以后,神雕世界是不是还能按着原有的轨迹继续行进,三来却是他想去寻找独孤求败隐居的那个山谷。 这第三点才是最重要的,武敦儒当然不是想去抢杨过的玄铁重剑,只是因为现在他除了一门一阳指外,便再无别的武功拿的出手,故此他想去那里试试寻找独孤九剑的剑谱。若是真能寻到九剑的剑谱,再配合上他的九阳神功,想来便是对上那金轮法王也未必没有一拼之力。 想到便做,雷厉风行,这一向就是武家大郎的行事风格。武敦儒在试完自己身手的第二日,便与红茹说起了要去襄阳之事。 “知道了!红茹明白的,似公子这般洒脱之人,总是不会在这画舫上停留的太久!公子能在红茹这里住了这么久,红茹心中已是意外的紧,欢快的紧!既然公子现在要走了,红茹这就去给公子整理行装,送公子下船。”红茹低垂粉颈,细声说到。 原来一听武敦儒又要走了,红茹的心中就以为他是在画舫上住的腻了,想来他这次离开后怕是不会再回来了,当下神情便极为黯然。因为在这数月相处之中,两人之间虽然已经极是亲密,而且红茹也对武敦儒也是芳心暗许,颇有情意,但武敦儒却始终没有明确的对红茹表示过什么。故此现在武敦儒一说要走,红茹的心中便有些患得患失,尤其红茹最介意自己是歌妓出身,又非完壁之身。她总觉得自己配不上武敦儒,也因此而不敢主动向武敦儒表明心意。 红茹的这些心思,那武敦儒却早已是洞若观火,见红茹现下的神情黯然,他便哈哈一笑,展臂将红茹揽到怀中,开口言道:“我说红茹啊!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我只不过是暂时离开一下,最后终究还是要回到你这里来的。只要红茹你心中觉得本公子可托终身,那本公子定然还要回来,总之不会有负你的心意便是。” “啊?公子。。你说的是真心话吗?你还会回来红茹这里?你不会嫌弃红茹出身不好?又非。。?”忽然间意外的得到了武敦儒这明确的承诺,红茹惊喜之下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呵呵,你我相处也有数月之久了吧?到现在你还不了解我的秉性吗?你觉得我会去在乎这种无聊的问题吗?唉。你啊!”武敦儒又是一笑,摇头回到。 连连点头,红茹脸上满是欢快神色,急忙回道:““嗯。。! 是红茹错了,红茹不该问公子这种无聊的问题!不说了,红茹这就去给公子打理行装!” 说完这两句话,红茹便急忙跑出了房间,去给武敦儒整理行装去了。武敦儒看着红茹的背影,唇边不禁挂出一丝笑意,他知道红茹为什么跑的这么快,她是喜极而泣,怕被自己看到害羞,所以便急忙跑了出去。 接受大家的意见,武大的一阳指可以穿透青石,不过现在还不行,怎么也得等他练完第二卷吧!呵呵 十八剑冢 武敦儒大步走在通往襄阳的官道之上,神态间颇见几分悠然。此时已是十月天气,虽然秋高气爽,但晨曦早晚间却已微见几分凉意,这路上寥寥无几的行人也都在身上加了单衣。唯有这武敦儒却是与别人不同,他今日身上所着的仍然还是一袭雪白长衣,一头乌黑的长发也仍然随意披散在肩背处,只是他的手上多了一样东西,是一把长约尺五的短剑。 在旁人看来,武敦儒现在这身打扮看上去未免过于单薄了一些,与这节气天时似乎是不太相宜。不过武敦儒自己看来,就得似今日这身打扮,方能衬托出他这武家大郎的风流倜傥,与众不同。自从武敦儒来到这世界以后,基本上他的衣物除了白色就没有别的颜色了。他总觉得雪白的衣服穿上去会显得飘逸一些,洒脱一些,衣冠似雪嘛!雪白的衣服给人的感觉就是清爽。 所幸的是武敦儒现在已经练完了九阳真经的第一卷,虽然内功还不到寒暑不侵的地步,但也离此不远。只要不是寒冬腊月天气,如今这点春冷秋凉对他还造不成什么影响。他现在脚下是在往襄阳方向行进,但他的心中却在回想着红茹与那两个俏丫头。 武敦儒此次离开之前,在画舫上已是明确的给了红茹一个承诺,而那红茹更是欢天喜地的应了下来,将自己的终身交到了武敦儒的手中。既然两人之间已经许下鸳盟,那红茹自然就不能再留在画舫上插帜为生,武敦儒便将身上的银票全都拿了出来,准备拿给红茹做安身之用。这些银票也就是在他离开英雄大会以后,黄蓉让郭芙给他送来的那几万两银子。 原本这笔银票约有四万余两,不过被武敦儒在这数月中已经用去了一万多两,其中还有四千两是给了红茹。数了数手中剩下的银票,却还有两万四千余两,武敦儒便将这些银票全都给了红茹,让她先去城里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不要再留在画舫之上,余下的事情等自己从襄阳回来再做打算。 见武敦儒要把银票都给自己,那红茹自然是要推拒,道是她这几年也攒了一些银子,够安家之用了。但这武敦儒是何等样人?他原本就是一个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家伙,又怎么会容许自己用女人的钱?当下脸一绷,眼一瞪,那红茹便乖乖的收下了他手中的银票。 不过这里还有个问题!两万多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若是真想在苏杭二州买个宅子的话,这些银子还真就算不了什么,也不过能买个中等宅院而已。故此武敦儒这会脑海中考虑的却是等从襄阳回去以后,自己应该想想办法多搞些银子来。不然日后难道要让红茹与两个俏丫头跟着自己粗茶淡饭的过日子?绝对不行!真要是那样的话,先不要说红茹她们,就是武敦儒自己他都受不了!他绝对不是一个能挨得了平淡日子的人。 武敦儒边走边想,脚下无意识的向襄阳方向行进,手中的短剑也不时打上几个旋花。对了,这里还要说说他手中这把短剑!这把短剑是武敦儒在杭州寻的一位老铁匠专门打制而成,式样与当今武林中人所用之剑颇有些差别。 这把短剑的式样极尽精致,暗绿色剑鞘上隐隐可见鳞纹,剑柄悬挂着一条尺许长的雪白剑穗,随风飘拂。短剑的全长是一尺五寸,剑柄没有护手,剑身厚约半寸,双面开刃。抽出来寒光闪闪,锋利异常,虽然还算不上什么宝刃,但却也能做到吹毛断发。 短剑的剑鞘是用一块鳄鱼皮硝制,剑身也是百炼精钢折叠打制,当然材料都是那老铁匠几十年中珍藏下来的。只是打制这把短剑,那老铁匠便足足要了武敦儒一千五百两银子,而且武敦儒还觉得这银子花的挺值。 为什么要打制一把短剑?武敦儒这里却还有一番道理。原来自从他在英雄大会上离开以后,便一直觉得自己手里面总是空荡荡的,颇有些不太习惯。想要弄根玉萧或玉笛之类的东西吧!可他又不会吹!拿把扇子也行啊!可他又觉得那样岂不变成欧阳克了?或者弄把长剑?那东西太长而且太丑,他不喜欢!唯有这短剑最好,既不占地方还可以用来防身,且又适合持在手中把玩,故此武敦儒便专门去打了这把短剑出来。 时间过的飞快,不觉间已是下午,眼见再有一个时辰天色就要黑下来了。武敦儒早上在半路的一家客栈中出来,行到现在已经走近一天了,可这路上却一处村庄也没遇到,他心下便有些着急。 因为觉得带着包袱太过烦琐,且还有损于自己洒脱的形象,所以这次出来武敦儒什么东西也没有带。只是在腰上系了一个红茹绣的荷包,装了些散碎银两便出来了。此时天色渐晚,路上没有人烟,武敦儒又有些饿了,故此便急忙运起九阳神功,大步向前疾赶起来。 武敦儒甩开大步,一步疾似一步向前迈出,行进间的速度立时就快了许多,每一步他都能跨出两丈有余。只觉得体内一股暖暖的九阳真气从丹田中升起,顺着周天经脉游走一圈,随之便又一分而二,直惯脚底。如此这阵疾走竟然丝毫不觉心跳气喘,却是又显出九阳心法的神妙来。只是武敦儒行走间的姿势不太潇洒,让人一看便觉此人的步伐太过急促,火气太重。不似人家那样用绝顶轻功赶路,速度既快,又不带丝毫烟火之气。 如此走了多半个时辰,武敦儒已经赶出了十数余里的路程,前方不远也出现了一处集镇,看这集镇上空飘浮的缕缕炊烟,似乎镇上的人家还真不少。放缓脚步,武敦儒进到集镇内寻了一处酒家,坐下后叫了两样酒菜和几个馒头,便急忙的添起肚子来。待他添饱肚子之后,这才叫过小二,向他打听起这集镇所处的方位。 等那小二回答后,武敦儒这才知道,现在自己所处这个集镇叫做刘家集,距离襄阳城已经不远,只有十数余里的路程。 武敦儒回想了一下,原书中独孤求败的埋骨之所应该就在附近,便又向小二打听了一下。问他知不知道这附近的樵夫村民,可有谁见过什么古怪的毒蛇或是大鸟之类的东西。 果不其然,他这一问那小二立时就想了起来,道是附近曾经有个樵夫在西山中见过一种古怪的金蛇。武敦儒又向他仔细打听了一下具体的地点,便起身赏了他一块碎银,而后结帐离去,在镇上寻了一家客栈住了一晚。 距离襄阳城十数里外,有一片连绵的山脉,这片山脉之中四处生满了高大茂密的松柏丛林。穿过山脉外围向丛林中深入约六、七里路,面前出现的便是一座极陡的峭壁。这峭壁形若一扇巨大的屏风,冲天而起,且在峭壁中部离地面约二十余丈处,生着一块三四丈见方的大石,便似一个平台,石上隐隐刻得有字。极目上望,瞧得清楚是“剑冢”两个大字。 武敦儒一脸疲惫的神情,站在半里外的一株柏树之下,仰脸看那峭壁上面刻着的两个大字,微微叹了口气。三天了,武敦儒已经在这片山脉数十里方圆足足寻找了三天,餐风露俗,吃尽了苦头,直到如今才算是找到这座“剑冢。” 十九九剑 却说武敦儒为了寻找孤独求败的隐居之所,竟然在襄阳城外足足寻了三天,吃尽了苦头,最后方才找到“剑冢。” 按理说独孤求败的隐居之地原不该这么难找,只是因为武敦儒进山的方向有误。武敦儒是按着那个小二告诉他的方向进山的,不想却与后来杨过遇到神雕的那个山谷根本就是两个方向。一南一北隔了好几座山头,直线都要差上二十余里,武敦儒又怎么可能一下就找的到剑冢所在? 而且因为怕惊动了神雕,武敦儒又不敢猎取猎物生火炙熟,吃的都是进山前在集镇上买好的干粮与熟牛肉,喝的也是山里溪水泉水,更有一次在休息睡着的时候遇见了一只豹子,险些把命都送掉,着实是辛苦之极。 不过现在既然找到了“剑冢”所在,这几天来的辛苦顿时就被武敦儒抛在了脑头。只要能得到独孤九剑,眼前吃的这点苦头又算了什么?抖擞精神,武敦儒持定手中短剑,举步便向那座峭壁走去。他还没走出几步,忽然间就听到有“咕咕估”三声极其苍劲古怪的鸣叫声传来,忙俯下身形,隐在一株粗大柏树之后,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又是几声古怪的鸣叫,随之就见在那峭壁的东南方向,迈着大步走过来一只大雕。这雕的体形甚巨,比人还高,形貌丑陋,钓嘴弯曲,头顶还生着个血红的大肉瘤。它全身的羽毛稀疏,双腿奇粗,但羽翼却又甚短,看上去古拙雄奇,相貌虽丑却自有一番威武气概,想来定是独孤求败的那只神雕了。 这只神雕来到峭壁之下,伸爪抓住峭壁上的洞穴,接连一阵纵跃已经上到了平台之上,应该是去看那“剑冢”去了。 武敦儒躲在树后,一动也不动,连呼吸声都压制的极为细微,他可不想与这神雕直接打上照面。以他现在的武功,若是对上神雕恐怕还真不是对手,能保住一条小命就算不错了。不觉间又是两天过去了,在两天后的一个清晨,距离剑冢两里之外一个山洞口处,武敦儒正在小心的进入了洞中。 原来自两日前见到这只神雕开始,武敦儒便偷偷跟着它来到了独孤求败隐居的山洞,一直躲在暗中观察着这只神雕。经过两天小心的观察,武敦儒已经摸透了这只神雕的习性。这神雕喜欢每天清晨出去,到这山中的一个瀑布之下饮水,饮完水后它会去剑冢待上一会,如此一去一来大概要两个时辰左右,然后它才会回到山洞口待上一天,直到晚间才去觅食。 想要找到独孤九剑,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寻找,那就是这个山洞。剑冢金老爷子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里面只有几把宝剑,没有剑谱。而清晨和晚上这两个时间段神雕不在洞中,最适合摸进去。但晚上洞中黑暗,寻找剑谱多有不便,点火又怕把神雕引回,故此唯一的机会的就是在清晨潜进去,抢在神雕回来之前找到剑谱。 武敦儒今日便是待神雕离去以后,才小心的潜进了山洞。这个山洞颇为宽敞,里面摆放了一张石桌一张石凳,洞壁上还刻的有字,洞角处堆着一堆乱石,做坟墓状。武敦儒走到这堆乱石前,拱手躬腰施了三礼,跪拜他是不肯的,他这个人极度讨厌膝盖软的男人。 施完礼后,武敦儒也没有再耽误时间,上前便去扒那堆石块。据他的推断,那独孤求败乃一时之人杰,生前纵横天下未逢敌手,故去后他也未必愿意让人发现自己的遗骸。况且那神雕即使再过通灵,它也不见得就能懂得人死之后需要掩埋的道理。因此这堆乱石中不见得就真有独孤求败的尸骨,或许这坟墓还是他亲手垒成的。独孤求败真正的尸骨应该另有隐秘之地埋葬,也或许就随意抛洒在深山大泽之中了,如此倒也与他的身份相符。故此武敦儒也没考虑太多,一阵急扒之后便将那石堆扒了开来。 果不其然,石堆扒开以后,里面真就并无人的尸骨,就连兽骨也是一块没见,里面只有一样东西,是一个尺许长的粗糙石盒。武敦儒将石盒打开,就见盒内放着一册绢书,绢书的封面写有四个大字:独孤九剑。不消多说,赶紧把石块再堆回去,转身出了洞口,武敦儒认准方向便急奔而去。 “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柰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剑魔独孤求败。” 翻开独孤九剑的剑谱封面,里面第一页的内容就是这几行字,话语不多,字迹不大。但看着这几行小字,武敦儒心中却着实是为之叹服。遥想独孤求败当年,一剑在手,横扫天下,无人可阻其锋锐!那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霸道?做人能到如此地步,真可说是不负此生,似这等英风霸气,怎能不令人心神往之? 武敦儒看着绢册出神良久,过了半响沸腾的心绪方才平复下来。将剑谱翻开至第二页,就见上面又写了几行小字。 “余六岁习剑,弱冠前便可与朔群雄争锋,年至四十已横行天下,再无敌手。后隐居绝谷,以雕为伴,自此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独孤九剑乃余一生习剑心得之大成,共为九式,余自信凭此九剑当可破尽天下武功,无人可抗。如后辈小子有缘得我剑法,彼当苦研其中精义,持之横扫天下,勿堕我之威名,独孤求败。” 武敦儒看到此处,唇边不由得挂出了一丝笑意,想这独孤求败虽然名为求败,又号称能得一败当喜不自胜。但实际上他也未必就是真心要求一败,否则何必又在剑谱中留下此言?定要后人不要堕了他的威名?呵呵,难道真的是“高处不胜寒”吗?未必!真正站在顶峰的人绝对不会希望自己再落下去!“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句话才是真正说出了人的天性,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站在顶点。 接下来再看,这剑谱的第三页便是记载着独孤九剑的心法口诀了。破剑式、破刀式、乃至破掌式,共是九式剑法,三千多字的总诀。 武敦儒大致把心法口诀看了一遍,发觉这心法口诀中的含义极为艰涩难懂,什么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等等等等。却都是些周易六十四卦上的方位与名词。独孤求败便是用这些来表明剑法的方位变化,可武敦儒连周易是什么内容都没有看过,又如何会懂得这些? 没办法,武敦儒只好收起剑谱,到镇中四处打听起来,总算是给他寻到了一位懂得周易的老夫子。给了老夫子三十两银子,然后武敦儒便每天去请教他关于周易六十四卦的方位,最后再回到客栈配合独孤九剑的口诀加以参研。 所幸的武敦儒对这独孤九剑的兴趣很大,又知道以后修习身法轻功等等都必须要懂得方位变化,故此这六十四卦的方位虽然艰涩,但他还是狠下心来一门心思和老夫子苦学。用了十多天的时间终于是把这六十四卦的方位给死记硬背下来,而独孤九剑的第一式总决式也被他研习出了二、三分的火候。 独孤九剑的要旨很简单,就是料敌先机而已,说到底还是一个“快”字,千破万破,唯快不破。至此,武敦儒的那把短剑终于不再是摆设了,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奇迹这里说声拜托,拜托各位前来打广告的朋友,现在本书已经下了新书榜,各位朋友能不能放本书一码?少打点广告啊!现在奇迹翻开书评区第一眼看到的几乎都是广告了,很吓人哦! 奇迹也是从新人过来的,理解各位码字的朋友,所以从来不删除书评区的广告。但麻烦各位,如果你们坚持要打的话,那就请把广告做的简短一点,太长了会惹的读者心烦,会起反作用的,这是奇迹自己的经验之谈哦!呵呵。。 二十襄 夕阳西下,幕色低垂,襄阳城内,郭家府邸,此刻正是一片忙碌。几个下人忙于在东西两个跨院之间端盆送水,还有许多守城的各路英雄聚集在院内,全都神情焦急的在彼此交谈着什么?丐帮帮主鲁有脚更是刚刚将一位身背葯箱的老大夫送出了大门。看到郭府上下现在这副样子,不用问,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生病了。 东跨院上房之内,黄蓉不安的坐在床塌边上,紧紧握住郭靖那宽厚的手掌,双眼眨也不眨的注视着丈夫苍白憔悴的面容,目光中满的焦灼和担忧,她是在为郭靖的伤势担心。而在西院的另一个房间里,小龙女现在却也与黄蓉有着一样的心思,只是她所担心的对象换成了杨过而已。 原来就在几日之前,那杨过与小龙女却忽然来到襄阳,在郭府住了下来。而且就在昨日蒙古人攻城激战之时,杨过还出手帮了郭靖一个大忙,事后郭靖与各路英雄自然是对杨过大加赞誉,道是英雄出少年。不想见杨过如此威风得意,在旁边却是惹恼了一人,这个人自然就是那郭家的大小姐郭芙。 这郭芙自小便跟杨过合不来,此时见杨过大出风头,又得到父亲与诸位叔伯交口夸赞,心中就很是不服。而后她在与武修文说话时,又顺口出言激了小武几句,话中的意思就是说武修文比不上杨过,让他有本事去蒙古大营刺杀几员蒙古将领,立下大功以后再来向郭靖求亲,自然是一说便成。 实际上郭芙倒不是真的想让武修文去蒙古大营行刺,只是她天生就这么一副草包脾气,许多话她也不经考虑,都是随口就说,并没有当真。那想到郭芙没有当真,可那武修文却把这番话听的入耳了。趁没人注意时,武修文单身一人便摸进了蒙古大营,想要刺杀几员蒙古将领立个大功,回来以后好向师傅求亲。 以武修文现在这身武功,他想行刺蒙古将领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还没等武修文找到目标,他却已经被蒙古人发现了。经过一番激战,是金轮法王赶了过来,出手将武修文擒下,又取下他的配剑与一封信笺送到襄阳郭府,约郭靖前往大营商谈放人之事。 收到信笺与武修文的配剑后,郭靖就已经再没有别的选择了,只得接下忽必烈和金轮法王之邀,与杨过联袂去蒙古大营走了一遭。郭杨二人在蒙古营中先是与那忽必烈等人几经驳辩,而后又与包括金轮法王在内的几大高手激战而决,种种凶险之处这里也就不再细表了。总之最后武修文是救回来了,可郭靖却也重伤昏迷,还是靠着杨过舍命相救与小红马的无双脚力他两人才冲出蒙古了联营,勉强回到襄阳城中。 不过郭靖与杨过虽然是返回到襄阳城内,但他二人却也全都身受重伤,还没等回到郭府便都昏迷过去。郭杨二人这一昏迷就是好几个时辰过去了,眼见天色渐暗,可这郭靖与杨过却还没有苏醒的迹象,故此黄蓉与小龙女这才一人守着一个,为他们焦虑担心。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终究还是郭靖的功力要比杨过深厚的多,虽然他的伤势较重,但他却比杨过还要先苏醒过来。郭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身边的黄蓉,过儿现在怎么样了?黄蓉见丈夫醒了,自然是心中大喜,连忙出言安抚郭靖,说自己马上去杨过那里看看,让他不要着急,免得影响到身上的伤势。郭靖点了点头,道是自己的伤势无甚大碍,让妻子赶紧去看看过儿怎么样了?黄蓉便出了房间,奔杨过这里来了。 黄蓉来到杨过这里一看,却见那杨过也已苏醒过来,小龙女正在与他说话,看样子也无性命之忧。黄蓉心中不禁更是欣然,与杨过说了两句话后,便要回去丈夫那里。不想黄蓉还没有走出房门,却忽然间听屋顶有人说话,原来是那霍都给郭靖送来了信笺,道是金轮法王明日要来襄阳回拜。名为送信,实则却有几分是来探虚实的,他们想试探一下郭靖的伤势到底如何。 这霍都言辞间极不客气,极尽耀武扬威之能事,把个黄蓉听的很是不满,便有心要教训他一顿。可是此时郭靖与杨过的身上都有伤,自然不能与霍都动手。小龙女又只管守着杨过,别的事情她也没心思去理。而黄蓉却是分娩在即,肚腹隆起,不愿再见外客,一时间郭府之中空住有数大高手,却因种种原因无人可以动手教训霍都。 黄蓉见霍都在自己家中竟敢如此张狂,心中自是有气,当下便使了个巧,先用茶水淋了霍都一身,而后又趁着他心神大乱之即,自己隐在门后使出打狗棒法将他拌倒。恰好此时武修文和郭芙也闻声赶了过来,黄蓉便招呼他们将霍都拿下,武修文就与郭芙联手抢上前去,想要拿下霍都。 不想这霍都虽然对上郭黄杨龙等数人总是吃瘪,但他应付起武修文与郭芙却还不在话下,只是一个照面,霍都便已点了他二人的穴道,而后又推过两人的身子挡住黄蓉的竹棒,自己则转身跃到的墙头之上,双手一拱,出言讽刺道:“黄帮主,好厉害的棒法,好浓包的徒弟。” 霍都的这句话一出,黄蓉听了正是气愤中又有几分难堪,看看地上躺着的武修文与郭芙,人家说的倒也没错,一时间却还真无法反驳,只得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便要再度使计给霍都一个教训。 “徒弟虽是浓包了一些,但应付起你来却也够用了,你就给我下去吧!“一个清朗的声音忽而说到。 还没等黄蓉出手,忽然墙外却有人说话,随着这个声音传来的同时,黄蓉就见那围墙之上猛然间剑光一闪,然后霍都便是大叫一声,狼狈的倒跃回院中,而原本他站的位置却又多出一个人来。 事情突然起了这等变化,在场的人不由都把目光投到了后来这人身上。就见来人身形高大,长衣若雪,一手负于背后,一手持定一柄寒光闪映的短剑,立于围墙之上。此时正是月冷星沉,凄冷的微光投在他的身上,使人一时看不清他的面容,不过来人如此亮相也确是出人意表,颇带几分飘逸,几分洒脱。 “是敦儒吗?”还是黄蓉在门后第一个问到,毕竟是她亲手抚养十多年的弟子,虽然还没看清楚来人的面目,但只看身形她便已将来人认了出来。 “大武哥(大哥)?”却是郭芙与武修文,这两人一听黄蓉如此问法,顿时便同声惊异的叫了出来,聚集目力向来人看去。 洒然一笑,武敦儒站在墙上微微躬身,向黄蓉的方向施了一礼,回道:“弟子武敦儒!这里恭请师娘安好!”— 这话原本奇迹不想说的这么直白,怕影响本书的成绩。不过看到很多书友追问,奇迹这里就给大家一个明确的答复, 本书5月8日强推,下榜后就上架。在此之前一天一更,进了vip每天估计在5000字左右,或许还会更多。 二十一再聚 却说那霍都正在说嘴之即,忽然武敦儒却出现在郭府,将霍都赶下了围墙,而后又向黄蓉请了一声安。 随着请安的话讲完,武敦儒轻轻一跃,便纵身跃下墙头,站到了霍都身前五尺余处。 “真的是大武哥?太好了!大武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郭芙急忙跑到武敦儒身边,惊喜仰起小脸的问到。 而郭芙的身后便是那武修文了,他也跟了过来,同样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大哥,此时他们二人的穴道却已经被黄蓉解了开来。 武敦儒微微一笑,向他们点了点头,回道:“芙妹!修文!我们一会再谈,待我先把他打发了。师娘,这个什么王子您想怎么处置?弟子这里等您的吩咐。” 被他如此一说,郭芙与武修文这才猛然省起,一旁还有敌人,忙转过身去戒备。但等他们两人转过脸后,却不约而同的都是满面惊讶,却是那霍都令他们吃了一惊。 原来此时这霍都头发散乱,眼光阴冷,正在狠狠的盯着他们三人,神情凶狠中却又带有几分犹豫,似乎在考虑是不是冲过来与三人动手。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霍都现在的形貌,就见他衣袍半湿,右臂低垂,左手按着自己的右边肩肘,就着月光可以看见,自他的手指缝间正殷殷渗出血迹,似乎是受了伤,看上去颇为狼狈。 看到霍都如此,那郭芙这才又想起一件事来,回过头来又向武敦儒问道:“大武哥!是你伤的他吗?你的武功已经恢复了吗?” 没等武敦儒回答,那边房中的黄蓉却已抢先开口说道:“芙儿!有什么话一会再说,现在要先把客人送走。敦儒!霍都王子今天是来送信的,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们中原乃礼仪之邦,这个规矩还是要守的!你就不要再留客了,让霍都王子去吧!” 武敦儒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师娘如此说了,弟子也只有谨尊师娘的教诲,放客人回去便是。霍都王子,你就请回吧!不过麻烦你以后要记住一件事情,黄帮主的徒弟便再是浓包,但应付如你这般身手之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霍都也点了点头,目光阴冷的看着武敦儒,开口回道:“小王记住了!不过不是记住黄帮主的徒弟武功有多么高明!而是记住了黄帮主的徒弟只会以多欺少,更会趁人不备在背后偷袭。若不是。” 还没等霍都这句话说完,武敦儒抬手向他身前尺许处便虚空指了一指,只听“嗤”的一声破空轻响,霍都身前的地面上已应指出现一个约五寸深的小洞。虽然这院中只是平常的黑土地面,但此时已是深秋,早晚间已经颇见寒意,地面也都冻的较为硬实,这一指之力竟然将地面凭空点出一个五寸深的小洞来,也的确是十分了得。 “一阳指?”霍都惊异的叫到。 当日在英雄大宴之上,霍都曾与朱子柳交过手,自然识得这是一阳指法。不过那时朱子柳是以一柄大笔运一阳指法与他相斗,那笔尖为毛发所制,乃柔软之物不易聚力,故此朱子柳的功力虽然还在武敦儒之上,但看上去反倒是武敦儒的指力更强一些。 淡然一笑,武敦儒平静的回答道:“正是一阳指!难得霍都王子也认识这门指法!既然王子觉得自己是被偷袭了,伤的不服,那你我现在也不妨再较量一番。恰好武某刚刚又练了一门剑法,正想找位高人请益一下,就有劳王子大架,出手指点一下武某如何?” 说着话武敦儒右手中的短剑已平平抬起,指向霍都,而他的左手更是已经运起了一阳指法,静待霍都。 沉默了一下,霍都并没有马上上前与武敦儒动手,他是在想武敦儒刚刚刺伤他的那一剑与现在亮出来的一阳指。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霍都总觉得那一剑似乎是专门克制自己的扇法而来,直指招法中的破绽,令他避无可避,挡无可挡,这才被武敦儒一剑刺伤。再加上武敦儒刚刚显示出的指力,霍都思量了半响,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胜过武敦儒的把握。 霍都是如此想法,而那旁边的众人却也与他的想法差不多。虽然他们没有霍都感受的那么般直接,但只是看武敦儒以一阳指发出的罡气,众人便都觉得以此指力足已与霍都一拼。 想了半天,霍都终于开口回道:“罢了!阁下高招小王早晚是要找机会领教的,倒不急于这一时。今日小王奉命前来给郭大侠送信,现在信笺虽已送到,但家师那里却还等着小王回去复命,故此今日便不再与你们争这口舌之利了,小王这里告辞了。”说完话霍都一纵身便跃上了围墙,又回头狠狠瞪了武敦儒一眼,方才跳下墙头去了。 武敦儒也没去管他的目光是何等凶狠,只是在院中朗声言道:“霍都王子慢走,武某就不再远送了。”他的声音清朗而又绵长,在这沉寂的夜里传出去老远,想来那霍都定能听见。 霍都一走,那武修文与郭芙便马上过来围住了武敦儒,这次却是武修文先开口问道:“大哥!你的武功真的恢复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功力竟然比废功之前还要强了许多!” 那郭芙更是连连点头,在一旁拉着武敦儒的胳膊就连声催他快讲。 “行了你们两个!敦儒这才刚回来,你们也不说让他先进屋坐下!有什么话坐下再说也来得及,你们还怕他又转身走了不成?”却是黄蓉在一旁说到。 原来此时黄蓉已经从室内走了出来,就站在三人不远处,她只是不想见外客而已,武敦儒是她自小抚养长大的,自然无须避讳。 见黄蓉出来了,武敦儒忙甩开郭芙与弟弟,上前两步重又肃容给她施了一礼,口中言道:“敦儒见过师娘!” 黄蓉一笑,言道:“行了行了!难得敦儒还能听到你叫我一声师娘,看你当初那般的决然,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只能听你称呼我黄帮主了。走吧!不要傻站在院子里了,先进去坐下再说话,我还真有点好奇你这几个月都是怎么过来的?” 武敦儒点了点头,便随着黄蓉进了室内,而那郭芙与武修文自然也是跟了进来。 几个人一进室内,那黄蓉却又是惊问了一声:“过儿?你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下地来干什么?真是胡闹,也不怕把你身上的伤口给挣裂开来!” 原来这个房间正是杨过养伤的房间,此时那杨过却已在小龙女的搀扶下站到了塌边。 微微一笑,杨过往前上了一步,沙哑着声音言道:“无妨!郭伯母不用担心,我身上只是一些外伤,无甚大碍。难得敦儒兄今日归来,杨过若不下塌相迎,岂不失礼?杨过这里见过敦儒兄了!” 说着话杨过便要躬身给武敦儒施礼。 目前本书发现十九位女性读者,是件高兴的事情,奇迹码的这点破字还有美女喜欢,值得庆贺,呵呵推荐一本同人,<颠覆----笑傲江湖>,奇迹不认识作者,不过下午那会码不出字来的时候去看了看,不错的书,有点意思,这里向大家推荐一下。 二十二显技 且说武敦儒随着黄蓉进了房内,却见到那杨过不顾身上有伤,强自下得榻来,要给他施礼。 武敦儒忙上前伸手搀扶住杨过,哈哈一笑言道:“杨兄如此可就未免过于客套了,敦儒着实是不敢领受!况且这些繁文礼节似乎也不适合出现在杨兄身上,若是因敦儒之故杨兄才勉强为之的话,那岂不成了敦儒的罪过?” 听武敦儒如此一讲,杨过当下便不再勉强施礼,抬起头看了看武敦儒,而武敦儒却也回望了望他。两人彼此对视了片刻,忽而同声大笑起来,那杨过一边大笑还一边气喘,上气不下气的说道:“古怪。古怪!确是。古怪!几月不见,武兄可变的越发特立独行了,一言一句中都能带给杨过一些惊喜,着实令杨过为之叹服!” “哪里哪里?是杨兄过誉了才是,比起杨兄来敦儒还差的远那!”武敦儒也是笑着回到。 “敦儒!过儿!你们两个不要闹了,给我该坐下的过来坐下,该躺着的回去躺着!有话一会再说!”黄蓉在一旁皱眉说到。 见黄蓉发话了,武敦儒与杨过二人这才应了一声,各自该坐的坐,该躺的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而那小龙女面上却也罕有的现出一丝微笑,对武敦儒点了点头,令武敦儒颇有些受宠若惊。 黄蓉待武敦儒过来坐下,杨过回到榻上躺好,都已各自安顿妥当,这才开口问道:“敦儒!你”黄蓉的这句话才刚刚说了三两个字,那门外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便听一个人说道:“郭大侠你慢点走,小心你身上的伤!” “无妨,我刚才已经运过功了,没什么大碍!”这句话却是郭靖的声音。 一听是郭靖来了,那黄蓉自然是马上离座起身,出去将郭靖搀扶进来,进屋的时候那黄蓉还低声埋怨着丈夫不该起来,不知爱惜身体。 在那黄蓉起身迎出的同时,武敦儒也是站起身来,在一旁等候。那郭靖刚一进门,武敦儒便迎上两步,与他躬身施礼道:“敦儒这里见过郭大侠!” “敦儒。?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郭靖一进门就见到武敦儒站在那里给自己施礼,当下真是满面惊喜,忙开口问到。 这郭靖本就是个心地敦厚又重情重意之人,虽然武敦儒在英雄大会上那般顶撞于他,但在郭靖的心中可从来没有记恨过武敦儒。他反倒是经常为武敦儒的事情而自责,自责自己没有教导好这个弟子,以致于武敦儒现在变的如此离经叛道。再有就是郭靖还时常为武敦儒的安危而担心,平日里一想起来便要与黄蓉说上几句,怕武敦儒没有了武功在江湖上行走会遇到什么危险。故此这会一见武敦儒突然出现这里,他的心中确实是惊喜之极。 见郭靖如此,武敦儒心中却也有几分感动,虽然对郭靖此人他颇不欣赏,但此人对自己确是真心真意关切,这也是众人都看出来的,而且郭靖为当世大侠这也是自己无法否认的。又微微躬身,回答道:“敦儒是刚刚到的,本觉天色已晚,打算明日再去拜见您的,没想到这会就见到了!您有伤在身,还是先过来坐下吧!” 点了点头,郭靖平复了一下情绪,在黄蓉和鲁有脚的搀扶下走到椅旁坐下,而后点了点头,言道:“嗯!回来就好,这次既然回来了就多住些时日吧!虽然你我已非师徒,但怎么说我也还是你的尊长,你在这多住上些时日倒也不算什么奇事。也免得芙儿和修文总是为你担心,担心你身上没有武功一个人行走江湖会遇到什么危险。” 郭靖把话说成了是郭芙与武修文担心,却没有说他自己也是一样的担心。 “靖哥你还不知道,敦儒的武功已经恢复了,而且功力比从前还要深厚了许多。以我看来怕都不在过儿之下了,连那霍都刚刚还在敦儒的手里吃亏而去。”黄蓉在一旁言到。 “哦。。?这话是真的?敦儒你的武功已经恢复了?”又是一个惊喜,甚至比见到武敦儒归来,郭靖还要高兴上几分。他最痛心的就是这件事情,武敦儒为了不影响到他与全真教的关系,而自行废了武功。 武敦儒点了点头,言道:“是的!敦儒的武功确实已经恢复了,有劳芙妹为我担心了!” “好。好!恢复就好。。!恢复就好。。!”郭靖一时间说不出的高兴,连声道好。 见郭靖如此高兴,那郭芙也过来凑趣,开口说道:“大武哥!你把刚才的一阳指再使一遍好不好?也让爹爹看看你的功力到底长进了多少啊!”郭芙如此一说,那黄蓉却也在一边表示赞同,言道:“是啊敦儒!刚才外面天色太暗,只是看那霍都受伤而去,还真不清楚你是怎么伤的他,你在这就露上一手,让师娘看一看你的绝技如何?” 听见黄蓉与武敦儒说话时仍然自称为师娘,郭靖不由的有些奇怪,便转脸看了妻子一眼。而黄蓉明明已经看到了丈夫那疑惑的目光,但却还是故做不知,也没去理会于他,还是继续望着武敦儒,神情中颇显几分期盼。 郭靖与黄蓉彼此间这一番神情,武敦儒自然都看在了眼里,对于他们夫妻二人的心思当然也是明白几分的。不过他也并没有去理会这些,微微一笑,开口回道:“既然师娘与芙妹都想看敦儒出丑,敦儒也就不再遮掩了,就献丑让师娘与郭大侠指点一番吧!” 淡淡一语之间,郭靖黄蓉二人在武敦儒心中地位却已尽显无疑。对郭靖,武敦儒只当他是一位尊长而已,对黄蓉,武敦儒却还尊她为师长,这两者之间的亲疏远近自然是不言而喻。 说完了这句话,武敦儒便转目在屋内四顾寻找了一下,待找到需要目标后,他便伸指接连点出两指。而后笑道:“敦儒现在的功力也仅能做到如此,还请师娘与郭大侠以及在座诸位指教。” “呼!大武哥你好厉害啊!”是郭芙惊叹到。 “大哥?怎么你的指力似乎比朱师叔还强!你是怎么练的?”是武修文惊问到。 “自那日英雄大会起,杨过便已知道,武兄绝非等闲之辈,果然不错,一阳指竟然被武兄练到如此地步,实在了得之极。”是杨过赞叹到。 而那小龙女与鲁有脚却都没有说话,小龙女是心态沉稳,故此没有说话。而鲁有脚却是震惊之下没有说话,他震惊于武敦儒表指力的神妙,也震惊于武敦儒本人的神奇,明明武功已经废了,可一别数月后他竟然又练得如此绝技?简直不可思议。 还有那郭靖黄蓉,这夫妻二人也没有说话,他们此时却在品味着武敦儒这两指之功。 二十三论武 且说那黄蓉与郭芙出言要武敦儒在这室内显露一下他的一阳指,武敦儒便应了下来,欣然伸指点出两指,却把个在座众人看的惊叹不已。 武敦儒点出的这两指很简单,第一指他是向五尺外的门框虚空点出的,那门框应指便出现了一个不到四寸深的小洞。这一指只证明了武敦儒指上的罡风凌厉,可虚空伤人点穴,倒也不是太过出奇。 关键是武敦儒点出的第二指,第二指他同样是虚空点出的,不过目标却是三尺外矮凳上的一杯凉茶,却是小龙女之前给杨过倒好放在那的。被他这虚空一指,那杯原本已是凉透的茶水却立时升起腾腾热气来,杯里的茶水也咕噜咕噜的翻腾起来,似刚刚烧开的滚水一般。 如此一来可就不只是虚空伤人的事情了,武敦儒这一指证明了他现在内功心法走的路子是何等的神妙,何等的霸道。这一指点在水杯上尚且如此,若是点在人身之上又会如何? 郭靖闭目静静的想了一会,而后开口言道:“敦儒!你这两指威力甚大,用的也是一阳指法,这一点我看得出来。不过当年我与你你师娘曾经亲自拜见过一灯大师,也曾亲眼目睹大师施展这一阳指,却与你用的一阳指颇有些不同之处。一灯大师指上发出的罡气沛然浑厚,乃大师精修多年的纯阳真气,威力虽强却是温淳平和。而你指上的罡气却与大师不同,虽然也是纯阳真气,但似乎。。” 郭靖说到这里却是顿了一会,象是在踌躇怎么用词,而后他又接着说道:“似乎是比之大师的指力更加霸道了许多,施用之间也更易伤人,且被伤之人之也不易救治。故此若是两人的功力相若,应敌时你的指力反倒要比一灯大师的指力更强一些。所以如此,却全是你现在的内功之效,你现在的内功走的路子我从未见过,不过这门心法正而不邪,神妙之处不在九阴真经之下,这却是毫无疑问的。我实在想不出天下哪里还有这样一位高人,竟然能创出如此神功,确是令人高山仰止。敦儒你能得此神功,证明你福缘颇厚,但一定要慎用才是,莫要以此神功胡作妄为,辜负了传你神功这位高人的一片苦心。” 郭靖的这番话说的有理有节,又是语重心长。先是点出了武敦儒九阳真气的神妙,证明了郭靖自己的眼力与武学修为。然后又是殷殷告诫劝导于武敦儒,要他不要倚仗神功胡作妄为,确也是一片苦心。 可惜就是因为郭靖最后这一句话,却把武敦儒秉性中的那种叛逆又给激了出来,令武敦儒心中刚刚升起对郭靖那些感念之情又都消散无迹,而对郭靖的反感却又占了上风。 微微一笑,武敦儒淡然回道:“郭大侠说的甚是,这门心法确是绝顶神妙,敦儒仅仅修习了三个余月便已恢复了武功。不过这门心法敦儒乃是得自天授,并无什么高人教导,故此。。” 说到这武敦儒却不再继续往下说了,原本他是想说自己的武功是得自天授,故此不须领谁的人情,就是以此妄为却也无人可以再说三道四了。可是话已经到了嘴边,他却忽然想起了刚才郭靖对自己表现出的关切之情,心中一软,便放弃了这两句明显是顶撞郭靖的话语,不再说下去了。 武敦儒此时能有如此表现,其实已经与他的性格大是相违了,难得之极。他这个人向来极度厌烦有人对他说教,无论那说教之人是否出于一片好心。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种性格很有些不妥,甚至有些混帐,但是没办法,天生就是这副秉性,要改都未必改的过来,何况他也不想去改。故此这会他能话到嘴边又忍住不说,确是十分难得。 虽说话是忍住没说,但他的面上的表情却已表露出了些许不豫,郭靖身边的黄蓉却也看出了几分,忙在一旁把话接了过来,笑道:“哦?敦儒你说这门心法是得自天授吗?这我倒有点兴趣,是怎么回事?你且说来听听!” “是啊!大武哥你快说说,你是怎么得到这门心法的?还有这门心法叫什么名目?”却是郭芙也在一旁帮腔到。 而其余中人也都看出了不对,都纷纷帮腔,要武敦儒讲讲究竟是怎么得到的这门心法。郭靖见众人全都如此,他的心中却也醒悟过来,自己已不是武敦儒的师傅了,再要如此训诫于他似乎也有些不妥,便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坐在那里看武敦儒讲他是怎么得到这门心法的。 武敦儒摆了摆手,言道:“说起得到这门心法的经过倒真是无甚出奇,只是在英雄大会上离开以后,我经过一处山洞在洞壁上无意得到的,心法称为九阳真经。” “九阳真经?怎么名字和九阴真经差不多?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一听这个名字,在场的人却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那郭靖也不例外,而杨过更是直接开口问到。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洞壁之上只是刻了这门心法与心法的名目,别的却是什么都没有,或许两者之间会有些联系,也或许便是一个人所创的两种心法,毕竟九阴九阳听起来名目都是差不多的。”武敦儒摇了摇头,不太肯定的回答到。 其实之所以会这么说,却是武敦儒在故布疑阵,他主要是考虑到日后若是九阳神功再现江湖的话,联系到他身上的九阳神功也好有个交代。再说那九阴神功是黄裳从道家经典上参悟而出,现在自己把九阳和九阴联系到一处,在郭靖与杨过心中洒下先入为主的种子,这件事就算是铁板钉钉了。 今日有郭芙与鲁有脚在场,武敦儒心中就有了七、八分的把握,众人所谈的这番话定能流传出去。便是日后出了什么意外,少林和尚们发现了塄伽经中的经文,和尚们却也不好再向自己追究。要是和尚们真敢追究的话,那自己大可一口咬定这九阳神功是出自道家,后来才被人带入了少林,自己这九阳正宗传人没有去少林追究就不错了。 呵呵,反正内功心法这东西是出自道家还是佛家还真没办法分辨,况且还有如今与日后的几大绝顶高手在场做证,谁敢来随意质疑这些人在武学上的权威性? 郭靖点了点头,开口言道“原来如此,难怪敦儒你只在数月间便又恢复了武功,却是得到了这九阳神功!或许敦儒的猜想是正确的,观这九阳心法走的路子至刚至阳,与九阴心法至阴至柔的路子刚好处于两个极端,说不准还真有可能出至于一人之手。你能无意中得此神功,确是上天眷顾于你,日后定。” 说到这,郭靖忽然不再继续说下去了,但他没说的下文众人却也都听出来了,郭靖话语中的意思分明还是要对武敦儒加以说教。只是这次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没有把话说完。 见到郭靖如此,武敦儒此次却只是一笑,没有回话,因为他觉得郭靖就是这么个人,虽然是烦了一点,但用心却是好的。 “好了,我看今天就聊到这吧!已是二更天了,我们还是各自回去休息,有话明天再说不迟!”黄蓉在一旁说到。 此时天色确实已经不早了,再有两三个时辰就要大亮了,黄蓉如此一说自然无人反对,便都站起身形,各自又说了几句便要去休息了。而武敦儒也随着弟弟修文向门外走去,要去客房休息。他兄弟二人刚刚行到门口,在后面那黄蓉却又突然叫了武敦儒一声。 二十四拒绝 且说见天色已经二更,众人便不再聊了,都准备各自回去休息。武敦儒也跟着弟弟修文准备去往客房,他兄弟二人刚刚走到门口,却听见黄蓉在后面喊了武敦儒一声。 武敦儒回头一看,就见那黄蓉搀扶着郭靖站在灯光之下,目光直视自己,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敦儒!你这“无意中”得来的九阳神功可要好生习练才是,师娘还盼自己能有一位身为绝世高手的弟子哦!”这两句话听起来很是平常,无非就是做师母的对自己弟子一种激励而已,可这话的玄机就在那“无意中”三个字上,在这三个字上黄蓉有意的提了一下发音,加重了语气,听上去颇有几分深意。 武敦儒回望了黄蓉片刻,忽而摇了摇头,哈哈一笑,转身便踏出了房门,在他的身后留下了一句话。 “师娘果然还是师娘,智深若海机变无双,敦儒心中着实是为之叹服。” 武敦儒留下的这句话颇有些高深末测,把这还没有离开房间的郭靖等人听的直是糊涂,郭靖便向妻子问道:“蓉儿!你和敦儒在说些什么?什么机变无双的?怎么我都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而郭芙与鲁有脚也都有着同样的疑问,全是一脸疑惑的看着黄蓉。室内剩下的几人当中唯有杨过听出了话中深意,他与黄蓉对视了一眼,彼此相顾便是一笑。 黄蓉转过脸来,向郭靖回答道:“没什么!这是我与敦儒从前开的一个小玩笑,靖哥你就不要问了。” “哦!是这样,那我就不问了!我们走吧,让过儿也早点休息!”郭靖点了点头,便不再追问。 “嗯!靖哥你和芙儿先回去,我还有几句话要和龙姑娘交代一下!一会我就过来。”那黄蓉本已要搀扶郭靖回房,却忽然又省起一事,便让郭靖几人先走。 郭靖点了点头,便与郭芙鲁有脚三人出了房间,回去休息去了。而黄蓉却把小龙女叫到外边,两人便交谈了一会,说完话小龙女便又回去照顾杨过去了。而黄蓉却是眉头紧皱,一脸苦思的神情回转东院去了,看她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解决。 不说郭黄杨龙等人如何,却说这武敦儒随着武修文一路出了西院,来到南厢一间客房,兄弟两人便进了房间。进房之后,武敦儒本打算早点休息,不想一回头却看见武修文站在身后,正满面通红的看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说,可又在踌躇。 “嗯?修文你怎么这副模样?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武敦儒问到。 “大哥。。!我我”武修文叫了一声大哥,然后就在那里我了起来。 见他如此,武敦儒便有点不耐,开口言道:“我什么我?有话就说,和我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点点头,武修文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一样,低声说道:“我想学你的九阳神功。” “哦。。!你要学我的九阳神功。。!”武敦儒说到。 “是的!我想学大哥的九阳神功,大哥能答应吗?”武修文抬起脸,期盼的看着武敦儒说到。 “这件事情。!修文你先容我想想,等我想好了再答复你!”武敦儒迟疑的回答到。 武敦儒没有想到武修文会忽然提出要学九阳,这一下可把真他给难住了。自从武敦儒开到这个世界开始,他的这弟弟觉就一直对他不错,按理说武修文想学习九阳他应该答应下来。可是这其中有个问题,九阳神功现在可以说是武敦儒独得之秘,立身之本,他着实是不想教给第二个人。再说武修文的个性他还是了解一些的,这个弟弟倒是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可惜武修文的骨头实在是软了一点。若是真把九阳真经传授给他,搞不好日后来个女人对他软语几声他就把心法都教给人家了,如此一来九阳心法不定会有多少人学会那。 况且真要让武敦儒把九阳神功全部教给武修文,他心中却也不想,他对武修文的感情还没到那个地步。或者传给武修文一半,可这一半的九阳神功未必就能比得上郭靖黄蓉所授,故此武敦儒想了一下,却又有了个新的想法。 转过脸来,武敦儒看着这个弟弟,苦笑了一声,开口言道:“修文!我也不想与你说什么假话,这九阳真经是我依仗立身之本,如果要我全部传授给你,我是不愿的。可是传给你一半吧!这威力却也未必及得上郭大侠与师娘所授,故此我打算换个方式帮你。我最近得了九式绝世剑法,这九式剑法可尽破天下武功,刚才伤那霍都便是我以此剑法所为。我打算由你在其中选出三式来,然后我把这三式的口诀心法尽数传你,只要你能把这三式剑法练成,我保证你的武功绝对能胜过现在的杨过,足以达到当世一流高手的境界,你觉得如何?” 很意外,武修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时间他有些接受不了。他与这个哥哥之间的感情一向颇好,从小到大除了郭芙以外什么东西两人都可以分享,故此现在得到这个回答他真的很意外。 直沟沟的盯了武敦儒半响,武修文面上渐渐浮出一丝冷笑,冷声笑道:“哼哼。!绝世剑法?破尽天下武功?大哥。。!你不愿意教我九阳神功也就罢了,何必又编出如此可笑的谎言来欺瞒于我?你不觉得自己刚刚说出的话很可笑吗?天下间哪会有这样的一套剑法?破尽天下武功?可笑之极!罢了,什么兄弟情意,什么手足情深,全都是些狗屁,你的绝世剑法还是留给自己学吧!” 说完这几句话,武修文便大步走出房间,拂袖而去。 见武修文反应的如此激烈,倒也真是出呼了武敦儒的意料之外。按理说似九阳真经这等绝顶神功,在武林中人的眼里那真是比什么看的都重。别说是兄弟,就是父子之间留上一手的都大有人在,武修文对此应该理解,不至与自己闹的如此之僵。 只是武敦儒却不知这其中是另有原因,近几日来武修文身上也实在是出了太多不顺心的事情。先是被郭芙无意中指责他不如杨过,然后去蒙古大营行刺再被金轮法王拿住,连累郭靖杨过都身受重伤。而今夜更是出了个大丑,被霍都一招制住,出语讽刺,一时间武修文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积郁,故此便大发了一通脾气,拂袖而去。 武敦儒见武修文如此,也只是苦笑了一下,并没有如何放在心上,在他想来,武修文反应如此激烈也不过是一时之气罢了,待过得几日后自然也就无事。到时自己再从独孤九剑中挑出三式教给他,也就算对得起这个名义上的弟弟了。毕竟以现在的武敦儒来讲,能做到如此已算可以了,再要他如何去给武修文赔礼,如何去哄劝,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收拾了一下,除下身上的雪白长衣,搭在室内太师椅上,武敦儒便只着内杉上了床塌,盘膝坐定,五心向天闭目运功,修习起九阳神功来。 二十五敌至 红日东升,天放大晴,不觉间武敦儒已经在榻上坐了一夜,待他醒来时才发现外边已经清晨,自己已经在塌上坐了一夜。下得塌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只觉气精神足,丹田内的真气似乎又凝练了一些,不由得欣然一笑。 从西湖画舫上出来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武敦儒练功练的极勤,独孤九剑每天都要参详上几个时辰不说,九阳心法更是每天最少运上两个时辰。四卷九阳真经中的第二卷他已经练了一半还多,估计再有个把月的时间就能把第二卷全部练完,到时候功力还能再进一层,估计可以与现在的杨过功力相仿。 九阳真经它的前两卷确是容易速成,直到第三卷才会困难一些,至于第四卷那可就需要经年苦修了。再或者象张无忌那样找个什么乾坤袋来也能速成,不过即使真有乾坤袋在手,武敦儒也是不肯那么练的。太危险了,张无忌能以那种方式把九阳练到大成,并不表示别人也行,那种练法时间掌握的稍有不对就是个经脉寸断,武功全废的局面,甚至会要人命的。 事实上昨夜在郭靖等人面前,武敦儒的一阳指之所以显的那般凌厉,却也不过是个特例而已,是一阳指的心法与九阳心法相互契合才产生的效果,论起真实的功力武敦儒还远没有那么强,他能伤到霍都却还是靠着独孤九剑的神奇。当然现在要武敦儒与霍都放对他也是不惧的,功力不能决定一切,只要功力相差的不是太过悬殊,凭着独孤九剑他现在有信心与任何敌人放对而决。 在屋角的盆架处梳洗了一番,再取过搭在椅子的长衣穿好,武敦儒走出了房间,便向大厅方向走去。还没走出多远,那对面已有个人行了过来,却是杨过。 原来杨过身上受的本就是外伤,经过一晚的将养,此时他已经恢复了精神,见与武敦儒走了个对面,杨过便主动拱手招呼于他,道了声好。武墩儒自然也要还礼招呼,两个人便彼此客气寒暄了两句,交谈之下得知小龙女因为照顾了杨过一夜,此时正留在房间休息。而杨过却是要去看望郭靖,武敦儒自然也就随着他一同前往了。 两个人一路交谈,走了没有多远两人便来到了郭靖夫妇所住的东跨院。一进门,武敦儒便看到那郭靖正盘坐在塌上运功调息,而黄蓉坐在塌边的一张椅子上,郭芙与武修文却也都在,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黄蓉身边。 见他二人进来,黄蓉与郭芙都向他们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她们是怕打搅到郭靖运功。而武修文却是谁也没理,只是面无表情的冷脸站在黄蓉身边,头也不抬,便似没看到杨过与武敦儒一样。 见武修文如此,那黄蓉母女不免都有些奇怪,他不跟杨过打招呼倒也罢了,毕竟他自小便跟杨过合不来。可是他连武敦儒都不打招呼未免就说不过去了,武敦儒是他的大哥,昨天又帮他解了霍都之围,他怎么能摆出如此一副嘴脸来?黄蓉心中对这个草包徒弟不由得更是不满,若不是怕打搅郭靖调息,现在她就想开口训斥这武修文了。便是如此,黄蓉却也瞪了武修文一眼。 武修文做出这样一副姿态来,不想武敦儒做的却比他还绝,眼皮都不翻一下,进屋后自行找了张椅子便坐了下来,至于那个弟弟他更是看都不看一眼,根本不去理会。他这个人便是这样,别说武修文只是他名义上的弟弟,就是他亲弟弟敢对他如此,他也绝对不会惯这毛病,武敦儒现在的秉性只怕比那杨过来的还要孤傲一些。 武家兄弟二人如此一来,旁观的众人却全都看出不对来,不过现在郭靖正在运功调息,故此也无人说话,都在这室中静等郭靖从定中醒来。 如此过了半响,那郭靖终于运功完毕,呼出一口长气,睁开双目。他醒来后第一眼看到就是妻子那满面忧虑的神情,便开口言道:“蓉儿你知道我伤势不碍的,又何必担心?倒是你须得好好休息要紧。” 黄蓉一笑,回道:“只要你的身体无事,我这里就自然也就无事,过儿与敦儒都来看你了,和他们打个招呼吧!” 郭靖点点头,便抬头招呼两人道:“过儿!敦儒!你们。。”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外边十余丈屋顶处有人纵声长笑,跟着铮铮两声大响,金铁交鸣,却是已经交起手来。 “金轮法王!”武修文惊呼到。他前日才吃过金轮法王的大亏,对法王的声音自然记得极熟。 而其余众人也都与金轮法王几度交手会面,自然也都识得他的声音,唯有武敦儒只是与法王见过一面而已。不过这并不耽误他对来人的了解,或许对来人的了解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深。 闻听是金轮法王到了,郭靖脸色不禁微变,考虑自己此时身上有伤不能动手,而妻子却是有孕在身,更是不能动手,一时间这襄阳城内还真无人可以招架得住这金轮法王,郭靖不禁有些担心。 不只郭靖这里担心,那黄蓉却也不比他轻松多少,表面上黄蓉手持竹棒挡在房门之前,看上去丝毫不见慌乱,一派沉稳。其实她心中此刻正是说不出的焦虑,就在昨天夜里,她已经在小龙女口中套出了真情,知道杨过是为父仇与身上情花之毒才来到襄阳,要杀自己夫妇二人。虽然不知后来他为何又把丈夫救了回来,但此人心性浮动,善恶难知,若他趁此危局反戈相向,那可真是大事去矣! 想到这里,黄蓉不由得看了杨过一眼,不过等她转过脸来,目光在武敦儒脸上扫过,她的心中却又感觉些许轻松。对于这个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已不再是自己徒弟的弟子,黄蓉现在还是颇有信心的,就凭着自己对武敦儒的了解,在这种时候他肯定是要站到自己一边的。而且他如今的武功似乎已不在杨过之下,头脑机变更是谁都摸他不透,有他在这里今日之局或许还不致太糟。 在这区区一瞬间里,黄蓉心中却是转过了许多念头,而她的目光也来回在杨过与武敦儒面上扫过。 那杨过与武敦儒如今都是何等样人?黄蓉的这番心思又岂能瞒过他二人?见到黄蓉如此,武敦儒便是微微一笑,尺五短剑在手中打了个漂亮的旋花,开口言道:“师娘不必担心,您只管守好郭大侠便是,至于什么破烂轮子法王就由弟子替你打发好了。” 说完这句话武敦儒起身便向门外行去,要去寻那金轮法王。不想忽然间自他身前闪过一道人影,却是杨过抢在他前面冲出了门外,留下一句话道:“武兄还是留在这里照顾郭伯伯与郭伯母好了,金轮法王就交给杨过来应付吧!” 话音未落,那杨过却已纵身跃上了屋顶,寻那金轮法王去了。 这里说明一下,关于那章“您赶紧请早”的东西,却不是奇迹在耍什么大牌,装什么个性,奇迹还不是大神,还没有那种力度和资格,再说就是真的大神恐怕也没人会对读者耍什么个性。 之所以会发那样一篇东西,却是奇迹实在是要气疯了。这几天有一些读者在书评区批评武大的性格还有不传弟弟武功之类的评论和批评,貌似争辩的很激烈。 对于批评或者建议,奇迹这里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看书这东西嘛,观点不同很正常的,难道奇迹还会不让人说不成?批评建议都可以说,你们可以说,接不接受在于奇迹自己,这一点绝对没有问题,奇迹绝对不是看不得批评的人。 关键是有几位读者对奇迹本人施以人身攻击,是谁就不说了,反正奇迹已经把其中一位骂的最难听的禁言了。还有几位读者说本书看了会令他们做呕,甚至还有一位直接建议奇迹去医院看看,说奇迹心理有毛病! 至于嘛您?奇迹不过是码了点yy的东西,主角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至于把您们看到这种程度吗?没办法,对这样的读者奇迹惹不起,只能客客气气的请他们走,所以这个东西绝对不是针对诸位读者而来的,请大家千万不要误会。 呵呵,看到一位叫“梦幻Ж魔神”的朋友问奇迹发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奇迹这里就赶紧的解释一下。最后重复一遍,批评建议您都可以说,说不说在您,接不接受在奇迹,但请斟酌用词,不要太过激烈,甚至人身攻击,谢谢 二十六逞凶 且说那武敦儒本要出去应付金轮法王,不想杨过抢先冲了出去,寻那金轮法王去了。屋中几人只听得一阵“铿锵”金铁交鸣之声,随之又是几声大笑,而后这声音便逐渐远去,却是杨过已经引了金轮法王到别处去了。 武敦儒一笑,对黄蓉言道:“师娘,既然杨兄已经把金轮法王引了开来,那我们还是换个房间好了,这个地方太过惹眼了。” 黄蓉点了点头,便招呼郭芙与武修文过来搀扶郭靖,想要换个房间,不想她刚刚走出两步,忽觉腹中一阵剧痛“哎唷”一声险些坐到地上,却是动了胎气,就要临产了。 见黄蓉如此,武敦儒心中并没有如何担心,他知道黄蓉无事,这段情节他还记得很牢的。现在武敦儒所想的却是这个世界在多了自己这个变数以后,大致的轨迹却还是按原有的方向在行进,如此一来自己对日后的局面还是可以大致把握一下。 转过身来出了房门,将短剑抽出剑鞘,武敦儒便在外边守起门来,而那武修文却也跟了出来,站到了另一边,屋里只剩下郭靖一家三口。他们兄弟二人一边一个,站在房门两侧,却是谁也不去理谁,武修文面无表情,冷眼看天,而武敦儒却是一派悠然,把玩着手中短剑。 “郭靖郭大侠,老衲来访,你怎地不见客人?”接连传来几声洪亮的叫喊声,随之这郭府四面房屋便都燃起大火来,却是金轮法王已经摆脱了杨过,又回来寻找郭靖了。而后更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在右边屋顶之上几个人手持兵刃一路交战纵跃向武敦儒所处的方向而来。 武敦儒抬头一看,随口说道:“你守好房门,我去应付他们。”便纵身上了屋顶,向那边相斗的几人跃去。 朱子柳挥舞着手中的那只大笔,使出浑身解数抵挡着霍都与达尔巴的折扇与金刚杵,心中也自暗暗叫苦。这两个敌人若是单独对付一个,自己还真不惧怕他们,可现在却是两个人一起夹攻,如此一来自己可就招架不住了。那达尔巴力大招沉,朱子柳手中之笔根本就不敢与它接触,而霍都功力虽然不及他的师兄,可朱子柳对他的折扇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深为忌惮,在英雄大会吃在这把扇子上的亏可不是那么容易就遗忘的。 猛的向右一闪身,朱子柳险险躲过了当头砸下的金刚杵,只听耳边呼呼风声,随后便是“哐”的一声巨响,朱子柳脚下那间屋子的房顶已是塌了下去,却是房屋的大梁被达尔巴一杵给打断了,把个朱子柳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喝!这不是霍都王子吗?果然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看来这古语还是有些道理的,如今只是一夜之隔,您那狼狈十分的形貌却是再也见不到了,又恢复得如此神采飞扬,着实令武某心中颇觉欣然。” 正当朱子柳已觉自己招架不住对面二人的进攻时,忽然却听得身后有人说话,随之便是一道剑光疾闪而出,剑尖所指处正是霍都那持扇的右腕。 原来这霍都昨夜虽然被武敦儒那一剑刺伤,但由于他闪避及时,那一剑却并没有刺入多深,只是些皮肉小伤,经过一晚的将养已无大碍,连与人动手都不耽误了。不过一听到这个声音传来,霍都顿时便提高了十二分的警觉,本来在中原小一辈人物中,能令霍都有些忌惮的也就只有杨过一人而已,不过如今却又多了一位,便是说话这人。对他们二人霍都虽然还谈不上狠之入骨,但也可说是铭记在心了。此时一见这剑光点来,便急忙收手变招,险险避过了这一剑之厄。 被来人这一插手打岔,那朱子柳却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时间,转脸一看,顿时满面惊喜的叫道:“敦儒?你怎么在这?你的武功。”他的反应却是与郭芙初见武敦儒时颇为相似。 微微躬身,武敦儒开口言道:“见过朱师叔,敦儒是昨夜到的,至于。。” “不急,待应付了他们再说,你见到你师郭大侠了吗?”不待武敦儒把话说完,朱子柳却已省起,忙打断他的话。 点了点头,武敦儒回道:“郭大侠很好,师叔不必担心。” 武敦儒与朱子柳在这里说话没有受到打搅,却是因为霍都与达尔巴也在另一边说话,四个人各据两边,暂时却没有交手。 霍都与达尔巴叽里咕噜用藏语说了一大通后,那达尔巴便又转过脸来,用金刚杵指着武敦儒说了几句,却还是藏语。原来刚才一见武敦儒出现,霍都便急忙叫住了师兄,要达尔巴小心,道是武敦儒的剑法很是邪门,而达尔巴听了却是责怪霍都胆小怯战,故此便直接向武敦儒挑战来了。 虽然听不懂达尔巴说些什么,但他的意思武敦儒却已经看明白了,低声对身边的朱子柳说了句:“师叔,不要在屋顶与他们动手,我们下去和他们斗。” 这句说完,武敦儒便将手中短剑平平抬起,指向达尔巴,如雪长衣飘飘,面容一派沉静,神情间说不尽的从容,似乎他就没把达尔巴放在眼里。 那达尔巴见他如此,真是极为恼怒,大吼一声举起金刚杵便向武敦儒冲了过来,要一杵将他砸死。达尔巴武功走的就是一力降十会的路子,此时恼怒之下全力出手,那声势自是极其赫人。 武敦儒与达尔巴之间原只隔三数丈远,此时见达尔巴高举金刚杵冲了过去,这武敦儒的应对之法却又大出众人所料。头顶上高举的金刚杵他理也不理,避也不避,脚下略一用力,整个人便平平跃起,短剑直向达尔巴的前心刺去。这一剑招法上也不见如何神妙,只是去势又疾又狠,直是一副与敌携亡的架势。 武敦儒如此一来可把旁边的朱子柳与霍都二人全都吓了一跳,两个人还以为他自知不是达尔巴的对手,这一剑便是要拼命了。他们二人在旁边看着都有这种感觉,更不用说这身在局中的达尔巴了。 起初武敦儒这一剑刺过来的时候,达尔巴还真就不觉如何,他本是藏人,天性中便有股子悍勇凶横之气,况且他天生神力,自小便拜在蒙古国师金轮法王门下。不但练得一身绝顶外门武功,便是性格也都锻炼的极为坚毅,或者说悍不畏死。故此这一剑初来之时,达尔巴却也没有闪避,金刚杵仍然当头向武敦儒砸下,他就不相信这些柔弱的宋人之中当会有这么多不惜命的汉子,难道敌人的胆量还能胜过自己不成? 可双方越接越近,转瞬间已各自冲到对方身前,金刚杵虽然带着呼呼风声由上砸下,离武敦儒的顶心已不过两尺的距离。可那柄短剑却也是寒光闪映,距达尔巴的前心也不到三尺,双方谁也看不出有丝毫闪躲的意思,眼见就是一个同归于尽的局面。 就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达尔巴却赫然看到武敦儒的脸上逸出一丝笑容,似乎此人就没把这条命放在心上,自身所处的险境他竟浑然不理。 这个宋人竟然如此凶顽?如此悍不畏死?达尔巴不由得为之一凛,胸中的那股凶横之气却是已经泻了。臂膀间猛一用力那金刚杵已是转了个方向,横向抡出,而达尔巴自己也借力闪避到的一旁,将刺来的短剑躲了开去。 推荐一本同人,杨过传,长息兄大作,现与本书同列新书榜。奇迹个人看过前二十章,后面的还没时间看,不过个人感觉不错,大家没事可以去看看,呵呵 二十七出剑 武敦儒与达尔巴不过是换了一招,可这交手之间的凶险之处却着实是把旁观的朱子柳与霍都吓了一跳。一招过后,这两个人已是彼此换了一个方位。 转过身形,武敦儒的目光直直盯在达尔巴的脸上。唇边挂出一丝讥诮的笑意,却没有说话,仍然是长身玉立,衣白若雪,手中短剑平平指向达尔巴。 见他如此,那达尔巴真有被人打了一耳光之感,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本是漆黑的脸色竟隐隐透出红色。身为大蒙古国师的二弟子,自己的胆量怎么能输给这样一位汉人武士?直视之为生平一大奇辱!将一双牛眼瞪的溜园,怒吼连天,他又高举金刚杵向武敦儒冲了过来。 这次武敦儒可不再如方才那般与他拼命了,叫了一声师叔,目光向下微微一扫,同时自己也急急向后跃起,往院中落下。 一看武敦儒向后跃出的身法,朱子柳顿时已经明白他方才出手之前与自己说的那句话了,为什么一定要到下面与敌人动手。武敦儒的轻功简直是差的不能再差了,直令人不忍再看,以这等轻功要在屋顶上与敌人动手,也属实是在难为他了。 不消多说,虽然朱子柳心中颇有些怀疑,以武敦儒如此之差的轻功,别的武功恐怕也不会强到哪去。但怎么说他能恢复武功就已经是一件喜事,有他在旁边出点力总比没人帮自己要强上许多。心中电光石火般闪过这许多念头,但在身手上却丝毫没有耽误,微一纵身朱子柳便已跃起在空中,向武敦儒身边落去。观他的身法飘逸洒然,在空中很轻松的就转了个方向,变成正脸面对霍都二人,轻功神妙之处着实是令武敦儒颇觉汗然。 这朱子柳与武敦儒叔侄二人已先后跃下了屋顶,并肩站在院中,那达尔巴与霍都师兄弟二人自然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两人叽里咕噜又说了几句话,便双双跃下至院中,手持兵刃向他叔侄二人走来。 朱子柳双眼紧盯着向自己这边走来的两个敌人,脸色一片凝重,沉声言道:“敦儒!这两个人的武功都较你高出许多,动起手来一定要倍加小心。正面就交给师叔应付,你只管在一边游斗就成,务必要小心他们的反击。” “多谢师叔关心,不过对于他们二人,师叔却也不必太过担心,敦儒最近刚刚学到了几招剑法,正想找两个对手试上一试,现在就请师叔指点敦儒一番吧!”武敦儒一笑说到。 话音未落,武敦儒已是抢身上前,剑光连闪间已分别向达尔巴与霍都各自递过一剑,那两人自然是要闪避还手。随之便是“铿锵”几声金铁交鸣之声作响,三人已是战成一团,竟然是武敦儒以一剑双战达尔巴与霍都。 武敦儒竟然抢先出手,而且还是以一敌二,那朱子柳见了不由得连连暗自叹气。自己这个师侄太狂妄了,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以他这副性子想要在武林中立足的话,恐怕早晚是要吃大亏的,搞不好连小命都要送掉。可叹气归叹气,朱子柳怎么也不能看着武敦儒吃亏,便也急忙挥动手中大笔,抬步向前冲去,想要替武敦儒接过敌人。 “咦?”朱子柳刚刚才冲上两步,却忽然间惊异了的叫了一声,脚下也不再往前上了,站在那里目光直楞楞的盯着身前几丈外交手的三人,却是他被武敦儒现在表现出的武功给惊楞住了。 原来此时这武敦儒正在大展神威,手中一把尺五短剑使的如疾似电、寒光闪闪。就见他手腕连颤,剑光闪映间忽尔东指,忽而西刺,每一剑都是后发先至,直指敌人招法间的破绽,剑剑皆是要害。令得霍都与达尔巴每招每式都只能施展出一半,而后就不得不收手变招,若是他们不收手变招的话,那就是强行的将自己迎到武敦儒的短剑之上,最好的局面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 不过武敦儒的这套剑法施展起来虽然有说不出之神妙,但也有说不尽之凶险。每使出一剑,那武敦儒自己的身形手臂与敌人的武器兵刃之间都是相差不过毫厘,稍有半分差错就要剑毁人亡。不过就是凭借这点毫厘之差,武敦儒却把个达尔巴与霍都逼的连连变招,有力都施展不出,这两个人的功力明明都胜过武敦儒,但却只能围着他团团乱转,吼叫连天,怎么也奈何不得这武家大郎,实是古怪之极。 这套古怪剑法武敦儒似乎是练得不久,起初的时候用起来真是步步凶险,处处危机,就连他的长衣都被霍都的折扇划破了数处,所幸是达尔巴的金刚杵没挨到他的身上。但越往后斗,这剑法就越发呈现出它的神妙来,就见这武敦儒的短剑越挥越疾,越刺越快,直使人目不暇接。至后来真个是身形展动处雪衣飘飘,手臂挥舞间剑气纵横,身法剑姿与他方才表现出的轻功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直似换了个人一般,令那一旁观战的朱子柳看得真是又惊又喜。 这三人交手竟然斗出如此一个局面来,朱子柳心中确是惊喜交集,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武敦儒武功明明已废为何还能恢复?并且还学得这般神奇的一套剑法来?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一时间朱子柳浑然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上前去帮忙武敦儒迎敌,只是站在那里全神贯注的看起武敦儒所使的剑法来。 “好剑法!好神奇的剑法!”随着一声洪亮的赞叹之声传来,在几人交手的跨院右边围墙之上已多出一人。 被这叫好声猛然惊醒,朱子柳转头一看,就见来人顶门微凹,身着一袭大红僧袍,不是那金轮法王还有谁来? 金轮法王随意的抬步一迈,身形却已站到了武敦儒三人丈许外,哈哈一笑言道:“这位少年使的好一套剑法啊!老衲见猎心喜,也想领教一下小友的神奇剑术,还望小友成全才是!达尔巴、霍都,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与他纠缠了,快去寻找郭靖,这里交给为师应付。”他最后这句话却是用藏语说的,朱子柳与武敦儒却都没有听懂。 金轮法王如此吩咐,那达尔巴与霍都自然不会有甚异义,两个人同时应了一声后便抽身后退,转身跃上围墙,又四下寻找郭靖去了。 见他二人抽身离去,朱子柳本想上前阻拦,可转目一看金轮法王正在那里望着武敦儒,朱子柳便再也动弹不得,只得留在这里与师侄并肩应付当前这个最厉害了得的敌人。 而此时武敦儒也都收回了剑式,短剑微微下指,淡然一笑,转过脸来看着金轮法王,开口言道:“原来是蒙古国师到了,武某这里见过法王!”说着话他微微向金轮法王一躬身,算是见礼了,神情举止间说不尽的从容淡定。 见武敦儒如此,那金轮法王却也是大出意料,自他来到中原以后,见到的南宋武林中人,除了郭靖等有限几人之外,其余诸人见了他却无不破口大骂或是举刃上前,似武敦儒这般年纪的能有这等举止风度他还真没见过。 哈哈一笑,抬手还礼,金轮法王回道“惭愧惭愧,小友如此客气,实在是令老衲颇觉惭愧!按说以老衲如今的年纪身份,本不该与小友一处争风逞强。但观小友的剑术神妙非常,实在是令老衲见猎心喜,故此便老着脸皮前来领教几招,还望小友不要见怪才是。” “无妨,既然法王有如此兴趣,想要指教武某几招,武某是定要奉陪的,法王请!”武敦儒回到,随即便又抬起手中短剑,静待金轮法王。 呵呵,每天一章是肯定,最低不会低于2200字,每天00:06分更新,这个不变。 二十八初挫 且说这武敦儒与金轮法王你一言我一语说起话来,两人彼此间全都是言辞温文,举止尔雅,看那架势比之故友重逢还要客气几分,不带丝毫烟火之气。着实把一旁的朱子柳看的心中赞叹,自己这位师侄是变的越发了得了,你看他凶横处与人博命眼都不眨,温文时却又如此尔雅有礼,直如千头万面一般,实在令人摸他不透。 不要说朱子柳赞叹,便是那金轮法王此时却也是心有所感,他是在感叹这中原果然是地大物博,人采风流,只看这些武林中人,便可窥之其中一二。即有那行事方正,但大义凛然的郭靖,又有那肆意张狂,不拘小节的杨过,而今又多了眼前这位淡定从容,温文有礼的武敦儒,确是英才倍出,在这一点上大蒙古国实是比不上南宋朝廷。 可赞叹归赞叹,但这面前之局在场三个人却是谁也没有忘记。大手一翻,金轮法王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个黄金铸就的尺半金轮,向武敦儒虚空一摆,笑道:“你我交手,还是由小友先出手为好,老衲年纪较小友虚长了几岁,便礼让小友三招吧!” 哈哈一笑,武敦儒手持短剑向金轮法王虚空点了三点,高声言道:“算了吧!法王你虽较武某虚长几岁,但论起武功你却也未必比武某强到哪去!不过既然法王如此说了,武某却也不能不领这个人情,这三剑就算法王让的三招,你我不必也再虚言客套,还是手底下见个分晓吧!” 直到如今,金轮法王这才看出面前这位少年的真正面目来,他方才表现出的温文只不过是伪装而已,张狂才是他真正的秉性。枉费自己身居大蒙古国师之尊,在对敌竟然看走了眼,实在是。! 金轮法王此时心中真是说不出的羞恼,也不再回话,身形晃动间已经到了武敦儒身前三尺处,右手一挥,那尺半金轮已斜斜向武敦儒右肩扫来,而他的左手更是配合着金轮拍出,掌风又疾又猛,直向敌人拍去。 武敦儒只觉一股又刚又猛的劲风扑面而来,逼的自己呼吸都颇为困难,脚下忙急步闪避,手中短剑更是直点法王的右腕,却是他在法王的右腕上看出一处破绽。可等他这一剑递到方位时,却发现短剑所指处已经不再有什么臂膀手腕了,等在那里的分明却是法王的金轮。他这一剑竟已刺空,剑尖更是点进了金轮中心的空挡处,若不是收手及时,短剑都险些被敌人那悬转的金轮绞断。而且那金轮法王一见没有绞到他的短剑,金轮更是向前一推,只听得“嘶”的一阵裂锦之声,武敦儒已急急向后跃出,狼狈非常。他身上那袭长衣在胸口位置上却又多了长长一条口子,眼见这衣服是不能再穿了。 两人交手的这一招说来话长,但其实也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连一旁的朱子柳都没有来得及插手。 金轮法王一招将武敦儒逼的狼狈闪退后,却也并没有连续追击,只是站在那里手持金轮大笑道:“哈哈。。!武家小友,这一招下来你感受如何?如今可知老衲不只是年纪上虚长你几岁了吧?就是论起武功来你也还差上一些火候!”说完这两句话,法王又是纵声一阵长笑,观他的神态再联想到他刚刚说出的话语,其中的讥讽之意尽显无疑,却是这法王在出刚才对武敦儒看走了眼那口恶气。 见这金轮法王在自己面前如此纵声长笑,出语讥讽,武敦儒的心中实在觉得恼火之极。自从他来到这神雕世界以后,无论是与人言辞争风或是动手激战,还从来没有似现在这般处身下风异常狼狈之时。想想自己身怀九阳手恃九剑,天下间最顶尖的两大绝世神功都在自己身上,竟然还在一招之间被人逼至如此境地,真是窝囊透顶。若是独孤求败在此,见了自己的九剑被人逼得这般狼狈,那他还不得大骂所传非人啊?一时间武敦儒站在那里,面上的神情接连变了数变。 其实武敦儒现在会这么想,一方面是他在钻牛角尖了,一方面也是他秉性中那份孤傲容不得自己落入这等狼狈的境地。刚才两人交手的那一招,武敦儒看出的那处破绽倒不是假的,可以说当今天下无论是何种武功,只要是在他如今的眼中,都可以在其中看出破绽来。 可这里面还有个问题,就是功力与经验的问题。似他方才与霍都和达尔巴二人那场恶斗,虽然交手的时间不长,但他所耗费心力却着实不小。论功力那两个人哪一位都比武敦儒的功力要深厚一些,只是武敦儒占了九阳真气凝练绵长的特性,故此三人相持下来武敦儒倒也不惧他们。 再者就要说到这独孤九剑了,这九剑的剑谱武敦儒得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练的也不过三分火候,他方才能以一敌二已经是有些夸张了。之所以能有那等局面,却还是因为这九剑的基本精义确实与武敦儒的天性相合,加上前世看的书要多一点,思维观念放得开一点,对这独孤九剑武敦儒如今却已基本领悟了,差的只是眼力上的一些经验和出剑时掌握的火候了。 “独孤九剑,有进无退。”这八个字已经把这套剑法的精髓全都道尽了,要把这套剑法使到绝顶的地步,一是悟性、二是经验、三就是胆量了。悟性这一点武敦儒基本上已经做到,他的思维方式比这些古人要开阔的多,少了很多局限。经验这一点倒还差上许多,武功林高手之间的交锋可不同于混混之间的殴斗。至于这个胆量武敦儒却可说绝无问题,独孤九剑有个特点就出剑时往往自身也同样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每每与自己的身形手臂与敌人的武器都是相差不过毫厘,这时若是你稍有一点胆怯手软,恐怕受伤就是你自己了。 不过在这个问题上武敦儒倒是无须担忧,他秉性中本就有一股子孤傲执拗之气,脾气上来时还真不知道怕为何物。最初他与达尔巴互换的那一招中便已说明了这一点,以命博命,在心理上他已经把达尔巴压制了下去,连带着霍都也都被他在心理上占了上风。 刚才三人交手时不要看武敦儒雪衣飘飘,似乎很是轻松,但实际上在这短短时间内的交手中,他却也是步步危机,凶险万分。起初的时候由于第一次以九剑应敌,心理上和出剑时都放的不是太开,所以才几次被霍都划破了衣衫,险险受伤。所幸的是他这个人性格颇倔,胆量也颇大,虽然遇到几次凶险,但却始终没有怯敌,直到后来越战越发放的开,才会有那等局面。 可武敦儒能够应付达尔巴与霍都,却不表示他也可以应付金轮法王。金轮法王武功与他两个弟子的武功岂能相提并论,功力经验师徒三人之间相差不可计数,武敦儒那一剑虽是针对他的破绽而来,但法王的功力经验却远在他两的徒弟之上,一看短剑来势便已急速变招,故此武敦儒才奈何他不得,更险些吃了大亏。 站在那里思量了一下,武敦儒便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不过明白了是一回事,服不服输却是另外一回事。伸手在身上用力一扯,那件雪白长衣便被他一下撕成两半,抛在一边,露出里面一身内衫。微微一笑,朗声言道:“法王不愧为蒙古国师之尊,一身武功果然了得,武某领教了!不过你我才不过换了一招而已,此时便论高下尚还言之过早,武某还想继续请教高明,还请法王不吝赐教。” 一句话说完,武敦儒又抢身上前,剑光连闪中已向金轮法王点去。 晕了晕了,笔误笔误。奇迹是说自己4个小时能码2000字出头,不是4个时辰,汗 二十九俱伤 这武敦儒与金轮法王交手不过是一个照面,便已经被金轮法王将他的衣衫划破,落入下风狼狈异常,实是他自从来到这神雕世界以后就从未有过之事。 回手将自己的长衣扯开两半,抛至一边,道了声请法王再度指教,武敦儒便抢身上前,又挥剑与法王动起手来,只见的一片剑光连闪,接着便是“铿铿锵锵”一连串的金铁交鸣之声,却是他的短剑接连刺在了金轮之上。 又是一阵大笑,金轮法王一边以手中金轮随意的抵挡着刺过来的短剑,一边又连声笑道:“看来小友还是不太服气哦!不是老衲说嘴,论起武功来小友你确实还差上一些火候,不过小友今日这身打扮倒是别出心裁,颇为赏心悦目,着实令老衲开了眼界,哈哈!” 原来这武敦儒因为外衣被法王的金轮划破,故此只着了内衫与法王动手,只是他这内衫却与别人不同。一般宋人的长袍之内都是些对襟大衫粗布长裤之类的衣物,便是有那讲究一些的也无非是些丝绸内衫而已,式样还都大致相仿的。 可这武敦儒不同,他长衣之下所着的衣物却是颇为古怪,上衣是一件雪白紧身内衫,外面还套了件剪裁合体的无肩纯黑背心,长裤倒是与别人无异,只是颜色还是雪白罢了。这身行头却是武敦儒在江南时叫红茹找人办的,因为他总觉得宋人长袍下面的穿着实在太丑,故此便特意剪裁了如此一身衣物。 武敦儒如此打扮看上去却也无甚不妥,肩宽腰窄,挺拔不凡,反倒颇显几分威武。只不过那金轮法王为报方才走眼之仇,故此便有意的炫耀自己是如何的轻松,交手之余还有闲暇来品评你的衣着,直若视你武敦儒如无物一般。 金轮法王的这般用意,不止武敦儒心中清楚的很,便是那站在一边朱子柳也都看了个明白。虽然他的心中也在感叹自己这个师侄实在的古怪,每每都要弄出一些新花样来,但此时武敦儒已经明显落于下风,朱子柳自然不能再继续旁观了,大笔一挥他也纵身上前,与师侄合力双战金轮法王。 见朱子柳也上得前来,这金轮法王倒也加了三分注意,手中金轮连摆,带着呼呼风声便向这叔侄二人袭去,三个人便已战成一团。工夫不大,时间不长,交手的三个人你来我往的已换了十数余招。在这十几招内,那朱子柳与武敦儒已是处于绝对下风了,武敦儒的短剑更是接连与那金轮接触,激起阵阵“铿锵”之声。 要说这独孤九剑本就是以攻敌破绽见长,此时这短剑如此与金轮接连接触,事实上已是落入了下层。那金轮法王乃一代武学大家,虽然以前从没有见过这套剑法,但经过这一阵的旁观与交手下来,对这九剑的精义却已有了几分了解,也看出武敦儒的剑法似乎有些乱了,当下更是有意以手中的金轮寻他的短剑来碰。 被金轮法王这般有意相逼,那武敦儒的剑法顿时便更显凌乱,有数次若不是朱子柳在一旁策应及时,他的短剑却早已被那只金轮给绞断了。见武敦儒如此,那法王与朱子柳二人心中却全都生出同样一丝感触,两人是感触武敦儒毕竟还是年轻了一些,经验太浅沉不住气。只不过金论法王的感触是为之欣然,朱子柳的感触是为之焦虑罢了。 “呛琅。。”随着传来的这一声响,武敦儒的短剑已经脱手飞出三丈开外,而他的身形也是连连摇晃,接连退出十数余步。再细看时,就见武敦儒右臂也被那轮子上的锯齿带出长长一条伤口,此时鲜血已经渗出,逐渐将他那雪白的衣袖全都侵透,白衣红血看上去极是醒目,却是又吃了一个不小的亏。 金轮一晃,将那情急上前的朱子柳逼退的到五尺以外,金轮法王高声笑道:“武家小友,如今又是怎样?这次你连剑都丢了,手臂也伤了,总该是没有话讲了吧?听老衲一句劝,小友你在这般年纪武功便能达至如此境地,其实已属难得之极。如今我大蒙古国正是如日中天之即,急需能人异士前往效力,小友倒不如投身效力于我大蒙古国,老衲爱才,只要小友肯答应下来,老衲保你定能获得重用,一展雄才,小友以为如何?” “哦。?法王竟还这般看起武某?不过法王这话听来却几分道理,武某也正觉这南宋朝廷君昏臣暗,想想替他们出力守城倒也颇觉不值。难得法王有这番好意,武某倒不妨与法王去试试运气,寻个进身之阶也好。”被金轮法王的轮子所伤后,那武敦儒却没有表现的如何愤怒,唇边挂出一丝笑容,反倒是迎合了几句。 “敦儒!你是不是受伤被气糊涂了?在胡说些什么?”朱子柳在一旁沉声喝到,脸色也是一派肃整,从神情语气上看,他似乎是在为武敦儒说的话而气恼。但实际上朱子柳心中清楚的很,武敦儒说的这些绝不可能是他真心话,多半是他又要出什么古怪的手段了,故此朱子柳便有意的板脸叫了武敦儒一声,配合他一起作戏。 朱子柳心中做如此想法,而那金轮法王却也没把武敦儒的话当真,这些宋人们个个都是心机狡诈,关于这一点金轮法王早已在杨过身上领教过数次了,甚至还吃了杨过的几个小亏。身为一代武学大家,又是蒙古国师,若是对敌之时总是被同样的一些手段蒙蔽,那这法王还有什么面目去坐那蒙古国师之位?干脆改成蒙古蠢驴算了。之所以没有马上拆穿武敦儒,却只是因为法王想看看他能弄出什么新鲜花样来,等拆穿他的花样后再出言讥讽,这才是法王现在想做的事情。 身形渊停岳峙,面上微微含笑,金轮法王既不再动手也不再说话,只是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武敦儒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 果不其然,那武敦儒抬步行至法王身前五尺处站定,右臂垂在身侧,顺着指尖还可看到“滴答”落下的血珠。左臂微微抬起示意,躬身向法王深深一礼施了下去,口中言道:“敦儒这里多。”一句话刚刚起了个头,身形也刚刚躬下,武敦儒那本在胸前示意的左手却已变掌疾出,一股劲风直向法王袭去,观他这一掌的劲风力道颇足,却也还见些功力。 金轮一摆身形晃动,法王略施手段已将武敦儒这一掌的劲道卸了开去,口中还讥讽道:“老衲就知道小友不会这么轻易的服输,果然不错,你到底还是弄出了这些狡猾!不过以小友的武功火候呀!你你竟敢对老衲如此弄鬼?” 这金轮法王起初的两句话说出来还是洋洋得意,不过这得意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完,说到一半他已经“呀”一声叫了出来,随之便低头去看自己的右臂,终究他还是吃了武敦儒的一点小亏,被武敦儒隔空一指点在右臂之上。 微微一笑,武敦儒缓缓放下那滴血的右臂,朗声言道:“武某的这一指火候如何?倒要请教法王!” 被武敦儒这么一问,那金轮法王才又抬起头来,此时他脸上的神情已不似如方才那般闲定了,什么身份气度早都被抛在了一边,面色铁青恨声言道:“好。好!老衲有意怜才,不愿对你施以重手,不想你却敢与老衲施弄如此狡猾?既是这样,你不要怪老衲手下再不容情了,接招吧!” 说完这两句话,金轮法王将轮子交至左手,向上一扬,便要上前与武敦儒再度动手。 - 三十夺婴 却说那武敦儒上前两步,单臂微抬一躬鞠下似要给金轮法王见礼,不想礼至中途他却突然变掌击出,那金轮法王虽然早有戒备,但到底还是被武敦儒施狡功成,以一阳指发出的罡风隔空点在了右臂之上,这金轮法王心中有多么懊恼就不用再提了。 之所以会有如此局面,却还要从金轮法王与武敦儒交手的第一招说起。原来经过那一招以后,武敦儒便已经清楚的知道了一点,以自己现在的武功还远不能对金轮法王造成什么威胁。不过话虽是这样说,但武敦儒之前却已经在法王面前身处下风,狼狈异常,这口气无论如何他是咽不下的。 故此武敦儒便横下心来,有意去削弱法王的戒心,半真半假的将短剑使的越见凌乱,半真半假的将短剑脱手飞出,甚至半真半假将自己的右臂迎到法王的金轮之上,他也不怕一个搞不好被那金轮将手臂划断,如此种种却无不是在为他暗中聚运的一阳指寻找机会。 也是天从人愿,武敦儒的这番苦心设计到底是没有白费,那金轮法王虽然还没有将戒心完全放下,但已经减弱了许多。只是防备到了武敦儒那条完好左臂化掌击出的那股劲风,却没有注意到武敦儒受伤的右臂暗聚的指力,在那股掌风的遮掩下,武敦儒以独孤九剑的手法运起一阳指直向法王右臂上的破绽隔空疾点。这指上发出的罡风与那短剑自是不同,本就是防不胜防,加上法王的戒心又稍弱了一点,这一指到底还是隔空点在了法王的右臂之上,来了个两败俱伤。 要论别的武功,武敦儒与金轮法王确实还相差甚远,可这一阳指却有些不同。他以九阳真气聚集起一阳指,这份指力单以品级来说恐怕只可算是绝品了,一指点出怕不已有一灯大师的六、七成功力了。那金轮法王功力虽然远胜于武敦儒,但被他这一指点中右臂后,也觉中指处极其痛楚,一缕如丝线般的火热真气在伤处直向内透入,随之便顺手臂经脉向上游走。这缕真气不但性属纯阳,而且还霸道之极,法王只觉这缕真气经过之处无不是一阵炙痛酸楚,却是经脉已为这真气所伤。 所幸是金轮法王的功力比武敦儒确实高出太多了,一觉不妙便立时急运玄功,直接将自己的右臂经脉全都封闭住,不容那缕真气再向体内游走。不过虽然是如此,他的这条右臂暂时却不能动弹了,要等到空闲时静静运上几个时辰的玄功,耗些元气将这缕真气化解掉或者逼出体内以后,臂膀方能再度使力。即便是如此麻烦,这金轮法王却已比常人强出太多了,若是换做那霍都中了这一指后,没有个十天半月的时间将养,那是无论如何也恢复不了的。 金轮法王这里刚刚将手臂经脉封住,那对面的武敦儒却已是朗声讥讽,道是要法王评述一下这一指的火候如何?听到武敦儒这般问法,金轮法王心中自是大恼,脸色也是一派铁青,左手接过金轮,说了两句狠话后便要再度上前,施展狠手给武敦儒些苦头吃吃。 “师傅?快拦住她,郭靖的女儿在她怀中。”长长一声喊叫传来,却把个就要再度交手的三个人全都喝止住了。 这声音金轮法王一听就知道是霍都,转头一看,就见从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有数人在彼此追逐交手,一路激战着向自己这边方向过来。这些交手的人中法王那一边是霍都与达尔巴,还有一个身形高大的莽汉,却是那马光佐。而武敦儒这边却是郭芙与武修文,还有一个鲁有脚,这三个人的武功都不怎么样,若只是他们三个自然应付不了霍都他们。 真正牵制住霍都等人却是一位仙姿绰约、白衣飘飘的清丽女子,正是那小龙女。小龙女右手持定一柄长剑与霍都几人交手,左臂还环抱着一个襁褓,这襁褓中不时传出几声婴儿的哭叫之声。 这六、七个人一路翻翻滚滚的激战,重心却全都放在了小龙女怀抱襁褓之上。不止是霍都几人轮番出手去抢小龙女怀中这襁褓,就连那郭芙与武修文也是不时出手,都要去夺这婴儿。看郭芙与武修文的那副神情,似乎是对霍都几人应付的并不如何上心,反到是那个婴儿才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不过虽然这敌我双方都是专注精神于小龙女的身上,但古墓派的轻功也确是天下无双。任凭这些人如何出手拦截抢夺,那小龙女只是晃身闪避,身形时东时西,姿态飘逸美妙,丝毫不显烟火之气便已将众人全都躲了开去,无一人可接触到她手中的襁褓。 见他们如此,那金轮法王与朱子柳两人不由得全都有些发蒙,这是在干什么?怎么看上去倒是敌友不分的样子,敌我双方倒象是在合力围攻小龙女一人?唯一明白发生什么事的也就只有武敦儒一人。 “师傅,她怀中抱的是郭靖的女儿,快将她拿住。”还是霍都,此时这追逐的众人已距离金轮法王三人不过二十余丈。 而那郭芙却也看到这边的武敦儒与朱子柳,便也大声喊道:“朱师叔,大武哥!你们快拦住小龙女,她怀里的婴儿是我妹妹,她要拿我妹妹去给杨过换” 听得霍都与郭芙这么先后一喊,这边的金轮法王与朱子柳却都听出了个大概意思。谁也顾不上答话,齐齐抢身跃起,向小龙女他们那边赶去,而武敦儒却没有着急,先在衣袖上扯下一块,将自己的伤口随便包扎了一下,再到一旁将斜插在地上的短剑拔出,而后才随之赶上前去。 到底还是金轮法王的武功最高,虽然右臂已经不能动弹,但几个起落间他还是将朱子柳撇在了数丈之外。从斜里冲出,正拦在小龙女身前丈许外,左手金轮一摆,高声言道:“龙姑娘为何走的这般急切?咦。。?姑娘抱着的婴儿倒是颇为玉雪可爱,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借老衲抱上一抱可好?” 小龙女见是金轮法王挡在身前,也没与他废话,轻斥一声:“让开。”脚下却也没有停留,身形仍然疾趋向前,而她手中的长剑更是直直刺向法王。 见小龙女手中那柄黑漆漆的长剑疾刺而来,这金轮法王倒也不敢大意,这把通体漆黑的长剑他是认得的,却是决情谷那对宝剑中的其中一支,锋利无比,即使以法王的金轮也不敢屡其锋芒。急急侧转身形,金轮带着呼啸风声由斜下方急速挥出,只听得“铿锵”一声金铁交鸣,那把淑女剑已是被金轮带至了一边,小龙女本人也被轮上发出的粘力带的身形一缓,却也没冲过法王的拦阻。不过金轮法王显然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他那只黄金铸就的金轮周边上锯齿也被这把淑女剑削断了两支,越发显得参差不齐。 他们两人交手的这一招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足够后面众人赶上来了。那霍都几人一赶上来,立时便分散到小龙女的身前,站成一个半圆形,几个人的目光全都投在了她抱着的婴儿之上。而郭芙几人却也与他们先后脚追至,郭芙与武修文,鲁有脚与朱子柳,再加上后赶过来的武敦儒,这几个人却在小龙女身后站出了一个半圆,敌我双方有意无意的却正将小龙女围在中间。 — 三十一火起 且说情势突变,小龙女因为怀中抱了一个婴儿,被敌我双方有意无意的围在中间,却似要合力围攻一般。武敦儒到是没有这个意思,只因他是最后才追到众人身边,等他到时众人却已经站好方位,故此看起来其中也自然有他一份。 见一时半会间小龙女已冲不过众人的拦阻,金轮法王与朱子柳两个不明状况的人便都分别向身边的人问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敌我双方都没有急着动手,暂时便僵持在这里。而也是直到此时,那郭芙与武修文才二人发现武敦儒现今的形貌。 惊呼一声,郭芙急急冲到武敦儒身边,一脸关切的问道:“大武哥,你受伤了!是谁伤的你?伤的重不重?” 摇了摇头,武敦儒回道:“无妨!芙妹不用担心,我只是一点皮肉小伤,不碍事的。” “嗯。。!大武哥你没事就好,等抢回了妹妹,我们就一起去找伤你的混蛋,联手和他斗,替你报仇。”郭芙点了点头,又开口说到。 武敦儒一笑,点了点头,没有再回答。 “行了芙儿,先不要问这个了。敦儒的伤没有大碍的,况且那金轮法王也没占到便宜,也同样被敦儒的一阳指点伤了,说起来比敦儒伤的还重了一些。你先说说你们为什么要追着龙姑娘?我这里糊涂着那。”朱子柳在一旁接过话语问到。 “啊?金轮那个老和尚被你伤了?呵呵。。!大武哥你太厉害了,真是太解气了!大武。。”这郭芙本就是个粗枝大叶的性子,一听武敦儒把金轮法王给伤了,顿时便高兴的不得了,连声夸赞大武哥了得,根本就把朱子柳的问话给抛到脑后去了。 见她如此,武敦儒只好又是一笑,拍了拍郭芙那抓着自己胳臂的雪白小手,开口言道:“芙妹,芙妹!先别高兴了,快和我们说说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都追着龙姑娘?” “哦!呵呵,我是太开心了,都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是这样。”那郭芙点了点头,便回来神来,把他们为什么要追小龙女的事情一一讲述起来。 他们三人在里说话谈笑,听上去并无什么不妥,完全是郭芙这个妹妹在关心武敦儒这个兄长受伤后的一种表现。直到朱子柳在旁插了一言,把武敦儒伤了金轮法王的事情讲了出来,惹的郭芙对他连声称赞,这旁边才惹恼了一人。 这人却是那武修文,起初他刚见到武敦儒受伤的时候,眼中也曾经闪过一丝关切之意,只是一时间拉不下脸上前罢了。不过等到那朱子柳说起武敦儒把金轮法王伤了,而郭芙又亲热的拉着武敦儒胳臂连声夸赞以后。这武修文眼中的那丝关切便一下全都消失无踪了,眼里只剩下一丝冷意,漠然的站到了一边。只是武修文的这种表现是很隐蔽的,那朱子柳与武敦儒并没有发觉武修文的这种变化,他们的注意力却全都放在郭芙讲述的话语中了。 原来自武敦儒跃上屋顶去助朱子柳迎敌后,那留在房间里的黄蓉腹中就越发疼痛起来,眼见就要临产,丝毫也动弹不得。见黄蓉如此,那郭靖与郭芙父女二人一时间全都了主意,这两个人哪一个对这种事情也没有经验,又都不是什么应急擅变之才,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全都手足无措。最后还是黄蓉勉力说话指点,这郭芙才知道去拉起布帘,烧起热水,折腾了好一会后黄蓉便产下了一对龙凤胎。 这里孩儿刚刚出世,那边几人所待的房间后面却已是浓烟滚滚,燃起大火,火势越烧越旺,眼见这间屋子是不能待了。无奈之下黄蓉只得勉力下塌,与郭靖互相搀扶准备出去换个地方。那两个孩儿黄蓉只是抱起了男孩,女孩本要留给郭芙去抱的。不想这一家五口刚刚出了房间,自那围墙之外却已跃进两个人来,正是霍都与达尔巴。 这霍都与达尔巴自在武敦儒那里离开以后,便在这郭府里四下寻找起郭靖来,他们一边寻找还一边随手放火。这郭府在刚才就已被金轮法王点燃了数处,如今又加上他们两个,真是如火上浇油一般,火势越燃越旺,大半个郭府都已经被他们点着了。此时他们刚刚才把后厢房点燃,却又寻到这里来了,一跃进院中,就见这郭靖黄蓉夫妇正相互搀扶着从房间中出来,看上去还都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霍都与达尔巴自是大喜,蒙古第一勇士的荣耀对他们来说可是比什么都重要,齐齐发一声喊,两人便纵身向郭靖夫妇跃来,手中兵刃直指他夫妻身上的要害重穴。 见霍都与达尔巴二人急急向自己夫妻袭来,郭靖与黄蓉二人不由都暗自叹了口气。真是情势不由人,只要自己夫妻有一人能够出手,也轮不到他们前来撒野,可偏偏此刻自己夫妻却全都无力还手,无奈之下黄蓉只得勉强搀扶着郭靖向后退去。所幸的是武修文和郭芙还在,这武修文虽然为人武功都草包了一些,但对于维护师门却还是不落人后的,长剑一摆便已急急挡在霍都与达尔巴身前。而郭芙更是不用再说,自己的爹娘现在身体是怎么个状况她还会不知吗?急忙转身将怀中的女婴放回塌上,抽出长剑她也上前去拦截霍都与达尔巴。 论武功郭芙与武修文当然不是霍都和达尔巴的对手,可眼下关系到郭靖黄蓉的性命安危,郭芙与武修文都深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故此他二人出剑时真个是奋不顾身,招招凶狠,式式搏命,一时间还真把霍都与达尔巴给牵绊住了。不过这种牵绊只是暂时的,待两人这股气势一泻便轮到他们危险了。 霍都与达尔巴明白这一点,那郭靖与黄蓉也自然明白这一点,可看了看情势,黄蓉一狠心便搀着郭靖向后面退去,徒弟与女儿却已是顾不过来了。郭靖还想表示异意,可黄蓉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国事为重,那郭靖立时便不再多言,随着黄蓉向后院退去。 见郭靖黄蓉退走,霍都与达尔巴自然想要追赶,可被武修文与郭芙接连几式同归于尽的招数纠缠下来,一时间他们倒也分不得身。再加上此时郭府内外都是浓烟大火,两招下来郭靖黄蓉便已退的再无踪影了。煮熟的鸭子飞了,到手的蒙古勇士之名没了,这霍都与达尔巴自是极为懊恼,恼怒之下两个人也不再去想追那郭靖之事,只是专心运起手中兵刃,要把郭芙与武修文拿下,以抵偿放走郭靖之过。反正这两个人一个是郭靖的女儿,一个是郭靖的徒弟,把他们拿下倒也算得大功一件。 霍都与达尔巴两人这一专心对敌,那郭芙与武修文顿时就感觉到压力了,四人之间的武功相差太远,郭芙与武修文根本就不是对手,便是再肯拼命也是不成。“铿铿锵锵”一连串的金铁交鸣之声,郭芙与武修文手中的长剑已经被磕碰的东摇西摆,剑法也是越发凌乱,眼见就要落败被擒。 就在郭芙与武修文将要落败之时,自那围墙之外却又跃进一个人来,是那丐帮帮主鲁有脚。鲁有脚见两人情势危急,当下也不多说,打狗棒一挥便加了进来,五个人你来我往就战成了一团。这鲁有脚的一身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他手中所使的打狗棒法却实在是神妙,有他加了进来,霍都与达尔巴一时间还真就奈何不得这三个人。 不过今日这郭府内外确也是混乱之极,他们五个人在这里战成一团,而之前郭靖黄蓉容身的那间房屋却也被火势牵连到了,只听得“嘎吱吱”一声声响,那屋子的大梁已要塌陷下来。郭芙一见那房屋要塌,忽然便想起一事,立时面如土色,高声叫道:“糟了!我妹妹还在屋子里!”说出这句话时郭芙已是心神大乱,连霍都挥来的折扇不知道躲闪,若不是鲁有脚竹棒挡的及时,恐怕她已经伤在了折扇之下。 此时郭芙的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冲进那房间里去,将妹妹救出来,别的事情她全都不管了,只是急急纵身向房间扑去。 本书将于下周一上架进vip,感谢诸位读者这一个多月来的支持,奇迹这里道声谢了 三十二念动 那郭芙一见自己之前所处的房间大梁要塌,当即便是面色如土,大叫一声就向房间扑去,因为她想起了自己把刚出世的妹妹留在了那房间里。 不过此时因为与霍都两人一阵激战,郭芙所处的位置却离那房间足有十五、六丈远,待郭芙才冲出三丈多远,那房间大梁的一头已经轰然落下,眼见是要赶不急了。 正值这千钧一发之即,猛然间就见一黄一白两道身影自左右两边浓烟中急速跃出,似两缕轻烟般直向那房间疾飘而去。这两个人的身法都是极快的,只是那黄色身影跃至一半时却忽然停了下来,手按腹部身形微躬。而那白色身形却没有停步,跃至房间前身形急晃,长剑连挑,晃身间已经冲进了燃着大火的房间之内,几乎是在转瞬间,那白色身影又从房间中跃出,身法美妙之极,飘然轻逸在园中站定。 直到此时,那郭芙才看清楚了这个人是谁,身着白衣的是小龙女,而身着黄衣的却是母亲黄蓉。这小龙女轻功确实了得,那房间里火势熏天,浓烟滚滚,可小龙女进去走了一圈后身上的衣服却仍然是雪白无暇,不粘半点污迹。而现在她手中抱着的那个红色襁褓,可不正是郭芙的妹妹小襄儿吗? 见到如此情景,郭芙真是惊喜交集,虽然不知母亲为何去而复返?那小龙女又为何来的这般及时?不过妹妹总是被救了出来,没有葬身火海,光凭这一点便足以令郭芙欣喜万分了。急急上前几步,走到黄蓉身边搀扶住,出言问道:“娘你又回来了?爹爹那?他没事吧?” 点点头,黄蓉在郭芙的搀扶下站直身形,随口应道:“嗯!你爹爹没事,娘已经把他安置妥当了。” 原来这郭靖黄蓉二人方才退走后,便直接转到了后院,找了间隐蔽的房间躲了进去。可在这房间里待了不到片刻,这夫妻二人便全都开始担心起边的情况来,尤其是郭芙与武修文的安危,更是令这两个人的心中七上八下。 越想越是担忧,郭靖实在是放心不下,便开口言道:“蓉儿!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我去外面看看情况,一会就回来。”说着话他就要往外走。 可郭靖要去外边看看情况,黄蓉又怎能答应?她心中清楚的很,敌人今天的目的就是寻找郭靖,而靖哥此时又不能动手,出去随便遇到哪个敌人除了丢命都没有第二个结果。当下伸手一拦,正色问道:“靖哥!比起这襄阳城来,是你我的性命重要,还是襄阳重要?” 郭靖脸色一整,正容回道:“这还用说?当然是襄阳重要,比起国家百姓来,你我夫妻的性命又算了得了什么?” “那便是了,敌人今天之所以大举来犯,目的就是要你这条性命,因为襄阳有你在,蒙古大军就不能南下。所以你现在一定要珍惜保重身体,不能让他们得逞。至于外面的情况如何还是我去看看好了,我的身子虽然虚弱了一些,但还能勉强动手,遇到敌人也还可以智取,不会有什么危险,靖哥你就放心的留在这,照顾我们的破虏吧!”黄蓉又说到。 看了看妻子微笑的面容,郭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与妻子争了。 黄蓉见丈夫应下来了,便将怀中的婴儿放到了他的身边,自己却拿起竹棒出了房间,向之前所处的东院行来。这后院离那东院本就不是太远,黄蓉又在这府中住了十几年,路径熟悉之极,工夫不大便已回到了东院。 刚刚进到院中,黄蓉便看到自己之前所处的房间大梁已经塌下一头,随即又听到郭芙那一声大叫,道是妹妹还在房间之中。这句话一入耳,黄蓉自然是大惊失色,当下也顾不得自己身体还在虚弱之中,不能运功,只是强自提起一口真气,便急急向那房间冲去。不想刚跃出三丈余远,黄蓉便觉腹中一阵剧痛,一口真气已是泻了,再也提不上来,任凭心中如何焦急但脚下已无力前行。 所幸是这小郭襄福大命大,虽然母亲和姐姐都来不及救她,但却还有个小龙女凭空出现,将她的一条小命救了回来。 这黄蓉随口应了郭芙的话语后,脸色却不见如何轻松,反倒越发凝重起来,双目眨也不眨的直看着小龙女。 那郭芙粗心大意的惯了,也没去看母亲的神情如何,只顾自己高兴的说道:“娘你都不知道,刚才差点没把我吓死,还以为襄儿的性命这下就要送到我的手里了,还好龙姐姐来的及时,不然我哪还有脸去见你和爹爹啊?”心情大好之下,郭芙竟然也知道改口了,破天荒的叫了一声龙姐姐。 “嗯。。!”听到郭芙这两句话语后,黄蓉却没有如何回答,又是随口应了一声,而后便向小龙女的方向抬步行去,在小龙女身前丈许处停住脚步,开口言道:“龙姑娘,黄蓉这里谢过你救出我的孩儿了,不过现在孩儿还小,你抱着她万一有个不便怕要污了你的衣裳,孩儿还是交给我抱吧!” 那郭芙搀扶着黄蓉一同上前,只觉触手处母亲的身体在微微发颤,似乎颇为紧张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 听得黄蓉这么一说,那小龙女便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婴儿,只见这女婴的小脸红通通的,正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大概这小婴儿也觉得小龙女漂亮好看,见她低头竟小嘴一裂“呵呵”的笑了起来,模样极为可爱。 小龙女见这婴儿如此可爱,脸上也浮出一丝微笑,轻声回道:“没什么的,这小婴儿很可爱,我很喜欢!”说着话她便将那襁褓递了过来,要交给黄蓉。 也是关心则乱,黄蓉见小龙女将婴儿递了过来,顿时便压制不住心中的惊喜了,面上一派激动神色,伸手就去接这婴儿,只是她的双手不知为何竟似有些发颤。 那小龙女已将襁褓递过一半了,眼见就要交到黄蓉的手上,忽然间看到黄蓉那发颤的双手,心中忽有个念头闪过,那捧着襁褓的手臂顿时便收了回去,这婴儿却是没有交还给黄蓉。 “龙姑娘。。?你”黄蓉这句话只说出了一半,目光已经与小龙女望过来的目光交汇到了一处。 四目一对,两人便都已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小龙女微微躬身,向黄蓉施了半礼,低声道:“抱歉郭夫人,小宝宝我暂时还不能交还给你,不过请你放心,小宝宝我只是借来几天,她的安危我以性命作保,待此事一了我立时便将她送回。”说完这句话小龙女抽身便走。 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到底发生了,黄蓉这会真是心急如焚,忙叫道:“龙姑娘,你还记得昨夜我和你说的话吗?我可以。”她话未说完,那小龙女已经飘身远去十数丈外。 黄蓉无法,只得强提真气,要前去追赶,可她此时的身体状况哪还能运用轻功,追不到两步那口真气便已松了下去,只得又停下脚步。 那郭芙在旁边看的一头雾水,就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出言问道:“娘?你和龙姐姐在说些什么啊?怎么龙姐姐把襄儿抱走了?” 黄蓉双目直盯着小龙女去走的方向,急急说道:“芙儿你快去追,不能让龙姑娘带襄儿走,她是要用襄儿去给杨过换解葯!” “什么解葯?杨过怎么了?他。”那郭芙还是不太明白,又出言问到。 “来不及了,芙儿你不要再问了,快追上去把襄儿要回来,不然襄儿的性命就”黄蓉不等郭芙把话说完,又急忙说到。 “哦!我就去追,可是他们”那郭芙还要再说什么,她是担心那不远处交手的几人。 还没等郭芙想好怎么做,那边的霍都已叽里咕噜的和达尔巴说了几句话,随即这两个人便也抽身退后,转头向小龙女去的方向追下去了。原来他们相斗的地方距离黄蓉这边不远,黄蓉与小龙女之间的谈话却全被这交手的四个人听了个清楚。 那杨过在绝情谷身中情花毒的事情霍都也隐约知道一些,听了黄蓉与小龙女的对答后霍都心中便是一动。一想这边的敌人已经有四人在此了,那黄蓉虽然看上去有些虚弱,但此人诡计多端,谁知道她又会弄出什么花样来?自己与师兄再留这里恐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倒不如去追那小龙女,抢夺她怀中的婴儿来的容易些,故此招呼了达尔巴一声,师兄弟二人抽身就向小龙女的方向追下去了。 他们一走,那黄蓉更是急急交代几句,便催着郭芙武修文与鲁有脚三人去追小龙女了,而她自己也满心忧虑的回转郭靖那里去了。 霍都二人与郭芙三人是先后脚追下来的,敌我双方没有追出多远,便看见小龙女在前面不远,原来小龙女抱着婴儿是在寻找杨过。 不消多说,既然已经看到了小龙女,这五个人自然是要追上去抢夺婴儿,小龙女也自然不会交给他们,于是这一众人等便一路交手抢夺,直到遇见了武敦儒等人。 这章章节名没有想好,随便起了个念动大家先凑合看吧!呵呵,谁有合适的帮奇迹想一个,发在书评区好了。 三十三解药 且说这朱子柳与武修文听郭芙将这些事情大概叙述了一遍,两人心中便都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而此时那对面的金轮法王却也向霍都问明了情况,敌我双方一时间却又都把目光投在了小龙女的身上。 金轮法王往前上了一步,微微一笑,温语言道:“龙姑娘,老衲知道你抱这婴儿的目的是要去绝情谷给杨兄弟换取解葯。不如这样,这婴儿还由龙姑娘抱着,不过这绝情谷老衲倒是可以陪杨兄弟与龙姑娘走上一遭,若是那解葯老衲能自那邱老太婆手中取来的话,这个小婴儿龙姑娘就交托给老衲如何?“ “万万不可!龙姑娘你不可听这金轮法王胡言,若是你真把郭大侠的女儿交给了他,恐怕日后就是得到了解葯杨兄弟也是无颜服用,龙姑娘你可要三思啊!”朱子柳在一旁正容说到。 “这有什么?杨过的父亲就是死在郭靖黄蓉的手上,现在用郭靖的女儿来换取解葯也没什么不妥,更没有什么说不通的。”霍都也在一旁说到。 “你胡说,我爹娘对那杨过只当亲生儿子一样,怎么会去杀杨过的父亲?霍都你不要血口喷人。”这是郭芙。 “嘿嘿!我胡说?郭大小姐你不妨去问。”还是霍都。 为了这个刚刚出世的小女婴,敌我双方都没容那小龙女开口,他们自己便已经吵成了一团,辩的不可开交。 而小龙女此时却没有去管他们吵些什么,她对双方诸人所言根本都没有去考虑。不要说她不会相信金轮法王,就是最初抢这郭襄的时候小龙女也没心去害这可爱婴孩。她之所以把这婴儿抱来,只是想借这婴儿行个缓兵之计罢了。待绝情丹到手,过儿身上的剧毒解了,她再与过儿合力将这婴儿救回就是了。故此这会小龙女什么都没想,只是想着快些冲出去找到过儿,两人赶往绝情谷。 就在小龙女刚瞅准了霍都一个空隙,准备闪身冲过去的时候,忽然自那东北角方向传来一阵“乒乓”之声,转脸一看,众人却看到是那杨过手持长剑与潇湘子、尼摩星一路激战过来。 见杨过出现,小龙女心中自是大喜,喊了一声“过儿”身形一晃便向杨过那边冲去,淑女剑也直指挡在前方霍都。 那霍都不知厉害,折扇一摆就迎了上来,不想这淑女剑锋利无比,剑扇刚一接触那把精钢制成的折扇便已经被削断了三枝扇骨,若不是躲的快连霍都的手指都要被削了去。惊出了一身冷汗,霍都忙闪身避到了一边,可小龙女却也在他的身边冲过,转瞬便来到杨过的身边,长剑一摆与他联手迎敌。 杨过转头一看是小龙女,当下面上也是一片欣然,不过此时他与敌人斗的正急,却也不好细说什么,只是叫了声“姑姑”这两个人便联手运起“玉女素心剑法”迎敌。他二人双剑一旦合壁,这威势又是不同,只听得几下“铿锵”金铁交鸣之声,随即那潇湘子与尼摩星便先后“哎”“啊”的叫喊起来,脚下也是连连跄踉后退,却是已被他们双剑划伤。 小龙女这一动说来话长,可真正动起手来也不过是一转眼的事情。她这么一动,这相持之局顿时变得一片混乱,只见得一连串的人影闪动,敌我双方却已战成一团。金轮法王一晃身便追上了杨过与小龙女,三个人乒乓战到一处。而朱子柳却对上了霍都,报那一针之仇。那受伤的潇厢子与尼摩星却拦下了郭芙与武修文,要在他们身上出口恶气。而那莽汉马光佐四下看了看,见武敦儒胳臂有伤,便不愿与他动手,转身却寻到了那老叫化子鲁有脚,两人也打成了一团。 倒是颇有些出奇,场面已经是乱成了一团,可这武敦儒却忽然空闲下来,没有人理了。 看着战成一团的众人,武敦儒的心中又出现了一个矛盾的念头,就是自己要不要去改变这个世界原有轨迹的问题。在小龙女手中要回襄儿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可对于武敦儒来说这个问题却是简单之极。只要上前告诉杨过和小龙女,情花下面的断肠草可以解毒就一切都没有问题了。这么做不但可以让杨过与小龙女不再经受日后的分离,还能让他们对自己感恩戴德,且还可以要回襄儿,真可说是两全其美了。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个神雕大侠恐怕是不会再出现了,还有这个世界以后的发展轨迹武敦儒也再掌握不了了。 想了又想,思了又思,武敦儒终究是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决定去告诉杨过解毒的办法,去把襄儿要回来,去放弃自己对这个世界固有的前知能力。举步穿过正在激战的众人,顺手向尼摩星递出了一剑,将他逼的狼狈退后,解了武修文的危局,武敦儒眼都不抬便向那正在激战的杨过小龙女与金轮法王三人行去。 此时这金轮法王的右臂已被武敦儒所伤,不能用力,故此再想象原著那样施展五轮大法自然是不成了。可他既施展不了五轮大法,又只有一条左臂能够动弹,眼下面对起杨过与小龙女的双剑合壁也就更不是对手了。所幸是小龙女怀中多了一个郭襄在,施展起玉女剑法也有些不便,故此与杨过双剑合壁起来也不是那么合拍,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二人却也把金轮法王逼的频频遇险。 “啊啊!”几声婴儿的哭叫声传出,是那小郭襄在小龙女的怀中哭了起来。 杨过一楞,随即便反应来,低声问道:“郭伯母的?” 小龙女点了点头,回道:“我在火窟中抢出来的,是女孩。。你快接过去,抱着她骑上汗血宝马去” 心念一动,杨过已经明白了小龙女的意思,略一沉吟,便摇头说道:“姑姑,这不成的!我不能对不起郭伯伯。” 小龙女听他这么说,却也是一楞,她不知道杨过此时的心念已变,小龙女全心全意只求解救杨过身上之毒,她全心全意只求解救杨过身上之毒,听他说既要对得起杀父仇人,又要做一个有德君子,不禁错愕异常。二人所思既左,手上剑法更是难于相互呼应,那金轮法王却借此缓过一口气来。 正当这三个人手上都是一缓之时,那武敦儒却已穿过了众人,来到三人的近前,出言叫道:“杨兄,你身上的毒。”这句话刚刚说了几个字,武敦儒便觉自身左方向有一股劲风向自己袭来,却是那法王的金轮。 原来那金轮法王趁着杨龙二人说话之即,却已缓过一口气来,不想忽见武敦儒行至几人面前,与杨过说话。这金轮法王一见武敦儒心中便是恼火之极,若不是被他弄狡伤了右臂,此时对上这杨龙二人哪能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这小子竟然还敢往自己身边凑?当下心中更是愤慨,接连后退几步,退出杨龙二人剑势的范围,手臂暗自聚力,猛然间将那金轮脱手向武敦儒飞出,去势凶狠之极。 武敦儒一句话刚刚起个了头,就觉身左有物袭来,忙侧身闪避,短剑也运起独孤九剑的第七剑破箭式向来物点去。这破箭式武敦儒现在虽然才练得二、三分火候,但出剑时已是快捷绝伦,只听“呛琅”一声响,这一剑却已点在了那袭来的金轮底侧,顺势把这金轮斜斜拨出五、六数丈外。不过武敦儒也被轮上的劲力震的脚步一阵跄踉,那已包扎好的右臂伤口却又渗出隐隐血迹。 “好剑法!武兄这一剑真个神妙,杨过算是开了眼界了。”却是杨过在一旁叫了出来。原来这杨过只是知道武敦儒习得了九阳神功和一阳指,但是这独孤九剑他却没有见过。此时见武敦儒这一剑后发先至,快若电闪且精妙绝伦,比之全真剑法的凝重,玉女剑法的飘逸,更是别出机抒,两者兼具,实乃生平仅见,不由得大声称赞。 武敦儒将这金轮拨开之后,却并没有与那一旁的金轮法王计较,只是淡然一笑,站定身形出语言道:“杨兄过誉了,敦儒这里有一事相求,不知。。” 微微一笑,杨过朗声回道:“武兄说的哪里话来?有何事需杨过尽力的尽管提出,杨过是无有不从。” 此时这一角站的四个人已是三分而立,金轮法王独据右侧,武敦儒站立左边,而杨过与小龙女却是联袂站在他二人的对面,成一三角形状,暂时没有交手。 听得杨过这么一说,武敦儒点了点头,平静的言道:“如此甚好,敦儒不为别事,只想抱一抱龙姑娘怀中的婴儿,还请杨兄与龙姑娘成全。” 沉默了一下,猛然间又是一阵大笑,杨过狂放的高声言道:“这就是武兄的不是了!你我之间说话还要如此吗?你若是怕杨过对这婴儿不利尽可直言,无须这等虚言遮掩!” “杨兄言重了,敦儒绝没有这个意思,杨兄的为人敦儒也可说了解几分,深信杨兄万万不会以这弱资婴儿行那缓兵之计,对于这一点敦儒可是清楚的很。” 凝神聚目眼光炯炯,杨过双目眨也不眨的看着武敦儒,而这武敦儒也是分毫不让的抬目回望,彼此对视了一会后,杨过又笑道:“哈哈!看来杨过自己起了小人之心,是杨过的不是,这里与武兄陪罪了。姑姑,把小襄儿交还给武兄来抱吧!” 杨过既然这般说了,小龙女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点了点头,她便抬步上前,将怀中的郭襄递了过来。而武敦儒一边伸出左臂去接,一边口中言道:“杨兄与龙姑娘大可放心,你身上的情。” 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章发公众版,把这一段的情节过度过去,呵呵 三十四教训 杨过既然这般说了,小龙女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点了点头,她便抬步上前,将怀中的郭襄递了过来。而武敦儒一边伸出左臂去接,一边口中言道:“杨兄与龙姑娘大可放心,杨兄身上的情。” 或许这小郭襄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眼见小龙女就要将她交到武敦儒的手中,而武敦儒也正要说出断肠草之事。忽然间黄影一闪,一缕雪白的尘丝急速从旁甩出,在那襁褓上一卷一带,襁褓却已脱出小龙女之手,被这尘丝卷去。随之便是一声清笑,一条黄色人影带着这婴儿向远方疾驶而去,身后留下一句话来:“想要要回这婴儿,让杨过拿着玉女心经来换好了。” “李莫愁!”一见那道黄色背影,杨过当即就认出了那是李莫愁,也来不及再说什么,只是道了声:“我去追”便提气向李莫愁追去。 那金轮法王更是比杨过还先追了过去,他是想在那道姑手中夺取婴儿总比留在这里与众人纠缠来的容易些。 小龙女自然也是提气疾追,口中还大喊道:“师姊,师姊,这婴儿大有牵连,你抱去作甚?” 李莫愁并不回头,遥遥答道:“我古墓派代代都是处女,你却连孩子也生下了,好不识羞!” 小龙女道:“不是我的孩儿啊。你快还我。”她连叫数声,中气一松,登时落后十余丈。眼见李莫愁等三人向北而去,当即闭口不言再追了下去。 见事情突然又起了变化,武敦儒却没如何惊讶,只是暗之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心中是喜是忧?本来他还想着这个世界固有的发展轨迹马上就被自己所改变了,不想这李莫愁却任空出现,倒是又给了他一个缓冲的时间,让一切还是按着原有的方向发展了下去。隐隐间武敦儒的心中似乎松了口气一样,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 “大武哥,你发什么楞啊?快跟上来啊!”却是郭芙在喊他。 武敦儒抬头一看,就见那边交手的众人却都已经追了下去,连郭芙与武修文都追出了十数丈外。随口应了一声,武敦儒也不再想,抬步便向众人的方向追了下去。 可是武敦儒的轻功薄弱之处在这个时候却是又显露出来,追了一会后别说是杨过几人,就是那郭芙与武修文也远远将他抛在后面。等他追到城门时,却只见到鲁有脚守在那里,别的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原来鲁有脚今日是负责巡城,刚才那一会不过是他见到郭府起火才抽身赶过来的,而此时他却不能离城而去。 向鲁有脚问了一下,知道众人都向东北方向去了,武敦儒便也出了城门,甩开大步向这个方向追了下去。他直跑了近一个时辰,可还是一个人也没有追到,武敦儒就知道自己大概是追错方向了。 因为若是说那金轮法王与杨过等人武敦儒追赶不上,这还情有可原,可连那郭芙与武修文也没有追上,这事情就不对了。在短途内武敦儒的确是比不过郭芙与武修文,可这会已经追了一个多时辰的路程,那两个人的功力哪能与现在的武敦儒相比?到现在还没追那肯定就追错了路。 虽是如此,武敦儒却也没有心急,因为他知道那小郭襄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便在这周围四处慢慢闲逛寻找起来。此时他所处身的地方距离那襄阳城已有二十余里,却是一连片的山脉。 时间飞快,武敦儒出城的时候还是上午,如今却已是太阳落山了,他在这方圆二十里的范围整整找了一天,还是一个人的踪迹也没有找到。看看天色已黑,在山中猎了只野兔,再找了一条小溪洗剥干净,武敦儒便架起火来烧炙。一只野兔刚刚烧了一半,他便隐约听到远处传来几声呼喝,随之又是几声金铁交鸣,似乎是有人在交手的声音,忙放下中的兔子,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武敦儒不过寻出了二十余丈,就看到那前面正有三个人在交手激战,旁边还一个人在掠阵。却是那郭芙与武修文在和霍都交手,而那达尔巴提着金刚杵在一旁观战。此时那郭芙的形貌真的狼狈异常,就见她杏目圆睁,紧咬红唇,一头乌黑的长发散乱不堪,身上所着的红色劲袄前襟处也被挑了开来,虽然这会天色已黑,但仍可以看见她那从前襟内露出的雪白肌肤。 武修文更是不比郭芙强到哪去,一身青色劲装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左边眼角高高肿起一块,头发同样是一派散乱,左臂似乎也受了伤,同样是狼狈十分。 比起他们二人来,那霍都可显得轻松了很多,随意的用手中那把缺了三根扇骨的折扇向郭芙与武修文东指一下,西挥一下,便将他们二人逼的上窜下跳,左右闪躲,而他的口中还在轻佻的言道:“郭大姑娘,武二公子,这下你们知道小王的手段了吧?昨晚在你郭府,若不是你们那劳什子大武哥在背后偷袭小王,小王怎会伤在他的手中?你们还是不要再做徒劳挣扎了,乖乖的束手就擒,小王还可以给你们留些情面。否则。。以郭大小姐的闭月羞花小王还能起些怜香惜玉之心,至于武二公子那可就不好说了!” 听到霍都这么说,那郭芙与武修文却出奇的沉默,看样子是疲劳太甚,此时已经没有了精神还口,只是强自挥舞着手中长剑抵挡霍都的折扇。 原来这郭芙与武修文二人自上午从襄阳城中出来,追出不远两人已经落在了后面,除了最后面的武敦儒就是他俩最慢了。再跑出约五、六里路,那前面的众人便都已失去了踪迹。虽然看不到前面几人的身影了,但那小郭襄毕竟是还没有找到,就这么回去郭芙与武修文二人都觉得不太甘心,故此这两人便也与武敦儒一样,就在这襄阳城外到处寻找起来。 两个人在这山脉中也是折腾了一天,不过他们可没有武敦儒心中的那份把握,因为担心那小襄儿的命运,这两个人连东西都没顾得上吃,只是心急如焚的在这山中乱窜。偏偏是时运不济,眼见天色渐暗,两个人已经打算回转襄阳了,不想却正与这霍都师兄弟走了个对面。 霍都与达尔巴一见他们二人,心中却是大为欢快,那小郭姑娘现在落入谁手尚且不知,但这大郭姑娘如能擒了下来,岂不也是奇功一件?当即不用多说,霍都折扇一摆便上前与他们动起手来,达尔巴却在一旁掠阵。 这便是武敦儒为何会见到眼前的这般情景,看着霍都轻松的戏弄着郭芙与武修文,这武敦儒心中却也颇为恼怒。虽然对郭芙与武修文还没有太深的感情,但怎么说这两个人也在武敦儒接触到神雕世界最初的时候给过他帮助,这会见到霍都如此轻狂,他心中自是有气,就要狠狠的给这霍都一个教训。 悄然轻步靠近到四人身后的一棵粗柏之后,左手运起一阳指力,寻了霍都一个破绽便全力点出,他自己也急跃而出,剑光如电直向霍都劈下。 只听得“铿锵”一声金铁交鸣“哎呀”一声凄厉惨叫,那霍都已经连连跄踉退后,一交跌坐在地。而他手中的折扇也甩了了出去,似乎随之还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情势忽然起了这等变化,那郭芙与武修文一时间却楞在了那里,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达尔巴的反应倒是比他们迅速的多,金刚杵一横便挡在了霍都身前,一双牛眼直楞楞的瞪着突然出现武敦儒,严加戒备。 “大武哥!”郭芙惊喜的叫到。 而武修文见到武敦儒出现,脸上却也闪过一丝喜色,只是没有说话罢了。 抬步往前上了两步,有意无意的将郭芙二人挡在自己身后,武敦儒眉头一皱,面上做出一副震惊的神情,惊讶问道:“哦?又是霍都王子!看来武某和王子还真有些缘分,这一夜一日之间我们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吧?难怪刚刚听到有人对我师妹大放撅词,既然是霍都王子就不奇怪了,王子你似乎一向都有这个爱好,用我们宋人的话说这叫死鸭子嘴硬。哈哈。。!” 霍都坐在地上,左手急速接连向自己腿上点了两点,而后又紧按住自己的右手,抬起头看着武敦儒,满面怨毒的叫道:“又是你?难道那郭靖号称一代大侠,就没教过你什么叫做武林规矩吗?总是背后出手伤人,难道就是郭靖教给你这个徒弟的本事吗?” “哈哈。。!不好意思,霍都王子你似乎怪错人了。或许正是因为我有这个爱好,所以郭大侠早就将我逐出了门下,出门之时连我的一身武功都已经废了,所以这个问题你却找不到郭大侠的头上了。”武敦儒一笑回到。 霍都一楞,随即将目光投在了郭芙与武修文的脸上,见这两个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神情来,便知道这件事情应该不会是假的。心念一动,这霍都的脸上又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语气怪异的言道:“哦。。?这么说来阁下已经不是郭大侠的门下了?那昨夜为什么阁下还要自称为那黄蓉的弟子?莫不是在替黄蓉强撑颜面吧!哈哈。。难道那黄帮主黄女侠连一位能够撑得住门面的徒” 微微摆手,武敦儒打断了霍都的话,接口言道:“王子你又错了,我只是说被郭大侠逐出了门下,却没有说被师娘也逐出门下。师娘还是肯认我这个弟子的,我现在这身武功便是借师娘之力恢复的,故此在下称呼黄帮主为师娘正是正理,任谁也说不出不是来。行了,我也懒得再与你多说,最后给你二人一个机会,十息过后若你们还六在这里与我废话,就不要怪武某出手伤人了。” 这句话说完,武敦儒面容一整,手中短剑已经出鞘,目光炯炯直看着霍都与达尔巴两人。 见他如此,霍都忙叽里咕噜的对达尔巴说了几句,那达尔巴便过去将霍都负在了背上,转头又用那双牛眼瞪了武敦儒一眼,便拖着金刚杵背着霍都大步离去了,寂静的山林中只是遥遥传来霍都留下的一句话。 “山水有相逢,武敦儒,你给我记住今日之事,霍都总有一日定有所报。” 三十五自问 35 自问 “山水有相逢,武敦儒,你给我记住今日之事,霍都总有一日定有所报。” 那达尔巴背负起霍都大步离去,只是在身后留下这样一句话。原来那霍都被武敦儒隐身凑到近前先是一指点在右腿之上,随即又一剑削掉了右手小指,可谓是遍体鳞伤,哪还有心情气力再与武敦儒相搏? 断指倒还好说,关键是一阳指带出的那缕纯阳真气已经顺着他腿上的经脉往上游走,虽然霍都连封了腿上的几处穴道,但他的功力根本不比金轮法王,那缕真气还是在缓缓上游,故此才急叫达尔巴背负着他退走,赶回去疗伤。 听着这句话在山林中不住回荡,武敦儒却是声色不动,只是一脸整肃的站在那里,闭口不言。 见到武敦儒如此,那一旁的郭芙与武修文一时间却也没敢出声,也都静静的站在那里,傻看着武敦儒。 “好了,他们走了!”过了一会后,那武敦儒的神情终于是放松下来,脸上却也露出一丝倦色。此时武敦儒九阳神功第二卷还没有练完,这一日来精神高度紧张,连番与强敌激战,斗智斗力受伤追寻,到了现在也是疲惫不堪,有些撑不住了。所以刚才他才会故意把霍都与达尔巴吓走,否则那达尔巴若是真与他拼起命来的话,还真不知道会鹿死谁手。 见武敦儒的神情恢复了轻松,那郭芙便急忙凑了过来,仰起一张灰滔滔的小脸拉住他的胳膊,欣然笑道:“呵呵,还是大武哥厉害,要是你再晚来一点,那我和小武哥恐怕真要被这臭和尚和那个什么王子给抓去了。对了,大武哥你追上杨过他们没有?找没找到襄儿?” 武敦儒摇了摇头,开口回道:“没有,我上午追出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他们,连你们都没有追上。行了,先不说这个了,襄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倒是你们两个的样子看上去很是狼狈。还没有吃东西吧?走吧!我在那边烤了只野兔,先过去吃点东西再说。” “嗯!我早就饿了,要不是遇到了霍都与那臭和尚,我和小武哥都要回襄阳去了。呵呵,大武哥你的武功现在变的好厉害,我和小武哥”郭芙说到。 武敦儒随口应着,领着他们两人便向自己烧炙野兔的地方行去,一路上那郭芙不断的与武敦儒说笑,夸他现在的武功有多厉害,又说他来的如何及时等等,表现的颇为亲热。自然这种亲热在武敦儒看来非常正常,无非就是做师妹的突然有个比较厉害的师兄,心里比较高兴罢了。 可在那武修文看来,郭芙现在的表现却说明她喜欢上了武敦儒,眼中暗自闪过一丝愤恨,但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随着两个人来到溪边。 三个人回到溪边以后便就着溪水整理了一下形貌,洗了洗手,将那只野兔重新生火炙熟,分而食下。可这武敦儒只打了一只野兔,这点东西便是常人三个人也不够吃的,更何况他们都是练武之人,饭量比之常人还要略大一些。一只野兔三个人根本就没有吃饱,这还是武敦儒有意少吃,多分了些给郭芙与武修文。 见郭芙还是一副意悠未尽的样子,而武修文也似乎没有吃饱,武敦儒不由得一笑,开口言道:“没有吃饱是吧?没想到会遇见你们两个,也没有多打。此时天色已暗,林中太黑,再想猎取猎物也是不易,我看我们还是暂时先回襄阳去,待明日天亮再出来继续寻找襄儿,顺便也回去把肚子添饱。” “是啊!估计这会爹娘在家也等的急了,我们这就走吧!”郭芙点了点头说到。 “等一下,襄儿到现在还没有下落,我们现在回去也不好向师娘回话啊!我看这样,芙妹你先自己回去,给师傅师娘先报个平安。我和大哥就留在这里再找找看,若是实在找不到我们再回去,你们觉得如何?”却是那久未说话的武修文忽然言到。 听得武修文忽然这么一说,武敦儒顿时就觉得有点不对了,这个弟弟从昨夜开始,就对自己一直是不理不睬的,怎么这会却突然要和自己留在这寻找起郭襄来?不对,他肯定是言不由衷,另有目的,武敦儒这样想到。不过他也没有去拆穿这一点,他倒想看看,自己这个弟弟到底是要干些什么?故此他便没有说话。 而那郭芙想了一下后,却也点了点头,回道:“小武哥的话倒是有点道理,那就这么办吧!你说呢大武哥?” “行,就怎么办!不过芙妹你回去的时候要小心一点,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免得再与敌人走了顶头碰。”武敦儒说到。 “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再找一会要是还找不到就早些回来,免得我爹我娘惦记。”郭芙说完这句话,便运起轻功独自回转襄阳去了。 郭芙一走,这溪边就只剩下武家兄弟二人了,武敦儒自然是不会说什么,只是等着武修文开口。而武修文的脸色在郭芙走了以后立时便沉了下来,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走吧!”便展动身形向郭芙相反的方向奔去,武敦儒自然是随后跟上。 这武家兄弟二人谁也不开口说话,只是闷着头一路狂奔,一口气竟跑出了十数余里。直到两人来到一处空闲的破庙之前,那武修文才终于停了脚步,转过身形也不说话,只是双目直直盯着武敦儒。 武敦儒当然不会去躲避他的目光,也是直面回望,两人对视了半响,那武修文忽然高声叫道:“你回来做什么?你告诉我,你这次回来究竟是想做什么?”这句话叫的他极是大声,声音在这寂静的山林中不住的回荡,直传出数里之遥,整片山谷都能听到这一遍遍的“做什么”“做什么。。”的回音。 而在离这破庙的二、三里外,正有一个衣着邋遢披头散发的中年汉子在一株树上睡觉,忽然间被这声音惊醒过来,侧耳倾听。 被武修文猛然高声这么一问,这武敦儒却一下被问的楞在了那里,口中低念道:“回来做什么?回来做什么?是啊!我这次回来是做什么来了?”一时间他自己也不住问着自己。 直到这一刻,武敦儒才算是真正的面对这个问题,就是自己这次回到襄阳究竟是做什么来了?把自己来到襄阳这一夜一日间所做的事情从头至尾仔细思量了一遍,详尽的将自己内心解读了一遍,武敦儒终于想明白了,知道自己这次回到襄阳是做什么来了。 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苦笑,武敦儒看着对面那一脸激动的弟弟,还真是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虽然此时的武敦儒已经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襄阳来,可这个答案还真的不能与第二人说出,只得满面苦笑。 这个真正的答案是连武敦儒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可又不能不承认的。他是回来扮酷吗?或许有一点。学了一身绝顶神功回来向郭靖黄蓉炫耀吗?也有一点。但这些都不是真正的答案,真正的答案是他要把这神雕世界偏离的轨迹再给拉回去。 因为自从武敦儒在英雄大会上离开以后,神雕世界中固有的发展轨迹便已经有了一些偏差,虽然影响还不太大,但是毕竟是有了偏差。武敦儒此时如果不回到襄阳来,那么武家兄弟相争的场面就不会再象原著中一样出现,没有了武家兄弟相争的场面,那么杨过就不会再横出插言。而如此一来起到的连锁反应就是杨过的胳膊不会再断,小龙女也不会身中剧毒,神雕大侠当然也不会再出现了,以后的所有事情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但这一切都还不是关键,关键这样发展下去武敦儒必然失去一种能力,就是他的前知能力,而这种前知能力恰恰是他在神雕世界的精神支点。武敦儒之所以能在郭靖黄蓉面前傲然挺立,分毫不让,甚至面对李莫愁面不改色,与其交易,这一切的一切信心都来自于他对神雕世界的前知能力。但若是没有了这种前知,他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还有什么可以凭仗的。当然这个答案是武敦儒直到现在才真正的面对的,他知道自己恐惧于失去这种前知能力,所以此时他只能苦笑,而不能把答案告诉给面前的弟弟。 武敦儒这个人在前世的时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青年,号称是有为,其实也不过二十一世纪中很普通的一员。忽然间从那个待了二十多年的世界里来到这个陌生的年代。从一个有光,有电,相对来说很平和很安全的世界突然转到一个完全陌生甚至视人命如草芥危险世界中来。虽然武敦儒的秉性偏激孤傲,神经也颇为坚毅,但这种局面还是令他有些无措,所以这种前知能力对他来说真是至观重要,绝对不能轻易舍弃。 三十六父子 看着对面那一脸愤慨的武修文,武敦儒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讲?苦苦一笑,出言回道:“修文,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这次回到襄阳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而已,并没有打算去做什么,所以。” 武敦儒现在所讲的话倒是真的,他起初回到襄阳的时候还真没想过这么多,只是回来看看郭家众人而已。不过等他到了襄阳,与众人在一路接触下来,他心中那个隐藏很深的念头就在有意无意的引导着他的行为,不传武修文九阳神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做出的决定,这么做其中便有几分用意是要武修文对他自己起出怨恨之心,然后只是当时的武敦儒并没有把这一层想的这么透彻而已。 可这话武敦儒当然不能对弟弟明言,只得虚言遮掩。 “哼哼。。!说的倒是好听,想回来看看我们?你算了吧!我看这次你回来的用意根本不在于此,你目的就不是来看我们来的,而是回来炫耀你的武功,甚至是引诱芙妹,我说的对不对?”武修文又大声说到。 听得武修文如此一说,武敦儒还真是无言以对,只得回道:“修文你不要这样想,我从来就没有这个意思,对芙妹我一直拿她当妹妹看,当初我们三人出去送请柬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的,你不记得了?” 其实要是以武敦儒的原本的秉性他是不会对武修文解释些什么的,只是他现在彻底的明白了自己内心中的想法,对这个弟弟不免有些内疚,故此才出言与他分辨。 武修文的脸上露出一副轻蔑的笑容,冷声言道:“当然记得!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我的好大哥一病醒来后忽然告诉我说不会与我再争芙妹了,这么高兴的事情我怎会忘记?也难为我当时那么幼稚,竟然相信了你的话,并且还对我的好大哥万分感激!可直到今日我才算明白过来,我们兄弟与芙妹在一起近十年了,在芙妹的问题上你什么时候对我有过半点容让?或许当时你说的是真心话,是想不再与我争夺芙妹了。因为你那时大病初愈,全仗我这个弟弟的尽心照顾才得以康复,所以你才一时冲动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你现在又觉后悔了,学得一身绝顶武功以后你又觉得自己比我这个弟弟强出太多了是吧?所以你就回来故意在芙妹面前炫耀,好激起她的仰慕之心是不是?” 还是苦笑,武敦儒现在的脸上除了苦笑已再拿不出别的表情了,想了一下,缓缓出言说道:“修文,大哥知道你因为我不传你九阳神功的事有些想法,而且这几天你又接连遇到了一些不顺心的事情,所以现在才。对这个我能理解。不过我再说一遍,我绝对没有和你争夺芙妹的意思,绝对没有,关于九阳。” “武敦儒。。!你不要转移话题,我现在和你谈的是芙妹,而不是什么武功。再说你的九阳神功也不见得就真有多么了不起,就是不学九阳我武修文也未必不如你武敦儒。我们也不要再多说废话,干脆就以武功决个胜败好了,只要我输了给你,我立时就拔剑自刎,让你没有任何负担的去迎娶芙妹,不过要是你输了。”被武敦儒一席话说到了痛处,武修文一时间不由得恼羞成怒,拔剑怒喝便要与武敦儒决斗。 事情还是闹到了这一步,武敦儒暗自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开口道:“修文你。” “你是武敦儒?那他就是武修文是吧?”没等武敦儒把这话说完,忽然在他二人的身左方向忽然有人大声问到。而随着这个声音就见自那左边林中冲出一个人来。这人看上去约有四、五十岁的年纪,披头散发衣着邋遢,是一个相貌粗豪的中年汉子。 这个人一出现,武敦儒心中就已经明白了此人是谁,苦苦一笑,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这个人,只得站在那里静不言声。而武修文的目光却也被这个人所吸引,他只觉得来人看上去非常的熟悉,非常的亲切,似乎是自己久别的亲人一样,注意力一下就被这个人吸引住了,死死的盯着这人的面容细看。 这邋遢汉子一步一步向武家兄弟走来,面容激动浑身发颤,颤声问道:“你们两个是武敦儒和武修文吗?” 到底是父子天性,武修文只看了这个汉子这一会,那眼中已流出泪来,也颤声的回道:“我是武修文,你你是你是爹爹吗?” “我的儿啊!可找到你们了,我是武三通啊!是你们的父亲啊!”那汉子听得武修文这么一说,当即便扑了上来,抱住武修文放声大哭,而武修文也展臂回拥与他抱头痛哭。 见到他们父子二人在那里抱头痛哭,这边的武敦儒心中却也颇觉酸楚,也想起了自己那刻意不去回想的前世父母,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是他这个人的脾气执倔,从来就不肯让自己掉眼泪,故此压下心中酸楚,走到这两个人身边,勉强开口叫了一声“爹爹。” 听见武敦儒在叫自己,那武三通又转过头来一把将武敦儒拥在了怀中,搂抱着武家兄弟二人放声就是一通大哭,一边哭还一边讲述着自己这些年是如何如何在江湖上寻找他兄弟等等。 被武三通这么一抱,武敦儒真是觉得很不舒服,可一想这武三通好不容易才寻到了已经多年不见的儿子,情绪激动一些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如果自己就这么挣脱未免是有点过份了。 拍了拍武三通的胳膊,武敦儒言道:“爹,修文,先不要哭了,这样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坐下来再慢慢细说。” 武三通与武修文自然不会有别的意见,当即武三通便松开了他兄弟二人,三个人找个地方坐了下来,细细说起了别后诸事。 原来这武三通当年发疯而去,这些年便一直在江湖上飘荡,直到近两年神智才恢复了一些。前一阵泗水渔隐又在江湖上寻到他,告诉了他那英雄大会上所发生的事情,武三通便一路向襄阳来寻武修文了。他到了襄阳之时正是赶上众人追那李莫愁出城,得鲁有脚告知两子都在襄阳,心中自是大喜,便也一路寻出城来。他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众人的影子,直刚才在林中睡觉时听到武修文的怒喝之声,这才循着声音找了过来,父子三人才得以相见,这一切的经过倒是原著基本一样。 父子三个人又说了约有半个时辰,终于把别后诸事都说了差不多了,当然主要是武三通与武修文二人说话,武敦儒倒是没有说什么。忽然武三通出言问道:“敦儒,修文,你们两个刚才是在干什么?怎么我看你们好象是要彼此拔剑决斗啊?” 武敦儒摇了摇头,回道:“没什么?刚才只是修文对我有些不满,在和我发脾气罢了!” 而武修文听到这句的反应却是神情一下便冷了下来,坐在那里没有回话。 见到这兄弟二人如此,武三通便拿出了父亲的姿态,沉声言道:“敦儒!你是做哥哥的,有什么事情你要让着弟弟一些,怎么说修文的年龄也毕竟比你要小。” 点了点头,武敦儒没有回话。可武修文听到这话之后,心中那股积郁之气顿时便又升了上来。他觉得父亲这话的意思也是在说自己不如大哥,所以才要大哥让着自己,故此心里面极是不平。 猛然站起身形,武修文怒声喝道:“我用不着他让,他不过比我大了一岁而已,凭什么就敢说要容让于我?来来来武敦儒,我们的比武还没有开始,现在就让父亲做证,看到你我兄弟到底是谁的武功更高一些,还是刚才我说的那话,谁赢了谁娶芙妹,谁输了谁就拔剑自刎。” 一听得武修文这样说法,那武三通当即便是大惊,忙起身问道:“干什么?你们兄弟为什么要决斗?又要娶什么芙妹?” 武修文脸也没转,随口应道:“爹爹你不要管了,总之今天我和他之间必须要分出一个胜败来,免得别人总以为我不如他。武敦儒,你少在那里装姿做态,是条汉子你快点给我站出来。” 武敦儒无法,只得站起身来言道:“修文你”剑光一闪,那武修文已提剑向武敦儒劈来,口中喝道:“你不要再说了,我也不想再听你的废话,还是剑下一决胜败好了。”他都没容武敦儒把这句话讲完。武敦儒无奈,只得闪身躲避,手中短剑抵挡,一时间兄弟二人一个闪避一个追砍,剑光闪动间已是战成了一团。 其实要是真的动手,武敦儒一剑就可以把武修文的长剑刺落在地,只是他不想再刺激武修文,故此便连连闪避,没有还手。可是论别的功夫武修文确是比不上他,可论起轻功来武修文却着实不在他之下,故此这兄弟二人一个追一个闪看上去倒是斗的激烈异常。 而那武三通在旁边见了大急,上前几步要要将二人分开,可却是无论如何也拦不下那武修文。只急急的团团乱转,一时间气血惯顶,他的疯病却又是犯了,一路狂呼着冲进了林中,不知去往何处。 推荐朋友的小说独狼,书号66176。喜欢异世大陆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三十七质询 还是襄阳城内,仍是郭家府邸,此时在这郭府后院一间较为完好的偏房,正有数人聚集在这房间之内,或坐或站。这些人中除了那站于屋角的武家兄弟之外,其余众人却全都是神色凝重,目光直盯着躺在榻上的杨过。 郭靖站在床榻之旁,目光直盯在那榻边坐着的一位老僧。这老僧颜面黝黑,高鼻深目,形貌与尼摩星有些相像,短发鬈曲,一片雪白,年纪颇老,却正是一灯大师的师弟天竺僧。 缓缓收回给杨过把脉的右手,天竺僧睁开了闭着的双眼,出了口长气。 见天竺僧把完脉了,那郭靖立时便急切但不失恭谨的向他问道:“敢问大师,这过儿的伤势要不要紧?有没有性命之忧?” 那天竺僧虽然听不懂郭靖在说什么,但他的表情天竺僧却是看的出来,便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而朱子柳与武三通便在一旁翻译,大意就是说杨过暂时没有性命危险,但是他身上所中之毒颇为奇怪,一时间天竺僧也摸不出头绪来,尚且需要时间细细诊治。 听见天竺僧这么一说,那郭靖顿时便松了一口气,最起码过儿暂时是没有危险了。面容一整,转头看着站在屋角的武家兄弟二人,沉声言道:“敦儒,修文,你们两个跟我过来。”言罢郭靖转身就出了房间,当先向偏厅走去。 那郭靖如此一来,武修文的心中顿时便开始打鼓,面容不定目光游移,一会看看那榻旁的黄蓉与朱子柳,一会又看看自己的父亲武三通,最后又把目光透在身边的武敦儒脸上。 见武修文看向自己,黄蓉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便出了房间,随着郭靖向偏厅去了。 那朱子柳倒是说了句话:“你们两个啊!唉。”随之也扶着天竺僧出了房间。 这几个人接连这么一走,这房间中顿时就只剩下武家父子三人。武三通看了看他们兄弟,有气无力的说道:“走吧!还看什么啊?现在知道怕已经晚了!你们看看杨兄弟被你们两个畜生害成什么样子了?连命都要丢了。若是杨兄弟的这条命真的丢了,就是郭大侠不追究我也要毙了你们两个。”说着话他也出房间去了。 这下倒好,房间里只剩下那昏迷的杨过与武家兄弟二人,武修文此时已是胆颤心惊,再不复在山中与武敦儒拼命的雄姿了,转过脸来叫道:“大哥!你看师傅这回“ 那郭靖在武修文的心中实在是积威太深了,如果说武三通是武修文的亲生父亲,那郭靖就可以算是武修文的养父。别看武修文当着武三通的面敢与自己的哥哥拔剑相向,可是一换到郭靖的面前他马上就麻了爪,情急之下什么都顾不上了,连他自己在几个时辰前还恨得不行的大哥也不恨了,竟然开口向武敦儒求救。 看着武修文如今这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武敦儒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不忍,微微一笑安抚他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会什么话你也不要说,他们问起什么你就都往我身上推,一切有我,没事的!” “这样行吗?那师傅。”武修文还是有些害怕,又继续说到。 “没事,郭大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师傅了,他拿我不能怎么样,你就按我说的办就是了!”武敦儒拍了拍他的肩膀,出言说到。 点了点头,武修文迟疑的言道:““哦!那好吧!只是这样一来大哥你就要。” “大武哥,小武哥,你们两个快点过去吧!爹爹他们都已经等了好一会了,我看爹爹的脸色很不好看,看样子这回他是真的生气了,你们两个要小心点哦!”武修文这句话还没说完,那郭芙已经推门走了进来,低声的向两人警告到。 “大哥你看。这可怎么办啊?”一听郭芙这样说,那武修文更是吓的不行,脸色一下就是刷白。 “哈哈,你怕什么?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包你没事就是了。难道现在你还怀疑我这个大哥会害你啊?走了!”武敦儒哈哈一笑,大步便走出了房间,向偏厅去了。 见大哥已经出了房间,那武修文当然也不能再赖着不去,只得迟疑的跟在了武敦儒的后面,兄弟二人便一前一后向偏厅行去。而那郭芙最后出是房间,顺手将房门掩上,她也跟着两人向偏厅走去。 原来这武家兄弟几个时辰前在城外林中遇到了父亲武三通,父子三人谈了一会以后那武修文却拔出剑来要与武敦儒拼命。武三通情急之下疯病又犯了,狂呼而去。不想他这一去却正好撞见了杨过与李莫愁,接下来的事情很自然的就一一上演了。杨过挺身而出,故意说郭靖黄蓉已经郭芙许配给了他,又将武修文败于手下,武修文这才心灰意懒,不再与自己的哥哥拼命。 这个时候杨过的心中所想却不只是为了在临死前做一件好事而已,他也是为了替武敦儒解围,还他在英雄大会上的人情。而武敦儒当时却还是没有拿定主意,便始终冷眼旁观,也没去阻止杨过的行为。眼见事情已经平息下来,武三通却忽然发现了李莫愁的踪迹,当即两个人便斗在了一处,见仇人出现,武修文自然也是上前相助,武敦儒虽然也随之上前,但却没有如何出力。 武家父子的武功本就不及李莫愁,若是武敦儒肯全力出手的话倒还有得一拼。只是以武敦儒现在的看法,那李莫愁与武家父子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都只是陌生人而已,况且他这身武功又是间接通过李莫愁得来的,故此哪里会全力出手? 情况便是如此,几个回合下来李莫愁就以冰魄银针伤了武三通与武修文二人,武敦儒心有戒备,倒是没有受伤。不过这李莫愁也是阴毒,伤人以后她并没有马上离去,反倒是把武敦儒用一阳指与她交易一事说了出来,提醒武敦儒十月之期已经过了一半,让他不要忘记了自己答应过的事情,然后才扬长而去。 那武三通本以中了仇人毒针,随即又听到武敦儒要把一阳指教给那个大仇人,心中自是恼怒之极,气急之下却一下晕迷过去。还是杨过,舍命替武家父子以口吸毒,救了他们两条性命,而杨过自己却昏迷过去。 事情变的如此,当即什么话都不要再说了,这武家父子三人便把杨过带回了襄阳城。一回到郭府,郭靖等人见了杨过这副模样自然都是大惊,就问起这件事的缘由。武三通心直口快,也没有仔细思量,随口就把武家兄弟在深山拼命,杨过舍身相救等等诸事说了一遍。 郭靖听后心中立时便是大怒,只是当时杨过看上去很是危险,也无暇与他们兄弟计较。还好一灯大师的师弟天竺僧与泗水渔隐在此时也来到襄阳,正好与杨过诊治,于是就有了起初的那一幕。待得知杨过暂时已无性命之危后,郭靖马上就想起了这件事情,故此才沉着脸叫他兄弟到偏厅去,是要与他们算帐。 武敦儒的一脚才踏进厅内,顿时就觉得两道严厉的目光向自己望了过来。抬头一看,只见这偏厅颇为宽敞,此时厅中正坐着几个人。正中厅门上首座位便是那郭靖与黄蓉二人,而朱子柳和武三通分别坐在两侧的椅子上。他们身边还有一位黑脸大汉,却是那泗水渔隐,天竺僧倒是没有见到,想来是回去休息了。望在武敦儒脸上的那两道严厉目光便是那郭靖了,黄蓉等人虽然也都在看着他,但这几个人望过来目光明显就没有郭靖那么严厉。 一看这副架势,武敦儒的唇边立时便挂出一丝淡漠的笑容,心中暗想:“场面搞的还挺吓人嘛!看上去颇几分审讯的架势,可惜你们不是法官,我也不是罪犯,弄出如许场面倒要累得你们白忙一场了。”却是他秉性中那股偏激执拗又被激了出来。 大步上前,行至厅内中心位置站定,唇边挂笑拱手躬身,与郭靖与朱子柳等人施了一礼,而后站直身形朗声问道:“敦儒来了,不知郭大侠叫敦儒到此是所为何事?” 武敦儒有这个胆量,可在他身后跟进来的武修文可就没有他这个胆量了,进到厅内时已是脸色发白,强自向郭靖几人施了一礼,道是见过了几人。那郭芙也没有跟进来,而是躲在了厅外,在门口处偷看。 一见武敦儒仍是这么一副桀骜不驯、若无其事的样子,郭靖心中顿时便是有气,沉声问道:“已到了此时敦儒你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吗?难道你真不知道我叫你们兄弟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不知,这话郭大侠问的未免就有些奇怪了,敦儒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郭大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武敦儒平静的回到,那丝笑容仍然挂在唇边。 如此神情?如此回话?从武敦儒一进偏厅开始,那黄蓉便一直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此时见到武敦儒如此,她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又要麻烦,搞不好另一个英雄大会就要在这里重新上演。可这一次如果丈夫再与敦儒冲突起来,那就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现在的敦儒再不比从前,一来他不再是自己夫妻的弟子,二来他身上又怀着绝世神功。若是把他惹是急了,虽然不惧他能把自己夫妻如何,但以此人现在的这副秉性,一个不对恐怕他就要走到邪路上去。 想到这里,黄蓉忙伸手拍了下丈夫的胳膊,而她自己却站起身来,往前行了两步,微微一笑言道:“好了好了!靖哥你不要着急,有什么话等敦儒坐下再慢慢细说,不急于这一时。还有修文,你也坐下,坐下再慢慢和师傅回话。” 黄蓉这一站出来,郭靖与武敦儒二人谁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便一个暂不开口,一个谢了一声在下首落坐,而武修文也随着哥哥坐了下来。 三十八重誓 黄蓉这一站出来,郭靖与武敦儒二人谁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便一个暂不开口,一个谢了一声在下首落坐,而武修文也随着哥哥坐了下来。 武敦儒自从坐到那椅子之上,神情一下就变的无比悠然,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短剑,既不开口说话也不看那郭靖众人,那副样子简直就是旁若无人。 这厅内众人除了武三通之外其余几人都在英雄大宴上见过武敦儒当日的作为,一见他现在如此姿态,这几个人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定是又要麻烦。 郭靖看到武敦儒如此便非常之不满,打心里对他一百个看不惯。可一想他如今已经不是自己的弟子了,那一旁又有武三通在场,郭靖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强压心中怒火,转过脸来看向那武修文,面沉如水肃声问道:“修文!你倒是说说,你和敦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同胞兄弟怎会彼此拔剑相向?嗯。。?” “我我我和大哥是因为因为”一听郭靖在问自己,那武修文立时便站了起来,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郭大侠不用问了,这件事本就没什么具体的原因,修文和我不过是因为几句口角而争执起来,我一时气急之下拔剑要吓吓他罢了。他只是抽剑抵挡而已,并不是我们兄弟二人真的要拔剑拼命,现在已经没事了。”武敦儒在一旁接过话来说到。 “哦?修文!事情就是如此吗?”听得武敦儒这么一说,郭靖的脸色方才好了一些,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又向武修文问到。 “是。。是的!事情就是这样,大哥当时说要教训教训我,我就拔剑抵挡了几下,并没有真的要与大哥拼命。”武修文站在那里连连点头回到。他的性格本就比原来的武敦儒要精灵许多,方才之所以那般表现全是因为郭靖的积威所致,此时武敦儒已经给他竖好了一只旗杆,他当然会顺杆往下爬了。 “嗯。。!这样倒还情有可原,小受大走,敦儒拔剑吓你,你抵挡几下倒也不算是错。不过敦儒是你的亲生大哥,他要教训你几句也在情理之中,若不是你顶撞过甚,他又怎么会拔剑吓你?以后若再有这种情况万不可与大哥顶撞,说的对与不对你都只能听着,我郭靖门下的弟子绝不允许尊卑不分,不敬尊长,你要记住了?”郭靖脸色又缓和了些,对武修文教训了几句。 “修文谨记师傅教训,以后绝不敢再顶撞大哥。。哦!还有列位尊长。”听到郭靖这么一说,武修文便知道今天这关是要度过去了,连忙说到。 郭靖点了点头,开口言道:“行了,这件事过去就算了,我也不再与你计较,只要你以后记得我说的话就行了,你坐下吧!” 忙又点头称是,谢过师尊,武修文这才坐回到椅子上去,偷偷在头上抹了一把冷汗。 教训完了武修文,那郭靖又转过头来,看着武敦儒缓缓言道:“敦儒!我知道你现在做事有你自己的方法,你的想法我也不懂。但怎么说我不是你的师傅也还算是你的长辈吧!所以明知你不爱听,我也还是要说。敬贤尊长,兄友弟恭,这是圣人传下来的教诲。这两句话走到哪里也不会有错,今日之事你做确是有些过分了。教训弟弟几句可以,但是你不能拔剑相向,即使是想吓吓他也不能拔剑啊!这样岂不会伤了兄弟间的和气,敦儒你以后万不可再如此任性了!” 听到郭靖如许的一席话,武敦儒此次倒是没有出言顶撞,点了点头,语气缓和的回道:“郭大侠教训的有理,敦儒记下了。” 武敦儒这个人就是个顺毛驴子的脾气,你要是好声好语的跟他说话,他倒也听得进去。不过你要是摆出一副长辈权威居高临下的面孔来对他说教,那即使是好话他也会马上给你反弹回去,所以郭靖此时说的这些话他倒是没有觉得反感。 见到那郭靖与武敦儒二人如此,始终在一旁关注着他们的黄蓉却也松了口气,这样的气氛才是一团和气,颇觉欣然。 其实刚才在郭靖与武家兄弟说话的同时,其中还有一件事情是郭靖没有注意到的。就是那武敦儒说是自己首先拔剑的时候,坐在一旁的武三通本想要发表些不同的意见来着。不想他刚要开口,坐在他身边的朱子柳便在他胳臂上狠狠的点了一下,而坐在上首的黄蓉目光也是一凝,望着他微微摇头,因此武三通才没有开口,否则这件事情绝不会就这么轻易平息。 这黄蓉与朱子柳那是什么人啊?这两个人的心计岂是那么容易欺瞒的?武敦儒所言不实,这一点他们心中清楚的很,只是顾忌到郭靖与武敦儒二人之间的微妙情形,怕他们再起冲突,故此这两个人谁也没去揭穿武敦儒的谎言,甚至连带着把武三通也给挡了下来。不过兄弟相争这件事是遮掩过去了,可还有一件事却不是能这么轻易遮掩过去的。 待郭靖与武敦儒把话说完,朱子柳便在一旁开口叫道:“敦儒” 武敦儒转过脸来,望着朱子柳回道:“敦儒在,朱师叔也有话要与敦儒讲吗?” “是的,我想问问你一件事情,敦儒你是否答应过要把一阳指传给那李莫愁?”朱子柳问到。 朱子柳此言一出,厅内厅外除了武家父子三人之外,其余众人全都是大惊“什么?”“把一阳指教给李莫愁?”接连两声惊问,前一声什么是黄蓉问的,后一声一阳指却是厅门外的郭芙叫到。 出了口长气,郭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出言问道:“朱师兄你没有说错吧?你是说敦儒答应把一阳指传给那李莫愁吗?就是那个赤炼仙子李莫愁?” 朱子柳没有回答,目光仍然在望在武敦儒的脸上,只是点了点头示意郭靖说的不错。 转面回望,武敦儒看着朱子柳,平静的回答道:“朱师叔所言没错,敦儒是说过要把一阳指传给李莫愁。不过那只是个交易罢了,并不是说立时就要把一阳指传授给她,其中还一个前提在的。” 连连摇头,没等别人开口,那郭靖已是连连摇头,痛心疾首的大声言道:“交易?前提?什么交易?什么前提?你与李莫愁那个魔头有什么交易前提可谈?暂不说她李莫愁做恶多端,就是冲她是你杀母仇人这一点来说,你也不能与她有什么牵连啊?敦儒你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错,郭大侠所言正是,这件事情我也还想问你,你忘记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见了李莫愁这个魔头你不但不为母报仇,反倒与她做起交易来了?你能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吗?”这话却是那武三通说的,他越说越怒,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已是离坐起身,高声怒喝。 一谈起这个话题,武敦儒顿时就是众叛亲离,不但郭靖与武三通两人轮番出言指责,就是其余在坐众人也全是这个意思。那黄蓉倒是没有说话,不过也是一脸不赞同的神情,朱子柳与泗水渔隐更是不用再提,连那武修文也都忘记了刚才这个大哥是怎么替自己解围的,也是一脸愤慨的看着他。 虽然见到众人如此,这武敦儒却也没觉得如何,他知道这件事对在座的众人来说确实是件很难接受的事情,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故此武敦儒又摇了摇头,出言解释道:“你们放心,这件事我至少有七、八层的把握,那李莫愁学不到一阳指。况且就算她学到了一阳指,她的武功也未必能强到哪去,若是她以此做恶的话除了她便是,这些事我心中有数。” 听得武敦儒这么一说,那黄蓉与朱子柳二人脸上的神情顿时便放松了许多。他们二人现在对武敦儒的信心还是蛮大的,既然武敦儒这么说了,那他的心中肯定是另有所谋,故此他们两人倒是相信了武敦儒的话。 可是他们相信不表示别的人也同样相信,那久未言声的泗水渔隐忽然摇了摇头,一字一句沉声说道:“不成,莫要说你只有七、八成的把握,就是你有九成九的把握,剩下的那一分疏漏也是不成。当初在大胜关把一阳指传给你们兄弟二人,便已属破例,还是朱师弟怜你兄弟自幼失怙,所以才将此技传你兄弟护身。不想你竟然敢以这一阳指去与别人做什么交易?而且交易对象还是那恶名满江湖的女魔头李莫愁,似你这般胆大妄为,要我们如何能信得过你?你必须得给我们一个保证,保证你绝对不会将一阳指随意外传。” “呵呵,那以您的意思要敦儒如何保证呢?”武敦儒一笑,回问到。 想了一下,泗水渔隐又说道:“这样吧!现在你的父亲与我们这些长辈全都在场,你就立下一个誓言,意思就是说不会将一阳指传给李莫愁那个魔头。哦。。还有,也不能随便传给别人。” 本来这泗水渔隐平日里倒也是个粗豪的性子,可这会不知怎么却忽然间细心起来,最后一句话却是怕武敦儒在誓言中捣鬼,换个方式随便把一阳指交给哪个人,再由那个人去教给李莫愁。 “这个办法很好,渔隐师兄考虑的很周到,我看敦儒你就发个誓吧!我们这么多人在场给你做个见证,也免得你一时糊涂真的把一阳指去传给那个女魔头。”郭靖在一旁点了点头,出言说到。 “没问题,这个简单,敦儒现在就在此立誓,还请各位尊长与敦儒做个见证。”武敦儒回到。 众人都没有说话,全都看着武敦儒,只有那郭靖与泗水渔隐点了点头。 站起身形,武敦儒上前两步走到厅中,面容一整举起右手,高声言道:“今日我武敦儒当众立誓,由此刻起,无论我武敦儒处身何时何地何种险境,都决不再施用一阳指法,也决不将一阳指心法向外泄漏半字。由此刻起,武敦儒身上再无一阳指这门武功,如违此誓:必当天厌之,地厌之,身受千般苦痛,万般惨刑,死无葬身之地。天地为证,神明为鉴。” 寂静无声,郭靖等人全都直楞的看着立于场中的武敦儒,全都为武敦儒所发下的誓言而震惊,谁也没想到他会发下如此重誓,又是如此的内容,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微微一笑,武敦儒放下高举的右臂,淡淡言道:“好了,敦儒已经立下了誓言,一阳指这门武功从此在敦儒身上绝迹,绝不会外泻,各位尊长放心便是。” “儒儿你。”武三通还是第一次领教到自己这个大儿子的秉性,一时间震惊的不行,只知口中叫着儒儿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而那郭靖与泗水渔隐更是无话可说,他们两人的本意都不是这样,他们只是觉得武敦儒做事太过妄为,所以便想用誓言来约束他一下,却没想到武敦儒会做的这么绝,干脆连一阳指都不要了。 黄蓉先是看了看身边的丈夫,又与朱子柳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彼此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黄蓉与朱子柳两人现在心中想法是一样的,两人都觉得这个局面是在意料之中的。若是武敦儒不这么做,而是顺从的去立下誓言答应不把一阳指传给外人,那才真正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可心中是这么想,但眼前的局面还是要解决的,黄蓉站起身来,上前两步来到武敦儒的面前,叹了口气言道:“敦儒!师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师娘坚信一点,你一定是明白渔隐师伯以及你师。他们的意思对吗?他们不是” “好了师娘,您不用说了,您要说什么敦儒知道,敦儒也明白郭大侠与渔隐师伯的意思,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之所以这么做全是敦儒自身的原因,相信师娘您也是明白敦儒的,这些话就不再提了。”武敦儒平静而不失恭谨的回到。 微微点头,黄蓉欣然一笑,言道:“你能这样想师娘就放心了,师娘真担心你会” ”不会的,师娘您就放心好了,敦儒虽然混帐但人心还是看得透的,不会曲解几位尊长的好意。请问各位尊长还有什么事要问敦儒吗?若是没什么事情敦儒就先行告退了,折腾了一天一夜实在是有些累了。”武敦儒先是安慰了一下黄蓉,而后又向众人问到。 看着那长身立于场中的武敦儒,郭靖实在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到底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是摆了摆手,不再多言。 武敦儒又看看其余几人,见没人再说什么,便身形微躬向众人施礼告辞,随之转身走出了大厅。 郭靖等人看着武敦儒走出了大厅,而后又彼此相互望了几眼,都觉有些意兴萧索,彼此各自道辞,也都转回房间休息去了。 三十九改变 武敦儒出了大厅回到自己住的客房,进到室内洗去脸上的灰尘,便上得榻去盘膝打坐,准备凝运那九阳神功。 可他直在榻上坐了好一会,却发现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心中总是回想着自己来到襄阳以后的作为。想着自己内心那个隐藏的念头,想着杨过在林中横插一杠之前给使自己的那个眼色,想着武三通与武修文二人中的毒针以后杨过毅然替他们以口吸毒等等等等。一时间真是思绪纷纭,心乱如麻。 关于那个前知能力武敦儒现在已经想通了,前面之所以会有那个念头完全是自己的潜意识在作祟,待到经过林中一连串的变故,又有杨过舍命吸毒在后,现在武敦儒已经把那个念头完全放下了。他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要面临选择,就是杨过的那条右臂断是不断,如果他决定不管,那杨过的右臂毫无疑问,还是要断。可是他如果去管,那么杨过就不会再遇到神雕,也不会学得重剑,以后的神雕大侠也自然不会出现。 当然武敦儒可以通过别人或自己隐晦的去指点杨过寻找神雕,可那么做了杨过又成了什么?如果是靠着别人指点得到的玄铁重剑,杨过还能保留住他秉性中的那种偏激孤傲吗?杨过还能凭此重剑屹立于天下英雄之上吗?杨过还会成为那个名满天下的神雕大侠吗?而武敦儒自己又成了什么?大侠?救世主?还是大仁大义的大英雄?或许这么做了武敦儒可以得到很多东西,杨过的感激,郭靖的赞誉,还有许多许多人的称赞。 别人会说他武敦儒重情重义,与杨过二人彼此义气相投、肝胆相照。杨过可以为还武敦儒的人情而舍命救助其父其弟,武敦儒也可以为了还报其恩而明知有绝世武功不去自取,反倒指引杨过寻得。再以后两个人全都武功大进,并列为后起一辈武林双壁。如果自己与杨过再于蒙古来犯之时立下一些功劳,刺杀几员大将,或许自己二人日后会成为武林中一个新的传奇,一个新的典范,两个人都会得到天下英雄的敬仰钦佩。 可这些就是自己想要的吗?武敦儒一笑,忍不住为自己的想法而觉得可笑。杨过就是杨过,偏激孤傲无须人助,那才是真正的杨过。武敦儒也就是武敦儒,张狂任性与人无尤,这才是真正的武敦儒。杨过何须欠人人情?武敦儒又何旁人感激?想到这里,武敦儒心中已经拿定了一个主意,思绪也平复下来,缓缓闭目入定,恍然间世事不知。 时日飞快,不觉间武敦儒回到郭府已经有三日了。这三日来武敦儒每日就是去看看杨过,与众人说上一会话,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躲在房间之内,拿着笔墨也不知在写些什么。那武三通也过来看他几次,每次他都陪着武三通说上一会,神态平静而不失恭谨。武三通有时说的一些话武敦儒虽不爱听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去反驳,但也不去迎合,只是每逢这个时候他就闭口不言罢了。 如此来回几次,武三通却也知道了武敦儒的脾气,有时武三通上来暴躁之时也曾开口怒骂,举手要打。可若真到了这个时候,那武敦儒就会面容一整,转身便走,对于身后的武三通理也不理,看也不看,根本就不去理会。 至此,武三通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的大儿子绝对不是什么纯孝之人,对于他来说自己这个父亲并没有多少威信。如果自己与他好言说笑,他还能与自己谈上一会,可如果自己在他面前摆什么父亲的权威,那他是绝对不吃自己这一套的。 见到儿子如此,武三通自然会有些伤心。可是想想自己这十余年来,确也没有对他们兄弟如何照顾,因此倒也无可奈何。有时气的急便回去找那郭靖与朱子柳等人发发牢騒,朱子柳听了倒没有什么,郭靖经常是一听便火,起身便要去教训武敦儒,每每这个时候都是被黄蓉与朱子柳给拦了下来。 月冷高挂,夜色黑沉,已是一更时分,在通往郭府后院的一条小径之上,此时正有一个人手提长剑,气势汹汹气的走来。这人正是那郭大小姐郭芙,她一边急冲冲的走着,一边还在低声的嘀咕着什么,似乎是在咒骂什么人。而在郭芙身后的三数丈外,却还有一个人隐迹的跟着她,仔细看看却是那武敦儒。 原来郭芙自三日前在城外回到襄阳后刚刚睡下,那小龙女就突然进到她房中将她叫醒,与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话后留下淑女剑便走,把个郭芙搞的直是摸不着头脑。就在郭芙还在思量发生了什么事时,忽有丐帮弟子前来通报,说是下午来的两个全真教道士在客房打了起来,让她赶紧过去看看。 郭芙赶过去一看,事情便又回到这个世界原有的轨迹中去,两个臭道士争执,小龙女发现自己不是清白之身,而郭芙也听到了这两个道士说的话,接下来的事情便一一上演,这里也就不再细说了。待得小龙女追那两个道士离去之后,郭芙正在震惊之时,那武家父子却又带着昏迷的杨过回来,随后又是偏厅起誓等等,一时间郭芙也没来及去仔细思量这些事情。 直到今天晚上寻了个空挡,郭芙就把武修文叫到了假山之后,问他那日在城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武修文一见郭芙便是神迷意乱,哪里还能对她有所隐瞒?噼里啪啦就将事情说了一遍,尤其是杨过为了分开他兄弟二人时说的那些话,武修文更是一字没漏,仔细叙述了一遍。 郭芙一听事情原来是这样,心中自然大怒,当时便是强压怒火与武修文分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可她回到房间后越想越气,越想越怒,越想越觉杨过可恶,气急之下抓起小龙女留下的淑女剑就向杨过房间走去,要与他算帐。 而那武敦儒这几日来却是一直在暗中注意着郭芙的动向,今晚郭芙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见郭芙提剑向杨过房间走去,他就连忙在后面跟了上去。郭芙功力太浅,又是情绪激动之下,自然没有发现后面跟了个人,只是怒气冲冲大步走向杨过的房间。 郭芙来到杨过的房间时那武三通正是刚刚离去,房间里的蜡烛还在燃着,杨过也还没有休息。郭芙没有敲门,直接便推门闯了进去。杨过一见是郭芙来了,当下便微笑着招呼了一声。不想这郭芙却就没有给他好脸,出口便要伤人,杨过那是什么秉性?岂能对她有所容让,当下两个人便你来我往的吵了起来。 这两个人越吵越怒,那杨过牙尖碎利,出言刻薄,而郭芙嘴笨舌拙,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情急之下就把自己听到全真派两个道士说的话讲了出来,杨过听了自是大怒,转手一记耳光便打在郭芙的脸上。 郭芙一生之中那里受过此辱?狂怒之下,顺手拔出淑女剑,便向杨过颈中刺去。杨过左手一翻,右手虚引,一招便将郭芙手中淑女剑夺了下来,随之穿鞋下地,便要离城而去。 郭芙连败两招,怒气更增,只见床头又有一剑,抢过去一把抓起,拔出剑鞘,便往杨过头上斩落。 杨过眼见寒光闪动,举起淑女剑在身前一封,那知他昏晕七日之后出手无力,淑女剑举到胸前,手臂便软软的提不起来。郭芙剑身一斜,当的一声轻响,双剑相交,淑女剑脱手落地。 郭芙愤恨那一掌之辱,心想:“你害我妹妹性命,卑鄙恶毒已极,今日便杀了你为我妹妹报仇。爹爹妈妈也不见怪。”但见杨过坐倒在地,再无力气抗御,只是举起右臂护在胸前,眼神中却殊无半分乞怜之色,郭芙一咬牙,手上加劲,挥剑斩落。 就在郭芙将宝剑举起的同时,这房间的木窗却“砰”的一声被人撞开,随之便有一个人自窗口翻身跃了进来,剑光一闪“铿锵”一声,郭芙那口斩落的长剑已经偏离了方向,斜斜由杨过的右臂之上划过,剑尖所过之处随之出现一道伤口。 伤口的位置处于杨过的右臂,剑尖右肩头划下,斜斜带在肩肌之上,长有五寸深约指半,皮肉倒是没见翻开,只是那鲜血一下就喷溅而出,溅的房间里四处都是。却是君子剑太过锋利,表面看上去似无甚大碍,实际上剑伤却是极深。 那郭芙挥剑之时心中倒还蛮有底气,可真的看到杨过血溅五尺,她却才知道害怕,才知道自己是在做些什么。一时间郭芙的脸色变的惨白,手提长剑楞楞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郭芙是吓的楞在了那里,别人却不与她一样。那杨过先是抬手点了自己右臂上的两处穴道,止住了喷溅的鲜血,而后才抬起头来看着后来的这人,面白如纸微声言道:“多谢武兄相救,若不是武兄来的及时,恐怕杨过是这条胳膊就要保不住了,呵。。呵呵。。!”他竟然还勉强笑了两声。 眉头一皱,武敦儒并没有与杨过答话,反倒是转过脸来看着那楞在一边的郭芙,沉声言道:“芙妹!你怎么这般莽撞?怎么说杨兄也是客人,就算他所言不实,话语中辱及了你的清誉,你也要多担待一些才是。怎么能在自己的家里对客人无理?还楞着干什么?快向杨兄道歉啊?” 听到武敦儒这么说话,杨过顿时便是一愣,他没想到武敦儒会是这个态度,听那话语中的意思,明着是在教训郭芙,但暗地里的意思却是在指责自己的不是,似乎是说自己所言不实,辱及了郭芙的清誉。心念一转,杨过已经想明白了,因为自己在城外曾经说过郭伯伯郭伯母已经将郭芙许配给了自己,可武敦儒回来后又发现没有这回事,所以他此时话语中便暗隐机锋,隐晦着来指责自己的不是了。 想到这里,一股愤慨之气顿时便充斥在杨过的胸中,心中暗想道:“枉费我杨过还把你武敦儒当成知己好友看待,不想你却是这等心胸狭隘之人。当日我的所做所为无不是为了替你解围,难道你武敦儒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罢了,似你这等人物却也不配与我杨过交往,我也无须向你解释些什么。” 杨过在这里心中暗想,而那边的武敦儒却还在继续教训郭芙,就听他又说道:“芙妹!你怎么不听大武哥的话?还不快向杨兄道歉?否则一会郭大侠与师娘过来,见到杨兄如此,见到你把客人伤成这般模样,岂不又要怪你不懂待客之道,又要重重的责罚于你了?” 武敦儒这话杨过是怎么听怎么别扭,心中直有说不出的郁闷,当下强自扶着床边站起身形,冷声言道:“不必了,武兄也不必再苟责郭姑娘了,杨过出言无状,辱及郭姑娘的清誉,挨得这一剑倒也不算冤枉。事已至此,也无须再言,杨过再不便留在此处,这里便向两位告辞了。” 说完话杨过紧按右臂身形微躬,向他二人施了一礼,随之便摇晃着出了房门,扬长而去,身后地上留下一路的淋拉血迹。 四十余波 杨过一走,郭芙立时就撑不住了,长剑“呛琅”一声脱手落下,无力的坐到榻上,垂头不语。 “怎么?这回知道怕了?”武敦儒一笑,出言问到。 抬起头来,郭芙一脸惶恐神情向武敦儒救助道:“怎么办啊?我把杨过伤的这么重,他又一气走了,等爹爹知道了不知要气成什么样子?爹爹一定会重重责罚我的,我有点害怕,大武哥你快点帮我出个主意呀!” 面容一整微微摇头,武敦儒慢慢说道:“对于这件事情,郭大侠要责罚你大武哥也帮不上什么忙。各人有各人的秉性,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你自己要做什么事情旁人是不好置评的。拔剑砍伤杨过你自有你的理由,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我的秉性也未必就比你强到哪去。只是告诉你一句话,什么事既然做了出来,就不要怕去承担后果,无论如何总要有个分晓才是,躲是躲不过去的。” 想了一下,郭芙点了点头,回道:“明白了,我明白大武哥的意思了。总之若不是那杨过信口胡言的话,我也不会拔剑伤他,这件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爹爹最多就是骂我几句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说是吧大武哥?”她最后一句话却是在问武敦儒。 武敦儒言道:“这件事情我就不再多说了,你自己想吧!这里有点东西芙妹你转交给师娘,我就走了。”说完他自怀中拿出一包东西交到郭芙的手里,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接过手里的东西,郭芙这才反应过来,忙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我转交?你去自己交给娘不就行了?哦。。!你是说你要离开襄阳是吗?大武哥你要去哪里啊?” 转头一笑,武敦儒回道:“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你们,现在人已经看到了,我也该走了。我还和别人有个约定,她还在等着我,我得赶过去了。师娘与众位尊长那里就麻烦芙妹你替我转告一声,就说敦儒走了,不当面与他们辞行了,请他们谅解。” “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看我们啊?”郭芙又接着问到。 此时武敦儒身形已经走的看不到了,但还是远远的留下一句话来。 “不会太久,或许用不了几个月我们就会见面的。” 杨过与武敦儒先后离去,房间里就只剩下郭芙一个人了,她坐在那榻上仔细思量着,思量着自己一会见了娘的面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准备想好了再去见黄蓉,至于郭靖那里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她虽然草包但也没有草包到那种地步。 还没等郭芙这里想好怎么说,门外已经接连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郭靖黄蓉便先后进了房间,而在他们之后还跟着朱子柳武三通等人,连那天竺僧也跟了进来,原来是刚才武敦儒震破窗子时那声响动把他们引过来的。 一进房间,见到室内四处喷溅的血迹,众人立时就是大惊,那郭靖大略的四处看了一眼,随之便急忙开口问道:“芙儿,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金轮法王他们又来了?你们和敌人动手了,过儿呢?他哪去了?” 见到房间里这般情形,郭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金轮法王他们又来了。不过经过三日来的休养,此时他的功力却也已经恢复,即便是金轮法王来了他也不惧。 那黄蓉等人也都没有开口,全都在看着郭芙,他们的想法和郭靖差不多,都以为是有敌来犯了。 郭芙站起身来,低着头迟疑的回答道:“不是的,金轮法王他们没有来,杨过杨过他。” “你吞吐吞吐的干什么?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郭靖心中着急,见到女儿这个模样,脸色一板就沉声喝了出来。 “杨过他他走了。”郭芙银牙暗咬,出言回到。 眉头一皱,郭靖奇怪的问道:“走了?过儿身体还没恢复,他为什么走了?” “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和过儿起了争执?这房间的血迹是过儿的吗?你就不要再隐瞒了,快如实回话。”黄蓉在一边问到。 把心一横,郭芙猛然把头抬起,脸色发白大声说道:“是的,是我和杨过吵起来了,他不但侮辱我还打了我一耳光,我就一剑把他砍伤了。” “你和过儿吵架了?还拔剑砍伤了他?这大半夜的你跑到过儿房间来吵什么架?他伤的重不重?你给我快点讲。”一听郭芙这么说,郭靖心中大急,沉声喝到。 “算了靖哥,先不要问的这么多了,眼下我们还是先出去找过儿,他身子虚弱又受了新伤,怕还没走的太远,我们快去追追看。”黄蓉说到。 “对,现在先去找过儿。芙儿,你在这里等我,等我回来还有话问你。”郭靖急忙站起身形,留下一句话便出了房门,纵身跃上屋顶疾速远去,追寻杨过去了。而朱子柳等人也都纷纷跟出,四下里寻找杨过,房间里只剩下郭芙与那天竺僧,两个人相顾无语。 如此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那黄蓉才第一个转了回来,进屋刚刚坐下还没开口,郭靖与朱子柳等人也都陆续回来了。此时天时已交二更,外边一片漆黑,在这等情况下想要寻找到杨过的踪迹确是非常困难,几个人回来后彼此相互看了看,都摇了摇头,杨过到底是没有找到。 见众人都没有追到杨过,郭靖又转过头来看着郭芙言道:“芙儿你现在就讲讲吧!你为什么会大半夜来过儿的房间与他争执,又为什么会砍伤他?” 郭芙此时已经横下心来,也没有隐瞒,当下便把事情说了一遍,她的话倒是没有遮掩,该怎么就是怎么全都说了,其中并无虚言。 待到郭芙说完,那武三通第一个就跳脚大骂道:“那两个小畜生,连累了杨兄弟一次还不够,现在又累的杨兄弟被你你砍伤,我我”他我了两声,却我不下去了,这句狠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郭靖这次倒是没有大怒,只是脸色沉的可怕,缓缓问道:“原来是因为这个芙儿你就拔剑砍伤了过儿是吗?好。。很好,这件事在找到过儿之前我先不与你计较,一切等见到过儿再说。不过听你话中的意思,那前几日里敦儒说的也不是实话了?他们兄弟两个在骗我了是吗?” 听到郭靖如此一问,郭芙顿时便闭口不言,她哪里还敢回话?替那武家兄弟惹祸。 见郭芙已被吓不再言声,黄蓉便在一旁安抚郭靖言道:“算了靖哥,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我看就不要再追究了,过去的就算了。” 猛然一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郭靖怒声喝道:“不行,他们竟敢如此欺瞒于我,这样下去还能得了?敦儒走了我拿他无法,可修文也被他带成这个样子,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娘。。!大武哥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包东西,让我转交给你,在这”郭芙忽然想起一事,忙开口说到,在榻边拿起武敦儒交给她的东西递黄蓉。 这是一个四方的小布包,黄蓉接在手掂了掂,只觉分量颇重,再打开一看,见里放着厚厚一打折叠整齐的绢纸,最上面则是一封信笺。将信笺打开,里面歪歪斜斜写了一些字迹。这些字写的极为难看,比之初学者还有不如,只是字体够大,一封信几百个字便足足写了七、八张绢纸,内容的语法格式也不大对头,但大概意思黄蓉总还是看得明白。 信笺的大意就是说武敦儒他自己走了,不当面向师娘与各位尊长辞行了,请各位尊长见谅。然后还有三件事请黄蓉帮忙。一是他们兄弟在林外相争一事请黄蓉代为转圜,说男女之情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才知其中冷暖,若是为了这个做出些拙劣举动也是难免的,就请列位尊长不要再做深究了,毕竟谁都有过年轻的时候。 二就是要黄蓉转告武修文,父亲武三通就要麻烦弟弟与各位尊长多多照顾了,他自己的秉性实在不宜长时间与父亲相处,否则难免会。还请武三通多加体谅。 三是说他留下了三式剑法,请黄蓉与郭靖帮忙参详后传与武修文与郭芙,也算是自己对他们二人的一点心意。 大略的意思就是这些,黄蓉看过后就把信笺递给了郭靖,郭靖看完以后又把这信笺逐次与众人传阅了一遍,便是那不识字的武三通也由朱子柳与他低声念了一遍。 待到众人都把信笺看完,一时间倒也无人再说些什么,只有那武三通一面低声咒骂着这个小畜生,一面心中又颇觉欣慰,起码他走的时候还知道自己有个老爹,倒也不是全无心肝。 而郭靖看到那第一段话后,也想起了年轻时与黄蓉的种种旧事,想起那时自己二人的荒唐事却也没有少做,故此对武修文也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 唯有黄蓉却把下面那一打绢纸打了开来,看着其中的内容,她才刚刚看了不到一页的内容,便已经“呀”的惊呼一声,转身将那绢纸递到郭靖的面前,惊异的言道:“靖哥,你来看看敦儒留下的这三式剑法,还有朱武几位师兄,你们也都过来看看。” 原本似这类绝学,不得当事人同意一众旁人都不会主动去看,只是这室内众人全可说是武敦儒的至亲长辈,无须避嫌。且武敦儒又明言要郭靖黄蓉参详后代传给郭芙与武修文,其实也是变相的传给了郭靖夫妻,故此黄蓉倒也可以做主。 这几个人也没有故做姿态,都行到郭靖的身边,齐齐看向绢纸上的内容,朱子柳轻声开口念道:“破剑式:少阴趋少阳、或以柔居阴、以刚居阳、为当位、以柔居阴、以刚居阴、为不当位。亦有以刚柔之爻互居阴阳之位、为刚柔得中者。。剑招至此变化万千,无有穷尽,凭此一剑当可破尽天下剑法,故名之破剑式。“ 他这一路念了下来,这破剑一式的口诀竟有一百余字,全都是以周易六十四卦的名词来表现方位,至最后几句时还把剑式的由来解释了一下,看上去口气极大。在这破剑式之后,又有破刀式与破箭式两招剑法,每一式下面都有一百多字的口诀,最后几句都是解释剑式的由来,语气全都是出自一辙,只是把破与式中间那个字换了一下而已。 合计五百多字的口诀,口诀旁边还有几个图形示例,共是三式剑法。剑法的口诀相互之间并不连贯,读起来也为颇为艰涩撅口,不过在场几人全是些武学上的大行家,这周易方位早已是滚瓜烂熟,一看之下脑中已经按着口诀所示在拟试这三招剑法了。” 郭靖自看完了那招破剑式后,便闭上双目,在脑海中沉思细想,直想了约一盏茶的时间,他才睁开双眼,吐了一口长气,徐徐说道:“单以剑法而论,这式剑法实已达到用剑之颠峰极致,我再想不出有哪路剑法能凌驾在它之上,名曰破剑倒并非虚夸。且这这还有破刀与破箭两式,料想这两式也不会弱于那破剑式。这才不过区区几个月的时间,敦儒他从哪里寻来许多的这等武林绝学?实在是令人琢磨不透。” 点了点头,朱子柳在一旁接过话来言道:“郭大侠所言确实,前几日我与敦儒联手战那金轮法王之时,就曾见他以一路剑法迎敌,当时敦儒对那剑法使的颇为生疏,似乎刚刚学得不久,但出剑时已是极尽精妙,此时想来应该就是与这三式同出一脉了。他竟身怀如此惊世奇技,难怪会发下那等重誓,不把一阳。”说到这里朱子柳一阵苦笑,不再接着往下说了。 “行了,先不要去想敦儒如何了,他现在古古怪怪的,我们是猜他不透了。与其去猜想敦儒的事情,还不如想想过儿能去哪里为好。还有修文,你也进来吧,进来看看敦儒给你留下了何等绝学。”黄蓉在旁边说到。 随着黄蓉这两句话,就见从那门外走进一个人来,却正是武修文。观他低首垂头,神情发涩的那副模样,看来也是在为他自己几天前的作为而感觉羞愧。 郭靖看了他一眼,随之言道:“修文你。” 接下来便是郭靖对武修文的一通说教,所幸是看过武敦儒留下的那封信笺后,郭靖此时的心中倒也没有那么生气了,故此说起话来倒也神情缓和,语气也不是如何严厉,众人便在这屋中说起话来不提 — 推荐本朋友的小说,仙侠类的,旬仙,书号71236,各位朋友无事不妨过去看看。。 一归来 深秋已去,冬日初临,此时已是十二月天气,虽尚不至寒冬腊月,但在这江南十二月的冬天,清晨与傍晚却已经令人感觉到了那刺骨的寒意。 这是一座中型的江南庭院,院套不算太大却也不小,分为前后厅堂,左右厢房。进得大门后首先看到的是一条花石甬路,直通前厅,甬路两旁的院中种植了一些各色花木。此时虽已严冬,花木也不见开放,但花木仍然修剪的颇见整齐,错落有致。穿过前厅来到后园,就见这后园中又分出几个小院,每个小院中都有一座精致的双层木楼,全由一道曲折的空花长廊相互连通。而长廊的两边便是这园中布景,长宽约见三丈的小小韵池,形状各异的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池边还有数株参天的松柏古树,令人看上去便觉精致幽静。 随着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响,秀儿这俏丫头端着一盆通红的炭火自楼梯行了上来,来到东院木楼二层的一个房间门前放下,然后轻轻敲了敲门,低声唤道:“小姐。。!小姐!” “是秀儿吧?进来吧,门没有插。”一个柔婉声音从房间传出,正是红茹的声音。 “哦。。!小姐您这么早就醒了呀?我以为您还没起呢!”听到红茹说话,秀儿便推开了房门,又弯腰端起那盆炭火进了房间。 “嗯。。!这两日来也不知怎么了?总是睡的不大塌实,外边是什么时辰了?”红茹披着一件淡紫色睡袍,意态舒懒的斜靠在榻上问到。 秀儿放下炭火,抿嘴轻笑回道:“才刚交卯时,天色还早着呢!小姐睡不好的原因秀儿倒是知道,肯定是小姐您想起武公子了呗!” “呵呵。。!你个死丫头,就数你能,你什么都知道。青儿呢?她还没起吗?”红茹一笑,随口问到。 又是吃吃一笑,秀儿转身把房门带上,口中回道:“才不呢!青儿也早都起来了,她一大早就和刘妈去西湖看刘叔了,顺便也看看武公子回来没有。” 幽幽叹了口气,秀眉微皱,红茹轻声言道:“武公子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怎么还不见回来?秀儿你说他会不会。?” “不会的小姐,您就放心好了!武公子才不是那种人,他走的时候不是说了,最多两个月就返回来。算算日子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再说他要真是的不想回来,当初他也不会把身上的银子全都留给咱们啊!天下哪有这么傻的负心人啊?您就放心吧!”秀儿回到。 “唉。。!你这傻丫头懂得什么?似他那样的人,一些银子在他眼里又能算得了什么?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倒是不错,武公子为人看上去虽然是放纵不羁了一些,但却是个重情意的人,他应该会回来的。”红茹又轻叹了口气,低声说到。 “就是嘛!武公子人那么好,肯定不会骗我们的。他说要回来就一定能回来的,小姐你就不要再多想了,他一定是。”秀儿又继续说到。 一说起武敦儒,这红茹主仆之间就有说不完的话。那武家大郎在画舫上住的几个月来,为人洒脱出手大方,且没有架子,平日里与两个俏丫头也是谈笑无忌,故此在她们主仆三人的心中,这武家大郎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人,印象极佳。 自从武敦儒留下银子离去以后,这红茹就听从武敦儒的吩咐,离开了画舫,在杭州城西买下这座宅院住了下来。这宅院本是一个商户人家所建,后来生意失败,不得已之下才变卖家宅还债。恰好红茹主仆正在寻找宅院,得知消息后便以一万七千两银子顶了下来,又花了三千两银子整修了一番,主仆几人就搬到这里住了下来。 若是依红茹自己的意思,她是不想买这么贵的宅院,虽然加上武敦儒给的她手里已经有了近五万两银子,但红茹还是不想买这么贵的宅子,她只想找一个小小的院套够几个人住就可以了。可转念一想,她到底还是买下了这座庭院,因为她知道以武敦儒的性格,太小的宅子他肯定不会喜欢。看那个家伙平日里的性子就知道,他是能奢豪时绝不节俭,故此红茹最后还是按着他的喜好来置办家宅了。 宅子整理好后,红茹又把刘叔的老婆刘婶带了过来,与她们三人住在一起。毕竟红茹与两个俏丫头是三个年轻女子,住在城里与画舫上当然有很多事情不同,许多事情不方便出面,所以这些琐事就都交由刘婶出面打理。而那刘叔却暂时住在画舫之上,一方面是为了看守画舫,一方面也是为了等待武敦儒回来,免得他回来后找不到几人。 今日外面天气颇寒,红茹也懒得下榻,只是靠在枕上与秀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手中还拿了一件雪白长袍,一针一线精心缝制。这是红茹专门给武敦儒裁剪的,她知道武敦儒的衣物喜白,故此便专门选用白色衣料给他剪裁冬衣。 “小姐。。!小姐。。!您快出来呀!快出来呀!”红茹与秀儿两个人正在说话,忽听得楼下青儿一阵叫喊,声音颇急。 “是青儿!出什么事了惹得她这么大呼小叫?秀儿你快开窗看看,我穿好衣服就来。”一听是青儿在下面大叫,红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当下就有些着急,急忙让秀儿先去看看,而她自己也连忙下榻着衣。 秀儿点了点头,急忙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向外看去,这一看之下秀儿却也惊呼了一声,只是那声音中欣喜多过惊讶。急忙转过身来叫道:“小姐!你快来看看,看看是谁回来了?” 听到秀儿这么一说,红茹的心中立时就是“砰砰”直跳,慌乱的抓起一件绸衫披在身上,迟疑的来到窗口向下望去,只听得“啊”的一声低呼,红茹的眼中已再无别的事物,眼中只容得楼下站的那个人了,心中又惊又喜,说不清楚是何种滋味。 此时这楼下正有三个人站在那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还有一个是青儿那俏丫头,这两个人红茹见了自然不会惊讶。令她惊讶欣喜的却是那第三个人,这人身着一件青色长袍,正在仰头向楼上看来,见到红茹在窗边出现,这人便微微一笑,出言说道:“红茹,我回来了。” 这人身形高大,一张坚毅的面孔上尤带几分风尘之色,却不正是那武家大郎还有谁来。 第二章不平 且说那红茹来到窗口向外看去,却见到武敦儒身着一袭青袍立于楼下,当下红茹便惊呼了一声,心中又惊又喜,又喜又怨,正是百般滋味上心头,楞楞的看着那个他,竟是痴了。 见红茹如此,那一旁的秀儿忙扯了一下红茹的衣襟,低声叫道:“小姐。。!小姐。。!” “什么?”被秀儿一扯,红茹当即便回过神来,目光仍然盯着武敦儒身上不曾稍移,随口问到。 秀儿一笑,低声说道:“小姐,您就不要再看了,武公子刚刚回来,看样子还是一路风尘赶回来的,您还是先请他上楼坐下,然后再慢慢细看岂不比现在要好?” 俏脸飞红,转过脸来狠狠瞪了秀儿一眼,红茹嗔道:“你个死丫头,既然知道该怎么做为何还不快去?还敢在这和我耍贫嘴?看来真该好好教训教训你了。” “小姐千万不要啊!秀儿知道错了,我这就去请武公子上楼,呵呵”秀儿故意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又与红茹耍了两句贫嘴,然后才“咚咚”的跑下楼去。 红茹又看了武敦儒一眼,随之便离开窗边,来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整理起形貌来,那铜镜中映照出的美艳面容也正微微现出一丝笑意,看上去直是欣然。 红茹在楼上梳妆不提,再说那武敦儒站在楼下,只是见到红茹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她就离开了窗口,随之又听到一阵“咚咚”的下楼之声,却是秀儿这个俏丫头跑了出来。 秀儿急急跑到武敦儒的身前,蹲身行了一礼,而后站起身来言道:“公子您可回来了!这两个月来小姐可一直都在惦念着您,方才还在楼上与我谈起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您快上楼吧!小姐在楼上等着您呢!”说着话秀儿就在前面伸手侧身,请武敦儒上楼。 微微一笑,武敦儒一见到秀儿心中便觉欣然,说起来还是这俏丫头第一次让他领略到了江南女子的水样温柔。当下他一边抬步往楼上行去,一边随口调笑道:“只是红茹自己惦念我啊?秀儿你有没有惦念我呢?还有青儿,我离开了这么久,你有没有想我啊?” 被他这么一问,那一旁的青儿立时就是低垂粉颈,俏面含涩,轻声嗔道:“公子!” 可秀儿这丫头却是不惧这个,俏脸一扬,清脆的回道:“想了呀!我和青儿也都很惦念公子的,那公子您呢?除了想小姐之外,您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个呀?” 哈哈一笑,武敦儒大步向楼上迈去,大声回道:“有。。!有。。!似秀儿青儿如此可爱的两个俏丫头,我怎么会不想呢?哈哈。。”他大笑着上楼去了。 武敦儒一上到楼上,那红茹已经等候在门外了,见得他上来微微一笑,迎上来柔声言道:“你回来了,路上累了吧?先进屋休息一下,我让秀儿她们去给你烧水,等下洗个澡去去身上风尘。” 武敦儒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进了房间,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红茹却先去吩咐了两个丫头一些事情,然后也进了房间,给他倒了杯热茶,在他身边坐下,静静的打量着这个已经近两个月没有见到的人。 端起茶喝了一口,再放下一边,武敦儒回望红茹出言问道:“怎么了?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看你样子似乎是很累,你这次去办的事情办好了吗?还有要见的人也都见到了吗?”红茹柔声问到。 “是有点累,我是连夜赶回来的,路上也没怎么休息,事情已经办好了,人也都见到了。武敦儒答到。 “哦。。!那你这次回来还走吗?”红茹又问到。 摆了摆手,武敦儒回道:“暂时不走了,这次回来要待上一段时间,之后还有件事情要去办一下。等把那件事情也办好了,接下来起码几年之内就没什么事情了,可以好好留下来陪陪你了。” 红茹一笑,言道:“希望如此吧!不过我看是很难了,以你的那个性子,在一个地方是不能待得太久的,否则定要憋闷出病来。不说这些了,你觉得这宅院怎么样?合不合你的心意?我花了。”他们二人说说笑笑便在房间里闲谈起来。 武敦儒与红茹说了一会话后,秀儿青儿两个俏丫头与那刘婶却已将烧好的热水提了上来,倒在事先搬进来的大圆木桶中。待一起准备妥当以后,红茹便挥手让两个丫头下去了,她自己却服侍武敦儒除去了衣物,替他擦起背来。 武敦儒闭目俯趴在木桶之中,背上有红茹的芊芊玉手在上下擦拭,直感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舒服。也不知为什么?在襄阳郭府待的那几日中,武敦儒总觉得自己就象一位客人,甚至是一位路人,一位旁观者。 对于那郭家众人与武三通武修文父子,武敦儒的心中是无论如何也起不了亲近之心,无论如何也起不了血亲的感觉。可能这么说不太准确,对于他们那些人,相对来说武敦儒还是把他们看成与自己比较亲近的人。但是真正要武敦儒把他们当成自己至亲的人来看待,他却怎么也是做不到的。或许自己身上流的血真是冷的,武敦儒这样想到。 就目前在神雕世界中来说,也只有江南这个秀美的女子,才能真正令武敦儒心中有所牵挂,才能真正令武敦儒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自那晚拦下郭芙砍下的一剑之后,武敦儒便离开了襄阳城,一路急奔向江南赶了回来,他真觉得自己有点归心似箭的意思,有点急奔回家的意思。 或许有人会问,红茹不过是一位歌妓出身的女子,她与武敦儒之间又没经过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桥段,何来这么深的感情基础?可在武敦儒看来,什么轰烈的爱情桥段,什么感情基础,那全都是无关紧要的一些东西。他只想找一位温柔娴静,体贴细致的女人,与这样的女人待在一起,武敦儒才会真正觉得松弛,才会真正觉得熨贴,这也是他初到神雕世界时就已经想好的事情。 而红茹恰恰就是契合了武敦儒的这个要求,那种水乡女子特有的温柔品性,与那体贴细致的言行举止,在红茹身上全都一一得到体现,故此武敦儒与红茹相处起来才觉得无比的轻松,那是一种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不觉间武敦儒竟已趴在木盆中沉沉睡去,他这段时间确实折腾的太累了,在襄阳与金轮法王霍都等人连场大战,斗智斗力,随之又是兄弟拔剑,厅堂起誓,夜半救臂等等等等。这一连串的事情着实令他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中,直到此时回到这江南的温柔窝中,他才算是真正的放松下来,真正的放心睡上一觉。 “敦儒。。!敦儒。。!”武敦儒睡意正浓时,恍惚间就听到耳边有人轻声唤着自己,勉强睁开眼睛,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是在木盆中睡起觉来,却是红茹在一旁招呼着他。 见他醒了,红茹忙伸手扶他出了木桶,又拿过一条宽大的毛巾披在他的身上,替他擦拭身上的水珠,低声言道:“怎么困成这个样子,趴在水里也能睡得着!快擦擦身子,到榻上好好休息一下。” 武敦儒一笑,回道:“呵呵,我在水里就睡着了?看来是真的有点乏了,得好好睡上了一觉了,你也来吧!有你在我能睡的更香一些。” “知道了,你先去休息,我招呼两个丫头把这收拾一下就过来陪你。”红茹柔声回到。 武敦儒又点了点头,随意擦干了身子,便倒在榻上拥着干爽的被子沉沉睡去。迷迷糊糊间只觉有一个温润香软的躯体贴了过来,翻身将这躯体拥在怀中,武敦儒又继续酣然大睡。 这一觉武敦儒从清晨一直睡到下午,待他醒来后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的怀中拥着一个鬓发散乱肌肤如雪的美艳女子,自然是红茹了。当下一声邪笑,武敦儒的一双大手便在红茹温润滑腻的身体上游移起来,只是撩拨了几下,那已经睡着的红茹就被他弄醒过来,当下一阵咿咿晤晤之声,个中情由已不足向外人道之了。 不觉间武敦儒回到江南已有数日,这日闲来无事,武敦儒便与红茹带着两个俏丫头来到西湖,在画舫上消磨了一天的时间,直到傍晚时分几个人才离开了画舫返回城中。武敦儒几人进了城内行的不远,就看见前面一家客栈的门前有许多人围在那里,嘈杂喧闹好生热闹。 秀儿活泼好动,一见有热闹那还不赶紧过去看看?急急忙忙就挤了进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她进去看了一会,随之又挤了出来,一脸愤慨的回到武敦儒三人身边,似乎颇有些气不平的样子。 见秀儿如此,武敦儒与红茹自然要问问原因,秀儿就把他自己看到的事情向三人叙述了一遍,武敦儒与红茹这才知道秀儿气愤的原因。 三援手 却说秀儿挤进人群之中去看热闹,过了一会后却满面愤慨的回到武敦儒几人身边,颇有气不平的意思。 见到秀儿如此,武敦儒与红茹自然是要问个为什么,当下秀儿就把刚刚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几个人这才知道秀儿气愤的原因。原来是月前有一位外乡老人带着一个小女孩住到这家鸿运客栈里,才住得两日那老人却忽然生起了重病,当下自然是要请大夫医治,不想医了大半个多月老人的病情非但没有见好,反倒越发重了,眼见就要一病不起,而且老人的银子也都花了个精光,连客栈的房钱也无力支付。 客栈掌柜见老人的病情越发严重,害怕他死在店里,故此便要将他们赶出客栈。可人赶出去倒是好说,房钱却还没人给!这客栈掌柜也是个心黑之人,见老人拿不出银子就一定要把那小女孩留下来抵偿房钱,不然就要拉着他们前去见官。那衙门是什么地方?俗话说衙门口八字开,有理无钱你莫进来,更何况老人既没理又无钱,一个老人带个孩子哪敢与他去那种地方?故此老人就向这客栈掌柜苦苦哀求,希望他能高抬贵手,放自己二人一码,日后老者一定会专门将欠下的房钱给送回来。 可任凭老人怎么哀求,这客栈掌柜就是不同意,说什么就要留下那小女孩抵偿房钱,老人不答应双方便争执起来,故此客栈门前才围聚了这么多人看热闹。 红茹听秀儿这么一说,心中就觉得这老人与小孩颇为可怜,转脸与武敦儒言道:“敦儒!我们过去看看吧!一个外乡老人带着一个小孩遇到这种事情也颇为可怜,能帮我们就帮一下吧!” 武敦儒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几个人就向那围观的人群走去。待走到近前时,武敦儒让红茹三女跟在他的身后,自己却当先挤进人群,双臂一展微微用力,两边的众人就都觉得有股极大的力量向自己推来,脚下再也站立不稳,纷纷向后退去,却给红茹三女闪出一条路来。 如此武敦儒在前边开道,红茹三女跟着他的身后,一行四人没费什么力气就来到了人群的最前面。当然在武敦儒开道的时候,人群中也有那心怀不满的想要骂上两句,可一看武敦儒那高大轩昂的身形,这些人便自动将话语收在了嘴边,毕竟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大家心中都还是有数的。 武敦儒与红茹三女来到前面,方眼看去,首先见到的就是一位身穿黑色绸衫,矮胖身材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而在这男子面前地上还坐着一位老者与一个小女孩,此时那男子正与老者与孩子高声喊叫着,想来他就是这客栈的老板了。 转头再去看那老者与小女孩,就见这老者约有五十余岁的年纪,身着一件藏青粗布大衫,相貌颇为忠厚,只是他的脸色灰败气色极差,坐在地上手抚胸口不时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上气不接下气,看样子病的真是不轻。 接下来就是那个小女孩了,小女孩约有六、七岁的年纪,生的是粉装玉琢,美秀绝伦,身穿一件红色绸袄,小手紧紧抓住老者的衣襟,玉雪可爱的小脸上全是惊恐神色,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住在围观众人的脸上扫过,满眼全是无助的目光。 此时客栈掌柜正在高声向老者叫道:“你们在我店里住了近一个月不假吧?期间我店里的伙计给你请大夫加上每天给你端茶送饭也都不假吧?暂不说你在我店里生病带来的晦气影响了我多少生意,便是这房钱饭钱你总该给我吧?钱你给不上,又不肯随我去见官,留下小丫头抵债你也不干,那你到底想要如何?你总不能就这么与我耍无赖啊!”老者又是剧烈的咳嗽了一阵,而后才颤声回道:“掌柜的言重了,老朽绝不是想耍无赖,只是这场病来的突然,一时间措手不及才落得如此地步。这孩子乃老朽的少主人,我是绝不可能把她留在这里抵债的,只要掌柜的今日肯高抬贵手,日后老朽定当还报掌柜的这份大德,欠下的房钱也定当双倍奉还。咳。。咳咳”“不行!我这里是开门做生意,不是开门做善堂,住店给钱,天经地义,走到哪里也没有住店不给钱的道理。就三条路,要么你把房钱给上,要么把这个小丫头留下,否则就与我见官,你自己选吧!”客栈掌柜想必也是吵的烦了,语气一提狠狠的说到。 听到客栈老板如此一说,这老者便还想出言再求,没等他开口,就听见自那围观的人群中有个声音说道:“他欠你多少房钱?我替他给了。”接着便有一男三女在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了场中,正是那武敦儒与红茹三女。 原来武敦儒几人在旁边看了一会后,红茹就第一个忍耐不住了,在旁观这一会的工夫里,红茹的目光全都是盯在了那个小女孩身上。这孩子生的太漂亮可爱了,红茹愈看愈觉喜欢,见到小女孩目光中流露出的无助,红茹只觉心中无比的怜惜,当下就与武敦儒说起帮助他们的事情。 武敦儒却也与红茹的感觉差不多,他也觉得这小女孩实在是玉雪可爱,也想帮他们一把,故此红茹一说他就在人群中出口插言,要替这老小二人交付房钱。 见有人出头要垫付房钱,那客栈掌柜却丝毫不见喜色,而是摆出了一张苦瓜脸,迟疑着言道:“他们欠了。。欠了。这位公子,您真的要替他们交付房钱啊?他们欠的房钱可是不少,您若是与他们素不相识,那我劝您还是不要管这件闲事了,不值呀!”他倒是劝起武敦儒不要管这件事来。 脸色一沉,武敦儒皱眉看着这客栈掌柜,沉声问道:“怎么?难道我替他们还你房钱不成?是我给的银子不是银子?还是你别有用心?看你的意思是变着法的要留下这小女孩了,莫非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嗯?” 武敦儒身形本就比常人略显高大,加上衣着讲究面容坚毅,此时一沉下脸来倒也显出几分威仪。这客栈掌柜只是一位寻常百姓,哪里经得住他吓?当下便急急的解释道:“公子您别着急,先听小人解释,小人绝对没有坏心呀!是这么回事” 当下他便急忙与武敦儒解释起来,待他说完后围观的众人这才知道,客栈掌柜虽然是黑心了一点,但他对这小女孩倒属实是没有坏心邪念。他把老者与小女孩赶出店来,确实是怕老者死在他的店中,不过他想要以小女孩抵债的目的倒也说的通。 客栈老板今年已经四十有五,家中妻妾也娶了三房之多,不过这三房妻妾嫁与他十几二十余年,却一男半女也没有给他生下,子嗣一事便成了他的一块心病。恰好这老者带着小女孩落难在他的店中,他见这小女孩生的玉雪可爱,老者又是重病不起,故此心中便生出了这么个主意来,他想把这孩子留下来自己收养,所以才紧咬着牙关不放,定要以这孩子抵债。 听他把话说完,武敦儒脸色方才缓和了一些,开口言道:“既然是这样我就不与你计较了,说吧!他们欠你多少银子,我替他们给了。” 客栈掌柜见自己所图已是无望,就把老者所欠的银两报了出来,却不过是三十余两银子。武敦儒拿出一张百两的银票交给这客栈掌柜,掌柜的接过去又进到店内给他找钱不提。 不说武敦儒这边与客栈掌柜交找银两,但说那红茹见这边事情已经解决,她便抬步向老者与小女孩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老者在一旁看了半天,对红茹与武敦儒的关系也早都看的明白,见红茹走了过来,忙面上堆笑向红茹点了点头,口中言道:“多谢公子与夫人解围,小老儿身子不便,不能给夫人起身施礼,还请夫人见谅才是。” 红茹摆了摆手,出言回道:“老人家不用客气,只是些许小事举手之劳,用不着如此客气。”说着话红茹便在小女孩的面前蹲了下来。 那小女孩见红茹在自己的身前蹲了下来,立时就往后退了一步,小手将老者衣襟抓的更紧,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楞楞的看着红茹。 微微一笑,红茹柔声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姐姐吗?” 小女孩见红茹这么一笑,心中的戒心不由的放松了许多,转脸看了那老者一眼,见那老者向她点了点头,小女孩这才转过脸来,怯怯的回答道:“我叫雪儿!”声音清脆且又稚嫩,听上去说不出的可爱动听。 “哦!那雪儿姓什么啊?”红茹又柔声问到。 “我姓慕容!”有了第一次交流,小女孩慕容雪对红茹已经不再害怕,又清脆的回到。 “嗯!名字好听,人也可爱,姐姐很喜欢雪儿,雪儿让姐姐抱抱你好不好?”红茹微笑着说到。 听见红茹这么一说,雪儿就又看了看那个老者,见老者仍然是点头,她方才往前上了两步,来到红茹的身边。 见雪儿凑到自己身边,红茹缓缓伸臂向雪儿抱去,她是怕动作太快吓到小女孩。抱着雪儿站起身来,红茹真是越看心中越觉喜欢,而秀儿与青儿对这小女孩也都是打心里喜欢,见红茹将雪儿抱起,她们两个便也凑上过去,围着红茹与她怀中的雪儿说起话来。 这大小四个女人凑到一处,工夫不大彼此间已经熟悉异常,说说笑笑几个人谈的颇为高兴,不时传出几声清脆的笑声。 四慕容 且说那红茹与两个俏丫头抱着小女孩雪儿围在一处说话,武敦儒这边却已经将客栈房钱给结算好了。 转过身来一看,见红茹几人正在那里说话,武敦儒便走到几人近前,开口言道:“行了,房钱已经给了,红茹你们” “多谢公子帮忙,小老永感公子大德,这里给公子见礼了。。咳咳。。”却是那地上坐着的老者已经站起身来,勉强向武敦儒施礼。 点了点头,武敦儒回道:“罢了,些许小事不必如此,出门在外谁都有个遇急的时候,这还有点散碎银子给你们留下,找个地方看看你的病。红茹,我们回去吧!” 随之武敦儒便将一包散碎银子交给了老者,却是客栈掌柜找他的那些银子,那老者自然是再度连声称谢。 听到武敦儒招呼自己,红茹就将怀中的雪儿抱回到老者身边,颇为不舍的对雪儿说道:“好了雪儿,姐姐要走了,和姐姐道别吧!”说着话她便摆手向雪儿道别,秀儿与青儿两女也都向雪儿摆手告别。 那小雪儿更是满面不舍的挥舞着玉雪小手,用稚嫩清脆的声音向红茹三女道别。 事情已经办好,武敦儒与红茹三女便转身向人群外走去,他们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那老者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接着便是扑通一声似有人摔倒,然后就是雪儿在焦急的叫道:“王伯。。?王伯。。?” 武敦儒几人忙转身看去,就见老者已经一交跌倒,嘴角似乎还有血迹溢出,而小雪儿正满面泪痕的扑在老者身上,哭叫着喊他。 见到如此情况,武敦儒他们哪里还能走得了?红茹忙转身回去将雪儿抱起,连声安慰道:“雪儿乖哦!不怕不怕,姐姐在这没事的。” 小雪儿一手搂着红茹的脖子,一手指着地上老者哭道:“王伯。。王伯。。昏倒了!姐姐你快救他,姐姐你快救他。” 此时青儿秀儿两个俏丫头也都转回来,与红茹三人一起安慰着小雪儿,武敦儒却蹲在了老者面前,伸手替他把脉。 武敦儒倒是不懂得什么医术,不过凡是武林中人,一般的人都会把把脉象,因为他们练的内功走的就是体内经脉,故此武敦儒现在给老者把脉倒也不是装模做样,老者的脉象如何他倒也把的出来。他替这老者把了一会腕脉后,只是觉得老者的腕脉颇为急促,气息也似乎极为紊乱,至于别的他可把看不出来了。 站起身形,武敦儒转脸对红茹几人说道:“他的脉象极为不稳,至于到底是怎么样我也看不出来,还是先把他带回去,找个大夫再仔细看看。” 红茹三女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武敦儒便在围观的人群中找了两个闲汉,给了他们一点银子找了块床板将老者抬了,随着自己几人往家中去了。雪儿自然也不会拉下,红茹始终就将她抱在怀中。 回到家中后红茹就急忙让刘婶出去请大夫,可这一请便接连换了好几位大夫,每一位大夫见了老者的病情都是束手摇头,无能为力。直到后来刘婶又找了一位年愈六十的老大夫过来,这才看出了病因所在。原来老者得的不是病,却是受了伤,他是受了内伤所以气息才会这般紊乱,一般的大夫又不懂得内功,怎能看得出来?还是这个老大夫懂得一些养生气功,方才找出了病因所以,道是需要一位精通内功的人替这老者顺气理脉,再好生调养,他的身体方能恢复。 既然知道了病因所在,武敦儒自然是要伸手帮忙,所幸的是这老者的内伤并不严重,九阳心法中也有关于这调息顺气的法门,再加上老大夫在旁边指点,医治了二日下来老者便已清醒过来,内伤也无甚大碍了,只是还需慢慢调养。 待这老者醒来得知诸事对武敦儒与红茹自然是极为感激,当时就要下地与武敦儒磕头谢恩,被武敦儒拦了下来,双方彼此那些感激寒暄的话也就不必再提了。这老者又静养了两日便已能下地,他见小雪儿与红茹三女相处的极为融洽,几个人整日都粘在一处,又联想到自己二人眼下的境况,老者心中便动了一个念头。 这一日老者将武敦儒与红茹二人请到房间之中,猛然间跪地向他二人拜倒,道是要有一事厚颜相求。武敦儒与红茹将他搀扶起来,便让他说出所求之事。当下这老者起身回到座位上便讲出了所求之事,却也没有出乎武敦儒的意料。 原来这老者是慕容雪家中的老管家,慕容家本是住在苏州城西三十里外太湖之中的燕子坞慕容山庄,那山庄从建庄传到现在已有百多年的时间,是个经商世家。这老者本名王福,是慕容雪的爷爷三十多年前在路边救回的孤儿,一直便在慕容家任管家之职。 慕容雪是慕容家这一代的独女,她的母亲在生她之时难产而去,她的父亲在她三岁时出外经商也遇到了匪徒抢劫,虽然逃得命回来,但回到庄上后已是身受重伤,回天乏力,死前便把雪儿托孤给了这老管家王福。 老王福自小身受慕容家大恩,人又厚重,忠心那是有的。可就是因为他太过忠厚,故此对经商那一套却实在搞不清楚,他抚养了雪儿三年多的时间,慕容家百多年经营下来的商铺便也一一倒闭转卖,最后只剩下一座慕容山庄。这也就罢了,不想那苏州城里有一位许姓富商,此人家中颇有些钱财基业,身上也有几分功夫,平日里在苏州城倒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这许姓富商早就相中了那慕容山庄,早早便曾找过雪儿的父亲要买下这片庄园。可庄园是慕容家百多年来传下的基业,慕容雪的父亲岂肯转手相让?直接便回绝了他。当时慕容家在苏州商界还颇有名望,故此这许姓富商倒也不敢如何。 不过待到王福接手以后,慕容家的基业也败得差不多了,这许姓富商便又想起了这件事情,当下就找王福商量,说是要买下慕容家的这片基业。那王福如何会答应于他?自然也是一口回绝。 不想今时不同往日,那许姓富商一见要买不成,当下就伪造了一张借据,硬说雪儿的父亲生前欠他十五万两银子,该于此时归还,连本带利共是二十万两银子。若是王福还得上他的银子也就罢了,不然就要拿慕容山庄抵债。 王福当然不会认这笔冤枉帐,便与他争执起来,却被他一掌打伤,将王福连同雪儿赶出了庄园。王福争他不过,只得带着雪儿去苏州衙门告状,内那许姓富商既然要某夺慕容家的产业,也怎会不防备他告状?衙门上下早已经打点的妥妥当当,王福去了也没得到什么结果。所幸那知府尚且不算太黑,虽然没有为王福与雪儿做主,将他们赶出了衙门,但也没有陷害他们,否则若是给他们打个诬告的罪名,王福与雪儿却也没处伸冤。 告状无门,又怕那许姓富商来斩草除根,无奈之下老王福就带着雪儿离开了苏州,一路躲到了杭州,而接下来就是武敦儒他们遇到的事情了。说了如此许多,王福倒不是要请武敦儒替他们伸冤,他只是想让红茹收留雪儿,毕竟他一个老人带着雪儿也无处可去,伸冤的事情王福是不想了,只求少主人雪儿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听了王福这一席话,武敦儒当即便皱起了眉头,向王福开口言道:“雪儿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和红茹都喜欢这个孩子,她留在这里绝对没有问题,便是你也一样要留下来,正好我这里也缺少一位管家。” 那老王福一听,立时便离座起身,感激的言道:“多谢公子夫人大恩,老奴王福这里重新给主人见礼了。”说着话他就要给武敦儒与红茹二人施礼,被红茹起身拦住,两人彼此又客气了两句。 摆了摆手,武敦儒言道:“罢了,我这里不用太讲这些繁文礼节,只要意思到了就行了。我还一件事要问你,那慕容山庄一直就建在燕子坞上,它有没有别的庄名?例如参合庄之类的庄名。” 摇了摇头,王福回道:“没有!老奴在慕容家待了三十多年,从来就没听说过有别的庄名,至于那什么参合庄老奴更是从没听过。” “嗯。。!你说慕容家是经商世家,那他们会不会武功?”武敦儒又问到。 还是摇头,王福又回道:“不会!据老奴所知,慕容家的人从来都不懂武功,只是如普通百姓一样,经商为生。” 点了点头,武敦儒说道:“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以后雪儿就是我们家的小小姐,你就是我们家老管家王伯,今天说了不少的话,你的伤势还是刚刚恢复,就不要再说了,我们走了。”说着话武敦儒便站起身来,想门外走去,红茹自然也是随他出了房间。 老王福也就是王伯,点头应了一声,起身将两人送出了门外,站了一会待两人去的远了便回到房间去休息去了。 武敦儒与红茹向后园小楼走去,回去的路上他并没有说话,一脸的若有所思似乎在想什么问题。见武敦儒如此,红茹却也没有去打搅他,只是静静的陪他走着。 武敦儒此刻想的正是慕容家的问题,他心中起码有七、八分的把握,这个慕容家就是北燕鲜卑皇族的那个慕容家,也就是百多年前名扬武林的南慕容慕容复的后人。只是据王伯所说,这个慕容家是个经商世家,且还不会武功这两点令武敦儒有点觉得奇怪。不过百多年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慕容家的武功没有传下来倒也不是什么奇事,武敦儒这样想到。 事实上武敦儒猜想的并没有错,这个慕容雪果然就是当年慕容复的后人。百多年前慕容复父子曾经在武林中搅风搅雨想要恢复他们的大燕王朝,却不想遇到了乔峰段誉虚竹三兄弟,把他们所谓的复国大计搅了个一塌糊涂。最后慕容博落了个出家为僧的下场,慕容复也是精神失常,慕容一脉险些就要由此断绝。 幸好慕容复虽然精神失常,但他还一位贴身婢女阿碧始终跟在身边,照顾着他。这阿碧自小就在慕容家为婢,自小就仰慕自家的这位慕容公子,对慕容复早已是情根深种。慕容复当年意气风发时对阿碧这小小的婢女自然不会放在心中,但在他落难之时却只有阿碧这小小的婢女依然守护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照顾着他,这大概也是他当年所没有想到的。 当年慕容复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大理境内,阿碧陪着他在树林中与一群孩童玩耍,被返回大理的段誉等人遇到。段誉本想要把他们带回大理去安置,但想了想又觉自己多事,便没有上前。不过在一年之后,段誉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就派人重新回到小树林一带寻访,但此时阿碧已经带着慕容复返回了江南,段誉派去的人自然没有找到他们。 阿碧带着慕容复回到苏州参合庄上,一住便是十余年,这十余年间慕容复得她精心照顾,神志也已经渐有起色,隔个三天五天就能清醒上一两个时辰。阿碧就是在慕容复这样清醒的时候与他结成了夫妻,而后又怀有身孕,生下一个男孩。 如果始终按着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慕容复在阿碧的精心照顾下终有一日可以恢复神志。可惜慕容复执念太重,一旦清醒过来他立时就会想起复国大业,一想起来神志就是大乱,故此终其一生他的神志也没有完全恢复。 阿碧是看着慕容复一步步落到这种地步的,对慕容家的复国祖训她自然是厌恶之极,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儿将来也走上这条绝路。故此阿碧便将参合庄改成了慕容山庄,也没有将武功传给自己的儿子,那所谓的大燕国她更是提也不提。阿碧只想让自己的子孙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不想让他们再做什么江湖中人,再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念头而去搏命。 阿碧的这番苦心到底是没有白费,自她身后起,慕容家的子孙果然就把自己当成了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再无人会武,再无人知道什么复国大业,平平安安的在苏州度过了百多年岁月。自阿碧开始,慕容家传到慕容雪已经是第六代子孙,慕容雪便是慕容家这一代的独女。 五彼道 人声喧闹,物景繁华,苏州,这座与杭州齐名的江南名城,历来就以其奇绝天下的风景名胜著称于世。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八个字的出处已是无从考究,但这八个字所表达的意境却甚少有人去加以质疑。此时虽时值严冬,天气渐凉,但在苏州城的大街小巷中仍然是酒楼林立,百业昌盛,一派热闹繁华景象,南来北往的游人商贾络绎不绝。 夕阳已落,暮色低沉,苏州府衙后堂的书房之内,此刻却是灯明烛亮,室中正有三个人分宾主落坐,彼此交谈。上首主位坐着一位约四十多岁,形貌枯瘦的中年男子,正是苏州知府刘大人。下首坐的却分别是一位身着白衣的轩昂男子,一位身穿青衣的五旬老者,正是那武敦儒与他的新任管家王伯。 端起清茶送至唇边品了一口,再放回桌上,刘大人慢条斯理的出言问道:“听下人说武公子是从杭州过来的?你大老远来到苏州也不休息一下,如此晚了还来求见本官,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微微点头,武敦儒言道:“这么晚来求见大人自然是有些小事,不过也不是太急,王伯” 随着武敦儒叫的这声王伯,那王伯便在一旁站起,自怀中掏出两张银票送到了刘大人手边的案几之上。 “小小意思,还请刘大人收下。”武敦儒言到。 目光略微一扫,桌上那两张合计三千两的银票便已看在了眼里,面容一整,刘大人沉声说道:“这是什么意思?武公子可是要贿赂本官不成?” 微微一笑,武敦儒回道:“大人不必说的这么严重,这点意思哪里谈得上贿赂?我只是有些小事要在苏州办理一下,所以就先来与刘大人打个招呼,请大人帮个小忙,这两张银票便是谢礼。” 仍然是面沉如水,刘大人又沉声问道:“武公子要在苏州办什么事情不妨说来听听,本官也好衡量一下,看能不能帮得上武公子的这个忙。” “没什么大事,苏州城内有一位许信诚许大官人,刘大人应该认识此人吧?此人的父亲生前曾经欠了我家一些银子,数目不是太大,这次来到苏州我就是想要回这笔银子。不过这笔欠帐的时日实在是拖的久了一些,听说这位许大官人在苏州还颇有些声望,我怕他不肯轻易归还,故此就先来刘大人这里拜会一下。如果许大官人不肯认帐,我不免要施展一些小手段来追讨欠帐,其时还望刘大人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插手我们两家之间的细务才是。”武敦儒平静的说到。 听到武敦儒这么一说,刘大人的脸色当即就是一变,许信诚他当然认识,前不久许信诚还给他送了一万两银子。目光犹豫不定的在武敦儒二人脸上扫过,忽然间他一脸的惊讶神情,指着王伯迟疑的问道:“你你是慕容。。慕容家的那个老管家?” 原来那日王伯曾经带着雪儿前来衙门告状,不过其时王伯已被许信诚打伤,形貌十分狼狈,与今日的衣容整洁大不相同,故此刘大人起初并没有认出他来,直到现在提起许信诚,他方才认出了王伯。 摇了摇头,武敦儒言道:“刘大人认错人了,这是我家的管家王伯,怎么会是什么慕容家的管家?不谈这些,不知我所言之事,刘大人的意下如何?” “这个。。这个恐怕不太好吧?许信诚乃是本地有数的几位士绅之一,平日里也是素有声望,他怎么会欠你家的银子?况且你这笔欠帐又是年深日久,若是他执意不肯承认,你们双方起了争执闹出什么事来本官面上也不好看,到时恐怕本官不管也是不成的,还请武公子三思。”刘大人回到。 其实自从认出了王伯开始,刘大人就已经明白了武敦儒的来意。什么欠帐啊?分明是许信诚设计夺了慕容家的基业,他们回头来找场子来了。不过那许信诚是苏州士绅,武敦儒却是外乡之人,一个送了一万两银子一个送了三千两银子,这其中孰重孰轻刘大人心中自是有数,故此言语间就有些替许信诚撑腰的意思。 又是一笑,武敦儒平静的言道:“既然刘大人这么说,我也就不再勉强了,不过武某有言在先,我是江湖中人,讲究的就是以眼还眼以眼还眼,若是有人得罪了武某,武某回报的手段不免要激烈一些,如果真的闹到那一步上,莫怪武某言之不预。希望刘大人也能三思,不要为了一些闲物杂事惹的你我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武某告辞了。”说完话他便离坐起身,施礼告辞,那王伯自然也随他起身。 听到武敦儒这么一说,刘大人的脸色立时就变的阴晴不定,勉强维持住没有发作而起身送客,又拿起桌上的银票说道:“这银票。。” 武敦儒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随口回道:“罢了,那两张银票就算是武某的见面礼吧!咦。。?刘大人的这个镇纸倒是颇为精致,我却没有见过。”说着话他就在那室内的书桌旁边停了下来,伸手拿起桌上那个黄铜镇纸把玩起来。 刘大人在后面言道:“武公子眼里不错,这个镇纸还是本官当年初中举人之时,本官的老师。”这句话他方才说出了半截,下半句就收在了嘴边,眼睛直盯在武敦儒的手上。 “抱歉抱歉,力气大了一点,弄坏了大人的镇纸还请见谅。待下次见面时我定要赔偿大人一个新的,呵呵。。”武敦儒呵呵一笑,将镇纸放回到桌上,转身与王伯出了房间。 刘大人强自笑着道了声无妨,把武敦儒二人送出门外,那门外早有下人等候在外,提着灯笼便引了武敦儒与王伯出府。而刘大人待他们走后,自己却又转回了书房,木然的坐在书桌之前,看着桌上那已经变成一个铜球的镇纸发楞。 不说那刘大人在书房发楞,单说这武敦儒与王伯出了府衙,两个人一路说笑就往他们进城后定好的云来居客栈行去。武敦儒与王伯会出现在苏州府衙,目的自然是为了夺回慕容山庄,不过夺回慕容山庄只是苏州之行的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却在那姑苏慕容这四个字上。 武敦儒始终觉得,慕容雪一定就是当年慕容复的后人,慕容家的武功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失传,还施水阁与琅寰福地这俩个地方应该还在,只是慕容家的后人不知什么原因把自己当成了普通百姓,故此才没有细寻罢了。 现在的武敦儒只有一身九阳真气与一套独孤九剑,至于拳脚轻功他是一概不会,也不能说不会,只是没有什么绝技罢了。所以慕容家的武功秘籍若是能被他找到,他武功上的这些弱点自然就都可以得到弥补,故此他对慕容山庄的兴趣自是极大。 话不多说,武敦儒二人回到客栈之后,两个人随便又吃了点东西,说了一会话就分别休息去了。第二日清晨,武敦儒与王伯一大早便来到了位处苏州正街的许府门前“咚咚”的敲起门来。 “来了来了,谁这么一大早的就来敲门呀?有什么了不得的急事?”随着一个没好气的声音,那许府的门房已把大门开了一人多宽,走出来揉着眼睛问到。 “来要债的!”武敦儒随口说到,抬步上了台阶便往里面行去,王伯虽然跟在他的身后。 “唉唉唉?你是什么人?怎么楞头楞脑的就往里闯?干什么的?”那个门房一见有人往院里面闯,立时就急忙拦在武敦儒的面前大声问到。 “让开,进去告诉许信诚,就说找他要债的人来了。”武敦儒随手一拨,那门房就接连退出十多步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武敦儒眼也不抬,带着王伯就大步向正厅走去,门房一看拦不住他二人,急忙爬起身来,一路大叫有人闯宅向后院奔去。 被他这一叫,许府之内立时便有众多护院家丁冲了出来,骂骂咧咧的向武敦儒二人围来。不过这些人只是在许府混口饭吃而已,遇到武敦儒这样的他们如何能拦挡得住?被武敦儒手中短剑连鞘随意挥点几下,这些人就已经接连摔倒退后,一路围着两人来正厅门前。 见到了正厅门前,武敦儒也没有继续往里面闯,只是与王伯站在那里,等着许信诚出来。工夫不大,自那厅中便接连传来一阵脚步声,许多家丁簇拥着一个男子急步自厅中走出,站在厅前。 这男子约在三十多岁,身形高大肥壮,看样子是因为出来的太急,连身上那件对襟大衫的扣子还没有系好。他满面怒气的喝道:“什么人敢如此放肆?一大早就来我许家闹事,莫非是吃了豹子胆不成?” 武敦儒一见他的身形步伐,就知道此人身上没什么功夫,也懒得和他废话,摆摆手王伯就在怀中拿出了一张借据,上前大声言道:“许信诚,你欠我家公子的三十万两银子也该归还了吧?今天我家公子就是来找你要这笔银子的。” 许信诚听了这话猛然一楞,随口问道:“什么三十万两银子?我什么时候。是你这个老东西?难怪一大早就来寻我的晦气,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是太轻,这回非得给你来点狠的不成。” 听到有人找自己要债,这许信诚起初被要的一楞,但随即他便认出了王伯,话没说完便一掌向王伯打来。他的这一掌刚刚拍出,那下面的武敦儒就急步迎上前去,抬手接下了这一掌。手掌方一接触,武敦儒的掌心一凹一凸九阳真气已应掌吐出。 只听得“啊”的一声大叫,那许信诚的身形一下就向后飞出了三丈多远,将厅中的摆放的桌椅砸了个稀碎,口中也喷出了一口鲜血。原来这许信诚虽然会点武功,但也不过是他年少时随着家中一个护院随便练的几下铁砂掌,并不是什么高深武功。那个护院本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学了三两下功夫便在许家混口饭吃,顺便教了许信诚几手,似他的这两下铁砂掌如何能招架得住武敦儒的九阳神功。 见许信诚如此不堪一击,武敦儒却也是暗自一笑,心道自己真是胆子越来越小了,当初来苏州之时还小心的把红茹她们留在了杭州,就怕这许信诚万一是个高手,有红茹她们在身边自己不易脱身。 脸色一沉,武敦儒上前几步,来到许信诚身边,厉声喝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吧?快去把你留在慕容山庄的人叫回来,再拿出五万两银子给王伯治伤,这件事我就不再与你计较,否则不要怪我灭你满门。”说着话武敦儒抬手一掌就拍在许信诚身边的厅柱之上,那根厅柱乃一株粗柏所制,足有一人环抱多粗,被武敦儒这一掌拍上,应掌便出现了一个三寸多深的掌印,将许府上下人等吓的全都面如土色。 这许信诚虽然在苏州城里号称横行,但他哪里见过武林中人的手段,看着武敦儒那阴沉的面容,只觉此人说不出的暴戾,连忙颤声回道:“大。。大侠息怒!大侠息怒!我就派人去叫回山庄里的下人,这就给王伯拿银子治伤。”说着话他急忙打发下人去到慕容山庄把人叫回,又叫管家去帐房取钱。 这管家去的也是极快,工夫不大就已经回来,拿了五万两的银票颤抖着交到了武敦儒的面前,王伯在一旁上前把银票接了过来。又深深看了那手抚胸口的许信诚一眼,武敦儒转身便与王伯向大门外走去,身后留下一句话来。“若是再敢去慕容山庄撒野,下次我就灭你满门。” 直等武敦儒与王伯出了许府好长一阵,那许信诚与府中的众多家丁仍然是不敢稍动,最后还是那门房壮着胆子去门外偷看了几眼,见两人去的远了,这许府众人方才急忙的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起许信诚的伤势来。 吃了这么大的亏,还被人强要去五万两银子,许信诚当然不肯甘心,高声叫府中下人备轿,爬上轿子便喝令向苏州府衙赶去。也是武敦儒手下留情,那一掌只用三层力道,否则这许信诚哪里还有命在。 许信诚一路来到苏州府衙,衙门的人自然是认识这位许大官人,见他如此模样就急忙去通报刘大人。刘大人将许信诚请进了后堂,两人交谈之下方知其中原委,见许信诚一个劲要自己抓人,刘大人便将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把那个铜球拿了出来,看了铜球再联想到武敦儒留下的那句话,许信诚想了又想终究还是咽下了这口恶气,起身告辞回府养伤去了。 六水阁 燕子坞,一片彼此相连的小岛,上有无数燕子以岛为巢,加上这些小岛的岛形站在高处看时也如一只振翅欲飞的飞燕,故而便得“燕子坞”之名。几座大小不一的水洲清岛,错落有致如江南文人水墨小品般的,点缀于浩瀚如烟的太湖碧波之中。 慕容山庄就建在其中较大的一个小岛之上,说是小岛,其实方圆也有数里。岛的外围是一排排粗大的垂柳,垂柳之后摇曳生长着些草木花卉,都是慕容家百余年来所栽种的。往里面走,一道约五尺多高的红色围墙圈出一片庄园,围墙正门是一座高大的门楼,飞檐高耸,上有一方匾额,题写了“慕容山庄”四个娟秀的大字。只是那字迹已有几分斑驳,想必是题写的有些时日了。 穿过这座门楼,眼前出现的是一片横宽约有里许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波澜不惊,水面上架起长长一道曲折回廊,直通向对岸。湖泊中心还有一座诺大的假山,由太湖石似随意又似精心堆砌而成。三五间精舍依湖而建,加以星点的亭、台点缀,式样极尽精巧雅致,正是江南风物。再往后走还有一片庄重大气的殿堂厅房,坐南而据,那便是慕容家的正宅所在了。 武敦儒此时就在这山庄里四处游走着,打量着这座闻名已久的慕容山庄,王伯也跟在他的身后,随处指点着庄内的各色楼阁,替他讲解这些都是做什么用的。如今已是傍晚,武敦儒与王伯二人在正午时分便回到了山庄,其时许信诚已把许家的人都撤了回去,山庄里只留下十余位男女下人,却都是慕容家原本的下人。王伯在问过武敦儒的意思后就把他们都留了下来,仍然让他们打理山庄,否则这诺大的庄院没人照看打理也是不成的。 “王伯,慕容家的所有楼舍你都知道吧?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还施水阁”的地方?”武敦儒随意的问到。 “老奴知道,那是慕容家的藏书所在,公子又怎会知道这个地方?”王伯回到。 猛然停住脚步,武敦儒一脸惊讶的转过身来,诧异的问道:“你知道还施水阁在哪?” 点了点头,王伯疑惑的看了武敦儒一眼,回答道:“正是,还施水阁就在那假山之后,公子可要过去看看?老奴给公子带路。” 武敦儒自然也是点头,言道:“我是在一个偶然的场合里听人说起过慕容家有这样一个地方,道是里面的藏书很多,今日想起便向你来问问,既然王伯知道在哪我们就过去看看吧!” 王伯应了一声,当下便引路向湖中假山行去。武敦儒跟在王伯身后,心中直是又惊又喜,他没有想到王伯会知道“还施水阁”的所在,他还以为这水阁怎么也要寻上个三五七天呢!不过这么容易就找到了水阁,武敦儒的心中又隐隐觉得有点不对,似乎这件事太过顺利了些。 王伯引着武敦儒踏上那道架在湖面上的曲折回廊,一路饶行来到假山之后,就见那回廊在假山之后又分出一条支岔来,直通一座倚靠假山修建的双层木阁。那楼阁是由松木搭建而成,四角支架都在水中,不算太大但颇为精致,只是木质都已发黄,看上去搭建的年日已久,二层之上还悬了一方匾额,上面写着“还施水阁”四个大字。 王伯来到阁楼门前,伸手在腰间拿出一把钥匙,将门上的铜锁打开,回身对武敦儒说道:“我们到了,这里就是慕容家藏书的“还施水阁。”” 武敦儒自从见到眼前的这座水阁,心中顿时就凉了半截,他清楚的很,慕容家的人又不是傻子,水阁大大方方的建在这里一百多年,若是里面真的有什么武功秘籍,恐怕慕容家的人就早都练了,哪里还会等到他来寻找?不过无论如何已经到了这里,怎么也是要进去看看的。 一进到水阁之内,一股墨香立时便扑鼻而来,阁内从一层至二层四面摆放的全是木质书架,书架之上也都是厚厚的书籍,看上去不下几万册之多。不过却都是一些论语、史记、诗词歌赋之类的书籍,甚至连许多的珍本古籍都有,就是不见什么武功秘籍。 见到这般情形,武敦儒便转头与王伯说道:“行了,王伯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看看书,晚饭就让人给我送过来好了。” 王伯又疑惑看了武敦儒一眼,心道自家的这位公子看上去也不似个喜文弄墨的人啊?怎么今天却对这一屋子典籍起了兴趣?不过他还是点头应下,转身出了阁楼,将房门轻轻带上,自去给武敦儒准备晚饭了。 不消多说,武敦儒自从来到水阁之后,便一气在里面待了三天,每日就是在这几万册典籍之中翻看寻找,寻找慕容家的武功秘籍。几万册的书籍被他翻了个遍,阁楼内的各处死角也都找了个遍,可就是没有找到有一字半句关于武功的书籍。 三日后的一个黄昏,武敦儒终于放弃了“还施水阁”从里面走了出来,顺着石径上到假山顶上透气。想想自己这三天来作为,武敦儒不由得暗暗自嘲,心道自己真是有点走火入魔了,慕容家的秘籍能找到固然是好,找不到又有何妨?哪用这般与它苦耗? 想到这里,武敦儒心中已将秘籍一事放了下来,看看今日天色不错,便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盘膝坐下,五心向天闭目凝运起九阳真气来。约过了半个时辰,功行九个周天,武敦儒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周身都为之清爽,功力似乎又有增进,心中颇觉欣然。 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武敦儒力聚掌心,徐徐出掌向面前的一块太湖石拍去,要试试自己的功力。只听得“咚”的一声,那太湖石已应掌出现了一个约有三分的掌印,只看这掌印便可知武敦儒的功力又有所精进。不过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一掌拍在石上发出的声音,那“咚”的一声响却令武敦儒心中为之一动,那分明是打在空心之物上才会发出的声音。 上前两步,仔细打量起这块太湖石,就见这石头与别的石头却有些不同,别的石头都是有棱有角形状各异。可这一块太湖石却成一长方形,高可及人,宽厚约在二尺,似乎曾被人雕琢过。再拍上两掌,发出仍是“咚咚”的声音,武敦儒便觉自己似乎寻到了目标。聚力双臂左右晃动石块,向右推仍然是纹丝不动,可向左一推就传来一阵“嘎嘎”的声音,这块太湖石已随着武敦儒的推动向左移去闪到了一边,后面现出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七秘籍 且说那块太湖石被挪开之后现出一条通道,武敦儒见了后对这通道是做什么用的心中就有了几分把握,拿出火折子轻轻一晃,火折已经燃起,借着火折的光亮武敦儒便进了这条通道。 通道的入口约有三尺多高,武敦儒需躬腰低头方能进去,待进到里面看时,眼前出现的就是一条往下修建的石阶,石阶每隔几步左右壁上便各有一个烛台,是给人照明之用,只是因为太久没有人来,这些烛台全都已经干枯,落满了灰尘,并无灯油在内。 武敦儒大略看了几眼,便顺着台阶向下面走去,约下了十几步台阶后,面前出现的便是一间极大的石室了。石室方方正正,约有五、六丈宽长,三面各摆放了一座书架,只有通往石阶这边没有。这三座书架分层分格,每层格内都放有薄厚不一的书籍,书籍上方还贴有签条,上面写着小字。正对石阶的这座书架只分出了五格,签条上写的依次是“姑苏慕容”、“大理段氏”、“逍遥派”、“少林派”、“丐帮”共五个门派,其余三面书架的层格相对而言就多了一些,每一座书架的签条都有几十个门派,什么“昆仑派”、“四川青城派”、“山东蓬莱派”等等不胜细数。 见到这般情形,武敦儒心中便颇觉欣然,见这几座书架上的灰尘积的太厚,他却也没敢动作太大,就怕书籍放的太久,轻动之下有所损毁。轻抬脚步走到正面的书架之前,借着火光向他最关心的几个门派看去,就见这些门派下面放的却不是书籍,而是一个个绸布小包,慕容家一个,段家一个,逍遥派、少林派、丐帮也各有一个。 没有贪多,武敦儒拿起了慕容家与段家的那两个绸布小包,转身走上石阶,向外面行去。待他走到洞口时,才发现那块半掩洞口的太湖石上却还有两个儿臂粗细的铁铸把手,也是锈迹斑斑了,应是用来移动石块掩盖洞口的,进来时他只顾着探洞,却是没有注意。出了洞口,转身将石块移回原处,武敦儒下了假山就回到了水阁之中。 待武敦儒回到水阁,却见那王伯已将晚饭送了过来,正等在阁内,当下两个人又聊了几句,王伯就回去休息了。急忙吃了一点东西,武敦儒将那两个绸包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先把慕容家的绸包打了开来,就见里面放的是两本绢册,一本是参合气诀,一本是斗转星移。 “字喻慕容后人,汝既能见此文字,证明汝之福缘颇厚,望汝能惜身惜福,习成此技护身足矣,莫要凭此与人争斗,惹来无穷祸患累及家人,慎之慎之,慕容复。” 打开那本参合气诀里面的第一页就是写了这几行大字,不过看那字迹却颇为娟秀,似乎不象是男人的笔体。武敦儒看了看也没有去细想,随手又将娟册翻到了第二页。这第二页中就是写着慕容家的参合气诀,都是些调息运气的法门,参合指便是这些法门配合种种指法点出。 把参合气诀整个看了一遍,武敦儒便觉有些失望,参合指与那一阳指却是大同小异的一回事,都是以指上发出的罡气制敌,只是彼此间施展的手法不同罢了。参合指武敦儒倒也可以施用,只是九阳真气太过纯正,容不得再有别样异种真气在体内停留,这才是他失望的原因。如是以九阳真气施展这参合指,那他施展的就不是什么参合指,而是变种的九阳指,发出的指力罡气还是至刚至阳。 若是这变种的参合指被朱子柳等人见了,只怕他们都会以这路指法是由一阳指中改出的。武敦儒又不愿与他们解释,看来这参合指无甚大用,他便放下了这本参合气诀。 再翻开那本斗转星移查看其中内容,这门武功倒是可以。斗转星移就是一种借力打力的法门,以种种快速精妙的手法配合运力窍门将敌人招式借力反弹回去,有内力根基便可修习,并不挑属性,故此武敦儒修习倒是无妨。 慕容家的两本秘籍看罢,武敦儒又将段家的那个布包打开,这里面只有一本绢册,封面写了凌波微步四个大字。一见是它,武敦儒心中又是一喜,他最弱的武功就是轻功,有了凌波微步轻功这个弱点就可弥补,故此他怎会不觉欣然?只是凌波微步为何会出现在慕容家的藏书之所?武敦儒有点想不通,按原著上说慕容家并没有得到逍遥派的武功,凌波微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想了一下没有想通,武敦儒就将这个疑问放下,翻开绢册看去。 “阿碧妹妹台鉴:日前得知妹妹已携表哥返回故里幽居,语嫣实是心绪如麻,遥想当年旧事,不胜唏嘘。当年之事虽有种种因果,但妹妹对表哥的一片情意仍令语嫣颇觉汗然。然表哥旧日在武林中树敌甚多,恐将有人上门寻仇,语嫣如今身居大理,不能助妹妹御敌,心中欠然,故托朱家将送上两册绢书,希尽一点心意,望阿碧妹妹千万收下,莫要婉拒,王语嫣字。” 看到这一行娟秀的小字,武敦儒已经明白凌波微步为何会出现慕容家了,却是当年王语嫣在段誉那里习得,而后抄录令人送给阿碧。不过这上面写着是两册绢书,不知另外一册为何不见?又会是何种武功?一阳指或是别的什么?摇了摇头,不再想着这些,将绢册又翻过一页看去。 只见第二页的内容却是一个裸女画像,像上有颜色细线,注明穴道部位及练功法诀。其旁还绘有数个足印,足印之间均有绿线贯串,线上绘有箭头,注明“归妹”、“无妄”等等方位。再翻几页均是如此,都是图象和步法方位,内容上下连贯,正是一套凌波微步。 武敦儒将书页全都翻了一遍,而后掩卷沉思,思量半响后他对这凌波微步的奥妙便已参透了几分。凌波微步并不只是一种身形步法,它还兼顾北冥神功的修习心法。只要按着图像与步法方位习练,体内真气就会自行由北冥神功的行功路线运行,故此武敦儒虽然也能习练这套步法,但却不能全盘接收。他只能挑出一些较为简单易练的身形步法习练,最好是加以修改,创出一套自己的身形步法。 否则若是武敦儒全盘按图习练,他的体内就会生出两股真气,九阳真气与北冥真气。其后果轻是两股真气彼此冲突,其中一股被另一股消融化解,重的就是走火入魔。不过话是如此,但有了凌波微步的示范,他的轻功还是大有进境,这些步法对他领悟轻功启发极大,有它作为参考,武敦儒就足以自己创出一套轻功来。 将这三本绢册全都看完收起,武敦儒便转身上塌,闭目盘膝,参详起这几种武功来。恍惚间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两个不同的自己,身着白衣的手持短剑以独孤九剑进攻,身着青衣的脚下踩着凌波微步躲避,抽空再以斗转星移借力还招,你来我往战到了一处,电光石火间种种前所未见的神妙剑招与精妙至极身法招数不断在脑海闪现。 不知不觉武敦儒又在榻上坐了一夜,直到王伯前来敲门,他才从榻上醒来。这次武敦儒可没有往日运功醒来后那种清爽的感觉了,一晚上的精思细索着实令他深觉疲惫,不过收获也是极大,他对武功的体悟整整精进了数倍。再不是只靠一身真气一套剑法与人对敌的武敦儒了,空手或持剑对他的影响已经不似以前那么大了。 下榻把门打开,那王伯端着一个木盘正站在门外,见武敦儒开门便叫了一声公子,而武敦儒回了一句便把身子侧开,让王伯进来。 王伯进到房间把木盘放在桌上,转后与武敦儒说道:“公子今天的脸色很不好看,看上去很疲倦的样子,昨夜休息的不好吧?老奴多嘴说上一句,公子还是搬回到正宅住吧!这里的条件实在太过简陋了,您在这里哪能休息的好啊?” 微微一笑,武敦儒言道:“无妨,只是昨夜看书看的晚了点,一会打打坐运运功就没事了。王伯!我们回到山庄里也有几天了,下午你把庄里的事情安排一下,然后就去杭州把红茹她们接过来吧!还有雪儿,都接过来。” “好的,不过许信诚那边。?”王伯回到。 “不用管他,暂时他不敢做什么,否则我真去灭了他的满门,王伯你就不用担心这件事了。”武敦儒说到。 “嗯!老奴这就去安排一下庄里的事情,然后就回杭州去接夫人她们,这次公子不和老奴一起回去吗?”王伯又问到。 “这几天我的武功正习练到一个关口,需要静心参悟几天。苏杭二州离的不远,你们来回都走水路,半日就可回来,这此我就不与你一起回去了。”武敦儒言到。 “老奴知道,就暗公子说的办,老奴先去了。”王伯点了点头,收起昨夜的碗筷便退了出去,自去安排返回杭州的事情。 武敦儒在王伯走后又吃了一点东西,然后重新上榻盘坐,运起九阳神功恢复精神。 八武库 片片飞雪自空中丝丝飘落,落在湖面上激起微微涟漪,在这十二月的冬季,燕子坞迎来了一场罕有的江南落雪,放眼看去天地间一片银白,慕容山庄也都披上了淡淡的雪痕。 一座倚湖而建的精致小楼,武敦儒扶栏站在二层的回廊之上,随意看着庄内雪景,开口问道:“红茹,我教你们调息方法你们都在习练了吗?” 轻轻抬步上前,站到武敦儒身边,红茹柔声回道:“有的,这几天我们都在以你教的方法调息运功了。” “怎么样?练了以后有些什么感觉吗?”武敦儒又问到。 “有一点,按你教的方法调息打坐之后,醒来时身子会觉得清爽许多,至于别的就没什么了。不过雪儿倒是说她身体里有股气流跑来跑去,说是很有趣。”红茹答到。 “呵呵,雪儿这么快就凝出真气了?看来这丫头资质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等下我再过去看看,帮她一把。红茹你也要继续运功,还有秀儿青儿都要继续运功,不过不用太急,每天早晚练上半个时辰就好,过段时间你们也就可以凝结出真气。“武敦儒一笑说到。 “知道的,其实不用你说,那两个丫头练功的劲头足着呢!都在想着你说的练功可以驻颜美容那件事呢!”红茹说到。 “是吗?这样倒也不错,不过记得告诉她们,练功要循序渐进,太急了也是不行。还有,你手里还有多少银子了?”武敦儒问到。 “我会嘱咐她们的,银子加上王伯前两天给我的五万两共计还有七万多两吧!怎么你要用吗?我去拿给你。”红茹说到,随即就要回去给武敦儒取银票。 摆了摆手,武敦儒说道:“不急不急,我暂时还用不上,等到过段时间我把那件事情办好后回来再说。” 点了点头,红茹说道:“嗯!你什么时候用就来找我要好了。”武敦儒点头应下,两个人说说笑笑便在回廊内赏玩起雪景来。原来从那日武敦儒在假山上寻到石室,至今已经过去有五、六日了,红茹几人是在第三日上与王伯一起回到的慕容山庄。 要说那间石室,那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武敦儒在王伯去杭州的当天下午便又进到了石室之内,不想他这次的收获竟然比前次还要大。在逍遥派的书格之内他找到小无相神功与天山折梅手两本绢册,在少林派的书格内他又找到一册少林七十二绝技,在丐帮他找到了一本册打狗棒法。看着这些绢册,武敦儒心中真是无限惊叹,无限感慨,姑苏慕容百余年的威名果然不是假的,他家的石室简直就是一间武库。 原来当年那慕容博在少林寺中隐身三十余年,将少林七十二般绝技尽都抄录了几册副本,而后他又以其中一册与吐蕃国师鸠摩智换得了小无相神功,所以这两本绢册却是慕容博留下的。天山折梅手是当年段誉找虚竹要的,再由王语嫣派人送给阿碧,因考虑到阿碧是个女子,段誉便只找虚竹抄录了一套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倒是没有抄录。那打狗棒法却都是慕容家祖辈偷学来的,但这棒法不全口诀又是没有,故此也无甚大用,只能使人对打狗棒法有个大致的了解罢了。 忽然找到这般许多的惊世绝技,武敦儒一时间也有些发蒙,这些绝学任哪一样都是武林瑰宝,随便哪本流传到江湖之上恐怕都要引出一场武林混乱,而如今他的面前就摆放着这许多的秘籍。 绝学虽好,但武敦儒却不能全都习练,似小无相神功便是一例。这门心法虽是武林中有数的上乘内功之一,却是道家心法,属性似乎与九阳真经互不相容。记得鸠摩智就是因为先练小无相后练易筋经才以致内息大乱,体内生出了隐疾,直至被段誉吸去全身内力方得化解,故此这个险武敦儒是不会去冒的。 少林七十二般绝技武敦儒倒是在其中找出了两样准备习练,分别是拈花指与无相劫指。九阳神功本就是佛门心法,以九阳真气修习这两路指法却是相得益彰,无甚碍难。天山折梅手他也可以习练,这门武功关键全在于它的精妙招数,与斗转星移的道理却是差不多,参悟习练亦是无妨。 可手中拿着这么多的武林绝学,却只能找出几种加以习练,别的绝技就这样放着,武敦儒总是有点不太甘心,总觉得有些暴敛天物。直到红茹她们过来,武敦儒的心中才又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开始聚集他自己的势力了,这些秘籍正好给他提供了资本。至于有了势力要做些什么,首要的任务当然就是维护他自己与红茹等人,其次才轮到别的一些事情,现在说起还是太早。 想到就做,在红茹几人回到山庄之后,武敦儒便先将小无相神功传给了她们。这门心法乃是逍遥派的入门心法,虽是入门心法但精微渊深处却不在许多门派的正宗心法之下,神妙处尤有过之,进境也是极快,故此红茹几女修习此功正为合适。待红茹她们将小无相功修得几分火候时,武敦儒才打算将凌波微步与折梅手传给她们,现在却是不成的。 因为凌波微步里面蕴涵北冥神功,这门心法太邪了,修习这门心法的人简直是抱了一火葯桶在怀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炸,所以在红茹几人小无相功没有小成之时,武敦儒是绝对不会把凌波微步传给她们。 武敦儒既然打算聚集势力,只靠现在的几个人自然是不成,不过这件事他没有太急,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办,他还欠着一个人的人情,他打算把这个人情还了后再着手发展势力。 时日飞快,不觉间又是两个月过去了,这两月下来红茹几女的小无相功都有所进境,体内也都凝结出了一雪真气。其中进境最快的是那雪儿,她的小无相功竟已有了三分火候,武敦儒也在凌波微步与折梅手中找出一些较为简易的步法招式教了给她。自此后慕容山庄里的下人便看到他们的小小姐整日里在山庄窜高跃低,左躲右闪,没有一刻安静的时候。而红茹几女的功力却还不足,故此还没有习练招式。 九玉蜂 严冬已去,初春渐临,此时年关方过,正值正月,慕容山庄所在的小岛岸边,却有十余人在那里依依话别。 抬步上前,红茹低头走到武敦儒面前,伸手替他整理着衣襟,柔声低语道:“刚刚才过年关,你就急着要走,也不知这次又要去上多久?路上照顾好自己,事情办完了早点回来,别忘了我们还在家里等你。” 武敦儒也低声回道:“我一办完事情就赶回来,绝不在外边耽搁,你放心就是了。还有我与你说的那几件事情不要忘了,让王伯在这段时间里快些去办,等我回来就要派上用场了。” 微微点头,红茹回道:“知道的,那些事我会安排王伯去办,不会耽误事的。我只是有点担心,现在蒙古人正在南侵,北方一带兵荒马乱的,偏偏你就要往那里去,唉! 微微一笑,武敦儒言道:“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又不是去闯蒙古军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放心吧!好了不说了,我走了,你们也都回去吧!” 说完武敦儒又向红茹身后的雪儿秀儿青儿三女挥了挥手,转身便上了岸边停靠的一叶小舟。那王伯早已等在船上,见武敦儒上船便操起船桨划着小舟渐渐远去。 “敦儒哥哥你早点回来,别忘了要给雪儿带礼物回来呀!”一个稚嫩又清脆的声音喊道,是慕容雪这个小丫头。她正在秀儿怀里挥舞着小手与武敦儒道别呢! “祝公子一路顺风,早去早回。”秀儿青儿两个俏丫头也齐声喊道。红茹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小舟载着武敦儒逐渐远去。 不说红茹几女千般不舍,单说这小船在湖上划了约半个时辰,眼前就到了苏州城西的岸边。武敦儒从船上下来,转身说道:“行了王伯,就送到这吧!你也早点回去,记得我刚才和你说的话,要多留心一些。” “老奴知道。公子尽管放心,山庄里的事情老奴会照顾的妥妥当当。”王伯应道。 武敦儒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上了官道大步行去,而王伯也划着小船回燕子坞去了。王伯如今也不是当初的王伯了,武敦儒将参合气决的入门心法传给了他,这一阵他练得正勤。不过因为年纪太大,王伯直到现在也没有凝结出真气来。但身体却是比以前强健的多,想来再过一阵时间应该可以凝结真气来。 武敦儒这次离开燕子坞不为别事,就是为了他与李莫愁的那个交易。当初在嘉兴他答应过李莫愁,或是在十月之内解李莫愁的一次性命之危,或是将一阳指传给李莫愁,所以这次出来他就是要了结了这件事。经过前次襄阳一番折腾,武敦儒相信这个世界应该还是回到它原有的轨迹中去,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故此他就离开山庄赶去襄阳。 其实武敦儒的目标主要是在绝情谷。他想在绝情谷把李莫愁的命救下来,只是不知道绝情谷那一幕还会不会上演罢了。不过即使绝情谷的事情不再上演。神雕世界没有回到原有的轨迹,对武敦儒来说也没有什么。一阳指不能外传可还有别的,那天山折梅手对李莫愁的吸引力应该比一阳指要大得多,实在不行就把它传给李莫愁,大不了再加点别的绝技。反正现在自己手里的绝学多的是。相信总有李莫愁想要的,这个人情也终究能还得上,武敦儒这样想到。 终南山,又名太一山,为道家的发祥地之一,重阳宫就建在终南山后。在通往重阳宫的一条山径之上,此时却正有一个人大步上山,这个人身着一袭白衣,手中把玩着短剑,不正是那武敦儒还有谁来?原来武敦儒自那日下船后便一路赶到了襄阳,到了襄阳他并没有去郭府拜访,只是在侧面打听了一下。得知黄蓉几日前便与郭芙二人离开了襄阳,道是去找郭襄,想来他们的目标应该还是终南山,故此武敦儒也一路向终南山追来。 经过这三个多月的潜心修习,武敦儒的武功又精进了许多,尤其是他的轻功,与前次去襄阳时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此时他赶起路来身姿飘逸洒然,似闲庭漫步一般,再不如原来那样满身烟火之气。从终南山脚到重阳宫几十里地山路,他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上到了重阳宫的所在。 站在这山顶之上,武敦儒放眼看去,只见到满山满谷都冒着缕缕青烟,方圆十数里内都是一片火后痕迹。往里面走,前面山顶较为平坦处疏疏落落建有十数间道观房宇,只是这些道观如今都已成了餐墙烂瓦,一片疮痍,不时还有几处燃着火头,冒着浓烟。 见到如此情形,武敦儒便知道自己又是晚来了一步,看样子全真教的道人已经烧观离去了。绕过这片废墟,穿过一片已经化为灰烬残木的树林,他又来到了一片石林之前,这片石林占约有里许,在外边还可听到里面有“哗哗”的水流声响。武敦儒知道这石林是古墓地外围,想了想终究还是走了进去,在里面绕了有大半个时辰,他终于是找到了古墓的正门。 可古墓的正门也不是那么好进的,首先便是两块足有五、六丈高的诺大巨石挡在洞口,应该就是那断龙石。这两块断龙石说是有万斤之重,可在武敦儒看只怕还说的少了,数万斤怕也不止!虽然还知道从湖中可以进去,但他不通水性,对水这东西能免则免,能避则避,既然没有找到黄蓉等人的踪迹,他也不想进去古墓了。当下出了石林,下了终南山武敦儒又往襄阳方向去了。 武敦儒大步走在官道之上,心中却在想着该怎么去找那个绝情谷,他只记得绝情谷大致应该在襄阳左近,具体的方位却是不明,看来这次又要在山里好生折腾一通了。他正在想着绝情谷的事情,忽然间耳边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前面几丈外正有一大群蜜蜂飞过,往左边林间投去。 这群蜜蜂似乎品种较为独特,不但体形较寻常的蜜蜂要大,就是颜色也是通体雪白,千百只飞在一处看上直是白茫茫的一片。见到这些蜜蜂,武敦儒心中顿时又是一动,身形展动已向这群蜜蜂追去。 十顽童 武敦儒大步走在赶往官道之上,忽然间一群白色的蜜蜂从他面前飞过,看到这些蜜蜂他的心中就是一动,以他对神雕世界的了解,这些白色蜜蜂的来历怎会才不出来?除了小龙女的玉峰哪还有这样的蜜蜂?展动身形他便尾随着这些玉峰一路追了下去。 武敦儒随着玉峰追去,追了片刻眼前便已到了一条峡谷之前,这峡谷约三丈宽十余丈长,蜂群在空中打了个旋就都飞了进去,武敦儒自然也是随之跟进。他进入峡谷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前面有人大声叫道:“列队列队,小蜜蜂乖乖列队哦!往这边飞,对了对了,就往这边飞,哈哈!”这声音听上去老而不苍,清亮有力中气甚足。 听到有人说话,武敦儒自然更是加快了脚步,接连几个纵跃接便穿过峡谷,来到一处山坳。看着这出山坳,武敦儒眼中却是一亮,原来这山坳三面环山,只有他进来的那条曲折峡谷,外边寒风吹不进来,里面又有几股山下温泉,故此就变成了一个四季长春的世界。这山坳占地约有数里,遍地生满了细茸绿草,还有不少松柏古树,间有几丛嫣黄妃白的野花,气候极其温和,看上去一派仙都暮青光景,较之外边的凛凛冰寒就如两个世界一般。 此时在这四季如春的山坳之中,正有一位白须白发的健硕老者在里面东奔西跑。手舞足蹈指挥着空中的一群群玉峰,就见他时而对蜂群大声呼喝,时而被蜂群追的抱头鼠窜,看上去极是滑稽。一见这老者如此模样,武敦儒心中就已经有数。心道绝情谷的路径就要落到他的身上了。当下武敦儒也没有过去,只是沉静的站在谷口,冷眼看着老者指挥蜂群。 那老者在山坳里东奔西跑,指挥玉峰玩的正开心时,却发现自峡谷中进来一个人,站在那里冷眼看着自己,心中便觉得有点扫兴。将手中玉瓶放在一只摆在树下的红色木柜上,又向空中的蜂群挥了挥手,大声说道:“小蜜蜂你们等等哦!我去瞧瞧那个人是谁,等下回来再和你们玩。” 说罢那老者便摇摆着身形大步走到武敦儒三步外站定,也不开口,只是把脸一绷双眼圆睁站在那狠狠瞪着武敦儒。他生得一张圆脸童颜。加上白须白发红光满脸,看上本是颇为可亲的一个老人。此时虽极力装出一副凶相,但仍然是不甚吓人,哪有半分凶狠可言?就见他双目圆睁。两腮高鼓,倒似孩童与人斗气一般,形象十分有趣。 武敦儒见他如此。心中不由得也自暗笑,但脸上却是沉静如昔,不动半点声色,站在那若无其事的与老者对视,也不开口。 “你是谁?为什么闯我的山谷。打搅我训练蜜蜂?”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会后,终究是老者先忍耐不住了,大声问道。 “你的山谷?这山谷是你家的吗?为什么我就不能进来?”武敦儒也大声回道。 “是是我先来的,当然就是我的山谷,你闯进来打搅我训练蜜蜂就是你的不对。”老者顿了一下,随即又大声叫道。 “哈哈哈!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要是按着你的说法,岂不是你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地方了?连皇帝老子也没你厉害,你也太蛮横了吧?”武敦儒故意抬头仰脸大笑了三声,随之又高声说道。 “你你这人太坏,你不讲道理!”那老者一见辩武敦儒不过,脸色不由的越发红润,气急败坏跳脚大叫道。 “我不讲道理?是我不讲道理还是你不讲道理?分明就是你没理才会辩不过我。”武敦儒又说道。 “我我不和你吵,看你似乎身上也有点功夫,干脆我们就打上一架,以武功决定这个山谷归谁怎么样?”老者知道自己怎么也会所不过武敦儒了,当下就想要武功分个胜败。 “行啊!正好我最近也练了几门功夫,也想找个人试试。”武敦儒一笑说道。 见武敦儒答应,老者顿时一脸喜色,身形一动就要动手,但随即他又站了下来,摇了摇头道:“不成,就这么和你个小娃动手未免有点欺负你,我把右手绑起来,只用左手和你比试,这样总不占你的便宜了。”说着话他便要找东西绑住自己的胳膊。 微微一笑,武敦儒说道:“老顽童你也太小看人了,不必如此,我就和你打个赌,你可以双手一起上,我赌你在十招之内连我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你信不信?” 老者嘴角一撇,轻蔑的说道:“吹牛,十招之内我摸不到你的一片衣角?胡吹大气。用不上三招咦?你认识我?你知道我是老顽童?” 点了点头,武敦儒回道:“当然认识,我知道你是老顽童周伯通。算了不与你胡闹了,我叫武敦儒,是黄蓉的徒弟,这下你知道我是谁了?” 老顽童惊讶的问道:“你是黄蓉的徒弟?” 武敦儒道:“是啊!黄蓉是我师娘,老顽童你最近见过她没有?” 嘿嘿一笑,老顽童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顽皮之色,慢条斯理的说道:“黄蓉是你的师娘!那郭靖就是你的师傅了?郭靖和我是拜把兄弟你知不知道?论起来我起码也能算是你的师伯,你竟然敢和我吵架?还不快给我赔礼谢罪?否则不要怪我嘿嘿!”说完这些话他满面的得意,挺胸腆肚站在那里等着武敦儒给他赔罪。 见老顽童如此,武敦儒也是一笑,也是慢条斯理回道:“可惜呀!老顽童你又要失望了,我的师娘虽然是黄蓉,但郭大侠却已不是我的师傅了,所以这个师伯你是论不上了喽!” 老顽童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黄蓉明明是我那把弟的媳妇,你叫她师娘又怎会不是郭靖的徒弟,定是你不甘心给我赔罪,所以在混赖是不是?” 武敦儒回道:“倒不是我混赖,只是我已被郭大侠逐出了师门,所以这个师伯你当然就论不上了。” 老顽童一听他被逐出了师门,心中更是大奇,忙追问道:“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怎么被逐出师门这么严重?将来听听好不好?”他满脸都是好奇之色。 武敦儒又是一笑,回道:“讲给你听倒是可以,不过你听完之后要帮我一个忙,行不行?” 老顽童此时好奇心大起,当下回道:“行行,只要你把怎么被逐出师门的事讲给我听,我就答应帮你一个忙。不过你要是让我帮你做些不好的事情可不行,我全真教有教规。”老顽童却也不傻,生怕被武敦儒拿话套住,故此就先与他讲明全真教有门规限制,其实他何曾记得过全真教的教规来的? 武敦儒明知其中奥妙,却也没有拆穿他,当下就将当初怎么在英雄大会上被逐出师门的事情讲了一遍,把个老顽童听的眉飞色舞,挢舌不下,时不时插言问上几句。 待到武敦儒讲完,老顽童才又说道:“什么情啊爱啊这些玩意老顽童一听就怕,你和我兄弟为了这种事起了争执我是帮不上忙了。倒是赵志敬那一剑你砍的甚好,那个牛鼻子心肠太坏,正该好生教训于他,不过他也没得到什么好下场,在重阳宫被玉峰蛰死了你还不知道吧?” 武敦儒说道:“嗯!他会落到如此下场也不出奇,老顽童我问你一件事,你最近有没有见过我的师娘黄蓉?” 老顽童点了点头,道是见到过,当下他就把在重阳宫见到黄蓉等人的事说了一遍。果不其然,经过武敦儒在襄阳一番折腾后,神雕世界依然还是固执的回到了原有的轨迹。除了武敦儒没有在场,别的事情还都一一上演,小龙女也依然被郭芙的毒针所伤,与杨过离开了古墓。老顽童就是昨日在路上遇到小龙女的,助她与裘千仞比赛轻功得小龙女送了一瓶玉浆,然后他又发现一灯大师也在后面,情急这下便落荒而逃,来到了这个山坳之中。当然关于自己落荒而逃的事老顽童是不会说的,只说自己有事离开,武敦儒自然也不会去追问这些细节。 武敦儒先是将老顽童所讲与自己所知的验证了一下,随之又说道:“行了老顽童,现在话都已说完,你也应该记得要帮我一个忙吧?很简单,只要你带我走一趟你去闹过的那个山谷,我不认识路。” “这到简单,不过你去那干什么?那里除了花好看一点外,人都凶的很,也没什么好玩的。”老顽童问道。 “这你就不用问了,我去那自然是有事要办,我们走吧!去晚了要误事的。”武敦儒催促道。 “我们走了我这些蜜蜂怎么办?”老顽童有点不舍得这些蜜蜂。 “放心吧!只要你带着玉峰浆,这些蜜蜂一定会找得到你的。”武敦儒说道。 “好,我们走。”说着话老顽童又去扛起了树下那只红色木柜,与武敦儒二人出了峡谷上了官道,一路向绝情谷方向赶去。 十一救人 这是一条山间小径,路径越老越高,崎岖曲折,通往一片高陡的山脉。此时在这小径之上,却有两个人急步向山顶行去,这两个人一位是身着白衣的高大男子,一个是白须白发健硕老者,老者的肩头还扛了一只红色木箱,正是武敦儒与那老顽童。 他们两人走得极快,步伐间每一步的跨度都有五六尺远,不到片刻已经走出里许。武敦儒一边大步赶路,一边抬头看了看天色,而后开口说道:“老顽童我们要再快一点了,若是午时之前还赶不到绝情谷,恐怕就要误事。” 听到武敦儒一催,老顽童眉头顿时便皱了起来,苦着脸嘟囔道:“上当了上当了,老顽童这回可上当了,早知道你个小娃如此无趣,我就不答应带你来绝情谷了。你自己看看,这三天来我们走了多远的路?东西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就知道闷头赶路,一点也不好玩。我不走了,我饿了我累了我走不动了,你去弄点东西吃吧!吃饱了再走,不然我是走不动了。”说着话老顽童便停下脚步,将肩头的木箱放在路边,一屁股盘坐上去就不动弹了。 老顽童这一放赖,武敦儒却也拿他没有办法,其实何止是老顽童累了?就是武敦儒自己也都疲惫不堪了。他的功力比之老顽童还差的很远,连老顽童都觉累了他又能好到哪去? 只是武敦儒遇到老顽童时,已经是小龙女和裘千刃比试轻功的第二天了,若是再不急赶一些恐怕等他到了什么事也都发生了。故此他便催促老顽童一路往绝情谷急赶,这三天来他们两人风餐露宿,每日只靠运上几个时辰的内功恢复体力。然后便又急着赶路。如此折腾下来武敦儒却也是在强自支撑,他也累的要死。 想了一下,武敦儒却也没有再催。他也一屁股坐在了老顽童的身边,转头去看老顽童。见武敦儒坐到身边转头来看自己,老顽童立时就挪了挪屁股,将身子转过另一边去,把后背给武敦儒,并且他的嘴巴还嘟起老高,看那样子似乎不打算再理武敦儒了。 “老顽童?老顽童?”武敦儒微微一笑唤到,还伸指捅了捅老顽童的腋下。 身子一晃,将武敦儒的手指避开,还是高嘟嘴巴不肯说话。老顽童是打算把抠气进行到底。 “唉!原本我还有一套称为斗转星移的功夫,这门功夫的神妙比之凌波微步也相差不远,还打算事情办完后用这门武功与某人比试一下,谁知道人家却不肯理我了?不理就算了,斗转星移我就自己练好了。”武敦儒叹了口气,在那里自言自语道。 左边眉毛往上挑了挑,随之右边眉毛也挑了挑,嘴巴动了动。老顽童听了这话就有点动心了,不过想了想到底是没有开口,仍然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原来在这三日间,他们两人都是运起轻功赶路,老顽童就看上了武敦儒的凌波微步。这凌步微步武敦儒虽然没有完全习练,但也练了一大半,赶起路来身姿飘逸洒然,当真如庭闲漫步一般,更有那流雪回风之妙姿。 老顽童天性好武,见了这等绝妙的轻功岂有不问之理?一问之下武敦儒就把这步法的来历以及神妙之处说给他听。老顽童听过之后就大动其心,挖空心思想学到手。但任凭老顽童以双手互博或是空明拳等等武功交换,武敦儒怎么也不肯答应。最后被老顽童缠的无法,武敦儒便以这凌波微步与老顽童动手过了几招,让他一窥全豹。 不想两人一动起手来前十五招内老顽童竟然连武敦儒一片衣角也没有碰到,故此对这凌波微步的神妙老顽童当真是其佩服。此时听到武敦儒还有一种叫什么斗转星移的神妙武功没有显露,老顽童不由的便有些动心,但眼下还在与武敦儒抠气,一时间他又觉有点拉不下来脸。 又伸指捅了捅老顽童。武敦儒笑道:“行了老顽童,不要再耍脾气了,只要正午前我们能赶到绝情谷,等事情一办好我马上就用斗转星移和你再比试一场,保证令你大开眼界,怎么样?” “一言为定!你的事情办完我们就再比一场,见识见识你说地斗转星移那门功夫,不过你不能骗我,那斗转星移真的很厉害?”老顽童终究是没有忍住,开口问道。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骗你,保证令你大开眼界,不过现在我们可要抓紧赶路了。”武敦儒说道。 老顽童点了点头,起身扛起木箱,两个人又大步往山顶走去。又走了约有半个时辰,绕过山顶外围的石屋往后山走,穿过竹林,越过水塘,眼前就是一片平坦的绝情谷了。绝情谷占地甚广,群山围绕之中,方圆三万余亩,道路曲折,丘屏壑阻,到处生满了各色异种繁花,争奇斗艳绽放其中,嫣红万紫妃红俪白,时有几只仙鹤,更见几只白鹿,景色秀丽之极。 绝情谷景色虽好,但武敦儒二人却也无心赏玩风物,老顽童当先引路,武敦儒尾随其中,两个人展动身形运起轻功便顺着甬路往深处的一片石质房屋赶去,直奔其中最为高大的一间,却是那绝情谷的前堂正厅。 “恶妇,你真要拼命,大家就同归于尽了吧!” 武敦儒与老顽童随着甬路刚刚行到一个转角处,转角过去便是正厅了,却听见自那厅中忽然有人大声喝道,随之又是两声惨叫,似乎情势颇为紧急。两人忙绕过转角,往那大厅行去,但还没走出两步,老顽童却猛然将身一缩,躲到了一丛情花之后,神情紧张地看着那石屋正厅。 见老顽童如此,武敦儒便要问他做什么?没等他开口,老顽童躲在花丛之后已连忙向他摆手,低声说道:“不要叫我,那大厅里有个我不愿意见的人,千万不能让他发现我在这里,拜托拜托。”说着话老顽童双手合十接连给武敦儒作揖,满脸俱是恳求神色。 武敦儒转头向大厅看去,就见那大厅的两扇大门已经洞开,从武敦儒现在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厅中正有七、八个人在那里对峙。一方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英俊男子,此人身材高瘦,着一袭宝蓝色长袍,左手扣了一位身着绿衫的秀丽女子挡在自己身前,右手持了一把黑色长剑。 而在他的周围却有几个人团团将他围住,一位美艳绝伦的**,几个少年男女,身着青衫左手持乌黑大剑的俊逸少年,清丽脱俗的白衣少女,还有两位牛山灌灌的大和尚,正是那杨过黄蓉等人。 见到如此情形,武敦儒立时就明白了老顽童怕的是谁,无非是厅中那位相貌慈祥的老和尚一灯大师。心念一转,眼前的场景是哪一幕他也已经了然,因为在这几日赶来绝情谷的路上,武敦儒便一直在回想原著中绝情谷发生的诸事,就是为了遇到情况后便于临机处置,故此现在见到情形如此他立时就有了一个主意。 转脸一笑,武敦儒低声说道:“老顽童,既然这厅中有你不愿意见的人,我也就不勉强你陪我进去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不知你肯是不肯?” “什么事?快说快说,只要不让我进这大厅,什么我都能帮你。”老顽童目光紧紧盯在一灯大师的身上,随口回道。 “赤炼仙子李莫愁你知道吧?我几天前得知一个消息,李莫愁不知为什么想要杀一个天竺来的大和尚,这天竺和尚如今就在这绝情谷中,李莫愁此时应该也追来了,寻找这位天竺和尚,要杀了他。”武敦儒说道。 “哦!那又怎么样?”老顽童随口问道,没有怎么往心里去,他的注意力全都在一灯大师的身上了。 “唉!绝情谷这么大,也不知道那天竺和尚到底在哪?若是找不到他,让他被李莫愁杀了,那一灯大师可就要伤心难过了。”武敦儒又说道。 “哦什么?那天竺和尚与段皇爷有什么关系?他死了段皇爷为什么要伤心难过?”老顽童起初还是没有细听,直到一灯大师四个字入耳他才注意起来,转脸向武敦儒问道。 “天竺和尚死了一灯大师当然要难过,他是一灯大师的师弟啊!”武敦儒随口回道。 “哦!他是段皇爷的师弟,是段皇爷的师弟?那还等什么?快去救人呢!不能让他给李莫愁杀了。”老顽童复述了一句,忽而反应过来,急忙说道。 “我是想救人呢!可不知道他在哪我怎么救?只听说这天竺和尚来绝情谷似乎是要找什么草葯,想来绝情谷的丹房附近应该能找到他吧!但绝情谷的丹房我也不知道在哪啊?”武敦儒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去找他。”老顽童急忙说道。 “嗯!那你快去吧!我在这边再找找。”点了点头,武敦儒回到。 “那我去了,你也快找,千万不能让他给李莫愁杀了。”话音未落,老顽童的身形已窜出老远,直奔后山去了。 十二又聚 老顽童一听天竺和尚乃是一灯大师的师弟,顿时便急切起来,留下一句话就急急往后边丹房寻找天竺和尚救人去了。见一灯大师对老顽童竟有如此神效,武敦儒不由得暗自一笑,转身往石屋大厅之中去了。 武敦儒一进大厅,就见那绿衣女子已被高瘦男子举在空中,眼中尽是柔情的望着杨过,口中低唤“杨郎。”一见那女子如此表情,武敦儒便知不好,也顾不上别事,脚下急踩凌波微步,身形接连闪了几闪,晃了几晃,已然突兀出现在高瘦男子的身前,抬指往男子双眼插去。 这高瘦男子正是绝情谷谷主公孙止,他为了夺那半枚绝情丹去讨李莫愁的欢心,竟然连父女之情也都不顾了,扣住女儿公孙绿萼的脉门挡在自己身前,以公孙绿萼的安危来逼迫杨过黄蓉等人让路。不想他正将杨过等人逼的连连后退时,眼前却突兀出现一人,与自己贴的极近,相隔不过尺许,出手如电直取自己双目,情急之下公孙止回臂就挡。 公孙止原是以左臂举着女儿四面环转威逼众人,右手持着长剑护身。此时敌人来势太疾,他右手持剑已然回转不及,当下左手一松,手臂下落便来格挡。如此一来那公孙绿萼没人抓着,自然便自空中摔落下来。 见公孙止回臂格挡,武敦儒却也没有与他纠缠,脚步再晃退后两步,恰好伸臂把摔落的公孙绿萼接住,身形一阵飘忽已经退到了黄蓉身边,将公孙绿萼轻轻放下。随口言道:“姑娘要小心些才是。有些人天性阴狠,他们是不会顾念什么亲情的。” 公孙绿萼方才心绪激动之下已经把头往父亲的剑上撞去,不想突然间却又得救。瞬息间变化实在太快,她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发愣。 “敦儒!你也来了?”黄蓉惊喜地叫到。 原来武敦儒这一连串地动作太快,众人只见一道白色身影东进西退,飘闪如电,兔起鹞落间已将公孙绿萼救出,至于来人是谁他们还真没看清楚,直到这会武敦儒开口说话,黄蓉等人才将他认出。 转过身形施了一礼,武敦儒回道:“正是敦儒。弟子见过师娘。”接着武敦儒又走到一旁的武三通面前,深深一礼施了下去,口中道:“敦儒见过父亲。” “嗯!你也过来了!”武三通板着脸说道。其实在这里又看到已经三个多月没见的大儿子,武三通心中实是极为欢快,只是他还有点气武敦儒前次在襄阳不告而别,故此便强忍心中欢快,勉力摆出一张冷脸来表现身为父亲的威严。 武三通的这些心思,武敦儒却也能猜出几分。他自然不会去拆穿,仍旧微笑回道:“敦儒几日前遇到了一个人,与他谈的颇为投契,他说这里有个好玩的地方,所以就带着敦儒来玩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巧,于此处竟会遇到父亲与师娘,实在令敦儒大出意料,呵呵!” “大武哥!(大哥)”郭芙与武修文也行了过来,向武敦儒招呼到。 武敦儒转过身来,点头招呼道:“芙妹。修文!咦?杨兄也在?还有龙姑娘、程姑娘、陆姑娘,原来大家都在?呵呵!竟有这么多熟人,倒也真巧,敦儒这里给各位见礼了!”说着话武敦儒便拱手躬身给他们几人遥遥施了一礼,算是见过几人了。 见武敦儒给自己几人施礼,小龙女便微笑点头示意,算是还礼。程英与陆无双却都还了一礼,各自叫了一声武大哥。唯有杨过,他转脸看了武敦儒半晌。然后才微微躬身,道一声武兄请了,随之又转过脸去,仍然持剑盯着公孙止。 黄蓉自一边走了过来,行至武敦儒身边言道:“敦儒,这里还有一位长辈你没有见过,快随我过去见礼。” 被黄蓉这一提醒,武三通也反应过来,急忙说道:“对对,你师祖也在此处,儒儿你快随我过去拜见。” 武敦儒点头应下,随着黄蓉与武三通便来到一灯大师的身前。那一灯大师白眉低垂,相貌慈和,身形高大着一件黄色僧袍,微微含笑站在那里看着走过来的三人。 三人行至一灯大师的身前,武三通上前躬身施礼道:“师尊,这便是弟子的大儿子武敦儒了,弟子特领他前来拜见师尊。此子生性顽劣,还请师尊对他多多加以教诲。你还傻站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拜见你的师祖?”他最后一句话却是与武敦儒说的。 面容一整,神情庄肃,武敦儒上前两步,行至一灯大师身前三尺外站定,一躬到地深施一礼,随之站起身形,再深深一礼施了下去,如此接连躬了三躬,他才开口言道:“徒孙武敦儒,这里给师祖见礼了。” “你个畜生,拜见师祖怎么不磕头?”一见武敦儒如此,武三通顿时就火了,在一旁高声骂到。 倒是黄蓉没觉意外,她早就有种感觉,总觉得自英雄大会开始,武敦儒对于这些尊卑礼法就似乎有种特殊的反感,故此黄蓉在一旁看了武三通一眼,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毕竟一灯大师还在这里。 听到武三通在一边责骂,武敦儒也没去理会,说完那句话他便站直身形,面容沉静抬目回望一灯大师。 一灯大师静静地看了武敦儒一会,忽而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你这孩儿的脾气有点执拗,还有点桀骜不逊是吧?” 武敦儒也是一笑,朗声回道:“师祖目光如炬,敦儒的秉性便是如此,还请师祖见谅。” 摆了摆手,一灯大师呵呵一笑道:“无妨无妨。少年人脾气偏激点执拗点都没有什么。你的事他们也大略与我说过一些,倒也无甚大错。只是你与郭大侠之间!罢了!你自己考虑,我也不好说的太多。不过郭大侠毕竟曾经收养传艺于你十数余年,这一点你要时常想想才是。” 微微躬身,武敦儒回道:“谢师祖教诲,敦儒记下了。” 其实武敦儒记下什么了?他什么都没记下,关于与郭靖之间,武敦儒心中始终便是那个想法,佩服而不欣赏,面对郭靖时尽量表现的尊敬一些,这就是他的态度。不过一灯大师的语气温和,并没有端起长辈的架子来教训于他。尽是温语细慰,故此武敦儒便也恭谨的回应。 点了点头,一灯大师也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重又开口问道:“你这孩儿武功很好,那公孙谷主以自己的女儿为质要挟于人,我等全都拿他无法,倒是你一来就解了这个困局,属实不易。我观你方才救人用的身法颇显神妙。当真有几分翩若惊鸿之概,可是郭大侠旧日所传吗?” 没等武敦儒回话,黄蓉已经在一旁接口笑道:“大师这回可说错了?靖哥与我可不会这门功夫。想必这又是敦儒无意中在哪学到的了?敦儒,师娘说的可对?”说完这句话,黄蓉的神情便颇为奇异,似笑非笑地看着武敦儒。 哑然一笑,武敦儒回望了黄蓉一眼,开口答道:“师娘还是那么神机妙算,对于这门武功来历猜的一点不错。这门功夫唤做凌波微步,果然是敦儒无意中学来的。也算不得如何了不起的功夫,只是于方寸斗室间腾挪进退颇有些奇妙之处。敦儒便是占了凌波微步的这个特点,出其不意方能解了公孙姑娘之危,否则有师祖师娘这等许多的武学大家在场,怎会轮到敦儒来出这个风头。” “凌波微步?”一听到这个名字,一灯大师复述了一句后便低头若有所思。却是他想起了段家祖上曾经有所记载,道是百年前段家有一位先祖誉公就擅长一套凌波微步,但不知为何这位先祖却没有将步法传给后人,想来武敦儒现在所用的应该就是那套步法了。 不过一灯大师毕竟是佛门高僧。若是换了年轻时他或许会探求个究竟,但此时已身在空门,心无挂碍,又怎会去追问小辈身上的武功来历?抬头一笑道:“不错,这凌波微步很好,看来你的福缘也还颇厚。不说这些,那公孙谷主要走,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杨居士还等着他身上那半枚绝情丹解毒。” 黄蓉与武三通点了点头,陪着一灯大师又走了过去,武敦儒也自然随后跟上,几个人便又回到了公孙止的身外站定。此时那公孙止已经几次向外冲出,可杨过等人又怎会放他离去?更何况一旁还有那裘千尺不时喷出两枚铁钉偷袭。 公孙止冲了几次见冲不过众人阻拦,再见黄蓉几人又围了过来,想脱身更是不易,便猛然高声喝道:“众弟子,恶妇勾结外敌,要杀尽我绝情谷中男女老幼。渔网刀阵,一齐围上了。”那绝情谷众弟子自来对他奉若神明,那日他被裘千尺打瞎眼睛逃走,众弟子无所适从,只得遵奉裘千尺的号令,这时听得他一叫,谁也不及细想,执起带刀渔网从四角围了上来。 他们这一来却将武敦儒与黄蓉等厅中众人全都围在其中,连那老太婆裘千尺也没有幸免。裘千尺喝止了几声也没有见效,众人便纷纷出手,与绝情谷众弟子斗在了一处,凶险激烈自然不必细说。 那杨过以玄铁重剑接连破了数道渔网,武敦儒也刚刚以无相劫指点了一个绝情谷弟子的穴道,猛然间却听得厅外有人高声大喝道:“往哪里走!”随之从大门外又先后冲进了两个人来,乒乒乓乓斗在了一处。 十三共死 武敦儒刚刚以无相劫指遥空点了一个绝情谷弟子的穴道时,忽听外面有人大喝一声:“往哪里走。”接着黄影一闪,李莫愁已自门外蹿了进来,持剑傲立。 她方立定,自门外又冲进一人,却是朱子柳。他一双空手,左指右掌,狠狠向李莫愁扑去。李莫愁手中虽有兵刃,但见朱子柳发疯般势同拼命,竟是不敢接招,绕着厅角闪避。两人都是极高的轻功,顷刻间已在大厅上兜了六七个圈子。 一见这般情形,武敦儒心中却是咯噔一下,暗想道:“难道老顽童没有救下那天竺僧?若是天竺僧真给李莫愁杀了,那自己再想救她一命恐怕就更加困难了。” 武敦儒在这里心中暗思,那边的众人见朱子柳与李莫愁动手,武三通与武修文顿时便围上前去,三人合力与李莫愁相斗。朱子柳大声叫道:“师哥,这毒妇竟然以暗器伤了师叔,咱们无论如何”这句话他没说完,却是一口气没有缓上来。 朱子柳此言一出,那厅中众人全都一惊,一灯大师忙开口问道:“子柳,你师叔现在人在哪里?伤势如何?”杨过与小龙女也是一惊,急挥两剑将与自己二人动手的绝情谷弟子逼退,而后就不再出手,站在那里等着朱子柳回答,因他二人身中之毒却全都指望着天竺僧出手相救。 朱子柳这一阵急追李莫愁也累的够呛,听到师尊问话便停了下来,站在那里胸口急剧起伏,上气不接下气的回道:“师叔师叔他还在后山,周老前辈正在帮师叔逼毒。” 黄蓉方将一个手持刀网的绝情谷弟子逼退。听到朱子柳这般说法便接口问道:“周老前辈?是老顽童来了?” 点了点头。朱子柳已缓过气来,回道:“正是周伯通周老前辈,适才我与师叔往后山寻找解情花毒的草葯。李莫愁躲在花丛后不问情由突然便一针当胸射来。若不是周老前辈适时出现,将那冰魄银针一掌震偏,师叔的这条性命就要送在她的手中,即便如此那一针也打在了师叔的右肩,现在周老前辈正在帮师叔运功逼毒。这个女人心肠太过狠毒,我师叔与她素无仇怨,她却无故出手伤人,今日我等断不能再将她放过,一定要为武林除此大害。” 一灯大师在旁听了事情经过,心中已然松了口气。双手合十低念道:“阿弥托佛!阿弥托佛!”杨过与小龙女更是颇觉欣然,天竺僧没死他二人身中之毒就还有一线希望。连武敦儒心中也是一宽,如此一来再救李莫愁的阻力便小得多了。 他们几人在这里说话,那边公孙止与李莫愁却得了喘息之机,公孙止大声叫道:“李道友,咱们分路出去,到适才见面之处相会。”此言说完,两人手底便急施数招把敌人逼开几步。齐齐纵身往门外冲去。 李莫愁倒还好些,她是自小龙女身边掠过,小龙女顾念同门之谊没有出手拦她,转瞬间她已冲出厅去。不过那武三通父子却不肯这么放过她,也都跟着追了出去,还有朱子柳与完颜萍,他们四人都追着李莫愁出大厅去了。 可公孙止却是自杨过身边掠过,杨过如今的武功较公孙止不知要高出几许?左手一抬那玄铁剑已经横在了公孙止的身前。公孙止在这一日间虽然都见识过玄铁剑的威力,但他几个月前还曾单人双战杨过与小龙女,故此心中对杨过总有那么几分轻视。见玄铁剑横在身前也没有细想。脚下一紧长剑一挥就直往玄铁剑迎了过去,想要将玄铁剑格开冲出厅去。 只听得“铿锵”一声金铁交鸣,公孙止已接连往后退了七、八步,又退回了厅内,左手抚胸躬身低头,口鼻还开始往下滴血,看样子他伤的不轻。而且他的那把黑色长剑也只剩下半尺的断刃,却是已被玄铁剑从中震断。 这还不止,又听“噗噗”两声破空风响。公孙止大叫一声已双膝跪地,回头怨毒的瞪着裘千尺,恨声道:“毒妇,你好狠的心肠。”却是他被杨过震伤后退时,那裘千尺在后面趁机喷出两枚铁钉,打在了公孙止两腿的腿弯上。这两枚铁钉从后面打入,入肉寸半直钉在委中穴上,眼看公孙止的两条腿却是废了。 仰脸一阵桀桀大笑,声如夜枭,忽又面容一整,裘千尺双目死盯着公孙止,乖戾地说道:“公孙止,你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日吧?当年你为了那贱人挑断我的手足经脉,天理报应,如今你竟也落的这般地步,可是你当年预想过的吗?哈哈”她又是一阵大笑,形若疯狂。 公孙止如今却真是凄惨之极,披头散发,满面血污,口鼻还不住的滴下鲜血,手抚胸口持剑拉地,想要站起身形。但他的双腿大穴已破,又怎能站的起来?接连试了几次非但没有站起,反倒是险些滚倒在地。 裘千尺坐在竹椅之上,冷眼看着公孙止在那里挣扎,口中说道:“用力,用力啊!我倒要看你怎么能站得起来?” 公孙止见自己已无力站起,当下也不再试,忽然间却也哈哈一笑,大声说道:“我如此虽是这般下场,但怎么说也还舒舒服服过了二十余年,柔儿温柔体贴强你百倍,任你如何嫉妒都是事实。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手足尽废丑怪无比,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如我是你早都自尽身亡了,哪里还会活着现世?” 听到公孙止如此说法,裘千尺却不恼怒,丑怪一笑说道:“说,你继续说,尽管说个够,我都听着呢!众弟子,过去把他的穴道给我点上。”最后这句话却是她对厅中剩下的几个绝情谷弟子说的。 此时这厅中早已无人动手。自公孙止受伤跪地之后。剩下那七、八个绝情谷弟子便都没了主心骨,停下手来茫然的站到一边。黄蓉杨过等人自然不会与他们计较,也都停手站到了一边。除了朱子柳武三通四人去追李莫愁外,众人都在看着公孙止与裘千尺说话,当然武敦儒也在其中。被裘千尺这么一叫,剩下这七、八个弟子就有点发蒙,彼此面面相窥,不知该如何是好。 裘千尺脸色一沉,又厉声叫道:“我让你们去点了他的穴道,你们没听见吗?” 这几个弟子本就是没有主意之人,眼下见公孙止已明显居于下风,裘千尺又在一旁厉声怒喝。便迟疑着行上前去,要点公孙止的穴道。 见这几个弟子竟然过来点自己的穴道,公孙止不由大怒,左手柱地右手挥着半截断剑高声喝道:“谁敢过来?你们要欺师灭祖吗?” 哈哈一笑,裘千尺笑道:“欺师灭祖本就是你公孙一门最擅长的,当年我是如何尽心传授给你武功你还记得吧?你不同样对我下了毒手?现在倒想起欺师灭祖的不对?晚了!你们还犹豫什么?快去把他的穴道给我点上。” 这几个弟子无法,只得行到近前去点公孙止的穴道。公孙止还要抵挡,但那裘千尺又喷出数枚铁钉去打他的断剑。加上公孙止又被杨过的玄铁剑震成重伤,故此也是无力抵挡,几招过后他双臂的穴道已被人全都点上。 “抬我过去。”裘千尺又喝道,身边的婢女便将她抬到公孙止的身边放下。 低头看了看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公孙止,又是一阵大笑,裘千尺怪叫道:“公孙止,我终于等到了今天。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只要挑断你手上的经脉,再把你也放到那地底洞中。让你也品位一下我这二十年过地是什么日子。你过来,用那断剑把他的手筋给我挑断,哈哈”她最后一句话却对旁边的一个弟子所说。 “娘!你放过爹爹吧!”忽然一旁有人柔声说道,随之公孙绿萼便从一旁走出,往裘千尺身边行去。 原来公孙绿萼自从被武敦儒救下以后就一直站在那里,茫然看着厅中发生的诸事。关于杨过黄蓉等人与自己父母的争执,她也无法可想,所以始终就静静地看着,心绪纷乱如麻。直到眼前裘千尺要挑公孙止的手筋。绿萼心中终觉不忍,虽然父亲对自己没有顾念父女之情,但眼看着他被母亲挑断手筋,绿萼却也不愿,故此开口叫了一声娘,就要上前阻止。 裘千尺回头看了女儿一眼,厉声叫道:“你不要过来,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要多管。”她神色中满是怨毒,公孙绿萼看着母亲那乖戾丑怪的面孔,心中竟是微微发寒,站在场中楞楞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武敦儒回头招呼郭芙一声,轻声说道:“芙妹,你去把公孙姑娘扶到我们这边来。” 郭芙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拉着绿萼的手将她带回到自己这边来,与众人站到了一处。 再说那裘千尺,她现在已经被怨念冲昏了头,女儿心情如何她已无心去理,一门心思的就想看着公孙止被挑断手筋。那个弟子在她威逼之下只得拿起断剑,迟疑着走到公孙止的身边,哆哆嗦嗦去挑公孙止的手筋。 “慢慢来,一刀一刀细细的割,我要亲”眼看公孙止手筋要被挑断,裘千尺心中说不出的欢快,两眼放光直盯着断剑所指处大叫到。 不想裘千尺这句话还没说完,忽然间公孙止的手臂却又能动了,手腕一翻一转已经将那个弟子手中断剑夺了过来,左手一撑右手一送,他已半撑着身体把断剑斜下刺进了裘千尺的肚腹之中。这一剑刺的极深,半尺长的剑身齐根而末,眼见裘千尺已是无救。 “你你已经被点了穴道!怎怎么还能动手?”事起突变,裘千尺不顾自己的伤势,只是想知道公孙止为什么被点了穴道却还能动? 半撑着身体,公孙止强自提高音量,大声说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可我就是不告诉你,你去地府里问个明白吧!” 惨然一笑,裘千尺无力地说道:“好,好!你,你不告诉我,我就去地狱里问,噗!”一句话说到问字,嘴角一动噗的一声,自她口中又喷出一枚铁钉,直钉进公孙止的额头,一下便将公孙止打的气息断绝,当场毙命。 身形一晃,裘千尺自竹椅上跌落下来,摔在了公孙止身上,抬头看着公孙止额头的铁钉笑道:“即即使下地狱,我也要拖你你一起”下面这个去字却是再没说出来,她也气息断绝,毙命当场。 十四推让 身形一晃,裘千尺自竹椅上跌落下来,摔在了公孙止身上,抬头看着公孙止额头的铁钉笑道:“即即使下地狱,我也要拖你你一起”下面这个去字却是再没说出来,她也气息断绝,毙命当场。 事起突然,裘千尺与公孙止这两个生死冤家竟然落得了一个同归于尽的结局,除了有限的一两人外,余等众人却是都没有料到。尤其是公孙绿萼,忽然间父母二人俱在自己面前身亡,自己又无力阻止,她是何等伤心也无须再提了。哭叫一声:“娘”身形一晃向后便倒,却是已晕死过去。还好她的身边有程英与郭芙几女在,几人忙伸手接住,搀扶到屋角找了张椅子将她扶坐在上面。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一灯大师连喧几声佛号,声音中的满是悲悯之意。 杨过摇了摇头,出言说道:“也是天意如此,这两个人生前便彼此切齿相恨纠缠不休,如今落得同归于尽的结局也算正得其所。只是苦了公孙姑娘,眼见父母双双死去,真不知她要如何承受了?唉!”他叹了口气,看了看那边昏迷在椅子上的公孙绿萼。 “我倒是想不通另一件事,公孙止的穴道明明已被点上,我看的十分清楚。可他却能不受穴道影响,仍有力气出手伤人,也不知是何缘故?”耶律齐在一旁走了过来,疑惑的说道。 “这?裘千尺曾经说过一次,公孙家祖上曾传下一门闭穴功法,颇见精微,或许公孙止就是靠着这门功夫闭住了穴道吧?不过也有些不对。记得几月前裘千尺特意针对这门功法不能沾荤的特性。骗公孙止喝下了一杯含血的浓茶,破了他的闭穴功法,大概是这几个月来公孙止又将这门功法修复了吧!”杨过回道。 “算了不要猜了。他们人都去了,穴道的问题也就不要再管了。先把这里的事情办完,然后我们去后山寻找天竺大师与武师兄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形怎么样了?”黄蓉走过来说道。 相对一笑,杨过言道:“郭伯母说的是,人都去了我们还探究这些干什么?” 耶律齐也笑道:“郭夫人说的正是,倒是我有些多事了。” 小龙女走到杨过的身边,出言说道:“我去把他身上的绝情丹取来。”说着话她便向公孙止的尸身走去。 杨过怎会让小龙女去公孙止的尸体上翻找东西?忙伸手拉住小龙女道:“龙儿且慢,找绝情丹不用你亲自动手,我自有办法。你们几个还楞着干什么?去把你们的师傅师母给收敛了呀!总不能就让他们在大厅里暴敛吧?还有,你们师傅身上有半枚绝情丹,也麻烦找出来给我。” 被杨过后面这些话一喝,余下那几个绝情谷弟子也都醒悟过来,几个人互相说了几句,就有三人出了大厅往后堂去寻找棺木了。余下的几人也都各自去找该用的物件,其中一人到公孙止怀中摸出了一个玉瓶,走过来递在杨过手中,然后就又回去收敛公孙止二人的尸身。 适逢此时公孙绿萼也苏醒过来。看到几位师兄弟正在收敛父母的尸身,不由得悲从心来,两行珠泪已顺颊流下。起身行至父母尸身旁双膝跪地,抽噎着无声痛哭。见公孙绿萼如此,程英陆无双几女便也跟了过去轻声宽慰,连郭芙这等平日里极尽刁蛮的性子,此时也是心生同情,只是她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语,只好站在几人身边同情的望着绿萼。 再说杨过接过那只玉瓶以后,便看着瓶中的半枚灵丹沉默了半响。而随着公孙绿萼走到父母尸身旁无声痛哭,杨过心里就更觉不是滋味。为了这半枚绝情丹,今日这绝情谷中已生出无数事端,虽说裘千尺与公孙止两人的死与他并无直接关系,但杨过还是觉得对公孙绿萼有所亏欠。转脸与小龙女对视了一眼,两人彼此间心意已然相通,小龙女虽然不愿,但她却也不想有违杨过的心意。 抬步走到公孙绿萼的身边,杨过低声说道:“绿萼姑娘还请节哀。对今日谷中发生的巨变,杨过心中颇觉愧疚。这半枚绝情丹是姑娘父母所遗之物,还是请姑娘收回去吧!服下也能压制一下姑娘身上所中的情花之毒。” 听到杨过在自己身后说话,公孙绿萼忙站起转身,拭去颊上的泪珠,低声回道:“杨大哥说的哪里话来,我父母之事与你全无干系,杨大哥对此事万不必有所愧疚。再说我身上的情花毒也不严重,本就用不上绝情丹,这半枚灵丹还是你留下服用吧!解去毒性也好与龙姑娘”她是想说一句祝福的话语,但看着杨过与小龙女双双站在面前,想到他二人已结良缘,心中一痛话却没说完,两行珠泪又顺颊而下。 公孙绿萼的这些表现全都看在了众人眼中,她对杨过的情意众人也都明白,但这件事就是个死结,谁也没有办法,故此旁人也无法去安慰于她。况且有这死结的尚不止是她一人,程英与陆无双在一旁看着此情,却也都被绿萼勾起了情思,都是心中一酸,相继转过脸去。 杨过当然也明了绿萼的心意,不过他心中早定此生只共小龙女一人相守,所以绿萼的心意他也只能故做不知,仍然将那玉瓶递过,口中说道:“这却不行,绝情丹杨过是万万不能留下的,绿萼姑娘还是收回去吧!”说着他就要把玉瓶交到绿萼的手中。 那公孙绿萼关切杨过的安危更胜过关切自己,这半枚灵丹她如何肯收?两个人你推我让便在这里彼此僵持起来。 他们二人在这里推让,那边的武敦儒却悄然走到黄蓉的身边,低声与黄蓉言道:“师娘,杨兄与公孙姑娘这么推让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天竺僧前辈还不知情形如何,我们不能都困在这里啊!我看这样,师娘你过去把那灵丹先接过来好了,反正有天竺僧前辈在或许还有别的办法,情花毒也不见得就是无解。还有那公孙姑娘,她如今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再要让她自己留在绝情谷中也未免太过凄惨了。况且此谷位处深山,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留在这里要如何生存?我看师娘你干脆就做个好人,连她也一并带回襄阳算了。这位姑娘心地善良,与她的父母可大不相同,我觉得若是有这可能师娘不妨再收一位女弟子好了。” 黄蓉转脸瞪了武敦儒一眼,开口说道:“怎么就你的主意多?也罢!我暂时先听你的,去把绝情丹接过来,至于公孙姑娘肯不肯随我回去就要看她自己的意思了。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等下我还有话问你,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别和我弄什么狡猾,否则我这个做师娘的可就真要试一试师娘的权威了。” 几句话说完,黄蓉也不理会那武敦儒露出的一张苦脸,转身走到杨过与公孙绿萼两人身边,抬手将杨过手中的玉瓶接过,开口言道:“你们两人也不要再彼此推让了,这半枚绝情丹先放到我这,至于你们身上的毒我们去找天竺大师看看有没有办法。绿萼姑娘,这绝情谷你也不要再待了,这种伤心之地留下来只能徒让自己伤心,待把你父母安葬好了我们的事情办完,你就随我回襄阳住上几日吧!左右芙儿一个人在家中也是无聊,你去了正好与她做个伴,你觉得如何?” 绝情丹被黄蓉收去,那杨过与公孙绿萼倒是都没有什么意见,至于黄蓉邀请绿萼去往襄阳之说,公孙绿萼却是有些迟疑。按绿萼的本心来说,她也不想再留在绝情谷了,不过想想自己与黄蓉一家也没有交情,倒是还有点仇怨,虽说自己不计较这些,但贸贸然随着她去往襄阳,似乎也是有些不妥。当下公孙绿等便开口推辞道:“郭夫人的好意绿萼心领了,只是绿萼” 没等她把话说完,郭芙却突然跑了过来,拉住绿萼的右边胳膊摇晃说道:“哎呀绿萼妹妹!你就不要推辞了,无论如何先去我家住上几天再说嘛!若是到时候你觉得住着不习惯也可以再走啦!好不好嘛?”说着话她又是猛摇绿萼的胳膊。 郭芙突如其来对绿萼表现得这般热情,却把杨过等人看的直是发楞,他们就不知道郭芙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热情了,这么体谅人了?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公孙绿萼若是能随黄蓉去襄阳住上一段时间,怎么说也比她留在绝情谷要好的多。 杨过在一旁接口说道:“是啊,绿萼姑娘,郭伯母与郭姑娘说的话都有道理,你可以先去襄阳住上几日,若是觉得不习惯到时候再搬也不迟啊!”程英与陆无双等人也都纷纷出言帮腔,都劝绿萼可以先去襄阳住上些时日。 公孙绿萼见众人都这么说,迟疑了一会后便点头答应了,当下众人就是一阵忙碌,帮着绿萼与几位弟子把公孙止与裘千尺的尸身收敛进棺木,然后准备抬往后山安葬。 十五峰顶 公孙绿萼见众人都这么说,迟疑了一会后便点头答应了,当下众人就是一阵忙碌,帮着绿萼与几位弟子把公孙止与裘千尺的尸身收敛进棺木,然后准备抬往后山安葬。 其实郭芙之所以表现的这么热情,原因却还在武敦儒的身上。武敦儒在和黄蓉说完那些话后,就悄然走到了郭芙身边,等黄蓉说起请公孙绿萼到襄阳去时,武敦儒就低声对郭芙说道:“芙妹,你去帮师娘一下,请公孙姑娘到襄阳去住上几日。” 郭芙的性子固然刁蛮,但同情心也还是有的,对绿萼的遭遇她本就心生同情,又有武敦儒在旁一说,当即便点头应下,跑上前去演了那么一出,拉着绿萼的胳臂请她到自己家中做客。这其中也有武敦儒给她留下的那三招剑法起的作用。对于那三招剑式郭芙领悟的虽然还不到三分火候,但她的剑法比之从前却也精进了不止一倍,故此对于如今的大武哥,郭芙还是有几分买帐的。 众人忙碌了一会,那裘千尺与公孙止的尸体便已经收敛进了棺木之内,由那几个弟子抬棺,公孙绿萼扶灵,一众人出了大厅往后山行去。当然公孙绿萼是去给父母下葬,黄蓉等人却是去找天竺僧与武三通他们,程英几女也顺路陪了绿萼一会。 一行人鱼贯出了大厅,黄蓉便故意慢下脚步落在后面,又招呼一灯大师道:“大师请慢走一步,我有事想请教大师。敦儒,你也过来。” 一灯微微点头,慢下脚步与黄蓉一起。武敦儒自然也走了过来。三人落在后面一并而行。郭芙见母亲如此,也想过来凑凑热闹,却被黄蓉赶去了前面。 三人在后面并肩走了几步。黄蓉忽然问道:“敦儒!你又在搞什么鬼?怎么又跑到绝情谷来了?不要说是别人带你来的,这些话你去糊弄别人可以,却是骗不了我。你跟我说实话,你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时间还配合的如此之巧,我们早上到的你中午也就到了,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 微微一笑,武敦儒回道:“就知道瞒不过师娘,敦儒此来确是有些事情,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为了一个承诺,答应要救下一个人性命。” 听武敦儒如此回答,一灯与黄蓉二人都有些惊异,黄蓉转脸看着武敦儒问道:“有过承诺?还要救人性命?你想救谁?是公孙姑娘吗?你怎么知道公孙姑娘会有危险?” 武敦儒摇了摇头,回道:“不是她,承诺另有其人,现在说起还早,等真到了那一步时师娘自然也就知道是谁了。否则提起也是无益,只能徒乱人心。” 又深深看了武敦儒一眼,黄蓉低声说道:“那好,这个人是谁我就暂且不问了,不过另一件事我还要问你。那公孙止穴道是不是你给解开的?不要骗我,裘千尺去到公孙止的身边时,我分明听见自你袖中有两声破空罡气点出,不止是我听见了,一灯大师应该也听到了,大师我说的可对?” 微微点头。一灯大师也低声道:“蓉儿所言不差,敦儒点出的那两指罡气我也注意到了。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若我猜的不错,那该是少林的无相劫指。这门指法使出时本该是无形无影,不过敦儒现在功力不足火候不够,故此施用时尚有细微罡气破空之声。” 又是一笑,武敦儒道:“师祖所说的无相劫指分毫不差,敦儒于两月前确实学得了这门指法。至于公孙止他人都死了,穴道是怎么解开的师娘也就不用再问了。反正这个人阴险卑鄙早就该死,我们何必再为他伤神?师娘你说对呢?呵呵!” 听到武敦儒这么一说,黄蓉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瞪了他一眼。一灯大师却是连喧几声佛号,随之又神色不豫地看了武敦儒几眼,张口想说点什么却终究没说,不过看他的样子却似乎很为武敦儒的手段而觉不满。 见一灯与黄蓉如此神情,武敦儒也没有如何在意,仍然潇潇洒洒若无其事的与他二人并肩而行。在武敦儒来讲,他做事情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手段,别人怎么想他才不会去管,即使那个人是一灯大师也都一样。对一灯武敦儒只是尊敬,别的就谈不上什么了,一灯也绝对左右不了武敦儒的行事手法。 其实话到如今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那公孙止的穴道确实是武敦儒暗中以无相劫指隔空解开的。对于裘千尺与公孙止这两个人,武敦儒着实厌恶的紧,这两个家伙一个阴险卑鄙,一个古怪乖戾,有他们在什么事情都会变的很麻烦。所以看到裘千尺凑近到公孙止身边,武敦儒心中一动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暗中隔空解了公孙止的穴道,让他们与原书中一样同归于尽。 话不多说,众人走了一会,眼前就已到了后山丹房一带。绝情谷中本就有公孙家的墓地,公孙绿萼就带着几个师兄弟扶棺前去安葬。而黄蓉等人却在这寻找起天竺僧与武三通等人来,可他们找了好半天,方圆数里内找了个遍,那天竺僧与武三通等人却一个也没找到。 见找不到他们,黄蓉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提住一口中气大声喊道:“老顽童你快出来,我们来找你玩了” 她这么一喊,其余众人也都有样学样“老顽童你在哪里啊?杨过来找你玩了小说整理发布于1 6.”“师傅你在哪里啊?我们找你来了”这一句却是耶律齐喊的。这些人身上都有内功,中气本就较常人足上许多,声音来回在谷中回荡,一时间诺大的绝情谷中满是众人呼喊的回音。 “我在这里,你们快过来!”众人的声音未落,从那西北方向已经有人回应。 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在那西北方向的一座山峰之顶,正有一个人在那里挥手大叫,只是离得太远,峰顶又有云雾缭绕,所以看不清楚那人的面貌,不过声音却是老顽童的声音。当下自不必多说,众人都运起轻功,一路向那山峰奔去。此时公孙绿萼也已经把父母的棺木下葬妥当,也随着众人一起往山峰奔去。 走不多时,众人便已来到那山峰之下,这山峰不算太陡,路径也较为易走,众人身上又都有武功,不一会就已经上到了山腰。而那峰顶也隐约传来一阵金铁交鸣,时而还有几声呼喝,似乎有人在上面交手。听到声音,众人更是加快了脚步,再走片刻便上到了峰顶。 杨过与小龙女走在最前面,故此他二人最先上到峥顶,待他们上了峰顶看去,就见峰顶正有几个人在彼此交手激斗。其中一人身着黄色道袍,鬓发散乱手持长剑,正是那李莫愁。与她动手自然就是武三通父子与朱子柳完颜萍四人了。而在峰顶的另一边,却还有两个人坐在那里,席地而做的是那天竺神僧,红色木箱上坐的却是老顽童,他正在那里指手划脚地指挥几人该如何出招,该如何闪避,不时还高声呼喝,颇见兴高彩烈。 一见杨过与小龙女上来,老顽童立时便是满面欢快,挥手向两人大叫道:“你们来了!小姑娘你快过来,到这里来坐下看热闹,你看他们打得多好,多热”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老顽童却看到了黄蓉与一灯大师相继走来上来,黄蓉倒是没有什么,那一灯却是老顽童生平最怕之人。见他也上了峰顶,老顽童顿时大叫一声不好,转身就向崖边冲去。 见老顽童往崖边冲去,却把个杨过黄蓉等人吓的够呛,因为这峰顶只有里许方圆的一片平地,上山的路径也只有一条,就是黄蓉等人现在所站的地方。老顽童转身冲去的方向却是悬崖了。见他往悬崖下面冲去众人如何能不大惊?这一下冲出悬崖岂不要摔个粉身碎骨?众人急忙抬步追赶又大声呼叫,连一灯大师那等修为深厚之人也都沉不住气了,一边追赶一边大叫“伯通站住。” 不想他们在这里提心吊胆,那边老顽童却着实神奇,就见他转身狂奔,眨眼间已冲出了悬崖,但却没有掉下去,反倒是如凌空虚度一般,一路越跑越高,直跑到对面一座更高的悬崖上躲了起来。 众人大奇,心中都在想着一个问题,难道这老顽童真会凌空虚度不成?便纷纷追到崖边看去,这一看之下众人已知其中奥妙。原来在这座山峰的对面,却还一座悬崖。那悬崖下临深谷,上面山峰笔立,高耸入云不知几许,较之众人所处的山峰更要险峻的多。这两座山峰相隔约有二三十丈,中间是一条山涧,但造物奇妙,这本是两座分隔的山峰之间,却偏偏给生出了一根石梁,连通两峰变成一道天然的石桥。只是方才众人离得太远,这峰顶又有云雾缭绕,故此情急之下却都没有发现这道石梁。 不过这道石桥并不好走,不说那宽仅尺许的桥身,也不说那生满青苔触脚即滑的桥面,单说走在上面脚下就是深不见低的山涧,恐怕普通人走上去立时就要头晕目眩了,搞不好没走两步就得掉落山涧之中。不过老顽童当然不在其列,以他的武功这些自然都不是问题。 黄蓉看了看那石桥,随即转身说道:“行了,那老顽童行事一向古怪,我们也先不用管他,现在还是先处理了眼前的事情再说。” 十六落败 黄蓉看了看那石桥,随即转身说道:“行了,那老顽童行事一向古怪,我们也先不用管他,现在还是先处理了眼前的事情再说。” 众人点头称是,当即都转过身来,准备处理眼前之事,当然他们最关注的就是那正在激战的武三通四人与李莫愁。 此时这几个人斗的正急,朱子柳与武三通两人身上已见数处血迹,都是被李莫愁所伤,不过伤势并不严重。他二人都是空着双手左掌右指,出手间招式凌厉异常,时不时还会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武修文与完颜萍两人却都手持长剑,也是挥剑急攻剑剑都指向要害,只看声势对李莫愁便颇见威胁。 再看那李莫愁,她被这四人如走马灯般的一阵围攻,却也不落下风。就见她左掌右剑,挥洒间仍有几分从容,五毒神掌加上不时射出几根冰魄银针,也将武三通四人逼的连番换招闪避。若是换成另外四个人,哪怕武功与武三通四人完全相等,凭着她的神掌银针配合以古墓派精妙的绝顶轻功,她也早都能冲出几人的围困。 不过今天这四个人却是不同,那武家父子对李莫愁恨之入骨自不消再说,连朱子柳对李莫愁现在也是恼怒之极。这也难怪,李莫愁差点就在朱子柳眼前杀了天竺僧,试问朱子柳如何能不恼火?再加上一个完颜萍,完颜苹与李莫愁倒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她却与武修文两心相许。眼下武修文和武三通与仇敌动手拼命,完颜萍怎能不尽全力出手帮忙?给意中人的父亲也就是未来的公爹留下一个好印象。 正因为现在与李莫愁交手的是这四个人,又有种种因素在其中影响,故此李莫愁今天算是彻彻底底的撞在了南墙之上。她现在就觉得自己全力出手伤敌倒还没有什么。但只要是露出一点想要脱身的意思。那这几个敌人马上就会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数与自己拼命,拼死也要牵制住她。所以直斗到现在,双方还只能保持一个相对均衡的僵局。谁也奈何不了谁,只得各拼耐力干耗下去。当然李莫愁还可以占到一点小便宜,不时能在朱子柳与武三通身上划上几道无足轻重的小小剑伤,不过这对李莫愁的脱身却不见有何帮助。 众人看了片刻,对眼前的情势便都明了于心,那一灯大师功行深厚,自然不会去与李莫愁计较,他转身便往坐在木箱旁的天竺僧行去,去看师弟的伤势如何。那杨过与小龙女也顾念同门之谊,自然也不会参与围攻李莫愁。只是站在那里冷眼旁观。而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其余的人可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程英与陆无双二人与李莫愁也有亲仇在身,见了这等机会哪里还会放过?陆无双抽出长剑就冲了上去,程英也随之跟上。黄蓉顾及自己身份,不便上前与众人围攻李莫愁一人,便对郭芙说道:“芙儿,你也去吧!去帮修文把李莫愁制住。” 郭芙点了点头,抽出长剑冲了过去。她这一动那耶律齐却也站不住了,也抽剑跟了过去。这边顿时就只剩下杨过与小龙女,黄蓉与耶律燕,还一个武敦儒。不过李莫愁的乐子可就更大了,一时间竟有七、八个敌人将她围在中间,固然这些人不能同时出手,但她想要脱身却已然无望。 武敦儒自上到峰顶后便始终没有开口,此时见众人都去围攻李莫愁,他却也抽出了短剑,抬步走上前去。行至激战的众人三丈处静静旁观,双目眨也不眨地盯着李莫愁。 “武大哥,你也想上前动手吗?李莫愁杀了你的母亲是吗?”一个爽朗大方的声音在武敦儒身后问道。 武敦儒转身一看,就见身后站了一位少女,细高挑身材,秀美地脸上犹带几分英气,却是那耶律燕。微微一笑,武敦儒回道:“耶律姑娘所言不错,李莫愁与我确是有杀母之仇。不过” “不过什么?我也正想说这件事!你如今的武功不见得就在李莫愁之下,我看你还是去出手把她制住,亲手报了你的杀母之仇岂不更好?现在你不出手还等什么?”黄蓉也走了过来,接口说道。 武敦儒摇了摇头,回道:“不必这么麻烦了,有这么多人出手拿她,李莫愁今日无论如何也是难逃公道,敦儒就不去与大家争功了。” 看了武敦儒一眼,黄蓉又开口说道:“是吗?你是不想与大家争功吗?我看不象,猜不透你心里在想些什么?算了,总之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师娘也不多操这份闲心了。朱师兄武师兄,你们两个先过来吧!李莫愁就让小辈们去应付,也该让他们试一试自己的身手了。”最后一句话却是对朱子柳与武三通说的,却是黄蓉见他二人身上都被李莫愁的长剑所伤,所以叫他们过来包扎一下。 朱子柳与武三通两人也是折腾了大半天,这会也着实有些累了,听到黄蓉在一旁招呼自己下去,再看看身边围的都是自己人,李莫愁怎么也逃脱不了,两个人就先后找了一个空隙,抽身退了下来。而他们退下的位置立即就被程英与陆无双补了上去,还有那郭芙也冲了上去,她却是替换了完颜萍的位置。在她们的外围耶律齐还持剑守在那里,而且朱子柳与武三通虽然退了出来,但却没有过来包扎伤势,仍然站在那里全神贯注地看着动手的几个人,就怕这些后辈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也好出手相救。 不过他们的担心倒是全无必要,在他二人退下之后,就听得一阵“铿锵”之声大作,那李莫愁的情形倒是越发不妙起来。却是武修文与郭芙二人忽然大展神威,两把宝剑使的如疾风骤雨般上下纷飞,轮番向李莫愁攻去,他们出手剑式不见章法,却又精妙出奇变幻无方,加上程英的玉萧,陆无双的长剑与冰魄银针,一时间这四个人却把个李莫愁逼地手忙脚乱,情形较之与朱子柳武三通交手时还要不如。 局面如此变化,武敦儒与黄蓉倒也不觉惊讶,因他二人已经看出郭芙与武修文现在使的正是那“破剑式”虽然郭芙与武修文对这“破剑式”领悟的还不到三分火候,但两人同时出剑,又有程英与陆无双从旁配合,李莫愁倒也招架不住。朱子柳与武三通也早知这“破剑式”的存在,只是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威力而已,故此见到此景他们两人二人却是越发的高兴。 武敦儒与黄蓉等人不觉惊讶,但不知道“破剑式”存在的众人却都是惊异非常,为郭芙与武修文所使出的神奇剑法赞叹不已。其中还有一人更不仅是惊异赞叹,他看着两人的剑法更觉得有些似曾相识,这个人自然就是杨过了。 独孤九剑与玄铁重剑都是由独孤求败所创,同出一脉,虽然两者之间乍一看似乎是天地之别,一个以实力以器取胜,一个是料敌先机用精妙招式制敌,但说道底这其中还是有脉路可循。“独孤九剑招无定式”只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更进一步的体现,这一点由独孤求败在剑冢的留言中便可看出,所以此刻看到郭芙二人使出的剑法,杨过自然会有这种感觉。只是现在杨过的功力剑术还未至化境,所以现在看上去只是似曾相识罢了,若是换到十六年后他手持木剑之时,恐怕这剑法的来历他一看便知。 杨过又静静地看了一会,而后来到黄蓉的身边,低声问道:“郭伯母,小武兄他们现在所使的剑法玄奥精微,可是郭伯伯和您传给他们的吗?怎么我从没见过?” 黄蓉一笑,低声回道:“这剑法可不是我和你郭伯伯教的,这是敦儒不知在哪学来的剑法,听说共有九式,他就传了三式与芙儿和修文。不过这三式剑法虽然玄妙精微,但我观你玄铁剑的威力更远在他们的剑法之上,精微之处更不在他们之下。” 听了黄蓉的回答,杨过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头看了看武敦儒,一脸的若有所思。而武敦儒见杨过看着自己,也是转头一笑,随之又回过头去,继续盯着李莫愁几人。 不说武敦儒与杨过几人各有心思,再说在场中相斗的几人,此时那李莫愁已经被郭芙四人逼的左支右拙,险象环生。起初的时候她还能还上几招,但战到现在却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无力。五个人又斗了片刻,忽然间郭芙与武修文齐声大喝,双剑一左一右同时自两边向李莫愁刺去,剑疾似电。而程英和陆无双与他们配合的也颇见巧妙,一剑一萧也于此时在李莫愁的身后左右两侧攻来,四个人同时四面出手将李莫愁夹在当中,眼见李莫愁便是个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稍有不慎就要落败身亡的局面。 不过李莫愁的武功到底是较她们高出许多,柳腰如蛇向右一扭,陆无双从身后刺来的长剑已堪堪贴腰刺过。右手长剑猛然脱手掷出,逼得武修文急忙回剑格挡。左袖一卷一带,破帛声响起郭芙的长剑也被带偏,但李莫愁的衣绣也被割下一片。不过李莫愁接连化解他们三人刺过来的长剑,却也使尽了浑身的解数,程英自身后点来的玉萧她却无论如何也闪避不过了。 十七毒发 就听得一声闷哼,李莫愁身形一晃两下,已经委顿跌坐在地,却是被程英的玉萧接连点中背上四处大穴,再无力挣扎。 见李莫愁被点中穴道,众人全都是心头一松,这李莫愁武功即高出手又毒,对于此人众人的心中着实都有几分忌惮,如今终于将她擒下,就是那黄蓉也都颇觉欣然。 陆无双原本是站在李莫愁的身后,此际见她被点中了穴道便绕行到她的正面,抬剑指着她恨声言道:“没想到吧李莫愁?你也会有今日!我全家给你杀的鸡犬不留,只剩下我一人,今天我就要报此大仇,我杀了你”说完这句话陆无双手中宝剑就直往李莫愁刺去,眼见长剑就要刺进李莫愁的前心,但宝剑却忽然停了下来,剑尖点在李莫愁的衣襟之上颤抖不已不再前刺,却是陆无双不忍下手了。别看陆无双方才与李莫愁动手时分毫不让,但那只是她一时间想起了父母大仇才出手那般凶狠凌厉,陆无双的本性还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此时李莫愁就垂首坐在她的面前,任她宰割,她却又想起李莫愁当年对她手下留情,还有近十年来与李莫愁朝夕相处,宝剑指着李莫愁颤抖不已,但这一剑无论如何已是刺不下去了。 再说李莫愁,她自从被点中了穴道开始,她的心中就已然有了必死的觉悟,眼前这些人多数都与自己有怨,杀父杀母的仇人还有好几个,所以她就没想过自己再能活命的事情。李莫愁一生倨傲,从不向人示弱,此时落败被擒自然也不会俯首乞怜。故此被点了穴道后她便再没有抬头看过敌人一眼,只求速死。 但等了半天,陆无双却只是嘴上发狠,长剑却不往前刺。李莫愁便抬头看了她一眼,随之从地上站起,挥衣袖拂了拂身上的灰尘,淡然一笑道:“看来无双你真还不配做我李莫愁的弟子,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的心肠手段你却连一成也没有学到。还等什么?你的灭门仇人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倒是早些出手报仇啊!”李莫愁只是被点了背上几处大穴,不能再动真气,但平常的行走抬臂却是无妨,故此还能站起拂拭身上的灰尘。 见李莫愁已落到如此地步。但脸上的笑容仍然娇媚如昔,陆无双当下更是下不了手,手中一松长剑已然落在地上,恨恨跺脚转过脸去,与程英说道:“表姐你来动手,杀了她替我们全家报仇。” 可陆无双自己都下不了手,以程英较她更要温柔娴静的性子又能强到哪去?转脸看了李莫愁一眼,程英抬步走到陆无双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走到一边,说道:“算了表妹,她造的孽多自有天报,不一定就要我们自己动手,由她去吧!” 听得表姐这么一说,陆无双还是有点不甘心,便又回头看了李莫愁一眼,但想想自己怎么也是狠不下心,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与表姐携手站到了一旁。 陆无双放弃了亲手报仇的念头。可那一旁还有武家父子在,原本在李莫愁落败以后,那武修文就想过来动手杀了她,但却被陆无双抢在了前面,武修文就没有与她争抢。此时见陆无双不忍下手,武修文走了过来,大喝道:“陆姑娘心软不忍动手杀你,我却饶不过你,李莫愁你受死吧!”抬剑就要前刺。 “等等!”武三通忽然将武修文喝住。也走到了李莫愁的面前,与李莫愁相互对视了片刻,武三通有大声问道:“李莫愁,我要问你一句话,陆展元与何沅君的尸骨你弄到哪里去了?” 骤然听到陆展元和何沅君的名字,李莫愁顿时就是全身一颤,脸上肌肉**,厉声叫道:“都烧成灰啦。一个的骨灰散在华山之巅,一个的骨灰倒入了东海,叫他二人永生永世不得聚首。” 杨过黄蓉等人见李莫愁如此咬牙切齿的说话,怨毒之深,当真是刻骨铭心,无不心下暗惊。那武三通却是大怒,高声喝道:“李莫愁,你心肠如此狠毒,连死去的人都不肯放过,今日却饶你不得。敦儒修文,你们过来杀了她,替你们的母亲报仇。” 此言一出,武修文顿时便提起长剑直指李莫愁,只是要等哥哥过来一同出手。而始终站在一旁的武敦儒也应声走来,提着短剑向李莫愁行去。 李莫愁负手站在那里,看着走过来的武敦儒轻蔑一笑,说道:“原来你也在这?你也来替你的母亲报仇了!来吧,李莫愁一生杀人无数,便是千仇万仇也只有一条性命抵偿。不过武敦儒你”“哎呀,天竺大师怎么了?”武敦儒猛然间一声大叫,转脸望向一灯大师与天竺僧所在的方向。 听得武敦儒这么一喊,众人的心神立时被吸引过去,都急忙转身去看一灯大师与天竺僧。而武敦儒却趁机急行两步抢到李莫愁的身前,抬手一掌就拍在李莫愁的左肩之上。这掌来势极快,李莫愁又被点了数处大穴,自是闪避不开。况且她现在只求不受折辱速速死去,又怎会去避武敦儒拍来的一掌?故此武敦儒这一掌却是结结实实的拍在她的左肩之上。 不过中了这一掌后,李莫愁却没感觉到如何威猛疼痛,只觉有股炙热的真气由左肩进入体内,随着经脉往胸腹间游走,所过之处将自己本已经消散的真气驱赶更是四处散乱,随之耳中又听见武敦儒向自己问道:“何沅君生的是不是比你漂亮?性子是不是比你温柔?不然陆展元怎会娶她而不娶你?” 一听到这话,李莫愁顿时心中大恨,厉声喝道:“何沅君那个贱”话说了一半,猛然间她就觉得胸腹一阵剧痛,如有万针齐刺。一时忍耐不竟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原来自李莫愁被众人围攻开始。武敦儒就一直在想该如何救她之事,武三通父子与陆无双姐妹与李莫愁都结有深仇,想要在他们手中救下李莫愁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个搞不好武敦儒就会弄的众叛亲离。当然武敦儒也不是怕与他们翻脸,但他总要考虑翻脸之后代价与结果,若是闹得与众人翻脸再救不下李莫愁,那这个翻脸就毫无必要了。毕竟有一灯黄蓉等人在场,武敦儒便是再有自信也不可能在他们手中强行带着李莫愁离去。 武敦儒想了半天,总觉得没有一个稳妥的办法救人,直到李莫愁被点中了穴道,他才终于打定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想办法让李莫愁如原书中一样情花毒发作,令众人看到李莫愁花毒发作时的惨状,先解去他们心中的一些恨意。引起他们的同情心,让他们无心亲自动手,然后再适机救人。故此武敦儒便以天竺僧引开众人的注意,而后以九阳真气去驱动李莫愁体内的真气引起反应,再以陆展元和何沅君引发李莫愁的情思,令她体内的情花之毒发作。 当然在此之前,武敦儒也一直关注着李莫愁与众人动手的情形,他的短剑始终出鞘便是为了这个原因。就防备着李莫愁一旦招架不住危险之时好出手相救。武敦儒如今可不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了,在慕容家的武库得了那般许多绝技,又潜心修习了两个余月,加上凌波微步与独孤九剑,危急的时候在众人手中救下李莫愁他还是有这个自信的。自然这也要分人,换成杨过或是一灯与李莫愁动手的话,武敦儒恐怕就没有这么大的信心了。 话说回来,那李莫愁猛然间被武敦儒引发了体内花毒,又勾起对陆展元的情思,一时间毒越发越猛。胸腹奇痛,一声大叫后已然站立不稳,摇晃几下便跌倒在地。 再说黄蓉等人方才被武敦儒了得都急忙去看那天竺僧,但等他们看过去时,却见天竺僧那里并无事发生,反倒正与一灯大师叽里咕噜的在谈些什么。众人刚要转身找武敦儒询问,却听得李莫愁忽然大叫,转脸看去就见李莫愁刚刚跌倒在地,形貌可怖。看上去似痛苦之极,众人不由得全都一楞。 杨过自己有过经验,一见李莫愁如此便轻叹一声,与众人说道:“她身上的情花毒发作了,此毒剧烈,发作时如有针刺,加上她先时中毒太深,故此现在发作起来就如万针刺体一般,想来是剧痛难耐,不然以此人的秉性如何肯这般大叫?” 黄蓉也叹了口气,缓缓言道:“此人一生造孽万端,今日落的这般下场倒也是该有此报,但她也非天生狠恶,只因误于情障,以致走入歧途,愈陷愈深,终于不可自拔,思之也是令人恻然生悯。” 那武三通父子与程英姐妹更是无语,只是站在那里楞楞地看着李莫愁毒性发作,再无心上前动手杀她。 小龙女见李莫愁疼的脸上肌肉都为之扭曲,不由得想起同门之情,抬步向她走去,想要看看她的情形帮她缓解些苦痛,杨过自然也跟了过去。 不想李莫愁此时中毒已深,神智已然不清,遥遥望见杨过和小龙女并肩头而来,一个是英俊潇洒的美少年,一个是娇柔婀娜的俏姑娘,眼睛一花,模模糊糊的竟看到是自己刻骨相思的意中人陆展元,另一个却是他的妻子何沅君。她冲口而出,叫道:“展元,你好狠心,这时还有脸来见我?” 众人见她痛成如此模样心中还在想着与陆展元的旧事,不禁更是同声一叹,小龙女一边向她走去,一边说道:“是我呀师姐!陆展元早都死了,他不在这里的。” 李莫愁双手撑地勉强站起身来,目光漫无焦距的四处看了看,忽而仰脸一阵大笑,大声叫道:“死了?对啊!他死了!他与何沅君那个贱人都死了。哈哈咒!他们死了,我也要死了,我们大家一起死吧!我好痛啊,你快杀了我,杀了我呀!”花毒越发越猛,李莫愁再也忍耐不住,忽而看见武敦儒手持短剑站在一旁,便直往他的剑上扑去,要以死解除痛苦。 武敦儒早就在防着她这一手,短剑一收闪身避过,再顺手虚空一指点在了李莫愁的腿上穴道,令她跌坐在地,然后就不再管她,转身行到武三通的身边,开口言道:“父亲,这李莫愁你是不是亲自” 武三通叹了口气,回道:“算了,她造的孽多,已遭了天报,看她的样子也活不了多久了,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点了点头,武敦儒又转脸向武修文问道:“修文,你还要不要亲自动手杀了她?” 武修文也摇了摇头,道了声罢了。 再点了点头,武敦儒又环视一周,大声问道:“李莫愁如今就在这里,已经再无还手之力,要找她报仇正是其时,哪一位还要亲自出手杀她吗?” 听他这么一问,那众人不由都有些奇怪,黄蓉便开口问道:“敦儒,你这话怎么问的古古怪怪的?你又想做什么?”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恕敦儒无礼,先不回答师娘的问题。敦儒再问一句,诸位尊长列位同辈兄妹,你们哪一位还想亲自出手杀这李莫愁吗?若是哪位还想动手就请快一些,再无人动手敦儒就当各位放弃杀她了。” 众人更是大奇,都看着武敦儒,倒是无人去杀李莫愁,只是都盯着武敦儒,看他想要做什么。 再度环视一周,见无人开口,只是大家都在盯着自己,武敦儒又是一笑,抬步行到李莫愁的身边,指若拈花在李莫愁头上一拂而过,李莫愁已经被他点了昏睡穴,闭目倒下。不过李莫愁虽已昏睡过去,但脸上的肌肉仍然时见**,想是那花毒还是发作。 武三通脸色一沉,看着武敦儒沉声问道:“儒儿,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敦儒只是要履行一个承诺罢了。程姑娘陆姑娘,你们还记得几月前在嘉兴画舫上我说过的话吗?还有师娘,方才出了大厅时我与您说的话你也还记得吧?”武敦儒蹲身下去,指若拈花在李莫愁的身上飘忽拂过,连点了她身中几处大穴,随口回答到。 被武敦儒一提醒,程英与陆无双顿时便回想起来,当下两人都是一脸的惊异神情,陆无双迟疑的言道:“武大哥,你不是要要救李莫愁吧?” 十八争执 “武大哥,你不是要要救李莫愁吧?”陆无双迟疑地问道。 “敦儒,你所说的承诺就是与李莫愁?你要救她?”黄蓉随之又问道 陆无双与黄蓉两人先后问出这两句话来,对在场的人听来简直不亚于晴天霹雳,所有人全都大为震惊,目光都聚集在武敦儒的身上,看他如何回答? 再封住李莫愁心脉附近的两处大穴,而后站起转身面对众人的目光,武敦儒回答道:“不错,我正是要救李莫愁。”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你想要救李莫愁这个毒妇?你难道忘记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救你的杀母仇人,亏你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到?你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我我”真的听到这个答案,那武三通气的立时就是浑身发颤暴跳如雷,指着武敦儒破口大骂,若不是朱子柳在一旁强拉住他,他真会上来一掌毙了武敦儒。 武敦儒也没有去理会武三通如何生气,又一脸沉静地说道:“敦儒与这李莫愁有过约定,解她一次性命之危是敦儒许下的承诺,故此李莫愁今天我是一定要救的,此事与诸位尊长各位兄妹的心意有违之处,还请诸位谅解吧!敦儒这里向诸位陪罪了。”说完话他拱手躬身向众人环施一礼,随之便弯下腰去,伸臂就要去抱李莫愁离开。 “等一下。”黄蓉在一旁说道。 听得黄蓉说话,武敦儒便收回了去抱李莫愁的双臂,再度直起身形。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黄蓉开口。 柳眉一皱。黄蓉踌躇了一下,缓缓说道:“敦儒,这救李莫愁一事与别事有所不同。此人滥杀无辜造孽无数,眼见就要造到天报,忽然间你却要出手救她,为什么这么做你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吧?总要说个明白讲个清楚,不能一句轻描淡说你对她有过承诺就算了。这里有这么多长辈在,一灯大师、你的父亲、还有师娘以及你的师叔,只要你确有救她的理由,说清楚救她的原因,相信我们大家都非不辩是非之辈,谁也不会拦着你去救她。但你必须把原因讲个清楚。” “郭夫人说的对,让这个畜生说,让他说清楚,我就不信他能说出什么道理来?杀母之仇不亲手报也就罢了,哪还有亲手去救仇人的道理?你说吧!我们都等着你的理由呢!”武三通又在一旁怒声叫到。 转头看了众人一圈,武敦儒淡淡一笑,说道:“敦儒倒是有两个理由,不过想位各位尊长是不会赞同了。很简单。一是李莫愁帮过我一个大忙,很重要的大忙。二就是我个人比较欣赏李莫愁的情痴,觉得似她这等专一重情的女子颇为难得,所以就想要帮她一下,不知道敦儒这么说各位尊长可还满意?” 听得武敦儒给出了这两个答案,在场的许多人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其实关于李莫愁对情字上的执着或者说是偏执,那黄蓉与杨过等人还是都有些欣赏的,还有程英与陆无双,她们姐妹也是如此。因为这几个人在一点上与李莫愁却都是相差不远。全都是一念心动终身不悔之人。只是他们要比李莫愁幸运,所遇之人也都是重情重义,便是程陆二人遇到的杨过,也是很清楚的表明了自己已有小龙女,并没有给她姐妹什么错觉,故此他们的心态也较李莫愁平稳得多。 但李莫愁却是不同,她偏偏就遇到了一个陆展元,李莫愁与陆展元之事外人自然分不出其中是非,但这两个人首先是彼此倾心相恋。而后陆展元再另娶她人,这一点却是毫无疑问。所以谈到李莫愁身陷情障,走入歧途,愈陷愈深终不可自拔时,那黄蓉等人倒也都是恻然生悯,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但他们几人不说什么,不表示就没人说话,那武三通却是无论如何不肯松口,又大骂道:“放屁,什么情不情的?你这畜生才活了几年,懂得什么情啊爱啊的?总之你要救李莫愁就是不行,你要救杀母仇人就是不行,我看你今天如何救她?你这畜生若是再敢出手帮她,我马上就一掌就毙了你,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畜生。” 武三通觉的自己是武敦儒的老子,与儿子说话自然是底气十足,便一口一个畜生大骂起武敦儒来,摆出老子的威严来威胁武敦儒,道是要毙了他。 其实武敦儒的心中也早都有些不耐烦了,他与武三通之间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父子之情,只因为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所以对武三通他就一直尽力容忍,否则换一个人这样畜生畜生地接连骂他,他早都马上翻脸了,哪里还会似现在这样充耳不闻?不过此时这武三通越骂越是来劲,甚至还出言威胁,武敦儒可再也忍耐不住性子了,面容一沉不再开口,弯下腰伸出左臂将李莫愁横身抱起,站起身来抬步就往下山的路径行去,而他的右手中正倒提着那把寒光闪闪的短剑。 李莫愁倒下的地方处为山顶的北端,而下山的路径却在山顶南端,武敦儒抱着李莫愁向下山的路径走去,却正要在黄蓉等人中间穿过,当然也就是要在武三通的身边穿过。 见武敦儒如此做派,简直就如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一样,竟然还敢抱着李莫愁往自己这边走来,武三通顿时就更为恼火,这个畜生简直是悖逆之极,连老子他都不放在眼里了,岂不是要反了他?双目冒火大步迎上,武三通怒骂道:“你个畜生简直要反天了,我今天非毙了” 武三通这话还没有骂完,武敦儒猛然间抬头向他看去,两人目光方一交集。武三通便觉心底一寒。接下来的话不觉间却咽回了口中,没有继续说出。 原来此时的武敦儒目光冰冷无比,眼中似有寒芒掠过。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上毫无表情,竟还隐隐透出一股子暴戾。 不止是武三通有这种感觉,那黄蓉等人也都有这种感觉,任谁都能看出武敦儒现在已是横下心来,似乎无论谁去拦他他都会马上出手,即便是武三通也不例外。见他如此,黄蓉与朱子柳顿时就感觉不好,双双急忙抢上前去,将武三通拦住,免得他们父子之间再闹出什么事来。他们二人去拦住了武三通。而武敦儒却是没有去理会他们,仍然面无表情的横抱着李莫愁在他们身边走过,眼睛都没斜一下,眼见就要下山。 “阿弥托佛!小小孩儿火气如此之盛?这等目无尊长的作为可不是为人子之道啊!”一个并不响亮却清晰异常的声音说道,却是一灯大师在那边开口了。 这句话在武敦儒听来真是如闻耳语,感觉上就如一灯大师贴着自己的耳边说话一样,只这一句话便可看出一灯大师内功已至化境,武敦儒停住脚步。徐徐转过身去,将李莫愁斜靠在自己身上,沉声说道:“怎么?师祖也要对敦儒有所教诲?” 武敦儒这话说时却也有些不同,初开口时还是低沉悠长,但愈说声音愈发的洪亮,待讲出最后一个字时已如晴天怒雷一般,响亮无比震人肺腑,众人现在本就处在群山之中,声音回荡了几个来回之后,四面山峰俱都传来回音。满山满谷都是:“有所教诲?有所教诲?有所教诲,有所教诲。” 却是武敦儒已经发了性子,连一灯的面子也都不顾了,这句话说时便提足一口丹田之气,沉声喝出。如今他的九阳真经已经练至了第三卷,功力不可轻视,这一运足内力有意喝出,声势也是颇为赫人。 见武敦儒竟然如此与一灯说话,黄蓉等了解他性子的人就更觉头痛,却又无法可施。不过那一灯大师是何等修为?怎会与他计较?当下微微一笑:“阿弥陀佛!你这孩儿火气实在太盛。日后还须在定静二字上多下些功夫。你想救这李莫愁倒也无甚不可,只要救下她后她肯从头悔悟不再滥杀无辜,你救她一命也是无妨。不过我倒是想问你另一件事,你只是说要救她,但她如今中了如许深的情花之毒,你有办法替她解去吗?” 听一灯大师如此一问,众人也都想起了这个问题,黄蓉也在一旁接口说道:“是啊敦儒,李莫愁中的情花毒可是不浅,你有办法替她解去吗?” 武敦儒一笑,回道:“不瞒师祖与师娘,敦儒这两个月间曾偶然看到一本志异书籍,上面就有这情花与解葯的记载,也不知是否有效?如今敦儒就打算以那书上记载的办法给李莫愁试上一试,能救她性命固然是好,否则也只能尽尽人事罢了。” “你能解情花毒?”小龙女猛然在一旁冲了过来,直看着武敦儒问道。 点了点头,武敦儒回道:“或许可以,龙姑娘不必着急,待我试过这个办法以后,若是真是有效自然会给杨兄奉上解葯,何况这里还有天竺神僧在,便是敦儒不成神僧也定有办法。” 小龙女点了点头,心中已然宽慰了许多,起码现在杨过的花毒又多了一个希望。 又抬头看了看众人,武敦儒道:“若是诸位尊长再无事询问敦儒,敦儒可就先向各位告辞了,待事情办完敦儒再来给诸位尊长赔罪。”说完话他又抱起李莫愁,转身就下山去了。 见武敦儒下山去了,留在山顶的众人一时间却也无话可说,除了武三通还在那里破口大骂外,其余众人却都在想着武敦儒的行为。对于武敦儒他们现在都是比较了解了,此人行事全凭一己之性子随心而为,正邪之分在他的身上根本就行不通。偏偏他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又与众人有着种种牵蔓纠葛,众人也不能对他施用什么手段。何况他现在的武功又是莫测高深,真能制得住他的人也没有几个,一个搞的不好就是后患无穷,故此该如何对待武敦儒众人真是颇觉头痛。 过了片刻,黄蓉开口说道:“算了,暂且由得他去,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大师,天竺前辈的伤势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一灯大师慈眉一扬,笑道:“无妨无妨,这次亏得有周伯通出手,毒性入体不深便已被他逼出,此时师弟已无大碍,我还真该好生向周伯通道谢才是。若不是他及时出手,师弟的这条性命恐怕就要送在绝情谷中了,不过现在师弟的毒性虽已被逼出,但还需将养两日才能恢复,阿弥陀佛!” 黄蓉也是一笑,言道:“这么说还真多亏了老顽童,不过大师要亲自向他道谢我看却是不必了,他见了您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您还是放他一马吧!哎呀,不说起这个我倒忘了,老顽童现在还躲在那悬崖之上,恐怕我们不走他是不敢下来了,呵呵。” 一灯大师道:“善栽,善栽!这倒是老衲的罪过了,我们还是快些下山去吧!否则伯通在那悬崖上岂不是动弹不得?三通子柳,过去扶着你师叔,我们下山。” 那两人应了一声,武三通便过去将天竺僧背了起来,朱子柳在旁护持,一行人就要下山。 黄蓉道:“大师你们先走,我在这里等下老顽童,还有些话要问问他。绿萼姑娘,麻烦你带大师他们下去,再帮大家安排几个房间,看样子一时半会我们还不离开这里,许多事情还要在此办完。” 公孙绿萼都点头应下,当下便带着一灯师徒几人下山去了。而黄蓉转身一看,却见那杨过等人也都没有下山,全都留这里,她便问道:“过儿,你们怎么不随大师一同下山?早些下去也好让天竺神僧早些替你诊治一下身上的花毒。” 杨过一笑,回道:“多谢郭伯母关心,那神僧刚刚中了银针,虽说毒性已然逼出但身体却仍旧虚弱,此时怎好请他替杨过耗神?此事不急,待神僧休息两日后再寻他诊治也是无妨。” 黄蓉点了点头,转脸过去提一口中气大喊道:“老顽童,一灯大师已经走了,你快下来吧?” 十九危险 黄蓉喊过这一声后等了一会,见那悬崖上还是没有动静,便对身边众人道:“大家一起叫他,不然老顽童会以为我在骗他,不敢出来。” 被她一说,众人就都想起了老顽童方才见了一灯大师的样子,都是一笑,便纷纷提起丹田之气大喊。此时除了一灯师徒与绿萼下山以外,其余的人却还都在,这一喊就喊了个五花八门。有叫老顽童的,有叫周老前辈的,还有叫师父的,一时间满山满谷俱都是众人的回音,热闹之极。 众人又喊了好一会,才听到对面悬崖上老顽童回问道:“段皇爷真的走了吗?好徒弟,那黄蓉精灵古怪,我可不敢信她,你告诉我,段皇爷真的走了吗?” 耶律齐与黄蓉相对一笑,而后回道:“师父您放心吧!一灯大师真的走了,郭夫人没有骗您,您快下来吧!” 老顽童在对面回道:“真的走了?谢天谢地,好了不要再叫了,我下来了。”随着这句话讲完,从那对面悬崖的云雾中便走出一个人来,踩着石梁一路飘忽转瞬间已站在了众人面前,正是老顽童周伯通。 众人中黄蓉与杨过等人都是认识老顽童的,但还有那没有见过他的,譬如程陆姐妹就是第一次见到他,但关于他的事情两人却都听过不少,此人老顽童真人就站在眼前,这姐妹二人自然是仔细看上一看。 见有两个小姑娘在一旁好奇的打量着自己,老顽童就向她们做了个鬼脸,而后转脸说道:“我说蓉儿啊,段皇爷怎么也跑到这来了?差点就被他撞个正着,看来这个地方不太吉利。以后我要少来才是。” 黄蓉一笑。回道:“一灯大师来绝情谷是为了找他的师弟天竺神僧,说起这个他还要当面向你道谢呢!谢谢你及时出手救了天竺神僧。” 听说一灯大师要当面向自己道谢,老顽童顿时就是双手连摆。神情紧张地说道:“免了免了,好蓉儿你快帮我推掉他,我可不用他给我道谢,好蓉儿你一定要帮我推掉他哦!”点了点头,黄蓉道:“你放心吧!我已经替你推掉了,没看一灯大师已经走了吗?不过我还正想问你呢!你怎么也来绝情谷了?还这么凑巧的救了天竺大师?” 拍了拍胸口,老顽童吐了口长气,回答道:“推了就好,推了就好!还不是你的徒弟害地,给我讲故事还要谈条件。又拿一种叫什么斗转星移的武功来引诱我,一定要我急忙带他来绝情谷,还有天竺大和尚有危险也是他告诉我的,我才赶过去救人。” “什么?天竺神僧是敦儒让你去救地?”黄蓉惊讶的问道。其余众人也都颇为惊讶,都没想到原来天竺僧被救还有武敦儒在一旁插手,他竟然会预先知道天竺僧有危险? “是啊!他说有个叫什么赤炼仙子的女人要杀一个天竺大和尚,这个天竺和尚又是段皇爷的师弟,所以我和他就分头去找这和尚救他了。对了。他人哪去了?蓉儿你的徒弟呢?他还答应用斗转星移的武功和我比试的,现在他人哪去了?”老顽童回到。 “他刚刚下山。”黄蓉随口答到,心中却在想着武敦儒的事情,越想越觉古怪。 “他走了?不行,他不能走,他答应过和我打上一架的。”一听武敦儒下山了,老顽童就以为他是走了,顿时就不答应了。 “他还没走,只是暂时下山了,听他的意思一时半会还不会离开绝情谷。现在应该在谷中替李莫愁解毒吧!你下山就能找到他的。”杨过在一旁走了过来,接口说道。 “没有走吗?那还好,我还以为他不讲信用呢!好了不说了,我要下山去找他打架。我告诉你们,他的功力虽然还比不上我,但他的武功却是神奇的很?我们俩打架可是很难得见到的,你们谁要来看就快点跟上,我先去了。”老顽童一脸献宝神情的说完这些话,随之便转身下山。 这山顶之上除了黄蓉之外就都是年少一辈的。一听老顽童要与武敦儒打架便都动了好奇之心,都想过去看看。郭芙急忙说道:“娘,我去看老顽童和大武哥比武啦!” 黄蓉回道:“去吧!你们大家都去看看吧!我和过儿再说几句话也去找你们。” 郭芙应了一声,便与程英姐妹以及耶律齐等人一同下山去了,去追那老顽童。而杨过与小龙女却留了下来,看黄蓉有什么话要说。 待他们都走了,黄蓉叹了口气,说道:“过儿,我留你下来不为别事,就是想让你帮我参详一下敦儒的事情。听了刚才老顽童所说,我现在对他的想法更是看不懂了,他怎么就能预先知道天竺神僧有危险?还有李莫愁,她是顿儒的杀母仇人啊!敦儒为什么就处心积虑的非要救她不可呢?” 杨过摇了摇头,回道:“郭伯母说的这些也是我正在想的问题,不过我也没有想通,大武兄如今属实是高深莫测,他是怎么想的我也想不通了。” 苦笑一声,黄蓉说道:“从前只有过儿你一个人的想法我猜不透,哪知道现在又多了一个敦儒,他做事比你还邪,恐怕连我爹爹也比不过他了。呵呵,倒也是一件奇事,但我看敦儒似乎对你态度还是要好一些,大概是你们两人的性子比较相似吧?找个机会你和他谈谈,劝解劝解他,让他不要那么偏激。刚才若不是我和朱师兄拦住了武师兄,恐怕他们父子之间就真要闹出大事了。” 杨过也是一阵苦笑,回道:“这个我尽量吧!刚才的事情我也看到了,大武兄的火气似乎很大,若是武世伯真地出手拦他,他只怕真的会出手抵挡地!” 其实杨过还有些话没有讲出。自从襄阳那一晚开始。他心中对武敦儒就有个疙瘩,他就想不通武敦儒那晚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看武敦儒对郭芙的态度,也不象是如何上心的样子。他不应该会因为自己当初排解他兄弟相争时说地那几句话而心有桔梗啊?在这件事情没有想清楚之前,以杨过的秉性又怎么可能主动去与武敦儒拉关系套近乎?故此黄蓉要他去劝解武敦儒想法,起码在目前一段时间里是行不通的。 “算了,暂时先看看吧!我去看老顽童找到敦儒没有?过儿你们也一起来吧?”黄蓉说道。 摇了摇头,杨过回道:“郭伯母你先去吧!我们再待一会。” 黄蓉点了点头,转身下山去了,山顶只留下杨过与小龙女。自从来到绝情谷后,他们二人就难得有这样不受打搅的时候,此时二人携手静静的站在山顶。默默沉思,谁也无心说话。 直站了好一会,杨过才开口道:“龙儿,我们过去对面悬崖看看好不好?刚才老顽童在那里躲了半天,也不知道上面是个什么景致?” 小龙女道了好,两个人便先后上了石梁,往对面悬崖走去。待他们穿过石梁行至悬崖之上,就见这悬崖却是一座断崖。下临绝谷深不见底,背倚峭壁崖面狭隘,层层云雾缭绕着悬崖,上面只能容两人并立,背后峭壁上还不知被谁刻了“断肠崖”三个大字。 两人并肩站在悬崖上,周身笼罩在轻烟淡雾之中,衣袂飘飘,姿神端严,真如神仙中人。杨过随手在背后崖壁上掰了一块山石,丢往谷下。隔了好一会底下才传“通”的一声,似乎下面是个水潭,不过石块隔了这么久才落入水面,直不知绝谷深有几许了。 杨过惊讶道:“这绝谷好深,听这声音怕不有百丈深了。” 小龙女却没有在意这些,淡淡言道:“原来这悬崖也有名字,叫做断肠崖。绝情谷,断肠崖,不知这些名字都是谁人起的?听上去全都有种悲凄的感觉。过儿。你说那天竺神僧能不能解去我们身中之毒?” 杨过楞了一下,随即答道:“应该可以吧?天竺神僧医道精深,想来他应该会有办法的。” 小龙女又说道:“若是他解不得呢?” 杨过道:“那也没有什么,总之无论是天上地下,我夫妻二人绝不分离,生死都在一处也就是了。” 小龙女点了点头,痴痴地看着那夕阳落景,红霞漫天,不再说话。 杨过见小龙女如此,知她是被这断肠崖三个字勾起了心绪,当下便说道:“龙儿,天色已晚,我们也下山去吧!” 小龙女自然没有别地意见,当下两个人又自石梁上返回,顺着山径往山下走去。 再说武敦儒,他抱着李莫愁一路下得山来,感觉李莫愁倒是一点不重,也就在百斤左右吧!此时虽然严冬刚过,但李莫愁是何等的功力,勘称是寒暑不侵,故此她的身上只是着内衣与一件杏黄道袍,武敦儒横抱着她只觉触手处结实滑腻,不由得竟自心中一荡。 其实以李莫愁目前的年龄来说,倒也不过三十六、七岁,再大也大不过四十。她天生丽质,素日里又极为注重容貌,加上内功有成也有驻颜之效,真正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岁左右,正是个一等一出色的大美人,此时武敦儒将她抱着怀中有些心动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不过武敦儒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趁人之危,故此他只是心中一荡也就罢了,别的却什么都没做。 待下到山脚,武敦儒想了一下,也就没有再往前走,直接寻了两株粗大柏树停下脚步,纵身跃到树上挑那比较粗直的树枝劈下许多,再寻了些宽大的枝叶杂草等物,就地搭建起草屋来。以他的打算,绝情谷起码他还要待上十天半月,因为这李莫愁的花毒要靠断肠草来解,谁知道那东西摘下来多久会失效啊?所以就地取用是最好的办法。但带着李莫愁却又绝不能和黄蓉武三通那些人住在一起,否则天天见面只是与他们争吵就会烦死。 所以想过之后武敦儒便决定就地搭建两间草房凑合一下,反正他与李莫愁都有内功,寒暑之气倒不必在乎,至于吃的也不用担心,绝情谷内肯定有吃的东西,到时取来便是,在这些小节上武敦儒可不会在乎那么多。况且实在不行这谷中还有许多动物,起码那些梅花鹿随便弄来一只就够吃上一阵,不过这只是随便想想也就算了,武敦儒轻易还是不肯对鹿下手的。 武敦儒在这里刚刚将草房搭起了一个雏形,那边公孙绿萼却带着一灯师徒几人下的山来。远远看见武敦儒在这边搭建草房,公孙绿萼便直接向他走了过来,而一灯等人自然也一同过来了。走到武敦儒的身前几丈处,公孙绿萼蹲身给他行了一礼,轻声问道:“武大哥,你在搭房子吗?” 武敦儒早都看见他们过来,先向一灯师徒几人微微躬身,算是施礼,致意,而后又给绿萼还了一礼,笑道:“是啊!这绝情谷我还要待上几日,所以就准备搭建个草屋,公孙姑娘不会见怪吧?” 没等公孙绿萼回话,那武三通便又在旁边怒骂道:“你这畜生又想” “三通!”一灯大师叫了他一声,打断了武三通的怒骂,随之又摇了摇头。 武三通见师傅已经开口,当下也不好再继续骂,便退到了一边,但还是对武修文怒目而视。 说实在话,此时武敦儒对这个所谓的父亲真是腻烦透了,从武三通张口骂人开始,武敦儒的脸色一下就阴沉的可怕,一言不发抬眼冷冷的与武三通对视,目光中的冰冷暴戾愈来愈重。武敦儒的心中已经决定了一件事,为了这个身份,自己已经容忍的太多了,若是武三通再继续纠缠不休的话,自己就算为天下人所不容的也绝不再容让了,该要做点什么了。 见武敦儒忽然间变成这个样子,武三通心中又生出一股寒意,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自己这个大儿子如此,第一次就是方才在山顶的时候,不过现在武敦儒的样子比在山顶时看上去可怕的多,似乎极度极度危险,不自觉中武三通已把目光移到了一边,不再与武敦儒对视。 二十旧事 见武敦儒的神情愈发的不对,朱子柳便忙抬步行到了他与武三通之间,一笑言道:“敦儒,我看你这草棚搭的也不怎么样嘛?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它吹倒,这能住人吗?” 公孙绿萼也在一旁接口说道:“是啊!武大哥你是我绝情谷的客人,又对绿萼有援手之恩,别的事情绿萼帮不了什么忙,但至少武大哥在谷中住处还是有的,怎能让你在这里搭建草棚呢?武大哥还是随我到谷中客房歇息吧!” 见朱子柳与公孙绿萼都出来打岔,武三通也把目光移到了一边,武敦儒也就没有再去理他,将脸上的神情放缓下来,转头回道:“倒让师叔见笑了,敦儒打草棚的手艺确实不怎么样,不过这谷中四季如春,在这里凑合几日倒也无甚大碍。还要多谢绿萼姑娘的好意,敦儒心领了,但客房却是不必了,我留在这里也是为了方便替李莫愁寻找解葯。倒是有件事要麻烦姑娘一下,不知这几日姑娘能否安排人给我送些吃的东西?有劳了。” 连忙点头,公孙绿萼回道:“这点小事自然没有问题,绿萼回去以后马上安排。” “嗯!天色不早了,我还要搭建草棚,就不和姑娘多说了,绿萼姑娘与几位尊长也早点回谷中休息吧!”武敦儒说道。 再看了一眼武敦儒搭建的草房,公孙绿萼也没有再说什么,又给武敦儒施了一礼,便与一灯师徒几人转身往谷中去了。 再说武三通,从移开目光开始,他就一直看着别处。再没有回头看上武敦儒一眼。武三通倒也不是畏惧自己的儿子。只是现在他对武敦儒的秉性已有了几分了解,他也察觉到方才武敦儒对自己的不耐烦。武三通是怕武敦儒真被逼的急了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地举动,那自己与这个儿子之间恐怕就真要反目成仇了。故此他也没有再去责骂刺激武敦儒,毕竟他也不想与儿子真地变成仇人。 待公孙绿萼带着一灯几人去的远了,武敦儒却也吐了一口长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转过身来继续搭建他的草棚。其实武敦儒固然是有些任性偏激,但对于别人的境况一般情况之下他还是可以理解可以尊重的,武三通以父亲的身份对他加以责骂便是如此,能容忍的他都尽量去容忍。只是凡事都要有个底线,若是过了这个底线,那么武敦儒就再无法容忍了。以武敦儒本心来说,他也不想对武三通做出什么过份的举动,毕竟武三通名义上还是自己的父亲。 不过今日注定就是多事的一天,武敦儒这里草棚还没搭的怎么样?那边却又有人来了,老顽童远远自山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这边搭草棚的武敦儒,一路冲了过来大叫道:“武家小娃,我来了。你答应过要和我比武地,可不能说话不算啊?来来来我们现在就比。” 听到老顽童远远大叫,武敦儒连头也没回,手中还在以短剑修剪一跟树枝,随口答道:“不行,现在我要搭草棚,没时间和你比武。” “搭什么草棚啊?你这小娃属实奇怪,谷中有这么多房子,找一间住就是了,还自己动手搭什么啊?”老顽童站在武敦儒身后。奇怪的问道。 “自己动手搭自有我的道理,总之今天是不能和你比武了,要不你先来帮我搭草棚?我们改天再比。”武敦儒说道。 “不干,搭草棚有什么好玩的?我才不干,总之你答应过要和我比武的,我就要今天和你比试,你不能不讲信用,不然我就让你搭不成草棚。”老顽童说道。 “呵呵,原来老顽童也喜欢趁人之危。我现在有事情要做,就是勉强和你动手比试也是定不心来,这样的比武你胜了又有什么意思?”武敦儒一笑说道。 “你胡说,我周伯通和人比武一向是公公平平的,从不趁人之危。那好,既然你说今天定不下心来,那你说什么时候能定下心来?你说个时间我等你就是了。”被武敦儒拿话一激,老顽童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大叫道。 “七天吧!七天后的午时我和你在这里比武,到时候我肯定就能静下心了。”武敦儒说道。 “好,就七天,这是你说的哦!七天后午时我们在这里比武,到时候你可再不能赖皮了。”老顽童确认到。 “放心,我决不赖皮。”武敦儒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七天后我来找你,我走了。”老顽童留下这句话,转身便离开了,眨眼间已经不见了踪迹。 见把老顽童也打发走了,武敦儒便抓紧时间动手,又过一会便已搭好了两间草棚。就是挑那些粗长一些的树枝插在地上,再以草叶彼此缠住绑到一起,仅能遮挡一些阳光,所幸现在正是初春不会下雪下雨,故此有这么个容身之所武敦儒也就凑合了。 草棚搭好,武敦儒便将那一旁靠在树上昏迷的李莫愁抱了过来,放进其中一间草棚之中,抬手要给她解开穴道。可他刚要动手,那外边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武敦儒又收回手来走了去出,却见是那郭芙等一行人走了过来,武敦儒便向他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见武敦儒从简陋草棚之中出来,这一行人全都有点惊异,郭芙上前两步,问道:“大武哥,这这是你搭的草棚吗?” 武敦儒一笑,回道:“是啊!是我搭的草棚,准备在这住上几天。” 郭芙一楞,随即又说道:“大武哥,你看见老顽童了吗?他说要来找你比武,我们就跟过来看看了。” 武敦儒点头回道:“老顽童来过了,不过我这两天有事要办。所以比武就定在了七天以后。到时候你要是还想看就过来吧!” 郭芙点了点头,回道:“哦!知道了。大武哥,要不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回谷中去吧!这草棚” “不必了。我住在这里方便一点,天色也不早了,芙妹你们也都回去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武敦儒打断郭芙的话,又向众人点了点头,随之转身进了草棚。 见武敦儒转身进了草棚,郭芙一行人却也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彼此相互看了看,便都转身离开,向谷中大厅方向行去。众人默默走了一会。忽而那耶律齐开口问道:“郭姑娘,这大武兄行事一向是如此如此任性吗?” 此时郭芙与耶律齐早都有了情意,听见意中人向自己询问,便转头向他一笑,而后回道:“你们只看了大武哥今天的表现就觉得他任性了?他更任性的时候你们还没有看到呢!要是被你们看到大武哥当初在英雄大会上做的事情,你们肯定会更加震惊,那个时候的大武哥才真叫任性呢!” 听得郭芙如此一说,耶律齐与众人更是好奇。他们这些人都不经常在武林中走动,与江湖中人接触地也较少,英雄大会上发生的事除了程英与陆无双在嘉兴听武敦儒含糊的讲过一些外,其余众人却都不知道那一场震惊天下武林的旧事。 当下耶律齐便又问道:“哦?大武兄在英雄大会上还做什么吗?若是方便的话,郭姑娘可以对我们讲上一讲吗?” 郭芙道:“可以啊!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们想听我就给你们讲一讲好了,当初在” 郭芙是个直爽卤莽的性子,所以对众人讲起武敦儒在英雄大会的作为,她更多是出于一种炫耀的心理,就象某个小孩子炫耀自己有个了不起的大哥一样。并没有考虑说出这件事会造成什么影响。 众人静静的听郭芙详细讲述当日在英雄大会上所发生的诸事,听着杨过与小龙女在天下英雄面前承认彼此相恋,听着郭靖将杨过抓起要一掌毙了他,听着武敦儒出言讥讽郭靖、拔剑砍伤赵志敬、与郭靖力争伦理、逼郭靖将他逐出门墙等等等等,不觉间众人已听得心神俱往,血脉皆张,都把自己代入到武敦儒的角色中去,时而激愤,时而担心。这么多人走在一起,除了脚步声和郭芙说话的声音,就再没有别的什么动静。 “正是,武某现在就给你一个交代,老道姑你可看好了。大武哥说完这句话,紧接着就高高举起右手,狠狠一掌向自己的小腹之上拍去”郭芙对众人说道。 “然后呢?接下来怎么样?武大哥这一掌拍在自己身上了吗?”陆无双早已听得入神,连自己与郭芙之间的桔梗也都忘记了,急忙向她问道。 “当然拍到了,大武哥这一掌直接就拍在了自己的丹田之上,废了自己的武功。”见陆无双向自己追问,郭芙却是颇为得意,微微向她瞪了一眼,随之又说道。 “啊?他真的废了自己武功?”听到郭芙的回答,那耶律燕与完颜萍两女顿时就接连惊呼到。 摇了摇头,耶律齐缓缓道:“了不得,真地了不得,这位大武兄的作为着实是有些惊世骇俗,令人无法预以置评。若是与他比起来,我等之辈所为的一些侠义举动,相较之下就显得太过平淡了些。如此说来大武兄不但是任性,而且还偏激的很,不过在大武兄敢作敢为这一点上,我却是极为佩服的,若是换成我处于大武兄的那个位置,我是绝对没有勇气似他那么做的。或许杨兄可以,嗯!杨兄一定可以,在这个问题上杨兄的胆量绝不会比武兄稍弱。呵呵,他们两人的秉性却还真的有些相似。” 耶律齐在这里对武敦儒的胆量摇头惊叹不已,而那边几个女子更是听的心神俱动,遥想当日武敦儒在英雄大会上愤而不平,与郭靖以及全场千百位英雄力争论理,最后更是自废武功,以给全真教一个交代,那是何等的胆量?何等的霸道?一时间众女竟是有些痴了。 尤其那程英与陆无双两女,她们二人一心痴恋杨过,倒有一大半是被杨过身上那股子孤傲不羁的气质所吸引,当然杨过的专一重情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本以为杨过的偏激孤傲已是天下无双,不想这里竟然还有个武敦儒,张狂任性处较之杨过也不见得会逊色多少,实在是令她姐妹二人极感意外,对这武敦儒也不由得更有了几分好奇之心,心中都在想这武敦儒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行人又走了一会,眼见前面已经到了绝情谷的大厅,陆无双忽又出口问道:“郭姑娘,你说武大哥在英雄大会上已经废了自己的武功,那他后来是怎么恢复的呢?我看他现在的武功似乎比我们都要高出许多啊?” 再看了陆无双一眼,郭芙回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大武哥曾经说过一次,他是无意中在一个山洞里得到了一门绝顶的内功心法,而后才恢复了武功。还有,他还不知从哪学来一套绝顶的剑法,说是共有九式,可破尽天下武功。方才我们在山顶和李莫愁相斗时,我和小武哥用的就是大武哥传给我们三式剑法中的破剑式。据爹爹讲,这破剑式若是能领悟到七分火候,那天下的剑法就都可破解,无一是破剑式的对手,不过我和小武现在还领悟的不到三分火候,但对付李莫愁的时候是什么威力你们也看到了,很厉害吧?” 耶律齐点了点头,接口道:“郭姑娘所言不差,这破剑式确实厉害,你们与李莫愁斗时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似乎你与小武兄剑剑都针对李莫愁招数间的破绽而去,确实了得。” 听到耶律齐夸赞自己,郭芙更是一脸的得意,转脸又向他明艳一笑。而陆无双却没有再说什么,她与程英都在想着同一件事,就是几月前两人在嘉兴画舫上发生的事。那个时候的武敦儒似乎还没有恢复武功,而他与李莫愁更是在那时谈到的交易,隐约间两人已经察觉到其中的一些奥妙了,那个交易与武敦儒恢复的武功应该会有些牵连或者关系。 二十一履诺 李莫愁茫然的睁开双眼,好一会才定下心神,发觉自己似乎处身在一个简陋的草棚之内,待要四处打量一下,忽听见身后有人喝道:“不要动,快以你本门心法归元导气。” 听到有人说话,李莫愁不由一楞,随即发现自己正盘膝坐在地上,而背心的命门穴上也感觉被人以手指点住,一股温热醇厚的真气正由这指尖透入体内,顺着经脉游走至胸前“膻中”、“鸠尾”、“巨阕”几处大穴,将这几处穴道附近的花毒驱出,逼往两肋期门穴中聚集。 李莫愁本身就是武学大行家,一楞之后已然反应过来,当下闭目深吸一口长气,运本门心法提丹田真气配合那股温热真气去驱逼花毒。不过这口真气方一提起,她就觉得胸腹间又是一阵疼痛,所幸有那股真气帮忙,虽然还是疼痛,但已不似在山顶时那般如万针刺体一样,倒也可以忍受。如此过了一会,功行三个周天,李莫愁身中的花毒已经都被逼至期门穴中,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呼出一口长气,李莫愁重又睁开双眼,从容的站起身形,徐徐转身看去,此时她背心命门穴上的手指已经收了回去。待她转过身来,就见身后三尺外正站有一个人,面容刚毅身着白衣,不正是那武家大郎还有谁来? “是你?”李莫愁惊讶的问道。 “是我!”武敦儒沉静的回到。 左右四顾了一下,没见到再有别人,李莫愁又回过头来看着武敦儒,略有些惊异地问道:“那些人呢?黄蓉与武三通那些人呢?” 微微一笑,武敦儒回道:“他们这会应该都在绝情谷的客房吧?” 面容一整。李莫愁恢复了一脸的冷然神情。淡淡问道:“我现在处身何处?他们不是要杀我报仇吗?为何没有下手?” 随意掸去挂在衣衫下摆的一片枯叶,武敦儒也淡淡回道:“这里是方才那座山峰脚下。至于要找你报仇的人,他们已经放弃了。看到你花毒发作时,他们就放弃了亲手杀你的念头。” 顿了一下,低头回想片刻,又抬起头来看着武敦儒,李莫愁道:“是你带我到这里来的?”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当然。” “他们同意你带我来到这里?或者你是背着他们带我来地?”李莫愁又问道。 “不是,我做事向来不喜遮掩,我在是他们面前把你带走的,没有背人。”武敦儒回到。 微微点头,李莫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一脸的若有所思。 见她如此,武敦儒便抬步出了草棚,身后留下一句话道:“和人斗了一天,你也休息一下吧!不要急着走,你的情花毒随时会发作,暂时留在这里会好一点。” 听了这句话,李莫愁脸上的神情却是丝毫不见改变,仍然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夕阳已落。幕色渐临,李莫愁静静的闭目盘坐在草棚之中,似已入定中,但这只是从表面看上去的结论,实际上此时她的心中正是思绪翻腾。李莫愁也个是聪明绝顶之人,经刚才与武敦儒谈过那几句话后,对于自己是如何在此她也猜出了几分,只看自己与武敦儒如今容身在草棚之内就可知道,他能把自己带到这来一定不会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无论在醒来之后李莫愁的神情显得如何淡漠,但人就是人。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任谁本已处在必死地境地,但一觉醒来后却发现已被人救了下来,这个人的心中都不会太过平静,都会有些庆幸的心理,李莫愁也是如此。只是她还有一些疑问,就是武敦儒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可是他的杀母仇人,他不亲手来杀自己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救出来呢?李莫愁有点想不通了。 “武大哥。武大哥你在吗?我是绿萼呀!我来给你送吃的了。”李莫愁正在这里疑惑时,就听到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那公孙绿萼就在外边喊到。 “是绿萼姑娘!怎么是你亲自送来?麻烦姑娘亲自送来,敦儒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武敦儒自另一间草棚中走了出来,客气的说道。 “这有什么麻烦的,不过是走了几步路而已,相比武大哥的援手之恩,绿萼做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武大哥你就不要客气了,饭菜还是热地,快接过去趁热用吧!用完后盘碗就放在这里,明早我来的时候再一起收回去,我就不再久留了,先回去了。”公孙绿萼说道。 “绿萼姑娘慢走。”武敦儒说道。 随着武敦儒说完这句话,又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近渐远,而后李莫愁就见那武敦儒走了进来,左手拎着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块,右手托着一只很大的木盘,盘中有几碟菜肴和两碗盛好的米饭,还有一只酒壶两个杯子,却是公孙绿萼较为细心,知道这里还有个李莫愁,也把她的份给带了出来。 武敦儒走到李莫愁身前,把石块放下将木盘放在上面,自己却将那只酒壶拿起,又随意端了一碟小菜,转身便向外走去,这一连串的动作他却是没有说话。 “等等!”李莫愁本在静静地看着他,此时见他转身要走,便忽而出言将他唤住。 “什么事?”武敦儒转过身来问道。 “你为什么帮我?”李莫愁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但她心中的那份高傲却是没有放下,故此只是用了个“帮”字,而却不甘用那个“救”字。 又是一笑,武敦儒回道:“莫愁仙子的记性不会这么差吧?难道我们在嘉兴定的那个交易你都忘记了?” 柳眉一挑,李莫愁道:“那个交易?” 微微点头,武敦儒道:“正是。当日在嘉兴我已说过。只要你帮我办了那件事情,十月之内我当解你一次性命之危,现在可不就是来履行我的诺言了?” 听武敦儒这么一说。李莫愁顿时便想起了当日在嘉兴与武敦儒会面的经过,只是因秉性太过高傲,故此李莫愁以往都只记住了武敦儒承诺过的一阳指,至于解自己性命之危的话她却是从没想过。不过此时自然是回想起来,当下又惊异地问道:“你就有如许把握?当日在嘉兴你就想到我定有如今日这般需你援手之时?” 武敦儒笑道:“倒也没有那么神,不过那时我确实需要你莫出手帮忙,故此那两个条件只是随便说说罢了,若是你不需我的援手,不是还有一阳指可以抵偿吗?不说这些了,天色已晚你还是早些用饭吧!明日天亮我去找这情花的解葯呢。”说完这句话他又转身向外走去。 “你能解情花之毒?”李莫愁急急大声问道。这情花之毒发作时实在是太痛苦了。便是李莫愁性格这等高傲之人也熬它不住,此时听武敦儒说能找到它的解葯,李莫愁真是又惊又喜。 武敦儒没有回答,只是随意摆了摆手便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草棚去了。而李莫愁却是过了好一会才又平复住自己的心绪,放下患得患失的担心,拿起碗筷用起晚饭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李莫愁正在盘坐入定,忽然间觉得期门穴上一阵剧痛,却是情花毒又开始发作,现在她体内的花毒都被逼至两肋期门穴中,发作起来更是集中,真如万枚钢针齐攒乱刺一般,剧痛无比,转瞬间李莫愁的脸色已是一片惨白,豆大的汗珠自额上颗颗滴落。 正当李莫愁再忍受不了这般痛苦,想要开口大叫时。武敦儒却适时自外边进来,急步来到李莫愁的身前,先是抬手以拈花指她身上虚空点了四点,而后又拿出一株深紫色小草,扯了一小片枝叶递到李莫愁的唇边,沉声说道:“把它嚼碎咽下,再提真气护住心脉与丹田,试试效果如何?”说完话后他又转到李莫愁的身后坐定,抬指又点在她的命门穴上。运起九阳真气透入李莫愁的体内,助她一臂之力。 李莫愁方自疼痛时,忽然觉得胸腹间热了四热,却是武敦儒点了她心脉四处大穴,然后就听到武敦儒让自己服下什么东西,此时的她已疼的快欲发疯,哪里还来得及细想,张口将那片紫色小草咽在口中,急忙嚼碎便吞咽下去。耳中也不断听到有人让自己提住真气护住心脉,李莫愁便强提一口真气,护住丹田与心脉。 这片小草吞下后起初还不见什么反应,但过了约有片刻,李莫愁就觉腹间忽然又是一动,随即腹中更是一阵剧痛,比之方才还要猛烈许多,真如肝肠寸断一般,疼到剧烈时李莫愁直想一头撞死,也免了再受这等折磨。所幸是武敦儒就坐在她的身后,每当她身形欲动时就会立即高声提醒,让她不要乱动,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李莫愁忽而吐出两口鲜血,腹间的痛楚已在逐渐减轻。又过了一会,李莫愁终觉痛楚全然消去,便睁开双目,道了声无事了,武敦儒便收回点在她命门穴的手指,起身转到她的面前。 低头看了看地上那远较常人要红艳灿烂许多的血迹,武敦儒一笑,说道:“行了,这断肠草果然有效,只要你慢慢服用,终有一日情花之毒可以解去。” 李莫愁也看了看自己吐出的那口鲜血,勉力站起身来,问道:“这株小草叫做断肠草?它就是情花的解葯?” 武敦儒将手中的断肠草递了与她,说道:“不错,我在一本志异书籍上看到它就是情花的解葯,你自己觉得如何?毒性有没有减轻?” 其实武敦儒让李莫愁服下断肠草时,他心中却也没有太大的底气,完全都是照原书中的步骤一步一步做的。断肠草便是一例,记得原书中杨过是开始服下了一株,而武敦儒却只给李莫愁服下了一片,就是怕其中会有什么差错。 点了点头,李莫愁道:“那书上记载的不错,此草确能解情花之毒,服下此草后我体内的花毒确实略见缓解。只是这断肠草之名确也是名实相符,服下之后真觉肝肠寸断一般。” 李莫愁本身对用毒一道就有些研究,待看到自己吐出的鲜血远较常人要红艳灿烂时,她已经明白是这血中含有毒性,而自己能将毒血吐出,自是说明毒性确实在逐渐减轻,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她的底气反倒是比武敦儒要足上许多。 武敦儒也点了点头,说道:“减轻就好,如此一来对你我也算是尽到了承” 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外边又有人叫道:“武大哥,武大哥你在吗?”却又是公孙绿萼的声音。 李莫愁微微一笑,对武敦儒说道:“这小姑娘又来了,早晚来的这般勤法,看来她倒是对你颇有好感。” 武敦儒一笑,回道:“这次你可说错了,这位姑娘只是感激我对她曾施以援手,故此才帮我一些小忙作为回报,她真正有好感的是另有其人。”说着话他弯腰将棚角石块上的木盘拿起,走出了草棚。 待武敦儒走到棚外看去,却见数丈之外站着三个女子,却是程英陆无双也与公孙绿萼一同过来了。往前迎上几步,武敦儒向三女点头招呼道:“三位姑娘早!程陆二位姑娘今日也有闲暇啊?也与绿萼姑娘一起过来了?” 三女也向武敦儒点了点头,齐声回道:“武大哥早!” 程英上前一步,微笑道:“打搅武大哥了,我与表妹早起练武,恰逢绿萼姑娘要来这里给武大哥送饭,左右无事我们就与绿萼姑娘一起过来了,贸然前来武大哥不会不欢迎我们吧?” 哈哈一笑,武敦儒道:“程姑娘说的哪里话来?你与陆姑娘肯到我这里来做客,敦儒正是欢迎之至,只是这里简陋的很,倒是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请三位姑娘坐了。” 陆无双也走了过来,笑道:“武大哥不必客气,我与”话说了一半,忽然陆无双不再继续往下说了,双目直看着武敦儒身后。 见她如此,武敦儒便转头看去,却见自草棚中正走出一个人来,正是李莫愁。 二十二是谁 陆无双这边因为看见李莫愁的出现而把话说了一半,那边李莫愁却也没有想到一出草棚就看到了陆无双,也是一楞,两个人中间隔着武敦儒相对而视,谁也没有开口。 在陆无双来说,她现在对李莫愁的观感极是复杂,一方面她恨李莫愁当年杀了自己的父母亲人,这些年来心中无日或有忘记。可另一方面与李莫愁一起生活了近十年,见惯了李莫愁抬手杀人威风八面,但昨日在山顶时却忽然看到李莫愁落到那般狼狈只求速死,眼见大仇就可得报,陆无双心中却是殊无半点喜悦,竟觉不忍见李莫愁如此下场,很复杂的心绪。 再说李莫愁,她向来以心肠冷硬而自傲,对于自己弟子的心慈手软也向来都是严加斥责,但昨日在山顶看到陆无双能杀自己却又不忍下手时,李莫愁心中却也受到一丝触动。她毕竟是人,人的感情在她的身上一样存在,陆无双对她念及旧情,她的心中自然也会有所触动,讲不清是何种滋味。 这既是师徒又是仇敌的两个人一大早便在这里意外相见,一时间却彼此相对发楞,谁也不知该用何种姿态去面对对方?该不该开口说点什么? 她们两人相对发楞,武敦儒自然是不能让局面继续如此,便一笑言道:“此处太过简陋,也没有地方请三位姑娘坐坐,属实不是待客之道。敦儒还有些事要请教三位姑娘,不如我等随便走走,边走边谈如何?” 程英在一旁回道:“就依武大哥所言,我们边走边谈。” 武敦儒点了点头。当先抬步往远处走去。而陆无双又深深地看了李莫愁一眼,也随着程英绿萼两女在后面跟了过来。 四个人离了草棚往山脚那边走去,一路上武敦儒就随意的与程英绿萼说些闲话。陆无双却是一直没有开口,只是默默随着几人走着。又走了一会,忽而陆无双开口问道:“武大哥,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你一下,冒昧之处还请武大哥不要见怪才是。” 武敦儒转头看了她一眼,言道:“陆姑娘客气了,有话但问无妨,没有什么冒昧不冒昧的。” 点了点头,陆无双继续问道:“我只想请教武大哥一件事,那李莫愁害死了你的母亲。你的心中对她就没有一些恨意吗?而且你不但不亲手杀她报仇,反倒还出手救她,这又是为了什么?你心里是如何想地可否与我们说上一说呢?” 微微一笑,武敦儒回道:“就知道陆姑娘会问道这个,怎么说呢?这个问题我也没办法给你一个直接的答案,只好这样回答你。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李莫愁一生孤苦,虽有良人却弃她而去。因爱生恨,由狠而狂,也只是个为情痴狂之人罢了。世人皆云可杀,我独怜其情痴,这便是我救她的原因。” “武大哥不要怪我冒昧得罪,只是你这个说法不通,李莫愁固然重情,但她滥杀无辜贻害江湖总是事实,身受其害的人不计其数,当中还包括武大哥你的母亲。为什么武大哥只看到了她的重情,却没看到她的阴狠毒辣呢?”程英在一旁接口言到。 “呵呵,程姑娘的话固然都是正理,但也许敦儒的想法也有些离经叛道吧!敦儒以为,即为武林中人,于生死一事上便不可看的太重,你可杀人,别人也可杀你,既然身在江湖。就应该有身在江湖的觉悟,生死莫怨。况且我母亲虽然是因李莫愁而死,却也不是她亲手所杀。”武敦儒呵呵一笑回到。 其实在这个问题上,武敦儒讲的也不是真心话,只是他没有切身之痛,故此就随便的搪塞了一下,否则若是真有人伤了他的母亲,他的报复恐怕会让那个人后悔为什么会生在人世之中。 “武大哥这话还是不通,即使是江湖中人,也要分为正魔两道,正道中人行走江湖是行侠仗义,扶危济困。而魔道中人却是滥杀无辜,为祸江湖。两者之间本就有着天地之别,不能一概而论。”程英又说道。其实本该说是正邪两道,但她是黄葯师的徒弟,为了避讳也就只好改成魔了。 “呵呵,程姑娘所言皆是正理,敦儒也无言以对,勉强替自己开脱一句吧!我辈既已身在其中,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还有一句话,叫做侠以武犯禁。”武敦儒又是一笑回到。 听得武敦儒这样回答,程英三女却也没有继续再辩下去,都在默默的想着他最后讲的那句“侠以武犯禁”究竟是什么意思。 几个人又默默走了一会,武敦儒再开口说道:“天色已近午时,三位姑娘还没有用过早饭吧?我也不再耽搁三位的时间了,麻烦三位姑娘回去与杨兄说上一声,断肠草可解情花之毒,这一点在李莫愁身上已经得到了验证。” “什么?武大哥你真的找到情花的解葯了?”公孙绿萼急忙在一旁问道,而程英陆无双也都是一脸惊喜地看着武敦儒。昨日回到谷中时间已是太晚,天竺僧身体又是颇为虚弱,故此她们还不知道天竺僧已经找到了解葯,此时听到断肠草能解花毒,她们自然是颇觉惊喜,都为杨过身中之毒有解而感到欣然。 “正是,今早我已用断肠草与李莫愁服下,略见一些功效,三位姑娘回去就与杨兄说上一声吧!”武敦儒说道。其实他这样也是故做一下姿态,即使他不说,那天竺僧一样可以解却花毒,只不过若是武敦儒不讲,那么就显得他有些不近情理了。 “知道了,我们这就去告诉杨大哥,那武大哥我们先回去了。”程英说道,陆无双与绿萼也在旁边一同向武敦儒告辞。 武敦儒点了点头。分别与三女道了声别。程英三人便急忙返回谷中去了,而武敦儒摇头一笑,也回转草棚去了。 不说武敦儒回转草棚。但说那程英三女一路急忙赶回谷中,直接就奔杨过的房间而去。三女方才来到后堂,却遇到了完颜萍,一问之下得知众人都在东厢偏厅之内,天竺僧也在,正替杨龙二人诊治所中之毒,几个人就又转到了东厢偏厅。 一进到厅内,就见那天竺僧正在替杨过把脉,小龙女也站在一边关切地看着天竺僧的脸色。一灯黄蓉等人都在,耶律齐郭芙等人也在。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天竺僧的结论。程英几女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也静静等待天竺僧开口。 过了一会,天竺僧放下手来睁开双眼,叽里咕噜与一旁地朱子柳说了一通。待他说完,朱子柳便满面喜色地对杨过说道:“恭喜杨兄弟,据师叔他老人家讲,杨兄弟在襄阳别后的这段时间里,大概是服用了什么能抑制毒性的葯物。所以现在杨兄弟身上的花毒已被压抑在一处,医治起来倒比在襄阳时要容易的多,而且师叔也找到了情花的解葯,杨兄弟身上的花毒再不足为害,定可解去无疑。” 听到朱子柳这么般说法,厅中众人顿时都是一片欣然,杨过的心中自然也是颇为欢快,与小龙女相互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现出一丝喜色。 陆无双在一旁欣然说道:“恭喜杨大哥,方才武大哥也告诉我们。说断肠草能解情花之毒,我们还想快点回来告诉你呢!没想到天竺前辈也找到了情花的解葯,真是太巧了。” 听陆无双转述武敦儒说断肠草能解花毒,朱子柳便在一旁与天竺僧翻译了一通,听过之后天竺僧点了点头,说道:“我所找到的解葯也是断肠草,却与那位武家小哥说的一致,如此一来解毒之事更有了十分把握。”当然这些话都是朱子柳替天竺僧翻译的。 杨过欢快了一会,又把小龙女拉到天竺僧的面前。言道:“朱大叔,麻烦你与天竺神僧说一下,我的妻子也身中奇毒,还请他施以妙手予以诊治。” 朱子柳点了点头,转身给天竺僧翻诊了一下,天竺僧又点了点头,便持起小龙女的手替她把脉。这一回天竺僧替小龙女把脉可就显的不是那么轻松了,就见他眉关紧皱,把完右脉再把左脉,足足来回把了小半个时辰,而后面现碍难说道:“这位姑娘的毒性已尽入丹田内脏,一时间老衲却也无法诊治,而且此毒剧烈,与老衲昨日中的银针之毒却是一样,以姑娘的脉象来看,本该在这两日内就应毒性发作,不过姑娘似乎服用了我师兄秘制的丹葯,故此才拖延到今日。但这也不长久之计,我师兄的丹葯只能再保得姑娘三日的性命,若是在三日之内还想不出办法来替姑娘解毒,恐怕” 这番话朱子柳翻译的吞吞吐吐,但到底还是全盘翻译过来,众人听闻之下当即都是为之大惊。程英与小龙女性格较为投契,一听小龙女情形如此危险立时就为之黯然,低声自语道:“毒性已入丹田内脏,这却如何是好?” 陆无双却又开口问道:“杨大哥,杨大嫂怎么会中毒如此之深?是李莫愁所害吗?” 杨过与小龙女彼此互看了看对方,摇头回道:“算了,情形已然如此,再追究如何中毒已再无意义。朱大叔,你再问问天竺前辈,看他能不再想想办法,帮我妻子解去身中之毒。” 陆无双恨声言道:“怎么可以不追究?定是李莫愁干的好事,我这就去找武大哥理论,问问他李莫愁害了这么多人,他是不是还要救这毒妇。”说着话陆无双便离坐起身,抬步就要出厅去寻武敦儒。 见陆无双如此激愤,小龙女便在后面将她唤住,淡淡道:“陆姑娘不要去了,我身上的毒不是师姐所为,这件事却怪不到师姐的身上。” “不是李莫愁是谁?杨大嫂就不要替她遮掩了,除了李莫愁会做出这等事情,别的人谁会如此去加害你们?”陆无双仍然不信,恨声说道。 小龙女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这件事真的与师姐无关,过去也就算了,陆姑娘不要再追究了。”说完话小龙女又有意无意地看了那边的郭芙一眼。 自从朱子柳翻译到小龙女毒入丹田开始,黄蓉的心中就隐隐觉得不对,总觉得这件事似乎与自己有什么关联,便一直在观察着杨龙二人的神情。此时小龙女忽而淡淡看了女儿一眼,黄蓉心中立时就是咯噔一下,心念一转事情已经猜到了几分,脸色顿时变的一片惨白。 但黄蓉毕竟是一代女中英杰,该去面对的她也绝对不会逃避,悄然站起身来,低声与身边的郭芙说道:“芙儿,你随我出来一下。”说完她便走出了厅门。 郭芙也知道母亲是为何唤自己出去,见母亲面容整肃,她的心中却也有几分忐忑,可左右四顾了一下,这厅中却是无人可以帮自己求情,只有一个耶律齐坐在对面,看样子还能帮自己说上两句话,当下郭芙就对耶律齐使了个眼色,而后走出厅外。 这厅中众人都可说是武林中一时之选,虽然秉性各有不同,但哪个也不是傻子。见黄蓉母女如此,心念转动间众人便都猜出了几分。一灯大师闭目连喧佛号,朱子柳微微叹息,武三通看着郭芙的背影怒目而视,耶律齐踌躇了一下,却也跟着走了出去。 而陆无双却是一脸的惊异,转头向杨过求证道:“杨大哥,杨大嫂身中之毒是为她所害?” 程英完颜萍等几女也都惊异地看着杨过,等待他开口回答。 杨过叹了口气,随之点了点头,证实了陆无双的疑问。 陆无双本就看不惯郭芙的言行,此时又见杨过点头,不由得更加讨厌起这个人,恨恨言道:“郭大侠黄帮主名满天下人所共钦,怎么就偏偏有一个这么横蛮泼辣的女儿?这个女人既刁蛮又任性,现在又害得杨大姓如此之惨,实在是讨厌之极。” 听到陆无双这等说法,厅内其余众人虽然不便表示什么,但心中却也都生起同感,都觉得郭芙在这件事做的确有些过分了。 二十三求助 众人在偏厅之内如何看那郭芙暂且不提,再说那黄蓉,她从厅中出来后并没有走出多远,只是在离厅外十余丈处站定,转过身来神情略见严肃,看着从厅中向自己走过来的郭芙。 郭芙远远已经看见了母亲脸上的神情,心中虽然有些忐忑却也不是怎么害怕,黄蓉对她一向宠溺,故此她对黄蓉便没有如何惧怕,若是换成郭靖站在那里,郭芙此刻只怕是早都腿软了。娇笑一声,郭芙挂着一脸的明艳笑容,急行两步往黄蓉身边靠去,腻声说道:“娘,你叫我出来做什么啊?”撒娇的时候手也不停,两手一抬就去抱黄蓉的胳膊。 微一侧身,将郭芙抱过来的双手避过,黄蓉神情仍然不见稍缓,徐徐问道:“芙儿,我来问你,龙姑娘身中之毒是不是与你有关?是不是因为你她才中的毒?” 红唇微嘟,郭芙道:“才没有呢!龙姑娘自己中了李莫愁的银针之毒,和我有什么关系?” “芙儿!你不要再想着骗娘,这可不是件小事,若是龙姑娘身中之毒真的与你有关,那万一到时候不要说杨过不会与你甘休,就是你爹也不会放过你。你快对娘说实话,龙姑娘所中之毒与你到底有没有关系?知道是不是和你有关,娘才好想办法帮你解决。”黄蓉还是一脸严肃的说道。 见母亲说的这般严重,郭芙心中方觉有些害怕,讪讪的回道:“可能可能是和我有点关系吧?不过这也不能都怪我啊!谁让杨过与小龙女他们躲在棺材里面吓人,我以为里面是李莫愁,所以就用拣来的几根冰魄银针射了进去。再说小龙女和李莫愁还是同门呢。李莫愁的暗器小龙女怎么会没有解葯?她自己不忙着解毒。拖得久了以致毒性进入丹田内脏,这也怨不得我吧?” 黄蓉也没有去管郭芙替自己开脱的话,只是又详细把在古墓中发生的事情问了一遍。而后心中已然大概猜出了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虽然不能全怪到郭芙的身上,但没有郭芙地卤莽行事,小龙女也绝对不会落到这般险地,任郭芙怎么分辨她的责任也是无法推卸,一时间黄蓉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低头沉思,想找一个办法帮小龙女解毒。 见黄蓉眉关紧锁低头苦思,郭芙也觉察到了事态严重,也不敢再去打搅母亲,只好也静静的站在那里。仔细观察着母亲面上的神情,心中也在上下打鼓。 黄蓉愈想愈觉棘手,愈想愈觉无望,身为一代奇门宗师黄葯师的女儿,说她家学渊源谁都无法否认,关于医术与毒性两道,黄蓉并不是一无所知。但任她如何智计百出,在这件事情上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解决的办法。就没听说过有谁在毒入丹田之后还能痊愈的。这次芙儿可真的闯下了大祸,黄蓉转脸看了女儿一眼,心中暗想到。 忽而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那耶律齐自那边走了过来,至两人身前处开口招呼道:“郭夫人,郭小姐,你们在说话啊?”说完后他又转脸看了郭芙一眼,目光中蕴涵的都是关切之意。 见耶律期如此,郭芙心中也是一甜,回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明艳十分,把个耶律齐看地直是一楞,随之心中也是一片欣然。 其实耶律齐早都跟出了厅外,只是他远远看到黄蓉母女正在说话,怕贸然过来有些尴尬,故此便站到了一旁,直等两人说完话才走了过来。 黄蓉是何等精灵?对耶律齐与女儿之间的小动作怎会看不出来?耶律齐是特意来给女儿解围的她自然也是明白。不过以芙儿这样一个刁蛮卤莽的性子,能有耶律齐这样的少年英杰对她倾心,黄蓉却也乐见其成。当下便微微一笑,回道:“是的,我方才与芙儿说了会话,现在已经说完了,你们聊吧!我回厅中去了。” 这句话说完,黄蓉便往厅中走去,却把个耶律齐与郭芙留在了这里。待黄蓉走远,郭芙忽然把小脸一绷,嗔道:“你怎么才来?是不是想看我被母亲教训啊!”耶律齐一笑,低声回道:“怎么会呢?我早都出来了,就在那边” 这两个人说说笑笑,便在这里你情我侬不提。 黄蓉回到厅内,就见众人还都是神色黯然,你一言我一语的正在宽慰杨过与小龙女二人。抬步走到杨过的身边,黄蓉轻叹一声,歉然说道:“过儿,我真不知道该与你说些什么,总之是我郭家对不住你,芙儿也属实是太过卤莽了,害得龙姑娘” “郭伯母,这些话就不要再提了,事情已然如此,再去找谁的过错都已无益。我现在只想如何能解去龙儿身中之毒,郭伯母一向足智多谋,您也帮我一同想想该如何医治龙儿吧!”杨过将黄蓉的话打断,低声说道。 点了点头,黄蓉又看了一脸黯然的杨过,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又走到一灯大师的身边,低声道:“大师,不知以您的一阳指能不能控制一下龙姑娘所中之毒?” 微微摇头,一灯回道:“蓉儿你说的办法我也曾经想过,若的换在平日里倒也可一试。只是于三日前我为了化解慈恩的心魔,便没有还手硬接了他十余掌,此时身上的内伤尚还没有痊愈。并不是老衲惜身,只是龙姑娘身上毒性太深,就是我功力全在时以一阳指替她逼毒能否见效也未可知,何况现在我身受内伤。万一施展到一半我的内伤发作,无力维系不下去,那么龙姑娘的毒性已被引发,又无一阳指从旁压制,恐怕立时就要毒发所以这个险是不能冒的。” 黄蓉点了点头。心中明白一灯大师所说并无虚言。实是情形如此。见一灯大师也是无法,程英与陆无双便走到杨龙二人的身边,低声宽慰着他们。而其余众人有那来回镀步地。有那皱眉苦思地,更有那天竺僧闭目参详,时不时就自己叹上口气,摇一摇头,一时间厅中的气氛却是异常的压抑。 如此过了近一个时辰,众人还都是没有想出办法,公孙绿萼便走到杨过身边,柔声说道:“杨大哥,你和杨大嫂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似你们这样的好人,老天也一定会帮你们的。现在天色已过了午时,我们大家是不是先用饭呀?一边吃饭一边想办法也不耽误。” 杨过点了点头,抬头大声说道:“绿萼姑娘说地正是,各位前辈我们先吃饭吧!大家为了我夫妻之事如此操心,杨过心中实是感激之至,但也不能为了我夫妻的事情搅得大家连饭也不吃,我们吃饭。” 见杨过这等说法。众人自是要与他客气几句,也就不再细表了。当下公孙绿萼出去招呼了一声,又将耶律齐郭芙叫了回来,而后谷中剩下的那七、八个弟子便抬了三张桌子进来,又把已经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众人便分尊卑各自落坐,吃起饭来。 不过即使是在吃饭,众人的心中却仍然想着小龙女中毒之事,气氛仍然是颇为压抑。武三通的性格暴躁,第一个就受不了这等压抑的气氛。忽而将碗筷重重往桌上一放,转身向门外走去,口中大叫道:“闷死我了,老天怎么如此不公平?似龙姑娘这等天仙一样的好好女子,偏偏身中奇毒无可医治。而如李莫愁那般心狠手毒地女魔头,又偏偏有人不惜与尊长反目,要去救她,这是一个什么混帐道理?那个小畜生”说道最后他又想起了武敦儒的作为,气的直是连骂。 黄蓉本与一灯师徒几人坐在一桌。一边低头吃饭一边心中细想,忽然听到武三通一通大叫怒骂武敦儒,却令她的心中为之一动,眼中也是一亮,猛然抬起头来,正好迎上了朱子柳看过来的目光,四目一对,两人都已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黄蓉道:“朱师兄,你看此事有望吗?” 朱子柳点了点头,回道:“不妨一试。” 他们两人这一问一答,顿时便将厅中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杨过急忙在另一桌上站起问道:“郭伯母朱大叔,你们在说什么?是关于龙儿身上中毒的事情吗?”杨过也是因关心则乱,否则以他的机智,怎会猜想不出黄蓉与朱子柳说的什么? 黄蓉点了点头,回道:“正是关于龙姑娘所中之毒,我与朱师兄都想到了一个人,也许他会有办法救龙姑娘。” 朱子柳也点了点头,接口说道:“其实这只是我与郭夫人刚才听了师兄话后的突发奇想,不一定就真的可行,但总要试上一试。这个人就是” “是武兄!郭伯母朱大叔,你们说的人是敦儒兄对吧?”杨过接口问道。 黄蓉与朱子柳又都点了点头,黄蓉回道:“不错,正是敦儒,他最近几个月来行事虽然是古古怪怪,但却屡次令我等惊异,或许今此他也会有办法帮到龙姑娘。” 杨过急忙说道:“郭伯母此言有理,事不宜迟,龙儿我们走,去找武兄问问他有没有办法?郭伯母朱大叔,你们也一起来吧?” 忽然见到一线希望,杨过再也顾上心中对武敦儒的那个疙瘩了,急忙拉着小龙女出了厅门,运起轻功便往武敦儒那边赶去。而黄蓉与朱子柳又与一灯大师说了一声,便也随之出了厅门,至于程英与陆无双更是在他们之前就已跟了上去。至于耶律齐与郭芙等人也都跟了上去,厅中只剩下一灯与武三通天竺僧三个人。 山脚草棚之中,李莫愁正在盘膝闭目打坐,面上神情一派沉静。武敦儒也闭目坐在她的身后,抬指帮她压制情花之毒,忽而外边传来一阵衣袂带风之声,随之远处又是一连串的脚步声,似有很多人一起过来。 武敦儒收回手指,睁开双眼微微一笑道:“看来我这草棚还真是没有白建,访客竟是络绎不绝,呵呵”然后站起身来,抬步往外迎去。 李莫愁也徐徐呼出一口长气,整开双目随同站起,淡淡在他身后言道:“大概是他们后悔了吧!想想没有杀了我这个魔头为武林除害,心中有些不甘,故此就又找了过来,不然怎么一下来了这许多人?” 停下脚步,武敦儒转头看着李莫愁一眼,说道:“不会,我想他们不会,大概有别的事情前来找我,不大可能是来找你。呵呵,揣摩那么多做什么?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也一起来吗?” 李莫愁没有回答,只是抬步在他身边走过,在他之前出了草棚。 见李莫愁如此,武敦儒不由得摇头失笑,心中暗想道:“李莫愁是什么人?她怎么可能躲在自己的身后?”随之也抬步走了出来。 武敦儒一出草棚,就看到杨过与小龙女正在十余丈外向自己这边走过来,而程英与陆无双也跟在他们的身后,更远一点黄蓉与朱子柳也正在急步赶来。 大步前迎,武敦儒哈哈一笑,拱手说道:“佳宾履至,敦儒这个小小的草棚竟然迎来如许多的客人,真是荣幸之至。杨兄请了,见过龙姑娘,二位怎有兴致来此?还有程陆二位姑娘,不到半天我们又见面了。” 见武敦儒过来招呼,程陆二女都没有回话,只是微微躬身还了一礼,小龙女却是与武敦儒点了点头,然后又看着那一边的李莫愁,叫了一声师姐,而李莫愁也冷冷的回了一句你来了,两个人就再没有说话。 杨过上前两步,拱手躬身道:“杨过与武兄见礼了,冒昧前来没有打搅武兄吧?” “哪里哪里?杨兄客气了,你肯到我这里来做客,敦儒正是欢迎之致,怎会有什么打搅之说?”武敦儒说道。 “如此就好,杨过也不想虚言遮掩,此次贸然前来实是有一事相求于武兄,还望武兄能施以援手。”杨过朗声言到。 “杨兄有事请讲,敦儒自当尽力。”武敦儒回到。 点了点头,杨过顿了一下,而后缓缓说道:“龙儿身中冰魄银针之毒,现在毒性已入丹田内脏,便是天竺神僧也无法替她解去,杨过求救无门,忽而想起了武兄近段时日来的神通广大,故此便前来求助,不知武兄可有办法救我妻子性命?” 二十四失踪 “不知武兄可有办法救我妻子性命?” 听到杨过如此一问,武敦儒不由得为之一楞,目光略见一凝,随即摇了摇头,回道:“龙姑娘所中之毒既已深入丹田内脏,一时之间敦儒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令杨兄失望了,实在抱歉。” 摆了摆手,杨过一脸的失意神情,说道:“哪里哪里?此事本就是杨过前来奢求于武兄,武兄无法也是自然,哪里能谈得上什么抱歉的话?武兄万不可如此说法。” 话至如今,小龙女最后所能想到的一线生机也已经没有了希望,杨过再也压抑不住心中忧苦,两手冰冷,转脸楞楞地看着小龙女,伤痛已极。 小龙女见他如此,知道是为了自己愁苦,便伸手握住杨过的手,低声道:“过儿,生死有命,岂能强求。能与你做了这许多日的夫妻,我这一生已然无憾,更是欢快的紧,你也不要太过在意了。” 用力点了点头,杨过强自一笑,回道:“龙儿所言也是,生死一事想它也是无益?总之无论生死我夫妻都在一处也就罢了。走吧龙儿,绝情谷这么大,奇丽景致看之不尽,我们今日就好生去游玩一番。” 小龙女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杨过又转头一笑,朗声与武敦儒说道:“杨过今日来去匆匆,实是颇为失礼,还请武兄不要见怪才是。这里就先行与武兄告辞了,若是日后还有机会,杨过定当再与武兄赔罪。”讲到后面两句时。杨过已然有些控制不组情绪。声音略显嘶哑,话一讲完就急忙转过身去,携着小龙女的手往远处走去。夫妻二人渐行渐远。 武敦儒静静地看着杨龙二人远去的背影,似若有所思,但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敦儒!你就真的没有办法帮龙姑娘解毒吗?”一个清亮的声音在武敦儒身后响起,却是黄蓉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他的身后,出言问道。 武敦儒微微一笑,转头与黄蓉言道:“回师娘的话,龙姑娘所中之毒敦儒‘暂时’确是想不出什么办法。” 听到武敦儒这么一说,黄蓉眼中顿时就是一亮,急切地问道:“你‘暂时’想不出办法,那以后会不会有办法?” 武敦儒回道:“这个还不好说。现在空谈也是无益。师娘与各位兄妹今日来此,敦儒本该好生招呼一下,不过敦儒忽然想起有件急事要办,就先不陪诸位了,还请诸位恕罪,敦儒先去了。”说完话他向众人环施一礼,随即便展动身形急急去了,走地方向正是杨过与小龙女去的方向。 此时在这草棚之前。一众人等该到的都已经到了,连那最后赶来的耶律齐与郭芙几人也都到了,大家本都在静静看着杨龙二人远去的背影,为他夫妻的命运而心中凄戚。此时武敦儒忽而急忙向众人告辞,说有事要办就匆匆走了,众人见了却都是一楞,都觉得这个武家大郎行事愈发的古怪了,实在是琢磨不透。 黄蓉看了武敦儒离去的背影一眼,然后转头与身边的朱子柳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摇了摇头。都搞不懂武敦儒的心思。转过身去,黄蓉对郭芙说道:“芙儿,你妹妹还留在房间里,方才我是托一灯大师帮忙照看她一会,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你快回去看看,不要太麻烦一灯大师。” 郭芙点了点头,回道:“知道了娘,我这就回去。那您呢?您不回去吗?” “我与朱师兄再待一会,还有几句话要和李道长谈谈,说完就回去。”黄蓉说道。 郭芙又点了点头,看了李莫愁一眼道:“那娘您小心点,我先走了。” 黄蓉摆了摆了手,郭芙便与耶律齐等几人一道返回谷中去了,他们一走,程英与陆无双却也随之离开。不过程陆二人与他们走地却不是一个方向,她二人却是往武敦儒走的方向去了。 待众人全都走了,草棚之前就只剩下黄蓉朱子柳再加一个李莫愁三个人了。抬步走到李莫愁的身前三尺处,黄蓉一笑,说道:“看起来李道长的气色不错,似乎较之昨日在山顶时强了许多。” 李莫愁冷冷回望着黄蓉,淡淡回道:“是吗?那见了我这魔头气色如此之好,黄帮主是不是又动了为武林除害造福之心呢?” “非也,年少时小妹胡闹之事也没有少做,故此这除害一事我也无心去管,何况小女襄儿还多蒙李道长照看,如此说来小妹还要多谢李道长呢。”黄蓉说道。 “嗯!那小襄儿现在好吗?”黄蓉一提小郭襄,李莫愁的脸色顿时就缓和了下来,开口问了一句,对于小郭襄李莫愁倒是真心喜爱。 “襄儿很好,大概是李道长以母豹给她当成乳娘的缘故,襄儿的身子比寻常的婴儿倒要强健许多,整日里大吼大叫,精神得很呢!李道长放心就是。”黄蓉笑到。 微微颌首,李莫愁心中颇为欣然,但却没有回话。 黄蓉又说道:“今日小妹留下,却是有一事想请教李道长,我知李道长一生高傲,向不屑说谎,还望李道长能予以解惑。” “讲吧!”李莫愁淡淡说道。 “据敦儒讲,李道长曾经帮过他一个大忙,是很重要的大忙,因此他也对道长许下了承诺,承诺要解李道长一次性命之危,这事情有吧?”黄蓉问道。 “有,但还谈不上什么大忙,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李莫愁说道。 “哦?能否请李道长讲一讲到底是怎么回事?敦儒可是为了这个承诺闹的险些要与我们翻脸,更差点就与他父亲拔剑相向,现在他们父子见了面还象仇人一样。怎么李道长竟说那是一件小事?”黄蓉一脸惊讶的问道。 其实关于武敦儒要与武三通拔剑相向一事,本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按理说黄蓉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不该到处去讲。但黄蓉却与李莫愁讲了出来,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用意,就是想让李莫愁知道武敦儒为了救她究竟费了多大地力气。不说让李莫愁对武敦儒感恩吧!总也要李莫愁心中起上一点亏欠之心。 黄蓉的用意朱子柳明白。李莫愁却也看了出来,不过虽然看了出来,李莫愁心中却也感到一丝触动,她真没想到为了自己武敦儒竟然要与武三通黄蓉等人翻脸,颇有些点滴滋味上心头。 顿了一下,李莫愁压下心中悸动,又开口说道:“本就是举手之劳,与黄帮主说说倒也无妨,不过是在嘉兴” 当下李莫愁便将在嘉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又把武敦儒要她帮忙做的事情讲了出来。至此。黄蓉与朱子柳总算是明了了事情的经过,也记起了当日在襄阳武敦儒发下的重誓,心中却是更加的疑惑。 黄蓉微一躬身,言道:“原来如此,多谢李道长解惑,我们也不再继续打搅了,告辞。” 李莫愁微躬还了一礼,淡淡道“不送。” 此话说完。双方便各自转身,李莫愁回到草棚之中调息压制毒性,黄蓉与朱子柳却是回转谷中。 走在回去的路上,黄蓉忽而出言问道:“朱师兄,你说敦儒他就有如许大的把握?肯定李莫愁日后定有需他救命之时?不然在襄阳时他怎么就敢许下那等的重誓?答应不再动用一阳指。若是李莫愁不中情花之毒,不被我等擒下,那他又要如何履行他的承诺?或是他还有别的办法,真到了那一步时再做别的打算?” 摇了摇头,朱子柳回道:“我也想不明白,我总觉自英雄大会开始。敦儒做什么事情就似乎都早有打算,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例如自废武功,襄阳立下重誓,还有夜阻芙儿去伤杨过,再有如今适时出现在绝情谷中,等等等等举不胜举,让人琢磨不透。” 黄蓉道:“朱师兄所言有理,我也有这种感觉,就是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敦儒如今可是古怪地紧。厉害的紧呢?” “罢了,先不要再想这些了,还是先想想办法如何帮龙姑娘解毒吧!”朱子柳说道。 “嗯!我们回去再找天竺前辈想想办法,看他”黄蓉点头回到,两个人一路说话赶回谷中不提。 再说武敦儒,他急忙辞别了黄蓉等人,一路急奔就向杨过走的方向追了下来。其实他并不是真的不想救小龙女,只是另有想法,这个想法在襄阳时便已有了大致的概念,等来到绝情谷更是逐渐清晰。 解小龙女之毒,对武敦儒来说不过是张口之劳,只需说出断肠崖下深潭,再告诉杨龙二人种种步骤,那么小龙女自然无事。只是他不想那么做而后,他不想太过显示自己压制杨过,杨过其实可以说是他心中的一个执念,神雕大侠也可以说是他心中的一个神话,无论任何他也不想让杨过的光芒有半点失色,故此他就没有直接说出如何能救小龙女。 不过武敦儒虽然没有直接讲出寒潭之密,但他也知道自己地到来已经对绝情谷中的事情产生了影响,产生了变化,所以看着杨龙二人携手离去,他就急忙在后面追了上来,就怕万一事情没有如原著那般发展,杨龙二人再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可就真是终身遗憾了。 武敦儒运起轻功,脚下急踩凌波微步,身形连闪已然追出了数里之外,前面两里处已经远远看到了杨过与小龙女两人漫步而行,一路拐进了一座山坳之中。 待他二人拐了进去,武敦儒便也跟了过去,来到谷口在一株树后掩住身形,往里面看去。就见杨过与小龙女并肩站在谷中一株垂柳之下,浅语低笑说着什么。此时正是下午,一轮艳阳高悬。这谷中景致又妙。无数株异种情花遍野开放,嫣红俪白争奇斗艳,再加上那丰神俊朗的青衫杨过。清丽出尘的白衣龙女,一双壁人并立这绝美的繁花之中,直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见如此情景,武敦儒心中又是一阵赞叹,赞叹这天下也就只有杨过配得上小龙女,而也只有小龙女最适合杨过,任换其中一人也不会有如此地和谐。他正远远看着两人出神时,忽然就觉得身后似乎有什么动静,忙回头一看,就见身后两丈外正有一个人轻手轻脚地走过来。 这个人一见武敦儒发现了自己。便对他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说道:“哎呀,被你发现了,你的内功不错嘛!离地这么远就发现了我,我还以为走到你身后你也不会发觉呢!你在偷看什么?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定在偷看什么好玩的东西,我也要看。” 武敦儒一笑,伸指在唇边一嘘。说道:“老顽童你小点声,我在偷看他们说话,你不要大声讲话被他们发现了。” 老顽童点了点头,轻手轻脚走到武敦儒的身边,也猫下腰来躲在武敦儒的身后,探头往谷中看去。看了一会,老顽童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便出言抱怨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一点都不好玩,我走了,不和你玩了。”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去。 见老顽童要走。武敦儒忽又想起一事,连忙问道:“老顽童等一下,我问你件事,你的蜜蜂跟过来了吗?” 一说起蜜蜂,老顽童顿时就来了精神,兴高彩烈的回道:“来了来了,我跟你讲哦!幸好我当初在离开终南山的时候装了几个蜂巢在木箱里面,昨天我打开一看才发现,那蜂巢并没有都留在我遇到你的那绝谷里面。还有一个被书籍压在了下面,现在已经孵出小蜜蜂了,都被我养在那边的山谷里面,你要不要和我过去看看,我还学会了几种指挥蜜蜂的窍门呢!” 听老顽童如此一说,武敦儒也是一笑,回道:“这样就好,今天我有事情,不能和你去看蜜蜂。老顽童你不急着走吧?明天我去山谷中找你看蜜蜂好不好?” 老顽童点了点头,回道:“不走不走,我还没有和你比武呢!怎么会走?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在那山谷等你,你可一定要来哦!你慢慢玩吧!我先走了。”说完话他身形连闪,几个晃动间已不见了踪迹。 待老顽童走后,武敦儒便在这树后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凝运起九阳神功来。如今他的九阳神功已经颇见一些火候,只要不是运功疗伤之类的调息,在平时练功时他随时可以收功,而且还能在静中感知周围三十丈的动静。当然这是指比较大的动静,要他去感知一片树叶落地,以他现在的功力尚还做不到,但脚步声之类的声音他却可以察觉。 时间飞快,不觉间夕阳已落,夜色漆黑,武敦儒睁开双眼看了看天色,发觉已是近一更时分,再往谷中看去,就见那杨龙二人肩并肩头挨头正靠在柳树之下,似乎已经睡去。武敦儒便站起身来,悄然离开谷口,活动了一下身体,一路回转到草棚之中,回来后他也没有惊动李莫愁,只是进到自己的棚中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武敦儒就听到外边有人大喊道:“龙儿,龙儿!龙儿,龙儿!”这声音洪亮之极,震地满山满谷都是回音,听上去却是杨过的声音,似乎他找不到小龙女了。 “来了”武敦儒心中这样想到,急忙爬起,从草棚之中出来,站在外边遥遥看去。 他这里刚刚站定,相邻草棚中却又传来动静,李莫愁也走了出来,转头看了武敦儒一眼,淡淡问道:“怎么回事?似乎是杨过那小子的声音。” 武敦儒心中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自然是不能说出,摇头回道:“不知道。似乎是杨兄在找龙姑娘吧!” 他刚说完这句话,远处已见一道青色人影风疾电驰般往这边奔来,离了半里多远就听到杨过高声叫道:“武兄,你可看见龙儿了吗?” 武敦儒提住一口中气,也高声回道:“没有见到,怎么龙姑娘不见了吗?” “是啊!昨夜我还和她在一起,但早上醒来之后龙儿就不见了,她能去哪呢?”此时杨过已经到了武敦儒的身前,心急如焚的自语低问。 “杨兄且先不要着急,龙姑娘与你情意如此之深,不会无故离去的,你先想想你们昨天都说过什么?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武敦儒到。 “我们说过什么了?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她体内之毒若不能解,那我就陪她一起生死都在一处罢了!”杨过回想到。 恰在此时从谷中那边急急又奔来许多身影,最前面的就是黄蓉与一灯几人,黄蓉远远大声问道:“过儿,敦儒,发生什么事情了?” 武敦儒也大声回道:“龙姑娘不见了,杨兄正在找她。” “是啦!龙儿定是不忍心见我陪她一同赴死,故此便偷偷离开,自行杨过啊杨过!你怎如此之蠢?啊”忽然间杨过连声大叫,声音已见沙哑,神色痛苦之极。 黄蓉是何等聪明,听了武敦儒与杨过两人的话,对事情已经猜出了几分,虽然她的心中也与杨过推测的差不多,但还是走到杨过的身边,柔声安慰道:“过儿,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你先不要往坏处想,我们再去四处找找,或许龙姑娘只是有什么事暂时离开一下,先找找再说。” 杨过此时五内俱焚,哪还有心思回话,点了点头就又急展身形,运起轻功四处寻找起小龙女来,一路不停的大叫“龙儿。”而武敦儒也急忙跟在他的身后,与他一同呼喊龙姑娘,至于其余众人更是四面散开,就连那李莫愁也都随着黄蓉一道寻找,一时间谷中呼喊“龙姑娘”的呼声四起,此起彼伏。 二十五自尽 “龙儿,龙儿!”、“龙姑娘,龙姑娘!”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在绝情谷中四处回荡着,四面的山峰之上也不时能看见黄蓉等人的身形,众人都在焦灼的寻找着小龙女。 武散儒跟在杨过的身后,看着他在谷中四处狂奔,心中也不免有一丝触动。看原书时只是为杨龙二人的情深所感动,待此时看到杨过就欲发狂的样子,才真正能体会到他与小龙女分别的十六年是如何过来的。两个人胡乱跑了好一会,忽然间杨过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便往来路奔去,去的方向正是前日众人激战的山峰,也就是断肠崖的方向。 杨过往断肠崖奔去,武敦儒自然是随后跟上,奔回的路上又遇到了程英与陆无双两女。她们一见两人往回路狂奔,便也急忙追了上来。四个人身法都是极快,程陆二女虽然比不上杨过与武敦儒,但放在江湖中也是不弱,不多时几个人已先后上到了前日所在的山顶。 杨过一路冲到崖边,踩着石梁便往断肠崖冲去,一脚刚刚踏上崖顶,他就看见那崖边摆放着一朵红花,胸口顿时为之一震,高声大叫道:“龙儿!” 原来这朵红花正是他昨日摘下插在小龙女鬓边的,看着地上用石块压着的红花,杨过心中直是“砰砰”乱跳,上前拾起那朵红花,再往崖下灰蒙蒙深谷看了一眼,他竟是愈想愈觉害怕,隐隐竟觉不敢再想。 见杨过站在断肠崖上发楞,陆无双在下面山顶便出言叫了他一声道:“杨大哥。你在哪里干什么?” 杨过回头一看。忽然发现背后崖壁上竟刻了两行字迹,一行大的写道:“十六年后,在此相会。夫妻情深,勿失信约。”另一行较小的字写道:“小龙女书嘱夫君杨郎,珍重万千,务求相聚。” 杨过痴痴望着这两行字,一时间心慌意乱,实不明是何用意,心想:“她约我十六年后在此重会,那么她到那里去了呢?她身中剧毒,难以痊愈,十天半月都未必捱得到。怎能有十六年之约?她明明知道我已将绝情丹摔去,又怎能期我于十六年之后?”他越想心绪越乱,身子摇摇欲坠。 看着杨过在断肠崖上如痴如狂,那程陆二人的两颗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就怕他一个失足跌落到深渊之下,程英低声说道:“我去叫杨大哥回来。”也没等武敦儒与陆无双回话,她已经上了石梁,往对面崖上奔去。 见表姐冲了过去。陆无双叫道:“等等我。”便也拔足要上石梁。 武敦儒忙一把将她拦住,说道:“陆姑娘不可,那崖上只容得下两个人,你再过去可就连转身都难了,还是等程姑娘先劝劝杨兄再说吧!” 听得武敦儒一说,再看了看对面的情形,陆无双便点了点头,不再继续上那石梁,提着一颗心看着对面崖上的情形。他们两人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对面情形的发展,忽而身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就听见黄蓉在背后问道:“过儿与程姑娘怎么站在那里去了?你们找到龙姑娘了吗?” 两个人转身一看,却见是黄蓉一灯等人都赶了过来,连李莫愁也在其中,不过她与众人之间却也隔了好几丈的距离。 一见黄蓉等人过来,陆无双顿时就急切地说道:“郭夫人你快想个办法,杨大哥不知看到了什么?站在那悬崖之上有些不对劲,似乎”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听到那对面崖上忽然一声道:“谁也不许过来”正是杨过的声音。 众人忙向那崖上看去,就见杨过脸对着这边。正目露凶光瞪着石梁上的程英。而程英站在石粱中间,正柔声对他说道:“杨大哥,是我啊。我只是想帮你找杨大嫂,别无他意。” 杨过凝视着程英,过了半晌,眼色渐渐柔和。 程英向前走了一步,道:“这朵红花,是杨大嫂留下的么?” 杨过道:“是啊。为甚么要十六年?为甚么要十六年?” 程英缓步走到崖上,顺着杨过的目光,向石壁上那两行字低声读了一遍,也是大惑不解,说道:“郭夫人也过来了,她足智多谋,料事如神,谁也比她不上。咱们问她去,必有明解。” 杨过道:“不错。石梁滑溜,你脚下小心。”当下飞身过了对山,将崖壁的两行字对黄蓉说了。 黄蓉默默沉思了一会,突然两眼发亮,双手一拍,笑道:“过儿,大喜,大喜!” 杨过惊喜交集,颤声道:“你说说是喜讯么?” 黄蓉道:“这个自然。龙家妹子遇到了南海神尼,当真是旷世奇缘。” 杨过脸色迷惘,问道:“南海神尼?那是谁?” 黄蓉与杨过两人在这边谈起了南海神尼,而那边的武敦儒却悄然踏着石梁行到了断肠崖上,抬头看了看崖壁刻着的两行大字,又俯身在地上拾起几块石头,暗凝手劲往崖下四散打出,过了片刻,那崖下已经传来“咚咚”几声水响。听到几声水响,武敦儒却是出了一口长气,脸上的神情似乎也一下轻松了许多,转身又踩着石梁返了回来。 此时众人都在专注听着黄蓉与杨过谈起南海神尼之事,大都没有注意到武敦儒的举动,只有一个人却是始终在关注着武敦儒,这人自然就是那李莫愁。 武敦儒回到对面山顶,正听到杨过向黄蓉问道:“郭伯母,那我便到南海去找她,但不知神尼她老人家驻息何处?” 黄蓉道:“你千万莫作此想,南海神尼所住的大智岛岂容外人涉足?而男子一登此岛。更是立招杀身之祸。我爹爹颇蒙神尼青目。也从未敢赴大智岛拜谒。龙妹妹既蒙神尼她老人家收留,相见有日,十六年弹指即过。又何必急” “师娘,您就不要再宽慰杨兄了,还是把实情与杨兄说了吧!”忽然有个声音在一旁说道,却是武敦儒在旁边接口。 他这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却有着惊天霹雳一般的效果,把在场众人震得都有些不知所措,全都是满面震惊转头看着他。 杨过猛地转过身来,瞪着武敦儒声色俱厉高声喝道:“武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郭伯母怎样安慰我了?又有什么实情没有对我讲。” 摇了摇头,武敦儒回道:“以杨兄你的机智。此事中的奥秘你应该能看地出来。这世间何来什么南海” “敦儒!”黄蓉忽然将武敦儒地话打断,神情严肃地看着他道:“你胡说些什么?老一辈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不要信口开河,影响过儿” “郭伯母!”这次却是换成了杨过来打断黄蓉的话,此时杨过眼中已见几分凶光,狠狠回头瞪了黄蓉一眼,而后又再转过头来,望着武敦儒道:“武兄你继续说,这世间并无什么?” 黄蓉被杨过用这等凶厉的目光瞪了一眼。心中竟是一凛,暗自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摆了摆手,武敦儒道:“杨兄你最好先冷静一下,有些话待你冷静下来我才好与你细说,否则以你如今的状态我也不好和你再多说什么。” 听得武敦儒如此一说,杨过立时就要发急,但目光一凝他又强自压下了心中焦灼,深呼一口长气闭上双眼,静静的站在那里平复情绪。 在杨过平复心中情绪这段时间里。那黄蓉等人却都对武敦儒有些不满,有摇头向武敦儒示意的,还有以目光示意的,总之众人都觉得武敦儒不该与杨过说起这些,甚至程英与陆无双心中都开始有些怨恨起武敦儒来,觉得他是对杨过怀有恶意。 不到片刻,杨过又睁开了眼睛,眼中再不见凶光,面容也是一派沉静。缓缓说道:“武兄你接着说吧,杨过这里恭聆高论。” 淡淡一笑,武敦儒道:“其实杨兄你应该明白,若是真有南海神尼其人,那你我怎会从未听过?便是你我生的太晚,那在江湖中也不该一丝流传没有。之所以从未有人说起,唯一的解释就是世间并无神尼其人,否则天下武林中人怎会都去仰视五绝高人?只是神尼一绝便以足够,这件事杨兄仔细一想就可分明。” 顿了一下,武敦儒又接着说道:“师娘之所以编造这样一个神尼,不过是想暂时宽慰杨兄一下罢了。不过在敦儒看来,便是师娘您杜撰出一个神尼来,令杨兄暂时得到一线希望,但日后仍然是遮掩不住。以后杨兄日日苦思,夜夜苦盼,这等年深日久您让他情以何堪?倒不如坦言直叙,令杨兄明了此事,长痛不如短痛。” 低头沉思了好一会,杨过又再抬起头来,身形电闪已上了石梁,转瞬间又奔到了断肠崖上,指着崖壁上的两行字迹转身高喝道:“武兄所言确有道理,但这两行字迹又做何解释?这些字迹我都认得,确实是龙儿所刻,别人写这个”杨“字不会同样少写一划的。” 摇了摇头,武敦儒提起一口中气回道:“这个敦儒却是无法回答,龙姑娘为何在此刻字敦儒也想不出来。” 杨过又是沉默了一下,转过头看着那两行字迹发楞,忽而他又大声问道:“一灯大师,您是佛门高僧,想来不会胡打诳语,您就给杨过一个明确的回答,您究竟听说过南海神尼其人没有?” 被杨过突如其来这么一问,一灯大师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双手合十连喧佛号。 “大师!”杨过又叫了一声。 抬起头来,一灯大师徐徐回道:“阿弥陀佛!老衲身为佛门中人,万不能胡打诳语。杨居士,老衲确是没有听过南海神尼其人,不过居士你也不要太过悲痛,小夫人虽然不知所踪,但我等再细细找寻便是,居士万不可” 听到一灯如此回答,杨过的心中更是冰冷,明白自己最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痴痴看着那两行字迹,猛然间仰天一声长啸,颊上已见两行清泪,转过身来俯视那云雾缭绕的崖下深谷,低语念道:“龙儿,龙儿!我知道你的心意,可你也该知道我的心意,你怎能如此狠心?竟然留我一人独活世间?日后生死茫茫,只影单身,你让我如何排遣?” 此时杨过已经明白,小龙女定是自知中毒难愈,怕自己不肯独活,因此图了自尽,却骗自己等她十六年。傻子,她待你如此情义深重,你怎么到今日还不明白她的心意? 泪眼模糊,眼前似乎幻出了小龙女白衣飘飘的影子,又隐隐似乎听到小龙女在谷底叫道:“杨郎,杨郎,你别伤心,别伤心!”杨过双足一登,身子飞起,跃入了深谷之中 “过儿”、“杨大哥”接连几声惊呼,那下面山顶的黄蓉程英等人已经接连叫了出来。陆无双更是大叫一声冲上了石梁,趴在崖边往下哭喊道:“杨大哥,杨大哥” 黄蓉猛然转过身来,看着武敦儒冷冷言道:“你满意了?过儿现在被你激的自尽了,这样是不是合了你的心意?” 不止黄蓉这么说,就是其余众人此时对武敦儒的不满也都到了极点,一灯大师连喧佛号,朱子柳连声叹气,郭芙与耶律齐等人一会看看那崖下深谷叹气,一会又转头看看武敦儒,神情都是颇为不满。更有那武三通破口大骂道:“你个畜生,你到底要干什么?现在杨兄弟被你害死了,我我毙了你这个畜生。”说着话他已向武敦儒冲了过来。 脚下一阵连踩,身形急晃武敦儒已经闪到了数丈之外,将冲过来的武三通避了过去,而后若无其事的言道:“师娘与父亲这话说的就过了点吧?敦儒怎知杨兄的秉性如此激烈?我也没有想到杨兄竟然直接就跃下了悬崖,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益,我看还是先想办法下到悬崖,看看底下的情况再说吧!”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武敦儒竟然还表现的如此平静,似乎他就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般。见他如此,黄蓉心中却又生出许多的疑惑,开口道:“武师兄且先不要动手,我们先想办法到崖下看看,别的事情回来再说。” 朱子柳也走过来拉住了跳脚大骂的武三通,当下众人就商量起如何下崖的办法来。 二十六无愧 众人商量了一下,黄蓉便提出剥取树皮来搓成绳索,众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当即就依黄蓉所说各自分工,一灯大师与耶律齐等人去剥取树皮,黄蓉程英等众女搓制绳索。 不过这些人一边忙着搓制绳索,一边却还都想着杨过跳崖的事情,就连那被武敦儒所救的公孙绿萼,以及对武敦儒已有一丝崇拜的武修文与郭芙等人,也都不愿再与武敦儒搭话,更不用提那痴恋杨过的程英与陆无双了。程英性子娴静倒还好些,那陆无双简直对武敦儒已是切齿相恨,手中搓着绳索还不时抬头红着双眼瞪视武敦儒,看那样子她直恨不得冲过来一把将武敦儒也推下悬崖。 还有那一灯黄蓉朱子柳几人,这几个人一边忙着手中之事,一边还低声谈论着武敦儒的作为,时而抬头看上武敦儒两眼,摇摇头叹叹气再低头继续说话,看神情他们也是对武敦儒不满到了极点。一时间因为杨过跳崖之事,却把众人这些时日来对武敦儒的不满全都累积到了一处,竟似有些风雨欲来之势。 再看武敦儒,眼见情形已是紧张,他却仍然是沉静如昔,杨过跳崖自尽对他似乎就无丝毫的触动?手持短剑到一旁找了一株粗柏,不紧不慢的便剥起树皮来了。见他如此,众人心中更是不满,连一灯大师都已暗自决定,待探明崖下情况以后,自己真要对这个孩儿有所教诲了,不能让他再这样任性下去,实在不行就把他强行带回寺中磨练一下性子,总之是不能再让他如此肆意妄为。 武敦儒手中的短剑较为锋利。工夫不大已经剥下了长长一捆树皮。抱起树皮走到黄蓉与程陆二女的身边,俯身放下,他便要转身回去继续剥取。 不料武敦儒方自转身。就听见身后陆无双恨声喝道:“不用你来假好心。”随之又是“哗啦”一声,树皮飞的四散都是,却是陆无双一脚把武敦儒抱过来的树皮踢开。 转身看去,武敦儒就看到那陆无双正抬头瞪着自己,只见她俏面寒凛紧咬下唇,微红双眼目光愤然,直直瞪视自己,犹带一丝挑衅的意思。 见陆无双如此神情,武敦儒却是淡然一笑,也没有开口。转身便既走开,丝毫也没有与她计较的意思。不过他走的方向却不是再往柏树那边,而是往下山的路径行去,一边走还一边出言招呼道:“莫愁仙子,可有兴趣与我同去赴一个约会?” 自李莫愁上到山顶开始,就始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此时听到武敦儒邀自己同去赴约,她的心中又是一动。也不答话,大袖飘飘间身形已出现在武敦儒的身边,两个人并肩往山下走去。 见武敦儒如此,那山顶众人更是心中有气,都到了如此地步你还这般的桀骜不驯,未免未免也太任性了些?不过现在众人都忙着准备下崖之事,故此又暂时没工夫与他计较,否则 暂不说山顶众人如何,再说武敦儒与李莫愁,他们两人默默并肩而行。不多时已经下到山脚,一路往谷中东南方向行去。忽而李莫愁开口问道:“杨过那小子会跳下悬崖是不是早在你意料之中?” 武敦儒道:“怎么突然想到问起这个了?” 李莫愁道:“在杨过跳崖之前,我看见了你在那崖上的举动,至于是什么举动就不用我再重复了吧?” 武敦儒一笑,淡淡道:“随你怎么想,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给你答案。” “我真想不通你究竟要做些什么?若是说你与那杨过有仇,想借此机会逼他自尽去掉一个眼中钉,这倒也是个理由。可我分明看见在他跳崖之前,你曾先用石块投下深谷测试。那谷下是水对吧?杨过跳下去未必会死对吧?你到底想做些什么?”李莫愁也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凭借着她所看到一点蛛丝马迹,对杨过跳崖之事她已经推断出了几分,如今便向武敦儒来追问道。 武敦儒道:“快到了,前面不远就到了,对了,我还没和你说要去见谁吧?是老顽童,他约我今天去看蜜蜂,去他那里你没可有什么不便?”他却是没有正面回答李莫愁的问题,转移了一下话题。 见他不肯回答,李莫愁也没有再问,回道:“无妨,我早就听说全真派有这么一位前辈高人,但那日只是惊鸿一见,如今能再见见这个人倒也无妨。” 武敦儒点了点头,两个人便又沉默下来,脚下加力往老顽童所居的山谷行去。 其实对于杨过的跳崖,武敦儒心中还真就没有什么悸动,更不用说什么内疚之类的话。如果以他的本心来说,他所崇尚的观念就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人生,只要不影响到他的利益,他也绝对不想去操纵别人的人生,杨过之事尤其如此,他更加不愿去对杨过的人生有所操纵,因为杨过是他极为欣赏的一个人。只不过因为他心中犹有一分不忍,所以就违背了他自己一贯持有的观念,对杨过的人生的加以了一些影响。 若是按这个世界固有的轨迹发展,杨过与小龙女本应再分别一十六年后方能重聚,这个才是他们原有的命运。但就是因武敦儒心中的一分不忍,所以杨过的右臂就没有再断,杨过与小龙女也不会再受十六年分别的煎熬,将会提前相聚,故此武敦儒心中对杨过的跳崖确是无一丝一毫的愧疚。他所做的仅仅是让杨过提前十六年跳下悬崖罢了,而杨过得到回报却是提前十六年与小龙女团聚,相信若是要杨过自己选择,杨过也一定会选择马上跳崖。 当然这些事情只有武敦儒自己心中清楚,在别人看来武敦儒确是有些不可理喻,但那又如何?只消自己心中知道对杨过没有亏欠。别人怎么去想便不在武敦儒的考虑之中。他只需自己安心即可。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引起了蝴蝶效应,小龙女在离开的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真的造下什么遗憾,那这个责任武敦儒也绝对不会往自己的身上揽。他只会表示一下遗憾,而绝不会有什么愧疚,因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中,也并不是他心中所愿,纯粹是天意弄人,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他的身上。武敦儒现在只是在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并没有存心去害谁,来了这么久他尚还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反倒是直接间接地救了不少人。所以他的心中此时真正平静的很,绝对没有丝毫地不安。 武散儒与李莫愁又走了片刻,眼前已经到了老顽童所居的山谷,一进山谷武敦儒便高声叫道:“老顽童,我找你来了,找你看蜜蜂来了,你在吗?” “来了,来了!”随着两声回答。老顽童就在谷中一拐角处冲了出来,挥手大叫往武敦儒两人迎了过来。 “咦?”待奔到两人身前时,老顽童忽然惊讶的低呼一声,随即又冲到武敦儒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走至一旁,鬼头鬼脑的低声说道:“我说武家小娃,你怎么和这个女人搅到一起去了?这个女人手段可是毒辣的紧,你和她搅在一起就不怕弄丢了你的小命啊?” 武敦儒一笑,回道:“怎么?老顽童你怕了?她可是出身于古墓派,听说她们一派的武功可是专门克制你全真派的武功哦!”“吹牛。她们是在吹牛,克制我全真派的武功?若非我不愿意和女人动手,用一只手我都能打赢她。”老顽童顿时就不服气的说道。 “是吗?那你打得赢她们的创派祖师林朝英吗?”武敦儒笑问道。 “林朝英嘛打不赢!林朝英确实厉害,当年我师兄也曾败在她的手下,我就更打不赢了。不过后来我师兄还是赢了,所以说我全真派的武功绝对要比她古墓派厉害。”老顽童先是泄气后又扬头说道。 “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你的蜜蜂呢?我怎么没有看见?”武敦儒说道。 “对了,你是来看蜜蜂的。跟我来,蜜蜂都在这边呢!我去指挥它们给你看。”一说起蜜蜂,老顽童顿时便来了精神,招呼一声就当先给两人带路。 两个人随着老顽童转过一处拐角,眼前出现就是一片约有里许方圆的草坪,同样生着许多各**花,景致颇为秀丽。在几株柏树之下,搭建着一间草棚,草棚旁边的地上还放有一个蜂巢,正有许多蜜蜂那里“嗡嗡”的飞入飞出,看上去足有千百只之多,这些蜜蜂通体洁白,正是小龙女的玉蜂。 老顽童冲了过去撮唇作啸,又做了几个手势,这些玉蜂便纷纷起在空中排成几只队列,随着老顽童手指的方向往来飞舞,看上去颇见整齐。 武敦儒拍了拍手,夸赞道:“不错不错,老顽童你确有几分手段,对这些蜜蜂果然是如指臂使,佩服佩服。” 李莫愁在一旁看了却也颇有同感,这些蜜蜂都是小龙女精心培育的异种玉蜂她自然知道,当年在这些玉蜂上李莫愁却也吃过一些苦头,始终便想不出什么办法应对。不想此时却见老顽童指挥起这些玉蜂来,而且还颇见手段,确是难得,她的神情中就也露出一时赞叹之意。 见他们两个人都对自己表示赞叹,老顽童更是得意,当下更加卖力的指挥蜜蜂想玩些高难动作,可惜他只学会了几种简单的窍门,再要往深处去指挥那些蜜蜂却已是不听。见蜜蜂不听指挥,老顽童就有些着急,手势又有些混乱起来。他这手势一乱,那些蜜蜂立时便散了开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见蜜蜂一散,老顽童颇觉有失面子,转身笑道:“嘿嘿!今天这些蜜蜂想来是有点饿了,不大听指挥,改天我再号令它们给你看。对了,你怎么来的这么晚?我一大早就在这里等你了。”老顽童倒是转移起话题来了。 武敦儒道:“今天一早出了点事情,所以就来的晚了一些,你今早没听见谷中有人呼喊吗?” “听见了!好象是杨过小娃在喊他老婆,我当时忙着指挥蜜蜂,所以也没有出去,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老顽童问道。 “哦!是出了点大事,龙姑娘失踪了,估计是跳下了断肠崖,杨过伤心之下也跳了下去,现在一灯大师与师娘他们正在剥取树皮搓制绳索呢!想要下去看看情况。”武敦儒说道。 “什么?那个小姑娘跳崖了?杨过也跟着跳下去了?哎呀呀!这怎么得了,那小姑娘长的漂亮,性格也好,怎么就会跳崖呢?还有那杨过小娃,他怎么也跳下去了?不行,我得过去看看,得过去看看。”老顽童急忙说道,抬脚就要去断肠崖。 听到小龙女与杨过都跳崖了,老顽童顿时就急了,这两个人都曾与老顽童相处过几日,给老顽童留下的印象都是很好,尤其小龙女还曾经教过老顽童驯养蜜蜂,此时听到他们出事老顽童也着急起来。 还没冲出几步,老顽童却又站了下来,回头迟疑地问道:“段皇爷段皇爷也在那里?”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在的,一灯大师也在山顶,也在帮忙呢!” 踌躇了好一会,猛然一跺脚,老顽童大声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定要去看看,武家小娃你去不去?我们一起去。” 摇了摇头,武敦儒道:“你先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办,等办完以后我自然会过去。” “那好,我先走了。”说完话老顽童急展身形,风疾电驰转瞬间已奔出山谷,往断肠崖去了,山谷只留下了武敦儒与李莫愁不提。 老顽童的轻功是何等厉害,出了山谷不到一刻钟就已经到了山顶。一脚刚刖踏上山顶,他就看见一灯大师正站在左前方一株柏树向自己看来,不自在的向一灯点点头,老顽童讪笑道:“段皇爷你好啊!”被老顽童突如其来地这么一问好,一灯大师却也是一楞,但随即就回过神来,笑道:“好,好!多年不见,伯通你也是清健如昔啊!” 二十七惊喜 老顽童转身一看,见那黄蓉正笑吟吟的站在自己身后,目光中犹带几分捉颊之意。 “蓉儿啊!我听说杨过和他的小媳妇出事了,就赶过来看看。怎么样?找到他们没有?”老顽童说道。 叹了口气,黄蓉黯然说道:“还没有动静,我刚刚往谷下抛去了几块刻着字的树皮,可是下面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次过儿与龙姑娘真有些凶多吉少了。” “杨过是在哪跳下去的?带我去瞧瞧,试试能不能先下去看看。”老顽童说道。 黄蓉抬臂一指,指着断肠崖道:“就在那里。” 老顽童当即跑了过去,俯身往崖下看去,只见这崖下灰雾蒙蒙,深不见底,根本就看不到底下的情形,不由得大叫道:“完了完了,这么深的悬崖,杨过和他的小媳妇怎么就敢往下跳?从这跳下去除非是神仙才能保得住性命?这下可彻底的完了。” 老顽童这一阵大叫,却被程英与陆无双就在对崖听了个清楚,当即就触动了二人心怀。程英眼眶一红,两行清泪已经顺颊而下,陆无双却抬手拭去了颊上泪珠,恨恨说道:“都怪那个武敦儒,若不是他信口开河?杨大哥怎会跳崖自尽?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找他分说个道理。” “算了表妹,或许武武敦儒也不是有意的?他大概也没想到杨大哥会跳下悬崖。”程英在一旁劝到。 “什么不是有意的?杨大哥当时的神情那般痴狂,连我们都能看的出来,武敦儒那么重的心计他会看不出来?骗鬼去吧!他一定是有意这么做地,不会错。”陆无双大声反驳到,又抬手拭去了颊上泪珠。 听陆无双这么一说。程英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也觉得表妹说的有理,这件事似乎就是武敦儒有意所为。 “老顽童,你不要再看了。快过来帮忙。”黄蓉大声说道,却是她见程陆两女情绪又有些不对,而一旁的公孙绿萼更是痴痴看着崖下发楞,怕再出什么事情,故此急忙打岔。 “来了来了,要我帮什么忙?”老顽童自石梁奔了回来,找黄蓉问道。 随处看了两眼,黄蓉道:“你去帮忙剥取树皮吧!” 老顽童应了一声,转身去找了一株大树剥起树皮来了,那其余众人也没有再说什么。都各自忙着手中之事,想快些将绳索搓好下去看看情况。 这些人整整忙了一夜,直到第二日的清晨,方才搓制出了三百余丈的绳索,黄蓉看了看地上盘着的绳索,说道:“大概可以了,这么长的绳索应该够垂到谷底了,我们这就下去吧。” 众人自是点头。黄蓉与程英找了一株大树将绳索的一头缠绕其上,再将另一头顺崖垂下,而后程英就要援绳下谷。 老顽童忽在一旁冲了过来,急急道:“我先下。”说完他一手抓着绳索已溜了下去。 见老顽童已经下去了,程英也跟着援绳攀下,随之是陆无双,公孙绿萼,这几个女子对杨过的安危最为关心,至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让尊长了,都是急急忙忙的援绳而下。 黄蓉回头看了看。说道:“芙儿,修文,你们就留在上面看守绳索吧!还有耶律少侠,你也留在上面吧!这谷中虽然偏僻,但我们还是要预防万一,万一有外人来此,有耶律少侠留在这里我也能放心一些。” 见母亲不让自己下去,郭芙不由的有些不满,小嘴顿时嘟起老高。耶律齐却是点了点头。回道:“郭夫人考虑的周全,就依您的意思,我留在上面看守绳索。二妹,完颜姑娘,你们也不要下去了,与我一起留在上面。” 黄蓉点了点头,转身便援绳下谷去了,此时一灯等人早已经下去,上面只剩耶律齐武修文,郭芙完颜萍与耶律燕,共五个人在这守护绳索。 耶律齐走到犹在生气的郭芙身边,笑道:“还在和郭夫人抠气呢?不下去就不下去了,留在上面也没什么不好,刚好我还想” 话还没有说完,却听得那边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耶律齐与武修文忙上前几步,双双抽出长剑挡在绳索之前,喝问道:“是谁?”那郭芙三女也都抽出了长剑,一并站在他二人的身后。 “是我。”有人回应一声,随之从山径走上两个人来,却是武敦儒与李莫愁。 见是他们,耶律齐便将手中长剑放了下来,言道:“是武兄啊!”点了点头,武敦儒道:“耶律兄,修文!师娘呢?是不是下谷去了?” 郭芙在一旁接口道:“娘和大家都下去了。” “嗯!我也下去看看。”武敦儒到。 “大哥,你你也要下去啊?”武修文在一旁迟疑着问道。 “是啊!怎么了?”武敦儒转头问道。 “没没怎么!大哥,你还是不要下去为好。我看我看大家都对你有点不满呢!要是杨过真的死了,恐怕他们就要与你你最好是不要去了。”到底是亲兄弟,真到了这种时候武修文还是偏向于自己的大哥。 淡淡一笑,武敦儒道:“无妨,修文你就放心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吧莫愁仙子,我们下去。”最后一句却是对李莫愁说的。 点了点头,李莫愁走到崖边,一手拉绳“波”的一声便既溜下,武敦儒自然也是援绳跟下。 武敦儒一手抓住绳索,手上稍松,身子坠下就越来越快。在中途拉紧绳索。使下坠之势略缓,又再松手,如此数次。脚下已经看到谷底的情形。这深谷之底是个碧水深潭,约有数里方圆,只在两边贴着崖根处才有丈许宽地实地,其余都是潭水。 此时那黄蓉正坐在潭边一块青石上,与一灯朱子柳几人转头向武敦儒这边看来,看黄蓉周身水迹,想是刚自潭中出来。程英三女却顺着潭边来回呼喊寻找,杨大哥与傻蛋的声音往来回荡,满是焦灼,甚至陆无双的喊声中已见哭音。 见李莫愁与武敦儒先后落下。老顽童就冲了过来,口中大叫道:“武家小娃你来了?快帮忙想想办法,杨过那小娃分明是跳了下来,怎么我们就找不到他的影子?” 还没等武敦儒答话,武三通却又往这边冲来,口中大骂道:“小畜生你还敢带这毒妇来此,我毙” 李莫愁是比武敦儒先落到谷中的,此时脚下已触实地。见武三通破口大骂冲了过来脸色当即就是一冷,左手一翻手中已多了三枚银针,要待武三通过来时打出射他。 所幸是朱子柳看到了李莫愁的动作,忙急上两步扯住武三通,说道:“师哥,现在先不要计较这些了,寻找杨少侠方是正理。” 没有理会武三通的叫骂,武敦儒自下到谷底后,看了四面的情形心中已暗自松了口气,望着那潭碧水。头也没回道:“杨过不会无故失踪,谷底就是这么大,除了水潭已再无别处可去,想来杨过定是落入了水潭之中。” “话是有理,但这是一池寒潭,方才我已经潜下去看过了,没有找到过儿。”黄蓉走过来接口说道。 “哦!师娘你潜到水底了吗?”武敦儒转身问道。 “这倒没有,这潭水冷的厉害,愈往下潜愈觉刺骨冰寒。而且水下还有种抗力,到达一定的深度就潜不下去了。若是过儿真地落在了潭底,恐怕如今他也”这句话黄蓉没有讲完。 “嗯!但无论如何也要把杨兄的生死弄个清楚才是!这样,我再下去看看。”武敦儒说道。 “你要下去?你的水性”黄蓉疑惑的问道。 武敦儒道:“无妨,我自有办法。”说完他便走到一块偌大的青石前面,俯身将大石抱起,转恋与众人一笑,随之“扑通”一声已跃下了水潭。 此时这谷底众人都已走了过来,连那程英三女也都不再呼喊,都过来看着武敦儒与黄蓉说话,见他突然跳下潭去,众人却都有些意外。 一灯大师道:“看来这孩儿已知道自己日前所为错了,心中有所愧疚,所以今日便尽力去弥补过错,否则以他的秉性怎会如此卖力?阿弥陀佛!” 听一灯大师如此一说,众人却大都觉得有点道理,不然以他们对武敦儒了解,武敦儒怎么不象会如此关心杨过的样子。 陆无双恨恨道:“现在知道错了也已晚了,若是杨大哥真已遭遇不测,那他后悔又有什么用?弥补又能弥补得了什么?” “阿弥陀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灯大师又念佛说道。 陆无双还想再说,程英在旁边已扯了她一把,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与一灯大师分说。 黄蓉与朱子柳却隐隐觉得不对,具体是哪里不对他们也说不清楚,只是有这种感觉。还有一个李莫愁,她更是有七、八分的把握,觉得武敦儒不会是因为什么愧疚才跳下深潭,他一定是另有原因。 不说众人在这各存心思,单说武敦儒,他抱着大石跳下了深潭,只觉身子急沉而下,片刻间已经沉下不知多深,而越往下沉水中寒意就越重,不过他早有准备,九阳真气在周身经脉往来运转循环,只觉身子甚暖,寒意却是侵不进体内。 忽然间眼前一阵大亮,武敦儒抛开大石,急忙往光亮处游去。原本他是不通水性,不过水性这回事主要就是一个闭气凝息,这些以他现在的功力还不是小事一桩?再者他在慕容山庄的两个月中,无事时倒也在庄内那个湖中练习过几次,故此现在手脚齐划倒也游的颇快。 再游出几丈,就觉有股急流猛卷过来,带着他的身子急往光亮处冲了过去,到得近前看去却是一洞。洞内是一道斜斜向上的冰窖。顺势而上,过不多时“波”的一响,已经冲出了水面,只觉阳光耀眼,花香扑鼻,竟是别有天地,当即爬起游目四顾,只见繁花青草,便如同一个极大地花园。 上得岸来,抬手将发上所结的薄冰拂去,武敦儒提起一口中气,高声叫道:“杨兄,杨兄可在吗?” 话音未落,自那远处繁花丛中已有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奔了过来,却正是那杨过与小龙女,待到近前看时,杨过却是一脸的惊讶神情,出言问道:“武武兄?你怎么会在这?”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我如何不能在这?” 摆了摆手,杨过道:“武兄不要误会,是我没把话说清楚,我的意思是” “呵呵,杨兄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方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杨兄不会见怪吧?”武敦儒又笑到。 “无妨,只是我还真有些纳闷,武兄你怎会来到此处?”杨过问道。 “不止我来了,一灯大师与师娘他们都来了,你这一跳可把他们急的够呛,连带着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陆姑娘更是拿我当仇人一样。若是找不到你,恐怕我就要”武敦儒到。 听武敦儒这么一说,杨过却也是一笑,回道:“即便如此,只怕武兄也是毫不在意吧?武兄近些时日来的作为我可是都看在了眼中,武兄那般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气概实在是令杨过叹服不已。” 哈哈一笑,武敦儒道:“哪里哪里!杨兄抬举我了,我哪里有杨兄说的什么气概?不过是肆意妄为罢了。先不说了,一灯大师与师娘他们还在外边等着消息,我还是先回去通知他们一声,免得他们太过担心。” 杨过点了点头,转脸对小龙女说道:“龙儿,你在这里等我,我与武兄同去,大家如此关切我们,我们也要去答谢一声才是。” 小龙女点了点头,当下武敦儒与杨过便顺着冰窟又潜入了水中。 再说一灯黄蓉等人,自武敦儒下了水中开始,他们就在焦急等待,可等了好半天不要说是杨过,便是武敦儒也不见了踪迹。再等了一会,那武三通就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毕竟是父子连心,这边还低声骂着这个小畜生,那边却要下水去寻找了。 见他焦急,黄蓉便开口说道:“武师兄的水性不如我好,你就不要下去了,还是我再下去看看吧!”说完她就往潭边走去。 忽然间“哗啦”一声水响,自水中已有两个人潜了出来。 “杨大哥!”、“傻蛋!”接连两声惊喜的呼喊,程英与陆无双已经急急冲到了潭边,直看着水中那张清俊的面孔,喜极而泣。 二十八奇方 “过儿?”、“杨少侠!”随着接连几声惊呼,潭边的众人全都迎了过来,七嘴八舌的与杨过打着招呼,询问他跳崖后的情形,面上全都是一派欣然。 杨过自水中走上岸来,也没顾得上头发犹结着薄冰,直接便是拱手环施一礼,朗声言道:“杨过微躯,竟蒙诸位如此关切看重?杨过心中甚是感激,这里道声谢了。”说着话又与众人深深施了一礼。 一灯大师道:“阿弥托佛!此等危崖杨居士跳下竟然无碍,实是大大的奇事,想来是杨居士多种善因,故此天予庇佑。只是老衲颇有些好奇,不知敦儒孩儿是在哪里寻到了杨居士,在此之前蓉儿也曾下水寻找,怎就没有寻到杨居士呢?” 黄蓉在一旁接口说道:“是呀!方才我也下到潭中寻了好一会,却没有找到,还以为你敦儒怎么就找到你了?” 不止他们两人想知道武敦儒是在哪寻到的杨过,就是那其余众人也都满心好奇,都聚到杨过的身边等他回话。 杨过一笑,道:“此事说来还真有些匪夷所思,昨日我自崖上跳” 当下杨过就与众人叙述了一遍他跳崖的经过,而这一众人等也都围在他的身边听他细讲。 那武敦儒与杨过本是同时上岸,不过众人的注意力全都被杨过无碍出现所吸引,一时间却无人注意到他,上前探问杨过的同时竟不觉间把武敦儒挤到了一旁,两人所受的待遇却颇有些差别。 见情形如此,武敦儒也没再往前挤。只是走到一边抬手整理起自己发上所结的薄冰来。忽而身后有人问道:“杨过没死是你早有预料地吧?” 武敦儒转身一看,却是李莫愁站在身后,微微一笑回道:“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总之杨过没事就行了。” 李莫愁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看着武敦儒,双眼眨也不眨。 见李莫愁如此看着自己,武敦儒起初时还微笑与她对视,但过了好一会后,武敦儒就有些顶不住了,苦笑道:“还是莫愁仙子较为了得,敦儒这里投降了。拜托你别再这样看着我好不好?被你这样盯着我真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微微一笑,面容颇见娇媚,李莫愁笑道:“我愈来愈觉得你这个人古怪之极,似乎很多事情都早在你的掌握之中。颇有点意思。不过我还是没想通,你把杨过激的跳下断肠崖,而后又再寻他出来,究竟是何用意?你不用遮掩,我也不需要你的回答,我会慢慢看的,看你到底要弄些什么玄机?” 武敦儒苦笑一声,摸了摸鼻子。没有再说什么。 “杨大嫂也在下面?杨大哥你找到杨大嫂了?”那一边的陆无双忽然又惊喜的叫到。 武敦儒与李莫愁转身看去,就见杨过正在点头回答,说道:“是的,龙儿与我一样,也是跳下水后被那股暗流冲到了那个冰窟之中,而后也到了那处花园。” 陆无双欣然说道:“这样就好了,现在杨大哥你又没事,又找到了杨大嫂,不端,不过杨大哥你要好生劝劝杨大嫂才是,可不要让她再” 摇了摇头。杨过道:“不会了,经过这一番的险死再聚,我与龙儿已无别念,总要死在一处也就罢了。”说到这里,杨过的神色再度黯然,正是想起了小龙女身中之毒。 众人均知他话中之意,都为他们夫妻的情形而扼腕叹息,但又想不出该如何宽慰于他,一时间都是神色黯然。 “杨兄且先不要着急。龙姑娘所中之毒我这里倒想到了一个办法,虽然没有十分的把握,但杨兄却不妨一试。”武敦儒在一旁说道。 “什么?武兄你再说一遍?”忽然听到武敦儒这么一说,杨过真是喜极欲狂,一个箭步冲到武敦儒面前,浑身颤抖地看着他问道。 那其余众人也都是心中一喜,但喜过之后这些人却又生出几分疑惑,还有几分不确定。他们对武敦儒的话并没有如杨过那般的惊喜,他们都觉得以天竺僧那样精湛的医道,对小龙女身上之毒也都无法,武敦儒也未必会想出什么办法来。 但这其中却有三个人听了武敦儒的话后便立时相信了,黄蓉快上两步抢到武敦儒身前,欣然说道:“敦儒你快说说,你又想到了什么办法能解龙姑娘之毒。”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方才我下潭之时,发现水中有许多异种白鱼,只是那时我急着找寻杨兄,故此也没有看清楚那白鱼是不是我心中所想,还要抓上一条看看才能确定是不是我所想之物。” 杨过在一旁急急说道:“这个容易,我去抓一条便是。”话音未落,他已“扑通”一声跳下了水中,工夫不大又从水中出来,手中抓着一条白鱼走到武敦儒的身前。 众人向杨过手中白鱼看去,就见这鱼约有半尺多长,模样与寻常鲤鱼倒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双眼红的出奇,便如两粒红红的琉璃珠一样,看上去颇见漂亮精致。 武敦儒看了看这条白鱼,又故意伸手在鱼身摸了一下,只觉触手冰寒滑腻,而后收手说道:“不会错了,这白鱼便是我所想之物,我曾经在一本志异书上看过,于极北苦寒之地,有异种白鱼双目如火,以此白鱼配以醇厚蜂蜜服食,两者相合乃为驱毒妙方,对许多无解之毒都有奇效。断肠草能解情花之毒就是我在那书上看过的,相信这白鱼之说也不会是空穴来风,眼下龙姑娘已是如此情形,杨兄却不妨与她一试。” 听武敦儒这么一说,众人却全都是有些发楞。他们只听说过以草葯解毒。或是江湖流传以什么冰蟾朱蛤可解奇毒,但却从未听说过吃鱼也可以解毒地,倒也是未有之奇事。 不过虽未听过。但黄蓉与朱子柳却都是确信真有其事,黄蓉道:“过儿,既然敦儒如此说了,你就不妨与龙姑娘一试,想来即使不能解毒但也无防碍。” 朱子柳也点了点头,说道:“郭夫人所言正是,杨少侠试试无妨,只是这蜂蜜却要哪里去寻呢?这谷中似乎并无蜜蜂呢!” 对别人来说,可能武敦儒的说法会有所疑虑,但对杨过来说。他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一试,何况自英雄大会上见到武敦儒开始,武敦儒便一直表现出种种异举,更有黄蓉与朱子柳一旁相劝,所以现在杨过已经决定按方一试。 不过现在听得朱子柳提起蜂蜜一事,杨过却也有些挠头,踌躇着说道:“蜂蜜倒是有的,只需龙儿施展些手段。定可在谷中召集一些野蜂来,只是不知道酿出的蜂蜜可够醇厚。可惜龙儿的玉蜂没有带来,不然那玉蜂浆才是真正的醇厚,相信天下无有蜂蜜可与之相比。” 自听到朱子柳提起了蜂蜜之说,那旁边的李莫愁心中就又是一动,转脸再看了武敦儒一眼。此时又听杨过惋惜玉蜂没有带来,她在旁边不由得冷冷言道:“玉蜂谷中也有,你去寻他索要便是。”说着话她目光往那刚从水中出来的老顽童身上扫了一眼。 忽然听见李莫愁开口,众人却都是一楞,目光顿时就全都投在了她的身上。都在奇怪此人怎么肯出言指明玉蜂的所在?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李莫愁却也毫不示弱,冷着脸环视一圈,目光中满是凌厉冰寒。其实李莫愁经过前几日地一连串险死还生,又有陆无双不肯出手杀她,武敦儒鼎力出手相救,她的心境比之从前却也有了许多的不同。虽然还远扯不上什么改过自新,但也不至再似从前那般胡乱杀人,此时听到小龙女有救。她的心中隐隐竟觉一丝欣然,毕竟古墓一派本就没有几人,故此便忽而插言说了一句。 杨过看了李莫愁一眼,随之走到蹲在潭边的老顽童身后,出言说道:“老顽童,你知道哪里有玉蜂吗?” 老顽童正蹲在那潭边研究着这潭湖水,适才他听过杨过的经历后,便觉得那冰窟挺有意思,就趁众人说话的时候潜进了潭中,想到冰窟去看看。不想这潭底抗力太大,老顽童又没有如他们那样抱着大石下去,故此潜到一半已被抗力顶了回来。 听到杨过在背后说话,老顽童就转身站起,急急向他问道:“杨过小娃,你带我去冰窟玩玩好不好?我刚才下去没有找到呀!” 杨过对他的性子也知道几分,一笑道:“这没问题,你想去冰窟我当然会带你去,但你先回答我,你知道玉蜂在哪吗?” 哈哈一笑,老顽童欢快地说道:“还是你够朋友,你问玉蜂啊?知道知道,我在那边山谷养了许多,你要我就送你一些好了,现在没事了吧?快带我去冰窟玩玩。” 点了点头,杨过道:“嗯!我们这就下去,诸位前辈请稍待一下,我回去把龙儿叫来,那玉蜂还需龙儿方能招来。” 黄蓉道:“过儿,我也与你同去,这等奇异之地我还未见过。” 听黄蓉一说,众人不由得都有同感,纷纷出言道是要一同前往,连一灯大师那等深厚地修为也动了好奇之心,也要同去看看。 黄蓉又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大家就都下去看看好了,待我在树上刻几个字,免得耶律少侠他们等得急了下来再找不到我们而担心。” 众人自不会有甚异议,当下黄蓉在陆无双手中借过长剑,在树上刻了一些字迹,而后在杨过与武敦儒的提醒下,众人又纷纷寻了一些大石抱在怀中,鱼贯跳入了水中。不消多说,众人身上都有内功根底,屏息闭气这些小事自不在话下,便是有那不通水性的也有黄蓉等人牵引,不多时已经潜到了冰窟所在,顺着冰窟直上到那处花园。 待他们上来,却见到小龙女正站在出口处迎着他们,又是一阵惊喜寒暄,也就无须再多说了。 待彼此寒暄客气之后,众人来到那花圆中说话,杨过就惊喜的对小龙女说道:“龙儿,你身上的毒或许有救了,据武兄讲”他就把白鱼与蜂蜜之事说了一遍。 小龙女虽是不畏生死,但也知道自己有救就是杨过也有救,故此心中对武敦儒实是颇为感激,转身给武敦儒施了一礼,微笑道:“有劳武兄多费心了。” 众人都知小龙女的性子,此时见她肯微笑答谢武敦儒,都觉颇为难得。 武敦儒也还以一笑,言道:“龙姑娘不必客气,这解毒一事尚有些需注意之处,请杨兄与龙姑娘自行斟酌。我听闻杨兄有一门逆转经脉之法,配合以寒玉床对疗治内伤颇具奇效,不知此事可实?” 杨过道:“确有此事,这逆转经脉的法门却是得自我的义父欧阳锋,配合以我古墓中的寒玉床确是对内伤疗治颇有奇效,不过现在龙儿是身中剧毒,这个办法似乎就无甚效果了。” 武敦儒道:“不然,龙姑娘体内的毒性已入丹田内脏,现在虽说有了解毒的奇方,但丹田经脉之中毒性太深,想来也不会太快见效。我看那冰窟之旁所结的冰层深厚之极,想来寒气与那寒玉床相比也未必会差上多少?待龙姑娘体内寒毒发作时,除服食白鱼蜂蜜之外,杨兄也不妨助龙姑娘在冰层上试一试这逆转经脉的法门,应该会收到一些功效。” 一灯大师在旁暄了一声佛号,开口说道:“敦儒孩儿所言颇有道理,毒性既入丹田经脉之中,以寻常办法自是逼它不出。不过老衲也曾听杨居士讲过这逆转经脉的法门,仔细思来却是另有一番道理,龙姑娘尽可试试无妨,只会有益绝无害处。” 点了点头,杨过道:“多谢武兄与大师的指点,杨过记下了,若是龙儿真能因此获救,诸位的大恩杨过绝不敢稍忘,日后定有还报之日。” 摆了摆手,武敦儒笑道:“杨兄太过客气,弄地我还真有点不自在了。行了,如今话已说完,我与莫愁仙子也该走了,回去还有别的事情,敦儒这里就与诸位告辞了。”说完话他又对众人环施一礼,转身与李莫愁便往冰窟走去。 二十九怀疑 “敦儒这里就与诸位告辞了。”说完话武敦儒又与众人环施一礼,转与李莫愁便往冰窟走去。 “敦儒,你这次不会又要给我们来个不辞而别吧?”黄蓉忽然在后面问道。 回头一笑,武敦儒道:“不会,这次敦儒要走时定与诸位尊长以及各位兄妹先行告辞,师娘尽管放心。”这句话讲完,武敦儒又回过头去,与李莫愁走到冰窟的入口,先后下去潜入水中,回崖顶去了。 看着武敦儒与李莫愁二人离开,众人一时间却也都楞楞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各有所思。 “阿弥陀佛!蓉儿,你聪明机智天下无双,不知可否替老衲稍解心中疑惑?”一灯大师口喧一声佛号说道。 秀眉紧皱,黄蓉道:“我知大师所想何事,只不过我也有着与大师一样的疑惑,也还没想清楚。” 朱子柳在旁边接口问道:“郭夫人,难道你到现在还不能肯定吗?” 微微摇头,黄蓉道:“不能,这件事太过离奇,我最多只有七成的把握。” 朱子柳道:“我却不同,我现在基本已经可以断定了,这件事多半就是他有意所为。” “师弟,郭夫人,你们两个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怎么我都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武三通在一旁听了几句,但却怎么也没听懂黄蓉与朱子柳在说什么,忍不住插言问道。 摇头苦笑,朱子转脸与武三通说道:“师哥,你这个儿子真的很了不得!行事莫测高深。我都不知该说他厉害。还是说他可怕了。” 双目圆睁,武三通看着朱子柳奇怪地问道:“师弟,那个畜生不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葯吧?什么乱七八糟的?还高深莫测?我看他是胡作非为。还可怕?他能有什么可怕的?” 又是一声苦笑。朱子柳道:“师哥,你还没有看明白吗?杨兄弟跳崖” “朱大叔!”忽然杨过在旁边叫了朱子柳一声,说道:“还请诸位见谅,龙儿身中之毒发作时日已近,我心中实在有些担心,故此想早些与龙儿出去召集玉蜂,这里与各位告罪一声,就先不陪着诸位了,诸位尽可在此处再赏玩一番,我与龙儿去去就来。” 黄蓉道:“不必了。过儿所言甚是,给龙姑娘驱毒一事还是要早做准备才好,我们下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也一同回去吧!不然耶律少侠与芙儿他们只怕要等得急了。” 众人点了点头,当下便同往冰窟走去,要返回崖上。黄蓉又转头大声喊道:“老顽童,我们要上去了,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那老顽童此时正在这花园之中四处乱串。玩的正是高兴,听到黄蓉的问话就随便挥了挥手,大叫道:“你们先走吧!这地方有许多冰洞,很有趣很漂亮,我要挨个进去看看。” 一灯大师笑道:“无妨,伯通天性就是如此,他喜欢就让他在这里玩吧!我们走我们的,不用管他。” 众人也是一笑,对于老顽童在场众人却都是深有好感,这些人无论是年龄大小还是辈分高低。对老顽童的天真烂漫都是颇觉有趣。说话已经走到了冰窟入口,众人便鱼贯下去,顺着通道潜入水中,往来路返回。 不消多说,时间不大众人便已回到潭边,攀着绳索先后上的山顶。黄蓉是第一个上来,一到崖顶那郭芙与耶律齐几人人便急忙围到她的身边,郭芙问道:“娘,刚才大武哥上来时说你们已经找到了杨过与龙姑娘。是真的吗?” 黄蓉点了点头,回道:“是真的,过儿与龙姑娘马上就要上来,这次幸好他们无事,否则这件事情芙儿你要负有很大的责任,待他们上来芙儿你过去给他们好生赔个礼。” 迟疑了一下,郭芙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黄蓉又问道:“敦儒与李莫愁呢?他们是不是又回草棚去了?” 武修文在一旁回道:“应该是吧?大哥没说要走,只是与李莫愁一同下山去了。” 黄蓉点了点头,没有再什么。 工夫不大,众人已经一一攀绳上来,杨过与小龙女却是最后才上来。 见他二人上来,郭芙先是回头看了母亲一眼,而后才踌躇着挪步走到杨龙二人的身前,低头勉强施了一礼,迟疑着说道:“杨杨大哥,龙姑娘,真是对不起了,都怪我一时卤莽,害得你们” 此时知道小龙女有救,杨过的心情早已是大好,见郭芙有些为难便大度的摆了摆手,言道:“罢了,郭小姐你也不是有心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谁也不要再提。诸位,我与龙儿就先走一步了。”说完他与小龙女就往山下行去。 “杨大哥,我们陪你一起去找玉蜂。”陆无双在后面说道,与程英在后面追了上来。 杨过与小龙女停步等了她们一下,随即四个人便并肩下山去了。他们走了,一灯黄蓉等人自然也不会留在山顶,便也随即下山返回谷中,而这其中却有一个人望着杨过几人下山的背影暗自垂泪。此人正是那公孙绿萼,眼见杨过与小龙女生死不渝,她自知心中情丝已是无望,故此暗自心酸落泪。 再说那杨过几人,他们四人一路下得山来,依着老顽童所说的山谷方向便寻了过去,几个人边走边找,忽而陆无双出言问道:“杨大哥,适才在谷下朱大叔要与武大叔说起那武酬武敦儒的事情,被你将他的话打断,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朱大叔要说什么?” 杨过一楞,而后回问道:“为何这么问?” 陆无双道:“我就是有这种感觉。觉得你一定是知道朱大叔要说什么。所以就故意不让朱大叔把话说完,我说的对不对?” 顿了一下,杨过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过了片刻才又缓缓回道:“我确实是猜出了朱大叔要说什么,不过这话让朱大叔说出来也是有害无益,倒不如不说,各自心中明白也就是了。” 这次陆无双没有开口,倒是程英接口说道:“杨大哥,朱大叔的意思是不是想说你跳下悬崖是武武大哥有意所为?” 苦笑一声,杨过点了点头道:“是地,其实何止是我跳崖之事,就是龙儿的驱毒办法,我都怀疑敦儒兄是早”话到这里。杨过又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早什么?杨大哥你把话说完嘛!你是不是怀疑武敦儒所说的办法不实?难道他想害杨大嫂?”陆无双惊异的叫到。 “这倒没有,敦儒兄这个人虽然是古怪了一些,但他还不至用这种手段来害龙儿。况且不用他害,只要他不告诉我们驱毒的办法,龙儿再过几日同样是我只是想不通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杨过解释到。 点了点头,陆无双道:“是我想岔了,不过武敦儒这个人确实是古怪的很。我看这天下再找不出几个人象他这么奇怪的了。” 杨过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一行人便继续寻找起老顽童所说的那个山谷来。 其实杨过心中何止是这点问题的疑惑?他对武敦儒的疑惑远要比这些还要大的多。杨过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在这绝情谷乃至于整个武林,真正能与他在心计上较量的也没有几人,只有一个黄蓉能压他一筹,或许还有一个东邪也可以,余者就如朱子柳之辈也都不是他的对手。 自然现在还有一个武敦儒,不过武敦儒与以上四人相比较下来,在心计上他还真不见得就是以上四个人的对手。只是武敦儒对这个世界的先机要多掌握了一些。再者后世那爆炸的咨询也帮了武敦儒的大忙,论眼界的开阔武敦儒却是远远将以上四人抛在了后面。毕竟这四个人的视野以及思维观念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他做比较地,正是凭借着这些武敦儒才能将黄蓉等人搞的直是摸不着头脑。 不过在目前来说,黄蓉杨过与朱子柳三人,对于武敦儒的作为却都已经同样心生一种怀疑。自武敦儒适时来到绝情谷以后,首先是及时出手救下公孙绿萼,再设法让老顽童去救下天竺神僧,而后又解李莫愁的情花之毒,激杨过跳下断肠危崖。以及述奇方疗治小龙女中的无解之毒,如此种种桩桩件件。只需仔细想想这些事情的背后却都有武敦儒的影子,或间接或直接都与他脱不了关系,那黄蓉三人都是聪明绝顶之辈,甚至黄蓉与杨过更是罕有的人中龙凤,让他们如何能不心中生疑? 只是这些事情虽然古怪,但却大多都是与众人有利,除了一个李莫愁外别的事情到最后时却都是与众人有利,故此黄蓉三人也不好多做追究。更何况杨过现在对武敦儒虽然有些怀疑,但同时却也对他心中感激,若是小龙女真能获救,那么别的事情杨过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中,所以在花园之中杨过才刻意去打断朱子柳的话,不让他继续讲出,以免影响到众人对武敦儒的观感。 但杨过这么做,并不表示他们几人就已放弃了心中怀疑,只是他们暂时还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搞清楚这些事情,若是真有机会,他们还是要探究其中的玄机。 时日飞快,不觉间又是三日过去了,这日天色近午,在武敦儒与李莫愁所居草棚之前,却又来了许多客人。一灯黄蓉等尊长辈的都到了,郭芙与耶律齐等小一辈的也都来了,甚至已在崖下深潭中居住驱毒的杨过与小龙女也来了,更不用说程英与陆无双姐妹了,总之这绝谷中的所有人一个不拉全都到了。 自听到第一声脚步声传来,武敦儒便自草棚中迎了出来,恰逢此时他刚助李莫愁驱毒调息完毕,两个人便一同走了出来。一到外边,还真把武敦儒搞的一楞,随即迎上两步朗声笑道:“呵呵,这可真是棚壁生辉了,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诸位尊长与各位兄妹一个不少全都到我这连陋室也称不上的草棚中来了?敦儒这里与诸位见礼了。”说完他微微躬身与众人施了一礼。 见武敦儒给自己等人施礼,尊长一辈的几人便都点了点头,而小一辈的却纷纷还礼。只有那武三通看到武敦儒与李莫愁一同出来,神色间顿时便是满面不豫。不过武敦儒现在心中对他也颇为厌烦,故此也没有去理会于他,直当他是空气也就是了。 杨过上前两步,与武敦儒笑道:“大事倒是没有,只不过听说武兄今天要与老顽童比武,这几日来老顽童一直与我们宣扬此事,故此大家就都过来观摩一下。” 拍了拍自己额头,武敦儒醒悟笑道:“可不正有此约吗?杨兄一说我才记起,否则还真要给忘记了。不过我与老顽童只是约好要试验一下我新学的一门武功,尚不至于把诸位尊长以及兄妹全都引过来吧?” 黄蓉一旁接道:“怎不至于?敦儒你行事特立独奇,这个大家都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不过你的武功除了朱师兄曾经见过外,我们却都是不知其详,难得今日你要与老顽童动手比试,怎不让我们大家好奇心动?前来观战?就是我这个名义上还算你师娘的人,也都罕有见你出手,都不知道你如今武功的深浅如何呢!” 又是一笑,武敦儒又躬身与黄蓉微施一礼,言道:“罪过罪过,这倒是敦儒的罪过了,实不知师娘如此关切敦儒的武功进境,若早知此事敦儒尽可专门给师娘演示一番,怎还劳烦师娘特意前来观战?” 摆了摆手,黄蓉笑道:“罢了,如今你的心思是七窍八孔,让你专门给我演示,还不知道你会在其中动什么手脚呢?我还是自己来看比较把握一些。” 这句话说完,黄蓉又微笑看了武敦儒一眼,恰好武敦儒也抬眼向她看去,师徒二人四目一对,却同声笑了起来,颇有些默契于心的味道。 三十比武 师徒两人彼此对视一笑,默契于心,武敦儒笑道:“师娘这话说得就过了点哦!难道敦儒在师娘心中的形象就是如此的糟糕?您这么说就不怕伤了敦儒弱小的心灵啊?” 黄蓉俏脸一绷,言道:“怎么会过,我看你比我形容的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你又何来的弱小心灵?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的心灵哪里谈得上弱小呢?” 叹了口气,武敦儒苦着脸道:“唉!冤死我了,为什么我在师娘心中竟然是如此的形象呢?冤枉啊!”说着话连连摇头叹气。 黄蓉与武敦儒师徒二人在这里的一通对话,却把个旁边众人看的都是齐齐失笑,其时南宋讲究的是师徒尊卑礼法,众人何时见过以如此方式相处的师徒?那小一辈的众人更是颇为羡慕他们师徒之间的和谐默契。 待众人笑了一会,黄蓉又说道:“不说笑了,谁见到老顽童了?如今时辰已到,怎么老顽童还是没有影子?他不会是怕输不敢来了吧?” 话音未落,自那东北方向就传来一声高喝:“又是你个小黄蓉背后说我的坏话,说我怕输不敢来了?这不是来了吗?”随着这个声音,远远已有一个青色身影电驰而来,正是那老顽童。 老顽童的身法自是极快,转瞬间已站到众人身前,他倒也痛快,也不与其余众人说话,直接与武敦儒大叫道:“武家小娃,今天有这么多人在场,你总不会再说有事没时间和我比武吧?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我可就要出手了?” 武敦儒一笑,回道:“放心。今天我什么事都没有。一定陪你好好玩玩,来吧!”说完他上前几步,走到场中站定。 老顽童也不与他废话。身形一晃人已到了武敦儒身前,随手一拳当胸拍来。他这一拳招法间也不见如何精妙,只是拳如箭矢来势甚疾,带得拳风呼呼做响,一拳之间已见深厚功力。 见老顽童一拳当胸打来,武敦儒却也不慌,抬步一迈左脚已踩到了“坤”位之上,右步横移又转到“乾”位之间,把老顽童打来的一拳贴胸避过,随之旋身急转。左臂横扫五指连弹一式“踏雪寻梅”往老顽童右肩拂去。 右肩下沉身往后仰,先将武敦儒拂来的左手避开,紧接着左臂先屈后探,五指成拳轻飘飘往武敦儒右肋击去,老顽童却是使出了“空明拳”中的一式“空碗盛饭”直击武敦儒的右肋,逼他回手格挡或是闪身躲避,却是个以攻代守的办法,别看这一拳似乎轻飘无力。但却是柔中蕴刚,劲道十足,若是真被这一拳打上右肋,那么武敦儒也就不必再继续比下去了。 脚下再度急转,身形飘闪武敦儒却又踏上了“震”、“离”两处方位之间,随之双臂急急上下挥舞展动,十指或屈或直若手挥琵琶,冲、推、栽、切、劈、挑、穿、弹等等手法缤纷呈现,优雅如淑女轻舞花间,飘逸如君子挥洒从容。身法招式变化迅捷优美,说不尽地从容雅致,令人见之便觉赏心悦目。 见武敦儒向自己这一阵急速反击,那老顽童顿时是哈哈大笑,一边左闪右避招架还手,一边又不住的大叫道:“好好,你这小娃果然有些道理,有意思有意思。哟喝?这一招是个什么名堂?厉害厉害,差点挨了你一个嘴巴。就是一个地方不好,这招使出来怎么有点娘娘腔?似乎有点象女人用的招式。” 到底是日后的天下五绝之一,无论是功力还是经验此时的老顽童都远在武敦儒之上,尽管武敦儒以凌波微步配合天山折梅手两套惊世奇技与他急速进招,但老顽童应付起来却丝毫不觉慌乱,甚至可以说轻松之极,动手间的空挡他还可以若无其事的随意说笑。 不过老顽童虽是举重若轻行同无事,但武敦儒却也不甘与他示弱,论功力他自然不及老顽童深厚,但若论气脉悠长他却也不见得比老顽童差上多少,却是借了九阳真气特有沉凝绵长的神妙特性。 长笑一声,武敦儒一边继续保持着手上的进招,一边也借着其间的空挡回话道:“老顽童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门武功本就讲究身姿优雅出手从容,若是女人使出来自然是优美动人,但男人使出来却是挥洒飘逸,怎么到了你的眼中却成了娘娘腔的功夫?若是被创建这门武功前辈高人听见你这么说,他非得抽你几个大嘴巴不可,哈哈”在说这几句话的时间里,武敦儒身法手度却是丝毫没有放松,反倒是越打越急,凌波微步已经被他运用到了极致,三十六式天山折梅手更是愈使愈加纯熟,一时间只见得一道白色人影围着一道青色身影不住盘旋环绕,出手急攻。 武敦儒这么一加劲,老顽童地感觉却也不如方才那般轻松了,手下接连使出“空屋住人”、“空碗盛饭”等数招空明拳法招架,口中又大叫道:“哇呀呀不得了,小娃你要玩真的了?” 又是一声长笑,武敦儒手中再度加力,笑道:“我知道老顽童你功力深厚武功精微,但既然是要比试,总要出尽全力方能尽兴,胜败倒是无妨,否则还有什么意思?你说是不是?” 老顽童也笑道:“好好好,你这小娃颇合我的胃口,比武是应该出尽全力,否则还真没有意思?那我也开始发力喽,你可要小心了?” 武敦儒道:“来吧!我早就在等你了。” 他们二人边说边斗,手上都越发的加劲斗的更疾,却把个旁边观战的人看着直是惊叹。自两人开始动手,一灯就始终关注着武敦儒出手间的招式,此时忽而喧了一声佛号。而后转脸对一旁地黄蓉问道:“蓉儿。敦儒现在手中所使的功夫可是你传给他的?是不是葯兄新创的绝学?” 双眼仍然盯着场中相斗的两人,黄蓉随口回道:“不是,这门武功我从未见过。更没有听爹爹说过,大师怎会这么问?” 一灯大师道:“敦儒这门武功走的也是飘逸挥洒一路,看上去却与葯兄的武功路数颇为相近,尤其是与葯兄的兰花拂穴手更有许多相通之处,我还以为是葯兄新近又研创出的一门绝学呢!” 黄蓉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是爹爹所创,若是爹爹所创的我会知道。师妹,近年来你都跟在爹爹身边,可曾听说过他新创武功?” 程英摇了摇头,回道:“没有。这几年来我一直跟师傅有联系,若是他老人家真的新创什么绝学,那么应该会告诉我的,据我所知应是没有。” 众人点了点头,又接着看场中两人相斗,再过了片刻,一灯大师却又念了一声佛号,言道:“这就是了。这门武功确实不是出自葯兄之手。” 听一灯如此一说,众人便把目光自场中两人身上收了回来,齐齐看向一灯大师,黄蓉问道:“大师,您又看出什么玄机了?怎么会如此肯定?” 微微一笑,一灯道:“老衲仔细参详了半响,直到现在方才看出这门武功与葯兄武功的区别。葯兄生性孤傲高洁,故此创出武功也都与他的性子相合,走的虽是飘逸挥洒一路,却不屑用些太过阴狠的招数。而敦儒所用的功夫却是不同。这门功夫虽看上去轻描淡写飘逸挥洒,但实则却阴狠毒辣之极,招招都指向人身重穴大穴,甚至连几处隐穴都不放过。只要被他这五指拂上,轻则半边身子酸麻无力,重则可就是毁经坏脉武功全废,当然这也要看出手之人用的劲道如何。以葯兄的为人,他是不会也不屑于研创这样的武功,故此老衲可以肯定。这门武功绝不是出至葯兄之手。” 听一灯大师如此说法,那一旁众人凡是见过黄葯师地却都点了点头,满面赞同之色。而那没见过黄葯师的众人更是心驰神往,遥想东邪风范。 黄蓉道:“大师所言” 她话还没有说完,忽然那场中却传来一声清啸,将她地话打断,众人转头看去。就见武敦儒忽而口中清啸不绝,脚下步履滔滔,左进右退飘闪若电,围着老顽童就是一阵盘旋急转,转到急处只见无数道白色身形连串幻闪幻灭,直若有形无质。 又过了片刻,恍恍然竟似有无数个武敦儒同时现出场中,将老顽童围在中间急攻,无数条白色手臂此起彼伏缤纷呈现,似有千百条手臂同时往老顽童的身上拂去,偏偏这些手臂的动作给人感觉却是轻柔无比,便似要帮老顽童掸去身上灰尘一样。 见场中情形如此,那旁观的众人却都是一脸的骇然,谁也没想到武敦儒的武功竟已到了如此地步?实是大出众人所料。忽然旁边一声低呼,黄蓉几人转脸看去,却见公孙绿萼正在手抚前额,摇摇欲倒,被她身边的完颜萍几女扶住。那完颜萍耶律燕几女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却是她们观看场中两人激战的时候精神太过集中,武敦儒此时又把凌波微步运用到了极致,故此把她们几女看着有些头晕,公孙绿萼功力最低,竟险些跌倒。 似这等情况并无大碍,只需休息一下便可恢复,故此黄蓉几人也没有过去宽慰,重又转过脸来,再看场中情形,一边看着,黄蓉一边问道:“朱师兄,上次在襄阳敦儒与金轮法王交手你是看见了,那时候他的武功就如现在这般吗?” 摇了摇头,朱子柳回答道:“没有,若是敦儒当时就有如此的武功,只怕就不会与那金轮法王两败俱伤了,搞不好金轮吃的亏还要更大。当时敦儒的轻功直是惨不忍睹,与现在绝对不能相提并论。能伤到金轮法王全是靠他施展狡猾以伤换伤,否则他绝对不是金轮的对手。” 微微点头,黄蓉笑道:“如此说来他这门轻功也是在襄阳别后才学到的了?呵呵,看来他身上的奥秘还真是越来越多了,我愈发想要探求个究竟了。” 朱子柳道:“郭夫人所言正是。不止是他现在用的轻功。就是他手上施展的拂穴手法,我在前次也从未见过,应该都是他这两月来才又习练地。” “阿弥陀佛!”一灯大师念了一声佛号。而后言道:“蓉儿,子柳,对敦儒你们一定要多多加以注意,多多加以劝导,绝不能让他走上邪路。在这般年纪武功就能练到如此成就地,我生平也仅仅只见过五人。年少时的郭大侠与蓉儿你,加上眼前杨居士与龙姑娘,再有一个就是他了。若是他的武功用以为善,那自然是武林之福,可这个孩儿性子过于偏激。若是他一时不慎走上邪路,以他如今的武功,整个武林中能制得住他的也没有几人。除了我们几个老一辈的,也就郭大侠与杨居士尚能压他一头,就是蓉儿你也不见得能制得住他,故此你们一定要对他多加劝导,绝不能让他走入邪途。” 听得一灯大师如此语重心长的一席话,黄蓉与朱子柳却是互望一眼。相对苦笑,黄蓉道:“大师您所言确是正理,不过您不了解敦儒的脾气,对于他来说,若是我们能好言与他说话,那么什么事情都可以谈,也都可以说。但若是我们对他板脸加以劝戒,那么不但收不到任何的效果,搞不好还会起反作用,敦儒他现在似乎极度讨厌别人对他说教。所以不劝倒是比劝戒更好。” 他们几人在这里说话,那旁边却还有众多小辈在一旁听着,听到黄蓉这么一说,那耶律齐与程英等人便都觉有些惊讶。因为适才他们已经看到黄蓉与武敦儒相处的极为和谐,似乎武敦儒也对黄蓉极是尊敬,怎么黄蓉却说不能对他加以劝导,否则就要坏事的话呢? 陆无双性子最急,转脸低声对郭芙问道:“郭郭小姐,郭夫人话是真的?武武大哥难道就听不得别人劝导?谁劝他他就要和谁发怒?” 郭芙转头看了她一眼。本有心不去理她,但又看见众多小辈人物都在看着自己,都在等自己回答,不由得心中虚荣又生,当下回答道:“娘的话当然是真的,大武哥现在就是这么一个脾气,连爹爹对他说教他都不喜欢。前次在襄阳时就发生过一回这样的事情,不过后来可能是因为看到爹爹身上有伤,所以大武哥话说了一半就收了回去,不过也是很不高兴,我和小武哥当时就在场,小武哥,我没有说错吧?” 武修文点了点头,证实了郭芙的说法。这小一辈的众人得到这个答案,心中却都是各有想法。一方面他们都觉得武敦儒竟是如此一副秉性?如此对待长辈的一番苦心?未免有点不识好歹,甚至有些忤逆。但在心底很隐蔽的角落中,这些人却也隐隐对武敦儒有一丝羡慕或者说是仰慕的心理,毕竟是人心中就都会有点逆反的心理,有时候对长辈的说教他们也未必都是真心服气,只是因为平日里所受的教育绝不允许他们反抗或者表示不满,故此对武敦儒的无所顾及他们也会有一丝羡慕或 不说他们在这里想些什么,再说那一灯大师听过黄蓉的说法后,却又是长眉微皱,缓缓说道:“敦儒的性子竟是这般的执拗吗?若是这等说来我们还真要想个好些的法子,不然等到他真的走错路时,那么再想将他拉回只怕便更困难了。阿弥陀佛!” “大师不必这么担心,对敦儒兄这个人来说,我倒是还有几分了解。依我看来,敦儒兄的性子却是与我颇为相似,只不过他似乎比我更偏激了一些。敦儒兄说到底就是一个不愿意被束缚的性子,他喜欢的是随性而为,不喜欢别人太过去干涉他的行为,只要你不故意去激怒他,去刺激他,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虽然行事独了一些,但大多时却都是对大家有所帮助的,例如绿萼姑娘,天竺神僧,还有我的妻子等等等等,所以大师您就无须对敦儒兄这么担心了。”杨过在一旁走了过来,接口说道。 朱子柳也接口说道:“是啊!杨少侠所说不错,敦儒就是这么个性子,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大的错事,师傅您就放心吧!” 点了点头,一灯道:“杨居士所言确有道理,如此老衲也就放心的多了。不过杨居士既然与敦儒孩儿颇为投契,那居士有机会就不妨多劝导劝导他,也尽一尽朋友之谊。” 连忙摆手,杨过苦笑道:“不行不行,这件事我可不能答应大师,若是我真答应了大师,恐怕日后与武兄的关系立时就要紧张起来,搞不好随时都有可能翻脸,这个结果我可不想尝试。” 呵呵一笑,一灯笑道:“尚不至于吧?况且以杨居士地武功,压制住敦儒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怕他何来?” 又摆了摆手,杨过道:“这却是大师过誉了,若是真的两方对决不死不休,我倒也有信心与敦儒兄一战,可若是翻脸为敌各展手段,那么对敦儒兄我还真就没有什么信心。他现在是高深莫测,若是谁要与他对上可真是后患无穷了。咦?我怎么和大师说起这些了,真是有点昏头了,不说了不说了,况且就冲敦儒兄以奇方解救我妻子性命,杨过也万万不敢做此狂想,实在是” 三十一太极 杨过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忽听得老顽童在场中大喝道:“武家小娃,你再接我这几招” 众人闻声看去,就见那老顽童脸上神情却变得罕有的庄肃,双脚不丁不八在前后三尺之内往来挪动,左拳飘忽时快时慢,右掌却是如挽重物,势道沉凝,却是他已经使出了双手互博之术,左拳是七十二路空明拳法,右掌却是一套全真掌法。 老顽童这一正式出手,武敦儒可就立时又落到了下风,只觉得两股极大的劲力充盈在老顽童身外三丈之内,只要自己稍一接近老顽童身前,顿时就觉得有一正一反两股极大的劲道在自己身上往来拉扯,虽尚还不至能带动自己的身形,但自己的身形步法却也受到极大的影响,脚下转动起来却觉要迟懈的多。 无论武敦儒的身法招式是如何飘忽迅捷?那老顽童却只管按部就班打着他自己的左拳右掌,只消武敦儒出招稍一攻进至老顽童身前,立时就会被老顽童的拳掌迎上,或觉击在棉絮之中,或觉打在铁壁之上,并且反弹的力量更是极大。总之任武敦儒幻化出千百条手臂虚影,老顽童只是视而不见挥洒从容,招法间绝无半点疏漏,无论武敦儒的声势看上去如何吓人,却也怎么也攻不进老顽童身前三尺之内。 如此又战了片刻,武敦儒的身形招式已见慢了下来,再也不似方才那般天马行空白驹过隙,也再没有同时出现无数个武敦儒的局面,连旁观的绿萼几女都已经能清楚看到他的本体,不再是无迹可寻。 那旁观的一灯黄蓉等人都是武学地大行家。见他二人斗至如此情形。便都知道老顽童已经占了上风。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老顽童的功力经验都远在武敦儒之上,他现在以慢打快。以拙胜巧,却正是应对武敦儒奇招妙式的不二法门,任你千般变化,我只稳守本心,长此相持下去武敦儒必败无疑。 郭芙由身后走到黄蓉的身边,出言问道:“娘,大武哥的身法怎么慢了下来?他是不是要败了?” 点了点头,黄蓉道:“嗯!敦儒的武功虽然已经算得上武林中一流高手了,或许还更有过之,但他与老顽童相较却还是远有不及。能战到如此地步已是难得之极,看样子再有十几招老顽童就可胜他了。” “哦!”听见母亲这么一说,郭芙便随口应了一声,转脸楞楞的看着场中,神情中似乎有些失望。 见郭芙如此,旁边的一灯大师便呵呵一笑,转脸向她慈和地问道:“芙儿,怎么我看你的神情似乎有些失望?是不是见敦儒要被老顽童打败你就有点不高兴了?” 点了点头。郭芙红唇一嘟,回道:“就是嘛!老顽童那么大的年纪,功力自然要比大武哥深厚了,能打败大武哥有什么出奇的?师祖爷爷你说,要是大武哥和老顽童年纪一般大,老顽童是不是一定打不过大武哥?” 这却是郭芙来为武敦儒打不平了,场中交手的二人论关系远近郭芙自然是倾向于武敦儒,再加上自英雄大会以来不断见到武敦儒的作为,郭芙早就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天地不惧,威风八面的大武哥而自豪了。此时听到武敦儒要败,尽管是败在老顽童之手,虽败犹荣,但郭芙心中却仍然不喜。 而且有这种感觉的还不止郭芙一人,就是那武修文心中也都有着同样的感觉,他也觉得自己的大哥应该是无所不能,此时见到大哥要被人打败也颇觉有些不甘。甚至程英几女与耶律齐等人也都不大愿意看到这种场面,这几日来他们接触到的与听说道的都是一个直面一切,叛逆无拘的武敦儒。此时见他要败,这一众人等隐隐间却都有点偶像幻灭的感觉。 郭芙与小一辈众人的这番心思,一灯黄蓉几人却也隐约猜到了一些,一灯大师又是一笑,言道:“芙儿所说不错,老顽童当年在敦儒这般年纪的时候,武功是绝对比不上现在的敦儒。不过如今老顽童可是厉害的紧,以他现在的武功,真要动起手来连我也不见得能是他的对手,敦儒败在他的手里倒也不算冤枉,况且敦儒还与他斗了这么久,确实已是难得之极。” 听得一灯大师如此一说,郭芙心中的不服气却是消散了许多,小嘴也不再高高嘟起,明艳一笑回道:“知道了师祖爷爷,总之我就相信,大武哥要是到了老顽童这么大的年纪,绝对比老顽童要厉害得多。” 见郭芙这等的小儿女态,那一灯黄蓉等人不由得相对一笑,默契于心,转头再看场中交手的两人。 再说武敦儒,他与老顽童斗到此时,只觉得自己施展的天山折梅手越发运转不易了,只要招式方一递出,那两股正反大力立时就将自己的手臂带得迟懈缓慢,哪里还有半点飘逸挥洒之感,连脚下的凌波微步也极受影响,越走越慢。 猛然聚力连进数招,将老顽童逼得回手招架,再纵身后跃,退到三丈外站定,武敦儒笑道:“厉害厉害,老顽童你果然了得,今日我算是真正领教了。” 哈哈一笑,见武敦儒不再进招,老顽童也没有急着出手,也笑道:“自然厉害,我老顽童的武功虽不是天下第一,但应付起你个小娃还是绝没有问题的。怎么?你是不是想要认输了?” 微微摇头,武敦儒笑道:“自然不是,说你厉害,只是承认我出招触碰不到你的要害重穴,制不住你也无法打败你,但你能否制得住我打败于我,这却是另外的一回事。方才打了半天,都是我在进招你来招架,现在我们换个位置。换你来进攻。只要你出招能触碰到我的要害重穴,将我制住,那这场比赛就算你赢了如何?” 又是一阵大笑。老顽童道:“看来你还是不服气,想要制住你又有何难?你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我就来了,用不了三十招我一定将你制住,让你乖乖的低头认输。” 淡然一笑,武敦儒道:“口说无用,但看事实如何?来吧!我准备好了。” 老顽童点了点头,道了声我来了便抬步向武敦儒走来,他这一步与如常人走路并无区别,只是寻找一迈,不带丝毫烟火之气。但这一步的跨度却是极大,足足有三丈有余,看似不觉迅快,但转瞬间身形已经出现在武敦儒面前,轻抬右臂五指成抓就往武敦儒的右肩抓来。 武敦儒抬步前迎上,两人方一接触,就听得老顽童惊异地叫道:“咦?古怪古怪,这一招又是个什么名堂?”再看时他的身形却已斜斜冲出了三四步外。与武敦儒贴身而过。 他们两人互换的这一招快捷无比,那一旁观战的众人却大多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唯有一灯杨过与黄蓉朱子柳等有数几人看清楚了其中经过。却是在两人接触的一瞬间,武敦儒于电光石火间左手前捋右手上托,两手将老顽童探过来的右臂合拢其中,顺势往斜里一推一送,老顽童抓来的那一爪便被他将力卸去,顺势推出几步。 转过身来,老顽童左右晃头看着武敦儒,满面好奇地问道:“武家小娃。刚才这招是个什么名堂?古怪得很哦!”“斗转星移。”武敦儒回道。 “哦?这招就是你说的斗转星移?果然有点意思,再来。”说着话老顽童又冲了上来,两手齐出与武敦儒战到一处。 武敦儒也闪身迎上,两手小幅度的一通变招,专门往老顽童的手腕肩肘几处要害锁拿推卸。斗转星移本就是一种卸力打力的法门,一时间武敦儒两手上下翻飞,推、锁、擒、拿等等地小手法接连连使出,却把今老顽童逼得也急速变招与他比快。他们二个人的武功都已能算得当世绝顶,现在一比起方寸之间的腾挪手段。那各种精巧奥妙的小手法顿时就是缤纷呈现,把个旁观众人看的目不遐迩,连声赞叹。两人如此又斗了十数余招,老顽童却依然是没有办法在腾挪手段上胜过武敦儒,堪堪与武敦儒战了个平手。 情形如此,老顽童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急,若是换在平日有人能与他这么比试小手法的精妙快捷,他正是求之不得,便是比个三天三夜也都兴致盎然。但今日又有不同,自己刚刚才口出大言,道是要在三十招内将武敦儒制住,此时却已过了十几招还没有占到上风,老顽童心中怎能不急? 到底是日后天下五绝中的武痴一位,这边心中方自着急,那边心念一转老顽童已经想出了如何破解这斗转星移,虽然觉得这么破它似乎有点胜之不武,但总比口出大言又做不到要来得好看些。脚下略一用力,老顽童的身子猛地斜斜飞出,若一只巨鹰般稳稳落在三丈之外,大笑道:“武家小娃,你这斗转星移确是神妙,但要破它却也不难,你看我如何破它?” 话音未落,老顽童猛抬右拳,凝劲于胸徐徐推出,竟是相隔三丈遥空向武敦儒打来。他这一拳看似缓慢,实则力道强劲已极,一拳打出之后,只听呼呼风响,地上微小一些的砂石竟也随之而起,夹在拳风之中向武敦儒扑来。这还不算,右拳打出之后,老顽童又是抬步前迈,左拳也是随之击出,这一拳刚起时他与武敦儒之间尚且相隔三丈,但等到拳劲全出时,两人之间竟已只相隔丈许。 见老顽童如此出招,武敦儒顿时就知道斗转星移已再不足恃,那斗转星移虽然奥妙,但也只能在与敌人身体接触时方才有效,而这门武功最有效的还是在两人身体接触方寸之间腾挪变幻,此时老顽童以拳风遥空向自己打出,斗转星移自然是要失去效果。 武敦儒知道这点,旁观的一灯黄蓉等人自然也知道这点,杨过笑道:“老顽童如此可就有点赖皮了,在招数上胜不了敦儒兄,便以深厚功力来取胜,但若论功力的深厚恐怕当世再无人能胜过于他,敦儒兄怎能招架得住?” 黄蓉也笑道:“还不止如此呢!老顽童左手施展是他自创的空明拳法,想来过儿你该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他右拳施展的拳法你却应该识得吧?” 点了点头,杨过道:“确实识得,这是九阴真经中的大伏魔拳法,单以劲道沉凝迅猛而论,恐怕只有郭伯伯的降龙十八掌能胜他一筹,余者可就再无别种拳法掌法能胜过它了。” 黄蓉道:“正是,看样子老顽童是斗的急了,把看家的本领全都施展出来了,你看他又是双手互博,又是空明拳法,现在连九阴真经的武功都使了出来,确实是有点赖皮了。呵呵,我真没想到敦儒竟能把他逼到这种地步。” “阿弥陀佛!伯通天性好武,一与人动起手来就不甘认输,不过等事情过后他却又不会在意胜败结果。只能说他天性如此,倒不是有意赖皮。”一灯大师在旁接口说道。 听一灯如此一说,黄蓉与杨过便都点了点头,杨过笑道:“大师所言正是,我与郭伯母也知道老顽童确是这么一副性子,方才不过是随意说笑罢了。” 微微颌首,一灯大师笑道:“倒是老衲多事了,蓉儿与杨居士可不要介怀啊!”黄蓉与杨过自是连道不敢,几个人说说笑笑又回头往场中看去。此时那老顽童站在武敦儒丈许之外,正是双拳连出,拳风如海潮狂涌,一波紧似一波向武敦儒击去。而武敦儒却是脚下急晃,连连闪避,看样子众人还以为他又要施展凌波微步了。 又躲过一股拳风,武敦儒忽而两脚平行分开,双臂下垂到身边两侧,手背向外手指微舒,接着两臂慢慢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环,掌与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淡淡言道:“老顽童,今日我就让你再看一种新奇的武功,太极拳法。” 三十二平局 “今日我就让你再看一种新奇的武功,太极拳法。” 这句话说完,武敦儒双臂微抬,气随意走,再徐徐分开,左手下引右手上扬,双手在胸前各自虚空划出一个半圆,如怀抱婴儿,动作虽然看似缓慢,但却挥洒自如,不见半点迟懈,待一个浑圆划成时,一股蕴含有极大牵引力的太极劲已应手而起,正好迎上老顽童打来的一股拳风,一转一环这股拳风已经被他的太极劲圈入其中。左脚虚上一步,右脚随之横依,身形微蹲两肩上下一抖一颤,两手缓动一气贯串,而后左虚右实先收后送,呼的一声一股极其雄浑的拳风却已反向老顽童袭去。 “咦?”这一声却不再是老顽童叫的,而是旁边观战的一灯大师惊诧了一声,惊诧过后,一灯的目光再也不见稍移,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武敦儒施展。一灯尚且如此,那其余众人自不必再说,都是更加惊讶非常,目光也更都是紧紧盯在武敦儒的身上。 再看老顽童,他适才是用了一招大伏魔拳向武敦儒遥空击出,劲道沉凝拳风浑厚,本以为武敦儒必不敢硬接,定要以凌波微步躲闪。却不料武敦儒忽然摆出一种奇怪的架势,不但将这一拳接了下来,且还有余力反击,真是令老顽童的大出所料。 当下老顽童左拳聚力再度遥空打出,往武敦儒反送过来的拳风迎了上去,只听得“劈劈啪啪”一连串的轻微爆裂声响,两股拳风已是隔空撞在一处,挤压的空气都发出轻响。而老顽童的身形也应声微微一晃。武敦儒却是连往后退了三大步。却是因为两人的拳风,也就是两人的内家真气遥空相撞反震的结果。 “嘿嘿,武家小娃。你的古怪名堂还真是不少!这什么什么太级拳却还真有点道理,再来再来。”见到武敦儒又施展出这一套古怪拳法反击,却把个老顽童打得越发高兴,话音未落又是呼呼两拳遥空打出。 见老顽童又是两拳打来,武敦儒却也不慌,左脚斜踏,腿弯微曲,右脚跟上,倚为重心,双臂上下一抖。揽雀尾、单鞭、提手上势、白鹤亮翅、搂膝勾步、手挥琵琶、进步搬拦锤、如封似闭、十字手、抱虎归山等等一连串招式接连使出,周身气如轮转,双臂随曲就伸,气定神逸间已在方圆三尺内自顾自的打起太极拳来。 武敦儒这一自顾自的打起太极拳,他手中自是圆环不断,大圆小圆偏圆正圆数不胜数,太极气劲也随手而起,沾、粘、推、卸、挤、压、送、让等等手法也是应手而出。任凭你老顽童功力何等雄浑?拳风何等呼啸?可武敦儒这里只管以太极气劲接挡。无论是多大劲道袭来,只要进到武敦儒的身前三尺之内,必然就被那阴阳气劲所形成的旋祸牵引进去,转上几圈又都化解无形,而且不时还被借力打力反击回来。 见自己遥空打出的拳风都是劳而无功,老顽童却越发觉得不服气,一股好胜之心也腾起胸间,当下也不肯再想别的办法,只管闷头出拳,拳风如海潮狂涌。一波紧似一拨向武敦儒袭去,两个人就如此在场中相持,隔空拼起内家真气来。 他们两人斗到如此地步,却把个旁观众人看得连声赞叹,当然众人所赞叹的对象却都是武敦儒,而不是老顽童。毕竟老顽童的武功绝顶众人早都是心知肚明,而武敦儒的武功能到如此地步却是远远出乎众人的意料。 再看了一会,黄蓉忍不住惊异地问道:“大师,敦儒现在所用的这门武功您可见过?怎么我看着总觉得这门武功大违武学常理。与我平日所学的似乎完全不同呢?” 点了点头,一灯回道:“蓉儿所言不差,老衲也看出来了,这门武功确是别出机杼,与我们平日里所习的武功大有不同。我们平日所学乃是讲究先发制人,以快打慢。而敦儒现在所用的武功却是以静制动,似乎还有点以慢打快,后发制人的意思,不知是哪位高人研创出如此武功?真是开辟了武学中从所未有的新天地,只凭这一套拳法这位高人已足为前无古人的武学宗师,令老衲拜服不已,阿弥陀佛!” 听得一灯如此说法,那旁观的众人更是一阵惊叹,更为武敦儒的奇功绝技层出不穷惊讶不已,更都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武敦儒施展。 其实真要论起武敦儒身上这几种绝技的精奥强弱之分,那么天山折梅手未必就比太极拳差,甚至斗转星移也不弱于太极拳多少,凌波微步的精深玄奥处更要胜过太极拳几分。太极拳之所以能得到一灯大师如此赞叹,却不因为它有多么厉害了得,而是因为它又给武学中开辟了一个新的天地,新创了一门后发制人的武学道理,故此一灯才会如此的赞誉于它。 不过说起这太极拳,武敦儒还真就没有具体的学过,甚至他现在使出的这些招式正确与否他都不敢肯定,现在能使地出来,一是因为在前世时他家住小区中总有一些老头老太太在绿荫道上早晚练习太极拳,而且还有专人教那些老人怎么练,他早晚出门时经常可以遇到,时间久了脑中也自然就有了些印象。二也是因为平日里小说与电影看的太多,太极拳的架势与原理早都不是什么秘密,无意中的了解使他对太极拳的基本套路道理都知道差不多了。 而最后一点却是九阳真经,这一点尤其关键,张三丰能创建出太极拳,除了他自身的资质过人悟性绝高外,九阳真经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在九阳真经的经文中已经模糊有了太极拳的原理,例如气如车轮,周身俱要相随再例如彼不动,己不动。彼微动。己先动,往复须有折迭,进退须有转换。极柔软。然后极坚刚,静是等等句子,却都是与太极原理往来相通,武敦儒在这个世界最大的立身资本就是九阳真经,其中的精义他自然是要早晚参研,故此现在用起太极拳虽然招数架势或有不对,但拳法的原理却是领悟颇深,能发出太极气劲自然也就不为奇怪了。 不觉间武敦儒与老顽童又相持了约有小半个时辰,这期间两人就是隔空以内家真力遥遥较量,暂时站成了一个平局。谁也奈何不了谁,至于老顽童所说的三十招之约更是早都过了。不过这个局面也只是暂时地,若是再继续相接下去,武敦儒却是必败无疑,因为他的功力无论如何也不能与老顽童相比,斗到现在,老顽童仍然的面不改色,气息如常。虽然这般遥空出拳已经打了近一个时辰,但拳风劲道却是丝毫不见减弱,反倒是越来越觉迅猛。 反观武敦儒却是不同,此时他的脸色已经略见红润,虽然气息也没有紊乱急促,仍旧是平稳如昔,但他的头顶上却已隐见白气氤氲,渐聚渐浓,似蒸笼一般,显然是体内真气运转愈急。消耗颇大,再如此下去只怕终要真气耗尽无以为继,终有落败之时。 见情形如此,黄容便转头对一灯大师言道:“大师,我看他们也斗的差不多了,再斗下去无非也就是比谁的内功深厚罢了,还是让他们就此罢手吧!” 一灯大师点了点头,提起一口中气开口言道:“伯通,敦儒。这场比武就到这吧?你们两人就算是彼此战成平局可好?”一灯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却沉凝绵长,直入场中两人耳中,清晰无比。 听得一灯大师在旁边如此一说,老顽童与武敦儒便彼此相视一笑,各自收功罢手,双双向众人这边走来。 见他们两人走过来,郭芙第一个就迎了上去,娇笑道:“大武哥你好厉害哦!连老顽童都打不败你,只能和你打个平手,呵呵”而在郭芙的身后那武修文也跟了过来,也是一脸钦佩神情地看着自己的大哥,也是颇为有这样一个大哥觉得自豪。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芙妹不要乱说,老顽童哪里是打不败我?论功力我和他还差的远呢!这是他没有尽出全力,否则绝不会是这个结果。” “哦!”郭芙应了一声。 他们两人的对话却被那边的老顽童听在了耳中,忙大叫道:“武家小娃,你万万不要说这些客气话,没打赢就是没打赢,比武的结果我老顽童绝对不会耍赖。不过你最后使的那门太极拳倒是很有些道理,你教教我好不好?要不我拿空明拳和你换,再加上双手互博,怎么样?行不行啊?” 摇了摇头,武敦儒道:“太极拳不行,别说你那双手互博我学不会,就是这太极拳我也不能随意外传,因为其中还有别的干系。不过你若是有兴趣的话,那斗转星移我倒是可以教你,你有没有兴趣?” 武敦儒这话一出,却把众人听得又都是一楞,但随即众人又为之释然,毕竟在武林中这样的事情多了,对于绝学奇技各门各派都看得极重,或许这太极拳就是如此,教给武敦儒的人对他加了什么限制也说不定。 老顽童就是一个武痴,见了什么新奇武学便不由自主的想要加以研究,至于被武敦儒这么当面被拒他倒是不会在意,此时听得武敦儒虽不肯传自己太极,但却肯教自己斗转星移,却也是十分欢快。急忙点头,高兴地说道:“行行行,斗转星移也行,你什么时候教我?我把空明拳也教给你。” 武敦儒一笑,回道:“改天吧!左右我还要在这待上几日,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就彼此交换好了。” 老顽童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到时候可不许耍赖哦!”武敦儒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也就算是定了下来。 待他们两人说完话,那一灯黄蓉等人却又走了过来,原本一灯是想要向武敦儒打听一下这太极拳的来路以及为何人所创,但适才听到武敦儒那般说法,他也就将这件事情放了下来,没有询问。 黄蓉走到武敦儒的身上站定,笑道:“不错嘛!敦儒你的武功是越来越好了,如此看来我在襄阳说的话还真要成为事实了,有你这样一个身为绝顶高手的弟子,我脸上也颇有光彩,欢快地紧哦!”微一躬身,武敦儒回道:“师娘谬赞了,弟子如今的武功能稍有小成,其中还要多多感谢师娘的扶助呢!” “罢了罢了!你有今日的成就全都是靠你自己,我可不好居功。不说这些,我这次出来已经近月了,襄阳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现在绝情谷的事情已经办完,过儿与龙姑娘身重之毒也都有了解葯,故此明日我就打算带修文芙儿他们回襄阳了,你跟不跟我们一起回去?”黄蓉说道。 摇了摇头,武敦儒道:“敦儒暂时就不与师娘回去了,再等几日把谷中事情办好后,我也打算离开回江南去了。” “江南?恰好我也正想问你这件事,这半年来你两度消失无踪,都是去了江南吗?你在江南干什么?”黄蓉又问道。 “正是,弟子如今已定居江南,若是师娘与诸位尊长兄妹日后有闲暇之时,不妨到敦儒的江南居所去游玩一番,只要到苏州城西三十里外的燕子坞慕容山庄去找,定可找到敦儒。”武敦儒说道。 点了点头,黄蓉道:“慕容山庄,我记住了,日后有机会我会去走走,也看看你到底住在什么地方。既然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回襄阳,我也就不勉强你了,不过你最好是经常回襄阳来看看,免得时间久了我再忘记自己是不是还有你这么一个弟子。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就先走了,一灯大师与你父亲也还有话与你说。” 此话说完,黄蓉便当先转身往谷中行去,郭芙与武修文又依依地和武敦儒说了几句话,也转身随黄蓉去了。 再度躬身施礼,武敦儒朗声道:“弟子躬送师娘。” 随意向后挥了挥手,黄蓉没再回话,带着郭芙与武修文几人已然回转谷中。 三十三雪獒 “敦儒!”一灯大师在旁叫了一声。 “敦儒在,师祖有话请讲。”转过身来,武敦儒看着一灯师徒几人回到。 微微颌首,一灯并没有立时开口,却是静静地看了武敦儒一会,而后才缓缓言道:“三通明日就要随我返回桃源县去,你尚不知吧?” “确是不知,师祖现在说起敦儒才知道,明日师祖父亲与几位尊长离开时敦儒定会前去恭送。听说那桃源县也在中原,离江南倒也不是太远,日后有余暇定当前去探望师祖父亲及列位尊长。”武敦儒回到。 “嗯!桃源离江南确是不远,你日后若想来时到岳阳一打听便知,十分易找。不过在离开之前,我却还有些话要叮嘱于你,你可要记下了。”一灯说道。 “师祖请讲,敦儒这里恭聆。”武敦儒一脸恭谨的回到。 再点了点头,一灯道:“原本这些话该由三通来说,不过现今你们父子故此这话就我就替三通说了。你这孩儿很是了得,无论武功心机都是武林一时之选,少有旁人能与你相比,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与三通以及你的众多师长才更加为你担心。你这孩儿的性子太过偏激,做事的手段有时也未免太过,例如日前在那大厅之中” 话说道这里,一灯却不再继续往下讲了,转脸四处看了看,见杨过等人还在不远处说话,便又言道:“就再送你两句话吧!我辈中人立身武林,为人处事万不可太不择手段。以信义待人方是正道。你的武功现已小有成就,当凭此扶危解难,造福武林。万不凭此肆意妄为。以免日后惹下大祸,身败名裂。” 淡淡一笑,武敦儒平静的言道:“多谢师祖赠言,敦儒听见了。” 武敦儒的这个回答似乎有些不通,什么叫听见了?你又不聋,谁不知道你能听见?可他与一灯两人之间的对话这旁边的众人却都听了个清楚,见他如此回答众人却也都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武敦儒的意思很清楚,就是你一灯的话我只是听见了,但记没记下就说不定了,其实就是对一灯的话表示很不在意,甚至是 轻叹了口气,对武敦儒这个的徒孙,一灯却也是无法训导,头疼的紧,微微摇头,又深深看了他一眼,一灯道:“老衲也不再多言了,敦儒你好自为之吧!阿弥陀佛!”最后念了一声佛号。一灯也转身往谷中行去。 “敦儒这里恭送师祖!”在后面深施一礼,武敦儒仍旧是神情恭谨的言到。 见师尊如此离去,那武三通不由得心头火气又起,抬头怒视武敦儒,便要破口大骂。旁边的朱子柳忙扯了他一把,出言岔道:“敦儒,该说的你师祖也都说了,我与你父亲也就不再多说了,明日师兄随师尊返回桃源,我却要与郭夫人同去襄阳。日后你有闲暇时就多来襄阳走动走动。行了,师兄我们回去。”说完他就拉着武三通往谷行去,而武三通又狠狠的瞪了武敦儒一眼,方才不情不愿的随朱子柳去了。 待一灯师徒几人都去的远了,杨过却也走到武敦儒身前站定,拱手躬身深深一礼到地,朗声言道:“日前龙儿体内毒发,多蒙武兄告以的奇方缓解了毒发之苦,杨过这里道声谢了。日后武兄如有用到杨过之事,只消只字片纸捎来,杨过定当尽出全力,万不敢稍有懈怠,以报武兄大恩。” 杨过这里当面道谢承诺,而在不远的那边,小龙女与程陆二女站在那里,却也微笑着与武敦儒点头示意,至于适才一灯与武敦儒二人之间对话的玄机,这几个人却无人表示什么。 哈哈一笑,拱手还礼,武敦儒道:“杨兄言重了,敦儒不过是适逢其时,哪里当得了杨兄如此说法?此话休要再提。既然那个办法能缓解龙姑娘身中之毒,想来杨兄与龙姑娘一时间是不会离开此地了?” 点了点头,杨过回道:“正是,我与龙儿已决定暂时就在潭下居留,起码数年之内是不会离开了,武兄日后若是闲暇之时,还请经常来此看看,杨过定当扫榻相迎,恭候武兄大架。” 又是一笑,武敦儒道:“当然,日后若有闲暇我定当到杨兄这里打搅几日。” “就这么说了,一言为定,杨过翘首以盼。武兄今日与老顽童已经比了半天,想来也该静心调息休息一会了,我与龙儿也就不再打搅,告辞。”杨过又一拱手,与武敦儒告辞。 当下两人又说了几句,杨过便与小龙女携手离去,那程英与陆无双也随他们一同离去,至于她们姐妹是回返谷中还是与杨龙二人同去潭下就不得而知了。 时日飞快,不觉间又是七日过去了,在比武过后的第二日上,一灯黄蓉等人也都先后离开了谷中,各自返回桃源以及襄阳。和他们一起走的还有耶律齐与完颜萍几人,还有一个公孙绿萼,绿萼知道心中情丝已然无望,又有与黄蓉郭芙之前的约定,故此就随着他们一同去襄阳住上些时日。而绝情谷剩下的七、八个弟子也早都散了,各自出谷自寻前程。 一时间曲终人散,诺大的绝情谷中却只剩下程英与陆无双二女,潭下的杨过与小龙女夫妻,还有草棚中的武敦儒与李莫愁六个人。程陆二女也与杨过结拜为了异性兄妹,是杨过来请武敦儒去做的见证,当然李莫愁也同时在场。结拜之后她姐妹便暂时留在了谷中,一来是想将这情花根绝,二来也是她们心中对杨过还有情丝,虽然不能相守但离他近些心中也是安慰。 还有个老顽童,他老人家是在三日前来寻的武敦儒。与武敦儒在草棚外折腾了半天。以空明拳换去了斗转星移,而后就不知所踪。在两人互换武功之时,武敦儒本还打算与他说起一件事情。但转念一想却是没提,先放一放,日后有机会再说。 经过前后近半个月的时间,李莫愁日日服用断肠草,又有武敦儒助她调息理脉,她体内的情花毒也是日渐减轻,眼见再有几日便无大碍,故此武敦儒也打算再过三日就返回江南。 这一日天放大晴,武敦儒于清晨例行助李莫愁驱毒之后,出了草棚却见天色大好。远处山青水秀,不由得心怀大开,一时兴起清啸一声已往那前方最高的山顶奔去。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武敦儒运起轻功这一路狂奔,却也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山顶,这山顶离他的草棚却足有三数十里之遥。武敦儒迎风挺立在这险峻高耸的峰顶,任阵阵急风吹拂在面上,将自己的长衣大袖带得呼呼猎响。随风飘拂,却觉得清爽的很,身心具畅。 极目远眺,座座高矮不一峰体各异地群峰连绵耸立,幽谷之间云封雾锁,看去十分的巍峨壮观。忽然在远处一座山峰之上却有一片白光连晃,更有一道七彩虹桥横架山梁,望去瑰丽无匹,却把武敦儒看的一楞。 今日正是天放大晴,艳阳高悬。没见半点雨滴,怎那山间却起了彩虹?而且山上怎么也有白光晃动?好奇心起,想想左右无事,武敦儒便循着山径,运起轻功往那彩虹下面的高山行去。 在这深山幽谷间又走了大半个时辰,武敦儒终于是来到这座山嘬之下,待到得近前看时,武敦儒却是哑然一笑,暗道自己无聊。这山峰远看时白光连闪。确是奇异,但到近处看时却也无甚出奇。却是此处位居北方一带,寒冬时节却狠狠的下了几场大雪,大雪一下就是几日,而这山峰又处于背阴之所,一日间只得阳光照射小半个时辰,故此积雪便存了下来,没有消融。适才武敦儒看时却恰好赶上那小半个时辰,阳光反射到积雪之上远看时自是白光闪闪。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武敦儒却也打算上山看看,此时寒冬早过,于此地赏玩一下雪景倒也无妨,寻了条山径纵攀而上,想到山顶去看看。这山峰虽然不是太险,但积雪颇厚,又是人迹罕至,故此上山却是没有路径,所幸武敦儒此时的轻功已有成就,倒也攀得上去。 待上到半山时,路径却已较为易走,武敦儒存心要试试自己的轻功,提了一口真气就在雪径上急速掠过,转身再看时,积雪上面却留下了长长一串约有寸半深的脚印,踏雪无痕却是没有做到。 武敦儒也没有在意,又是一笑再度往山顶攀去,走出还没几步,隐约间左前方却“轰隆隆”传来一阵水响,武敦儒自然是循声而去。又走出约有里许,眼前一片较为平坦的山腰之间便出现了一道瀑布,瀑布是由山顶积雪消融后流过一道断崖落下形成,水流由高处落下,打在山腰处却形成了一个数丈方圆地水潭。 见有个水潭,武敦儒便要走过去洗洗手,忽而那左边松柏林中却传了一阵野兽地吼叫之声,时而“嗷嗷”狂叫,时而“呼呼”低吼,不时还有翻滚扑腾,枯枝断裂之声,似乎是有两只野兽在互相撕打。 听到有野兽撕打,武敦儒便循声进到林中,去探求个究竟。入林没有多远,前面已经看到两只野兽翻滚撕咬在一起,在它们周围数丈方圆之内都是一片草木狼籍,碗口粗的柏树都已折断了数株,地上更是雪雾翻飞。这两只野兽中有一只是头黑熊,看它庞大的体态若站起来怕不有七、八尺高,此时它正是吼叫连天,嘴咬抓拍与身下的野兽撕打纠缠。 而另一头却似乎是只狮子,但又有点不象,武敦儒也不敢肯定。这只狮子的体型虽然比黑熊略小,但也比牛犊还大,头尾加在一起也有五尺左右,看颜色似乎是浑身白毛,不过现在它与黑熊纠缠在一起,身上已经滚的黑一快白一快,故此也看不出是不是一体纯白,颈下生满了一圈浓密的长毛,正张着大口往黑熊的脖颈咬去。 纵身跃到一株粗柏上站定,武敦儒仔细看去,越看越觉得不象,虽然这与黑熊相斗的野兽确实与雄狮有些相象,但不象的地方却又更多,而且斗的这么般激烈,也没听见这野兽如何吼叫,只是在喉咙中发出阵阵“呼呼”低啸,倒是与狼犬护食的声音有些相近。再想了想,忽然心头一亮,武敦儒却已经知道这是什么野兽,估计它应该是獒,以前武敦儒看过一些图片,那上面的藏獒便与这动物极为相似,只是那些图片上的獒没有它生的威猛就是了。 等武敦儒想起了这是什么动物时,下面的两兽却也撕打到了尾声,各自分开仰躺在地上,再无力争斗。黑熊身上伤痕无数,肚腹已被撕开,内脏肝肠都流了出来,脖胫之上更是连喉管都露了出来,从中断开,只是它流淌出的鲜血就已侵得丈许方圆一片深红,虽然还是呼呼气喘,但眼见它已是回天乏力了。 而被武敦儒认定为藏獒的动物也没强上多少,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肚腹也被黑熊掏开,肝肠也流了出来,眼看也是不能活了。 忽然这藏獒勉力挣扎了一通,竟自四肢打颤站起身来,只是腹下地往来悬动一段肠子有些累赘。它回头看了看一边躺着的黑熊,吼间发出“呼呼”一阵低吼,随即便步履阑珊往一边的树桩走去,到树桩后面却低头叼起一只野兔,而后又往水潭那边走去。虽然它走的并不平稳,积雪上也拖出了一路的血迹,时不时还要跌倒,但它还是继续勉力爬起,叼着野兔继续前行。 见它如此,武敦儒立时就猜想出了它行动的用意,心中一动,悄然跃下树来,一路尾随追了过去。树林离那水潭并没有多远,也就两里多的路程,藏獒在中途连续跌倒几次,但总是再度爬起,终是勉力走到离水潭十余丈外的山壁之下,那处却有一个天然石洞,洞口足有丈许方圆,离洞口还有十几米时,藏獒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气息断绝。 看了它一眼,轻叹一声,武敦儒转身就进了那个石洞,进去没有多远,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哼哼”的声音,顺着声音寻去,一堆枯草铺就地草堆之上,正有两只小獒低声叫着。这两只小獒都约有半尺多长,浑身生着短短毛发,眼睛还没有睁开,正探头探脑憨态可掬的在草堆上四处乱拱,极是可爱。 三十四定约 李莫愁缓步走出草棚,行至距草棚二十余丈外谷中仅存的一片情花丛中,随意望着这些或大如斗或小如盏各色异种情花,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寂却上到心头,一时间李莫愁竟觉自己已经有些不习惯这样一人独处时的孤寂。 这种感觉却是李莫愁近段时日才有,放之从前在江湖中飘荡时,便是再孤独的时候她身边也还有洪凌波与陆无双陪随侍。虽然她待这两个弟子并不是很好,且还灭了陆无双满门,但洪凌波对她却始终存有一份忠心,每当李莫愁心中焦躁或感觉寂寞的时候,身边都有洪凌波和陆无双陪侍在一旁,虽不能如何开解于她,但两个弟子在身边李莫愁就能感觉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现在却不同了,洪凌波被她当成垫脚石害死在了情花丛中,陆无双更是视她如同陌路,一时间天地虽大,人虽亿万,可李莫愁竟再想不出自己能去何处?可与何人交流?世人畏己如虎,己视世人如敌,天地如此之大,可竟想不出哪里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岂不可笑之极? “哈哈”仰脸一阵狂笑,不觉间两行清泪已顺颊而下,回首前尘旧事,李莫愁心绪纷乱已极,时而想起洪凌波的死,隐隐自觉有些后悔,时而又想起那个负心人陆展元,胸腹微感刺痛,却是花毒没有去尽之故。 忽然一声清啸,远远有一道白色身影往这边奔来,李莫愁轻抬手腕,拭去了颊上泪痕,面容恢复平静。淡淡地看着武敦儒往这边急奔而来。 两人距离还有十数余丈。武敦儒就向李莫愁挥手大叫道:“快来快来,快来帮我想个办法,这两个小东西要饿的不行了。” 见武敦儒以如此神情言语招呼自己。李莫愁却是一楞,在此之前他们二人之间的相处全都是从容有礼,间隔有度,甚至各存机锋,但如这般随口招呼之时却从没有过。心念电转,片刻间李莫愁已回过神来,抬步出了花丛,神情举止仍旧一派淡定从容,往武敦儒迎了上去。 武敦儒的身法是何等之快?转瞬间已站到了李莫愁面前,右臂前送说道:“它们饿地不行了。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李莫愁低头看去,就见在武敦儒的臂弯之中,正环抱两只小狗,这两只小狗眼睛还没有睁开,胖嘟嘟极为可爱,正呜呜叫着在武敦儒的臂弯中乱拱,看样子是饿的急了。 见到两只可爱的小狗,李莫愁却也颇为喜欢。伸手接过一只抱着怀中逗弄,随口问道:“在哪弄来小狗?” 武敦儒道:“适才在山里碰到的,先不要说这些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它们弄点吃的?它们还没睁眼,一般的东西根本吃不下,我真想不出要怎么喂它们了。” 淡淡一笑,李莫愁道:“这个不难,谷中有鹿群,去找一只以鹿乳喂它们就是。” 听李莫愁随口说出了解决的办法,武敦儒也是恍然一笑。伸臂将另一只小狗也递给了她,言道:“你先替我看一会,我去去就来。” 李莫愁没有答话,伸手接过,抱着两只小狗回转草棚去了。 当下武敦儒又转身去谷中寻找鹿群,颇费了一些功夫才寻到一只正在哺乳的母鹿,以草藤系在脖颈上牵了回来,且还有一只小鹿步伐阑珊跟了回来。待到了草棚之外,李莫愁就将那两只小狗递了过来。但这母鹿不知是惧怕还是别的什么?只是连连后退却不肯卧下哺乳,还是被李莫愁凝劲于掌,强行按卧而倒。两只小狗也是饿的急了,闻得奶香已急拱上前,拱了几下便各自寻到目标,前肢抱定吸食起来。 如此过了一会,两只小狗便先后吃饱,顺势靠在母鹿腹下松软处呼呼大睡,那只跟过来的小鹿也在远处踌躇了好一会,终是忍耐不住,也凑到母鹿身边吸食起来,母鹿见小鹿过来,却也安静了下来,不再焦灼,只是静静卧在那里,时不时还在小狗与小鹿身上各舔上几下。 见它们如此,武敦儒与李莫愁心中也都颇觉欣然,彼此互望一眼,相对一笑,气氛倒是颇为和谐。 “行了,有这母鹿在这,起码够它们十几日的吃食了。”李莫愁收了笑容说道。 “是地,还多亏了你的提醒,不然一时间我还真想不到这个办法呢!”武敦儒笑到。 “罢了,你从哪抱回了这两只小狗来,难得你还有这份闲情?”李莫愁说道。 “是我适才进山时遇到的,它们的母亲与而后我便把它们抱回来了。”武敦儒就把山里的经过说了一遍。 点了点头,李莫愁淡淡道:“物竟天择,这也是无法之事。两只小狗能遇到你倒是命不该绝,想来它们长大也该是极为威猛的。” 也点了点头,武敦儒没有再说什么。 见武敦儒不再说话,李莫愁却也不再多言,又看了一眼那呼呼大睡的两只小狗,转身往草棚中走去。 “现在谷中诸事已毕,我打算日内就返回江南。”武敦儒忽在后面说道。 脚步一顿,但随即又继续前行,李莫愁淡淡道:“嗯!那就祝你万事皆顺,早归江南吧!” “你呢?你中的花毒已基本无甚大碍,待毒性去尽你打算做些什么?”武敦儒又问道。 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没有转身,背对武敦儒,李莫愁回道:“没打算做什么,随性而为,四处飘荡。” “哦!干脆与我一起去江南吧?”武敦儒哦了一声,忽又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身形一颤,随即又恢复如常,仍旧是那种淡淡的语气。李莫愁道:“你又有什么古怪的想法了?我与你同去江南做什么?” “倒不是什么古怪的想法。记得你我在嘉兴会面的经过吗?还记得那个唱歌的女子吗?”武敦儒言道。 微微点头,李莫愁道:“记得,那个女子似乎叫红红茹。歌唱得不错,她怎么了?” “你记性好,她是叫红茹,现在与我在一起,是我的妻子,我传了她一些武功,不过有些东西我也不太方便给她仔细解释,想请你去指点指点她。最重要的是我那山庄中还有一个资质绝佳的小妹妹,才不过七岁,但对武学一道却是天生聪颖。故此打算请你去教导一番,如何?有没有兴趣?”武敦儒说道。 慢慢转过身来,李莫愁神情奇异地看着武敦儒,缓缓言道:“那个红茹是你的妻子?” 见李莫愁如此神情如此问话,武敦儒心中已知其中缘由,淡定的回道:“正是,她是我的妻子。” 目不转睛的默默看了武敦儒片刻,而后李莫愁又徐徐说道:“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她是” “红茹是歌妓出身。”没等她把话说完,武敦儒便接口说道。 李莫愁道:“果然如此,你娶她为妻,难道就不怕你父亲以及你的各位尊长” 哈哈一笑,武敦儒朗声道:“怕什么?娶谁为妻是我的事情,顾及他人做什么?你我相处也有些时日了,你觉得我做事需要去理会在意他人说些什么吗?说句不好听的,我武敦儒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天王老子也都阻挡不了。话说回来,这一趟江南之行你拿定主意没有?” 见武敦儒如此张狂。李莫愁却是一笑,言道:“本以为杨过誓要与师相恋,张狂叛逆已是天下无双,但与你相处愈久,我就愈发觉得你比杨过还要张狂十分,颇有点意思。既然你不怕我去会给你带去麻烦,我就去你那里走上一遭,看看你说的那个小女孩资质是如何好法?”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那就这么定了。待再等上两日,你体内花毒全都去尽,我们就一同去往江南。” 也点了点头,李莫愁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草棚去了,而武敦儒却俯身将两只小狗抱起,也回转自己的草棚去了。至于母鹿倒不必担心,他早以坚韧的草藤将母鹿栓于一株大树之上,那鹿一时半会是挣脱不得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刚放亮,武敦儒正在打坐运功时,就觉有东西在碰触自己的双腿,睁眼看去,那两只小狗正在自己的腿上四处乱拱,还发出呜呜的叫声,该是饿了,不过两只小狗的眼睛却还是没有睁开。起身将它们抱到外边,见那母鹿却是颇为老实,仍旧趴卧在那里,小鹿也还在它的身边。顺手把小狗送了过去,两个小家伙就又是一阵乱拱,寻到目标吸食起来。 武敦儒站在那里看着它们吃奶,心中却忽然想起一事,记得小时候自己家中也养过狗,似乎小狗生下来后自己是睁不开眼睛的,需要狗妈妈替它们用舌头把眼睛舔开,再或者由主人替它们扒开,而且这还有时间限制,过的太久不替它们扒开眼睛小狗就会变成瞎子。仔细回想一下,武敦儒已经确定是有这么一说,至于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就不敢肯定了。不过还是宁信其有吧!等到两只小狗吃饱之后,他便上前捧起那只稍胖一些的,慢慢试探着替它扒开眼睛。 这只小狗原本刚刚吃饱,打算呼呼睡上一觉,没想到却有这么一个讨厌的家伙,打搅自己睡觉不说,还在自己眼睛上弄来弄去,弄的眼睛又酸又疼泪水横流,不由得颇为不满。当下就挥舞着自己短小的四肢反抗,喉间也呜呜叫个不停,倒是颇有些抗争精神。不过它现在才有多大?力气哪能及得上这个讨厌的家伙?扑腾了几下就被镇压了下来,只能发出阵阵凄惨的叫声。 它这一叫,却把草棚中的李莫愁给叫了出来,李莫愁本是按惯例在清晨之时运功逼毒,不想今日赶刚刚功行一半,却听到外边小狗惨叫连天,急忙收功站起出了草棚。到外边一看却见是武敦儒在抱着小狗在虐待它,那小狗被武敦儒搞的泪水横流挣扎不已,看上去十分凄惨。 急步上前,李莫愁伸手就将武敦儒怀中的小狗抢了过来,抱在怀中一边轻轻安抚,一边又颇有点怒意大声问道:“你干什么?它又得罪你了?” 见李莫愁为了这只小狗来责问自己,武敦儒不由一笑,心中更是有点欣然,毕竟她也喜欢小狗,说明她也有点同情心,不是全无心肝之辈,当下就把自己想到事情与她讲了一遍。 待武敦儒说完,李莫愁却还是有点踌躇,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狗,而后抬头迟疑地问道:“有如此说法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武敦儒道:“你养过小狗吗?” 脸上一红,李莫愁道:“倒是没有养过,不过” 近日来李莫愁得武敦儒之助早晚运功,又有断肠草解情花之毒,早已不是那日山顶激战时的狼狈憔悴,容光已然尽复,此时雪白的面上忽然现出一抹嫣红,却是十分的艳丽娇媚,把个武敦儒看的直是心头一荡。 收了一下心神,武敦儒道:“没有就听我的,万一小狗真的睁不开眼睛,日后岂不是要变成瞎子?来你抱着它,不要让它乱动,我给它扒开眼睛。” 见武敦儒说的这般有信心,李莫愁倒也不敢让小狗冒日后瞎眼的危险,只得将小狗抱紧,抓着它的两只肉呼呼的前肢,让武敦儒给它扒眼。 却是可怜这只小狗了,本以为遇到了一个好人,脱离了那个家伙的魔爪,不想片刻之间好人又变成帮凶,无奈之下只得全力反抗,呜呜大叫。奈何这两个家伙力大无穷又铁石心肠,再过了一会终于被他们把自己的眼睛给强行扒开。 那小狗的双眼都被扒开后,便瞪两只黑亮的大眼睛委屈的来回看着那两个家伙,眼眶之中犹有泪水打转。见它如此,李莫愁却是心中一软,再将它抱回怀中,接连伸手抚摩。那小狗被李莫愁这一阵轻柔的抚摩,过了片刻就安静下来,还伸出小舌头却舔李莫愁的手,惹的李莫愁对它更是喜欢。 其实给小狗扒眼睛这个问题还真就是武敦儒搞错了,一般来说小狗的眼睛都是出生十几天后自然睁开,若是不等它自然睁开就去给它扒眼睛搞不就会把小狗弄瞎,而替小狗扒眼睛却是没有道理的说法。也算武敦儒运气好,这两只小狗或许是出生的时间够了,或许是天生异种,总之被他这么一弄,两只小狗的眼睛却是睁开了,没受什么损害,直是侥幸之极。 一抗蒙 “就送到这吧!杨兄与三位姑娘送了这么远,敦儒已是承情之至,就在此处暂别,他日有暇杨兄与几位姑娘不妨来江南小聚,敦儒定当扫榻相迎。” 武敦儒站在绝情谷外围的那座高山之顶,与面前的杨过与小龙女以及程陆二女朗声言道。不过今日他的打扮看起来有点有点突兀,却是他的身后斜背一个青色粗布包袱,包袱两头在他肩上腋下斜穿而过,于胸前打了一个布结。 如此一身打扮,却把个武家大郎往日里强调的衣冠似雪,飘逸洒脱的形象全然打破,简直土气的不行,无怪那陆无双不时就往武敦儒背后看上几眼,而后掩口失笑。便是杨过与龙程二女也都觉得这身打扮实在不适合武敦儒,都是不时看他几眼,唇边挂出古怪的笑容。 而在武敦儒身后丈许外,李莫愁却正自背对几人而站,一身杏黄色道袍被山风吹的呼呼猎响,随意飘拂。她的脚下却还有两只似雪团般胖嘟嘟的小狗,步履阑珊的围着她追逐嬉闹,不时跄踉跌倒,呜呜叫上几声。 点了点头,杨过也朗声回道:“也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杨过也就不再矫情,就祝武兄一路顺风,早归江南。待龙儿所中之毒稍有缓解时,我夫妻定当专程往江南登门拜谢,不过我还是忍不住要与武兄说上一句,武兄今日的这身打扮实在不太适合你,呵呵!”说道最后,杨过却与武敦儒开起玩笑来。 听到杨过讲出最后一句话,那一旁的三女不由得全都掩口失笑。待笑了一会后。程英与陆无双姐妹也双双与武敦儒微施一礼。齐齐道了声武大哥一路顺风。小龙女也与武敦儒微施一礼,而后抬步走到李莫愁的身边,轻声道:“师姐。日后我会去江南探望你的。” 李莫愁转脸看了小龙女一眼,与她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不过脸上的神情却是颇见缓和。 摸了摸鼻子,武敦儒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斜打的布结,苦笑道:“杨兄所言有理,我也觉得这身打扮不太适合我,不过暂时先将就一下吧!呵呵,没有办法!罢了,不与杨兄说笑了。山高水长,我们后会有期!敦儒与诸位就此别过。”言罢拱手与几人施了一礼,转身行到李莫愁身边俯身抱起两只小狗,道声走了便顺着山径大步下山。李莫愁也自与他并肩同行,袍袖挥拂间两人已走出十几丈外。 “武兄(武大哥)好走。”杨过四人在后面齐齐抱拳,同声言道。 “你也一路顺风。”这句话却是陆无双说的,至于话是对谁而说自是不言而喻。 这句话方一入耳,李莫愁身形立时就是一颤。脚下顿了顿,而后却又袍袖一拂,大步下山。 目送两人渐行渐远,转过一处抹角身形已然不见,杨过与三女便也自往谷中回转不提。 再说武敦儒与李莫愁,他们两人顺着山径往山外行去,一路上随意说谈些什么,走的悠悠闲闲,倒也不嫌寂寞。两人的轻功都属绝顶,虽然走在崎岖的山径。但袍袖挥洒间仍似庭闲漫步一般,只是武敦儒背的那个包袱颇有些影响形象。待天色近到午时,两人已经走出山脉,上了官道。顺着官道往南又走了一会,武敦儒抱着的那两只小狗却又饿了,在他臂弯中一阵乱拱,呜呜叫了起来。 转脸看了一眼,李莫愁道:“它们饿了,还是先把它们喂饱再走吧!” 点了点头。两人就在路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停了下来,武敦儒解下背后的包袱,放在一块大石上打开,里面装的就是武敦儒的那柄短剑与两只较大的牛皮水囊,还有一只牛皮小碗,再没有别物。把小碗放在地上,拔下水囊木塞,将囊口对着小碗中倾倒,一会小碗中就溢满了乳白色的鹿奶,却是专门给这两只小狗准备地。闻到奶香,两只小狗更是急地四肢乱蹬,李莫愁方一松手,两个小家伙就急忙冲了过去,笨拙地低头用小舌头去舔食碗中鹿奶。 见两只小狗这般拙态,武敦儒与李莫愁却又相对一笑,对这两个小东西更添十分喜爱。 工夫不大,小碗中的鹿奶已然见底,两只小狗却没有吃饱,仍然呜呜叫着围着小碗打转。见它们如此,李莫愁就又拿起皮囊,要给它们再往小碗中倾倒。忽然却听到西南方向隐约传来一阵哭喊声,还有马蹄声,呼哨声,颇为嘈杂。 两人抬眼看去,就见自那西南方向两里之外,正有许多人往这边奔逃而来,这些人男女老幼都有,都是宋人打扮,看上去不下百十余人,跌跌撞撞哭喊连天。而在他们后面不远处,却还有约三十多骑蒙古兵持着长矛追赶他们,这些蒙古兵大多是身穿羊皮大袄,头发散乱,彼此呼哨叫喊,不时有人在马背上俯身用长矛去戳捅跑不动的宋人。 随意看了几眼,李莫愁淡淡道:“是蒙古人又在屠村了。” 原来此地位于襄阳以北,本也是大宋境内,但却无襄阳那样的坚城抵挡蒙古铁骑,蒙古人每次南侵的时候这一带的村庄百姓就要遭殃,经常被蒙古人把全村老幼屠戳怠尽,李莫愁近年来时常在这一带走动,故此对这种情形却早已司空见惯,浑不在意。 李莫愁是见惯平常,武敦儒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真实发生在眼前的杀戮情景,他看着一个蒙古兵用长矛戳起一个宋人举到半空,然后转头与身边一个蒙古兵张狂大笑,而长矛上的宋人还在手足抽颤凄惨大叫,殷殷鲜血如流水一般自空中流下,只是这一幕武敦儒就看不下去了。 也不与李莫愁答话。“呛琅”一声短剑出鞘。身形一晃武敦儒已然疾出十数丈外,脚下再又一通加力,转瞬间让过那些百姓。迎上了那些蒙古兵。 也是这些蒙古兵命乖多厄,原本他们是奉命出来掳掠前面一个约百余户人家的小村落,那小村落连老带幼也不过几百口人,都是柔弱的宋人百姓。故此这些蒙古兵也没有急着将他们全都屠戳,反倒是把村庄烧了,而后赶着这些宋人奔逃,如围猎一般用以取乐,哪想到今日他们出门时没看黄历,偏偏就被武敦儒赶个正着。 武散儒迎上这些蒙古兵时,正见一个蒙古人挺着长矛向几个宋人少年刺去。气惯脚下微一用力。武敦儒的身形便如一只巨鹰般斜斜飞起,突兀出现在那蒙古兵的眼前空中,左脚一踢那蒙古兵的长矛就被他踢的脱手飞出,飞出数丈斜插在地。而右脚又接连踢出,马背上的蒙古兵更是被他一脚踢在了胸口,翻身落马,只剩个武敦儒白衣飘飘,站于鞍背之上。 武敦儒刚自站到马背之上。却听到“啊”地连声惨叫,声音极尽凄厉。低头看去,就见方才被他踢下马背的那个蒙古兵此时正在地上往来翻滚,凄厉大叫,而他的胸口及脸上却是血糊一片,那几个宋人少年手持短刀或断矛,正围着他一通乱砍乱刺,口中尤不断怒骂杀蒙古狗。 原来适才武敦儒那一脚却并没有用上多大力气,只是将蒙古兵踢下马背也就算了,不然以他现在的功力一脚踢上胸口。那蒙古兵还不立时就得胸骨断裂?说道底只是武敦儒不想杀人,毕竟他虽然偏激,但却还是不太习惯杀人,杀人对他来说并不是杀一只鸡那么简单的事情。不过他是脚下留情,但这蒙古兵却还是没有保住性命,转眼已被那几个少年围砍的躺在地上不动了,胸口虽还在上下起伏,可脸上身上却已是血肉模糊,鲜血不断涌出。眼见是不能活了。 见这蒙古兵下场如此,武敦儒却也没觉得什么,开口对那几个少年道:“你们” 他还这里还要说些什么,可那其余的蒙古兵哪里容得他细说,只听得一声呼哨,原本四散分开的三十余骑蒙古齐齐拨马回头,蹄声急响却把他与这几个少年四面围在了中间。其中一个座骑黑马的高大蒙古人叽里咕噜大喊了几句,随即就有四个蒙古兵策马挺矛直往武敦儒冲来。 武敦儒与周围的蒙古人离地本就不到二十丈,这四个蒙古兵由四个方向同时冲来,他们脸上的神情却都被武敦儒看了个清楚,就见他们一边冲刺一边大声呼喝,黑漆漆的脸上眼珠子都要瞪凸出来,面容也都见扭曲,声音也是颇大,若是胆小一些还真要被他们吓出个好歹。 可惜武敦儒不在乎这些,仍旧站在马背上沉稳如山,眼见四支长矛就要刺到他的身上,猛然身形一晃,脚下一滑,悠忽已滑到马的脖径处站定,随既又倒滑回来左臂后揽,一去一退迅捷无比,那交叉刺过四根长矛已被武敦儒夹在掖下,小臂往上一抬,那四个蒙古兵的长矛便脱手被他夺下,若不是撒手及时,连人都要被他拽下马来。 武器脱手,四个蒙古兵却也不傻,一拨马头交叉在他身前身后穿过,跑到自己人对面的阵营中去了,那躲在武敦儒马下的几个少年却是大声欢呼,连声怒骂蒙古狗。 这些蒙古兵中那个骑黑马的蒙古汉子却是一位百夫长,他以前在襄阳攻城时却也遇到同样的情形,那些宋人的武林高手经常可以一个打他们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故此一见武敦儒如此了得,他就知道是遇到了宋人的武林高手。急忙打了一个呼哨,大声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这些蒙古兵便纷纷拨马回头,四散奔去。 见蒙古兵如此,武敦儒却是有些奇怪,这些蒙古人怎么这样好打发?一见不的对手转身就跑?他这里刚刚还自奇怪时,那些蒙古人策马跑出四十余丈外却同时停了下来,再转过马头,纷纷在背后押出长弓,搭箭上弦就往武敦儒射来。见他们如此,武敦儒方才恍然,原来他们是打算以弓箭对付自己。 蒙古人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弓箭这一手他们玩的极是纯熟,只听得“嗖嗖”破空风响,支支长箭纷纷往武敦儒身上射来,力道沉劲疾若电闪,眨眼间武敦儒周身的上下左右却全都是劲射过来的箭矢,连他躲闪的空间也被交叉封住。 蒙古人本以箭矢打天下,这种场面若是换了别人,除非是五绝那样的绝顶高手或能以劈空掌风抵挡,一般的武林高手是绝对架不住这阵箭雨的。可惜他们面对是武敦儒,而武敦儒又偏偏会一门叫独孤九剑的武功,只见他手腕连颤,身前身后忽而晃出一片剑光,将他的周身全都护住“叮叮当当”一阵急响这些箭矢却都被他以短剑点落在地,无一漏网。 再说那些蒙古兵每个人射出个五、六箭后,便都停下手来,想看着这个宋人变成箭猪。哪想到这个宋人却似乎会变法术一样,这么多箭矢射过去竟然分毫伤不到他,全被他打落在地。尤其是那个百夫长,见情形如此更是恼火之极,觉得大蒙古勇士的面子都被自己这些人丢尽了,又是几声怒吼,叽里咕噜说完后又抽出长箭,往武敦儒射去。 有他带头,蒙古兵们还会顾及什么?当下纷纷使出自己的绝活,什么连珠箭,一弦双箭,甚至一弦三箭等等等等全都使了出来,怒箭如雨往武敦儒一通急射,更有不少人直接是射向那几个宋人少年。 见情形如此,武敦儒就明白今日自己再不想杀人是不成了,不过他只是不愿意杀人,真的逼到这个地步上杀人倒也无妨。而且杀人后也绝对不会象许多小说中的主角一样又是恶心又是内疚,毕竟他前世十七、八岁的时候也没少拎着片刀和人干架,砍人都干过几回,心里素质还是比较过硬的。 二收徒 飘身从马背跃下,脚下急转幻出一道白影将几个少年护在当中,凝气于腕短剑连点现出一片剑光,往射向几个少年的箭雨迎了上去。这一次武敦儒可不是把射来的箭矢点落就算了,而是在那箭雨间隔的空隙之时,运用破箭式以巧劲将箭矢反拨回去。这些箭矢射来的劲道本就甚急,再被他加以九阳真气反拨回去,速度自是可想而知。 只听得“啊”、“呀”接连数声大叫,转眼间那些蒙古人却被反拨回来的箭矢射下来六、七个,每个人中箭的部位都是透体大半,劲道狠辣之极,且还在有人被陆续射落下马,包括那个百夫长也被反拨回来的劲箭贯穿了右臂,这还是他躲的快,否则定要当胸而入。 情形至此,这些蒙古人对武敦儒已是毫无办法,更有不少人认为这个宋人真会魔法。当下百夫长又是一声呼哨,众多蒙古兵便急急拨转马头,纷纷落荒而逃。 见蒙古兵逃跑,武敦儒却也懒的去追,毕竟与他们相隔三四十丈,蒙古兵又是骑马,也不是那么容易追上的,故此也就这么算了。不想这些蒙古兵往来路策马奔逃时,恰好在他们前面十余丈处有一个满身血迹的宋人,这个宋人是刚才逃命时被蒙古兵刺伤的,但没有刺死,此时见蒙古人又往自己这边回来就连忙挣扎躲避。 这宋人本受了重伤,不过此时急着逃命,所以躲闪却也甚快,连滚带爬眨眼已离开了大路,仰躺在路边的田埂之上。把路给蒙古人让了出来。可是他没想到这些蒙古兵竟是如此的凶残?或许是他们天性好杀。也或许是他们在中原肆虐已成习惯,就是现在打败仗逃走的时候也不忘记顺手杀人。 这条路本已经给他们让了出来,策马奔过全无阻碍。偏偏那个百夫丈却不好好逃走,定要把马头一拨,下了大路在这宋人身边奔过。只听一声凄厉大叫,再看时这个宋人已经被他用长矛当胸钉在地上,手脚乱挣,痛苦大叫,眼见是不能活了。 如此情形正被武敦儒看个清楚,当即心中大怒,再不考虑什么杀人的问题,急急俯身在地上收拢了十几支长箭。就势前冲便大步往这些蒙古兵追去。如果这些蒙古兵的马都跑了起来,武敦儒还真就未必追得上他们,不过这里不是草原,道路也不是那么平坦,故此这些马跑得也就快不起来。 只见一道白影如凌空虚度般脚不沾地的往那些蒙古兵急速追去,转瞬双方的距离已拉近到三十余丈,九阳真气凝运手心,武敦儒左臂一挥十数支长箭便脱手射出。往这些蒙古兵射去。虽然这十几支箭矢并不是太过准确,尚有几支打偏没有射到人,但大多数却都还是射中了蒙古兵,一阵连声大叫过后,又有八、九个蒙古兵被长箭贯下马来,尤其是那个百夫丈,武敦儒找的就是他,所以他是第一个被长箭惯入后心的蒙古人,翻身落马。 武敦儒这边一凝力发箭,身形自然也是一缓。趁着这个间隙那些剩余的蒙古兵都是俯贴马背纵马狂奔,到底逃走了一少半,约有十几个人。见他们越跑越快,追之已然不及,武敦儒也就不再勉强追赶,停下身来,转往回路走去。 他这里方一转身,便看见从远处呼拉拉冲过来一群宋人百姓,男女老幼约有几十个人。这些百姓手中有拿着锹镐的。有举着长矛的,还有在地上拣的长箭的,更有抱着石头的,纷纷大叫喝骂杀蒙古鞑子,一窝蜂冲到那些被长箭射落下马却没有死的蒙古人身边,七手八脚就往这些蒙古人砍杀刺去,却是刚才被武敦儒救下的那些百姓,他们并没有跑出多远,只是分散到官道两旁躲了起来,此时见蒙古人被武敦儒打败了,他们就又冲来回来围杀受伤的蒙古人报仇泄愤。 适才被武敦儒射下马的大概有十五、六个蒙古兵,还有大部分没死,毕竟不是直接交手,而是以长箭对射,故此大部分蒙古兵只是受伤却没有死去。但他们倒还不如直接死了,现在被这些老百姓一通围攻,死的却是更为凄惨,周身伤痕无数。 经过适才一幕,对于这些百姓围杀蒙古人的做法,武敦儒却不觉得什么了,随意看了几眼便往来路走去,要回去寻李莫愁。他还没有走出多远,那些百姓之中却有十几个人迎了上来,其中以一个约五旬年纪的老者为首,迎上武敦儒就要下跪磕头,道是拜谢恩人救了他以及这百十口人的性命。 武敦儒自然是将他扶住,与他们客气了几句,而后说自己还有事就要离开。 “大大侠你等一下。”忽有一个声音在武敦儒身后叫到。 听到这个称呼,武敦儒倒是颇觉得新奇,停步转身,只见是自己救下的那几个少年其中一个叫的。微微一笑,武敦儒向这个叫自己大侠的少年问道:“什么事?” “我我大侠你收我做徒弟吧!我想和您学武功杀蒙古鞑子。”这少年迟疑了一下,忽而上前跪倒,大声说道。 他这句话一说完,适才与他在一起的三个少年却也都齐齐跪倒,齐声道:“我们也是,请大侠也把我们一起收下吧!我们都想和您学武功杀蒙古鞑子。” 听这几个少年如此一说,武敦儒心中不由一动,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几个少年,就见这几个少年彼此都是年龄相仿,都在十三、四岁,穿着也都是破破烂烂勉强遮体。至于相貌也只能勉强看清楚,因为他们几个人都是灰土满面,最先站出来的这个少年看上去颇见清秀,身体也较为瘦弱,其余三人中还有两人与他相差不多。都是较为瘦弱。只有最后面那个黑脸小子倒是颇壮,一脸的憨直摸样。 武敦儒这里没有回话,只是自顾打量着他们几个。一旁的老者却是看出几分玄机。忙走上前来,颇显局促的与武敦儒说道:“大侠,这几个孩子都是我们村里的苦娃子,他们的父母亲人都是死在了蒙古人的手上,若是大侠您您不嫌麻烦的话,就收下他们几个吧!这几个孩子老朽知道根底,平日在村里都还比较仁义地,您若是能把这几个孩子收下,老朽与这百十号人也就算是对他们的父母亲人有了个交代,全村人都会永记您的大恩。回去就立下长生牌坊为您日夜烧香祈福”说完话他又拱手躬身与武敦儒深施一礼。 摆了摆手,武敦儒道:“老人家不必客气,还有那长生牌坊也不要立了,我承受不起。倒是这几个孩子,他们都是孤儿吗?都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是的,我们几个都没有亲人了,父母都被蒙古人杀了,大侠您就收下我们吧!我们一定会好生苦练。学成武功杀蒙古靼子报仇。”没等老者回话,最先说话的这个少年便抢先回答到,而在他身后的三个少年也是连连点头,都急切地看着武敦儒。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你们先起来,既然你们都想随我学武,我倒也可以先收你们几个为记名弟子,传你们一些粗浅武功。至于真正的高深武功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机缘造化了,若是你们可以造就,我自然会正式收你们列入门墙。其时也自然会把绝技传给你们。否则这都是看你们自己的资质秉性,由你们自己选择,若是愿意,你们就暂时先随我走吧!” 听到武敦儒这么一说,几个少年都是想都不想,同又一拜到地,齐声道:“弟子拜见师傅。” 再摆了摆手,武敦儒道:“罢了!你们都起来,我这里没有太多的规矩。也不喜欢有人对我拜来拜去,心意到了就行。你们是不是还要和村中父老道别一下?我去前面等你们,说完话就过来前边找我。”言罢武敦儒转身离去,回转李莫愁那里。 几个少年起身又对武敦儒的背影施了一礼,而后转身便与这些村中父老说话道别,老者与村中众位叔婶姨姑等长辈自然是要对他们叮嘱几句,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了,什么尊师重道了,等等等等,总之就是要他们要好生听师傅的话,不可违逆师傅的意思,这里也就不再细说。 再说武敦儒,他一路回转到适才落脚的地方,那李莫愁却正站在那看着脚下两只小狗追逐嬉戏,见他回来便淡淡道:“你的手段未免太过拖泥带水了,打发几个蒙古人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功夫。” 淡淡一笑,武敦儒自是不会与她解释自己不愿杀人的想法,回问道:“它们吃饱了吧?” “嗯!”李莫愁应了一声。 “我们也走吧!到前面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武敦儒一边说话,一边俯身去拿大石上早已经收拾好的包袱,而后又去抱两只小狗。 忽然身后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响,却是几个少年跑了过来,隔着还有十几丈外,那最先拜师的少年就大声叫道:“师傅,有什么行李就让弟子们来拿吧!” 听他们这么一叫,李莫愁便抬眼的打量了他们几眼,言道:“你刚收的徒弟?” 放下包袱站起身形,武敦儒回道:“几个记名弟子,你看他们的资质如何?” “倒还算是中上之资,不过年龄稍稍大了一些,现在才开始习武怕是晚了点,不易有所成就。”李莫愁又看了他们几眼,而后说道。 “无妨,这一点我已和他们讲明,能不能有所成就看他们自己资质毅力了。”武敦儒到。 他们两人在这说话间,那几个少年却也到了近前,齐齐给武敦儒施了一礼,当先那少年说道:“师傅,有什么行李就让弟子们拿吧!” 看了看他们几个,武敦儒道:“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自己说一下吧!” 还是那个少年最先开口,回道:“弟子周雷。”待他说完,其余三个少年也都依次报出名字,分别是“徐忠”、“李成”、“周霆”周雷与周霆还是叔伯兄弟,与雷霆排序下来的。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暂时周雷就是大师兄,徐忠李成周霆依次往下排序,这位是你们的李师伯,上前见过吧!” 四个少年又齐齐应了一声,而后上前给李莫愁一一报名见礼,道是见过师伯。 李莫愁与他们点了点头,仍旧一脸漠然,却是没有回话。 当下周雷上前拿起包袱,徐忠李成却去抱那两只小狗。不想两个小家伙却是不给面子,见两人的手伸过来张口就咬,喉间还发出呜呜的低吼,但它们现在太小,故此看上去非但不见几分凶像,反倒是憨态可掬煞为喜人。 见小狗如此可爱的模样,李莫愁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淡淡道:“罢了!它们就由我来抱吧!”说完就上前去抱小狗。 李莫愁这一伸手过去,两只小狗的凶像顿时就全然不见,喉间威胁的低喉声也换成了呜呜的取悦声,不等李莫愁的手挨到它们身上,两个小家伙已然笨拙的跑了过来,伸出小舌头去舔李莫愁的手。 这里却要说明一下两只小狗的来历,这两只小狗本名却应该唤做雪獒,乃是獒中异种,甚通灵性。因为雪獒浑身毛色雪白而生性好洁,多在雪山水潭等洁净的地方出没,故得此名。成年的雪獒凶猛不下于狮虎,否则武敦儒也不会看到那只大雪獒和黑熊拼了个两败俱伤,所以这两只小狗虽然还小,但也不喜生人接近,其中还有两个少年现在身上灰土太大的缘故。 武敦儒与李莫愁自然不在此列,两个小家伙睁开眼睛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人,尤其李莫愁对它们更为喜爱,抚慰有加。动物的直觉最准,所以它们与李莫愁却是更为亲近,武敦儒倒是差上一些,两只小狗还记得就是这个家伙把自己的眼睛弄的极不舒服,只不过看在他近来对自己还算不错的份上才给了他一点笑脸,否则连他都要一起咬。 三山庄 江南早春,水乡二月,虽然路边的株株垂柳已露出点点鹅黄,但拂面吹过的微风仍旧带有一缕春寒。夕阳斜挂,烟波浩淼,姑苏城西的太湖之滨,此时正有几个人站在湖堤之上,往湖中漂荡的几叶扁舟挥手招呼。仔细看去,这几个人分别是一位身着白衣的高大男子,一位身着杏黄道袍的美艳道姑,四个青衣少年,正是武敦儒与李莫愁一行人。哦,还有两只胖嘟嘟的小狗,正由武敦儒与李莫愁各抱一只,憨头憨脑瞪着黑亮的大眼睛往这湖中张望。 “船家过来,船家过来,我们要搭船呀。”一个青衫少年在岸边向湖中那几叶小舟挥臂呼喊到,正是武敦儒的大弟子周雷。此时再打量这周雷其人,与数日前却是宛如两人,他生得一副俊逸的面容,但稍嫌几分清秀,目光坚毅不失灵动,适中的身上穿了一件青色长衣,随着湖风微微飘拂,看上去一表人材,与数日前狼狈的形貌截然不同。 而他身边的徐忠李成周霆三人也都与数日前大不不同,徐忠生的是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略黑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虽不及周雷来的俊秀,但英武之气倒要胜过周雷几分。 李成却是五官端正普普通通,相貌全不见半点出众,既不俊秀也不英武,但他的韧性却是分外过人,这几日来武敦儒有意磨练他们,传了他们一点入门的内功口诀后,就经常与李莫愁运起轻功赶路,让他们在后面奔跑追赶,每一次都把他们四人累的再也挪不动半步。倒在地上为止。而这李成除了比不过周霆之外,每次坚持的时间都要超过周雷与徐忠。 至于周霆,他却是武敦儒最喜爱的一个弟子。这小子又憨又壮,虽然今年才不过十三岁,但已经比武敦儒还要高出半头,胳膊腿也都极为粗壮,身上肌肉纠结坟起,漆黑的四方大脸上满是憨直,生性也极为忠厚,对武敦儒视若神明,一言一行不见半点稍违,就是武敦儒现在要他跳如湖中。他也能马上跳下水去,虽然他半点水性也都不懂。 周雷又往湖中那几叶小舟招呼了几声,便有两条约丈许长小船顺着水道划了过来,操舟的分别是一位五旬老汉与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都做渔家打扮。离岸边还有十几丈远,老汉就大声招呼道:“几位客官要搭船吗?要去哪呀?” 周雷回道:“是要搭船,我们去燕子坞慕容山庄,请老人家送我们一程。要多少船钱我们照付。” 说话间两条小船已经到了岸边,老汉呵呵一笑,言道:“行啊!不过老汉这船太小,几位客官” 武敦儒在一边走了过来,接口说道:“老人家的意思我们明白,周雷你们几个去坐那条船。” 周雷四人自然没有二话,当即就上了那条小船,武敦儒与李莫愁却上了老汉的小船,木奖破水微响中两条小船一前一后就往燕子坞划去。小船在湖中水道穿梭划过,老汉又与武敦儒搭了几句闲话。而后就专心操浆不再打搅他二人。 李莫愁坐在小船上,随意看着湖中那些微露尖角的莲籁荷苞,淡淡道:“你这山庄的出入似乎太容易了,随便找个船家都能任意出入,没想过要做些改变吗?” 淡然一笑,武敦儒道:“暂时无妨,往日里也没有什么人知道我居留此处,再者于江湖上我尚还没有什么仇敌,倒也不须如何提防。不过这次回来山庄确实要做些改变了。不用太急,慢慢改动便可。” 微微点头,李莫愁没再多言,又转脸去看这湖光水色。 随着木浆划过水面的哗哗水响,约走了小半个时辰,前面已经隐隐看到了慕容山庄的小岛,再过一会,两条小船就先后在小岛岸边的木桥之旁停靠下来,武敦儒拿出两块散碎银子,放在小船上言道:“多谢老人家相送,这点银子就算是我们付的船资了。”言罢他就下了小船,李莫愁自也是跟了下来。 这渔家老汉一看两块银子约有五六两之多,就连忙推拒道:“客官给的银子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您还是收回去一些吧!” 武敦儒自是不会收回,摆了摆手便往岛中行去,李莫愁与他并肩而行,周雷四人也随后跟上。 刚刚走下木桥,在那岸边依树而建的两座简陋木阁中就奔来一个青衣庄丁,正是慕容山庄安排在岸边守望的岗哨。这庄丁一路奔到几人面前,刚要请教几个人地来意,却看见走在最前面的武敦儒,忙转身往那木阁做了几个手势,又回头过来施礼道:“公子回来了,小的给公子见礼了。” “嗯!”武敦儒点了点头,看了看这个庄丁,发觉对他没什么印象,便一边往山庄行去,一边随口问倒:“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的王二,是负责庄外守卫的,多在夜间守望,公子自是不会注意到小的。不过月前公子离开时,正赶上小的当值,所以小的才认识公子。”这庄丁恭谨跟在众人身后,边走边回答到。 又点了点头,武敦儒道:“我离的这段时间中,庄里没什么事发生吧?” “没有,就是夫人与秀青两位大姐经常来这里走动,经常看公子回来没有。还有就是小小姐,她也经常来湖边走动,总是问我们公子回来没有,想您想的紧呢!”王二又回到。 “嗯!没什么事了,你回去继续守望吧!”武敦儒到。 王二应了一声,再躬身施了一礼,而后返回木阁去了。 武敦儒一行人继续顺着花径往庄内行去,再走出几步前面已经看见了那座高大的门楼,忽然自庄内急急走出十几个人。往武敦儒几人迎了过来。那最前面是一位发挽高鬓。美艳照人的女子,不是红茹还有谁来?红茹的左右跟着秀儿青儿两个俏丫头,还有王伯跟在她们身后几步处。再有一些就是庄内的庄丁婢女等人。却是适才守望的庄丁中已经有人先到庄内通报,红茹等人得信就急忙迎了出来。 转身将怀中小狗递给李莫愁,而后大步迎上,武敦儒快步迎上了红茹等人,笑道:“怎么劳师动众都出来了?你们得信倒快,我还想给你们个惊喜呢。” 红茹快步迎过来,美目含情柔声说道:“你是远道回来,家里大小不出来迎迎怎么成?那几位是你带回来的客人吗?” 秀儿青儿与王伯等人也纷纷给武敦儒施礼,道是见过公子。 武敦儒一笑,与红茹说道:“客人不急。等一会进庄再给你介绍,我先和他们说句话。”言罢他转脸看向王伯与一众家丁,摆了摆手道:“罢了,不用太过拘谨,大家都散了吧!该忙什么就去忙,王伯留下就行了。” 听武敦儒这么一说,王伯便转身挥退了众多家丁丫鬟,随之站到一旁。武敦儒又转头招呼了李莫愁一声。让她与自己并肩当先走进了山庄。红茹的性子是何等柔婉体贴?见得武敦儒如此做法,心中已知这道姑是他极为看重之人,面上殊无半点不悦之色,欣然随在两人身后,招呼周雷四人往庄内行去,言语温和唇边挂笑,令这四个少年直有如慕春风之感。 一行人一路在花径之间绕行而过,穿过湖中回廊,不多时已到了山庄正殿厅堂之中,各自依次落坐。秀儿青儿自去给几人奉上香茶。 将唇边茶杯放下,武敦儒道:“红茹,这位是莫愁仙子,你来见过吧!几月前你们见过。” 经过适才庄门一幕,红茹对李莫愁自是极为注意,此时听到武敦儒如此一说,便微笑起身,与李莫愁施礼道:“红茹给莫愁仙子见礼了,记得在嘉兴时您曾经到画舫上做客。还听我唱过那曲笑红尘。” 将怀中的小狗放下,离座起身,李莫愁也与红茹点了点头,却是没有答话。 武敦儒道:“李道长以后要在我们这里长住,日后相处的时日还长,等下你给李道长安排一处居所。” “好的,一会我就去安排。”红茹说道。 “周雷你们几个过来,这是你们的师娘,都过来见过吧!”武敦儒转头对四个弟子言道。 几个少年忙走到红茹的面前,依次与红茹报名见礼,道是见过师娘。而红茹虽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称呼,但往日见得人物众多,这点小场面却也应付自如,一一对这几个少年温语体慰了几句。 待他们见过礼后,武敦儒才又问道:“雪儿呢?怎么没有见到这个小丫头,我还给她带了礼物回来呢!” 红茹一笑,回道:“适才出去迎你的时候就没见雪儿,她大概又去练”心 这边话还没有说完,自厅门外却猛的窜进一道红影,就听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大叫道:“敦儒哥哥你回来啦!” 再看时,厅中却多了一个身穿红色绸袄的秀美小女孩,正是山庄的小小姐慕容雪儿,她仰头站在武敦儒面前,一脸的欢快神情。 俯身将雪儿抱起,武敦儒看着雪儿的小脸,笑问道:“是啊!我回来了,这段时间小雪儿有没有想我啊?” “想了呀!我每天都去湖边等敦儒哥哥的,不信你去问王二他们。”雪儿清脆的回到。 哈哈一笑,武敦儒道:“信,信,不用问我也相信,怎么会不相信我们的雪儿!对了,我还带回了礼物给雪儿呢!” 在武敦儒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眼,雪儿问道:“在哪呢!是什么礼物?好不好玩?” 往对面的李莫愁脚下一指,武敦儒道:“在哪呢!那两只小狗就是雪儿的礼物,雪儿喜不喜欢?” 转头一看,见是两只胖嘟嘟的雪白小狗,雪儿的双眼中顿时就全是小星星,大叫道:“好可爱的小狗,雪儿喜欢,谢谢敦儒哥哥。”说完就急急挣脱武敦儒手臂跳到地上,轻脚猫腰往两只小狗身边走去。 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见雪儿往自己身边凑近,两只小狗却是丝毫不见反弹,与对待周雷等人的态度完全不同。见雪儿的小手往自己身上摸来,也不再张口去咬了,只是上前嗅了嗅雪儿的小手,随即又伸出小舌头去舔,把雪儿痒的咯咯直笑,眨眼间已玩到了一起,颇见亲热。 弯下腰去,雪儿一手一只将两只小狗都抱了起来,好生一通亲热,却把个众人看的失笑不已。原来这两只小狗虽小,但也有近尺长了,且又是极胖,如同两只雪团一般。雪儿今年不过七岁,身形弱小,同时抱起两只小狗极为吃力,何况两只小狗还不住乱动,更是乱上添乱。 待雪儿与小狗亲热了一会,武敦儒又开口言道:“雪儿,先不要玩了,过来见过这位莫愁姑姑,是我专门请来教你武功的,以后你练习武功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去找莫愁姑姑请教。” 听武敦儒一说,雪儿就将两只小狗放下,怯怯走到李莫愁身前,仰脸看着她清脆地说道:“莫愁姑姑好。” 见这粉妆玉啄的小女孩仰脸向自己问好,李莫愁也以一种罕有的和缓语气回答道:“雪儿好,雪儿”她便与雪儿说起话来,大小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句却是相谈颇欢,片刻后雪儿对这姐姐便也颇为喜欢。 为何让雪儿如此称呼李莫愁,其中却还有些别的缘由。原本在绝情谷时武敦儒是打算让雪儿拜李莫愁为师的,可后来一想却是不成。有两个原因,一是李莫愁的凶名太盛,若是雪儿拜在她的门下日后未免要受些无谓的牵连,二是武敦儒不打算让雪儿练习古墓派的武功,古墓派的武功讲究的是少语少思,功有所成时都是冰美人,武敦儒可不打算让雪儿日后变成冷冰冰地,故此细想后就改变了主意。 在回来的路上,武敦儒与李莫愁就这件事已经谈了一次,李莫愁经过绝情谷生死一劫后心境较之以前也改变了许多,思量一番就同意了武敦儒的意见,故此雪儿对她如此称呼她也就应下了。 四授徒 这是一间大气素雅的卧房,武敦儒从一只盛满热水的硕大木桶之中出来,拿起搭在一旁的毛巾将身上的水迹擦去,又在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一套干爽洁净的白色内衣换上,就听见咚咚几下敲门声响。“敦儒,我进来啦!”是红茹的声音。 “进来吧!”武敦儒一边系着衣襟上的布扣,一边绕过屏风走到室内回答到。 推门进来,走到武敦儒身前低头帮他系上前襟的几个扣子,红茹柔声说道:“洗好了!” 点了点头,武敦儒握着她的手走到一边的椅子旁坐下,又将她拥在怀中,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壶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而后问道:“都安顿好了?他们都住在哪了?” “安顿好了,莫愁姐姐住到了轻雨轩,和雪儿住在一起。周雷他们安顿到东厢上房了,本是想让他们住到听风阁的,可他们一到那就显的很不自在,所以我就把他们给安排到东厢上房了,和王伯住在一起,你看这样行不行?”红茹斜靠在武敦儒的身上,柔声回到。 “可以,暂时周雷他们几个就住在东厢吧!听风阁还是等过几年他们武功有所小成再搬进去,现在条件太过安逸对他们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武敦儒说道。 “嗯!”红茹应了一声,伸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沾了一下唇边却又放下,看着武敦儒踌躇的言道:“敦儒!你”见红茹言词吞吐,武敦儒便抬头看了看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和我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你是不是喜欢喜欢莫愁姐姐?”似乎费了好大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后红茹就低下头去。再不看武敦儒。 听得红茹如此一问,武敦儒却被她问的猛然一楞,而后笑道:“呵呵。原来你吞吞吐吐想了半天就是要问这个啊!”微微点头,红茹仍旧没有抬头,低声说道:“在嘉兴的事情我还记得地,那个时候你和莫愁姐姐似乎是仇敌的关系,可现在你却把她带回了山庄,而且你们之间相处似乎似乎有点有点微妙,我有这种感觉。” 又是一笑,武敦儒紧拥了一下怀中的红茹,笑道:“暂时来说这还是个没影的事情,至于以后到时候再说吧!放心。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妻子,这个绝不会变。” 忙抬起头来,红茹急急地说道:“敦儒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嫉妒,也不是要你保证什么。所以问起这个,只是想知道你的态度,以便日后和莫愁姐姐相处时” 打断了红茹的话,武敦儒道:“我知道。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不用解释了。天色不早,我们似乎也该早点休息了,嘿嘿!”话到最后他嘿嘿贼笑两声,猛的将红茹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 “敦儒”低呼一声,红茹俏脸羞红美目紧闭,伸臂揽住武敦儒的脖子,再不言声。而武敦儒抱着红茹翻身滚到了床榻之上,只听得几声咿唔**,淡紫色的围幛已垂落下来。一室皆春。 三日后的一个清晨,武敦儒身着一袭雪白长衣,坐在湖边一座精致的凉亭之中,与站在他身前的周雷四人说话。而他身边的石桌上还放着一册薄薄的绢书,封面上写着一些娟秀的字迹,看上去墨迹犹新。而那其余三个石墩上却也坐着李莫愁红茹雪儿三人,秀儿青儿也在一旁侍立,地上更有两只雪团也似的小狗追逐玩耍。 “按说以你们现在的年龄开始习武,实是稍嫌晚了一些。不易有所成就。但经过这数日来我对你们几个的观察,觉得你们的资质心性倒也还堪造就,故此今日就正式把你们收入门墙。我所学极杂,对你们几个因才施教是足够了,但真正能不能有所成就,却要看你们自己的恒心毅力,肯不肯下苦功修习,这个我却帮不了你们。这册绢书就是你们以后要修习的内功,是你们师娘昨晚刚替你们抄录的。”武敦儒正容对周雷几人言道。 终于听到武敦儒答应把自己几人正式收归门下,周雷四人都是大喜过望,彼此互望一眼,齐齐躬身施礼,周雷恭谨的言道:“多谢师傅收录,多谢师娘操劳,弟子等一定勤修苦练,绝不敢稍有懈怠,有负师恩。” 摆了摆手,武敦儒道:“罢了!你们跟了我有数日了,对我的脾气也该知道了一些。收你们为徒只是怜你们孤苦,倒不是因为别的,我也不需要你们去光耀师门震撼武林。故此武功我是给你们准备好了,待你们内功小成时自会加以传授,至于你们有没有恒心毅力去研习,我却不会去管,所谓的严加鞭策苦心训导在我这里是没有的,全靠你们自己。当然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是可以来问我的,其余的哪怕是你们觉得练武太苦,不想练了或者想脱离师门,都来与我说一声就行,我绝不阻拦,这里是来去自由,都明白了吗?” 听了武敦儒对弟子们这一番别开声面的训诫,休说周雷几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便是李莫愁与红茹几人也都听面面相窥,大出意料。 周雷四人楞了一会,待回过味来却都吓得神情惶恐,急忙拜倒于地,周雷又连声说道:“可是弟子们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惹得师傅生气?若是如此师傅尽管责罚就是,弟子们甘心领受,万死不辞,那背离师门之念却是万万不敢去想。” 徐忠与李成也是如此,也都一脸惶恐的连道请师傅责罚,惟独那周霆却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周雷三人跪下他也就跟着跪下,别人说什么他就跟着说什么。仍旧是一脸的憨直神情。 见几个少年被吓的一脸惶恐。红茹在一边便起上走了过来,逐次将他们扶起,安抚道:“你们没有做错什么。是你们的师傅就是这个脾气,有什么话他都喜欢直接讲明,方才他也不是对你们发脾气,他讲的都是真话,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虽然有红茹对他们细语安抚,可这几个少年仍旧是神情惶恐,连道不敢。 武敦儒道:“行了,你们记得我的话就是,现在也不用多说。周雷,你是他们的大师兄。这本参合气决就由你来保管吧!这门心法是你和徐忠李成三人以后要修习的内功心法,为你们习武的奠基之本,回去后你们几个可以互相参研体悟。待你们体内凝结出内家真气时,我自会传授给你们武功招式。” 上前接过这册绢书,周雷道:“谢师傅传以绝学,弟子们定会苦心加以研习,绝不敢稍有懈怠。”说这话时他脸上仍有几分惶恐。 点了点头,武敦儒又说道:“关于怎么吐纳调息前几日我都给你们讲过了。回去后你们就按册上所示习练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过来问我。周霆留下一会,他的性子太过憨直,参合气决不适合他,我得另传他一门心法。还有,你们都认识字吧?” “认识,家父是秀才出身,在村中办过私塾,弟子几人都随家父学过两年。”周雷上前回到。 “这样就好,你们去吧!”武敦儒说道。 当下周雷三人又给武敦儒几人施了一礼,然后返回住所研习参合气决去了。 待他们走后。武敦儒又起身走到周霆的身边,让他盘膝坐下五心向天,而后伸出右掌按在他背心大椎穴上,一股浩瀚的九阳真气就透入周霆的大椎穴进到他体内经脉,徐徐游走。 周霆只觉得有一股热流缓缓在自己体内游走,由背心起,在胸间转,至腹下收,而且这股热流入到腹下后也不停止。微顿之后却又循环而上,往自己右腿经脉游去,经由右腿经脉转了一周又移到左腿经脉,而后又是左臂右臂,直把全身奇经八脉都走了个遍,所过之处无不是麻痒酸疼,至四肢时骨骼更隐隐发出劈劈啪啪连珠做响,极是痛苦难条。 其间周霆有数次已受不了这种麻痒酸疼想要跳起,全都是被武敦儒在后喝住,令他静心体悟记住体内热流游走的路线。这周霆视师傅如神明一般,闻得师傅的话自是不感有违,当下就静心去感觉体内热流,再过了一会不觉间已忘记置身何处,浑然入定。 见周霆已入定中,武敦儒便收回了按在他背心上的手,回转到石墩上坐下,接过一旁红茹递来的丝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你对弟子的训诫倒是别开声面,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谁会这么教徒弟呢!不过你似乎是对这个黑小子倒最为上心?还不惜耗费真气替他打通经脉,但我看你这些功夫却都是要白下了,以他这种憨直的秉性,就是你再下多大功夫也是无用,内家心法的奥妙他是决计参悟不透的,倒不如学学那金轮法王的弟子达尔巴,专攻几门外家硬功,练到极处时也能成为一流高手,自保也足够用了。”李莫愁在一边淡淡的说道。 武敦儒道:“对他们如此训诫是我早已想好的,我向来不喜欢勉强人,有什么话还是直接讲明地好。至于周霆我另有办法,用不了三年,我一定能让他练出一身内家真气,配合上几门外门硬功,虽然比之五绝高人还有所不及,但比之一般的一流高手却定要胜过许多。” 转脸看了看武敦儒,李莫愁道:“既然你这么肯定,想来是又想出什么古怪的法门了,说起来我还有些佩服你的神通,雪儿所习的内功心法分明已精深到了极点,可与你所显示出的真气属性却又互不相合,相差极远,真不知你在何处得来如许多的神功绝技?” 微微一笑,武敦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这一次李莫愁还真说对了,武敦儒确是又找到了一门绝学,正好适合周霆这种天赋异秉的憨直之人修习,故此他才耗费那么大的心力替周霆筑基。 这门绝学全名为伏魔金刚力,乃是少林七十二技中有数的几种护法神功之一,心法简单易记,进境极快威力又是极强,若是真把这门武功练至绝顶,恐怕单以功力而论不会比九阳神功逊色多少。不过这门武功条件太过苛刻,须是要天生异禀神力过人之辈方能修习,而且修习是人还必须没有超过十五岁,骨骼没有定型,习练之前更要有人以佛门内功替修习是人打通周身奇经八脉,所以就是少林寺想要寻一个适合习练这门绝学的和尚也不容易,通常一百年也未必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修习,故此这门绝学却是声名不显,就是少林高僧们知道这门绝学的人也不多。 周霆恰恰就符合了这些条件,武敦儒原本就喜爱他憨直的性子,故此在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该传他些什么功夫,待回到山庄是这几日中武敦儒又在慕容家的石室仔细翻找了一遍,终于在少林七十二绝技中找出了这门绝学,所以今日就耗费真气对他造就了一番。至于周雷三人,武敦儒也都想好该传他们什么武功,不过需等到他们的内功有所基础时方能传授。 武敦儒与李莫愁红茹几人说说笑笑,不一会的工夫周霆就功满醒来,武敦儒又交代他几句需要注意的地方,而后就让他回去了。 这里还要说说红茹与两个俏丫头,这一个多月来她们三女的小无相神功也都有了两分火候,体内已经凝出真气,武敦儒回来后就把凌波微步中一些较为简单的步法传给了她们,这几日三女练的正勤,连带着李莫愁在一旁指点她们习练都得了不少收益。 五酿酒 微风习习,碧波荡漾,又是一个江南早春的清晨,风轻水绿。武敦儒盘膝坐在湖边一块平整的青石之上,口观鼻、鼻观心,静心体悟着体内流动那股温热的九阳真气,恍惚间竟已经进到内视状态,体内的经脉走势与真气流向尽入脑海,如有目睹。就见一缕淡黄气流自脐下起,循胸腹间子过咽喉,穿下颌,经口鼻过,直至双目,在眉目五官周而循环,再分流至手足三阴经脉穿行流动,最后至任脉遇阻,真气渐聚渐多,在任脉关口形成一个鹅卵大小的淡黄真气团。 这个真气团一阵急速旋转,分出一股气流冲往脉口,遇阻再收归气团,然后重再分出一股更为粗壮的气流,再冲脉口,如此周而复始如海浪冲击礁石般永不停歇。猛然间耳边一声轰隆,武敦儒身形随之一震,却是真气已把紧封的任脉冲开一条口子,就中穿行而过,把任脉的各处微细经脉偏齐穴道全然打通,而后循环三个周天后再由原路返回,收归脐下。 至此,内家心法中最为讲究的任督二脉的任脉已被武敦儒打通,他的功力也随之再进一层,大有收益。徐徐吐出一口长气,武敦儒缓缓睁开双眼,双目启合间两道精芒一闪,随之又收归无形,体内的九阳真气也不再似原来一样股股流动了,而是波波推进,浩瀚如浪。 起身站起,武敦儒暇意的活动了几下身体,看着眼前这一潭如镜的碧水,身心大展,心怀大畅。忽而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随之就听见秀儿这俏丫头娇声叫道:“公子。公子,你练完功没有?” “练完了,什么事?”武敦儒转过身来问到。 “王伯回来了。还带了好几个人回来,小姐请你去前堂见见他们。”秀儿说道。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知道了,走吧!我们回去。”说完就当先往大堂走去。秀儿这俏丫头自然是随后跟上,路上还不停的向武敦儒请教一些修习小无相功所遇到的疑难,说说笑笑两个人不多时已到了正房前堂。 一进大厅,武敦儒就看见在下首地那排椅子上坐有了七、八个人,这些人年龄都已过了四旬,最老的看上去更约有六十余岁,都是宋人百姓平日里穿着打扮。粗布大衫等等。这些人坐在这间富丽堂皇的大厅中似乎都有些局促,都有点不安,神情举止颇不自在,王伯就坐在下首第一个位置上。而红茹是坐在上首的椅子,正与王伯说着什么,那青儿也站在红茹身边侍立。 见武敦儒进来,红茹与王伯便都离座站起,而见她二人站起。那些椅子上坐着的那些人也都随之站起,目光全都投在了武敦儒的身上。 红茹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茶,待武敦儒走到椅子旁坐下后递到他的手中,柔声道:“练完功了!” “嗯!练完了。大家坐,都坐下吧!王伯你也坐,不用这么恭谨,我们家没有这么多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武敦儒说了两句,又端起茶喝了一口。 红茹一笑,便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王伯却是没坐。恭谨的回道:“谢公子,老奴还站着舒服点。”他不肯坐,他下首的那些人更是不敢坐,都局促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与武敦儒说话。 摇了摇头,武敦儒苦笑一声,言道:“随便你吧!这几位就是你请回来的师傅吗?”说着话他也离座站起,抬步往那些人走去。 “是的,老奴给公子引见,这两位是黄师傅与李师傅。同为山西人,以前都在苏州城里的周记酒庄酿酒,只是所酿之酒不同。这位杨师傅是河南人,在苏州落户也有二十多年了,原本是开了一家酿酒铺,后来遇到了一些麻烦,酒铺也就开不下去了。其余几位都是他们的后辈子弟,跟着几位师傅学习手艺的。”王伯给武敦儒逐次介绍到。 武敦儒又逐次与这几个酿酒师傅点了点头,招呼了几句。这些人以黄师傅的年纪最长,已经六十有三了,是从酒庄退下来后被王伯请过来的。李师傅与杨师傅要比黄师傅年轻一些,都在四十四、五岁,也都是有二三十年的酿酒史的老师傅了,都是王伯在武敦儒离开的这段时间请来的。 原来早在武敦儒前次离开山庄去绝情谷时,他就和红茹交代了一些事情,请几位酿酒师傅就是其中一件。作为一个有着二十一世记超前思维的人,对于钱的重要性武敦儒自然知道,无论要做什么都要有一个稳定的资金来源,总不能没钱就去偷就去抢吧?所以从武敦儒开始有了聚集势力的想法后,怎么赚钱就成了他考虑的重点。 只是武敦儒没有许多玄幻小说中回到古代的那些主角那么厉害,什么配方都知道,什么东西都记得。想来想去他只想出了一个点子,就是酿酒,而且这还是他在玄幻小说的学来的。至于真正的酿酒他也不懂,他只是记得其中最重要的两个步骤,就是发酵蒸馏这个步骤,毕竟那么多架空小说也不是白看的,真正去用粮食去配方酿酒他是不懂的。不过有这两个步骤也就够了,古代人的酿酒配方未必就比现代人差,甚至会更好,只是他们不知道蒸馏这个步骤而已,用他们的配方酿出美酒,再加以蒸馏,想必酿出的酒也定会更上一层楼。 在武敦儒离开以后,红茹就按着武敦儒的吩咐让王伯去办,经过一个多月地寻找,王伯到底是找来了这几位酿酒师傅,这也是他们今日出现在山庄的来由。 不消多说,武敦儒又与这几个师傅谈了一会,得知他们已经把家人也都搬到了山庄,便带着这几个人出了大厅,去往后湖早给他们准备好酿酒的地方。 一行人刚一出门。就听得雪儿在远处大叫道:“敦儒哥哥。你们要去哪啊?” 抬头一看,却是李莫愁与雪儿走了过来,那大白二白也跟在她们的脚下。迈着短胖的四肢往这边笨拙地跑来。所谓地大白二白就是雪儿给那两只小狗起的名字,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武敦儒直是浑身一颤,为之汗然,还好没叫小白,不然 武敦儒一笑,言道:“你们来了,我们要去后面的酒庄酿酒。” “哦!酿酒干什么啊?”雪儿睁着黑亮的大眼睛向武敦儒问到。 “酿酒喝啊!还可以卖银子啊!”红茹走过来微笑回答到,蹲身将雪儿抱着怀中。 “哦!酒好喝吗?要是好喝酿出来雪儿也要喝。”雪儿伸臂揽住红茹的脖子,大声说道。 哈哈一笑,武敦儒道:“行啊!只要雪儿不怕辣。酿出酒来就第一个给雪儿喝。你们聊吧!我带几位师傅过去看看。” 当下李莫愁几女留在了大堂,武敦儒却与王伯以及几位酿酒师傅往后湖走去,不多时就到了后庄依湖边而建的一片院套。进得院中,就见院中早就放了许多式样不同的陶缸瓦罐,甑桶天锅等物,还什么木勺木瓢等等等等。几间屋子中煮酒的锅台也都搭了起来,当然这些都是武敦儒回来后让王伯去准备的,那几个天锅甑桶更是分了好几家才制出了这么几套。 对这些东西武敦儒也是不太懂。只是把自己的思路与几位酿酒师傅说了一遍,重点就是告诉他们怎么蒸馏,而后就让他们自己去摸索了。这几个老师傅都是酿了几十年的酒了,一听之下已经明白了武敦儒的意思,虽然心中还有些疑虑,但这是公子的吩咐,他们这些人现在连家都搬到了山庄,已经算是山庄的人了,公子既然这么吩咐自己就这么干就是了,武敦儒又和他们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这里返回大堂。 时日飞快,不觉间距离那日酿酒又过了六、七天,这日武敦儒正与李莫愁红茹几人在湖中回廊上说话,忽然那王伯一路急奔过来,离了老远就欣然大叫道:“公子,酿好了酿好了,酒酿好了。老奴喝了一辈子酒,还从没喝过这么醇香够劲的美酒,您快过去看看吧!” “这么快就酿出酒好了?”听到这么快就酿出酒了。武敦儒却也是颇出意料,本以为出了这么个难题,那几个师傅总要再摸索一阵呢! 不但武敦儒没有想到,就是那李莫愁与红茹几女也都没有想到,当下王伯在前面弓路,一行人随着他就到了酿酒的酒庄。一进大门,一股浓烈的酒香便扑鼻而来,黄师傅急忙迎了上来,欣喜地说道:“东公子,您的法子是从哪学来了?老朽酿了一辈子酒,似这样的法子还是第一次听说,而酿出如此的美酒更是从未想过,没想到都这把年纪还能酿出如此的美酒,真是真是大开了眼界。” 他是习惯了叫东家,一时间改口有些不习惯。见了武敦儒来了,李师傅与杨师傅也都迎了上来,全都一脸喜色的与武敦儒说话,道是如此的美酒还是第一次见过,而且还是由自己手中酿出的,言谈间都颇见自豪。 武敦儒又与他们说了几句,随之来到院中所放的木桌之旁,就见那桌上摆了三只酒坛和几只青花瓷碗。黄师傅过来抱起了其中一坛,就着一只瓷碗倒了下去,涓涓的美酒倾倒而出,眨眼间已经溢满瓷碗。 武敦儒几人放眼看去,就见这酒看去色泽晶亮、闻之清香幽雅,却是黄师傅用山西汾酒配方加以蒸馏酿出的新式汾酒。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武敦儒只觉这酒入口极为辛辣,但又醇净柔和、回甜爽口、咽下后五脏六腹都为之一热,浑身毛孔俱都张开,舒泰无比,过了好一会口中犹有余香。 微微点头,武敦儒没有说话,又端起李师傅在旁倒的一碗酒,端起喝了一口。这酒也是同样辛辣,不过入口却是香甜柔和,还有几分苦涩,酒的色泽微黄兼呈翠绿,酒液莹澈透明,芳香浓郁,而口中留存的那几分苦涩过了一会后却又回味成了几分清香,却是李师傅以竹叶青的配方酿制蒸馏而出。 再喝了一口杨师傅所倒的酒,觉得此酒的辛辣之处要较以上两酒少了许多,同样是味香浓郁,绵甜甘冽,更近于武敦儒以往那个世界饮过的白酒,口味较这个世界的水酒不知要高出多少。 品过了三种新酒,武敦儒又转脸想李莫愁与红茹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此时那三位师傅早都给李莫愁与红茹另倒了几碗,两女也都品尝过了。若是论起品酒,李莫愁与红茹二女还真就比武敦儒强上许多,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武敦儒在前世时喝过太多这样的白酒,久处其中已觉平常。而李莫愁与红茹自然不同,李莫愁过去在江湖中四处飘荡,所到之地无数,再加上时常借酒浇愁,对现在三种酒的敏感自然是远在武敦儒之上。那红茹在西湖时更是日日与酒为伴,喝过美酒无数,故此这两女一品之下,却都耸然动容,大为惊叹。 “非常好,外边市面上的酒与这三种酒根本不能相提并论,香醇比之外边的酒要强上许多,劲辣更是超出不知多少,就是那皇帝老儿的贡酒也与这几种酒相差甚远。”李莫愁说道。 “莫愁姐姐说的是,我还从没喝过如此醇香的美酒,真想不到几位师傅竟能酿出此等美酒?”红茹也附和到。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既然你们都说好,那我们就按这个方法酿酒,让王伯去苏州开个酒楼,专卖这三种酒。” 人声喧闹,物景繁华,苏州西城的三里大街上,这日却又新开张一家名为“回燕楼”的三层酒楼。这家酒楼原本是叫做“太白居”的,可数日前不知从哪来了一个大户,用三万两银子把太白居兑了下来,休整了几日换了一块回燕楼的匾额就开门做起生意来。 回燕楼开业后并没有多大多热闹的场面,与原来也没有多少变动,店里的大厨与伙计还是原来的那些人,只是掌柜的换了个人。再有就是酒楼门口多了两个半人多高的青绿古朴的大酒缸,几个伙计拿着木勺在那里请路过的客人免费品尝了三天的酒。 可就是因为这三天免费品酒,潜移默化中却把个苏州城里的商贾士绅小民百姓的目光逐渐都吸引过来,渐渐的苏州士绅百姓们谈论的最多的就是回燕楼新推出的三种美酒。 “雪涧香”、“凝碧液”、“清溪流泉。”再过了半月之后,只要是稍有一点身份地位的士绅商贾,每一招待宾朋头一个想起的就是现在去回燕楼,品一品这三种绝世美酒。 六孤儿 “公子,夫人,这是回燕楼上个月帐册,请公子夫人过目。”王伯把手中拿着厚厚一本帐册送到武敦儒的面前。 摆了摆手,武敦儒道:“王伯,以后这些东西就都让夫人去管,我这里就不看了。” 应了一声,王伯又转身把帐册送到坐在一旁的红茹面前。红茹倒是没有推让,这些事情本就是她应该管的,伸手接过便低头翻看起来。 “怎会这么多?王伯,这帐册上的数字都是真的吗?回燕楼只开了一个月就赚了这么多银子?”看了一会,红茹忽然抬起头来,惊异的向王伯问到。 微一躬身,王伯一脸欣然的回道:“都是真的,老奴怎敢谎报这种事情,这都是酒楼的帐房先生与李掌柜一笔笔仔细核对过的,银子老奴也都存到了钱庄里面,银票在这,请夫人点点收好。”随之他从怀中又拿出十几张银票,交到红茹手中。 接过银票,红茹仔细数了一遍收了起来,转过脸与武敦儒欣然说道:“敦儒,你猜回燕楼上个月赚了多少银子?” “多少?”武敦儒笑了笑,回问到。 “五千四百多两,是除去了所有开销纯剩的数目,想不到只是一个酒楼就能赚这么多。”红茹欣然说道。 “这么多?”听到回燕楼开张一个月就赚了这么多银子,连那一旁正和雪儿说话的李莫愁都有些惊异了,转过头来问到。 “回李仙子的话,这还是我们庄里出的酒太少不够卖的,不然还会更多。现在每天楼里都要接待许多由各省各地赶过来的酒商。连西域的番胡也来了几个。只要我们的酒一送到楼里,那些酒商们立时就会把刘掌柜的围上,争着要求提货。都说价钱不是问题,可我们庄里出的酒刚好够楼里卖的,哪里还有多的提给他们?这些人又都是老远赶来的,张口提货最少的也要几十坛,我们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酒来供应,现在这些人整日里就是去酒庄围着李掌柜让他想办法,把李掌柜也烦的不行。公子,您看我们是不是要想些办法,加大一些出酒的数量?”王伯接口说道。 点了点头,武敦儒问道:“我们酒庄现在每天能出多少坛酒?” “雪涧香和清溪流泉每天能出十坛左右。凝碧液就要少一些,大概有四、五坛吧!不过十坛中也就能出一坛一品美酒,凝碧液更是出不到半坛。主要是因为凝碧液的配方中有一样是竹叶,竹叶需要我们在别的地方运回来,山庄并没有竹林,虽然现在已经种了一些,但还不知道能不能长起来。再有就是人手太少,除了黄师傅他们那七、八个人。剩下就是庄里的十几个下人了,而且这些下人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都去帮忙,所以一忙的时候人手就不够用了,出酒的数量也就上不来。” 原来庄里酿出的三种美酒武敦儒却又给它们分出了品级,最先蒸馏出来口味最醇最香的自然是一品,因为目前出量太小,故此不论坛卖,却论壶买,三种一品美酒如今在回燕楼的标价已经是十两银子一壶。还要有身份有地位的士绅事先预定,否则仍旧没有,走的却是精品路线。二品美酒就要差上许多了,三十两银子一坛,这一坛怎么也有个十几二十壶,当然都是小的酒坛,一般来说只要到了回燕楼就能喝到。三品美酒再少了一半,十五两银子一坛,到了回燕子楼随时能喝到。 “这样。明天王伯你到城里再去找些下人回来,挑人的时候一定要仔细,不要把心术不正的带回来,要是合适的带有家口也不要紧,让他们都搬到山庄来住,以后都留在山庄里。再挑那秀气伶俐的小丫头带回几个,雪儿身边也该有几个小丫头了。”武敦儒想了一下说道。 “知道了,老奴明天就去办。”王伯回到。 “嗯!暂时先这样,王伯你去忙吧!”武敦儒说道。 当下王伯又微一躬身,便退下去忙他自己的事情了,武敦儒几人自是继续在厅中说话。而方才武敦儒与王伯所说的去找下人,其实却是去买下人,买回来的人到了山庄后若是没有什么大的意外,基本上就是世代做为山庄的家丁下人了,这种做法在宋代是被允许且又合法地。武敦儒虽然对这种社会结构觉得有些但他也无心去对此做出什么改变,更不会去对每个人大呼生而平等,他可没有那么伟大的理想和奉献精神,顶多就是待山庄里的下人好一些,把他们看成和自己一样的人而已,至于别的他是不会去管的。 两日之后,山庄里便又多了二十多个男女下人,其中男子占了绝大多数,几个女的却是其中几个带来的家眷。这些人大多都被王伯安排到酒庄去帮忙,经过几日的熟悉,庄里出酒的数量就又多了两倍,每日里已经能出近百坛了。 慕容雪儿身边也多了四个与她年龄相仿小丫头,雪儿这丫头天生心善,又有红茹这样温婉娴静的性子教导,加上武敦儒平日里也严禁打骂下人,故此没过几日五个小丫头相处的就极为要好,似密里调油一般,整日里山庄的下人都能看见五个小丫头带着两只小胖狗四处追逐嬉戏,笑语声声。 “徐吐深吸,心随意走,神为”湖边一块平整青石之上,周雷四人正盘膝坐在那里凝运真气,而武敦儒也在他们身边来回走动,不时出言指点几句。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红茹自前庄走了过来,到武敦儒的身前低声说道:“敦儒,刘叔回来了,还带回了几十个孩子,你是不是过去看看?”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不急,等他们几个收了功一起过去。”红茹自是不会有别的意见,两人又等了一会,不多时周雷他们就收功完毕,师徒六人一同往前庄行去。 待来到慕容家的正厅之前,就见那厅前的空地上却站了有几十个孩子,有男有女,但还是男孩占了大多数,有三十几个,女孩却只有十几个。这些孩子年龄大的不超过十五岁,小些的也都在十一二岁,看上去都是瘦瘦弱弱,但相貌却都颇见清秀,便是有几个壮健一些的也都是五官端正,穿着也都不错,虽然都是粗布衣裳,但衣色尚新不见补丁。 见武敦儒与红茹几人走了过来,那原本在杭州给红茹掌管画舫的刘叔便迎了过来,躬身施礼招呼道:“公子,小姐。” 武敦儒一笑,言道:“辛苦刘叔了,这一趟跑了不少地方吧?” 再一躬身,刘叔道:“公子客气了,都是小人份内之事,哪里谈得上辛苦?这一趟走的也不是太远,就是在北方一带转了转,这些孩子大都是北方人。因为蒙古人不断南侵,在那一带象这样家破人亡的孤儿随处可见,就是想带回来个千八百人也不是问题。只是小人走的时候小姐曾经吩咐过,找孩子的时候要多加仔细看看,挑那些性格坚韧心存仁孝的孩子带回来,所以小人才去了那么久,不然早都回来了。这些孩子每一个小人都仔细观察过,都是不错的孩子,没有什么奸猾狡诈心术不正之徒。” 听得刘叔如此一说,武敦儒便又逐个看了看这些孩子,而这些孩子见这位白衣公子站在那里仔细的打量着自己这些人,也都显得有点局促不安,但却没有什么人露出太过委琐之象,只是略见小心的回望着武敦儒。见他们如此,武敦儒心中也觉满意。 “公子,小人给这些孩子交代一下您的身份吧!”刘叔在一旁说道。 “嗯!”武敦儒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上前一步,刘叔站到这些孩子的面前,大声说道:“你们还记得我在路上与你们说的话吗?我身后的白衣公子就是我的主人,也是山庄的主人武公子,那位紫裙夫人是公子的夫人,红茹夫人,就是公子和夫人吩咐我去把你们带回来的,你们都上前见过吧!” “谢公子夫人救命之恩。”一阵参差不齐的招呼声,一些孩子躬身施礼,更有许多孩子伏地拜倒。 点了点头,武敦儒提起一口中气,沉声道:“行了,都起来吧!山庄里没有那么多规矩,更不用跪拜,心意到了就行。我知道你们中间肯定有人在想我为什么让刘叔大老远的把你们带回来,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你们都是孤儿,孤苦无依吃食无地,而我这里却需要人来帮忙,故此就让刘叔把你们带到了这里。” 说道这,武敦儒顿了一下,又扫视了这些孩子一圈,再继续说道:“你们既然来了,就先休息两天养养精神,也趁这两天仔细想想。两天以后要是愿意留下,那么我会给你们一个考验,过了考验的可以拜在我门下,成为我的弟子,没过去的也可以留在这里做庄丁。若是不想留在山庄的,这两天中也随时可以找刘叔说清楚,刘叔会送你们离开,就这些话,你们这两天仔细想好,现在大家都跟刘叔去休息吧!” 七戏莲 莲叶随风轻摆,莲花亭亭玉立,不觉间已是水乡六月,雨水丰沛,气候宜人。整个燕子坞一带湖中的莲花都已全然盛放,满目翠绿莲叶如云,妃白俪红莲花似仙,微风抚过,绿叶如碧波般轻轻荡漾,带起阵阵荷香袭人,远隔里许开外尚且可闻。 此时在这连绵数里方圆的荷花田中,正有数只小船飘荡其间,分花拨叶往来划动。每只小船上都坐有一些年约十三、四岁少年男女,男的穿着轻绸露肩夹袄,女的却都是水绿色采莲绸衫,露出短短一截雪白的小臂小腿,全都一副水乡打扮。这些少年男女或是荡舟戏水,或是采摘花叶,更有那活泼一些的少男少女站在船上与岸上的同伴跳脚挥手欢呼,把脚下小船弄的左摇右摆,而他们却是连声惊呼哈哈大笑,正是一派欢快景象。 这些少年男女正是数月前刘叔带回山庄的那些孤儿,自然周雷四人也在其中,还有正站在岸边跳脚大叫的雪儿,她的身后还蹲坐着两只毛白如雪的大狗,蹲坐在那里已经赶上雪儿高了,看上去如两只雪白的雄狮,威猛之极,正是大白二白两只雪獒。这些少男少女自数月前来到山庄以后,武敦儒和他们见了一面交代了几句,然后就让刘叔带他们下去休息,顺便也给了两天时间让他们仔细考虑是不是要留在山庄里。 可这又有什么好考虑的?这些少年现今都已经成了孤儿,举目无亲衣食无地,都在外边受尽了苦痛折磨才被刘叔带回山庄,而且回来的路上刘叔待他们又是极好,又给做新衣服又好生给他们将养身体。稍有一点病痛都要马上请来大夫诊治。吃饭也顿顿都是饭店客栈,虽谈不上山珍海味,但也是鱼肉不缺。 经过一路上的相处。这些少年心中对刘叔真都视若再生父母一般,加上刘叔救人的时候也都仔细品察过他们的心性,都是些心地纯正的孩子,都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故此他们对刘叔感恩,连带着对刘叔的主人武敦儒也就都存了几分感激之情,在山庄休息了两天后,武敦儒再去见他们时,这些少年却无一人说要离去,全都愿意接受武敦儒的考验。 说是考验,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武敦儒又不是要训练军队,哪里还需要什么考验?更不会夸张到让这些孩子来个什么五公里越野再加选拔。他只是在参合气诀中摘录了一段简练易学筑基心决,而后把这段心决讲解传授给这些孩子,让他们依心决习练一十五天,十五天后能在体内凝结出一丝真气孩子武敦儒就打算收在门下。 所谓的筑基心诀也绝不是武敦儒要难为这些孩子,他们跟红茹几女不同。红茹几女修习的小无相神功乃道家有数的几种绝顶心法之一,道是易学实际上却极为精微渊深,任你是何等的资质都需经过一番静心体悟方能入门。 考验这些孩子的筑基心诀却是武敦儒特意修改研创的。已经简单到了极点,只是用以考验一下这些孩子的资质悟性,等他们真正成为武敦儒的弟子后还要重学心法,这段心诀却是没用了。故此武敦儒才只给了他们十五天的时间,若是换了雪儿来修习这门心诀怕用不了三天就能凝结出真气。 可十五天考验过后,这些孩子们却又令武敦儒大出意料,他们竟然全都凝结出了一丝真气,无一疏漏,虽然时间是有早有晚,但也都没有超出武敦儒所定的期限。其中资质悟性最好的是两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一个叫做秦紫霜,一个叫做秦紫月,却是一对双胞姐妹。这姐妹俩原是北方一户辞官归隐人家的小姐,后在蒙古人难侵之时把她们的家宅烧了,父母亲人也无一幸免,姐妹二人流落街头被刘叔遇见就带了回来。 她们姐妹俩的悟性资质不见得就比雪儿差上多少,只用了四天姐妹俩的体内便都凝运出真气来,确属绝佳。武敦儒问清楚她们姐妹的事情后,心中却是一动。当下又去寻找李莫愁,问过她的想法后这秦家姐妹就直接拜在了李莫愁的门下,成为古墓派的弟子,不过她们的所习的内功除了古墓派的心法之外,还有一套小无相神功。 说道底都是因为武敦儒现在和李莫愁的关系有些微妙,两人之间虽然谈不上如何,但隐隐中却似乎似乎有那么一点奇怪的东西。红茹几女在修习小无相神功与凌波微步等等绝学时,就从来没有避讳过李莫愁,不但这两种心决步法李莫愁都有,就是那天山折梅手与斗转星移的秘籍武敦儒也都交给了李莫愁,让她依此来指点红茹几女与雪儿,自然李莫愁自己也在参悟习练。 所幸的是古墓派心法也是道家心法,与小无相功同属道家一脉,所以李莫愁修习参悟的时候倒无须顾及两种功法互不兼容。李莫愁如今在山庄的地位也很是奇怪,山庄里的大小事情她自然是不管,不过很多时候红茹遇到什么难题却都去找她商量,往往都是都是依她提出的意见去办理解决。山庄里的下人们对这种情形也都习惯了,一般只要是李莫愁吩咐下来的事情,下人们都会马上去办,绝对不会打半点折扣,不觉间都把她也看成了半个主子。 对于这种奇怪的情形,武敦儒是视若不见,只要李莫愁与红茹相处的好,只要李莫愁不去欺辱红茹,她们之间具体如何相处武敦儒是不会管的。但这其中有一个前提,就是李莫愁绝对不能稍有欺辱红茹之举,否则武敦儒第一个就会与她翻脸,在这个问题上他是不会有半分容忍的。 不过到目前为止这种情形还没有出现过,李莫愁的性子虽然冷了些,但在山庄住了几个月下来倒也有了许多改变,起码脸上的笑容已是渐渐增多。和红茹几女说话时也经常会笑一笑。寻常说话的语气也都颇为缓和,尤其是与雪儿相处,她更是笑语不断。根本就看不出她曾经还是一个心狠手辣名满武林的女魔头。 话说回来,经过那一番考验之后,秦家姐妹是最先凝出真气地,而在她们之下还有六个人也都是于七日内先后凝结出真气,这六个人分别是四男两女,资质悟性都不在周雷四人之下。而超过七天的人资质悟性就要比他们差了一些,但也都是中等之资,习武都是没有问题。 见情形如此,武敦儒也是颇为高兴,当下就将这余下的五十四个少年男女全都收入门下。依他们自己的选择由四大弟子分别统领。四大弟子自是周雷、徐忠、李成、周霆四人,而那资质悟性较好两个女弟子韩青、刘嫣却是自成一宗,加上她俩一共是十二个女弟子,都由红茹具体传授教导,其实还是李莫愁在教。 这些弟子所习的内功自然是参合气诀,至于具体的武功招式武敦儒也都准备好了,斗转星移,参合指。空明拳,加上自凌波微步中繁衍出的一些轻功步法。剑法却是武敦儒正在研创的一套剑法,这套剑法参考了古墓派剑法与少林七十二技中的达摩剑法以及慕容家那些秘籍记载的各门各派的剑法,取这些剑法中的精义,加上武敦儒自己用剑的心得,准备创出一套三十六式的剑法“飘香剑诀。” 只听这套剑法的名字,就知道这套剑法走的也是飘逸轻灵一路,要旨就是轻灵飘逸,先发制人。还有一个快字,说道底还是走的独孤九剑的路子。不过这套剑法与独孤九剑确有不同,这套剑法有具体的招式走向,不似独孤九剑讲究招无定式。经过几个月来的修改研创,目前武敦儒已经创出其中的暗香浮影、梅香冷送等等十二式剑招。走的虽是飘逸轻灵一路,但出剑时也不乏严谨沉凝,剑招冷僻但法度深严攻守兼备,放置武林中也是一等一的剑法,不弱于各门各派的不传剑法,甚或更有过之。 虽然这套飘香剑诀现在才只创出一十二式,但武敦儒也不着急,这些弟子们暂时有这十二式也就够他们习练了,其余的招式随创随教也来的及。而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心力研创出这套剑法,却不是直接传他们独孤九剑,这就与武敦儒心中的想法有关了。 飘香剑诀与独孤九剑是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的,独孤求败总结了一辈子的用剑心得才整理出这么一套独孤九剑来,已达剑法之颠峰,武敦儒就再是天才也不可能与他相比,何况武敦儒还不是天才。飘香剑诀若是遇到独孤九剑,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甚至连招架都要困难。 作为一个有着后世思维的人,武敦儒心中清楚地很,人心多变这四个字绝不是信口空谈,它确有它这么讲的道理。无论现在这些弟子对自己这个师傅是何等感激何等尊崇?可日后谁能保证他们的想法始终如此?所以真正关乎到根基的东西他是不会外传的。 武敦儒从来就没打算要在武林中立宗建派扬名千古,在他看来那些东西一点意义都没有。所以他也不打算批量制造出多少个绝顶高手,他只是要聚集一些势力来保护家人罢了。要做到这些有参合气诀以及参合指斗转星移等等就已经足够用了,毕竟这几样绝学放置武林中也都是一等一的绝学,慕容家以此在武林中创下南慕容的赫赫威名也不是假的。 真正的惊世绝学如“九阳神功”、“小无相神功”、“独孤九剑”、“凌波微步”等等他是不会外传地,自然其中也要看机缘,如秦家姐妹就是一个例外。这几种绝学武敦儒只打算传给至亲的人,如红茹三女,如慕容雪儿,还有日后的等等什么人。 武敦儒也从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这些弟子都是孤儿,自己把他们救回来好衣好食再传以绝技,若是他们之中还有人对自己心存不满那可就是他们事情了。总之自己是对得起他们,师傅的责任也都尽到了,真要是有那么一天这些弟子中有人对自己或山庄心存歹念的话,那么武敦儒也绝不介意出手清理门户,斩草除根。 话说回来,武敦儒自己就是个孤傲偏激,视礼教如无物的家伙,所以对于这些弟子,他也绝对没有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想法。他也没打算强迫这些弟子艺成后为自己卖命,若是有人艺成后想要离开自行创业,他也不会阻拦,甚至想脱离师徒关系也没问题,只要离开的人不回来算计武敦儒以及山庄,那么这些都不是问题。 武敦儒心中是这么想的,教徒弟的时候也就是这么做的,他没有直接就和弟子们讲什么你们随时可以离开的话,但是平日里的言谈举止对这些意思也就都引带出来了。渐渐的这些弟子们都摸出了几分武敦儒的秉性,初见时一面对武敦儒就吓的缩手缩脚的那种行为也都渐渐消除,都觉得自己的师傅也没有那么可怕。 甚至有几个女弟子还敢和武敦儒说笑上几句,趁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撒几句娇,一时间山庄里有了这些少男少女的欢声笑语,气氛倒是和谐了许多。 如今日就是,这些弟子们一早与往日一样按时习练过武功后,见天气大好,又听下人们说起湖中的莲花都已经开了,不由得就都动了去湖中游玩的念头,大家互一窜唆,一群人就壮着胆子在雪儿的带领下来找武敦儒与李莫愁了。 找到武敦儒后,雪儿便替大家说出了想去湖中游玩的事情,如今雪儿已经成了山庄的小公主了,别说是武敦儒李莫愁等人宠她宠的不行,就是这些弟子们对雪儿的要求也都是无有不应。原因无他,一是雪儿生的秀美,且又生性纯善,对谁都没有架子,大哥哥大姐姐的称呼整日也不离口,丝毫不见什么骄蛮的小姐脾气,故此这些弟子们对山庄里的这位小小姐却都是从心底喜爱,无有例外。 武敦儒又不是什么老夫子,见弟子们想出去玩玩哪还有不行的道理?当即就点头答应了,众多弟子一通欢呼,而后便纷纷跑到湖边,轮番划起山庄的小船,到湖中游玩。 八湖盗 荷香阵阵,烟水轻蒙,慕容山庄的弟子们荡着叶叶小舟与荷田之中往来划动飘荡,或彼此撩水嬉戏,或展臂采摘花叶,正是一派欢快景嘉 于湖中一处四面都被伞大的荷叶团团遮住的幽静所在,此时正有一叶小舟泊在那里,随着湖水上下起伏摇荡。小舟之上坐了两个人,一个青衣俊秀少年,一个绿衫豆蔻少女,看年龄都在十四、五岁,正是武敦儒最出色的两个男女弟子,周雷与韩青二人。他们两人一个船头一个船尾,都默默低头坐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 往脸上看,就见这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微红带涩,不时还会偷偷抬头彼此瞄上对方一眼,然后再急忙低下头去,生怕对方发觉,气氛却是有些微妙旖旎。原来这对少男少女平日在山庄弟子中就都是较为出色的两人,分别在男女弟子各有威信,故此平常在一起练功习武时就都比较注意对方,几个月相处下来却都在朦胧间互相有了好感。 而宋人十几岁时就娶妻嫁夫也都是极为寻常,所以两人之间的情形被武敦儒发现后,武敦儒却也没有去加以询问或是禁止,任他们自己随心发展。见师傅对自己二人的情形没有表示不满,这两个人平日里走的就比别人更要近许多,今日便是如此,难得有机会湖面荡开,两个人就双双上了一叶小舟,划进荷田中找了幽静的地方想说点悄悄话。 可等他们真正找到了这个幽静的地方后,两个人又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你偷偷看我一眼,我再偷偷瞄你一眼,都是俊脸微红俏面含涩。相对无言。正是一双小儿女情窦初开的忸怩模样。 又静静过了一会,那周雷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迟疑地说道:“师师妹。你”可天不做美,周雷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从周围湖中就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嘈杂之声,只听到有人大叫道:“那是什么?怎么飘过来一只小船?船上没人似乎还有血迹” “是呀!那小船上真的有血迹,发生什么事了?哎呀,那好象是我们山庄的船,可能出事了,快划过去看看。”又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叫到,是山庄里的女弟子。 接连听见师弟师妹们这么一叫,周雷与韩青两人顿时就没有了说悄悄话的心情。彼此互望一眼,周雷操起船浆,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划去。韩青却站在船头,极目远眺寻找着师弟师妹们所说的小船。 此时众弟子的小船已经有三两只划到了那带有血迹的小船旁边,就听到又是一阵惊呼喧闹,有人叫到:“船上有人。”还有人惊呼道:“是王叔,王叔受伤了,快帮王叔止血。”更有人急叫道:“快回去禀告师傅。一定是出事了。”一时间众弟子都有些慌乱,而他们这一阵惊呼惊叫,却给周雷二人指明了方向。 周雷两臂加力,小船速度越发加快,顺着水道转过几处抹角前面已经看到师弟师妹们的小船聚在那里,急急划了过去,其中一个弟子也就看到了他们,忙大声叫道:“大师兄和七师姐来了,快把船划开让他们进来。”却是在武敦儒后收的五十四个弟子当中,韩青排行第三。加上前面周雷四人就排到了第七,故此那个弟子才称呼她为七师姐,大师兄自然就是周雷。 听那个弟子一叫,围在一处的小船就有两只往左右划开,给周雷的小船让出了一条通道。周雷也没与他们客气,就势划着小船靠了过去,口中问道:“出什么事了?王叔怎么了?” “不知道,我们过来时就看到王叔浑身是血倒在船底,身上还有六、七处伤口。到现在也没醒过来呢!”一位师弟回答到。 没有再问什么,周雷迈步跨到那只小船上,就见那王叔,也就是周雷四人第一次来到山庄时所见到那位守夜的王二,此时王二正满身血迹双目紧闭斜靠在一位师弟的身上,那一旁还有两个师妹在撕下衣襟给他包扎伤口。 走到近前,周雷俯身下去功聚掌心,抬手按在王叔前胸大穴之上,运起自己那点微末的真气助王叔疗伤。 如此过了一会,周雷的额上就全都是颗颗汗珠,眼见就要无力。忽听得“嗯”的一声,王叔却是徐徐睁开了眼睛,双目费力的扫视了一圈,见是周雷等人围在自己身边,就断续地说道:“出出事了,我们的酒船被人劫了,王王伯也被他们带走了,快快去禀告公子。” “什么?”、“我们的酒船被劫了?王伯也被人带走了?”听王叔这么一说,顿时就有几名弟子连声惊呼。转头扫视一圈,周雷此时地面容正是一派肃整,目光也稍见炯炯。见他如此神情,身边一众师弟师妹便都不再言声,静静的等他发话。收回按在王叔前胸的右手,再接过一旁韩青递过丝巾擦了擦汗,周雷沉静的言道:“我们知道了,马上就去禀告师傅,王叔你也不要着急,有什么话回山庄再说来得及。” 再吃力的点了点头,王叔就闭上双目不再说话。周雷也重新站起身形,指挥几位师弟师妹划着小船返回山庄。一路急划,功夫不大几只小船已经回到岸边,周雷又与一位师弟将王叔搀扶上岸,急忙往庄内行去。 而那岸边的众人也早都看到湖中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一见他们上岸就急忙围了过来,见王叔一身是血不由得全都大惊,纷纷七言八语的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尤其是雪儿,这丫头平日里与山庄的上下人处的都是极好,与王叔更是极为熟悉。前次在武敦儒前往绝情谷时,雪儿就每天到湖边来等。那时经常陪着她的就是这个王叔。故此一见王叔如今这副模样,雪儿顿时就急地不行。 急急冲到王叔身边,雪儿抬起头焦急地看着王叔。哭叫道:“王叔你怎么了?你身上好多伤啊?是谁把你弄伤的?痛不痛啊?” 而雪儿这一阵焦急哭叫,她身后的大白二白顿时也觉得不对了,缓缓站起,喉间一阵阵呼呼低吼,四只眼睛中更见几分凶光,虎视耽耽地扫视周围众人,想知道是谁胆敢欺负自己的小主人。可它们仔细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敌人,周围的人它们都认识,也没有人对小主人表示敌意。故此两个家伙就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无奈之下大白二白只好紧紧跟在雪儿身头,连连向周围众人露出森森白牙,呼呼低吼,恐吓着众人不要欺负自己的小主人。 听到雪儿为自己的伤势担心哭叫,那王二便勉强低头与雪儿笑了一笑,回道:“小小姐快不要为小人担心,小人没事,只是一点点小伤不碍地。过两天就好了。小小姐快不要哭了,你转头看看大白二白,它们见你哭了都急的要吃人了。呵呵”说道最后他还强自笑了两声,可这两声也把他胸口的伤口又给牵动了,脸上的肌肉一颤,随之再勉强做出一副笑脸。 见王叔还能与自己说笑,雪儿秀美的小脸也就现出了一丝笑容,转身微蹲抱住大白二白脖子,柔声道:“大白二白乖哦!不许再对大家凶了,没有人欺负我啊!”如今大白二白两个家伙可与刚到山庄时不一样了。再不是如雪团一样的小胖狗了,现在它们站起来已经快有三尺多高,比牛牍还要大上一圈,如两只雪狮一样威猛雄壮。这两个家伙除了武敦儒与李莫愁有限几人外,对别的人都是带搭不理的,而庄里的上下人等也都不敢去招惹它们。只有雪儿不同,两个家伙对雪儿是最为友好的,雪儿这边方一伸臂抱住它们的脖子,它们喉间的低吼声马上就换成了呜呜的低叫声。还争先伸出大舌头去舔雪儿的小脸,把个雪儿舔的咯咯娇笑,左闪右躲。 见雪儿已经不再哭了,和两只大狗玩的颇为开心,众人也都是会心一笑,对这个纯善的小公主更都喜爱十分。当下不再多说,一行人簇拥着王叔就急急往庄内走去,自然王叔是由周雷与另一个弟子搀扶。 方才走到门楼之前,武敦儒与红茹已迎了出来,却是周雷方才安排师弟进去通报。一见王二现在的模样,武敦儒立时就摆了摆手叫他不要急着讲话,又吩咐周雷几个弟子把王二扶到了大厅,再令韩青去把李莫愁请了过来。因为山庄里并没有大夫,倒是李莫愁常年在江湖走动,略通一些医术。 功夫不大,李莫愁就带着秦家姐妹进了大厅,不须多说,她自然是先去看王二的伤势如何。看过后发测杳况还好,王二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伤,伤口没有及时包扎失血多了些,但是没有内伤,只需好生将养些时日就可恢复。李莫愁又给王二服了一颗自制的丹葯,过了一会喝了杯水王二就恢复了一点精神。 见他恢复了一些,武敦儒便向他问道:“王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来说,不用着急。” 点了点头,王二道:“回公子的话,今天一早王伯带着我和五个兄弟如往常一样往酒楼里送酒,可等船走到距离山庄十数里外的时,忽然有许多水盗架着小船围了上来,而且还有一艘车船,船上” 当下王二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原来经过几个月来不断增加人手,目前山庄里每天已经能出三百余坛美酒了,而且这都还供不应求。回燕楼那边每天都要接待几十上百位来自天南海北的酒商,不光是南宋的官员百姓都以喝这三种美酒为荣,就是北方的蒙古人也都转托关系大量购入,再远的连西域的胡商也来了不少。 仅仅是卖酒一项,慕容山庄现在一个月就能收入五万多两银子,故此苏州回燕楼现在真可说是名满天下,太湖燕子坞慕容山庄的庄主是回燕楼的真正老板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密,连苏州知府刘大人都派人来山庄下过帖子,倒是请武公子给留出三十坛一品美酒,准备待皇上圣诞之时用以进贡。 山庄有如此大的名声,自然会引得许多人注目,而山庄里每日要用船往城里运酒更是早都看在了有心人眼中。今日就是这样,太湖中最大最有名的一股水盗就在山庄送酒的时候把酒船截了下来,要夺船留人。负责往城里送酒的正是老管家王伯,水盗要夺船留人,王伯当然不甘束手,就指挥着王二等人就与水盗动起手来,想冲出包围。 不过王伯近半年来虽然勤练武敦儒所传授的参合气诀等等武功,王二几个兄弟也都得武敦儒教了一些武功,但他们架不住这股水盗船众人多,水盗的几个头领还都身有武功,故此经过了一番激战王伯等人便落败被擒了。擒下王伯几人以后,这伙水盗却给王二找了只小船加一封信笺,而后就让他回山庄报信。 王二斜靠在椅子上,吃力的从怀中拿出一封粘有血迹的书信,说道:“公子,这这就是他们让我带回的书信,您看看吧!” 秀儿上前接过,转身送到武敦儒的手中。 撕开信封,打开信笺,武敦儒低头看去,就见那信上的内容如下。 “慕容山庄武公子座前台鉴:不才日月水寨方云天拜上。云天与公子同居太湖,比相为邻,久闻公子任侠豪爽义盖云天,憾无缘识荆当面。然与公子虽素未某面,但云天心中对公子却是仰慕十分,近日听闻公子以奇方酿酒,名扬天下,财源大开,云天直是不胜之欣然,面上与有同光矣。此次本不该贸然打搅,无奈近日水寨遇到些许急难,数百兄弟千余家小无米下炊,故此不得已前来打搅公子,还请公子万千体谅。 古语有云,朋友有通财之谊,云天厚颜,希高攀公子,结为友朋,还请公子尚脸。另再厚颜与公子相求一事,希公子可暂借云天二十万两银子,解水寨一时之急,日后定当归还,千余兄弟也会永感公子大恩,还请公子俯允。 不识当面,冒味相求,恐公子不肯赏脸,故擅请公子属下往水寨一行,望公子大度宽容。如公子肯施援手,三日后云天当于水寨设下酒筵,以扁舟相迎公子水寨一聚。如公子不允,惜我弟兄都是粗豪之辈,日后恐与公子多添许多无谓烦恼,云天也不好约束,情非得以之处务请公子体察。方云天再拜。” 九夜景 “敦儒,信上写了什么?”红茹在一旁颇有些担心的问到。 淡淡一笑,武敦儒随手将信笺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平静的言道:“没什么,就是有个叫方云天的想和我交个朋友,邀请我到他们水寨一聚,顺便向我借二十万两银子。” “要二十万两?他们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敦儒,那我们给不给?要是不给的话王伯他们实在不行就先给他们吧!把王伯他们换回来再说。”红茹秀眉紧皱,踌躇说道。 没等武敦儒回话,那旁边坐着的李莫愁却是轻笑一声,将方才拿到手中的信笺放回桌上,柔声说道:“妹妹不用担心,既然他们要银子,那就给他们银子。呵呵,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把无本买卖做到我们头上来。他们不是要借银子吗?好说,银子就由我亲手给他们送过去,倒要看看在我李莫愁手中拿去的银子是不是那么好花的?” 李莫愁这些话说的是柔声细语,语气和缓和之极,脸上也是唇边含笑,娇媚十分,看上去直有风情万种之概。可不知为什么,这厅中众人除武敦儒外,红茹与其余几人见她如此娇媚却都是心中一寒,隐隐都觉得此时的李莫愁极度危险,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去接她的话茬。 又是一笑,武敦儒在旁接过言道:“那就这么定吧!三日后我与莫愁仙子就同往那什么日月水寨走上一遭,会一会这个方云天。红茹去准备一些银票,够不够二十万两都没关系,有那么个意思就行。” 点了点头,红茹道:“银票庄里现在没有那么多。只有七万多两。现银倒是还有二十多万,都在后面银库里,不行我这两天就派人运到城里换成银票吧!” 却是武敦儒不大相信这个世界的钱庄。故此酒楼大量赢利后,武敦儒就吩咐王伯把收到的银票与碎银都换成了整锭的金银元宝,悄悄运回到山庄的银库中存了起来,几个月下来银库中的存银已有二十多万两了。 摆了摆手,武敦儒道:“不必了,银票有那么个意思就行,等走地时候给就先给我拿出五万两吧!这个方云天不知是个什么来头?竟然把银子借到我的头上来了,有点意思,哈哈”说道最后,武敦儒又笑了起来。 “公子。这方云天小人倒是听过一些传言,只是不知道真假,要不要小人说说?”王二在一旁接口说道。 “嗯!你说来听听无妨。”武敦儒转过脸来,颇有些兴致的对王二说道。 轻咳一声,王二挪了挪身子,慢慢说道:“小人知道的不多,只是听说这个方云天并不是本地的水盗,是在十几年前才来到太湖。他来的时候太湖陆家已被一把天火烧了几年。老庄主和少庄主都离开了太湖,所以群盗无首就纷纷火拼争斗。这个方云天就是趁那个时候才坐大的,据说他与原本的湖盗也经过了几场大火拼,不过结果都是他赢了,而后就成太湖水盗中一股较大的势力。还听说方云天的手下有人会改船,他们寨子里现在就有五、六艘车船,连朝廷的水师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近几年日月水寨在太湖的声势越来越大,太湖群盗都已尊方云天为首了。” 听了王二这一席话,武敦儒却并没有去管方云天是不是群盗之首。反倒是王二所说的陆家庄引起了他的兴趣,便开口问道:“你说的陆少庄主是不是陆冠英?” “是他,小人所说的正是陆冠英陆少庄主,公子您也知道他呀?当年太湖陆家在太湖可真是威风八面名震四方,陆家庄的令旗所指处太湖群盗无有不服。小人还曾经随老庄主专程往陆家庄拜访过,就是为了求一支陆家令旗。不过那个时候小人才是十几岁年纪,只是一个随从庄丁,倒是没有见过陆少庄主。”王二一脸神往的说道,他所指的老庄主就是慕容雪儿的父亲。那时慕容家生意做的颇大,所以在太湖上行走就必须去陆家庄拜山,否则生意就要难做了。 微微一笑,武敦儒没有再说什么,挥手让王二下去将养身体,至于那个方云天其人和所谓的群盗之首,武敦儒更是全没在意。这也难怪,陆冠英那样在武林中连一流高手都算不上的武功都能在太湖群盗中独占鳌头,以武敦儒现在的武功如何会把他们放在心上?倒是王二所说的那几艘车船让武敦儒心中一动,脑海中也有了一些别样的想法,故此他又与红茹李莫愁谈了一会,安排了一下庄中诸事,而后就再没做什么别的安排,只是静待三日后水寨派人来接。 夕阳斜下,暮色渐临,不觉已是三日后黄昏,武敦儒与李莫愁正坐在厅中品茶等候时,秀儿却从外面跑了进来,急声叫道:“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武敦儒放下茶杯,离座起身往厅外走去,路过秀儿身边时轻拍了一下这俏丫头的小脑袋,笑道:“慌什么,这点小事就把你个笨丫头慌成这样,以后要是遇到大场面你还怎么应付?” 武敦儒这一起身,李莫愁自然是随之跟上,红茹也是不用再说,早都跟在两人的身后了,再后面还有四个少年,却是那周雷四人,一时间厅中只剩下秀儿委屈的摸着自己地小脑袋,对武敦儒的背影怒目而视,忽然秀儿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随之就听见青儿在身后低声笑道:“慌什么,这点小事就把你个笨丫头慌成这样,以后要是遇到大场面你还怎么应付?” “死青儿,连你也来取笑我,看我不好好教训你。”秀儿俏脸一红,转过身来咬牙切齿的伸手去胳肢青儿,两个丫头便闹做了一团。娇笑不已。 “呵呵。好了,我认错了还不行吗?怕了你了,不要闹了。公子和小姐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快去追他们吧!笨丫头,呵呵”青儿伸手抵挡了几下,但不是秀儿的对手,就连忙娇笑认输,不过话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又叫了一声笨丫头。 再使劲斜了青儿一眼,而后放开手来,秀儿小嘴嘟的老高,看着站在厅门外与水盗来人说话的武敦儒,跺脚嗔声道:“臭公子死公子。竟然说人家是笨丫头,人家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嘛!慌了一点就笨了呀?我看他才笨呢!简直要笨死了,以后我就叫他做笨公子,对,就叫他笨公子,看他还敢说人家不?呵呵”话到最后,秀儿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双美目含情流盼。两处桃腮满颊晕红,直直盯着厅门外那个高大轩昂的雪白身形,眼中却似要滴出水来。 “别傻看了,再不过去就追上了,还不快走?笨丫头。”青儿在旁边拉了秀儿一把,娇笑说道。 被青儿这么一说一拉,秀儿地俏脸却更是红晕十分,随意说道:“好了好了,这就出去,你急什么?”当下两个丫头双双往厅外跑去。去追那武敦儒几人。 其实两个丫头心中那点隐秘彼此却都是心知肚明,她们二人都喜欢自家的公子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连红茹都当面问过她们几次,而且还在与武敦儒说话时隐约试探着提出让武敦儒把这两个丫头收房。而武敦儒虽然没有拒绝的意思,但也没想这么快就收房两个丫头,他是想让两个丫头再考虑两年,若是其时她们主意还不改变再说,否则这么早就收了两个丫头未免有点这个武敦儒还是能把持住地。 再说武敦儒出了大厅,就见王二正与一个身着青色劲装的中年汉子等在厅外。经过三天来的将养,王二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开始愈合了,故此寻常走动已经无妨。这个汉子年纪约在三十五、六,身形高大五官端正,虽然谈不上英俊,但神情中却透出几分膘悍。 见武敦儒几人出来,王二就迎上两步,躬身道:“公子,水寨派的人已经到了,说是要接您去赴宴。这位就是我家公子,你过来见过吧!” 这汉子上前两步,拱手躬身与武敦儒略施一礼,言道:“在下陆成,奉我家方寨主之命前来恭迎武公子往水寨一聚,寨主还让我给武公子带句话,说是请公子不要忘记带上他信中所提之物。” 微微点头,武敦儒淡淡道:“嗯!除了这些你家寨主还有别的什么交代吗?我要带两个人一同前往没问题吧?” 再一拱手,陆成道:“这个寨主也交代过了,说是公子想带几个随从也可以,不过太多了可能不行,因为我们来的船容不下太多人,具体要去几个人还请公子自行斟酌,十人以下都可以。” 武敦儒道:“没有那么多人,算上我总共三个人,你们船上能容得下吧?” “可以。”陆成回到。 “那就好,天色不早,我们也早点走吧!”武敦儒说道,随之当先往庄外行去,李莫愁自然与他并肩同行。而在他二人的身后,还跟了一个身形异常高大魁梧的黑衣少年。这少年只有十几岁的年纪,面容憨直还带有一丝稚气,手中提着一根金黄色碗口粗的大棍子,看上去似为黄铜所铸,颇见分量。 这黑衣少年正是武敦儒的四弟子周霆,周霆本就是武敦儒最喜爱的一个弟子,上岛的第三日就曾大耗真力替他打通奇经八脉,加上他天赋异秉,几个月下来他的伏魔金刚力却已有了五成火候,单以功力论山庄中除了武敦儒与李莫愁就要数到他了。武敦儒又以少林的疯魔仗法加韦陀仗法融会贯通,给他量身创出了三十六路大力金刚棍法,专走一力降十会的路子,如今眼这棍法却也被他练了个滚瓜烂熟,故此今日去水寨武敦儒就将他也给带上了。 工夫不大,武敦儒一行人已到了岸边,那岸边正有山庄的几个庄丁持刀守在那里,而在那座松木搭建的码头之旁,也正有一条小型奖船停靠在湖中。说是小船,其实船身也有三丈多长,船上几个青衣汉子等在那里负责操船划奖。 早在水盗来迎之前,武敦儒便已把山庄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庄内有几十名弟子与几十名庄丁,身上都有武功,虽然比之武林高手尚有所不及,但比之寻常水盗却是不会逊色。除了对敌经验上不及水盗丰富外,这些弟子与庄丁一个人足能打水盗两三人。况且红茹三女的小无相功也都有了小成,凌波微步与独孤九剑也都练了一些,加上大白二白两只勇赛师虎的雪獒,故此山庄的安全却是无须顾虑太多。 转身向红茹她们挥了挥手,武敦儒与李莫愁便带着周霆上了小船,而那陆城更是早已上船,随着木桨破水声响,小船慢慢划出往太湖深处行去。 冷月高挂,繁星满空,站在船头感受着拂面微风,放眼这浩瀚无边的烟水太湖,武敦儒一时间却不想说话,只是静静的感受这纯出自然水天一色的太湖夜景,身心俱畅。李莫愁也是如此,也与他并肩站在船头,任衣角袍袖随风轻摆。 武敦儒二人欣赏夜景不想说话,那周霆却没有这份闲情,他怀抱铜棍坐在船中,一双大眼瞪的溜圆,直直盯着那掌舵的陆城,忽而开口问道:“喂!姓陆的家伙,就是你们想抢我们山庄的银子吧?” 陆城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周霆又继续说道:“你们不行的,想抢我们山庄的银子,就凭你们几个人这身板我看不行。你们不知道我师傅的厉害,当初在老家时,那些蒙古人要比你们壮的多,也比你们要凶的多,可遇到我师傅怎么样?我师傅只是随便施展了一点功夫,那些蒙古人连逃都没逃了就全都没命了。我看你们够戗,这回惹到我师傅你们要吃大亏的。” 听周霆说个没完,陆城就有些沉不气了,抬头看看那站在船头的武敦儒,而后说道:“不过杀了几个蒙古人罢了,没什么值得夸口?当年金国鞑子在我们太湖经过时,我们少庄主带着我们也没有少”话到这里,陆城却不再继续往下说了,又低头去把着他的船舵。 十援手 见陆城说了一半不说了,周霆便追问道:“继续说啊!姓陆的,你怎么不说了?” 摇了摇头,陆城再没开口,只是低头去把他的船舵。 武敦儒站在船头,对身后陆城与周霆的谈话也都听在耳中,听到陆城说出少庄主这三个字时,他的心中就是一动,转头看了陆城一眼,却也没有开口,又回过头欣赏起太湖夜景来。一路无话,小船在湖中走了约有一个时辰,前面已经隐隐看见一座大岛,再过片刻,小船逐渐已到了大岛的近前。 这大岛方圆约有十余里,颇见险峻,三面都是高达十几丈陡峭崖壁,下临太湖水流滔急,看那样子一般的中型船只都靠不到近前。唯有岛的东侧较为平坦,湖面也很平静,不时能见到有小船往来穿行,看到陆城的船过来还都会招呼几声,想来都是水寨放出巡哨的。 再往里面去,就见在水岛一块略往前凸的湖岸之上,正搭建有一座约有十几丈宽的码头,码头的左侧湖中,也正泊停着一片大小船只,足有五、六十艘之多。这些船大多都是小型桨船与蒙冲舰,都是湖盗平时用来围堵过往船只客商的,因这两种小船易造又灵活方便,一般的水盗都采用这两种小船,故此倒是不足惊异。 真正吸引住武敦儒目光的却是其中那几艘车船以及一艘楼船,怎么说武敦儒现在基业都在太湖,所以对船只他自然要有一些了解。所谓车船他也打听过了,车船就是宋代的轮船,又名车轮舸。以木制轮桨结合人力快速推进的一种小型战船。武敦儒记得从前看过一本叫“后水浒传”的小说。内容是写洞庭湖杨么造反,书中的杨么就曾以这种车船令岳飞都吃了亏,所以对这几艘车船武敦儒却是颇为上心。 还有那艘楼船。这艘船头尾加到一处足有三十多丈,高约百尺,诺大的甲板上建了五层船舱,每层船舱四周皆开有窗孔,顶舱上覆盖似屋顶的顶盖,四周并有突出的屋檐,顶上插着几杆旌旗,精巧大气,气势颇盛。 似这么大的楼船,武敦儒自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是第一次看到。当下心中就惦记上了,上下看地不停。 武敦儒看着这艘楼船心中做着打算,不觉间小船已经靠到了码头上,就听得一声长笑,一个洪亮而中气甚足的声音言道:“这一位就是燕子坞的武敦儒武大公子吧?不才方云天,与我水寨数十兄弟于此恭候公子多时了。” 武敦儒转头看去,就见在码头的尽头处,却正是一片烛火通明。数十位青衣大汉手持火把,簇拥着几个人站在岸边往自己望来。 微微一笑,武敦儒回道:“方寨主客气了,武某哪里当得方寨主这般劳师动众,方寨主只是只字片纸,武某还不是立时赶至了?”他这声音也不甚高,但沉稳绵长,不疾不徐却是满岸皆闻,一时间这里的所有人都觉得这几句话如在自己耳边说出一样。 又是一声长笑,一个年约四旬的青袍男子走出人群。大步往码头上迎来,在他的身后还跟了两个人。青袍男子一边拱手抱拳,一边哈哈笑道:“果然是见面胜似闻名,往日里只听闻武公子生财有道,却不知公子还有一身好武功,只是这手耳语传音已足见高明,能与公子这等少年英杰有缘一聚,方某直是不胜欢快不胜欢快!” 武敦儒再淡淡回道:“彼此彼此,能见得方寨主这等一方大豪。武某也是颇觉欣然。”说着话他举步下船,往方云天迎去。李莫愁也随之下船,还有周霆也拎着铜棍跟了下来。 双方彼此相对而行,待走的码头中间时,却不约而同都停下了脚步,相隔丈许互相打量着对方。这一看之下,双方的心中却都生出同样一种感触,都觉得在会面之前自己或是小看了对方,今日之事恐怕不会再如原想的那样轻易就能解决了。 在方云天几人看来,对面这位武公子与他同来的二人风姿气宇都是出类拔萃,非等闲之辈。这武公子一袭如雪长衣,身形高大轩昂,不算俊逸的面孔上却满是刚毅,气质也极见沉稳,一看这人就是不易妥协之辈。加上方才他抖搂的那手耳语传音,内功也都颇见火候,想在他身上弄出银子恐非什么容易之事。 至于那个美艳道姑,方云天几人打量后更是心中一惊,一袭杏黄色飘逸道袍,一柄黑杆银丝的飘洒拂尘,加上俏面冰寒肌肤若雪的美艳面容,隐隐中方云天几人已经猜到了几分这美艳道姑是何来历,毕竟此人在江湖上的威名太盛,方云天等人也是武林中人,对此人的容貌打扮自然也早有耳闻。 还有那黑衣少年,不看别的,只看他那远比常人要高大魁梧的身形以及手中那根碗口粗的铜棍,方云天身后的两人就是眉头一皱,心中已在思量要如何应付他那只棍子了。 而在武敦儒几人看来,方云天几人却也不似一群湖盗的头子,以他们几人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风度,就是比之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恐怕也还有过之。方云天身着一袭青色长衫,身形与武敦儒相仿,微黑的脸庞隐见透红,两道漆黑浓眉斜插入鬓,一双虎目凛凛生威,狮鼻阔口颌下长须,举手投足间隐见威仪,单论气度威仪大概只有那郭靖能稳胜他一筹,余人就是朱子柳之辈也还有所不及,至于一灯等人与方云天却是两种气度,故此不好相提并轮。 不止方云天出色,就是他身后的两个人也都是各具奇相,仪表非凡。左边一人身形高挑,臂细腿长,着一身黑色劲装。约在三十多岁。相貌颇为丑陋,鼻塌嘴小双眼眯缝如线,但细加观察就会发现。他那如线的双眼中不时就会闪过一丝寒芒,似能透人心肺。右边一人倒是颇为英俊,也着了一袭白衣,身形适中,约有二十七、八年纪,生的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手中摇晃着一把绢纸折扇,刷刷开合,却是潇洒十分。 双方彼此打量着对方,一时间却都是静了一会。而后方云天又是一声长笑,高声言道:“失礼失礼,欣见几位佳客风度气宇,方某一时都忘记了待客之道,真的失礼之极。来来来,方某给几位引见,这位是我的二弟,也是水寨的二头领韦杰韦天翼。这位是我的三弟李阳李天行,是水寨的三头领。” 随着方云天口中介绍,那相貌丑陋的韦天翼与白衣飘洒的李天行就先后上前一步,拱手与武敦儒与李莫愁略施一礼。至于周霆的身份他们已经看出了几分,只是与他点了点头也就罢了。 武敦儒与李莫愁也分别还礼,双方现在还未翻脸,表面上的客气双方还是要维持下去地。待方云天介绍完毕,武敦儒道:“不才武敦儒,几位也都认识了,我身边这位是李莫愁李仙子。江湖人称赤炼仙子,或讦几位也会有些耳闻。至于我身后的是小徒周霆,这次是带他来见识见识,几位倒是不必在意。” 点了点头,方云天笑道:“果然是李仙子,适才方某就猜到了几分,只是不敢确认,怕出乖露丑。赤炼仙子的大名于武林中威名远播,方某这里虽然偏僻简陋。但也是早有耳闻。没想到今日李仙子竟赏光到我这简陋水寨一行,方某真是颇觉荣幸。我等也不要站在此处说话,武公子与李仙子请,还有这位小兄弟,我们到里面说话,方某的宴席早已备好,就等公子大架光临了。” 当下方云天侧身让客,请武敦儒几人上岛,双方又客气几句便并肩往岛上行去。 武敦儒与李莫愁随着方云天往岛上行去,也顺带打量着这日月水寨的老巢所在。就见这外岛岸边四处生满了松柏树林,于码头这里看去却看不出什么,再往里面走到了树林近前,眼前已闪出一条五尺见宽的青石台阶,修地颇见整齐,顺着台阶往上走出三五里远,就到岛的中心所在。 一片约有数里方圆的平坦空地,四面排列整齐的屋宇厅堂,正中位置一座青石为基的高大殿堂,上方一块黑底金字的诺大匾额,上书“日月水寨”四个大字,笔力苍劲。这一片建筑看上去却也大气,也没有什么围墙篱院之类围护,周围四面都是青绿竹林,竹叶随着微风唰唰轻响。于东首的空地之上,正有百数十名水盗在那里舞刀弄枪搬石弄锁,呼喝操练打熬气力,颇见兴旺。 行到大殿之前,方云天又与武敦儒客气了几句,双方就同进大殿,于大殿已经摆好的两排桌椅上分宾主相对落坐,而这水寨中凡有些头脸的头目也都跟了进来,各自坐下。自有许多丫鬟仆役送上酒菜,工夫不大殿中已是一片酒肉肉气。 待酒菜全都上完,方云天从主位上站起,端起酒碗高声言道:“此次我水寨遇到一些急难,无奈之下方某只得不揣冒昧,求助到武公子之处。又恐武公子不肯赏脸,故此略施了一些手段,擅将公子属下请到我水寨为客,确是失礼之极。借着这杯水酒,我水寨上下兄弟当同敬武公子一碗,寥表心中愧意,武公子请,方某这里就先干为敬,请公子恕罪。” 说完这些话,方云天手中酒碗向武敦儒遥遥一举,再送到唇边,略一仰头碗中之酒已全然喝下。见他如此,殿中数十位水寨头目也都轰然站起,纷纷举起酒碗,同声喝道:“请武公子恕罪。”都将碗中之酒一同喝下。这一连串的举动却是颇见整齐,几十位身具武功之人同声大喝,这股声势也是极为惊人,一时间大殿之中都是众人回音,嗡嗡做响,若是胆小一些的还真要被他们吓到。 但武敦儒三人都是些什么人?哪会惧他这些?谁也没有答话,只是端起桌上酒碗,略沾了沾唇便即放下,仍旧声色不动。 见武敦儒三人如此,方云天便将酒碗放下,坐回原位,殿中其余的头目自然也都坐下。目光往李天行处微微一扫,李天行已明白了大哥的心意,当即起身,端着酒碗与武敦儒遥遥一举,朗声笑道:“天行再敬公子一碗,此次打搅公子实属不得以之举,只要公子肯施以援手,日后我兄弟上下定当永感公子大恩,终有还报之日。恕李某心急,这里向公子问上一句,那信中所求之事武公子肯否加以援手呢?” 微微一笑,武敦儒平静的言道:“既然方寨主与众多头领都看得起武某,武某自当尽力,些许小事举手之劳而已。只是方寨主来信太急,山庄一时间却没有那么多现成的银票,此行武某只带了五万两过来。但现银山庄却是有现成的,足够方寨主所需之数,待武某离去时寨主可派船随我回庄去取。”说着话他在怀中拿出一叠银票,随手递给身后一个负责倒酒的庄丁手中,那庄丁就拿着银票送到了对面方云天的手中。 接过银票看了看,见正是市面流通的汇通银票,数目也正是五万两,方云天一时间心中大喜,他没想到武敦儒竟会这么好说话,将银票收入怀中,大笑道:“武公子仗义豪爽,方某这里多谢了,日后公子若有什么事情需我水寨帮忙,只消一纸传信,我水寨上下定当倾尽全力,绝不敢稍有推脱。来来来,方某再敬公子一碗。” 摆了摆手,武敦儒笑道:“敬酒不急,不知我那老管家和庄丁现今情形如何?方寨主是不是请他们也来这里见见?” 猛的一拍额头,方云天笑道:“是方某的疏忽,恕罪恕罪,还楞着干什么?快去把公子的属下都请过来。”这句话他是对身边的一个庄丁说的。 那庄丁急忙出了大殿,一会的工夫就把王伯几人带进殿来。王伯与五个庄丁看上去倒没有什么损伤,只是神情委顿了一些,几人到了近前方自叫了声公子,武敦儒就摆手让他们坐下,示意不要多言。 待王伯几人坐下后,方云天又高声笑道:“如何?方某没有虚言吧?公子的几位属下在方某这里为客绝无稍怠之处。来来来武公子,我们喝酒。” 点了点头,武敦儒笑道:“方寨主如此厚待我山庄下属,武某这里正要多谢。不过适才听方寨主说起,只要武某有事相求寨主无有不应,不知可是实言?武某现在就有一事需请方寨主援手,方寨主” 十一谁狠 听到武敦儒突然提出需要自己援手,方云天顿时心中一动,目光微转已和坐在左右的韦天翼及李天行互换了一个眼色。方云天没有答话,还是一旁的李天行接口笑道:“武公子有话尽请直言,只要我弟兄能帮上忙的,定当尽力。”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武某近来生意做的大了些,遇到一些难题,一时间无法解决。而这些问题不解决庄里出酒的数量便提不上来,如今每过一日都要损失几千两银子,武某正在为此心急。不过适才在来贵寨的路上,武某发现解决问题的办法却要落在贵寨,故此冒昧开口,还请几位寨主援手帮忙。” “哦?有这等事?武公子请继续讲,贵庄究竟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我水寨又能怎样帮公子解决?”方云天接口说道。 武敦儒笑道:“如此就不客气了,现在我山庄遇到主要有两个难题。一就是运输,武某到太湖落户尚不及一年,许多事情也没来得及操办,故此庄里也没造什么大船,现在庄里每天出酒要运到城里都是极其麻烦,每天都需以小船往来倒运上六、七次,颇令武某挠头。二是酿酒的配料,我庄里酿酒所需的一样配料是大量的竹叶,燕子坞没有竹林,所需的竹叶都是从别处几个府镇远道运回,一来一去也极为耗费时间人力,所以这也是个难题。不过这两件事拿到贵寨来却是轻而易举便能解决,贵岛四处生满了大量竹林,又是舟船无数,故此” 哈哈一笑,方云天笑道:“这个简单。武公子帮了我水寨如许大的忙。我水寨自然是要倾力回报。这样吧!方某就送公子一艘车船运酒,再派人每日前往贵庄送竹,保证公子需要多少我们就送去多少。请武公子多多酿出美酒,我弟兄也能借光分些美酒喝喝,武公子以为如何?” 微微摇头,武敦儒唇边挂出一丝笑意,淡淡道:“如此岂不是要频繁劳动诸位?真要如此武某心中也觉过意不去。武某倒是另有个想法,几位寨主听听如何?” “武公子请讲。”方云天豪气的一摆手,大声说道。 “方寨主在信中说过,借武某这二十万两银子久后定当归还。干脆这样,银子我也不用方寨主还了,就算是武某用那些银子买下了贵寨。不过这岛上除了竹林以外。别的对武某也没有什么用处,二十万两未免贵了些,所以还要请方寨主再搭上几条船,就那几艘车船以及那艘楼船吧!别的就不要了,虽然武某吃了点亏,也就当是与几位寨主交个朋友了。”武敦儒又淡淡说道。 声音不大,语气不高,可这一席话说出后。殿内那些正彼此敬酒喧闹的大小头目听了马上就是一片哗然,全都将手中的杯碗盘筷放下,转过头来对武敦儒怒目而视,甚至有那暴躁一些更是开口怒骂举碗要打。 目光一凛,武敦儒收了脸上笑容,功聚双目冷冷的往殿中众人逐次扫去,眼中似有寒芒掠过。凡被他目光扫过的水盗却都是心头一颤,怒骂之词全都咽回了口中,手中所拿要投掷之物也都没有掷出,纷纷放了回去。 见情形如此。方云天却也颇觉不满,重重地咳了一声,面容一派肃整,一双虎目中也闪出炯炯精芒,直迎上对面的武敦儒的目光,沉声言道:“武公子是在开玩笑吧?” 微微摇头,武敦儒淡淡道:“非也!方寨主以为武某象是开玩笑吗?” “这么说武公子是想来个鸠占鹊巢了?”李天行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在一旁冷冷言道。 再摇了摇头,武敦儒道:“李寨主这话说的不妥。武某是堂堂正正的花银子买你水寨,何来鸠雀之说?再者武某自觉所行颇正,鸠之一喻尚扯不到武某的身上,倒是几位寨主掠人勒银,如今自比为鸠不觉有些” “若是我们不答应呢?武公子又要如何呢?”一个略见沙哑的声音说道,却是韦天翼在旁边言道。 淡淡一笑,武敦儒没有回话,旁边的李莫愁却语气冰冷的接口说道:“那就得算算我山庄的人被你们打伤这笔帐,竟然到我李莫愁头上做起无本买卖,还伤了我的人,在武林中你们还真是头一份。我也不难为你们,我庄中共有七人伤在你们手中,一人就算你们十万两银子,若是你们肯能拿出七十万两银子赔罪,那这件事也就罢了。否则你们就准备出七十条性命抵偿吧!” 看了看坐在那里微笑不语的武敦儒,再看看他身边俏面含煞的李莫愁,方云天猛然一声长笑,高声道:“想不到武公子与李仙子竟然比我这真正为水盗之人还要狠上三分,想来两位心中也必定是早都作了打算。也罢!就请两位划下道来,方某全都接下便是。”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痛快些也好,方寨主一边是三位寨主,武某今日也来了三人,干脆就以武定论,比武三场胜多一方为胜。若是武某三人败了,不但二十万两银子双手奉上,连燕子坞的基业我也一并奉送,日后再不踏入太湖半步。但若是几位寨主败了” “也是如此,若是我方云天兄弟败了,我等也依此办理,离开太湖日后再不踏入半步,这片基业也全然奉送武公子。来来来武公子,这殿中太小怕是不够地方施展,我们到外边较量如何?”方云天到。 “就依方寨主所说!方寨主请。”武敦儒离座站起,向方云天摆手言道。而方云天也道了声武公子请,双方互望一眼,都不再多言,双双走出大殿,行到殿外东首那片水盗练武的空地分两边站定。 “远来是客,就请武公子一方先出人选吧!不知这第一场是武公子出手还是李仙子赐教呢?”方云天站在对面高声问到。 转头互看一眼,武敦儒与李莫愁彼此微一点头,而后李莫愁便飘身掠出,晃眼间已经站到场中,一脸冷然地看着方云天等人。 而方云天等人看着场中黄衣飘飘的李莫愁,却也搞不清她的深浅,兄弟三人商量了几句,韦天翼便走了出来,行到李莫愁身前三丈外站定,声音略带沙哑的言道:“赤炼仙子的大名韦某早都有所耳闻,但却始终无缘当面拜识,今日难得有机会向仙子讨教几招,恕韦某就不客气了。” 微一点头,李莫愁也没有答话,只是把拂尘一摆,示意韦天翼动手便是。只见得人影急晃衣袂带风,一黑一黄两道身形已是纠缠到了一处。 十二明教 两人这一动上手,但见得一黑一黄两道人影在方圆三丈内称忽忽进退,快若飘风,眨眼间已互换了十几招。两个人出手的招式也都极为凶险狠辣,一招一式莫不是直往对方身上的大穴关节上招呼,只要一方稍有疏忽不但顷刻落败更要手足残疾。因两人换招都已快到了极点,故此旁观的众人中功力浅一些就已看不清两人具体的招式了,更看不出是谁占了上风,只能听到一阵阵“砰砰”拳掌相交之声,劲风四散。只有那有限几人方能看清场中情形,李莫愁与韦天翼如今却是斗了个平分秋色,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情形如此,在一旁观战的方云天心头便是一松,沉凝的神色也换成了丝许微笑。方云天自然深知自己这个二弟的武功武功如何?近几年来二弟始终勤修苦参他那独门心法,直到去年便已见大成,武功也极见精进,就是与自己相比也不过是毫厘之差。按说那李莫愁就再是了得,她不见得能奈何得了二弟。无奈李莫愁的威名在江湖中实在是太盛了,此人心狠手辣自不必说了,她在江湖上扬名了十几年,还从未听说过她何时落过下风,故此没有交手之前,方云天着实替韦天翼紧捏了一把冷汗,不敢稍有懈怠,直到此时看到两人交手的情形他方才松了口气。 方云天看得出来场中情形,那一旁的李天行自然也看得出来,哈哈一笑,高声言道:“我弟兄早就闻听过李仙子武功绝顶名震武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确是大家风范。不过李仙子固然了得。可我二哥也非易与之辈。眼下我二哥与李仙子战成如此情形,不知武公子见了心中作何感触呢?” 淡淡一笑,武敦儒道:“李寨主所言不错。情形如此武某确是颇觉意外,没想到韦二寨主的武功竟是如此了得。不过李寨主也不用太过心急,眼下双方才刚换了十几招,真要谈起胜败还言之过早,再看吧!” 李天行笑道:“看也无妨,只是李某颇为武公子担心啊!武公子的如意算盘恐怕是要打错了,公子在燕子坞那边基业说不定就要奉送给我们弟兄,倒是要弄个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哈哈”仍旧一笑,武敦儒并没有回话,还是一派沉静地看着场中交手两人。见武敦儒不肯与自己斗嘴。李天行不由更是得意,再斜看了武敦儒一眼,便一脸傲然的转头去看那场中交手的两人。 他们两人在这里说的话,那场中交手的李莫愁与韦天翼自是听了个清楚。韦天翼仍旧是丑脸阴沉声色不动,指爪尽出迅捷绝伦,便似没有听到这些话一样。 那李莫愁就不同了,她的生性是何等高傲?哪里听得了李天行的这些话?心中一恼清啸一声,突然间只见黄影幌动。韦天翼身前身后顿时已都是拂尘的影子。却是李莫愁施展出自创的三不三无手中一式“无孔不入”根根如雪尘丝直向韦天翼周身百骸刺来,虽是一招,其实千头万绪,一招之中包含了数十招,竟是同时点他全身各处大穴。 李莫愁这一突然发威,韦天翼却也再保持不住他那声色不动的丑脸,也是一声厉啸,声比夜枭,晃身急速在那丈许之内趋退闪避。幻化出数十道黑色身形,形同鬼魅,阴气森森。就听得一阵噗噗细响,再看时韦天翼却已脱离了李莫愁拂尘笼罩的范围之内,退到了两丈外站定。只是他的那身黑色劲装此时却是一身细孔,左颊上也有两滴细小的血珠浮现,已是被李莫愁这一招无空不入所伤。 “二弟”见韦天翼吃亏,方云天不由得心中一惊,急忙开口叫了一声二弟。想要说些什么。 可没等方云天说完,韦天翼却又是一声厉啸,声音尖利无比直刺耳膜,在场的百数十人倒有大半被他这一声厉啸刺的直揉耳朵,难以忍受。随着这声厉啸韦天翼脚下一滑,欺身又向李莫愁袭去,这一次他可不再如方才那般和李莫愁近身比斗招式了,却是口中历啸不绝身形悠忽进退,脚下急转幻出一连串黑影向李莫愁一阵急攻,一击不中立时翔然退后,游走间身形诡异非常,闪避间路线全无章法,看上去宛如一只巨大的黑蝙蝠忽然出现场中。 而李莫愁见对手忽以快速身法进袭,唇边却浮出一丝冷笑,也不见如何动作,脚下微转处也幻出黄影无数,满场游走,与韦天翼幻化出的黑影针锋相对,分毫不让。只是她的身姿翩然韵美又兼具婀娜端丽,如洛神起舞王墙移步,看去直是仙姿盎然,与韦天翼那鬼气深深的身法却是各走极端,泾渭分明。 李莫愁与韦天翼二人双双以身法取敌,倒是又令旁观的众人大开了眼界,方云天与李天行自是早知韦天翼的独门身法是何等了得,心中也都认为以韦天翼的身法轻功已近乎天下无双。哪想到李莫愁竟也有如此绝顶的轻功身法,看上去非但不落下风,隐隐间还要胜过韦天翼一筹,弟兄二人转脸互换个眼色,不由得相顾骇然,都觉自己弟兄往日里怕是小看了天下英雄。 而武敦儒看着两人互以身法,心中也是一动。李莫愁所施展的身法他自然认识,正是那凌波微步,单以这套步法来论,李莫愁对步法的领悟施展怕已不在自己之下。可韦天翼的身法轻功看在武敦儒眼中,他忽然又联想到了一事,连带对韦天翼的来历也猜到了几分。若是所料不错,这韦天翼应该就是倚天屠龙一书中青翼蝠王韦一笑的先人,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吻合。 再联想金老书中所说,若韦天翼是韦一笑的先人,那么他应该是明教中人,方云天与李天行也自然跑不出明教的范围。搞不好方云天就是现任的明教教主。想到这,武敦儒便又看了对面的方云天一眼。 武敦儒所猜想的这些正是一点不错,这方云天弟兄果然就是明教中人,方云天也正是现任的明教教主。至于韦天翼是不是韦一笑的先人却不好说,因为这还是没有发生的事情。不过,韦天翼所擅长的武功属实就是蝠王身法与一套寒冰绵掌。而且方云天更有几分来历,他却是百余年前在徽宗年间扯旗造反那个方腊的后人。 当年方腊身为明教教主自号圣公,号令八方,在青溪一带扯旗起义,麾下聚集十几万众,横扫几十个州府县镇,声势极是浩大,虽然最后以起义失败告终,但也把徽宗君臣闹了个焦头烂额。故此徽宗君臣对明教一说真的畏之如虎,只要哪里听说一点有明教的动静,朝廷上立时就会下旨严查督办,百余年间未有一日松懈。 正因为如此,这百余年间明教也一直没有发展起来,比之后世光明顶时的兴旺声势更是远远不及。方云天兄弟便是如此,这些年他们一直被朝廷追拿围剿,直到十几年前到了太湖才终于创下这片基业。还不敢太过张扬,连明教的旗号也不敢打,只得以日月为水寨命名,暗暗积聚势力,想要待到势力大成时再一举打出明教旗号,恢复方圣公的威名。 在太湖中一隐就是十几年,三兄弟的武功虽然都属绝顶,但在江湖上却无人知道这伙湖盗中竟还有如许三个绝顶高手存在。方云天弟兄的这番苦心终是没有白费,十几年地聚养生息,眼下水寨中已有上千弟兄。百余艘船只,又恰逢蒙古人南侵,朝廷无力再去管湖盗如何,故此三兄弟前些时日商量了一番,就决定趁此机会揭杆起义,打出明教的旗号。 起义就要用钱,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新近才在太湖扬名的燕子坞武敦儒武大公子的头上,本以为这是一个易吃的肉包子,不想这却是一块咯牙的青石块。银子尚未全都到手。倒是惹来了两位太岁,反被人倒打一耙,要谋夺自己弟兄的这片基业。把事情闹到了这一步上,方云天三兄弟心中未尝就没有后悔之意,可事已临头,再谈后悔已是不及,何况武敦儒与李莫愁又是咄咄逼人,所以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 不说方云天弟兄心中是怎么想的,再看场中交手的李莫愁与韦天翼,他们两人互相以身法取敌,不觉间又已换了数十招,这期间李莫愁虽然占了一些上风,但也无法彻底将韦天翼败下,一时间还是僵持不下,仍旧是黑黄两道身影满场幻现游走。 如此再战了一会,耳边听着对手鬼叫不绝,李莫愁心中便愈发不耐,悠忽又是一声清啸,声音清亮悠长,如凤啼青阁,瞬息间欺近到韦天翼身前,相距不足三尺,脚下急踩坤、乾、离、震等等方位,黄影晃动已把韦天翼圈在其中,不容对手再见闪避。 左手拂尘急挥,根根如雪尘丝便急向对手眼睛、咽喉、小腹、下阴等人身诸般柔软之处刺去,正是一式“无所不为”这一招阴狠毒辣,可说已有些无赖意味。右手更不见稍让,皓臂轻舞韦天翼的身前身后顿时就幻现出百余条手臂的幻影,指若拈花的千百手影缤纷浮现,似徐实疾往韦天翼的周身偏经奇穴轻拂而去,却是天山折梅手。 李莫愁这两招出手太快,又都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阴狠之招,来势如电已再容不得韦天翼施展身法避其锋芒。眼见自己避之不及,这韦天翼却也是阴狠之辈,将牙一咬心中一横,功聚两手晃身竟直往迎面刺来的拂尘迎去,就见于那如雪线纷纭的万千尘丝中,却突兀幻出两只青森森的掌影,砰砰两声响,随之又是两声闷哼,那场中相斗的二人已经左右分开,相隔丈许一卧一站。 众人看去,就见韦天翼身在左边,以单臂撑着身子斜躺在地,正吃力地低头粗喘。再仔细看看,就见韦天翼周身衣服上都是细小的针孔,右臂也以一种奇特的扭曲姿势拖在地上,与正常的肩肘关节位置错开几分。至于他的面容更是吓人,口中不住溢出鲜血不说,左眼也都紧紧闭上,一缕如线般的细小血珠就挂在颊上,看样子他的左眼是被李莫愁的尘丝刺中,眼见已是废了。 转头去看右边的李莫愁,她倒没有如何狼狈,只是左右肩肘的位置多了两个暗青色的掌印,那处的衣物也都随着掌印紧帖在身上,极为明显。还有就是她的脸色极为苍白,原本就是如雪的粉颊此时更是白的吓人,隐隐还透出一缕青森,不过她站在那里身形却是极为稳当,美艳的面容仍旧是凛凛冰寒,别的就看不出再有什么不对了。 早在两人分开的同时,方云天与李天行就惊呼着二哥二弟急忙冲到了韦天翼的身边,双双去伸手搀扶于他,两人脸上的神情都是焦心如焚。在他们身后水寨的大小头目更是都围了过去,七言八语的询问二寨主的伤势,已经乱成一团。 这边武敦儒也连忙走到李莫愁的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低声的问道:“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微微摇头,李莫愁淡淡道:“无妨,一点小伤而已,无甚大碍。”可她这话说的倒是淡然,但声音却已略见沙哑,且脸色愈见不好。 武敦儒自然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便又言道:“你先运功调息,不要” “李仙子武功果然绝顶,方某兄弟今日算领教了,可只是区区一场比武,李仙子下手用得着如此狠毒吗?不觉做的有些过了吗?”一个低沉却又满带怒意的声音说道,是方云天开口了。 转身看去,就见方云天远远站在对面,正满面通红向自己两人怒容喝问。微一摆手,示意李莫愁继续调息不要说话,武敦儒淡淡一笑,回道:“方寨主这话说的就未免太没有道理了吧?比武过招分寸哪能掌握的那么稳妥?既然进场动手,生死之间就要看得开一些,否则干脆就不要下场,这是武林中最基本的规矩,几位寨主难道不知道?否则何来狠毒一说?” 十三再胜 “你”李天行在一旁怒声喝到,松开扶着韦天翼的双手,抬步就往武敦儒这边冲来。而他这一做势,他身边那数十位水寨头目也都纷纷大骂,全都跟着冲了过来。 脸色一寒,武敦儒冷冷看李天行一行人,没有再开口。 “三弟!”方云天转头喝住李天行,与他摇了摇头。 被大哥这一喝止,李天行方才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前冲,不过他那张俊脸此时已涨的玉面通红,站在那里恶狠狠地看着武敦儒几人。 转过头来,方云天面容一派肃整,看着武敦儒沉声道:“武公子所言不差,动手过招确是该生死莫怨,倒是方某太过小家气了。这第一场是我弟兄输了,第二场就由方某出场领教,不知道武公子一方” 武敦儒淡淡道:“拿得起放得下,到底还是一方大豪的气度。方寨主亲自出手,武某自是亲自奉陪,也领教领教方寨主的神功。” “好。”听得武敦儒的话后,方云天只是沉声道了声好,随即便大步走到场中站定,稳站场中里静待武敦儒。 见方云天已站到场中,武敦儒便转头看了李莫愁一眼,四目一对李莫愁已明白了他的心意,当下转身走到周霆与王伯几人身前站定,而后再回身来看他二人比武。 李莫愁这几步路走的还是身形轻盈,站在那里也仍旧衣袂飘飘,风姿端丽,看上去如寻常一样。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的左右肩肘已在逐渐麻痹。丝丝寒意由中掌处徐徐往胸腹蔓延。便是提起丹田真气来驱逼阻隔也没见什么效果。只是暂时缓解了寒气蔓延的速度,但却无法将寒气逼出。但李莫愁是何等样人?她的江湖经验可比武敦儒要多得多,虽然体内正是冰寒彻骨麻痹难耐。可她面上仍是声色不动,无人能看出她体内此时正是一片冰寒。 见李莫愁明白自己的心意,武敦儒也放下心来,转身抬步行到场中,至方云天身前丈许站定。而见武敦儒过来,方云天也抬头向他看去,正好迎上武敦儒打量他的目光。分隔丈许,两人互往对方打量,一看之下心中同时又是一声暗赞,都暗道对手确属了得。 那方云天面容肃整。黑亮的长须洒然胸前,身形渊亭岳峙,脚下四平八稳,气度非凡,一望便知此人了得。而武敦儒面容刚毅,似雪白衣飘飘,脚下不丁不八,身形高挺轩昂。一派从容,也非等闲之辈。这两个人相对站在场中,还真有些棋逢对手,一时瑜亮的味道,于气势上谁也压不倒对手。 不知是谁先开口,只听得“请,请!”两声接连低喝,晃眼间方云天与武敦儒同时抬步往对方欺进,两个人的出手招式看上去还都一样,都是左手下引右掌前推。出掌也都不疾不徐。“啪”的一声脆响,两人的右掌已彼此相交。同时功聚掌心向前一送,又是“啪”的一声,两人再同时后退了三大步,各回原位站定。而他们适才换掌交手的地面却是一片青黑,乃是两人交手带起的掌风,把地面上的微土全都拂走,露出青黑的地面。 原来适才两人都存了一个心思,都想试试对方的功力如何?故此便互换了一掌。一掌换过后彼此对敌人的功力已然明了。基本应是个平分秋色的局面,在功力上谁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当然方云天的功力要稍胜一筹,因他出掌时只用了七成功力,武敦儒出掌时却用了九成功力,但这也无关大局,因九阳真气有一个特性就是沉凝绵长,故此论持久力武敦儒也不会输给方云天。 分开后双方再互望一眼,随之青白两道身影满场游动“砰啪”拳掌相交之声连响不绝,劲风四散迸发,方云天与武敦儒已经战到了一处。 要说方云天的武功来历,却全都是传诸于明教,而明教在武林中最出名的一门绝学就是那乾坤大挪移了。这门绝学乃是运劲用力的一项无上法门,习练有成后可发挥超出本身功力数倍之上的威力抗敌。可外间只知乾坤大挪移之名,明教教主历代相传的内功心法却是罕有人知,这门心法唤做“摩尼心法”原是传自波斯,后经由中土明教历代教主加以锤炼,走地是至纯至阴一路,为明教武功的基础。 摩尼心法说起来也是极为高明,当属武林中超一流的内功心法,练成后威力也阴狠霸道之极。只不过若以它来比之九阴九阳等绝顶内家心法,它就远有不及了。就是把它练到大成,也绝及不上把九阴九阳等内功练到八成的功力。内功不够高,乾坤大挪移也自然练不到绝顶,故此历代明教教主除一两位绝顶天资之辈能把乾坤大挪移练到第六层外,余人都限制在第四、五层时便止步不前。 方云天就是如此,他的天资在历代名教教主虽然还不算绝顶,但也是上上之选,这门乾坤大挪移眼下已经被他练到了第五层。如今与武敦儒动手,他施展的自然就是第五层的乾坤大挪移,就见他两手或虚或实,或重或轻,招式诡变离奇,拳掌幻化无方,套路花哨已极,偏偏每出一招就有股极大的粘劲带在手中。无论武敦儒的天山折梅手何等巧妙精奇,只要一递进到他身前三尺之内,顿时就被他手上粘力带偏,无功而返,不时更有几股奇大的力量反弹回来,以武敦儒现在的内功修为也是不敢硬接,唯有施展凌波微步闪躲。 两个人翻翻滚滚斗了三十余招,指、掌、拳、脚等招式百般拆换,肩肘膝头更是碰撞不断,奈何都招呼不到对手的要紧处,与对手无碍。武敦儒的天山折梅手固是精奇。拂、扫、锁、拿等等手法缤纷呈现。但方云天的乾坤大挪移也非等闲,推、送、挪、移更是变幻无方。武敦儒的折梅手拂点不到对手的关节要穴,方云天地借力反打也是空自耗力。怎么也反击不到武敦儒的身上,仍旧是个平手之局。 如此再斗了十余招,武敦儒猛的一声长笑,朗声言道:“乾坤大挪移确实了得,借力打力也确有独得之秘。不过借力打力的法门武某却也有一些研究,今日正好与方寨主验证一番,试试这路法门的奥妙之处。” 武敦儒此言一出,方云天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急急开口喝问道:“你怎么知道乾坤大挪移?” 在一旁观战的韦天翼与李天行也都大惊,李天行倒还好些。只是面上满布惊异之色,紧紧盯着武敦儒。韦天翼可就糟罪了,他的左眼刚刚用洁净的白布遮住,右臂也刚刚被李天行复位,正是一脸灰败的斜靠在椅子上看着大哥与武敦儒动手过招。此时突然听到武敦儒提及乾坤大挪移之名,他身体马上就是一颤,这一颤又牵动了他左眼右臂的伤势,剧痛之下猛然倒吸一口凉气。险些叫出声来。 淡淡一笑,武敦儒没有回答方云天的问题,只是把身法再一变化,脚下只在离、震、昆、兑几处方位转换,凌波微步倒是不用了。双手也变得虚实转换,左手虚虚一引,右手斜上推出,动作轻盈快速,正好迎上方云天当胸拍来的一掌小臂之上。乾坤大挪移本就没有具体地招式,方云天这一掌也是借出掌带动全身潜力推出。论威力这掌聚集的劲力已超出了方云天的真实功力,掌风呼啸威势惊人。 方云天本以为这一掌之威武敦儒绝不敢硬接,他迎过来那一推更是休想憾动自己的手臂。可两人手臂方一接触,方云天就觉武敦儒的右手飘忽轻盈,似毫不着力,也不知他怎么一转一环,自己的胳膊已经被虚虚推到另一边去,掌上带起的劲风也贴着武敦儒身边扫过,感觉竟与自己施展乾坤大挪移时有些相似。只不过这回是换了别人对自己施展。 一掌无功,反倒是被人用同样的法门来对付自己,方云天心中顿起不服之念。再度欺身上前,双手推、剪、腾、挪疾风骤雨般急速变幻,种种巧妙手法接连施展,脚下左踩右踏围着武敦儒就是一通急攻。而武敦儒也是分毫不让,双手锁、拿、环、绕更是精奇异常,脚下周而环转,身形挥洒从容,两个人竟在方寸之间以小手法过起招来。连带两人拳掌交加带起地阵阵劲风也不出五尺之地,劲风四溢将两人的长衣都带得呼呼猎响。 如此再换了百数十招,两个人还是个平手之局,因为他们出手招数都是些借力打力的法门,也都是精奇巧妙变化无方,且功力也相差不远,故此却是谁也奈何不了对手。忽然方云天斜身飞起,一掌一拳尽成虚招,抬脚直往武敦儒胸前踢去,这一脚来势甚疾又力大招沉,端的凶狠。武敦儒与他斗了这么久,又哪会俱他这个,脚下一滑身形后退三尺,左掌变拳斜斜迎上,就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拳掌相交之下,武敦儒身形微微一晃,方云天却借势后飞丈许落下。 自空中落下,方云天没有再急着动手,倒是站在那里望着武敦儒沉声问道:“请教武公子,公子刚才施展的这一路武功是个什么法门?还有乾坤大挪移之名,公子又怎会知晓?问的冒昧,还望公子能予赐教?”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方寨主肯屈尊当面请教,武某自当知无不言。乾坤大挪移为明教震教绝学,威名在江湖上流传也非一日,虽近几十年江湖上未闻明教之名,但偶尔有人会记得也未见是什么奇事,方寨主不必过于挂心。至于武某所施展的武功,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希奇,只是一门类似于方寨主乾坤大挪移的武功,走的也是借力打力一路,名为斗转星移,这门武功方寨主以为如何?” 微微颌首,方云天道:“多谢武公子指点,倒是方某孤陋寡闻,过于紧张了。公子的这门斗转星移确实高明,方某佩服。看来想在空手上于公子手上占到便宜已属不能。方某厚颜,还想在兵刃上领教高明,不知公子肯否赐教?” “客随主便。方寨主怎么说就怎么是吧!武某全无异议。”武敦儒又微笑言道。 “哈哈!武公子果然大家风范,如此方某就不客气了。三弟,将为兄兵刃取来。”方云天又大笑两声,高声言道。 话音未落,李天行就从后面走了上来,手中拿着两只非金非玉,非铁非铜的令牌,递在了方云天的手中。这两只令牌一长一短,长的约有尺半,短的不过尺许。看上去似透明又非透明,被火光一照令中隐隐似有火焰飞腾,实则是令质映光,颜色变幻所致。 方云天接过令牌,左手持长,右手持短,两下轻轻一交就传出“钪呛”一声脆响,出言问道:“武公子可准备好了?方某要出手了。” 从见到这两只令牌开始。武敦儒已然知道这是明教的圣火令,还知道这圣火令别有一套诡异离奇的施展法门,原书中就连张无忌都在这上面吃过亏。但武敦儒不是张无忌,除了功力尚及不上原著中的张无忌外,余等武功他早在张无忌之上,伸手接过身后周霆送过来的短剑,淡淡笑道:“无妨,方寨主出手便是。” 微微点头,也不见方云天怎么动作,突兀间他已出现在武敦儒的身前。高大的身形也扭曲成一个奇异的角度,左手那只尺半长的圣火令迅快绝伦往武敦儒后颈扫来。也不知以他和武敦儒差堪相仿的身形,手臂怎么就能绕到武敦儒的后颈去?右手那只尺许长的圣火令更是不见稍懈,疾如电闪同时往武敦儒的小腹戳来,若是被他这一下戳中,恐怕武敦儒这辈子就再不要想什么武功,搞不好连儿孙福都享不到了。 “咦?”在旁边传来一声惊呼,是李莫愁的声音。 却是李莫愁被方云天施展的这一招所惊,故此才脱口惊呼。也怪不得李莫愁沉不住气。实是因为方云天这招太过诡异,以正常的角度来看,一上一下一前一后,两只圣火令无论如何也不该同时递到,除非方云天会分身法。实则这正是明教圣火令武功的诡异之处,不但身法迅快绝伦,心法中还兼具瑜伽法门,身形可以做极度的伸展扭曲,看上去就如会分身法一般。 不说李莫愁在这里满面惊异,再看武敦儒,眼看着一支圣火令急速往小腹戳来,后颈更有呼呼劲风袭至,他仍旧波澜不惊。手腕微一翻转,一点寒芒已如流光般闪过空中,似不受空间阻隔直往方云天双眼刺去,方云天的圣火令来势已是迅快绝伦,但武敦儒的短剑更要快过几分,后发先至。圣火令离武敦儒身体尚有尺许,短剑已经递到方云天的眼前,森森冰寒把方云天的脸上都带得一阵颤栗。 心中大惊脚下用力,身形猛一扭曲,悠忽再退回丈许外原处站定。一去一回若电光石火,旁观的众人中功力稍浅一些的只看到青影微微一晃,还以为方云天尚未出手呢!而此时的方云天却是另有一番感受,他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犹有寒意,颤栗之感尚有余存,若不是躲的快,自己这双眼睛恐怕就要送在武敦儒的剑下了。 平复了一下心绪,方云天犹是不服,想自己明教这门震教绝学流传已有上百余年了,历代教主无论遇到多大的强敌都是凭此克敌,每每圣火令一出便是群敌慑服,难道今日到了自己手中就要失去威力?方云天不信,心中一横再度欺身上前。 只见场中忽然多出无数道青色身影,圣火令的流质般光影也都幻化无边,方云天的身影更是扭曲变幻到了极点,不但手、足、肩、膝都用上了,连头、腰、背、臀等等部位也都用以袭敌,招式诡异古怪,围绕着武敦儒就是一通急攻猛打。 可任凭你方云天的招法如何古怪?身形如何诡异?武敦儒只管声色不动,手中短剑东指西划,带起点点星芒,每一点星芒呈现之时,就是方云天狼狈退后之际,无一例外。且场面也好看得紧,如雪的白色身影站在场中,周身丈许方圆都是五彩纷纭的流光幻现闪映,还夹杂着点点星芒,倒也是武林中从未有过之奇景。 忽而一声清啸,青白两道影急速纠缠到了一处,随之又是一声闷哼,两道身影又再分开,相隔丈许各自站定。 再看时,就见武敦儒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傲立场中,朗声言道:“区区波斯奇技,怎及我华夏渊深武学,方寨主仍不肯认输吗?” 方云天一袭青衫也不见半点灰尘,仍旧面容肃整与武敦儒相对而站,看上去还是气势非凡。但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方云天下垂身侧握着圣火令的左手有些不妥,似在微微颤抖,再过片刻却有点滴鲜血落下。 十四得寨 场中静了一会,所有人都只看着那相对而站的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只是片刻,又似乎过了很久,方云天望着武敦儒,徐徐言道:“武公子好剑法,方某败了,三场比武武公子一方已胜了两场,余下一场自无须再比,是武公子胜了。” “大哥”方云天此言一出,韦天翼与李天行立时在后面同声急呼了一声大哥。 武敦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还是沉静的站在那里与方云天对视。 右臂一抬,止住身后还要说话的两个兄弟,方云天又沉声言道:“大丈夫一诺千金,二弟三弟,你们通知水寨上下弟兄,就说方云天与武公子比武赌胜,失手把水寨输给了武公子,日后就要离开太湖换个地方了。若有弟兄愿意随我们走的,就让他们今天晚上都好好收拾一下,明日午时到码头边聚集,与我们一同离开太湖。若是不愿意随我们走的弟兄,也不必勉强,只是要与他们说清楚,自明日午时后水寨就是武公子的基业,他们再想留在寨中就要看武公子的意思如何。” “大哥(寨主)”又是几声惊呼惊喝,随之又听群盗中有人大喊道:“水寨是三位寨主带着众位弟兄苦苦经营十几年才创下的基业,怎么能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这么夺去?我们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们,看谁还敢动我们水寨的心思?” 这一番话一出,聚在韦天翼与李天行两兄弟身边身后的群盗立时便纷纷出言附和“杀了他们。”、“对,把他们杀了。”群起大喝。更有刀剑“呛锒”出鞘之声。百十位湖盗都抬步上前,一个个面目狰狞眼露凶光往武敦儒身前围过来。 至于韦天翼与李天行二人,虽然尚拉不下脸一同上前。但也没有出言喝阻,只管冷眼旁管,他们心中也不甘心就这么把水寨奉送给武敦儒。 见群盗如此作为,那边的李莫愁与周霆王伯等人却都站不住了,都急步走到武敦儒的身后,与他共同应敌。王伯与五个家丁见过的场面太少,虽然近半年来一直勤练武功,但心理素质还是不成,见情形如此,他们脸上早都换成了一脸的紧张神色。双手也都是紧攥成拳,紧张的看着众多湖盗。 至于周霆,这小子倒是不见紧张,反倒是一脸的兴奋神情,大步走到武敦儒身后站定,手中黄灿灿碗口粗的铜棍狠狠往地上一礅,就听得“咚”的一声闷响,铜棍落处已出现一个小坑。尘土飞扬。虽然他没有说话,但神情举止已把他的心意全然表明,正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却是一个天生的好战份子。 还有李莫愁,她抬步走到武敦儒身边站定,眼中的寒意愈发凛然,令人不敢逼视。只是她脸色愈发苍白,不过周围都是一片火把松烛,故此稍远一些也不看清楚。左手拂尘轻轻搭在臂弯,尘丝随风飘洒。右手掩于大袖之中,无人知道她手中已扣定了数枚冰魄银针。 而武敦儒的脸色早已是一派冰寒,冷冷站在那里看着围过来的群盗,声色不动沉稳异常,不过他手中短剑垂在身侧,被火光映照的却是寒芒闪烁,时有一抹流光在剑身划过,颇见耀眼。 这许多话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是片刻间的事情。再抬头打量了一下武敦儒等人,方云天猛然转过身去,一脸冷肃沉声喝道:“做什么?都给我退下去。比武较技,艺低者败,若是连这点胸襟气度都没有,那还能成什么大事?区区一座水寨,我方云天还没把它放在心上,只要我等弟兄齐心合力,走到哪里都能创下一片基业,何需行这等无信之举?还是刚才那些话,愿意跟随我方云天走的,明日午时就到码头聚集,我们到别处再创一番基业,众弟兄散了吧!都回去准备准备。” 见方云天神情坚决,韦天翼与李天行也只好附和,两人一坐一站都出言安抚,轻劝高喝威柔并举把众多弟兄逐一劝了回去,只留下几个亲信弟兄留在场中,陪着方云天三兄弟。 待众人都去地远了,方云天才转过身来,高声言道:“方某约束弟兄无力,让武公子与李仙子见笑了,还请几位不要放在心中。” 淡淡一笑,武敦儒道:“无妨,事起突然,方寨主手下弟兄一时情急也属正常,武某与李仙子都不会在意。” “如此就好,方某也觉得武公子不是那等气量狭窄之辈。此次方某弟兄行事冒失,小看了天下英雄,撞到武公子这堵南墙之上,倒也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如今方某已然败在武公子剑下,这五万两银票自是无颜再取,还请武公子收回。”方云天开口说道,更在怀中掏出了那五万两银票递了过来。 伸手接过收入怀中,武敦儒道:“事至如今,武某也不再矫情了,银票武某便收回来了。” 一声大笑,方云天道:“武公子行事痛快,确属少年英杰,如今方某真觉败在公子手中也不算冤枉了。折腾了半宿,武公子几位想必也累了!方某就安排弟兄带公子几位去客房休息。至于你我双方的赌约还请几位放心,方云天不是那等无信小人,也绝不会弄什么诡计阴谋,明日午时一过,水寨定会完完整整交到公子手中。” 也是一笑,武敦儒道:“方寨主大家风范,武某是信得过的。何况武某也不是什么方正之辈,阴谋诡计平日里用的也是不少,便是真有人想以此来对付武某,恐怕也非什么易事,方寨主以为呢?” 被武敦儒轻描淡写这么一问,方云天却被问的一愕,随即又高声笑道:“武公子乃人中龙凤。所言自是无虚。对此方某绝无异议。不说了不说了,你过来,带武公子李仙子几位到东厢客房。安排几个上好的房间请武公子几人休息。”最后一句却是对远处站的一位青衣仆役讲的。 当下武敦儒等人又与方云天彼此施礼辞别,而后就随着那个仆役往东厢客房走去,场中只留下方云天三兄弟与几个心腹手下。 不说方云天几兄弟留在场中会说些什么,单说武敦儒一行人随着那个仆役走了一会,眼前便来到了东厢客房,经过一番挑选后,武敦儒等人就进了一间较为宽大的套间。房间是武敦儒自己挑地,左右现在已近半夜,再休息也休息不了多久,故此武敦儒就要了如此一个房间。大家在厅中凑合一晚,毕竟自己等人现今还算身在敌营,该有的谨慎还是要有的。 一行人进了房间,挥退了寨中仆役,王伯便过去把门关了起来。他这边门刚关上,那边李莫愁却身形一晃,险险就要跌倒。武敦儒忙伸手把她扶住,行到里面的椅子旁坐下。往她面上看去,就见李莫愁此时面色却是分外不好,一股青气就聚集在她眉宇之间,嘴唇也都变成了青紫之色,分明是中毒之像。 “你中毒了?”武敦儒问到。 淡然一笑,李莫愁道:“是寒毒,没想到区区一伙湖盗还有这等高手,险些就要阴沟里翻船。韦天翼双掌上的功力不浅,现今我中掌处的寒气已经蔓延到了以真气也驱逼不尽,只能稍稍缓解寒气的蔓延。如今我的周身已是一片冰寒。”这番话语气甚是平淡,但武敦儒听了却知其中分量,分明是李莫愁自己已经无法应付。 神情一紧,武敦儒道:“到里面榻上去,我助你驱毒。” “不急,等明日他们离开再说,否则你真气若是耗损大甚,明日他们若有什么变卦就不好应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不要紧,成不了什么大患。”李莫愁又说道。 想了一下。武敦儒道:“这样,我先帮你压制一下体内寒毒,我内功走地是至刚至阳的路子,正是这种阴寒真气的克星,待明日他们离开后,我再助你将寒毒驱尽。不要耽搁了,就这么说,先过去榻上坐好。” 说完这些话,武敦儒便扶着李莫愁到里面塌上盘膝坐好,而后又在她身后坐下,抬手按在她背心大穴之上,功行掌心一股温热九阳真气已游入李莫愁周身奇经八脉,所至之处如烈阳溶雪,寒气丝丝消融化尽,李莫愁的身体也逐渐恢复知觉。 如此约过了半个时辰,武敦儒收回手来,仍坐在那里闭目调息。而李莫愁胸腹间寒意也都去尽,脸色也恢复如常,唯有左右肩肘两处中掌的地方仍旧冰寒麻痹,全无知觉。但这两处寒毒已不是现在就能驱尽,只有等明日方云天等人离开再说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刚放亮时,整个水寨便开始一片嘈杂纷乱,脚步声呼喊声往来不绝,却是水寨上下已经在准备离开之事。在第一声嘈杂传来时,武敦儒等人已经听到,不过他们谁也没有出去,只由王伯去要了两壶清茶,几个人就在室中品茶闲谈起来,倒是一派悠闲。 直到天色近午,外间方才消停,武敦儒正坐在椅子上与另一边的李莫愁随意说话时,外边却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方云天大步走了进来,这房门早在天色放亮就已经打开,一直没关。 一进室内,方云天便大笑道:“武公子与李仙子几位好悠闲啊!难道公子就不怕方某突然改变主意,不肯把水寨交给武公子了?”随在他身后进厅的正是韦天翼与李天行几人。 微微一笑,武敦儒起身迎客,笑道:“虽与方寨主昨夜才是初见,但方寨主为人光明磊落处武某却已领教了,又怎会起那无谓之念?” 哈哈一笑,方云天道:“能得武公子一赞,方某真是受宠若惊。闲话就不说了,方某弟兄是专程前来履诺,也是前来告辞,我弟兄这就离开太湖,由此刻起水寨可就是公子你的了。” “却之不恭,武某多谢了。就祝方寨主此去一路顺风,另创基业大展宏图吧!”武敦儒说道。 “哈哈!借公子吉言,方某告辞。”两声豪放大笑,方云天一拱手,转身就往厅外大步行去,韦天翼与李天行自是紧随其后。 “武某送方寨主一程。”武敦儒也朗声言道,随之与李莫愁相携跟了出来,周霆王伯等人也自然跟在身后。 “就有劳武公子了。”、“方寨主不必客气。”一行人又寒暄客气两句,便一同出厅,顺着石阶往码头走去。 待他们行到码头时,就见那岸边正有百余人站在那里,如此百余人聚集一处,看上去却丝毫不见纷乱,更无人开口说话,都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一行人走过来。湖中也有三、四十艘大小船只停泊,也是颇见整齐。都是些舱船浆船,那几艘车船以及那艘楼船倒是没动,而且船上也栽满了人,几十艘船上足足载有千人之多。 方云天与武敦儒等人走上码头,那码头一侧的湖中正有一叶小舟泊在那里,转身一笑,方云天又说道:“经由方某弟兄昨晚通告说明,水寨弟兄连同家眷愿意与方某一同离开的共有九百四十三人,这些弟兄自是不必多说。不过寨中还剩下二百多位弟兄,都是太湖土生土长的兄弟,他们不愿意离开太湖,故此方某也是无法勉强。至于他们日后是不是还能留在水寨,方某已经让他们找武公子请教了,这等事方某就不管了。” 微微点头,武敦儒道:“余下兄弟的事情自然由武某处置,方寨主放心就是。” 点了点头,方云天又一拱手,道声告辞,便带着身边几位弟兄上了小舟,往中间大船划去。眼见就要接近大船,方云天在小舟上忽然高声说道:“有幸与武公子一晤,但却忘记了请教公子出自何门?临去一言,公子能否予以解答?” “丐帮前帮主黄蓉女侠乃武某师娘。”武敦儒提一口中气朗声回到。 “黄女侠的门下,那就是郭大侠的弟子。果然是师出名门,方某弟兄败的不冤,哈哈”又是两声长笑,方云天已上了大船,渐行渐远。 武敦儒也没去反驳,微微一笑也就罢了。 十五惊呼 碧波浩淼,帆旗影簇,工夫不大,方云天等人所乘坐的众多船只已渐行渐远,终化为点点黑影,消失于浩瀚无边的烟波太湖之中。 待方云天等人去的远了,武敦儒方才于码头上转过身来,往停留在岸上那百十余号水盗看去。这百余人适才看着方云天等人离去,谁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在方云天上船时,百余人都面容肃整的齐齐抱拳向方云天施了一礼,而后就再没见动作。 见武敦儒向自己众人看来,那群水盗中便出来了三个人,往武敦儒这边走过来。待行到近前看时,三人之中有一位正是前往燕子坞接武敦儒来到水寨的那个陆城,另两个人看上去也都有四十多岁,都是相貌粗豪的黑脸汉子,眉宇间都自带一股彪悍之气。 三个人走到武敦儒身前丈许处站下,齐齐拱手施礼,陆城开口道:“武公子。”他身边的两个大汉随着齐道了声见过武公子。 微微抬手,武敦儒还了一礼,淡淡道:“三位不必多礼,你们过来是有话要说吧?” 点了点头,陆城道:“我们几人是留在水寨二百余位弟兄推出来的代表,代表众兄弟问问武公子以后对水寨要怎么安排?还有对我们这些弟兄又做什么打算?” “那你们自己是怎么打算的?”武敦儒问到。 “如今留下的这些弟兄都是土生土长的太湖人,许多弟兄的家都安在岛上,依我们自己的打算自然还是想留在岛上,只是不知武公子的意下如何?”陆城回问到。 “想留在岛上也没什么不可以地,我只有一个条件。你们若是答应了就尽可以继续留在岛上。简单的很。就是留在岛上的弟兄以后不能再出去为盗,就这么一条,想留在岛上就必须做到。不然就请离开,我这里不养水盗,你们自己考虑一下吧!”武敦儒说道。 “这?”陆城迟疑地左右看了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可不出去做水盗,武公子你要我们以什么为生呢?”左边那个黑脸汉子接口问到。 武敦儒道:“办法有的是,就看你们做不做。太湖这么大,就算是做渔民或以船只往来载客都能养活自己,况且岛上也没有官府衙役来找你们收税,比起外间的渔民百姓你们要自在的多。再不就来我这里做事,过几日我要在这水寨建起一个酒庄。到时酿酒送酒看护酒庄等等都需要人手,只要不是心术不正之徒,我这里都要,给的银子也定会足够你们养活家小。就这些话,怎么做全由你们自己,我不勉强,只是有句话要说在前面,若是想留在寨里。就绝不能出去为盗,否则若被我知道那时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听得武敦儒这一席话,陆城三人便又彼此看了看,仍是陆城开口道:“请公子容我们回去和众兄弟再商量商量,有了结果我们马上来回复公子。” “去吧!这事不急,明日再回答我也行。”武敦儒说道。 陆城三人又一抱拳,随之转身回去,与岛上余下的众弟兄商量这些事情去了。 “王伯,你的身体怎么样?能不能驾船?”武敦儒问到。 “老奴没事,健壮着呢!驾船没问题。”王伯回到。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王伯你带着他们几个驾船回山庄一趟,把红茹和雪儿她们接过来,再通知红茹选出二十名弟子带过来,还有那三位酿酒师傅也都带过来,山庄的事情暂时就让刘叔先管起来吧!这岛上地方大又有天然的竹林,我们要好生经营一番,把这里的根基扎稳。” 微一躬身,王伯道:“老奴记下了,这就回去接夫人她们。” “嗯去吧!对了。那艘小些的车船王伯你会不会用?要是会用就用它回去吧!”武敦儒说道。 转身看了看停靠在岸边的那艘较小的车船,王伯没敢打保票,回答道:“以往老奴只是听说过这种车船,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能不能用它老奴现在还不敢说。” “那过去看看。”武敦儒说道,随即他抬步就往那车船行去,李莫愁与王伯等人自然是一同跟上。 这艘车船是几艘车船中最小的一艘,约有八、九丈长,甲板颇见宽敞,建有一层木阁,船身两旁设有低矮的栏杆,船身分左右装了两只桨轮以及八支木桨,每边四支,浆轮需踩踏驱动,木浆还要以人力摇撸,设计的颇为精巧。武敦儒一行人在船上四下走动看了看,王伯与五个庄丁就已明白了这艘船的用法,毕竟他们都在太湖住了几十年至十几年不等,对船自然是极为了解。 王伯道:“公子,看起来这船应是由十几个人一同操持,不过现在我们人虽少了些,但驾用这船还是可以的,老奴操舵,小五子他们踏轮,虽然速度不能似人手足时那么快,但估计也要比一般小船要快上许多。” 再点了点头,武敦儒道:“那就这么办吧!王伯你们现在就走,快去快去。我让周霆也跟你们回去,他力气大,有他帮忙踏轮速度还能快些。” 王伯点头应下,待武敦儒与李莫愁下船,这艘车船便徐徐调头,顺着出岛的水路徐徐往外行去,渐行渐远,速度也越来越快,一会的工夫就变成了一个小小黑影。待他们走远,武敦儒招呼了一声李莫愁,两个人就顺着石径往岛上走去,徐徐漫步,顺带看看岛上的地势。 或许是车船走的太快,又或许是红茹太过心急,至傍晚时分。王伯已经把红茹等人接了过来。武敦儒知道消息迎出时,红茹一行人已进了寨门。随红茹一同过来的除了雪儿与秀青两个丫头,还有周雷韩青等男女二十名弟子。加上几位酿酒师傅,一行三十多人在王伯的带引下急匆匆就进了水寨。哦,还要加上两只凶猛的雪獒,雪儿把这两个家伙也带来了。 岛上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带头地是一位身穿淡紫长裙的美艳女子,其余众人除了几位老者也都是些俊秀美丽的少男少女,还有两只雪白凶恶的大狗,岛上的众多水盗与家眷们见了不由得都起了好奇之心,一路上红茹她们所过之处两侧却聚集了许多人远远围观,倒是没人靠近。 把红茹她们迎进寨中时。天色已晚,王伯又带着几个庄丁弟子下去整治晚饭,武敦儒便在客厅中与红茹说起话来,等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红茹就忙一脸关切的柔声询问李莫愁的掌伤。众人在厅中闲谈了一会,王伯已经带人把整治好的酒菜端来进来,当下众人又上桌吃饭,如许琐事也就不再多说了。 待用过晚饭后。武敦儒对红茹道:“等下我要助李仙子疗伤驱毒,需在静室内不受打搅,你安排些弟子守在外边,免得有人误闯进来。” “好的,我就去安排,你就放心助莫愁姐姐疗伤吧!”红茹柔声回到。 诸事皆毕,外间已是一片漆黑,武敦儒与李莫愁进到一间静室之中,室中已有数只烛蜡点明。回身将门带上,外边自有红茹率众弟子守护。武敦儒转头对李莫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两个人就到内室床榻上坐定。 烛光闪烁,玉颜嫣红,盘膝与武敦儒相对坐在榻上,李莫愁平日里那张美艳冰凛的面容此时却是一片嫣红,隐隐犹带几分羞意,直是颜若桃花,娇媚艳丽。李莫愁此际如此娇媚。武敦儒与她对面而坐,自是看了个清楚,心中一荡,一时间竟有几分心猿意马。 情形之所以如此,其中却是另有道理,玄机就在于疗伤逼毒一事。对于疗伤驱毒,李莫愁与武敦儒二人都不陌生。李莫愁为武学的大行家,对于自身所中的毒掌要如何治疗自然知道。而武敦儒也在慕容家武库泡了这么久,所见秘籍无数,故此对于疗伤驱毒也是了解颇深。 其实李莫愁所中的毒掌并不是太难医治,武敦儒的九阳真气就是这种寒冰绵掌的克星,只消他运功助李莫愁把中掌处的寒毒消融化尽也就无事了。关键是李莫愁中掌的位置有些不妥,这两掌是打在李莫愁的左右肩肘上,换句话说就是她双峰稍上一些的位置。 这种掌伤寒毒又不似那情花之毒,根源是在体内,需有解葯方能尽除。这种掌伤寒毒的治疗方法极为简单,但放置武敦儒与李莫愁身上却又颇觉困难,他二人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别的办法,只得用最稳妥的方式,就是武敦儒聚九阳真气于双掌掌心,按在李莫愁伤口上直接去消融化解寒毒,且这种疗法武敦儒双掌与李莫愁的伤处之间尚不能有衣服阻隔,要掌肌相接,故此现在坐在床榻上,李莫愁方才显出如此窘羞之态。 两个人又如此静静相对坐了好一会,终是武敦儒一整面容,沉声道:“不要再耽搁了,我们开始吧!” 微微点头,李莫愁强压心中窘意,勉力维持神情不动,抬手解开身上的杏黄道袍,露出一件月白内衣,再将内衣前襟的几个扣子解开,拉至胸前,里面又现出一件淡黄肚兜,那如雪的双肩自然也都裸露在外。做到此处,李莫愁更是满面通红,娇媚无匹。 武敦儒抬眼看去,就见眼前出现正是一副绝色美人图,雪玉般滑腻秀美的圆润双肩,深浅适度线条清晰的弧形锁骨,一条细细淡黄色丝绳绕过修长雪白的脖颈系出一个蝴蝶结,加上美艳欲滴的娇艳面容,真个有风情万种,国色天香之概。只是在左右两肩之上,正印有两只色呈青紫的掌印,与别处赛雪欺霜般肌肤颇不协调,看上去极为别扭。 深吸一口长气,强自收住心神,武敦儒道:“凝神聚意,气游周身。”话起同时,他双掌已往李莫愁两肩上按去。 掌心与肌肤方才一接触,李莫愁浑身立时微微一颤,虽然她的两肩此时已经麻痹冰寒,便被武敦儒双掌按上也没什么感觉。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与她的心理,李莫愁活了三十多年,一直都是守身如玉,哪里与男子有似这等肌肤相接之时?一时间不要说什么气游周身,就连凝神聚意也都做不到了,正是羞窘不可抑制,无奈之下只得紧闭双目,极力收慑心神。 武敦儒比她却要好的多,虽然适才他心中是起了几分意马心猿,但现在双掌按在李莫愁肩上,只觉触手处一片冰寒,倒也不会引起别念。功行掌心,微微吐出,一股温热的九阳真气已透体而入,直往那两个掌印所发出的寒衣游去,而掌印散发出的寒气立时就激起了反应,寒热两气彼此相持了一下,寒气就逐渐缩小,热气逐渐前逼,将掌印团团围住消融化解。 体内生出如许变化,李莫愁自是有所感觉,当下再顾不得羞窘,强自收住心神,提一口真气行至双肩,也自运功驱毒。 如此约过了一个时辰,李莫愁便觉双肩已在逐渐恢复知觉,也能感受到双肩的冰寒正在丝丝减弱。再过一会,李莫愁只觉得双肩已再没有丝毫麻痹冰寒之感,只有武敦儒那温热的双掌紧贴在自己肌肤上。 至此,李莫愁所中的掌伤寒毒已全都去尽,恢复如常,所以这么快见效正是因为内家真气有相生相克之奥妙。也不知是谁先睁开的眼睛,一时间李莫愁与武敦儒的四目却彼此对望到了一处。 美目流盼,桃腮晕红,李莫愁到底从未与男子如此接近过,目光与武敦儒方一接触,面上已羞意大盛,唇角微动,就要开口让武敦儒把仍按在自己肩头的双掌收回去。可没等李莫愁说出话来,武敦儒目光一闪,面上忽现出一种异样神情,双掌或有意或无意竟自往下一滑。 十六销魂 随着李莫愁一声羞恼惊呼,武敦儒双手已隔衣按到那坚实滑腻的丰隆所在,只觉触手处一片坚滑丰腻,心头一热便欺身上前。 “你”李莫愁活了这么多年始终就是守身如玉,她的身子还从未与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此时忽然被武敦儒双手按到胸间禁区,一时间正是羞恼交集,连雪白的脖颈间似都嫣红起来。方自怒声喝出个你字,抬臂去格挡,武教儒却已合身扑了过来,李莫愁只觉腰间一紧,己身已被武敦儒紧紧抱住,双双扑倒于榻上。 “你你住”身子被紧紧抱住,颊颈又热又痒,是武敦儒的呼吸所致,李莫愁只觉浑身发软周身无力,心中又是羞恼又是慌乱,更有一丝从未体验过的细微快意,一时间连自己身怀绝技也都忘了,竟如那寻常柔弱女子一般,面对侵略者时只知无力的伸手推拒反抗,娇呼低喘,却不知运功挣脱。 而似这等柔弱无力的推拒反抗往往又都是以失败告终,彼此纠缠了片刻,雄健的侵略者与柔弱的抵抗者便愈贴愈近,终是头颈相交手足相缠。武敦儒此时也是心神荡漾,哪还顾及得了那么许多,左臂紧紧揽住那坚实滑腻的纤腰,右手不顾敌人推拒格挡与层层阻碍,急急就往那山峦起伏温软滑腻的肌体上四处游走寻幽探秘。 “放开你放开”低低两声轻喝,话语中犹带几分羞恼。 “呀再不放开我我要出手了。”又是一句断续的低喝,但语气却愈见无力。 烛光低迷,锦帘低垂。不知何时榻前淡紫色的锦帘已垂落下来,将榻上青光全都遮掩不见。只有那淡紫色锦帘不时轻轻摆动。偶尔传出几声含糊的咿唔,**低喘耳语轻呼。一夜无话,到第二日清晨。武敦儒从朦胧中徐徐睁开双目,转过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侧躺在身边的美艳女子,就见她鬓发散乱,玉颜娇红,眉宇间犹存春意。目光往下一扫,一条鹅黄色的绣被正将那高耸坚挺的雪胸半遮半掩,露出绝美的弧度与如雪的香肩,一派海棠春睡的疏懒风光。见到如此青光,武敦儒立时就是心头一热,一翻身将李莫愁再又拥住。大手又往被中探去,直奔那丰盈雪白的酥胸 被武敦儒这一折腾,那睡着正香的李莫愁猛然自梦中惊醒,双眼尚未睁开,右掌已经急急向武敦儒胸前拍来,这一掌来势甚疾劲道也是甚大,瞬息间已至武敦儒的胸前,随之李莫愁也急急坐起。玉颜冰凛抬眼看来。 所幸武敦儒反应颇快,李莫愁刚一出掌时他已反应过来,急急抬手迎上,就听得“啪”的一声响,两人身下的床榻“嘎吱吱”一阵剧烈摇晃,险些就要散架塌掉。 摸了摸鼻子,武敦儒看着面容冰凛的李莫愁,苦笑道:“一大清早,你不用这么狠吧?若是我反应再慢一点非被你打的重伤吐血不可。” 而李莫愁之所以反应如此激烈,却只是因为她往日里独居惯了。一时忘记自己处身何地,于朦胧间忽然感觉有人摸到自己的身上来,第一反应就是出掌攻敌。此际听武敦儒如此一说,她立时就反应过来,想起了自己是处身何处,也想起了昨夜的荒唐之举。 脸上一红,李莫愁便想说点什么,可还没等开口,隐隐却觉得身上似乎有点不对。低头一看,就见自己半坐在榻上,线条绝美的上身寸缕未着,高耸丰盈的雪胸就这么呈现在武敦儒眼前。刹那间缩身卧倒,急急拽过绣被就盖在自己身上,美艳的脸上更是嫣红一片,娇媚十分。 李莫愁一连串的动作,看在武敦儒眼中更是勾得他心摇神动,当下“嘿嘿”两声邪笑,又慢慢凑上前去,大手直往被下探去,薄唇更是直往李莫愁的唇边寻去。 “别闹了,一会红茹要来呀!”李莫愁低声推拒到,但话至最后又是一声低呼,却是被武敦儒触碰到要紧之处。 “没事,我们不出去红茹是不会来打搅的。”武敦儒顺口回了一句,便又忙着继续起他的举动来,此时地他已是万事也不想理会。 轻轻一声叹息,李莫愁也不再推拒,微微扬头唇边已迎上了武敦儒的薄唇,一阵细微的娇息低喘,两人唇齿相交,兰息暗度,再度销魂。 其实说起他们二人间的云雨销魂之举,在武敦儒来说,李莫愁反倒比红茹更要令他觉得心神荡漾。原因无他,就因为李莫愁出身于古墓派,内功心法有驻颜美容之效,虽然她真实年龄比武敦儒大上许多,但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七、八岁,而且在古墓派心法的作用下,李莫愁一身肌肤直是欺霜赛雪,坚实滑腻处比之妙龄少女还要胜过十分,加上她天生丽资美艳无匹,有**之风致韵味却偏偏还是故此在感觉上,武敦儒真就觉得李莫愁比红茹更令自己销魂。 而李莫愁又是另一种感觉,她活了这么多年,男女间真正的奥妙还是生平第一次体验,往日里只知情字醉人,她哪里曾想过还有这等奇妙之事,一时间却也有些沉醉集中。人终究还是人,就是天性再如何冷傲孤僻,终究还会有七情六欲,故此在某些特定的场合与气氛中,终要有把持不住之时。李莫愁就是如此,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可在昨夜那种特定的场合气氛之中,她终于还是心防失守,与武敦儒结下如许一段奇缘。 他们二人于清晨再度巫山云雨,直折腾到天色近午方才雨歇云散,各自整理好衣衫出了房间。刚一踏出房门,红茹已经带着秀儿青儿两个丫头迎了上来,柔声道:“你们出来了,莫愁姐姐的伤” 十七贵客 “你们出来了,莫愁姐姐的伤” 武敦儒与李莫愁刚刚踏出房门,红茹已经带着两个丫头迎了上来,关切询问着李莫愁的伤势,可她这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随之目光就直直盯在李莫愁的脸上。 因红茹发觉李莫愁今日看上去似有些不同,虽然面容依然美艳,神情也还是淡漠,不过在李莫愁的脸上却多了一层潋潋艳光,比之从前更添了几分潋艳风姿。红茹的出身就摆在那里,虽然她一直守身甚洁,但在西湖画舫时身份注定了她交往都是些什么人,似男女之间这等事情哪里能瞒得过她的眼睛?只是搭眼一望,李莫愁发生了什么事她便已经知道了。 微微一楞,随即就回过神来,红茹接着柔声笑道:“莫愁姐姐你的伤没事了吧?” 看着红茹唇边含笑低语柔声的询问自己的伤势,不知怎的李莫愁竟觉心中有些发虚,脸上也都一片嫣红,强自压下心中窘意,淡淡道:“没事了,有劳你费心了。”她话语间的语气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与以往一样是那么淡然,偏偏她自己总觉得似乎有点底气不足。 点了点头,红茹又柔声道:“没事就好,现在都是午时了,你们早饭也还没吃呢!先过去吃饭吧!饭菜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嗯!不要站在这里说话,先去吃饭,边吃边聊。红茹你也没吃吧?走一起过去。”武敦儒在一旁接口说道。 “好的。”红茹应了一声,就与他二人一同往偏厅走去,秀青两个俏丫头自是随后跟上。武敦儒几人一边走一边闲。说说笑笑就如寻常一样。话题都是围绕着在这里如此建造酒庄的杂事,谁也没有往别处拐,但在心里几个人却是各有所思。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武敦儒来说,与李莫愁之间的事情他就没想过要瞒红茹,就是红茹刚才没有发觉,至独处时他也会与红茹说明。当然这并不是说他惧怕红茹,这么做只是想让红茹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别的意思半点没有,更不表示他有什么认错的意思,武家大郎可绝对没有季常之癖。 而李莫愁也是一时间面对红茹有些觉得心虚,只不过是心理的正常反应而已,以她这般的倨傲天性。说她会惧怕红茹自然也是不可能有的事情。 红茹就更简单了,她的性子天生温柔娴静,处身古代这样的大环境中,一夫多妻在她看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再有她心中还一直为自己出身歌妓,又为完璧而对武敦儒心存愧疚,故此如此觉察到武敦儒与李莫愁有了私情,红茹真就连丝毫妒意也没有,甚至还有些乐见其成。 武敦儒一行人说些闲话。转了几弯已到了偏厅,恰好王伯在院中看到几人过来,便急忙指挥几个庄丁去整治酒菜,不多时厅中酒菜已经备好,武敦儒几人便坐下用饭不提。 待用过饭后,几个庄丁撤下了酒菜,武敦儒几人就在厅中分别落坐,准备安排一下在这里建酒庄的事情。酒庄的事情还没有谈,红茹忽又想起一事,便开口道:“敦儒。今天一早那个陆城带着两个人到这里说要见你,道是要与你说他们寨中兄弟的事情。不过见你还没出来,他就带人回去了,留话说等你出来就通知他一声,他再过来当面和你说。”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他们商量了一天一夜,是该有个结果了。王伯,你叫人去请他们过来。” 王伯应了一声,随即出去叫过一个庄丁吩咐了几句。那庄丁便一溜小跑奔后寨去了。时间不大,陆城还有前次见过的两个黑脸汉子已经过来,被王伯带进了大厅。一进厅中,陆城三人首先齐向武敦儒拱手施了一礼,道是见过武公子,武敦儒自也起身还了一礼,众人就分主客落座,自有秀青两个俏丫头给他们奉上清茶。 “怎么样?我昨天所说的话你们都与你们的众兄弟商量过了吧?商量出了什么结果?”待陆城三人坐下后,武敦儒便开口问到。 “商量过了,我们和二百多位弟兄都已经说清楚了,众兄弟也商量出了结果,今日便是来给公子回话。”陆城回到。 “嗯!怎么定地,你们说吧!”武敦儒到。 陆城回道:“公子所说的提议我们回去和众兄弟说过后,众兄弟倒是好生争论了一番,最后有八十多位兄弟肯依公子的条件留在寨中,随公子做事。不过还有一百余位兄弟不肯答应公子的条件,他们想要离开水寨。”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可以,想留下的我欢迎,想离开的我欢送,只要离开的人日后不来我这里騒扰,以后他们也可以经常来岛上看看老弟兄,我不会阻拦,就这么办吧!” 陆城三人点了点头,又齐道声谢公子大度,而后三个人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间颇见踌躇,似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方便说一样。 见他们如此,武敦儒便又说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吗?有话你们就直说,不用有顾及。” 三人再互相看了看,还是陆城开口回道:“我们是有件事想相求于公子,可这事情又不太好启齿,所以” 摆了摆手,武敦儒道:“不用那么顾虑,说吧!是什么事情?” “是这样,因方寨主离开的时候把大部分船只都带走了,所以现在寨中就剩下那艘楼船与那几艘车船,自然这些船现在也都是归武公子所有。但我弟兄都是水上人家,都要靠着太湖讨生活,没船不行啊!尤其要离开的那一百多位弟兄,现在他们都没有了船。平日又大手大脚惯了都没什么积蓄。这一离开水寨故此大家就推举我们三个向公子相求一事,不知公子可否”陆城这番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淡淡一笑。武敦儒道:“罢了!我就帮你们一把,说吧!你们要多少?” 陆城道:“离开的那些弟兄每人想要一百两银子,当然这银子算是他们向公子暂时借的,待日后再来归还。主要是因为这些弟兄的家业大多都建在岛上,这一离开至别处房屋住所都要重建,都要用钱。船只倒是好办,都在太湖待了这么多年,一些小型的船他们自己就可以伐木建造。” 又是一笑,武敦儒道:“行,你们这些弟兄倒也不贪。这事我就应下了。干脆我再大方一点,红茹,你给他们拿三万两银票,让他们自己去分。还有陆城你回去转告他们,银子也不用他们还了,只要他们记得日后不要到我这里找麻烦就行了。” 红茹应了一声,当即就拿出了三万两银票,由秀儿接过送到了陆城手中。 没想到武敦儒竟然如此好说话。一时间陆城三人又是惊喜又是意外,因为武敦儒与方云天是怎么起的争执?水寨又是怎么落入到武敦儒的手中?陆城三人都是清清楚楚。故此在提出这件事情之前,三个人都以为这是件棘手的事情。再互相看了看,三个人又齐齐站起,再与武敦儒施礼答谢。 “罢了!不要太过在意这些虚礼了,都回去安置你们的弟兄吧!至于那些想留在岛上的人让他们来找王伯,王伯自然会安排他们的事情。”武敦儒说道。 陆城三人又应了一声,当下与武敦儒施礼告辞,随之出厅去安排众兄弟的事情了。武敦儒与李莫愁红茹几人却继续在厅中说话,商量安排修建酒庄的事情。 夕阳斜挂。晚霞如火,流转变幻,映照的无边太湖都泛起点点金波,看上去颇见瑰丽。如今正是黄昏时分,一望无际的太湖湖面正有许多扁舟在湖中往来穿行,随起随伏,都是些太湖的渔家小舟。位于太湖中心,一艘约有十几丈的三层楼船随意漂泊湖面之上,于船上传出阵阵瑶琴声。轻歌声,若有若无回荡于水天之间。时有过往的渔家小舟在楼船相临划过,闻得楼船上地琴歌之声都是会心一笑,似对这楼船颇为熟悉口 时日飞快,不觉又是三年过去了,这三年来太湖燕子坞慕容山庄的声名更已是遍传天下。无他,只因江南十几个州镇府县中都已建起了苏州回燕楼的分号,慕容山庄已成为南宋境内最大的供酒商,只要是好酒之人都知道现今市面上的三种绝世美酒是出自慕容山庄,至于庄主的真正身份知道的人也不少,但是知道庄主身怀绝世武功的人却不多。 三年地聚养生息,如今的慕容山庄可再不同往昔,现今山庄辖下内只是庄丁仆役就已养了六百多人,且大都习练了一身武功,虽然比不上江湖上的好手水平,但也自不弱。而武敦儒收下的那些弟子武功也都有所小成,随便一名弟子都已接近江湖二流高手的水平,尤其有几个出类拔粹的男女弟子更是接近于一流高手。 弟子们既然已成材,庄内诸事自然有他们去打理,故此一般的庄务武敦儒与李莫愁红茹都已不管,全由王伯带着周雷等众弟子处理。基业都在太湖,都在水上,对于船只武敦儒自是颇为注重,三年来砸在造船上的银子怕不已有几十万两。所幸酒这东西是消耗品,配方又垄断在慕容山庄,说起银子武敦儒倒有的是,现在庄里银库怕不已有近二百万两银子。 如今慕容山庄只是车船就有十二艘之多,大小楼船也有八艘,那些浆船舱船更在百条以上,且这些船大都被武敦儒武装了起来,什么火箭弓弩应有尽有,比之朝廷的水师也不见得逊色。到得今日,太湖中最大的一股势力就是慕容山庄已经不言而喻,当然这些船是不会名目张胆的显露于世人眼中,都被武敦儒隐在了绿竹岛,也就是原来的日月水寨。 今日天气太热,庄内也无事处置,武敦儒便与李莫愁红茹几人带着雪儿出来游湖,他们所乘的这艘楼船就是于三年中后又建造的,最早那艘太大,以它出来游湖未免太过张扬。 湖风轻吹,碧波荡漾,武敦儒身着一袭如雪长衣,手中持定一杯清茶站在船舷之旁,正与身边的李莫愁闲谈,红茹却在阁内教雪儿习琴,秀青两个俏丫头也在一旁轻语谈笑。 三年不见,李莫愁仍旧美艳照人,容貌与三年前无有二致,脸上也丝毫不见岁月痕迹,看去还是二十七、八许人。不过李莫愁身上的装束却已换了,所着的再不是以往那杏黄色道袍,倒是一件及地的雪绸长裙,肩上还罩了件淡紫色围纱,裙角围纱随着湖风随意飘洒,看上去风姿绰约,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站于船舷之旁,望着金波闪耀的湖面,丝丝柔风吹拂面上,耳畔传来红茹柔婉清亮的歌声,再与身边的李莫愁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武敦儒真觉自己是说不出的闲逸,讲不尽的开怀。 忽而自远处燕子坞方向极快划过来一只小船,船头站有一个三十余岁的青衣男子,却是那陆城。自三年前在水寨与武敦儒交涉过众弟兄的事情后,那两个黑脸汉子都与众兄弟离开了水寨,唯有陆城留了下来没有离开。待时日久了武敦儒才知道,陆城果然就是当年陆家庄的人,还是一个小头领,后来陆家庄被欧阳峰一把火烧了,陆城因为老母不愿离开太湖,也就没有随陆冠英父子离开,留在了太湖,后又投到了方云天的手下。 方云天离开时曾经问过武敦儒的师门,而武敦儒的回答是黄蓉乃自己师娘,当时陆城在场,也听在了耳中。他当年是陆冠英手下的一个头领,故此对桃花岛与陆家的关系也知道一些,在得知武敦儒的来历后就存心留了下来。而后武敦儒见他处事颇稳,又在留下的那些水盗中颇有威信,便让他做了山庄的一个管事,只在王伯之下,负责绿竹岛的那个酒庄,三年下来倒是颇为得力。 见陆城驾船急急往这边过来,武敦儒与李莫愁便知道他是有事,不然他不会追到湖上来。果然,那小舟离楼船还有十几丈外,陆城就向武敦儒大声叫道:“公子,公子!快回山庄,庄里来贵客了” 十八东 夕阳渐落,晚霞漫天,慕容山庄的那一池韵湖之畔,此时正有一个人静静面湖负手而立,不知是在欣赏那湖中粼粼金波,或是在沉思回望旧事。此人身材高挑,着一袭寻常的青色布袍,负于背后的右手持定一管通体剔透尺许碧绿玉萧,站在那里自有种萧疏轩举,洒然飘逸之概。 武敦儒快步走到这人身后三丈处站定,拱手躬身深深一礼施下,正容肃声道:“孰儒拜见师祖,不知师祖屈尊至此,未曾远迎,还请师祖恕罪。” 徐徐转过身来,就见这青袍人面容清庸,额下长须飘洒胸前,却是一位丰姿隽爽的老者。眼见武敦儒向自己施礼拜见,他却不与武敦儒搭话,只是稳稳的站在那里,一双凤目湛然若神直直看在武敦儒的面上。 而武敦儒一礼施过,也随之挺身站直,抬头径自肃容回望老者,也没有再度开口。 一老一少,一青一白,两个人就如此相对而站,彼此间谁的目光也不曾稍避,都静静地看着对方。过了片刻,终是青袍老者点了点头,开口言道:“嗯!几年没见,你确实沉稳了许多,胆子也大了不少,蓉儿所言倒是无虚,你果然长进不小。” 武敦儒恭声道:“谢师祖谬赞,敦儒愧领了。” 微微一笑,老者道:“我听蓉儿说,近几年来你忽然性情大变,行事也变得偏激邪狂肆无忌惮,连我那顽固女婿都吃你讽刺了一通,还拿你无可奈何,怎么今日一见却似有些言实不符呢?沉稳我是看到了。但观你言行如此恭谨守礼。怎就看不出有哪处邪妄啊?该不是见我突然而至被吓到了吧?” 洒然一笑,武敦儒道:“偏激任性是有的,但那不过是敦儒性子中犹存一些叛逆罢了!真正说道邪狂二字。天下间又有何人能有资格在师祖面前卖弄,敦儒自然也不例外。” 老者笑道:“看来蓉儿所说还真有些不确之处,她只说出你的张狂,却没讲到你的聪明。适才你这番话虽有些拍马之嫌,却让我听的舒服,哈哈”言罢他又是仰天一阵大笑。 话到此时,与武敦儒说话的这位青袍老者身份已脱口欲出,他自然是那东邪黄葯师。黄葯师今日来到慕容山庄自是有事,不过主要却是因为他前些时日到襄阳看望女儿女婿,与女儿闲谈时得知了三年前的许多旧事。三年前黄葯师自与杨过在那幽谷分开后。就一直在江湖上东游西荡,赏玩风月,始终也没见过女儿女婿的面,故此三年前的旧事他倒直到前些时日方才知晓。 至听到三年前的种种旧事武敦儒的种种异举后,黄葯师心中不由一动,觉得武敦儒这个名义徒孙倒是颇有些自己的风范,有些作为也颇合自己的心思,不由得动了一见之心。当然武敦儒也有些作为是黄葯师不以为然的。但是说道一个邪字黄葯师倒以为武敦儒比自己更有过之,恰好黄蓉正有事情要通知武敦儒,故此黄老邪就把这个差事接了下来,离开襄阳一路径奔慕容山庄而来。 黄葯师到得慕容山庄之时,恰好赶上陆城在山庄执事。陆城当年在陆家庄为仆时曾见过黄葯师一掌就震断了全金发与韩小莹的铜秤铁剑,威风凛然。虽然当时年龄尚小,但东邪风范早已深印陆城心中,故此一见到黄葯师进庄,他马上就急急去寻武敦儒回来,便是适才在船上他急呼有贵客来庄的原因。 话说回来。待黄葯师仰脸大笑后,武敦儒又言道:“虽不知师祖今日怎有兴致到敦儒这里,不过师祖来了许久,敦儒还未给师祖奉上杯茶,实在是失礼之致。师祖这边请,请至亭中小坐,待敦儒让她们上茶。” 黄葯师点了点头,当即在武敦儒的陪侍下引往远处一座湖畔石亭走去。他们两人走出还没有多远,对面却有数名女子迎面走过来。却是李莫愁与红茹等众女。原来适才得知东邪驾临的消息后,武敦儒便急忙坐陆城的小舟赶回山庄,而李莫愁与红茹等众女却是乘大船赶回,因是出去游玩,故此那大船上也没有备齐应有的庄丁水手,一时间小舟却比大船走的要快。 双方走了个顶头碰,众女也都知道来人是武敦儒的长辈,红茹就急忙带着秀青两个丫头让到路旁,齐齐蹲身给黄葯师施了一礼,李莫愁却是淡然站到了一边,声色不动。 目光略微一扫,众女几已都看在了黄葯师的眼中,见红茹几女给自己施礼,便微微颌首,算是还礼示意了。待目光转到李莫愁身上时,黄葯师却是一楞,颇觉这个白裙女子有些眼熟,似曾见过。在脑中细一回想,以黄葯师这等的心性修为也吃了一惊,这个美艳女子是谁他已想了起来。不过黄葯师生平所见的奇举异事说之不尽,故此心中虽惊但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只是眼中异芒一闪,稍现即逝,仍旧若无其事与武敦儒顺着石径往石亭走去。 山庄内现在的仆役也多了起来,庄内每一处亭阁都有人早晚打扫,这石亭也是如此,打扫的甚为洁净。黄葯师与武敦儒来到石亭中坐下后,时间不大就见适才见过那两位俏丽丫鬟双双端着玉盘走了进来,一个盘中摆着一壶清茶,另一个盘中放了两只茶杯,在二人面前分别放好,其中一个丫鬟便要给两人倒茶。 抬手接过紫沙茶壶,武敦儒起身亲自给黄葯师倒茶,口中道:“这里就不用你们了,你们下去吧!通知红茹准备几个清淡点的小菜,再把我留下自用的酒都拿出来,等会送到这来,晚饭我就陪师祖在这亭中用了。” 齐齐应了一声,秀青两个丫头又齐一蹲身。随之退了下去。自去转告红茹准备酒菜。 待周围人等全都下去后,这亭中就只剩下黄葯师与武敦儒两人。端起清茶至唇边品了一口,放下茶杯点了点头。黄葯师道:“好茶,观此茶之水色橙碧,叶如松针,闻此香之清远甘醇,余有兰韵,这应是朝廷贡茶四明十二雷吧?” 武敦儒一笑,回道:“师祖博闻渊深,所言自是不会有错,此茶之名果然就叫做什么四十二雷的。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她们喜欢,也都是她们操持打理。敦儒只知牛饮痛喝,对这些东西的来历倒是没有研究过。” 哈哈一笑,黄葯师道:“你倒实在,却不似许多人那般不懂装懂,巧言遮掩故显渊博,这一点很好,不错!” 摸了摸鼻子,武敦儒苦笑道:“又承师祖谬赞了。倒不是敦儒不想遮掩,实在是无此渊学,便想遮掩也遮掩不住,一个弄不好倒要弄巧成拙,出乖露丑。” 微微点头,黄葯师道:“这些都是饮食小节,不知道也没什么。观一叶而知全秋,只看你庄中能以此等价胜黄金的极品贡茶待客,便可知你今日之豪奢,且我远在江湖也早都听说过你慕容山庄的大名。却也不是虚妄。年纪轻轻能创下如此诺大一片基业,我年轻时也远不如你,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武敦儒点头回道:“谢师祖指点,敦儒记下了。” 黄葯师道:“闲话不说了,我此来一是替蓉儿捎些话给你,二是想见见你这邪气犹胜于我又是我名义上的徒孙,本是再无别事。但到了你的庄内,我却又有话想要问问你,不知你是否肯予我解惑呢?” 武敦儒道:“师祖有话尽管询问。敦儒知无不答。” “嗯!那我就问了,适才有几位女子与我施礼,她们与你都是些什么关系?还有那白裙女子,若我没看错她应该是那赤炼仙子李莫愁,她怎会做如此打扮?又与你是个什么关系?”黄葯师问到。 “这个简单,她们都是敦儒的红颜知己。”武敦儒回到。 “都是你的红颜知己?李莫愁也是?”黄葯师又问到, “都是,李莫愁也是。”武敦儒再回到。 静了一会,黄葯师又看着武敦儒好一会没有开口,武敦儒也仍旧抬眼回望,声色不动。 “你知道武林中人都怎么称呼于我吧?”静了片刻,黄葯师又再言道。 “自然知道,师祖别号东邪,武林中人背后大都称您为黄老邪。”武敦儒回答到。 点了点头,黄葯师道:“我生平最是憎恨礼教世俗之见,言行举止无不是离经叛道,因此得了个”邪“字的名号,在武林中实可说有许多人都看不惯我,都想替武林除去我这大害,就连我那女婿对我也有许多看不惯之处,只是碍于我的武功,故此才无人能奈何得了我。” 话到这里,黄葯师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说道:“可即便是我,也绝不会赞同你与杀母仇人结成什么红颜知己,此事实在是冒天下之大不讳,关系到孝道大节,你怎就敢” 抬手一摆,将黄葯师的话打断,淡然一笑,武敦儒沉静说道:“师祖不必说了,此事其中的关节要害敦儒都知道,也都想过。只是敦儒天性过于疏懒,对武林中这些恩恩怨怨实在没兴趣去关注,也不想去理会。至于杀母一说,真要细究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我母并不是直接死在李莫愁的手中,真正令我母故去的原因不说也罢!总之这件事情敦儒心意已定,绝对不会受人左右。” 黄葯师道:“你如此” 一句话刚说了三个字,远处已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就见从亭外正厅方向走过来十余名女子,有双手提着宫灯的,有手中端着玉盘的,盘中也盛放着杯晚盘碟等物。原来不觉间天色已晚,暮色已临,她们是来给黄葯师与武敦儒张灯送饭地。 待她们到了近前时,却是红茹带着秀儿青儿还有几个丫鬟。到了亭中几个丫头与武敦儒与黄葯师蹲身施了一礼,随即便在石亭四角挂起了精巧雅致的方型宫灯。红茹与秀儿青儿却把盘中的酒菜都端出摆放在石桌之上,共是八样精致的小菜,三只青玉酒壶,两只白玉杯。 这八个小菜色香味具全,清淡素雅不见半点油腻,都是红茹亲手所做,壶杯也都是晶莹剔透,洁净无暇。更有三个丫鬟怀中各抱一个古青色小酒坛,坛口都是用明黄封泥封好的,放在了桌上。都摆放妥当,红茹众女又与黄葯师施了一礼,随之就要退出亭去。 在众女忙着诸事时,黄葯师一直都没说话,只是抬眼打量了红茹一下,而后就自顾在那品茶。武敦儒却微笑与红茹点了点头,也没急着说话,待到红茹众女要退出石亭时,武敦儒才开口笑道:“红茹你等一下,这位是我的师祖黄葯师黄老前辈,由我这论你也该叫一声师祖,过来给师祖见个礼吧!” 微微点头,红茹略一摆手示意秀儿青儿带众丫鬟退下,然后唇边含笑,上前一步向黄葯师盈盈拜了下来,柔声道:“红茹拜见师祖。” 武敦儒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跪拜,见红茹盈盈拜下唇边一动就想开口阻拦,可话到嘴边他又收了回去,没有出口。如果是换个别人,就算是一灯大师当面他也不会让红茹跪拜,虽然当时给长辈见礼都是要跪的,但在武家大郎这里是绝对行不通地,他绝不会让自己的老婆孩子给别人跪拜。 只是东邪却有些不同,无他,就是因为武敦儒觉得东邪的性子比较合自己的胃口,故此对东邪他也颇为尊重,如果红茹第一次向师祖大礼参拜自己就给拦了下来,未免也显得太不尊重黄葯师了,所以话到嘴边他又收了回去,没有出口。 所幸黄葯师与武敦儒也是颇有同好,他也不大喜欢别人向自己跪拜,故此见红茹向自己拜倒,便大袖一挥,口中言道:“罢了,这些俗礼就免了吧!”随着他大袖起处一股柔和且强劲的力道已挡在红茹身前,再不容她屈膝,只受了她半礼。 红茹现在内功也已有所小成,自己身前涌出这股极强的劲力,她自然知道奥妙,转头看了武敦儒一眼,见武敦儒点头,便不再勉强,站起身又柔声道:“师祖慢坐,红茹先告退了。”待黄葯师点头,红茹就退出了石亭,回正厅去了。 十九车队 “好酒,辛辣醇厚,幽香绵长,此酒不负雪涧香之名,确是我生平仅见。若是那老叫花子还活着,喝到你这雪涧香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子了!搞不好连降龙十八掌他都能拿来与你换酒喝了,可惜”话至这里,黄葯师轻轻叹了口气,再端起杯中之酒一口饮下,静静品味,神情颇见几分寂寥,却是想起了旧时老友。 见黄葯师加此,武敦儒便又拿起另一只玉壶,与黄葯师将杯斟满,笑道:“师祖再来尝尝这凝碧液,此酒与雪涧香比起来却是另一种味道,平日里我倒是最喜此酒,雪涧香我总觉它稍嫌辛辣了些。” 被武敦儒这么一说,黄葯师便将心中所思放下,恢复了平日里萧疏轩举之概,抬手品了一口武敦儒刚刚斟上的凝碧液,而后笑道:“此酒涩而后甘,饮入口中虽不比雪涧香那般辛辣醇厚,却别有一番素雅清香,倒是颇合你我这般疏狂性子之人饮用,你较为喜它也是自然。”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还是师祖渊深博学,敦儒平日里只觉此酒颇合口味,倒是没有想过其中的缘由,如今听师祖一说,还真就是这个道理。” 哑然一笑,黄葯师道:“又来拍马,罢了罢了,不与你再说这些闲话。说说我此来的缘由,我此次来此主要是替蓉儿捎话与你,通知你于八月中秋前到襄阳走上一遭,芙儿和修文要在中秋那天大婚,你这个做大哥的也该到场庆贺帮忙才是。” “芙妹与修文要大婚了?是不是和耶律兄与完颜姑娘?”武敦儒惊喜的问到。 “正是他们,你已经知道消息了?”黄葯师反问到。 摇了摇头。武敦儒道:“师祖说起我才知道。不过三年前在绝情谷的时候,芙妹与耶律兄,修文和完颜姑娘。就早都有了些那个苗头,我还以为他们早都办了呢!怎会拖了这么久?” 黄葯师道:“他们是早要办的,不过这几年蒙古人打襄阳打得很凶,他们一直忙于守城便拖了下来。前两个月蒙古人不知因什么缘故竟暂时停止了攻城,故此靖儿与蓉儿就决定趁这机会把他们的婚事办了,再有我那女婿也打算借这个机会再与天下英雄聚上一聚,商量一下日后守襄阳城的事情。”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谢师祖远道前来告知敦儒这个消息,八月中秋之前,我定当赶至襄阳城。” 黄葯师也点了点头。祖孙二人便又接着饮酒闲谈,武敦儒又把自己三年来一直研创的那套飘香剑决也拿了出来向黄葯师请教。若是论起比武较技,武敦儒如今比黄葯师已经不差多少,真要运起九阳使出九剑黄葯师还真就不一定能奈何得了他,可是若论起武学修为,黄葯师比武敦儒高出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两个人研究了近两个时辰,得黄葯师指点出这套飘香剑诀的不少疏漏之处,又顺便帮他整理修改了一番。不止武敦儒得宜不小,连带着飘香剑诀也成了武林中的超一流剑法,倒是便宜了武敦儒的众弟子。 黄葯师与武敦儒在这石亭中饮酒论武,性情相近,脾胃相投,加上再有美酒奇技助兴,两个人却是愈谈愈觉高兴,愈谈愈觉开怀,径自折腾到半夜才离席各自回去休息。武敦儒自是回去红茹那里休息,黄葯师却住进了湖畔的听雨阁中。 一夜无话。待到第二日午时时分,于慕容山庄码头边上,武敦儒带着红茹雪儿众女,还有在庄中的四十余名弟子,正准备恭送黄葯师离去,李莫愁却是没有过来。 一叶扁舟,青袍玉萧,黄葯师洒然立于小舟之上,大袖一甩道:“我去了。敦儒你带他们都回去吧!不要竟做些小儿女态。”言罢脚下微一用力,小舟已为内劲所催,船头破浪疾如箭矢往远处去了。 “敦儒(红茹)恭送师祖。”武敦儒与红茹几女在湖边齐齐躬身言道。 “徒孙等恭送太师祖。”那四十多位弟子也自齐齐躬身叫到。 哈哈几声长笑,就听得黄葯师那老而清亮的声音回道:“罢了,都回去吧!”待声音消去再看时,那叶扁开已隐入水天深处,再不见踪影,只隐隐传来一阵幽扬古远的萧声。 枯藤老树,古道西风,又是一个黄昏时分,距襄阳城十余里外的一条官道之上,正有一队长长的车马伴着昏黄的夕阳、萧索的西风,于官道上徐徐前行。此时已是七月底,若在江南,七月正应是风和日丽,出游踏青的好时节。可是在襄阳一带,一路上却都是一片残恒烂瓦,萧条凄凉的景象。 这车队颇见庞大,二十几匹纯黑骏马,上坐着些约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看上去一派衣衫光鲜青春年少。这些少年说着马背上彼此闲谈说笑,簇拥着两辆双马双辕的宽大马车,徐徐往襄阳方向开进。而这两辆马车看上去也是极为豪奢,黑沉油亮的木质车棚,江南精绣的素色卷帘,加上左右前辕上各坐着一位一身纯黑的英武车夫,车夫手中那缠制精致的腊杆马鞭,倒似哪个大户人家携子侄出游踏清,只不过他们出游的地点选的有点不对,似不该到这兵荒马乱的襄阳一带来。 在那两辆豪奢的马车之后,还跟有十几辆马车,每辆马车的左右车辕上也都坐了两个黑衣汉子,看那穿着相貌都有一股子英武之气。且这些马车的式样虽各有不同,但都是极为宽大,车身也都用油布遮挡的严实,只听得车轴间嘎吱吱连声做响,似乎马车上都是载满了货物。 这一行马车走的倒是迅快,再过了约半个时辰左右,眼前就已经看到了襄阳城南城门。还没等马队中出人上前。那城门楼上却忽然响起一片号角之声。随之半掩的城门也被关了起来,城墙上面更是站出了二百余名衣甲褴褛的兵丁,个个持刀挺枪。张弓擎箭地虎视耽耽地望着车队。 “你们是什么人?来襄阳干什么?”一个衣甲尚算整齐的中年军汉站在城门楼上向车队大喝到,看上去应是个头目,而此时车队离城门还有一箭之地。 车马队停了下来,一位身着青色功衣,外罩纯黑披风的俊秀少年策马奔到城门之下,仰脸大声叫道:“我们是从江南过来的,是专程来参加郭靖郭大侠女儿和弟子的婚事的。” 听到这个回答,再仔细打量了一番下面的少年,见这少年的相貌打扮确实象个宋人,中年军汉便点了点头。又喝问道:“来参加婚礼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还有那十几辆马车,车上都是些什么东西?” 少年又回道:“家师武敦儒与郭芙少女侠乃同门兄妹,与武修文少侠更是手足兄弟,至于后面那些骑马的都是我的师弟师妹,还有马车上是家师给郭少女侠以及武少侠准备的贺礼,没有什么违禁之物,军爷您就放心吧!” 见这少年对答合理,且自己也听说过武修文少侠似乎有个哥哥。那军汉便又说道:“你先让车队过来吧!在城们下稍等一会,我进去找人问问,若是你所说的都属确实,一会我就来给你们开城门。” “好嘞!军爷您快去吧!”少年痛快的应了一声,又策马回去,随之车队便行到了城门之前。 工夫不大,那军汉带着一个衣衫褴褛地老叫花子又回到城门楼上。这老叫花子看上去黑黑瘦瘦,身形高挑手中拿着一根碧绿的棍子,站在门楼上大声喝道:“下面是武敦儒少侠吗?”休看这老花子人长的黑瘦枯干,但嗓门倒是苍劲有力。中气甚足,一喝之下整个南城墙都可听到他的声音。 话音未落,从底下车队中最前面一辆马车中已走下一个人来,就见此人衣白如雪,挺拔轩昂,却正是那武家大郎。武敦儒抬头一笑,朗声道:“正是敦儒,鲁帮主久违了,敦儒给鲁帮主见礼了。”说着他抬手向上微施一礼。 见真是武敦儒到了。鲁有脚也颇为欢快,双拳一抱喝道:“久违久违,武少侠也请了。”随之转头对身边的军汉道:“是黄帮主的大弟子没错,快开城门。”见那军汉点头应下,鲁有脚再道了声请武少侠稍等,便与那军汉一同走下城楼,打开城门迎了出来。 离了还有十几丈外,鲁有脚便哈哈笑道:“敦儒少侠你可算来了,这几天修文与芙儿正整天念叨你呢!说眼见已是七月底了,怎的你还没过来?直担心你没收到消息,连带着黄帮主也有些着急了,生怕黄老前辈没有把消息给你带到。” 抬步迎上,武敦儒笑道:“如此可就是我的罪过了,师祖早在月前就把消息告知了我,只不过因为要给芙妹和修文准备贺礼,故此今日才到。” 说道这武敦儒又转身一挥手,对周雷等人道:“这位是现任的丐帮帮主鲁有脚鲁老前辈,你们上前见过吧!” 周雷韩青等男女二十几名弟子早在武敦儒下车时就都下了马,此时听到武敦儒一说,便齐齐上前两步,拱手躬身深深一礼施了下去,齐声道:“弟子等见过鲁帮主鲁老前辈。” “不敢不敢!诸位少侠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被这二十多位少年男女齐齐来了这么一手,老花子一时间也有些慌乱,急忙还了半礼连声道快快请起。鲁有脚自然不是因为这些少年给自己施礼而慌乱,身为丐帮帮主,这些小场面他还是见过的,之所以慌乱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些少年的身份,故此不知该如何还礼。 “鲁帮主不必客气,他们都是我的弟子,按辈分而论给你行个礼也是正理。”武敦儒在一旁笑道。 “你的弟子?他们都是敦儒少侠收的徒弟?”鲁有脚惊异的问到。 “正是,这几年我在江南久居无事,顺便就收了些徒弟,这次回来襄阳正好带他们过来见识见识。”武敦儒回到。 再惊异地看了周雷等人几眼,鲁有脚笑道:“几年不见,敦儒少侠是愈发的出手不凡了,就连弟子也收了这么多,真是英才了得,哈糯,例是老叫花子有些大惊小怪了。来来来,敦儒少侠请,我陪你先进城去见郭大侠与黄帮主。”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鲁帮主请。” 两个人再彼此推让客气了几句,而后并肩往城内走去,周雷等人也都牵马拥着两辆马车随之跟进,还有后面地十几辆马车,也都跟了进来。待穿过城门经过那中年军汉的身边时,周雷还特意过去道了声谢过军爷,又随手塞给了他一锭银子,把这军汉打发的颇为高兴,连道不必客气。 襄阳这些年来一直被兵火笼罩,故此城中百姓生活也是颇见艰辛,此时武敦儒一行几十人走在街头,又是衣着光鲜又是牵马驱车的,倒把襄阳百姓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纷纷交头议论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更有那街边孩童跟着车队周围奔跑追逐,羡慕地看着众人。 听得孩童嬉闹之声,打头的那辆马车的车帘就被掀了起来,一双美目在街上流转一扫,看到那些衣衫褴褛的孩童,目光不由得流露出一丝不忍,就听得一个柔婉的声音从车中传出道:“周雷,韩青,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忙将手中的缰绳交给身边的师弟牵着,周雷韩青二人快步心到车窗之旁,恭声道:“弟子在,师娘有何吩咐?” “你们去后面车上取些蜜饯果子,给这些孩子都分上一些。”还是那个柔婉的声音说道。 “知道了,弟子这就去办。”两个人又一躬身,随之到后面一辆大车旁说了两句,两个车夫便将车上的油布掀开一角,拿出了几包扎好的密钱果子交给他们。两人打开油纸,拿出里面的密钱果子走到那些孩童身前,微笑柔声招呼他们,待他们过来就将果子一一分给他们,顿时引的这些孩童一片欢叫。 身后孩童一片欢声叫,武敦儒与鲁有脚自然都听到了,转头看了几眼,见是如此,便相对一笑,而后继续闲谈说笑往郭府行进。 二十公爹 武敦儒一行人在襄阳城内穿行而过,不多时前面已经看到了位于襄阳正中最宽敞的一条大街,襄阳城守的府邸与郭家府邸就都在这条街上。一座圈地约有数里方圆的高高围墙,两扇黑沉油亮的大门,上有铜环悬挂,上方一面题有“郭府”两个黑底金字的方行额匾,字迹苍劲有力,这便是郭家在襄阳的居所,看上去颇觉大气奢豪。自然以豪奢致此的府邸是不会为郭靖所喜,这府邸却是襄阳守将在当年郭靖来襄阳之后特意为他操办的,且郭靖原本是不想住进来的,他就想随意找个简单的住所也就行了。 但后经黄蓉一劝,道是自己夫妇在襄阳守城日后难免要接待武林中前来帮守的各路英雄,人家来了没个住的地方也是不行,这府邸地方够大房间够多,正适合自己夫妇接待宾朋。郭靖仔细一想觉得妻子说的也有道理,故此便住了进来,且一住就住了十几年,再没挪动过地方。 闲话不提,但说武敦儒一行几十人浩浩荡荡的进城直奔郭府而来,期间早有丐帮弟子先到郭府报信了。待武敦儒与鲁有脚转进街道口时,郭府大门前已经站了十余人,正中站的是一位三十五、六岁的青衫汉子,四方脸庞肤色略黑,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举手投足间自见威仪,不正是郭靖郭大侠还有谁来。 郭靖身旁站着那位绝美**自然就是黄蓉黄帮主了,三年没见,看上去黄蓉也并没见老,还是二十七、八许人,仍是端容艳丽丰姿绝世。由不得旁人不为之羡慕。在他们夫妇身旁。武修文、郭芙、耶律齐完颜萍等众多小一辈人等也全都站在那里,都是微笑望着武敦儒等人过来,其中竟然还有程英与陆无双二女。 见郭靖等人都在门外迎着自己。武敦儒便大步上前,行到他们三丈外站定,深深一礼施了下去,朗声道:“敦儒这里向郭大侠,师娘见礼了。” 郭靖夫妇齐齐抬手虚抬,郭靖满面欢快的言道:“起来起来,敦儒你总算到了,这几天你师娘和修文芙儿一直都在谈着你什么时候能到呢!” 黄蓉也是一脸欣然,接着言道:“罢了罢了,快起来吧!三年不见。敦儒倒是越发的英挺了,气度也越发的沉稳,看来长进不小,你见到你师祖了吗?” 站直身形,武敦儒微笑回道:“还是师娘的眼力高明,搭眼就能看出敦儒长进了。师祖月前就到了敦儒那里,不过他老人家只住了一夜便又走了,道是要去洞庭游玩赏月。任敦儒怎么留他老人家也是不肯待了。” 黄蓉点头道:“爹爹就是这么个性子,不喜于一处居留,就随他老人家地性子去吧!行了,你过去与修文芙儿说句话吧!他们两个这几天念你念得正紧呢!” 点了点头,武敦儒又向郭靖夫妇微一躬身,随之转头看向小一辈众人,拱手躬身环施一礼,朗声言道:“敦儒这里给众位兄妹见礼了。” 众人自是齐齐还礼,有道见过武兄的,还有道见过敦儒兄。总之称呼是五花八门,全都给武敦儒还礼。 待这些俗礼全都施完,武修文便快步上前,行至武敦儒面前,欣然道:“大哥!” 抬手在弟弟的肩上拍了拍,武敦儒笑道:“三年不见,修文你稳健了不少,眼见就要为人夫了,日后还要为人父。责任可是不小哦!”听到大哥与自己温语谈笑,武修文又是一笑,面上微见一丝涩意,没有回话。 他们兄弟俩在这里方自说了两句话,郭芙郭大小姐就急急地跑了过来,伸出小手一把将武敦儒的衣袖扯住,仰起明艳的俏脸娇声问道:“大武哥,我就要成婚了,你准备好送我什么贺礼没有呀?要是礼物不好我可不依!” 转头看看扯着自己衣袖娇缠的郭芙,武敦儒又笑道:“都要成婚了,芙妹你怎么还这般的娇缠撒赖?没有半点为人妇的样子?放心就是,你要大婚,我这做大哥的怎会不准备贺礼?我给你和修文准备了三大车贺礼,保证你们满意。” “哼!”琼鼻微皱轻哼一声,郭芙娇蛮地说道:“有没有为人妇的样子才不要你管,齐哥就喜欢我这样子,是不是呀齐哥?” 听郭芙转头这么一问,那耶律齐连忙点了点头,回了两声是是,而他二人如此举止又把在场众人看得齐齐失笑。 转过头来,郭芙又说道:“大武哥,你给我们准备的都是什么贺礼啊?拿出来看看好不好?” “芙儿,礼物急什么看?你大武哥都带来了还怕他不给你?还不先让你大武哥进去歇息一下!”郭靖在一旁微绷面孔说道。 见父亲说话了,郭芙就再不敢胡闹,又向武敦儒皱了皱鼻子,而后不再言声。 “是呀敦儒,这一路由江南赶过来你也累了吧!先进去歇息一会吧!还有随你一起来的这些”黄蓉接口说道。 武敦儒道:“无妨,郭大侠与师娘不必挂心,敦儒没觉得怎么累,先不急进府,还有许多人等着给郭大侠与师娘见礼呢!红茹,你们出来见过郭大侠与师娘吧!” 随着武敦儒的这声喊,自那后面两辆马车就掀帘走下几名女子来,头一辆车中下来的是两位美艳女子,因离的较远倒是没有看清楚面容,只是见到她着了一身雪白宫装,风姿绰约,观那身形体态约在二十几岁,不会超过三十。这女子下了马车并没有过来,只是远远站到了车旁。 另一位女子也看不清楚相貌如何,只见她着一件及地的淡紫色长裙,举止间自有股温柔娴静之感。她下车后稍等了一下,待自第二辆车中下来的几个女子行到身边后。方才一同往郭靖等人这边走来。 待这几个女子走到众人近前时。就见走在前面的是一位端容秀丽眉目如画的美艳女子,看上去约在二十一、二岁,女子还牵手一位身着红色绸衫的小女孩。看上去约在八、九岁年纪,生得粉妆玉琢秀美绝伦。而在她们两人身后又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年纪都在十八、九岁,还有两只毛色雪白雄壮如狮的大狗,寸步不离地跟在小女孩身后,看上去威猛凶恶又颇见警惕。 见两辆马车下来如此许多大小女子,郭靖黄蓉等人都是颇觉意外,心中都在琢磨这些女子与武敦儒是些什么关系。而郭靖夫妇等人正在琢磨时,那身着淡紫长裙的端丽女子已经牵手秀美小女孩以及两个俏丽的丫头行到了众人身前,还有两只大狗。 武敦儒走到她们身边。抬手给她们引见道:“红茹,这位就是郭靖郭大侠,他身边的是我的师娘黄蓉黄女侠,还有他们身后的都是我的诸位兄妹,你们上前见过吧!” 点了点头,红茹牵着雪儿的小手上前一步,双双与郭靖黄蓉蹲身施礼,柔声道:“红茹携小妹雪儿。这里拜见郭大侠,拜见黄师母。”秀儿青儿自然随着红茹一同蹲身施礼。 见红茹几女给自己夫妇施礼,郭靖便欠身回了半礼,一边抬手虚扶,一边出语说道:“几位姑娘快快请起,不必多礼。”言罢他又疑惑地看了武敦儒两眼。 黄蓉却迎上两步,伸手将红茹和雪儿扶了起来,笑道:“好美的姑娘,好可爱的小女孩,都快起来吧!不必客气。不知姑娘与敦儒是” “回师娘。她是我的妻子红茹,这个小丫头是我慕容山庄的小小姐慕容雪儿,此次我特意带她们来游玩一下,顺便让她们见见诸位尊长兄妹。”武敦儒在旁边接口说道。 听武敦儒这么一说,那一旁的郭靖立时就是满面惊讶,急声道:“什么?这位红茹姑娘是你的妻子?敦儒你什么时候成婚了?我们怎么不知” “靖哥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让敦儒与红茹姑娘进去歇息一会。”黄蓉将郭靖的话打断说道。 被黄蓉将话打断,郭靖便点了点头不再言声,但他还是一脸疑惑的看了看武敦儒。 被黄蓉伸手扶住。红茹又微笑柔语与黄蓉说了几句话,而后转脸一旁,向小一辈众人再蹲身施了一礼,柔声道:“红茹这里见过诸位兄弟姐妹了。” 众人自是纷纷还礼,称红茹姑娘的有,叫武大嫂的也有,这里也就不再一一列举了。 待到众人全都见礼完毕,武敦儒再一摆手,周雷韩青等二十多名弟子便都齐齐上前一步,齐齐躬身与众人深深施礼,同声道:“弟子等拜见郭大侠,拜见黄蓉黄师祖,拜见诸位师伯师叔。” “他们是?”奇事太多,郭靖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见众弟子给自己施礼也没觉如何,只是又转脸向武敦儒问了一声。 “他们是敦儒这三年来收的弟子,此次敦儒将他们带过来见识见识。”武敦儒笑到。 呵呵一笑,黄蓉道:“不错呀!不过才三年时间,我就多了这么多俊秀的徒子徒孙,桃花岛一脉还是首次如此兴旺呢!你们都起来吧!不用多礼。” “谢师祖。”众弟子又齐齐应了一声,起身退了下去。 微微点头,黄蓉笑问道:“还有吗?还有什么人我们没见的?敦儒你都让他们过来吧!” 摇了摇头,武敦儒笑道:“没什么人了,该见的师娘都见过了。” “嗯!那我们就进去坐下再细说吧!”黄蓉说道。 “好的,还要请师娘找人安排一下他们的住所,此次与敦儒同来的人实在多了一些,免不得要请师娘找个大些的地方,把他们都安置下来。”武敦儒笑到。 “放心吧!我早就让下人去安排了,进府自有人带他们前去安置。”黄蓉说道。 应了一声,武敦儒又叫秀儿青儿二女,吩咐了她们几句,两女便转身回去车队那边了。而武敦儒却带着红茹雪儿随郭靖夫妇进了大门,至于车队自有秀儿青儿与周雷众弟子打理。 一行人穿过正门大院,往前厅大堂走去,行进间武敦儒与红茹雪儿三人自然是与郭靖夫妇说笑闲谈,但在他们身后大门之外,却有两个女子一直在望着车队中那位身着白色宫装的女子,神情中颇带几分疑惑。这两个女子正是那程英与陆无双姐妹,她们二人总觉得那位宫装女子远远看上去似曾相识,但一时间又想不来到底是谁。 不说她们在那里仔细思量,再说武敦儒一行人来到正殿大厅之前,却见厅门处还有数人迎在那里,正中一人是一位相貌慈和地白眉老和尚,正是一灯大师。随侍在一灯身边的分别是朱子柳、武三通,泗水渔隐等几位师兄弟。 原来一灯与武三通及泗水渔隐师徒三人比武敦儒还要早到了两天,至于朱子柳却一直留在襄阳帮助守城。适才郭府众人正于厅中闲谈,外间就来人通告武敦儒到了,郭靖夫妇听后便带众多小辈迎了出去,一灯师徒四人却留在了厅中,没有出去。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武三通仍在恼怒当年绝情谷发生的诸事,故此才没有出去。 见一灯与武三通等人都在,武敦儒自然是过去与几人逐次施礼,口称见过师祖父亲师伯师叔等等。一灯大师与其余二人倒还好些,见武敦儒过来都是点头微笑,抬手虚扶回称不必多礼。唯有那武三通,他却是不肯给武敦儒好脸,面容冰冷头也不点,武敦儒与自己施礼说话他却的转脸至一边,不理不睬。 所幸武敦儒对他也没什么好感,给他见个礼也只因为常情所限,此时见他不理自己正好觉得轻松,也不去理他便是。可轮到红茹这里,事情就有些麻烦了,由武敦儒介绍后,红茹便逐次上前与一灯几人见礼,称呼随武敦儒同叫也就罢了。 直至最后到了武三通的面前,儿媳与公爹第一次见面,红茹自是颇为紧张,盈盈蹲身一礼拜了下去,柔声言道:“媳媳妇红茹,这里给公爹见礼了” 二十一大怒 “媳媳妇红茹,这里给公爹见礼了” 颇觉恭谨柔婉的一句话,可听在武三通耳中直是不亚于晴天霹雳,满面惊讶的转过脸来,望着红茹惊异地问道:“你你是在和我说话?你叫我公爹?” 俏脸一红,红茹仍旧是蹲身施礼之姿,垂头柔声回道:“媳妇是在和您说话,是在称呼您为公爹。” “等等等等,这位姑娘你先不要如此称呼,我担当不起。敢问姑娘这称呼是从何处论起呢?我只有两个犬子,可两个犬子尚都未成婚,何来姑娘这样一位儿媳?姑娘且末如此称呼,待我搞清楚再说。”武三通摆了摆手,绷脸说道。 其实话到此时,对红茹身份武三通心中已是一清二楚,之所以如此回话,只不过是因他心中有气,故此一时间不甘承认红茹的身份,倒不是故意给红茹难堪。自有宋一代起,儒家礼教大兴,朱嘉的徒子徒孙遍布天下,给世人立下了讦多繁文琐礼,一言一行也不容世人稍违。如君臣父子,夫妻师徒,这其间全都是进退有节,尊卑有序。 似儿女间的婚姻大事,绝对都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加上种种繁文礼节方能符合程序,方能为世人所承认,绝无有儿女自行操办的。虽然武林中人比寻常百姓在礼法上要宽松一下,但在婚姻大事上也都绝无例外。如武敦儒与红茹就是如此,武三通犹在世间,那么他们成婚就一定要由武三通来主持。就是武三通不在了,那么也要有黄蓉或别的什么尊长来主持。这才算合法。 故此武三通一听说红茹自称为儿媳与自己见礼。心头之气就直往上涌,才不允许红茹对自己如此称呼。按说武三通心中有气也是正常,做的也不算太过。以他那暴躁的性子,能维持没有当场破口大骂就算不错了。可谁让他的做法偏偏就对上了红茹?红茹的出身就不必细说了,她本就是个极为敏感自卑的女子,此时第一次给公爹见礼就被人家挡了回来,心中是何滋味自是不言而喻。 所幸红茹的性子天生温柔,又颇识大体,故此一张俏脸虽已涨的通红,心中也颇觉酸楚难堪,但脸上却没有表露什么,低低应了声是。便低头退回到武敦儒的身边,垂头不语。不过待她站到武敦儒的身边后,终是没有忍住心中酸楚,一双美目眼圈已见红润,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雪儿就站在红茹的身边,红茹神情怎样自是看了个清楚,见红茹俏面通红珠泪欲滴,雪儿便仰头脆声道:“红茹姐姐你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吗?” 忙摇了摇头。红茹垂头牵住雪儿的手,低声道:“姐姐没事,雪儿不要担心,我们一起陪着敦儒哥哥,先不要说话打搅敦儒哥哥好不好?” “嗯!”雪儿应了一声,用力点了点头,便握着红茹的手站在武敦儒身边,一双黑亮的大眼睛不停的来回扫望众人。 红茹与武三通的这番言行对答,武敦儒自然都看了眼里,那一旁众人也都看在了眼中。见红茹被武三通挡了回来。黄蓉与朱子柳立时就都悬起了一颗心。都担心武敦儒会因此做出什么举动,与武三通冲突起来,且有这种顾虑的尚不止他们两人,就是那一灯郭靖等人也都有这种顾虑。 颇出意料,众人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见红茹被武三通挡了回来,武敦儒却没有什么举动,只是转脸看了看红茹,随之回过头来,若无其事地言道:“师娘。我们是不是先进大厅坐下再说?敦儒可有些累了,也有些渴了,急着向师娘讨杯茶喝喝呢!” 黄蓉笑道:“难得难得,难得敦儒你也有喊累喊渴的时候?行了,我们进厅再说。”言罢黄蓉与郭靖又先礼让了一下一灯大师,随之众人都进了厅中,分主次尊卑各自落坐。小一辈的众人却都没有进来,都各自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待众人都坐下品了口茶后,郭靖便向坐在下首客座的武敦儒问道:“敦儒,自你当年离开襄阳后,近四年了你我还是初次再见,这么多年不见,你一直都留在江南吗?怎么连个消息也不知道捎过来?”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确是敦儒疏忽了,近几年敦儒在江南一直忙于整治山庄,教导弟子,倒是把捎消息的事情给忘记,劳郭大侠与师娘等众多尊长惦念,确是失礼,还请各位尊长恕罪。” 黄蓉笑道:“你就不要以虚言来哄骗我们了,什么疏忽?我看就是你嫌我们这些师长们碍事,所以才故意不给我们消息是不是?你的性子我最清楚了,没有我们在身边烦你,你不知会有多悠闲快活呢!” 哈哈一笑,武敦儒笑道:“这么说师娘可要冤死我了,我怎么敢嫌各位师长碍事呢?罪过罪过。” 见这师徒二人又耍起了嘴皮子,厅中的众人便都纷纷失笑,连一灯大师与郭靖大侠也相顾莞尔,只有那武三通仍是板着一张臭脸,不肯言声。 “好了蓉儿,你就不要和敦儒再取笑了。敦儒,此次随你同来地人不少,且有那么多资质颇佳的少年男女都是你的弟子,确是令我颇觉惊异。仅仅三年不见,你从哪里收罗了这么多资质绝佳的徒弟?而且你的性子似乎也不会有什么耐心去教导他们?怎么就想起来广收门徒了?”郭靖接口问到。 “这个说起来也没什么,就是三年前我回到山庄之后,颇是创下了一些基业,但却无有合适的人选去操持管理。故此我就派人去北方一带救回了些孤儿,带到山庄收为弟子,把他们教导成才后帮我打理基业。这样用起来顺手些。”武敦儒回到。 听武敦儒这么一回答。那郭靖面上便现出了些许不豫,顿了一下徐徐言道:“敦儒,你肯派人去救助孤苦。这自然是件好事。可你救人的这番用心就有点不大光明了,施恩末望报,这才是大丈夫的胸怀,似你这等做法未免有些太过功利了。” “阿弥陀佛!郭大侠所言甚是,正是至理,敦儒你要细细体味才是。”一灯大师在旁喧了声佛号,连连赞同。 摇了摇头,武敦儒道:“师祖与郭大侠的意见就恕敦儒不能芶同了,敦敦地做法是功利了些,不过也都是愿打愿挨。世间哪有许多不劳而获的事情?敦儒将他们自刀口下救出。好衣好食苦心教导,为何就不能让他们为敦儒做些事情?况且敦儒的用意早在收他们为弟子之前就已经和他们说清楚了,若是不愿他们尽可离开,留下来都是他们自愿选择,并不是敦儒逼迫所致,故此这光明二字却是无从谈起。” “这”被武敦儒直接挡了回来,郭靖与一灯却也无言以对,他们心中都觉得武敦儒的做法不对。但又讲不出不对在哪里。 “行了行了,今天就说道这吧!天色已晚,敦儒到了也有半天了,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吃完饭让敦儒他们先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黄蓉在一旁说道。 “正应如此,蓉儿你不说我都忘了,来来来敦儒,我们先去吃饭。”被黄蓉一提醒,郭靖也想了起来。便起身招呼武敦儒几人,要先去偏厅吃饭。 “等一下。”郭靖地话音未落,那一直沉寂的武三通忽然开口言道。见武三通开口说话,郭靖便坐了回去,众人的目光也都投在他的脸上,不知他要说什么。 漆黑的面孔上满是肃整神情,双眼中更是目光炯炯,武三通直直的瞪视着武敦儒,沉声说道:“你给我说清楚。这位姑娘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厅中的气氛立时便压抑下来,众人本以为今天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武三通这会又提了出来,一时间连黄蓉与朱子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解围。这是武三通与武敦儒父子间的家事,别说黄蓉朱子柳没办法干涉,就是一灯郭靖也都不好插言,只能静静看着他父子说话。 气氛至此,厅中最尴尬难堪的就要属红茹了,红茹的神情脸色本已在进厅后恢复过来,此时却又涨得通红,坐在武敦儒身边都不知该如何自处了,只得垂头坐在那里珠泪欲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再不敢抬头望向众人。 武敦儒头也没抬,端起旁边上的清茶品了一口,淡淡道:“说什么清楚?红茹是我的妻子方才我已经说过了,父亲大人没听见?” “啪”的一声大响,武三通一掌拍在了旁边的桌上,站起历声喝道:“你的妻子?谁承认你们是夫妻了?你们有父母之命吗?有媒妁之言吗?我还没死,你竟然就敢擅自娶妻?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在个父亲?” 其实说道底这也是武三通在借题发挥,事情本不至于到此地步,只要适才在厅门时武敦儒肯给武三通低头说上两句软话,或者刚才武三通询问的时候好言回答,那么这个儿媳武三通也就打算认了,虽然他还会再教训武敦儒几句,但那也不过是维持一下父亲的威严而已。 偏偏武敦儒就是一个孤傲倔强的性子,论到张狂偏激恐怕当时南宋天下已再无人能在他之上。适才在厅外武三通不肯承认红茹的身份时,武敦儒心中就已经憋了一股火,恼怒已不亚于武三通。不过那时他想着自己才是第一天到达襄阳,所以才强压心中之火,告诉自己不要才到襄阳就与武三通闹起来,勉强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去理会。哪想到了这会,武三通却又把这个话茬提了起来,故此武敦儒哪里还会有好脸给他?不出言讽刺就算不错了。 武三通这一当场发作,红茹那里顿时就撑不住劲了,轻泪如雨连珠落下。也难怪红茹如此,便是哪个做儿媳的被公爹当面如此说法,哪个也受不了这种难堪。 轻轻拍了拍红茹握在一起的玉手,武敦儒抬起头,目光凛历冰寒,直视武三通冷冷言道:“娶妻的是我,而不是别的什么不相关的人,别人承认与否与我何干?别与我提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笑之极。难道没有这些我们就不是夫妻了?不好意思,我从来就不信这个邪,红茹这个儿媳您认就罢了,不认倒也无妨,没有你这个公爹红茹或许能更自在一些。” 武敦儒一席话冷冷说出,直把个武三通噎的黑脸透红,指着武敦儒颤声怒喝道:“你你,你这个逆子” 一脸的漠然,武敦儒再冷冷道:“逆子就逆子吧!左右您还有修文,也不缺我这个儿子,干脆就当您没有我这个逆子罢了,免得见了面您生气我也不舒服,以后您与我还是互不理睬,相安无事来地好些。” “轰”的一声巨响,郭靖身边的案几被他一掌拍塌,就见郭靖满脸怒容,瞪着武敦儒厉声喝道:“敦儒,你竟敢与武兄如此说话?简直就是忤逆。武兄是你的父亲你还记不记得?你还懂不懂些父子尊卑?” 冷然离坐起身,武敦儒转头冷冷看着郭靖,栗声道:“怎么?郭大侠又想来个英雄大会,又想为世间除我这一害?您不妨一试,敦儒定当奉陪,看看敦儒是否如杨兄那般好欺?至于什么尊卑礼法,敦儒真就从未放在过心上,大都是些混帐之及的屁话。” “你”听武敦儒这么一说,郭靖气的直是浑身发颤,抬步就往前冲。 漠然一笑,武敦儒也举步前行,直往郭靖迎去。 忽然两道人影连闪,黄蓉插身就挡在郭靖面前,低声急道:“靖哥站住,你冷静些,敦儒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真要和他闹个血溅当场?” 而那边红茹也急忙拦在武敦儒的身前,扯住他的衣袖,俏面含泪柔声急道:“算了敦儒,不要为这件事再起争执了,公爹不认我也没关系,反正我出身也不” 抬手一摆,武敦儒对红茹笑道:“你不要说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在这也是没用,我倒要看看,这天下间还有多少人敢来对你我夫妻之事指手画脚。雪儿,你去通知秀青两位姐姐,让她们把车上的贺礼留下,然后带大家到这厅前集合,事情完事我们连夜回江南去。” “知道了敦儒哥哥,我就去通知姐姐们。”雪儿清脆的回了一句,随之往厅外冲去,抬步间她已运起了凌波微步,就见一道小小红色身影在厅中闪了几闪,瞬息已出厅而去,连朱子柳伸手相拦都没拦住。 二十二大闹 一道小小的红色身影在厅中接连晃了几晃,瞬息间已出厅而去,只剩下厅内众人关注看着武敦儒与郭靖二人相对而站,一时间大厅内剑拔弩张,气氛压抑异常。那郭靖是满面怒容,双目炯炯怒视武敦儒,身子都气微微打颤。不过他气归气,但被黄蓉一拦他也回过神来,没有继续往前上力 武敦儒还是一脸的淡漠,神情冰冷直直回望郭靖,目光中也满是凛厉冰寒,分毫不让。但他也没有继续前迎,而红茹也始终扯着他的衣袖站在他身边,美目蕴泪神情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事情突然间急转直下,大厅内一下就变得如此的剑拔弩张,沉闷压抑,这个局面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更不是谁存心让它发生的。没办法,郭靖的古板固执,武敦儒的张狂偏激,他们两个人一碰面所起到的化学反应是哪个人都没有办法预防的。 至于那挑起火头的武三通其人,他现在已经有点蒙了,心中隐隐自觉后悔,后悔自己明知道这个大儿子的秉性,为何还要在众人面前去招惹于他?尤其是在郭靖的面前,若武敦儒真的与郭靖动起手来,那么这个局面该如何收拾?又该如何了结?想到这里武三通真的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阿弥陀佛!郭大侠与敦儒孩儿两人的火气都有些过盛,这样不好,你们先各自回去坐下,待静下心来再慢慢分说,万事都抬不过一个理字,尚不至于闹到要动手争胜。”一灯大师在一旁离座走了出来。站到二人中间。温语言道。 “师尊所言正是,郭大侠与敦儒都是一时之气,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哪至闹到如此局面?敦儒,快听师祖的话,先回去坐下喝口茶静静心,有什么话等下再说。唉!不是师叔要说你,但这又是三年多过去了吧?你这性子怎么还与当初一般,仍旧那么执拗倔强,这么下去怎么行?来来来先过来坐下,坐下!”朱子柳也离座走了出来,行到武敦儒身边一边温语与他细说,一边又伸手去拉。微一用力武敦儒已被他按回到座位之上。 而另一边泗水渔隐也走到郭靖的身边,与黄蓉合力将郭靖半推半劝的劝回到座位上坐下,又给他倒了杯茶,让他喝上一口平复下胸中之气。至此,郭靖与武敦儒二人总算被各自劝了回去,不再站于厅中彼此怒目相向,压抑的气氛也稍见缓解了一些。 其实还是他们二人心中都不想真与对方动手,否则以他们二人如今的武功。要真的铁下心来动手,厅中众人还不见得就能拦住他们。除非黄葯师也在这里,东邪南帝一同出手,方有把握将他们分开,仅凭一灯一人是分不开他们二人的,加上黄蓉朱子柳等人也没把握。 说起他们二人心中所想,在郭靖来说,武敦儒来到襄阳来到他郭家府中,郭靖心中是真的高兴,虽说武敦儒已和他脱离了师徒关系。但在郭靖心中仍旧把武敦儒看成自己的子侄一般,他也不想与武敦儒一见面就吵,尤其还是三年多来自己与武敦儒初次再见。 无奈天性如此,武敦儒的一些作为看在郭靖的眼中就是忤逆张狂,实是令他忍无可忍,无论如何他也忍不住要出言刮斥,偏偏武敦儒又是一个桀骜不驯的秉性,故此这两个人一见面就真如彗星撞地球一样,总要把关系闹的很僵。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在武敦儒来说,他也不想在第一天到达襄阳就与郭靖武三通闹翻,尤其再过半月就是武修文与郭芙的婚期,这件事对武修文郭芙二人实是一生中最关键的大事,武敦儒是真的不想去影响他们的心情。所以进了襄阳以后,武敦儒就一直在尽力减少无谓事端地发生,例如李莫愁明明也来了,但却没有露面,再例如厅门外见到红茹难堪也置之不理,这都是他在努力克制自己。 也是很无奈,武敦儒已经尽力在克制自己,不想武三通却三番两次的挑起事端,尤其把矛头连番对准了红茹,如此一来可真就犯了武敦儒的大忌,揭了他的逆鳞。武敦儒最崇尚的就是随心而为,最在意的就是妻子家人,偏偏这两样武三通全都给他惹到了,让他怎能不为之大怒? 若是站在郭靖的立场,那郭靖只是因为武敦儒对父亲不敬才愤然出言训斥于他。可站在武敦儒的立场,郭靖横插一脚却分明是管起自己与红茹地家事来了,他如何肯有半分容让? 事已至此,武三通这真正挑起事端的首要元凶已经再不言声,只管黑着一张面孔坐在椅子上,垂首低头默不言声,典型的提得起放不下,火头是被他点了起来,但局面他却无法收拾,只得低头坐在那里谁也不理了。 武三通不说话,旁边自有人要说,一灯大师回到座位上坐定,又喧了一声佛号,徐徐言道:“敦儒,记得三年前在绝情谷我曾经与你说过,少年人年少气盛,行事偏激了一些,这没有什么,不算什么大过。但记得我还曾说过一句话,就是少年人不能只是偏激气盛,也要记得别人的恩德,虽说你与郭大侠早都不是师徒关系了,但郭大侠养育你十余年总是事实吧?你怎么能一语不合便要与郭大侠动手?且不说你不是郭大侠的对手,就是念在十余年的养育之恩,你不愿低头受教也不能反向动手啊!”一些话出,满厅无语。到了现在,似如此一番话在厅中也就只有两个人还能与武敦儒说一说,敢对武敦儒说一说,这两个人自然就是黄蓉与一灯。黄蓉始终是武敦儒所承认的师娘,武敦儒对黄蓉也始终保有一份恭谨尊崇,所以这些话若是由黄蓉来说应该不至引起武敦儒的太大反弹,不过现在与武敦儒起了争执的是郭靖。黄蓉就再不好说什么了。 再有便是一灯。论辈分一灯是武敦儒的师祖,论年纪又比武敦儒高上那么许多,加上于武林中的地位尊崇。故此这番话由一灯口中说出并不算过,也不觉得突兀,不怕武敦儒会如何反弹。 淡淡一笑,武敦儒再伸手拍了拍一旁的红茹,示意她不要担心,而后肃声回道:“师祖所言自是正理,也都是实情,任放到江湖武林谁人也讲不出的不字,无奈敦儒生性如此,便是想改也改不了了。敦儒只有两句话。郭大侠与师娘的养育之恩我没有忘,也不会忘,也终有回报之日。但是有件事要讲在前面,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尤其娶妻一事,完全是我个人的事情,谁人想要指手画脚都是不成,说句大不敬的。就是师祖你想对敦儒娶妻一事来发表些什么意见,一样不灵,于这件事情上我绝对不会给任何人留什么情面。” “你竟敢这么与师尊讲话,我”听得武敦儒如此一番话后,那边泗水渔隐立时大怒,起身怒喝就要往武敦儒冲过来。 “师兄不可。”朱子柳急忙叫了一声,又向泗水渔隐伸手一拦,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起事端。 而武敦儒却是看也没有看他,随手拿起茶又喝了一口。若无其事。 呵呵一笑,一灯大师微微摇头,温语道:“你这孩儿啊,性子怎就如此的偏激?老衲已身在佛门,四大皆空,世俗之事老衲怎么会去管?更不要说你娶谁为妻了。不过你这孩儿既然这么说,那我就还想问问你了,适才郭大侠似乎并没对你的妻子发表什么看法,只是因为你对三通的态度不妥郭大侠才出言斥责了你几句。你的反应怎就那般的激烈?” 又是一笑,武敦儒淡淡道:“表面看来自是如此,但我与父亲争执的起因就摆在那里,郭大侠于其时忽而旁插一言,师祖觉得合适吗?再说句无理的话,敦儒做事自有敦儒的分寸手段,只要敦儒没有拔剑弑父,还用不着谁来教导训斥。” “唉!”一灯再摇头轻叹了口气,再言道:“不对不对,你这”可没等一灯这句话讲完,外面忽然却传来一连串的衣袂破风声响,随之又是一阵纷乱细微的脚步声,似有很多人运起轻功往这大厅过来。紧接着就听见有两个女子的清脆急切的声音大叫道:“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厅门处人影连闪,却有数道人营急急闪进厅来。 还没等众人看清楚来人都是谁,外间却又传来轰雷也似的一声高喝:“师尊在吗?弟子们都于这里侍立,您有什么吩咐便招呼一句。”这声音听上去洪亮之极,声势颇觉骇人,似由几十人同声喝出,且这些人的声音听上去中气甚足,似都颇有些内家根底。 接连出现如此变故,厅中众人目光自然都往厅门外看去,就见自那门口闪进来的是几个女子,当先是一位年约二十七、八的美艳女子,身着一袭雪白宫装。这女子进厅后也没有言声,一双美目冷冷在厅中一扫,随之抬步行到武敦儒身侧站定,冷冷地看着众人。厅中这么多人的目光大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她却是一派的淡定从容,丝毫不见局促。 在这白衣女子之后,又是两个身着淡绿绸衫,做丫鬟打扮的俏丽小姑娘,看上去都有十八、九岁左右。这两个俏丫头神情焦急,进到厅中扫了一眼便直冲到红茹身边,娇声急呼小姐,连连询问着红茹情形如何?有没有事?且左边那个俏丫头手中更拿着一柄绿鳞斑斑的连鞘短剑,递到武敦儒手中,急声道:“公子,给您剑” 最后一位是个小小的红色身影,正是那慕容雪儿,小丫头进了厅中也没说话,只是站到了白裙女子身边,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晶亮有神扫视着在座众人。 这一连串变故说来甚慢,其实也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自这几个女子进厅之后,那黄蓉与朱子柳等人目光便都盯在了白裙女子的脸上。黄蓉的反应最快,看到那熟悉的面容后先是微微一楞,随之就想起此人是谁?惊异之下猛的离座而起,抬手指着白裙女子惊讶地叫道:“你是” “爹,娘,发生什么事了?”事情一件接上一件,变故一桩连上一桩。黄蓉这句话刚刚说了两个字,那外间却又传来郭芙的大叫声,再是一阵衣袂破风之声,仍旧一阵脚步声过后,从厅门外又接连闪进七、八道身影,当先一人正是那郭芙郭大小姐,跟在她身后也正是武修文耶律齐等小一辈众人,程英与陆无双也都到了。 一进大厅,郭芙随意在厅中扫了一眼,便快步行到黄蓉身边,急声问道:“娘,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武哥的那些徒弟们都往大厅冲过来了,而且我看他们个个都是满脸的恼怒神情,手中还都提着长剑,看那样子似要和人火拼,现在他们就在门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呀?” 这番话讲出,那武修文与耶律齐等众人也都是一脸疑惑的望着黄蓉,都在等黄蓉地回答,都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且郭芙说话声音虽然不高,但这厅中原有众人却都是内家高手,这些话也全都听在了众人的耳中,原有众人的目光顿时就都聚集到了武敦儒几人的身上。 微微苦笑,武敦儒抬头看着身边的李莫愁,苦笑道:“怎么回事?周雷他们都提着长剑过来的?” 微微颌首,李莫愁淡淡道:“雪儿回去说好多人在和你们吵架,红茹也被人欺负哭了,因此你又要和人打起来了,情形很紧张,让我们快点过来,周雷他们一听自然就急了,就都提着宝剑冲了过来。” 抬手拍了一下额头,武敦儒只有苦笑,转脸叫过雪儿,将小丫头抱在腿上坐定,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小丫头的俏鼻头,苦笑道:“我说宝贝雪儿啊!你回去是怎么和秀青两位姐姐说的?怎么闹的这么大啊?” “没怎么说啊?我就告诉秀姐姐她们,有个长的黑黑丑丑很凶恶的家伙欺负红茹姐姐,把红茹姐姐给骂哭了。然后敦儒哥哥你就和他们吵架,又有个穿青色衣服很严肃可怕的家伙要和你打架,我就叫他们快过来,我们好连夜回家啊!哦,我还告诉他们说这的人很凶,都喜欢和人吵架,吵不过就要动手打架,让他们都带上宝剑,免得被人欺负了。”雪儿坐在武敦儒的腿上,仰起秀美可爱的小脸清脆的回答到。 二十三重提 “让他们都带上宝剑,免得被人欺负了。” 听得雪儿这天真稚气的一席话,武敦儒只能苦笑,别的话再说不出什么。自然雪儿的这些话也都听在了那厅中众人的耳中,众人也都明白了外间为何突然至此,就连那些后来的小一辈众人也都大略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当然众人也都清楚了闹的这么大真就不是武敦儒的意思。 悄然伸手扯了扯黄蓉的衣袖,郭芙低声问道:“娘,大武哥又和爹爹吵起来了?怎么这次闹的好象比以往还要大?是大武哥的错吗?” 轻轻叹了口气,黄蓉摇摇头,没有回答。其实黄蓉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要说今晚挑起事端的元凶祸首自然是那武三通,可要说事到如今究竟是谁的过错,黄蓉却也说不清楚。 若说武敦儒的过错,是因为他太张狂,因为他对尊长太不知道礼敬,所以郭靖才要出言训斥于他,从表面看来这么讲似乎也讲得通。但黄蓉心中很清楚,今晚之事不能全都怪到武敦儒的身上。武敦儒这个人只要你不去惹他,他对尊长们的态度并不是一味的张狂不敬,与尊长相处时基本的礼节尊敬他还是懂的,也是肯为的,前提是你不要去惹他。 且武敦儒今日还是初到襄阳,带了十几大车的贺礼来参加修文与芙儿的成婚大礼,本就是带着一番心意过来的。不想他们进到郭府还没有一个时辰,饭都没吃上一口,武三通就在那里给他的妻子难堪,也难怪敦儒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至于丈夫从中横插那一言。究竟起了个什么作用黄蓉又轻叹了口气。不再想下去。 可黄蓉心中在思量这些事情,忽然那厅又有一个声音极尽惊异地叫道:“你你怎么如此打扮?” 原本自雪儿说完话后,那一灯等人便都在心中各自思量着今晚之事。都想着该如何收拾这个局面。而小一辈众人不太清楚事情的起因,便也都在来回看着一灯郭靖与武敦儒两人,故此这厅中正是沉寂异常。 众人的目光大都聚集在了郭靖与武敦儒两人的脸上,都想知道他们两人是什么态度,其余地人就都没有如何注意,大多都是随意扫了一眼。虽然众人都觉得站在武敦儒身边的白衣女子有些似曾相识,但仍都没有太过挂心,仅有少数几人把注意力放在了白衣女子的身上,其中就包括了程英与陆无双。 此时被陆无双如此一叫,众人自是循声看去。就见陆无双满脸的惊异神情,正直直盯着武敦儒身边的那位白裙女子,看样子是震惊非常。再循陆无双的目光望去,一望之下倒是郭芙的反应最快,脸上立时又换成了一脸的震惊,指着白裙女子张口结舌地叫道:“李李莫愁。” 又是几声低呼,被郭芙这么一点出名字,那武修文与耶律齐等小一辈众人也都将李莫愁认了出来。完颜萍等几个女子更是纷纷失口低呼,她们倒不是惊异别的,她们都是震惊于李莫愁的打扮。 要知道以前的李莫愁都是发挽道鬓,身着道袍,做道姑打扮,其时固然美艳娇媚,但比之今日的风姿却截然不同。今日李莫愁所着的是一件雪白及地长裙,外罩一件轻纱宫装,也都皓洁雪白。黑亮的长发淡淡垂下,鬓上随意插了支燕尾形的发簪。加上那如雪的肌肤,淡定的神情,明眸皓齿的美艳容颜,在烛光映照下倒显得比从前更要娇媚艳丽,别具风姿。 看到完颜萍等几个女子望着自己脱口惊呼,李莫愁仍旧是不动声色,从容如昔,眼睛没有眨上一眨。那一灯等人也都是较见沉稳,虽然面上都露出的惊异之声。但还都能坐得住。只有武三通一见李莫愁也在,面上立时就是一脸的愤然,坐在那里直直的瞪着她,但也没有再出言怒骂。 一灯郭靖等尊长一辈众人都坐在左边上首的那排椅子之上,黄蓉与朱子柳二人更是相邻而坐,此时见李莫愁被众人认了出来,他们二人便都转头与对方互望了一眼,再双双摇了摇头。 叹了口气,朱子柳轻声与黄蓉道:“敦儒有时候行事也真是没有个分寸,怎么能把她也带到这来?这不是明摆着在自找麻烦吗?” 微微点头,黄蓉没有回话,但脸上的神情已表明她与朱子柳也有着同样的顾虑。且黄蓉担心的尚不止这些,以她的头脑机变,从认出李莫愁那一刻,再看到李莫愁的打扮时,黄蓉心中已是咯噔一下,隐约间她心里已猜想到几分李莫愁做如此打扮的原因,只是还不抬敢确认罢了。 其实黄蓉与朱子柳这回还真就有点冤枉武敦儒了,带李莫愁来襄阳的后果武敦儒不是不知道,也不是存心想这么做。他倒是想过让李莫愁留在山庄,可转念一想还是不行。李莫愁是个什么性子?她天性中的倨傲就不必说了,关键是李莫愁对情字太过认真,在这个问题上她是非常的敏感。 武敦儒与李莫愁能走到这一步上,一是因为武敦儒的行事太过诡异邪气,李莫愁被他救下后就动了好奇之心,所以才随他同返慕容山庄。二是经过一场险死还生之后,李莫愁的心境也有了些改变,也不再如原来那般痴狂阴狠,生人勿近。三就是机缘巧合,李莫愁在疗伤那种特定的气氛中一时失措,加上武敦儒心头念动才会造成如此局面。 但两人的关系虽已至此,李莫愁的性子也不是就完全改变过来了,如果这次到襄阳来武敦儒只带上红茹几女,让李莫愁自己留在山庄,那么李莫愁心中不定就会因此认为武敦儒待她与待红茹是有厚薄之分?或者更进一步认为武敦儒是在玩弄她?对她并没有真的情意?再因此做出什么大的反应。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些问题谁也不敢确定。故此想了又想武敦儒终究是把李莫愁与红茹都带了过来。 不说武敦儒因为什么把李莫愁带到襄阳来,再说郭靖见到女儿指认出李莫愁来,脸色顿时一沉。转脸向身边的黄蓉沉声问道:“蓉儿,那个白裙女子就是赤炼仙子李莫愁?” 转过脸来,黄蓉回望着丈夫,言道:“是的,她便是赤炼仙子李莫愁。” “李莫愁不是道姑吗?怎么她”郭靖再转头看了看李莫愁,又疑惑的问到。 “李莫愁似乎并没有真的出家,只是平素里喜做道装打扮,或许经过那场死劫以后,她地心境也随之变了吧!”黄蓉再回答到。 “嗯!可事情已过去三年多了,她怎么还和敦儒搅在一起?”郭靖点了点头。随口问到。 郭靖夫妻在这一问一答,坐在下首的武三通却都听在了耳中,加上看着仇人淡定从容的站在那里,武三通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恨声道:“没有什么奇怪的,那个畜生一向如此,行事肆无忌惮惯了。谁也管不了他,谁也不放在他的眼里。当年在绝情谷他能做出不报杀母之仇,反去救助仇人的事情,现在再和仇人搅在一起,对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稀罕事。” 之所以讲出这些话,只是因武三通心中愤恨难平,郁结难耐,所以才忍不住出言骂上几句发发牢騒。但武三通的性子实在有些太粗,在说话之前,他就没想想一旁还有什么人在?也没想想这些话会造成什么后果。故此他这些话一出。黄蓉与朱子柳二人心中立时都暗道不好。 果然,武三通的这些话方一入耳,郭靖更是面沉如水,眼中精芒一闪,望着坐在对面的武敦儒,沉声言道:“武兄所言甚是,敦儒这几年来行事是越发的出格,也越发地放肆。杀母之仇不报反去救助仇人,这就是不孝。今日还堂而皇之将杀母仇人带到父亲与尊长的面前,更属忤逆。这全是郭靖之过,郭靖对不住武兄,这十余年来没有把敦儒教好。但请武兄放心,今日无论如何郭靖也会给武兄一个交代,我就不信敦儒真就如此的张狂?心中连一点人伦礼法孝节大道都没有了?”说着话郭靖离座起身,抬步就往武敦儒行去。 “靖哥”、“郭大侠”连连两声急呼,黄蓉与朱子柳连忙起身,在后面急声叫到,想要拦住郭靖。 随手向后一挥,郭靖头也没回,仍旧满面肃容向武敦儒走了过去。 “唉!师哥呀师哥,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你真想让郭大侠与敦儒拼个你死我活?”见郭靖脚步沉稳,去意甚坚,朱子柳就知道拦他不住,重重叹了口气,眉头紧皱转身与武三通言道。 而黄蓉也是俏脸生寒,向武三通瞪了一眼,目光已微见几分怒色,随之快步往郭靖追去。 “我”事端再起,又现风波,武三通没想到自己几句牢騒又造成了这个局面,一时间只道了一个我字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阿弥陀佛!子柳,你适才所言错了,还不与你师兄陪个不是。今日之事怪不到三通的头上,敦儒这孩儿有许多事情做的确实不妥,三通是他的父亲,说他几句没有什么不对,责任不在三通。”一灯大师在旁言道。 “师尊说的是,是弟子一时情急,有些口不择言了,还请师哥恕罪才是。”朱子柳应了一声,又转身与武三通施礼赔罪。 “罢了罢了,你是一番好意为兄知道,谈不上恕不恕罪的。师弟你脑筋快主意多,快帮为兄想想,这个事情要怎么收拾?怎么也不能由着那个畜生和郭大侠动手啊!”武三通随意摆了摆手,焦急地与朱子柳说道。 转身往场中一看,朱子柳又是一脸的苦笑,摇头回道:“晚了,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什么办法我也想不出来了。” 原来在一灯师徒三人说话的同时,郭靖已走到了场中,而见到郭靖满脸肃容往自己这边过来,武敦儒也离坐站起,迎上前二步,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郭靖。 停住脚步,稳住身形,郭靖在距武敦儒三丈外站定,双目中炯炯神光直盯在武敦儒脸上,肃声言道:“敦儒,我有些话要问问你。” 沉静如昔,武敦儒神情淡定,从容回道:“郭大侠请讲。” “这女子是什么人你知道吗?”抬手向武敦儒身后的李莫愁一指,但目光却不曾稍移,郭靖仍旧紧盯着武敦儒问到。 “郭大侠指的是莫愁仙子吧?”武敦儒声色不动的回问到。 “是的,她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郭靖再问到。 “自然知道,她是李莫愁李仙子,如此回答郭大侠可还满意?”武敦儒回到。 浓眉一挑,郭靖猛然沉声喝道:“你还知道她是李莫愁?那李莫愁是你的杀母仇人你又知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你又知不知道?” 淡淡一笑,武敦儒道:“还以为郭大侠有什么话要问呢!原来又是旧话重提。” 说道这里,武敦儒声音也是猛然一拔,朗声道:“对于这件事情敦儒三年前于绝情谷中已经回答过了,在场的列位尊长兄妹也大多都听到了敦儒的答复,知道了敦儒的态度,这里就恕敦儒不再重复了,有什么不解郭大侠可以去问师娘,师娘想必该记得敦儒的答复。” “不必问你师娘,你当年救李莫愁的时候是怎么回答的,你师娘已都跟我说过,但你所讲的那两个理由我却认为不通。无非就是说你对她有过一个承诺,又怜她情痴,所以就要救她一命。但这是什么道理?只因为你的一个承诺,加上她重情专一,你就可以连杀母之仇都不报了?简直是大逆不道,这件事关乎到人论孝道的大节,你难道不明白?”郭靖又沉声喝到。 还是一笑,武敦儒淡淡道:“理由不通也好,人论孝道也罢!总之人是敦儒救的,事情也过去几年了,是错是对已无关紧要,请问郭大侠今日再旧事重提是何用意呢?” 二十四出掌 “请问郭大侠今日再旧事重提是何用意呢?” 听到武敦儒如此一问,郭靖眉宇间便又添了几分怒色,一字一句沉声言道:“事情虽是过去了几年,但这不表示以前的事情就都没发生过。敦儒你问我用意为何?我就直接了当的告诉你,我的用意很简单,就是要你改过,要你知道做错了事情就必须要知道改过,更要对因你做的错事受害之人有个交代,尤其你的父亲以及厅中的众多尊长,你对他们更必须要有个交代,然后低头认错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这么说你明白了?” 唇边含笑,武敦儒笑道:“改过,还必须要做出交代,加上低头认错,郭大侠倒真是好一番苦心。如果敦儒真依郭大侠的话去做了,郭大侠若是再找出敦儒别的什么事情,再要敦儒做出交代低头悔过呢?那敦儒岂不要悔过低头个没完没了?” 没有理会武敦儒的神情语气,郭靖再肃容沉声言道:“自然不会,只要你答应为从前所做之事,给武兄以及现在厅中的众多尊长做出个交代,低头悔过,那你从前所做错的事情以及那些忤逆之举,我就做主于今日全都揭过,此后绝无人再做追究。” 微微点头,武敦儒又笑道:“还要请教郭大侠一事,不知您所说的交代到底是怎么个交代法呢?恕敦儒有些不明白。” 目光一转,郭靖转脸看了看站在武敦儒身后丈许处的李莫愁,再回头看着武敦儒,徐徐言道:“这个女子当年在武林中造孽无数,死在她手上的无辜之人也数不胜数。她还是你的杀母仇人。你忤逆的原因更大多都因她而起,故此我所说地交代必须要落在她的身上。” 话到此处,郭靖又顿了一下。而后接着言道:“当年这个女子本该遭了天报,是你不顾人伦大道,忤逆至亲,强行把她救了下来。虽然这三年来武林中没有再听到赤炼仙子的恶名,但这不是说她以前所做的事情就都一笔勾销了。她既已不再为恶,我也不想逼人太甚,只要她肯废了武功,抵偿旧日罪过,那么便算是你与她为往日之事有了个交代,前事就此做罢。” 郭靖此言一出。那李莫愁顿时就是冷冷一笑,凛然道:“想废我的武功?郭大侠不妨亲自出手试” 向后一摆手,武敦儒示意李莫愁暂不要开口,随之也一整面容,沉声回道:“恐怕郭大侠一番苦心要枉费了,休要说废了她的武功,就是低头悔过认错,恕敦儒也办不到。” “你真的不肯悔过?”郭靖眼中精芒更胜。出口的语气再添几分沉凝。 “不肯。”武敦儒眼中也有寒芒闪掠,分毫不让看着郭靖,斩钉截铁的回答到。 长长叹了口气,郭靖没有再与武敦儒说什么,而是转身向始终在关注着他们说话的武三通微一躬身,歉然说道:“是郭靖对不住武兄,没有把敦儒教好,以致他养成了今日这般秉性。但亡羊补牢,时犹未完,我等不能让敦儒再如此下去。否则他日后恐怕真要闯出天大的错事来,其时怕想回头都已不及。郭靖心中一个想法,想由今日出手将敦儒擒下,先废了他引为凭仗的武功,然后再慢慢加以教导,这也是避免他以后犯下大错的唯一办法,不知武兄意下如何?” 一语出口,满座皆惊。郭靖此言一出,厅中的众人顿时都是大惊。一灯大师连喧“阿弥陀佛”黄蓉与朱子柳面面相窥,小一辈众人更是纷纷失口惊呼。急急冲了出来,郭芙一脸震惊看着郭靖叫道:“爹爹,你要废了大武哥地武功?这样不” 大手一挥,郭靖肃然道:“退下去,这件事情芙儿你不要管。” “可是”郭芙还想再说。 “住口,你给我退下去。”又再沉声低喝,郭靖的脸色更加沉的厉害,只管直看着武三通,等待武三通的回答。 唇边动了动,郭芙还想再说,但看着父亲那沉静如水的黑脸,终是没敢开口,一转头往武敦儒身边急急跑去。 到了武敦儒身边,郭芙连忙伸手扯住武敦儒的衣袖,一脸惶恐急声道:“大武哥,要不你先给爹爹认个错吧!爹爹这回是真的火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脸色有如此可怕呢!” “是呀大哥,你先暂时给师傅认个错,再低头好言说上几句,事情或许不致太糟糕。”武修文也跑了过来,神情焦灼地与武敦儒说道。 “大哥你就暂时低低头了,反正以郭大侠的身份,大哥你暂时低低头也算不得什么。”是完颜萍的声音,她是随着武修文对武敦儒称呼大哥的。 “修文和萍妹所言有理,武兄你就先暂时低低头,再好言与郭大侠说说,事情应该还有转圆的余地。”这却是耶律齐的声音。 却是在郭芙跑过来的同时,厅中小一辈众人也都围了过来,纷纷出言劝说武敦儒,劝他不要和郭靖硬顶。自然程英与陆无双也都跟了过来,姐妹二人都是颇有些担心地看着武敦儒,但她们却没有开口相劝。因为程陆二女对武敦儒的秉性倒是更为了解,她们的结义兄长与武敦儒就是同一类人,真要决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山岳不移,任谁人也无法让他们改变主意。 微微一笑,武敦儒看了看众人,和声道:“感谢诸位兄长弟妹地一番好意了,敦儒这里十分感激,不过” 而在小一辈众人围着武敦儒劝说的同时,另一边黄蓉与朱子柳两人也在不住出言劝说郭靖,只有那一灯与泗水渔隐。加上武三通。师徒三人没有过来。一灯是在那低眉垂坐,连喧佛号,泗水渔隐是对武敦儒没有好感。他一向就觉得这个师侄太过张狂。至于武三通却是坐在那里心中不断激烈的冲突,神情不定,他在思量着郭靖所说的话。 “靖哥,时到如今你还不了解敦儒的脾气吗?你这般要他当众低头,他如何能够答应?再说他现在的一身武功恐怕不弱你多少,你要废了他的武功,他必然会反抗,一个不好真要闹到血溅五尺了,唉!”话到最后,黄蓉又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再劝。 “是呀郭大侠。三年前在绝情谷敦儒就曾经与周老前辈斗了平分秋色,虽然当时周老前辈没有尽出全力,但敦儒的武功确已属绝顶,你要”朱子柳也急忙与郭靖说道。 大手一摆,郭靖沉声道:“蓉儿与朱兄就不用再说了,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从前就是因为这些顾虑,我们便屡次对敦儒加以容忍。以致于把他养成了如今这般肆意妄为,张狂忤逆的性子。今日无论如何是不能再对他让步了,定要给他一个教训,否则他日后不知还要做出什么事情来?真到了那个时候才是悔之不及。武兄,现在就等你一句话,若是武兄同意,郭靖立时就” 郭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武三通便猛然抬起头来,一张黑脸上满是坚决,咬牙说道:“郭大侠说的对。再不给这畜生一个教训,这畜生以后真会闯下滔天大祸了。就这么办吧!郭大侠尽管按你的意思去办,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 微微颌首,郭靖道:“武兄深明大义,郭靖佩服。请武兄放心,我只要将敦儒擒下废了他的武功,绝不会伤到他分毫。” 无力的一摆手,武三通没有再说什么,只管把目光投到了那边的武敦儒身上。面上还是神色不定。 郭靖也没有再说什么,坚定的一摆大手,随之转过身去,又向武敦儒望去,只剩黄蓉与朱子柳在身后皱眉叹息。 郭靖这一转身,围着武敦儒的小一辈众人顿时就都没有了声音,也不用谁招呼,众人全都退到了一旁。 他们是退了下去,但那后面的红茹却牵着雪儿的小手,带着秀青两个丫头走了上来。待走到武敦儒的身前,红茹抬起素手给武敦儒整理着衣襟,抬头柔声道:“你要和人家动手了,要多加小心点。”说这些话的时候红茹脸上是挂着微笑的,但这微笑却并不能掩饰掉她目光中的忧虑。 武敦儒低头看着红茹,温语笑道:“无妨,我只是领教一下郭大侠的神功,没有什么关系,你们不用担心。” 点了点头,红茹又柔声道:“知道了,那我和她们在一旁等你。”言罢红茹便牵着雪儿的小手,带着两个丫头退了回去。在退下之前,秀儿青儿两个俏丫头又齐齐道了声公子小心,至于雪儿倒是一脸兴奋,挥着小手大叫道:“敦儒哥哥加油,一定要打赢呀!” 微微一笑,武敦儒没有回话,便要转身面对郭靖。忽而李莫愁也抬步走了过来,到了武敦儒面前淡淡说道:“他是要废我的武功,还是由我来与他” “不必,你回去陪着红茹她们就是,她们没见过这种场面,等下到那紧张的时候怕是要沉不住气,你在一边她们会安心些,郭大侠还是我来应付。”武敦儒打断她的话,接口说道。 再抬眼看看武敦儒,见他面上神情与平常无异,仍旧淡定从容,李莫愁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退回到红茹几女身边,与她们一起静静的看着场中情形。 诸事皆毕,武敦儒转过身形,淡淡然迎上郭靖眼中的炯炯神光,分毫不让。这一双旧日的师徒,今日的宾主,就于大厅之中相对而站,彼此对望。一时间大厅内静的出奇,再无人发出一点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他们两人身上。 武敦儒与红茹几女说话时,郭靖只静静的站在他们身后五丈外,没有出言打搅,此时见武敦儒转过身来,郭靖才又面容凛然,肃声言道:“敦儒,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肯不肯悔过?肯不肯同那女子给大家一个交代?” “办不到。”淡然一笑,武敦儒决然回到。 “那好,你不要怪我出手拿你了。”微微颌首,郭靖说道。 而一语言罢,郭靖身形一晃,抬步间身形已上前两丈有余,抬手当胸向武敦儒抓来。 几乎是在同时,白影一闪,武敦儒也欺身迎来,瞬息间脚下也抢上两丈多远,右臂一抬向郭靖的手臂格去。 见武敦儒抬臂来挡,郭靖并没有没有变招,大手仍旧是当胸直抓,去势甚疾。他不相信武敦儒的功力能与自己相比,能格挡住自己的手臂。电光石火,转眼两个人的手臂就互相接触到了一起。也不知怎的,郭靖只觉得武敦儒挡来的手臂力量忽轻忽重,似虚似虚,毫不着力,偏偏一转一环间自有股沾粘之力,将自己的胳膊往旁里带。 他们两人动手既快,接触也急,还没等郭靖搞清楚武敦儒使的什么武功,手臂却已被武敦儒带偏至一旁,青白两道身影一错,两个人却是互相换了个位置,一招已过。 站在武敦儒适才所站的位置上,郭靖徐徐转过身来,看着对面也刚刚转身的武敦儒,沉声道:“是我小看了你,一别数年,敦儒你的武功果然进境不小,看来不出全力我还真就奈何你不得。” 又是一笑,武敦儒淡淡道:“郭大侠谬赞了。” “你小心了。”郭靖又沉声喝了一句,随之身形斜斜飞起,直往武敦儒头上当空飞来。 身在空中,郭靖左臂横里一振,右手化掌下拍,一股重如山岳威势惊人的劲风应手而出,直把方圆五丈都笼罩其内,掌风呼啸直向武敦儒当头罩来,正是降龙十八掌中一式飞龙在天。 降龙十八掌,历代丐帮帮主的震派绝学,百年前的乔峰,三十年前的洪七公,还有十几年前的郭靖,他们都是凭借这套掌法而威震天下。算起来郭靖在降龙十八掌上下的功夫也已有二十余年了,自是把掌法练到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地步。加上郭靖有全本九阴真经在手,论起威力来他现在所使的降龙十八掌比之壮年时的洪七公更有过之。 二十五硬憾 一式飞龙在天方自起手,方圆五丈内已全为郭靖的掌风笼罩,满大厅都是呼啸劲风的劲风四散崩溢,将旁观众人的衣襟都带带呼呼猎响,众人远在数丈外都能觉察到那股极其强烈刚猛的劲风扑面而来,打在脸上令人呼吸都稍觉微紧。 见郭靖起手之威已至于斯,那旁观众人中小一辈的许多人都是目瞪口呆,险些就要惊呼出口。虽然这几年他们大多都在襄阳,也大多都随着郭靖一起抗蒙,但蒙古人攻城时来的都些将佐兵丁,少有武林高手,故此郭靖守城抗敌时自然都是一出手就毙敌,根本用不着使出降龙十八掌这等绝学,众人自然也少有见过他的真正武功。 直到此时,见了郭靖这起手之威,他们方才明白在武林中为何要隐隐以郭靖为首?天下群豪又为何都要尊称郭靖为郭大侠,其中除了郭靖抗蒙的缘故外,郭靖的武功想必也起了很大作用。 这些闲话说来很慢,但郭靖这一式飞龙在天出手却是极快,一旁众人这边刚自惊呼出口,那边郭靖已飞至到武敦儒正前方空中的五丈高处,身形悬在空中微微一顿,随之一拧一旋,矫若神龙般于空中猛然打了个大回旋,头下脚上身形如转直往武敦儒当头拍下,自然那股刚猛之极的掌风也当头将武敦儒全都笼罩其中。 当头一掌罩下,武敦儒的周身便全为郭靖的掌风笼罩,令他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唯有在郭靖的掌风笼罩下做出反应。或是出手硬接。或是束手就擒。 但真要是硬接,武敦儒的功力又能接得住郭靖这一掌吗?况且更没听说过天下还有哪一门的拳法掌法能拼得过降龙十八掌。或许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武敦儒的身法能快到极点。比郭靖的掌风还快,在郭靖掌风及身之前闪出掌力所笼罩的范围,如此也算是一个应对之策。 大凡习武之人,大多也都有一个共同地天性,或者说是习惯。就是在别人动手比武之时,旁观的人也都会在心中暗自琢磨动手之人的出手招式,暗自琢磨应对之法。 现在就是如此,于这电光石火之间,旁观众人却大多在心中替武敦儒琢磨起该如何应付郭靖这一掌了,而这些人所想出的办法也都是躲闪。他们中大多都在当年绝情谷见识过武敦儒的凌波微步。所以他们心中做出的第一反应也都是同出一辙,都觉得在郭靖如此声势之下,武敦儒应该以他那极快极其神妙的步法躲闪,避其锋锐,竟没有一人觉得武敦儒应该硬接这一掌。 偏偏就出了众人的意料,眼见这重如山岳刚猛强劲的一掌下来,武敦儒却是没有用出凌波微步闪躲。就见他起初尚是微微垂首,但等郭靖落到头顶两丈时。武敦儒忽而上身微向后仰,左脚后踏双腿如弓,猛然仰起头来,双目如电与郭靖眼中炯炯神光交集到了一处,右臂也是稳稳上扬出掌,竟然真就来了个硬接硬憾。 “轰”一声闷响,只听得一声很沉闷很压抑的轰然闷响在两人接掌处传出,旁观众人除了那一灯黄蓉等有限几人外,余人倒都被这声闷响震地肺腑颤了几颤。颇觉滋味难受。连远在十几丈外案几上的杯碟盘盏等物,都被这声闷响震震“哗哗”直响。 而随着这声闷响,一阵比方才还要强烈刚猛的劲风更是四散崩溢,令众人觉得劲风吹眼,更觉呼吸困难,只得稍退几步以避其锋芒。但虽然如此,那众人的目光却都不曾稍移,仍都死死盯着那交手的郭靖与武敦儒二人,自然他们二人彼此硬憾一掌的情形。众人也都看在了眼中。 原来这声闷响正是由武敦儒与郭靖硬憾一掌,掌风互激而发出的。于瞬息之间,武敦儒并没有躲闪,而是等郭靖降到头顶两丈处徐徐抬臂出掌,一股刚猛淳厚的掌风也自然应手而起,往上迎去。两人手掌犹隔三尺时,两股同是刚猛绝伦地劲风彼此交集互撼,就发出了那声闷响。而闷响方起,两人的右掌也双双接到了一处,又是“啪”的一声脆响,郭靖身形猛然一个倒翻,如巨鹰般翔空往后翻出五丈多高,落到地上稳稳站定,抬目直视武敦儒。 双掌互撼,郭靖被临空震回,站在那里仍旧是渊停岳峙,气势非凡,看上去仍是沉稳如常。但武敦儒就没这么轻松了,双掌接过后,只听得一阵“喀吧吧”震裂之声连响,武敦儒脚下用尺厚青石所铺就的地面已经四分五裂,竟被两人接掌时如打桩一般的力量震压所致。 武敦儒的脸上更是一片润红上涌,身形晃了几晃,终于是没有稳住,在青石震裂后,他又“噔噔噔”连退了三大步,再微微一晃才稳住身形,垂首站定。 大厅里静了一会,两人一掌互撼之后,厅中众人的目光自都投在两人的身上,无人发出丝毫响动,那红茹几女更是纷纷抬手掩住樱口,不敢出声,只是一脸焦虑地看着武敦儒。 “咳咳咳”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在瞬间,终有几声断续的咳声传出,听这咳声如此急促断续,似乎发出咳声之人想要强自压下,但终是没有压住。 循声看去,咳声正是由武敦儒所发出的。而在众人的目光都投到自己身上之后,武敦儒原本低垂的头也抬了起来,他此时的脸色直是苍白如纸,左手轻按自己的胸口,唇边挂出一丝淡淡笑意,望着对面的郭靖笑道:“是敦儒过于狂妄了,本以为自己的咳咳咳咳自己的功力已可与郭大侠一较,没想到仍差了郭大侠如此之远,这一掌硬接下来,倒是真有些自不量力了。咳咳”见武敦儒此时的脸色苍白地可怕。且剧咳不止,那远处的红茹几女顿时就吓地够戗,红茹急忙叫道:“敦儒你没事吧!”声音已见哽咽。就要抬步往场中冲。 抬臂一拦,李莫愁将红茹拦住,淡淡道:“你不要过去干扰他,事情还没完呢!” “敦儒敦儒的脸色白的吓人,可怎么办啊?莫愁姐姐,你你去帮帮他吧!”被李莫愁拦住,红茹急得眼泪都下来了,急忙扯住李莫愁的衣袖叫到。 神情稍缓,李莫愁伸手在红茹的手上拍了拍,放缓语气道:“放心。他没事,脸色不好只是真气一时震激过甚,以他的修为不碍事,稍待就能恢复,你放心就是。若他真的有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出手。” 恰好此时场中的武敦儒也运真气在体内走了两个周天,脸色恢复如常,见红茹在那边急的掉泪。便向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妨,让她安心。如此一来红茹方才定下神来,抬手拭去了面上的泪珠,回给了武敦儒一个梨花带雨的笑颜。 不说红茹与李莫愁在这里如何,再看那郭靖,在武敦儒带咳说出那些话后,郭靖却没有立时回话,只是目光不曾稍移地盯在武敦儒的面上。好一会没有出言。 若是旁人,被郭靖如此自具威严的目光盯着,怕早都是浑身不在了,偏偏站在郭靖面前的是张狂无忌的武敦儒,虽然刚在郭靖手中吃了一点小苦头,但他的性情却是没有半分改动,仍旧淡淡然站在那里,与郭靖如常回望,看上去仍旧一派从容。 微微颌首。郭靖看着武敦儒肃声道:“一别数年,你功力进境的越发了得了,我这一掌你硬接下来竟然都能无事,实是颇出我的意料。单以武功而论你确实很好,可说是武林中少有的奇才。但你的武功越高,我就越发的担心,以你的性格加上你现在的武功,若是真走错了路肆意妄为,那可真就成了武林大患。” 话到此处,郭靖再是一顿,似若有所思,隔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你的功力能练到如此,实属不易,不过你的功力虽然已是很好,但在眼下尚还不是我的对手。干脆我就再多担上一层干系,我不再逼你低头认错,只要那女子肯自废武功,你再立誓以后不以你的武功妄杀一人,不以你的武功肆意妄为,那么今日之事仍可以到此了结。我知你极重信义,你的话我信得过。” 郭靖这些话倒确是出于一番苦心,要知郭靖沉浸在降龙十八掌上已有二十余年了,加上全本九阴真经在手,这套降龙十八掌在他的手中更是青出于蓝。 例如刚刚那一式飞龙在天,在洪七公手中就没有头上脚下如转急冲这一变化,这一变化却是郭靖在九阴真经中轻功身法篇里领悟出来,再添加到飞龙在天之中。更不要说郭靖一掌击出能在刹时之间连加一十三道后劲,一道强似一道,重重叠叠,直是无坚不摧、无强不破,也是他从九阴真经中悟出来的妙境。 故此见武敦儒并无什么神妙拳掌之法,仅仅凭借内家真力就把自己在一掌硬接了下来,郭靖心中实是起了怜才之心,他觉得武敦儒功力至此实属不易,思量再三终是又退了一步,不再逼武敦儒认错,只是希望武敦儒可以答应自己提出的办法,了结了今日之事。可惜郭靖所面对的是大宋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执倔之人,他的这番苦心到底还是无功。 淡淡一笑,武敦儒道:“郭大侠三番五次苦心相劝,敦儒早已明白了郭大侠的苦心,可惜敦儒就是个不识好歹的性子,这些话郭大侠就不必再说了,说多也是无用。论掌法郭大侠的降龙十八掌足为天下无双,敦儒甘拜下风,但若就此认输敦儒却也不愿,恕敦儒厚颜,要以剑法来领教郭大侠的降龙十八掌了。” 说着话武敦儒右臂微抬,那边的李莫愁便自秀儿手中接过那柄的绿鳞短剑,剑柄向外持鞘一抖,精芒闪映的短剑就脱鞘飞出,横飞过十余丈的距离,剑柄朝前直往武敦儒身前平射而来。从容伸手一接,短剑已被武敦儒握在手中,平平划过胸前,斜斜下指,一抹冷艳耀目的寒芒在剑身徐徐掠过,颇见森然。 衣白若雪,挺拔轩昂,加上斜斜下指的森寒短剑,洒然的淡漠面容,于烛光的闪映之下,武敦儒真有讲不尽的傲岸从容,直令厅中的许多女子心中都觉一动。那心有所属的忍不住拿他暗暗比较自己的心上人,芳心无忌的更是心中暗思,颇觉男子能若如他这般直面一切,肆无忌惮,却也不失为一种横行无忌的大丈夫气概。 持剑在手,武敦儒与郭靖言道:“敦儒厚颜,短剑已然在手,请郭大侠再度赐教吧!” 看着武敦儒斜斜下指的短剑,望着武敦儒随意洒然的身形,郭靖又点了点头,肃声道:“我知你不会就此甘心,观你这起手式与你留给修文芙儿那三剑颇为相似,想必该是同出一脉。能否告知于我,你的这套剑法究竟全名为何?” 武敦儒洒然笑道:“郭大侠开口相询,敦儒自要实言以告,剑法全名独孤九剑,分为总决式、破刀式、破剑式、破乃至破掌式、破气式,共是九式。敦儒将要使出的就是破掌一式,以此来领教郭大侠的降龙十八掌。” 一片哗然,虽然这么说是有点过了,但在武敦儒将独孤九剑全名及九式剑名都说出来后,厅中众人听在耳中却都有些哗然。原因就在于剑式之名,他们都觉得这剑名有些过了,口气也太大了,未免太没将天下英雄放在眼中了。 一灯郭靖几人修为深厚,听了剑式之名后并没有做何反应,只是各自在心中暗自思量。小一辈众人辈分又低,也不好插言。只有那泗水渔隐,他虽然见过其中三式,但因为对武敦儒没有好感,故此也是颇觉不服,便在一边接口道:“胡吹大气,如此起名不是将天下武功全都破了?简直狂妄至极。” 转目冷冷扫了他一眼,武敦儒淡淡道:“余六岁习剑,弱冠前便可与朔群雄争锋,年至四十已横行天下,再无敌手。后隐居绝谷,以雕为伴,自此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独孤九剑乃余一生习剑心得之大成,共为九式,余自信凭此九剑当可破尽天下武功,无人可抗。如后辈小子有缘得我剑法,彼当苦研其中精义,持之横扫天下,勿堕我之威名,剑魔独孤求败。” 武敦儒却将剑谱上独孤求败的留言默背了出来,而后就不再看那泗水渔隐。 二十六自找 满厅寂静,听着武敦儒淡淡然讲出这一席话,一时间厅内众人却是无人再说什么,众人都在心中思量着这位剑魔,这位独孤求败,都在想找出关于独孤求败的传说。可任他们怎么思量,对这位剑魔始终就是一星半点也没有听过,都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何时的前辈高人。 微微颌首,郭靖正容肃声道:“这一席话豪气毕露,确实是前辈高人风范。虽然我从未听过这位独孤前辈其人,但从你留给修文芙儿那三式剑法来看,这位前辈确已是剑术通神,他既留下如此一席话,想必也不会与事实差得太远,前辈风范至此,足以令我等后辈仰止了。” 淡淡一笑,武敦儒道:“大度宽宏,薄己厚人,郭大侠的风范却也不弱于人,无须太过谦辞。” 摇了摇头,郭靖道:“郭靖一介粗汉,怎敢与前辈高人做何比较?闲话不说也罢,既然你坚决不肯悔过,这一次我也不会再做如何留手,许多话待以后我再与你细说吧!” 武敦儒道:“不说也好,郭大侠尽管出手便是,敦儒这里候教。” “你小心了。”又喝出你小心了几个字,郭靖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已向前推出,正是降龙十八掌中一招“亢龙有悔。”亢龙有悔本是郭靖少年时学的第一式降龙十八掌,在这招上郭靖用的功夫也是最纯,一掌推出,一道重如山岳的掌风便应手徐徐而出,竟远隔五丈外隔空往武敦儒迎面压来。 一掌过后。郭靖也没有稍止。身形再是一动,左足前踏右腿微屈,左掌划了半圆又向前推出。仍是一式亢龙有悔,自然再有一股刚猛绝伦的掌风应手前出,呼啸积压着前面掌风向武敦儒隔空击来。 前后两式亢龙有悔推出,郭靖在掌力上的功力已尽显无疑,第一掌出招后那道掌风虽是劲风沉猛,但去势却是不疾,掌风只如一座无形山岳,或者说如同一堵无形风墙,徐徐向武敦儒迎面压来。而第二掌推出后,那道掌风就变成了呼啸狂暴飓风龙卷一般。直往前面那道掌风追去,并为一股向武敦儒迎面压来。 眼见郭靖呼呼两掌向武敦儒遥空击来,旁观众人与武敦儒心中却都同样生出了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场面有些似曾相识,当年在那绝情谷老顽童就同样以这种手段向武敦儒出过招,也同样是以拳掌劲风向武敦儒遥空击出。不过论声势现下的郭靖比之当年的老顽童更要盛过三分,毕竟老顽童的功力虽深,但在拳法掌法上是无论如何也不及郭靖的降龙十八掌刚猛强韧。 飓风般狂暴掌风迎面压来。整个大厅中一片呼啸做响,掌风尚未及体,武敦儒地一袭白衣已被余风吹得紧紧贴在身上,向后呼呼摆动发出阵阵猎响,而在武敦儒身后六、七丈外站的那郭芙等人更是连连后退,以避其威。 若是放在三年前,郭靖两掌之威至此,恐怕天下间就只有一个人敢直面捋其锋锐,正面予以抗衡,那一个人自然就是杨过。杨过的玄铁重剑走的也是刚劲威猛一路。以玄铁剑直面抗衡降龙十八掌,真不知道会鹿死谁手。而除了杨过之外,恐怕就是东邪南帝也要暂逼其锋,以巧破拙,不敢直面与郭靖硬抗。当然以其时武敦儒的功力更是不用再提,他那时唯一的应对之法怕就只有凌波微步了。 不过于三年后的今日,郭靖再如此出招,场面就截然不同了。“独孤九剑,有进无退。”这八个字并不是说笑的,眼见重如山岳的掌风当面袭来,武敦儒却是半步也没有退后,反倒身形一晃短剑前指,抬步往前迎去。 “嘶”一声历啸,声音又尖又利,刺人耳膜,如同裂锦破帛一般,把个厅中众人听得全都皱起了眉头,正是武敦儒手中短剑迎上掌风后发出的声音。 任你掌风如飓,我自寂然不动。这么说可能不太准确,因为武敦儒并没有寂然不动,而是直面前迎。但尽管掌风如飓直向身前压来,他手中短剑却如定海神针一般,稳稳前指,丝毫不颤,随着嘶地一声响已将劲风从中剖开,大步往郭靖迎去。那排山倒海般的劲风已自两边分开,贴着他的身体扫过,没有伤到他一丝一毫。 场中两人交手一招说起来极慢,但实际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见武敦儒仅仅是抬步上前,短剑前指,一派举重若轻就把郭靖如此威势的两掌稳然破了,那黄蓉与朱子柳二人不由得又是面面相窥,都没有想到武敦儒的武功比三年前更是大有进境,竟以此法直面破了郭靖的两式亢龙有悔。 他们在这里心中惊叹,那场中二人却是没有稍歇,两掌一剑换过后,郭靖与武敦儒已是彼此欺身贴近,伸手可及对方。郭靖一生中遇敌无数,在心里上自然沉稳渊静,虽见武敦儒敢以一柄短剑直面破除自己的两掌而觉惊异,但手上却是丝毫不缓。左掌一晃,虚拍之余,右拳直直捣出,被武敦儒横移闪过后,随之斜步上前,反手一掌又向武敦儒腰间劈去,正是一式神龙摆尾,力大招沉掌风呼啸,已是用出了真正实力与武敦儒过招,定要将他擒下。 郭靖如此力大招沉,武敦儒也是不甘示弱,脚下左右横移前踏后踩,踩着周易六十四卦的方位变化,手中短剑挥毫洒点,寒芒闪耀直往郭靖掌心腕脉迎去,剑剑都点向郭靖招法间的破绽,寸缕不让。 转眼间郭靖与武敦儒二人已战到了一处,此时已是晚间,外间更都夜色低暗,厅内也早是华烛高耀,灯火通明。但因郭靖出手时的劲风强劲呼啸。故此厅中的烛蜡虽有纱笼外罩。但四散的劲风仍将烛蜡吹带的摇拽摆动,厅内也是烛光闪烁,忽明忽暗。 昏黄暗红地烛光之中。只见一青一白两道身影于大厅正中彼此交错缠斗,掌风四溢剑光连闪。且两个人身形步法都不是极快,虽然一个是力大招沉,一个是挥洒点刺,但彼此间变招却都不是太快,足以令众人看清楚他们二人的掌招剑式。 而更有一事令众人觉得奇怪,就是武敦儒此时脚下虽然踩的是周易六十四卦方位,但他用的却不是众人以前见过的凌波微步,而是另一种稳健有度但步步上前的步法,配合他手中挥点出的短剑正是剑剑前刺。步步前迎。其实众人不知,这正是独孤九剑中破掌一式的步法,独孤九剑虽是号称无定式,但在身形步履间却也有一定的规律,不然只是站在原地挥剑,就是你剑法再如何通神,别人不过来你又能怎么样? 挥挥洒洒,翻翻滚滚。不觉间两人已经斗了约有三十多招。而战到此时,郭靖的感觉就愈发的不对了,他只觉得自己出手越来越觉别扭,越来越觉难受,往往一招刚刚起手,武敦儒的那柄短剑就已经等在自己准备出手的方位之上。若是赶紧变招,那么就是他自行把掌心腕脉送到武敦儒的剑尖之上,故此只得半途变招,自然这些招式也就没有施展出真正的威力。 若是换了别人如此以剑对付自己,郭靖自有信心可在掌剑没接触前以掌风把敌人的长剑震偏。可对于武敦儒。郭靖就没有那般的信心了,连适才那两掌之威都震不偏他的短剑,现在这般出手自然更也是无功,故此一时间郭靖出招真是有些缚手缚脚,颇觉难受。 情形如此,别人看不出来,那一灯黄蓉几人却是看得出来,见郭靖竟隐隐处在下风,黄蓉与朱子柳更是相顾骇然。谁也都没想到不过一别三年,武敦儒的武功竟能已到了如此地步,竟然将郭靖也隐隐逼落下风,真是耸人听闻,不觉间黄蓉脸上已见几分忧色。 “阿弥陀佛!”一声低沉的佛号声,一灯大师白眉一挑,徐徐言道:“敦儒这孩儿确是习武之奇才,三年前我已在惊异他的武功之高,想不到一别三年,这孩儿的武功更是大有进镜,差勘已可比拟郭大侠了。不过蓉儿也不用太过挂心,以老衲看来,直到此时郭大侠仍是没有出尽全力,现下的情形只是暂时的,无论如何郭大侠必能胜过敦儒无疑。” 果然,这里一灯大师话音未落,那边郭靖已是一声清啸,就听得他那庄肃低沉的声音道:“敦儒你注意了,再接我这双手互博之术。” 说着话郭靖双臂齐齐一振,一个大度旋身,身形矫健双手齐齐反劈,正是两手同使一式神龙摆尾,两道掌风排山倒海般齐向武敦儒扫来。 武敦儒方自连挥两剑迎上,郭靖那边又拔身直上,飞至空中一个大回旋,如神龙般头下脚下又是双掌齐出向武敦儒当头罩下,还是一式飞龙在天,不过这回却是双掌齐出。 先后四掌出手疾在一瞬,没等武敦儒做出反应四道掌风已齐齐而至,只听一阵狂暴历啸声响,掌劲尚未及体,余风已在方圆五丈内形成了一个急旋直转的飓风团,武敦儒也已被卷入这由掌风所形成的风暴中心,避无可避。 “靖哥”见郭靖出手声势如此之猛,黄蓉不由得急声惊呼,生怕他出手过重,将武敦儒给重伤了。而一灯也是不再低头念佛了,白眉一挑眼中精芒顿闪,直看着场中。武三通与朱子柳更都齐齐站起,神情焦灼地看着两人。至于小一辈众人自是不用再说,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团风暴。 其实众人也是关心则乱,郭靖在掌法上下的功夫已有多少年了?是轻是重他早已收发由心,休看他出手时刚猛绝伦,实际上他心中还是有所分寸的。若不是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他出手都是留有三分余力,绝不会真的伤到武敦儒。眼下就是如此,休看郭靖声势至此,但也不过是郭靖想以此来逼降武敦儒,真到了关键时候他还是来得及收手地。 郭靖是这么想,但武敦儒与他所使的独孤九剑却也有同一个特性,就是遇强愈强,眼见郭靖如此威势的四掌,武敦儒那执倔的天性却又上来,躲也不躲逼也不避。一股九阳真气急速循臂直上,功行掌心透入剑身,也是一个大旋身,就见那风暴中心忽有一团如陀螺白影的原地急转,千百道寒芒流光从白影中迸发四散,往周围的掌风气团迎去。 又是一阵嗤嗤细响,剑风掌劲四下迸散,厅中众人无不感到劲风扑面,刮得面皮隐隐生疼,连眼睛也都睁不开了,不由得纷纷后退,避开两人相斗所产生的气劲剑风。待到众人退后站定再看时,见那武敦儒与郭靖却又分了开来,相隔三丈相对而站,而适才那飓风气团早已消散无形。 微微一笑,武敦儒淡淡道:“过了几十招,敦儒的这点功夫想必郭大侠也都了解了。而郭大侠的武功敦儒也都领教了,确属深不可测。但若真是要分个高低上下,恐怕不以命相博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怎么说郭大侠还是长辈,真若要与郭大侠以命相博,敦儒也没有什么兴趣,若是郭大侠同意,我们便就此罢手如何?” 武敦儒此言一出,那旁观众人却都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以武敦儒的秉性,他竟然肯首先提出罢手休战,实是大出所料,难得之极。喜的是有了武敦儒给的这个台阶,那么今日这个局面完全可以就此了结,再不起什么风波。 当下黄蓉就急忙接口道:“如此甚好,我看就这么办吧!靖哥你”“不成。”没等黄蓉把话说完,郭靖便沉声喝出了这两个字,直将黄蓉没说完的话打断。 而后郭靖又肃容沉声道:“经适才一战,敦儒你的武功我是知道了一些,也知道想要将你败下确不是件易事。但是我之前所说的事情也绝对不容商量,你想罢手也行,只要你答应” “哈哈哈”仰脸一阵狂笑,将郭靖没说完的话也完全打断,随之回过头来,武敦儒双目如电直视郭靖,张狂的高声笑道:“想不到敦儒首次低头示弱,竟然就被人不屑一顾,难怪有人说过,难堪都是自己找的,此次敦儒总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确属活该。来来来郭大侠,闲话休要再提,你我再较量较量,看看你这位当世大侠究竟能否降得住我这个未来魔头” 二十七两败 “你这位当世大侠究竟能否降住我这个未来魔头” 武敦儒狂笑高声讲出这一席话后,双眼中寒芒连闪,目光如电如矢直直望向郭靖,再冷然道了声:“郭大侠小心了。”话音未落,就见寒芒一闪白影一晃,一道白影追着一抹流光,带着细微的“嗤嗤”破空之声,瞬息间横过五、六丈距离,幻影般倏然出现郭靖身前,寒芒尖直往郭靖右臂点去。 寒芒方起,剑光已至,这一剑留给郭靖的反应时间竟不足刹那。所幸郭靖毕竟功力深厚,生平也是遇敌无数,经验老道,在武敦儒冷然讲出小心了几个字的同时,郭靖已提起了精神,凝神戒备。 抬步斜跨旋身反劈,一上一转,那缕寒芒已被郭靖闪过,顺带着还了一掌,一股奇刚奇重的劲力应掌劈出,直往武敦儒身上劈去。郭靖这一避一掌看似从容挥洒,举重若轻,似乎武敦儒的这一剑并没有对他造成如何威胁。 只有郭靖自己心中清楚,这一剑自己避的直是极险,再稍稍懈怠一点,那抹剑光恐怕就要直刺在自己的右臂之上,就是如此那抹森寒冰凛的剑气也将自己的右臂带得一阵战栗,颇感森然。 见郭靖斜步闪过自己这一剑,旋身反向自己一掌劈来,武敦儒的神色间也是声色不动,满面冷然手腕再度一颤,只听得“嗡、嗡”一阵细响,这柄尺半短剑竟被他抖出了颤吟之音,点点星芒相互交错。回闪旋弹。交织成一片幽冷的光幕,又当头向郭靖罩了下去。 又是一阵噗噗细响,郭靖扫来的那道掌风再度被剑光分割点碎。气劲四溢散到场中。且那千百点星芒去势仍然不见稍缓,仍旧如点点流光直往郭靖身上电射而来。自然郭靖也不会甘等着星芒流光袭近,脚下踩着周易方位转换躲闪,双臂或弯或曲,五指或点或弹,迎着武敦儒的短剑挥洒反击,寸步不让。 呼啸劲风四散崩溢,声声剑吟微响入耳,一时间只见得青白两道身影纠缠交错,千百道掌影幻叠幻灭。万千点剑芒往来交织,整整五丈之内,却全都是郭靖与武敦儒二人交手的掌影剑光,声势比之适才直是不可同日而语,比之适才更要凌厉猛烈数倍,怕是哪一方稍有松懈就是个落败身亡之局。 见两人忽又战得如此激烈,那旁观的众人再也都稳不住了,连大气都不敢稍出。纷纷精神高度紧张地看着交手的两人,眼也不曾稍眨。连一灯大师那等修为也坐不住了,从座位站起走出,走到那早都站在七、八丈外看着场中的黄蓉朱子柳几人身边站定,一双长长白眉连挑不停。 其实武敦儒与郭靖二人所以现在斗的这般激烈,根子却还在他们两人的心态上。以适才换掌挥剑那会来说,虽然其时郭靖出手声势猛烈,武敦儒挥剑迅疾如电,但那个时候两个人也是谁都没有尽出全力。那个时候郭靖是心中不愿意真的伤到武敦儒,每每出手都留有三分余力。威势虽然惊人但掌上力道都是心中有数。 而郭靖是手上留有余力,那武敦儒却也未尝不是剑下留情,其时他也没有将独孤九剑发挥到极致。前面早已说过许多次,武敦儒这个家伙虽然是混帐了一点,霸道了一点,张狂了一点,但他心中也还有一个底线,并不是一味的蛮不讲理,出手无情之辈。 对于郭靖。武敦儒心中确实较为厌烦他的古板固执,也较为厌烦他总是以自己的标准衡量别人。但这不表示武敦儒就要否认郭靖的大节所在,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郭靖为国为民是当世大侠这一个事实武敦儒始终是承认的,也始终犹有几分敬意。 故此在适才交手那一会,郭靖掌下留了情,武敦儒剑下却也没有尽出全力,独孤九剑并没有发挥到极致。不管是不是真能做到,但武敦儒真就不想打败郭靖,至少他不想让郭靖这面抗蒙大旗毁在自己手上。他只是想让郭靖了解到自己的实力,让郭靖知道,似自己这样的人总会有自己的另一种活法,你郭大侠改变不了我武敦儒的秉性以及处世方法,你也没有实力来强迫我改变。 所以在交手数十招后,武敦儒认为郭靖应该知道以他的实力是强迫不了自己的,便寻了个空挡提出就此罢手休战,算是给郭靖找了个台阶,也算是自己首次底头示弱了一回。无奈武敦儒真是小看了郭靖的固执,也不知道郭靖是真有信心能将他擒下,或者是郭靖那固执的天性发作,总之在武敦儒百年不遇的一次示弱后,竟然被郭大侠毫不犹豫挡了回来,斩钉截铁地告诉武敦儒此路不通。 心中狂怒,被郭靖毫不犹豫的拒绝后,武敦儒直是心中狂怒,那股执倔偏激的秉性一下就被激发到了顶点,要知道以他的天性来说,真要论到固执倔强天下间还就没有几个人能够超越他。前面能勉强按奈住性子提出罢手,完全是看在郭靖为国为民这四个字上,否则他心中对郭靖真是半点好感都欠奉。 既然你郭大侠不肯甘休,那我武敦儒何必又要给你留什么面子?何必向你示弱?心念如此一转,武敦儒已把不愿毁掉郭靖这面抗蒙大旗的念头抛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冷冷道了声郭大侠小心了,随之欺身抢上,独孤九剑用到极致,与郭靖分个高低上下。 说道武敦儒如今的武功,若是空手自然不会是郭靖的对手,但现在武敦儒是持剑在手,场面就截然不同了。独孤九剑本就以破尽万法著称,天下间无论什么武功只要与独孤九剑对上,那么九剑就一定能找出对手的破绽,更何况武敦儒此时九阳真经已经练到第四卷上。内力已相当于原著中刚出绝谷的张无忌。只是差了最后一关没有过去。故此虽然功力尚不及郭靖,但也只是差了两三筹而已,持剑在手以破掌式与郭靖全力相抗。局面还真就不知道是谁人胜出。 武敦儒一全力出手,郭靖的压力立时就为之大增,掌下也再留不住余力了,否则他就要败。只得全力出手,分心二用双掌同使降龙十八掌,吞吐开阖刚柔不定,掌劲呼啸从至刚之中竟生出至柔地妙用,却是越斗威势越强,越斗越觉挥洒自若,任凭你短剑招招抢进。我双掌就是不落下风,分毫不让。 战到此时,郭靖与武敦儒二人早已是全力出手,谁也再谈不上什么掌下留情,剑下留力。只要谁稍存了留情之念,手上稍有懈怠,那就不只是失手落败的问题,恐怕都要有重伤身亡之危。故此两个人谁也不敢稍微留力,只能全力出手。 左手呼地一掌劈出,身形如同巨蟒,扭曲呈一个奇怪的姿势,堪堪避过一抹贴胸而过的流光,再大步前上,右掌如刀夹带劲风向武敦儒的手腕劈去,将武敦儒这反臂刺出的一剑逼回,两人又交错而过,郭靖与武敦儒又险险换了两掌一剑。极尽凶险。 手中不曾稍停,忽吞忽吐大开大阖与武敦儒交手,而在心中,郭靖正是思绪百般上心头,隐隐间正自颇觉后悔,后悔自己或许不该如此逼迫武敦儒,适才或许应该答应武敦儒的罢手之议,不至把局面弄得如此骑虎难下。 幸好郭靖有一个分心二用之法,运用此法心中在思量着事情。手中却是不曾稍缓,不耽误与武敦儒动手过招。自然会这么想并不是说郭靖怕死,也不是说郭靖就怕了武敦儒,郭靖只是不想与武敦儒来个两败俱伤而已。在武敦儒全力出手之前,郭靖本以为自己有把握制得住武敦儒,有把握阻止武敦儒的恣意妄为,故此他的态度才如此坚决,定要武敦儒答应他的条件。 可在武敦儒全力出手之后,郭靖终于明白了,以武敦儒现在的武功,自己已经没有把握能够制得住他。非但没有把握将他制住,以现在的情形来说,就是郭靖想要收手退出这场激战都是不能。因为武敦儒如今正是一脸漠然,出手间短剑颤吟声声,隐蕴剑气。若是郭靖于此时收掌退后,而武敦儒不肯收剑的话,那搞不好郭靖就要重伤损身,却正是个骑虎难下的局面。 但如此拼下去呢?郭靖心中隐隐有了一些预兆,继续如此拼下去搞不好就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自己乃有用之身,敦儒又不过是任性了一些,实不用闹到如此局面,分明将是个亲者痛,仇者快的局面。郭靖是怕自己与武敦儒拼了个两败俱伤,再让蒙古人趁机专了空子,所以他才隐隐觉得后悔,绝不是因为怕死或惧怕武敦儒。 可惜郭靖此时觉得不用把局面弄至如此已经晚了,他已成功的把武敦儒的性子给激起来了。武敦儒的那个偏激秉性一激起来,那真有些不管不顾的意思,此时武敦儒脑子里再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你郭大侠知道,有些人不是你郭大侠可以任意撮扁揉圆的,不是你郭大侠能任意摆布地。 青白两道身影交错间,掌影自是重重叠叠,呼阖吞涂,掌风四散而溢。但那剑光更是一剑紧似一剑,一声尖似一声,随着一道道被烛火闪映晶亮剑光,一声声短剑颤吟和剑光破风所发出的低啸声,回荡在厅中。剑芒辉耀简直是如同星雨。星芒流光点泛闪过,从千百个不同的角度疾风骤雨般向郭靖周身刺去,看上去诡异之极,凌厉之极。 局面越发的激烈,旁观的众人一颗心也都悬了起来,休说眼睛不敢稍眨,就是心弦也都绷得紧紧的。黄蓉愈看愈觉害怕,终是忍不住心中担忧,提起一口中气,向场中清喝道:“靖哥,敦儒,你们两个也过了两百多招了,也该都有些累了。听我一句,各自收手,总不能真要分出个生死,若是你们同意,就听我的招呼一同收手如何?” 听得黄蓉怎么一说,那郭靖手中仍是出掌不停,但心中却已有几分同意,自然面上是不会表露出来,怎么说也是他自己首先不肯罢手,这会自然也不好出言附和。 而那武敦儒手中仍是疾挥短剑,长笑一声,朗声回道:“郭大侠武功绝顶,想必敦儒这点武功是不会放在眼里了。师娘就不要坏了郭大侠的一番苦心了,或许再有个三五招郭大侠就能将敦儒擒下。还是由郭大侠出手将我这未来魔头拿下好一点,若是如此罢手,敦儒日后岂不是还要为害武林?不成不成,师娘您就不要操心了,等着看郭大侠的手段吧!” “敦儒你”黄蓉又急声叫了声敦儒你,随之就再说不出什么了。 只听武敦儒如此答话,黄蓉与朱子柳两人就清楚的知道武敦儒现在性子已经被激了起来。不但他们二人知道,就是旁观众人,包括一灯在内,一众人等都明白了武敦儒地心意。武敦儒分明是心头火起,不管不顾了,连黄蓉他都能话里带刺给顶了回来,那别人更是不用再提。 武敦儒的性子黄蓉可说是众人之中最了解的一个,一听武敦儒这些话,黄蓉就知道他那偏激的性子又上来了,这个时候谁劝也是无功,何况这件事情本就是靖哥先挑起来的,自己更不好再说什么。 苦思片刻终是无法,无奈之下黄蓉只得转过身去,对一灯言道:“大师,我现在方寸已乱,再想不什么办法能把他们分开。可就让他们这么继续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场面越斗越凶,越斗越险,我心中真是愈发的担心了。您功力深厚,是不是能出手将他们分开?不要他们继续斗下去了。” 苦笑一声,一灯大师点了点头,回道:“容我试试吧!”说着话抬步上前,一灯慢慢向场中走去。 没等一灯走出几步,忽就听得场中一声清喝:“郭大侠再接我这一剑” 众人忙循声看去,就见那武敦儒身形急急晃了几晃,倏忽划出一连串幻闪幻现的白影,有形无质般围着郭靖转了一圈,身形突兀出现在郭靖身前三尺处,一抹剑光如流星疾闪直向郭靖的右肩刺去。这一剑的速度已快到无法形容,连众人的眼睛都似追逐不上一般,剑光刚起寒芒已点到了郭靖的肩肘,看那电闪一般的速度,若真要刺中恐怕郭靖的这条胳膊非要废了不可。 眼见郭靖闪之不及,但在剑光刺到的同时,郭靖的左掌却也夹带一股刚猛强韧的劲风劈到了武敦儒的左肩之前,观这劲道如果真被他劈中,恐怕武敦儒的左臂也好不到哪去。 电光石火间,一剑一掌竟同时招呼到对方的肩肘之上,眼见双方谁都没有收手的意思,又或许是都收手不及,竟然真要来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二十八石子 电光火石之间,一剑一掌竟同时招呼到对方的肩肘之上,眼见双方谁都没有收手的意思,或是谁都收手不及,竟然真要来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靖哥”、“敦儒”接连两声惊呼,是黄蓉与红茹,旁观众人中可说以她们二人是最为挂心了,一见场中情形如此,两个人便都第一时间惊呼出口,更齐齐是从两边抬步向场中奔进。 也不止是她们,便是其余众人看到郭靖与武敦儒真要闹出两败俱伤的局面时,他们也都稳不住劲了,也都纷纷抬步前上,想要做点什么。其中以一个人动作最快,只见得黄影一闪,身形已经平平贴地向场中疾速飘去,去势又快又疾,仿如脚下装了个滑轮,正是那一灯大师。 可任凭他们动作如何再快,但总比不上那场中交手的两人,眼见两人的剑掌距离对方的肩肘便只余寸许之差,眼见就是个两败俱伤。忽然就听得“嗤嗤”两声历啸,不知由何方突兀射来了两枚石子,来势迅疾绝伦,力道奇大无比,分别向两人的手腕处打来。观这两枚石子的力道来势,若是郭靖与武敦儒不去理会,仍照原式出招的话,恐怕两人的腕骨定要给打个粉碎不可。 电光石火间,那武敦儒脚下斜上一步,手腕微微一转,身形已急速换了个方位,由与郭靖对面出剑变成了斜站在郭靖左前方,流光一闪“嗡”的一声颤响,那枚打来的石子就被他以剑身平平拍的粉碎。因为石子来势太急力道太大。武敦儒已经不及以剑尖相迎。只得以剑身平拍,故此石子是被拍得粉碎了,但短剑也被打的嗡嗡颤吟。自然指向郭靖右肩的那一剑也就此化解。 而于武敦儒换步地同时,那郭靖却也顾不上出掌击向武敦儒了,急急错步一个大旋身,击出的左掌自然随着身形旋动甩到一边,而那原本就要受伤的右臂却是顺势扬出反劈,带着呼啸掌风直向那石子劈去。只听得嗤地一声长长尖啸,那枚石子迎着郭靖这反劈而出的掌风再强自顶进尺许,随之便受不了自身与劈过来掌风的两股大力挤压,在空中化做了一堆石粉落下。 事情忽又发生了这等变化,那厅中众人不由得全都一楞。武敦儒与郭靖也没有再急着与对方交手,却是齐齐向厅门望去。以他们二人的功力,自然分辨得出这两枚石子是从厅门外打进来的。而趁着这个空挡,黄影一闪,一灯大师也已闪到两人中间,白眉一扬将两人分隔开来,再不容两人彼此靠近。 “弟子等拜见太师祖!”厅中方自寂静一下,众人还未从那两败俱伤的危局之中回过神来。忽然那外间又传来一阵整齐的见礼声,却似武敦儒的那些弟子们在给什么人见礼。 “罢了,虚礼都免了吧!大半夜的你们都提着长剑站在这里干什么?要和人火拼吗?”一个老而不苍,清朗悠远的声音在外间淡淡响起。 “爹爹”一听到这个声音,黄蓉立时便惊喜地叫了出来。而那一灯大师也是微笑点头,他也听出了是谁在外间说话。自然还有许多人也都听出了这声音是谁,那性急的郭芙更是急急叫了一声外公就冲出了厅去。 转目再深深看了武敦儒一眼,随之转过脸去,郭靖向方才急步来到自己身边的黄蓉言道:“是岳父他老人家到了吧?我们快快出迎。” 黄蓉点了点头,当下众人也顾不上别事。郭靖再稍稍礼让了一灯大师一番,便与黄蓉等人簇拥着一灯齐齐向厅门外迎去。 见他们齐齐出迎,武敦儒却是没凑这个热闹,转身行到红茹与李莫愁几人身边,先与李莫愁点了点头,而后又伸手拍了拍红茹那握在一起绞得发白的一双素手,微笑道:“不用这么紧张,没事的。” 眼圈微微一红,红茹反手握住那宽厚的大手。微带颤音道:“你没受伤吧?都是我们连累你了,要是我和李姐姐都留在山庄,不跟你来,那他们就找不到你的麻烦了,就不会” 微微一笑,武敦儒用力握了握红茹的素手,打断她地话言道:“与你们无关,你不要想的这么多。就是没有你们,我和他们早晚也会有这么一出,我的性子你知道,与他们原本就合不来,这都是早晚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你莫愁姐姐,她不就是镇定如常吗?你要多学学她才是,呵呵”“可是公爹”红茹还是有顾虑,尤其那个武三通,更令她心神不安。 “这个你不用操心了,娶你的是我,又不是他。他同意与否影响不到我们,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尽管放心。”武敦儒再握了握红茹的手,安抚道。 “嗯!”见武敦儒一个劲安抚自己,红茹心中便也安心的多,再者也不想给武敦儒再添压力,便应了一声露出了一张笑颜,如梨花带雨。 见红茹应下,武敦儒又转脸看向那由李莫愁牵着小手的雪儿,微笑道:“敦儒哥哥和别人打架,雪儿见了怕不怕?” “不怕,敦儒哥哥最厉害了,我知道敦儒哥哥肯定能打赢。”雪儿仰起秀美的小脸,清脆稚嫩的回答道。 哈哈一笑,听得雪儿这般坚定稚气的回答,武敦儒不由得心怀大开,大笑道:“雪儿说的对,敦儒哥哥最”他这里却是若无其事的和雪儿说笑起来,而刚刚发生的那场激战,似乎根本就不曾放在他的心上,全当无事。 不说武敦儒等人在这里说笑,再说那一灯郭靖黄蓉等人。他们带着众多小辈出了厅门。抬眼向院中看去,就见院中却是有许多人站在那里。 首先看在众人眼里的是一群站得整齐有序的少年男女,分为三排。每排七人共是二十一位。这二十一位少年男女全都是一式打扮,男的都一身青绸劲装,外罩纯黑披风,女的全是湖绿绸装,外罩大红披风。且不论男女手中都提着一柄精寒闪亮的长剑,看上去一派青春年少,英气勃勃。 这些少年个个生的都是英武俊秀,少女也个个是秀美亮丽,都在十七、八岁年纪,见众人由厅中出来。便齐齐与众人微一欠身,却都没有答话。而在他们的前面三丈处,还有两位俊秀美丽的少年男女正在与人答话,与他们说话的是青衫飘洒的一老一少,还有一位白衣出尘的清丽女子。 就听得那站在最前面俊秀挺拔的少年正自说道:“听到雪儿传话,弟子等便急急赶了过来,至于到底出了何事弟子等也还不知。不过弟子等的师母为人所辱骂落泪,师尊因此与人争执。这些都应是事实无疑,雪儿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话到这里,那少年身边少女也接过话来言道:“是啊!我师兄所言句句属实,请太师组您老人家给评评道理。我师尊不远千里带着我们,赶着十几辆大车长途跋涉到襄阳来恭送贺礼。可这刚一进门,饭还没有用上一口,师娘就被人辱骂掉泪,更有人与师尊大打出手,莫非这就是郭大侠府上的待客之道?恕弟子等年幼无知,实不明白郭大侠府上待客为何要用如此礼节?真真是大开了眼界。弟子等无法。只得以持起长剑聚集至此,以回报郭大侠的一番” “青妹!不许和太师祖如此讲话。”那少年在旁边低低喝了一声,打断了少女没有讲完的话。 “可是”少女还是不服,又道了声可是,那少年面容一整双目一瞪,又摇了摇头,少女嘟了嘟嘴巴终是没有再说。 但那少女虽然是不再说了,但她的这些话也全都听到了刚刚出得大厅的众人耳中,一时间他们众人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中都在暗自思着少女的这一席话。虽然这席话讲的有些偏颇,有些不尽其祥,但大体上还是有几分道理,如此一番折腾确实不是什么待客之道。那郭靖心眼最实,听得少女这一番意有所指的话语,再回想一下武敦儒进厅以后的事情,一时间还真就觉得自己是有些过了,黑黑的脸膛也都有些见红。 一阵清亮地大笑,黄蓉听过这一席话刚刚想抬步上前反驳,青衫老者已是一阵大笑,望着那秀美的少女清声笑道:“你这丫头牙尖嘴利,被你一说这郭府还真就成了蛮不讲理的龙潭虎穴了?呵呵,小丫头胆量不小,心思转的也快,倒是颇为难得。杨过小友,你看敦儒收的这位女徒弟如何?” 洒然一笑,青衫男子笑道:“黄岛主说的是,对于敦儒兄大才,杨过早已衷心拜服。小姑娘于口齿伶俐的这一点上,倒是得了敦儒兄的真传,当年英雄大会之上武兄一席话说的全真教几位道长哑口无言,那场面到现在杨过尚是记忆犹新呢!” “爹爹,过儿,还有龙姑娘,你们三个怎么赶在一起到了?”黄蓉快步从厅门处行了过来,满面欢快的说道。 转过身来,一老一少加上一位白衣女子,正是东邪黄葯师与杨过小龙女三人,也不知他们三人怎么走到一起了。 与女儿微微一笑,黄葯师洒然道:“我前些时日在敦儒那里离开后,想想无事便又到绝情谷与杨过小友聚了几日,顺带着替你把杨过小友夫妇也邀约过来,免得你再遣人另请。” 黄蓉喜道:“真要谢谢爹爹了,若是您老人家不去,我这两日还打算让修文他们去走一遭绝情谷呢。” 话到这里,杨过与小龙女又双双上前一步,齐齐施了一礼道是见过郭伯母郭夫人,自然黄蓉也要还礼答谢几句,这里就不再细说了。 他们几人没说上两句话,那边一灯郭靖等人也下阶迎了过来,离得几步外一灯大师便呵呵笑道:“一别良久,葯兄仍是清键如昔,真是可喜可贺!” 黄葯师也笑道:“彼此彼此,不想区区儿女琐事,却把大师也给惊动了。” 当下两人又客气寒暄了两句,而后那郭靖等人便纷纷上来见礼,叫外公地,叫黄老前辈的,叫师傅的,总之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自然那杨过与众人也都各自见礼,彼此客气寒暄,这里也就不再细说了。 等到琐礼全都过后,那郭靖才大步上前,行到黄葯师身前丈许处,肃容躬身深施一礼,肃声道:“靖儿拜见岳父大人。” 微微颌首,黄葯师道:“罢了,你起来吧!” 郭靖又站起身形,侧身恭请黄葯师进殿内入坐,黄葯师自是不会与他客气,便与一灯并肩进了大厅,郭靖黄蓉自是陪侍在一旁,众人也都随后进了大厅。 一进大厅,黄葯师与杨过夫妻的目光便都投到了那武敦儒几人的身上,不过神情上却没有显得如何惊异。因他们三人早知武敦儒几人在厅内,适才那分开两人的石子便是由杨过与黄葯师齐施弹指神通打进来的。 迎上两步,武敦儒向黄葯师施了一礼,微笑道:“敦儒给师祖见礼了。”随之又向杨过夫妻一抱拳,言道:“一别数年,杨兄别来无恙,龙姑娘身子可还安好?” 杨过与小龙女自是急忙还礼,客气寒暄。黄葯师却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急着与武敦儒说话。待寒暄完毕,众人各自落坐,又有下人奉上清茶,这才算是把虚礼告一段落。 品了一口清茶,将茶杯放回案上,看了看郭靖,再看了看武敦儒,黄葯师淡淡道:“蓉儿你来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靖儿和敦儒会闹得如此激烈?竟然都要两败俱伤了?你们之间有这么大的冤仇吗?” 二十九师娘 静了一下,被黄葯师这么一问,连他指名要求回答的女儿黄蓉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更不要说别人了。那唯一能与黄葯师平坐而言的一灯大师,现在也已摆出一副万事莫理,低头参禅的架势,只顾着低声喧他的佛号,眼都不抬一下。 “黄黄岛主”武三通于下首迟疑的开口言道。 “嗯?”黄葯师嗯了一声,把脸转向武三通,一双凤目随意的望着他,却是威凌自具。 被黄葯师这么随意一看,武三通不知为何心底竟是一凛,顿了顿心神才又回道:“今日之事怪不得郭大侠,闹至如此局面都是那畜生的错,那个畜生忤逆妄为,目无尊长,郭大侠是看不过去才要出手教训于他,故此才” 抬手一摆,黄葯师示意武三通先停下来,淡淡道:“你所指的畜生是敦儒没错吧?忤逆妄为?目无尊长?呵呵,好大的罪名,你再说说,他是如何忤逆了?又是如何妄为了?再又是怎么目无尊长了?” “那个畜生”听得黄葯师这般说法,武三通便立时高声叫骂着畜生,准备将武敦儒的事情与黄葯师说上一遍。 “师哥,与黄岛主讲话要文雅些。”朱子柳在一旁打断了武三通的话,向他微微摇头说道。 “我没有”武三通还不明白怎么了,抗声就要辩驳。而于此时那黄蓉却离座站起,抬步向黄葯师行去。 见黄蓉站起,加上朱子柳又在一边微微摇头,武三通便自己低声嘀咕了两句。不再继续说下去。 黄蓉走到黄葯师椅子后面。抬起两手按在黄葯师的双肩,轻轻替他捏拿着肩肘,柔声道:“爹爹。您老人家今天刚刚回来,外间又是近二更天了,今天就到这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好不好?” 微闭双目,暇意的享受着女儿的捏拿,黄葯师笑道:“蓉儿你不要和我弄鬼,今天晚上不搞清楚怎么回事,我是绝不肯罢休的。你若真有孝心,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和我讲清楚,等我弄清楚了怎么回事自然就会去休息了。” “这”踌躇了一下,黄蓉还是不愿意和黄葯师谈及这件事情。因黄蓉最清楚父亲的性子。父亲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世俗礼法,最欣赏的却是洒然不羁,随心所欲。在某些问题上,黄葯师与武敦儒真可说是不约而同,极为相似,若是他真知道了郭靖与武敦儒冲突的原因,说不定立时就会替武敦儒撑腰,绷脸大骂靖哥。故此这些事情还是不与他讲起为好。 可黄蓉不讲,郭靖却忍不住了,他本坐在黄葯师的左下首,此时离坐站起,抬手向黄葯师微微一躬,肃声道:“回禀岳父大人,靖儿与敦儒动手不为别事,只为敦儒太过妄为,竟然擅自娶妻,没有向武兄。也就是敦儒生身之父先行禀告一声。而等武兄知道这件事情后,只是责骂了他两句,他就敢出言顶撞,还道是他娶妻子与武兄无关。如这等忤逆妄为之举,靖儿如何能够不管?故此想将他擒下好生教训一番,不想敦儒现在的武功太高,靖儿也擒他不下,所以就闹出方才那等局面,还是依仗岳父大人与过儿解围了。” 点了点头。黄葯师睁开那微闭的双目,对郭靖道:“我知道了,你先坐下吧!” 恭谨的应了一声,郭靖再向黄葯师微一躬身,随之退后坐了回去, 微一仰头,黄葯师看着身后的女儿,淡声问道:“蓉儿,靖儿说的都对吧?事情就是这么回事?” 也点点头,黄蓉柔声道:“大致就是这么回事。” 身形一正,黄葯师面容一整,凤目生威直往武敦儒看去,正声道:“敦儒你有什么话要说?适才靖儿所言你都听见了,他所言全都属实吧?” 在适才黄葯师与武三通郭靖几人说话的同时,那武敦儒始终就是淡定从容,一边手中持定一杯清茶细品,一边又随意的与李莫愁红茹几女说笑,恍若无事。 可武敦儒能这般镇定,那李莫愁与红茹几女却没有他这般镇定的功力。先说李莫愁,她前半生都在江湖上行走游动,所遇之敌可说数不胜数,大小之战也厉经无数,真可说是往来纵横,肆无忌惮。就是适才明知这厅中有名震天下的南帝一灯,大侠郭靖,前丐帮帮主黄蓉等等众人,但她心中仍旧镇定如常,一无所俱,就没想过怕字怎么写。 但自从黄葯师进得厅中后,不知为何李莫愁竟是越来越觉紧张,目光投在黄葯师那萧疏轩举的身形之上,不觉间双手已紧紧握住椅子的两个扶柄,雪白手背也有微细的青筋显露,自然这会李莫愁已坐到了武敦儒的身边。对于黄葯师,李莫愁委实是心存敬畏,犹有余悸,尽管得了武敦儒给的那些秘籍以后,她的武功已不见得比黄葯师差上多少。 李莫愁的这些表现也都被坐在她身边的红茹看在了眼中,见一向淡漠从容的李莫愁都显得如此紧张,红茹更是紧张的不行。素手紧紧绞在一起,美目不敢稍移随着黄葯师的举动而移动,心中压力如何之大自是不消再提。 李莫愁与红茹心里是如何想的暂且不说了,再看武敦儒,听了黄葯师的问话后,他也没有辩驳什么,微微一笑,淡声道:“郭大侠是何等的身份,怎会有什么虚言?所言具都属实,敦儒无言驳辩。” “呵呵,无言驳辩,你倒来的痛快。那么这忤逆妄为,不敬尊长的罪名你就都认了下来?”黄葯师又扬声问到。 “认又何妨?不认又能如何?郭大侠怎么说就怎么是了,敦儒全都接下。”武敦儒又是一笑。淡声回到。 神情再度一紧。黄葯师肃声道:“你倒说的轻松,看来你还不知道这忤逆妄为,不敬尊长地罪名有多么严重?就是我号称东邪数十年。但对忠臣孝子也不敢稍有半点不敬,更不敢扬言支持忤逆不孝,你怎么就敢” 也自抬手一摆,武敦儒也将黄葯师地话打断,淡淡笑道:“师祖无须再言,其中的关节敦儒明白,不劳师祖再出言说明。但今日忤逆也好,妄为也罢,敦儒现在就想请教师祖一事,请问师祖是不是也打算出手为世间除去敦儒这一害呢?” 凤目紧紧盯在武敦儒的脸上。黄葯师并没有立时回话,而是直直的盯了武敦儒半响。而武敦儒也是唇边含笑,分毫不让地与黄葯师对望,目光不曾有半点稍避。 两人如此对视了半响,黄葯师忽又仰脸一阵清声大笑,边笑边言道:“果然张狂,确是妄为,这才是你武敦儒的真正秉性吧?前次在江南我就暗暗奇怪。都说你张狂偏激肆意妄为,但在独处时我却没有感受到半分,还以为你也是名不符实” 话到这里,黄葯师又大笑几声,接着言道:“今日终是看到你现出了本性,倒是属实不易。你尽可放心,忤逆也好,张狂也罢,总之这些烦琐之事我没有闲情去管,由得你们自己处置。” 离座起身。武敦儒白衣飘洒,身形微躬向黄葯师微施一礼,淡淡道:“如此就多谢师祖了。” 随之武敦儒又转过身来,面容一整神情淡漠,双目如电往一灯郭靖几人身上扫过,冷然问道:“恕敦儒再度不敬,这里还要再请教诸位尊长一句,请问还有哪位尊长要下场教训敦儒吗?” 看着武敦儒如此淡漠的一副面孔,听着武敦儒如此冷然的一番语气。众人却是谁也没有再度扬声。一灯仍是连喧佛号,郭靖是唇边动动终未言声,至于那朱子柳泗水渔隐更不消再提。唯有武三通,身形跃跃欲试还想要起身,但被朱子柳伸臂按住,想想便也没有再动。 等了一下,见没有人再说什么,武敦儒便躬身向众人再施一礼,淡淡道:“多谢诸位尊长肯放敦儒一码,既然诸位尊长再无别话要教训敦儒,那么敦儒就在这里向诸位告辞了。修文,芙妹,恕大哥失礼,你们地婚事我就不参加了,但贺礼我都让人给你们留下了,其中有许多都是你们红茹嫂嫂在江南花了近月时间替你们精心置办的,想来应该会有些合你们心意的东西,你们就自己取用吧!” 言罢武敦儒转过身去,向李莫愁与红茹几女招呼了一声,几女便应声离座走到他的身边。红茹再向众人微微蹲身行了一礼,一行人便从容转身往厅外行去,再无人回头看上一眼。 “敦儒”一声语气温和的招呼,却是黄蓉开口了。 身形一顿,武敦儒没有继续前行,但也没有转身,只是语气略见缓和的回问道:“师娘还有什么事吗?” 抬步前行,黄蓉一边向武敦儒几人行去,一边温语说道:“你又要走了是吗?” “是的,事已至此,敦儒不走也是不成,就请师娘见谅吧!”武敦儒答到。 “又是请师娘见谅,这句话算起来我听过不止一次了,当年英雄大会上你如此说过,襄阳留信你又如此说过,绝情谷中你还曾如此说过,我这些话没说错吧?”黄蓉半是嗔怪半是取笑的言道。 微微一笑,武敦儒转过身形,看着已行到自己身前的黄蓉,含笑回道:“师娘说的没错,这些倒确都是事实,敦儒无言以对。” 俏面含笑,黄蓉在距武敦儒身前丈许外站定,温语道:“看看,你也知道无言以对。非是师娘要说你,可每次我们方一聚首,肯定就是要闹得不欢而散。暂不说谁对谁错,就拿天理人情而言,难道你与我们真就不能和缓的相处几日吗?难道我这做师娘的家中就真没有你容身之所?难道你要真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这”任武敦儒是何等的偏激,何等的倔强。何等的张狂霸道。可在这位聪明绝顶,始终没有得罪过他,却维护过他多次的绝美女子面前,他终是有了这无言以对之时。不知再能说些什么。 “是呀敦儒,你师娘所言都是正理,你总不能每次都与我们闹的沸沸扬扬,而后就不欢而散吧?这也不是一个做弟子的与师娘该有的相处之法吧?”朱子柳也离座行了过来,出语帮腔。 在座的众多尊长之中,也就只有黄蓉与朱子柳还能这般与武敦儒说话,因他们二人从来都与武敦儒留有了三分余地,从来没有得罪过武敦儒,故此他们一先后开口武敦儒也不好直接顶回。 苦笑一声,武敦儒苦笑道:“师娘。朱师叔,你们二位分明就是在联合挤兑敦儒,我也不想每次与众位尊长一见面就闹,问题是我这性子你们二位尊长也都知道,改怕改不了了。试问在如此情形之下,我不走又能如何?难道留在这里继续与郭大侠” 再是一笑,黄蓉本已绝美的面上更绽露出一脸笑容,温语笑道:“非是我和朱师兄联合挤兑你。而是事实本来如此。你的性子偏激倔强我知道,我也不去管你与他人是如何的闹法,也管不了。但我这个做师娘的总还算对得起你,这就结了,别的话不用多说,你想走自然也成,但要等过了修文芙儿的大婚再说,否则就是你这个做弟子的做大哥的不对,这是常理,也是正理。” 说完这些话。黄蓉移步行到红茹的身边,牵起红茹的素手笑道:“你叫红茹对吧?好美的姑娘,别人认不认你我管不着,总之你这个徒媳我是认了,来来来,你该叫我一声师娘了。” 被黄蓉这么一说,红茹顿时就是俏面飞红,转头看了看武敦儒,见他也是一脸苦笑向自己点头。红茹便向黄蓉微一蹲身,柔声含涩道:“师娘!” “嗯!”黄蓉微笑应了一声,牵着红茹的手,又向李莫愁笑道:“李还是叫李道长好了,这样比较顺口,李道长不会见怪吧?我们也数年没见了,今日一见李道长的容颜倒比往昔还艳,却是颇令黄蓉惊异羡慕,真想向李道长请教一些养颜秘法,不知李道长肯否指点呢?” 淡然点了点头,李莫愁道:“黄帮主客气了,一别数年,黄帮主的容颜也是依然如昔,没见半点痕迹。不过我这里确有些养颜之法,若是有机会自当向黄帮主讨教,当不得指点二字。” 再轻笑几声,黄蓉道:“行了行了,李道长就不必客气了,这养颜秘法我是定要请教的。不过今日天色太晚,也不急着说起这些,来来来李道长,还有红茹,走我带你们去客房休息,等明日有暇再慢慢说这些养颜秘法,时间多的是。” 说着话黄蓉牵着红茹的手,又向李莫愁微一侧身,竟然就要带她们出厅前往客房。 “师娘”武敦儒在后面招呼了一句。 黄蓉猛然回过头来,柳眉一挑美目一瞪,向他嗔声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想法?” 还是苦笑,武敦儒道:“我” 刚刚说了一个我字,那后面的武修文与郭芙却在朱子柳的眼色之下双双走了过来,行到他身边武修文先开口说道:“好了大哥,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快随师娘休息去吧!” 郭芙更是干脆,直接伸出小手顶在他的腰间,一边往外推他,一边嗔声道:“大武哥,你忘记当年在大胜关崔家镇自己说过的,日后定当会对我有所回报,如果连我的大婚你都不参加,还谈什么别的回报呀?”她却于此时扒起武敦儒的小肠来了。 被黄蓉几人这么接连一闹,武敦儒再也说不出什么,也再讲不出要走的话,只得随着几人往厅门外行去,要去往客房休息。 眼见一行人就要出了大厅,忽然那厅中的黄葯师又是一阵清朗大笑,望着武敦儒一行人笑道:“看来还是我女儿最为了得,任你是如何的张狂,如何的妄为,一遇到她全都是缚手缚脚,有力使不出来。” 听得黄葯师如此一席笑语,那自进得厅内便久未言声的杨过却也接口笑道:“黄岛主此言极是,郭伯母的神机秒算杨过一向是甘拜下风,只是没想到竟然连敦儒兄也不是对手,竟也被郭伯母说的哑口无言,这却是颇出杨过的意料了,呵呵!” 被他们一老一少如此出语取笑,武敦儒也只能苦笑,没有办法反驳。 “罢了,天色不早,我们也都该各自回去休息了!敦儒,等到明日我还要与你说一些话,加上杨过小友,我们三人好生聊上一聊。”黄葯师一边说着,一边又向身边的一灯伸手礼让,随之两个人都离坐起身,在郭靖等人簇拥下往厅外行来。 三十索礼 站下身形,转过脸来,黄葯师瞥了一眼随在身边的郭靖,淡淡道:“你现在是名满天下的大侠了,扶危济困,维护正道,这些应就是你心中所愿。很多事情你看不惯,很多人你也觉得不妥,故此你就要出言不平,就要出手压制,例如适才与敦儒之争便是如此,我有否说错?” 话到这里,黄葯师停了一下,抬目看向郭靖,自然随在他们身旁的众人目光也都投到了郭靖身上。 微一躬身,郭靖恭谨的回道:“岳父大人所言自然不会有错,靖儿生性愚鲁,当世大侠之号是绝不敢当的。但行侠仗义,维护正道,靖儿却也不敢落于人后,似敦儒那般忤逆妄为,有悖人论之举,既然被靖儿看到,那靖儿就定要管上一管。” 微微一哼,声音低到只有那一灯郭靖等有限几人能够听见,黄葯师点了点头,语气再冷三分,又漠然言道:“很好,你这当世大侠的名号果然名实相符。不过你要记得一点,世人之所以会共尊你一声郭大侠,并不是因为你插手了多少人的私德,也并不是因为你替多少人决定了娶什么媳妇,而是因你为国为民,力抗蒙古人南侵。否则,你就是管好了一千一万次别人娶的什么媳妇,那这声郭大侠也绝对落不到你的头上。” 此语言罢,黄葯师大袖一甩,转身径直去了。 一片寂静,在黄葯师走后,那众人却是不约而同的在心中暗自思量着这一席话,思量着这一席话虽然有些偏颇不全,但也未尝没有道理。自然这些话的偏颇之处是不会有人当场点出的。因为这些话是东邪黄葯师说的。没有什么人会去想与黄葯师理论,那并不是个明智之举。 待静了一会,杨过夫妻便上前与一灯郭靖几人道辞。随之在耶律齐与程陆姐妹几人地带引下往客房去了,自然余等小一辈众人也纷纷向一灯郭靖几人告辞,各自返回居所。厅门处只剩下一灯郭靖与武三通泗水渔隐四人,至于武敦儒等人早都在黄蓉几人地带引下往客房去了。 “阿弥陀佛!”一灯大师白眉一挑口喧佛号,微笑言道:“一别多年,葯兄的性子仍是邪狂依然,确也是葯兄本色。不过以老衲看来,虽然适才郭大侠出手并没有制住敦儒,但那一番举措对敦儒却也是个警醒,有益无害。葯兄所言太过偏颇,郭大侠不必放在心上。” 苦笑一声,郭靖道:“谢大师开解,岳父大人的性情郭靖知道,绝不敢起半点怨尤之心,大师尽可放心。天色不早,大师也该回去歇息了,我送大师回去。” 微一抬手。一灯大师呵呵一笑,回道:“不劳郭大侠相送,我身边有三通他们就行了,折腾了一夜,郭大侠也早点歇息吧!老衲就此告辞回房。” 当下几个人再客气寒暄了几句,随之一灯师徒三人便自行回去,郭靖又抬头看了看满布繁星的夜空,长长叹了口气,自行转回房中不提。 一夜无话,日放高晴。第二日近午时分,郭府西院中一座小楼二层之上,武敦儒经过红茹一番细心梳洗服侍后,着一袭新换上的雪白长衣,精神抖擞从房间中走了出来。他这边方一出门,就见隔壁的房门也同时打开,仍是那身雪白宫装的李莫愁也推门走了出来。 往李莫愁的脸上看了又看,武敦儒唇边含笑,抬步上前。伸臂将那坚实滑腻的柳腰一把揽住,大脸往那冷艳绝伦的面容贴近,轻笑道:“休息的好吗?住在郭府中会不会有些不惯?” 玉颜一红,李莫愁头往后仰,微带涩意温语回道:“还好,没觉得什么不惯。”说着话她还在尽量后仰,无奈环在腰间那坚韧强劲的双臂是越发的用力,只觉腰身一紧,两人的身体已紧紧贴到了一起,再没有分毫间隙,彼此间的温热鼻息都直喷到对方脸上,带起阵阵酥痒。 “别闹了,红红茹要出来了”李莫愁声音略见急促,躲避着那已凑到自己唇边的大嘴。 “没事,红茹又不是没见过”武敦儒含糊的回到,说着话大嘴已寻到了那犹带兰香的柔薄红唇,用力吻了下去 一声微细悠长的叹息,李莫愁双目一闭,玉臂环上武敦儒的脖颈,再不言声,只管静静感受着唇齿相交兰香暗渡的销魂滋味。 忽然自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只听得郭芙那娇蛮清亮的声音大喊道:“大武哥,天色近午了,你还没有起床吗?” 大嘴由柔香的红唇上离开,武敦儒眉头微皱,与李莫愁言道:“这个娇蛮小姐,性子真是没法改了,快嫁人了还是这么大呼小叫的,也不见半点娴静。” 淡淡一笑,李莫愁抬臂整理了一下稍有纷乱的发丝,没有答话。 屋内的红茹也走了出来,见武敦儒手臂犹在揽着李莫愁的柳腰,便微笑道:“敦儒,你还是先把姐姐放开吧!如果你们这个样子被郭小姐看到,恐怕就要再起风波了。” 原来在这三年的相处时间里,在山庄范围内红茹早就把姐姐前面那莫愁两个字给去掉了,始终就尊称李莫愁为姐姐,且山庄里稍微重要一点的事情处置前都要主动与李莫愁商量,连银库的钥匙红茹都几次要交给李莫愁掌管,对她是尊重到了极点。 而李莫愁也并不是如小龙女那样的天生性情冷淡之人,她只是因为当年与陆展元的那场情变,才变得喜怒无常性情淡漠。三年来在山庄里有雪儿与秦家姐妹随侍身旁,又有红茹的百般尊重,加上与武敦儒的浓情相处。性情早已与往日大不相同。除了在弟子下人面前。她还要保持那副凛然神情外,在与武敦儒红茹雪儿等亲近之人面前,她已能够以笑颜与众人相处。虽然话仍旧不多,但比之从前已是强上百倍,判若两人。 听到红茹这么一说,李莫愁脸上又是一红,轻拍了拍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示意武敦儒将自己放开。 再紧拥了一把那坚实滑腻的柳腰,武敦儒放开手臂,整理了一下衣物,轻笑道:“被芙妹看到能如何?再起风波又能如何?总之已是事实,任凭谁人也休想管我的家事。走吧!我们下去看看。看看这个娇蛮丫头跑过来有什么事?” 微微摇头,李莫愁道:“你们去吧!我去看看雪儿,就不随你们去了。” 也摇摇头,武敦儒道:“不行,你也一起去,在来襄阳之前我是不想搅了修文与芙妹的婚事,所以才让你不要与他们打照面。但现在照面已经打了,连手也动了。还需要避讳什么?干脆就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我就不信还有什么人会来找我们的麻烦,走,我们一起下去。” 言罢,武敦儒伸手便去拉李莫愁的素手,被李莫愁避开,美目向他微微一嗔。 摸了摸鼻子,武敦儒略觉有些尴尬,窘笑道:“好好好,我不拉你。但今天你定要和我在一起,不许避开,谁人来了都是一样。” 再扫了他一眼,目光中除了嗔意还有几分柔情,李莫愁没有再说,只是抬步走到了他的身边,与红茹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边。 哈哈一笑,颇有几分意气风发,武敦儒大笑道:“走。我们去看看这位未来新娘子,看看她有什么事?”说着话他抬步往楼梯行去,李莫愁与红茹却是稍让一步,再双双跟在后面随他一同下楼。 武敦儒三人刚一走出小楼,院中的郭芙边便与三个人一同迎了过来,正是武修文耶律齐与完颜萍三人。四个人一边抬步走来,郭芙一边还娇声叫道:“哼!大武哥你懒死了,现在已经午时了,你才刚刚起床。” 郭芙是如此娇蛮无忌,其余三人可没有她这般没规矩,行到武敦儒三人身前丈许外站定,武修文与完颜萍便双双与武敦儒三人微施一礼,齐声问候道:“大哥早,红茹嫂嫂早。”至于李莫愁他们二人却是没有答话,也难怪,他们与李莫愁之间的恩怨可不是能如武敦儒一般就可化解的。 武敦儒一笑,抬手道了声罢了,礼都没回,这会他却摆起了大哥的架子。红茹却蹲身还了半礼,柔声回道:“二弟早,完颜姑娘早。”李莫愁自是不消再提,只管站在一边,默然不语。 待他们兄弟都见礼完毕,耶律齐也自一边走了过来,拱手微笑道:“耶律齐这里给武兄,武大嫂,还有李李道长见礼了,几位夜来歇息的可好?” 抬手还礼,武敦儒笑道:“耶律兄客气了,我们休息的还”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那边郭芙却已抢了过来,娇声道:“行了行了,你们就要不在这假惺惺地行些虚礼了,我还有话要和大武哥说呢!” 被郭芙这么一打岔,耶律齐顿时就是一脸苦笑,望着武敦儒苦笑不已,看样子他真是对郭大小姐的娇蛮束手无策了。 唇边含笑再看了耶律齐一眼,武敦儒转过脸来,抬手在已凑到自己身边的郭芙小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笑道:“怎么还是这么刁蛮?都说过你两次了,快要嫁人了,要有点将为人妇的样子,不可再如从前一般娇惯。” 对于这个大武哥,郭芙心中还是服气的,大概除了她父亲外,再能让她乖乖受教的也就只有武敦儒了。这并不是无由所致,郭芙之所以会对武敦儒服气,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武敦儒直面抗衡了郭靖的权威,直面与郭靖分毫不让。 要知道在郭芙地心里,郭靖这位父亲的权威形象实已达到不可违背的地步,郭靖在她心里简直就是个神话,简直就是无敌。英雄大会以前,郭芙就从未想过有什么人敢违抗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自然这其中不包括他的外公与柯公公等人。但这个她认为是天经地义的定律,竟然在英雄大会上被人打破了,且打破定律的人还是从小与她朝夕相伴的大武哥,这个冲击对郭芙心理的影响自是可想而知。 加上武敦儒接下来的一连串举措,虽然偏激邪妄,但在郭芙看来这些却全都是大武哥的威风八面之举,对于武敦儒郭芙的心中已是一种崇拜的感觉,还有一些亲近,一些自得,为武敦儒是自己的大武哥而自得。 所以此时被武敦儒轻轻拍了一下,郭芙却也没有生气,只是嘟起了小嘴,嗔声道:“讨厌,说了不要你管的,齐哥就喜欢我这个样子。对了大武哥,你昨天晚上说过,红茹嫂嫂在江南给我们置办了许多贺礼是吧?快带我们去看看,里面有没有衣物?襄阳这些年被蒙古鞑子闹的鸡犬不宁,连几身可心的衣服都做不出来,我正发愁在婚礼上没有衣服呢!齐哥的袍子也都是粗布缝制的,要是大武哥你们带来了衣物,也正好可以给齐哥换上一身,还有小武哥与萍妹妹,他们也都没有可心的衣服。” 郭芙此言一出,那耶律奇与完颜萍两人面上立时就都有些发红,颇有些不好意思。至于那武修文却是没有脸红,和自己的大哥他自然不必客气。 微微一笑,武敦儒取笑道:“芙妹你倒是真不客气,也不怕别人笑话你急着要贺礼?” 小脸一扬,郭芙娇蛮回道:“怕什么?你又不是别人,找你要东西别人才不会笑话我呢!” 抬步上前,红茹向郭芙微笑道:“敦儒和郭小姐开玩笑呢!自从听到你们要成婚的消息,他就比谁都开心,只是贺礼就准备了一个月,每样都要亲眼过目才能点头。成衣绸缎都有,都是在江南锦绣纺提前定制的,来郭小姐,我带你们去挑选。” 俏鼻一皱,郭芙扭头对武敦儒轻轻一哼,娇声道:“还是红茹嫂嫂最好,大武哥最坏,不理你了。红茹嫂嫂我们走,快带我去挑衣服。” 红茹一笑,当下便带着她往相临跨院中行去,而耶律齐又向武敦儒苦笑一声,也跟在她们身后去了。至于武修文与完颜萍虽然没有急着跟去,但面上却也都现出一丝急色。 摇了摇头,武敦儒看着郭芙急匆匆的样子又是哑然一笑,转头道:“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修文你也替完颜姑娘好生挑上几件。” 武修文自不会有别的意见,当下几个人离了跨院,就往相临院中行去。 三十一贺礼 这是与武敦儒所居小楼相临的一处跨院,与小楼同样处于郭府的西南角,占地颇广。十几辆车身用油布仔细遮盖的马车就分两辆一排整齐的停放在院中,那些拉车的马匹都被同来的庄丁卸下套来,牵至西墙根的马棚中洗刷喂料。 武修文完颜萍随着大哥李莫愁二人方一进到跨院,就看到了停放在院中的十几辆马车,那红茹嫂嫂也正与郭芙耶律齐站在一辆马车之旁,等着几个身穿黑衣的大汉解开遮盖马车的油布。 一行人抬步走到红茹三人身旁,没等红茹几人说话,那正在解弄油布的几个黑衣汉子已停下手来,躬身施礼道:“见过公子,见过李仙子。”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罢了,你们继续忙,不用管我们。” 再齐齐躬身应了一声,几个黑衣汉子便继续前后忙活起来,松解着这辆车上的油布绳索。 “红茹,装着绸缎衣物的是这辆车吧?”武敦儒随意向红茹问到。 “是这辆,三辆专给二弟郭小姐装放贺礼的马车都停在了前面,这一辆是装放绸缎衣物的。”红茹点了点头,回答到。 而他们二人的这番对答听在旁边众人耳中,众人不由得就都有些奇怪,郭芙最不客气,立时便娇声问道:“红茹嫂嫂,只有三辆马车是给我们装的贺礼呀?那其余十几辆呢?装的都是什么呀?不都是给我们的贺礼吗?” 没等红茹答话,武敦儒便在一旁接口笑道:“好家伙,芙妹你还真够贪心,十几辆马车你都想要?岂不是要把大武哥的这点家当全都弄到你的手里?” 此言一出,众人立时都是齐齐失笑。纷纷看向郭芙。目光中颇带几分玩笑之意。小脸一红,郭芙急步抢到武敦儒身边,伸手扯住他的衣袖用力摇晃。红唇也嘟得老高,嗔声道:“大武哥你胡说,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嘛!你你取笑人家。” 又是连声大笑,武敦儒笑道:“好好好,我胡说我胡说,是大武哥胡说行吧?快不要扯了,我的袖子都要被你扯下来了。咦?油布解下来了,芙妹快去看看,去挑几件可心的衣物。” 转头一看,果然见那车上油布已解了下来。郭大小姐这才算放过武敦儒的衣袖,松开小手跑了过去,还一边招呼着红茹与完颜萍二女都过去陪她挑选。 几十卷直径尺半,长约丈许,用油纸包裹好的条卷,就整齐的叠跺在车上。在这些条卷旁边,还有两只三尺见方的檀木箱子,这辆马车上就摆放了这些东西。 红茹指了指那些条卷。含笑对郭芙等人道:“这些油纸裹好的条卷都是江南锦绣纺精织而成的绸缎绫罗,每匹都由我们山庄精通绣织的老人仔细辨别过,相信比之皇家贡品也不会逊色,郭小姐尽可挑些可心的自行裁制衣物。还有几匹颜色不同的红绸彩缎,是准备在你们大婚上披红挂彩之用。” 说着话红茹对那退到旁边的几个庄丁一点头,便有四个庄丁抬步上前,两人一组抬出两只条卷,扯下裹在外边的油纸,又解开里面的一层粗布,如此方才露出了真正的绸缎。再将条卷双双高举过头。把绸缎抖开一些,而后就不再动弹,任众人品鉴。 左边一匹是淡紫色纱绸,绸面上刺着一些精巧雅致的图案条纹,垂下的绸面随着微风轻摆,在明艳的阳光照射下微微闪亮,似隐隐含蕴淡紫光华,自有种雍容华贵之感。 右边一匹却是月白色轻罗,也是绸的一种。料面轻薄如纸,呈叠出冰凌斜纹,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也自隐隐闪亮放光,别有种清爽淡宜之感。 见两匹绸缎如此的雍容精雅,郭芙与完颜萍二女顿时就都是满面欣然,齐齐上前伸手去触摸料面,只觉触感柔美腻细,滑不留手。抚摩了好一会,甚至还在脸上贴摩了一番,两女方才回过神来。 郭芙性子较为粗豪,虽然适才见猎心喜有失常态,但回过神来只是俏脸微微一红,随之便对武敦儒与红茹二人欢快地大声谢道:“这些绸缎润滑柔美,我很喜欢,谢谢大武哥,谢谢红茹嫂嫂。” 完颜萍却没有她这么厚的脸皮,回过神来后见众人全都在含笑看着自己与郭芙,立时连粉颈都有些红了,退后几步站到武修文的身边,垂头低声道:“完颜萍失礼,让大哥与红茹嫂嫂见笑了。” 哈哈一笑,武敦儒摆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喜欢这些东西是女子的天性,没有什么失礼之说,且这又没有外人,再过几日都是至亲了,喜欢就尽管去看去拿,反正东西也都是要给你们的。” “是呀萍妹,不用顾虑那么多,和自己的大哥嫂嫂客气什么?你喜欢就尽管去看,没关系的。”看见完颜萍如此羞态,武修文对自己这个未来媳妇也是更添喜爱,当下也微笑言道。 见众人都做如此说,也没什么人笑话自己,完颜萍面上涩意方才有些消退,抬头再看了武修文一眼,方又再度缓步上前,与郭芙一起翻看起绸缎布匹。而此时红茹也已让人把那两只木箱打了开来,里面却是盛放着折叠整齐的各式成衣,足有百十余件,郭芙更是早都翻出一件青色长袍,跑到耶律齐身前替他比量着。 见完颜萍过来,红茹便拿出一件月白长袍,递给她笑道:“这件衣服你拿去给二弟比比,看看合不合身。” “谢红茹嫂嫂。”完颜萍应了一声,随之拿着衣服回到武修文身边,微含涩意替他前后比量着。 经过好一番折腾试比,终于郭芙与完颜萍替自己四人挑出了几身可心的衣物,而余下的两只木箱武敦儒也让人直接给郭芙武修文的房中各送去一只。里面什么衣物都有。连郭靖黄蓉的也都准备了出来,就让他们自己去挑选送赠,这些武敦儒与红茹却是不管了。 “大武哥。衣服我们挑完了,还有两辆马车也是给我们的,都是什么呀?也都打开看看好不好?”郭大小姐又娇声言道。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自然可以,今天就把东西都给你们分了,免得到大婚时再来现取,急匆匆地也耽误事情。你们把那两辆车也解开吧!”最后那句话却是对几个庄丁说道。 当下几个庄丁又去解另两辆马车,最先解开的一辆马车上仍旧摆放了十余只箱子,只是大小不一,叠垛在车上。 红茹手中指点着。让几个庄丁把箱子都抬了下来,摆放在地上。然后才上前打开两只不是太大的木箱,招呼郭芙武修文四人过来,柔声道:“因为知道襄阳兵祸连年,怕大婚的衣饰在这里置办不妥,故此敦儒就让人在江南置办了一些大婚所用的衣饰,金冠红袍,凤冠霞帔。两只箱子中各有一套,也不知道你们用不用得上。” 说着话那两个庄丁已把箱子打了开来,就见一片五彩光华由箱中透出,极为璀璨耀眼,颇具宝气。却是那箱中最上面摆的一只新郎官所戴的纯金发冠,和一套新娘子所戴的凤冠霞帔,在日光的闪耀下所放射出的光华。而在金冠霞帔下面,还整齐的叠折着一些大红金边的喜服,看上去都是极尽精巧华贵之能事。 先说这高约寸许的束发金冠,就见它通体金灿。冠顶成长方四棱之形,四角镶嵌了四颗豆大明珠,而在冠身正中更有两根细细金丝颤巍巍,探出一截,捧住一颗鸽卵大的莹蓝明珠,迎着阳光闪耀着半透明的光华,清亮晶莹柔和悦目,令人看上去就觉贴熨。 而那凤冠霞帔更是雍容无双,两只精致的金凤相对盘旋凤冠之顶,通体薄金制成。纤毫俱现,维妙维肖,双凤中间有团欢跃活泼的焰火,红艳夺目,闪映红光,是用通体纯红的玉心雕琢而成。前额更有一道珠帘垂下,是由百十颗豆大明珠织成,颗颗大小相同,浑圆通透,放出莹莹毫光,更是巧夺天功。 这两样东西看在郭芙与武修文四人眼中,四人顿时都齐齐倒吸了口凉气,目光再也不曾稍移,只知道直直地盯着金冠霞帔,一时间心神都被吸引住了。 “霞帔就不说了,式样虽然精巧了一些,但与别人所用还都是大致相同。不过这束发金冠却是在江南专门寻得巧匠打制而成,因你们是武林中人的身份,所以大婚时如寻常百姓一般戴着那瓜皮小帽敦儒说是不妥,便专门给你们制出了这束发金冠。东西共分两套,式样全都相同,明珠也都是精选的同样大小,别无二致,你们看看能用得上就用,用不上就收起来当贺礼好了。”红茹柔声言道。 武修文等人再度细看,果然见两只箱子各有一套,无论是大小,还是式样,甚至捧珠金丝的长短,全都是一式相同别无二致。在阳光的闪映之下,金冠精雅无双,霞帔徇丽夺目,就算那耶律齐与完颜萍幼年都生在大富官宦世家,但如这等精致之物却也少见。 吸了一口长气,耶律齐转脸向武敦儒深深一礼,肃声道:“敦儒兄为我等婚事如此之费心,耶律齐真是感激之极,无以为报。只是这等精致华贵之物,若是我等大婚时真的戴上,会不会有失招摇?会不会有些” “什么事有失招摇呀?齐儿你在和敦儒说什么呢?”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随之一阵脚步声响,却是黄蓉与杨过夫妻抬步进了跨院,后面还跟着程陆姐妹。 见黄蓉等人过来,众人自是纷纷迎上施礼,这里也就不再细说。待彼此见过礼后,小龙女叫了一声师姐,便抬步向李莫愁走去。而李莫愁也向她点了点头,语气略见和缓回了一声师妹,迎上两步。随之两个人就在一旁说起话来,这一对往日的同门姐妹,也是同门仇敌,到了今日却自然而然就把彼此胸间的壁垒消除了,已能站在一起说说话。 不说她们同门姐妹在那边说话,再看这边,待诸礼皆毕,耶律齐便向黄蓉回话道:“回岳母大人,齐儿是在与敦儒兄说这发冠。蒙敦儒兄费心劳神,与我和修文各专门打制了一枚束发金冠,准备用于大婚之上。只是这金冠太过机精雅华贵,齐儿与修文若于那日戴上,怕会显得有些招摇。”原来此时耶律齐与郭芙的婚事已定,故此便称呼黄蓉为岳母大人了。 “哦?是怎么个精致华贵法,让齐儿用都不敢用了?我来瞧瞧。”黄蓉一笑,说话抬步上前,搭眼向箱中看去。 “喝,敦儒你真是好大的手笔,这两套物件怕不得用上几万两银子吧?”任黄蓉那桃花岛上有多少金珠宝物,但猛然一见箱中的物件,也是不住出语惊叹,转头向武敦儒询问。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用了多少两银子不重要,无非是些穿戴之物,还请师娘仔细看看,这点东西芙妹修文他们能用得上吗?” 再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女儿那期盼的目光,黄蓉笑道:“确实太过华贵了些,但也亏得敦儒你有这份心思,招摇些就招摇些吧!大婚之礼,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戴上一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不能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 听得黄蓉这么一声,郭芙顿时就是满面欢快,冲过来跳脚用力抱了母亲一把,高声大叫谢谢娘亲,随之再转过身来,又向武敦儒与红茹先后大声道谢,看样子她是极度喜欢这套东西,也极度想在成婚之日戴上这些东西。 郭芙如此一来,那耶律齐与武修文完颜萍三人自然又转身与武敦儒与红茹施礼道谢,谢过武敦儒夫妻的大礼。 摆了摆手,武敦儒与红茹二人又含笑着谦辞了几句,道是无须如此,种种客气推让的话也就不再细说了。 待他们礼让完毕,黄蓉四下看了看,又开口问道:“敦儒,你这是在给修文芙儿他们看你带来的贺礼吧?那几只箱子中也是吗?都是些什么宝贝,都打开让师娘欣赏欣赏如何?” 三十二说酒 “都打开让师娘欣赏欣赏如何?” 听得黄蓉如此一说,武敦儒便挥手示意那几个庄丁把余下的箱子全都打开。就见又是一片五彩豪光闪耀当院,连那几个负责开箱的庄丁也没有想到,这些箱子中竟然装了如此许多的宝贝。 两口尺许见方的小箱子就不细说了,里面都是些珠链玉镯等穿戴的饰物,虽都华贵精巧但是物件太小,也不招人注目,红茹只是打开让郭芙完颜萍二女看了看,道是她们一人一只,便放到了一旁。 关键是另外四口木箱,豪光就是由四口木箱中放射而出的,就见这四口箱子里面四角都有棉布垫着,每口箱子也都只装了一件东西。两尊同是尺许见方,紫玉为屏白金打造,加上明珠宝石镶嵌的“龙凤呈祥”就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前面两口木箱之中。 这是一块通体深紫,放射着蒙蒙淡紫毫光的正方形紫玉屏,紫玉屏正面巧夺天功的雕琢出一片汹涌的碧海红日,由白金为体,明珠为目的一龙一风就凌空飞舞盘旋于海面之上,龙凤正中是一颗核桃大小的八角红宝石,喻为一轮红日。 只这两尊式样大小全都相同的“龙凤呈祥”已把个在场众人看得全都目瞪口呆,更别说在另两口较高的木箱之中,还有两只尺半多高的火红珊瑚树,树上挂满了碧蓝剔透,闪亮晶莹的“千年珠。” 深深吸了一口长气,黄蓉定了定动荡的心神,转过头来看着武敦儒。肃声道:“敦儒。你给芙儿和修文送些贺礼自然是好,也是你这做大哥的份内之事。但似这般贵重甚至是价值巨万的宝物,你随手就送这么多件出来。是不是有些过于奢华了?再说与我们武林中人的身份也不相符。且这些东西已可说是为无价之宝,有钱也难以买到,你是从哪里弄来地?” 耶律齐也在一旁肃容接口道:“岳母大人说的正是,敦儒兄一番心意我们都颇为感激,也都清楚,但这几样东西实在是太过贵重了,我们” 淡淡一笑,武敦儒打断了耶律齐话,言道:“耶律兄无须再言,师娘的意思我也清楚。但师娘与耶律兄也不必想地太多,只是些把玩的小玩意,送给芙妹和修文借个意头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更谈不上什么价值连城。来路更不需担心,这些东西都是花银子买来的,不是偷抢来的,绝不致有人来上门追讨失物。当然若是芙妹与修文都不想收。那我就带回去也无妨,呵呵”武敦儒一席话讲出,耶律齐当既就退到了一旁,再不多言。耶律齐隐隐听了出来,武敦儒对自己已经有些不豫了,应是因为自己适才两度对他带来的贺礼表示不妥而致。也难怪,自己与武敦儒又没有什么深交,若不是看在芙妹的份上,想也知道人家不会送这么厚的贺礼过来,自己两度出言指说。人家自然是要不高兴。想到这里,耶律齐便急急退了下来,再不多言,一切都由岳母以及芙妹修文几人做主。 耶律齐听出来了,余等众人也都不是愚鲁之辈,自然也听了出来。看了看母亲,再看看武修文,郭芙忙娇笑言道:“不可以带回去,大武哥你不能出尔反尔。说好了是送给我们的贺礼嘛!怎么可以收回去?这些东西我都很喜欢,尤其是这尊‘龙凤呈祥’,我是一定要留下的。小武哥,你要不要?你若不要就都给我好了。” 武修文笑道:“怎么不要?大哥送给我的贺礼为何不要?这尊龙凤呈祥我也很喜欢,还想留下做传家宝呢!芙妹你不要贪心。” 被他们二人这么一说,众人也都笑了起来,把适才那点小小的不豫便都揭过了一边,无人再提。 黄蓉笑道:“大哥不要说二哥,我看你们两个都够贪的,见到好东西就都抢着要。罢了,我只是随口一说,既然你们都喜欢就留下好了,只是不知敦儒这次为你们大婚破费了这么许多,日后是不是要勒紧腰带过日子了。” 又是一笑,武敦儒抬步向两口扁长形的木箱走去,一边走一边笑道:“这个师娘倒不用替敦儒担心,这几年来敦儒别的事情没做几件,倒是银子赚了不少,就是修文他们再来几次大婚,照样再送几次这些东西敦儒也送到起。”说着话他已把那两口扁长形的木箱打了开来。 众人随着武敦儒的动作看去,就见那两口箱子中各有一个紫檀木架,架上也各摆着两口长剑。长剑都有三尺左右,绿鳞鳄皮为鞘,玉色象牙为柄,剑柄还有红白两色的鲜艳剑穗,整齐盘放于木架凹槽之中。 探手拿出一口剑穗为红的长剑,抽出剑鞘,就见那森寒雪亮的剑身在日光映照下闪耀着抹抹流光,接过旁边红茹递过的一根长发,放在剑刃之上,武敦儒笑道:“芙妹和修文大婚,我这做大哥的也总不能送点衣饰,送点把玩的小玩意就算了,那样显得太小家子气。正好年前我的一个弟子去东南沿海办些事情,在一户老渔家手上买了一块深海寒铁,回来后竟然打制出了四口长剑交给了我,道是他这个做弟子对我这个师傅的一点孝心!” 说到这里,武敦儒对着剑刃上那根长发轻吹了口气,只听得极为细微沙的一声轻响,那根头发已应声而断,飘飘落于地上。微微一笑,武敦儒接着说道:“这四口长剑虽然不是什么宝刃,但也谈得上吹毛断发,不过我用短剑用惯了,这几口剑放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正好你们大婚,我就派人又修饰了一下。带过来也给你们带过来当做贺礼。不知你们用不用得上?芙妹,过来试试,看合不合手。” 武林中人。最好就是绝世武功,再来便是一件合手的兵刃了。虽然武敦儒讲的轻描淡写,道是这几口剑算不上宝刃,但在场中人全都是行家,他这些话又有谁人会去当真?玄铁,寒铁,这两样都是武林中人耳熟能详的东西,只要在兵刃中加进一星半点,那么这件兵刃就已属于宝刃了,何况这四口长剑全由寒铁打制。价值自是不言而喻。 当下郭芙一声欢呼,急急冲到武敦儒的身边,接过这口长剑耍了几个花式,欣然叫道:“谢谢大武哥,这把剑很合手,以后我就用它了。”说着话又伸手自武敦儒手中接过剑鞘,收剑入鞘便不再放回,竟是不肯释手。 抬步过来。黄蓉探手又拿起一口长剑,抽出看了看,再放回箱中,转头笑道:“敦儒,我真不知该与你说些什么了,芙儿和修文的这次大婚,看来最破费的倒是你了,宝贝一件接着一件,你是不是把家当全都给他们搬过来了?不要他们的一次大婚,你就把家当全都掏空。连累我这位美丽的徒媳日后陪你一起受苦。”说着话黄蓉又转头看了看红茹,满面笑意。 温柔一笑,红茹在旁边柔声回道:“多谢师娘关心,但这种事情不会有的,敦儒他很有办法,这几年我们山庄里按敦儒所说的办法酿酒,生意做的很大,银子也赚了许多,送出的这些东西动摇不了山庄根本。师娘放心就是。” “哦?你还会酿酒?酿的什么酒?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些?”听得红茹一说,黄蓉便又转过头来,向武敦儒惊异的问到。 武敦儒笑道:“酿酒之法是敦儒三年前在一本书上学来的,也不尽然全会,还是靠着山庄的几位老酿酒师傅摸索出来的,师娘自然不知。至于酿的什么酒师娘看看便知,此次敦儒也带了一些过来,准备在大婚时待客之用。” 说着话武敦儒又一摆手,几个庄丁便把第三辆马车上地油布绳索解开拿下,只闻得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令人颇觉熏然。一只只青幽古朴的尺高酒坛,由黄色封泥封口,火红红稠系肚,便整齐有序的叠垛在车上,足足叠垛了三层,百十坛之多。且那红绸上还锈有娟丽的字迹,分别为“凝碧液”、“雪涧香”、“清溪流泉”等三种字样。 看到如许多的酒坛,再看看那红绸上的字样,黄蓉等人又是纷纷惊异,这次倒是一直在旁边含笑看着众人观宝的杨过开口了,就见杨过惊呀地问道:“敦儒兄,莫非你山庄所酿出的酒就是这凝碧液等三种美酒?” 点了点头,武敦儒笑道:“正是,杨兄有何高见?” 摇了摇头,杨过忽而摆出一张苦脸,叹息回道:“高见我是没有,只是没想到这几种酒竟然是敦儒兄所酿,那日后我岂非再不能去酒庄盗酒了。唉!敦儒兄不知,你山庄所酿这三种美酒简直要价比黄金了,我前两年偶然外出,在集镇酒楼上喝了一壶二品凝碧液,而后就染上了这绝世美酒的酒瘾。偏偏这三种酒卖的太贵,我的那点银子只喝了三个月就都花光了,手中无钱,酒瘾难耐,忍了再忍,终还是忍无可忍。无奈之下我也只得做做那梁上君子,酒中大盗,时常光顾绝情谷外的几家酒楼,连二位义妹也受我之累替我走过几次了。” 杨过说道此处,那一旁的众人早已是齐齐失笑,连程英与陆无双也都忍不住美目含嗔瞪了杨过一眼,看来杨过所言确是属实,她们姐妹为了杨过的酒瘾想来也没少往酒楼跑,客串一下酒中大盗。 待众人笑了一会,杨过再摇了摇头,仍是那张苦脸,接着言道:“可今日得知这酒为武兄山庄所酿,我又怎好再厚颜去盗?但不盗我又无钱去买,如此一来岂不是要断了我的美酒之好?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杨过生性本就有些飞扬佻跃,此时又有武敦儒等神交好友在场,故此却是故意摆出一张苦脸,小小耍了一回宝,令众人齐齐失笑。 哈哈一笑,武敦儒高声笑道:“罪过罪过,这倒是敦儒的罪过了,想不到我在山庄酿出了一些酒来,却把个杨兄逼成了酒中大盗,梁上君子。但杨兄也不必碍于我的情面不好施为,尽管去盗,我山庄只在江南几处集镇有些产业,至于北方一带却是没有,酒至北方已属旁人,杨兄盗了也是无妨。若是有那闲暇,敦儒也可陪杨兄客串一行,杨兄取酒,敦儒把风,如何?”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亏得敦儒兄在北方没有产业,看来我这个梁上君子的行当还能再继续下去。敦儒兄的提议更佳,你我联手,岂不是天下无敌,定能满载而归,甚好甚好。”杨过又笑到。 他们二人在这耍起了花枪,却把个众人看着笑不可抑,黄蓉笑道:“行了行了,若是真让你们两个齐齐往那酒楼走上一遭,恐怕酒楼的老板就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呵呵!不再说笑,敦儒你山庄出的这几种美酒在襄阳也有一些酒庄出售,但属实太贵,一坛二品凝碧液在襄阳竟要价一百五十两银子,还经常断货。你师你郭伯父就颇好此酒,但因为实在太贵,故此他也不愿多买,只是在家中存了几坛以备待客,不想这酒竟是你酿出来的,倒是没有想到之事。” 却是襄阳离江南太远,在江南路人皆知的事情,但在北方知道的人却是甚少。如慕容山庄之名,襄阳内也就只有几个酒楼老板隐隐听闻过,知道的还不是太清楚,这几种酒都是一些流动的亡命商贩,冒兵祸之险带过来高价售给酒楼的,故此黄蓉杨过等人自然不知这酒乃武敦儒山庄所出。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真没想到杨兄与郭大侠竟都颇好此酒,这个简单,待大婚过后回到江南,我就让人按月分别给绝情谷与襄阳送来就是,且我们自用之物也比旧楼卖的那些要”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忽然那外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就听得郭靖厚重清亮的声音道:“怎会有这么大的酒香?走,朱师兄我们进去看看。” 三十三弓弩 郭靖与朱子柳方一踏进到院门,一片殉丽幻奇,七彩缤纷的眩目光华便蓦然映入两人的眼中。这片光华奇异、晶莹、瑰丽而又高贵,猛然间竟把郭靖与朱子柳耀的眼前一花,颇有点神晕目眩之概。 却是适才众人打开那些箱子并没有合上,通体金灿的束发金冠,华贵雍容的凤冠霞帔、紫白相交龙凤呈祥、加上那满挂千年珠的火红珊瑚树,在艳阳的辉耀下正彼此交映,放射光华。 五彩变幻的华光闪耀流灿,如天边的彩虹落到了院中,美艳的晚霞笼罩了这里,泛金盈白,闪蓝滴翠,徇丽璀璨已不能再用言语形容,直是华光迷眼。 然郭靖与朱子柳毕竟都是内功精深之士,虽然刚一进院猛然被这片五色华彩耀的一楞,站在院门口处,但转眼两人就已适应了眼前的光华,双双定下了心神,继续抬步向众人走来,但两人的面上却也都现出了几许疑惑与惊讶的神情。 他们二人往这边来,这边的众人自也看到了他们进院,小一辈的众人就以杨过与武敦儒为首,都迎上了几步,纷纷躬身拱手,与他二人施礼见过,尊称寒暄的话就不再细说了。 待众人全都见礼完毕,黄蓉迎了过来,点头招呼道:“靖哥,朱师兄,你们都过来了。” 郭靖生性稳重,虽然看到院中各色宝物心中疑惑,但也没急着开口询问,只点了点头,稳声道:“嗯!我适才与朱兄在前面说话,忽闻得这里传来阵阵酒香。就一同过来看看。” 朱子柳却没有郭靖这么沉稳。待等他夫妻说完话,便急急在旁边开口问道:“请问郭夫人,这箱中之物是” 黄蓉一笑。回道:“朱师兄是要问这箱中之物的来历吧?你一向足智多某,不妨猜上一猜这些东西的来历如何?” 朱子柳与黄蓉二人本在少年时便已相识,两人又同以聪明自负,故此每每说些什么事情就都要别一别苗头,算是彼此暗自斗智。此时听黄蓉如此一说,朱子柳当即就不再多问,转目自顾去看着这些东西,琢磨它们的来历。 这一细看之下,朱子柳不由得又在心中暗自惊叹,任他也曾在大理朝中官至一品位尊相位。生平见过的奇珍异宝也可说是数之不尽,但看着眼前箱中的这些东西,他还是忍不住心中暗震,颇觉目眩神迷。 定了定心神,再看了看这几样东西,朱子柳抬起头来,往一旁众人看去,目光扫过间忽看到那洒然而立地武敦儒。心中顿时一亮,哈哈一笑,朱子柳转面笑道:“郭夫人,你此番可是难不倒我了,若我所料不错,这些东西应该都是敦儒带过来的吧?” 向朱子柳一翘拇指,黄蓉笑道:“朱师兄果然不负多智之名,所料半点不差,这些东西正是敦儒带过来的。” 两人又相对一笑,黄蓉出地这个小迷题就算是没有难住朱子柳。 黄蓉与朱子柳是默契于心了。可郭靖却还有问题,在旁出言问道:“蓉儿,这些东西都是敦儒带过来的?” 点了点头,黄蓉道:“是的,这些东西是敦儒带过来给芙儿和修文的大婚贺礼,我们正在这里开箱清点呢!” “贺礼?是敦儒送给芙儿和修文的贺礼?”郭靖又惊讶的问了一遍。 “是的,靖哥你没看这些东西都是一式双份吗?那是敦儒特意准备的,给修文和芙儿一人一套,还有那金冠霞帔。也是准备让修文和芙儿他们在大婚上用的。”黄蓉含笑回到。 “哦!”郭靖随便应了一声,便又转目看向这些东西,最后目光在那最为夺目耀眼的龙凤呈祥上定了下来,徐徐言道:“我虽然看过的不多,但这些东西分明都是奢华精贵到了极点的无价之宝,想来就是那皇宫大内也不会存有太多。如这等罕世之宝,敦儒就随手送给了修文和芙儿,恐怕有些不妥吧?再说以我等的身份,似这般华贵之物似也不便在大婚上” 说道这里,郭靖也没有接着往下说,但他的意思众人却已全都明白了,他是觉得这些东西太过奢华瑰丽,价值巨万,与郭芙和武修文的身份不太相合,故此不想让武修文和郭芙收下。其实郭靖还有另一层用意没说出来,就是以武敦儒一个武林中人的身份,如何能拿出这等的奇形异宝? 以武敦儒肆无忌惮张狂妄为,这些东西一看到郭靖的眼中,郭靖就已在担心东西来路不正,思量着这些东西会不会是武敦儒为了在芙儿和修文的大婚上撑门面,从哪里偷盗来的。若是换了往日的脾气,郭靖早该不客气直向武敦儒询问了,但因为昨晚刚刚与武敦儒起过那么一场争执,余波未尽,故此郭靖也不想平白再起风波,便没有直接询问,只是拿这些东西的奢华做了点文章。 郭靖的这番心思,旁观众人也大都明白一些,更有那少数几人连郭靖话中的未尽之意也都体察出来,故此等他一说完话,黄蓉便上前两步,走到丈夫身边低声道:“东西是奢华招摇了一些,但都是敦儒的一片心意,又是修文和芙儿一辈子的大事,就是奢华也只奢华了这么一天,算不得什么,靖哥你就不要顾虑那么多了。” “郭伯母说的是,这些东西都敦儒兄用了巨万银两收罗回来的,是敦儒兄弟对兄弟与师妹的一片心意,便招摇一些旁人也只能说敦儒兄这位当兄长的出手实在大方,别的话是讲不出的,郭伯伯确不必有所顾及。”杨过也在一旁接口言道。 杨过这些话说完,黄蓉便转脸与他相对一笑,两人已默契于心。须知杨过刚才那一番话看似在劝说郭靖。实际上却把这些东西的来路点了出来。令郭靖明白安心。而杨过的这些用意,众人中也就只有区区数人看了出来,黄蓉是一位。那朱子柳也是一位,再来就是那耶律齐与程英二人了,他们两人也隐隐觉察到了一些。 自然以武敦儒的心机,适才郭靖说地那些话,加上现在黄蓉与杨过讲出的这些话,还有话中的用意,一旁的武敦儒却都是如洞若观,全都了然于心,微微一笑,仍洒然站于一旁。没有插言。 而郭靖听后却是又添惊异,向黄蓉与杨过疑惑地问道:“这些东西是敦儒花银子买来的?这些东西任哪一件都是价值巨万,敦儒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上前一步,武敦儒淡淡道:“银子的事就不劳郭大侠替敦儒操心了,近年来敦儒山庄酿出一些酒水,卖到外边颇受欢迎,银子倒是赚了不少,买这几样东西的银子还是有的。” “靖哥。你还记得前段时间襄阳酒楼以高价卖出的那坛一品凝碧液吧?就因为买了这坛酒,吕大人还被你当面说了几句,道是他太过豪奢,花了几百两银子就买了那么一坛酒。那酒便是敦儒的山庄出的,还有你喜欢喝的雪涧香,都是由敦儒山庄里酿出来的,如此几年下来你想敦儒还会缺银子吗?他现在怕是我们之中最有钱的一个了。”黄蓉含笑言道。 “哦?敦儒,雪涧香是你们山庄酿出来的?”郭靖转脸向武敦儒问到。 “正是,还有凝碧液与清溪流泉,都是敦儒山庄出的。郭大侠可都品过?”武敦儒回问到。 点了点头,郭靖道:“都喝过几次,只不过这几种酒卖的太贵,我就没有经常饮用,没想到竟是出自你的山庄,难怪你说不缺银子了。” 至此,郭靖已是明白了这些东西的来路,既是花银子买来地,他就没有再说什么。略过不提,自然武修文与郭芙收下他也不管了。 哈哈一笑,朱子柳高声笑道:“敦儒,你说凝碧液等几种美酒都是你山庄酿出来来的?好极好极,近水楼台先得月,此番总算能好生喂喂我腹中的酒虫了。别的事情我这个做师叔的不管,但关于这酒的事情我可要摆一回师叔的架子了,等敦儒你来孝敬。快去快去,挑最好的雪涧香先给师叔来上一坛,让我喂喂酒虫再说。” 说完话朱子柳连连摆手,摆出一张馋涎欲滴的面孔,连连摆手让武敦儒去给他拿酒。而见得朱子柳如此一副酒鬼嘴脸,旁观的众人也都齐齐失笑。 武敦儒笑道:“师叔吩咐,敦儒自然是要照办,师叔稍等,我就去给师叔取酒。”说着话他抬步向那装酒的马车行去,而那几个庄丁更是急忙跳上马车,在其中选出一坛上等的雪涧香准备递给武敦儒。 “敦儒兄再顺便给我带上一坛凝碧液,我也喂喂酒虫,再多问一句,那余下的十几辆车上装的也是美酒吗?若都是美酒,敦儒兄你可真是功德无量,我们这酒鬼与腹中的酒虫也都有福了。”杨过也扬声笑到。 听朱子柳与杨过先后这么一说,那余下的郭芙与武修文等人却也都纷纷出言询问,都问武敦儒那余下十几辆车上装的什么?不会全都是酒吧?那样岂不是要有千余坛之多,简直能用酒洗澡了。而郭靖黄蓉却没有开口,只是站在一旁看武敦儒如何回答,他们也觉得那车上不会全都是酒。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要让朱师叔与杨兄失望了,那十余辆车上装的却不是酒,而是一些别的东西。” “不是酒?这么说敦儒你还有新花样了?呵呵,反正你也让我们惊讶了半响,干脆就让我们惊奇到底吧!把些马车也都解开好了,让我们看看你还有什么宝贝没露?”黄蓉又笑着说道。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师娘不说敦儒也要让他们解开了,这些车上的东西都是我贸贸然带过来的,也不知有没有用?是不是合不合用?等郭大侠与诸位尊长兄妹看过再说吧!你们上去把马车都解开。”最后一句却是对几个庄丁说的。 几个黑衣庄丁齐齐应了一声,第三度上了马车,去解那车上的油布绳索,经过一会的折腾,终有一辆大车被解了开来,露出了所载之物。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那车上并排摆放着二十余座木架,而木架之上又整齐竖立着张张泛黑发亮的大形弓努,只听得一片吸气惊叹之声,郭靖已急急上前两步,站到车边探手由木架上取过一张,拿在手中细看。 就见手中之弩的弩身是用坚硬的山桑木制成,弩梢则是采用檀木,马面牙发是铜制,弩弦却是用韧麻绞以牛筋搓制。弩身前端圆环有一协助装填的干镫。弩身长约三尺二寸,弩弓长四尺五寸八分,两弭各长九寸二分,弝长四寸,两闪各长一尺一寸一分,弦长二尺五寸。 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踩着那前端圆环,手拉弩弦试了试劲道,郭靖方才转过头来,满面惊喜地看着武敦儒,欣然说道:“这是神臂弓,军器监精制的神臂弓,敦儒你怎么会有这东西?从哪里弄来的?” 洒然一笑,武敦儒回道:“正是神臂弓,月前得师祖告知修文和芙妹大婚的消息后,我就想起襄阳守城似也用得着这些东西,便带了一批过来,算是敦儒为襄阳城尽一点绵薄之力吧!至于这神臂弓的来路倒是有些麻烦,虽然不是敦儒抢来的,但也不便与外人道之,当然对在场的诸位尊长兄妹要另当别论。” 说道这里,武敦儒顿了一下,见众人都没有开口,都在等着自己往下说,便又继续说道:“因近几年我在江南的基业越大越大,山庄也添造了许多大小船只,太湖水盗又是众多,故此船只就都需要装载弓努以求自保。早在两年前我已派人专门到朝廷军器监施展了一些小手段,挖来了许多老匠师,专门为我山庄打制弓弩” “两年多下来,连我山庄的许多庄丁也都学会了如何制造弓弩,此次带过来的这些,就是我在月前令他们依照在军器间弄来的图样赶制出的,倒是没费什么气力,只是这东西属于犯禁之物,我贸贸然带过来也不知会不会郭大侠带来什么麻烦?若是郭大侠觉得这些东西不好明面拿出,那我就再带回去,总之是不能出力不成,反给郭大侠惹来一身麻烦” 三十四藏私 听得武敦儒道出这些弓弩都是由他山庄制造出的时,在场之人顿时全都是满面惊讶,黄蓉转过脸来,向武敦儒惊异地问道:“敦儒,你是说这些神臂弓全是你的山庄制造出来的?” 洒然一笑,武敦儒道:“正是,除了这些神臂弓外,我还令人制出了四架大型床弩,一并带了过来,猜想襄阳守城或许会用的着。” 说完这些话,武敦儒又一挥手,那几个庄丁便上到那些马车之前,逐次解下车上的油布,忙了一会终是把马车全都解开。前面几辆车上还都载着一排排木架与神臂弓,只在后面两辆马车上,摆放着四架长约丈许,宽有五尺,大小式样全都相同的大型床弩,每车两架。 这是四架三弓床努,构架都是用桦木所制,做工精巧但不显繁琐,弩身装嵌着滑轮,牙发,发射机,以及三张复合强弓,以增加弩箭发射的力到。这种床弩又称为八牛弩,已可说是南宋朝廷攻城守城的最强武器,一次能发射数十箭,射程达四百多米,正是应付敌人密集攻击的最佳武器。 看着车上摆放整齐,泛黑发亮的一排排一张张劲弩,还有那四架大型床弩,不知为何郭靖那欣然欢快的神情却逐渐换成了凝重,而黄蓉与朱子柳也与郭靖一样,神情都变的逐渐凝重,同望着那车之物若有所思。 见他们三人如此,那小一辈众人却不明其故,便也不敢再贸然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人,等他们开口。 静了片刻。郭靖终开口问道:“敦儒。这里有多少张神臂弓?” “神臂弓是一千二百张,床弩就眼前这四架,也是我令人按图样赶制的。”武敦儒答到。 “这么多?这都是敦儒你山庄在一个月内赶制出来的?”黄蓉在旁边接口问到。 “正是。制造这些东西的材料并不难找,都是些木料韧麻与牛筋等物,只要有纯熟的制造师傅,再有正确的图样,很容易就能制造出来。”武敦儒又回答到。 “嗯!那敦儒你山庄现在有多少艘船只了?每艘船上都装了这些弓弩吗?”朱子柳又接口询问到。 听得他们三人如此依次询问,再看看他们那凝重的脸色,忽而武敦儒却明白了他们的心思,抬眼一扫,见那一旁的杨过也正是满面的恍悟神情,两人相对一笑。对于郭靖三人的心思已全然看透。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回朱师叔,敦儒山庄现有楼船八艘,车船十二艘,艨艟小船与舱船浆船更在百艘以上,山庄内弟子五十六人,庄丁近七百人,在太湖中还有几伙约两千多名水盗也与我山庄有着联络。到紧要时也能奉我之号令,大概就是这么多,师叔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听得武敦儒如此一回答,那杨过更是薄唇微翘,面露笑意,却是他已看出了武敦儒这么回答的用意,故而发笑。 按理说杨过能看出来的事情,黄蓉自也应该看着出来,就是朱子柳都应该有所体察。但关心则乱,加上他们又是最先联想到的那个问题。故此一时间这两位聪明绝顶之人却是没有细察其中奥妙,只是按着脑中原本的思路顺延了下来。 黄蓉深了吸了一口长气,徐徐道:“敦儒,你在江南造了这么多船只弓弩,又养了这么多门人子弟,还有庄丁水盗,你该不会是想要” 话到这里,黄蓉却不再往下说了,只是面上神情颇见踌躇焦灼。直直望着武敦儒。 而不止是黄蓉如此,就是郭靖与朱子柳也都满面凝重,同样眼也不眨地看着武敦儒。 哈哈一笑,武敦儒高声笑道:“师娘要想问什么敦儒都清楚,您与郭大侠朱师叔都是在担心敦儒会不会要造反吧?” 被武敦儒这么一高声点明,那余等众人方才恍然大悟,方才明白郭靖三人为何脸色忽然变的凝重起来,原来他们是在担心武敦儒聚集了这么多的力量,会打算造反。 倒不是他们的脑筋不如郭靖转的快,只是因为他们不比郭靖三人,那郭靖三人是经年守在襄阳,整日里就与这些杀人利器打交道,一见到这么多弓弩出现在眼前,郭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敦儒要这些东西做什么?而随之听到武敦儒装船运酒,郭靖心中还是有所疑虑,他觉得用酒似乎用不上这么多的弓弩,所以他才会想到这个问题,自然那黄蓉与朱子柳也是与他处于同样的想法,所以才会接连问言相询。 见武敦儒已经明言点出,黄蓉与朱子柳便都没有否认,都点了点头。郭靖却又肃声道:“正是,我们正都在担心这件事,敦儒你聚集了这么多门人子弟,又大造船只弓弩,不会是真想造反吧!” 武敦儒笑道:“郭大侠尽管放心,虽然敦儒造了不少的船只弓弩,但这都只是用来自保罢了,对于造反这种劳心劳力的事情,敦儒是没有兴趣地。” 也是一声朗笑,杨过接口道:“是啊!郭伯伯郭伯母与朱大叔不用担心这件事,以敦儒兄的性子,这种事情他是绝不会有兴趣的。况且敦儒兄方才所以讲了那么多话,难道话中用意郭伯母与朱大叔还没有看出来?” 被杨过这么一说,黄蓉与朱子柳顿时就醒悟过来,再看看面前这唇边含笑,望着自己几人武敦儒,心中已明白了武敦儒报出那么多人员船只的用意。 美目一嗔,黄蓉向武敦儒瞪了一眼,嗔笑道:“好你个敦儒,竟敢与师娘弄鬼开起玩笑来,我看你是想讨打了。”说着话她抬步向武敦儒行去,抬手要打。 朱子柳也在一旁笑道:“该打该打。敦儒竟然开起我们的笑话来。确实该打,郭夫人是该好生教训教训你这位劣徒了。” 微一后仰,但脚下却是没动。任黄蓉在自己左肩轻轻拍了一下,武敦儒摆出一张苦脸,皱眉苦笑道:“敦儒冤枉啊!朱师叔问话,我这做师侄的怎好不详尽回答?可这一详尽回答倒是惹祸上身,竟然平白得了个搞鬼的罪名,岂不要冤死我了?还有杨兄你不要偷笑,这笔帐我是要记在你的头上了,若不是你出言挑拨,师娘又怎会来责打于我?” 哈哈一笑,杨过笑道:“敦儒兄这就不讲道理了。我又如何挑拨了?我并没有说你搞鬼呀!这笔帐敦儒兄可怪不到我的头上,我是绝对不认地。” 几个人一说一闹,加上武敦儒与杨过彼此笑语,旁观众人又是看得齐齐失笑,自然适才院中那种沉凝压抑的气氛也全都消除无迹。 等武敦儒与杨过说笑了两句,郭靖才又正容看着武敦儒,肃声道:“别事暂且不提,我知敦儒你一向重信。你说话我信得过,既是你说不会造反,那这件事自无须再提。至于这些弓弩,拼着担些干系我也要留下,近些年来朝廷对襄阳的支援甚微,这些东西对守护襄阳正有大用。敦儒你此次能带来如许多的弓弩支援襄阳,说明你心中仍有家国百姓之念,我心中甚慰,也要替襄阳百姓好生谢你一谢。” 话到这里,郭靖竟然抬手躬身。正容给武敦儒深施一礼。 忙侧身闪过,武敦儒道:“郭大侠不必如此,这些东西只是敦儒顺便带过来的,算不上什么大事,更谈不上什么家国百姓的大名分,敦儒承受不起。既是这些东西合用,敦儒就算是没有白忙活,这些东西就由郭大侠处置吧!敦儒可是不管了。” “行了行了,你们就不要再推让客气了。又不是真的宾主外客,这些虚礼寒暄就略过不提了。天色已近酉时,东西都拿出来了,再放在这院中也是不妥,芙儿修文,你们就先把东西都收好,送回房中安置妥当,然后再去大厅用饭。师娘这么安排,敦儒你不会有别的想法吧?”黄蓉含笑言道。 又是一笑,武敦儒道:“师娘说笑了,这些东西本就是给芙妹修文他们的,我怎会有别的想法?” 黄蓉点了点头,当下指挥着郭芙与武修文等小一辈众人整理物件,把那些各色宝物全都收箱放好,再由完颜萍出去招进来一些庄丁仆役,搬抬着这些箱子随着他们送回房中。而那些弓弩却再用油布蒙好,暂时放在院中,打算等大婚过后再拿出给襄阳将士分发安置。 又忙了约有小半个时辰,众人才把这些东西物件全都安置妥当,黄蓉再招呼了众人一声,一行人便齐齐出了跨院,往郭府大厅行去,准备在那大厅用饭。 其实以目前的情形来说,武敦儒三人本不适合再与郭靖等人一起用饭,尤其还有个李莫愁在。但问题是武林中人也是人,也如常人一样有着人情世故。譬如武敦儒等人与杨过夫妻都是远道来到郭府,都算是客,且红茹这位徒媳又是初次与黄蓉这位师娘见面,郭靖黄蓉怎么也要摆酒给他们接风,这是常理,无关其他。故此今天晚上这顿饭是定要在一起用的,就是尴尬些也只得如此。 他们一行人转过几处跨院,眼前就已到了大厅,却见自另一边黄葯师与一灯也说笑着并肩走来,武三通与泗水渔隐正随侍在身后。自然又是一番客气礼让,这里也就不再细讲了。待众人先后进得厅中,就见厅中已摆放了一张奇大的方桌,看样子足能容下二十多人共坐,却是由四张小桌并在了一起,桌旁也都放好了一张张檀木椅子,只是酒菜还都没上。 因为近两日到得人数众多,有老有小有尊有卑,更有那父子仇敌同聚一堂,故此在座位安排上黄蓉真是颇费思量。想了又想,思了再思,最后黄蓉干脆就并了这么一张大桌,让众人同坐一桌,也免得分桌时在照顾不到,又起什么波折。 闲话不提,一番礼让之过后,黄葯师与一灯便在上首坐了下来,郭靖黄蓉陪在两边,武三通朱子柳几人在左首落座,右首就是武敦儒三人却与杨过夫妻,武修文与郭芙等人却坐在了下首,一阵折腾后众人就全都坐了下来,虽然那武三通还是黑面如铁。 黄蓉再招呼了几声,府中的下人便端着酒菜鱼贯入厅,摆放在桌上,不多时已上了满满一桌,香气直充众人鼻端。因襄阳围城之故,故此酒菜虽多,但也没有太过珍异之物,都是寻常鱼肉家鸭等菜肴,只是烹制的颇为精细,酒却是武敦儒带过来三种一等美酒。 端起酒杯,郭靖离座站起,正容向一灯与黄葯师道:“一灯大师与岳父大人早都已超然物外、不理世事,不想此番区区儿女小事,竟劳动二位尊长齐齐赶至襄阳这等苦寒之所,靖儿心中又是欢快又觉惶恐,这杯酒靖儿就敬岳父大人与一灯大师。”说完他酒送唇边,一仰头酒已入腹。 一灯大师含笑颌首,抬手端起面前的清茶,微微沾唇,算是以茶待酒。 黄葯师也点了点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下,朗声道:“靖儿你坐下吧!今日我等老少尊卑难得聚于一堂,定要好生热闹开怀一番,不可太过拘于俗礼。尤其是靖儿,今日要热闹开怀,你万不可拘着他们扫了兴致,可记得了?” 再起身站起,郭靖恭声道:“靖儿记住了,就依岳父大人的吩咐,今日不拘俗礼。” 哈哈一笑,黄葯师道:“这就对了,我自己的外孙女大婚,我这位外祖父来了也不算希奇。倒是一灯大师也为这等儿女小事劳动大架,却是颇为难得。来来来大师,我也敬你一杯,靖儿蓉儿,你们招呼他们用吧!不要都拘着。” 说着话黄葯师便端起酒杯与一灯大师对饮,而郭靖黄蓉也纷纷给杨过夫妻与武敦儒红茹让酒布菜,让他们畅饮开怀,加上武修文与郭芙等小一辈众人也来劝酒,一时间这酒桌之上推杯换盏,已是热闹起来。 推杯换盏,言谈笑闹,虽然这桌上仍有一丝不和谐之处,就是武三通那张如铁黑脸,但大体上还是颇为热闹开怀,有黄葯师在场,也由不得武三通生事,他也不敢。 待酒过三旬,菜过五味,黄葯师放下手中酒杯,抬头望着武敦儒言道:“敦儒,我忽想起一件事要问问你,你可要实言答我。”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师祖有话尽管询问,敦儒是知无不言。” 点了点头,黄葯师笑道:“不要再拿虚言来搪塞于我,前次在你山庄之中,你就已经暗自藏私,还道我不知吗?你且说说,昨晚在与靖儿交手时,你所用的那套剑法是个什么名堂?为何在江南论剑时你从未提起?” 三十五渊源 听得黄葯师这么一说,在座众人不由得全都一楞,随即又纷纷失笑,黄蓉看了看武敦儒现出的那一脸苦笑,接口笑道:“爹爹,您指的是敦儒昨晚所用的那套剑法吧?这个您倒是冤枉敦儒了,这套独孤九剑敦儒早在” “等等郭伯母,您说敦儒兄的那套剑法叫什么名目?”没等黄蓉把话说完,那边的杨过却突然打断了黄蓉的话,满面惊异高声问到。 见杨过忽而如此,众人不由得也齐齐转目向他看去,黄蓉转过脸来,温语道:“独孤九剑,敦儒的那套剑法叫做独孤九剑,怎么了过儿?” 听黄蓉把剑法的名目讲出来后,杨过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坐在那里一脸若有所思。见他如此,黄葯师便又出言道:“杨过小友大概是想起了什么,让他静一下自己思量思量。蓉儿你继续讲,这套独孤九剑敦儒早都怎么了?” 再看了一眼杨过,黄蓉转过脸继续与黄葯师笑道:“女儿所以说敦儒没有藏私,是因为早在三年以前,敦儒就已把这套剑法其中的三式传给了芙儿和修文,只是没有报出剑法的名字而已。且他当年以这剑法与金轮法王相斗时尚不到三分火候,想来那会恐怕敦儒也是刚刚学得独孤九剑不久。” “郭夫人说的是,三年前我与敦儒曾经合力斗过那金轮法王,其时敦儒所用的就是这独孤九剑,不过那时敦儒所施展的剑法比之昨晚直不可同日而语,神妙处相差不可计数。”朱子柳也接过话来言道。 微微颌首,黄葯师转过脸去。看着那正现出一张苦脸的武敦儒。扬声笑道:“原来这套剑法敦儒你早在三年前就已传给了芙儿与修文,如此说来你确是没有藏私,倒是我说错你了。” 坐在那里微一躬身。武敦儒笑道:“师祖言重了。” “不过我指你没有藏私,是说你对修文芙儿他们没有藏私,但对于我这个师祖,你还是留了一手,否则在山庄饮酒论剑时你为何不与我谈起?这个我总没有冤枉你吧?”黄葯师又扬声言道。 面上神情再变,武敦儒那刚刚恢复的微笑又变成了苦笑,回话道:“不是敦儒要与师祖留上一手,实是因为这独孤九剑重意而不重形,虽也有几式示例的剑式,但也只是可有可无之式。真正对敌时讲究地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故此除了授艺传剑,或是真正对敌,于平日里论剑时真是无从谈起。” “阿弥陀佛!”一灯大师在旁边喧了一声佛号,而后言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这八个字听来寻常无奇,似乎人人都曾听过,但被这位独孤前辈用到这套独孤九剑之上。却真是正得其所,天衣无缝。遥想这位剑术通神的独孤前辈,实令我等后人高山仰止,无法揣度,阿弥陀佛!” “大师所言甚是,单以剑法而论,这独孤九剑确已达到了用剑的巅峰极致,我也见到了敦儒传给芙儿修文的那三式剑法,还曾助他们参悟研习过,本以为对这剑法已是有了几分了解。不想昨晚动起手来。我所自认了解领悟的那些东西,一动起手来却全都似是而非,不得其神,竟还是缚手缚脚,由此也可看出这套独孤九剑的神妙。”却是郭靖也接口说道。 郭靖这个人就是这样,虽然固执古板,但也是极有原则的一个人。在他看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中间路线可走。就如现在,对武敦儒的作为他分明有很多地方都看不惯,但是对于武敦儒的剑法他仍是赞不绝口,绝无半点贬低之处。 再点了点头,黄葯师道:“这独孤九剑我只是昨晚在厅外惊鸿一瞥,已觉这剑法似极尽神妙,没想到大师与靖儿竟然也都是如此赞誉不绝。不过这独孤九剑既能将靖儿的降龙十八掌都逼得施展不易,确也当得起剑法颠峰的评价,创建这套剑法的前辈高人也确是大才无双,由不得我等后人不为之佩服。”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蒙二位师祖与郭大侠如此赞誉,敦儒本是不敢领受,不过三位尊长言语中涉及到创建这套剑法的前辈高人,事关前人声望,敦儒可就不敢推让了,万不敢有损前人威名。” 齐齐点头,对武敦儒的这一番话,那在座众人听了后倒是都觉不错,连郭靖也都点了点头,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武敦儒说的确有道理,事关前人威名属实推让不得。 忽然已沉默半响的杨过又再出言问道:“郭伯母,我再问上一句,敦儒兄传给修文兄与郭小姐的那三式剑法,具体是在什么时间?” 听杨过这么一问,再看看他那若有所思的神情,武敦儒已然明白了他问这些话的用意,但话已说道这里,武敦儒也只能是默不言声静观其变,等着见招拆招了。 而此时众人也都看出来了,似乎杨过与这独孤九剑有些什么瓜葛,故此才连连追问,只是不知道这瓜葛是喜还是忧?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无人看得出来。 沉吟了一下,再看看那武敦儒,见他仍旧一脸的从容沉静,黄蓉便徐徐回答道:“具体的时间是是在过儿你与芙儿起了争执,一怒离开襄阳后的事情,在你走后敦儒也随之离开了,临走时便留下了这三式剑法。” “果然如此,这么说来朱大叔所说的与敦儒兄合战金轮法王,时间也该就是抢夺郭小小姐的那一天了?”杨过又点头问到。 朱子柳颌首道:“正是如此,这些事情对杨少侠可有什么干系吗?” 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杨过道:“请各位尊长兄妹稍待,杨过去去就来。等下诸位就会明白杨过问这些话的用意了。”说着话他离座站起。径直出厅去了。 见杨过如此,众人的神色顿时也变得凝重起来,看着杨过大步出了大厅。众人的目光便又齐齐转到武敦儒的身上。黄葯师罕有地肃声问道:“敦儒,你这独孤九剑的来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怎么一听此名杨过小友便似有些心神不定呢?” “是呀敦儒,这独孤九剑是不是与过儿有什么瓜葛?你们不要因此”黄蓉也有些担心,担心武敦儒与杨过因为这独孤九剑再起什么争执,故而接口言道。 更有那郭靖与武三通已在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武敦儒了,武敦儒的作为给他们两人的印象太恶劣了,故此一见情形反常,两个人就齐齐把矛头对准了他。至于那杨过,郭靖与武三通二人倒是没有想到,他们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有错也定错在敦儒。 而余等众人虽然没有象郭靖武三通二人那般。认定了是武敦儒的错,但也都为这件事情而担心,目光齐齐都投在了武敦儒身上。 洒然一笑,武敦儒从容笑道:“多谢师祖与师娘的关切,但请诸位且放宽心,杨兄与我是绝对不会有什么争执的,绝对无事。” “嗯!无事最好,我知你与过儿的性子一向相近。虽然你们来往不多,但一直都是彼此颇为互敬,师娘实在不想看到你们也会起了什么争执。再说你们二人现在的武功又都属绝顶,性子又都是那么执倔,若是你们真的闹出什么事来,那后果可是”黄蓉又徐徐言道,听她话中的意思还是颇为担心。 还是一笑,武敦儒又笑道:“师娘放心,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您就”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得一阵颇显沉重的脚步声响,循声看去,杨过却已返回到厅中,且他的左手中正提着一柄黑漆漆,无锋无刃的铁剑,正是杨过在终南山重阳宫仗以力压群雄的玄铁重剑,原来他是回房取剑去了。 对于杨过这柄重剑的威力,众人或是听说,或是目睹。全都是非常的清楚明了。此时见杨过提着重剑直向武敦儒行来,不由得全都大惊,郭靖急忙离座站起,抬步向杨过迎去,沉声喝道:“过儿,你取剑过来做什么?” 黄蓉自也随之跟出,与丈夫一起拦在杨过身前,那余等众人更是纷纷站起,惊讶地看着杨过。只有那一灯大师与黄葯师二人还能沉得住气,坐在那里静观其变。哦,还有一个武敦儒,他也颇沉得住气,仍旧坐在那里转头看着杨过,唇边竟还微微挂笑。 郭靖黄蓉如此一来,却把那方一进厅的杨过弄的一楞,直没反应过来他们为何要拦着自己?再抬眼一看,就见那余等众人也都满面惊讶地看着自己,杨过这才醒悟过来。 苦笑一声,杨过向郭靖夫妻二人苦笑道:“郭伯伯,郭伯母,你们误会了。你们以为我要与敦儒兄动手吗?不是,我只想让敦儒兄看看这柄玄铁重剑,有些疑惑想要向敦儒兄询问,不是要与敦儒兄动手。” “呼呼”只听得一片出长气的声音,却是听了杨过的话后,厅中众人有不少位齐都放下心来,吐了口长气,因是同时如此,故此一时间这厅中出长气的声音却是连成了一片。 心头一松,黄蓉瞪了杨过一眼,嗔笑道:“原来如此,过儿你也是的,也不把话说清楚,就这么什么话都说半截的弄下来,搞的大家全都陪着你紧张,还以为你要和敦儒动手呢!行了,你有什么话就问吧!无事最好。”说完她又拉着丈夫退了回去,自然那站起的众人也都坐了回去。 走上前去,将玄铁重剑平抬至胸前,杨过眼都不眨的直看着武敦儒,肃声问道:“敦儒兄,这柄玄铁重剑当年在绝情谷你已经见到了,不过我现在想再问一句,在绝情谷之前,敦儒兄可曾见过此剑?” 微微摇头,武敦儒笑道:“没有见过,我只在当年的绝情谷见杨兄用过,除此再没有见过。” 点了点头,杨过道:“敦儒兄说没有见过,杨过自是信得过。不过关于这柄重剑的来历,敦儒兄不会也推说不知吧?” 一片惊讶,虽然没有人出口插言,但那在场众人却全都是颇为惊讶,因为众人只知道杨过这柄重剑威力无穷,但对于这重剑的来历却是无人知晓,就连那程英与陆无双二女也不知道,怎么听杨过现在的口气,却是说武敦儒会知道,这又从何说起? 摇头一笑,武敦儒清声念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也是一笑,杨过朗声笑道:“我果然没有猜错,对于这口重剑敦儒兄果然是早知来历。” 武敦儒笑道:“知是知道,但在绝情谷前却没有见过,再者这些事情真要说出来也无非是故显渊源,所以我就没谈起,倒不是故意隐瞒。不过杨兄现今已明言点出,我若再不明言自是不好。” 在他们两人说话时,那余等众人包括黄葯师与一灯在内,全都没有开口,全都在默然地看着他们。话到此处,如黄葯师父女等几位聪明绝顶之人,对杨过为何如此的原因已是看明了几分,但他们还是没有插言,仍旧默然地看着。 杨过道:“敦儒兄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武兄,望敦儒兄能予解惑。” “杨兄请讲。”武敦儒回到。 再点了点头,杨过正容肃声道:“算算时间,敦儒兄得到独孤九剑应该正在杨过之前,虽不知那神雕敦儒兄是否见过,但这口重剑的存在敦儒兄已是早知。请问敦儒兄为何不去取剑?还有那晚我与郭小姐起了争执,敦儒兄及时赶至对杨过施以援手先暂且不提,但援手后敦儒兄为何言语那般反常?以致激得杨过一怒离开襄阳。而杨过这一离开襄阳,就恰恰寻到了独孤前辈遗留的这口重剑?如此种种,如此巧合,杨过心中实是想它不通,还望敦儒兄能予杨过解惑。” 三十六究因 话至此处,若在场众人还有谁不明白杨过的意思,那这个人可真就是其蠢无比了,连郭靖这样生性比较愚鲁之人,也都听明白了杨过话中所含之意。 瞬息间,众人的目光又齐齐转到了武敦儒身上,惊异、不解、甚至是怀疑,种种复杂情绪全都蕴涵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但更多的还是怀疑。虽然杨过所讲的这些事情确实非常巧合,玄铁重剑也真就与武敦儒扯上了关系,但他们还是不敢相信,难道这些巧合背后真都有武敦儒的影子? 微微一笑,武敦儒笑道:“杨兄是有些想岔了吧?重剑我是知道,但也只在独孤九剑的剑谱上看到过记载,至于真正存放重剑的地点剑谱上并没有写,故此就算想取也无从寻起。而那晚拦住芙妹,却真是个巧合,纯属无意撞见。再者杨兄一离开襄阳就得到了这柄重剑,自然都是杨兄福缘所致,与我怎能扯上关系?杨兄不要将敦儒想的这般这般古怪,敦儒尚没有这等神通。” 听得武敦儒这番解释后,旁观众人中有许多人便都松了口气,其中就包括了郭靖郭大侠。毕竟这些事说起来太过神异,如果武敦儒真有这等的神通,或者说是这等算无遗策,那谁人还能制得住他?他若再想干什么出格的事情,谁人还能拦得住他?所以听到他否认了这些事情,郭靖与某些人真就是松了口气,觉得武敦儒起码还是个正常人,而没有变成有神通的人。 但郭靖和一些人是这么想,却还有一些人不是这么想。其中就包括了那黄葯师父女。朱子柳与李莫愁,还有一个杨过。黄葯师主要是隐隐感觉不对,他觉得杨过说的这些事情确实太过巧合。且以他对杨过的了解,知道杨过不是那种捕风捉影之人,故而这些问题也绝不会是无由而出。而那黄蓉朱子柳李莫愁几人,却是都早领教过武敦儒的种种异举,现在被杨过一提,他们心中早存地那些疑惑便又深了几分,都不大相信武敦儒的解释。 再说杨过,听了武敦儒解释的这些话后,杨过的神情却是没有半点变改,仍旧是满脸肃容。凤目也仍旧是神光炯炯,眼也不眨地直看着武敦儒脸上沉静的笑容,如此默然看了他半响。 忽而一笑,杨过淡淡笑道:“也罢!既然敦儒兄定说这些事情都是巧合,不肯认下这份人情,杨过也只得相信,不再追寻。但敦儒兄总不会把绝情谷的事情也都推得一干二净吧?若没有敦儒兄直言点明,杨过就不会念灰跳崖。也不会在寒潭之底寻得龙儿,更不会再得武兄指点以白鱼蜂蜜解龙儿体内之毒。如此种种大德杨过无有片刻敢忘,更都是无以回报,少这一件也算不了什么,总之对敦儒兄的大恩杨过” 抬手一摆,武敦儒面容一整,打断了杨过的话,肃声道:“杨兄言重了,你我之间自幼相识,彼此投契也已数年。相信若是敦儒有朝一日遇到什么难事,杨兄见了也定然不会坐视不理,故此这些话就不用再说了。杨兄还是快快坐下,我们再饮几杯岂不甚好?” “是呀过儿,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今日就不要再提了。快过来坐下,继续用饭!”黄蓉在一旁接口说道。 点了点头,杨过应了一声,便回到座位之上。端起一杯酒向在座众人敬酒,道是请众人恕过半途搅场之罪,自然众人也都抬杯共饮,齐齐道是无妨。一时间众人重又举杯动筷,继续推杯换盏,言谈说笑再热闹起来,却是把适才之事略过不提。 这席酒直吃了两个多时辰,在席上那小一辈众人也逐次向武敦儒与红茹二人敬酒,再加打听那慕容山庄的情形,都对武敦儒所居的那等山水胜景颇为神往。而李莫愁却也不寂寞,小龙女早早已挨着她坐了下来,同门二人在那里低声闲谈,更有下首坐着的陆无双不时的也插上两句,虽然陆无双开始与李莫愁说话还有些不自在,但过了一会终于也能以常态相谈,算是个好的开始。 不觉间外边已暮色低沉,酒席也吃地差不多了,黄蓉看了看时间,便向坐在身边的父亲,还有隔座的一灯大师,低声言道:“爹爹,大师,外边已近亥时,我看今日就到这撤席散了吧!都回去歇息吧!” 黄葯师与一灯都点了点头,黄蓉又向武三通朱子柳几人,武敦儒杨过等人,还有那小一辈众人,逐次询问了一遍。见众人全都回答用好了,郭靖便也站起身来,与妻子一同向众人寒暄交代几句,随后众人纷纷离席,各自告辞出厅去了。 武敦儒三人是最先离开大厅的,由武修文和耶律齐陪着送回了小楼。但在他们离开后,杨过夫妻与朱子柳几人却在黄蓉的眼色中留了下来,还有一位黄葯师,他们四人加上郭靖黄蓉夫妻二人,却没有立时回去休息,而是又进了偏厅,品着由下人送上来清茶,各自落坐。 “郭伯母,你留我下来是不是还想究问这重剑与敦儒兄的事情?”杨过与小龙女坐在客座之上,品了一口香茶而后问到。 微微一笑,黄蓉道:“就知道瞒不过你,我确是想问这件事,想来爹爹与朱师兄怕也都在为这件事疑惑吧?”说着话黄蓉又与朱子柳对视一芜 “蓉儿,这件事敦儒不是说过了吗?都是巧合,你怎么还要追问?”郭靖在旁边接口问到。 “愚鲁,敦儒怎么说你就怎么信?杨过小友,若是没有什么不便,你能否把你得到重剑的经过讲上一讲?”黄葯师淡淡说了郭靖一句,随之与杨过说道。 点点头,杨过道:“这件事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正好讲出来请黄岛主与几位尊长帮我琢磨琢磨。若是放在从前。我还真就没有细想过这件事,直到今晚知道了敦儒兄所用的是独孤九剑后,我心中才动了疑念。事情是在三年前。那晚我” 当下杨过就把三年前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着重讲出武敦儒适时而至,但救下杨过后却一反常态,言语间句句暗隐机锋,把自己激得一怒离去。关键在于当时杨过是州刚为武敦儒解了兄弟相争之围,又舍身救了其父其弟,且在此之前杨过与武敦儒正是彼此神交,相处颇佳之时,按理说武敦儒不该那般与杨过说话。 而后杨过愤然离开襄阳,当晚就遇见了那只大雕。随它回到独孤求败地隐居之所,几日后就寻到了剑冢,得到了重剑,自此武功大进。虽然把这些事情联想到一起有些荒诞,但实在是巧合的出奇,由不得杨过不想。待杨过把心中这些疑惑全都讲出后,厅内的几人一时间全都沉默了下来,都在想着这些事情。 过了片刻。黄葯师剑眉微皱,徐徐言道:“听你讲完这些话后,我也觉得这些事情太过巧合,敦儒当晚的反应也确实太过反常,虽然把这些事情联想到一起实是有点荒诞。我想到一个问题,芙儿与敦儒如此巧合的齐在半夜出现你的房中,她会不会也知道其中因果?更深一点或者说芙儿与你争执这件事情是敦儒事先安排的?” “不会,这个不可能,芙儿的性子我最清楚,她心里藏不住话。若是这件事情真是敦儒安排她做的,那这三年来她早都露出了马脚,不会有错。”黄蓉接口说道。 “郭夫人说的不错,郭大小姐的性子一向粗豪,这件事应当不是她有意而为,不然非露不可。”朱子柳也在一旁附和到。 现在这偏厅之中,除了郭靖生性愚鲁,小龙女不通世故,余等几人无不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睿智聪明之人。可说在武林中论头脑心机就要以这几个人为其中翘楚。可任凭他们怎么猜测,怎么你一言我一句琢磨个不停,对这件事情就是找不出半点头绪。也难怪,他们固然是聪明绝顶睿智无双,但对于换魂前知这种事情又如何猜想得到?他们又不是神仙。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记讲了,当日我在独孤前辈隐居的洞府之中,曾经发现了一堆形如坟墓乱石,本以为是独孤前辈的葬骨之所。但记得我看到那乱石的时候,却发现那些石块堆垒的极不整齐,且一旁还有些扒出的浮土,因洞中阴暗,故此还有新茬,似不久之前有人动过。当时我以为是神雕所动,就没有细观,现今想来或许那不是神雕所动,或许是”杨过又再言道,但最后一句他却没有说完。 “或许是敦儒,你是觉得那堆石块或许是敦儒所动,而敦儒的独孤九剑更是在那里得到的对吧?”黄蓉接口问到。 点了点头,黄葯师道:“不会错了,敦儒正是返回襄阳后才显露出的独孤九剑,算算时间正好吻合,敦儒的独孤九剑应该就是在独孤前辈的石坟中所得。” 此言一出,几个人又纷纷互望一眼,彼此都点了点头,都同意了黄葯师的论断,对武敦儒的武功来历也总算知道了其中一项。 但他们这么说下来是推断出了武敦儒九剑的来历,而那边郭大侠却在其中又找出了武敦儒的毛病,就见郭靖面色微沉,神情不豫,温声道:“如此说来为了这独孤九剑的剑谱,敦儒竟把独孤前辈坟茔给掘了?这种事情他也敢做,简直是不择手段了?看来我还要” “你还要如何?”黄葯师猛然打断郭靖的话,满面冷然地看着他,神情比他还要不好,清矍的面容已经沉了下来。 见黄葯师面容不豫,郭靖忙离座站起,躬身回道:“岳父大人息怒,我只是觉得敦儒竟敢去掘前人的坟茔,实在是太过妄为,所以想” “你想去再训斥敦儒?非是我要摆岳父的架子来干涉于你,但你做事之前就不能先动动脑子?敦儒的性子,敦儒的武功,你现在全都知道,也都领教过了,你觉得他会任你训斥吗?若是他不任你的训斥你怎么办?再和他动手?再来个两败俱伤?”黄葯师冷冷说道。 “这”郭靖无语,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答,也无法回答。 “爹爹”黄蓉在一旁柔声叫到,想替丈夫解围。 抬手一摆,黄葯师冷冷道:“蓉儿你不要开口,今天我要好生洗洗他脑子里那些固执古板的东西。掘人坟茔是不妥,但要看是为了什么?如是为了武功秘籍,那这种事十个武林中人有九个都会去做,且这也是小节。适才我在席上曾听你们说起,敦儒带过十几车弓弩来,对守襄阳城大是有用,暂不说他是出于什么念头,到底是为国为民?还是顺便带了过来?但他肯带这些东西给你,就表示他对你们还有几许香火之情,你最好不要把这点仅存的香火之情都弄断了,否则真惹翻了他你自己好生想想吧!” 被黄葯师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郭靖倒是没觉得如何,在他想法中尊长教训小辈那是很正常的,小辈也绝不能半点顶撞,更用不着难堪。但对于黄葯师的这些话,郭靖倒是细细思量了一遍,细想之下觉得岳父说的也有许多道理,真要和敦儒闹翻,也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再一躬身,恭声回道:“岳父大人教训的是,是靖儿愚鲁孟浪,没有仔细思量,请岳父大人息怒。” “嗯!你自己能想明白最好,坐下吧!”黄葯师语气稍缓说道。 再应了一声,郭靖坐了下来,又在那里静听他们说话。 但经过他们翁婿二人如此一番折腾,黄蓉杨过几人却也无心再琢磨这件事了,黄蓉道:“行了,我看这些事也猜不出个什么结果,就由它去吧!左右这些事情虽然诡异了一些,但结果还都是好的,我们就不要再做深究了。夜色深了,我们也都各自回去休息吧!” 杨过与朱子柳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便都起身告辞,寒暄过后各自回房休息,而黄葯师也由女儿陪着回去休息,自然究因一事也就此告终。 三十七师恩 披绸挂缎,张灯结彩,不觉间已是八月中秋,由十天前开始,从各地赶到襄阳的英雄豪杰们就都陆续到了郭府,郭靖黄蓉夫妻每日都要带着武修文郭芙等人出府相迎。他们每日要接待的宾客多则百余人,少则数十人,都是些成名的英雄豪杰,哪一个都轻慢不得。 但这般从早到晚接待下来,连郭靖黄蓉那般精深的内功,也都是颇见疲惫,更不用说小一辈众人了。且还不止是他们这些人忙碌,整个郭府上下全都如此,都忙的脚不沾地人仰马翻。 整理房间、安排住所、招呼饮食、再有那辈分名望高一些的还要专门派人陪同招呼,如此种种哪一样也缺不得人手。说道这里倒是多亏了武敦儒,多亏他带过来的那些弟子与庄丁,若不是这些人手加到郭府帮忙,郭靖黄蓉就只能再动用那丐帮弟子了。 虽说武林中人忌讳要少一些,但在大婚之日满府都是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来来往往,看起来到底不太合适,故此有了武敦儒的这些人手帮忙,郭靖黄蓉也都松了口气。 今天已是郭芙与耶律齐,武修文与完颜萍四人大婚行礼之日,正是天随人愿,今日的天气也好的出奇,一轮艳阳高高悬挂空中,丝丝微风轻轻吹拂而过,既不酷热也不秋凉,却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推杯换盏,人声喧闹,从一大早开始,郭府中就已摆满了酒宴,从各地赶过来的千余名英雄也早都入席落座,郭靖黄蓉带着武修文与耶律齐等人正往来穿行于前后厅堂。招呼宾朋。 武敦儒身为大哥。自然也要替弟妹招呼一下宾朋,故此他也在厅中往来穿梭,招呼着弟子下人们给桌上添酒上菜。虽然有许多参加过英雄大会的英雄看他在此颇为疑惑,但一忙起来也不顾得这么多了。一时间南腔北调的笑闹声、划拳声、劝酒声响侧郭府,沸沸扬扬,热闹无比。而正式行大婚礼还要等到下午,吉时到了方可。 在襄阳的南门大街,此时却正有一个人走在街上,就见这人满头白发披肩,双眼翻白,形容枯槁,手中枉着一根黑漆漆地铁杖。一瘸一拐地走着,却是一个跛足瞎目的老者。不过这老者虽然眼足有疾,但独自走在大街上,却是看不出他有半点畏缩不便之态,只听得那铁杖“噗噗”点地,老者却是大步前行。 老者似对襄阳的路径不熟,走出一段就要向路人打听一下,然后再度前行。七拐八绕直往城守府,也就是郭府所在地大街行来。待他走到一处街口,转进就是郭府时,忽听对面有人高声笑道:“前面不是柯大侠吗?可真是巧了,贫道刚一进到襄阳,第一位见到的就是故人,真是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呀!哈哈”一席话毕,那讲话之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听那声音老而不苍。洪亮有力,却是中气甚足。而话至此时,这位被人称为柯大侠的跛足老者身份已是脱口欲出,正是那郭靖的启蒙恩师,大师傅飞天蝙蝠柯镇恶。 在那声音刚起时,柯镇恶已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方自听到贫道两个字上,他那枯槁的面上却现出了一脸的笑容。待那人说完。柯镇恶也大笑道:“是邱道长当前吧?欣遇故人,老瞎子也是喜不自胜,道长也是为芙儿和修文的事情来的吧?” “不错不错,正是贫道丘处机,一别多年,欣见柯大侠仍旧宝刀不老,耳力还是如此的聪敏,实是可喜可贺之事。贫道此来名义上正是为芙儿与修文的婚事,其实却是在山中憋闷久了,静及思动出来透透气,哈哈”那个洪亮的声音又大笑到。 随着这番话讲出,从柯镇恶的对面街上大步走来一行人,当前是一位身形高大的老道,就见他满面红光,眉发皓白如雪,头扎道冠,上别一只乌木发簪,身着纯黑道袍,倒是没有带剑,正是长春真人邱处机。 邱处机此时年事已高,但看上去却毫不见老,仍旧精气神足威仪赫赫,确是内功精深。在邱处机的身后,还有几位年约四旬的中年道者相随,领头的一位面目俊朗,颌下三缕长须飘洒,身着藏青色道袍,背负长剑,正是现任的全真掌教李志常,其余三位道士也都是他的同门师弟。 而除了他们五位老道外,竟还有两位身着绸衫,外罩披风的秀美女子,却是那久违了的耶律燕与公孙绿萼,也不知她们二女怎会和邱处机一同过来。 两方相对迎上,到得近前柯镇恶与邱处机又是同声大笑,而后那耶律燕与公孙绿萼也上前见给柯镇恶见礼,自然李志常等人也要上前见过柯大侠,如此种种也就不再细讲。一行人便站在这街口说起话来。 柯镇恶与邱处机本是在壮年时相识,于嘉兴烟雨楼上赌酒定约,由此才引出了郭靖这位当世大侠的出世,那已是过去近四十余年的事情了。此刻一别多年,两人在襄阳重会,却都已垂垂老矣,一时间不由得相对唏嘘。 不过柯镇恶与邱处机二人都是那种老而弥坚的性子,年纪越老脾气越辣,故此说了几句后,两人就都发现如此讲话似乎太过太过软弱。 当下邱处机哈哈一笑,笑道:“你我旧友一别多年,此时再会正应痛饮几杯,不过此地无酒,我们还是先到靖儿那里,让他给我们准备几坛好酒,再痛饮说话如何?” “正该如此,我只顾与邱道长说话,倒是忘了邱道长一路奔波,还没有见到靖儿他们呢!走走走,拐过去就是靖儿的家了,我们进去再痛饮畅谈。”柯镇恶也大声言道。 两人又彼此礼让了一番。便并肩拐进街口往郭府行去。自然李志常等人与耶律燕两女也随之跟上。 一行人走出没有多远,远远已看见郭府的大门。就见那是一座高大宽宏的门楼,三尺石阶之下。左右两尊石狮就蹲坐在那里。石阶之上,两扇黑沉沉的大门双双敞开,门环都擦得雪亮耀目。大门上方悬着一方黑底金字地额匾,上书“郭府”两个苍劲大字,匾额还挂了一条长长的艳漪红绸,两头垂落到地,给这府邸平添了几分喜庆。 那柯镇恶与邱处机都是第一次来到郭府,只是柯镇恶眼不能视,邱处机却能看个清楚。远远看到这般情形,邱处机便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高声赞道:“好家伙,好气派,柯大侠,靖儿的这座宅院不错呀!简直可媲美王侯府邸了,看来靖儿在襄阳倒是着实置办了一份家业,他真准备在襄阳落户安家了?” 柯镇恶虽然没有来过,但却曾听说过这府邸之事,便笑着回道:“邱道长有所不知。这座府邸不是靖儿自己置办地,而是当年他来襄阳驻守时,襄阳城守强要送给他的,不然以靖儿的性子怎肯置办这等豪奢的宅院。” 点了点头,邱处机道:“是这么回事,我刚刚还在琢磨,以靖儿的性子,他怎会置办这等” 说着话他们已到了郭府门前,而见他们一行人过来,自那郭府大门台阶上也迎下来几位少年男女。到得他们面前先齐齐施了一礼,而后一位少年客气地问道:“请问诸位前辈是为郭大小姐大婚之礼来地吗?” 邱处机等人抬目看去,见面前站着的是四位少年男女,全都在十七、八岁年纪,男的俊朗英武,女的秀美飒爽,个个衣着光鲜,言语温文,都是人品俊秀的人物。却是那周雷韩青等人。 耶律燕与公孙绿萼几年来一直都长住郭府,对郭府上下自是极为熟悉,但眼前这四位迎宾的少年男女却从没见过,且这等俊秀的人物也不可能没有印象。耶律燕便上前一步,脆声回道:“不错,这几位是全真教的长春真人邱处机道长与全真教现任掌教李真人,那一位更是郭大侠的授业恩师柯镇恶老前辈,正是为郭小姐的大婚而来。不过你们几位是?” 面容一整,周雷又一躬身,回道:“弟子等都是郭大侠的后辈,奉命在这里接待前来的各路前辈英雄,不识各位尊长前辈当面,还请各位尊长前辈恕罪。王师弟李师妹,你们快去禀告郭大侠黄师祖,请他们快快出门相迎几位尊长。” 周雷身后一男一女齐应了一声,再双双向众人告了声罪,随之便急步返回府中,通知郭靖黄蓉去了。 而听得周雷这么一说,邱处机与柯镇恶等人却是更加地糊涂,柯镇恶一顿铁杖,沉声问道:“黄师祖?哪个黄师祖?你们说的是不是黄葯师黄岛主?” “不是,弟子说的是黄蓉黄师祖,不是黄太师祖。”韩青在一旁接过话来,脆声回到。 “哦?蓉儿成了你们的师祖?那你们的师傅又是谁?”柯镇恶又问到。 “回柯大侠,弟子等授业恩师尊姓为武,讳名敦儒。”周雷韩青齐齐回到。 “什么?你们是武大哥的徒弟?”耶律燕与完颜萍齐齐上前两步,同声惊喜的问到。 “是的,敢问两位师叔是”听得那二女称呼武敦儒为大哥,周雷与韩青自然不敢怠慢,忙恭谨的回问到。 “哦!我是耶律燕,她是公孙绿萼,连她的性命都是武大哥当年在绝情谷救下地,武大哥大概没和你们提过。自从三年前绝情谷一别后,我们就没再见过武大哥,他还好吧?他的武功是不是越发的高”耶律燕生性豪爽和气,欣喜之下上前就与周雷二人攀谈起来。 可她这话没还没有说完,那边柯镇恶却冰冷冷的横插一言道:“好什么好?不忠不孝,狼心狗肺之徒,就是武功再高也没用,下场绝不会好。” 原来自周雷与韩青二人讲出自己的师傅是武敦儒后,除了耶律燕与公孙绿萼两女外,余等众人的脸色就立时都沉了下来。邱处机等几位老道沉脸,自然是因为当年那英雄大会之事,当年武敦儒扫了他们全真教脸面之事。 柯镇恶不悦,却也是因为英雄大会之事,当年武敦儒在英雄大会上顶撞郭靖,脱离门墙,等等诸事他后来也都听说了。柯镇恶这一辈子最是固执古板,重信重义又重忠孝,性子也颇为暴躁,郭靖的性格有很多地方就是受了他的影响。 当年柯镇恶听说武敦儒顶撞恩师,又逼恩师将自己逐出门墙后,立时就是大怒,破口大骂武敦儒狼心狗肺,畜生不如,此时忽听到武敦儒的名字,一时间心头怒起,便横里插了一言。 他这句话说地毫不客气,声音又是颇大,门外站的这些人无不听了个清清楚楚,自然周雷韩青也听了个明白。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这八个字在武敦儒那里是行不太通,但在周雷与韩青两人的心中,这八字却也如郭靖对待柯镇恶一样,是天经地义不容置疑的。在某些层面来说,周雷韩青这些弟子们与郭靖的当年的境况很有一些类似,甚或更有过之。 周雷的性命完全是武敦儒在蒙古刀口下救下来的,而后又好衣好食,传功授艺,故此在周雷的心中,师恩真是厚重如山,容不得别人半点轻辱。韩青或能差上一点,但她的性命也是由刘叔奉武敦儒之命救下来的,同样是好衣好食传功授艺,故此差也不差多少。 柯镇恶这含义明显的一番话听在周雷两人耳中,两人的脸色立时便都是一沉,双双转过身来,齐齐看着柯镇恶,周雷冷然道:“柯老前辈此言何解?希望是弟子等领会错了,柯老前辈话中所指的并不是家师。”而韩青虽没有开口,但一张秀面上也是冰寒如水。 柯镇恶是什么性子?暴躁之极的性子,哪里容得下眼前两个小辈如此质问自己?白眼一翻,沉声道:“我说的就武敦儒那个畜生,那个畜生狼心” “请柯老先辈自重,徒不敢闻师讳,有什么话请柯老前辈与家师当面去讲,不要在我们后辈面前大发高论,否则休怪弟子等无理顶撞。”一番冷若冰珠的声音,是韩青接口言道。 “哼哼,武敦儒那个畜生自己叛离师门,想不到却收了几个忠心的徒弟,我偏要在你们面前讲讲,让你们也都知道你们这个师傅到底是”柯镇恶再翻白眼,继续说道。 “柯老前辈,弟子再提醒您一遍,请您自重身份。”韩青又脆声大喝到。 “青儿,你怎么与柯公公如此讲话?出什么事了?”一个清亮的声音由大门内传来,而随着这个声音自门内走出许多人来,为首的正是郭靖黄蓉两夫妻。武敦儒也一同走了出来,那声“青儿”正是他口中喝出。 三十八畜生 听得武敦儒的声音,周雷与韩青便都都转过身来,见是郭靖夫妻与众位师叔迎了出来,师傅也在其中,便齐齐躬身施礼,韩青恭声道:“回师尊,非是弟子无礼,实是柯老前辈先口出不逊,言辞辱及到” 此时众人已走下了石阶,听得韩青这么一说,再看看柯镇恶那倨傲的神情,众人就已大多都猜出了是怎么回事,黄蓉更是连心都悬了起来,就怕武敦儒与大师傅冲突起来。 而武敦儒听得韩青这番话后,只是抬手一摆,淡淡道:“罢了,我知道了,你们先站到一旁吧!”却没有过激的反应。 再齐齐一躬身,周雷韩青二人退到一旁,再不言声,只是他们两人面上的神情还是颇见冰寒,不时瞥上柯镇恶一眼。 见事情被武敦儒轻描淡写就略了过去,郭靖等人自是颇为欣然,郭靖急上两步,到柯镇恶身前屈膝拜倒,叩首欢快的言道:“大师傅您来了,靖儿还以为您赶不及来了呢!” 黄蓉与丈夫是一同上前的,也自蹲身施礼,清声道:“蓉儿见过大师傅,大师傅怎么今日才过来?靖哥每天都在念着您呢!” 听得徒弟徒媳给自己见礼参拜,柯镇恶那张枯槁的老脸不由得也露出了些许笑容,抬手一摆,语气颇见和缓地道:“行了,靖儿蓉儿你们起来吧!去见过邱道长。” “谢大师傅。”郭靖夫妻双双应了一声,又站起身形,抬步行到邱处机几人的面前,郭靖再屈膝拜倒。黄蓉却是抬手一躬。道是见过邱真人了。 自然那邱处机也温语笑慰了几句,随之让郭靖起来,又与黄蓉还了一礼。便给他们夫妻介绍了身后李志常等四人,彼此寒暄客气了一番。 郭靖黄蓉二人给柯镇恶邱处机两人见礼时所用的礼节不同,黄蓉并没有对柯镇恶与邱处机跪拜,邱处机与柯镇恶也没有对这种情形表示不满,而是安之若素,如此情形自然看在了旁观众人眼中。便有几人不解其故而心中颇觉疑惑。 因为按当时的礼法,丈夫下跪时妻子绝不容站立,这是基本的规矩,郭靖又是最重视这等规矩礼法之人,他怎会对黄蓉这般举止视而不见呢? 心念一转。武敦儒已想通了其中的缘由。黄蓉所以不对柯镇恶二人跪拜的原因很简单,一是因为黄蓉天性如此,虽说为了靖哥哥她能忍受许多,但这种跪拜之举实在不合她的性子。 二是因为柯镇恶当年曾冤枉黄葯师杀了他五位结义手足,不但大肆辱骂黄葯师,还曾一口浓痰吐在黄葯师的脸上。虽然事情已过了近二十年,黄葯师也不屑与柯镇恶一个瞎子计较,但如果黄蓉每见柯镇恶都要跪拜。恐怕黄葯师心中也不会觉得舒服。 故此无论是从自己的天性,还是顾及父亲的缘故,除了当年与郭靖成婚时黄蓉曾对柯镇恶跪了一次后,以后就再没有跪过,当然平日里相处黄蓉还是颇为恭敬这位大师傅的。 不拜邱处机的原因更简单,全真七子当年曾聚众围攻黄葯师,再者无论是从黄葯师还是在洪七公论起,黄蓉的辈分与武林地位都不在邱处机之下,先给他见礼已是给他面子了,真要对他跪拜他也不一定敢接。 武敦儒心中想着这些事情。那边郭靖夫妻与邱处机等人却已都寒暄完毕。郭靖转过身来大手一挥,沉声道:“你们也都过来拜见柯公公邱真人等诸位尊长吧!” 随郭靖迎出门来的除了黄蓉与武敦儒外,还有那武修文与完颜萍,耶律齐与郭芙四人,都是郭家的至亲小辈。至于武敦儒本是不想出来,是黄蓉觉得这样不妥,怎么说武敦儒幼年时柯镇恶于桃花岛上也曾带过他几日,教过他几招,故此便把他也拉了出来。只是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周雷韩青与柯镇恶起了争执,故此黄蓉心中正是颇觉后悔,颇觉不该拉武敦儒一同出迎。 此时郭靖听得这么一说,郭芙等四人便齐齐上前二步,屈膝拜倒,逐次报出己名,道是拜见柯公公。武敦儒却是最后一位,等他们四人说完话后,他才上一步站微一躬身,淡淡道:“敦儒与柯公公见礼了。” 再说柯镇恶,他虽是眼不能视,但在耳力上却要比常人聪敏许多,且武敦儒与郭芙等人见礼又没有提气轻身,故此共是五个人给自己见礼他早都听得清楚明白。 听得郭芙等四人跪倒拜见时,柯镇恶便点了点头,语气颇为和缓的言道:“好好好,芙儿你们都起来吧!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不要跪来跪去把衣服弄脏了。” “谢柯公公。”郭芙四人齐应了一声,便站起身来,打算再到一旁给邱处机等人见礼。 可还没等他们挪步,却又听到柯镇恶开口说话了,不过这回柯镇恶的语气可不如刚才那般和缓,他的声音并不是很高,但门口众人皆能听得清清楚楚,冷冰冰道:“是武敦儒武大公子吧?怎么劳您大架给我这个老瞎子行礼了?武大公子太客气,老瞎子担当不起。” 柯镇恶这番话说的又冷又冰,言语中的讥讽之意也是甚浓,明显是找茬生事,一下就把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自然那郭靖等人的心更都是悬到了嗓子眼,就怕他们两人冲突起来。 大出众人的所料,听得柯镇恶这番话后,武敦儒却是淡淡一笑,没有回话,退后几步站到一边,没有去理会柯镇恶。 见武敦儒难得没有反口相讥,那郭靖黄蓉等人又是惊奇又是欣然,齐齐抢身过来,黄蓉柔声道:“大师傅。你远道赶来也累了。让我先陪您” 黄蓉想说自己先陪柯镇恶进去,以避免他们的冲突,却不想柯镇恶兰出才理会黄蓉。而是白眼一翻,又冷冰冰道:“武大公子怎么不讲话啊?听说武大公子的胆量一向过人,连自己的授业恩师也敢讥讽,现在不会是怕了我这个老瞎子吧?”他仍旧不肯甘休,定要寻武敦儒生事。 见柯镇恶仍旧不肯甘休,武敦儒终是开口说话了,就听他淡淡回道:“柯公公年长辈高,您怎么说就怎么是了,敦儒没有异议。” “嗯!还象句人话,看来武大公子长进了不少。可惜了晚了。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自己想想哪件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事情?讥讽授业恩师,叛离师门,十余年的养育之恩全都抛在脑后,简直是猪狗不如,畜生一样。”柯镇恶越说越怒,到最后干脆更是破口大骂。 柯镇恶本就是固执古板的性子,又嫉恶如仇。认定一件事就九牛都拉不回来,对武敦儒的恶感就是如此。加上这些年在江湖上人人都敬他重信重义,教出郭靖这样一位身为当世大侠的弟子,故此与他相处时都是极为尊重于他,大多都是他一讲话旁人立时群起附和,无有与他争辩之人,也就养成了他这个目空一切的习惯,或者说是他生性梗直,一开口就要训人。 而在武敦儒来说,他今日之所以两度没有与柯镇恶计较。都是因为他不想搅了郭芙与武修文的婚事,再者他也知道柯镇恶的脾气,与柯镇恶闹起来还真是个麻烦,所以便没有去理会。不想自己接连退让,柯镇恶却是步步前逼,直到此时被柯镇恶破口大骂,武敦儒心中便有几分恼了。 唇边浮现出一丝淡漠的笑容,武敦儒道:“今日是芙妹和修文他们的大婚之日,我不想搅了他们的大喜的日子。希望柯老前辈也能自重身份,不要与市井匹夫一样,满口秽语让旁人耻笑。” 听武敦儒如此一说,那柯镇恶立时又破口大骂道:“老瞎子本就是市井匹夫一个,也不怕旁人耻笑,我今日就非要你这个畜生好生分说一翻,看看到底是谁人被” “柯老前辈,畜生之名恕我愧不敢当,就原璧奉还了。若是柯老前辈真有兴致,这襄阳城内的畜生尽有的是,敦儒可以教人寻上几只来,让柯老前辈与它们好生地分说一番,分说上几日几夜也都不会有人打搅。”武敦儒淡淡说道,随之转身,从容往府中行去。 武敦儒这些话说的殊不客气,就差直指柯镇恶才是畜生了,此言一出柯镇恶顿时气的全身发抖,指着武敦儒颤声道:“你你”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敦儒!你给我站住,你竟敢与柯公公如此讲话?是不是以为谁都说不得你了?若你不想让我动手,就快快给柯公公磕头谢罪,否则”郭靖面沉如水,望着武敦儒的背影高声怒喝道。 “否则如何?”武敦儒也朗声喝道。 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双眼中寒芒连闪,直看着郭靖,武敦儒又栗声言道:“郭大侠若有兴致,尽可以随意任人辱骂,见人就去磕头,但恕敦儒不奉陪了。您最好也不要总拿动手来恐吓于我,我对您的这些说辞手段已是极度的厌烦,若您还认为动手可以降得住我,那我今日不妨就陪您彻底的见个高下,干脆我们就来个不死不休,免得这些说辞总是没完没了。” 一席话冰寒澈骨,言语中没有留下半分余地,武敦儒是真的不耐烦了,从到了襄阳开始,郭靖等人就不是这个便是那个,总之都要寻自己地不痛快。郭靖更与自己动手大斗了一场,但现在他又拿着动手前来说事,好似自己真怕了他这一手?故此武敦儒真是下了狠心,若郭靖还敢寻自己动手,那么自己也用不着再顾及他是什么当世大侠了,就来个不死不休,一次解决。 群起哗然,听得武敦儒这些话后,柯镇恶与邱处机等人全都是心头大怒,他们并不知道武敦儒现在的武功如何?也从没想过武敦儒现在的武功竟可与郭靖相提并论。故此看见武敦儒这般张狂,他们就觉得武敦儒实在是太过大逆不道,竟敢如此口放狂言,眼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些尊长前辈?甚至他们都觉得自己的尊严也有些受损了。 当下柯镇恶老脸更是涨的通红,指着武敦儒怒声道:“靖儿,你给我毙了这个悖逆妄上的畜生,当年我们能救下这畜生的性命,现在我们也能毙了这个畜生。” “柯大侠说的是,似这等大逆不道的畜生确不能容他如此下去,简直比当年的杨康还要张狂,就是不毙了他也要废了他的武功,免得他继续贻害世间。若靖儿你不忍动手,那就让我来。”邱处机也怒声喝到,更接过一旁李志常手中的长剑,跃跃欲试。 被恩师与邱处机如此连番一逼,郭靖就是不想与武敦儒动手也不成了,他也真不想与武敦儒动手,但没有办法,只得抬步上前,徐徐往那目光如电,冷冷看着自己的武敦儒行去。 情形如此,最高兴的就要属柯镇恶与邱处机几人了,他们倒不是幸灾乐祸,只是他们认为郭靖一出手武敦儒必然要被拿下,再不能如此张狂,故而高兴。 最担心的却是那黄蓉与小一辈众人,他们对武敦儒的性子已是了解极深,听得武敦儒讲出了不死不休的话来,就都知道武敦儒是动了真怒,若再动起手来,恐怕就真的要不死不休了,且死的不一定就是武敦儒,搞不好死的就是郭靖。 “靖哥站住。”一声清亮的大喝,紫影一晃黄蓉已急急冲出,挡在郭靖的身。 将郭靖拦住,黄蓉又转过头去,俏面冰寒,望着柯镇恶与邱处机等人,冷然道:“大师傅,邱道长,你们二位也该说够了吧?我看你们也该先进去安置,等着芙儿修文给你们行礼敬酒了。就不要再逼靖哥与敦儒了。难道定要看他们两败俱伤,双双重伤甚至丧命,这才是你们心中所愿?” 三十九教训 相顾骇然,或许这么形容有点不准确,但被黄蓉冷着脸这么一喝,那柯镇恶与邱处机二人心中确实没有准备。他们没有想到黄蓉竟会对他们如此讲话,他们以为自己是在训斥一个大逆不道的叛师之徒,旁人该都不会有什么意见,绝没想到黄蓉竟然对他们讲出了这么一席语气森冷,且稍带不客气的言语,故此一时间两个人都楞住了,两张老脸都涨的通红。 “蓉儿!你怎可与大师傅邱真人如此讲话?快向大师傅邱道长赔罪。”郭靖低声轻喝了一句,向黄蓉摇了摇头。 转头看了看郭靖,黄蓉罕有的没有在旁人面前给丈夫留面子,就见她俏面冰寒语气森冷,冷冷回问道:“陪什么罪?不这么讲又该怎么讲?看着你与敦儒在芙儿的大喜日子上闹个血溅当场,不死不休就对了?今天是修文和芙儿他们大喜的日子,大师傅与邱真人没等进门就如此闹法,且适才敦儒几度忍让你也都看到了,但他们还是不肯甘休,你觉得我应该和他们怎么讲话?” 话到此时,黄蓉对柯镇恶邱处机已是极度的不满这谁都能看得出来,倒不是黄蓉总要维护武敦儒,只是她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武敦儒的心计、手段、武功、门人、再加上李莫愁与红茹等等女子,如此种种黄蓉这些天来全都是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中,绝无半点疏漏。 以武敦儒此时的武功和势力,郭靖真要和他闹翻,结下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怨,这绝不是黄蓉所希望看到的,真若闹到那个地步。恐怕真是后患无穷了。当然这里要再说一遍。黄蓉绝不是怕了武敦儒,只是没有必要而已。 虽然武敦儒叛逆张狂,但他对黄蓉还是保有了一份尊敬。遇事之时他也肯全力扶助郭家,当年的夺婴之战,前些时日的送弩之举,都已是明明白白的例子,故此黄蓉才绝不允许郭靖和武敦儒真闹到不可收拾的田地。 再说黄蓉对柯镇恶与邱处机也真都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对他们尊崇礼让,都是看在丈夫的面上。但眼下他们竟然逼自己的丈夫去行那博命之举,甚或要危及性命,这种要命的关头黄蓉怎还肯给他们什么好脸?没有立时开口逐客已是在强压心火了,连带着对丈夫也都不留脸面。开口就是不客气的反询。 “蓉儿你”郭靖本就口拙,且眼前之事也确如妻子所说,都是自己的恩师先寻茬生事,敦儒也真的几度容让,到实在忍不住了才反唇相讥。故此被妻子接连这么一问,一时间郭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叫了一声蓉儿就再讲不出话来。 “你们够了没有?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你们这样闹下去是不是想让全武林的人都看我的笑话?大公公、邱真人,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究竟是来参加我的大婚,还是来搅闹我的大婚?”又有人脆声大叫到,却是郭芙。 就见郭芙那明艳的小脸涨的通红,胸口也起伏不停,正满面恼怒的看着柯镇恶与邱处机二人,一双美目中似要喷出火来,由神情上就可看出她现在已是把柯镇恶邱处机恨透了。 忽听得郭芙如此大叫,矛头还直对准了柯镇恶与邱处机,郭靖一时间却是没有反应过来。楞了一下。待他反应过来时,浑身都已气得发颤,指着女儿就要破口大骂。 可没有等郭靖开口,那边的武修文却又接口说话了,就听他大声道:“芙妹说的是,柯公公您到底要做什么?还有邱真人,请您也不要再火上浇油了。虽说我大哥当年曾在英雄大会扫了你全真教的脸面,但我大哥也自废武功了结了这件事情。您辈高份长,总不能” 星火可以燎原。有了郭芙这当先一炮,武修文终也忍不住要开口替大哥说话了。对于自己的这位大哥,除了当年为郭芙之事还有李莫愁之事,武修文心中曾起过一些桔梗外,余等之时他还是极为佩服这位兄长的。而郭芙那件事到后来武修文也都想通了,完全是自己的小心眼做祟,大哥可没有半分对不起自己的地方。至于李莫愁的事情也过去那么久了,或许大哥那么做也有他自己的道理。 说道底上阵还得亲兄弟,到了今日,武修文将要成家立室之时,他终究还是明白了与武敦儒手足之情的重要。再者武修文在原有神雕世界中本是大小武加郭芙三人中最精灵的一个,在旁边看了半天,对眼前的情形也都看得清楚明白。此时他一开口矛头就直指邱处机,隐喻邱处机在一旁煽风点火,是因为当年武敦儒在英雄大会扫了全真教脸面之事。 郭芙与武修文这么一接连开口,事情可就越闹越大了,见他们两人也插言替武敦儒张目,黄蓉却是声色不动,既不喝止也不鼓励,只是在那里挡住郭靖,静观其变。 再看那柯镇恶与邱处机,听得两个后辈这连番指责的话后,两人都是气的全身发颤,只听得“噗噗”两声闷响,柯镇恶手中铁杖连连顿地,怒声大喝道:“好啊,芙儿修文你们说的好啊!都是我这老而不死的瞎子多事惹人厌,老瞎子也确不该来搅闹你们小姐少爷们的大婚之礼。罢了罢了,既然老瞎子这般惹人厌烦,那老瞎子干脆就离小姐少们远点,走开便是,恭祝你们小姐少爷百事通顺,龙凤呈祥。” 说完话柯镇恶又一顿铁杖,转头就要离开。那邱处机也是老脸涨的通红,看到柯镇恶要走,便也高声喝道:“柯大侠等一等,老道和你一起走,这郭府的门槛太高,实不是我等该来之所。” 说着话邱处机大袖一摆,带着李志常等人就要与柯镇恶相携离去。 柯镇恶与邱处机都是暴躁的性子。此时他们说要走。倒不故做姿态,而是真的要气急离开。但他们也不想想,郭靖就站在那里。眼见二位恩师尊长被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徒弟讥讽地含恨离去,以郭靖地为人能受得了这些吗? 果然,他们刚一抬步,郭靖已急急冲到他们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顿首颤声道:“大师傅邱真人息息怒,都是弟子教女教徒无方,才惹得二位师长如此生气,弟子这就让他们给二位师长磕头赔罪” 冷冷一笑。柯镇恶不等郭靖说完,便冷笑道:“算了吧,你现在是名满天下的当世大侠了,儿女门徒都是金娇玉贵的小姐少爷,我一个垂垂老矣的老瞎子,哪敢当得起小姐少爷们给我来赔礼谢罪?郭大侠就不要再戏弄我这老瞎子了,还是让老瞎子自己走开的好些,免得留在这里再被小姐少爷们百般讥讽。” 这柯镇恶原本就是性情古怪之人。又素喜迁怒,此时心头火起,哪里还顾得了那么许多?一股火直接就冲郭靖发了出来。 但郭靖又是个极重师恩之人,如何又受得了恩师与自己这么说话?当下更是重重磕头噗噗有声,语带哽咽颤声道:“大师傅如此说法,弟子万万担当不起”话到此处,郭靖又转头看了看那郭芙与武修文两人,双眼通红,颤声大喝道:“芙儿,修文。你们两个还不滚过来,向柯公公邱真人磕头领罪。” 不过郭靖说这些话时正是一脸的铁青,双目又是通红,看上去极为怕人,那郭芙与武修文向来畏他如虎,见他如此神情顿时就吓得不行,哪里还敢过去,反倒齐齐往后退了两步。 见他们不进反退,郭靖更是大怒。厉声喝道:“你们还敢躲?是要我亲自动手拿你们过来了?”说着话双手猛往地上一撑,身形成跪姿就斜斜飞起,在空中两臂一展,两股劲风便直向郭芙与武敦儒罩去,郭芙与武修问顿时便同觉有股奇大的力量带动自己向郭靖手中旋去。 看着面色铁青,双眼通红的父亲伸出大手向自己抓来,郭芙心中实是惧怕已极,不自觉就是一声大叫。武修文倒比她好一些,虽也是神情惶恐,但并没有叫喊出声。 眼见两人就要被郭靖的大手抓住,忽然间青影连晃,一柄黑沉沉的大剑与几道优雅的掌影却突兀出现武修文与郭芙地身前,而郭芙与武修文身上那股旋动的劲风也已被剑掌之影隔断,两个人又跄踉了几步方才站定。 再看去,就见在郭芙与武修文身前,却分别站着青衫飘洒的黄葯师与手持重剑的杨过,挡住了两人。郭靖此时也自空中落了下来,站在了黄葯师与杨过的对面。再往左看,武敦儒白衣洒然,不知何时也与他三人成四角站在那里,而他原本却是站在那大门石阶之上。 众人方才看清楚场中情形后,从那大门中又拥出许多人来,一灯等几师徒,李莫愁红茹几女,外加一个适才还在门外的韩青。 原来在适才武敦儒与郭靖争执说话之时,周雷已暗暗对韩青使了个眼色,随之韩青便悄然进去寻李莫愁与红茹了。她寻到两人后,就把师傅在门外与郭大侠又起争执的事情说了一遍。李莫愁与红茹听过后自是颇为挂心,急忙就向门外行去。而她们如此焦急的神情却又被杨过与朱子柳看在了眼中,当下便拦住她们出言询问。 那李莫愁是不屑做伪,红茹却是不善做伪,说了几句便被杨过与朱子柳问出了个大略。听得外边又闹了起来,杨过与朱子柳不由得又是齐齐大惊,想想自己二人未必能控制得住局面,两人就分别去寻黄葯师与一灯,故此他们一行人才齐齐赶了出来。 他们赶到门口时,正是那郭靖飞起出手之时,见郭靖神情如此震怒,出掌去抓郭芙与武修文,黄葯师等人不知其故,自然都是心中大惊。黄葯师与杨过是走在了最前面,见情形如此就双双掠出,出手拦下郭靖。武敦儒本也是想出手拦下郭靖,不过身形展动时他忽看到了黄葯师与杨过也齐齐出手,便没有与他们争锋,只是稍落其后以防万一。 这些事情说来很慢,其实都是在电光石光间发生的事情,见郭靖站了下来,黄葯师便沉面栗声问道:“你想做什么?今日是芙儿和修文大喜的日子,他们怎么得罪你了?惹得你要如此与他们动手?” 黄葯师一扳脸,郭靖心中还真有些发沫,也不敢再高声大喝了,而是恭声回道:“岳父大人有所不知,这两个畜” “嗯?”听得郭靖要开口骂人,黄葯师脸色更是沉上三分,自鼻间发出不满的嗯声。 郭靖只是愚鲁,并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出了黄葯师的不满,只得改口道:“是芙儿与修文竟敢出言顶撞大师傅与邱真人,故此靖儿才要出手拿他们,与两位师长磕头赔罪。” “嗯!芙儿修文,怎么回事吗?你们为什么要顶撞他们?”黄葯师淡淡问到。 “外公,不是我要”见外公在这,郭芙的胆子顿时就大了许多,娇声就要向外公告状。 “芙儿。”黄蓉喝住了女儿,随之抬步上前行到父亲身边,低声就把事情与父亲讲了一遍。不过黄蓉这所谓的低声,只是相对郭靖的嗓门来说,那在场众人中内功稍有所成的全都听了个清楚。 待女儿说完,黄葯师明白了事起的缘由,清瘦的面容更是满布不悦神情,冷然道:“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要再提。今日是我外孙女的大喜之日,要来吃酒同喜的我欢迎,但若谁再无事搅闹,再满口秽语,就休怪黄葯师不给他留些脸面了。走吧,都进府去,吉时快要到了,芙儿修文也该去换上喜服了。” 黄葯师说道这里,按理说这件事已该是到此为止,可惜这世上总有一些固执倔强之人,不知道适可而止,邱处机就是其中的一位,就见他转过身来看着黄葯师,浓眉一挑高声言道:“黄岛主这话就不对了。” “嗯?我哪说的不对了?”黄葯师冷冷问到。 上前一步,邱处机高声道:“今日非是我与柯大侠要无理搅闹,而是关系到大是大非的问题,似武敦儒这样目无尊长,悖逆芒上的畜生” “啪”只听得一声脆响,邱处机没说完的话已被全然打断口中,他的面容上也突兀浮现出一个凸突的修长掌印。 黄葯师徐徐放下右臂,森然道:“你当我和你一样在信口开河吗?我说过谁在满口秽语,不要怪黄葯师不给他留有情面,这就是给你口出秽语的教训。” 四十自刎 邱处机本就因为内功精深而显得满面红光,此时被黄葯师隔空一个嘴巴抽在脸上,脸色顿时更红的跟要滴血一般,两道浓眉高高扬起,一双虎目似若喷火,只听得“呛琅”一声响,邱处机抽出身旁李志常手中的长剑,怒声高喝道:“黄老邪欺人太甚,今日贫道宁死也要与你斗上一斗。”话音未落他已挺剑前上,直往黄葯师冲去。 以邱处机今时今日在全真教的地位,简直就是不容侵犯的神谪一般,此际见他受辱,那李志常等四名道士哪里还能沉得住气?又是接连几声“呛琅”剑响,李志常四人也纷纷抽出长剑,随着邱处机就往前冲,要与黄葯师拼命。不过李志常的长剑已被邱处机抽去,现时却是空着两手冲了过来。 看到全教五人向自己冲了过来,黄葯师却是晒然一笑,唇边浮现出一丝嘲弄之意,动也没动,全然没把他们放在眼中。 不过黄老邪是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但一旁的黄蓉可就不干了,若只是邱处机自己过来,黄蓉可能还不会插手,但连李志常等四位道士也一起冲过来,岂不是欺我桃花岛无人吗?美目一转,黄蓉就对郭芙与武修文等人使了个眼色,她自己身为主人,不便直接出手,故此便暗喻女儿和弟子出手。 若论是威严,在武修文与郭芙的心中自要数郭靖,但若是论起他们喜欢听谁的?黄蓉自是不二人选,看到黄蓉的眼色,两个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见人影连晃,郭芙与武修文也晃身向前迎去。直迎李志常等四名道士。至于邱处机他们倒是没有去理会。 郭芙与武修文一动,完颜萍自也随之上前,耶律齐倒是没动。只是满脸尴尬的站在那里。但因为郭芙等人今日大喜,又是出来迎宾,故此身上都没有带剑,三个人都是空手迎上去地。 一时间场中人影连闪,事情忽又急转直下,变成了桃花岛与全真教的冲突,却是在场众人万万没有料想到的。而现在场中最焦急最尴尬就是郭靖与耶律齐了,郭靖是看着自己的岳父与女儿弟子要与自己最尊崇的全真师长们动手,故而又是焦心又是尴尬。 耶律齐更为闹心,动手的双方一边是自己的师兄与师门后辈。另一边却是自己的未婚妻子,或者说已是妻子,如此局面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但再尴尬也不能任局面继续下去,只听得“邱真人息怒,芙儿修文你们给我站住。”郭靖已急声大喝,闪身挡在了两方人的中间。耶律齐也是连声大叫师兄芙妹,抬步追去。所幸郭靖就站在双方中间,此时晃身相隔也还来得及。 “靖儿你给我让开。”被郭靖一下挡住。邱处机直是暴跳如雷,长剑指着郭靖就大声喝到。自然那李志常等人要看邱处机的行动,都持着长剑站在邱处机身后向黄葯师怒目而视。 而见到郭靖挡在那里,郭芙与武修文完颜萍三人也不敢再往前上,也停下了脚步,目光分毫不让的回望着全真教众人。耶律齐也追了上来,挡在郭芙三人身前连连搓手,无所适从。 “请邱真人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弟子的错,都是弟子教导无方才引出如此局面。邱真人有气尽管向弟子来发,千责万罚弟子甘愿承担,但望真人万不可与我岳父大人动手,这是万万使不得的。”郭靖连连躬身施礼,急声与邱处机言道。 “郭靖,我要你让开你听到没有?是不是连你也想来教训教训我?”邱处机已有二十余年没吃过这等的羞辱,此时心火大发暴跳如雷,哪里还能息怒?只顾挥剑跳脚大叫,定要与黄葯师拼个生死。 “阿弥陀佛!可否请邱道长暂息雷霆。给老衲一个薄面,待静下心来再慢慢解决此事如何?”一灯大师终于不再冷眼旁观了,抬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出言劝到。 听得一灯开口,邱处机只得强压怒火,转过身来与一灯大师施了一礼,缓声道:“一灯前辈开口,处机本该尊聆法喻,无有异议。但这黄葯师实在欺我太甚,处机便明知不是他的对手,也不能任他如此欺辱,今日不与他分个生死高低,这件事绝不能就此罢休,还望大师恕罪!” 他这一席话说的斩钉截铁,全无半分回旋的余地,就是一灯大师听了,也只得轻叹了口气,无法再言。 见一灯不再出言,邱处机又转过头来,高声怒喝道:“郭靖,你若再不让开,休怪我连你也一起动手。” 双膝一弯,郭靖又屈膝跪倒在邱处机的身上,颤声道:“邱真人尽管动手,弟子就是万死,也绝不容真人与我岳父大人动手,这实在是万万使不得的。” “你你”见郭靖死也不让,邱处机更是气的全身打颤,抬剑指着郭靖连道了两声你,就是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但见得郭靖如此作为,那后面的黄葯师也开始不满了,面容一冷栗声喝道:“靖儿你给我滚起来,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膝盖怎么如此软法?给我滚到一边去。他们想找死,我就成全了他们。” 说着话黄葯师一脸森然,抬步就向郭靖邱处机这边行去,看样子老邪是真地不耐烦了。 黄葯师一动,众人心中便更是担心,以老邪的武功地位,真若想动手毙了邱处机等人,恐怕谁也拦他不住。 “岳父您”听得黄葯师在背后动了,郭靖立时就跪不下去了,急忙站起,转身焦急的叫了一声岳父。 “只是几个全真教的道士罢了,用不着劳动师祖出手。他们不是吵着要铲除敦儒这忤逆妄上之徒吗?就让他们自己动手好了。”淡淡然一席话。武敦儒却从旁边走了出来,抢在黄葯师之前向邱处机等人行去。 见武敦儒抢在了前面,黄葯师便没有再坚持亲自出手。而是停下了脚步,淡然地看着武敦儒土前。 邱处机与柯镇恶等人是不知道,可郭靖还能不知?邱处机等人若真对上了武敦儒,恐怕结果未必会比对上黄葯师来的轻松,这个亏他们是必吃无疑。忙脸色一绷,沉声喝道:“敦儒,你是不是还嫌事情不够乱?还来火上浇油,你到底想做什么?还不快给我退下去。” 面容一凛,武敦儒仍旧抬步前行,但语气却变得极为冰凛。森然道:“郭大侠,往日我是看在你为国为民这四个字上,才始终让你几分。但你不要以为我真地怕了你,也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对我摆出大侠的架子,开口就是呼呼喝喝,这副嘴脸我已是极度的厌烦了。若你真有兴致,适才我的提议仍然有效,我们现在就来个不死不休。” “你”被武敦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说法。就算是郭靖,也都受不了这个,怒喝一声抬步就往武敦儒迎上。 悠忽青影一晃,黄葯师却闪在了郭靖身前,冷然道:“我看敦儒说的没有什么不妥,你若是真想动手,就向我身上招呼吧!” 忙稳住身形,郭靖急声道:“岳父大人说的哪里话,靖儿怎敢行此大逆之举,万不敢与岳父大人动手。” “不敢动手就给我站到一边去。好生地看着。”黄葯师又冷冷到。 “可可岳父大人您知道,邱真人他不不是敦儒的对手啊!”郭靖又急声说道。 “那又怎样?这是他自找的,他不是嚷着叫着要废了敦儒吗?就让他自己动手试试。”黄葯师仍旧语气冰冷的言道。 “这”郭靖还想再说。 那边邱处机却是不干了,黄葯师与郭靖的话他全都听了个清楚,便愤然大叫道:“连靖儿你也都看轻邱处机吗?你说我不是这个畜” “全真教出来的人,难道就都是这么满口秽语吗?武功如何不是嘴说出来地,而是要凭手上见个高低。若是那王重阳见到他弟子如此的满口秽语,不知他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呢?”武敦儒淡淡说道,此时他已来到邱处机身前丈外站定。 “你你竟敢辱及我重阳先师。我今日定要毙了你这孽障为武林”邱处机抬剑怒喝。 淡淡一笑,武敦儒道:“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活了一大把年纪,这句话想必你也该听过。我也没兴致与你争这口舌之利,你不是要废了我毙了我吗?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让你的徒子徒孙和你一齐出手,有什么绝技也尽管施展,只要你们接得住我三剑不败,我就任凭你全真教处置。但若你们接不住” “住口,你这孽障太张狂了,休说旁人帮忙,就是那个三剑之约都是荒谬之极,只有老道一人出手,只要你能将我败下,邱处机当场就刎剑自尽。”邱处机鬓发皆张,怒声大喝到。 右臂一抬,那边李莫愁便又如那晚一样,抖手将短剑平射过来,接在手中,武敦儒淡笑道:“你的年纪长了我这么多,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都由你定。出剑吧,我等着看你全真教的精妙剑法呢!” 邱处机怒喝道:“小畜生,邱处机岂能占你的便宜,你先出剑” 脸色一寒,武敦儒终于领教了这全真七子中最有名最暴躁的邱处机其人,懒得再和他废话,短剑斜斜一指,飘忽无力就向他身左指去,这一剑根本就是武敦儒有意让他,根本没有真正出手。 但邱处机可不管这些,见武敦儒短剑前指,手中的长剑顿时便是一阵乱颤,乌黑剑影如风,剑上已似蕴有万钧之力,风雷滚滚,吞吐闪烁上下纷飞,劈头盖脸向武敦儒全身罩下,声势颇见惊人。 全真剑法被他使到此处,确已是极尽剑法中的精义,也看出邱处机几十年来在一柄长剑上所下的功夫并没有白费。连那黄葯师与一灯都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心中都在暗思,单以剑法而论邱处机似已不弱于当年的王重阳。 可惜当年王重阳仗以力压群雄的并不是全真剑法,是凭借着一身先天功法,以绝顶的内功才夺了天下第一之名。在这一点上邱处机与他的师傅就相差不可计数了,而单凭他的剑法再是精妙,又如何能与独孤九剑相提并论? 武敦儒对这个邱处机早已是不厌其烦,先时虚出一剑只是想让他施展出最得意的武功,免得他落败之后不服气。此时见他已出了全力,哪里还肯与他纠缠?九阳真气循臂直上,手中短剑微微一颤,一点寒芒已突兀闪现,迎着邱处机狂风怒雷般的剑影循隙而上,瞬息间已点向了邱处机的右腕。 他们两人交手这一招看上去极见精彩,就似那半隐半现地阴暗云层中隐蕴轰雷,突兀却有一道电光横空劈下,声未至光先到。待闻得声音时,云层已被闪电劈开,顿时就是风消雷散。 所以会有如此效果,却是邱处机手中的镇教宝剑之功。这口剑乃王重阳当年采集玄铁掺以精钢打练,剑身虽不如杨过重剑那般通体乌黑,但也是不比常剑那般雪亮,使出时的剑影也都发黑。一向就为全真教镇教之宝,由历代掌教真人携带,邱处机在李志常身上抽出的就是此剑,故此才会起了这等效果。 再看场中“嗡嗡”剑吟响后,接着又是“呛琅”一声,那场中交手的两人却是分了开来。武敦儒仍旧白衣如雪,洒然而立。邱处机却是满面的疑惑,似有什么事情不敢相信或确认一般,呆楞那里。 再仔细看看,原来邱处机手中的长剑已脱手落地,右臂也垂在身侧,正顺着指尖往下滴血,却是他是被武敦儒一剑刺在了腕间。 直楞了好一会,邱处机终回过神来,惨然笑道:“好好好,想不到确是邱处机自不量力了。一招落败,尚是邱处机平生首次,武少侠果然高明,邱处机无话可说。大丈夫一言既出,定要履诺而为,邱处机这便给武少侠一个交代。” 话音未落,邱处机身形忽而一晃,退后两步在身后的一个道士手中夺过长剑,抬手向自己颈间刎去,竟是要履诺自尽。 四十一事消 “不可”见邱处机真的横剑自刎,场中也不知都是谁人,竟都同声大喝不可。更有“噗噗”两声破空风响,又是“铿”的一声剑鸣,邱处机的左臂与长剑竟同都一颤,随之长剑再度脱手落地,他的左臂也如那右臂一般,低低垂落到身侧。 人影一晃,郭靖急急冲到邱处机身前,颤声说道:“邱真人此举万万使不得,若让您在弟子门前横剑自刎,那弟子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只好也陪真人一道举掌自毙,以赎弟子的罪过了。” “阿弥陀佛!身为习武之人,与人比试哪有不败之人?若一时失手就都要刎剑自尽,怕是连老衲与葯兄也活不到今日了。邱道长不可再行这意气之举,也免得陷郭大侠于不义。”一灯大师喧了一声佛号,缓缓说道。 郭靖与一灯大师这一先后开口,那余等众人自也是纷纷出言劝解,如朱子柳等人,如全真教等人,都纷纷上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解邱处机。 李志常更抢上前跪倒邱处机的身前,连连顿首颤声叫道:“师尊万万不可如此,您若在此自尽,让志常回去如何向王真人郝真人等诸位师长交代呀?您万不能” 长长叹了口气,邱处机抬起头来,先向一灯大师微一躬身,又转脸向杨过点了点头,肃声道:“多谢一灯前辈与杨少侠仗义相阻,邱处机这里多谢了。” 而见得邱处机向自己二人道谢,一灯大师便微笑颌首,杨过却是点了点头。两人都没有回话。却是适才在那邱处机抬剑自尽时。是一灯大师与杨过双双出手,一阳指与弹指神通分别隔空打在了邱处机的左臂与长剑上,才阻止了邱处机自尽之举。 一灯大师是出于慈悲之心。不忍看着邱处机自尽,才以一阳指隔空出手。杨过却是替武敦儒着想,不想让武敦儒与全真教结下深仇,故此才出手相救。毕竟要认真说起来,武敦儒之所以与全真教结怨,源头还在于当年的英雄大会武敦儒替杨过出头才引发的,所以杨过必须要出手阻止,倒不是为了别事。 再看邱处机,他谢过那一灯与杨过后,又再转过脸来。肃容看着郭靖,沉声道:“靖儿,你与一灯前辈所言都是正理,我心中也都清楚,想当初我还曾以同样的话劝慰过郝大通师弟。但今日之事不同,我邱处机纵横一世,武功高低暂且不说,但绝没有言出不践之时。难道到了今时。为了这条区区性命,竟要毁去我邱处机的一世声名吗?这绝对不能,靖儿你就不要再拦我了,还有志常你们也不要拦我,全真教重信重诺的声望,还有邱处机的一世声名,绝不能毁在今日,毁在我手。” 一席话毕,邱处机再度缓缓抬起左臂,便要举掌向前额拍下。抬掌自尽。而见邱处机讲的如此坚决,那郭靖与李志常等人也都知他心意已决,就是拦得了一时也拦不住一世,实是再无法相劝了,只得纷纷急声大叫真人师尊,却是不敢再度拦阻。 邱初机坚持要举掌自尽,那对面的黄葯师与武敦儒等人却都是声色不动,只管沉静地看着邱处机施为,无丝毫的劝阻之意。其实认真说起来黄葯师与武敦儒也无心要取邱处机的性命。他们只想让这暴躁的老道受个教训,让他知道厉害就行了。 可这邱处机的性子老而弥坚,落败之后定要履行诺言自尽,众人拦都拦他不住,黄葯师与武敦儒自是静观其变,声色不动,更不准备阻拦,否则岂不是表示他们二人怕了全真教?怕邱处机死后全真教向自己来寻仇。似这等事情,以黄葯师和武敦儒的性子哪里肯让人误会? 眼见邱处机的左掌已高举过头,就要一掌拍下,忽然从街口那边却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就听他大喝道:“是哪一个这么大胆?竟然要毁我全真教的名望?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有种站出来跟我比划比划。” 忽听得这个声音,在场众人中有许多人顿时就是大为惊喜,连一灯大师也都满面欣然,连喧阿弥陀佛,暗思此人一到,今日之局定能化解无疑。 郭靖更是猛抬起头向街口那边看去,惊喜大叫道:“是周大哥吗?您来得正好,邱真人正要自尽呢!您快来劝劝他。” “来了来了,我说傻兄弟呀,你的嗓门就不能小点吗?震的我耳朵都快聋了。”随着这个略带戏谑的声音,一道灰影突兀出现在街口,晃了几晃瞬息已到了众人近前。 就见这来人一身灰色长袍,白须白发,红润圆圆的脸庞上似带有几分童趣,到得众人近前就纵声大笑道:“哈哈,好多人,好热闹,我就知道这回不会来错,果然这里热闹无比。咦?黄老邪也在,你还没死呢?不错不错,还有杨兄弟武兄弟,你们都围在门口干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让我也来凑凑热闹。” 没等众人回话,他的目光却又转到了一灯大师的身上,神情顿时便是一懈,随之抬手挠了挠头,略有点不自在地招呼道:“段皇爷也在呀!你还好吧!” 到得此时,来人的身份自是不用再多说了,来的不正是那老顽童周伯通还有谁人? 见老顽童这一通噼里啪啦的话终被一灯大师吓止住了,众人便都是会心一笑,黄葯师淡淡道:“我死不了,倒是伯通你,十余年不见怎么还是顽性不改?开口就没有好话!罢了,我也懒得与你计较,正好敦儒带过来一些好酒,等闲下来我陪你好生畅饮一番。” 一灯大师也微笑点了点头,言道:“伯通来的正是时候,刚好邱道长出了些事情。你来了也正好劝慰劝慰他。” 待黄葯师与一灯大师同周伯通招呼过后。那郭靖与耶律齐便又双双上前,一个叫周大哥一个叫师尊,齐齐给周伯通施礼。自然耶律齐是要上前跪倒,大礼参拜恩师。余等众人也都纷纷与老顽童打着招呼,种种客气寒暄的言语也就不再细表了。 周伯通到了,邱处机自要带着李志常等人上前见礼,至于自尽之事却要等拜见过师叔再说了。 “欣见周师叔清健如昔,处机心中甚是欢快,这里就携全真弟子给师叔见礼了。”邱处机上前几步,带着李志常等四名道士齐齐给周伯通见礼。 自然那四名道士是全都拜到在地,自报己名大礼参拜。而邱处机却只是抬手躬身,深施一礼。毕竟他的年纪不小了,总是跪来跪去的也不好看。 哈哈一笑,周伯通抬手捋了捋胸前飘洒的胡须,摆手笑道:“好好,孩儿们都起来吧!” 原本抬手捋须这个动作正适合如老顽童这把年纪的长辈所为,但不知为何,这个动作由老顽童身上做了出来,看上去偏偏就极为滑稽。惹得众人齐齐发笑。 邱处机与李志常等全真道士又分别道是谢过师叔与师叔祖,便都站起身来,与耶律齐站到了一处。 向郭靖点了点头,周伯通笑问道:“我说傻兄弟,你刚才不是说有人要自杀吗?是哪一个啊?他为什么要自杀?” 没等郭靖回话,那一边的黄蓉却嗔声接口道:“老顽童,你是不是又想鸳鸯织就欲双飞了?什么傻兄弟?兄弟就兄弟,干嘛非要添一个傻字不可?是不是要我去找那鸳鸯” “行行行行,好蓉儿你不要再说了,算我怕了你行不行?不叫傻兄弟了。就叫兄弟,这总可以了吧?”老顽童生平最怕的之人除了那瑛姑与一灯大师外,就要属这个刁钻古怪的弟媳妇了,故此一听她如此说法,立时就拱手求饶。 嫣然一笑,黄蓉轻笑道:“这还差不多,若是再让我听到你那么称呼靖哥,我非把你的老底子给揭出来。” “不会不会,我再也不这么称呼郭靖这傻哦!是我兄弟了。你就放心好了。”老顽童又连声说道,对黄蓉他可是怕到了极点。 点了点头,黄蓉又是一笑,便不再多言,让他们弟兄说话。 松了口气,见黄蓉终于不再开口了,老顽童总算松了口气,便转头向郭靖问道:“兄弟,你刚才说是谁要自杀?” “是”郭靖刚想回答,可是看了看站在周伯通身后的邱处机,却又咽了回去。 上前两步,站到周伯通的身侧,邱处机恭声道:“回师叔,郭大侠说的是处机,是处机要自尽。” 原本邱处机因为与郭啸天,也就郭靖父亲的关系,一直都称呼郭靖为靖儿。但眼下站在面前的却是与郭靖拜了把子的自己师叔,所以邱处机只得改口,称呼一声郭大侠,否则就显得对师叔太不恭敬了。 “哦?是你要自杀?自杀很有趣吗?还是你活够了?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杀?你且说个道理来我听听。”周伯通脑袋一偏,奇怪的看着邱处机问到。 “处机无能,与人动手比武一招就被人败下,故此要履行诺言横剑自刎。”邱处机躬身回到。 “什么?你一招就被人打败了,所以要自杀?你的武功也不算太弱呀!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一招就把你打败了?”周伯通疑惑的问着,目光却已向场中众人逐次扫去。 “段皇爷?不会不会,段皇爷不会与你动手。黄老邪,是你对吧?只有你才有本事一招把我的师侄打败。黄老邪你好不要脸,竟然欺负起了后生小辈,来来来,我来陪你过两招,不要尽欺负小辈。”周伯通一边看着,一边口中不住的念叨,待目光转到黄葯师的身上时,心中就认定了是黄葯师所为,当下便跳脚大叫到。 可黄葯师知道周伯通的脾气。故此听得他指责自己不要脸。欺负后辈的这些话后,却也没有恼怒,更没有上前与他动手。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话。 黄葯师不屑解释,邱处机却不能任师叔如此胡猜,连忙又说道:“周师叔您误会了,处机并不败在黄岛主的手中,而是是败在武武敦儒少侠手中。” 踌躇地说完这句话,邱处机便垂首恭立,准备接着师叔的训斥。其实也不能说是训斥,只不过邱处机深知自己这位师叔的性子,他这一生对武功一道最是好胜。从来不肯服人,眼下听见自己一招就败在武敦儒这等后生晚辈手中,指不定就要说上两句,指说自己的武功练不到家等等言语,故此便垂首恭听。 不想邱处机的这番揣度却是错了,听得邱处机的话后,周伯通并没有说他什么,而是把目光转到了武敦儒的身上。点头笑道:“原来你是败在武兄弟的手上,这就难怪了。武兄弟,看来几年没见,你的武功又是大有进境了,找个机会我们再比划比划怎么样?”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进境确是有了一些,但还未必能是你老顽童的对手,当然你若还有兴致,找个机会我就再陪你玩玩好了。” 哈哈大笑,周伯通笑道:“好好好。说话算数,就这么说定了。过几天武兄弟你定要再陪我打上一场,不许赖皮。” 武敦儒又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言。 “行了,既然你是败在了武兄弟的手上,倒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三年前我们就比试过了,打了个平手,你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输就输了吧!什么自杀的事情就算了。不要再提了。”老顽童又与邱处机说道。 而听得老顽童的话后,邱处机与几位全真道士却都是大吃一惊,忙急声问道:“周师叔,您三年前就与武武少侠比试过了?还以平局告终?” 点了点头,老顽童道:“是呀,三年前我们比了两百多招,我功力要比他深厚一点,他的招式却比我精妙一些,打了半天谁也奈何不了谁,就算是个平手了。所以说你输在武兄弟的手上不算丢人,自杀的话就不要再提了,就这么算了!” “原来如此”邱处机低声念了一句,一脸地怅然若失,但随即他又抬起头来,肃声言道:“虽然听了师叔的话后,处机知道自己败的不算冤枉。但自尽一事处机还是要为地,万不能言而无信,就请师叔恕罪吧!” “什么?你还要自杀?”周伯通高声问到。 “正是。”邱处机坚决的回到。 “你你这牛鼻子怎么如此之倔呢?你许下了什么诺言?是不是武兄弟和你定好了,谁败谁就要自杀?”老顽童气的抓耳挠腮,急声喝问到。 “倒是没有,武少侠只说他若败了就任我全真教处置,倒是没说我们败了就要自尽,自尽之言是处机自己许下的。”邱处机一边回想,一边慢慢说道。 “这不就结了,武兄弟,你想要这牛鼻子自杀吗?”老顽童高声向武敦儒问到。 淡然一笑,武敦儒道:“他自不自杀与我何干?我为何要想他去自尽?” “嗯!就是这话,那他说败了就自杀的话,武兄弟你又和他定下赌约了吗?”老顽童继续问到。 摇了摇头,武敦儒淡淡道:“没有,全是他自说自话,我可没有和他定什么赌约。” “你听见了,什么话都是你自己说的,人家可没有与你定约。还自什么杀?就听我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了,否则你这牛鼻子就是不听师叔的训导,就是就是忤逆妄上,你记住没有?”周伯通没有好气的高声叫到。 “这”邱处机还要再说,可见那周伯通双眼瞪得堪比牛眼,直直在瞪着自己,却是没敢再辩。想了再想终是低声答道:“处机记下了,谨尊师叔训导,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再提起。” “嗯,这才对嘛!活的好好地自什么杀?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都没有活够,你才这点年纪更不能自杀了。行了,我说兄弟,还有什么事要我来帮忙吗?尽管说,今天无论什么麻烦大哥都替你做主解决了,你就尽管讲出来。”老顽童把头一仰,拍着胸膛得意的包揽到。 而见邱处机终是被老顽童压了下来,不再吵着自杀,那一灯郭靖等人也全都松了口气,面上都现出欣然的笑意,总算是平息了这件麻烦。至于老顽童话中的语病自然没有人会去追究,其实邱处机的年纪并不差老顽童的多少,哪里还是什么这点年纪? 郭靖欣然道:“多谢周大哥,但眼下已再没什么麻烦,就不劳大哥费心了。大哥还是先往里面请,等着齐儿芙儿给你行礼敬酒吧!今天可是他们大喜的日子。” “对啊!今天还是我徒弟大婚的日子,我还要等着喝这杯喜酒呢!走走走黄老邪,我们进去喝酒,看我徒弟大婚。”周伯通一拍脑门,大声招呼到。 黄葯师微微一笑,答道:“好,进去喝酒,杨过小友,敦儒,我们都进去,外边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处置吧!” 言罢黄葯师当先抬步,武敦儒与杨过等人随在身侧,一行人洒然然就进了郭府,对邱处机等人与那久未言声的柯镇恶看也没再看一眼,留给了郭靖去招呼。 四十二大婚 华烛高上,灯火辉煌,此时外间虽才是斜阳西挂,但郭府内外前厅后堂都早已是燃灯明蜡,一片通明。也难怪,就算是放诸后世,在那满室玻璃窗的高楼大厦中,若是空间太大,白日里不点灯也显得有些暗,何况这种南宋建筑,若是到了黄昏时分还不燃灯,室内恐怕真就是漆黑一片了。 前堂正厅,一张古拙雅致的红木案几摆在厅堂正中。几只白玉所制的精致盘盏,盛放一些各色的新鲜果品,加上八只堪比儿臂,雕琢龙凤图案,已经点燃的精雅红烛,就插在那雪亮的纯银烛台上,错落有致的摆放到案几之上。 在那案几之前,整齐的摆着一排六张檀木太师椅,上坐了六个人。正中最尊之位坐的是东邪黄葯师,左右分别为一灯大师与老顽童周伯通。他们三人之旁,才依次是郭靖黄蓉夫妻,还有那武三通。看看黄葯师身上那袭淡青长衫,一灯身上那袭明黄僧袍,再有老顽童郭靖等人身上所着光鲜衣物,就知道他们的衣着都是新换上的。 而看他们的神情,也都是欣然含笑,喜气扬扬。正是吉时已到,四位新人的六位至亲尊长已落座静侯,等着新人前来拜见。 此时在这诺大前堂正厅之中,却是熙熙攘攘的挤了两百多人,大厅之外与厅堂后厢也都站满了人,都是前来贺喜的各路英雄。能进得厅堂之内的无不是门派尊长或一方大豪的身份,至于那些声名稍逊与门弟子等,只得屈尊在外面或后厢观礼了。 “有请新人上堂礼拜天地,给父母尊长行礼啦!”一个颇觉清脆,但又带有一种说不出来味道的尖亮女声。忽而在大厅外响了起来。这却是黄蓉特意请来襄阳城中最有名的一个喝礼喜婆。 没办法,这是俗礼,尤其这次郭靖还请来了天下英雄观礼。若是礼节不到,未免显得 这声音一起,满厅内外的英雄顿时不再言声,寂静一片同都抬眼往那大门外看去。 就见自那大门之外,并排缓步行来了两位身着淡粉绸衫,约十七、八岁的秀丽女子。她们手提花篮,玉手扬洒着早已备好的各色花瓣,踩着地上铺好的一趟红绸,当先开道。她们之后,便是那同着大红喜服。金冠璀璨,霞帔华彩的四位新人了。 “喝”、“好家伙”、“郭大侠好大的手笔”四位新人一进院门,满堂内外的宾客顿时便是惊叹一片,都为四位新人今日的衣着吃了一惊。 就见那最先进来的正是武修文与耶律齐二位新郎,他二人本就算得上一时少年英杰,一个俊秀英武,一个儒雅温文,此时同处大喜。更都是精神抖擞,人才出众。大红金边的合体喜服,金光灿灿的束发金冠,浑圆剔透的莹蓝宝珠,颤巍巍悬出两人前额,放出柔和悦目的晶亮光华,将两人映照得更是唇红齿白,丰神如玉,好一双翩翩少年郎。 再顺着两人手中所牵彩绸看去,就见后面却是两位纤腰微摆。莲步轻移的绝色新娘。郭芙与完颜萍身着大红喜服,肩披五色霞帔,头顶耀目凤冠,那巧夺天工的金凤,红艳夺目的焰火宝石,加上百十颗浑圆明珠,正在夕阳的闪耀下放出五彩华光,将两女映的更显雍容华贵,国色天香。 伴着满府英雄的惊叹声。四位新人在引路花女的带引下,缓缓进了大厅。这一进大厅,四人头上的金冠霞帔不由得更是光华大放,映得满厅都是五彩流光,璀璨、绚丽、晶莹而又高贵,变幻无方竟把个厅中众人看的一时间都有些目眩神迷。 众人中除了郭靖杨过等人见过这金冠霞帔外,余等众人却都没有见到这些东西,连黄葯师与一灯也没见过。此时忽见得武修文郭芙等四人竟穿戴出如此华贵之物,一时间全都是大吃一惊。 微微转头,黄葯师低声问道:“蓉儿,这些东西都是你给他们准备的?” 嫣然一笑,黄蓉道:“女儿哪会给他们准备这等惹眼之物?都是敦儒给他们带过来,是敦儒这位大哥送给弟妹的贺礼。” 点了点头,黄葯师道:“是敦儒,这就难怪了。” “阿弥陀佛!敦儒真是好大的手笔,只是这等的华贵之物,一世也只能用上这么一次,未免太过奢华了。”一灯大师低声说道。 郭靖点了点头,接口道:“大师所言正是,靖儿也觉得这些东西太过奢华,敦儒实在太过大手大脚,不知爱惜财物,如此奢侈之物” 冷冷一哼,黄葯师将郭靖的话打断,接口道:“奢侈什么?敦儒的基业都是他自己创下的,自己凭本事得来的财富为何不能享用?难道如守财奴一般就对了?你以后最好少去管敦儒的闲事,免得总是自寻无趣。” 自从到了这襄阳之后,黄葯师对郭靖那总喜训人的正人君子面孔也是越发的看不上了,此时听得他又要对武敦儒的事情指手画脚,便又冷冷的训了他两句。 被黄葯师一训,郭靖只好低声应了一句,不敢再多说什么。 “爹爹”黄蓉在一旁嗔声叫到,秀眉微皱看着父亲,显然是对父亲总是训斥丈夫有些不高兴了。 看了看女儿那微嗔的俏脸,黄葯师脸上不由得也换成了笑容,淡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你丈夫总行”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忽听得喜婆又脆声叫道:“新人跪,一拜天地” 原来在他们几人说话这会,那四位新人已经到了他们的身前,开始礼拜天地。见此。黄葯师等人便都不再多言。全正襟坐好,含笑等着四位新人前来参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而后是给父母尊长敬茶,聆听尊长训导,等等繁文礼节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基本结束,众人也都算是观礼完毕。各路英雄再同贺郭靖黄蓉夫妻大喜,纷纷把早准备好的贺礼送了上来,种种珍奇之物这里也就不再细表了。 诸事皆毕,郭靖与黄蓉双双站到厅中,先向厅内外的英雄齐施一礼,郭靖朗声道:“今日小女小徒大婚。幸得诸位前辈各路英雄赏脸,齐齐聚到了襄阳,郭靖心中甚是感激。客气的话郭靖也不会多说,总是诸位日后有什么事需郭靖效劳地,只需只字片语稍来,郭靖定当竭尽全力,决无二话,现在请大家入席吧!” “郭大侠客气了。”众英雄再同喝一声。而后纷纷呼朋唤友,各自入席,转眼间已是推杯换盏,一派喧哗,南腔北调热闹起来。 再说郭芙与武修文四人,拜过天地后,他们四人便由喜婆丫鬟等人簇拥送回了洞房。当然这里的入洞房只是意思一下,待回到洞房后,四人便拿出银子打赏喜婆丫鬟,让她们都退了下去。 随之两对新婚夫妻便分别在自己房中除去了那金冠霞帔等衣着。换上一身常服,自然也都是那光鲜艳丽的服色,而后双双出了洞房,准备到外间去向那前来贺礼的各路英雄敬酒答谢。在这一点上就看出了武林中人和寻常百姓地不同,若是寻常百姓家中,新娘入了洞房之后,哪里还能出来抛头露面?但在武林中人的身上,这个问题却是百无禁忌。 郭芙身着一袭淡红绸衫,面上点着淡妆。与丈夫出了房间,一路就向前厅行来。夫妻二人走出跨院行到那通往前厅的俑路之上,却见武修文与完颜萍已经等在了那里。 见到耶律齐与郭芙过来,武修文脸上就现出了一丝坏笑,拱手躬身高声笑道:“恭喜芙妹,恭喜耶律大哥,你们二位总算是好梦得携,夫唱妇随了。耶律大哥,从芙妹这论起来,你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师兄了?” 小脸一红,郭芙嗔声道:“死小武哥,你是不是又皮痒了,竟敢取笑我们?什么师兄不师兄的?我们是各论各的,你还得叫齐哥为大哥,少想转弯抹角的占齐哥便宜,小心我收拾你。” 故做害怕缩了缩头,武修文又坏笑道:“好凶好凶,好好好,算我怕了你,还叫耶律大哥也没什么。只不过耶律大哥以后就要小心了,娶了个这么凶的老婆,看样子你房中以后要经常河东狮吼喽!” “你还说”郭芙又嗔声到,就要上前挥拳收拾他。 抬臂一拦,将郭芙挡下,耶律齐微笑道:“彼此彼此,修文你不要只知道说我,我看萍妹也未必娴静到哪去,恐怕日后有季常之癖的不只会是我一人喽!” 粉面一红,完颜萍含涩道:“你们闹就闹,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不要闹了,我们回来已有一会,还是早点往前面去吧!不要让公爹和师傅师娘等急了。” 把头一扬,武修文得意地道:“看看,耶律大哥你好好看看,看看我武修文娶的老婆多温柔,多体贴,多善解人哎呀!萍妹你掐我干什么?” 俏面飞红,完颜萍放下拧在武修文腰间地素手,嗔声道:“你胡说些什么疯话?还不快走,真要等师傅师娘派人来催我们啊?” 呵呵一笑,郭芙娇笑道:“小武哥这下还有话说不?温柔啊?体贴啊?善解人意啊?呵呵,萍妹妹做得好,对这种得意忘形的人就得” 四个人又说笑几句,随之一路谈笑便往前厅行来,准备去给那一众宾客敬酒。等他们来到前厅时,却见郭靖夫妻正等在厅门外,不消多说,由郭靖夫妻带着,从厅中先开始,两对夫妻就一路挨桌敬起酒来。满府上下前后一百五十多桌逐次走了个便。寒暄客气。敬酒答谢,种种细节也就不在细表了,又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才算了结。 待外来的宾客全都敬到。郭靖才又向四人道:“适才在门外修文与芙儿都对柯公公邱真人放肆无礼,事出有因,所以这件事我也就不再追究了,但叩头谢罪还是你们所必须为之,现在我带你们过去,你们给我好生的叩头赔罪,否则不要怪我在大喜的日子不给你们留情面了。” 听得郭靖如此一说,郭芙与武修文面上便都露出迟疑之色,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觉得一时间拉不下脸来。 “怎么?你们不愿意去?”郭靖沉脸问道。 “好了好了。芙儿修文听话,就过去给柯公众邱真人陪个罪。他们都是长辈,给他们叩头也是正理,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快去吧!”黄蓉在一旁柔声说道。 见黄蓉都这么说了,武修文与郭芙便都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当下郭靖夫妻便领着他们四人,穿过大厅来到里面。向柯镇恶邱处机所坐的这席行来。他们这席却是黄蓉特意安排地,除了柯镇恶与邱处机李志常等人外,武三通与朱子柳等师兄弟也安排到了这一桌上。 行到近前,郭靖向郭芙四人望了一眼,郭芙与武修文四人便齐齐行到柯镇恶面前跪倒,同声道是拜见柯公公。 郭芙跪在地上,双手高捧一只事前倒好的酒杯,娇声道:“芙儿来向大公公领罪了,都是芙儿不好,适才在门外不该满口胡言。对大公公无理。请大公公念在芙儿年幼无知,不要生气,不要与芙儿计较了。” 随她之后,武修文也是高举酒杯,说了意思差不多地一席话,也是给柯镇恶敬酒赔罪。 老脸一沉,白眼一翻,柯镇恶冷冷道:“这都是谁啊?可不是郭府的小姐少爷吧?要是郭府的小姐少爷们,老瞎子可是不敢当。也当不起。” 脸色双双一变,郭芙与武修文心中本就不太服气,都暗自思量是你柯公公先在我们大喜的日子上一通胡搅,才惹得我们出言辩驳,现在我们还要给你来叩头谢罪,本就觉得委屈。不想你到现在还是不依不饶的,你到底想怎么样啊?郭芙唇边一动,便要开口向柯镇恶责问。 幸好朱子柳也在席上,见事情不好便急忙接口笑道:“柯大侠,恕我多嘴一语。今日乃是芙儿和修文大喜的日子,出言顶撞了柯大侠也是一时情急之举。再者他们也知道错了,前来叩头赔罪,柯大侠您身为他们的师祖,就请宰相肚里撑船,饶过他们这一次吧!” “是呀柯大侠,都是三通不好,生出了修文这等不敬尊长的逆子,请柯大侠看在三通的薄面,就饶过他们这一次吧!”武三通也接着说道。 听朱子柳与武三通先后这么一说,柯镇恶也不好太过扳脸,语气稍缓道:“既然朱大侠与武大侠都说话了,老瞎子还能再说什么?行了,你们都起来吧!你们的酒我也接了,这次就算饶了你们” 说完话柯镇恶又一伸手,郭芙与武修文便先后把酒递到了他的手中,这件事算是就此告终。 柯镇恶的事情算是了结了,可一旁还有个邱处机,郭芙与武修文又接过身后丈夫妻子递过来的酒杯,抬步行到邱处机身前,屈膝就要跪倒与他赔罪。 但柯镇恶敢坐在那里任他们跪拜,因为无论从哪说起郭芙四人也得叫柯镇恶一声大公公或是师祖。邱处机可就不行了,忙离座伸手相阻,急声道:“郭小姐武少侠万不可多礼,贫道担当不起。两位的意思贫道都知道了,那件事说起来也怪不得二位,邱处机确是莽撞了,没向二位谢罪已是无理,哪还敢接二位的跪拜。二位的酒我喝了,至于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说起来郭小姐还是贫道的弟媳妇呢!哈哈”原来邱处机是因为这个才不敢接郭芙四人地跪拜,可不正是,从耶律齐那论起来,郭芙可不正是他的弟媳,虽然这关系有点乱。而且经过武敦儒的一剑,老顽童的训斥,邱处机自己再回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自己也确有办的不妥之处。谁让自己定要在人家的大喜之日搞什么铲除武林败类之举?若是换成全真教祭祀重阳祖师时,别人也来到重阳宫大闹,说是什么铲除武林败类,恐怕自己等师兄弟的反应也不会好到哪去? 想到这么许多,邱处机哪里能大刺刺的坐在那里让郭芙跪拜?那岂不是在扫耶律师弟的脸面,也显得耶律师弟师门中人太过无理?当下邱处机哈哈一笑,接过郭芙与武修文手中之酒饮下,再向耶律齐道了几声喜,这件事情便无人再提。 事情都得解决,郭靖黄蓉见了不由得也觉欣然,再陪着柯镇恶邱处机等人说了一会,便又带着郭芙四人去招呼宾朋了。自然这一次他们先要到黄葯师与一灯大师等人所坐之席敬酒拜见,还有武敦儒与杨过等人的席上说话。 一军讯 芙蓉帐暖。春霄苦短。韩府后园的东厢跨院,一座仿江南建造的小楼之中,一间纸窗门梁都贴着喜字杜着彩绸的素雅卧房,便是那耶律齐与郭大小姐的新婚洞房了。 湖绿为底绣上连串白色茉莉花的罗纱幔帐,散发一股兰花也似幽雅芬芳的六层缝裹丝绵床垫,水儿绿的真丝精。缕绣龙凤图的绣被,又大又软的雪白绸枕,加上那榻上被中同都发鬓散乱,相拥而眠唇角含春的俊男美女,正把个“芙蓉帐暖春宵短”演绎的形神兼具。 唇边微微一动,耶律齐于睡梦中无意识的一翻身,右臂顺势向前一甩,大手已经搭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朦胧间觉得有点不对,手中所搭之处怎会又绵又软?眉头皱了皱,但眼睛却还没睁开,只不过手中却稍稍用力捏了捏。 “嗯?”软中带硬,触手腻滑,感觉不错,耶律齐于睡意朦胧间颇喜触手处的感觉,便无意识的再揉捏了几下。 “呀!齐哥”一个柔腻又略带羞涩的声音,在耶律齐的耳边轻轻响起。 “嗯?芙妹叫我?”耶律齐慢慢睁开眼睛,茫然向头顶望去。因昨夜招呼客人直招呼到一更,,回到房中又因羞涩无措多耽搁了一会,故此直到近三更,,耶律齐与郭芙这对新婚夫妇才双双含涩解衣,入得芙蓉帐内喜度销魂春宵。 尽管耶律齐温文稳重,郭芙莽撞粗豪,但对于这洞房销碑一事,两人还真都是生平头一遭。南宋此时正是礼教大兴,任耶律齐是外族出身,但礼教对他的影响也是非同一般,这等周公大礼此前还真就没有行过,直到昨晚那等的关键时刻。耶律齐还是有点不知所措,不知该从何开始。更不要说那郭芙更是名副其实的大姑娘上轿,生平第一遭。 新手上路,难免有些磕碰、有些不到之处,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故此夫妻二人只行了一礼,便双双疲乏已极,相拥入梦。直到今早耶律齐无意识的触碰到妻子要害部位,郭芙才于睡梦中惊醒。含涩叫了一声齐哥。 定了一下神。耶律齐已醒起身在何处。转头看去,就见郭芙那艳比花娇的绝美俏脸正靠在自己的臂弯之中,似含春水的明丽双目也正略带羞涩地看着自己。目光往下一扫,玉雪滑腻的绝美香肩,高高坟起的雪白酥胸。还有那绣被下半掩半露的动人娇躯。正紧贴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的大手也正如那禄山之爪,在那绵软弹滑的雪胸之上揉捏攥握。 面上一红,心头一热,耶律齐探头过去,唇边紧贴妻子的娇俏小耳,低声道:“芙妹你醒了。”说着话一双大手边直往那滑比细瓷,又温软香宜的娇躯摸索探去。 “嗯,都是你不好,一大早就把人家吵呀!齐齐哥你你”郭芙刚自回了半句话。便觉一双大手不停地在自己身体敏感处游移摸索,心颤之下声音都已打颤。 “芙妹你真美,能娶到你为妻,我真是喜极欲狂了”耶律齐手中不停,低声在妻子耳边说到。 “我我也一样。能嫁给齐哥,芙芙儿也很欢快”郭芙也是俏脸含春,紧拥着丈夫雄健地胸脖断续说到。 洞房之喜的第二日清晨,耶律齐与郭芙这对夫妻正是新婚情浓,彼此细说着甜甜情话,又是咿唔不停,一室皆春。这一细说情话,夫妻二人又在塌上恩爱了良久。直有小半个时辰后方才云收雨歇,并头躺在香软的被褥中慢慢说话。 “砰!砰砰!”忽然那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随之就听到郭芙的贴身丫头春儿在门外低声招呼道:“小姐,小姐!您与姑爷都醒了吗?” 抬手捋了一下耳边散乱的发丝。郭芙美目含春的又瞥了丈夫一眼,才疏懒回道:“是春儿吧?我和姑爷都醒了,被你这么敲还能不醒啊?说吧!这么一大早就来敲门,什么事呀?” “哦!都怪春儿不好,一大早就把姑爷小姐都吵醒了。不过不过是夫人让春儿来叫姑爷小姐地,说是武家大少爷要走了,夫人让你们出来送送。”春儿在门外回答到。 “什么?大武哥要走了?”郭芙猛然自榻上坐起,惊声问到。连自己的身上没着片缕都忘记了,绝美的上半身金全然裸露在耶律齐的眼中,不过此时耶律齐也无心再看妻子,他也在仔细听着春儿的话。 “是的,春儿过来时,武家大少爷正在向老爷夫人辞行呢!”春儿又回答到。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和姑爷就过去。”郭芙随口打发了春儿,转头对丈夫道:“齐哥我们快起来,晚了就赶不上送大武哥了。怎么回事嘛!?大武哥为什么今,就要走?起码也要等开完英雄大会再走啊!我的肚兜呢?怎么没了” 郭芙有点急了,现在大武哥在她心中的地位是越来越重了,崇拜加感激,每一次见面武敦儒都会给郭芙一些好处,难怪她要着急了 “芙妹你不要着急,肚兜在这呢!敦儒兄那么多人手,就是收拾东西也要收拾一会,我们一定能办上送他,晚不了的!”耶律齐坐起身来,随手在身下抽出妻子的粉色肚兜,递过去安慰到。 俏脸再度一红,郭芙接过自己地贴身衣物,一边往身上套着,一边又自语道:“大武哥就是这样,总要来去匆匆,他来了这十几,里我一直都忙着大婚的事情,也没顾上和他好好说说话,我还想让他教我独孤九剑里余下那六式呢!” 微微一笑。耶律齐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笑道:“也是难得,敦儒兄与岳父大人相处的那般不对脾气,但对岳母大人以及你和修文,却都是颇为尽心,似乎他与岳父大人的关系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你们,以敦儒兄的秉性,这倒真是件奇事呢!” “那当然,大武哥本来就很疼我。他和爹爹的事情我向来不管。他知道的。”郭芙一扬头,得意地说到。 点了点头,耶律齐又应了两句,夫妻二人边说边穿,工夫不大便都穿戴整齐,急急洗梳了一下。就双双下了小楼。出了小院急步往前厅行去。 还是那条通往前厅的甬路,又是武修文与完颜萍,郭芙与耶律齐刚刚走到这里,就见武修文夫妻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只看他们夫妻那随意拢起的发鬓,犹带水迹的面容,就知道他们也是急匆匆出来的。 相对迎上,望着对方脸上那层漪漪艳光**风韵,郭芙与完颜萍不由得同都俏面一红。但郭芙性子粗豪。此时也顾不上害羞了,急急就开口问道:“小武哥,这几,你经常和大武哥在一起,怎么没听你说过大武哥今,就要走?” 摇了摇头,武修文道:“我也正觉得奇怪呢!原本大哥答应过我。要等我们新婚三,后再回江南的,可丹才丫鬟来通传,却说大哥现在就要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轻移莲步,完颜萍略带一些羞涩接口道:“我倒有点猜断,就是不知道对不对?” “哎呀萍妹,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嘛!对不对大家一起琢磨下就知道了。”郭芙转过脸去,急声说到。 点了点头。完颜萍低声道:“大哥这么急着要走,我猜想会不会是因为柯公公和邱道长他们?毕竟大哥武功虽高,但也不好直接对柯公公邱道长怎么样?毕竟还有师傅师娘的关系在。而留在这里柯公公他们怕又要寻大哥生事,所以大哥干脆就返回江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是啦!萍妹说的对,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然大武哥不会这么早就要走,都怪大公公和那个臭牛鼻子多事。”郭芙一拍前额,恍然大悟到。 “芙妹你小点声。这么说话被大公公和邱师兄听到不好。”耶律齐忙低声喝止到。 小脸一扬,郭芙嗔声道:“本来就是嘛!怕什么?大公公多事是事实,你那个师兄无理取闹也是事实。尤其是你那个邱师兄,没有那么大本事却偏不知进退,若不是大武哥看在爹娘的面上手下留情,我看他” “芙妹!”耶律齐俊脸一绷,略有些严肃地沉声喝到。 见耶律齐真地板脸了,郭芙却也不再说了,她也不想因为这个影响与丈夫的关系,当下不再高声指责,但还是低声嘟囔了两句。 “好了好了,我们快走吧!一会真的赶不及送大哥了。”武修文在一旁说到。 其余三人点了点头,便都转移话题,一路急向往前面去了,待他们四人来到前面时,却见那众人正都站在大门外,黄葯师与杨过夫妻,一灯等几师徒,自然包括那武三通,还有郭靖黄蓉,程英陆无双,耶律燕与公孙绿萼,等等众人该来的都来了。 在众人的对面,武敦儒一袭如雪长衣,傲立当前,身边两旁站着美艳娇媚,容光照人的李莫愁与红茹,身后却是一排长长地马车,以及二十多匹骏马,自然那周雷等众多弟子庄丁也都在。 耶律齐等四人急忙上前,就听得黄蓉正柔声说道:”你这次远道从江南来给修文芙儿他们贺喜,又送了那么多珍寄宝物,师娘心中极是高兴,也甚是承情,颇为有你这个弟子而觉欣然。师娘也知道你地脾气,你这次来与你郭伯伯间出了许多不快之事,谁对谁错已是无由认定,只希望敦儒你不要记在心里,更不要记恨你郭伯伯和师娘,师娘心中就非常的欢快了。” 躬身一礼,武敦儒笑道:“师娘言重了,您的意思敦儒都明白。请师娘放心,一事归一事。一码归一码,事由何起敦儒心中全都有数,绝不会胡思乱想。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敦儒这里。总之敦儒心中会记得的,在襄阳敦儒还有个师娘,有个弟弟,有个芙妹,绝不会忘。” 点了点头,黄蓉欣然一笑了欣然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好了,你也和别人说说话吧!” 武敦儒点了点头,目光在众人面上一扫,就向那刚赶过来的郭芙四人招呼了一声,郭芙与武修文双双急忙上前,与他说起话来。却是在郭芙四人来到之前了武敦儒已与众人都说过话了道过辞了。 又说了一会,等郭芙武修文与自己道过别了,武敦儒才又正容朗声道:“时间不早,敦儒这里就拜别各位尊长,各位兄妹,准备南返了。请各位尊长兄妹多多保重,咱们他日再会。” 说完这些话,武敦儒再向众人施了一礼,随之转身抬步。便往那当头一辆车上行去。而在他的身后,李莫愁却再与小龙女点了点头,红蓉也蹲身向众人施礼告辞,尤其向那武三通肃容深深一福,两女方才双双转摹随武敦儒去了。 眼见武敦儒一行人行到车边。李莫愁当先上车,红茹左脚也踩在了那足颠之上,就要离开,忽然后面却有一个清脆又略带颤抖的声音叫道:“武大哥等等” “嗯?”武敦儒转过身来,循声看去,见叫住自己的人却是那耶律燕。 “耶律姑娘有什么事吗?”武敦儒微笑问到。 “我我我想随武大哥一同到你江南地山庄看看,不知武大哥武大哥欢迎我去做客吗?”耶律燕俏脸涨地通红,似用了很大气力才讲出了这些话。 全然一楞,耶律燕这些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就全都楞住了。便是迟纯如郭靖武三通之辈,听到耶律燕这些话,再看看她那涨红的俏脸,含涩的神情,对她的心意也都明白了几分。 那里是什么做客啊?分明是耶律燕芳心动了,想和武敦儒只是不知耶律燕这番心思是何时起的?按说她与武敦儒也并没有接触过几次,怎么就?一时间众人都有点想不通了。 而在楞过之后,耶律齐却连忙急声叫道:“小妹,你”素手向后一挥,耶律燕头也没回,颤声道:“大哥你不要管。武大哥,你还没回答我,欢迎我去你山庄做客吗?” 虽然此时耶律燕已是俏面通红,声音打颤,但她那双晶澈美丽地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直直看着武敦儒,等着武敦儒回答。 真的楞了一下,听到耶律燕突然讲出这些话来,武敦儒是真的没有想到,他对耶律燕也一直就没有别样的心思。但此时看着耶律燕涨红地俏面,听着她打颤的声音,还有那一无反顾的决然神情后,武敦儒终是心中一动,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悠忽涌上心头。 开怀一笑,武敦儒欣然道:“欢迎,怎么会不欢迎?耶律姑娘肯屈尊到我那粗陋的山庄做客,敦儒正是梦寐以求,欣喜若狂,怎么可能不欢迎?耶律姑娘请!” 说着话武敦儒洒然迎上两步,侧身抬手,就请耶律燕上那马车,那已要上车的红茹也转身行了回来,微笑柔声道:“耶律姐姐肯到我们山庄去,敦儒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呢?耶律姐姐请上车,我们在车上慢慢聊,我给你讲讲山庄地趣事。” 神情一松,耶律燕似已用尽全身气力,若不是红茹伸手搀扶都险些跌倒,低声颤语道:“你们真地欢迎我去?真的欢迎我去?真的” 温然一笑。红茹搀扶住她,柔声道:“这还能有假?敦儒和我都欢迎姐姐,走吧耶律姐姐,我们上车。”说着话红茹携着耶律燕的素手,双双抬步往马车行去。 武敦儒却又转头对耶律齐一笑。朗声道:“请耶律兄放心,耶律姑娘去敦儒那里做客绝不会受半点委屈,有时间耶律兄与芙妹也不妨去江南一行,让敦儒尽尽地主之宜。敦儒这里就先行告辞了!” 再与众人点了点头,武敦儒转身就行到车旁,上了马车。随着一阵马蹄声与吱吱车轴声响,车马都徐徐开动,往街口行去。 眼见武敦儒一行车马已是驶动,耶律齐方才回过神来,在后面高声叫道:“小妹行事卤莽,有什么地方考虑不周的还请敦儒兄多多照看,多多担待,耶律齐这里就拜托敦儒兄了。” “耶律兄放心,敦儒记得了”清朗的一声回答,武敦儒的车马眼见已驶到了街口,就要离去。 忽然自衔口转角处急骤传来一阵马蹄声,随之一位身着军衣,骑乘快马的军士已急速冲转进了街口,险险与武敦儒的车队撞到一处。但那军士却停也没停,一拨马头又向郭府这边冲来,远远看到众人站在门口便急声大叫道:“报!蒙古大军来犯,吕大人请郭大侠速到城守府议事。” 二认了 “停车!”听得那骑乘快马的军士如此大叫,刚刚在车中坐定,还没和那俏脸含涩的耶律燕说上两句话的武敦儒便轻喝了一声,车队随之停了下来。 那边郭靖也急急走下石阶,行到那正在下马的军士旁,伸手去搀扶于他,沉声问道:“蒙古大军来了多少人?现在到哪了?” 下马站定,那军士正容拱手与郭靖施了一礼,朗声回道:“回禀郭大侠,蒙古中军大营在后,具体多少人还未探清。但他们的三路前锋,每路约五千余人已经探明,分由左、中、右成箭型三面压来,左翼已达新野,右翼也到了邓州,正中一路直奔襄阳,估计今晚就该到了,吕大人派我请郭大侠速到城守府议事。” 点了点头,郭靖道:“我知道了,有劳军士前来传讯,我就去城守府,军士要不要先到府中喝杯茶,歇息一下?” 再一抱拳,军士正容道:“郭大侠不必客气,为郭大侠传讯是小人的福分,小人还要去别处传讯,就不打搅郭大侠了,小人告辞。”言罢又是一礼,随之这军士再度上马,拨转马头泼刺刺去了。 眼见军士一路策马去了,郭靖方才转过身来,向众人道:“岳父大人,一灯大师,军情紧急,靖儿就先过去了,让蓉儿先在家中陪着岳父与大师说话,靖儿去去就来。” 黄葯师一摆手,清声道:“你去吧!我们这里无事,不用挂心。快去把军情探明,再回来一起商量对策。” 一灯等人也纷纷点头称是,道是家中无事,让郭靖快去府衙。当下再一躬身,郭靖转身就往北街大步去了,城守府是在那边。与军士前来传讯的方向相反。 众人看着郭靖去了,便纷纷转身想要回府,等他们一转过身来,却发现武敦儒白衣飘洒,不知何时也站在自己等人的身后,那边车队更都停了下来,李莫愁与红茹耶律燕站在马车旁往这边看着。 “敦儒?你怎么又回来了?”黄蓉惊异的问到。 洒然一笑,武敦儒道:“人不留客,留客,蒙古人如此多礼。于芙妹修文大婚的第二日就赶来贺喜。敦儒身为兄长,怎么也要助弟妹招呼一下才是。敦儒暂时不走了,再打搅师娘几日。” “可敦儒你”黄蓉又迟疑着说到,当年英雄大会上武敦儒与郭靖说的那些话。黄蓉直到今日还记得清清楚楚。知道武敦儒不愿理会这兵戈之事。怎么今日? 武敦儒又是一笑,没有与黄蓉解释,转身向李莫愁几女挥了挥手,李莫愁与红茹便分头招呼,让周雷等众弟子庄丁转车拨马,重又把车马从郭府的侧门赶进,自然那里已有郭府的下人打开大门,招呼他们进去了 清声一笑,黄葯师笑道:“敦儒所言有理。蒙古人如此客气,于我孙女大婚第二日就赶来道贺,虽然这些恶客来地晚了些,但我们还是要好生招呼他们一番。行了,我们进去吧!等靖儿回来再一起商量如何招呼这些恶客。” 众人纷纷点头。当下一行人便说着话进了郭府,正好武敦儒一行人还没走远。那西院小楼也没来得及打扫,一行人就又回到小楼住下,等着应付蒙古大军。 其实说来也不奇怪,武敦儒是不想参与这兵戈之事,那是因为他知道蒙古人最后也都是中国人,加上他又不想称王唤帝,故此对于抗击蒙古人南侵之事始终就不想直接插手。 不过武敦儒虽然没有直接插手,但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他还是肯为的,例如给襄阳送些弓弩,在后方支援些钱粮,这些事情都不在话下。眼不见也就罢了,现在既然已赶上了蒙古人南侵,武敦儒自不能视之不理,毕竟襄阳城里还有黄蓉等人在,该尽力的还要尽一份力量。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改变历史武敦儒也都想过,记得前世曾看过一本叫“中华再起”的小说,其中就说到了这时空理论,现在想想倒是颇有些道理。以那书中的理论。每一个被改变的历史,都是时空中一个支岔,这个历史你虽然可以改变,但原来你存在的时空却还如原来一样,不会受到影响,仍如原来一样发展。 否则武敦儒能如小说一般回到后世,那别人呢?有一就要有二,说不定早有人比他先回来了,但后世的中国为何还是那个样子?没受到影响?除非是那个理论是正确地,不然没别地解释。 如此一想,武敦儒心中的压力自然就减轻了,也没有了什么负担,无论神雕世界受自己的影响变成了什么样子,但后世的中国仍是那个中国,不必担心因为自己在这里的作为影响到后世。 退后一万步诛心点说,武敦儒就是想去顾及,他也无法顾及,毕竟从他到了这个世界开始,这个世界就已然起了变化,他就是再不想引起反应,但周雷等本该丧命的众弟子也被他救了,那些不该死在那时地蒙古人也被他以箭杀了,这些种种谁知道会引起后世什么蝴蝶反应? 除非武敦儒什么都不做,与原著一样做个死跑龙套地,装傻充楞庸碌一生,或许还能不影响后世。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武敦儒的性子怎肯那般度过一生?因此这些事情他早都想好了,多思无益,只要顾及好眼前之事也就罢了! 再说郭靖,他往城守府去了个把时辰便返了回来。回来后郭靖一路直奔大堂,准备与黄葯师等人商量如何抗击蒙古人。方进大堂,郭靖就是一楞,怎么敦儒还在这里?他不是已经走了吗?疑惑的扫了武敦儒两眼,但眼下也不好问这些话,便转过头来,行到妻子身边,向坐在上首的岳父与一灯施礼见过,随之坐到妻子身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靖哥,蒙古人这次来了多少人搞清楚了吗?”待丈夫喝过茶后,黄蓉便在旁边问到。 “来了不少,据探子回报,此次蒙古人还是由忽必烈领军,粮草军械浩浩荡荡连绵数十里,怕不要有十几万人,看样子他们还是要合围襄阳。”郭靖回答到,语气中颇见从容。却是这十余年的围城经历他已都习慌了。没觉得如何慌乱。 “嗯!人倒是不少,但想来蒙古人也拿不出什么新鲜花样,无非还是那套围城强攻的老把戏,我们用不着太过担心,从容应付便是,况且襄阳现在还有千余名各路豪杰助阵。更是一大助力。只是这些朋友我们要好生招呼安排一下。免得有那初临战场的朋友不通战阵之道,吃了无谓之亏可就是我们的不是了。”黄蓉点头说到。 点了点头,郭靖道:“蓉儿此言说地正是,我看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召集各路英雄,商量安排一下应对之事。” 黄蓉应了一声,又与父亲和一灯等人商量了几句,便决定马上派人通知各路英雄,下午在郭府召开英雄大会。安排应对之事。而在他们夫妻二人说话时。黄葯师与一灯等人却都没有插言,都坐在一旁听着,毕竟说起守城地经验还是他们夫妻二人最知究竟,黄葯师等人都少经这种事情。不能贸然插言。 当下众人各自出厅,纷纷招呼安排人手准备下午的英雄大会。武敦儒却一路回了小楼,准备与李莫愁红茹交代一下,再安排一下弟子庄丁的事情。与此同时,在耶律齐与郭芙所居的小楼之中,耶律燕也正在应付着哥哥嫂嫂地询问。 却是在适才大门之外,耶律齐趁着众人都在说抗击蒙古之时,让妻子悄然过去把妹妹叫了回来,兄妹三人一路回到后院房中,耶律齐便向小妹询问起来。 “小妹,你今日可真是把二哥吓了一跳。竟然当众就向敦儒兄你给二哥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敦儒兄?”耶律齐苦笑问到。 听得耶律齐如此一问,那耶律燕顿时就是俏面飞红,低头坐在那里,却是没有回话, 上前两步,郭芙挨着自己的小姑坐下,柔声说道:“燕妹,你二哥是关心你,所以才这般焦急询问。现在这房中也没有外人,到底是不是你就说一声,也好让我们心中有个数呀!” 被嫂子这么一说。耶律燕便抬头看了看两人,见兄嫂都是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终是俏面含涩点了点头,随之又低下头去,再不言声。 又是苦笑,耶律齐道:“果然是这么回事,可这又从说起呢?小妹你与敦儒兄也没有见过几面,怎么就” “是呀?不但你二哥奇怪,嫂嫂我也想不通呀!小妹你与大武哥总共也没见过几面,又有三年没见,你怎么就会喜欢上他呢?能和嫂嫂说说吗?”郭芙知道有些话丈夫不便出口,便替耶律齐问了起来。 耶律燕本就是外族出身,骨子里就有一股豪放之气,此时见兄嫂都是满面关切的向自己询问,房中又没有外人,便也提起勇气,放开来回答。俏脸一抬,低声道:“我也说不清楚,当年在绝情谷分开后,不知怎么我心中就一直想着他。总回想着他当年在那山峰之顶,雪衣短剑冷对众人,定要救下李李道长的场面。适才见他又要走,我心里一热,就忍不住了。” 还是苦笑,耶律齐此时地除了苦笑,脸上就再没别的表情了。至此,耶律齐已明白了妹妹的心意,也明白了妹妹为什么会喜欢上武敦儒。 休说如耶律燕这等正值适龄的怀春少女,就是耶律齐自己这等英侠少年,当年在那山峰之顶,旁观武敦儒一袭如雪长衣,横眉冷对一灯黄蓉武三通等众多尊长的场面,定要救下李莫愁时,心中也忍不住暗暗起了一丝钦佩崇拜之意。 自然耶律奇佩服武敦儒不是别的,是佩服他面对尊长前辈高压时的那种勇气,那种胆量,至于所救之人是对是错耶律齐就不好置评了。如武敦儒地那般张狂邪妄,那般地直面尊长,当今之世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又有几人敢去做到? 况且契丹人,性就最重英雄,耶律兄妹身外契丹大族贵姓,骨子里也有着契丹人的,性。如武敦儒那等威风八面的男子,耶律燕对他一见倾心,自然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程英与陆无双不也是例子,不也是一见杨过便终生不悔吗? 默然了半响,耶律齐又徐徐言道:“二哥明白了,以敦儒兄的人才武功,你会喜欢他自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小妹你想过没有,敦儒兄现在已经有了夫人,红茹姑娘你也看到了,美艳温柔娴静大方,你现在才是不是晚了些?且我看敦儒兄与那李道长之间似乎也有点这些你都想过吗?” “什么?齐哥你在说什么?你是说大武哥与李莫愁之间也有”郭芙猛然站起,惊声问到。 “嘘!芙妹你小点声,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到底是不是如此还没有证实,你不要乱喊被人听到,又给敦儒兄惹祸。”耶律齐急忙说到。 “哦!我知道了,但这不大可能吧?就是大武哥敢这么做,那李莫愁恐怕也不会答应吧?她不是因为当年与陆展元的事情,这些年才一直在江湖中肆意妄为的吗?她怎么会对大武哥移情呢?”郭芙点了点头,慢慢坐下,但仍旧是满脸地不敢相信,踌躇的言到。 苦苦一笑,耶律齐道:“可不可能现在还不好说,但我看李莫愁与敦儒兄相处的神情颇有些点不对,颇有点这个苗头。先不要说这个了,现在先说小妹的事情,二哥说的这些,小妹你都考虑过了吗?” 静了半响,耶律燕又低头半响没有答话,直过了好半,,她终于抬起头来,满面毅然一字一句道:“我想过了,无论武大哥有多少女人,只要他肯要我,我就要和他在一起。便是我们契丹人,有三妻四妾地男人还少吗?这是我的命,谁让我的心里只喜欢他,只要武大哥肯要我,为婢为妾我都认了、” 三姐弟 穿亭过院,转角抹弯,武敦儒自大堂出来后,不多时便回到了位于郭府西院的“妍园”也就是他在郭府的居所。 “大白快跑,快快快,嘻嘻!”没等武敦儒进院,就听得从院中传来雪儿那娇憨清脆的嬉戏声,随之更是大白二白喉间“呜呜”的低吼声,吼声中不见凶音,似带有几分献媚之意,听这声音里面似正在玩耍。 因这段时间郭府上下都忙着大婚的事情,武敦儒与红茹也要帮忙,雪儿都是由秀青两个俏丫头带着,故此武敦儒也有几日没见到雪儿了。此时听到雪儿的声音,武敦儒不由得心情大好,抬步进得院中,就打耸看看雪儿这个小丫头。 武敦儒等人所居的这处“妍园”本是这郭府的原主人给一位故居江南的爱妾专门修建的,园中的一砖一瓦,一亭一栏,全都仿江南园林修建。不算太大的庭院中,于向阳方向修建了一座金碧酡紫的精雅小楼,名曰“丹楼。” 丹楼的正面,一池长约五丈,宽约三丈的韵池就修建在那里,池边植着数株双人合抱垂柳,万条丝绦随风轻摆,映得满湖清绿。配合上那碧波微漾的清澈池水,小而精致的湖石假山,还有一栋画栋雕梁,美轮美焕的小小湖亭,如此种种便组成了一座典型的江南庭园,吊然小了点,但仍旧是美雅瑰丽,巧致无双。 这处“妍园”是黄蓉特意给武敦儒等人安排的,知他一行人都喜江南风物,便专门派人收拾了一下,给他们居住。而武敦儒一行人住下后,李莫愁与红茹等众女也都颇喜此处。都觉住的较为舒适,比江南家中不差多少。 此时武敦儒一进园中,就看到在那仿江南修建的湖亭中,身着雪纱宫装的李莫愁,一袭淡紫长裙的红茹,正双双坐在石礅上,品清茶闲谈笑,不时再往园中嬉戏地雪儿等人招呼两声,离韵池不远的地方,一身淡紫绸衫的慕容雪儿,正带着那已有半人多高。通体雪白的两只凶猛雪獒,大白二白,绕着韵池不住奔跑,银铃也似的欢声笑语满园回荡。 更令武敦儒惊异的却是在雪儿的身后,两个身着大红绸袄,粉妆玉琢,头梳丫角,玉娃娃也似的玉雪孩童,正双双迈着短胖的小腿,步履阑珊追着雪儿奔跑嬉戏。秀儿、青儿两个俏丫头也弯着纤腰,一步一步跟在两个小小身躯之后,加意护持。以防他们摔倒,旁边一角更有四个郭府的丫头满面关切地看着那两个小人。 看到这般情形,武敦儒不由得楞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抬步向湖亭走去。没等他走上湖亭,李莫愁与红茹已双双站了起来,红茹抬步迎上,抬手给他拉了拉衣襟,柔声道:“回来了。” “嗯!回来了。”武敦儒应了一声,随即与红茹来到那石桌石礅上坐下,李莫愁便把刚刚倒好一杯茶递了过来。 先品了一口清茶。武敦儒笑道:“雪儿从哪找来这么两个小娃娃与她嬉戏?简直秀美的出奇,可爱的出奇。” 红茹唇角一动,便要回话,却被李莫愁玉手一摆。将她拦住。随之转过头来,李莫愁淡笑道:“先不要问我们,你倒是猜猜这两个孩子的来历?” 心念一转。武敦儒已然猜出了两个孩子的来历,笑道:“这你可难不倒我。不止他们的身份我脱口便出,就是他们的名字也是张口就来,你信不信?要不要我们赌点什么?” 嫣然一笑,红茹轻笑道:“敦儒就喜欢给姐姐下套,时不时就要与姐姐打赌,其实都是变着法的占姐姐便宜。姐姐不和他赌,他定是有了把握,不能总让他占便宜。” 也是娇媚一笑,李莫愁眼波流转,美目含嗔白了武敦儒一眼,淡笑道:“听到了?你这套把戏连妹妹都骗不过,还想来骗我吗?不要耍心机弄诡计了,没用的,猜出来了就快说,不然小心我和妹妹”话到这里,她却不往下说了,只是又轻飘飘白了武敦儒一眼。 轻拍前额,武敦儒有意做出一张苦脸,苦笑道:“冤枉呀!你们姐妹这么合力的冤枉我,不觉得有些亏心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了?简直是千古奇冤呀!” “是吗?我和妹妹冤枉你吗?那你能否告诉我们,那位耶律姑娘是怎么回事?她和你”李莫愁唇边含笑,意味深长地问到。 而李莫愁此言一出,红茹顿时也不说话了,美目顾盼生辉,眨也不眨的直望着武敦儒,面上也挂着浅浅的笑容,只是这平常看上去温柔如水的浅笑,现今看起来竟似有点意味深长。 神情一僵,武敦儒脸上的苦笑又深了几分,苦笑道:“这个我没办法回答,耶律姑娘她她” “好了好了,你不用为难,我又不真要你解释什么,真当我是妒妇呀?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耶律姑娘的人品容貌都不错,且为了你竟还有这般等勇气,极是难得,你就放心去吧!这事情我不会在意,相信妹妹也不会从中作梗,谁让我们的武家大公子如此出色呢?”李莫愁淡淡笑到。 “是呀敦儒,这事情你不用向我们解释,我和姐姐都明白你,不会起别样心思的。”红茹也在旁边柔声说到。 其实李莫愁与红茹真地就如此的不在意吗?不是,眼见又有一个女子将要来到武敦儒身边,她们便是再是豁达,再是大度,心底也难免有点不舒服。只不过她们都与武敦儒一起生活了几年,对武家大郎的性子也算了解颇深,武家大郎的执倔张狂就不说了,且这个家伙骨子里还是极度的大男人。 休看平日里他对自己姐妹百般谦让,千般温柔。但这个家伙骨子里那股大男人味道李莫愁与红茹却都能感觉得到。若真惹到了他的底线,相信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容易妥协的人,红茹是出身不好,心中一直有种自卑之感,加上,性温柔,自然没有想过去挑战武敦儒地底线。 李莫愁却是好强半生,现今终于有个肩膀可以依靠,自也无心在这些东西再与人争风。且武敦儒与郭靖武三通等人争执李莫愁也都看在了眼里,连那些人武敦儒都不肯让步半分,真把他若急了他又会对自己让步吗?李莫愁没有把握。再者武敦儒对她始终极尽体贴,用不着再争什么。故此李莫愁才这么好说话。 不说她们二女心中怎么想的,再看武敦儒,听得两女这么一说后,他的心中也松了口气。自然武敦儒不是怕她们如何,只是觉得为这件事闹出什么争执来犯不上,她们能自行放下更好,免得真闹的家室不和。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如此就多谢二位贤妻大度了,为夫这里感激不尽。” 淡淡嗔望了武敦儒一眼,李莫愁没再理他。任他去胡闹调笑。红茹却又轻笑道:“敦儒你不用再拍我和姐姐的马屁,我们说不会作梗就绝不会管。倒是这两个孩子。你还没说他们的身份呢?是不是猜不出来呀?” 哈哈一笑,武敦儒笑道:“该打该打,红茹是跟你姐姐学坏了,竟然敢不信为夫的话?雪儿,秀丫头,青丫头。你们都过来,把两个孩子也抱过来。” “敦儒哥哥?敦儒哥哥什么时候来地呀?雪儿怎么没看到你进来?”那慕容雪儿玩的正是开心,却没有注意武敦儒什么时候到的,此时忽见却是大喜,小身躯连晃几晃,凌波微步已然运起,恍眼间就冲上了湖亭,如小燕子般直向武敦儒怀中投来。 忙站起伸臂将雪儿接住,抱在怀中回到石礅上坐定,武敦儒伸指轻轻点了一下雪儿地俏鼻头。笑问道:“怎么?几,没见,雪儿想敦儒哥哥了?” “嗯!想了,敦儒哥哥怎么好多,都没来看雪儿了?是不是那个黑脸的家伙,还有那个很严肃的家伙。又找敦儒哥哥打架了?要是他们再敢欺负敦儒哥哥,雪儿就让大白二白去咬他们,看他们还敢欺负人不?”雪儿伸臂揽住武敦儒的脖子,稚气脆声说到。 哈哈大笑,听得雪儿,真童言,武敦儒直是心怀大畅,大笑道:“好好好,就听雪儿的,要是他们再来欺负我们,我们就让大白二白去咬他们。” “嗯!”雪儿一脸认真,用力的点了点小脑袋。 “雪儿,这两个小家伙是你找来的玩伴吗?”武敦儒向那分别抱着两个小孩子的秀儿青儿走过来扬了扬头,和声问到。 转头一看。雪儿又点点头,回道:“是呀!刚才我和秀姐姐,青姐姐带着大白二白在后面散步,就碰到他们了,他们也很喜欢大白二白,大白二白也很喜欢他们,我就带他们回来一起玩了。哦,他们是姐弟,姐姐叫” “等等雪儿,让敦儒哥哥猜猜他们的名字好吧?”武敦儒打断了雪儿的话,笑着说到。 “好,敦儒哥哥你猜吧!”雪儿大眼睛一眨,望着武敦儒说到。 武敦儒略一示意。红茹便在一旁站起,自武敦儒怀中将雪儿接了过去。抬步上前,武敦儒行到秀儿身前,伸手从她怀中接过她抱着地小娃娃,抱在怀中仔细看去。 就见这孩子穿着一身大红绸袄,头梳丫角,约三、四岁年纪,一双黑亮晶莹的大眼蜻,小小地笔挺俏鼻,微微上翘的菱形小嘴,加上红里透白,玉雪粉嫩的肌肤,真个是粉雕玉琢,秀美绝伦。且这孩子更是一点也不怕生,被武敦儒抱在怀中一点也不抗拒,反倒圆睁那双,真明洁的水汪大眼,舞着雪藕般的小胳膊,胖乎乎的小指头,咯咯欢笑直向武敦儒的脸上摸来。 见这孩子如此可爱,武敦儒心中也更添喜爱,头往前探,任她那胖乎乎的小手在自己脸上抚摩,和声问道:“你好呀!你叫什么名字呀?是不是叫小郭襄?” 咯咯一笑,小娃娃倒很聪明,能听明白武敦儒的意思,奶声奶气回答道:“襄儿,襄儿,我叫襄儿。” 微微一笑,武敦儒转头得意地看了看那坐着的李莫愁二女,抱着小郭襄又走到青儿的身边,低头向青儿怀中的小娃娃看去。这个孩子比起小郭襄却又不同。也在三、四岁年纪,也着一身大红绸袄,生的浓眉大眼,鼻高唇厚,肤色也较小襄儿略黑了一些,却没有襄儿这般精灵,稽显有点木讷,整一个缩小版的郭靖。 没等武敦儒说话,小郭襄已一手揽住武敦儒地脖子,一手指着弟弟娇声说道:“弟弟,弟弟,破虏,破虏”却是给武敦儒介绍起弟弟来了。 又是一笑,武敦儒道:“襄儿真聪明,都知道给哥哥介绍弟弟了!破虏你好呀,我是敦儒哥哥。”说着话他便腾出一手向小破虏身前慢慢伸去。 身子微微往青儿怀中一缩,郭破虏此时明显还有些怕生,一双大眼晴颇含羞涩地看了看武敦儒,见他的大手还在自己面前,脸上也是满面笑容,便怯怯的伸出小手,在武敦儒手上轻轻碰触了一下,随之又收了回去,含糊地叫道:“灯灯炉格格” 神情一僵,听得郭破虏这般叫法,武敦儒脸上地微笑顿时便僵住了,笑容颇显得有点扭曲,身前悬后更传来众女的轻笑声,连眼前的青儿也忍不住呵呵娇笑起来。 这还不算,他的这副神情还把个郭破虏给吓着了,身子再往后缩,小嘴一扁,破虏怯生生地看着武敦儒,眼泪已在眼圈打转了,眼见就要哭出声来。 而这般情形也全被武敦儒怀中的小襄儿看了清楚,见弟弟要哭,小襄儿顿时就不干了,秀眉微皱杏眼圆睁,小手用力的把武敦儒脸颊掐住,使劲扭拧,更稚声大叫道:“哥哥坏人,不许欺负弟弟。” “呵呵,呵呵呵!”李莫愁等众女看着武敦儒被这姐弟二人搞的如此狼狈,不由得更是纷纷掩口失笑,欢声一片。 正当武敦儒一脸苦笑,无可奈何时,终自园门那边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却是黄蓉在大声招呼道:“襄儿,襄儿?破虏,破虏?” 黄蓉这么一来,终把个武敦儒自窘迫之境解救出来。小郭襄小手一松,转头挥手大叫道:“娘娘,娘娘” 四守城 残阳如血,风起萧萧,或许真有天人交感这回事,蒙古大军这日傍晚全军抵达襄阳后,不知怎的夕阳忽就变得殷红如血,历历北风更是呼啸狂号,天地间一派萧索,平添了几分大战前的悲凉,凄壮之感。 武敦儒身着一袭白衣,左右跟着李莫愁红茹二女,身后周雷韩青等四名弟子相随,落后于黄葯师与郭靖等众人几步外,徐徐的顺着襄阳内城的石阶缓步上城,经过处看到的尽是些甲胄残破,衣衫褴褛的军卒百姓,守城壮丁。 这些军民的衣甲已都残破的不成样子,身上也都是伤痕累累,不少人更是缺臂少腿,但看上去却都颇见精神,无有半点畏缩惧怕之意,彼此间同力搬运着擂石滚木,弓弩箭矢,口中更都是随意以襄阳俚语取笑戏骂,看上去倒个个是一派百战余生,处变不经的老兵气质。 也就在这种时候,方可看出郭靖黄蓉两夫妻在襄阳军民心中的地位,一见郭靖等人抬阶上城,无论是那些军卒,还是那些百姓,无不立时放下手中之物,齐齐躬身与他夫妻行礼,称呼一声“郭大侠,郭夫人。”且这些人在行礼招呼的时候都是面容一派整肃,满脸都崇尊之情,绝不是那种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惯行礼节,而是实实在在发自内心的尊崇。 郭靖黄蓉夫妇似也对这种情形司空见惯。见到有人对自己夫妻施礼,他夫妻也不说些什么客气免礼地套话,反倒如寻常百姓拉家常一般,问问张三家的媳妇生了没有?李四家的黄牛下犊没有?王二麻子家的胖小子还尿不尿床,等等等等。整个襄阳西门一城,通往登城石阶上来来往往的军卒百姓不下数百人,他夫妻竟可叫出其中大多数人的名字,且对这些人的情形包括家小都是深记于心。了若指掌。 到得此时,郭靖也再不是那个古扳固执的卫道之士了,就见他随口谈笑,伸手帮扶。俨然一位深得爱戴地百战将军,巡视自己辖下领地军卒。与他们鼓气打劲,笑语解惑,真个是如鱼得水,颇具古名将风范。 而原本由他夫妻左右陪行的黄葯师与一灯,此时也都自然而然的退后两步,把当先的位置让给他们夫妇,自己等人尾随其后。在此等时候。任你是名震武林地东邪也好,地位尊崇的南帝也罢,或者张狂孤傲地武敦儒杨过等等等等,所有光芒全都要被“郭大侠,郭夫人。”所掩盖,所有人的尊崇都聚集在郭靖黄蓉身上,无人可与他夫妻在此时此地争锋。 一行人在郭靖黄蓉的带引下,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这一条千余步的登城石阶,竟然走了小半个时辰方才走完,方才上到城楼之上。 刚刚上到这雄浑残破的城墙之上,自对面就有一位衣甲光鲜,做将军打扮的军官在众多军士簇拥下迎了过来。这人约有四十多岁,挺胸腆肚肥头大耳,隔着老远便满面欢快的向众人招呼道:“郭大侠你总算来了,你要再不过来本将都要派人去贵府相请了。快来快来,郭大侠快过来看看,这次蒙古人来地不少,似乎比前次围城时还要多出几万人,我们该如何应对才是?” 说着话这位将军又向黄葯师等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不过主要他还是把目光投在了郭靖身上,眼中颇带几分期盼之意。这位将军正是襄阳守将吕文德,前此在郭芙四人大婚时,他也曾提前到郭府贺喜,还送了一份颇重的厚礼,只是因为不习惯这些江湖中人的粗豪作风,故此送过礼后便先行告辞,没有留下吃酒,与黄葯师等人也都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微微一笑,郭靖迎上两步,从容笑道:“郭某适才在家中招呼前来帮助守城的各路英雄,故此来得晚了些。想不到吕大人竟早达城楼等候郭某,倒是郭某疏忽了,劳吕大人久候。” 哈哈一笑,吕大德笑道:“哪里哪里,郭大侠为守襄阳是竭尽心力,连女儿大婚也不忘借机替襄阳招揽各路英雄,吕某心中正是感佩无地,稍候一会又算得了什么。来来来郭大侠,你我相交多年,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有还是先看看蒙古兵马,再商量个应对之策吧!” 说着话吕文德伸手侧身,便请郭靖等人同上城楼,观望敌阵。而郭靖又与他客气了两句,随之并肩前行,一行人说着话行到那城墙之上,放眼向蒙古军营望去。 簇旗招展,号角连天,站在这雄浑残旧的城墙之上,极目远望。就见得在那北方十余里外,正是马嘶人啸,吹角声声。无边无际的蒙古大军正忙着轮锤竖帐,支角弄叉,一面面迎风招展的高大矗旗已各按方位竖好立起,蒙古军士便依照着这些矗旗的方位,分部分落各自安插营帐。 在这些营帐前方几里处,一支支千骑齐奔的蒙古千人队,正那里往来奔腾巡戈,呼啸列阵,却是用来防备在安仗时宋军趁机出袭地兵马,虽说以此时宋军的军力,早已无力在平原与蒙古骑兵一争高下,但这种必须要有的防备蒙古人还是做的一丝不芶。 忽而号角之声大做,自那蒙古大营之中,左右两翼忽各冲出一队约五千人的骑兵队,从两侧包抄而来。而随着这两支骑兵队出,一支衣甲鲜明,高举明黄大矗地万人骑兵也向襄阳城冲来。这三支队伍都是从大营之奔出,本距襄阳都有十余里远,但此时大军齐齐前冲,却始终不失队形,万蹄齐落闷响如雷,顿起他种强大的声势,使人心生无力抗拒之感。 那吕文德本与郭靖等人众人同在城楼上观望敌阵。忽见得这三支蒙古骑兵呼啸如雷向襄阳直冲过来,顿时就吓得面如土色。急急向后退了几步,由亲兵遮挡身前,颤声道:“郭兄弟,快叫兵士上城吧!蒙古人要连夜攻城了。” 嫣然一笑,没等郭靖开口,黄蓉便在一旁轻笑道:“吕大人不必心急,蒙古大军长途跋涉。不休息两日是不会急着攻城地,连夜强攻更不可能。” “那那他们是”吕文德仍旧有些担心,又颤声问道。 “他们是来示威了,看到那些明黄矗旗没有。必是忽必烈的护帐中军,大概是看到我们在城上。便过来显示一下军威吧!”黄蓉又说到。 果如黄蓉所料,这边话音未落,那边三支蒙古骑兵已到了襄阳城千步之外停下。忽然蒙古万军齐喝,一队甲胄光鲜,高举大矗的蒙古千人队已从队列中奔出。在数百面一人多高的大盾护持之下,一群万夫千夫丈的簇拥之中,一位方面大耳。两眼深陷,做王爷打扮的少年将军已然列队军前,至距襄阳六百步外驻马列阵,正是那蒙古王爷忽必烈。 “哈哈,没想到方至襄阳,小侄就能再会郭靖叔叔架前,真是不胜之喜!郭叔父一别可好?”忽必烈高声笑到。 抬手一摆,止住吕文德要招呼兵士放箭的命令,免除这无用之功。郭靖提一口中气,沉声道:“有劳王爷动问,郭靖一芥粗豪,吃得饱睡得香,倒也身康体健。却是王爷。又率大军犯我疆界,杀我百姓,造下无边恶孽,须得小心他日天人有报。” 哈哈一笑,忽必烈高声道:“多劳郭叔父关心,小侄这里多谢了。没法子,小侄也不想弄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无奈南宋军臣无道,陷黎民于水火之中,郭叔父这等世间英豪又不明大势,不肯助小侄解民于倒悬,反助那昏君暗臣苦守坚城,阻我大军南下,小侄也只得挥军直下,再起兵戈了。” 面容一整,郭靖沉声喝道:“住了,前次在你大帐中我就说过,你蒙古大军侵宋以来,残民之逞,白骨为墟,血流成河。我大宋百姓家破人亡,不知有多少性命送在你蒙古兵刀箭之下,休要再说什么吊民伐罪,解民倒悬之类的虚言!这些话你以为能骗得了世人之眼吗?闲话休提,你想挥军占我大宋疆土,就先问问这襄阳城内地万千军卒百姓吧!” 微微一笑,忽必烈道:“看来郭叔父仍是不肯回心转意,小侄也就不再多说了。叔父与小侄还是在战阵之上见个高下。三日后,小侄将挥师攻城,请郭叔父做好准备,看看叔父这螳臂挡车之举,到底能坚持多久?恐怕郭叔父一时意气之举,终要累及这满城的军民百姓玉石俱焚了。” “休出这等虚言恐吓,你尽管前来,看我大宋男儿保家卫国,可曾后人?我大宋军民死战不退!”郭靖沉声大喝到。 “死战不退死战不退”听得郭靖此言,这襄阳西城上的万余军民,顿时都是齐声大喝。 眼见被郭靖此言一激,宋军一方已然气势大增,再多言语也是无益,忽必烈便也不再多说,高喝一声小侄告辞,便率军退了回去,又是一阵万蹄如雷,蹄声渐行渐远,不多时已退回军营,只有那几支千人队还在营盘之外游戈不息,以防宋军偷袭。 忽必烈一退,郭靖等人众人自也不必再停立这城楼之上,当下众人一路说话,又在城墙之上巡视了一圈,看那有缺少守城擂石等物的地方便安排一下,再鼓舞一下军卒地士气,转到天黑也就返回了郭府。自然那城墙上还留有实现安排好的各路英雄与丐帮弟子守护,若蒙军来犯郭府很快就可得知消息。 “放”城上一个军汉沙哑着声音大喝到,随之就是一阵嗖嗖入耳地劲弩声响,千余支由神臂弓劲射而出的箭矢,己带着强烈的破空呼啸之声,急速向那城下顶着盾牌,手持弯刀利矛的蒙古军卒射去。 一蓬蓬鲜红刺目的血花,一声声尖利刺耳的号叫,加上此起彼伏的兵器磕碰声,士卒沙哑地喊杀声,远方轰隆隆的巨炮声,近处哗啦啦倾倒的滚油声,这一切的一切就构成了眼下这真实的冷兵器古战场。 “白骨为墟,血流成河。”这八个字放在眼前的情形中,半点也不觉夸张。千万具身着红甲的宋兵,身裹皮甲的蒙古军卒,便彼此交错倒在城墙下面,渗出的鲜血已把那,丈多宽地护城河染的通红,且尸体还在不断的添加,城墙上不时有呼号历叫的双方兵卒摔落下去,化为肉泥。城下的蒙古兵更是冒着滚油箭矢,一队队如蚂蚁般不停地往云梯之上攀爬,要攻进这座阻挡己方大军十几年坚韧古城。 抬手捋了一下垂落前额的头发,武敦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唇边不由现出一丝苦笑。还什么白衣如雪呀?现在是白衣如血才对。眼前这段千疮百孔,三十余丈长的一段城墙,便是由武敦儒带着他那二十多位弟子,二十多位庄丁,协助一位手下有五百多名兵卒,三百多位壮丁的千户军官协助防护。 因这些年襄阳一直都处于战火的状态,故此襄阳城墙有不少地方也损毁的不成样子,连修复城墙的石料都无处寻觅,只得拆取民房勉强修补。但民房所用的那些石料又哪能与修城的青石相比?经常是被蒙古人火炮一轰,投石机一砸,那刚刚修复的箭楼城跺便又勘塌一片,把守城的军卒直接暴露在敌方弓弩之下。 武敦儒驻守的就是这么一段城墙,三十余丈的距离,箭楼城垛都已勘塌全无,不足千余名的守城军卒,只能顶着那城下如雨般射上来的劲箭强矢,豁出命来与敌人拼杀,阻止敌人在此处登城。 眼下已是襄阳围城的第七天了,也不知忽必烈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葯?或是那日郭靖说话把他刺激到了。从蒙军到达的第三日清晨起,蒙古兵就如吃了兴奋剂一样,在那不多的十几门火炮,数十架巨型投石机,百十架大型床弩机,以及蒙古军中特选的万人神箭队配合下,对襄阳发起了日夜不停的强攻,今,已是他们强攻的第四日了,敌我双方死的兵卒也都有近三万余人了。 自然蒙古人身为攻城一方,死的人要多吃些,约近一万五千人。但襄阳守军也不好受,连死带伤也有七千余人,占了整个襄阳守军的近四分之一。 “武少侠武少侠”忽然一阵沙哑的声音传来,把武敦儒从沉思中叫醒。抬眼一看,却是那位王姓千户,正缠着右臂,左手持刀向武敦儒走了过来。 五受伤 “他奶奶的,这些蒙古狗是真他妈拼命了,守了襄阳十多年,这么不要命的攻城法我才是第二次碰到,这帮家伙简直不是爹妈生的,不是血肉长的,和牲口一样,就知道嚎叫着闷头往上冲。西箭垛那边有点吃紧,我得过去看看,这边就交给武少侠你了,干万不能让这些狗东西冲上来。”这位年纪约在,十六、七,一脸粗豪的王姓校尉,缠一条负伤的胳膊离着老远就对武敦儒大声叫到。 微微一笑,对这位人高马大的北方汉子,武敦儒却也颇有好感,这个人不象大多数南人那般柔弱,性格身材全然都是典型的北方大汉,那股粗豪之气甚至他那满口北方腔调的脏话,都令武敦儒听着颇觉顺耳,要知道武敦儒前世也是个北方人。 微微一晃手中之物,武敦儒笑道:“放心,只要他们的脑袋硬不过这个家伙,我就敢保证蒙古人不会在我们这里破城。” 低头一看,放声狂笑,王校尉每一看到武敦儒手中之物,就忍不住要狂笑一通。不止他一人如此,就是这满城的军卒壮丁,包括周雷韩青等众弟子在内,只要一看到武敦儒手中之物,顿时就全然放声大笑,无一例外。 笑了好一会,王校尉才强自忍住笑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武兄弟的话我我信,老徘老绯打造的这支镇城之宝,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怕怕也就只有武兄弟能用得合手。哈哈哈哈哈哈!”话到最后,王校尉又是一通狂笑。 王校尉这么一笑,这附近的军卒壮丁,包括站在武敦儒身后,正持剑护持周雷等人调息运功的李莫愁与耶律燕,也顿时都望着武敦儒手中之物失口发笑,一时间这段城墙上直是笑声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说相声唱大戏。全无半点血战沙场的紧张压抑之感。 所以会有如此情形,玄机全都在武敦儒手持的这支镇城之宝上。此宝长约九尺,通体青莹铮亮,头粗柄细,却是一件大头沉的兵器。那粗的一端直径五寸长约尺半,上嵌无数闪耀青光的森寒锯齿,七尺半地柄杆约有鹅蛋粗细,此时正被武敦儒随意攥在手中。 只要看到此宝。大多数人马上就会明白了什么叫做“暴戾”却是一柄锯齿狼牙棒。这柄狼牙棒本是一位姓绯名红的守城壮丁为自己打造的武器,绯红祖上本为铁匠出身,又深恨当年金人南侵时烧了他家的铁匠铺,便自绯红祖父那留下祖训。定要打造一柄狼牙棒给金人来个还治其人之身。 老绯家攒了几十年,到绯红这一辈终是攒够了两百多斤镔铁,提炼打造出这柄锯齿狼牙棒。可打造时绯红只顾着求其凶狠威猛,却忘记了控其重量。打成的狼牙棒竟然重达九十余斤,棒头更粗比**小腿,试问如此沉重的武器,天下间又有几个人能使得动它? 绯红又偏偏天生富态,喝凉水都长肉,今年才方过二十,体重却已达近二百斤,如此体态他更不要想去舞动这柄狼牙棒了。休说是他。就是宋军中有名的几个大力士,对这狼牙棒也都使它不得。 故此从绯红扛着狼牙棒上城抗蒙起,这柄狼牙棒便一直没有用武之地,总是立在绯红等人的阵地后面,供众人瞻仰。时间一长,襄阳守军也都知道了这狼牙棒地存在,无事之时便都过来看一看,试一试,由此这柄狼牙棒便成了襄阳镇城之宝。当然这是众军士的戏称。 事也凑巧,武敦儒几日前带着众弟子庄丁上城协防,本是打算用他那柄短剑。可一打起来才知道,战场不比武林争斗,尺半短剑确是合手。但用起来却必须一剑刺中敌人要害,否则那些蒙古兵不死就要继续拼命。虽然武敦儒不怕他们拼命,但余等宋兵可架不住蒙古兵这等拼法,动不动就要伤上几个,甚至丢掉性命。 有过几次经验后,武敦儒便打算换一件别的武器,刚好他协防的这一段正是绯红的区域,无意中就看到了这柄狼牙棒,试试虽然重了点,但却不怕崩刃折断,用在战场上却是正得其所。与绯红壮士商量了一番后,这柄狼牙棒便被武敦儒借用过来,守城这几一直都在用它,真个是挨上死碰着亡,几日下来捧下冤魂已近有二百余条,正是赫赫神威。 但这东西好用是好用,只是与武敦儒地形象颇不契合,一位白衣飘洒的俊朗公子,手中偏偏握着一柄极尽暴戾的狼牙大棒,如此形象看在旁人眼里自是突兀之极,怎能不为之发笑?故此一见到武敦儒握着这东西抗敌,附近的宋兵便都是一片哗笑,忍都忍不住。 众人正在纷纷失笑时,忽又是一阵轰隆巨响,劲矢如雨铺天盖地便直王城头飞来,却是蒙古兵整合完毕,又呼号狂吼如蚂蚁般顺着云梯往城上攻来,火炮巨石也纷纷砸打在城头之上。 当下武敦儒与王校尉再招呼一声,随即两人便各自往自己守护地区域奔去,再度与蒙古人拼起命来。后面的李莫愁与耶律燕,还有周雷等众弟子庄丁也都纷纷收功上前,各自挥剑与爬上城头的蒙古兵拼杀起来。红茹却是没在这里,她受不了这战场的血腥场面,只在城上勉强坚持了一天,便被武敦儒招呼秀青两个丫头强行搀扶了下去,留在城下帮助受伤的军卒包裹伤口。 尸积如山,血流成河,这一通好杀从清晨直战到傍晚,武敦儒也不知道自己棒下又添了多少冤魂,到得此时什么不想杀人的念头早都抛到十万八千里外了。只知运起凌波微步来回冲杀,挥舞狼牙棒劈砸扫掠,哪里吃紧就往那里去,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冲,总之武敦儒所到之处,棒下便是又添亡魂,那些拼命冲上城头的蒙古兵一遇到这位凶狠便算是倒了大霉,全都立时呼嚎狂叫,淋啦着一天血迹往城下纷纷摔落。 眼见暮色渐临。忽而城下的蒙古大军之中同时传来一阵号角声,这些攻城地蒙古军卒便海水退潮一般,呼啦啦全然后退,在蒙古劲箭强弩的掩护下急速退了回去,不多时已脱离了城上箭矢所笼罩的范围,返回那十余里外的大营。 至此,蒙古人不得不又一次放弃强攻襄阳,四天三夜的惨烈激战也终于告一段落。城上宋军百姓自是一片震天欢呼,举刀同庆,种种欣喜若狂之举也就无须再提了。 再观望了大半个时辰,见蒙古兵真都退回了大营,武敦儒便与王校尉交代了几句。随之带着李莫愁与耶律燕两女,还有众多的弟子庄丁,一路走下城来,汇合红茹等众女返回郭府妍园。梳洗一番便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无话,待第二日清晨醒来时,武敦儒地精神已是全然恢复,仍旧是白衣如雪的武家大郎。替睡得正香的红茹掖了掖被角,武敦儒悄然出了房间,寻到熟习用具等物整理了一下,便下得小楼到相邻跨院中逐次巡视起住在那里的弟子庄丁了。 所幸四天的激战下来,周雷等众弟子。还有那二十多位随行庄丁,除有两个庄丁断了一臂以及断了三指外,余等众人都是挂了一些轻伤,无人丧命。当然这并不是他们运气好,而是武敦儒与李莫愁的护持起了作用。 没办法,武敦儒虽然肯出力抗蒙,但他可没有郭靖那般舍己为人,大义凛然的胸怀作风。例如在守城之时,若同时有襄阳守军与随行庄丁双双遇险。武敦儒肯定是先去救助自己的庄丁,然后才轮到襄阳守军。在这个问题上他想都不用想,即便庄丁比守军离地要远,他第一个救助的也还是自己的庄丁,无有例外。 他的这些作风也全然被李莫愁与众弟子一脉相承下来。出手抗敌时无不是先帮自己人,然后再帮襄阳守军。况且如今的李莫愁武功已不弱于黄蓉,众弟子武功也都达到江湖二流高手水平,两个绝顶高手,加上二十多位二流高手,在三十余长地距离内,想要护住二十多位武功堪比一般江湖好手水平的随行庄丁,倒也不是件太难的事情。 见公子来看望自己等人,这些庄丁心中自然是感激万分,他们又不是傻子,在城墙之上公子夫人与少爷小姐们的举动怎会不知?一时间主仆众人便在这跨院中说笑起来,却是一团和乐。 武敦儒正与众庄丁说着话,忽然间又听到自西门方向隐隐传来一阵号角声,却是襄阳守城地警讯声,心中不由一奇。这些蒙古人真的疯了不成?昨晚刚刚收兵退去,难道今日还要再来?他们还敢这么不惜军力的强攻襄阳? 不过警讯既然来了,自己等人自然是要过去守城,当下武敦儒招呼了一声,留下那两位断臂断指的庄丁在府中修养,便带着众弟子庄丁出了小院。此时李莫愁与红茹也都打理好衣着,正好下了小楼迎上武敦儒等人,一行人便快步往大门行去,准备上城抗敌。而耶律燕与武敦儒的关系还不算太过明朗,自不好留在这里,昨晚回来后便转回自己的房中休息去了。 聚裂惯笑行人刚刚走到府门,就见对面黄葯师父女与一灯师徒等众人也正急步行来,杨过与小龙女也在其中。当下两方汇合,众人便一路说话快步上了襄阳西城,看那蒙古人是不是又要攻城。 众人一上了西城,那里早已军卒迎了过来,引着众人行到城楼之上,郭靖与鲁有脚却早已等在那里,原来他们昨夜就没有下城,一直守在城楼之上。 “靖儿,号角是怎么回事?蒙古人还要继续强攻?”没等走到近前,黄葯师便开口问到。 摇了摇头,郭靖道:“他们不是要继续强攻,而是”说到这,郭靖又转头往城下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神情中颇带几分沉重。 “是不是蒙古人又开始耍弄那套把戏了。”黄蓉愤然向丈夫问到。 点了点头,郭靖仍旧没有说话,只是再度长叹。 见他夫妻如此,众人不由得同是心生疑惑,当下纷纷上前,站在城楼上放眼看去。一看之下,众人已明白了他们夫妇为何如此,脾气暴躁一些如那武三通已破口大骂,道是蒙古鞑子畜生不如。 原来在城下数里之外,此对正是哭号连天,千余名衣衫褴褛的大宋百姓,扶老携幼,在后面两支蒙古万人队的驱赶下,正跌跌撞撞哭号连天向襄阳方向蜂拥奔逃。只要是稍微跑慢一些地百姓,那些蒙古骑兵立时就驱马上下,以长矛大刀披砍挑刺,无分老幼尽情杀戮,杀完之后犹不罢手,还要以矛尖将尸体挑起,欢笑取乐。 蒙古人这招本已不是第一次用出,十余年来这一招他们已经用过无数次,若是换了别处,换了别的守军,这招早已是不起作用。偏偏襄阳不同,这招对襄阳是万用万灵,无有例外,因为襄阳有一位郭靖,郭靖又最见不得这等情形,故此每逢这种情形郭靖便都要带人出城与蒙兵在城外大战,掩护百姓入城。 果然,这次也不例外,待那些百姓奔逃至城门两里处,郭靖便向鲁有脚以及同来帮守的各路英雄招呼一声,随之就带着丐帮弟子与众豪杰下城出外拼杀。自然武敦儒也率众弟子庄丁随众出城,李莫愁也跟了下来,红茹却留在城上,这种场面不适合红茹的性子。 因这次蒙古后面骑兵太多,所以出城这千余名豪杰便也分出了几股,各负责一个方向,掩护百姓入城,武敦儒与杨过便分到了左翼这股,率三百多位豪杰抵挡左翼的骑兵。 不用多说,只听得一阵喊杀震天,千余名英雄豪杰已与蒙古铁骑组成的洪流撞到了他处,彼此舍命相拼。杀了约有小半个时辰,武敦儒正擎着狼牙棒纵横杀敌时,忽听得身后“啪”的一声脆响,随之更是一声忍痛低呼,接着就是周雷韩青等人大叫李师伯的声音。 转头看去,就见那李莫愁面白如纸,正半靠在韩青身上,唇边隐见血迹。在她们身前的不远处,周雷等几名弟子,正奋不顾身挥剑与一道黄色身影舍命相搏,阻止黄影再向李莫愁身边靠近。 六规矩 刚一搭眼,武敦儒就已认出了那黄影是谁,心中奇怪此人怎会出现在这,但脚下可不曾稍缓,狼牙棒一扫,千军辟易,武敦儒急急转身便往李莫愁这边冲来。 可适才武孰儒是当先开路,率众英雄冲杀,故此他与李莫愁之间相距却有十余丈远,虽然他回跃的极快,但那黄影动作却是更快。就听得哈哈几声洪亮大笑,黄影大袖一阵连挥,周雷等四名弟子手中的长剑便被他大袖拂的散乱,彼此相撞铿锵作响,四人身形更被他袖上劲风带得跌撞后退,往李莫愁身前已是再无人阻挡。 “李仙姑,你再接老衲一掌吧!”又是一声洪亮的高喝,也不见黄影如何动作,他脚下便如装了滑轮一般,悠忽直往李莫愁身前欺近,一只枯瘦的大手更似徐实疾往李莫愁身上拍去。 眼见那黄影的大手已递到了李莫愁身前三尺处,而其时武敦儒才追到他们三丈外,已是插手不及,只能靠李莫愁自己苍白玉面,强自站稳身形,抬素手准备硬接这一掌。至于那原本搀扶李莫愁的韩青也可忽略不计,似这等绝顶高手对掌,哪里容得下她那点功力插手?虽然她的长剑也从左侧向黄影急急刺去。 忽然间一声清亮的大喝,却是杨过的声音喝道:“法王且休张狂,你先接我一剑”话音未落,一柄黑沉沉的玄铁重剑,不知何时已出现到黄影身后,徐徐向黄影后心递去。 杨过这一剑去势并不如何迅疾,但剑上含蕴的劲道却奇大无匹,一股奇刚奇猛的劲风应剑而出。剑尖离黄影犹有五尺之距。劲风已先剑而至,直直撞向黄影后心。 那黄影正是大蒙古国师金轮法王。以武敦儒对原书的了解,在重阳宫一战后。金轮法王本该隐迹一十六年,苦修龙象般若神功,而不该出现在战阵之上,故此一见是他武敦儒心中才大觉惊异。 但武敦儒在这一点上却是想差了,金轮法王自重阳宫一败后,确是回去开始苦修龙象般若神功。不过这门神功也如九阳等等神功一般,都是越到后来越是难成,直到第八、九层上才需闭关苦修,起初的时候却不需如此。以金轮法王的功力,三年多苦修下来。现已练到第六层上,且这几年来他也始终都跟在忽必烈身边,随行护持,毕竟南宋的武林高手太多了,忽必烈也怕有人行那匹夫一怒。 此次就是如此,原本借着驱赶大宋百姓冲门的机会,金轮法王隐身于万千兵马当中,是想寻个机会。趁郭靖没有防备的时候偷袭于他。不想这次助守襄阳的豪杰太多,一下就冲出了千余名英雄,乱军之中金轮法王根本就无从寻觅郭靖的影子,故此这个计划也就行之不通了。 不过郭靖虽是没有寻到,但金轮却看到了李莫愁,一见这个美艳冰凛的女人,当年那城外夺那婴儿,洞中中针险断双腿等等诸事金轮法王便又回想起来。当下金轮法王便借着战阵冲杀之机,悄然欺近到李莫愁身侧,突出一掌击去。在这点上,金轮法王的作为却与他蒙古国师的身份颇不相符,但这么做在他自己看来却是平常之极,当年与郭靖相斗时他也是八宝尽出,从没顾及过自己的身份。 所幸李莫愁本身武功就已不弱,近几年又得到小无相心法,配合以古墓心法精修,内功大进。金轮法王的这掌刚刚打到她身侧三尺处,她便已反应了过来,脚下急运凌波微步闪躲。手上急抬右臂招架。但金轮法王的武功太高,又是出手偷袭,李莫愁凌波微步虽然神妙,但也是避之不及,双方到底还是硬碰了一掌,匆忙出掌的李莫愁自不是金轮法王地对手,故此才出现了一掌便伤的局面。 一掌将李莫愁震伤后,金轮法王犹是不肯罢手,还继续出掌,想一举免除后患。没想到武敦儒虽是赶之不及,杨过却就在左近,恰好来得及出剑,故此这夹带风雷的一剑便递到了金轮法王的后心,围魏救赵。 听到杨过的清喝声,金轮法王心头顿时就是一凛,对此人的声音他真可说刻骨难望,此人的重剑更是深印于心。听到杨过在身后大喝自己接剑,后心也感觉到了那股刚猛绝伦的剑风撞来,金轮法王哪里还敢怠慢? 再顾不得面前的李莫愁,脚下微一用力,金轮法王的身体已如陀螺一般,原地急转旋空直上。双手也从袖中探出,左金右银,一片金银相合的璀璨光华已将他周身护住,映得身外丈许处都是金灿灿、银通通一片光芒,闪烁耀目。 当当当三声大响,青黄两道人影彼此交错晃闪,再看时杨过与法王已是互相换了个位置,杨过手横重剑已挡在李莫愁的身前,看上去青衫飘洒凛凛生威。而金轮法王却换到了杨过适才出剑的位置,两手持轮也是渊停岳峙不落下风。再仔细看看,金轮法王的两条胳膊却半裸风中,大黄僧袍的衣袖已由小臂之下片片纷飞,却被杨过的剑气所摧。 哈哈一笑,金轮法王高声笑道:“一别数载,杨过小友还是风采” 呼的一声响,没等金轮法王这句话讲完,忽然间他就觉得脑后生风,一股堪比杨过重剑之威的奇强劲风已搂头盖脑往自己后脑直砸下来。这股劲风迅猛如雷来势如电,瞬息间就砸到他头顶尺许处,也不知是谁人有这等武功,竟能欺身至此法王方才察觉。 不过现在金轮法王可没有心情想这些,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急速缩头身形前扑,扑倒在地再猛往右滚,却是江湖三流人物都不屑用出的一招“懒驴打滚”将脑后这泰山压顶般的重击狼狈躲闪过去。 “咚”一声沉闷之极的闷响,尘土四溅。金轮法王适才所站之处,竟被砸出了一个三尺方圆的地坑出来,由此可见这一下要是砸在法王的后脑勺上会是个什么效果。 “谁人敢如此偷袭老衲?还讲不讲点武林规矩?”尘土未散,那急急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灰头土脸的金轮法王便怒声高喝道。此时间场中还都是灰土弥漫,还看不清楚到底是谁人在后面给法王来了这么一下,但这并不耽误刚刚死里逃生的大蒙古国师气急败坏高声怒吼。也难怪金轮法王如此,暂不说以他的武功身份,竟被人逼得用出如此难堪的招式,就是刚刚这迅猛一击,差堪可说是把法王吓的心胆俱裂,再稍晚半刻,或者对用这懒驴打滚的招数再迟疑一点,他现在便不能再站在这里怒喝了。而是早都化做一滩肉泥,亡魂天外。 哈哈一笑,听得金轮法王如此气急败坏的大吼后,那出手偷袭之人却是朗声一笑,清声回道:“难道是敦儒误会了?法王您也知道有武林规矩这回事?我还以为在法王与我都是同一类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武林规矩呢!”正是武敦儒的声音。 话音落去,尘消土散,金轮法王放眼看去。就见在自己适才所站之处,正站有一位白衣男子。这男子身形高大,面容刚毅,手中持定一柄看上去突兀之极的狼牙大棒,正望着自己洒然淡笑。而在此人的身左一侧,青衫飘洒的杨过不知何时也行上前来,与白衣男子站成左右两翼,正把自己包夹其中。 “是你?”一见这白衣男子,金轮法王顿时就是气往上撞,这小子与杨过一样。都是法王心中最恨之人,法王一生中仅有吃过的几次亏,大多便都是在他二人手上。 淡淡一笑,武敦儒道:“是我,不想一别数年,法王还能记得敦儒这等无名小辈,敦儒心中真是受宠若惊了。” “忘不了,如武大公子这般出色的人物,老衲便是想忘也忘不了。一别数载,老衲心中经常记挂的就是杨过小友与武大公子了,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若再见面,老衲该如何回报二位少侠当年的盛情厚意。”金轮法王心中直是血往上涌,但面上还强自做出笑脸,一字一句沉声言道。 “哦?倒亏得法王有心了,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好生叙叙旧,还等什么?杨兄你来不来?你若是不来我可就自行与法王叙旧了。”武敦儒轻笑说道。 微微一笑,杨过朗声道:“敦儒兄不可如此性独,法王难得东来,杨过也正要与法王叙叙旧,怎可让敦儒兄一人独欢?来来来,法王也不要再多客气,我们就三人一起亲近亲近如何?” 说着话杨过重剑一摆,抬步便往金轮法王身前欺近,这同时武敦儒也是狼牙棒高举,身形晃动向法王搂头砸下。在这个问题上,武敦儒与杨过可说是颇有同好,默契于心,两个人谁也没有去顾及什么武林规矩,齐齐出手来对付这位眼前大敌。 瞬息间人影闪动,磕碰间乒乓乱响,金轮法王都顾不上回话,便手舞双轮与武敦儒杨过交起手来,一时间衣袂飘风,你来我往,三个人已是战成了一团。 在三人的身外,出城的各路豪杰,也正和蒙古大军呼号激战,彼此间纠缠相持不下,杀声震天。却亏得出城的都是武林英雄,个个小巧功夫了得,纷纷展动身形在蒙古马蹄下穿跳纵跃,蒙古兵才拿他们没有办法。否则若换了大宋官兵,在平原之上与蒙古骑兵交手,怕早都是血流成河溃败当场。 而那受伤的李莫愁也在周雷韩青等众弟子的护持下渐往城内退去,却是刚才武敦儒出手时给几个弟子使地眼色。 不说别人,但说这金轮法王与武敦儒杨过三人,交手不过二十几招,法王就感觉自己筋疲力软,满身是汗,两只轮子愈使愈觉沉重,频频遇险,若不是闪避的快,恐怕一条胳膊刚刚就被杨过的重剑卸了下来。不过如此局面怕也是再撑不了多久,若再不想个办法脱身,恐怕这条性命就要送在这两个越战越勇的敌人手中。 当然这个局面并不奇怪,若是金轮法王单与武敦儒或杨过其中一人交手,那胜败还是真是难以料定。可现在他是以一敌二,手上压力就不是法王所能承受的了。这两个人哪一个武功也不在法王之下,此时齐齐出手对付于他,法王能撑到现在还没受伤已算难得,自然其中也有武敦儒的武器不趁手之故。 忽而双臂一振,后退丈许,金轮法王的金银二轮齐齐脱手飞出,悬空急转向杨过疾速飞去。法王自己却拔空跃起,飞到三丈空中,两只枯瘦大手平平向下推出,一股如山如岳的奇猛掌风便呼啸而出,当头向武敦儒罩下。这一下却是法王破釜沉舟之举,要一举牵制住杨过,再以掌风压制住武敦儒寻机脱身,当然能趁机伤到武敦儒更好。 再是当当两声大响,杨过这边迎着飞轮急步上前连挥重剑,转眼间金银二轮便被他的重剑劈落在地,而他的身形也都起在空中,重剑直向法王左臂点去。下面地武敦儒更是分毫不让,不知何时狼牙棒也都脱手,身形微蹲头向上仰,双手如挽重物,也徐徐向上空法王推出。 轰的一声闷响,啊的一声大叫,再看时三人已各自分开,武敦儒是脸色苍白,连退几步才卸下了金轮法王掌上之劲。杨过也是落地站稳,淡然看着剑尖刚刚滴下的那滴血珠。而金轮法王却纵身飞跃,眨眼间身形便隐末于蒙军之中,不过看他退走时紧按左臂,想必杨过这一剑也都把他刺伤。 金轮法王退走不到片刻,那蒙军中号角声便是大起,不多时蒙古铁骑便都逐渐脱离战场,退回大营。他们一退,出城的各路豪杰自也不会再追,又稍待了一会,等百姓全都入城,一众豪杰便也退进了襄阳城。 七号脉 虽说蒙古骑兵已然退去,但回城时还需万分小心,故此武敦儒与杨过等几位武功绝顶的高手,还要汇合郭靖黄葯师等人一起殿后,等到众英雄全都入城了,他们一行人才能最后回城。 方一进城,等在城门里面的周雷便带着一位师弟急忙迎了上来,先与郭靖等人点了点头,随之走到武敦儒身前急声道:“师傅您快回去看看吧!李师伯的伤好象越发严重了,适才又吐血不止,连调息运功也提不起真气。师娘与耶律师叔已陪着李师伯回转府中,准备请大夫前来诊治。” 脸色一沉,听到如此消息,武敦儒顿时再顾不得别事,转身与郭靖等人说了一句,便带着周雷二人转身离开,急匆匆往郭府方向大步赶回。而望着武敦儒师徒三人急步远去的背影,郭靖等人一时间也都是若有所思,默然不语。 静了片刻,黄蓉终出言道:“我们也回去看看吧!无论前事如何,但李道长这次总是为了助守襄阳才受的重伤,于情于理我们都该过去看看,帮忙想想办法,不能示若不见,置之不理。” 微微颌首,黄葯师点头道:“蓉儿说的是,现在确不是再计较前事的时候。走,我们回去看看。”言罢黄葯师便大步行去,与杨过等小辈众人一并往郭府赶回。 “阿弥陀佛!蓉儿所言都是正理,李道长确是为了助守襄阳,为了救助这些无辜百姓,方才受的重伤。只凭这点老衲便要去尽点绵薄之力。三通,为师知你心中犹有桔梗。你就不必去了。留在城上帮忙查看蒙古大军的动静吧!子柳你跟我走,去看看有需我们尽力之处没有。”一灯大师喧了声佛号,随之讲出了如此一席话。 武三通与朱子柳自然没有异议。虽然武三通心中犹有未甘,但在此时他也说不出别话,当下一灯大师便带着朱子柳也同往郭府回转。 黄葯师与一灯等人先后这么一走,城门口便只剩下郭靖黄蓉与武三通,柯镇恶与邱处机等一干众人。除郭靖夫妻外,这里的余等众人或是对李莫愁恨之入骨,或是与武敦儒心有桔梗,都不会去看望受伤的李莫愁。而郭靖与李莫愁虽没有直接的仇怨,他却要顾及到柯镇恶与邱处机等师长的脸面,还要思量他自己那套立身为人的道理。故此直思量了好半天,他也没想好究竟该不该回去。 与郭靖同床共枕二十余年,黄蓉自能够体谅丈夫的为难之处,便柔声道:“蒙古人刚刖退去,指不定会再来生事,靖哥你还是先留在这里安排守城诸事,李道长那里我去就好了。” 点了点头,郭靖明白妻子的心意。便应了一声无有异议,当下黄蓉又急急转身回转郭府,郭靖等人却转回城上。 再说武敦儒离了众人后,脚下立时便运出了凌波微步,衣衫飘洒如庭闲漫步,速度却是极快。方自走了没有几步,周雷等两名弟子便被他远远抛在后面,追都追赶不上。且心急之时,武敦儒也无心顾及这些,行到后来在他经过之处。行人百姓只觉得有股急风悠忽在身边掠过,再看时一个雪白的背影已远远消失在街口,望之不及。 回到妍园,上了小楼,在一名女弟子的带引下,武敦儒急急来到李莫愁所处的房间之中。一进房间,就见那红茹与耶律燕正双双坐在榻边,同是满脸关切地看着那正在闭目盘膝,面白如纸的李莫愁。在屋角一边。秀儿也正端着一只银盆,悄然往门口行来,正与武敦儒走个顶头碰。看这银盆中微红的温水,浸湿的毛巾,想必这是用来给李莫愁擦拭唇边血迹的。 见武敦儒进来,秀儿便微微蹲身向他行了一礼,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回身向榻上扬扬了头,示意他不要打搅李莫愁调息。那边红茹与耶律燕也双双站起,悄然迎了过来。 武敦儒自然知道轻重,摆手让秀儿出去换水,又低声向红茹二女问道:“怎么样了?她还是提不起真气?” 摇了摇头,红茹轻声道:“似乎不行,姐姐已试了几次,每一提真气胸间便气血翻涌,根本无法调息,每每还要吐血。我劝姐姐不要再试了,等大夫来了诊治再说,可姐姐的脾气你也知道,她根本不相信那些大夫,说那些庸医治不了她地伤,又在强提真气调息运功。” 耶律燕却没有插言,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夫妻二人说话。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知道了,你也不要着急,让我看看再说。”说着话他抬步上前,悄然行到榻边,便往李莫愁脸上仔细看去。 就见李莫愁此时玉面苍白,着一件雪白纱衣,正秀眉微蹙闭目打坐,想以精湛的内功疗治己伤。她如今所着的衣物也不是适才在城外所穿的衣物了,却是回到小楼后又换上的。因李莫愁生性好洁,尽管是受伤回府,原来那件沾满灰土血迹的衣物也都忍受不了,一回到小楼便强撑着换了这件纱衣。 李莫愁在调息,武敦儒自也不敢惊动于她,只是悄然坐到榻边,静静的等她收功醒来。没过多久,就见李莫愁微微一颤,闷哼一声,抬手抚胸身往前扑,一缕殷红的鲜血便自她紧闭的唇边渗出,顺着下颌直往那修长雪白的玉颈淌下。 红茹与耶律燕想是有了经验,听得李莫愁这闷哼之声,便双双上前,因武敦儒坐在榻上一边,故此两女只得在另一边抢了过来。红茹在前,伸手扶住李莫愁轻轻与她在后心顺气。耶律燕在后,一手持盆递到榻下接着李莫愁随之吐出的鲜血,另一手又递过一条温热的毛巾,要交给红茹,给李莫愁擦拭唇边。 不过这条毛巾没等红茹去接。武敦儒便在一旁接了过来。待李莫愁把口中鲜血吐尽之后,伸臂将她揽靠在自己怀中,左手拿着那温热的毛巾替李莫愁轻轻擦拭着唇边血迹。动作极尽轻柔。 李莫愁被武敦儒揽靠在怀中,却也感觉出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徐徐睁开美目,仰脸看着那正低头给自己擦拭唇边的熟悉面孔,略显柔弱地轻笑道:“你来了。” “嗯!我来了。”武敦儒低低应了一手,手上还在轻柔的给她擦拭唇边。 微微一笑,唇边现出一个绝美的笑容,李莫愁轻笑道:“咳,咳咳!我有个问题想不通,便是关于那蒙古大和尚的。虽然他的武功确属绝顶。但我自信若我有了防备,与他动起手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为何他这一掌竟能把我伤成这个样子?我实在不能甘心。你一向诡计多端,快帮我想想,这其中到底是个什么缘由?” 李莫愁天性倨傲一生好强,此时虽受了重伤,但她所关心的竟都不是自己的伤势,而是自己为什么被人一掌就伤到这个地步。 也是一笑。武敦儒和声道:“我也不太相信,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我们就先不要探究这个了。如今最重要的是先把你的伤治好,至于那个和尚我们日后尽有时间找他算帐,他跑不了的。” 美目微闭,李莫愁轻笑道:“也罢,我也知道眼下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好时机,就听你的,先给我疗伤,等伤治好了我定要”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简直微不可闻,竟靠在武敦儒的怀中昏睡过去。 见李莫愁昏睡过去,那一旁的红茹不由得更加担心,从她结识李莫愁以来,就没见过李莫愁有如此虚弱的时候,心中焦灼之极。再看了看李莫愁那苍白如纸的玉面,便轻声道:“敦儒,你在这里好好看着姐姐,我出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请过来。” “嗯!你去吧。这里有我看着,不用担心。”武敦儒低声回到,再挪了挪身子,让怀中的李莫愁靠的更舒适些。 红茹点点头,随之站起往门外行去,去催促那延请大夫一事了。而武敦儒三人的这些举动,也全都落在那一旁耶律燕的眼中,看着李莫愁与武敦儒不经意间表现出地柔情举动,还有红茹那司空见惯,毫不惊异的神情,耶律燕心中已然确定,看来哥哥的话有八、九分是实,非虚妄猜测,武大哥与李莫愁之间真的 不过耶律燕心中到底是早有准备,心底虽波翻浪涌,但神情上却并没显得如何惊异,反倒抬步上前,行到武敦儒身边,柔声道:“武大哥,把毛巾给我吧!我去换一条。” 抬头看了看耶律燕,武敦儒唇边浮出一抹笑容,微笑道:“这次多麻烦耶律姑娘了,敦儒这里多谢了。”说着话他便把手中那已被血迹染红的毛巾递了过去。 “武大哥客气了,这点小事不过举手之劳,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例是武大哥如此客气,反让耶律燕有些不自在呢!若武大哥不嫌耶律燕愚笨,就不要再叫耶律姑娘了,叫声叫声燕妹就行了。”耶律燕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直是细不可闻,俏脸也都涨的通红。 再看了看这玉面飞红的耶律燕,武敦儒轻声笑道:“耶律姑不,是燕妹,燕妹豪爽大方,还有江南女子的体贴温柔,哪会有什么愚笨之处?燕妹可不要妄自菲薄喽!” 俏脸红的如要滴血一般,听得武敦儒真地开口唤自己为燕妹,耶律燕一颗芳心直是心花怒放,再含羞望了心上人一眼,伸手接过武敦儒手中的毛巾,耶律燕低声道:“武大哥过奖了,耶律燕哪有武大哥说的那么好呀?” 说完这句话,耶律燕便红着俏脸转身行到屋角,就着那里换下的银盆温水投洗毛巾。武敦儒也再低下头来,伸指搭在李莫愁的皓腕之上,给她把把脉象,这几年精修九阳神功下来,武敦儒对脉象一道却也能试行几分,具体病症虽看不出来,但平稳与否尚不在话下。 他这一探之下,只觉得李莫愁的脉象虚弱纷乱之极,休说比之平日远有不及,就是比之常人也更要虚弱几分,不知金轮法王那一掌是不是有什么名堂?怎么一掌就能把她伤成这个样子?可在原著中也没看到金轮法王在掌法上有什么出奇之处呀? 武敦儒这里正思量不定,门外却由远至近传来一阵脚步声,似有许多人上了小楼。随之红茹推门走了进来,行到榻边轻声道:“敦儒,二位师祖与师娘朱师叔,杨少侠夫妇,二弟夫妻等众多兄弟,都过来看望姐姐的伤势了,大家都在外边等着呢!让我先进来告诉你一声,你是不是出去迎一下。” 点了点头,武敦儒扶抱李莫愁慢慢躺了下去,而后让红茹看护,自己便走出门来,迎那黄葯师一灯等人。待他出了房间迎到众人,自是要往室内延请,不过众人也听红茹说过了李莫愁正在昏迷,自也无人高声,推让了一下便由黄葯师父女,一灯大师师徒,加上杨过夫妇进去探望,余人全都在外间等候。 事比非常,众人进得室内也顾不上什么虚言客套,一灯大师直接便行到榻旁坐定,伸指搭在李莫愁的皓腕之上,闭目与她把起脉来。进房众人中以一灯与黄葯师的辈份最尊,又都深通歧黄之道,故此一进来一灯大师就直接坐下给李莫愁把脉。 可一灯大师的手指刚刚搭在李莫愁的腕间,眼睛也是刚刚闭上,就见他两条长长的白眉忽而一挑,慈和的面容上也换上了满脸的惊讶,似有什么事情不敢相信一般。 睁开双目仔细往李莫愁的脸上看去,又招呼红茹把李莫愁的另一只手臂抬了过来,伸指再号,两条白眉又是高高挑起。示意红茹把李莫愁的手臂放回被中,一灯转身站起,颇有些神色不定慢慢说道:“今日我心中似乎有些不静,对脉象拿的也不甚准,还是请葯兄来给李道长把一把脉吧!看看李道长的伤势具体如何?” 八孕 听得一灯大师忽然如此说法,这室内众人便都是颇觉惊异,武敦儒更隐隐觉察到了什么,目光旋即投在那仍旧秀眉微蹙,玉面苍白昏昏睡去的李莫愁身上,心中直是百味混杂,也不知到底是何感想。 疑惑地看了看一灯,黄葯师抬步上前,坐到榻边探指便搭在了李莫愁的皓腕之上,与她号脉。可这一号之下,尽管黄葯师心中已然有了一些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剑眉上挑,神情惊异。 但黄葯师毕竟是修为深厚,且心中也早有准备,这惊异的神情只在他面上一闪即逝,旋即又恢复了从容,仍旧闭目静心替李莫愁把脉。不过黄葯师神情虽然换的极快,但他脸上的惊异却也没有瞒过室中众人,从他过去开始,室内众人的目光便一直在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全都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的神情。 过了片刻,黄葯师终是确定了自己没有号错,收手站起,转过身来平静的言道:“李道长的伤势我已尽知,也有法可医,但有些疑难之处还需向敦儒夫妇细加询问方可确定。这些话有些不便让太多人旁听,蓉儿你们先出去一会吧!大师且请留下,助我参详参详。” 黄葯师如此一说,那黄蓉先就是一楞,随即神情又恢复了平静,应了一声便当先向房门走去。她这一动,朱子柳与杨过夫妻自也不会要强留房中,也都随在她的身后抬步往外间行去,准备离开,还要加上一个耶律燕。室内却只留下一灯与黄葯师,武敦儒与红茹。还有一个昏睡不醒的李莫愁。 心念电转。看着那神情平静,若有所悟的黄蓉几人推门要走,武敦儒心中直是思绪翻涌。瞬息万变。就在黄蓉一脚已踏出了门外,马上离开的这一瞬间,武敦儒却也拿定了主意,忽而出言招呼道:“师娘,请您等一下。” “嗯?你还有事吗?”黄蓉停步转身,看着武敦儒问道。 洒然一笑,武敦儒从容笑道:“请师娘与朱师叔稍待片刻,还有杨兄夫妇以及耶律姑娘,都请稍待片刻,容敦儒先请教二位师祖一事。然后再谈别地。” 点了点头,黄蓉没有再问什么,当下便转回房中,还顺手将房门带上,静静站在那里看着武敦儒,等他开口,目光中颇带几分疑惑。要知黄蓉是个聪明绝顶之人,对于黄葯师与一灯。适才给李莫愁把脉时同都现出地惊异神情,她早都看在了眼里,心中更是有了几分猜测。 不止是黄蓉一人,便是那杨过与朱子柳二人,此时心中也都在转着与黄蓉一样的念头。他们三人可说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任哪一位都是聪明绝顶之辈,看到适才一灯与黄葯师表现地那般失常,其中玄机又哪里瞒得过他们?现下室内众人中除小龙女耶律燕与红茹三女外,余等众人对李莫愁到底发生了何事心中已都有了几分猜测,只还没得到证实罢了。 待众人全都回来站定。房门也都关起,武敦儒微微一笑,淡定向黄葯师与一灯问道:“敢问二位师祖,莫愁她可是有了身孕?” 满室皆惊,武敦儒这句声音并不高昂的话语,却宛如一个晴天霹雳,轰隆一声在众人头上震响,把众人震的全都是大惊失色。一时间室内静的出奇,众人目光全都投在了武敦儒身上。虽然大多数人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他们还是没想到武敦儒竟就这么当着大家的面,直接了当的把这句话给问了出来。包括修为无比精深的一灯与黄葯师,也都是没有想到。 “敦儒,你是说,姐姐她有了身孕?”这次却是红茹第一个颤声接口问道。 转头一笑,武敦儒道:“我猜想该是如此,但还要等二位师祖确认。” 直直看着这位邪的出奇,全不按理出牌的徒孙,黄葯师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面上还是一派淡然,沉稳的回道:“你猜地不错,她确是有身孕,从脉象上看,她有孕已有近三个月了。” 果然如此,听得肯定的回答后,武敦儒又看了看那犹在昏睡的李莫愁,再又问道:“还要请教二位师祖,现今她被金轮法王偷袭打伤,伤势会否影响到她的身体或是腹中的孩儿?” “阿弥陀佛!”一灯大师喧了一声佛号,接口言道:“以脉象看来,李李姑娘的内功心法确是精微渊深,内功也已近大成,底子打的甚厚。这一掌虽把李姑娘内息震乱,动了胎气,但万幸没有造成小产。只需龙姑娘以同源心法替李姑娘调息理脉,再加以安胎葯物慢慢静养,产前不要再动真气,应就不致有太大防碍。但也要万千小心,李姑娘在产前这段时间,绝不能再有什么疏忽惊动,否则” 微微颌首,黄葯师接着道:“大师所言不错,稍待我与大师再合开一个方子,与她服上七日,加上龙姑娘以同源心法替她调理脉息,想来七日后一般的行走活动该是无妨。我这里还有几瓶九花玉露丸,伤愈后让她每日早中晚各服一粒,有助她理脉清气。只是需万分注意,产前她绝对不能再动真气,否则就是我与大师也再无它法了。” 面容一整,武敦儒正容向黄葯师与一灯各深施一礼,肃声道:“谢二位师祖,敦儒记下了。还请二位师祖费心先开出方子,我这就派人出去抓葯。” 随之武敦儒又转过身来,正容与小龙女施了一礼,肃声道:“恕敦儒心急,劳请龙姑娘现在就助莫愁调理一下脉息,敦儒这里多多谢过。” 忙闪身一躲,小龙女双手虚抬,微笑道:“武大哥不必如此。此事是救助同门师姐。本是小龙女份内当为,哪里谈得到什么谢字?且就以武大哥往日里对我夫妻的大恩来说,这点小事也不足挂齿。我这就替师姐来调理脉息。” “龙儿说的是,这本就是龙儿份内之事,敦儒兄就不要再客气了,还是抓紧给李师伯疗伤要紧。”杨过也在一旁说道。 武敦儒点点头,当下也不再做些无谓客气,等黄葯师与一灯商量开好葯方后,红茹便接过葯方,出去让周雷派人抓葯。而黄蓉与耶律燕抬步行到榻旁,举动轻柔的将李莫愁扶坐盘膝,小龙女也上榻盘膝。双掌抵在李莫愁胸间大穴,便闭目沉容以玉女心经替她调理起脉息来。 要说这内家心法确是神妙,也不见小龙女如何动作,只是静静的输功运气调理得半响,那本垂首盘坐的李莫愁忽就是身形一颤,一口色泽略黑的淤血已然喷口而出,被那早已拿毛巾等候一旁的耶律燕抬手接住,李莫愁的双眼也是徐徐睁开。 睁开美目。李莫愁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面前这俏脸挂着细微香汗,双手抵在自己身上的小龙女。余光一扫,室中的情形也都清楚了大概,唇边浮出一丝浅笑,李莫愁略显虚弱的轻笑道:“有劳师妹费神,接下来我自己调息理脉就行,师妹就不要再多耗元气了。” “不可,姐姐你已有了身孕,万不可再动真气”听得李莫愁如此说法,那刚刚回转室内的红茹便立时急声阻止到。 “什么?”听得红茹如此一说。李莫愁直是惊讶之极,连自己正在疗伤也都忘了,身形欲起转脸就往红茹看去。 幸好她身旁还有黄蓉与耶律燕,两人忙伸手将她按住,黄蓉柔声道:“不要动,有什么话等一下再问,你现在绝对动弹不得。” 恰逢此时小龙女也替她理脉完毕,徐徐收回双手,睁开那清澈的美目。望着李莫愁柔声笑道:“师姐,红茹姑娘是说你有了小宝宝,不能再动真气,否则小宝宝就保不住了。” “小宝宝?你们是说我有了身”听得众女这般说法,李莫愁也镇定了一些,只是神情仍旧显得惊异不定,又迟疑问道。 “是的,你已经有了身孕,腹中有了宝宝,再过几个月宝宝就要出世了,就和当年的小襄儿一样。”黄蓉在一旁微笑说道。 “和小襄儿一样?”李莫愁不自觉的低声自语到,双手也无意识按在自己腹间,脑海中已回想起当年自己怀中那个小脸粉红,胖嘟嘟肉呼呼大喊大叫的小家伙,唇边不由得浮出一丝平和的笑容。 见得李莫愁如此,黄葯师与一灯便同向众人以目示意,众人便都悄然抬步,鱼贯向门外行去,打算离开房间,让武敦儒等人自留在房中说话。不过他们一动,那坐在李莫愁面前地小龙女自然也要随之下榻,这就把那正在失神回望的李莫愁给惊醒过来。 俏脸一红,李莫愁本就绝美的面容上更显得娇艳欲滴,更显得玉颜无双,与小龙女微一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管垂首去静自思量。 李莫愁这里在榻上心绪百转,黄葯师等人却已鱼贯出了房间,武敦儒也跟出门外相送。等武敦儒送出房间后,黄蓉忽又给他使了个眼色,下颌往楼下扬了扬,便转身随则黄葯师等人去了。 武敦儒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转头便对红茹道:“我去送送师祖师娘,你先回去照看莫愁,等下我就回来。” 红茹明白这是师祖师娘等人有话要与武敦儒说,便柔声应下,自转回房中陪李莫愁说话。 再说黄葯师等人自房间出来,便一路往梯间行去,可这回廊上还有那武修文郭芙等人守在这里,见他们出来,郭芙第一个就迎了上来,急声向母亲询问李莫愁的伤势,余等众人也都静不言声,都等着黄蓉的回答。 回头看了武敦儒一眼,黄蓉和声道:“李道长已无大碍,只是还需静养,你们都先回去吧,不要惊扰了李道长养伤。” 听黄蓉这么一说,郭芙武修文等人便也颇觉欣然,毕竟这几日来他们与李莫愁也都是并肩抗蒙,无论前事如何,但此时听说李莫愁已无大碍,自也都松了口气。再纷纷与武敦儒说了几句,众人便与黄蓉武敦儒一路下楼,各自散去不提。 待他们全都走了,黄蓉才单独叫过武敦儒,迟疑着问道:“敦儒,概,她腹中的孩儿是是你的吧?” 开怀一笑,武敦儒笑道:“没错,那孩儿正是敦儒的,师娘怎会想起要问这个了?以师娘的智慧,就是不问敦儒,这个答案师娘也该心中有数了。” 目光微嗔瞪了武敦儒一眼,黄蓉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敦儒呀敦儒,你怎就怎就每件事都能搞的如此惊世骇俗呢?那李莫愁分明与你有着杀母之仇,现在反倒成了成了你的妻子,连孩儿都要生下了,你说这笔糊涂帐到底要如何算法才是啊?” 武敦儒笑道:“这个师娘倒不必担心,如此不是更加好算了吗?就算她害死了我母亲,害死了我爹爹的妻子,可她现在也现也赔出了一个孩儿,陪给了我爹爹一个孙儿或者孙女,虽然这么说显得有点混帐,但也不妨算是扯平了吧!” “你你还有心与我开玩笑?看样子你倒是挺开心的?你就不想想,这件事若让你爹爹知道,让世人知道,世人又会怎么看你?且如今这个事情又有这么多人知道了,你还不快想想该怎么遮掩?”黄蓉直是又气又急,瞪着这个顽劣的弟子恨声喝道。 哈哈一笑,武敦儒朗声回道:“再过数月,我就要有儿子或者女儿,就要为人之父,怎能不为之开怀?至于世人的看法评说,在敦儒这里全都是不值一文,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在敦儒这里是绝行不通的,师娘就不必替敦儒担心了。还要请师娘替我转告我爹爹一声,就说他快要有孙儿或者孙女了,认与不认全由得他,与我无碍。” 一席话毕,武敦儒再又向黄蓉施礼告辞,随之转回小楼,回去看护李莫愁了。 九家事 什么?那个畜生竟然竟然娶了李莫愁?他他们还有孩儿?郭夫人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武三通猛然自椅子上站了起来,满面震惊地看着坐在对面一脸苦笑的黄蓉,颤声问道。 “师哥你镇定一点,郭夫人怎会拿这种事情来和你开玩笑?这是真的,师尊亲自替李李莫愁把的脉象,她确是有了身孕,腹中的孩儿也确是敦儒的,这个绝不会错。”朱子柳在一旁接口到。 “真的?是真的?那个畜生竟然娶了李莫愁,他娶了他的杀母仇人,他,他我怎么养下这么一个畜生来?怎么老天怎不降雷劈死这个披着人皮,却全人心的畜生”武三通切齿大骂到。 先被黄蓉一席话所惊,再听得朱子柳加以证实,武三通直如五雷轰顶,气欲发疯,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就见他时而咬牙切齿闷声低吼,时而往来游走挥拳怒骂,脸色也是铁青一片,那样子直如疯子一般。 而此时这厅中除黄蓉朱子柳与武三通外,还有那坐在上首的一灯大师,共是四个人在大厅说话。之所以只有他们四人在这,却都是黄蓉有意安排的,是为了方便劝解武三通而有意安排的。 见武三通反应如此激烈,就要再度发疯,黄蓉一时间也不好再说什么。还是一灯大师出言劝道:“气能伤身,三通你且坐下,不要如此动气。你的身子原本就不太好。如此动气恐要伤及己身的。” “师尊说的是,师哥你先过来坐下,喝口茶静静心。然后我们再慢慢商量,看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处置?”朱子柳起身上前,拉着那气欲发狂的武三通回到椅子旁强按坐下。另一边黄蓉也把手中刚刚倒好的一杯茶递过了来,由朱子柳接过送到武三通的手中。 双手打颤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大喝一口再放到一旁,武三通胸中怒气仍不见稍缓,又不敢与师尊顶撞,一股邪火竟直向师弟与黄蓉发了出来。 就见他黑脸涨的发紫,胸口起伏不停向黄蓉与朱子柳二人粗声喝道:“商量?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似这等忤逆不孝的畜生,就是放到天边也容不得他。我知道郭夫人与师弟一向都喜袒护那个畜生。不过这次就是天王老子也休想再护住他。你们去告诉那个畜生,若是他,若是他不把那个贱人给我休了,不把那贱人腹中的孽种给我打掉,这辈子他就休想再认我这个父亲。” 武三通是真的气急了,连带着看黄蓉与朱子柳也都不顺眼了,没办法,黄蓉朱子柳二人与武敦儒的关系确实比武三通这个做爹爹的要亲近许多。武敦儒对他们二人也一直比对武三通更为尊敬,这一点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此时被气昏了头,加上黄蓉与朱子柳频频相劝,武三通一时间言语也顾不得注意了,连带着一股邪火便直向黄蓉与朱子柳发来。 而听得武三通如此一席话后,黄蓉立时就是俏脸一寒,冷笑道:“武师兄这话说的就有些奇怪了,敦儒他有手有脚武功绝高,哪里需要我与朱师兄来袒护?我们可没有这个本事。至于说武师兄认不认敦儒,我也没有兴趣去管你父子间的闲事。这话还请武师兄自己去找敦儒讲吧!我只替敦儒转述一句话,就是武师兄你快要有孙儿和孙女了,认与不认全由得你,与他无碍,是敦儒的原话,武师兄自己看着办,我就先告辞了。” 一席话毕,黄蓉随之离坐起身,与一灯大师与朱子柳道了声辞。便抬步往门外行去,出厅的时候眼角都没往武三通斜上一下。“蓉儿!”、“郭夫人!”见黄蓉含怒离去,一灯大师与朱子柳便齐齐出言招呼,但黄蓉却头都没回,转眼间已出了大厅扬长而去。 至于武三通,此时也再没有了方才与黄蓉朱子柳说话时的怒恼气焰,一张黑脸已涨成猪肝之色,坐在那里垂头不语,直是颇为难堪。之所以会造成如此局面,一方面是因为武三通地口不择言,一方面却也因为黄蓉对武三通的观感颇为恶劣,两下一合才引致如此。 自从那晚郭靖与武敦儒大战一场后,黄蓉就对这粗鲁暴躁的武三通极是反感,这段时间里更与武三通无话可说。因为若不是武三通最先生事,郭靖与武敦儒就不会闹的如此之僵,不会闹的如现在这般水火不容分毫不让,说到底起因全在武三通的身上。 且这次黄蓉也是一片好心,想要替他们父子说合说合,不要闹到不可收拾。没想到武三通不识好歹,言语中竟对自己也夹带起枪棍来,种种诸事加到一起,黄蓉哪还会对武三通有所容忍?哪还会对他客气?故此一怒拂袖而去,给了武三通一个大大的难堪。 “唉!三通你你性子怎还是如此暴躁,唉”眼见黄蓉一怒离去,一灯大师却只是连连叹气,也无法可施。 而朱子柳听了武三通适才那番话后,心中虽也有些不舒服,但他毕竟知道自己这位师哥的脾气,便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叹了口气,朱子柳低声劝道:“师哥,我看这件事情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事情已到了这一步,李莫愁与敦儒也都有了孩儿,就是你再不想承认,这也都是摆在眼前地事实。况且以敦儒的性子,你适才说的那些话他根本就不会听从,全然是行不通的事情。我看这件事师哥你就不要管了,大不了装成不知道,不去理会也就罢了,难道你还真能和敦儒闹个血溅当场?” “轰”的一声大响,武三通猛的拍桌站起。大喝道:“屁话。什么叫装成不知道?那个畜生他他娶了自己的杀母仇人,我这个做老子的还不能管了?我还不信了,那畜生的武功再高。他还敢杀了他老子不成?我现在就去找他,倒要看看这个畜生能把我怎么样?” 一边口中怒骂,一边大步出厅,武三通直接就要去寻武敦儒说话。而见武三通如此,一灯大师也只能连喧佛号抬步跟上,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是武家父子的家事,他这做师傅的也不便管得太多。同理,朱子柳也随之急步跟在武三通的身后,徒劳无功地急声劝解。 师徒三人快步出厅。顺着那厅前甬路就往西院转去,方走到那转角处,从对面却走来了郭靖与柯镇恶邱处机一行人,正与他们三人走了个顶头碰。原来郭靖等人也是才回到府中不久,刚刚在后院用过午饭出来,正好就碰到了一灯等师徒三人。 武三通此时正是气恼之极,虽与郭靖等人走了个顶头碰,但也顾不上与他们打招呼见礼。只知怒气冲冲往武敦儒所住的西院行去。见他如此,郭靖等人自是颇为岢怪,便纷纷向跟在他身后的一灯与朱子柳询问。一灯师徒又双双叹了口气,便把事情与郭靖等人大略说了一遍。 这一听之下,郭靖等人不由得纷纷义愤填膺,也难怪他们如此,要知道他们这几个人无不是那种极重忠孝,极为古板固执之人,听得武敦儒竟敢娶了自己的杀母仇人为妻,那还不立时与武三通同仇敌忾?当下也用多说。柯镇恶与邱处机便纷纷大骂武敦儒,齐齐转身往武三通追去,要助武三通一起声讨那悖逆妄上的畜生。 自然郭靖也要随两位师长一同前往,朱子柳却落后两步,趁着众人不注意招过一名郭府下人,让他马上去通知黄蓉,让黄蓉快些到武敦儒的住所来。 “武敦儒你个小畜生给我滚出来,小畜生,你给我滚出来”一进妍园。武三通就开始破口大骂,声震满园,惹得那正在园中熬葯的韩青与两名女弟子又急又气,楞楞的站在那里想出言阻拦,却又踌躇着不好开口。 “我出来了,父亲大人有什么事吗?”一个听来并不高昂,但传到武三通耳中却又如春雷咋响般的清亮声音,悠忽在楼梯间传出。再看时武敦儒已下了楼梯,正施施然向武三通等人行来,颇觉从容挥洒。 被武敦儒以束音如雷之法暗在耳边一震,武三通直被震地一楞,那满口的秽语也都收住了下来。不过这只是片刻间的事情,待武三通回过神来,却又怒声大骂道:“你个畜生肯出来了?你还有脸叫我父亲吗?你不要再这么叫我,我也不是你父亲,有你这畜生一般的逆子我丢不起这个人。” 淡淡一笑,武敦儒淡然道:“哦?这话可是您说的,希望您不要再忘记了,从此刻起就如您所愿,我与您之间就就不再以父子相称了。请教一举,在这烈日高悬的大晌午,您不辞辛苦跑到我这里大吼大骂,究竟是所为何事呢?” 武三通直气的全身打颤,颤声喝道:“你你还敢来问我?我问你,你这畜生是不是娶了李莫愁?那贱” “且住。”武敦儒一声清亮的高喝,将武三通的话打断口中,清声言道:“请您自重,如此大吼大骂可不合您的身份,有什么话您尽可慢慢说,我这里听着呢!” “好,好,好好好,我就和你慢慢说,你你是不是娶了李莫愁为妻?”武三通怒极反静,沉下声来一字一句问道。 “确有此事。”武敦儒从容回到。 “她是不是有了孽种?”武三通又问道。 点了点头,武敦儒还是沉静的回答道:“也有此事,但不是什么孽种” “不是孽种是什么?你母亲死在她的手里,你现在反倒与她有了不是孽种是什么?你来告诉我,是什么?”也把武敦儒的话打断,武三通怒声喝道。 摇头轻叹,武敦儒无奈的反问道:“又为了这件事,请问这件事您究竟要扯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就不能不再纠缠着这件事不放吗?” 黑脸更涨的发紫,武三通指着武敦儒,嘴唇都在打颤大骂道:“小畜生你敢如此说话?什么罢休?什么不再纠缠?你还是是不是人?你母亲的死你就没有一点动心吗?你难道就没有一点人性?” 默然片刻,静静地看着面这一脸激恼,理直气壮的武三通,武敦儒真有心想反问问他,武三娘的死李莫愁固是难辞其疚,但若不是因为你武三通先对何婉君动了邪念,若不是要到陆家庄寻你,若不是为了救你以口吸毒,武三娘到底还会不会死? 但想了再想,武敦儒终还是忍住了这些话没有出口,淡然一甩袍袖,平静的回道:“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您有您的想法,我有我的主意,多言无益,任您怎么想吧!总之再过几日我就返回江南,其时您就眼不见心不烦了,现在您就请回吧!” 说完这些话,武敦儒也没兴致再与他多做纠缠,转身就往楼梯走去,打算回转小楼。可武敦儒想息事宁人,那一旁却还有人不干,武三通这边还没有开口,他身后便已冲出两人双双大喝道:“小畜生你站住。” 停下脚步转过身形,武敦儒一派沉静,望着那双双抢上前来的柯镇恶与邱处机,淡淡问道:“你们是在叫我?” “是叫你这畜生没错?”柯镇恶铁仗一顿,翻着白眼大声回到。邱处机也在一旁点头附合。 唇边浮出一抹淡笑,武敦儒轻笑问道:“这有些奇怪了,适才我好象没得和二位答话,也没得罪二位吧?为何二位身为敦儒的尊长,敦儒的前辈,竟对敦儒口出秽语呢?二位是不是该给敦儒一个解释呢?” “解释什么?你这畜生大逆不道,竟然娶杀母仇人为妻,天下间谁知道了都要管,骂你两句还是轻的,需要什么解释?”邱处机上前一步,洪声高喝道。 “这么说来两位也要管管我的家事了?”武敦儒仍旧轻笑问道。 “正是,这不是你自己的家人,这关系到忠孝大节,你今日若不把这件事给天下人个交代,我等说不得就管上一管了。”邱处机又回到。 朗声一笑,武敦儒清声道:“家事也好,大节也罢,既然两位都有这份兴致,敦儒自然是要奉陪到底,我现在就来试试,二位凭什么来管此事,二位先接我一掌再说!” 十手 身形一闪白影一晃,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武敦儒已欺近到柯镇恶与邱处机的身前,双掌齐出分向他们二人推出。 柯镇恶与邱处机本就抢在了众人之前,与武敦儒对面而站,加上两个人都是那种老而弥坚的性子,虽眼见耳听武敦儒双掌袭来,却是双双大喝一声,谁也不肯闪退,反倒一个横抬铁仗挂风前扫,一个上步成弓抬掌前迎,双双要与武敦儒来个硬碰硬。 若是换个场合或者换一个人,他们二人这般齐齐出手,一般的武林中人还真是不敢硬碰,大多要避其锋芒。可现在他们面对的是武敦儒,是一个武功已接近天下五绝的武家大郎,在这样的武敦儒手中,哪里还容得他们呈威还手?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铁仗单掌齐齐往己身袭来,武敦儒本是前欺的身形突兀就是一顿,左掌上翻迎着邱处机推来的掌腕间就是一带一引,右掌下沉在柯镇恶的铁仗斜里一绕,那两人便同觉有股极大的力量,带得自己身形不稳出手变向,脚步跄踉间自己的出手却同往身边的故友转袭而去。 却是武敦儒以一招斗转星移带得两人如此,没办法,若论武功柯镇恶邱处机与武敦儒真相差得太远了,连内功也都远远不及,虽然他们要比武敦儒多苦修了几十年,但心法上的差距却无论如何不是下苦功就能弥补的。 所幸他们二人在江湖中打滚几十年,身经大下争斗更有千百役之多,论经验可都是丰富之极,一见自己出手转向了故友,便双双强行收招。一个双臂较劲铁仗下杵。一个高喝一声全力收掌。不过两人出手时都是运尽了全身之力,此时半途收招自是不易,待两人强行把单掌铁仗收住时。那反弹回劲也都把两人胸间震的一阵剧痛,脸色也都涨的通红,不由得双双抚胸大咳不止。 武敦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眼见对手二人被他们自己出手的劲力震伤,身形又是一晃,脚步连踩又欺近到两人身边,双手似徐实疾轻飘飘分按在两人左右肩肘,掌心往外一凸一送,九阳真气应掌而出。就听得“啊”、“呀”两声大叫,柯镇恶与邱处机却齐齐倒飞数丈。被他们身后的郭靖与全真弟子慌忙接住,再看时两人已面如淡金吐血不止。 微微一晒,看着那嘴角溢血,倒靠在全真弟子身上却还不忘向自己怒目而视的邱处机,还有另一边半靠在郭靖身上的面如淡金剧咳不止的柯镇恶,武敦儒淡淡言道:“二位前辈年纪大了,就算不能享那含饴弄孙之福,也应找个山水秀丽的地方颐养天年。而不是跑到他人居所满口秽语。插手别人的家事。希望敦儒此举可助二位前辈一臂之力,让二位前辈能够静下心来修养,免得尽做些惹人厌烦之事。” “小畜生你咳咳咳”被武敦儒这一冷言讥讽,邱处机立时就是气血上涌,单手撑地破口大骂,无奈他一句话刚刚说了四个字,胸间便又是一阵剧痛,一口气接不上来大咳不止,殷殷鲜血也顺着嘴角直往外溢,已是无力再言。 “大师傅,大师傅您怎么了?”这边的邱处机咳音未落,那边的郭靖却也急声大叫起来,神情焦灼的不成样子,豆大的汗珠已布满前额,却是柯镇恶听武敦儒的这些话后心中又气又火,一口闷气无从发出竟憋闷得昏厥过去。 要说从武敦儒出手到柯镇恶邱处机二人受伤,这其间的过程真就如电光石光,瞬息已然了结,连郭靖等人都来不及出手援救。可要说道武敦儒双掌上的劲道。却也属实不轻,因心恨他二人总是满口秽语横起是非,故此武敦儒出手时虽没想致他们于死地,但也是存心给他们一个教训,双掌同出已用上了七成的九阳真气。以柯邱二人的功力,被这七成的九阳真力按在胸间,没有个一年半载的修养是休想恢复如初了。 见郭靖在那里急的不行,众人自是纷纷上前探视,一灯大师深通医道,更是早都先后与丘柯二人诊脉。 把两人的脉象全都诊过后,一灯大师才面含慈笑,和声言道:“大家不用着急,柯大侠只是一时气郁引致昏厥,邱真人也只是气血上涌才吐血不止,伤势虽重但还危及不到性命。老衲这里有两颗丹葯,可培元补气,与柯大侠邱真人各服一粒,必能吊住中气,再慢慢加以静养,久后便可恢复无有大碍,现下还是先送他们回房,加意看护才是。” 听得一灯此言,郭靖等人才都松了口气,当下一灯大师先将两颗丹葯给柯邱二人服下,随之由郭靖与李志常分别将柯邱二人背起,一行人便急忙往门口行去,准备把柯镇恶与邱处机送回房中静养。临走的时候郭靖还转头往武敦儒瞪了一眼,却见武敦儒正是白衣洒然,从容地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等人。 一行人急急出了妍园,便由郭靖当先引路,直往东厢上房行去。刚刚走出不远,自那对面也正快步行来一行人,却是黄葯师与黄蓉,还有杨过等小一辈众人。 远远看到郭靖胸前沾有血迹,黄蓉心中就是一惊,再看到丈夫背后这昏厥不醒的柯镇恶,更是心往下沉,急步迎上出言问道:“靖哥你受伤了?” “我没受伤,血迹是大师傅的,蓉儿你来的正好,大师傅和邱真人都受了重伤,你快安排人去准备热水毛巾等物,等下大师开出方子后还要找人抓葯煎”见妻子过来,郭靖脚下仍旧不停,还是大步往东厢赶去,口中也是叮嘱不停。 听得丈夫没有受伤,黄蓉的一颗心也都放了下来。便没有再急着追问出了何事。一边随着丈夫急步往东厢行去,一边又招呼过随自己同来的武修文郭芙等人,有条不紊的安排谁去找人烧水。谁去找人准备病人所用的银盆毛巾,等等诸事转眼间已都安排妥当。 而郭芙与武修文等人虽见大公公与邱真人伤成这个样子心中有些惊异,但眼下情形纷乱,他们也没敢细问,急忙依照着黄蓉的吩咐去准备诸事了。 至于黄葯师与杨过夫妇,见到柯邱二人如此,他们心中便已隐隐猜到了原因,他们都是适才得黄蓉通知急急赶过来地,准备到妍园去给武三通与武敦儒父子之间缓冲解围,此时见到郭靖一行人如此模样自妍园那边过来。这其中缘由哪还有不知的道理? 话不多说,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柯镇恶与邱处机终是在东厢的两间上房内安置妥当,一灯大师也开出了方子,自有下人出去抓葯煎熬。待看到大师傅安置妥当,有人照顾后,郭靖便把脸色一沉,不声不响抬步便出了房间。 郭靖一走出门口。就听得隔壁邱处机的房门也是咯吱一声,李志常也当先走出,在他身后还跟那三位全真弟子。四目一对,郭靖与李志常已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不用答话,当下两人一并抬步,带着三位全真弟子便出了东厢。 他们一个人同是悄然不语静静离开,准备到后面去寻武敦儒分说,这番心思又哪里瞒得过众人?早在回到东厢后,黄蓉的眼睛便片刻也没离开过丈夫。此时见丈夫沉容出房,黄蓉便知拦也无用,也没有拦阻,只是与爹爹和一灯大师等人招呼了一声,一行众人便也随在郭靖李志常等人之后,直往妍园赶去。 “武敦儒,你给我出来”一个宽宏低沉的清喝声,又在妍园满院回荡,正是郭靖站在园中低声喝道。李志常也就站在他的身边。身后站了那三位全真弟子。不远处更站有那黄葯师与一灯等众人,包括那武三通,他此时更早都没了脾气,只是目光楞充地看着郭靖那如山如岳的沉稳身形,不知该如何是好。 “郭大侠,我这里有病人或者说是孕妇你不知道吗?三番两次到我这里来示威怒吼,郭大侠就不觉有些过分吗?”一个冷如冰珠,闻之发寒的冷凛声音,一字一句从楼梯间传出,就见那武敦儒一袭白衣,手持短剑缓步走了出来,满面冰寒。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周雷韩青两个弟子,红茹却是没见。 面容一沉,郭靖历声喝道:“你也知道过分?那妄娶杀母仇人,忤逆生身之父,依仗一身武功重伤辈高尊长,如此等等你可知道过分?” 漠然一笑,武敦儒回道:“娶的是不是杀母仇人我自己心中有数,无须向你郭大侠解释,忤逆之说我更早都认了,也不须你的提醒。至于重伤柯镇恶与邱处机,那也是他们自找的,象他们这样在江湖混了几十年还如此自不量力的尊长前辈,恕敦儒没兴趣承认,受伤是他们满口秽语应得的教训,说句不好听的,这是他们咎由自取。” “放屁,武敦儒你个畜生不哎呀,你噗”却是在郭靖二人的身后,一名随郭靖二人过来的全真弟子被武敦儒以无相劫指隔空点在嘴巴上,一句话没有骂完就哎呀一声吐出了两颗沾血的门牙。 脸色冰凛,武敦儒缓缓放下虚抬地左臂,栗声道:“李志常,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若你全真教再有人敢对我口出秽语,休怪我手下再不容情,对你全真教的人见一个杀一个,拼着领个滥杀无辜之名也要灭了你的教派道统,不信你就试试。” “你”那全真弟子还想再说,却被李志常摆手拦住,上前一步,李志常正容道:“武敦儒你无须恐吓于我,全真教立教近百年,从来就没惧怕过谁人,更不是谁人能说灭就灭的。不过口出秽语确不是我修道之人所当为,这个我自会管教,却不是因你武敦儒的恐吓。今日事已致此,再多言也都无益,你伤了我教长春真人,李志常说不得要向你讨个公道了,全真弟子听令,摆剑阵,向武少侠讨教神功。” 话音未落,李志常身后的三名全真弟子,包括那个门牙掉了两颗的家伙,已“呛锒”一声齐齐抽出长剑抢身上前,与李志常合力排出了一个勺子型的剑阵向武敦儒抬步行来,只是因为他们只有四人,故此这个勺子却是有勺无柄。 “李师兄你”见他们抢先上前,郭靖便急忙在后面叫道。 “郭大侠不必多言,志常身担全真掌教之职,决不能看着师门尊长任人所伤而无所作为。来来来武敦儒,恕志常以多欺少,就以一套不全的阵法向你讨教一番,望你不要见拒。” 微微一笑,武敦儒淡笑道:“天罡北斗阵,全真教震教之宝,我是早闻其名了。既然你李志常有这个兴致,我是绝不会见拒,今日就领教一下你这残缺不全的天罡大阵。” 说着话武敦儒右臂一颤,短剑已脱鞘而出,亮出晶寒雪亮地剑身,抬步往李志常等人迎去。 “慢着,大才岂能小用,杨过不才,别事帮不上敦儒兄什么忙,区区一个剑阵就不劳敦儒兄动手了,让杨过来替敦儒兄尽些绵薄之力。”一个清朗的声音忽而传出,随之杨过飘逸潇洒的身形却从众人中走出,晃身间已提着重剑插身至双方中间。 “过儿”、“杨兄”见杨过突然插手,郭靖与武敦儒不由得都是一楞,又先后出语招呼,余等众人也都是大出意料,没想到杨过竟在此时站了出来。 脚下一停,李志常正容道:“杨过,你可知此事的严重?这武敦儒无父无师,悖逆妄上,天下间人人可得而诛之,你于此时助他,就不怕闹得身败名裂?” 朗声一笑,杨过清声道:“有这么严重,这么吓人吗?可惜杨过本就没有什么名望可言,倒也不怕什么身败名裂。这件事我是管定了,你全真教和天下人有什么想法尽可把我与敦儒兄也算到一起,我倒要看看有何人来对我们‘得而诛之’。” 十一俱伤 “也罢,既然杨过你执意要替武敦儒出头,那我再多言都属无益,闲话不用再说,我们就凭手底见个高下吧!三位师弟,来随我领教杨少侠神功。”李志常也是个爽快干脆的性子,听得杨过那般坚决的一席话,便也不再多费唇舌,喝了一声便与三位全真弟子抬步前上,长剑挥闪间已与杨过动起手来。 就见这李志常等四个道士脚下同踩北斗方位,将杨过围在当中如走马灯般一阵急转,四口长剑幻化出百千道剑光,寒芒闪映直往那站在中间寂然不动的杨过刺去,剑剑都指向杨过的周身大穴。 见得剑光寒芒往己身连递,杨过却没有动用他左手中那柄黑漆漆的玄铁重剑,反倒是身形一晃左臂低垂,展开古墓派绝顶轻功,在这方寸间滴溜溜一阵乱转,右手或指或掌,袍袖或振或拂,竟与李志常等人较量起身形招法来。 一时间场中人影乱闪剑光四射,不时更传来几声杨过的清笑,他竟自放着左臂不用,单以右手加上那宽大的袍袖与李志常等人较量,且还丝毫不落下风,犹有余暇清笑。 场中情形忽致如此,杨过竟替武敦儒出头接下李志常等人,那余等众人一时间便都觉有些突然,尤其是那郭靖,他特别想不通杨过为何要在此时出头?更想不通情形如此又该如何解决? 而杨过之所以要在此时替武敦儒出头,之所以要明知武敦儒可以解决李志常等人又偏偏横出插手,这其中自然就有杨过他自己的用意。杨过是个重情重义的性子,自从他这次来到襄阳见到武敦儒后,隐约明白了自己当年得到重剑的玄机。还有当年那绝情谷奇方解毒之事。他便觉得自己对武敦儒真是越欠越多,无以回报。 在武敦儒留住襄阳的这段时间里,始终就没有几天平静的日子。不是郭靖武三通就是柯镇恶邱处机,总之是有事无事都要频起争执连番争斗,简直有些千夫所指的意思,而这些种种自也都被杨过看在了眼中。但郭靖是杨过的义伯,武三通又始终极为恭敬杨过,他们与武敦儒起了争执时,杨过虽有心维护支持武敦儒,却又总拉不下脸来与他们争辩,真是有些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方能替武敦儒尽些薄力。 直到此时李志常等人要与武敦儒动手。杨过方才寻得了这个机会,横里插手接下了全真教诸人。他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全真教诸人武功多高,能给武敦儒造成什么麻烦,而是要借此表明一个态度,一种支持,表明杨过与武敦儒是同一路的,谁想要动武敦儒的时候请先考虑考虑杨过的反应,甚至隐喻的警告一下郭靖武三通等人。这才是杨过的真正用心所在。 杨过的这翻心计也并没有白费,在他刚刚横身插到两方中间时,武敦儒本是想上前阻止替下杨过,不让他卷进这件事情。但武敦儒方才上前两步,心中忽而一动,他却隐约的明白了杨过的用意,故此便没有继续上前,反倒静观其变。 武敦儒与杨过的性子本就有许多相似之处,既已明白了杨过的用意,自然便不会再上前推却。否则岂非看不起杨过一般?且也不止他一个人想通,杨过此番的用意并不难猜,旁观众人聪明如黄蓉朱子柳之辈也早都想通了杨过的用意,稍逊一些如郭芙武修文等人过了片刻也都明白了,只有那愚鲁迟钝如郭靖武三通之辈,或者说是他们心地醇厚,才到了现在还没有想的太明白。 不说郭靖在那里苦思玄机,再看场中交手的五个人,转眼间杨过与李志常等人已换了十余招上。斗到现在杨过还不觉如何。但李志常四人却是越发的难受了。他们四人只觉自己出手间招法愈见艰难,敌人每一挥手每一拂袖,出手都直指自己招法间的破绽,稍不注意自己的长剑便要脱手,直是束手束脚愈斗愈闷,虽面上没露,但在心中李志常四人已都觉越发的憋闷难耐了。 也不怪他们如此,要知古墓派武功本就有克制全真教武功之效,除非他们武功能练到老顽童那种地步,那样才可与杨过一搏,否则以杨过高过他们不止一筹的武功,剑阵也都不全,他们哪里能和杨过争个高下?若不是杨过有心想要看看这天罡北斗阵的玄机,李志常四人怕早都败了下来,绝对拖不到现在? 但话说回来,早在动手之初,李志常四人就已知道自己等人不是杨过的对手,当年在重阳宫中杨过重剑呈威他们还都记忆犹新。不过知道是一回事,战不战又是另一回事,李志常四人虽是修道之人,同时也还是武林中人,作为武林中人最基本的一条就是命可以丢气势不能泄,这才是武林中人最看重的东西。 如此又换了两招后,李志常终是沉不住气了,猛然喝了一声“七星聚会”其余三位道士便齐齐闪到李志常身右站长一排,同抬左手搭在身左同门右肩之上,真力一气相连,长剑彼此交叉,四口长剑带风雷齐齐向杨过直点而去,想要来个一招定乾坤。 见他们齐都如此出剑,杨过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干脆这天罡大阵的奥妙都看出了几分,再与他们纠缠也是无味,便微微一笑轻展左臂,一股刚猛绝伦的剑风应剑而起,黑漆漆的重剑徐徐前指,便迎着李志常四人的交汇长剑硬接而去。 “喀嚓嚓”一阵脆响,紧接着又是几声闷哼,再看时李志常四人却已嘴角溢血,四口长剑除了李志常手中那柄松纹古剑外,余下三口已都折断脱手,齐齐跄踉退后。杨过却依然青衣飘飘洒然站于场中,胜败已分。 “李师兄”郭靖惊呼一声,急忙抬步上前。单掌按在那摇摇欲倒的李志常背心大穴上。潜运内力与他疗伤。 如此片刻,李志常的伤势便恢复了一些,道了声多谢郭大侠相助。便示意郭靖收回手掌,再上前两步略显吃力的言道:“杨少侠神技惊人,志常今日领教了,也自承不是杨少侠的对手。但明人不做暗事,关于武敦儒打伤我教长春真人,杨少侠横里出头等等诸事,我全真教也绝不会就此罢休,日后少不得还要再寻杨武二位少侠分说,这里志常便先与二位说明,莫怪我全真教言之不喻。” 微微一笑。杨过淡淡道:“知道了,随你们如何杨过接着便是。不过你这道士行事也还磊落,全真教由你掌管想来要比你们观中那些老牛鼻子” “过儿!”没等杨过把这句话说完,郭靖便猛然大喝一声,面沉如水走上前来,沉声言道:“过儿不可无理?适才你出手地那般重法我还没有说你,现在你又信口胡说些什么?什么牛不牛地?还不快向李道长赔” “赔什么?郭大侠管的是不是宽了点?就算您郭大侠真的是武林典范,江湖君子。也不至连杨兄与这些全真道士怎么说话都要管吧?您不觉得总这么呼呼喝喝地有些过了吗?”一报还一报,适才郭靖是打断了杨过没说完的话,现在又换成武敦儒来打断他的话。 抬眼看着从容走过来的武敦儒,郭靖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历声高喝道:“说什么?武敦儒你简直是越来越” “够了!”武敦儒也是一声丝毫不亚于郭靖的大喝,随之冷冷言道:“郭大侠您就省省好吧?您这些大道理恕敦儒没有兴趣再度聆听了。干脆一点,您无非是为了柯镇恶和邱处机之事而来,想要替他们出头,而我现在也就在这里恭候。您若有兴致就尽管出手,否则就请您回去。这些无谓的争辩我已听得够了,不想再多费唇舌,郭大侠您说呢?” 全身打颤,听得武敦儒这席话后,郭靖更是气的满面铁青,全身发抖。要知道郭靖始终都认为自己对武敦儒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武敦儒好,他始终都把自己置身于一个居高临下的尊长位置上,始终有种隐藏于心但不自觉的权威感,当然这些是由郭靖的性格和处世理念所造成的。并不是因为他存心如此。 此时被武敦儒这么毫不留情的一席话直面叱责,郭靖心胸就再是如何敦厚,他也受不了这种权威尽灭的感觉,怎能不气急发抖。 直过了好一会,郭靖终是强压心中怒火,颤声喝道:“好,好好,敦儒你以为你现在的武功了得了,就不用再怕谁,不用再理会谁了是吧?你想错了,便是你武功再高,这天下间也还有人管得了你?我今天就偏要管管你,你小心了。” 话音未落,郭靖已猛然平地拔起,身形悬在空中再是一个凌空大回旋,双掌齐出夹带风雷同使一招飞龙在天向武敦儒当头罩下。“靖哥”、“爹爹”接连传来几声惊呼,但此时郭靖已飞到了武敦儒的头顶,双掌也重如山岳当头罩下,黄蓉等人便再想阻止也是来之不及了。 郭靖这一次是真气得急了,连劝解的时间都没给黄蓉等人留下,直接就全力出掌向武敦儒当头罩下,手下再不容情。他心中已然下了决心,若是能将武敦儒擒下废了武功最好,否则就是毙了武敦儒也容不得他如此大逆不道,张狂放肆。 郭靖是这么想地,偏偏武敦儒与他心意却也颇见相通,虽然没想要郭靖的命,但他也想狠狠给郭靖一个教训,免得他们总都无事生非前来纠缠。故此在郭靖平空飞起的那一瞬间,武敦儒右手短剑也于同时徐徐由下而上,划出了一个弧形半圆平抬胸间,冷冷地看着郭靖当头飞来。 待到郭靖双掌拍至武敦儒头顶丈许处,掌风吹得一身白衣猎猎振响时,武敦儒手中短剑却也如溢满之弓,周身都笼罩在一层无形无质的气机之内,引剑待发。 说时迟那时快,没容众人看清楚场中变化,只见得青白两道身影上下交错电闪纠缠,掌风“轰然”震地,巨响中夹杂一声尖锐刺耳的“嗤然”历啸,随之更是“蓬蓬”“噗噗”之声大做不绝,瞬息间郭靖与武敦儒却是双双平弹后飞,齐齐倒地。 等众人看清楚场中情形后,一时间满院都是“靖哥”“师傅”等等焦灼的惊呼声,人影更随之乱闪,黄蓉郭芙等人纷纷急冲上前,抢抱起那半躺在地肩肘血流如注的郭靖,大声急呼。周雷与韩青却双双抢到了另一边吐血不止侧躺在地的武敦儒身边,将师傅扶起靠在身上,急声呼唤师傅。只有武三通与武修文父子二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双双塄充充站在场中,一会看看郭靖,一会再看看武敦儒,只是焦急却无计可施。 “武敦儒,你出手是不是太过狠毒了?难道就一点香火之情你也不肯顾及了?”看着肩肘剑伤长达三寸,皮肉向两边翻开血流如注,脸色苍白急喘不休的丈夫,黄蓉再也忍不住心中焦怒,手中急忙撕扯衣襟给丈夫包扎伤口,口中却是头也不回地怒声叱问道。 “郭夫人这话说的就没有道理了?你只知道问敦儒剑下不肯留情,怎不问问你那郭大侠有没有掌下留情呢?”一个冷若冰珠的声音悠然传来,却是李莫愁的声音。 黄蓉转头看去,就见李莫愁与红茹也不知何时都走下楼来,正双双蹲在那剧咳不止,唇角溢血的武敦儒身边。红茹正在美目含泪,举止轻柔的用丝帕给武敦儒轻轻擦拭唇边不断溢出的鲜血。李莫愁却是玉面含霜,眼光冰冷望着自己这边。 且不要看自己怀中的郭靖脸色苍白血流如注,武敦儒此时的脸色也并不比郭靖好看,他也正是面白如纸吐血不止,而且在刚刚被扶坐起身的武敦儒右胸偏前,一个宽厚又清晰可见的掌印就印在那里,那处的衣物也早都被震的粉碎,片片纷飞,雄健的胸膛上掌印纹细可辩。 十二无语 见武敦儒也伤成如此情形,黄蓉一时间也是哑口无言,原本她心中颇觉有气,觉得武敦儒出手太狠,不肯顾念香火之情,故此还想继续出言责问。但看得武敦儒与郭靖现下的伤势,倒还是武敦儒显得更重一些,毕竟他所受的正是内伤,郭靖所受的却是皮肉伤,两下相比黄蓉还能再说什么? 但黄蓉却还是有所不知,现下从表面看来武敦儒伤的是要比郭靖重了一些,可实际上情形却并非如此。在适才两人交手的那一瞬间,武敦儒出剑确是留了情,那一剑本可直取郭靖左胸,但他出剑时却有意偏了一下,只在郭靖肩肘上来了这么一下。 武敦儒起初的打算只是想给拼着硬受一掌与郭靖互换一剑,让他受点小伤,让郭靖知道自己已不是他所能搓扁揉圆的。可等武敦儒短剑刨开那沛猛绝伦的掌风划到郭靖的肩肘,郭靖左掌也拍上了武敦儒胸口的一刹那间,武敦儒才知道自己怕是打错了算盘。他只想到自身的九阳真气沉凝浑厚,护体抗击自有神奇奥妙,却没想想郭靖能依仗一套降龙十八掌搏得赫赫威名,这一掌又岂是能轻易硬接的? 故此在敌掌方及己身的一瞬间,武敦儒身形便急速从“震”位换到“离”位,连踩凌波微步以闪避脱离郭靖这掌。可任他身法如电,但起初的策略已棋差一招,所以等武敦儒真正脱离开这一掌后,郭靖掌上所蕴涵的后劲已都应掌而出,沛然刚猛一道强过一道,刹那间竟连有三道后劲重叠打在武敦儒的胸口。 被这三道刚猛绝伦的后劲接连打上。任你武敦儒有九阳真气护体。也是顿觉胸痛欲裂口喷鲜血,前额立时满布汗珠,胸口如要炸开一般。疼得只想要就地跌倒。若是按这般情形继续下去,那郭靖无疑就只是受了一些皮肉小伤,仍可继续出手,武敦儒却是身受内伤,再无力还击,如此一来郭靖预先的目的可就算是达到了。 武敦儒毕竟不比他人,于电光石火之间,其中厉害关系已然于心中一闪而过,猛咬牙强忍胸口剧痛,急踩凌波微步身形退而再进。瞬息间白影又进到郭靖身前五尺处。 而郭靖在左掌按武敦儒胸口时心中已是一喜,自己的掌力如何他自然心中有数,故此有这一掌三道后劲打在武敦儒胸口,郭靖便觉得自己已然胜券在握,觉得这次定可制住这个胡做妄为的敦儒,虽然自己肩肘上的剑伤也正是颇觉痛楚,血流如注。 还没等郭靖欣喜出言,却见那敦儒又满头大汗欺身回来。郭靖心中不由得又是一惊。也来不及多想什么,虽然不知武敦儒还有什么后手,但为防万一还是以没伤的右掌再呼呼拍出了两掌,打算逼武敦儒退闪回去。 郭靖这个策略倒是不错,但在他出掌的同时,武敦儒却也强忍胸口痛楚,抬左手弹食指虚空向郭靖点出了两指,且这两指一出他便再提不住胸间真气,随着“蓬蓬”两声大响便结结实实被郭靖的两掌掌风遥遥及体,震得平弹后飞出去。 武敦儒确是被震的后飞倒地。伤上加伤,郭靖却也没占到什么便宜,郭靖只知道武敦儒独孤九剑厉害,却不知武敦儒还有两门不经常显露的绝世指法,便是那“拈花指法”与“无相劫指”而武敦儒刚刚点出的这两指恰恰便是其中的无相劫指。名曰无相,出指自是讲究无声无息,且有武敦儒练得八成的九阳真气为基,这两指的威力便比之一灯大师的一阳指也差不太远。 眼见武敦儒再被自己两掌震飞。郭靖欣然中不由又带有几分担心,担心武敦儒的伤势,他毕竟不想真要武敦儒的性命,故此便想过去查看。可还没等他抬步,猛然间就听得身前尺许处骤响起两声“噗噗”历啸,却是武敦儒的受伤之后运力不匀,指风打到郭靖身前丈许处便再都压抑不住,带出了两声破风历啸。 这声音刚起,郭靖身形便是一震,只觉自己腹间“期门”“气海”两穴如中火炙,真气一下就在体内四散紊乱,一口鲜血也应口喷出,闷哼一声倒退两步便砰然倒地。如此便是适才郭靖与武敦儒交手的经过,也是众人听到那“蓬蓬”“噗噗”接连大响的由来。 所以在黄蓉看来武敦儒似乎是比郭靖伤的要重,但实情却是两人都受了极重的内伤,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一时间满园寂静,郭靖与武敦儒齐齐闭目调息运功疗伤,黄蓉与李莫愁的两方人等也都分别围在两人身边,默然关注不敢惊动他们。 在众人的感觉上时间似过的极慢,实际上只不过是小半个时辰左右,首先那武敦儒边一声闷哼,身形前扑喷出一口淤血,随之徐徐睁开双眼。 见他睁眼,红茹再都忍不住心中焦灼,语带哽咽的低声唤道:“敦儒你觉得怎么样?伤的要不要紧?” 武敦儒抬目一扫,就见在身左正蹲着那梨花带雨满脸泪痕的红茹,一双滴水美目也正直直的望着自己,目光种满是焦灼担心。身右更蹲着那掩盖不住眼中关切的李莫愁与秀儿,再不远处杨过夫妇与程陆姐妹也与站在那里,同是微笑地看着自己,至于周雷韩青二名弟子却是不见了。 先向那边不远的杨过夫妇点了点,再强自一笑,武敦儒声音颇见虚弱的与李莫愁红茹言道:“我没事,倒是咳咳倒是你们怎么下来了?尤其莫莫愁你还有孕在身,伤势也没恢复,小心动了胎气。” 唇边也浮出一丝浅笑,李莫愁柔声道:“我也无妨,适才已喝了青儿煎好的葯汤。觉得好多了。一般的走动不妨事,现在最需要担心倒是你,觉得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又咳了两声。武敦儒勉强笑道:“伤的咳咳伤地不算太轻,但还要不了要不了我这条命,只是只是一时半会再动不得真气,最少怕也要修养上三两个月才能恢复。郭,郭大侠呢?他伤得不会比我” 这话还没有说完,忽而那边也是一边喧哗,靖哥爹爹之声连起不绝,正是黄蓉与郭芙等人的声音。武敦儒几人同转头看去,就见那黄蓉与郭芙正都起身避开,给一灯大师与黄葯师让出位置,让他们双双蹲身给郭靖各持一臂把看脉象。至于郭靖的脸色如何倒是没有见到,却是被众人遮挡住了。 唇边一挑,李莫愁冷笑道:“到底是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真到了要紧关头人家都还先去照看郭大侠,早把我们抛到了脑后,连东邪也不过如是!哼哼亏我还以为东邪能” “莫愁!”武敦儒叫了李莫愁一声,微微摇头道:“不不要再说了,咳咳。那毕竟是他的嫡亲姑爷骨肉至亲,师祖就再如何洒脱也终究还是人,如此之举也是人之常情,怪咳咳,怪不得师祖。红茹你过去一趟,不用多说什么,只说我们就此告辞就行了,周雷怎么不见了?莫愁你去找到周雷让他们准备车马,我们就回就回江南去。” 应了一声,红茹抬手以丝巾拭去了面上泪痕。又关切地看了武敦儒一眼,随之起身往黄蓉那边行去。李莫愁却移步到武敦儒的身边,与另一边的秀儿合力小心的搀扶着他,低声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放心吧,适才我已让周雷去安排车马,现在车马都应该在外边等着了,我们随时可以离开。”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如此甚好。贤妻办事果然是深得我心,深得我咳咳”美目嗔瞪了他一眼,李莫愁低声道:“胡说什么呢!秀儿还在,没的让她笑你。” 武敦儒转头看去,果然一旁的秀儿正是垂头低首,抿嘴低笑。 “什么?你们这就要走?”从那边传来黄蓉的惊问声,那众人的目光更是齐都向这边的武敦儒几人望来。 点了点头,红茹柔声道:“是的,敦儒让徒媳过来向师娘禀告一声,我们这就返回江南,这里就向二位师祖与众位长辈告辞了。” 说完这句话,红茹又蹲身与众人行了一礼,随之转身向武敦儒这边回来,再没多说。而此时从园门外边也传来一阵急骤又不失整齐的脚步声,接着就由周雷韩青带引,二十多位身着劲装绸衫的男女弟子全都进了园中,行到武敦儒等人身边齐齐低叫了一声师傅。 想是周雷二人已与他们说过了武敦儒的情形,这二十多人齐唤师傅的声音却是不大,只是这话音听起来其中似乎颇觉压抑。且这二十多人左手中也无不握着连鞘的宝剑,神色中也都满是凝重不愤,见过师尊后便四散站到武敦儒几人的身外,隐隐将武敦儒几人护在当中。 见众弟子如此,武敦儒自然也都明白他们的用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向周雷问道:“车马都备好了吗?” 微一躬身,周雷道:“备好了,车马都停在门外了,耶律小姐与青姨正带着雪儿在外边等候呢!” 点了点头,武敦儒再转过身形,遥遥向黄蓉等人点了点头,强自高声道:“敦儒这里就辞别诸位尊长列位兄妹了,请诸位善加珍重,他日有暇到江南不妨至山庄一行,敦儒定当摆宴相迎。” 这一席话勉强说完,武敦儒胸又都是起伏不已,声音也远不及平日里那般清朗爽利,听在众人耳中都颇觉他中气不足,极见虚弱。 在武敦儒说出这些话时,郭靖却也都站起,由黄蓉与郭芙左右搀扶,站在那里遥遥的向武敦儒看来。四目一对,郭靖的目光中直蕴涵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有痛心,有惋惜,还有不甘。武敦儒的目光却没有那么复杂,只有他固有的刚毅与张狂,再无别念。 两人对视了片刻,谁也没有说话,直到黄葯师与一灯大师双双走了出来,这对视之局才得以缓解。轻轻抖了抖袍袖,黄葯师淡淡道:“回去也好,眼下事已至此,我想你也不会再肯留下,别话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都心中有数,那九花玉露丸你也不妨服上几粒,有益无害。” 一灯大师也接口道:“葯兄说的不错,还有李姑娘的伤,不要忘记走的时候顺路把葯都备够七日之量,免得到了荒僻之地无处抓葯。” 再一躬身,武敦儒道:“谢二位师祖叮嘱,敦儒记下了。” 齐齐点头,黄葯师道了声去吧,便不再多言。 待他们说完后,那一旁的黄蓉又叹了口气,接口道:“芙儿,修文,你们去送送敦儒吧!”却是她已思量了良久,终是不知还能再说什么,只得叹气交代了这么一句。 郭芙应了一声,随之抬步过来,神色不定地准备相送武敦儒一行人离去,武修文自也在楞充中回过神来,抬步走了过来。当下武敦儒也不多说,由李莫愁与红茹左右搀扶,在众弟子的簇拥下便往园门行去。 “敦儒兄尚请稍等,我也同你一起离开,顺路搭上一程敦儒兄的便车,敦儒兄不会见拒吧?”忽然杨过在身后言道。 停下脚步,武敦儒转头笑道:“岂有见拒之理,能与杨兄多盘恒两日,敦儒正是不胜欣然!” 当下杨过夫妇便转身向郭靖黄蓉夫妻辞行,还有那黄葯师等众人,更有程英陆无双姐妹二人听得杨过要走,便也随之告辞,道是要一并搭乘武敦儒的便车,返回嘉兴老家看看。自然众人还要寒暄客气一番,这里也不细表了,待寒暄完毕,杨过四人又转身行到武敦儒等人身旁,一行人说着话往大门外行去。 十三双喜 垂柳舞丝,水道弯行,又是一个夕阳斜挂晚霞漫天的黄昏时分,一行庞大的车马队正由北向南,伴着天边红霞徐徐驶在宽敞的官道上。 忽而一阵马蹄声响,两个衣鲜氅亮的英武少年,远远策骑两匹高大的纯黑骏马,由南往北一路向车队迎来。待奔到车队的二十余丈外,两位少年便放缓马速,其中一人徐徐行到车队最前面一辆饰装豪奢的双骑马车旁,策马躬身,向车中清声道:“师傅,弟子回来了。” “回来了,都安排妥当了?”武敦儒的声音自车中传出,听声音似显得颇为悠然闲逸。 “安排好了,再往前走上约五、六里路,就是我们来时经过的那个小镇了。弟子找的还是那家吉鸿客栈,那个胖老板也还记得我们,正好今日他那里没几位客人,弟子就把客栈整个包了下来,那几位住客也都补偿了银两,让他们另换地方安置。”周雷又清声回到。 “嗯!天色不早,让车队快走几步,到了地方好早点安置。”武敦儒又说道。 再应了一声,周雷策马离开,与众位师弟妹与众庄丁吩咐了一下,随之车队便加快了速度,带起片片尘土一路往前方小镇赶去。 如此赶了一会,前面就已看到了那个位处三县交界的小镇,徐徐驶进小镇,带着镇上百姓那些惊异羡慕与交头接耳的目光窃语,一行庞大车队便在镇中最大的一座“吉鸿客栈”门前停了下来。而早在车队进镇后,客栈的胖老板便带着五、六个伙计同是满面堆笑的在门外相迎,见车队停了下来更是纷纷迎上,帮着众庄丁掸尘拂衣拉马卸套。 车帘卷起。武敦儒身着一袭如雪的长衣。从容自第一辆马车中走了下来,跟着下车的是雪儿这小丫头,最后才是红茹与李莫愁。在第二辆马车走下来的是耶律燕与程英陆无双三女。秀儿和青儿两个俏丫头。第三辆马车却是最为奇怪,下来的却不是人,而是两只毛色雪白半人多高的如狮大狗,两只大狗一下车便直向雪儿身边奔来,喉间发着呜呜的低鸣不住的挨擦着雪儿。 见客人下车,客栈的胖老板便抖颤他那满是肥油的凸鼓肚腩,满面堆笑迎了上来,说着一些天下客栈都会说吉利话,侧身往里面让客。武敦儒一行人也没与他废话,抬步进了客栈便随口吩咐他快去烧水做饭。特意单要了一桌清淡的菜式,不要太过油腻,却是李莫愁现在用不得油腻之物。胖老板忙连声应下,吩咐下面伙计快去准备,又亲自把武敦儒一行人引到房间中安置下来,便退了下去。 不觉间距襄阳苦战已过去了十余日上,此地也已处江南,早在数日前杨过夫妻便已与武敦儒一行人分开。定下后会之期返回绝情谷去了。因为武敦儒与李莫愁都有伤在身,故此一行车马也都不敢走到太快,直到今日才走到这三县交汇之地,再往前走是一个岔路口,一通嘉兴一通苏州,路径已是不同,故此今晚武敦儒等人休息一晚后,明日那程陆二女就要自行返回嘉兴了。 客栈的动作也算麻利,武敦儒等人进房后方才梳洗完毕,周雷便过来禀告。道是前面酒菜都已备好,问师傅要在哪里用饭。武敦儒想了一下,便让周雷等人自行前厅用饭,自己与众女却没出去,直接让伙计把酒菜就摆在自己所居的后院厅中即可。 工夫不大,那客栈的伙计便在厅中把酒菜摆妥,又由红茹与耶律燕过去叫出程陆二女,一行人便齐齐出了房间,来到偏厅上席落坐用饭。 “程姑娘。陆姑娘,此次敦儒身上有伤,这一路行来对二位姑娘招呼的也不甚周到,还是首次与二位姑娘坐一同席,实是有些失礼了。想那嘉兴与苏州相隔不远,二位姑娘返回故居后我们便也算是近邻,他日若有余暇二位姑娘不妨到苏州一游,到燕子坞住上几日,让敦儒一尽地主之宜。”武敦儒举杯言道。 齐齐举杯回敬,程英道:“武大哥客气了,这一路归来得红茹嫂嫂费心安排,众位师侄多番照料,直如乘车出游一般,哪里谈得上什么不周之说!真要说起来倒还是我与表妹没向武大哥道谢呢!武大哥的山庄我与表妹也是一定要去的,只怕其时又要给武大哥多添麻烦。” 微微一笑,陆无双也接口道:“表姐说的是,燕子钨我们是一定要去的,我还等着看看武大哥的小宝宝是什么样子呢!”说完这句话,陆无双又转脸看了李莫愁一眼,神情颇见平和。 哈哈一笑,武敦儒朗笑道:“一言为定,如此敦儒就在燕子坞翘首以盼,静待二位姑娘大架光临。” 程陆二女又齐齐应下,客气了几句,当下众人举杯动筷,便说笑用起酒菜。刚刚用了片刻,忽然那李莫愁急抬手掩樱口,急急起身便往厅外奔去,却是这十几日来服用了一灯与黄葯师开出的葯方后,她的胎气虽然稳住,但害喜之症也日宜严重起来,此时便又来了。 见李莫愁急奔而出,那席上众人不由得纷纷起身,红茹与耶律燕急忙追出去照料于她,而秀儿与青儿却一个寻个空杯斟了盏清茶,一个找了只银盘,再双双追出厅去。连小雪儿也都追了出去,去照看她的莫愁姑姑。 这情形已是连有数日,众人都明其故,故此也无人慌乱,武敦儒仍旧坐在席上,招呼程陆姐妹继续用饭,想来有红茹耶律燕出去就都够了,用不着全都出去。不想武敦儒刚刚与程英说了两句话,小雪儿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大声道:“敦儒哥哥你快出去看看吧!红茹姐姐也变得和莫愁姑姑一样了,也都吐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什么?红茹也吐了?”听得雪儿如此一说,武敦儒顿时就再坐不住了,急忙起身往厅外行去,心中隐隐又觉欢快。自然程英与陆无双也不会再留厅中,也双双跟了出来。 果然,在那厅外的垂柳之下,李莫愁与红茹正由秀青两个丫头分别搀扶抚背顺气。而耶律燕也拿着一只空杯急急回厅,想是又去倒茶了。 抬步行到众女身边,武敦儒先看了一眼李莫愁,再转头向红茹低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也” 摇了摇头,红茹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刚才看到姐姐忽也觉得腹中发酸,就”说到这红茹猛然一顿,单手抚胸又奔到那一旁就着地上的银盆弯腰干呕起来。 “武大哥,我看红茹嫂嫂的样子和李仙子很象,是不是她也”程英在一旁柔声说道。 武敦儒本就在想着这件事,又听得程英也这么说,心中更都有了几分把握,忙快步往前厅行去,寻到周雷让他快去请大夫来,自然这席酒菜也就吃不成了。 “夫人是有喜了,些许害喜的反应没有大碍,老朽开上一个安胎的方子,再服用一些酸性果品,这些症状便可慢慢减轻。”一个约五旬年纪,颇见精神的老大夫给红茹诊过脉后言道。 “小姐你听到没有,你有喜了,小姐也有小宝宝了,呵呵呵呵!”同起欢呼,听得老大夫如此一说,那秀儿与青儿顿时就是满面欢快,双双凑到红茹身边欣然叫道。而红茹也是满面娇羞,娇羞中透露出掩盖不住的欢快神情。 直从在襄阳得知李莫愁有了身孕后,红茹虽然替姐姐觉得高兴,但心中也还忍不住有些许的酸楚。她本就以出身不好常觉自轻,现在后来李莫愁又都有了身孕,她自己还没有动静,在这极重子嗣的古代氛围中,红茹心中如何能够不急?直到此时,得到大夫地肯定,红茹这块心病才终得解开,背负的包袱也才得以放下。 且不止她一人欢快,武敦儒听到这个消息后,同样也是满心欣然。与红茹同床共枕了这么久,红茹的心病他又怎会没有察觉?只是这种事情越描越黑,他就是想开解红茹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故此听得这个消息后他也是极为高兴。 武敦儒又仔细向大夫询问了一遍,再请大夫给李莫愁诊了诊脉象,得知一切正常,红茹的身孕也有两个多月,时间与李莫愁相差不多后,便重重赏了老大夫一笔银子,由秀儿送大夫离开。 当下一室欣然,耶律燕与程陆二女纷纷与武敦儒道喜,道是他双喜临门,说了会话后众女便分别返回房中,留下武敦儒与红茹单独说话不提。 一夜无话,待到第二日上,武敦儒一行人收拾打点付了店钱后便再起身赶路,行到岔路口又与程陆二女彼此道别,定下后会之约,随之各自往苏州嘉兴去了。行了两天有余,武敦儒一行人便回到了苏州,被早得消息的王伯迎回山庄,而山庄的上下人等得知二位夫人都已怀了身孕,自然也是满庄欢快,这里也就不再细表了。 十四儿女 年关未过,春寒犹历,凛冽寒风呼啸狂吹,带得空中零星落雪点点吹打面上,感觉冰凉的同时也令人为之精神一振。 缓步走在这长达数里的雄伟城墙上,与城头守望观敌的军卒百姓随意打着招呼,看着那一张张质朴又满带景仰的面孔,听着一声声感发内心的热切招呼,郭靖真觉心中有无限满足,为了这万千无辜的大宋百姓,就是拼上自己这条性命粉身碎骨也决然不许蒙古人南下。 只是这冬寒渐过,再过月余天气转暖怕是蒙古大军又要来了,又不知要有多少大宋男儿将性命拼在这满布创痍坚城之下。想到这里,郭靖心中不由得又生出一股辈悯感叹之念,苦叹苍生。 忽听着身后有人招呼,郭靖转身看去,就见朱子柳与鲁有脚在后面并肩向自己走来。那鲁有脚隔了老远就大叫道:“郭大侠,城也巡得差不多了,我们早点回去吧!今天可是大年初五,黄帮主的酒菜大概都已摆好了,老花子腹中的谗虫也都开始造反了。” “鲁帮主,郭夫人这一阵都是亲自下厨,可是把我的胃口都养得刁了,我这段时间一到饭点就觉谗得慌,就想赶紧回去用饭,如此下去可怎么得了啊?”朱子柳也接口笑到。 微微一笑,郭靖道:“就回去,还有这一小段就都看完了,二位再忍一会,巡完我们就回府用饭,我也陪朱子兄鲁帮主好好喝上几杯。” “好好,快走快走,老花子是等不及了。”鲁有脚又大声说道。三个人说说笑笑由南向北。又把余下的这段城墙全都走到看遍。方才下了城墙返回郭府用饭。 一进大厅,黄蓉与郭芙便双双迎了上来,一边随口与他们说着话。一边还拿着毛巾给他们掸去身上的落雪。不过郭靖是站在那里任妻子替自己掸扫雪痕,朱子柳与鲁有脚可不敢劳动她们母女伺候,忙都在郭芙手中接过毛巾,自行拂掸身上落雪。 待雪痕拂尽,黄蓉又笑道:“你们回来的正好,里面的酒菜刚刚摆上,正打算派人去催你们回来吃饭呢!走吧,我们进去吃饭。” 鲁有脚笑道:“不用催不用催,有帮主您亲自下厨,不用催我和朱老弟也会追着郭大侠早些回来。绝不会误了饭点。” “那是,鲁伯伯最谗了谁不知道啊?有娘亲自下厨,就是打断了您的腿怕您都要”郭芙接口笑到。 “芙儿,不得与鲁帮主无理。”没等郭芙把话说完,郭靖便在一旁打断了女儿的话。 “无妨无妨,我与大小姐都说笑惯了,哪里谈得上什么无理不无理?郭大侠不必在意,否则没人与我说笑我还真觉的无味呢!”鲁有脚忙笑到。 “鲁帮主说的是实话。郭大侠你就不用管他们了,这老花子就喜欢有人与他笑闹,否则”朱子柳也在一旁帮腔,一行人说着话往那后堂厅中行去。 因值严冬苦寒,故此在刚刚进冬之初,围困襄阳达三个多月的蒙古大军就因天冷而退了回去。蒙古人一退,那些留下帮守的各路英雄便也纷纷告辞,各自回乡过年,黄葯师也在郭靖伤愈后自行离去,一灯大师也带着武三通与泗水渔隐返回桃源。故此一时间这襄阳便只剩郭靖一家与长年助守的朱子柳鲁有脚二人,还有一些丐帮弟子。 此时还是年关初五,襄阳又无兵事,故此连日来黄蓉都是亲自下厨摆家宴欢度年关,自然朱子柳与鲁有脚也要在郭府过年同席用饭。一行人走不多远便到了后堂偏厅,进厅便觉暖气扑身香气扑鼻,耶律齐与武修文也正在厅中忙着摆椅弄凳,那都身穿大红绸袄的小襄儿与小破虏也迈着短胖的小腿,满厅的追逐嬉闹。两个丫鬟就紧紧跟在身后看护着这两个小家伙。 见爹娘全都进来了,两个小家伙便欢叫爹娘迎了上来,被黄蓉与郭芙双双抱起逗弄说话。因是家宴也没有外人,故此便无须弄些虚文繁礼,众人彼此让了一下就各自坐到席上。郭靖再说了两句吉利话敬了两杯酒,众人便齐都举杯动筷,用起年饭来。 将杯中那色呈青碧的美酒一饮而尽,再静静品味着那苦涩过后犹存清香的甘冽酒香,过了好一会鲁有脚才满足的呼出口气,开怀道:“好酒,确是好酒,如能每日都喝到这等美酒,老花子纵然醉死也都心甘。” 也品了一口,朱子柳道:“自是好酒,此酒在襄阳已是价近黄金了,且酒庄所卖的还不过是二品货色,与我等如今所饮相差甚远,这还是在芙儿大婚时存下地,也都没有几坛了吧?” 点了点头,郭芙道:“已经没了,这是最后一坛,大武哥原本答应回去后再派人给我们送的,可现在”这些话她越说声音越低,到后来已是细不可辩。 却是自数月前武敦儒与郭靖那两败俱伤的一场激战后,郭府众人便都不在郭靖面前提起武敦儒了,连黄葯师在的时候也都不提,余下众人自不必说了,都是怕郭靖听后不自在,再动肝火。 不过众人却也把郭靖看得小了点,在起初刚受伤之时,郭靖心中确是火气颇大,也确是不想听到武敦儒的名字。但待过得一段时间后,慢慢回想他就也没那么生气了,反思一下自己与武敦儒之间的矛盾,虽对武敦儒的很多做法行为仍旧持不赞同的态度,但也觉得自己在某些地方确是管地过多了一些,方式方法也都不对,难怪武敦儒这般激烈的反弹。 故而此时听到女儿的话后,郭靖也没表示什么,脸色如常继续吃饭。对于武敦儒的事情他已放下了心态。不想再理。毕竟他也知道自己已奈何不得武敦儒了,再说什么都是无用,倒不如把精力放在抗蒙之事上。 而见他没起什么反弹。黄蓉心中也是一松,便决定趁此机会把自己思量了良久的一件事讲出来,接口说道:“靖哥,过了十五我打算带修文和芙儿他们出去一阵,往江南走上一遭。” “嗯?去江南做什么?哦,你是想去”郭靖起初一楞,但随即就想到了黄蓉的意思,出言问道。 点点头,黄蓉道:“是的,我想去敦儒那里走一遭。算算时间敦儒的孩儿也差不多要出世了,我想带修文芙儿他们过去看看,送些东西尽尽心意,怎么说修文芙儿大婚时敦儒也是千里来奔,重礼相贺,这点人情我们还要讲地。” 默然不语,郭靖没有马上答话,直思量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回道:“你走一趟也好,只是这襄阳苦寒,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你打算送些什么都想好了吗?” 嫣然一笑,黄蓉轻笑道:“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是爹爹回岛叫人送过来的,雪玉匕、温玉佛、还有血凤镯等等,左右敦儒有的是银子,也用不着我们送什么东西,只要心意到了也就行了。” 再点点头。郭靖道:“准备了就好,你打算哪天起程?” “过了十五再走,顺便到也到绝情谷走一趟,问问过儿夫妻是不是也要同去。”黄蓉又说道。 郭靖又点了点头,说了几句,众人便继续用饭,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到江南的诸事,其实黄蓉真正的用意就是想去弥补一下和武敦儒的关系,免得从此坐地成仇死不往来。 古镇西塘。河堤弯曲,又是江南早春二月,此时在襄阳仍旧是春寒如冬,大雪纷飞,可在江南却已是草长莺飞生机勃勃。这一日天放大晴青光明媚,迎着春寒却有一行人来到了苏州三十里外的太湖滨上,招呼湖中扁舟打听慕容山庄该如何去法。 “公子几位要到慕容山庄?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去山庄是访友还是”一位约三十多岁的黑脸渔家向岸边的青衫男子问道。 微微一笑,这位丰神俊朗的青衫男子回道:“访友,我姓杨名过,乃是武敦儒公子的知交好友,与武公子早有约在前,此行就是应约而来。我身后的这几位也都是武公子的尊长至亲,都是一道前来看望武公子,若我没有猜错,这位大哥该是慕容山庄的人吧?” 神色一整,这渔夫忙一抱拳,回道:“原来公子就是杨大侠,小人正是山庄庄丁,我家公子早已吩咐下来,道是杨大侠要来山庄,只是小人冒失,不识” 摆了摆手,杨过笑道:“这位大哥不必客气,你我素不相识,初次见面哪来的什么冒失之说?不知大哥可否送我们一程到山庄去呢?” 渔夫忙点头应下,却没有立时撑船过来,而是又回头向湖中余下那几叶扁舟招呼了几声,那几位渔家便纷纷划着扁舟停靠过来,将杨过一行人延请上船,更有一只扁舟先回山庄通告不提。 不说杨过一行人乘着扁舟往山庄行进,只说此时的慕容山庄,却正是一片喧闹,人来人往。原来就在今天的一大早,武敦儒一家人正在大堂用早饭的时候,忽而那李莫愁就觉得腹中剧痛难忍,以她那样坚韧的性格都忍不住坐立不稳,失口唤疼,却是就要早产。 而李莫愁疼的如此摸样,把一旁的红茹也看了个心惊肉跳,惊吓之下或是动了胎气,她也觉疼痛难耐连声呻吟,却也是要生。 两位夫人都要早产,一时间把武敦儒等人都急的不成样子,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所幸庄中还有位老管家王伯在,对这种事情他是经历得多了,当年慕容雪儿的父亲和雪儿自己都可说是王伯看着出世的,便急忙叫下人烧水腾屋,又派人去请稳婆,忙乱了一阵后终是把两位夫人送进了房间,稳婆也都请了过来,加上山庄中还有不少有经验的老妈子都过来帮忙,总算是安置妥当。 “啊啊”、“用力用力,夫人用力,就要好了”一声声撕裂的叫喊声,老妈子鼓劲声,如魔音穿脑一般从左右厢房中先后传出,直往武敦儒的耳中钻入,折磨着他已紧紧绷起的神经。 此时的武敦儒也再不是平日里那从容挥洒的武家大郎了,就见他满面都是豆大汗珠,一脸的咬牙切齿,手中无意识紧握住身旁耶律燕的素手,把耶律燕握的眉头直皱,但还强忍着手疼以另一手中的丝帕替他轻柔拭汗。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周雷却急步进了跨院,走到武敦儒身边低叫了声师傅。 被周雷从失神的状态中叫得回过神来,武敦儒歉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耶律燕,他已发现自己把耶律燕雪白素手握出了五条红红的指印,而后转头皱眉问道:“什么事?” 再一躬身,周雷低声道:“禀师尊,黄师祖与杨师伯一行人来了,现在怕就要上岛了,您是不是出去迎一下?” “哦?师娘也一并来了?我”武敦儒迟疑着不知该怎么办了,想出去相迎却又放不下这边的李莫愁与红茹。 “我去吧!敦儒你在这里守着二位姐姐,郭夫人杨大哥由我去接,相信他们知道了这的情形也不会见怪。”耶律燕在旁边说道。 转头看了看耶律燕,武敦儒点了点头,言道:“也好,就由燕妹你去接师娘他们,我在这守着。” 点了点头,如此情形也顾不得多说,当下耶律燕便带着周雷往岛下行去,迎接黄蓉杨过他们,武敦儒却又转过身继续焦急的等待。 似过了很久,又似工夫不大,忽就听得从左边李莫愁的房间中传出两声“哇哇”的婴儿啼哭声,随之又是老妈子欢快地叫道:“生了,生了,是个男娃。” 说来也巧,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红茹房间中也是“哇哇”一阵大哭,老妈子也欢快的大叫生了,不过这回却是女娃,一时间左右两厢婴儿哭叫声不停,此起彼伏就如大合唱一般。 十五缓和 “不行不行,公子你的姿势不对,你要托住他的头,左手要放这里,托住他的腰,婴儿的腰是”武敦儒手忙脚乱的捧过用毯子包裹住的儿子,手上还不住轻柔的按老妈子指点调整着姿势,直如捧了一个绝世珍宝,不敢稍用一点大劲,忙活了好一阵才算稳当正确的把儿子抱在怀中。 红通通微微皱起的小脸,黑亮清澈的大眼睛,哇哇大哭的小嘴,还有因被毯子包裹住觉得不舒服而乱舞乱蹬的小胳膊小腿,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传承血脉。 或许真是父子连心,又或许是小家伙给了他老爹一个面子,被武敦儒抱在怀中后,小家伙竟然止住了哭声,瞪着一双乌黑油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抱着自己的老爹,两个小拳头也胡乱挥舞着,竟咧着小嘴“咯咯”欢笑往武敦儒脸上挥够着。 心中一热,看着怀中这个又哭又笑的小家伙,武敦儒心中不由得也生出一股暖意,终是体会到了初为人父的心情,低头下去让那双小拳头能够得着自己的脸庞,感受着那肉呼呼的小拳头在自己脸上胡乱触碰,一种陌生又发至天性的责任感也油然而起,能不能让怀中这“咯咯”憨笑的小东西始终如此欢笑,以后就全要看自己的了。 可能是小家伙饿了,也可能是碰了一会老爹的大脸觉得无趣,小家伙忽又咧开小嘴,哇哇哭闹起来,小身子也开始不安分了,直是乱舞乱蹬扭来扭去。把个武敦儒搞的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他怎么了?”武敦儒忙向一旁的老妈子问道。 呵呵一笑,老妈子上前接过小家伙,轻轻拍着笑道:“没事。小少爷想是饿了,吃饱就没事了。”说着话她把小家伙送到了那半靠半卧在榻上,一直含笑看他父子的李莫愁身边。自然李莫愁也红着玉面解开襟怀,含涩给儿子喂奶,脸上尽都平和慈祥地微笑。 也直到此时,武敦儒方才醒悟过来,自己一进来就直奔儿子去了,还没顾上和李莫愁说话。缓步行到床榻边上,躬身看着额头犹余香汗的李莫愁,柔声问道:“你还好吧?” 微微一笑。李莫愁虚弱的轻笑道:“好多了,现在都没事了,就是觉得腹中有点空,有点饿了。” 听李莫愁这么一说,旁边的青儿就连忙端了碗还散着热气的红豆粥走了过来,轻声说道:“粥早都熬好了,夫人您先趁热喝点,徐妈说了。现在您身子虚,只能用这些清淡滋补的细粥,太油腻了不行。” 抬身让开,让青儿服侍李莫愁喝粥,武敦儒却转到了另一边上,低头看着儿子吃奶。就见这小家伙一头拱在李莫愁解开的襟怀中,小嘴紧嘬住母亲的一边雪乳,津津有味的大喝特喝,小拳头也不闲着,另一边雪乳也被他紧紧护住。不容旁人来动。 “这小子还挺霸道,嘴里吃着还不满意,手里还要护着。”武敦儒眉头微皱,略带醋意说道。 俏脸更是嫣红一片,李莫愁白了他一眼,嗔笑道:“胡说什么呢?别在这傻看了,妹妹那里你还没去,还不过去看看,再晚了小心妹妹怨你薄情的家伙。” 轻轻拍了一下前额。武敦儒省然道:“可不是嘛!红茹那里我还没去呢!这一会把我的头都转晕了,我先过去看看,晚点再来看你。” 说着话武敦儒再看了儿子一眼,便抬步出了房间,往红茹的房间行去。待他进了房间,就见那秀儿也正坐在红茹的榻旁,也在服侍红茹进粥。走到红茹身边,武敦儒与红茹柔声说了会话,随之便低下头仔细打量女儿,就见这小家伙倒是颇为安静,正由早都准备好的毯子盖着,依在母亲身旁呼呼大睡,红通通的小脸也和儿子一样,看上去皱皱的有点丑。 待说了一会话后,得武敦儒告知黄蓉杨过一行人都来了,而至现在武敦儒还没顾得上去相迎,红茹便体谅的让武敦儒先到前厅待客,道是自己这里有秀儿和丫鬟服侍,用不着他守在这里。当下武敦儒又嘱咐了秀儿几句,便出了房间往前厅去了。 再说那黄蓉杨过等一行人,他们乘着那几叶扁丹一路泛水行进,约半个时辰左右便过了莲塘,远远看见了燕子坞。就见在这燕子钨的外围湖面,不时就有几艘长达十几丈,尖头方尾的双层楼船巡游过来。这些楼船行进的速度极快,所过之处都荡出一条长长的水线白波,高高的船头与船身两侧隐隐可见弓弩石机等物,甲板上也有许多身着黑色劲装与青色水靠的壮汉水手。每每都要等到自己所乘小舟的渔夫拿出一只红色小旗挥舞后,这些楼船才又离去。 见如此情形,黄蓉便向自己船上的船家问道:“这些楼船也是你们山庄的吧?” 点了点头,这位约三十多岁的船家颇见自豪地答道:“是的,这些楼船都是我们山庄的,是负责巡游警戒山庄外围的。” “哦,防备的倒很是小心。”黄蓉点头说道。 “我们公子说了,树大招风,我们山庄出的美酒名声太响,只这苏杭一带就有许多人眼红,更别说大宋境内的还有那么多酒商,不小心一点会吃大亏的。”船家又说道。 又点了点头,黄蓉没有再言,只是随意的打量着这湖光水色,时间不大小船便行到了燕子钨,在一个颇大的码头上停靠下来,自有岛上庄丁引着黄蓉一行人上岸。上了岸没走出几步,黄蓉等人就见从通往山装的花石甬路上远远迎下几个人,当先一位却是耶律燕,还有那数月前到过襄阳的周雷韩青等几个男女弟子,武敦儒夫妻倒是没见。 心下一沉。看到只有耶律燕带着几个弟子迎了出来。黄蓉心中不由得生起了几分疑虑,思量敦儒怎么没出来相迎?难道他还真的还在记恨襄阳发生的事情?一时间心下颇有些 且不止黄蓉一个人这么想,杨过等余下众人心中也都在想着这个问题。郭芙的嘴最快,开口就问道:“娘,大武哥怎么没有出来?他是不是还记恨着爹爹,所以才” “别胡说,你大武哥不会如此小气,况且还有过儿同来,就是不冲我们单冲过儿他也不致如此。或许他是有什么事情,再或许他是不在庄里,不然他不会不出来相迎。”黄蓉打断女儿的话言道,虽然她心中也有些疑惑。 她们在这里心中疑虑。那边耶律燕却已迎了过来,隔了数丈便欣然说道:“郭夫人,杨大哥,实在抱歉,敦儒那里有急事脱不开身,就让我来代他出迎,失礼之处还请郭夫人杨大哥见谅。二哥嫂嫂你们也一起来了。” 双双迎上,耶律齐与郭芙齐齐上耶律燕。一个开口叫了声小妹,另一个却拉着小姑的手,欣然笑道:“小妹是越来越漂亮了,看样子你在大武哥这里过的很开心嘛!对了,大武哥有什么急事忙成这样呀?连我娘来了都不出来相迎。” 含涩一笑,耶律燕道:“嫂嫂又来哄妹子开心了,敦武大哥是因为莫愁姐姐与红茹姐姐都要早产,他守在那里分不开身,所以才让我出来代他相迎,郭夫人可请不要见怪呀!” “什么?师姐她要早产了?她要不要紧?不会有什么危”听得耶律燕如此一说后。第一个接口的却是小龙女,急忙关切的询问着李莫愁的状况,余等众人也都是满面关切,都望着耶律燕等她回答。 摇了摇头,耶律燕道:“还不清楚,不过听那稳婆说,象这样提前一个多月早产的人很多,只要准备的妥当,一般都没什么关系的。” 点了点头。黄蓉道:“确有这么一说,当年襄儿和破虏也是不足月便出世了,应该没什么事。行了,我们也不要在这里说话,还是先进去看看情形吧!” 众人点了点头,一行人便急步往庄里行去,连一路上的山庄也来不及细细打量,直接就要到李莫愁与红茹待产的跨院去。不过等他们进了山庄快到厢房时,王伯也刚好自跨院出来,正吩咐下人到城里正买一些孕妇产后需服的滋补吃食。 询问后得知李莫愁与红茹已平安产下一子一女,众人也全都替武敦儒高兴,尤其那武修文夫妇,刚一到了大哥这里就听说自己有了亲侄儿亲侄女,他夫妇自是比旁人更要欢快几分。还是黄蓉开口,道是既然李莫愁与红茹全都无事,自己众人也就不要急着过去了,免得打搅她们休养,待过几日再去探望不迟。 黄蓉此言说的确有道理,众人自无别话,当下便由耶律燕了路,一行人往前堂大厅行去。待进得厅中,耶律燕又吩咐丫鬟下人去取盆烧水,准备清茶,忙活了一阵后众人便都静面洗手落坐品茶,随意闲谈说话。 而见得耶律燕在山庄吩咐下人便如在自己家中一样,极见自然得心应手,那身为兄长的耶律齐心中也都打起了思量,看来这个小妹定是要嫁给武敦儒了,这事情自己这做兄长也该与武敦儒商量一下了。 黄蓉杨过等人在这厅中说了一会话后,就听从后厅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武敦儒便从后厅转来进来。一见他进厅,那杨过与郭芙等众人便纷纷起身,都满面欢快的出言恭贺,一时间满厅具是恭喜敦儒兄喜得贵子千金,恭喜大武哥喜得贵子千金等等言语。 武敦儒也是满面欣然连连道谢,直与这小一辈众人招呼了好半天才行到含笑旁站的黄蓉面前,躬身一礼施下,欣然道:“没想到师娘会与杨兄一并前来,敦儒实是喜出望外,只是莫愁红茹恰于此时待产,敦儒实在分不开身,没有出外相迎还请师娘不要见怪才是。” 抬手虚扶,黄蓉笑道:“罢了,你就不要弄些虚礼了,我们都坐下说话吧!听说李姑娘与红茹分别与你诞下了一子一女,这可是一件大大的喜事,她们都好吧?孩子都壮健吗?” 点了点头,武敦儒扶着黄蓉回座坐下,又招呼杨过等人也都坐下,而后自己才坐在他们对面,欣然说道:“托师娘的鸿福,确是件大大的喜事,她们除了身子还需将养几日外便再无别事了,孩子也都算壮健,大小均安。” “嗯!如此就好,待过两日我再去探望她们。现在先说正题,我这次过来所为何事想也瞒不过你,我也不想瞒你,我此行主要就是想为了你与你郭伯伯之间的事情而来,想过来回旋缓和一下,免得日后你我两家真都反目成仇。现在我已讲清楚了我的想法,敦儒你怎么说?”黄蓉却也干脆,直接就把自己的目的讲了出来,自然她也是知道自己瞒不过武敦儒。 微微一笑,武敦儒笑道:“师娘的意思我明白,我与郭大侠之争都是因为看法不同而已,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怨,事情过去也就算了,敦儒不会记在心中,更谈不上反目成仇。且一事归于一事,师娘芙妹待我如何我心中也都有数,就冲着师娘与芙妹也绝不致于,师娘尽管放心就是。” 听得武敦儒如此一说,黄蓉便欣慰的点了点头,欣然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正好我此行之前也想到李姑娘与红茹产期临近,便也带来一些小玩意准备送给小徒孙,只是没想到竟有两个孩儿一同出世,东西倒是少了一份,总之就是师娘的一点心意吧!芙儿,把东西给你大武哥送过去,让你大武哥收起来。” 郭芙应了一声,接过丈夫递过来的包袱,便走到武敦儒身边的桌上解了开来,顺口问道:“大武哥,我那小侄儿和小侄女可爱吧!有没有小襄儿漂亮?” 十六奇婚 “大武哥,我那小侄儿和小侄女可爱吧?有没有小襄儿漂亮?” 苦笑一声,听得郭芙这么一问,武敦儒便苦笑回道:“倒还可爱,就是不怎么漂亮,皱皱的,丑丑的,没有小襄儿漂亮。” 微微一笑,黄蓉在旁接口道:“敦儒你太急了,刚出世的孩儿都是这样的,过上段时间就会变得漂亮了。放心吧!李莫愁和红茹都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她们的孩儿也一定不会差。” 听得母亲这么一说,郭芙便也想起了弟弟刚出世时的样子,也都笑道:“是呀,当年襄儿和破虏刚出世的时候也是丑丑的,但过了几天就变得白白胖胖了,大武哥你就不用担心了。来大武哥,看看我娘给小宝宝带来的礼物,这个是雪玉匕,这个是” 随之郭芙便把包袱内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件一件给武敦儒展示,长约尺许洁白晶莹的雪玉匕首,拇指大小色泽乳白的“温玉坐佛”还有那通体红艳的血凤玉镯,件件都是珍奇精致巧夺天工,都是历代皇宫大内的传世珍物,后辗转被黄葯师收藏,此次黄蓉就是在父亲的珍藏中挑了一些珍奇合适的带了过来,却是颇用了一番心思。 自然武敦儒看到这些珍物也要谢过师娘费心,随之让王伯收了起来,说了会话那后面的酒宴便已备好,武敦儒又请众人过去上席,在席上种种寒暄劝让之语也就不再细表了。 三日后的一个下午,武敦儒与耶律齐二人缓步走在湖中长廊之上,正随意说着一些闲话。 “耶律兄。你今日特单独邀我过来。不是只想让我陪你散步吧?有什么话耶律兄尽管直言,敦儒这里听着呢!”武敦儒站在回廊边上,随意看着湖面说道。 站下脚步。耶律齐没有马上说话,却是转头看了武敦儒片刻,而后正容肃声道:“不错,我单独请敦儒兄过来确是有话要与敦儒兄要讲,想来敦儒兄心中也应有所料察,我是为了小妹的事情来找敦儒兄的,想请问敦儒兄对我小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耶律姑娘豪爽大方,有北地女子的大气又不失江南女子的体贴,敦儒对耶律姑娘确颇有好感。颇觉相得。” 神色松缓了许多,耶律齐点了点头,又道:“如此便好,有了敦儒兄这句话,我下面的话就好说了。我契丹人向来爽直,也无须兜什么圈子,我观小妹对敦儒兄已是情根深种,敦儒兄似也没有拒绝之意。我这么说不差吧?” “不差。”武敦儒回答到。 “我不说假话,对于敦儒兄许多的行事手段,我心中是持不赞同的态度的。但对于敦儒兄的洒脱不羁,我心中又有许多的慕羡之意,这些都是耶律齐的心里话,绝无虚言。”耶律齐直看着武敦儒正色言道。 唇边含笑,武敦儒静静的聆听着,没有说话。 “我知敦儒兄性喜不羁,对许多繁文礼法都看不入眼,也不在意别人说些什么。但如敦儒兄这般洒脱之人满世也无几位,故此敦儒兄可以如此,耶律齐却不能不为小妹着想。世人之嘴如刀如刃,甚至比刀刃更为可怕,小妹一个姑娘家,如现在这般留在敦儒兄的山庄之中,我身为兄长不能不为她的名声考虑。”耶律齐继续说道。 又点了点头,武敦儒微笑道:“谢耶律兄谬赞,耶律兄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敦儒恭聆高论。” 目光中再添几分坚决,耶律齐一字一句说道:“你敦儒兄是正是邪耶律齐并无意置评,我只想请敦儒兄给我小妹一个名正言顺的仪式,不知敦儒兄” 抬手一摆,武敦儒道:“明白了,耶律兄不用再说,你的意思我都清楚了,请耶律兄放心,关于这件事,七日内我定会给与耶律姑娘一个交代,也定让耶律兄满意。” 含笑点头,听得武敦儒这么一说,耶律齐心中更颇觉欣然,便没再说什么,转把目光投在那清澈微漾的湖面之上。 这依湖而建地听风阁二层客厅之内,黄蓉与武敦儒相对坐那里说话,此时这室中便只有他们师徒二人,余等众人却是没见。 放下手中的茶杯,黄蓉慢慢问道:“你要我替你向耶律姑娘提亲?还要接着举行大婚?” 点了点头,武敦儒回道:“是的,还请师娘替敦儒做主。” 微微摇头,黄蓉嗔瞪了武敦儒一眼,轻笑道:“你倒了得,那边刚刚喜为人父,这边却又要再娶新妇,喜事倒是一桩接着一桩,算上耶律姑娘这都是你的第三位妻子了吧?行了,这件事情我去替你说,不过我还要问你一句,等耶律姑娘娶过来后,她算是你的妻呢还是你的妾?排行第几呀?还有那李莫愁与红茹,她们对这件事不会有什么意见吗?” 洒然一笑,武敦儒道:“师娘就不要再取笑弟子了,关于这件事莫愁与红菇那里早都有了准备,且我也与她们谈过了,她们也都点头了。耶律姑娘自然是妻,称呼按年龄大小就是,哪里还有什么排行之说?” “嗯!这件事我就替你做主了,不过李莫愁和红茹那里你可要安抚好了,不要等耶律姑娘过了门再闹出什么笑话来?真到那时不但是你自己难堪,就连我也都不好和齐儿说话了。”黄蓉仍有点不放心,再叮嘱到。 又点点头,武敦儒道:“弟子心中有数,师娘尽管放心。” 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七日后一个良晨吉日,慕容山庄里直是鼓乐齐鸣鞭炮震天,由黄蓉出任男方长辈,耶律齐任女方尊长,武修文夫妇算是男方宾朋,杨过夫妇担任女方来宾,山庄里正欢欢快喜的在举办一场婚宴,新郎当然是武敦儒,新娘却有三个,李莫愁、红茹、以及耶律燕三女。 自然这场婚宴办的是简单了点,也没有多少来宾,但这也是明煤正娶,是一个正式的大婚仪式。自此后,李莫愁等三女就是武敦儒正式妻子了,以后三女出外也都名正言顺了。如此来办,却是武敦儒那日与耶律齐谈过后想好的,又费了好大力气劝服了李莫愁,三女才于今日和他举行了这场婚宴。 原本依李莫愁的意思,她是不想再做这无聊的事情了,对于这些东西李莫愁本就看得不重,现在更连儿子都有了,还在意这些虚礼干什么?且不止李莫愁不在乎,那红茹与耶律燕也都不太看重这些,红茹是无可无不可,办也行不办也可,女儿都有了,对武敦儒的性格也了解极深,知道有没有这个仪式武敦儒都会把自己当做妻子看待,故此她也是不甚在意这些。 耶律燕却是知道有李莫愁与红茹的例子在前,二位姐姐与敦儒当年也都没有举办,所以她心中虽有些期盼一个正式的仪式,却又不想因为这件事情与二位姐姐生隔嫌隙,故此依她的意思也是不办都行。 不过武敦儒心中清楚,李莫愁与红茹都是无亲无故自己做主,她们二人有没有这个仪式都可以不去在意,但耶律燕却是不行,主要因耶律燕身边还有亲人兄长,她自己可以不在乎这些,但她的亲人兄长却不能不在乎,不能任一个姑娘家就这么与武敦儒不清不楚的待在一起,故此这个仪式怎么也是要办地。 但让耶律燕自己与武敦儒举办这个婚礼,耶律燕肯定也是不会自在,有李莫愁与红茹的例子在前,她却来个青出于蓝,就是李莫愁与红茹都不在意,她自己心中也都会有所不安。这些道理武敦儒颇是费了一些力气才与李莫愁说通,好不容易才让李莫愁答应四人一同举办个了这个婚事。 “一拜天地” 武敦儒四人向厅门方向躬身行了三礼。 “二拜高堂” 武敦儒四人再向厅中摆放的一套空桌空椅躬身三躬。 “夫妻交拜” 武敦儒四人再彼此躬身对行三礼。 至此,这场大宋乃至当时天下最奇特的一场大婚终是礼成,武敦儒四人也终都结为了名正言顺的夫妻四人。说它奇特,是因为身为主角的四位新人行礼时都是躬而不跪,且明明有黄蓉这位男方长辈在场,堂上的两张椅子却是不坐,新人只对空椅子行了三礼。 没办法,嫁夫从夫,虽然在大多的时候身为丈夫的武敦儒对这句话都是不屑一顾,但自己的丈夫在行礼时不肯屈膝,三位妻子自然也只好随夫不跪了。 再有就是那两张尊长所坐的椅子,在此时黄容与耶律齐本可受得武敦儒夫妻的躬身之礼,但新娘中偏偏又有位李莫愁在,她在武林中的威名身份本就不弱于黄蓉,故此若是让她向黄蓉行礼,怕她的心中也不会觉得舒服。 当然李莫愁并没有这么说,但那黄蓉与武敦儒是何等聪明的一对师徒,这些话还用李莫愁自己说吗?师徒二人在婚礼前就已商量好了,那两张椅子就让它空着,免得大喜的日子平添心堵。所以才说这场婚礼是大宋乃至当时天下,最最奇特的一场婚礼。 十七泉州 宽畅洁静的纵横街巷,林立密布的各式商铺,往来如云的商贾游人,呼喊叫卖的游街小贩,还有那些穿着奇异,操着生硬古怪的汉语不断的在一家家商铺中出来进去的色目商人,连街上的百姓身上所着的衣服大多也是丝绸裁制,这便是南宋王朝不多的几个开放港口之一,繁华富庶的古城泉州。 万寿街,名为街,实际上却是一片连在一起的府邸,都是泉州那些大姓巨贾的居所。这些府邸最大的占地足有百顷,小点的占地也有数十顷。从那座座高大恢弘的门楼,宽畅整洁的青石街道,还有街道两旁那值种整齐的高大刺桐树,便可看出这条大街的气势。 此时已是初春清晨,一阵阵略带湿潮的轻风淡淡吹拂着那些整齐高大的刺桐,把那花形瘦长,色彩淡雅的刺桐花拂带着摇拽生姿,灿若云霞。天光和晨霭也在花与树之间流动,使这些简约的刺桐花平添了一份亦幻亦真的艳美。 “咯咯咯”随着一阵门轴声响,位于万寿街街尾的一户府邸大门徐徐敞开,一行十几人便从府中走出,站在石阶上说话。而在这府邸的侧门,也有数十名黑衣汉子,手中都牵着匹匹高大雄健的俊马,簇拥这两辆宽大豪奢的双辕马车等在那里,看样子似乎是这家有人要出门远东 “翰儿,这是你第一次出外远行,爹娘又不在你的身边,路上要多多请教几位师兄,遇事更要从容冷静。还有好生照顾妹妹。都记住了吗?”一位身着素白稠衫,容颜绝美的三旬妇人出言说道。 “孩儿记得了,路上要多请教几位师兄。遇事不要着急,还有照顾好二妹,这些孩儿全都记住了,请爹爹与三位娘亲尽管放心。”一个略带童音的声音回到,却是一个约十二三岁,身穿如雪白衣,清秀俊朗的少年。 呵呵一笑,一位身着紫衫的美丽妇人抬步走了过来,爽声笑道:“大姐你就放心吧!翰儿一向胆大心细,武功也有小成。一般地武林中人已不是他的对手。且还有雷儿青儿他们在,只要逸翰不耍他那倔脾气,想来绝不致出什么事情。” 点了点头,听得三妹这么一说,那白衫妇人也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看了看儿子,随之便转过头去叮嘱女儿。 就见在另一边上。一位身着湖绿长裙的美艳妇人,也正在向一位年纪也在十二、三岁,身着淡紫罗衫的少女柔声道:“那位郭大侠为人正直固执,但对尊长与晚辈间的礼法却最为看重,恐怕会与你大哥的性子不太相合。到了襄阳后你要照看好你大哥,翰儿最疼你也最听你的话,万一他与郭大侠起了什么争执,你一定要劝他多加冷静,实在不行就去找你黄师祖,万不可让你大哥由着性子与郭大侠相争。记住了吗?” “女儿记住了,娘亲放心,我一定会看顾好大哥,不会让大哥闹出什么事的。”这位容颜清丽,冰肌雪肤的少女柔声回答到。 点了点头,这妇人欣慰地看着女儿,也没有再说什么,倒是之前那两位妇人过来再叮嘱了少女几句,还疼爱的替少女整理了一下衣服。 直等她们又说了好一会话。那始终在站在旁边,默然不语的轩昂男子才出言道:“行了,他们第一次出门远行,有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锻炼一下,你们三个就不要再多说了。翰儿雅儿又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又有雷儿他们在,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让他们去吧。” 听得丈夫这么一说,那三位妇人便又点了点头,叮嘱了两句便不再多说,只是不舍地看着这对儿女,勉强挥手让他们起程。这一对年少兄妹又齐齐向石阶上的夫妇四人躬身施礼,拜别爹娘,而后转身上了那早都停在阶下的宽大马车,在三十余位黑衣随从与两对师兄师嫂的陪同下开空车马,徐徐向泉州西城门行去,只留下那夫妇四人在府门前静静的望着他们一行车马徐徐离去。 待目送他们走远,再无踪迹,那府门前的轩昂男子便又言道:“好了,翰儿他们走了,我们也得回去准备一下,你们把家里的事情和雪儿都交代妥当,然后我们就该赶往终南山了,此地离终南山还有千余里的路程,我们也要早点赶路。” 三位妇人点了点头,当下夫妇四人便转回府中不提。话到此时,再看看门楼上悬挂那写着“武府”两个苍劲大字的一排灯笼,这一家人的身份自也不用再猜,除了武敦儒一家人还会是何人? 武敦儒一家人为何会出现在泉州?这还要从十三年前的武逸翰与武知雅,也就是武敦儒的一对儿女出世说起。自从十三年前有了这一对儿女,又与莫愁红茹以及耶律燕大婚之后,武敦儒就开始考虑起自己一家人的未来。 身为后世之人,对于这个世界未来的发展大势武敦儒自然知道,他对历史确是研究不深,但蒙古人在二十六年后就要破襄阳南下牧马他还是记得的。从前他没有儿女,没有后顾之忧,故此对于蒙古人南下这件事便也没有太过上心。可现在他有了儿女,有了责任,这事情便由不得他不为之考虑了,毕竟他虽不想为抗蒙舍身抛业,但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女没有生存的保障。 也没有思量多久,武敦儒便想出了一个办法,再细加琢磨了一番,这件事就被他定了下来。很简单,他想到的办法就是出海,就是到台湾去,蒙古兵马战固然厉害,但是水战就强不到哪去了。只要自己能掌握一支强大的船队,再把船对装上强大的火炮。想来在有生之年据守台湾以自保。应该还是可行的,毕竟蒙古人在海战可不是强项,想奈何自己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想到便做。在送走黄蓉杨过等人后,武敦儒便着手调拨银两,由王伯带着周雷等众弟子打前站,来到泉州买下了一个小小的船场,着手建造海船。此时蒙古人还被挡在襄阳之外,大宋君臣仍旧歌舞升平,还没有意识到海权的作用,故此对于商船的限制也并不太深,买场造船一事只要打通了官府的门槛,还是很容易就能办妥的。 当时的福建招抚使已就是蒲家的人,只不过此时蒲家还没有卖国,还做着大宋的官。王伯到了泉州后第一件事便是给蒲家送上了十万两银票,打通了蒲家的门槛,道是自己主人是江南巨贾,打算在泉州造船出海作生意,请招抚使大人行些方便。 黑眼珠见了白银子,还是如此巨量的一笔银子,这话还用多说吗?蒲大人自然大开绿灯一路通行。只不过蒲大人没有想到,这武家的生意竟然做的这么大,银子就向水一样留进了泉州城。 区区十几年的时间,武家投到泉州船场的银子竟达五百万两之巨,生意也都做了到台湾、吕宋、新罗等各地,且这五百万两还是明面上的帐目,实际上武敦儒已把山庄出酒十几年来所赚的银子全都投到了造船上,十几年的时间,投入到造船上的银两已达尽二千多万两银子。 这还不止,身为后世之人。虽没吃过猪肉,但总还见过猪走路,对于海战中船队的机动速度以及火炮的远程攻击,这其中的分量轻重武敦儒自然是详尽知晓。故此在造船的同时,武敦儒便派人到朝廷军器监等各衙门口千方百计的极力挖角,派人到全国各地四处寻访手艺高明的匠师。什么铁匠、木匠、船师、水手、乃至于方士流民,总之有点本事的他就要,或是以利诱之,或是以强胁之。但凡你进了武敦儒的眼线之内,他就一定要想办法把你弄到山庄,藏在太湖。 有武敦儒这个知道大方向的舵手把舵,再加上山庄里不吝银两物质给这些请来绑来的匠师们试验研究,十几年的努力终见成效,早在三年前慕容山庄便已经造出了当世威力最强,打的最远的船载火炮,连火葯也都是接近于现代配方的黑火葯,当然这都是武敦儒先指出了大方向,再由这些朝廷军器监找来的火器匠师慢慢研究而得。 在奠基方面,经过十几年的生息养聚,加上武家的强大武力,无限财力做为后盾,经过多少次明争暗斗生死较量,武敦儒终是在福建省打下一片厚重的基业,连对面的台湾都已多了一户武姓世家,巨商大贾。至于名为商船,实则战船的大小船只也多达四百多艘,只是武家在海上的船队就有十几只之多,且有百十余艘主战舰已都安装了火炮,只不过这些装载火炮的船只都被武敦儒派弟子驾到台湾隐藏了起来。 船长水手更不用担心,太湖有的是水盗,武敦儒早就挑那心地淳朴厚重的恩威并施收罗了不少,这些都是未来武家船队的主力船长。而且周雷等众弟子近两年也都奉武敦儒开始收罗弟子了,五十多名弟子一起收罗徒弟,就是一人只收三名弟子,那也是很大的一股力量,自然这些徒孙武敦儒还是采用了老办法,收罗了那些资质好的孤儿来培养。 水手也有的是,南宋这些年兵祸连年,天灾不绝,光是各地的流民便自足够武敦儒再养下同样规模的几只船队了,只是这些流民上船之后还须时间适应,但十几年下来水手也都培养的够用了。所以说武敦儒这些年也着实做了些事情,打下了根基,就是蒙古人现在南下,武家想要自保也都没有问题。 其实说道底武敦儒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女考虑,否则他完全可以不必耗费这么大的心力,只消学黄葯师一样,随便出海找个小岛经营一番,就是那蒙古人再如何猖狂也都奈何他武家不得。 但人毕竟还是需要群居的,隐居一时尚可,如长年不见外人,休说是对儿女不好,就是武敦儒自己也忍受不了,故此台湾就成了他首选之地,当然除台湾外武敦儒还做了一些准备,但那都是以防万一所用,想来一时半会还用不上。 算算时间,十六年之期已近,刚好前两日由慕容山庄又送来了黄蓉的书信,道是要武敦儒一家到襄阳一行,顺便让武三通也见见孙儿孙女,武敦儒就先把自己这双儿女派往了襄阳,一是让他们去见见武三通与武修文等至亲,二也是武敦儒自己随后就到,毕竟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这个世界有些事情便因为他而改变,故此他需要去做一些弥补。 襄阳城中,郭家府邸,郭靖等众人正团团坐在内堂偏厅用饭,除了郭靖夫妇外,这桌上还有朱子柳与武三通二位师兄弟,耶律齐完颜萍两夫妻,加上一个耶律齐,至于郭芙等三姐弟却是没在,她们外出送英雄帖还没有赶回来外,那武修文夫妻与耶律齐与她们三姐弟是分头相送请柬,都是才回来不过一日,正与郭靖夫妇用饭说话。 “齐儿,你前次说邱真人也要来襄阳?他老人家身体怎么样?能够适应得了这么长途劳顿吗?”郭靖放下酒杯出言问道。十几年没见,郭靖仍旧是声稳气足,威仪自具,只是双鬓的头发略有些花白,想到长年劳心所致。 摇了摇头,耶律齐道:“邱师兄看上去还好,精神还是颇足,只不过年岁属实大了,李师侄他们颇不放心,想来是不会让邱师兄劳动了,我回来时李师侄还特意与我说起这件事,倒是此次就请邱师兄镇观留守,李师侄自己” 耶律齐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自那外间急步行来一个府中丫鬟,进厅向众人施礼道:“秉老爷夫人,外边来了一行人要见老爷夫人,说是从泉州过来武家的人,为首的两位年少兄妹叫武逸翰与武知雅,是武敦儒大公子的儿女。” 十八重瞳 纤尘不染的如雪白衣,从容沉静的俊秀面容,剑眉浓黑而微微耸向鬓角,凤目幽瞳而又略带深邃迷蒙,端秀挺直的鼻梁,略显略薄的嘴唇,加上那堪比处子的白腻肤色,高矮适中的洒然身形,真个是好生俊秀的一位少年,或者说是好“美”的一位少年。 若不是他的年龄不到,眉宇间犹带一丝稚气,只怕天下间绝大多数女子见了他都会动心。便是如此,那在郭府大门内来来往往经过的丫鬟婢女们也都忍不住要偷偷瞄上他几眼,再与同伴针对这少年彼此交头接耳说些闲话,吃吃娇笑。 那郭靖等众人听得丫鬟通传就都放下碗筷迎了出来,一出大门众人的目光便全都投在这位洒然而立的白衣少年身上,仔细打量着他的容颜气度。而众人的目光一望到这白衣少年的双目,却都有一瞬间的失神,只觉得这少年的双眼出奇的深邃迷蒙,望着他这双悠深黑瞳,一时间连郭靖这等修为都不自觉的移不开双眼,这少年的双瞳竟似有摄人心魄之效。 但郭靖毕竟是修为深厚,片刻间便已回过心神,余光往身边一扫,妻子等众人的情形便都落于眼中,轻咳一声,肃声道:“你就是敦儒的孩儿吧?”他这声音并不任何的高昂尖利,但却是沉绵悠远,淡淡然在府门之前回荡,直把黄蓉等众人全由失神中拉醒过来。 听得郭靖这么一问,那在少年身后不远处静立的几位青年中便抬步走出了一人,行到白衣少年身边低声向他说了几句。后过来这位青年郭靖众人却全都识得,正是十几年前随武敦儒到过郭府的周雷,武敦儒的大弟子。 微微颌首。听得周雷的话。白衣少年点了点头便抬步上前至石阶三步外站定,抬手躬身向众人深施一礼,朗声道:“不错。武敦儒正是家父,晚辈武逸翰,这里给郭大侠见礼了。” 浑身发颤,没等郭靖再说话,那一旁的武三通已是激动地不能自已,急步走下石阶,站在武逸翰的身前颤声问道:“你是那畜是敦儒的儿子?那就是我的孙儿,我是你的祖父武三通啊!”却是襄阳连年征战苦寒,或许是没有时间,也或许时机不到。武修文与完颜萍成婚了十几年,却一直没有孩儿,故此武三通直到此时才见到自己的隔代血脉,至亲孙儿。在这个最重子嗣血脉的世界,真正亲眼看到孙儿,也难怪武三通如此激动,以致于连这孩儿的母亲是自己的切齿仇敌也都忘了,只知望着孙儿欢快。 面容一整。武逸翰再深施一礼,恭声道:“孙儿武逸翰,这里拜见祖父了。”说着话他又连鞠三躬,给武三通见礼。 “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看到孙子口呼祖父给自己躬身行礼,武三通直是欢快的不行,连忙去伸手搀扶。而武逸翰也迎上两步接住武三通的大手,低声与祖父说话。 他们祖孙在这里欣然说话。那石阶上的郭靖却又心生感触,转头与身边的妻子低声道:“这孩儿确是生地好一表人才,只是被敦儒教的有些不懂礼数,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祖父,怎可只躬身施礼就完了,连头都不知道叩一个。” 嫣然一笑,黄蓉转目看了丈夫一眼,嗔声道:“靖哥你又来了,只要心意诚敬。一些虚礼不行又有何妨?你可不要再去强调这个问题,我看这孩子很不简单,外表虽不似敦儒那般桀骜外露,但实际恐怕他的执倔不会比敦儒稍差多少。” “哦?会是这样?蓉儿你从哪看出来的?”郭靖再转脸看了一眼那阶下正与武三通说话的武逸翰,又向妻子问道。 也再看了武逸翰一眼,黄蓉回道:“靖哥你注意到逸翰的那双眼睛了吧?‘凤目重瞳’这四个字你也应该知道的,逸翰的这双眼睛就是凤目重瞳。据古书所载,凡有这凤目重瞳的特征之人,无一不是心性刚毅坚韧不拔之辈,都能成就一番惊天大业。千百年来关于这凤目重瞳之说无数,但真正为史书所记只有一人,就是那名传千古的” “项羽,是那个自吻乌江的西楚霸王对吧!”没等黄蓉说完,郭靖已想起了这段记载,这些年来固守襄阳,郭靖也经常让黄蓉教自己读一些名将传记,项羽便也是其中之一。 点了点头,黄蓉道:“不错,正是那位西楚霸王项羽。” 齐齐抬目,郭靖黄蓉两夫妻说话的声音虽不很大,但也并不很小,站在他们身边的朱子柳耶律齐等人全都能够听见,此时听得他夫妇的这一席话后,众人便又向武逸翰的双眼看去,齐齐打量这传说中的凤目重幢。 过了片刻,那朱子柳第一个点了点头,徐徐道:“郭夫人所言不差,确是凤目重瞳,往日里我只在古书中看过此种记载,真人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看来逸翰这孩儿确不简单,不知道他将来能否真会如古书所记般有所成就?” 齐齐点头,一时间这石阶之上寂静一片,众人全都在思量着武逸翰的凤目重瞳。其实在现代人看来,凤目重瞳无非也就是一个与常人不同的双眼特征而已,可在当时南宋的这个世界里,凤目重瞳可就成了一个超忽常人的标志,没办法,古代最讲究的就是预兆祥瑞,天生奇人等等传说,凤目重瞳就是一个典型生而不凡的个人标志。 再静了一会,黄蓉又开口笑道:“我们都楞在这里干什么?修文萍儿,你们还不过去把逸翰接进府来,他们一路劳顿,恐怕连晚饭还没顾得上用呢!” 应了一声,直到此时武修文夫妇方才回过神来。忙下阶上前。招呼自己的亲侄儿进府,郭靖黄蓉等人也随之下阶,上前与武逸翰说话。自然宾主叔侄等众人还要见礼寒暄。这里也就不再细表了,直等全都见礼完毕,武逸翰才又说出二妹也随自己一道过来,随之又去车中把武知雅叫出来给众人见礼。 见了武知雅,这郭靖等众人不由得又是一阵心中暗赞,就见她两道柳眉弯如新月,一双凤眼水蒙清莹,雅致挺拔的翘鼻,红润轻抿的樱口,还有随意挽起的一头青丝。斜插鬓边的素雅发簪,端地是清雅脱尘秀美绝伦。再加上大方得体的举止,娴静温柔的谈吐,直就是一位出自世家豪门的闺秀,任谁人见了也要不自禁的赞叹不已。 见武知雅如此秀美,黄蓉心中更是喜爱十分,当下上前携起她的小手,一边随着众人往府中行进。一边又柔声言道:“雅儿,前次我见你时还是你刚出世的时候,不想晃眼间你已这么大了,还出落的如此美丽,将来一定比你娘更要俏丽几分。” 微微一笑,武知雅柔声道:“师祖谬赞了,师祖才真的好美呢!雅儿都羡慕死了。” 呵呵一笑,黄蓉道:“小丫头倒会哄我开心,对了,你爹娘呢?他们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 “爹娘让我和大哥先来。他们要过些日子才过来,说是要先到终南山寻一位杨叔叔有事要办。”武知雅又柔声回到。 “哦!他们去找过儿了,会有什么事呢?算了不管他们,你和逸翰这一路赶来还没用晚饭吧?我就叫人去准备,吃了饭先好生歇歇,待明天我们再慢慢说话。”黄蓉又说道。 “嗯!”武知雅也应了一声。 当下一行人进了大厅,自有下人去厨房准备吃食,一会的工夫的大厅中便重新摆好了席宴,由武家兄妹与周雷等四大弟子一同上席。加上郭府众人,说着闲话便用起晚饭来。自然在席上郭靖武三通等人还要问问武敦儒夫妇的情况,不过主要还是给武家兄妹一行人接风,闲话也没说太多。 待用过晚饭,那武修文完颜萍便领侄儿侄女到后面去安置,所居之处还是当年武敦儒夫妇所居的妍圆,种种细节也就不再细表了。暂不说武家兄妹在郭府安顿下来,再说这日于终南后山重阳宫旧址,却有一行人穿林越河,直往后山古墓而来。 这一行人正是那武家大郎与他的三位妻子,由李莫愁带路,夫妻四人穿过重阳宫旧址的一片山林,再饶过古墓前门的那片石林,不多时便到了古墓左侧的一池深潭边上,就是通往古墓的水道。 此时正值初春,距当年蒙古人在终南烧山已都过了十六个年头,山间的草木花贲早都漫山遍野的重生茂长,加上这终南后山四面高崖壁耸,寒风吹之不进,故此这山谷中都已是山青水绿,草盛花开,盈盈一派春意。 看得这等的山野春景,闻得这般地草木清香,武敦儒不由得心怀大畅,转脸对三位妻子笑道:“杨兄夫妇倒会享清福,隐迹在这等出尘之所,时间长了怕就是俗骨都也都要化成了仙骨,确是个远离尘世纷扰的神仙所在,使人见了颇觉羡慕,日后我们也找到这样的所在隐居如何?” 抿唇一笑,红茹接口笑道:“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我可不信,真要把你拘束在这等远离人烟的所在,怕是不用十天半月就会把你拘的团团乱转。” 点了点头,李莫愁笑道:“妹妹这话说的不错,以他的那个性子,怎么肯待在这种地方?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不要管他胡说,我们姐妹还是先套上衣服,准备下潭吧!” 红茹与耶律燕齐应了一声,随之拿出早都准备好的水绸衣物,便准备套在外间,好方便下水。还没等他们套上衣物,忽而自后面却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招呼道:“前面可是武大哥吗?” 武敦儒四人转头看去,就见自南边林中正远远走过来两个女子。经过十几年的苦修,武敦儒一身九阳真气已在三年前过了最后一关,终得大成,目力自是极为锐利,尚相隔二十余丈外,这两个女子是何人便已看清,再转头对莫愁三人道了声是程姑娘与陆姑娘,夫妻四人便转身往那两个女子迎去。 待双方彼此迎近,就见这两个女子同着湖绿绸衫,肩上同挎着弹弓,背后同背长剑,头上青丝同用月白发帕松松挽起,一个是鹅蛋儿脸,看上去温柔娴静,一个是瓜子儿脸,看上去慧敏精明,手中还都提着一些山鸡野兔等野味,似刚刚行猎归来,却不正是那程英与陆无双姐妹还有何人? 程陆姐妹二人为何会出现在这终南山中?却还要从十三年前武敦儒和杨过地一席倾谈说起。当年在那慕容山庄,杨过夫妻与黄蓉等人一同来到山庄之后,过了不几日程英与陆无双便也应约到了,一行人众人在山庄直住了个把多月,也在太湖好生游玩了个尽兴。 直到一个月后,黄蓉等人要返回襄阳,杨过夫妇也要返回绝情谷继续驱毒疗伤,临走的头一晚上武敦儒才把杨过邀到湖边单独倾谈了一回。当时武敦儒的第一句话便是向杨过请教,问他听没听说过“一见杨过,便误终身。”这八个字?而现在听到了心中又有些什么感想? 那杨过是何等聪明之人?一听到武敦儒如此向自己询问,话中的用意哪还有不知的道理?但杨过早已发誓终身与小龙女相守,虽明知自己对一些女子确有所亏欠,却也无计可施。便苦笑着向武敦儒反问,问武敦儒此事该如何解决? 当下武敦儒就给杨过出了一个主意,道是杨过大可与小龙女继续终身相守,矢志不二。但与其看着那几位姑娘为情所困孤苦一生,倒不如把她们邀到身边,比临而居引为友朋,左右那几位姑娘也都不是看重那些虚礼名分之人,也都不是看重之人,只要让她们心有所慰,只要让她们时时可以见到杨大哥,想来她们也都会心满意足,否则 听武敦儒出了这么个主意,杨过一时间还真有些拿不定主意,直到武敦儒又点出了公孙绿萼当年甘为情死,程英与陆无双一往深情,杨过想了再想终于决定就依这个办法来,这也是此时程陆二女出现在终南山的由来。 十九先机 “数年不见,武大哥仍旧风采依然,今日怎有兴致到这终南山来了?”陆无双提着三只野兔,迎面走过来问道。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彼此彼此,程陆二位姑娘又何尝不是风姿如昔?这次我过来是找杨兄谈些事情,刚要下湖二位姑娘就过来了。” 温柔一笑,程英在旁接口道:“武大哥不用下湖了,大哥大嫂此时应该在后山呢!武大哥若是下湖进去怕还要白走一趟,走吧!武大哥和三位嫂嫂先到我姐妹的陋室小坐,大哥大嫂应该正在那里。” 武敦儒夫妇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当下一行人说说笑笑往程英陆无双的居所行去,绕过碧湖穿过石林,不多时就到了位与古墓左边的一片山谷,远远也看到了那座依江南风物所建的院套。 这片山谷看上去约有百十倾大,谷中四处生满了茂盛的野草繁花,时而带起阵阵草木清香,空中也不时可见群群雪白的玉蜂,在那谷中的繁盛花丛中飞起落下,忙碌采蜜。而在向阳一方,以山石垒出四面院墙,柏木搭建的几座小楼,加上院中圈围的两株粗柏,精心栽种的一片花圃,树下拙朴的石桌石礅,这一切便构成了眼前这座拙朴又见真趣的江南小院。 推开那不算很大的院门,陆无双不等进门便脆声招呼道:“萼妹,今天我们有贵客到了,大哥大嫂过来了没有?” “我们来了,是哪位贵客到了?”随着这个清亮的声音回问,从正中一座小楼中便走出了两个人,青衫飘洒白衣脱尘。正是那久违了的杨过与小龙女。 “是我们。”武敦儒抬步进了院中。朗声说道。 “敦儒兄!”、“师姐!”一见武敦儒几人进院,杨过与小龙女不由得同都欣然招呼急步前迎。两方彼此迎上,自然还要客气寒暄一番。随之杨过夫妇抬手肃客,一行人便进了那木楼大厅分宾主落坐。 “武大哥请,三位嫂嫂请。”待武敦儒四人进厅落坐后,自左边木楼中便走来一位手端托盘的秀美女子,行到武敦儒几人身前逐次给他们上差,却是那公孙绿萼,她也被杨过邀到了终南山上,与程英陆无双同居一处。 待武敦儒几人谢过公孙绿萼品了口清茶后,杨过才又言道:“当年慕容山庄一别,算起来我与敦儒兄已有十几年没见。三年前我路经江南也曾到燕子钨拜访,但却无缘晤面,只听说敦儒兄近些年都在泉州造船行商,已在福建创下好大一片基业,想敦儒兄大才真个让杨过好生佩服。”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杨兄谬赞了,区区商贾小技不值一提,你我相交已久。我也就不与杨兄客套了,请问杨兄可收到了郭大侠与我师娘发出的英雄贴吗?” 点了点头,杨过道:“收到了,数日前刖刚有一名丐帮七袋弟子来过,送来了郭伯伯的英雄贴,道是蒙古人也大举来犯襄阳,邀我于三月十五日之前抵达襄阳,共议抗蒙之事。怎么?敦儒兄是为此而来?此事莫非与敦儒兄” 抬手一摆,武敦儒道:“杨兄误会了,此事与我并无挂碍。只是在杨兄去襄阳之前,我想邀杨兄陪我先下山一趟去找个人。” “哦?去找谁?”杨过疑惑地问道。 “老顽童,我要请杨兄陪我去见”当下武敦儒便与杨过说了此来的用意,商量起他们去见老顽童的事情不提。 时日飞快,不觉间已入三月,早在十余日前郭芙等三姐妹就已送完请贴平安返回襄阳,并没有如原著一般在中途遇到杨过,自然郭襄也就没有如原书一样对杨过芳心暗寄。而英雄大会之期将近,各路英雄也都陆续抵达襄阳。郭府上下人等全都忙个不停,脚步沾地地接待各路宾朋,只有那西院妍圆中所居的武家姐弟都还静居无事。 三月十三日午时,郭靖黄蓉与朱子柳三人正在大门外张罗接待着各路英雄,却见武逸翰与武知雅兄妹二人自府中行了出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周雷韩青二人。 “逸翰,知雅,你们又要出去吗?”黄蓉向他们姐弟招呼问道。 点了点头,武逸翰停步回道:“是的师祖,久居府中有些烦闷,我与二妹出城走走。” 点了点头,黄蓉柔声道:“这一阵我忙着招呼准备英雄大会的事情,也没顾上好好招呼你们兄妹,你们出去走走也好,但不可走的太远,也不要出去太久,记得早些回府。” “逸翰记下了。”武逸翰应了一声,与妹妹以及师兄师姐向郭靖几人再招呼一声,随之便出城去了。 而看着他们四人离去,郭靖却又向身边的妻子道:“蓉儿,逸翰他们在搞什么名堂?怎么这几日来每天都要出城?现在蒙古人大军正在围城,城外正是兵荒马乱,此等时候他们连日出城,万一遇到什么” 嫣然一笑,黄蓉道:“逸翰知雅的年纪还小,虽看似稳重但难免犹存童心,在我们府中一住月余觉得烦闷也是常理,让他们出去走走也好。前两天我已让齐儿跟着他们走了一趟,据齐儿回来说他们每天走的也并不太远,只是到城外的羊太守庙转了转,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况且蒙古大营扎在十数余里外,他们又不是去闯联营,还有周雷韩青陪着,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听得妻子这么一说,郭靖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便点了点头,夫妻几人继续在这门外招呼宾客不提。 再说武逸翰四人离开了郭府,一行四人急急出了西城门,轻车熟路地运起轻功便往襄阳城西的观山赶去,不多时就到了位于观山脚下的羊太守庙前。 “哥哥,这几日来我们一直都守在这里,你说爹爹信上所说的事情真会发生吗?”武知雅看着这座残破的旧庙,出言问道。 摇了摇头,武逸翰道:“我也不知,但爹爹信上写的很清楚,在英雄大会召开之前,我们要一直守在这里,准备救助丐帮帮主鲁有脚,至于爹爹为什么会如此吩咐我也不知道,总之我们就按爹爹信上说的办就是,多小心点总是好的。” 武知雅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四个人便分头在破庙周围隐藏了起来,至于藏身的地点也不用找,这几天来连日在此,地方早都准备好了。 二十红眼 时间飞快,不觉间武逸翰四人隐身在羊太傅庙已有近两个时辰,夕阳已都渐落西山,映得天边一片灿烂红霞,却已到了黄昏时分,这一个下午又要在无事中过去。 “哥哥”武知雅隐身庙前的一株粗柏之上,方自轻声向另一株树上的大哥招呼了一声,忽然就听得远处传来一阵衣袂带风之声,随之由远至近,便有一个人疾速向这边奔来,片刻已到了庙前。 兄妹二人躲在树上屏息看去,就见来人发束金冠,身着轻裘,看上去约有三十余岁,面容俊雅,如此寒冷的天气手中还摇晃着一把折扇,直做一派贵公子打扮。此人站在庙门处抬头打量了一下,又发出一声冷笑,而后便进了庙中,又是一阵衣襟带风声响,随之里面便再没声息传出。 看着此人进了庙中,武家兄妹在树上彼此遥遥对望一眼,同都点了点头,却是他们已都认出了来人是谁?虽然他们以前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在此次赶来襄阳之前,武敦儒与李莫愁夫妻四人早都把需要注意的人或事与他兄妹说了一遍,这霍都王子就是武敦儒告诉他们需要注意的人物之一,对霍都的体征相貌兄妹二人早已牢记于心,此时一见自然便即认出。 见到霍都出现于此,武家兄妹自然便想到了父亲的信笺,想到了救助鲁有脚之事怕就要落在这霍都的身上。只是他们还有些想不通,襄阳与泉州远隔千里,父亲怎么就能算到霍都会在此地出现?怎就知道鲁有脚会在此地遇险? 但这些疑惑也只在他们心头一过而已,霍都进了庙中不到片刻,那边远远就走过来三个人。当先一人身形高瘦衣衫褴褛。手中持定一根碧绿打狗棒,正是丐帮帮主鲁有脚,随在鲁有脚身后的是两名丐帮六袋弟子。却是他们三人巡城到此,准备来太傅庙看看。这是鲁有脚巡城的老习惯了,由南门巡起,至太傅庙是最后一站,而后才会返回襄阳。 “帮主,天色已经不早了,巡完太傅庙我们要快些回去了。来时黄帮主吩咐过,要您早些回去,晚间郭大侠要宴请几路英雄,还要您上席招呼宾客呢!”一名弟子与鲁有脚说道。 “知道了。看完这羊太傅庙我们就回去,误不了事。”鲁有脚回到。说着话鲁有脚三人已走近到庙门前,就要进去。忽然从那大门前左右的两株粗柏树上跃下来两个人,拦在鲁有脚三人的身前。 “武公子?武小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鲁有脚行走江湖也不是一年半载了,那两株树上方才发出响动,鲁有脚手中打狗棒便已横在了胸前,以防有人偷袭。不过等看清楚面前的两人后,鲁有脚的戒心也就放了下来。出言问道。 拱手躬身,听得鲁有脚的询问,武逸翰便施礼回道:“我兄妹是出游到此,请问鲁帮主可是要进这太傅庙吗?” “正是,我正要进这太傅庙查看一下,武公子怎么问起了这个?”鲁有脚疑惑地回问道。 点了点头,武逸翰道:“这便是了,适才我和二妹以及师兄师姐出来游玩,无意看到有个人进了这庙中藏身,且看那人的相貌打扮。好象是家父与我说起过的霍都王子,故此我与二妹才” “霍都?你们说霍都现在藏身在这庙中?”鲁有脚惊声问道,目光更都紧紧盯在了庙门之内。 “是的,看那人的相貌打扮,应该就是家父提起过的那个霍都。”武逸翰肯定到。 点了点头,鲁有脚示意身后的两名弟子做好准备,再上前两步把武家兄妹挡在身后,而后提气洪声叫道:“霍都,你这藏头露尾的鼠辈。不要再躲了,你的尾巴都露出来了,快给老花子滚出来吧!” 随着鲁有脚这么一喊,果然从那庙中走出一个人来,就见他微摇折扇举止清雅,正是那久违了的霍都王子。 霍都出了庙门并没与鲁有脚答话,反倒是把目光投在了武家兄妹的身上,恨声道:“你们两个小畜生是从哪冒出来的?竟敢坏我大事,简直不知死” 没等霍都把话说完,武知雅已是轻抬素手向他一挥,只见得银光一闪叮叮几声,霍都却已狼狈的连退数步,左手中的折扇更在身前盘旋不停,一脸紧张的望着武知雅,自然他那没说完的话也都被堵了回去。 在霍都的身前地上也正落着几枝闪闪发亮的银针,却是武知雅厌他满口秽语,故此用出了大娘所传的冰魄银针,打算给他个教训,不想霍都武功颇高,一见武知雅出手便急用折扇格挡,这三枝银针却被他挡了下来。 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银针,再抬起头,霍都栗声问道:“冰魄银针,你们两个小你们是古墓派的人?” 没等武家兄妹回答,鲁有脚在一旁却已不耐烦了,大叫道:“是哪一派的人无须向你通报,奸贼你哪来的许多废话,先接老花子一棒再说。”说着话打狗棒一挥纵身上前,举棒就往霍都头上砸去。 见鲁有脚打狗棒当头打来,霍都自是顾不上再说,折扇一挥将竹棒格开,人影晃动间两人已纠缠到了一处,翻翻滚滚动起手来。他们两人这一动手,武家兄妹二人便也都抽出短剑,站在圈外与鲁有脚掠阵,还有那两个五袋弟子,也都拿着竹棒上前,跃跃欲试想助帮主御敌,只是他们的武功太低,却是插不进手去。 一时间棒影幻现,扇影纷飞,棒啸扇风连响不绝,晃眼两人交手已有十几招上,看局面倒似鲁有脚略占了一些上风。其实要从头细说,这鲁有脚与霍都也该算上是一对老冤家对头了,当年鲁有脚初掌丐帮,第一次以打狗棒法御敌就是对付霍都,只是那一次鲁有脚败在了霍都手中,连打狗棒都被夺了去,故此今日再见到霍都,鲁有脚真有些仇人见面分外红眼的意思。 再战了片刻,两人出手间招数直是越斗越急,鲁有脚更斗的兴起,手中急挥打狗棒不说,口中还在高喝怒骂,竟是须发皆张双目通红。 忽而就听得鲁有脚大喝道:“奸贼,你再接我这一棒。”就见那场中突兀绿芒大盛,竟同时幻现出千百条碧绿棒影,劈头盖脸四面八方齐向那霍都身上抽去。 二十一伤敌 “天下无狗”交手二十余招,忽然鲁有脚大发神威,猛然大喝一声,千百条棒影绿芒大盛,呼啸的劲风更将霍都周身四面八方全都笼罩其内,却是打狗棒中威力最大的一招天下无狗。一时间棒影如骤雨罩天,啸响如万猿齐泣,劈头盖脸将霍都笼罩其中,威势惊人之极。 见棒影如骤雨般往自己打下,霍都不免也自凛然生寒,惊其威势,暗一横心身形急速往前迎上,左扇上挥右掌前劈,却是顶着棒影倾周身之力来了个直面硬碰。 “哼”“哈”只听得接连两声闷哼闷哈,刹那间两道人影已都绞做一田,随之又是几声棒扇接架、触身轻啪的声音,两个人却是一触即分,同都跄踉后退。 “咳咳咳”跄踉后退几步站定后,霍都用那缺了小指的右手抚住胸口,连连咳嗽了几声,再强压咳声哑声笑道:“鲁鲁大帮主,一别咳咳一别十余载,鲁帮主的武功好好象也没什么长进呀?打狗棒法,嘿嘿,好大的威名,可惜在你鲁帮主手中使来也也没占到小王的便宜吧?” 垂头不语,听得霍都这断续不停的话语后,那也是跄踉后退的鲁有脚却是驻棒低头漠然不语,一点反应也没有。 此时他们两人已各自退后分站,旁观众人的目光自也早都投在了他们的身上,只是方才交手太急,眼前情势也都不明,故此那武家兄妹与两名丐帮弟子就没有上前。只在一旁全神贯注的观察情形。 就见此时的霍都头上金冠歪斜。脸侧鬓发散乱,左边眼角鼻上还有一条高肿黑红的棒痕,身上那银灰色的轻裘更是皮毛翻飞。有数处已被竹棒抽裂开来,已是不成样子,加上他再不时发出两声轻咳,狼狈之极。 鲁有脚看上比霍都要好上一些,因他本就做花子打扮,头上身上也一直都是发乱如草衣衫破旧,故此现在他垂首静立,看上去与战前倒也差别不大。 “噗咳咳”直过了好一会,忽而鲁有脚猛然抬头,一口鲜血噗然喷出。枯黑的面容尽显铁青,手抚胸口也自大咳不停,原来他也早是身受重伤,只是性子老而弥辣,受了伤后就不想当场示弱,故此才一直垂头不语,强自运功疗伤,想要压下上反的气血。直到此时胸间翻涌的气血压制不住方才抬头。 “帮主”见鲁有脚吐血大咳,那两个旁观的六袋弟子便同声惊呼,齐齐抢上前去,伸手去搀扶鲁有脚。自然武家兄妹也自随之上前,出语问候。 “鲁老前辈,你的伤不要紧吧?”武逸翰走至鲁有脚的身侧,肃声问道。武知雅也站在哥哥身侧,满面的关切地看着鲁有脚。 摆了摆手,鲁有脚示意身边的弟子退开,再抬手抹去唇边血迹。豪放地笑道:“多谢武少爷武小姐关心,老花子不打咳咳紧,这点小伤还要不了老花子的老命,只是老花子的武功不到家,咳咳咳除不了这个贱贼,心中心中颇觉不甘。咳咳”鲁有脚这么一摆手说话,就见在他左胸上的衣衫忽而片片纷飞,露出了一个手掌形的掌印,印在他的胸前。却是适才交手时他中了霍都一掌,把胸口的衣服都震裂碎开。 会出现如今的这局面,细想起来也不算意外,要知道鲁有脚的武功本就不是特别出色,他之所以能做到丐帮帮主的位置,一是因为他数十年来对丐帮忠心耿耿,辈分也高,二是因为他处事公道,深得污净两派弟子的敬重,故而才被黄蓉选中接任丐帮帮主,却不是因为他的武功和别的。 若是细论武功,鲁有脚不过是介乎一二流高手之间,能与霍都拼出这个局面已自不易,全靠打狗棒法的神妙,否则霍都早在十余年前便已挤身于一流高手之中,鲁有脚又怎能是霍都的对手?当然这要分和谁打,若是换了黄蓉杨过来使这招“天下无狗”恐怕霍都一招就得落败甚至身亡,哪里还会有两败的局面,尽管如此霍都也都挨了数棒,受了轻伤。 点了点头,听得鲁有脚道自己无事,武逸翰便又言道:“鲁老前辈无事就好,至于这个霍都王子老前辈倒请放心,他” “鲁老花子”没等武逸翰把话说完,那边的霍都已又开口招呼了一声,却是他挨的那数棒本就不在要紧的位置,只有一棒挨在脸上,险些被打到眼睛,除此之外再无别事,趁着众人查看鲁有脚的伤势时,他已经调允了体内真气,伤逝已无大碍,故而便又开口出言。 见众人的目光全都投在了自己的脸上,霍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拂了拂头发,而后笑道:“鲁老花子,今日算你命大,有这两个小小家伙替你挡灾,不然我本是要取你的性命。如今既然没杀得了你,小王也就没兴致再与你纠缠,改日再来寻你的晦气,若是老花子你再没什么事,小王可就告辞了。”说着话霍都折扇一摆,转身就想离开。 “你走得了吗?”清亮又平淡的一句问话,自武逸翰的口中淡淡问出,清晰的传入霍都耳中。 停步转身,霍都徐徐转过身来,微笑望着武逸翰,慢慢问道:“小娃娃口气倒是蛮大,我还忘了问你,你们两个小家伙是什么来历?杨过小龙女是你们什么人?” 淡淡一笑,武逸翰在这点上倒是颇得父亲的真传,言行举止都与武敦儒极尽相似。尤其是身上透出的那股子从容淡然味道。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地。就见他淡淡笑道:“杨过是我们没见过面的叔叔,小龙女是我们没见过的婶婶,就是这么个关系。我姓武,双字逸翰,这是我的二妹,武知雅。” “姓武?你们姓武?”霍都笑容一凝,栗声问道。 “不错。”从容点了点头,武逸翰沉静回到。 两手一合,霍都不自觉的摸着自己断了小指的右手,栗声道:“武敦儒,是你们什么人?” 又是一笑,武逸翰清声道:“那是家父。” “哈哈哈哈哈”猛然狂笑几声。霍都又一板脸,颇见切齿地恨声道:“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可是老天有眼了,武敦儒,我找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想正主没找到,老天倒把他的儿女送到我的面前。哼哼,你叫武逸翰是吧?你爹有没有告诉过你?十几年前他曾伤了一个人。断了一个人的小指,临走的时候那人说过,山水有相逢,早晚定会有所回报。” 还是一笑,武逸翰淡淡道:“那个人就是你吧?家父一向很忙,一般无足轻重的小事家父都不会与我们说起,想必在家父的眼里你也是如此。不过你今日既然提起了此事,那就由我代家父处理好了,你是想报仇吧?来吧,我就在这等着你。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向家父寻仇。”说着话武逸翰抬步上前,行到霍都身前三丈外战定,一柄森寒晶亮的短剑已随意垂在手边。 双眼不曾稍眨,霍都狠狠的望了武逸翰片刻,再又是几声冷笑,恨恨道:“好好好,果然是武敦儒的儿子,你的狂劲倒是半点不差于你父亲。今日就怪不得小王以大欺小了,我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看看你究竟得了你爹几分真传,小心了。”说着话霍都就要摆扇上前,与武逸翰动手。 “等一等。”两声清亮大喝,由霍都身后的左右齐齐传来,把个抬步欲前的霍都惊的猛然一颤,急忙转头看去。 就见自霍都身后的庙宇之顶,不知何时却又分左右站了两个人,男的约有二十、七年纪,面容英挺俊秀,身着一袭黑衣,手中持定长剑,站在庙顶稳如山岳,一看就非易于之辈。 女的约有二十四、五年纪,相貌秀美妩媚,着了一身湖绿绸衫,也是手持长剑,体态风流站在庙顶,飘飘欲飞如临波仙子,看上也是气定神闲。 忽见身后庙顶又多了两个人,霍都更是暗自心惊,但这种惊惧脸上当然不会显露,只是唇边又再上挑,冷笑道:“原来你们还有埋伏,何必费这么大的心力,干脆一起上来,让小王来个以一敌众,岂不是好?” 没等武逸翰回话,那庙顶的男子已自冷冷望了霍都一眼,清声道:“霍都你不用耍这等心计口舌,对付你还用不得我们齐上,你就放心便是。” 说着话他又转过头去,看着武逸翰道:“师弟,你是千金之体,何必于他这等小人争强斗狠,徒耗费气力。这一场干脆让师兄接下来,况且古有名言,有事弟子服其劳!师弟觉得如何?” “是呀师弟,就听你师兄的,让他去教训这个小人,你就不要亲自动手了,万一有个你让师兄师嫂如何向师傅师娘交代?”那个绿衫女子也接口说道。 微微一笑,武逸翰仰脸向周雷韩青笑道:“师兄师嫂就不要再与逸翰争了,这个人说是要向爹爹寻仇,我身为人子怎能不替父接下?师兄师嫂放心,以他的功力还伤不到我,况且我也想试试我的独孤九剑到底有几分火候了。来吧,你还不出手要等什么?”最后一句话却是对霍都说的。 “可是”周雷韩青还想再说,却被武逸翰抬手止住,站在那里静待霍都上前,那边武知雅也向师兄师嫂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再拦着大哥,她自己却是扣住三枚冰魄银针,上前两步给大哥掠阵。 再看霍都,听着他们师兄弟们说话,霍都心中也是一直暗自悬心,就怕武逸翰真被周雷韩青说动。对付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还是有点信心,可要是对上那一对男女的中任何一人,霍都可就再没什么信心了。毕竟他刚与鲁有脚大战了一场,虽然伤的不重但心力却是耗费不小,故而刚才一直不敢再多言刺激对手,只是凝神暗待。 此时听得武逸翰坚持如此,霍都心中又是暗自心喜,道声你小心了,折扇一摆脚下一滑,转眼间已自抢到了对手身前,一招“扇影摩娑”就挂着扇风直往对手面上划去,去势疾快绝伦。 而见得霍都折扇迎面划来,武逸翰也是丝毫不乱,脚下微退一步,手腕略加翻转一点星芒已如流光乍现,超越时光突兀出现在身前,直点向霍都的手腕。 急速后推,霍都本以为自己的折扇去势已经极快,没想到对手的短剑却是更快,扇影距敌人还有尺五,那抹森冷星芒已触近到自己的腕间,森森剑寒把小臂逼得都已起了点点战栗,急抬臂躲闪后退,退回到方才的位置站定,直直望着自己的对手。 再度一笑,武逸翰淡淡道:“如何?我的剑法比我父亲差的很远,连我都能一剑把你逼退,你竟然还要向我父亲去寻仇?说句不好听的,你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俊脸通红,被武逸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如此地冷语讥讽,霍都脸上直如充血一般,满面通红,再大喝一声小畜生狂妄,折扇一挥已传来几声嗤嗤轻响,身形更是疾快如电,带着满面恨色直向武逸翰冲来。 亮晶晶,灿煌煌的剑光由下而起,在武逸翰的身前一闪而过,只听得几声“叮叮”轻响,随之便是一白一灰两道身影彼此接触交缠,也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见一抹流光如长虹在纠缠的人影中猛然划出,耀眼夺目之极,再有一声大叫两道人影就已然分开。 再看时武逸翰仍是立场中,一滴浑圆的血珠正在他森寒晶莹的剑身上徐徐划过,由剑尖滴落尘埃。霍都却是手抚左肩,手中折扇已自脱手落地,殷殷鲜血正从他那缺了小指的指缝间流出,却是胜败已分。 二十二遐思 郭府,郭靖黄蓉夫妻正在前厅中设下便宴,邀请朱子柳、武三通等数十位知交一叙契阔,因人数太多,故此只是酒席便开了十余桌上,加上这些豪杰都是豪放顺畅的性子,又是久违不见,故此整个郭府前院满都是猜枚赌酒之声,呼喝畅饮声震满堂,极尽喧闹。 在郭府的后堂花园之中,此时却正有一位少女在园中徐徐散步,她约在十六、七岁年纪,着一身淡紫色绸衫,生的明眸皓齿、秀美绝伦,颈下挂了一串散发着柔和蓝芒的珠链,正是郭府的二小姐郭襄。 郭襄漫步行于园中,时而举头望月,时而低头沉思,更有时还会唇边含笑,轻轻叹上口气,看样子正是少女情怀芳心有思。仰脸看着空中那轮皎洁的圆月,郭襄忍不住又是一声轻叹,心中不由得又想起此次随大姐前往全真教送信之事。 要知如今的神雕世界有许多事已因武敦儒的到来或者说改变而改变,这一点尤其体现在郭大小姐芙儿的身上,有了那样一位大武哥,郭芙的性子不免也受了自己最崇拜这位大武哥的影响,虽然粗豪的性子难改,但心胸却比原书中开阔了许多,故此与郭襄的关系却不如原书中那般那般整日里姐妹争强,姐妹间感情比原书中要好的多。 此行郭家三姐弟前往河南全真教的临时道观给邱处机送信,在路上时还好,可一进观门郭襄就已觉得不对。那邱处机与父亲的渊源郭襄自小就经常听父亲提起,细究起来长春真人还算是自己与小弟的师祖,从姐夫那算更是大姐的师兄。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自己三姐弟拜会于他。见了面都该恭恭敬敬行使大礼才是。 可自从大姐进了观门,大姐的脸上表情就淡漠地出奇,虽说不上凛若寒霜。但也算得上是不假辞色了。那李志常掌教率众弟子出迎自己三姐弟直到观门,礼节上已是情理兼备招呼周到,可双方见了面后大姐却只冷冷道了声自己姐弟是奉父命前来相送请柬,随之就再不理会全真教众人,直是失礼之极。 起初郭襄不知就理,还曾暗暗扯了扯姐姐的衣襟,示意姐姐不要失礼,直等到见了邱处机的面,待他看过请柬写过回信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让郭襄逐渐知晓了其中缘由。 记得邱处机写过回信由大姐收好后。邱处机又接着说道:“多劳二位郭小姐与郭公子不辞劳苦,也多谢郭大侠还记得我这无用老道,英雄大会还算上了老道一份,只是近年来老道年老体衰,这英雄大会怕是亲去不成了,但其时志常定会代老道前去,请郭大小姐回去转告郭大侠黄帮主。” 郭芙点了点头,回了声知道了。 按说至此话都已经交代完了。可那邱处机不知为何却又面容一整,沉声向大姐问道:“正事说完,老道却尚有一事要请教郭大小姐,还望大小姐不吝指教才是。老道不想虚言套话,请问大小姐可知那武敦儒武大公子的消息,近几年志常等众弟子一直在江湖上寻觅武大公子的居所,只是久寻无迹,不知此次他是否也去至襄阳?请大小姐明言以告?” 吃吃几声轻笑,郭襄记得很清楚,当时邱处机问完后。大姐就是那么吃吃轻笑几声,笑声中的讥讽之意直是尽人可以听出,而后大姐又曼声回道:“英雄大会我大武哥当然会到,邱道长有兴致尽管于其时前去寻他,不过邱道长您要想好,就算寻到了我大武哥,恐怕也是至于大武哥的居所没有得到大武哥的同意,却请恕我不能见人就讲了。” 说完这些话,大姐便唇边含笑。淡淡站在那看着邱处机。邱处机却是老脸通红,连嘴唇都已显得发颤,直过了好一会方才勉强说道:“多谢大小姐指点,老道清楚了,今日老道有些累了,就不再多陪郭大小姐,便由志常替老道招呼二位郭小姐与郭公子安置吧!送客!” 随之李志常便与几个弟子抬手肃客,将自己姐弟送回了客房,虽然礼节上无可挑剔,但骨子里那股疏远甚至敌视连破虏都已感觉到了,只不过这种疏远和敌视只是针对大姐,却不针对自己与小弟。 情形如此,郭襄自然是觉得奇怪,回房后便急急向大姐询问其故,还有大姐所说的那位大武哥,这些年自己与小弟只是知道小武哥上面还有一位兄长,叫做武敦儒,但对于武敦儒的具体情况却是丝毫不晓。连小武哥这个称呼都是郭襄与小弟从记事开始就随大姐叫的,时间长了也没有想起为什么要叫武修文为小武哥,其中的缘由郭襄与郭破虏直是一点不知。 三姐弟在房中纠缠了良久,郭襄一直就在向大姐追问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追问着那位大武哥的事情,追问那位大武哥与全真教究竟有什么纠葛?而大姐起初还不想说,直到被自己追问的急了,她才勉强说了一些十三年大姐成婚时发生的事情,才说了些因为当年邱处机和柯公公的不依不饶,那位大武哥才一怒之下与爹爹拼了个两败俱伤,才说出了这些年在郭府之中,为什么没有人提起这位大武哥,这也是为什么郭芙对全真教敌视的原因。 窥斑知豹,听得这么一鳞半爪,郭襄对那位只闻其名的大武哥不由得更为好奇,再仔细思量思量,她更是隐约回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似乎在家中后园曾经认识过一位小姐姐,那位小姐姐也曾带自己与小弟到妍园中玩耍,当时就一位大哥哥曾经抱着自己说话,似乎那位大哥哥就自称敦儒哥哥,只是当时自己年纪尚幼,再加上年深日久,这些记忆已都模糊不清。只隐约可记。 郭襄地性子本就接近于黄葯师杨过武敦儒这类人。本就喜欢泥那种随心随意的生活,对世存的这些繁文礼节更是久看不惯,故此虽听得这位大武哥与自己的父亲互不投契。但对于这个人的好奇之心却是不由得更重,更欲向大姐问个究竟。 而在郭芙来说,若是二妹向自己追问杨过,郭大小姐当然不会有兴致多言假以辞色,可现在二妹追问地却是自己最崇拜的大武哥,郭襄便忍不住要向弟妹炫耀一下自己的大武哥了。 当下从全真教道观开始,至回到襄阳的这一路上,郭襄与破虏姐弟二人便一路听着大姐讲述武敦儒十几年前的事迹回返襄阳。从英雄大会上惊语讥讽师傅,拔剑斜劈无耻小人,扣语师尊将自己逐出门墙。挥掌自废武功了结恩怨,乃至于后来的绝情谷履诺救助杀母仇敌,襄阳为杀母仇人也是妻子力抗父亲师长,等等诸事郭芙全都给弟妹讲了一遍。 说起了武敦儒的这些旧事,自然就不能不提及杨过,所幸郭芙的性格已比原书中要好的多,讲及杨过时的言语都也没有不实,评价也都还算客观。所有的事情与实情倒是颇尽相符。 一旦开了头,郭芙不由得也都收不住口了,一路上直是把杨过武敦儒的事情全都讲给了弟妹说了一遍,而郭芙这么做的心态无非就是炫耀自己有这么一位张狂霸道的大武哥,可这些话听在郭襄的心里,起的作用就可是郭芙所料想不到的了。 有句话叫少女情怀总是诗,这句话流传了许久,其中自然有它的道理,郭襄就是如此。听得大姐说起武敦儒与杨过当年的旧事,遥想他们当年的年少轻狂。为心爱之人直面一切的霸道,再拿过他们来对比自己身边的少年英侠,一时间郭襄只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些个朱少侠王少侠等等众人引以为傲的一些行侠仗义直是苍白之极,直是无味之极,与武敦儒杨过二人轰轰烈烈的作为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不知不觉间郭襄的心底已多了两个影子,一个青衫飘飘,丰神俊朗,一个白衣如雪,傲岸从容。却是郭襄在心中按自己的想象勾勒出的两个形象。 今日便是如此,爹娘在后堂摆下便宴招待宾客,耶律齐、郭芙与武修文、完颜萍等两对夫妻也在另一桌上招待友朋,什么朱三弟了,王剑民了,等等等等都是小一辈后起的少年英豪,呼呼喝喝也总有十几个人。若是换了往日,郭襄生性豁达豪爽又喜热闹,也就会在席上与他们猜枚赌酒畅饮叙谈,听他们说一些平日里行走江湖做的一些行侠之事。 可听过武敦儒与杨过的旧事后,再让郭襄去听他们畅谈在哪里惩治什么什么恶霸,在哪里救助了什么什么弱女,这些话简直就是索然无味之极,故此郭襄只在席上坐了一会,饮了几杯小酒,便即出得厅来,行到后面园中独自渡步沉思,任心绪飘摇浮沉。 望着那一轮皎月,不其然间郭襄地心底又浮现出两个影子,一个青衫飘飘一个白衣如雪,正自并肩向自己走来,待这两个人越走越近,忽而那青衫之人愈加模糊,渐渐却已消散,白衣之人却是逐渐清新,那刚毅轩昂的面容唇边正自挂着一抹轻笑。却也不奇怪,因为杨过在郭襄的印象中从来就没有留存过,而武敦儒在郭襄幼时却是亲见过其人。 白衣人越走越近,不觉间郭襄唇边也都浮出一丝浅笑,静待白衣人走近,忽然有人大声招呼了自己,随之又是一阵脚步声,却把个郭襄从遐思中惊醒过来。 转头看去,就见小棒头,也就是自己的贴身丫头急步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还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二小小姐,二小小姐,你快去前面看看吧!前面现在可热闹了,鲁帮主和武武家的小少爷小小姐回来了,还抓了一个蒙古王子,说是叫什么霍,霍霍什么王子。” “霍都王子,是不是霍都王子?”郭襄看着自己这位粗手大脚猛拍胸口的丫鬟,含笑问道。 “对,对对,就是霍都王子,二小姐你真神,你怎么知道他叫霍都王子?”小棒头欢快的问道,崇拜地看着自己的小姐。 抿唇一笑,郭襄道:“自然是听姐姐说的,姐姐早就跟我说过这个人,只是这个人怎么会被鲁伯伯和逸翰抓回来了?他不是有十几年都没有出现了吗?” 摇了摇头,小棒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这个人好象要暗算鲁帮主,却被武家小少爷小小姐撞了个正着,又被武小少爷比武刺伤了肩膀,然后就带回来了。” 点点头,郭襄道:“知道了,走吧,我们到前面看看。”说着话便抬步往前厅行去,小棒头自然从后相随。 一进大厅,郭襄就听得那厅中一派喧闹,正有不少人围在厅中,指着当中椅子上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做贵公子打扮的人喝骂着什么,其中要以三通伯伯和鲁伯伯的喝骂声最大。 随便打量了那人几眼,见那人轻裘褴褛,脸身俱伤,垂头坐在那里默然不语,郭襄便也没有过去细看,只是行到另一边坐着喝茶的武家兄妹身旁,轻声问道:“逸翰,知雅,这个霍都是你们抓住的吗?” 听得郭襄的询问,那武逸翰与武知雅连忙齐齐起身,同是躬身招呼道:“襄姑姑” 摆摆手,郭襄轻笑道:“行了,不用多礼,这霍都是你们抓到的吗?你们怎么会遇到他的?” 彼此互望一眼,武逸翰没有回话,却是武知雅轻声回道:“不敢欺瞒襄姑姑,抓霍都之事本是我爹爹早都安排好的,爹爹早就给我们留了信笺,倒是这几天内让我们去城外太傅庙中等候此人,故此今日我们才将他抓住。” “哦?你们爹爹早就安排好了?他怎么知道霍都会在今天出现的?难道他能掐会算?”郭襄惊异的问道。 “逸翰(知雅)不知,只是爹爹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去做的。”武家姐妹同声回到。 再点点头,郭襄道了声知道了便没有再说,只是心中却又思量起这位神秘之极的大武哥来。 二十三异客 处置了霍都,是由黄蓉提议,众人商议后赞同,将霍都废了武功逐回漠北。毕竟此时的霍都还没有与众人结下太大的深仇血恨,要郭靖黄蓉这些人去杀一个已无力反抗的敌人谁也下不了手,故而众人商量了一番后便破了霍都的气门,废了他的武功逐回漠北。 诸事皆毕,众人自然还要夸赞了一番武家兄妹,种种细节也就不必多说了,随之武三通与朱子柳等众人便将鲁有脚拉到桌去补酒叙旧,黄蓉却将武家兄妹叫道身边坐下,自然郭襄也随之过去坐下。 欣然看了武家兄妹片刻,黄蓉柔声笑道:“逸翰,知雅,今日你们两个孩子破了霍都的奸计,救了鲁帮主的性命,逸翰还亲手擒下了霍都,这一来你们可说已对我丐帮立下了大功,甚至有了恩德,师祖身为丐帮前帮主,在这就代数十万丐帮弟子谢谢你们了,敬你们一杯。” 说完这些话,黄蓉端起面前的一杯酒,举杯向武家兄妹略一示意,便仰起玉颈将杯中酒一饮而下。 “逸翰(知雅)不敢。”见得黄蓉向自己兄妹敬酒,武逸翰与武知雅连忙双双站起,同端酒杯恭谨地看着黄蓉,待黄蓉将杯酒饮尽后,兄妹二人方才又同都陪饮而下,随之再随黄蓉的示意坐下了来。 点了点头,郭靖在旁边看着这双仙珠玉露般的兄妹,脸上也现出了欣慰之色,和声道:“很好,你们很好,似这等小小年纪。遇敌能够处变不惊。能够先观察情况后加以应对,如此的处置之法确是稳妥之极,在你们的这个年纪更是难得之至。想来敦儒听了这件事也都会心中慰然” 心中一动,那一旁的郭襄听得父亲提起了武敦儒,心中就是一动,一双如水明眸也随之转到了武逸翰和武知雅身上,望着他们那俊秀清丽的面容,借他们兄妹的形貌来印证勾勒一下心中那个影子。 顿了一下,郭靖再继续说道:“适才听鲁帮主说逸翰你是用一柄短剑将霍都败下,想来你用的应是独孤九剑了。当年你们的爹爹曾以这套剑法与我过招相抗,剑法是极见渊深神妙地,逸翰你现在对这套剑法有几分火候了?还有知雅。你所习也是独孤九剑吗?” 也点点头,武逸翰回道:“正是,逸翰和二妹习练的都是这套独孤九剑,只是这套剑法太过渊深,我们兄妹也不过才习得了五、六分的火候,功力还差的远呢!” “嗯!五、六分的火候,却也够用了,当年敦儒初习此剑。以之大战金轮法王时,其时他对这剑法也还只习练了三分火候,还不是与法王来了个两败俱伤?你们现在有六分火候已然够用,一般的江湖中人都不是你们的对手了。”郭靖又说道。 微微一笑,黄蓉也在一旁接口笑道:“靖哥你怎么能如此教导逸翰和知雅?万一让他们学了他们的爹爹,学了敦儒那个脾气?一点亏也不肯吃,一点委屈也不能受,遇事九牛也拉不回来岂不糟糕?我记得敦儒那时才刚刚习剑出山就遇到了金轮法王,实在不是对手下才舍命弄巧伤了金轮,其间有一点差错怕是连性命也都丢了。逸翰和知雅你们可不能学你们爹爹一样执倔哦?”轻拍了一下前额,郭靖笑道:“蓉儿说的是,倒是我有些糊涂了,确不能让逸翰与知雅学敦儒一样舍身冒险,逸翰知雅一定要记得你们师祖的叮嘱。” “我们记下了,谢郭大侠与师祖关心。”武家兄妹又齐齐应了一声,恭声回到。 “娘,你刚才说地是逸翰与知雅的父亲吧?是怎么回事?您说给我们听听好吗?”在旁边听了一会,越听郭襄就越对这位大武哥的事情觉得好奇。便借口询问道。 转头一笑,黄蓉看了看小女儿,再看了看那同都面带期盼的武家兄妹,欣然一笑道:“好吧,看你们几个这好奇的样子,我就给你们说说当年的事情,这件事要从十六年前说起,当时” 当下黄蓉就把十六年前危城夺婴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其中着重讲的是武敦儒大战金轮法王,因为听众之中有武敦儒的儿女,主角自然不能落在别人的身上。 黄蓉徐徐回叙当年旧事,不觉间这临近几桌席上却也都再无声息,如朱子柳鲁有脚等人都不再赌酒喧闹了,都坐在那里静静的停着黄蓉回叙,他们当年也都身处其中,此时听得旧事自然就都朔然回望。而武三通当年却是没有赶上这段往事,虽然与自己的大儿子一直相处不来,但在心中父子亲情却是断绝不了的,此时听得黄蓉讲述儿子的旧事自然便也侧耳倾听。 直等黄蓉讲完武敦儒弄巧施礼,以一条受伤的右臂点出一阳指伤了金轮法王后,朱子柳又在旁边轻叹一声,接口说道:“是啊,敦儒的性子一直就是如此,受不得半点委屈,当年我与他双战法王,可武功相差太远,怎么斗也不是法王的对手,连敦儒的衣襟都被法王划破,落于下风后敦儒就不惜行险弄伤臂膀,再弄巧伤了法王,他那份执拗倔强恐怕是没有几人能及得上了。哎,也就因为这份倔强,最后惹得他连一阳指都不要了,立下重誓绝不再哎”“行了行了,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今天立下大功的小英雄吧!逸翰,你能在独自放对下败了霍都,想来你的武功已不差于你爹爹当年大战金轮法王时的功力,我记得你爹爹的独门绝技除了这套独孤九剑外,内功还有一套九阳神功,你们兄妹是习练的这门神功吗?”黄蓉出言打岔问道。 摇了摇头,武逸翰道:“我习练的确是九阳神功。但二妹所习的却非九阳。” “哦?你们的内功心法怎么不同?敦儒的九阳神功我知道。那是当世一等一的神功,怎么他没有传给知雅?”听得武逸翰这么一说,郭靖不由得也动了好奇之心,出言问道。 再摇了摇头,武逸翰道:“爹爹说九阳神功是至刚至阳的内功,不太适谷女子习练,便只把九阳传给了我,二妹所习的却是一门叫做小无相神功的心法。” “哦!我明白了。”郭靖点点头,再徐徐道:“你们爹爹行事一向高深莫测,虽然我对他的许多行事手段看不惯,但对于他的机算我却是没有疑义。既然你爹爹是这么说,想来其中就必然有他的道理。只不过我还有一言要送赠你们兄妹,希望你们牢记。我辈武林中人立身于天地之间,凭借的就是忠信仁义这四个字,无论你们将来要做些什么事情,行事之前最好都要与这四个字参照一番,以你们现在的武功放在武林中都可算是一等高手了,希望你们万不要持技妄为,在这一点上我不希望你们去学你们的爹爹,不希望你们如他一样随性偏激。肆意张狂。” 说完这番话后,郭靖的面容也是一整,虎目中神光炯炯,直直看着武家兄妹,希望他们能够诚恭记下。没办法,郭靖一向就是如此,向来就把武林安危视为己任,此时见得武家兄妹小小年纪武功就已如此高法,一时间就又忍不住耍叮嘱教导几句。 漠然不语,在郭靖讲出这番话之前。武逸翰本是唇边含笑,回望着郭靖静聆其言。可等听得郭靖的这些话后,武逸翰的脸色一下就骤然换样,唇边的笑容也换成了似笑非笑,淡淡然转过头去,目光投在身前桌上的一只酒杯上默然不语,也不去接郭靖的话茬,也不再向郭靖看上一眼,直来个不理不睬。 席上的气氛顿时沉凝下来。郭靖是虎目炯炯的直望着武逸翰,目光中有威严也有期待,武逸翰却是似笑非笑直盯着酒杯,目光中满是玩味与嘲弄,不去理会郭靖,气氛却是颇显尴尬。 情形如此,自然还要由黄蓉打破僵局,嗔怪的向丈夫看了一眼,又嗔语道:“靖哥你说这些做什么!逸翰和知雅今天折腾了一天,还擒下了霍都这个小人,直到现在还没好生用饭,现在还是让他们好生用饭,别地闲话以后再说。” 见黄蓉开口了,武知雅便也脆声笑道:“师祖说的是,您这一提知雅还真觉得有点饿了,郭大侠的教诲我与大哥都记下了,就多谢郭大侠的苦心吧!我们先吃饭,大哥,我要吃那道‘琉璃肘子’够不着,你去夹给我嘛!” 武逸翰最疼的就是这个妹妹,一听妹妹要吃那道琉璃肘子,哪里还顾得上去理会郭靖,忙探筷夹了一块琉璃肘子,送到妹妹前面的碗碟之中,再看着妹妹宠溺地笑道:“就你这丫头馋嘴,给你送过来了,快吃吧!”他在这里与武知雅兄妹情深,直把个郭靖给掠到了一边。 听得大哥在身边宠溺的数说自己,武知雅却只是琼鼻一皱,轻轻哼了一声做了个鬼脸,随之就低头吃了起来,一派小儿女娇态,娇憨可爱之至,这等神情也就只有在面对父亲和大哥时武知雅才肯表露,极为罕见。 被黄蓉与武知雅这么先后一岔,席上的气氛自然也就缓和下来,当下黄蓉频频给武家兄妹布菜,笑语闲谈,以徒缓和适才郭靖所讲的不当之言。只不过黄蓉只顾着招呼武家兄妹,却没注意到坐在另一边的小女儿郭襄,那郭襄此时也正望着武家兄妹出神。 时间飞快,不消多言,一席酒再吃得多半个时辰,武家兄妹就都已用完了酒菜,起身向郭靖夫妇道辞回房,至于朱子柳鲁有脚等人却还要继续赌酒叙话,这里也就不再细表。 见武家兄妹走了,这厅中又只剩下父母叔伯等诸多尊长,小一辈众人便也纷纷起身道辞回房,留下空间给诸位尊长叙旧,自然郭襄也别了爹娘,回转到后园自己的房中。 郭襄一进闺房,那丫鬟小棒头便迎了上前,探手递过一条温热的毛巾给郭襄拭手,一边又柔声问道:“二小姐回来了,您看到前面那个霍什么霍都王子了吗?想那武家小少爷也真厉害,才那么大点年纪就能打败霍都王子,简直比鲁老帮主还厉害呢!” 点了点头,郭襄行至妆台前坐下,随口回道:“逸翰当然要了得一些,有那么一个威风的爹爹,他不了得一些岂不是给他父亲丢脸?” “哦?二小姐您认识武小少爷的爹爹吗?您见过他吗?”小棒头好奇的问道。 摇了摇头,郭襄道:“也不知道算不算认识,我小的时候见过他,但是他的样子却已记不清了,想来他也未必能记得算了,和你这丫头说这些干什么?明天就是英雄大会,我要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帮爹娘准备大会的事情,你先下去吧!” “哦!”小棒头应了一声,转身向房门行去,可还没等出门,小棒头猛又省起一事,转过身来言道:“二小姐,英雄大会要开好多时日吧?可是您的生日就要到了,如果到时候老爷夫人都忙着去开英雄大会的事情,您十六岁的生日可就没人陪您过了呀!” “是呀!”郭襄也想了起来,转过脸来看着小棒头,俏眉微皱,轻声低问道:“这下糟了,看这次来襄阳这么多英雄好汉,爹娘一定要忙死了,我的生日爹娘怕是真的忙不过来腾不出时间,可这是我的十六岁生日呀!” 一时间主仆二人相对发楞,同皱秀眉,都是满面的失望之色。要知道在当时十六岁的生日就已是一个**的标志了,这对郭襄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当然若放在一般的穷苦人家,女孩子十三、四岁便即嫁人为妇的也不少见,只是郭襄一向不离父母膝前,故此才把十六岁看做了是自己**的大日子。 主仆二人正在房中相对失望,忽而自从窗口那边却传来一个清脆又柔婉的声音道:“郭二小姐不必失望,既然郭大侠黄帮主抽不出身陪二小姐欢庆寿诞,就由姐姐与几位朋友来给二小姐恭贺寿诞如何?” 二十四故友 “谁?”忽然听到窗外有人说话,小棒头立时便急忙上前几步,将郭襄挡在自己身后,声音略见打颤的望着窗口问道。 郭二小姐襄儿却没有小棒头这般谨慎惊惧,而是离坐起身拨开丫鬟,移步行到窗口推开窗子,脆声笑道:“好呀!有好朋友来陪我欢庆生日,我自然再欢迎不过了,方才是哪位姐姐说话?怎么还没有现身呢?” 呵呵几声轻笑,那个女声又说道:“杨武二位兄弟所言不错,郭二姑娘果然豪爽大气,确是契合我的脾胃,看来不枉我等耗费心力准备贺礼前来祝寿了,二姑娘,姐姐可要出来了,你可不要吓到哦!”话音未落,就见在那窗口之外柳树之下,不知怎的突兀就多出一个人来。郭襄抬眼打量,就见这是位约有四十多岁的妇人,身着一件青缀绸衫,五官倒也端正,只是脸上交叉横斜有许多疤痕,冷眼一看直觉麻人,正站在那里笑吟吟的望着自己。这妇人脸上的刀疤太多,虽面含微笑但看上去仍是颇为吓人,若给小孩子看到怕不就要马上吓哭。 郭襄天性本就豁达,又自幼长在郭府,三山五岳的奇人异士见过的也不在少数,故而此时虽觉得这妇人的形貌古怪吓人,但面上却是声色不露,仍旧唇边含笑道:“姐姐你好!正好我这里没人说话,姐姐快请进来,我请姐姐好生喝上几杯。还有别的朋友吧?大家都请进来,我请大家喝酒。小棒头,你去让厨房准备酒菜,让他们准备的精致足量一些。我这里要招呼好朋友。” 微微一笑。妇人笑道:“爽快,二姑娘果然爽快,韩无垢今日就交二姑娘这个朋友了。人厨子,张一氓,二姑娘如此热情迎客,你们还不出来等什么?雪姑娘还没到吗?这里面可就只有雪姑娘与二姑娘是旧识故友,她怎么还没赶来见见老朋友?” “来了来了,哈哈,我们这不是看你与郭二姑娘聊的高兴,怕打搅你们吗?雪姑娘随后就到,她去给郭二姑娘取贺礼了,雪姑娘的贺礼与我等带的不同。不能随身携带,故而要先去取来才行。”随着一个男声哈哈大笑,园中便又多出几个人来,最前面是一位手摇折扇的四旬文士与一位腆胸凸肚的肥壮大汉,还有两位白头老翁,一位身形瘦高的丑陋男子,还有一个黑衣女尼,一个带发头陀。共有有七、八个人。 而听着他们如此一说,郭襄不由得又是一阵疑惑,想不起他们口中所指的雪姑娘是谁?又怎么会与自己是旧识?但她也没急着询问,先抬手肃客,脆声笑道:“难得有这么多位朋友肯来陪郭襄庆生,大家还是先请里面坐吧,酒菜马上就会送来,我们坐下慢慢畅饮欢叙。” 微微一笑,韩无垢又说道:“二姑娘仗义痛快,我等也就不再虚礼客气了。我们都进去吧!”说着话韩无垢当先进了屋中,另几个人再都分向郭襄打了个招呼,随之鱼贯进得室内坐下。 待众人全都进室内坐下,又彼此简略的介绍了一番后,那丫鬟小棒头已带着两个丫鬟把酒菜送了上来。郭襄提起酒壶,逐次与这八个刚结识的朋友斟满,而后端起自己的酒杯,举杯笑道:“缘得一聚,已属友朋。虽与诸位从未相识,但观诸位形貌已知都属奇人异士,无虚寻根究底,得诸位朋友不弃郭襄年幼,肯赏脸陪郭襄庆生,郭襄直是欢快的很,客气话不多说,郭襄这里先敬各位一杯。” 说着话一仰玉颈,郭襄已把杯中酒一饮而下,又举杯环向众人示意,确是豁达痛快。 见郭襄如此痛快,又不如旁人一般要寻根究底,全然一派大度豪爽,韩无垢人厨子等众人也都是大觉欣然,愈发觉得这位郭二姑娘很合自己众人的脾胃,确值得结交,连那枯瘦丑陋的黑衣男子阴沉的脸上也都露出了笑容。众人便同都举杯,齐道二姑娘大气,二姑娘爽快,都将杯酒一饮而尽,随之便推杯换盏呼喝畅饮起来。 酒过一轮,与众人分都饮了一杯,郭襄才又举起杯酒,与众人笑问道:“今日有诸位朋友畅饮共庆,郭襄心中确是欢快之致,只不过适才韩姐姐曾提起一位雪姑娘,还道这雪姑娘与我乃是旧识,只是郭襄适才适才想了良久也没想起这位雪姑娘究竟是何人?故而还要请教韩姐姐,这位雪姑娘” 呵呵一笑,韩无垢笑道:“这倒怪得不得二姑娘了,据雪姑娘讲,她与二姑娘相识还在幼” “我与襄儿妹妹相识还在幼时,其时襄儿妹妹才不过三岁出头,怕是襄儿妹妹已经记不我了。”没等韩无垢说完,那门外却又有人接口言道,这还是个女子的声音,清脆柔宛银铃也似,使人听了不觉间就起亲近之意。 “来了来了,哈哈,雪姑娘这可不就到了,二姑娘你看一看,可还识得这位故友吗?”转轮王张一氓转头笑到。 郭襄起身向门外望去,就见在那门外正站了一位白衣女子,看上去约在二十一、二年纪,着了一身雪纱宫装,乌黑秀发高高挽起,柳细烟眉轻点淡妆,美目似喜还嗔,朱唇不涂也丹,肌肤赛雪,削肩细腰,却是一位纤细合度,国色天香的绝美佳人。 离座移步,郭襄往门外迎去,这白衣佳人便望着俏面晕红地郭襄轻笑问道:“襄儿妹妹,一别十余载,妹妹还可记得姐姐吗?” 直望着这个绝美的女子,郭襄脑中急剧回朔着自己生平所识的女子,回想着自己在哪里见过此人。可任她怎么回想,却说什么也想不起这女子是谁,直到她的目光转至这女子的身上。看到这女子怀中抱着地那两只有如雪团。胖呼呼乱拱乱转的小东西,郭襄才猛然心头一亮,指着白衣女子惊喜地叫道:“你你是小姐姐。你是带着那两只大白狗的雪儿小姐姐,是你对吧?” 再又一笑,白衣女子上前两步,迎上郭襄轻笑道:“是我,没想到事隔十余载,妹妹还能记得姐姐,姐姐真地意外的紧,欢快的紧呢!” 郭襄欣然道:“怎能不记得呢?记得当年和姐姐带着那两只大狗狗住在家中,我可是每天一睁眼就去缠着姐姐玩耍,直到后来姐姐走了。我还大哭大闹了好久,直要娘陪我的小姐姐和两只大狗狗呢!” 话到这里,那白衣女子,也就是久违了的慕容雪儿,便与郭襄相视一笑,童年时的旧事同在两女心头省起,同都回想起那围绕韵池一同追逐着两只雪白大狗追逐嬉戏的两个小小身影。 呵呵一笑,韩无垢在旁笑道:“恭喜雪姑娘与二姑娘旧友久别再聚。我们就不要站在门外说话了,还是进去坐下再慢饮细谈如何?” 忙侧身肃客,郭襄笑道:“我只顾着高兴,都忘记请雪儿姐姐进来坐了,多谢韩姐姐提醒,雪姐姐里面请。” 慕容雪儿又谦让了一下,随之便与郭襄先头进得室中,由张一氓等人给腾出位置,让雪儿和郭襄相临坐下。 待全都坐定后,那人厨子又畅声笑道:“雪姑娘你可是来晚了哦?适才我们与二姑娘都畅饮了一轮。雪姑娘来晚了可是要罚酒的。” 微微一笑,雪儿笑道:“这是自然,有劳诸位尊长兄姐先行替我与襄儿妹妹祝寿庆生,我身为姐姐自然要替襄儿妹妹多敬各位几杯。适才为取贺礼来得晚了,失礼之处就先饮三杯向诸位赔罪了。”说着话雪儿端起面前的杯酒,抬手就要送到唇边。 “慢着,我陪姐姐一起,再敬诸位三杯,多谢诸位远道前来替郭襄庆生。我姐妹这里就先干为敬了。”郭襄也在一旁端起酒杯,向众人环举示意,再与雪儿相视一笑,随之同仰玉颈齐将杯酒饮下,酒尽后又再倒了两杯,两个人却是齐都连干三盏。 “好”、“痛快”、“雪姑娘与郭二姑娘果然同是女中豪杰,姐妹同心果然爽快。”见得她们二女全然如此豪爽,全然没有扭扭捏捏,张一氓人厨子等人更是大喜,纷纷叫好举杯欢呼畅饮,一时间室中直是传杯递盏,逸兴横飞,一派地豪气四溢。 待又饮了一会,郭襄便忍不住心中所期,晕红着俏面,眉间眼角微带酒意,轻语向身边的慕容雪儿问道:“雪儿姐姐,你这次来襄阳,可是随大大武哥一同来的吗?” 这句话问完后,郭襄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烫,俏脸直是晕红的不成样子,所幸她本就因酒红面,旁人却也看不出什么,但郭襄自己知道自己事,眼下心头正是如有鹿撞,心中忐忑,等着雪姐姐的回话竟觉有些屏息。 摇了摇头,雪儿也微红俏面,轻语回道:“不是,我没和敦儒哥哥一起过来,敦儒哥哥与莫愁姑姑以她们去终南山了,说是去找杨过杨大哥,我是前几日才由泉州直接过来的。” “哦!”听得雪儿这么一回答,郭襄心中不其然就有些失望,又接着问道:“那在座的这些好朋友,都是姐姐替我请过来的吧?” 再摇摇头,雪儿道:“也不是,在座的这些朋友我也是刚刚结识不久,这些朋友全是敦儒哥哥与杨大哥替你请来地,我只是接到敦儒哥哥的信笺后再来襄阳与他们会合,又一起过来的。” “什么?这些朋友是敦是大武哥还有杨过大哥替我请过来的吗?他们都记得我的生日?还特意请了这些朋友来替我庆祝生日”郭襄的声音越来越底,到后来又觉心中欢快,脸颊发烫了。 哈哈一笑,人厨子又大笑两声,接口笑道:“郭二姑娘不用奇怪,我们都是得杨兄弟武兄弟的通知才过来的,不然就是我们想与郭二姑娘交个朋友,但也不知道襄阳城中还有郭二姑娘这等豪爽豁达的女中豪杰呀!” “正是,我们这些人的脾气都有些怪诞,也都不常在江湖走动,除了韦兄是初识不久外,余下地却都是老相识了,不过我看韦兄的秉性与我等也不差多少,也够怪的了。”韩无垢接口说道,待她话中说到韦兄的秉性古怪时,那众人又都是齐齐鼓掌,都望着那个黑衣丑陋的男子哈哈大笑。 见得众人如此,那黑衣男子也就是韩无垢所说的韦兄,阴沉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看样子他与这些人也都是颇觉投契,听着众人说自己也是脾气古怪,却也未以为忤。 待众人笑罢,韩无垢继续言道:“我们都是月前得到杨兄弟武兄弟通知或是相请,或是亲至或是传信,邀我们前来襄阳一聚,主要便是给郭二姑娘祝寿,顺带着再教训蒙古人一下,就是如此了。” 点了点头,至此郭襄才明白这些奇人为什么会于今晚出现自己房中,为什么会来给自己祝寿,原来他们都是受了大武哥与杨大哥之请。自然郭襄的欢快更是满心横溢,只是这种欢快却不便再与外人道之,重又举杯向众人敬酒道谢。 待这杯酒喝完,白发老翁百草仙也出言笑道:“雪姑娘,这数日来与你初相初识,惊见姑娘的飒爽英姿杀伐决断,实令老朽钦佩不已,羡慕不已。只是老朽没有想到,如此一位飒爽英风的雪姑娘已是百年难见,这郭府更还有一位豁达大气的郭二姑娘,与雪姑娘同是仙珠玉露女中英豪,真让老朽又喜又羡,颇感不虚此行,想日后武林后起女杰中怕就要以你们二位姑娘为其翘楚了。” 众人又是同声大笑,纷道百草仙此言有理,此言不虚,雪姑娘与二姑娘确是武林中罕见之女杰。 摆了摆手,百草仙又笑道:“今日我等得郭二姑娘尽心款待,这席酒吃的酣畅淋漓尽兴之致,已足见郭二姑娘的盛情。但酒不能白吃,吃过后也该轮到我等表示一点小小的心意了,雪姑娘与二姑娘最为亲厚,还专程取了贺礼要送给郭二姑娘,就劳请雪姑娘先行献宝,与我等打个头阵如何?” 二十五论 嫣然一笑,慕容雪儿轻笑道:“当是如此,襄儿妹妹十六岁生辰已近,正该我这做姐姐的送增寿礼以示庆贺。我准备的贺礼在这,襄妹看看可还喜欢吗?”说着话雪儿弯腰往脚下一探,那从进门后就被雪儿放在地上的两只小狗就被雪儿抱起,在雪儿怀中同都瞪着两双黑亮的大眼睛,憨头憨脑往席上众人看来。 喜欢小动物是女孩子的天性,尤其这种憨拙可爱的胖胖小狗,对女孩子的杀伤力更是巨大无比,十余年前雪儿初见大白二白时是什么样子,现在的郭二小姐就也是什么样子。 直是双眼幻星满面欣然,郭襄急忙从雪儿的手中接过两只小狗,好一通抚摩亲热,欢快言道:“它们真是送给我的呀!我好喜欢,谢谢雪姐姐,雪姐姐给它们取名字了吗?” 摇了摇头,雪儿柔声笑道:“没有呢!这两个小家伙是送给襄妹你的,名字也都要等襄妹你自己来取。” “嗯!那给它们起什么名字好呢?”抱着两只雪团般可爱的小家伙,一时间郭襄也都欢快的忘了别事,竟自皱眉苦思给两个小家伙想起名字来。 又是一笑,雪儿笑道:“襄妹,先不要急着给它们取名字了,这里还有诸位前辈宾朋都要给你这小寿星送赠寿礼呢!我可听说这些贺礼都是稀世奇形,等下收了寿礼襄妹你可要好生谢谢诸位前辈哦!”俏脸飞红,被雪儿这么一提醒,郭襄也自觉失礼,便把两个小家伙交到身后的小棒头手中,含涩笑道:“雪姐姐说的是。一时见猎心喜。郭襄失礼了,还请诸位前辈” 摆手大笑,张一氓笑道:“哪里哪里!郭二姑娘不必客气。我等与二姑娘性情相合分外投契,谈不上什么失礼之说。且雪襄二位姑娘也再不可对我等称呼什么前辈,在座之人与杨武二位兄弟都是手足论交,雪襄二位姑娘与杨兄弟武兄弟更是兄妹之谊,如此论下来我等众人全然都属同辈,万不可错了辈分乱了称呼,二位姑娘以为然否?” 同声大笑,听得张一氓此言,那人厨子百草仙等在座众人又都是鼓掌大笑,纷道转轮王此言有理。正应如此,雪襄二位姑娘不可错了辈分乱了称呼。这郭襄本就是豁达豪爽的性情,慕容雪儿这十余年间更是长年处置泉州诸事,所接触的大多都是海上豪杰,心胸自也开阔之极,豪气也不见比郭襄稍逊。 此时听得众人如此一说,二女便又相视一笑,双双将身前杯酒举起。雪儿笑道:“蒙诸位不弃我姐妹年幼,允与同辈相交,我姐妹也就不再虚套客气了,小妹这里就与襄儿妹妹同敬诸位一杯,算是与诸位兄姐以酒论交吧!”说着话雪儿一抬手,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雪姐姐所言正是,小妹这里也敬诸位兄姐一杯,先干为敬。”郭襄接口说道,也将杯酒饮尽。 众人又是欢声大喜,纷纷将杯酒饮尽。就此认下了这两位年龄相差颇大的小妹子。 待杯酒全都饮尽后,人厨子又大笑道:“痛快痛快,人厨子游荡半生,不想年近半百却又认下两个仙珠玉露般的小妹子,真是欢快之极。百草仙,现在雪儿妹子的贺礼已经拿了出来,该轮到你老儿给襄儿小妹子送赠礼了,你带了什么宝贝?若是不好我可要代小妹子推拒了,还不快拿出来给小妹子看看。” 捋须一笑。百草仙颇有些得意的言道:“这一点人厨子你可办不到了,小老儿虽只带了一点薄礼,但自觉还能合算小妹子的心意,这就请小妹子鉴赏一下。”说着话这老儿在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打开后现出一只手足俱全的雪白人参,却是与原书中一样。 “好家伙,百草仙出手真个不凡,这支雪参怕不要有千把个年头,你从哪弄来的这等好东西?”韩无垢在一旁惊叹问道。 更显得意,百草仙笑道:“这枝千年雪参疗绝症,解百毒,说得上有起死续命之功,小妹子无灾无难到百岁,原也用它不着。但到百岁寿诞之日,取来服了,再延寿一纪,却也无伤大雅。” 众人鼓掌大笑,齐赞他善颂善祷。郭襄自也是欣然收下,再欢快谢过这位老兄长。随之不用多说,有了慕容雪与百草仙带头,余等众人也都逐次将寿礼一一拿出,什么黑玉手镯,对打铁罗汉,大多都与原书一样,都是些稀世奇珍,直到那身着黑衣的丑陋汉子韦兄这里,事情才起了一点变化,与原书颇有些不同。 轮到这韦兄献宝时,就见他阴沉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哑声笑道:“韦天翼奉兄长方云天之命,谨代明教恭祝郭二小姐生辰大喜,长命百岁。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请小妹子收下把玩。”说着话韦天翼在身侧拿起一个尺许见方的锦盒,放到桌上就要打开。 韦天翼一自报来历送赠贺礼,慕容雪和郭襄还不觉怎的,可那余等众人却都是大吃一惊,齐齐都把目光投在了韦天翼的身上,连那一直言语不多的圣因师太也都沉不住气了,忍不住出言问道:“韦兄是摩尼教的人?” 点了点头,韦天翼声色不动,淡然回道:“正是,我教在数十年前本名摩尼,但现在却已更为明教,取其起日月当空之意。” 出了口长气,人厨子低叹道:“好家伙,韦兄你口风可是好紧,与你相交也有数日了,可你却是一点口风也没有露出。” 丑脸再扯出一丝笑容,韦天翼道:“露不露口风又有何妨?难道得知我是明教之人,诸位就要不敢沾我,不敢与我结交不成?” “笑话,我等结交的是你韦兄这个朋友,与你的出身有何干系?韦兄你这话说的不妥,等下可要自罚三杯。”张一氓在旁边接口笑到。 听得张一氓此言,那余等众人也都是纷纷赞同,都道韦天翼说错了话应该罚酒。韦天翼也点了点头,再与众人说了几句,道是待襄儿小妹子看过贺礼后便自甘认罚。 而在他们适才说话的这会,慕容雪儿与郭襄却是不明其中就理,始终就在一旁静静的注视他们,此时见他们又恢复了欢语豪笑,二女自不会前去寻根究底,不用多说,众人说说笑笑又把目光投在了韦天翼的贺礼之上,看他代表明教送给郭襄的到底是什么贺礼。 赞叹连声,看着韦天翼打开了这个锦盒,现出里面贺礼,在场众人却又是一阵赞叹连声,纷道明教出手果然大方,竟舍得这等绝世奇珍以之送人。只是众人还有一事没有注意,就是在他们观宝的同时,却方才有一个人从郭襄的绣阁闺房外离开,沿着回廊急匆匆往前厅行去,正是郭家的小少爷郭破虏。 二十六定夺 “黄帮主,不是鲁有脚要撂挑子,实是经过太傅庙这一场折腾后,老花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斤两。论武功,老花子打狗棒法也练了十几年,可就是区区一个霍都都还拿他不下。才智就更不用说了,老花子也不愿妄自菲薄,但鲁有脚本就一介粗豪,何来什么才智可言?眼下蒙古大敌当前,黄帮主您要助郭大侠守城谋划,这是家国大义,老花子不能总来拿一些丐帮中小事来令您分心呢!故此老花子觉得重选丐帮帮主才是一个彻底的办法。选出一位才德兼具的新帮主,率领数十万丐帮弟子随郭大侠抗蒙,鲁有脚甘心让出帮主之位,重任长老从旁相助,黄帮主您说呢?”一个并不高昂的声音由郭府前堂传出,听这声音语气却是丐帮帮主鲁有脚在说话。 此时郭府便宴已毕,一众豪杰也都纷纷告辞散去,各自出府回住所休息,只有那朱子柳鲁有脚等几位确与郭家亲厚之人方才留了下来,就在郭府居住。眼下便是如此,待仆役下人把桌席撤下后,郭靖夫妇与朱子柳正要彼此告辞回房,那鲁有脚却将几人留了下来,道是有事要与几人商量。当下黄蓉便又招呼下人送来几杯香茶,几个人便在这厅中坐了下来,静待鲁有脚开口。 可待这鲁有脚开口之后,那郭靖黄蓉与朱子柳却都是同吃一惊,原来鲁有脚竟是要退下丐帮帮主之位,准备召集丐帮六袋以上的弟子,借大会天下英杰群聚之机给丐帮重选一位英雄出任帮主之职,他自己反倒要重担九袋长老之职,从旁帮扶。 要说这鲁有脚出任丐帮帮主之后。无论武功才智比较起洪七公或黄蓉那都是远有不及的。但此人生性豪爽仁厚惠爱。平日里处事又极为公道,加上他这十余年间一直跟在郭靖夫妇的身旁随他们抗击蒙古任劳任怨,故此威信那是有的。也颇得丐帮弟子地爱戴,丐帮在他的带领下却也没有堕了天下第一大帮之威名。 有了这些功绩,平日里鲁有脚倒也颇以丐帮在自己手中不堕威名而自觉满意。但经过今日下午在太傅庙那一翻折腾后,鲁有脚方才发觉自己的武功才略还是尽有不足,区区一个霍都就可以将自己败于手下,还要一个黄口孺子出手相救方保无事,这件事情对鲁有脚内心的冲击却也不是一言半语就能形容地。 在回襄阳的这一路上,表面上鲁有脚仍是豪爽如旧,与武家兄妹欢语豪笑,但在心里他却一直在思量着自己出任帮主这些年来的所行之事。思量着自己为丐帮做出了哪些功绩?这一想之下老花子方才发现,自己这些年为丐帮为襄阳所做之事确是不少,功劳也立下了许多,但这些功绩却都是在黄蓉的谋划下完成的,无有一件是由自己谋划所成。 换句话说,这些事情只要有黄帮主的谋划,无论是谁只要武功不弱于鲁有脚,同样就可建下这些功劳。或许还会做得更好。这么一思量下来,鲁有脚心中不由得颇有一些想了再想,老花子终是做了一个决定,就是这重选帮主之事,此时便当着郭靖夫妇与朱子柳的面前提了出来。 自然听得鲁有脚忽然提出这个提议后,郭靖夫妇与朱子柳起初都觉不妥,都觉得鲁有脚任丐帮帮主之位并无错漏之处,怎能突然讲什么让位之说?便都出言劝阻,但鲁有脚却是决心已定,摆手将三人的劝阻止住。随之讲出了上面的那一席话,听得三人都是半响没有答话。 直过了好一会,郭靖方才点了点头,徐徐言道:“鲁帮主适才所言却也有些道理,我等在此襄阳苦寒之地据守十数余载,所图无非就是大宋百姓不受蒙兵侵袭之灾劫,所出的也都是一片家国公心,全不是为了升官发财,道理与鲁帮主所言却是相同。丐帮帮主之位也是如此。无论谁在此位,都要凭此造福于天下苍生大宋百姓,都不能为了威福自加。这般说起来谁人来任帮主之位也都无妨,只要此人心中存得住家国大义就好,蓉儿你说呢?” “郭大侠所言不错,老花子就是这个心思,但嘴拙口苯,说的却没有郭大侠这么透彻。黄帮主,您说句话,您觉得老花子想的这个办法行不行?若是行的话您就发个话,我好去准备重选帮主的诸般杂务。”没等黄蓉答话,鲁有脚便又接口出言,向黄蓉求教到。 一时间郭靖三人全都静默不语,都把目光投在了黄蓉的面上,等着黄蓉出语定夺。没办法,尽管郭靖是黄蓉的丈夫,又是名满天下的大侠,鲁有脚还是现任的丐帮帮主,但真正碰到丐帮大事的时候,拿主意的却还得是黄蓉,这一点在丐帮是无可置疑的。至于朱子柳就更不用说了,他在场不过是起个证人的作用,丐帮事物他却无法插言。 再思量了片刻,黄蓉终又抬起头来,望着鲁有脚慢慢问道:“鲁帮主,这件事情的利弊你可都想好了吗?” 用力点了点头,鲁有脚坚决的回道:“想好了,黄帮主尽管放心,老花子是心甘情愿让位做一位九袋长老,在旁协助新帮主。” 也点点头,黄蓉肃容正声道:“既是如此,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鲁帮主你回去和梁长老商议布置一下,待几日后大会完毕后,我们丐帮就接下来重选丐帮帮主。散出消息去,此次重选帮主并不仅限于丐帮中人,各门各派各路英雄只要年不过四十,声名正派者都可上台比试,以武争夺丐帮帮主之位,当然若是外来英雄得胜,虽不用脱离原有门派,但必须要入我丐帮方可。” “尊黄帮主令,鲁有脚明日就去准备。”见黄蓉已经定下了方略,鲁有脚便也正容躬身领命。 正事说完,外间天色也都不早,当下四人都起身离座,彼此告辞打算各自回去休息。可这四人刚刚走出厅门,就听得由左边传来一阵脚步声,颇觉急促匆忙。四人转头看去,就见在左间通往后厅的甬路尽头,那郭府的小少爷破虏手提灯笼,正向自己这边走来,虽然此时天色已黑离的又远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只看他那一步并做两步的步伐便知他怕是有什么急事。 见小儿子如此匆忙,郭靖便把脸色一整,肃容正声道:“破虏,什么事情这么急?忘记了我告诉过你遇事要静吗?” 二十七献宝 “爹娘!”被郭靖这么一喝,那郭破虏忙停下脚步,站到几人身前,神情略显不安的招呼到。 “没看到你鲁伯伯和朱师叔在这吗?怎么不知道叫人?”郭靖的脸色仍颇见严肃,又向儿子喝道。 “鲁伯伯,朱师叔。”郭破虏再躬身肃声向他们二人招呼了一遍。 “嗯!这还象话,凡事要镇之以静,在自己家里能有什么事要你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个什么样子?说吧,你刚才因为什么事慌张?”见儿子已经镇定了下来,与朱子柳鲁有脚两人行礼也算恭谨周到,郭靖的脸色便也舒缓下来,温语向儿子问起他匆忙慌张的缘由来了。 “我我有些事想和娘说。”听得郭靖这么一问,郭破虏那本已镇定了一些的神情却又显出了一些不安,迟疑的回道。 见得儿子如此,郭靖的心中不由得又是一动,儿子的这种神情他并不是没有见过,每每郭家三姐弟闯了什么祸不敢和郭靖说时,她们在郭靖面前便经常流露出这种不安的神情,故此一见破虏如此,郭靖就以为儿子又是闯了什么祸,来寻妻子替他说情了。 脸色一整神情一肃,郭靖凛然喝道:“有话就说,就在这说,做什么遮遮掩掩的?你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 黄蓉也在旁边柔声道:“破虏,听你爹的话,就在这说,要是闯祸了就在这给你爹认个错,有娘在这没事的。”她也是和丈夫起了同一个心思。也认为儿子怕是闯了什么祸来找自己求情了。 再看郭破虏。他原本只是想偷偷找娘说话,可眼下被郭靖这么一喝,他打的那点小心思却已无用处。又踌躇了一下,偷偷瞄了瞄那满面严凛的爹爹,破虏终是不敢隐瞒,涨红着脸慢慢回道:“我我没有闯祸。” “没闯祸你吞吞吐吐慌慌张张地做什么?快说,到底怎么回事?”郭靖又是一声大喝,直把个郭破虏吓地浑身一颤。却是郭靖夫妇戒于当年对郭芙太过溺爱,以致闯出许多祸来,对郭襄和郭破虏便反其道而行之,自幼即管束得极是严厉。 “是是二姐啦!”见得爹爹厉色更重,郭破虏也不敢再做迟疑。便把自己要说的事情给供了出来。 “襄儿?襄儿怎么了?破虏快说,你二姐怎么了?”这回换了黄蓉开口问道。 再看了看父亲的神情,郭破虏道:“也也没怎么,就是刚才我回后园歇息的时候,路过二姐那里发现二姐房里有动静,我就过去看了看,却看见看见” “看见什么了?快说!”再是一声凛喝,还是郭靖。 “二姐房中有人。我看见二姐房中有许多人在饮酒喧闹,二姐也在当中跟他们一起喝呢!那些人个个形貌古怪,看上去颇有些邪气,我怕二姐和他们在一起会就过来找娘了。”郭破虏一口气把要说的话都讲了出来,而后才松了口气,直等着爹娘做主。 “襄儿那里有人?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人跑到她房里去喝酒呢?”黄蓉疑惑的低语道。 郭靖却没考虑那么多,一听得这么晚了女儿房中却还有人,他的心头顿时就是气往上撞,怒喝道:“管他什么人?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这么晚了还聚着一帮人在闺房里饮酒喧闹。成个什么样子?简直简直不可理喻,我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说着话他抬步便行,就要往后园去教训女儿。 “靖哥等等(郭大侠等等)!”同是两声招呼,把个欲走的郭靖拦了下来,却是黄蓉与朱子柳一同出言阻止。 “嗯?”郭靖停步转过身形,疑惑的望着二人。 微微一笑,黄蓉上前两步拉住丈夫左手,柔声道:“靖哥先不要急,等我再问问破虏。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过去不迟。” 朱子柳也在一旁点了点头,向郭靖示意黄蓉说的不错,郭靖这才稳住心神,在一旁静观妻子问话。 摆手将儿子招到身边,黄蓉柔声问道:“破虏,你说二姐房中那些人都是古怪邪气,你可曾记住了他们的形貌?讲给娘听听。” 点了点头,郭破虏慢慢回想道:“记得几个,有一个腆胸凸肚的大胖子,还有一个黑衣尼姑,还有还有一个拿扇子的文士,他的扇子上”当下他便将记住的几个人形容了一遍,着重讲出了人厨子和张一氓的形貌特征。 待他讲完后,那黄蓉等人略一寻思就已猜出了这几个人的身份,毕竟张一氓人厨子这些人在江湖上的声名也是不小,对他们的形貌特征郭靖黄蓉等人也都是早有耳闻。只是这些人一向行事古怪,轻易不肯在江湖露面,此时他们突然出现在郭襄的房中,就由不得黄蓉几人大费思量了,当下黄蓉与朱子柳便你一言我一语猜测起这些怪人的来意,可猜可半天仍旧不着边际。 还是郭靖最是爽快,他对这干怪人都是不知其详,只是曾听闻过这些的名声,对这些那“人厨子,转轮王。”的名号也都心中不喜,觉得这些人似非正人,便在旁边凛然道:“蓉儿与朱兄也不必费心思量了,我们过去看看便是,若是他们无有恶意,我们就请他们也来参加英雄大会,也能多交几个朋友。若是他们来意不善,我们也未必就怕了他们。走吧,过去看看。”言罢他便当先往后园行去,黄蓉等人自然从后相随。 一行五人走不多时已到了后园,来到郭襄的闺房之外,从外望去那房中仍旧是烛火高燃一派通亮。却没听到饮酒喧闹之声。黄蓉怕郭靖出言不妥得罪了那些怪人。便在近得房门时先出口招呼道:“襄儿,襄儿!” 吱的一声响房门打了开来,就见郭襄欣然从房中走了出来。欢快的招呼道:“娘你来了!还有爹爹,朱大叔鲁伯伯,你们也都来了呀!快进来快进来,来看看客人送给我的礼物。” 众人抬眼看去,就见这郭襄俏面嫣红,脚下不稳,一派醉态可掬,看样子是喝了不少。 见郭襄喝地如此酣醉,郭靖自然心中不喜,便把脸色一板冷声问道:“你喝酒了?” 用力地点了点头。郭襄此时已是酒醉七分,对爹爹也不似平日那般惧怕,大点其头咯咯笑道:“喝了喝了,喝了一点,有一帮好朋友来陪我庆生,襄儿心中欢快,就少了喝一点点,嘻嘻!” “你”听得女儿如此与自己答话。全无平日里那般恭谨诚敬,郭靖心中愈发的生怒,便再要教训于她,却被黄蓉与朱子柳同在身后扯一把,止住了他下面的言语。 黄蓉上前两步,柔声问道:“襄儿,你说有客人陪你庆生,那他们人呢?” 郭襄笑道:“走了走了,他们送过礼物后都走了,等明儿晚上才会再来。” “走了?他们明天晚上还要来吗?”黄蓉又问道。 “是啊!雪姐姐说了。明天这个时候他们还来陪我喝酒,一直要到三月二十四那天我生日的正日子,爹娘你们怎么还站在门口,快进来呀!”说着话郭襄便摇晃着身形上前来拉黄蓉。 忙迎上两步将女儿扶助,黄蓉抬指在女儿额头轻轻戳了一下,爱怜的责备道:“就你古怪,一个女孩子家喝的这么醉也不怕羞。”说着话娘俩就往房中行去,郭靖等人自也在后相随。 再是咯咯一笑,郭襄偏头靠在母亲的臂上。撒娇道:“人家高兴嘛!爹娘你们在前面开英雄大宴,襄儿就在房中开英雄小宴。娘你不知道,这些朋友送给我好些” 没等郭襄这句话说完,忽而后面的鲁有脚却大喝一声道:“什么东西?”身形急退三尺,拉开架势往脚下看去。 听得鲁有脚这么一喝,那郭靖与朱子柳自然也都戒备起来,都随着鲁有脚的目光看去,黄蓉母女自也转头看去。 “嘻嘻,鲁伯伯你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两只小狗狗也能把你吓到啊!您可不许伤了它们,这可是雪姐姐送给我的宝贝狗!”郭襄一回头就看清楚了鲁有脚脚下之物,忙又出言笑到。 自然那郭靖等人也都看清楚了地上那两只雪团般的小家伙,却是两只小狗狗。原来这两个小家伙适才却自行从房中跑了出来,正赶上鲁有脚抬脚前行时碰到了它们,黑灯瞎火肉嘟嘟地一团直把个鲁有脚给吓了一跳。而这两个小家伙也正随它们的父母天性,凶悍得很,听得鲁有脚那声凛然大喝后两个小家伙不但不怕,反倒是在那里蹲身露齿呜呜低吼,只不过因为它们现在太小故而不见凶像,看上去倒是愈发的可爱。 老脸一红,鲁有脚看到这两只小家伙后,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大惊小怪了,哈哈一笑道:“襄儿说的是,是鲁伯伯胆子小了,这两个小家伙倒真可爱,是别人送给你的吗?哈哈”点了点头,郭襄笑道:“是呀!这两只宝贝狗是雪姐姐送给我的,是雪獒哦!长大后可威风了。”说着话她松开挽着母亲的手,走过去弯身要抱起两个小家伙。 只不过她现在已酒醉七分,站都站不稳了哪还能弯身,还是黄蓉追上前去一把扶住了她,朱子柳也随之上前抱起两只小雪獒,抚毛摩发一行人才又进了房中。待众人进得房中时,那残宴早已被小棒头与另一个丫鬟收拾妥当,桌上只剩下客人们所送的贺礼。 郭襄摇晃着身形走到桌旁坐下,拿起一只锦盒向众人得意的言道:“爹娘你们来看,这些都是客人送给我生日贺礼,这是千年雪参,这是黑玉手镯,这是双铁罗汉,是少林无色大师托人送来地哦!”当下郭襄便一样一样向爹娘献起宝来。 郭靖等人上前看去,就见那桌上果然摆了许多东西,千年雪参、双铁罗汉、黑玉镯等等,果然都是世间少有的珍异之物,不由得都暗暗称奇。郭襄又开动机括,让一对铁罗汉对打,大是得意。 黄蓉待那十余招“罗汉拳”打完,柔声问道:“襄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跟娘说说,这些客人你是怎么认识的?那个雪姐姐又是什么人?他们怎么会来陪你过生日呢!”其实从打门外见到那两只小雪獒后,黄蓉与朱子柳便隐隐猜到了那个雪姐姐其人,只是还不能确定,故此要向郭襄求证。 郭襄笑道:“娘,雪姐姐你也认识的,她就是当年随随大武哥一起来襄阳的那个慕容雪儿,带着两只大狗狗的雪儿姐姐嘛!” 果然是她,黄蓉与朱子柳对望了一眼,脑海中同都回想起当年那个一身大红绸袄,粉妆玉啄秀美绝伦的小女孩。 而听得郭襄这么一说,郭靖在一旁也忍不住开口问道:“是她?那敦儒也过来了?他怎么没有来见我来见你娘?” 摇了摇头,郭襄道:“大武哥还没过来呢?听雪姐姐说他要等到三月二十四才能过来,还有杨过杨大哥也会在那天和大武哥一起过来,说要在那天给我庆祝生日呢!” 郭襄的这番话说起来并没有使众人如何惊异,因为众人现今已知道这些事情大半是武敦儒搞出来的,只是他们有一件事没有注意到,就是郭襄在说出上面的那些话时,神情中颇含几分羞涩,俏面也都烫地不行,只是因为她的醉面嫣红,故而众人才没有注意。 “这个敦儒,又要搞什么名堂?一个小孩子家的生日有什么好庆祝的?还有过儿,怎么也陪他胡闹起来?”郭靖不由得自语到。 “爹!”听得父亲这么一说,郭襄却也不满起来,嘟起了嘴巴拉起了长声。 “好了好了,靖哥你就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了,敦儒过儿要替襄儿庆祝生日也是好事嘛!你就不要管了,我还有话要问襄儿呢!”黄蓉在一旁替他们父女打圆场道。 二十八补偿 “襄儿,你就没问问你雪姐姐,她既然已经来了,就算不想你爹爹和我,怎么也该见见逸翰和知雅吧?”黄蓉又出言向女儿问道。 “我问过了,不过雪姐姐说这几天有许多事情要忙,也不急这几天,就等大武哥和杨大哥都到了再一起过来拜见爹娘的。”郭襄回道。 “哦!娘知道了,行了,天色不早,你也早点歇息吧!我们也都回房了。”黄蓉又点头说道,随之便起身离坐招呼郭靖等人离去。而那郭靖却又向女儿叮嘱了两句,最后才出了房间与黄蓉几人一同离去。 不说爹娘离去后郭襄在房中自行歇息,单说那郭靖黄蓉,他夫妇出了后园与朱子柳鲁有脚各自道辞后回转住所。待回到自己房间后,郭靖也没有解衣休息,却是走到椅子旁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斟了盏茶,也没顾上凉热就往唇边送去。 伸手将丈夫拦住,取下他手中的茶杯,黄蓉柔声道:“这茶已凉透了,怎生喝得?靖哥你且等一下,我叫下人去烧水重沏。” 抬头看着妻子,郭靖低声回道:“蓉儿,茶就不必重沏了,我只是心中不静,倒不是真的口渴。” 微微一笑,黄蓉仍旧拿着茶壶走出门外,招呼了两声便有一个丫鬟过来将壶接过,下去烧水重沏。而后黄蓉才转回房中,走到另一边的椅子坐下,再隔桌探过素手,将丈夫的大手握住,轻笑问道:“你是为了敦儒给襄儿庆祝生日的事心烦吧?” “是呀!我就是在想这件事,你说敦儒他到底要干什么?若是说他要给芙儿庆生。我倒也想的通。毕竟芙儿与他一向来得亲近。可他现在却要给襄儿庆生,这我可就想不明白了。襄儿只在小的时候见过他几面,尚且其时襄儿还是懵懂孩童。说明白点简直与他是素不相识,他怎么就会想起给襄儿庆祝什么生日呢?蓉儿,你一向最能把握他的心思,你能给我说说他这是要干什么吗?”此时房中只剩下自己夫妻二人,郭靖便也再不用压制心中疑惑,便把自己的疑虑一股脑全问了出来。 摇了摇头,黄蓉道:“这次不行,这次我也猜不透敦儒为什么要给襄儿庆生,他要搞什么名堂。但我觉得他不会有什么恶意,或许是因为他还记得与你当年的事情。心有不甘,故而就借襄儿生日来胡闹一场,凭此出口闷气吧!总之我相信敦儒会有分寸地,不会做的太过。” 点了点头,郭靖道:“你说有道理,或许敦儒就是这么想的,要真是这样倒也无妨,毕竟当年之事如今回想起来我也觉得做的有些过了。他想出口气就由得他去。只是方才你注意到没有?给襄儿的贺礼中有一件的来历可是不小哦!”黄蓉笑道:“靖哥你是说那件‘玑绣衣’吧!” 再点点头,郭靖道:“就是它,对此物蓉儿你要比我清楚,没想到岳父所讲的传说竟会成真,武林中竟真有此珍物。且此物的珍贵还不是紧要所在,我更加担心送来此物的人,明教怎会舍得以此武林奇宝相送,他们会不会另有所图呢?” 又是一笑,黄蓉道:“靖哥你想的太多了,玑绣衣只是因为上面缀着地那几颗‘避水避火’等宝珠。号称刀抢不入水火不侵才得以扬名,且这些还都是传说,真要细说起来并无人能证实此物是否真的水火不侵。适才你也看见了,这绣衣如此的雍容华贵珍异无方,想必只要见过这件衣服的人,恐怕谁也舍不得以此宝试以水火,所以说此物对我武林中人也无太大用处,只能当做一件珍物收藏罢了。明教会送来此物应该也是出于这点,否则真有传说之效他们怎会如此大方?再说他们也是冲着敦儒的面子才送得此物。就算他们有甚所图也只能去找敦儒,与我郭家却扯不上太大关系了,靖哥你就放心吧!” “嗯!还是蓉儿你最聪明,倒是我忽然见到了这传说中的宝衣有些太过惊异,失之以定了。”郭靖赞同回道。 原来在武林中有一个流传百余年的传说,相传在五代十国年间,那大燕皇宫中有一位号称神绣的妃子,曾以金丝为线,明珠为缀织就了一件“玑绣宝衣。”宝衣上面缀了当时大燕皇室的七颗绝世宝珠,有避水避火,避风避尘,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等等奇效,本是那妃子给当时的大燕皇帝织以护身之宝。不想在此宝织成的那一日,妃子身边的一个宫人见宝起意盗衣出宫,而后这件宝衣便流落到了民间,在武林中成了一个传说。 不过这个传说流传了百数余年,真正见过宝衣的人却找不到几个,故此也就没有人以之当真,都当传说听过就罢。郭靖黄蓉也是在与桃花岛闲谈时听黄葯师讲过这个传说,不想在今天晚上郭襄的绣房之中,郭靖几人却是亲眼看到这件由明教方云天三兄弟所送,上面缀满无数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形珠玉石以及金丝花纹,毫光闪射耀眼生辉的五彩霞衣,那七颗绝世宝珠也落于眼底,由不得众人不信。 当下郭靖夫妇又说了一会话,那丫鬟也把沏好的香茶送了回来,夫妻二人品了几口茶后便解衣就寝,一夜无话,至于武敦儒为何要这么大张旗鼓的给郭襄庆生郭靖夫妇却也没有想明白。 其实这件事也怪不得郭靖夫妇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也都猜想不到武敦儒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一种对郭襄歉疚补偿的心理而为之。因为在武敦儒想来,若是没有自己的出现,那郭二姑娘本该在这次英雄大会上大出风头,名扬天下,过了一个轰轰烈烈的十六岁生辰。 可现在有了武敦儒从中一搅,郭襄不但这个生辰热闹不着,连她的大哥哥也都没有遇到,如此下来对郭二姑娘着实有些不公。况且武敦儒对这个郭二姑娘也一向颇有好感,颇喜二姑娘的豁达重情,故此想了再想他便决定补偿郭襄一个热闹的生辰,便特意请杨过与自己联手广邀宾朋,赶在三月二十四那天到襄阳给郭襄庆生,又传信让雪儿准备诸事赶到襄阳与己汇合,如此种种都是出与对原书中的郭二小姐补偿之意,倒是并无他心。 二十九神雕 “敝帮今日大会,承天下各路前辈英雄、少年英豪与会观礼,敝帮上下均是至感荣宠,小妹这里先谢过了。”黄蓉站在一座搭建在襄阳校武场内的高台之上讲到,清亮的声音在整个武场回荡着。 今日已是十月二十四,英雄大会已在上午开毕,赶聚在襄阳的天下英豪也在郭靖朱子柳等人的率领下商量好了该如何应对来犯的蒙古大军,如何协助城守,所有诸事均已商议妥善,虽然郭靖深知蒙古大军兵强将勇久经战阵,并不是几千名没经过任何统合军阵的江湖豪杰所能抵御,但事已至此再想也都无用,只能舍身一搏而已。 自那晚郭襄房中谈过之后,数日来郭靖夫妇便都在与天下英豪商量那抗蒙之事,英雄大宴也连开数日。而郭二小姐的英雄小宴却也不逊色,各路宾朋也是晚晚皆至不绝,贺礼更是层出不穷,几日来郭二小姐却是收得了许多珍奇异宝,真可说是郭二姑娘十六年来过的最为开怀,最热闹的一次生辰了。 直到今天下午,英雄大会开毕之机,鲁有脚与黄蓉那晚所商重选丐帮帮主之事就也如期召开,此时台下已都聚集了两千多位丐帮弟子,数千位天下英豪,以及郭靖朱子柳等等众人,都在校武场上来见证丐帮重选帮主。 “只要年不过四旬声名正派无有恶迹者,均可上台,当然帮中弟子也不例外,今日是丐帮大会,那怕你是三袋四袋弟子均可上台以武争夺帮主之位。只有你自信有这个功夫。好了。比武的规矩前面黄帮主已经说了一次,但老花子这里却还要再讲一遍,今日是我丐帮重定帮主之位的大会。各位英雄相互之间如有甚么梁子,却决不能在这台上了断,否则便是跟敝帮上下有意过不去了,那时莫怪得罪。”鲁有脚洪声在台上说道。 讲完这些话,鲁有脚在台上再凛然注目环视一周,见台下众英雄并无人有甚异议,便又笑道:“行了,废话老花子也讲了不少,现在就请各位英雄上台比武吧!哪位英雄想当先” “我先来!”没等鲁有脚这话说完,从台下便猛的传来一声高喝。随之一位身形高大的英雄已跃上台来,却是江湖上有名的一位浑汉,千斤鼎童海山。 有了这童海山地带头,余下的各路英雄自也有按奈不住之人,转眼间便再有英雄上台与这童海山较量。不过因为事前有黄蓉的交代,武修文却没有如原书一样立时上台,他与耶律齐却都商量过了,要再等一下方上台去。先替耶律齐挡下一些强敌,最后才由耶律齐上台夺取帮主之位。 随意往台上看了几眼,见眼下比武的两人功夫太过平常,黄蓉便也没有再看,转身四下找了一遍,没找到要找的目标,便向坐在身后的郭芙问道:“芙儿,你看到妹妹没有?不是说今天敦儒和过儿都要过来帮她庆祝生日吗?她怎么还没过来?” 也举目四下找了一遍,郭芙摇头回道:“没见到,或许襄儿还在房中开她的英雄小宴吧?” 摇了摇头。黄蓉道:“不会,今天已经是襄儿的正日生辰,以敦儒和过儿的脾气,既然说了要替襄儿庆生那肯定就是要大肆胡闹一场,绝不会雷大雨下的,你回” 她这话还没有讲完,忽就听得那台东南方传来一阵騒动“好家伙,这是什么东西?”、“应该是只大鸟吧?”、“不是大鸟。是雕,我前几年在江湖上见过这家伙,是神雕大侠的神雕,只不过这雕怎么没有跟着神雕大侠反到跟着这三位姑娘了?真是奇怪?”许多人同起惊声喧然到。 随着这阵喧闹声,台下自那东南方向的人群也都闪开了一条通道,台上的郭靖黄蓉等众人举目望去,就见自那通道中走过来三人一雕,当先的一位秀美清丽的少女却不正是那郭二小姐襄儿么?在郭襄的左右还有两个紫衣女子,看年纪都约二十三、四,形貌美艳举止娴静。 若只是郭襄与这两位美艳女子一起出现,却也造不成这等轰动,关键是她们三人身后跟随的那只罕见的巨雕。这雕的体形巨大比人还高,雕嘴弯钩双腿奇粗,形貌狰狞丑怪,就见它昂首挺胸跟在郭襄三女之后,头都不转,却似对那两旁惊叹指点的众多英雄不屑一顾一般,自有股凛凛之威。 见小女儿出现的如此轰动,那台上的郭靖黄蓉自也都坐不住了,双双起身前迎,到那台角边等着郭襄过来。而郭襄却不着急过来,一边走还一边与那两旁众英雄答话。就听得一位认得二姑娘的英雄高声问道:“郭二姑娘,你身后这这是什么东西呀?” 秀眉微皱,郭襄转过脸清声笑道:“王大哥你不要乱讲话哦!会惹雕大哥生气的。神雕大侠的名头你听过吧?它就是那神雕,论年纪雕大哥可你长的多哦!它已经几百岁了,你要是乱说话它听了可是会发怒的!” 哈哈一笑,王大哥摇头大笑道:“真有这么厉害?神雕大侠的名头名满天下我自然听过,也自然不敢冒犯,不过这神雕嘛”这话他并没有说完,不过意思却已然透出,想是觉得一只畜生发怒也没有什么。 只是这王大哥不知道这神雕的来历,不知道这神雕已通灵性,虽然对他话中的意思神雕不一定全能听得明白,但对他的神情神雕却是看了个清楚。只听得“咕”地一声宏鸣声震全场,再看时这神雕却猛的振翅一扫,一股极尽刚猛的劲风便向那王大哥扫去,再是“哎呀”一声大叫,王大哥却被这股劲风直扫得跄踉退后丈许开外,脸色也都涨的通红,险些被神雕一翅扫倒,连他身边的众英雄也都是一派大乱,纷纷后闪退避。 而神雕扫出一翅后也再不追赶,只是将头一偏昂首斜睨,神情颇带几分不屑,却是孤傲的很。一时间这东南台下寂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在了这神雕身上,众英豪都在心中震惊这神雕之威,毕竟那王大哥其人在江湖上也算得上一位二流高手,竟都接不住这神雕一翅之威。 咯咯几声清笑,郭襄笑道:“怎么样?这回王大哥你知道厉害了吧?不要不服气了,我这雕大哥性已通灵非一般禽鸟可比,百年前它可是曾与一位绝世高人为伴的,现又跟随一位当世大侠,王大哥你输在它的手里也不算冤枉了。” 讪讪一笑,王大哥重又站稳身形,拍拍衣服不自在地回道:“二姑娘既这么说了自不会有错,倒是我冒失了,没事了没事了。” 这王大哥倒也是个识相的人物,知道自己不是那神雕的对手便借机下台,免得再失颜面,况且就是他能打过神雕也证明不了什么,那神雕背后还有个杨过杨大侠呢! 三十探马 “襄儿,在那胡闹什么呢?”一个低沉而绵长的声音叫道,却是郭靖在那台上见得神雕发威,怕得罪了宾客便凝声招呼女儿。 秀眉微皱伸伸舌头,郭襄做了个鬼脸与那王大哥笑道:“爹爹不高兴了,都怪王大哥你没事招惹雕大哥,这下被我爹爹看到了吧?若是等下我被爹爹教训了都是王大哥你的错,你日后可要请我喝酒压惊哦!”听得郭襄这么一说,王大哥也是颇觉欢快,直是哈哈大笑回道:“应得应得,此事确是老王的不是,你二姑娘的这顿酒老王记下了,绝对忘不了。不要我过去与郭大侠解释一二,免得二姑娘你”咯咯一笑,郭襄笑道:“不必了,我和你开玩笑呢!爹爹最疼我了,没事的,不过王大哥你欠我一顿酒一定要记得哦!”言罢她再向王大哥摆摆手,便转身向爹娘那边行去,自然那神雕与她身边的两个女子也都自后相随。 见郭襄就这般巧笑嫣然的向擂台那边行去,这边的王大哥等众人却又是群起赞叹不已。就听得有人道:“难得难得,郭二小姐倒是满豪气的,有了那一双名满天下的父母也全无半点架子,真是难得之极。” “那是自然,郭二姑娘人是极好的,别看她父母那等的了得,可二姑娘自己却是豁达大度待人和气,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江湖粗汉皆可为友,在襄阳城中可是无人不晓,老王我平日里可没少与这郭二姑娘一起畅饮闲谈。”王大哥又得意的言道。 齐齐点头,听得王大哥如此一说,围在他身边的众英雄又是一阵赞叹。都道这郭二小姐确是豁达豪爽。值得一交,都对郭襄颇具好感。其实这也正是郭襄的魅力所在,原书中郭襄日后之所以能够自起山门。创下那与少林武当并列武林的峨眉派,其间得这些江湖豪杰地襄助实是不小。江湖人人都知郭二姑娘豁达重义,故郭襄在江湖遇事之时一众豪杰也都愿意出手相助,可说是相交满天下。 不说众英雄在这里称赞郭襄豪气,再说郭襄与身边两女以及神雕一路前行,不多时已到了那擂台之下,也看到了爹娘都在那台边等着自己。 抬步下了擂台,郭靖脸色一扳,肃声喝道:“襄儿,你从哪找来的这巨雕?怎么还敢驱使这雕伤人?简直是胡闹。还好别人不与你计较。不然你要如何收场?”却是郭靖适才远远看见了神雕与王大哥间发生的事,以为是女儿胡闹驱使神雕逞显威风,也没问个究竟便绷脸训起人来。 “爹爹,你不要着急嘛!先听女儿给你”被父亲这么一通训斥,郭襄却也没有生气,身为女儿,她自然知道郭靖那薄己厚人的性子,便笑颜叫了一声爹爹想要与郭靖解释。 “你不要说了。快给我上来坐好,天下英雄都在此处观礼丐帮大会,你少些招摇少些胡闹就”郭靖打断了郭襄的话,不耐的说道。 “郭大侠,一别十余栽,您可还记得小女子姐妹二人吗?”两个清脆的声音也郭靖的话打断,却是一直跟在郭襄左右的那两位女子同声出言问道。 郭靖抬眼看去,就见女儿已经闪到了一边,现出她身后的两名美艳做妇人打扮的女子,而这两位女子也正齐齐给自己蹲身施礼。忙闪到一边。郭靖抬手虚扶急声回道:“不敢不敢,二位二位姑娘请起,郭靖当不得二位大礼,请问二位姑娘是” 双双站起,左边那女子笑道:“郭大侠想是不记得我姐妹了,也难怪,当年我们随公子前来贵府时尚是两个小丫鬟,郭大侠贵人事多” 没等她这话说完,那始终在一旁没有开口的黄蓉便上前一步。接口笑道:“你们是秀青两位姑娘吧?” 听得妻子这么一说,郭靖也回想起这两个女子是谁,也欢快的言道:“对对,是秀青两位姑娘。” 再双双神情一整,两位女子也就是秀儿青儿又齐齐蹲身施礼,肃声道:“秀儿(青儿)这里拜见师娘。” 先是一楞,随即醒过神来,黄蓉欣然笑道:“免了免了,快起来吧!来来都上台来,我们先坐下再慢慢说话。” 说着话黄蓉抬步下阶,向秀青二女迎去。秀青二女也再道了声谢师娘,随之站起身来迎上黄蓉,彼此又说了两句,随之黄蓉便带着二女转身上台,招呼了郭靖郭襄父女,一行人便往那摆在台后的座位上行去。 行到那座位之前,黄蓉向那朱子柳郭芙等人再提醒了一遍,众人便全都记起了秀青二女是谁,自然众人间还有一番客气寒暄,再彼此谦让后秀青二女便挨着黄蓉坐了下来,二女另一边却是那郭家两位小姐,还有那只神雕,也昂首挺胸站到台角地另一侧上。 待两女全都坐下品过一口香茶,黄蓉便温语笑道:“秀儿青儿,我如此称呼你们不会见怪吧?” 摇了摇头,秀儿笑道:“怎么会,师娘这么叫我们只觉得亲切呢!” 嫣然一笑,黄蓉道:“不见怪就好,师娘冒昧的问一句,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与敦儒成的亲?怎么敦儒也没给我捎个信来?” 俏脸同是一红,两女互相望了一眼,还是秀儿低声回道:“是七年前的事,我家小姐与莫愁姐姐燕姐姐商量后一起给我们操办的,只在庄里摆了些酒宴,没有大办,便没敢惊动师娘。” “嗯!那今天你们是和敦儒一起过来的了?”黄蓉继续问道。 二女又摇了摇头,回道:“不是的,我们是和雪儿从泉州赶过来的,到了襄阳还没见过公子呢!只是接到了公子的一封信笺和这神雕,让我们与郭二小姐一起来这校场上等,信上说公子和杨公子今晚都会到这呢!” 点了点头,黄蓉笑道:“原来如此,这个敦儒就是这样,做事古古怪怪的不知道要做什么?行了,既然他说了一会要来那我们就等着他好了。” 秀青二女自然点头,随之与那郭家两姐妹轻语谈笑起来,尤其是郭芙,见母亲问完了她便又急声问起大武哥的消息来,直是讲个不停。再者听得了两女的话后,黄蓉也清楚的知道了两女的身份,虽然她并没有询问这个问题,但黄蓉是何等聪明之人?随便几句话后,加上两女的衣着打扮,黄蓉便猜出了两女是以妾的身份嫁给了敦儒,这一点不会有错。 而适才在黄蓉与两女说话时,郭靖碍于身份不好细听,此时见妻子腾出空来便也移身低声问道:“蓉儿,她们是和敦儒一起过来的吗?” 摇了摇头,黄蓉回道:“不是,敦儒要等下才会过来,想必他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话音未落,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台上众人忙起身看去,就见自那西南角正有两骑马向校场疾驰而来,听那马蹄之声马上乘客显是身有急事。 这两骑马如飞般驰进校场,乘者身穿灰衣,正郭靖派出去打探军情的探子。郭靖虽然瞧着台上比武,心中可无时无刻不念着军情,一见这两个探子如此纵马狂奔,心道:“终于来了!”这个来者指的自然“蒙古大军。” 三十一过度章节 忙离座起身行至台角,神色凝重的望着那已下马急匆匆走过来的军士,郭靖问道:“可是蒙古大军到了?” 双双躬身行礼,两名探子脸上的神情迷惑中尚带几分喜悦,一个探子先开口回道:“禀报郭大侠,蒙古大军蒙古大军左翼前锋的一个千人队,已到了新野。” 郭靖心中一惊,暗道:“来得好快!” 随即另一个探子也接着道:“禀报:蒙古右翼的一个千人队,已抵邓州。” “嗯”郭靖应了一声,心想:“北路敌军双分两路,军行神速,锋势可算锐利之极。”一时间心神全都放在了这两路蒙古千人队之上。 可没等郭靖想个明白,却又听得那两个探子接着说了两个意外的消息,是好消息。 “什么?你说新野那个蒙古千人队全军覆没了?”郭靖惊喜的大声问道。 “是的,新野的千人队在城外数余里处不知被何人截击,现已全军覆灭。”由新野回来的探子也兴奋地大声回到。 “邓州也一样,在城郊数里外也发现了蒙古千人队的尸首,看样子他们象是被人伏击的。”邓州回来的探子又补充到。 “好。好。你们马上去城守府把这个消息通报给吕大人,快去吧。”郭靖欣然说道。 两个探子同声应是,再双双给郭靖行了一礼。而后去城守府报信领赏不提。 两个探子策马离去暂且不说,但说郭靖听得了这两个天大的喜讯后,神色直是止不住的兴奋开怀,大步走回座位,离得几步外便大声向众人叫道:“大喜,大喜,大大的喜讯,蓉儿,朱大哥,蒙古前军的两个千人队刚在邓州和新野同都被人袭击。都全军覆没了。” “什么?”、“蒙古两个千人队被灭了?”、“爹爹,是你安排的军队去做的吧?”听得郭靖如此一说,那台上众人不由得也都大是欢快,纷纷七言八语的向郭靖求证,都以为这是郭靖安排的人马。 回座坐好,郭靖抿了一口妻子递过来的香茶,随之摆手道:“不是我安排的,虽然事先我已知两路蒙古千人队来袭的事情。但我襄阳军队却是没有妄动。毕竟蒙古人擅长的就是野战,真要灭了这两个千人队我们的军队怕也要损失惨重了,还不知这两路奇兵是由何方所出呢!真是为襄阳百姓立下大功了。” 与已坐到前排来的朱子柳相视一笑,黄蓉笑道:“靖哥你也真够糊涂的,到现在你还猜不出这奇兵为谁?” 转头看去,见得妻子正含笑向一旁以目示意,那边却正坐着两个女儿与那秀青两女,心头豁然开朗,郭靖惊喜地问道:“蓉儿你是说” 点了点头,黄蓉笑道:“正是。我想除了这件事除了敦儒没有别人。” 也点点头,郭靖道:“话是不错,可是这军阵之战可不同于武林争斗,想灭了两个蒙古千人队可不是件易事,敦儒他?” 哈哈一笑,朱子柳在一旁接口笑道:“不会错了,除了敦儒别人不会这么干,况且就是想干也未必有这个能耐,定是他没错了。” 话音未落。忽听得那外间有数人齐声呼喝道:“万兽山庄史氏兄弟奉神雕侠,武公子之命,向郭二姑娘祝寿,恭献寿礼。” 这几个人的声音分宫、商、角、征、羽五音,中气十足,随着这几个人齐声呼喝后,自西南角方向又传来一阵虎吼狮号之声,有五个人分持五个皮袋一路纵跃向高台奔来。在这五人之后,影影绰绰又出现了数百只群成方阵的虎、豹、狮、象、猿,看上去极是吓人,也不知道襄阳这么严密地城防,他们是怎么将这些野兽带进来的。 自然这些凶相毕露的兽群一出,那台下的众英雄也是一片惊呼,甚至有那性急的已将兵刃持在手中,防备望着这些野兽。自然那台上的郭靖等人也都坐不住了,也都齐齐起身走下高台,远远望着这五个名为祝寿,却不知为何带着大群野兽的汉子。 五名大汉一路飞奔,转瞬间便已到了台下站定,居中一位汉子上前两步,望着那已迎下台来的郭靖等人略一抱拳,洪声招呼道:“可是郭大侠当前?在下史伯威,排行老三,与几位兄弟世居万兽山庄,此次是奉武公子与神雕侠之命前来给郭二小姐恭献寿礼,叨扰卤莽之处尚请郭大侠与诸位舒罪海涵。” 说着话他再向郭靖等人抱拳躬身,他身后的那四名汉子也随他齐齐向众人抱拳施礼,礼数倒是颇尽周详。 见这五名外表粗豪的大汉如此客气,那郭靖等众人也都连忙回礼,齐道不敢不敢,五位庄主客气了。 抬步迎上,郭襄自人群中走了出来,看着五人脆声笑道:“我就是郭襄,二小姐的称呼可不敢当了,初次相见就要劳烦五位叔叔往来奔波,郭襄真有些生受不起,再次多谢五位叔叔了。”说着话她向五人蹲身施了一礼。 齐齐抬手虚扶,史家五兄弟还礼笑道:“郭二小姐客气了,二小姐玉露仙珠豁达豪爽我等早有耳闻,能给二小姐恭献贺礼尚是我等的福气。二小姐请看,这便是神雕侠与武公子转交我等带来的贺礼。”说着话五人齐齐将那皮袋口打了开来。 郭襄抬眼看去。就见那五个皮袋中却都装满了一些雕毫鹰羽。乱糟糟的充满了皮袋,有许多的羽毛上尚沾有血迹。 见是这些东西,郭襄不由得极为奇怪。便疑惑地问道:“史三叔,大武哥和杨大哥送给我的这是” 哈哈一笑,史伯威道:“这是两个蒙古千人队头上或身上的鹰氅雕翎,神雕侠与武公子说了,今日乃是郭二姑娘十六岁生辰大喜,蒙古鞑子竟敢于此时前来无礼进犯,岂不是要惊吓了郭二姑娘?实是非杀不可,只恨番兵势大,不能尽诛,因此就带领豪杰先杀了他作先锋的两个千人” “果然是他们。”没等史伯威把话说完,那边郭靖便是猛地拍掌说道。随之更是上前两步,急声向史伯威问道:“请问史大侠,那过儿哦是神雕侠与武公子,他们现在人呢?有没有受伤?还有那一众英雄,要不要我马上派人去接应他们?” 摇了摇头,史伯威笑道:“多谢郭大侠挂怀,接应就不必了,蒙古鞑子不经杀。灭这两支千人队倒是没有几个人受伤,只是我山庄的虎豹等损伤了些许,众豪杰现已随神雕侠与武公子赶去南阳,我们五兄弟是专程给二姑娘献寿礼的。原本是有人提议要割蒙古人的耳朵来给二姑娘当做寿礼,还是武公子说那些东西太脏,怕污了二姑娘的慧目,便拔了他们的鹰氅进献,以示佐证。” 听得那史伯威这么一说,郭靖便又点了点头,郭襄却是猛拍胸口。如释重负的言道:“还好还好,还是大武哥细心,鹰氅断翎还好,要是弄了几袋子血脏呼呼的耳朵,那岂不是要吓死人?我可不要看什么耳朵,知道消息就行了。” 旁边的众人不由得同都一笑,黄蓉上前拍了拍郭襄的头,笑道:“傻丫头,不管是耳朵还是鹰氅都要收下。这些是你杨大哥和大武哥的一片心意,不但你要感谢,就是全襄阳的军民也都要感谢他们。” 把头一扁,郭襄抱住母亲的手臂,撒娇道:“襄儿知道的,只是我一想起那些血的耳朵,人家就觉得恶心嘛!” 再拍了女儿一下,黄蓉疼爱的嗔道:“就你这丫头多事,你看看”她却在这与女儿低声说笑起来。 不说她们母女说笑,那边的郭靖等人却已抬手邀请史家五兄弟上台就坐,那五兄弟客气了几下后便与郭靖等人互相谦让着上得台上,来到后面椅子落坐。 待五兄弟品过香茶,朱子柳才在一旁向史伯威客气地问道:“请教史大侠,适才你说杨兄弟与敦儒带着众英雄赶去南阳了,他们是为了蒙古人存在那的火炮火葯去的吧?” 史伯威名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看那一旁的郭靖,郭靖忙给史伯威介绍道:“这位是朱子柳朱大哥,乃是南帝一灯大师的弟子,与神雕侠也就是过儿一向交好,更是武公子的师叔,史大侠尽管直言无妨。” 史伯威这才放下心来,又重新与朱子柳客气了两句,再接着道:“是的,杨兄弟与武兄弟确是奔蒙古人存在那的火葯去的,算算他们已经去了三个时辰了,想来应该快” “西山一窟鬼,奉神雕侠与武公子之命,前来给郭二姑娘恭献寿礼。”一个声音自东北角传来,尖细而又若断若续,但人人却都听得十分清楚。 “来了。”五家兄弟齐齐起身说道。 郭靖与众人自是也都随之起身,也顾不上细问五兄弟所言何意,急忙簇拥着郭襄下得高台去迎这第二路前来送礼的客人。待他们众人走到台边时,自那东南角也都闪现出十道身影来,也都是一路飞奔向高台这边过来。 众人忙又下台等候,离了老远郭靖便扬声客气的招呼道:“小儿女生日,多有劳动诸位英雄,郭靖夫妇真是感激之至,谨携小女襄儿在这里恭候诸位英豪大架。” 那十鬼听得郭靖说地如此客气,还是当着天下众英雄的面,便也觉脸上有光。大鬼,也就是长须鬼范一翁便提气回道:“郭大侠客气了,能为郭二姑娘恭献寿礼是我兄弟的幸事,当不得劳动二字,更何况郭大侠大仁大义为国为民我等更是久仰大名了。” 说着话这西山一窟鬼已都到了台下,自然宾主双方还要彼此见礼寒暄,种种细节也就不必细表了。待等客气完毕,长须鬼樊一翁又抬步行到郭襄面前,点头见礼道:“樊一翁见过郭二姑娘。” 郭襄急忙还礼,脆声道:“多谢多谢,樊老前辈不必客气了,郭襄担当不起。请问樊前辈,大武哥和杨大哥给我的第二件礼物是什么呀?不会又是耳朵舌头之类的什么东西吧?” 樊一翁摇了摇头,笑道:“不是不是,这次是挺好看的物事,郭二姑娘尽管放心。”说着话他打开一直捧在手中的木盒,拿出一个流星火炮,燃起点着,那火炮便冲天而起,飞到空中“砰”的炸开,却显出五颜六色的一个大字“恭”却是一个极见绚丽多彩的烟火,映得整个校场都是一派通亮。 而随着樊一翁出手,其余九鬼也都纷纷点燃手上的火炮,分别放出其余九个颜色不同的烟火,也是九个颜色不同的大字“祝”、“郭”、“二”、“姑”、“娘”、“多”、“福”、“多”、“寿”合起来却是“恭祝郭二姑娘多福多寿”十个大字,看上去瑰丽之极。 见得这些好看的烟火,郭襄自然欢快不已,望着那烟火拍手叫好,满场群豪也都是齐声喝彩,纷道这些烟火制作的巧妙瑰丽,也给郭二姑娘的生辰带了个好口彩。 这些烟火高悬口中久久不散,直过了好半天方才散去,半空中十个大字刚散,北边天空突然升起一个流星,相距大校场约有数里,跟着极北之处,又有一个流星升起。 黄蓉心想:“这流星传讯,取法于烽火报警,顷刻之间,便可一个挨一个的传出数百里之遥,看那方向是正是南阳,想是给去南阳的敦儒与过儿报信了。”当下便吩咐丐帮弟子安排筵席,宴请史氏兄弟和西山一窟鬼。酒未定,忽听得北方远远传来如同闷雷般的声音,一响跟着一响,轰轰不绝,只是隔得远了,响声却是极轻。 史氏兄弟和西山一窟鬼听了这声音,突然间一齐跃起身来,高声欢呼,大叫:“成功了,成功了!”群雄愕然不解。大头鬼摇头晃脑,手指北方,大叫:“妙极,妙极!”这时天已全黑,北面天际却发出隐隐红光。 郭靖黄蓉等人此时也知这是杨过与武敦儒所为,自然都是欣喜之极,欢快庆祝也就不再细表了。不过欢快中众人也都有些担心和期待,担心是担心那武敦儒等人能不能全身而退?期待是期待那武敦儒什么时候会来校场?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生的是英俊潇洒呢?还是凶眉怒目?自然这后几种担心就都是郭襄的顾虑了,却都是二姑娘的小儿女心思。 三十二现 “其实神雕侠这个叫法是不准确的,真正在江湖中大家都叫他们做神雕侠侣,为什么说是他们呢?因为神雕侠侣不是一个人,这神雕侠 还有位美若天仙的夫人,加上一只飞不起的巨雕,就是刚才跟郭二小姐一起过来的那只大雕,合起来就唤做神雕侠侣。”一个做文士打扮的四 旬男子略显有些得意的说道,在他的周围尚围着许多约二十多岁年纪的后起一辈少年男女,他们都在专心的听着这位文士给他们讲述神雕侠的事情。 这位四旬文士姓李,双字“万通”出身于江北一个小户门派,在江北武林也算小有名气。这个人生性喜好交游,又天生一副大嘴巴,尤其喜欢向人炫耀自己知道的江湖秘闻,故此被江北武林中人送了个“万事通”的别号,说的就是他的大嘴巴。不过这个人也有许多优点,尤其在待人处事这一方面,更是极尽圆滑,加上他久处江湖深知深浅,有些不该说的事情他却也不会与人宣扬,轻易也不肯与人结怨,十几年武林生涯,朋友倒确是交了不少,故而此人武功虽然不高,但在江湖中却也算吃的较开。 却是适才南阳火起后,郭靖便叫停了台上比武的两人,自己上台将杨过武敦儒率众烧了蒙古人存在南阳的火炮粮草一事高声宣布出来。自 然是全场英雄欢声雷动,群起大肆庆贺,毕竟就算是武林英雄也都深知战阵火炮的厉害,此时有人把敌人的火炮炸了,待守城时自己等人的危险自然也减轻了许多,其中地厉害关系众英雄还是知道的。 一时间这校场上的天下豪杰不由得都议论打听这神雕侠与武公子两位英雄其人来,丐帮选主大会却是暂时失色不少。不过此时天下英豪群聚襄阳,对这神雕侠与武公子两人自然是有知道地有不知道的,那不知道的自然也要寻人打听,李万通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被一群与他熟悉的后辈围了起来。向他打听这神雕侠与武公子地事情。且这种情形并不在少数,整个校场内那些武林经验丰富的前辈都被自己的后辈弟子围了起来,都在回答着后辈弟子的这些问题,比比皆是。李万通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李师叔,那你见过这神雕侠侣吗?他们长地什么样子啊?神雕侠他他英俊吗?”一位年约十八九岁的清秀少女嫣红着脸向李万通问道。 哈哈一笑。李万通转脸看了这位世侄女一眼,笑道:“神雕侠侣威名远播,想见他们地人那可多了。但他们夫妻出现的地方大多是些名山古岳胜景幽境,不喜出现世人面前,江湖上虽不时流传些他们的行侠义举,那也都是神龙乍现惊鸿一瞥,真正亲眼见过他们夫妇的人并无几人。但你师叔我还真就见过他们,那是我三年前有事去华山时有缘得在一绝崖之顶远远看过他们夫妻一眼,真个男的丰神俊朗女的清丽若仙,姿神端严如神仙眷属。令人一见顿起自惭形秽之念。” “哦!有没有这么厉害啊?那神雕侠的妻子还能比小师妹更美吗?”、“就是,李大叔你是不是把他们夸的太过了?”听得李万通把那神雕侠侣吹捧的这么厉害,简直如天下无双一般,围在他身边的这十几个少年男女英杰便群起一派哗然,心中都起不服之念,毕竟都还是青春年少。都还是自认不俗。 见这些后辈如此,李万通也都只是一笑,没有与他们去争辩。 还是那位少女,脆声出言喝止了余等众人,又再出言问道:“李师叔您不要理他们,您接着说。这神雕侠侣我们已经知道了大概,就不再问了。但刚才郭大侠说还有一位武公子是与神雕侠一起去南阳地,这位武公子是什么人您知道吗?也给我们讲一讲好吧?” “这”李万通迟疑了一下,神色颇显有些踌躇。 “怎么?李师叔您不知道这个武公子?您不是总说您万事通吗?武林中什么大事小事都知道,什么事都逃不过您的眼睛,怎么这回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了?”那少女又含笑说道。却是李万通平日颇以万事通之名为荣,经常在这些后辈面前大吹自己无事不知,故而此时这个少女便以他自己的话来相激于他。 可还别说,少女的激将法还真有效,被她一激李万通顿时耐不住性子了,抬头往周围四下望了一遍,随之低声道:“小丫头不用来激你师叔,你师叔既然敢号称万事通自然就知万事,这位武公子我自然也都知道。只是”说道这里他又迟疑了起来。 见李万通表现的如此奇怪,那周围地众少年男女自然就更为好奇,当下更是同起催促,纷纷催促李万通给他们说说这位武公子的事情。被这些后辈这么一阵催促追问,李万通终是没有忍住自己那个大嘴巴的性子,再往周围看了一遍,见除了身边的这些弟子并无人注意到自己,便低声说道:“好吧,我就给你们讲一讲这位武公子,其实我也不敢肯定我说的和郭大侠所指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但我想除了他别人也没有这份本事。” “哎呀,您就不要吞吞吐吐地了,您就快说吧!”那少女又催促到。 用力的点了点头,李万通道:“好吧!其实这个武公子全名应该叫做武敦儒,与郭大侠本是师徒。这话要从十六年前说起,当年蒙古鞑子大举南侵,郭大侠与黄帮主便在大胜关设下” 原来十六年的大胜关英雄大宴李万通也都有份出席,不过那是他还刚刚出师,是跟随师门尊长列席,但大胜关那震惊天下武林的一幕他可丝毫没有忘记。当下便低声给这些后辈讲述起来。且这李万通还有个毛病,什么事情一说的兴起就不愿闭口,非得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自然其中也要分什么事,真要讲出来会危及生命地他昨天就能忍住了。 讲到后来他甚至连武敦儒后来在绝情谷,在襄阳,与郭靖之间发生的种种都讲了个大略,却都是当年从绝情谷中出去的那些弟子,以及郭芙襄阳大婚时丐帮弟子口中流传出去的。毕竟天下没有真正的秘密。除非事情只有一个人自己知道,否则有两个人知道地事情就再也不是秘密。武林中事更是如此,那些事情哪里瞒得了人? 此时在这整个校场内,同在谈论着武敦儒其人其事的并不是一位两位,而是数千人同都谈论着武敦儒与杨过。 李万通这一说直说了小半个时辰,虽然有的地方说的不尽其详,更有少许之处更把武敦儒给魔化了,但却也把个武家大郎讲了个七七八八,直听得这些少年后辈心驰神往,遥想武敦儒生平旧事,有羡有慕。直到李万通说完,这十几位少年男女仍然没有回过神来,还在想着这位张狂放纵的武敦儒其人,想着这个人地是是非非,直到李万通出言招呼方才把这些人唤的回过神来。 摇了摇头,甩开心底那份莫名的悸动,少女又向李万通问道:“师叔。照您这么说那武公子与郭大侠就算不是仇人也都好不到哪去了?他怎么还回来帮郭大侠驻守襄阳?怎么还会去烧蒙古人的火炮还有粮草呢?” 点了点头,李万通道:“所以我说这位武公子未必就是我说的武敦儒,只是除了他之外我就再也想不出天下哪还有这么一位姓武的英雄了。” “哦!”少女再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忽而从那高台上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各位英雄请了,还有哪位英雄要上来与耶律大爷比武吗?还有哪位英雄要上来与耶律大爷比武吗?还有哪位英雄要上来与耶律大爷”这声音接连喊了三遍,却是丐帮前帮主鲁有脚站在台上大声招呼道。 原来众英雄在下面议论的这一阵。 那台上耶律齐已连胜七人力压群雄,且霍都也早被废了武功逐回了漠北,再不会上台暗算于他,故此这丐帮帮主之位耶律齐已是稳夺到手。三声过后,鲁有脚又等了一会,见在无人上来与台上的耶律齐比武较量,便又洪声道:“既然再无人要与耶律大爷相较,那么我丐帮便奉耶律大爷为本帮之主。天下英雄,可有不服的么?本帮弟子,可又异言地么?”他又问了三声。 自然无人反对,当下耶律齐也跳上台去,由鲁有脚与梁长老以及两位新选派的长老同声宣布耶律齐为丐帮新任帮主,耶律齐在谦虚客气了一番,说了些无德无能之类的套话。 待诸事皆毕,耶律齐又站在高台上提气喝到:“耶律齐有幸添任丐帮帮主之位,日后免不了还要有多多麻烦诸位英雄,客气的话就不多说了。今日过后我丐帮还要与诸位英雄并肩抗蒙,好汉子日后守城杀敌时见,今晚就由我丐帮做东,摆酒请诸位英雄畅饮。”说着话他将手一摆,那台下自有千百名丐帮弟子架桌端盘,一会的工夫就在校场中摆出了酒宴,由众英雄畅饮欢聚。 丐帮的这个安排可是对了众英雄地胃口,难得这等武林中百年少见的盛事,难得聚集了数千名天下英雄,加上都是同仇敌忾,这等热闹欢腾处自也无需再提。当下众英雄便各自呼唤友朋,彼此相聚畅饮。只那台上的郭靖等众人没有急着入席,他们还都在焦急的等着那杨过与武敦儒,故此席虽摆好人却未入,都站在台上期盼的望着校场入口方向。 没有让他们等上多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众英雄刚自喝地兴起开怀,忽就见那校场入口猛然火光大亮,忽有许多人高举火炬,齐声朗喝到:“神雕侠与武公子同贺郭二姑娘芳辰,联袂亲送第三件礼物。” 话音未落,就见从那校场入口已飘然进来两个人,一着青衫一着白衣,在天下英雄的注视下双双往高台行来,似徐实急足不点地如闲庭漫步,晃眼间便站到了那已下台相迎的郭靖众人面前。 “敦儒,过儿!”一个清脆而显亲切的声音招呼到,是黄蓉。 “大武哥。”是郭芙。 “大哥”是武修文和完颜萍。 这一青一白两个人自然是杨过与武敦儒,听到黄蓉等人招呼自己二人,两个人便双双向她们点了点头。而郭靖武三通等许多人并没有开口招呼他二人,但他们的申请却都是喜悦而带欣慰,这个却不掺假。 与妻子一同上前两步,郭靖看着面前这一青一白的两位后辈英杰,神情激动的招呼道:“过儿,敦敦儒,你们都来了!” 点点头,杨过神情一整,正容向郭靖夫妇拜倒见礼道:“侄儿来了,给郭伯伯,郭伯母磕头。” 忙伸手搀扶,郭靖夫妇急忙将杨过搀扶起来,连道不必多礼。 而待杨过起身后,武敦儒方才上前一步,站到 郭靖面前,略一拱手道:“武敦儒见过郭大侠。”在转向黄蓉,深深一礼躬了下去道:“ 一别十余载,欣见师娘玉体康健,敦儒心中实有不胜之喜,这里与师娘施礼了。” 两礼之下,亲疏自见,武敦儒的这番举措看在那郭靖身后的朱子柳武三通等众人眼中,众人的脸上却不约而同的现出苦笑,他们都觉得过了十几年后武敦儒还是那个样子,那执倔的秉性仍旧丝毫不改。看了看身边的丈夫,见他也是满面苦笑,黄蓉便上前两步抬手虚扶,微笑着言道:“行了行了,别和我虚套客气了,你来了就好,我当初派人给你送信还怕你不肯来呢!红茹她们呢?你没带她们一起过来吗?” 随黄蓉的虚扶起身挺立,武敦儒道:“师娘相招,敦儒怎敢不到?红茹她们也来了,现在去准备给襄妹的礼物了,一会就过来。” 举手作势欲打,黄蓉笑嗔道:“我还正要问你这事呢!你搞什么鬼?来了也不想着拜见师娘,反倒忙着给襄儿庆祝生日?还搞的这么轰轰烈烈的,胡闹些什么呢?” 洒然一笑,武敦儒笑道:“冤枉呀!您可不能不讲道理,我给襄妹过生日也是出于一片心意,也是要讨好您的女儿嘛?师娘怎么还要挑理?难不成敦儒的这记马屁还拍到马脚上去了。” “呸呸呸!什么马屁不马屁的?再这么口不择言小心师娘教训你!行了,算你有心,这份心意师娘和襄儿都领了,咱们入席吧!你没看到你爹爹也在?还不过去见过?”黄蓉又含笑说道。 “不急不急,师娘您先等一下,等我和杨兄把这第三份贺礼送给襄妹再入席不迟。”武敦儒也含笑回道。 点点头,黄蓉转头向身后道:“襄儿,你杨大哥和大武哥坚持要送给你贺礼,你过来亲手接过去吧!” 三十三初见 丰神俊朗,洒然飘逸。青衫白衣,并肩而立。皓月当空,烛火高映。襄阳城大校武场的高台之下,那并肩而立,洒然淡笑的两个人,便是当今之世武林中两位最年轻,最出类拔萃,最张扬狂放的人中之龙。 月冷星辰,火光摇曳,郭襄从人群中移步走出,俏面绯红往那同都唇边含笑望着自己的两人缓步行去,那双剪水星眸不由得也悄然在两人的身上面上往来游移,验证着自己旧日里心底勾勒出的那两个影子。 “那个剑眉如鬓,凤眼生威的青衣人就是杨过杨大哥了,他果然和姐姐说的一样,清癯俊秀丰神无双,难怪程英师叔她们三人明知这苦恋难成也宁愿终身不嫁守在他的身边。这白衣飘洒的就是那位久闻其名的大武哥了,他生的却是没有杨大哥俊朗,但他身上却有股子张狂不羁的味道,比杨大哥要浓重的多。他刚才怎么会给爹娘区别施礼呢?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这般面对爹娘,这么明目张胆区别对待,他为什么就敢这么做?难道他真就一点也不怕爹爹?” 不过十几步的距离,郭襄的心中却已是思绪百转,望着面前两位果然与自己在心底勾勒的影子分毫不差的大哥哥,二姑娘的俏脸不戚然再度嫣红起来。当然这里所指的分毫不差是指他们二人的气质正是符合郭襄的想象,却不是指两人地相貌 “小妹襄儿。这里给大武哥。杨大哥见礼了。”俏脸含涩蹲身一礼。郭襄在两人身前丈许处与他们施礼言道。 “襄妹请起。快快请起!”杨过与武敦儒同声抬手虚扶到。 待郭襄站起后,杨过在仔细的打量了她几眼,微笑道:“确是脱俗,小妹子果然是玉露仙珠清丽绝尘,难怪敦儒兄远居福州都能闻你大名,早早就赶到终南邀我一同来襄阳给小妹子庆生!听说小妹子别号小东邪?豁达大度更胜须眉,稍待小妹子可不要拒绝,与杨大哥好生畅饮一番如何?” 俏脸再红,听得杨过如此一说。郭襄先还有些羞意,但随即便恢复了那豁达地本性,豪爽地应到:“好啊!杨大哥与武大哥如此费心替小妹庆生,小妹心中正式感激不已,虽然襄儿的酒量不好,但也一定要与二位兄长畅饮一番。只望两位兄长不要嫌弃襄儿量浅。” 哈哈一笑,杨过朗声笑道:“不嫌不嫌,就这么说了,来来来敦儒兄,我们给小妹子地贺礼呢?块拿出来吧?” 微微一笑,武敦儒上前一步,自身上拿出一张红底金边的帖子递与郭襄,轻笑道:“恰逢襄妹欢度十六岁生辰,我与杨兄添为兄长,自然聊表一点心意,略备薄礼奉上,请襄妹收下。” 自然伸手接过,郭襄红着脸看着这个耳中早闻其名,心中期盼其人的大武哥,心中直是怦怦乱跳,声音更显发颤的说道:“襄儿谢谢过大武哥了”说着话她再蹲身给武敦儒施了一礼,帖子却是没看。 郭襄没看帖子,旁边的黄蓉伸手将那帖子接了过去,笑道:“敦儒,你和过儿送给襄儿的前两件贺礼可是不小哦!这第三份怎么却只送了一张帖子?搞什么名堂?让我来替襄儿瞧瞧。哦,这是礼单。” 说着话黄蓉已经打开了手中这折好的礼单,低头看去,口中也低念道:“雪凤簪一只,红玉镯一对,玉女心经秘籍一本,凌波微步图谱一份呵呵,过儿敦儒你们两个出手可真够大方,连独门绝技也都舍得送给襄儿了。 “咦?这还有呢!三十门火炮?敦儒,这礼单上怎么还有火炮?火炮现在何处?有人看守没有?”黄蓉拿着礼单逐行看去,忽然发现礼单上还有三十门火炮,顿时就再也沉不住气了,急忙向武敦儒追问到。 而听得黄蓉这么一问,那一旁地众人也都沉不住气了,郭靖等众人全都围了过来,都急切地望着武敦儒,等着他的回答。毕竟火炮这东西对襄阳守城太重要了,整个襄阳城才不过有十几门,还都是十几年前朝廷送来的,早都残破的不成样子了,如今听说武敦儒一下给送来了三十门,如何让郭靖等众人不为之急切? 再是一笑,武敦儒道:“正是,火炮先就存在城南王家荒院中,由敦儒的门下弟子看守呢!师娘放心,你随时可以派人去把火炮接收过来。 黄蓉点了点头,也顾不上再说什么客气话,忙着转身便与丈夫去安排接收火炮地事情,片刻间鲁有脚便率领几位丐帮长老带着弟子以及襄阳军卒去接收火炮不提。 待全都安排妥当,两个人方才转了回来,郭靖满面欢快的与两人道:“太好了,有了这些火炮我们守城就有多了几分把握,敦儒和过儿你们可又帮了襄阳百姓的大忙,我再替襄阳百姓谢过你们!” 忙一摆手,杨过笑道:“火炮之事我可不敢居功,火炮都是敦儒兄让雪姑娘带人从福州运过来的,跟我没关系,郭伯伯要谢就谢敦儒兄吧!” 转脸再看了武敦儒一眼,郭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但脸色的欣慰之色却是油然流露。 嫣然一笑,黄蓉接口道:“行了行了,都别站在这说话了,大家先回去入席,有什么话入席在慢慢细说不迟。” 武敦儒一笑,点头道:“师娘说的是。”又转过身来,向那站在一侧的西山一窟鬼点了点头,那十鬼中地大头鬼便自人群中走出。提气尖喝道:“都拿上来吧!”他这声音一起。大校场口就有人跟着喝到:“都拿上来啊!”远处又有人喝到:“都拿上来啊。”一声跟着一声。传令出去。 过不多时,校场口涌进一群人来,有地拿着灯笼火把。有地挑筐提篮,有地扛抬木材木板,分布在校场四周,当即竖木打桩敲敲打打,东搭一个木台,西挂一个灯笼,进来的人源源不绝。可是秩序井然无一人说话。个个只是忙碌异常地工作。 却是武敦儒仍按杨过的故技,寻了一些匠人艺人前来搭台,要可着劲的热闹一场,功夫不大西南角上一座木台便首先搭成,有人打起锣鼓。做起傀儡戏来,做的是“八仙贺寿。”接着西北角上有人粉墨登场,唱一句“满床笏”是郭子仪生日,七子八婿祝寿的故事。 片刻之后,这边放花炮,那边玩把戏,满场上闹哄哄的全是喜庆之声。每一台戏都是三湘湖广、河南四川的名班所演,当真是人人卖力,各展绝艺。群雄各依所喜,分站各处台前观赏,喝彩之声此起彼伏,把个郭二姑娘看着心中欢快无限,心中更感大武哥与杨大哥安排地周到。 见武敦儒与杨过竟是一个花样连着一个花样,那郭靖等众人也都没觉得什么,众人对他们二人的脾气可都是了解颇深,这两个人只消有一个出手就足搅得武林不宁,现今两人凑到一起还有何事是他们不敢为的?就连郭靖也没有丝毫的制止之意,他可不想以为这些无关事再去与武敦儒争执。 当下再无它事,众人又客气谦让了一番,便由郭靖搭手杨过,黄蓉搭手武敦儒,郭家姐妹陪在两边,余等众人周围簇拥,便如众星拱月般拥着两人走上高台,行道酒宴处入席落座,转眼间席上便推杯换盏热闹起来。而这期间武三通与武敦儒父子也都打了照面,武敦儒也只是略一躬身,平静的道了声“父亲大人”虽不显亲热却也没有漠视,与平常一般长辈相见时无异。 酒过三杯,郭靖又开口问道:“过儿,敦儒,适才随你们去南阳的各路英雄可都平安回来了吗?可有人伤亡?怎没见他们和你们一同过来?” 杨过道:“郭伯伯放心,众英雄都已平安撤出南阳,只有数十位英雄受了些轻伤,并无人丧命。因我与敦儒兄怕误了小妹子地生辰时辰,出了南阳便提前赶了过来,众英雄还在后面,由几位嫂嫂与龙儿还有三位义妹陪着他们,想来再有一会就该回来了。” 点了点头,郭靖欣然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又高兴地举杯与朱子柳共饮了一杯。 那边郭芙也端起了酒杯,却正嘟着嘴与武敦儒娇嗔道:“大武哥你不好,我要罚你。” 听郭芙这么一说,武敦儒不由得为之一愣,苦笑道:“我说芙妹呀!大武哥又哪里做的错了惹到你了?怎么刚见面就要罚我呢?” 武敦儒与郭芙两人的对话自是听在席上众人耳中,众人也都知道他兄妹从小一起长大,都知他兄妹间的情意,自然也就无人从中插言,都在那里静观。而听得武墩儒如此反问郭芙,众人更是都不再出声,全都含笑看着郭芙怎么说? 嘴巴更嘟的老高,郭芙有嗔道:“就是要罚你嘛!十几年没有见面,大武哥你都不疼我了,之记得给襄儿庆祝生日大送礼物,怎么就不记得给我带礼物来?” 全场失笑,听得郭大小姐原来是为了这个才寻武敦儒的晦气,那旁观众人都是失笑不已。耶律齐看了看坐在那里一脸无奈的武墩儒,接口笑道:“芙妹你又耍小孩子脾气了,襄妹不是今天生日吗?你忘记当年我们大婚时敦儒兄也送了我们好几大车的礼物了? 俏脸一扬,郭芙把头转到一边,不在看着武敦儒,娇蛮的说道:“不管,总之大武哥就是不疼我了,不给我带礼物就是不对。” “大姐你不要生气!要不这样,我把大武哥和杨大哥送我的礼物分你一半好不好?”郭襄在一旁接口说到。 向妹妹用力的挤了挤眼睛,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双美目再向武敦儒的方向眨了眨,郭芙继续嗔道:“不管你事,小妹你别管。总之武大哥就要赔我一件礼物,还要认罚” 见姐姐如此,郭襄也放下心来,知道大姐不是真的生气,而是想要大武哥敲诈,便一笑不再言声。自然坐在郭襄这个方向的众人也全都看在了眼中,脸上也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就连那刚想板脸出言喝止女儿的郭靖也都明白了女儿的意思,没有再管。 且这还不算,郭芙的这番申请自以为做的隐秘,实际上她却是谁也没有瞒得过去,就连要瞒的主要对象武敦儒坐在一边都看到了她那夸张的鬼脸。不过武敦儒也没有去拆穿她,而是配合的苦笑应道:“好好好,就算是大武哥的错,芙妹你说要怎么罚?都听你的!” 得意的一笑,郭芙道:“罚你不是最重要的,大武哥你自罚一杯就好了,重要的是大武哥你要赔我一件礼物,而且礼物还一定要合我的心意,不然我可不依。” 苦着脸点了点头,武敦儒作出一副被压迫的表情,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愁眉苦脸说道:“行了,小的已经听从了芙儿大小姐的招呼,这杯罚酒喝了,可礼物要送什么样芙儿大小姐才会合心意呢?我可要好生想一想了。” 言罢武敦儒一副皱眉苦思的模样,把个郭芙大小姐看的极是得意。而过了片刻,见武敦儒还是那苦思的模样,郭靖不由得就以为他是真的拿不出什么东西来,便开口招呼女儿道:“芙儿” “有了。”武敦儒便猛然叫了一声有了,恍然大悟道:“我想到了,幸好我身上还有这件小玩意,不然真要无计可施了。芙儿大小姐,您看看这个东西怎么样?可还合你的心意?”说着话他自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来,托在手上让郭芙观看。 这是一只通体雪白,双目如火的无暇玉兔。玉兔约有寸许大小,通体由无暇美玉雕琢,火红的双目是用一颗火钻剖开镶嵌,虽然不大但维妙维肖毛发毕现,实是巧夺天工的一件珍玩。 郭芙一见此物便喜,急急探手接过把玩,嗔笑道:“这个礼物还可以,算是给我了!” 武敦儒故做松了口气,笑道:“还好还好,还好我身上还有这么一件小玩意,不然今日就真要有难了?” 郭芙此时就顾着把玩手中的玉兔,虽听出武敦儒是有意取笑自己,但却也没有理他。实际上这只玉腿还正就是武敦儒专门给郭芙准备的,他早就想到自己如此张扬的给郭襄庆生,若是不给郭芙带点什么怕是说不过去。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这郭大小姐对他一直都是颇尽心意,故此也就给郭芙准备了这么一件礼物。 而看到郭芙如愿在武敦儒手中敲诈去了这么一只玉兔,黄蓉也忍不住出言取笑女儿道:“福尔尼看看自己那娇蛮耍赖的样子?还总说你妹妹性子古怪,是小东邪呢!我看你比襄儿也好不到哪去。” 听得母亲这么一说,郭芙脸上又是一片绯红,娇嗔道:“娘” 她刚刚叫了这么一声娘,忽就有一个苍老而清亮的声音哈哈笑道:“竟还有人号称小东邪吗?是哪个?让我来瞧一瞧。” 三十四齐至 “爹爹”一听到这个声音,黄蓉顿时便满面惊喜地叫了一声,急忙起身循声看去。 就见从左边十几丈高的旗斗之上,忽有一位白须清刨的老者当空飘然而落,衣衫飘飘端姿如仙,晃眼间已站在了高台之上。这老者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却不正是那桃花岛主还有谁来? 见黄葯师大架亲至,席上众人哪里还能坐得安稳?忙都纷纷起身相迎,郭靖黄蓉更是早带着郭家三姐弟加上耶律齐上前拜倒见礼。 看到女儿女婿带着孙女孙儿一家人给自己磕头行礼,黄葯师也大为欢快,欣然将女儿女婿扶起,言道:“罢了罢了,快都起来吧!” 起身站定,黄蓉走到父亲的身边扶住父亲的胳膊,欢快问道:“爹爹,您老人家这几年都去哪里了?怎么也不给我捎个信来,一连数载都没有您的消息,蓉儿都要担心了。” 哈哈一笑,黄葯师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为父的身子康健得很,这些年一直都在江湖中四处云游。虽然没能给你们传信,但你们在襄阳的情形为父在江湖上都可尽知呢!知道你们守城任重,所以没什么事我老头子也就不想烦你们,免得让你们操心。” “爹爹”黄蓉嗔怪地叫了一声。 点了点头,黄葯剂笑道:“好好好,让蓉儿担心,是为父的错行了吧!以后我一定记得经常给你们传信。不说这个了,刚才我听说你说好像有谁别号叫做小东邪的?我没听错吧?是谁呀?快过来让我这老东邪瞧瞧。” 嫣然一笑,黄蓉道:“就知道爹爹会关心这个,襄儿,你过来让外公看看你。” 那郭襄只是在幼时见过外公几面。但那时年幼,记忆早已模糊。此时听得母亲这么说便欣然走了过来,叫了一声外公。随之便好奇地打量起自己这位大名鼎鼎的外公来。 郭襄在打量着外公,外公也在仔细地打量着她。看了半晌,黄葯师终于点点头,拉起她的手叹道:“像,真像。”却是郭襄与她外婆年轻时极尽想像,令黄葯剂不期然地就想起了亡妻。 而听黄葯剂这么一说,那一旁的众人却把这句话的意思领会错了,都以为黄葯师说的是郭襄与那小东邪的名字相配呢!一旁的郭芙便接口笑道:“不像还成?你是老东邪,她是小东邪” “芙儿,不许对外公没规”郭靖在旁喝了一声,打断了郭芙的话。 把手一挥,黄葯师却也将郭靖的话打断,笑道:“无妨,让她说,我和孙女们说话靖儿你不要管。” 但话刘这么说。可被父亲这么一喝,郭芙一时间也都没了兴致再与外公说笑,神情颇显不豫,侧身站到一旁再不言声。 “欣见师祖健康如昔,敦儒在这里给您见礼了。”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将黄葯剂这边方显沉闷的气氛全然打消。 黄葯师抬头一看,就见在丈许之外,一身白衣的武敦儒正含笑向自己躬身施礼,在他的身后还站着那朱子柳三通等众人,杨过也在其中。却是郭靖一家人上前拜见黄葯师后,朱子柳武三通等人也都并跟着过来迎接黄葯师,武郭儒和杨过自然也在其中。原本是想等郭靖一家人与黄葯师说完话众人再上前见礼,可偏偏郭芙被郭靖喝了一句,气氛显得有些压抑,故此武敦儒便从众人中走了出来,朗声给师祖见礼,帮郭芙解围。 看见黄葯师往这边望来,那朱子柳等众人便也齐齐给黄葯师施礼,纷道到见过黄岛主,黄老前辈,武修文和完颜萍两夫妇更是屈膝拜大礼参见。 “嗯,都免了吧,修文和萍儿也起来吧!”黄葯师点头说道,抬步向武敦儒行去,一边走一边清声笑道:“敦儒呀,你与杨过小友这一合力出手动静可不小哇!连烟波钓叟这等性子古怪的老家伙都被你们挖出来给襄儿祝寿,面子大得很呦!”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师祖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杨兄的面子确实不小,那烟波钓叟等诸多前辈英雄全都是看在杨兄的面上才肯出山相助,大半的英雄也都是由杨兄具名发贴请来的,这上面敦儒可是没有出什么力气,可不敢冒贪杨兄之功。” 朗声一笑,杨过也从后面走了出来,接口笑道:“黄岛主不要听敦儒兄谦词推让,人虽然大多是我具名请的,可替小妹子祝寿的想法可都是他提出来的,破蒙军烧南阳更都是敦儒兄一手计划一手安排的,这么大的手笔做下来竟无一位英雄丧命,只这一点我就已是衷心拜服,五体投地了。” 一个徒孙,一个小友,看着面前这两位性情为投契,又与自己有着极深渊源的后起英杰,黄葯师不由得再度纵声大笑,大步上前携起二人之手往那后台宴席行去,高声笑道:“后生可畏,确是后生可畏!你们两人就不要再谦让了,十数载不见,再见时你二人声威已都远超于我,有你二人这般也得的小友徒孙,黄葯师面上也是与有荣焉呢!来来来我们到席上坐,今日我三人且不醉不休。” 说话间他们三人已来了酒席之旁,也没去管那郭靖众人还没跟过来,三人互望一笑,便齐齐入席落座,寻了三只干净的空杯斟满美酒,便你敬我让纵情畅饮起来,直如旁若无人。 他们三人如此做派,那郭靖黄蓉等众人看了也只能相顾苦笑,别无他法。是真的没办法,这三个人全都是离经叛道肆意而为的性子。平日里任哪一人出手都可搅得天下大乱,现今更是三人聚首,谁还能管得了他们?也没有谁敢去管他们。苦笑过后郭靖众人也只得彼此摇了摇头,也都纷纷回到席上,陪着三人一同落座叙话。 郭靖与黄蓉刚刚回到席位上,黄葯师忽又放下手中的酒杯,与他夫妇道:“靖儿,方才我在过来的路上遇到了你那义兄与一灯大师,他们正与南阳归来的众英雄一起。算算时间这会也差不多要到了,你与蓉儿去南门迎一下吧!” “什么?黄岛主你见到我师傅了?他老人家也来襄阳了?”武三通忙接口问道。 “不错,适才我在过来的路上遇到了大师和老顽童,他们也是连夜赶奔襄阳来的,只是他们在半路上遇到了从南阳归来的众英雄,见有几十位英雄身上有伤,大师心慈就留在那里助那些英雄治伤,顺便与众英雄一道过来,我却是先赶了过来。”黄葯师点头说道。 点了点头。武三通连忙起身,招呼朱子柳道:“师弟,我们快去相迎师傅,修文萍儿你们也来,一直去迎你们师祖。” 朱子柳与武修文夫妇自无他议,忙都离席起身,郭靖也站起道:“大家都去,我们一直去迎接大师与众英雄。” 当下除了黄葯师杨过与武敦儒三人外,余等众人便全都离席起身,都跟着郭靖武三通等人去出迎一灯大师与从南阳返回的众英雄。 走出没几步,武三通却又停下脚步,转身粗着嗓门向武敦儒问道:“你师祖来了,你不准备去迎一下?” 晒然一笑,武敦儒道:“我就不去了,前不久我才刚刚拜见过师祖,这次就不去迎接了,想来师祖该不会怪罪,我与杨兄就在这陪黄师祖说会话。” “哦!”听武敦儒这么一说,武三通便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追着众人往南门出迎去了。只是他心中还有些疑惑,这些年他始终都随侍在一灯身边,只有今年年初的时候接到大理国灭的消息方才离开一灯,赶赴大理营救一灯的孙儿定天贤王,安顿好又赶赴襄阳,数月来却始终没有见过一灯,难道敦儒就是在这段时间内跑去拜见了师尊? 武三通猜得不错,武敦儒正是数月前才拜见的一灯。却是自在终南山寻到杨过后,武敦儒便与杨过商定了要于十月二十四日那天来襄阳给郭襄庆生。且他还掐准时间,与杨过赶在二月初春时到风陵渡口,寻到了那也是才到风陵度不久的史家五兄弟,寻机结识几人,交好后后又假做得知金甲狮王史伯威身上有伤,便义不容辞地接下来了抓寻九尾灵狐的差事。 细节就不说了,总之到了风陵渡后,该发生的事情便在武敦儒的安排循引下逐渐发生,先是前往黑沼寻找灵狐巧遇一灯,再由杨过长啸逼出瑛姑计邀顽童,最后是周伯通与瑛姑饶恕仇敌,与一灯三人共往百花谷隐居,种种诸事虽然变成了由杨过武敦儒共同完成,但结果却都与原著基本一致,只是在一些小细节上发生了一点变化,例如少了郭二姑娘,再例如西山一窟鬼是武敦儒事后有意上门结交的,大鬼的那两只耳朵也没有被杨过割掉等等。 自然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安排引武敦儒不会告诉杨过,他只是对杨过说风陵渡一带有伙号称西山一窟鬼的豪杰重情重义可以结交,便邀杨过一同来风陵渡寻记。至于到了地方后遇到史家兄弟以及随后发生的诸事都是巧合,虽然这些巧合都需武敦儒暗中加以操作,但毕竟大致的结果还是被他推送回了原有的轨迹,否则老顽童与瑛姑岂不成了一件憾事? 再过了约半个时辰左右,那校场入口又是一阵人声喧闹,却是郭靖等人已迎回了一灯大师与众英雄。众英雄自南阳出来时便散去了大半,如烟波钓叟赵老爵爷等一干前辈早都先与杨过武敦儒二人告辞归去,返回居所。如人厨子百草仙等人却是不喜校场太过喧闹,也在回到襄阳后便自去客栈休息,加上还有些受伤需要修养的英雄,却只有少数十几位喜欢热闹的英雄承受郭靖等人来了校场。 当然一灯大师是被郭靖一行人迎了回来,老顽童与瑛姑自然也少不了,回来的众人中更多了七八位风姿绰约衣着各异,清丽或美艳的绝美女子,却都是杨过与武敦儒的家眷。共计有李莫愁与小龙女,程英与陆无双,红茹与耶律燕以及公孙绿萼。哦,还有两个重要人物,就是那今晚一直没有露面的武逸翰与武知雅兄妹二人,他们两兄妹却不知何时先与三位母亲汇合,此时一同来到校场。 回来了这么多人,高台自然也就热闹起来,只众人的排席落坐就折腾了好一阵子,直过了好一会众人才坐了下来。这么多人又久都没有见面了也都要互相叙问一下别后情形,总之是有说不完的话,这席酒直吃到三更方才散席,而后众人全回到郭府歇息安置。 从第二天清晨开始,整个襄阳城就陷入了大战前的准备,郭靖黄蓉两夫妇整日里就忙着安排众英雄守城的诸事,朱子柳武三通等人更是不再提,忙得都是脚不沾地不成样子,襄阳城内的上上下下军军民民也全是如此,一派紧张忙碌,气氛极尽沉重压抑。 倒是武敦儒没觉什么,他老人家似乎丝毫也没感受到这种大战前的紧张,整日里不是和三位爱妻抚琴纵歌,就是与黄葯师杨过畅饮闲谈,或兴致来了再指点一下儿女的武功,有时还要加上郭家三姐弟一份,轻松得很。 可惜武敦儒的这种悠闲日子并没有安逸多久,蒙古人并不给武家大郎的面子,只在武敦儒到达襄阳的第四日后就挥军开始攻城,惨烈的攻守之战再度由这座雄伟残存的古城展开。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从十月底开始,蒙古几十万大军便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由三面对襄阳发起了日夜不停的猛攻。所幸襄阳军民也深知若被蒙古人破城会落得个什么结果,无论男女老幼也都舍命苦守,更有数千豪杰全力相助,故此蒙古大军虽然日夜不停地连攻了二十几日,光尸体就扔在襄阳城下达数万具之多,但襄阳仍旧牢牢地守在宋军手中。 这日清晨,蒙古大军阵中忽然齐起一片号角之声,正在攻城的数万大军闻号便齐齐撤军退了回去,守城的军民难得的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时间。再过片刻,蒙古中军那面最高最大的大旗忽而前移,一队明显衣鲜马壮的万人队出营前移,在两边的几支万人队陪护下来到城下一箭的外驻马列阵,却是蒙古大汗的护卫军,数万蒙军在城下同都高举手中弓,忽而齐声高喝三声,其声震天。 三十五涅盘 “郭大侠久违了,哦?杨少侠与武公子也在?一别十三载,几位可还记得老衲金轮否?”两军大阵之前,一个有如金铁的声音自蒙军阵中传出,沙哑低沉遍传全场,令城上城下数十万大军都皆感觉似有人在耳畔低语一般。 雄伟残破的城楼古城之上,数千豪杰三五成群,手持刀剑散开遍布城墙城楼各处,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伤沾血,神情也都带有几丝倦意。 雄姿凛凛,英风飒飒,看着城下那一身红袍策马前出的金轮法王,郭靖站在城楼宏声回到:“自然记得,法王武功绝顶为我襄阳大患,郭靖怎敢或忘?” 哈哈大笑,金轮法王道:“过誉过誉,蒙得郭大侠如此看重,老衲实觉面上有光矣!但比起郭大侠来老衲这点本事真算不得什么。襄阳城能够一抗我蒙古大军就是十几年,期间多是由郭大侠一己之力所为,对此我大蒙古国上下已是尽人皆知。今日老衲所来不为别事,就是想邀郭大侠出城一战一决胜败。让天下人也都看个清楚,到底是你大宋的英雄当时无敌,还是我蒙古的豪杰天下无双,不知郭大侠可敢应战吗?” 微微一笑,郭靖道:“法王欺我否?两军战阵之前,军师厮杀之所,岂能是你我二人炫耀身手之地?非是郭靖不敢,只是场地不宜,若法王真有兴致,你我不妨另行定约,郭靖定应时而至,不教法王失望。” 见郭靖不应。金轮法王便又冷笑道:“郭大侠胆怯了?人都道郭大侠武功卓绝骁勇无伦。不想原来却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你就不怕此举令天下耻笑吗?”却是使出了激将之法。 可惜郭靖苦守襄阳十几年,深知此身系全程安危。早不是那一勇匹夫了,哪里会中他的圈套。便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理会。 但蒙古人也并不只是这仅仅一招,见郭靖不肯中计,金轮法王便把手向后一挥,又用出了把对郭靖万用百灵的老招数。只听得蒙军阵中一阵号角声起,随之那远方地蒙军大营方向便是一阵哭号连天,几千名大宋百姓便被三面合围地蒙古铁骑催弓策马驱逐追赶着向襄阳涌来。 这些百姓衣衫褴褛扶老携幼,一路哭喊跌跌撞撞眼见就要跑到襄阳守军的弓矢射程之内,忽然先行随护大汗的一只万人队猛地掉头回返。马蹄震天中已经挡在了这些逃命百姓之前。与其余三队蒙军合围,将几千名百姓全都围在其中,不是还有那千夫万夫长制弓射上几箭,哈哈狂笑。 回头看了一会,那金轮法王又转过头来,哈哈笑道:“如何?郭大侠。你一向以为国为民自许,看得眼下这般情形心中是何感触?这些百姓的性命可都悬于郭大侠一人之手,只要郭大侠肯出城一战,那无论你我胜败如何我大汗便都会放这些百姓回家,如果郭大侠不肯出城应战,那这些百姓地性命 嘿嘿!” “无耻!金轮法王你枉为一代宗师,两军战阵交战尚可说死生有命,你怎可用无辜百姓的性命加以要挟?如此卑鄙之举你就不觉得有失身份吗?”郭靖怒声喝到。 哈哈一笑,金轮法王笑道:“随你怎么说,我劝郭大侠还是早做决定为好,半个时辰后,你再不出城我可就下令放箭了。”言罢,他便转会阵去,只留下四支蒙军万人队在那里围困着几千名百姓。 而金轮法王与郭靖的这番话也都听在了那些百姓的耳中,看着那四面合围的蒙古铁骑的狰狞面孔,看着他们手中那冷森森的对准自己的劲箭强矢,那些百姓再也忍不住心中惧怕,同都哭号起来,更有千百人纷纷向城头的郭靖跪倒哭喊,郭大侠救命之说声声震天。 哭号声声声入耳,救命声字字揪心,看着城下那绝望地数千百姓,郭靖再也忍耐不住,紧咬钢牙高声喝到:“金轮,郭某应战便是,希望你言而有信,不要伤及这些无辜百姓地性命。” “一定一定,郭大侠放心,老衲就在这里翘首以盼了,”金轮法王大喜说道。 不在多言,郭靖下了城楼与黄葯师一击妻子等众人说了一下,随之便要出城应战。而那众人也都知道他的脾气,也都没有拦阻,只是黄葯师与黄蓉妇女都不赞同他一人出城,守将吕文德更是把他依为长城,更是不肯看着他单人送死。 当下经由众人商量后,便决定由助守的五千多英雄,丐帮的万多名弟子,加上数千名自愿的壮丁百姓,两万名襄阳守军,合计共四万人随同郭靖一起出城救人。由黄葯师统一指挥,他自己加上一灯大师、老顽童周伯通、杨过、以及郭靖五人歌分带八千人一道出城,自然武敦儒也在其中,准备了一会后襄阳城城门为之大开,四万襄阳宋军在天下五绝的带领下出得城外摆出了二十八宿大阵与十几万蒙军对峙。 马嘶阵阵,北风萧萧,宋蒙十几万大军对峙旷野之中,连天气也都显得格外压抑。大步出阵,行道距两军各有百丈地阵前,看着那同时迎过来的金轮,过近肃声喝道:“郭某已如约出城,法王是不是也该履诺放我百姓了?” 哈哈一笑,金轮法王也高声回道:“郭大侠放心,如这些人便是再有万千也比不上郭大侠的一根毫毛,老衲怎肯为他们失言?待老衲和郭大侠分出胜败后,无论胜败这些人大汗都会放掉。” 耳听得金轮法王再度改口,郭靖直是气往上撞,厉声喝道:“金轮,你三番五次不守信诺?简直枉为一代宗师,思这等无耻怎还有脸面居那蒙古国师之位?” “哈哈。郭大侠言重了。兵不厌诈,两军交战各施奇谋,郭大侠久经战阵。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闲话休说,来来来郭大侠。你我这就以武分个胜败再说。”金轮法王又大笑说道。 金轮法王如此无赖,郭靖却也拿他无法,一怒之下便要上前迎战。 “等一下。”一个声音忽从后面将郭靖喝住,却是杨过自后走出,一边走一边道:“十几年不见,这和尚越发变的无耻了。郭伯伯身负守城领军大任,岂能自降身份与这等无耻小人动手,没的辱没了身份,就由杨过替郭伯伯料理了他吧!” “小友所言不错。这和尚的确无耻。靖儿,你就不必亲自与他动手了,就由杨过小友动手除了他吧!”黄葯师也在后面接口到。 听得杨过和岳父都这么说了,郭靖便也没有再度勉强,只是又深深望了杨过一眼,凝声道了句小心。随之便退了回来,由杨过手持重剑迎上金轮法王。 而再说那金轮法王,自从杨过接口从人群中走出后,法王地眼睛便始终没有离开过杨过,在法王的心理最恨的人有两个,一是杨过二是武敦儒,对于郭靖法王倒是不怎么痛恨,所以要铲除郭靖都是因为大蒙古国地需要,而不是法王自己与郭靖有何仇怨。 可换成杨过武敦儒就不同了,对这两个人法王直是恨的咬牙切齿,可说全天下法王最想杀地就是这两个人了,故此见杨过要替郭靖应战,法王却没有出演阻止,他现在的龙象般诺功已经练到第九层上,自信足以天下无敌,现铲除了杨过再杀郭靖也都不晚。 杨过走到金轮法王的身前站定,两个人先是对视了片刻,谁也没有说话,忽而一阵微风在两人中间吹过,只见得一青一红两道人影电闪交错,剑风气劲瞬息间四散狂溢,两个人已经战成一团。 掌风如潮,剑影如雷,龙象般诺掌,玄铁重剑,那金轮法王右手持定金轮,左掌龙象般诺,全力出手攻向杨过。杨过也不逊色,左手同样持定重剑,右拳大伏魔拳,也是劈刺抖振向法王进招。同是惊世奇技,同是绝顶神功,当世两大顶尖高手倾力一战,激烈震撼之处也就不用细说了。 那金轮法王是轮掌齐出,每掌每轮都如龙象附体巨力如山,杨过也是掌剑不停,每掌每剑也是刚猛绝伦势不可挡,两个人都把自己的一身武功发挥的到了极致。直如此战了小半个时辰,两个仍然是平分秋色,谁也不敢硬接对方的掌剑,谁也占不到上风,相持不下。之间青红两道身影彼此交错纠缠,带得周围一片飞土扬尘,时时传来几声呼啸,两人交手十丈内的地面野草也都被剑凤掌劲催扫的干干净净,一片秃平。 两人战的如此激烈,那十几万观战地英雄军卒便也此起彼伏地大声呼喝起来,都为己方勇士鼓劲打气,十几万人同时高喝,声势可想而知,如有晴天霹雳大作,震撼之极。只不过法王一方呼喝声都是蒙语,杨过一方呼喝声都是汉语,仅此而已。 听得十几万大军都在倾力为自己二人狂呼打气,想到十几万大军的眼睛都在投在自己二人身上,法王与杨过也都觉得有些血脉皆张,又换了几招,两个人不由得在心中暗做了一个决定,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对方也和自己想到了一处去。 呼的一掌击出,法王急速抽身后退,再猛然腾空跃起,如巨鹰临空往杨过头上飞去,运足十二分真力轮掌齐出,当空向杨过拍砸而下,掌劲轮风如山,将杨过周身五丈内外的空气都挤压的劈啪爆响。 若是换了方才,见法王这等倾力一击,杨过定是要抽身闪避以避其锋,可到了现今,杨过就再不想躲避了,昂首一声清啸,杨过昂首挺立,任发鬓衣襟被下压的轮风掌劲催地散乱鼓荡,右拳左剑齐齐上迎,竟是不闪不避硬接硬碰。 轰然一声闷响,随之又是喀嚓一声,就见一个红影猛被抛起,在空中翻番滚滚倒飞五丈多远,在蓬然摔落在地。正是金轮法王。再看杨过,就见他脸色苍白唇边溢血,看样子也都受了内伤,身形也略显摇摆,但总算是还能站立,却是胜败已分。 忽然间旷野无声。敌我十几万大军再无一人呐喊呼喝,连那被蒙军围在当中的数千百姓也不例外,双方十几万人的目光全都投在那一站一卧地两个人身上,似都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又似都在期待什么,气氛压抑沉闷之极。没有让众人地期待落空,片刻之后,那俯卧在地上的红影忽动了动,再动了动。最后努力的撑臂爬起。勉强着盘坐起身,手抚胸口大咳不止。 “咳咳咳!”又是几声大咳,金轮法王盘坐地上手抚胸口,唇边溢血虚弱地笑道:“玄铁重剑,好好个玄铁重剑,当年重阳宫一败后。我回西藏苦参本门护法神技龙象般诺功,十六载苦练将这神功前无古人的练到了第十层上,本以为可凭此神功扫平当世在无敌手,想不到今日一战却仍旧败在你地剑下,玄铁重剑,嘿嘿,果然了得。” 身形一晃,杨过也虚弱的笑道:’龙象般诺功,功如其名,确如有龙象之力。虽然对阁下为人行事杨过颇觉不以为然,但对阁下的武功杨过还是颇有一些佩服的,这龙象般诺功确实厉害,称得上是绝顶神功。 “哈哈咳咳咳!杨杨过,有你这句话老衲也算是无憾了。你承不承认?若非我手中手中金轮不敌你的重剑,器不如你,老衲未未必会负于你手”他声音越说越低,直到微不可闻,最后更是头往前垂身形前扑,却是已经涅盘归西了。 而看着金轮法王气息断绝,杨过也没在说什么,只是洒然一笑回转阵营,不再理会法王最后的那句话。还没走回多远,忽就听得后面蒙军大阵中号角声响,杨过转身看去,就见那蒙古大汗的大纛猛然前移,青盖黄伞也自前出,一行人强马壮的大汗护卫军同用蒙语大喊,也不知道他们在喊些什么。 “过儿快回来,蒙古人要开始冲营了。”还没等杨过看个明白,那后方的郭靖便高声招呼他到。却是郭靖听得懂蒙语,那些大汗护卫军喊地却是蒙古大汗的军令,道是郭靖不敢应战却派了个会使邪法的宋人害死了国师,所以大汗下令蒙古勇士杀光这些宋人,为国师报仇呢! 其实这明显是个借口,明显是为开战找的借口,但事实就是如此,别说蒙哥还能找这么一个借口出来,就是找不到又能如何?军令一下蒙古大军照样开战,相信不会有哪个蒙古将军会脑子进水跑去责问大汗为什么不守信诺?对这一点郭靖与众英雄也早都是心知肚明的。 当下不用多说,杨过急急施展轻功,晃眼间便跃过这百丈的距离回到自己一方。与此同时那数万蒙军也在大汗蒙哥的亲自督战下齐齐策马,蹄声如雷驱赶那几千百姓向郭靖等五千豪杰冲阵而来。 百姓,就是为了这数千地百姓,郭靖才会带着四万大军出城应战,现已到了这个地步,这数千百姓郭靖自然不会放弃。不用多说,由黄葯师振臂一挥,郭靖一灯等人便各自按着安排好的军阵,摆起了二十八宿大阵直面迎上,让过逃命的百姓,拦住追赶的蒙军,转眼间双方已是战成了一团。 战鼓雷鸣,喊杀震天,宋军与蒙古军大呼酣斗。众豪杰众将士舍命相拼,一时间敌我交错纠缠,弓矢漫天激射,有黄葯师等五大高手挥旗指挥,宋军时东路军攻南,时西路军攻北,阵法变动惊奇无双,一时间蒙军还真占不到什么便宜。 如此杀了半个时辰,那几千名百姓在宋军的接应下退进了襄阳,宋军也在黄葯师的指挥下渐战渐退,逐渐网襄阳靠返,便在此时,猛听得远处喊声如雷,蒙军大营中忽有数万蒙古兵铁甲铿锵,从两侧抢出,径去攻打襄阳。“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震山憾野。蒙哥亲自率领的九旄大纛高高举起,疾趋城下,精兵悍将在大汗亲自率领之下蜂拥攻城。 见得蒙古大汗亲临城下,黄葯师与郭靖自然更为心急,更是极力指挥宋军往襄阳回杀,一时间襄阳城下两军更是交错混乱,喊杀不停。而那从出城后便一直静静旁观的武敦儒却寻机来到那正在杀敌的杨过身旁,随手将一蒙兵一掌击倒,扬声问道:“杨兄方才大胜法王,不知伤势如何?可还抗得住再大杀他一阵吗?” 清声一笑,杨过道:“一点小伤,无关紧要,敦儒兄可是又有了什么主意?但讲无妨,再杀他个七进七出杨过也有余力。 也自一笑,武敦儒笑道:‘如此就好,杨兄,古语有云射人先射马,今日你我二人就合力给他来个擒贼先擒王如何?”说着话他往东南方向一指,那万军之中迎风挺立的九旄大纛愕然入目。 三十六擒王 顺着武敦儒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在那十几万大军战阵中,那九旄大纛迎风高高挺立,纛下青盖黄伞更是隐隐可见,正是蒙古大汗所在之处。 洒然一笑,杨过道:“甚好,敦儒兄有这兴致,杨过自然是要奉陪。你我现在就开始如何?” 点了点头,武敦儒把手向后一挥,就见身后已有两位英雄带着百余名彪形大汉闯了过来。这两位英雄杨过也都认得,却是是那明教的左右逍遥韦天翼和李天行,明教教主方云天却是没有看到,那百余名大汉杨过更是面熟,是随那慕容雪儿来襄阳的武家庄丁随从。 再仔细看看,就见这百余名大汉站成了一个四方阵型,外圈的二十几人都双手持定一柄开锋的厚背长刀,内圈那些人却都是手持长矛,且他们的背上更都插着三五只长矛。韦天翼与方云天就更奇怪了,两个人手中却都没有拿着兵器,却是手中各握了两面火红大旗,合计四面,那旗面宽长的出奇不说,看上还油光赞溢,似用油布所制。 武敦儒伸手在二人手中各接过一面,又递给杨过一面,笑道:“先以火旗开道,再以长矛远射,杨兄可明白了?” 杨过是何等聪明之人?听得武敦儒如此一讲,在看看手中所持之旗,心中已然明了,笑道:‘此计大妙,看来敦儒兄是早有了打算,敦儒妙法堪比诸葛神算,杨过衷心拜服。“ 朗声一笑。武敦儒道:“不敢不敢。杨兄谬赞了。方大哥,你那里可准备妥当吗?我们要开始了。”后一句话他却是转头向来时方向喊的。“幸不辱命,总算是按武兄弟说的把这些畜生调理好了。这些蒙古骏马确是性烈,若不是深通马性之人想驯服它们还真要费些气力。”一个洪亮地声音远远传来。随之更是一阵马蹄雷震,就见自那声音传来地百丈之外,一位身形高大的青袍大汉手捋马缰,斜背大旗,稳稳站在五匹骏马背上,一路狂奔而来,到了众人面前才紧勒缰绳停下,惹得群马一阵扬蹄嘶鸣。 此人杨过也都识得,正是日前才与自己一并去火烧南阳的明教教主方云天。三人六目一对。闲话已不消再说。加上韦天翼与李天行,武敦儒杨过方云天五人一人一马,同都燃起大旗,同发声喊便策马挥旗直向那城下的蒙古大军冲去,自然那百余名负矛庄丁也随后大步跟上,这些人可都是武家这十几年训练出来庄丁中地佼佼者。武功都已颇有根基,比之江湖二流高手也不逊色,此时虽在地上奔跑相随,但也跟的上武敦儒五人的骏马。 他们五人带着这百十名庄丁如此一冲,这声势可就大了,原书中杨过冲阵时只是以一人一雕,配以耶律齐等临时几人之力便势如破竹,现今他们更是五大高手齐出,准备地也更加充分,五面蘸满火油的大旗炙燃。 一行人去势极快,五面火旗上下翻飞转眼已冲出数里,已到敌军阵中。那蒙哥的护驾亲兵见他们来的势头猛恶,数万大军都拦阻不住,忙一边簇拥大汗后退,一边分出两支百人队冲上阻挡。武敦儒扬声一笑,左臂一挥大旗已近射而出,洞穿一名百夫长的铁甲,贯胸而过。随之双手后接,后面早有庄丁递上准备好的长矛,再度投掷,又掷死了第二名百夫长。 而武敦儒这边两矛逞威,杨过方云天四人更不逊色,也都将手中大旗掷出,接过后面递来的长矛连珠投掷。五大高手同时发力,一时间这一小块局部战阵竟成了矛雨世界,顷刻间五人竟都掷出七八十根长矛,无一落空,且五人的每支长矛都是先寻那顶盔贯甲的将军发出,转眼百丈之内已再无活着的蒙古将领,两支护甲地百人队更被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再拦不住五人突阵。 这一下突袭,当真如迅雷不及掩耳,蒙古大军在城下屯军十余万余众,但武敦儒杨过五人带队奔袭,便如摧枯拉朽般破坚直入,一口气冲到了大汗蒙哥地驾前。所幸因见那五人来势凶猛,蒙哥的护军便提前拥着大汗向后退去,此时双方尚距百丈之外,蒙哥也正在拨转马头,准备退往蒙军大营。护驾亲兵更是舍命上前抵挡,执戟甲士横冲直撞的过来,遮在大汗身前。 见蒙哥要走,武敦儒哪里肯放,他做了这么多安排都是为取蒙哥的性命,若是被他逃了岂不是前功尽弃?当下高喝一声“杨兄”双脚踏上马鞍在用力一点,身形已起空中,足点前面蒙军头顶接力,有若飞仙临空虚渡向蒙哥直取而去。 听得武敦儒的招呼,杨过也反映过来,一声清啸也都飞起空中,也点着前方蒙军的头顶从另一边向蒙哥临空奔去。他们两人轻功都已绝顶,这般临空直取蒙哥自然行得通,但那方云天三兄弟却就不成了,只有那韦天翼轻功超群,但大哥三弟都在冲阵,他自然不能舍弃兄弟随两人去追,三兄弟仍旧率领着这百余庄丁在地上冲阵,也替武敦儒与杨过两人牵制了蒙军,让两人在空中飞渡之举少了许多障碍拦阻。 蒙哥见势头不好,忙一提马缰拨骑急驰,想依马力逃脱二人地追击。可惜武敦儒此次来襄阳前便把原书这段细细回想了无数次,早就想起了蒙古胯下这匹龙背鸟颈骨挺筋健,嘶吼似雷奔驰若风,万中无一的蒙古“飞云骓”良驹,早知此马与郭靖当年的“汗血宝马”不相上下,又怎会不防? 飞云骓此刻鞍上负了大汗蒙哥,四蹄翻飞,径向空旷处疾驰。而武敦儒与杨过展开轻功在后追去,双方此时还有约五十余丈的距离。却是蒙哥拨马时费了一点时间。被两人追近到五十余丈的距离,再后面就是蒙古军数百骑又在两人身后急赶。 真力再度急惯双脚,身形前扑又再加力。刹那间武敦儒地身形已都幻成长长一条白影,若有形无质与那策马狂奔地蒙古大汗距离又缩短有五六丈远。高喝一声道:“杨兄注意了。”奋力猛扬右臂,手中一直持赚的那根长矛便如流星赶月般直向蒙哥飞去。 那杨过本是跟随武敦儒之后赶来,功力相等轻功相仿,故此两人从一开始便一前一后相距约有三丈多远,此时忽听武敦儒大叫自己注意便把长矛掷出,杨过的目光顿时便紧紧跟随着那飞去地长矛而移动,当然他的脚下并没有稍停,仍旧在奋力追赶。 且不止杨过一人如此,此时城上城下两军早已忘了交战,十几万大军地目光都聚焦在这一逃两追的三人身上。见到武敦儒的长矛脱手,所有人更都是万目齐注,同时呐喊。 就见那长矛犹似流星赶月般飞去,两军瞧得真切,人人目瞪口呆,忘了呼吸。只听得一声高昂惨烈的马嘶。飞云骓猛地奋嘶扬蹄站立而起,蒙哥也紧紧的依附马背之上,扭头向后面看来,一脸的惊骇神情。原来那长矛没伤到蒙哥,却是掷插在了飞云骓的后臀上。 见情形如此,宋军不由齐声失望大叫:“哎呦!”蒙军却齐声欢呼:“万岁!”后面的郭靖,黄葯师,黄蓉,周伯通,一灯等人更是空自焦急,恨不能以身代矛,只是相距太远,却那里使得出一份力气?而蒙古兵将更有千千万万,也只能呐喊助威,枉有尽忠效死之心,又怎赶得上飞云骓的脚力? 失望欢呼之声未落,忽然整个战场却又都寂静无声,十几万大军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满面惊骇的蒙哥,看着那背心突兀地多了一支长矛的蒙哥,看着那缓缓从马背跌落在地的蒙哥。 寂静一片,局势忽又变成如此,一时间在场十几万人竟都有些反映不过来,有些呆楞。直过了好一会,那些蒙古兵士方才醒起惊慌狂呼,由四面八方抢了过来,向蒙哥落马的地方涌来。只是这十几万蒙军全都看得清楚,杨过后掷出的那长矛由背心惯入,前心透出,大汗此刻必已归天无疑。 蒙军已醒,宋军自不例外,城下城上欢呼狂喜的同时,吕文德也在留在成内地李莫愁慕容雪儿等人配合下派兵开城杀出。郭靖大声号令黄葯师,黄蓉等发动二十八宿大阵,配合敌军打乱来回冲击。蒙古军军心已乱,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一路上抛旗投枪,溃不成军,纷纷向北奔逃,直到蒙古四王子忽必烈的旗帜出现,方才收拢了全军。 郭靖见忽必烈整队森严,也就没有再深入追击,当即下令收兵回城,欢庆大胜。而蒙古和宋军自交锋以来,从未有如此大败,一国之主都丧于城下,更是军心大沮。蒙古大汗之位并非父死子袭,系由皇族王公、重臣大将会议拥立,蒙哥既死,其弟七王子阿里不哥在北方蒙古老家被其王公拥戴而为大汗。忽必烈得讯后领军北归,与阿里不哥争位,兄弟各率精兵互斗。最后忽必烈得胜,但蒙古军已然大伤元气,无力南攻,襄阳城得保太平。直到一十三年后的宋度宗咸淳九年,蒙古军始在进攻襄阳。 欢呼大庆,满城同喜,打了如许一个大大的胜仗,襄阳军民自是夹道欢迎,安抚使吕文德早已率领亲兵将校,大吹大擂,列队在城外相迎。众百姓也拥在城外,陈列酒浆香烛,罗拜慰劳。 郭靖黄蓉等众人迎上那一身血染的武敦儒与杨过等人,先拿起百姓呈上来的两杯美酒递与二人,再自行举杯先向二人敬道:“过儿,敦儒,你二人今日立此大功,天下扬名固不待言,合城军民也无不重感恩德。” 见百姓如此热切,郭靖如此恳待,杨过也心之为颤,或是出于感动,又或是出于客气,接过酒杯朗声说道:“郭伯伯,小侄幼时若非蒙你抚养教诲,焉能得有今日?” 武敦儒却只是洒然一笑,举杯与他二人共饮,没有开口回应郭靖的这番话。 当下三杯酒罢,郭靖便携起二人之手,三人并肩入城,军民夹道欢呼,生若轰雷。襄阳城中家家悬彩,户户欢腾。虽有父兄子弟在这一役中阵亡的,但军胜城完,悲戚之念也不免稍减。 这晚安抚使署中大张祝捷之宴,吕文德便要请杨过与武敦儒并坐首席。二人自是说什么也不肯。众人推让良久,终于推一灯大师为首席,其次是周伯通、黄葯师、郭靖、黄蓉,而后才是杨过小龙女两夫妻,方云天三兄弟,耶律齐武修文等诸人,至于武敦儒倒是没管那旁人如何,自去与李莫愁等三位妻子以及慕容雪儿一起。 当下群雄纵谈日间战况,无不逸兴横飞,酒过数巡,城中官员、大将、士绅纷纷过来向郭靖、杨过以及武敦儒敬酒,极口赞誉群侠功略丰伟,武艺过人。 郭靖想起师门恩重,说道:“当年若非全真教丘道长仗义、七位恩师远赴蒙古,又得洪老恩师栽育,我郭靖岂能立此微功?但咱们今日在此欢呼畅饮,各位恩师除柯老师外,均已长逝,思之令人神伤。”一灯等尽皆黯然。郭靖又道:“此间大事已了,明日我想启程赴华山祭扫恩师之墓。”杨过道:“郭伯伯,我也正想说这句话,大伙儿一齐去如何?”一灯、黄葯师、周伯通等都想念这位逝世的老友,齐声赞同。 当晚群雄直饮至深夜。大醉而散。 三十七终曲大结局 凌霜盖雪,悬崖壁峭,终年不融的厚重积雪,相邻而起的两座坟茔,就是那天下五绝中的西毒北丐埋骨之所了。 由杨过指认后,黄葯师与一灯率众人在两座墓前摆下了果品香烛,供奉祭奠,郭靖等众人逐一上前向洪七公的墓碑叩拜,欧阳锋坟前却只有杨过夫妻祭奠。哦,武敦儒也上前拜祭了一下,当然只是拱手为礼,跪拜时没有的,无论是洪七公还是欧阳锋都是如此。 待祭奠完毕,众人便取出吃食,在墓前热菜温酒宴饮起来,吃了好一阵方才收起,而后一并下了绝崖,随意游览这西岳胜景。一边漫步而行,武敦儒一边还在想,在原书中此时本该有一群武林妄人在这里举行华山论剑,此行却没有出现,看来有些事情还是改变了,不知那觉远与张君宝还会不会如原书一样出现? 说来也巧,或许这世间真有一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武敦儒这里刚刚想到那未来的张三丰,从山腰已然传来一声震撼四野,满山皆响的大喝“借书不还的两位朋友,请现身相见吧!” 众人听得这声大喝,不由都动了好奇之心,当下沿声寻去,却正寻到了那长身立如恂恂君子的觉远与环眼大耳凝气卓立的张君宝,自然还有那潇湘子和尹克西,那只老猿也远远在半山腰处。见得此情如原书一般发生,武敦儒却也没有插手,任由所有的事情如原书一样一样上演。最后觉远与张君宝失望而去。 待觉远师徒去得远了。黄蓉却又转过脸来,笑吟吟的向武敦儒问道:“敦儒,我有一事不明。到得今日你肯否与师娘解惑呢?” “九阳真经?”武敦儒含笑反问道。 “聪明,你简直是聪明绝顶。师娘几十年来最看不透地只有三个人,当然你师祖不算其中,你朱子柳师叔是一个,过儿是一个,这第三个就是你武敦儒了?在这三个人中最让我看不透地还要数你,你小时在桃花岛也没有如此了得呀?怎么从当年大胜关开始就忽然变的如此了得?师娘真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不过先不说这些,师娘只是想问你,这九阳真经你又怎么说?觉远大师明明说那是达摩老祖手著的经书,它怎么会在一个山洞出现?又怎么会那么巧被你得到?” 黄蓉此番话一出。在场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都投在了武敦儒地身上。李莫愁更是一脸的恍然大悟,她想起了当年自己在登峰为武敦儒做地那件事,隐隐已猜出了武敦儒的武功来历。且她的这般神情并没有逃脱出那黄葯师父女与杨过的眼睛,虽然李莫愁并没有像许多小说中描写的那样惊呼出声,但她本是站在武敦儒身边,正面对黄葯师众人。这等恍然醒悟的神情自是瞒不过众人之眼。 仍旧唇边含笑,武敦儒道:“这个问题敦儒也无法回答,或许是那觉远说错了吧!” 又是一笑,黄蓉再看了看已恢复如常的李莫愁,意味深长的笑道:“是吗?或许就是如此吧!师娘也是随便问问,只不过李姑娘那里敦儒你还要好生解释一下了。” 哈哈一笑,武敦儒笑道:“师娘还是师娘,什么事情想要瞒过您的眼睛还真是不易,恕敦儒就不再多说了,总之敦儒与师娘便算是心照不宣吧!” 师徒二人再一对视,同声大笑起来,而那杨过与黄葯师也与同都开怀大笑,一灯等众人也都明白了几分,也都在旁微笑不语,真正是心照不宣,许多事情也用不着探求的太过清楚。 笑了一会,周伯通忽道:“昔年天下五绝,西毒,北丐与中神通已然逝世,今日当世高手,却有哪几个可称得五绝?” 黄蓉笑道:“一灯大师和我爹爹功力与日俱深,当年已居五绝,今日更无疑义。老顽童你武功绝顶,又是重阳真人的师弟,居中之位也是稳坐无疑,你义弟郭靖深得北丐真传,当也可算得一个。只有这最后一位却有些为难,无论是过儿还是敦儒,任哪个武功名望今都不逊色于前面四个,偏偏却有两人,这就有些难以办了,除非把五绝改为六绝,不然” “不必不必,郭伯母不必为难,五绝之名不改也罢,休说杨过万不敢狂妄至与黄岛主郭伯伯几位比肩,单说敦儒兄大才我也万不敢比!敦儒兄对我夫妻向有大恩,日前杀那蒙古大汗更是敦儒兄有意相让,否则第一矛敦儒兄已可直取蒙哥性命,怎还轮到我来扬名?这五绝之名正该由敦儒兄领取,杨过这里衷心拜服。”却是杨过在一旁接口说道。 听的杨过如此一说,那众人的目光又都投在了武敦儒的身上,郭靖更是惊异的问道:“敦儒,过儿所言可是实情?难道当日你那一矛是有意掷偏?你本有把握取那蒙哥的性命?” 洒然摆了摆手,武敦儒笑道:“哪有此事?那一矛我确是对人去的,只是掷得偏了,方才掷到马身,怎会是什么有意相让呢?杨兄又来往我面上贴金了。” “敦儒兄此言不实,掷矛之前你分明是算了那一矛的去向,故而方才高声提醒与我,否则”杨过又接口说道 杨过这句话说的不错,那日掷杀蒙哥之举还真就是武敦儒有意相让。无他,只因这件奇功本就当由杨过该立,那天大的声望也正该杨过所得。武敦儒并不想冒领他人之功,尤其这个人还是他最欣赏的杨过,故此便有意这么引导了一下,还是由杨过出手掷杀了蒙古大汗。 这其中的内情杨过自然不知,故此他便极力想替武敦儒正名。可没等他说完。武敦儒便又打断他的话,摆手笑道:“杨兄不要再让了,我也不是妄自菲薄。若是单论武功我确有自信与杨兄在伯仲之间,这五绝之名你我那个倒也都担得起它,只不过杨兄有一事没有细想。现在已定的四绝每一位都与原来的五绝有着极深的渊源,如二位师祖本就是五绝旧人,周大哥更是重阳真人的师弟,郭大侠也是北丐的登堂弟子,如此推下来杨兄你身为西毒义子,这五绝之名你岂不是比我来是合适?” 听武敦儒这么一说,众人再一细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思量了一下。杨过到底点了点头,言道:“敦儒兄所言确有道理,如此说来杨过也只好愧领其名了,只是委屈了敦儒兄” “行了行了,杨兄你就不要再谦让了,就这么定了。师娘,五绝中到有三人换了。这名号您是不是要帮忙想想了?总不能叫郭大侠为北丐,杨兄为西毒吧?”武敦儒又笑道。 点了点头,黄蓉笑道:“此事好说,爹爹的‘东邪‘是老招牌老字号,那不用改。一灯大师的皇帝不做,去做了和尚,该称’南僧‘。过儿呢,我赠他一个’狂‘字,你们说贴切不贴切?” 黄葯师首先叫好,说道:“东邪西狂,一老一少,咱两个正是一对儿。” 众人点了点头,都道这个狂字起得好。朱子柳接口道:“当今天下豪杰,提到郭兄时都称‘郭大侠’而不名。他数十年来苦守襄阳,保境安民,如此任侠,绝非古时朱家,郭解辈逞一时之勇所能及。我说称他为‘北侠’,自当人人心服。” 一灯大师,武三通等又一齐鼓掌称善,北侠之名也由此而定。 “东西南北四绝已定,老顽童你就更好办了,名号都是现成的,中顽童如何?”黄蓉笑问道。 周伯通鼓掌笑道:“妙极,妙极!这个名号好,蓉儿你起得妙极。” 众人大笑,再齐念“东邪、西狂、南僧、北侠、中顽童”这十一个字,又是一齐喝彩,却有忍不住好笑。五绝之位已定,当下人人欢快,随之四散在华山各处寻幽探胜。 不觉间已近黄昏,众人游兴已尽,便在一山腰处再度聚首,说了会话后武敦儒便朗声道:“已是黄昏,天色不早,敦儒这里就向诸位尊长兄弟妹们告辞了,他日若有闲暇诸位不妨往福州一行,敦儒定当扫榻相迎。”言罢招呼李莫愁众女,以及逸翰知雅一双儿女,一行人便举步往山下走去。 “敦儒兄稍等,我与你一道下山。”杨过招呼道,随之又与众人道:“今番良唔,豪兴不浅,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杯酒言欢。咱们就此别过。”言罢袍袖一挥,携手小龙女,身后更随着程英陆无双等三女,与武敦儒一行并肩往山下走去。 而见得他们一道离去,山上却还有一人不自觉顿感伤怀,珠泪盈眶,却是那郭二姑娘襄儿。本在武敦儒来到襄阳之前,郭襄就已从姐姐口中得以惊闻其行,心慕其事,少女情怀已满怀期待。且武敦儒也没有让她失望,遍邀群豪至大校场祝寿,三件贺礼震撼天下,与杨过联袂献礼,一袭如雪长衣洒然现身更是令二姑娘心慕不已,满腹少女情怀已然寄托于这位特立独行的大武哥身上。 只是襄阳情势太急,武敦儒虽在襄阳留了近月,但郭襄却也没有机会与他说话,更不要说二人独处了,故此二姑娘心中实是有些失落。好不容易等到襄阳事了,蒙军退去,可武敦儒现又告辞回返福州,再与他见面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满腹心事更无处倾述,如此一来郭襄如何能不心觉萧索?如何能不珠泪盈眶? 眼看那长衣如雪的身影就要转过山角,忽在白影后面有一个淡紫色的身影回过头来,向山腰众人摆手大喊道:“襄儿妹子,你有时间一定要来福州找姐姐喝酒呀!到福州一打听就能找到武府,我在家里准备好美酒等着你!”确实慕容雪儿脆声叫到。 神情一变,郭襄欢快的挥手回道:“知道了,雪姐姐你一定等着我,我一定会去福州找你的!” “知道了,一言为定,我在福州等你。”那清脆的声音又传了回来,身影却已转过了山角。 不期然郭襄的神情已不再伤怀,虽然刚有两行珠泪滑落脸颊,但那秀美的脸上却已换上欢快之色。 后记:一十三载后,忽必烈继蒙古大汗位,率二十万大军再度南侵,襄阳苦守不支,终至城破。城破之际郭靖本可携妻子儿女先行退走,偏偏郭靖古板兴趣大发,决意死战以身殉城。黄蓉及儿女弟子等一众无法,只得舍命相从,准备陪郭靖一道困守孤城死战沙场。恰于此时武敦儒与杨过却忽然潜入襄阳,劝郭靖突围,郭靖心尚不甘,不肯突围。武敦儒大怒,高声怒斥郭靖好名,为求一己完人之名,竟以妻子儿女的一众性命尽数陪殉,真是愚不可及,甚至 郭靖大悟,终省妻儿待己之深情,当即不再固执,带妻子儿女一家人随武敦儒杨过杀开血路夺城而去,得随武杨二人同来的千余豪杰接应,一路径归福州去了。经年后至宋灭,忽必烈定都燕京,立国号为元,却有武逸翰起七万精兵于台湾,自号“汉军”使楼船百艘,战舰千条,三个月攻下福建,再以福建为基,招兵买马广纳英杰,与元争战有年,逐鹿中原。 而郭靖经襄阳一战后仍不舍为国为民之志,汉军起兵后便于妻儿再领一军,重现当年金刀驸马之雄风,与元军争雄于沙场。郭二小姐襄儿更是终身未嫁,与那同时终身未嫁的慕容雪儿随在武敦儒的身边,终二女一生再未离开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