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分卷阅读1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1 第三十三章 雨一直下了两、三个时辰,待到天黑才真正停下,两人已经早早休整完毕,雨一停就继续上了路。 因为摘星楼的追杀,沈雁已经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日,现在距离白鸾峰一月之约不过几天光景,由不得他不心急。当日甘三郎孤身前往白鸾峰闯下那么大的祸事,若不是他和凌云公子定下了赌约,怕是立刻就要兵戎相见。然而现在想来,恐怕当时魏凌云就已经知道自己无法赴约,才会做出那么光明正大的姿态。 有了这一环又一环的陷阱,不难看出摘星楼是想置甘三郎于死地,作为甘三最好的朋友,沈雁又怎肯多休息半刻。因此两人一宿未眠,披星戴月赶出了百里路程,直到日近正午,严漠率先停下了脚步。 严兄?沈雁心中有事,却也不会无视身边人的动作,严漠足下一停,他立刻也停了下来,转头问道。 走乏了,找个地方过江吧。严漠的声音微冷,有点不容拒绝的意思。 沈雁不由一愣,但是看了眼就在不远处的河岸,也堆起了笑容:是啊,此处河面较窄,是个渡江的好去处。 这里河面宽窄其实不好判断,但是沈雁自身的内力多寡却不难看出,祛毒之后只在鬼医那里停了两日,就算是铁打的人都不可能恢复如初,更别提他这个刚刚死里逃生的重伤之人。这百里奔驰下来,别说面上的气色,体内的真元,他就连身上的衣衫都比严漠狼狈几分。 为了避开摘星楼的追踪,两人没有选那笔直宽敞的官道,而是沿着小路疾驰这种土路野地被雨水一浇,难免有些泥泞,严漠的轻功自然能避开泥点水洼,换做是沈雁,可就没有那个余力了。身上的白衫早就斑驳不堪,下摆跟灰衫也相差无几了。 然而就算如此狼狈,沈雁也不想再耽搁了,可是如果把赶路换成渡河,既不会耽误行程,又能多出至少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对他而言当然再好不过。可是沈雁却像没有察觉到对方话中之意,笑得依旧浅淡,手指虚点了一下前方:前面似乎是个渔村,不如去看看有没有摆渡之人。 严漠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径直走了过去。 渔村就在三里外,是个不大的小村落,靠水吃水,世代都是渔猎为生。只是村民常年在河上捕鱼,对黄河熟稔无比,如今恰逢暴雨发水,河水别提有多湍急,沈雁在村中找了一圈,居然没有一个肯载他们过河。 最终还是严漠拿出了银钱,直接买下一艘破败渔船,两人才得以成行。 有了船,沈雁也不再推辞,轻轻跃上舢板,随意在船头坐了下来。身后严漠则一点竹篙,让船儿驶近了河中。 距离上次渡河只不过旬月光景,但是目所能及的一切都似乎改了样貌。白日的黄河可不像夜晚那么柔美,刚刚下过暴雨,上涨的河水还未曾退去,滚滚浊浪就像咆哮的怒龙,冲刷着两岸的大地,时不时还能看到水中裹挟这一些树枝、木板,像是水患冲垮了哪里的村庄农舍。 在这激流之中,他们乘坐的小船显得如此渺小,浪涛冲刷在船板上,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哀鸣,似乎转瞬就会被浊浪吞没。大大小小的漩涡不再潜伏于水底,反而浮出水面,彼此争抢撞击,溅起尺余高的浪头,像是其下的暗流也不甘寂寞,等着抓取那些游过江面的死物活物,它们吞噬入腹。 如此险峻的怒涛,放在积年渔家眼前,也是避之不及的,然而严漠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宽袖绑好扎在腕间,衣摆撩起系在腰侧,长长的竹篙在他的掌中伸缩不定,点戳之间便把船儿带出了险地,双桨更是灵活的不似死物,稳稳劈开浪头,带着他们飞速前行。 这样的操船本领,放在任何一条江河都足够了,但是对于发水的黄河而言,似乎仍是不足。尚未还未行到河心,就见上游飘来了一棵合抱粗的大树。大概是被雷劈断了树干,远远看去只见这树一半焦糊一半青黑,连叶片已经被冲去大半,如同一节枝杈蔓延的滚木,随着劈天盖地的浪头席卷而来。 那大树横摆,比两人乘坐的小船都要长上数尺,如今船到江心,又哪里能够闪避。严漠眉头一皱,低喝一声:抓牢了! 随着话声,他的双腿已经分开,撑住船舱两侧,手中的竹篙急出如电,准而又准的点在了那棵大树完好的树身之上。两厢巨力相抵,竹篙忽的一声被压成了弧形,然而小船本就无根,哪里能敌得过巨木撞击,那斥力只是一瞬,便化作凶猛推力,整条船如同被巨力击中,凌空飞起。 头顶是雨过后的艳阳清空,脚下是轰鸣作响的滔滔浊流,这一刻,船上坐着的两人似乎浮在了空中,唯有一叶孤舟让他们紧密相连。 沈雁坐在船头,单手抓住了船舷,脸色如同喝醉了一般,浮上一层浅浅红晕。如此奇景,如此壮举,他合该抽出无影,弹剑而歌,就如同任何生死至交一样,面对这青天黄河,纵情欢笑。可是他笑不出来,那双点漆也似的眸子牢牢锁在了面前矫健的身影之上。 船至半空,其力欲竭,可是身下巨木带起的漩涡还未消散,若此时下坠,只能落得个船覆人亡的下场,严漠身形已经绷作了一张强弓,脸上却没有露出半丝慌张神色,在船儿飞至顶点,正欲落下之时,他手中竹篙急如闪电,又是一点,打在了那棵大树尾部。巨木如同被重锤击中,居然凭空半转,由横作纵,在江心打了个转儿。随着这半圈翻转,掀起的漩涡也被树干抹平,小船轰然落在了不远处的水面之上。 浪花溅起半尺多高,在日光的照射下如同七彩的宝石,晶莹剔透,然后又随着河风纷纷洒落。有一滴水珠不知怎地跑错了地方,居然恰恰落在严漠眉心,顺着他白皙的皮肤滑落,似是感到了水意,他伸出一抹,拭去了那点水迹。 只是个漫不经心的动作,沈雁却突然想起了那个遍布雾气的月夜,想起了那只搭在船头的白皙手掌。那时他身重蛊毒,五感尽丧,早已嗅不出花香,看不清月明,然而那人离得他如此之近,近到像是能触到他体内散发的热度,听到那沉稳如昔的心跳,浑浊的黄河水沾染在他身上,似乎也变成最为凌冽的天露,顺着那白皙无暇的躯干点滴滑落。 那一幕是美的,美到足以印在他脑海之中,久久不曾散去,若是当日就如此死去,他这个浪子想来也不会有多沮丧。可惜,事与愿违 身形一晃,船儿再次行稳,沈雁脸上的那点晕红也像被狂风吹散,不留半丝痕迹。 渡过了凶险难关,严漠的视线不由扫过船舱,看向坐在对面的沈雁,只见对面那人面色有些发白,嘴唇抿的死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2 紧,手指正紧攥着船舷,像是在抵御什么。 严漠的眉峰不由微微一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沈雁并不会水,但是他同样也知道,那人绝不会怕区区一条凶河。即便面对噬心的毒蛊,这男人也从未露出半点惧色,反而在那个月夜蛊发的时刻纵声大笑,笑声中有遮不住抹不掉的桀骜和洒脱。 连死都不怕,他现在又在怕什么?严漠手中微微一紧,捏的竹篙发出了嘎吱轻响。虽然娇艳高悬,他仍是想起了被药烟笼罩的那段时光,太过漫长,太过清晰的几日几夜。他想起了那具冰冷僵硬的躯体,是如何在自家身下慢慢柔软发热,然而对方面上却始终没有带出情绪,只是眉峰微皱,嘴唇抿紧,就算被长久的伐挞,连四肢都开始颤抖,他也始终咬紧牙关,不愿睁眼,亦不愿发出半声轻呼。 然后呢?是否在自己面前,他再也不会纵声大笑,不会快意逍遥,只是带着那张微笑的面具,然而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如此悄无声息的白了脸色,僵了身形 严漠脸上闪过一丝戾气,移开了视线,汹涌的波涛仍在他们脚下流淌,只是一个分神,船就飘出了数丈。毕竟还身处险境,严漠也不迟疑,再次捡起双桨稳稳操起了船来。沈雁也未曾开口,只是静静的坐在船上,开始盘膝运功,恢复内力。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把竹篙往岸上一插,严漠轻轻跃下了舢板。在洪流中操船不啻于一场激斗,他背后的衣衫已经湿了大半,就算呼啸的河风也无法消去那股燥热,但是他什么也未说,只是站在岸边扭过了头,看向沈雁。 面对那人冰寒的双眸,沈雁唇边划过一抹苦涩,旋即笑了起来:多谢严兄,我们上路吧。 不再多言,两人一前一后,再次踏上了前往白鸾峰的旅途。 第三十四章 在东岳泰山脚下,有一座大城,名唤岱县。自祖帝始,每当天子临幸祭天,便会驾临本县,或是摆开銮驾,或是大兴道场,可谓风光无量。然而封禅之事并非每位帝王都有兴趣,故而岱县虽然历史久远,规模也算宏大,却并不比其他府县兴旺。到了大楚朝,由于国君喜佛,东岳帝君更加没了香火,百余年过去,这泰山周遭除了岱县,居然找不出其他可堪人烟的地方了。 然而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毕竟是传承千载的道统,这岱县附近还有一座白峦峰,为这个小小城池带来了一分人气。 话说白峦峰的来历其实也有些复杂。它的首任掌门远游子乃是泰山正宗东岳派的入室弟子,然而东岳派作为前朝国教,在改朝换代之战中闹得宗门被毁,为了保存本派一丝香火,远游子另立门户,在白峦峰上开宗立派。故而白峦峰门人依旧自属东岳,江湖中人却不以东岳派称它。 只是白峦峰不叫东岳派,它的底蕴也来自这个千年大宗,因而不论是弟子、秘籍还是宗门宝物,都足以称为八大门宗之一,在江湖中也算赫赫有名。然则这个旁人只可远观的宗门,却在一个月前遇上了场大案。 江湖中人称笑无常的甘三郎摸上了白峦峰,一剑杀了天门道人的爱徒溪松子,又放火烧他们供奉东岳帝君的大殿,偷走了殿中供奉的七禽剑诀。这桩桩惊世骇俗之事,当然引来举世哗然,白峦峰掌门天门道人心中恼怒,只想杀甘三郎而后快,却被多事的沈雁拦了下来。 这浪子沈雁可是甘三郎的好友,当然不肯认下种种罪责,坚称这件事里很有蹊跷,也指出了几样破绽。如此胡搅蛮缠了许久,才逼得凌云公子从中作保,给他了一月时间查案。不过作为赌注,若是一月里未曾找到线索,他就要留下两根手指,并且永世不得再踏上白峦峰半步。 听到这赌约,不知有多少江湖人赞叹凌云公子为人宽厚,处事公道。偏偏,有人不这么觉得。 坐在客房内,甘三郎一口饮尽了杯中的冷酒。这已是今日的第三杯酒,每日清晨,他都要给自己倒上三杯,一一饮尽。甘三其实并非嗜酒之人,喝这三杯冷酒,不过是为了祭奠一位故人。 这位故人,名叫阮云娘。阮氏一辈最小的女儿,天真娇俏,容易害羞的阮家小妹,也是甘三恋慕至深的女子。 只是这位佳人,并不像画本故事中的主角那么幸运,在她最最好的年华里,竟然被歹人氵壬辱,夺去了性命。 从那日起,甘三就戒了酒,发誓除非替云娘报了大仇,否则今生滴酒不沾。也从那日起,轻狂肆意的少年侠客性情大变,变作了个暴虐难测的江湖怪人。笑无常并不爱笑,他笑得不过是这无常世道,是这苍生刍狗。 然而现今,笑无常正在喝酒,祭奠故人的冷酒。甘三郎替阮云娘报了大仇。 谁能想到,当年杀害无辜少女的禽兽,居然会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天门道人的爱徒?一个月前,甘三郎接到了好友沈雁传来的消息,直指溪松子便是残害云娘的凶手。甘三郎当然信任沈雁,故而他一刻不肯停留,直冲上了白峦峰,堵在了溪松子面前。 他没有失望,溪松子的确就是那人,因而他割了此獠项上人头,为他心爱的云娘报仇。可是杀人之后,白峦峰突然火光冲天,放置在大殿供奉的七禽剑诀也消失不见。手上还染着鲜血的甘三郎自然成了最大的嫌犯,正在千里之外捉拿氵壬贼姚浪的天门道人循声赶回,追上了甘三郎,要他还书赔命。 人是他杀的,甘三郎并不否认,但是放火和偷书绝非他所为,偏偏这一切巧的天衣无缝,让人辩无可辩。然而这些还不可怕,最可怕的则是,沈雁来了,告诉他自己从未知会过他什么消息,也从不知杀害云娘的就是溪松子这位白峦峰高徒。 直到这时,甘三郎才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圈套。有人打着沈雁的旗号骗他上了白峦峰,又趁自己斩杀溪松子时放火烧山、暗中窃书,把这一切嫁祸给了自己。可问题是,杀害云娘的还真是溪松子这个败类,他又如何能想到,装作沈雁害他的人,会给他如此一个梦寐以求的答案呢。 因此,他现在喝着冷酒,漠然端坐在岱县城中。为了解决他面对的问题,沈雁还是出面了,用手指和名誉作保,只为救他一命。他信沈雁,依旧笃信。所以这一个月来,他没有离开岱县一步,就这么坐在客栈里默默等着,每日三杯冷酒,祭奠他心爱的云娘,也等到好友归来,为他洗刷罪名。 直到今日。 甘三郎。一位身着道袍的男子走进门来,他是溪松子的师弟溪山子,也是白峦峰高徒,如今这人目含警惕,冷冷对甘三说道:时间到了,我家掌门有请,给我走吧。 一月已满,是到约定之日了。甘三郎并未多话,只是静静放下了酒杯,拿起了桌上宝剑。 看到他的动作,溪山子顿时笑了起来: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3 怎么,笑无常这次也想杀将出去吗?我白峦峰可不是那些邪魔外道,想要欺上门来,你找错了地方!还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甘三郎已经站起了身:犬吠扰人,带路。 一句话憋的溪山子差点没喘上气来,然而他自知武功远逊于师兄,当然也不会傻到挑战这个魔头,恨恨的咬了咬牙,他大声骂道:不愧是蛇鼠一窝,那沈雁如今也露出了真面目,不但害了苦圆大师性命,还残杀追他的金刀门高徒和智信大师,如今不知躲在哪里逃命,你还想等他回来?!可恨掌门要给凌云公子几分面子,早知一个月前就该解决你这妖邪! 说罢他也不敢停留,转身就朝门外走去。看着那道人背影,甘三郎握紧了手中宝剑,杀溪松子他从未后悔,可是也没想过害朋友一起受难。如今江湖中传言纷纷,他一句也不肯信,沈雁是他的至交好友,绝从不会弃他而去。如今约期已到,沈雁却仍未现身,唯一的可能就是遇上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只恨那多事的魏凌云。甘三郎冷冷一笑,如今白峦峰上已经汇聚了太多闲杂人,就算他拼尽了性命,也未必能脱出重围。不过此刻他依旧未曾放弃,沈雁现在没到,他却坚信这人一定会来,他也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陷害他的究竟是何等人物。 只等沈雁到来。 迈开脚步,甘三郎跟在那道人身后,向白峦峰走去。 第三十五章 白鸾峰,迎仙台。 不在泰山主峰,白鸾峰自然也不如玉皇顶那般巍峨雄奇,然而这座白鸾峰主持大典的仪台也绝非寻常山野景色,经过几代弟子精心雕琢,他们硬是在山腰东侧朝阳处修了一座几亩方圆的悬空之台,此时日头刚刚升起,红艳日轮拢在这寸土尺地,山风呼啸,旌旗招展,映的整个石台都仿若飘摇欲飞,青翠山松环绕其间,更为它添了几分玲珑雅致。 成为这么一座仙台的座上客,到场的江湖豪杰似乎也都被染上了几分仙气,坐在首座的白鸾峰掌门长身站起,一敛道袍宽袖,冲着在座诸人拱手作揖。 今日便是我与那贼子甘三郎践约之日,之前这邪魔上我白鸾峰,杀我爱徒溪松子,还纵火烧了东岳帝君神像,窃走先辈留下的剑诀宝典,这一桩桩案子可谓罪无可恕,今日广邀同道前来观礼,还请诸位帮忙做个见证。 天门道人的本就声音洪亮,如今又用上了内力传音之法,莫说迎仙台之上,就是台下的道观、房舍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端是一副堂堂宗师气度。场中众人纷纷点头拱手,以示尊重。 然而有人却不在乎他的姿态,只听一个清脆声音从不远处的阶下传来:白鸾峰藏污纳垢,收一个无耻歹人当做入室弟子也就罢了,还要无中生有坑害别人,你们是羞也不羞。 听到这话,天门道人登时竖起了白眉,目光如电,直直向下望去,只见甘三郎双手背负,正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而站在他身边的红裙女子则面脸激愤,怒视着在座诸人。 说话的这女子名叫钱芊芊,正是阮云娘的闺中密友,云娘之死,她并未放弃寻找仇人,跟甘三郎也有了几分交情,这次闻讯赶来正是要为好友一洗冤屈,最好再把溪松子的师父一并羞辱一番,因而她说话的语气泼辣,丝毫不见退避之意。 看到说话之人正是那个牙尖嘴利的钱芊芊,天门道人目光顿时一敛,作出不屑于之对谈的模样,扭头看向身边的慧尘禅师:大师,现在那贼子已到迎仙台,能否请您做个见证? 两人之间是为比武,而非倾尽门宗之力除魔卫道,正是因为甘三郎平素疯归疯,行事却算得上光明磊落,挑不出太多毛病。加之这次案情着实复杂,对方还有口舌证据,白鸾峰怎么说也是个名门大派,做不出无端伤人的举动。故而天门道人不得不退居其次,跟甘三郎约斗比试,只是他武功本就踏入绝顶,对付一个武林后辈自当手到擒来。 然而慧尘却轻轻摇了摇头:沈施主尚未到场,如此草率,怕是不妥。 天门道人面色顿时一黑,心中暗道了声和尚迂腐。慧尘大和尚所说的沈施主,正是那个好管闲事的浪子沈雁,当初白鸾峰人马围住甘三郎时,正是那人巧言激辩,让他们不能直接除掉贼子,还被迫应下了一月之约。如今一月已过,难不成为了等他,还要再拖些时日? 天门道人未曾回话,身边一位白衣少侠却笑着说道:大师说得极是,沈雁此人最是狡狯,若是不等他上山就先行比斗,怕是要被抓住把柄、落下口实。天门道长不如再耐心等上两个时辰,待过了午时再行比斗也不迟。 这番话说得极是光明磊落,那男子白衣似雪,身姿若松,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分外和缓,偏偏整座迎仙台都清晰可闻,显然内力不弱。台上顿时响起一阵嗡嗡骚动,人群里一个声音高声应道:凌云公子高义,才肯跟沈雁那种小人打赌。然而最近江湖上谁人不知,沈雁那贼子杀了苦圆大师,又害了追去的智信禅师和金刀门王凌、王贤两位少侠,这等狼子野心之辈,难不成还会践诺吗?若是他来白鸾峰,慧尘大师怕是第一个就不饶他! 这番话顿时引来一片叫好,魏凌云笑着摇了摇头,看向端坐在身边的少林僧人,慧尘却合掌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这些仅为江湖传言,如今我等也未曾找到智信师侄的法蜕,又如何能断言他是被沈施主所害?待见了沈施主,贫僧当面问个明白,才好作出决断。 这位慧尘大师乃是少林方丈的师弟,也是少林三慧之一,说话的分量自然不可小视。因而话一出口,台上不免一片哗然,谁都以为此事已成定论,谁料想少林居然没放在心上。 甘三郎却像没有听到这话似得,把头转向了人群之中,冰冷双目直视刚才那个喊话之人:青霞山的?若有机会,甘某自当登门叨扰。 众人辱骂甘三的时候,他没说半句废话,那汉子只说了沈雁一句,就换来杀气毕露的叨扰二字,那位身着青霞山服饰的男子顿时就是一个激灵,甘三郎虽然喜怒无常,但是一向言出必行,是个极其难缠的角色,被他盯上怎么可能还有活路。然而一转念,那人又记起来,这次笑无常怕是没机会杀人夺命了吧?一想到此处,他登时抖了起来,面不改色的瞪眼回去,摆出一副根本不惧的姿态,很是惹人嗤笑。 然而在场众人又有哪个搭理他这种无名小辈,只见魏凌云微微颔首,像是赞同慧尘大师之言,站在一旁的钱芊芊却忍不住破口大骂:一个和尚生死未卜,你们就开始网罗罪名,拿人问罪。我家阮妹子惨死数载,除了甘三之外,竟然没一个人肯出面寻找凶手!哈哈,好一个正道名门,好一个朗朗乾坤! 这一句话,几乎把所有在场之人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4 都骂了进去,天门道长眉峰一皱,肃然说道:贫道自问斩妖除魔,平生未曾做过一件亏心之事。只是阮姑娘当年之案过于私密,若是阮家想求,我们自当伸手相助,然则 他的话未说完,意思却再明白不过。阮云娘死的并不光彩,算是阮家的私事,若是人家大张旗鼓去查,什么都好说,但是阮家分明都不愿多提此事,他们这些外人又怎么好贸然伸手。 听到这话,钱芊芊气得眼睛都红了:好你个天门老贼,你家孽徒做下这般禽兽不如,丧尽天良的丑事,你非但不认,反而把缘由推到云娘妹子头上。难不成你家徒弟身死就要昭告武林,我家妹妹就合该被辱丧命吗?! 这一声怒吼音量之大,只震得人心头猛颤,似乎在这旭日照耀下都生出一份寒意,有些内心耿直之人,看向天门道长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然而一旁坐着的魏凌云却轻轻叹了口气:钱姑娘,我等自然知晓你的苦痛,然而此事也确实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谈及,难免污了阮姑娘死后名节。 此话说得温文,台上大多数人却不由自主在心中默默点头,是啊,若是谁家出了这样的祸事,怕也不愿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讨要个是非曲直。江湖儿女虽不甚重名节二字,却也并非熟视无睹。人家家人尚且不谈,难不成他们这些外人还要拿这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吗? 看着众人心有戚戚的表情,钱芊芊几乎要气到发疯,甘三郎目中也燃起怒意,只恨不得拔出剑来,杀尽世上所有道貌岸然之徒,而且一个声音却赶在了两人之前。 若是名节能大过生死,这世上怕是再无公道天理可言。魏公子,你这话怕是谬之远已 声音由远及近,跨过山峦阶梯,直直传到了迎仙台上,那声音里虽然不掩沙哑疲惫,但是话中亦有敢为天倾的果决笃定。甘三郎猛地转身,向阶下望去,只见两道身影踏上了最后一阶,站在了众人面前。 虽然衣衫脏污,形容狼狈,但是为首那人面上依旧带着从容不迫的微笑,似乎自己并非跋山涉水赶来赴约,而是参加宴会时迟了一步,坦然自若的无以复加。那惨白的面色和快要变作灰衫的白衣,也无法掩去他神态之中的潇洒意气。迟到都能迟的如此坦然,找遍江湖怕也寻不到第二人了。 甘三郎不由扯开了嘴角:你来了。 沈雁笑着颔首:抱歉,晚了些。 两人都没半句废话,只是相顾一笑,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站在对面的天门道人只是一愣,随即把锐利双目放在了沈雁身后站得那人身上,面上愠色顿起,厉声喝道:沈雁,跟着你身后的,可是那个氵壬贼姚浪!老夫找得好苦,未曾想你这败类居然敢送上门 谁知他话未说完,两个声音就同时响起,打断了他的喝骂。 他不是。 我不是。 两道声音没有半丝犹疑,那位被称作姚浪的年轻人轻轻扫了一眼身边站着的沈雁,就把目光转向了安然坐在上首的白衣男子身上,唇边露出了一抹别样的笑容。 若是不信,你倒是可以问问那个魏凌云。 第三十六章 自从两人踏上石台,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他们身上,沈雁这里自然人人都认识,但是他身后跟着的那位俊美冷漠的年轻人,却不是谁都见过的了,放在这人身上的目光自然就多出许多。然而江湖之大,认识姚浪的毕竟也不在少数,渐渐就有人觉出了不对,待到天门道人一开口,那些人不禁也有了恍然大悟之感,是啊,除了玉面郎君姚浪外,又有谁长得这幅模样呢?! 然而接下来,却再次让人摸不到头脑,沈雁和那人居然齐齐否认他就是姚浪,还把问题抛给了端坐上方的凌云公子,这下就算是心中笃定的天门道人都不由皱起了眉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凌云公子。 被众人这么一望,凌云公子也不气恼,脸上依旧带着如常笑容,从容答道:之前我确实在宝津楼请过这位朋友,只是当时他并未报上姓名。 魏凌云不说他不是姚浪,反而说这人未报上姓名,其间的微妙差异自然不言而喻。下面立刻就有人听出了端倪,那位刚刚被甘三郎警告过青霞派弟子顿时放声大笑。 好个沈雁,结交甘三郎这种败类还不算,又要搭上一个氵壬贼,我看传闻也未必有错,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那苦圆 他口中厥词并未说完,一道剑光突然拔地而起,甘三郎动剑,剑似飞鸿,直直朝对方袭去。这一下可惊坏了在座诸人,谁能想到就在这迎仙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这笑无常就敢仗剑伤人! 天门道人冷喝一声,纵身向两人飞去,好歹也是东岳派留下的嫡传功夫,这老道为人且不提,武功却是极佳,要拦下一个甘三还是绰绰有余的,谁知他尚未靠近,雪亮银剑便递在眼前,这剑来的极为刁钻,若是不躲直接就要撞上剑尖。这一下可谓快到把势、劲用在了极处,任谁都想不到天下竟有人能快到如此地步! 天门悚然一惊,变招也是奇快,双指一伸就要夹那剑刃,哪知还没碰到剑锋,那剑尖就是一缩,宛如灵蛇吐信,削他双指。肉身怎能抵挡剑锋之利,天门道人无奈再次变招,瞬息之间,他就跟那位酷似姚浪的男子对了七、八招有余,这时一声惨叫从旁传来,天门暗道不好,在自家地盘上坏了青霞峰诸人性命,传出去怕也不好交代,然而对方攻势凶狠,哪里容得他脱身半分。 这时,只听一旁传来了声不紧不慢的轻笑,浪子悠然说道:天门道长,这下你就能看出严兄并非姚浪了吧。 随着这话,那持剑身形突然一晃,不知怎地又站在了沈雁背后,天门手上动作都未及撤去,就被一个人晾在了场中,别提有多狼狈。怒气直冲天灵,天门大声喝道:沈雁!甘三郎!在我白峦峰你们还想伤人性命,就不怕犯了众怒吗?! 沈雁眉峰一挑:伤人性命?这里可有谁失了性命? 什么?天门猛然扭头,看向那青霞峰弟子,只见那个七尺汉子这时已经萎顿在地,颈上一道长长血痕,却没留多少血来,反而裤子中间污了一大块,像是被吓的屎尿齐流,简直狼狈的不成模样。 甘三竟然没杀那人!可是转念一想,那人羞辱了沈雁,用这法子羞辱回去,怕是再公道不过,可笑自己反应过激,却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想明白这点,天门道人简直怒火更胜。然而这还不算完,钱芊芊也双手叉腰,大声斥道:怎么,老家伙欺负晚辈还不够,你们这些徒子徒孙还要一拥而上,是想撕了画皮,露出本来面目吗! 原来刚才天门道人动手,站在他身侧的一干弟子自然不敢怠慢,只不过动作太慢,直到此时才将人团团围住,谁料甘三并未伤任何人性命,反而像是开了个玩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5 笑,弄得他们大惊小怪,成了围攻之势。若是场内没有其他人尚且罢了,偏生为了证明自家公道,他们还邀了不少外人观礼,这下可就闹出大笑话了。 不过笑话是笑话,台上敢笑的可没几个,相反慧尘大师站起了身,双手合十:掌门关心则乱,然现在并非兵戎相见的时候,大家不妨坐下来详谈。 这个台阶给的可正是时候,天门道人毕竟身为一派掌门,不是蠢人,顿时袍袖一挥,厉声说道:我看他们二人不过是想拖延时间。不错,沈雁,你可找到了所谓的证据! 这一问可谓声色俱厉,然而沈雁却没搭理天门,反而转过头冲慧尘大师施了一礼:好让大师知晓,我原本还想亲上少林,给慧心方丈带去一个消息:智信禅师不幸身亡,皆因我而起。 这句话一出,满场皆惊。刚才慧尘还替沈雁说话,没想到转眼沈雁自己就认罪了,可不让人惊诧万分。站在一旁的溪山子忍不住叫道:果真是你这个狼子 然而他话没说完,就被师父瞪了回去,人老成精,天门哪里猜不出这沈雁必有后话,果不其然,说完这句话后,浪子伸手从怀里一掏,拿出了一个小小包裹,上前几步,双手呈给了慧尘。 慧尘和尚如今已经年近六旬,眉毛胡子都已花白,遇事却从不糊涂。定了定神,他接过了沈雁递上的东西,眉头就是一皱,伸手拿起了放在最上端的一块破旧布片,定睛看了起来。不多时,慧尘长叹了一口气,再次合掌:多谢沈施主送还智信遗书,从书上所看,非但他之死,就连苦圆之死也与沈施主无干。 话一出口,满场人物尽皆色变。慧尘拿到的究竟是何物?他又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老成持重的尚且能忍住不问,但是年轻的晚辈可没这样的顾虑了,站在凌云公子身后的宋文龙忍不住开口:不知大师是何意思?这沈雁不都承认智信是他所害吗? 无意害他,却因他而死。沈施主有心自责,我少林却不是辨不清是非的糊涂门宗,智信是被歹人设伏所害,只因为有人想要坏了沈施主的名声,让他背负害人之名。得出这果,却并非这因,若是要怪,当怪那设伏之人才对。 老和尚说话总爱寻些禅机,故而颠三倒四,但是话里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杀害智信的并非沈雁,他只是被卷入了针对沈雁的阴谋之中。那么,又是谁想要阴谋陷害这位江湖浪子呢?一时间,多数人心中都冒出了此等疑问,站在一旁的严漠冷冷开口:智信遇伏之时,我正巧碰上,那几位歹人来自摘星楼。 摘星楼三字,自然如同惊天霹雳,震得人心中一乱。这几年摘星楼势大,也并非无人留意,正道中人多有心焦,怕这摘星楼要成为血衣门第二,总有一天要为祸江湖。然而师出无名,他们又没有恰当理由去剿灭这个隐而不发门宗,此时听到这个消息,那些有心之人又有谁不心生警惕。 然而其他人警惕,天门道人却不愿被绕开了话题,只见他冷冷开口:恕贫道直言,此番相聚白峦峰,并不是为了查智信大师之死,而是为了我白峦峰几桩大事,若是想用这等借口绕开话题,救甘三郎性命,怕是绕不过我这一关。 面对天门的横眉冷目,沈雁淡淡的笑了一声,掌门又怎知摘星楼跟贵派毫无干系? 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物,那是一块黑黢黢圆滚滚的事物,往天门道人方向一抛,老道大袖一卷,把它接在了手中,仔细捏了两下,不由皱起眉头:一块石头? 正是石头。沈雁微微一笑,不知天门道长能否把石头还给在下? 实在闹不清对方在搞什么名堂,天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石头递了回去,就算要拆招,也要先见招才行。然而沈雁却不收起石块,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火折,在石头上轻轻一划。众目睽睽下,那石头上居然冒出了火焰。 就算三岁孩童都知道,石头是不能烧的,可是为何沈雁要耍这样的江湖把戏?天门眉峰已经拧做一团,刚想呵斥出声,沈雁就以开口:如诸君所见,这石头能烧,并不是因为它天赋异禀,仅仅是因为石上被泼了一层易燃的油脂。 纵火?慧尘白眉一皱,就已经脱口而出。 大师说的不错,油脂正是用来纵火。问题是,这块石头来自何方。沈雁的目光望向了天门道人。 只是犹豫了片刻,天门终于开口:当日正殿起火后,我们收拾残骸,是找到了一些泼洒油污的证据,可是仅凭这个,又怎能证明泼洒油污之人,不是甘三郎呢? 因为这块石头,来自祝府,两年之前被灭门的那个威远祝府。 火已烧得石心滚烫,沈雁轻轻一抛,就把石块扔在了地上,那石头在青石台上滚了两周,浑身冒出的火焰尚未熄灭,火光在日光的照射下一抖一抖,居然显出几分阴森寒意,就像祝府满门冤魂正在惨叫不息。 石台之上,无一人说话。他们可以相信是甘三郎放火烧了白峦峰,但是却没人肯信,这甘三会犯下几十条人命的血案,因为他是笑无常甘三郎,虽然疯癫肆意,却从不滥杀无辜。天门张了张口,有些说不出话来,任他也没想到,自家山上的大火,居然会扯到几年前的悬案之上。可是也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家山上那场火有多可怕,水泼不熄,木石俱焚,若说没有助燃的东西,怕是连他都不信。可是这样神器的助燃之物,是谁都能寻来的吗? 这时站在一旁的溪山子嘴唇抖了一抖,犹自强撑着说了一句:就算火不是甘三郎放的,他身上可染了藏在七禽剑诀中的追风丸,我家灵犬一问即知,哪里躲得过追踪。 追风丸?沈雁似笑非笑的反问一句,你可知道里面有何配料? 溪山子顿时被噎了个够呛,就算他知道,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家绝门配方,然而他不说,沈雁却笑着一弹手指,只见一枚药丸飞到了那人脚下,噗地一声炸裂开来。 溪山子悚然一惊,正待开骂,沈雁已经笑着摆了摆手:去找你家灵犬来,让它嗅嗅是谁偷了剑诀。 话说到这份上,众人哪里还不知沈雁话里的意思,白峦峰并非已丹药著称,就算有独门配方,又有谁能保证不被人识破仿造呢?火既然都不是甘三郎放的,那书恐怕也并非此人所偷。只是谁能料到事情居然会如此之巧,被人赶在甘三郎上白峦峰之际,使出这样毒辣的构陷法门呢? 天门道人是确实未曾想到,这沈雁居然真能找来如此证据,然而他并不甘心,嘴唇轻轻一抽,冷声说道:那我家徒儿溪松子呢? 溪松子害了云娘,死有余辜。这次答话的是甘三郎,他的语声冷冽,里面含着说不出的怒意和杀意。 你这听到甘三郎开口,天门道人忍不住又要发怒,沈雁却摆了摆手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6 ,止住了他的话锋。 道长也无需动怒,你可知这些年来溪松子一共下山探亲了几回? 沈雁问得轻巧,却让天门道人一愣。要知白峦峰不算是正经道派,下面的徒弟也非全部都是出世之人,他的爱徒溪松子也不例外。每年三月处理完宗门大典,这人就要下山探望父母,以全香火之情,正是这点纯孝之心,让天门格外看重这个徒弟。 然而这点,又跟此案有何关联? 对上天门疑惑的目光,沈雁面上泛出一丝异色:他一共下山了七回,从满十八岁起,从未间断。然而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溪松子下山确实是为了父母,也的确跟香火不无关系,每次下山,他都要强掳一位女子,逼她交合怀孕,留下自己的香火血脉。只是前几次,他遇到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民间女子,而那次,他遇上了身怀武功,不愿束手就擒的阮姑娘。 不愿二字,说得尤其之重,天门嘴唇微颤,许久说不出话来,他能看出沈雁神色之重的认真,也能猜到这人必定寻到了线索,才会如此笃定的在众人面前说出,但是他不敢相信,自己视若亲子的爱徒,居然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白峦峰并不禁弟子婚娶,他又为何,为何会 胸中郁气翻腾,天门差点要一口血喷将出来。这时身后却传来一声叹息,只见凌云公子也从座上站了起来:沈公子说得头头是道,听起来也不无道理,但是若真如此,何不由你二位亲上白峦峰,找天门道长寻一个公道?道长纵横江湖十数载,平生不知做了多少行侠仗义之事,难道见了真凭实据,会不放手清理门户吗?如今可好,非但没了人证,还闹出如此多事端,这真是 看了这么一场大戏,又有谁心底不是如此想来?凌云公子恰恰说道了众人心坎之处,若不是甘三郎贸然行事,又怎么闹出这么一场惊天大案,说到底,还是这笑无常太过莽撞 石台之上,一时陷入了寂静,人人都在想心中之时,偏偏有一人打破了寂静,直直冲凌云公子走去。 那人,正是严漠。 第三十七章 迎仙台上众人皆静,唯有严漠身形一动,顿时引起了不少目光。刚才还有不人把他当做姚浪,可是跟天门道长对上的那几招却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就算再给那氵壬贼几十个寒暑,怕也练不成如此武功,一个人的长相可能相似,武功却决计不会相同。故而这人也绝不可能是那个玉面书生。 既然不是姚浪,放在他身上的注意自然少了许多。今天在这场案子里,光是惊世骇俗的消息就有一大把,这一桩桩一件件砸来,任谁都要冥思苦想些时候,又有谁会在意这个陌生人究竟姓甚名谁呢? 可是严漠这一动,却着实让人起了好奇,不为别的,只因他直直走到了凌云公子面前。 魏凌云自然也看到了严漠,脸上的神情不由肃然几分,微一拱手:不知这位严公子有何见教? 沈雁称他为严兄,在场不少人都未留意,魏凌云却不可能不上心。如今看到这人面无表情的上前,不由他一问。 然而严漠并未马上说话,而是上下打量了魏凌云一眼,突然笑道:上次开封城里一别,还要谢谢凌云公子的盛情款待。 看到严漠脸上的笑容,魏凌云眉间似乎微微一皱,脸上却也浮起了微笑:哪里,严兄何必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那位灰衣白面的俊秀青年,已经拔出了手中长剑:不过,你又是谁? 伴随这声叱问,剑光直直刺出。 这句话来的突兀,严漠手中的长剑更是银光灿灿,如同奔雷一般向上首的凌云公子袭去。这一下可惊得台上一片哗然,不少人都面色大变,天门道人更是足下微动,似要上前帮忙。可是一个声音赶在了众人之前,沈雁踏前一步,朗声说道。 为何甘三会私上白峦峰,因为有人冒充我的笔迹,告知他凶手正在峰上。为何苦圆大师死得不明不白,因为金刀王看到我行凶逃窜,落下了人证。可是我既没有告诉甘三什么消息,也未曾跟苦圆见面,这世间难不成有数个沈雁不成?既然沈雁不止一个,那么凌云公子,未必就只有一个。 这话说得既快又稳,声震石台,刚才还拔剑在手的诸人不由都是一顿。慧尘大师已经展开了袍袖,拦在天门道人面前,轻轻摇头。天门顿时踯躅起来,今日发生的种种实在太过诡异,由不得他不迟疑。 众人迟疑,严漠可不会,他的身法本就诡异,如今仗剑袭来,更是让人惊骇。那魏凌云似乎也吃了一惊,立时抽出长剑迎战,他的剑法名为夺风,江湖中见过他使剑的人可不少,深知这剑法姿态优美,但是招招犀利,是种先声夺人的快剑,如今使将起来,却似乎变了个模样。 天门道人却不由皱起了眉,低声对慧尘说道:大师,你看这剑法 慧尘何等眼力,只说了两字:不像。 话音未落,场上局面剧变,只见严漠右手剑出,直刺魏凌云咽喉,那人身形却突然急旋,几道乌光从他袖中挥洒而出。 那乌光却并非都是向着严漠而去,反而大半都落在身后石台上,慧尘面色大变,急声喝道:震天雷! 没错,散出的几抹乌光,正是武林中凶名赫赫的杀人暗器。只是慧尘武功再高,身法再快,也不过拦下了两枚,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几枚雷丸同时炸碎,石屑飞溅,烟雾弥漫,迎仙台上顿时成了一片修罗火海。这还不算完,震耳爆裂声尚未散去,众人只觉脚下一晃,天门道人面上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失声叫道:小心石台! 迎仙台修筑在山崖之上的,为了彰显出尘气度,本来就半悬在空中,此时经震天雷这么一炸,居然像是要崩塌一般。此时天门道人也顾不上自身安危了,一身青袍化作玄影,就朝石台崩塌的方向冲去,那里还有几位受伤的白峦峰弟子,老道护短,哪里肯看着他们坠下山崖。 老道奋不顾身,和尚也没停下,天门、慧尘两位颠顶宗师都使出毕生修为,与千钧一发之际捞回了数条身形,然而巨石倾塌,又哪里是人力可以阻的,只听咯咯两声巨响,大半石台还是爆裂之声坠下了山崖。 白峦峰山势其实不算险峻,就算是不走山道,也未必会失了性命,但是跟巨石一起坠下山崖,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吧。看着毁了大半的石台,在场诸人哪里还有好看脸色。 严兄!烟幕刚一散去,沈雁就冲上前来。他如今武功并未恢复,适才还被甘三牢牢护在身后,可是自己的安危又如何比的严漠的性命,只是站稳了脚步,他就飞也似的冲了上来。 这次爆炸严漠也算首当其冲,然而心中既有防备,武功又恢复了大半,他并未受到爆炸波及,反而把一颗霹雳炮挡了回去。能否击中暂且不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7 提,却实在帮了身后不少人的大忙。如今看到沈雁飞奔而来,他面上的寒霜也似消融了几分,从剑尖上摘下一物,递给了沈雁。 从那人面皮上得来的。 没有多想,沈雁伸手去接,指尖正正擦过了对方的掌心,刚刚受了一惊,他的指尖尚且冰凉,对方的掌心却滚烫灼人,便似那日沈雁心中一荡,立刻收敛心神低下头去,让目光凝在接过的东西上。那是一截不知何物制成的面具,轻柔光滑,就似真人的脸皮,恐怕刚才那人就是靠这个伪装成了魏凌云。 看着沈雁低头沉思的模样,严漠随口问道:你是如何看出那个魏凌云不对的? 沈雁微微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我没看出,但是信你能够分辨。 这话说得无比坦荡,严漠眼中似乎也闪过了一抹笑意:幸好并未辩错。 辩错又如何,不过是陪你一力担下罢了。然而沈雁并未把这话说出口,而是扭过头看向满面灰尘的天门、慧尘二位。 阿弥陀佛,这次多亏两位施主出手,才能让我们识清那贼子面目。看到两人,慧尘大师双手合十,真诚谢道。 适才为了多救几条性命,老和尚险些也栽下崖去,腿上划出了一道长长伤口,灰色的僧衣也染上了斑驳血痕,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十足欣慰。 沈雁摇了摇头:不过是因缘际会,大师不必放在心上,只可惜未尽全功。 说着他把手里的人皮面具递了过去,慧尘捏着手中摸了一摸,长叹一声:难关如此之近也辨不出真伪,老衲尚且如此,莫说只见了一个背影的金刀门主了。 这说的,正是苦圆大师那一案,金刀门主亲眼看到沈雁杀了和尚,才引出智信寻浪子归案的,身死途中的后事。如今看来,亲眼所见,也未必属实了。 这次摘星楼所图甚大,还要找个机会跟大师,天门道长共同参议。沈雁并不怕被冤枉,比起自家声誉,显然这针对武林诸派的阴谋更让人心惊。 老衲也有此意,只可惜让那贼子走脱了,否则怕是能问出些事情。 刚才又是救人又是避险,哪里还顾得上抓那伪装之人,现在他怕是已经逃下了山,再想去抓也难了。这时天门道长也正了正自家衣冠,满脸愧色的走上前来:未曾想到被人坐下了这么个陷阱,贫道真是愧对几位 长长吸了口气,他躬身向沈雁等人做了个长揖:还请各位随我下山,待回到鄙派殿中,再做商议。 这样一桩惊天阴谋,怎能不让人心怀忐忑,天门为人虽然桀骜护短,但是并非冥顽不灵之辈,此事如今已经不是白峦峰一家的事情了,当然还是要跟武林同道一起,共度难关。 沈雁扭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甘三郎,只见那人轻轻冲他摇了下头,浪子顿时露出了笑容:道长严重了,只要白峦峰有心,我等自当尽力才是。 这个小动作自然也逃不过天门的目光,心底轻轻一叹,他也明白还是要给甘三郎一个交代:至于我那孽徒犯下的罪责,改日我必将通告武林,已慰阮姑娘在天之灵。 天门道人不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甘三郎的眼神不由闪出几分柔光,不再看向众人,而是低头拍了拍身边红衣女子的肩膀,钱芊芊此时已经妙目含泪,还了他半个微小笑容。 此时石台之上已经安定了下来,天门道人清了清嗓子,向众人说道:此处还有二次崩塌的可能,不如诸位随我下山,待到鄙派稍事休息,再做商讨。 经历了这么场生死考验,哪个还有不说好的,众人也纷纷影响,大家一起随着白峦峰弟子向山下走去。然而还未下山,就见下面急匆匆奔来一队人马,远远看去,为首的正是一位雪衣银剑的年轻侠客,看到这群人的身形,那人不由面上一喜,大声问道:前面可是白峦峰诸人?我在山下听到一声巨响,可是发生了什么? 随着这句清朗声音,那白衣男子如同一道乘风之云,极为潇洒的飘上了台阶,站在众人面前。然而看到这人,在场之人无一不神色古怪,刚刚还站在假魏凌云身后的宋少侠张了张嘴,磕磕巴巴问出了一句。 你是魏凌云? 第三十八章 这一问像是出乎了来人的预料,只见那人微微皱了下眉:宋兄何处此言,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我还想问问,凌云公子是因何来迟了呢。别人或是惊讶或是疑惑,钱芊芊这心直口快的姑娘可不会客气,直接出口诘问。 此刻才终于发觉面前众人神色不对,那个魏凌云看起来虽然有些惊讶,却依旧保持着绝佳风度,缓缓答道:路上遇到行刺,正巧池姑娘也遭袭,击退敌人耽误了些时间。 他的声音平稳,语气坦然,听不出半丝异样。这时跟着后面的几人也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腰胯七尺长剑,颇显英气的年轻女子,正是江湖中名气斐然的池凤娇池姑娘。 按理说这位池姑娘系出名门,武功高强,本该是受人追捧的武林女侠,却偏偏被池家养出了几分痴气,于习武一道太过上心。因而平时既不打扮也不刻意去学女儿家的姿态,反而多出几分武痴的执拗和不通人事。如此性情放在少侠之中可能还不算什么,但是作为一位侠女,就未免有些扎眼。 不过此刻池姑娘形貌也有些狼狈,衣摆、袖口多有擦痕,脸上更是浮现一层淡淡红晕,听到魏凌云所说,有些不自在的接口道:走到半路就碰上七、八个黑衣歹人,若不是凌云公子相助,怕是有些麻烦。 不是遇到危险,而是有些麻烦,就算来十几个杀手凤娇姑娘也绝不会放在心上,偏偏碰上了她心仪的凌云公子,为了摆出获救姿态,她就偷偷放了些水,拖延了片刻时间,谁曾想白鸾峰上居然会出这样的祸事,怎能不让她面带愧色。 然而这点小女儿心思,那群江湖莽汉是绝对体会不到,慧尘大师皱了皱眉,率先开口:这么说来,池姑娘始终都跟凌云公子在一起了? 咳,只是路上遇到池姑娘面上尴尬神色越发浓重,都快称得上羞赧了。 钱芊芊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一把拉住池凤娇的衣袖,把她拖到一边:还什么一起两起,魏公子不是马上就要娶苏府千金,那位名满天下的苏倚楼苏姑娘,你还跟他搀和什么! 芊芊!这事情池凤娇怎会不知,只不过情难自禁罢了,被人当面揭破的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钱芊芊却没有理会她的嗔怪,直接瞪向魏凌云:既然遇上了敌人,你们就没抓几个活口? 杀手口中含毒,全都自尽了。就是察觉不对,我们才多找了些人,想上山告知大家。魏凌云这时也看向站在一旁的天门道人,不知山上出了何事,怎么闹得如此狼狈? 一直打量着这个新魏凌云,直到此刻天门道长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8 才不得不承认,这人的衣着姿态都跟往日别无二致,而且身上衣服干净整洁,脸上也不存任何伪装痕迹,根本不可能是刚才站在台上的贼子。 微微叹了口气,他也不好再做隐瞒,开口答道:刚才有一贼人扮作你的模样,在台上掷出几枚震天雷,幸亏有慧尘大师和严公子在,我们才没损失太多。 扮作我?用了震天雷!饶是凌云公子那般人物,也不由脸上变色,立刻追问道,可捉到了凶手?伤亡如何? 慧尘大师摇了摇头:凶手端是毒辣,共扔出了六枚震天雷,我们防护不当,还是损了些人手。那贼人就趁乱逃了。 凌云公子微微皱眉,想了片刻就直接开口:据说震天雷乃是摘星楼的独门暗器,就算他家发卖怕也不会一口气卖出如此之多,难不成这次偷袭,跟摘星楼有些瓜葛?还有,那贼人为何要扮作我的样貌,阻得我一时,也不可能阻得了一世,若是我及时赶来,岂不是直接拆穿了他的假象 天门和慧尘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点了点头,其实这次假扮魏凌云之事极为蹊跷,若只是图谋不轨,意图谋害迎仙台上众人,扮作一个普通江湖客恐怕更加容易,偏偏那贼子装作了魏凌云,还装的让大多数人都看不出破绽,这就难免有画蛇添足之感了,也让人怀疑真正的魏凌云是否参与其中。 然而凌云公子上来就点明了这两点,可谓鞭辟入里。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涉嫌此等阴谋的可能也就少了许多。只是那人又为何要扮作魏凌云呢?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众人的视线一转,便看到沈雁正笑着摇头,魏凌云眉峰一皱,开口问道:沈公子可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不过觉得在下跟魏公子有些同病相怜。沈雁笑着抬起了头,一双明亮眼眸直直看向站在面前的白衣公子,苦圆大师与世无争,为何有人要扮作我的模样去杀他?甘三找了几年仇人,又为何有人要做局把他引上白峦峰?恐怕作乱是假,陷害是真吧。 看着沈雁若有所思的眼神,魏凌云却皱了皱眉,扭头看向慧尘大师:苦圆大师的案子有结果了?还有这白峦峰 阿弥陀佛。苦圆和我师侄智信都是被歹人所害,贫僧已经亲眼见到了智信留下的血书。至于白峦峰慧尘大师看向站在一旁的天门道人。 老道脸色微变,长叹了口气:孽徒溪松子该杀,至于在大殿纵火,窃取秘笈的,都并非甘三郎所为。 这一僧一道的身份可着实不轻,有他二人作保,哪里还有值得怀疑的地方,魏凌云也微微一叹:原来如此,那看来歹人心思叵测,不但想伤了迎仙台上的诸位,更是想把罪责推在我的头上,幸亏各位及时发现 天门道人面上一红,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是沈公子和严公子两位。若不是严公子阻了那贼子几招,怕是要生出大祸。 哦?魏凌云诧异的转过头,看向严漠,未曾想当初宝津楼只一面之缘,严兄就能看出贼子破绽,不知是用何法 这位凌云公子的表情里有三分惊愕三分好奇,似乎很想知道答案,然而严漠只是挑了挑嘴角:凑巧罢了。 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在场的明眼人哪个看不出来,可是毕竟严漠对众人是有大功的,也没人会逼问他缘由,天门道长又跟魏凌云聊了几句后,众人就不再耽搁,一起相携向山下走去。 由于之前白峦峰大殿起火,差不多烧白了山腰几座庙宇,现今门宗的驻地就在山下岱县,白峦峰世代经营,在山下也有不小的地盘,待到下了山,处理了大大小小的伤患,几位主事者才坐在了一起商讨对策。 天门道长可谓是最积极的一个,不论是秘笈被盗,还是大殿被焚,对于白峦峰而言都是必须尽快处理的大案,慧尘对智信之死也甚为关切,一心想要回到少林通知方丈师兄。被人莫名顶替,魏凌云的表现自然也很上心,还提出了不少针对摘星楼的建议。唯有沈雁和严漠,只答不问,几乎默不作声。 说到后来,天门道人似乎也有了些恼意:沈公子,既然你也去探了祝府旧宅,难道除了这些能烧的石块外,就没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吗?摘星楼兴起也不过两三年光景,他们又为何会对威远镖局下手? 又有谁说过,对威远镖局下手的,就是摘星楼了?沈雁微微一笑,反问道。 这一问,可让天门道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刚才说得不都是摘星楼,如果祝府血案与他们无关,那在白鸾峰放火的又是何人?摘星楼又为何派来人马,想要在迎仙台狙杀他们。 面对在场诸人的困惑,沈雁慢慢敛起了笑容,沉声说道:在祝府发现的这些石头,仅出现在威远镖局藏暗标的密室周围,若是纵火之人知道密室所在,又何必只在那处浇上油脂? 湮灭踪迹?慧尘皱了皱眉,想不出沈雁这话的意思。 沈雁干脆摇了摇头:我看未必。更有可能的是,屠灭祝府之人,跟在密室周围倾倒油脂之人,并非是一路人马。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然而沈雁却不继续作答,反而把目光直直看向坐在对面的凌云公子。对方眸光微微一闪,就接过了话茬:沈公子此言也不无道理,若是行凶之人知道密室所在,只要杀了人就能拿到宝物,至多放一把火,又何必火上浇油?但是若有人提前知晓密室所在,何不直接去偷去夺,还要泼洒油脂呢 猜不透。沈雁轻笑了一下,如今江湖诡谲,就专有人爱画蛇添足,说不好死人都能复活,又有谁能猜到这谜团根由。 这死人都能复活一句,说的尤为意味深长,魏凌云不由微微一笑,对上了沈雁的目光。两人都穿着一身白衣,同样身姿挺拔,面容英俊,只是凌云公子那身白衣堪称纤尘不染,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出尘之意,而沈雁则一身尘灰,衣摆尽污,几乎看不出身上穿的是白。唯有那双灵动眼眸熠熠生辉,透出远胜于他人的神采。 目光一触,两人便分开了视线。话题又继续探讨了片刻,依旧没人能拿出个可靠主意,最终还是魏凌云开口:苏府最近准备给苏老爷子做寿,何不趁这个机会,召集各路武林同道开一个大会,共同讨伐那摘星楼? 苏老爷子是真正的武林名宿,辈分绝不低于少林方丈,他举办大寿,前来庆贺的名门大派便数不胜数,若是趁这机会开一个武林大会,倒是恰如其分,应该可行。 天门道人当即点头:如此甚好,不如大师也知会慧心方丈一声,邀他前往。 阿弥陀佛,贫僧自会禀报掌门师兄。慧尘也不推辞,直接应了下来。 看到几位高人已经做下决定,沈雁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形:既然大家都有了安排,那鄙人就先行告退了,待到苏府大寿时,定然上门给凌云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9 公子的岳父贺寿。 沈雁并未说去商量大事,而是说贺寿,魏凌云不由微微皱眉,但是很快又笑了起来:吾等必然到履相迎。 轻轻瞥了那位举世无双的凌云公子一眼,沈雁不再停留,拉起严漠就朝外走去。看着两人背影,魏凌云也轻笑了一声,冲天门道人、慧尘大师两人拱了拱手:那在下也不叨扰了,等到苏老爷子寿诞之时,再在苏府相会吧。 说完这话,凌云公子施施然走出了房间,向着自己下榻的客栈走去。他跟其他江湖人士并不住在一起,而是选了岱县唯一一家悦来客栈,此处的悦来客栈虽小,却也有天子号房,忙了一天,凌云公子似乎也不想在外耽搁,直接回到了那间小院。 此时天色已经渐晚,房中并无燃起灯火,厚实的纸窗掩住了屋外一切灯光。魏凌云也不在意,随手关上房门,就朝桌前走去。然而还未等他点燃放在案上的油灯,房间角落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那声音低沉无波,似乎毫无情感,唯有淡淡血腥味道在屋中徘徊。 主人,恕属下无能,没能铲除那两个麻烦。 第三十九章 换做他人突然发现屋中多出一人,怕都要吓得够呛,可是魏凌云并无半点停顿,随手捡起火折擦亮了油灯,又拿起桌上的剪刀裁掉了一截灯芯,拨亮火光,才慢条斯理的转过身来。 因为客栈面积窄小,这间天字号院也算不得大,点亮了灯火,整间屋子就都亮了起来,再也不存丝毫阴影。只见雕花木床旁边,正跪着一条身影,头颅低垂,纹丝不动伏在地上,身穿一件黯淡的灰褐色衣衫,整个人看起来都像床边阴影的一部分,而非一个活人。 魏凌云往桌边的椅子上一坐,给自己斟了杯茶水,饮了半杯才慢悠悠的问道:你是怎么被人识破的? 属下不知。影子沉声答道,那人只是问了一句话,上次开封城里一别,还要谢谢凌云公子的盛情款待。 当转述话语时,影子的声音突然变得跟严漠别无二致,不但音量大小,就连声调语气都惟妙惟肖。魏凌云一听,顿时笑了出来:开封城?他说了开封城?你肯定没反应过来是吧。 属下无能。影子再次垂下了头。 行了,这也怪不得你。魏凌云大方的挥了挥手,谁能想到他竟然敢在这种场合透露身份呢。不过说来也奇怪,如果真是对武侠毫无兴趣,他怎么可能来到这个世界就顺顺当当学会了武功,貌似武力值还不低。拿金庸试他也没半点反应,总不能只看古龙或者梁羽生吧?还是说他不是现代人,本来就有武功在身?那为何偏偏耗上了开封和宝津楼,还跟那个浪子沈雁搅在一起 指尖轻轻敲了两下桌面,魏凌云摇了摇头,不再胡言乱语,重新把目光放回脚边跪着的男人身上:也罢,搞成这个样子,再补救也没什么必要了,反正把人都拉到苏府,能撑起最后的场子就行。继续派人盯着这两个,能找到机会,还是除了为好。还有苏府那边,苏洵那条线已经安排好了,最近我要亲自在这边盯着,你就多去苏府瞅瞅吧。 话吩咐的很简单,按照以往,影子应该立刻领命下去,然而这次他却一动也不动,依旧跪在原地,过了半晌才说道:主人,那摘星楼 他的声音并不怎么高,但是魏凌云眼中却像看到了什么严重问题,眉峰一簇,直接站起身来。 开阳。他走到了影子身边,柔声说道,我知道这两年你在摘星楼上也花了不少功夫,但是凡事有舍才能有所得,摘星楼本来就是我们放在外面的幌子,能够尽到最大用途,就是它的宿命所归。而且就算失了摘星楼,我们的根基也不会动摇,特别是拿到九龙环之后,不论是宝藏还是秘笈,都能对我的基业大有好处,万万不能因这点小事动摇了心智。 他的语气十分真挚,不太像往常对下属的态度,反而推心置腹,像是对朋友侃侃而谈。影子的背脊一紧,慢慢抬起了头:主人救我性命,我的命就是主人所赐,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他的声音不怎么大,也没太多情绪,但是魏凌云眼中的紧绷顿时松懈了下来,露出一个浅浅笑容:我要得是你这个活人,刀山火海之类,还是先省省吧。 说着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快去治治你这身上,震天雷威力不弱,切莫感染了伤口,等到伤养好了再北上吧,苏府那边根基不错,用不着太急。 影子的肩膀微微抽动了一下,重新俯首拜倒在地:多谢主人垂怜,属下告退。 说完这句,他就如同一条照到了日光的浅薄阴影,消失在房间之中。 确定这家伙是真的离开了,魏凌云才低低吁了口气,刚才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影子这家伙的好感度哗哗往下跌呢,一点都没想到,这只面无表情的忠犬居然对摘星楼这么上心。幸好自己又用怀柔政策把好感度刷到了满分,万一这个心腹出了什么问题,他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还真别说,当年看《陆小凤》时,瞅见上官金虹跟荆无命的戏码,只觉得满屏yoooo刷不够,现在换自己来试试,收条肯为他拼死拼活的忠犬赶脚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没事的话,还是要牢牢稳住好感度才行。 活动了一下肩背,他也不再端着那副顶级少侠的派场,晃晃悠悠走到桌边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了起来。其实这次安排真的是在计划之外,前两天得知隐谷周遭的伏兵死了个干净,他才察觉不对,急急忙忙往白峦峰赶,只是晋阳城距离岱县实在太过遥远,跑死了几匹马,才在昨夜半夜时赶到。 然而赶到了又如何?沈雁那俩家伙居然压根没有进过一座城,天枢和天玑根本就没发现他们的踪影,就连守在甘三郎身旁的几个暗哨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这下就把他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如果大大方方放两人上白峦峰,跟自己对峙,那么失了面子又掉了里子,简直就栽到极限,还会连累了自己的苏府大计,故而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让影子顶上,演了这么一场双簧。 既可以让影子趁乱杀了两人,又能安排出时间差,洗脱身上的罪名,把自己放在一个被人冒名顶替的受害者形象,反正现在被伪装的又不止他一个,别人看看沈雁的遭遇,也该信他七分。有了这个前提,再扯起白峦峰、少林寺的大旗,痛痛快快就能把人引到苏府,自己的计划就天衣无缝了。 现在虽然没能杀了那两个麻烦,但是大目标还是圆了回来,也不枉他费心操劳一场。只是沈雁的态度实在奇怪,不但当场没有拆穿他的意思,还帮他圆了伪装一事。他们明明都被鹤翁和廖人熊追杀过,当然应该怀疑凌云公子自己身上,偏偏没有在慧尘和天门面前露出半点口风。 还有祝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10 府的血案,那小子居然也能猜到是两拨人马所为,不过为什么会撒石油上去,怕是他们死都猜不到吧。只是不清楚九龙环的秘密到底露馅了没这真是,唉,搅乱了剧情线,闹得自己也有些被动,说到底还是怪那傻逼作者,学谁不好非学古龙巨巨玩解谜游戏,难怪扑街扑成狗,还害得自己在这边绞尽脑汁玩阴谋。不过沈雁他们说到底也不过是单枪匹马的游侠,又怎么干得过自己这个黑涩会头头。 唇边露出一丝得意笑容,魏凌云打了个哈欠,放下茶盏向床榻走去。来这里四年多了,他就没几次单独睡过,不过赶了两天的路,身边也没什么红颜知己,就不折腾了吧。哦,对了,还有个池凤娇凌云公子唇边露出抹嘲讽笑意,对于池姑娘这种重口的女汉子型,他真是没什么兴趣尝试的,就算泡蕾丝边也该去泡叶菲菲小美人那种才对嘛。 带着抹轻佻笑意,他往床上一滚,幸福的阖上了眼睛。 沈雁和严漠走出了白峦峰的正堂,直接就往甘三下榻的客栈走去。这次甘三郎订的还是悦来客栈里的一个普通房间,就在二楼东头,好找得很。两人没花什么功夫就相携走进了屋里。 钱芊芊呢?进门后,沈雁率先问道。 去跟池姑娘聊天了。甘三看起来有些无聊,茶水都已经喝干了几壶,只是这次白峦峰一案跟他有些牵连,又必须等天门老道给阮姑娘一个交代,他才耐着性子在这边等着。 沈雁顿时笑了出来:如此正好。这次帮甘三你洗脱了罪名,怎么说也要请我喝上一杯才是。 甘三皱了皱眉,这不该是沈雁会说的话,而且虽然已经为阮姑娘报了大仇,但是现在三年未过,他还没兴趣跟人饮酒作乐。但是沈雁却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个,一把拉起了甘三的衣袖,把他从椅子上拖了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我知道霄城有家秦楼,里面的秦大家跟我很熟,正好去那里喝酒解乏,也替你引荐一下严兄。 霄城可是在三十里外。甘三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像是看什么怪物似得盯了沈雁片刻。这家伙虽然喜好醇酒美人,但是从不会因为贪杯误了正事,更别提他现在的狼狈模样,就算白峦峰的事情已经解决,也总该先休息下换换衣服吧? 不过三十里而已,总好过呆在客栈里强。不由分说,沈雁拉着甘三向外走去。 甘三郎虽然性格比较莽撞,又没什么长性,但是从不是一个蠢笨之人。看了眼站在一旁没什么反应的严漠,他足下顿了顿,最终陪着两人一起走出了门去。 等到三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大路尽头后,楼下的密室里,一人从铜质的听管上移开了耳朵,冲身旁的伙计吩咐道:他们要去霄城了,看看有没有人手,在那边做些安排。 霄城并无悦来客栈,秦楼里也不好安插眼线,还真是个不一般的盲区。那伙计心领神会,匆匆点了点头,朝门外走去。 第四十章 三十里路,对于三人的确不算什么,更别提沈雁还好整以暇买了马匹,以马代步。因而当他们抵达霄城时,天色才刚刚过午,这种时候寻花问柳,怎么看都有些早了。 沈雁却不在乎这个,径直走进了秦楼迎客的厅堂,冲着迎上来的妇人微微一笑:柳妈妈,秦楼此时可开业了? 那妇人看起来虽然风韵犹存,却也不年轻了,像是刚刚被人从卧榻上叫起来的,神色还透着浓浓倦意,但是看到沈雁的身影,她眼中就是一亮,嗔怪道:我还道是谁这么冒失,大中午的就跑来寻欢作乐,原来是你这个浪子!哼,我家卿儿刚刚睡下,可别想她现在起身还有你这身衣衫是怎么回事,刚刚逃难回来吗? 面对柳妈妈挑剔的眼神,沈雁脸上的笑容丝毫未改,这不是一路奔波,累过头了,找地方歇脚解乏嘛,哪敢烦劳秦大家出迎。不知院里的听雨轩是否空置,若是空着给我们安排一席酒宴,先让填饱肚子才好。 听雨轩设在秦楼偏院内,坐落在观景湖中,是一座四面无遮的六角亭阁,只能靠一条小径通到湖心,论诗情画意当属秦楼之最,最受那些酸丁的喜爱。然而这种亭阁却不是沈雁平素垂青之处,若真有什么让人意动的地方,怕只有它让人称道的隐秘和安全。 听沈雁这么说,柳妈妈眼中露出了一丝失望,她怎能不知这浪子只是想找个僻静地方说话,而非挂念她家秦卿秦大家。然而人老成精,柳妈妈非但没有戳破这点,脸上反而很快又堆满笑容,也不嫌沈雁身上肮脏,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臂:饭食总是有得,不过姑娘们还要傍晚才能醒来,可别嫌我们秦楼待客不周! 有妈妈这样的人物,秦楼又怎可能薄待了我们。沈雁笑着挽起了柳妈妈,一起向院内走去。 看到这幅景象,跟着身后的严漠皱了皱眉,甘三郎倒是习惯的很,也不多话,冲身边人微微颔首,就一同走了进去。 如今正是春暖花开、柳绿桃红的季节,这座听雨轩自然也是一片春光旖旎。只见湖中开满了碧荷,片片荷叶随风轻舞,满园花香怡人心脾,亭子正中整摆了一桌美味佳肴,周遭却看不到半个服侍的女女支小厮,反而从亭角垂下几幔轻纱,隐隐遮住了亭中景色。 面对这桌盛宴,甘三郎也不客气,直接在桌边坐下,开口问道:为何还大老远跑到这边,有什么事不能在岱县说吗? 恐怕不能。沈雁笑了笑,来霄城,只因这里未曾建过悦来客栈。 拿着筷子的手一滞,甘三郎讶然抬头:这又跟悦来客栈有什么干系?那不是一家普通客栈吗? 沈雁与严漠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是客栈不假,但是绝不普通。试想霄城和岱县,哪个更为繁华?为何霄城没有悦来客栈,岱县反而有一间呢? 甘三这时再也没心思吃饭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因为白峦峰? 就是白峦峰。沈雁笑了笑,持起桌边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当初严兄提起它时,我还未曾反应过来,然而如今想想,这悦来客栈可不正是如此,只要有大门大宗在,附近的州县必有这家客栈的踪影,相反霄城这样的大城,虽然商家、仕绅不少,却未必有它的踪影。他们所图的,恐怕并非钱货,而是来自武林的隐秘消息。 这一指责不可谓不重,换成其他武林人士,怕都要置疑两句,甘三郎却没有任何怀疑,反而沉声问道:我听别人说过,悦来客栈也给白峦峰提供柴米菜蔬,想来运些火油过去,也是简单至极的事情。这家客栈可跟摘星楼有什么关系? 估计是有的,但是很难找出证据。沈雁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又慢慢给自己斟了一杯,之前我去菲菲那里,就曾遇到过追踪,还是她帮我拖住了敌人的探马,才能让我顺利潜入祝府,找到残留的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11 火油证据。然而这还不算完,之后在李家庄,在寻孙平清的路上,我也都曾遇到过摘星楼的伏击,若不是遇上了严兄,怕是尸骨都已经冷了。 这话虽然说得简单,其中凶险却不言而喻,甘三郎只觉一股怒气上涌,眼中寒芒大盛:他们本来就不曾在乎你是否能找到证据,只是想除掉你这个麻烦? 甘三郎并不笨,哪里还会不明白这个计谋的用意。若是沈雁在为他洗脱冤屈的路上身死,那么当日就不会有人赴约,助他脱困。有苦圆和智信两位和尚的意外亡故,人人都会认为沈雁是舍弃朋友畏罪潜逃,而自己除了以身受死,怕也找不到第二条出路。一场赌约不但毁了两人的声名,也要了他们二人的性命,端是毒辣凶狠。 不是他们,是那位凌云公子。沈雁摇了摇头,又把第二杯酒喝了下去,似乎渴得厉害,他喝酒喝的极快,脸上已经显出一丝晕红。不论是赌约还是白峦峰遇袭,都跟他脱不开关系,更重要的是,我们在躲避摘星楼追踪的路上,遇到了邪骨鹤翁和廖家人熊。 鹤翁和廖人熊?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甘三转瞬就明白了过来,不对,诛杀他们的正是魏凌云,若是他使些花巧,留下两人性命供自己趋势,怕是还真没人能看出玄机。你们没拿到这两个邪魔未死的证据? 当时命垂一线,哪里还顾得上这个。沈雁唇边露出一抹苦笑,更别说白峦峰那一役,谁能想到他居然会想出个替身法子,不但堵住了我们说出实情的可能,也让天门道人和慧尘大师站在了他那边。比起江湖名声,这位凌云公子可是远胜你我三人。 这才是他们面对的最大困境,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又如何能把罪名推到魏凌云头上。莫说世人不会轻易相信,就是他们未曾亲身经历,也不会信这样一位年轻少侠,居然会跟这般大案有什么牵扯。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依旧无能为力,这魏凌云就像能猜到他们的举动,每一招每一式都能走在他们前面。这次的白峦峰一案,本来可以是个绝佳的翻盘机会,却偏偏被几枚震天雷轰得七零八落,不论魏凌云想要邀众人去苏府做什么,他都已经达成了目标。更让人胆寒的是,他并不在乎摘星楼的生死,若是自己举起歼灭摘星楼的大旗,又还会有何人怀疑他就是幕后主使? 因而在天门道人面前,沈雁并没有提及九龙环的事情。既然事已至此,他又何必把最后一张底牌暴露在姓魏的眼中?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容易气馁的人,但是一月之内,苦圆和李老爷子身死,叶菲菲被人监视,甘三郎落入陷阱,就连自己也险些被害,死得不明不白。就算有十足毅力勇气,也难免会觉得疲惫困倦,无计可施。 轻轻摇了摇手中酒壶,沈雁持起想要再斟一杯,一只手却赶在了前面,按在酒壶之上。严漠没让他继续倒酒,反而拿过酒尊放在了一旁:路也并非全被他们堵死,若是我没猜错,踏雪山庄里的九龙环,他们并未掌握在手中。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又进入了姚浪的躯壳之中,换成一般人总是要迷惘无措几日,然而严漠却并未放任自流,反倒直接杀了踏雪山庄几人,并刑讯了当时对自己怀有恶意的冉枫。之后一路被人追踪,他也没见招拆招,而是亲手放过了丁彬,让他把消息带回踏雪山庄。这两招就算魏凌云手眼通天,恐怕也未曾想到。 因而严漠的声音不大,语气中却又几分笃定:冉枫身死,姚浪失踪,不论摘星楼在踏雪山庄布置了什么,恐怕都来不及实施。之前我放走了踏雪山庄的人马,就是在那边留下了一个暗钉,若是其他地方都无从下手,不妨从这边试试。 沈雁眼中一亮,踏雪山庄他并不是很熟,但是栖凤山庄的邱少庄主,他却有几分交情,如果能跟他谈谈 像是知道沈雁心中所想,严漠干脆摇头:你不能亲自去,跟在你身后的哨探太多,只要动一动足就要被人识破,如若有什么值得信赖的朋友,让他们出面更好。摘星楼在你身上花费的气力太多,多到已经不合常理了。 说着他转头面向甘三郎,开口问道:可否托你带个话到踏雪山庄,不用说别的,就把白峦峰的经历跟他们讲讲,顺便抛出一句九龙环正是摘星楼图谋之物,有了这话,他们就知道要在何处加强警戒,也让我们有了施展的余地。 甘三郎其实跟严漠并不熟悉,但是这人是沈雁的朋友,救过沈雁的性命,自然也是他的朋友。因而他只是看了沈雁一眼,见对方点头,就不再推辞。 看甘三应了下来,严漠继续说道:还有魏凌云的身世,怕是要继续查查,看看除了鹤翁、廖人熊之外,他所作的那些侠义之事又有哪里留有破绽,还有苏府究竟有什么蹊跷,又有几家应该拿着九龙环这件宝贝。敌人若是太过强大,就该想办法削弱他们的羽翼,再给他拉些对手出来。 沈雁皱了皱眉:恐怕不太容易,九龙环乃是前朝之物,能持有它的本来就是那些名门大派之人,门户别提有多森严。更不用提我们尚且被人追踪 正面查不出什么,侧面背后呢?或者以身作饵,去钓一钓鱼。严漠冷冷一笑,还是你觉得,再走原先的老路就有胜算?敌人不义,便不能再跟他讲侠讲仁。 沈雁虽然是个浪子,却并非善用诡计的歹人。放在往日,他也许该皱眉,温言拒绝,但是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却并未有什么异议,只是轻轻一笑:严兄说的有理。 这次却换了甘三郎露出诧异神色,他跟沈雁交情匪浅,自然知道他的脾性,如今这么快就应了不仁不义的计策,着实让人吃惊。可是他的惊讶并未停留很久,因为严漠已经举起了筷子,开始用饭。 怎么安排自可慢慢商讨,先养精蓄锐,再作打算。 甘三扭头看向沈雁,只见对方露出了一抹极为浅淡的笑容,也捡起了碗筷,吃起饭来。心底有些古怪,他摸了摸下巴,并没问出口,也举起筷子,跟两人一起吃起饭来。 第四十一章 说是宴席,其实也不过是填了填肚子,饭毕甘三郎就率先离开了秦楼。摘星楼织就的弥天大网由不得他们不防,距离苏府寿宴也不过半月光景,除了拼尽所有力量搏上一搏,他们根本就没有其他法子。 沈雁和严漠倒是没有马上动身,反而在秦楼找了两间上房,留宿下来。一是为了甘三的离去做一做掩护,另则也是沈雁那副病体到了极限,必须停下来稍事休息。 一路上风餐露宿,又恰逢大雨,别说床榻,就连干净点的歇脚处都不好找,休息时也要分别运功恢复内力,这几天功夫,沈雁根本就未曾好好睡过,如今来到了秦楼,重回这种熟悉的温柔乡脂粉地,困倦如同一只饥渴了许久的猛兽,迅猛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12 袭来,只把他吞没殆尽。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如同被某种轻飘飘的东西裹住,飘入了空中,连手指都无法抬起。在混沌之中,沈雁只觉得被这美梦裹挟,不知过了多久,忽有一阵又腥又甜的滋味飘入鼻端。半梦半醒间,他觉得有什么人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腰胯,指尖如此用力,像是要把他剖开捏碎,揉入血骨之中。 那人是谁?想要睁开眼去看,他却实在无法挑起眼帘,黑暗如同垂幕,密密的把他包裹吞噬,耳边似乎多出了一点轻微的喘息声,不怎么响亮,却又低沉有力,伴随着温热的吐息萦绕不去。 一阵燥意从腹下燃起,沈雁咬紧了牙关,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该安静些才好,似乎只要一出声,就会把紧紧抓着自己的人惊走。然而那热度却不肯听任他的掌控,随着让人疼痛的握力越燃越炽,似要烧光他仅存的毅力。这该是疼的,疼得他骨髓都为之颤抖,可是隐约间,他又觉得很好,让他为之意乱的好 沉沦似乎永无止境,渐渐变成了挣扎和角力,沈雁心中的抗拒越强,腹下的热力就越烫,在恍惚间,他心中生出了畏惧,生出了不甘,亦生出了让他为之战栗的渴望。他想要伸出手,想要去碰触身边近在咫尺的那人,用手去摸一摸,那人身上是否也淌落着汗水,如他一般滚烫 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了眉心,沈雁指尖微微一弹,想要去拭。一副画面却如闪电般划破了蒙在眼前的黑暗。明月如镜,涛声似海,那人正站在面前,白皙的肌肤如同瓷釉,几点水珠从他面上滚落,滴在如同浸染了鲜血的嫣红唇上。 浑身猛力一颤,沈雁从梦中惊醒过来,身上那件发皱的中衣已经被汗水浸透,夸下一片粘湿,似乎憋得太狠,都有些隐隐发痛。这感触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让他忍不住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沈雁发现自己仍在这座暖阁中,而非那药香浓郁的医房。 苦笑顿时爬上嘴角,他慢慢撑起双臂,用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搓了把脸。笑容可以掩饰,姿态能够佯装,但是却骗不了自己的内心。那次,最后他感受到的不只是疼痛,亦有无法克制的情潮和燥热。这出乎意料的意动,才是让他最无法面对的事情,他本该全然守住心神,让这场双修,仅仅是双修而已。 一口浊气从胸腹之间尽数呼出,沈雁最终还是坐起了身,朝隔壁走去。睡前他曾更衣沐浴过一番,那里放着的水桶尚未搬出卧房,曾经温热的水波如今已经冰冷刺骨,对他而言却再合适不过。 只是片刻功夫,那桶冷水就让他体内的热度完全平息下来,沈雁跨出浴桶,想要拿过搭在椅背上的衣衫重新穿上,谁知目光一偏,他突然发现自己腰间上有一点隐约痕迹,那是圈若隐若现的乌青指痕,像是被人刻在了腰侧的肌肤之上。距离那天已经有好几日了,这印痕却像不会消散一般,仍顽固的留在那里,可以想见,当日抓着他的人用了怎样的力道。 用指尖轻轻触了下那浅淡印痕,沈雁眼中的眸光微微闪动,转过头去,继续有条不紊的穿起衣衫。 严漠其实没怎么睡觉,春阁里的脂粉味道太过浓重,床榻也软的不像个样子,他只是闭目养了会儿神,就重新开始打坐修炼。 自从内力恢复如常后,他就一刻也未曾停下修行,那些蛊虫残余的毒质也顺着浑身经络融入了骨血之中,前世手下千余门众,数不尽的生死买卖,唯有这身功力,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如今来到这个古怪世界,虽然不再有悬在头顶的乱世危局,但是他依旧不肯放松。仔细想来,这世间恐怕唯有记忆,和这身诡异内力才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吧。 如此想来,那个魏凌云也算帮上了点忙,若不是一睁开眼就被人陷害追杀,他怕是要彷徨一段时日。现在有了必须铲除的目标,反而没那么难熬了。 然而此次行功尚未圆满,他眉峰突然一皱,收敛了气意,起身朝外走去,一把拉开了紧闭的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身着绿衫的小丫鬟,此刻正俏生生的露出一副笑脸:严公子终于醒了,沈公子薄雪斋吃酒,吩咐奴家唤您起身。 严漠并没有跟这歌女支客套的意思,冷声问道:他睡醒多久了? 像是有些被吓到,小丫鬟的声音顿时低了些:怕是有半个时辰了。 严漠抬头看了看窗外,此时已是月上柳梢,看来沈雁这一觉睡得确实不短。不再难为那个面露惶恐的女子,他微微颔首:带路吧。 秦楼不像一般的女支馆,虽然唤作楼,但是亭台院落却比平常烟花地要多出几分,很有些曲径幽深的味道。这次所说的薄雪斋也是个露天院落,院中铺着整整齐齐的水磨青石,此刻天上明月正好,一层淡银月光洒在地面,恰似洒落一地寒霜,远远看去倒有几分别样的意境。 院中的台阁之上,却是另一番面貌。浅淡月光不再寂寥,只因月下正有一人翩翩起舞,水袖如波,皓腕似玉,每一寸腰身都透出万般妩媚风情,一开一合的云扇下,笑靥若隐若现,眉目之中更是掩不住似水柔情。 在那佳人身侧,一个男子正在抚琴。像是刚刚沐浴完,那头黑发还有些微湿,并未束起,只是随意挽了个发髻。身上月白色的衣衫显然也是刚刚换过的,跟那起舞的女子形如对影。夜风拂过他宽大的衣袖,看不到袖中暗藏的宝刃,只能见到他劲瘦有力的手腕轻轻转动,似水入云拨弄着琴弦,伴随着女女支们演奏的洞箫铃鼓,溢出曼妙曲声。 看着如此情形,严漠眉头微微皱起,他觉得自己就像个闯入了画中的莽汉,这满地月光,一双男女,跟自己距离的何其遥远。从不认音律的他,甚至都听不出他们奏的是什么,又舞的是哪曲。然而他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就迈步朝前走去。 像是听到了严漠的脚步声,正在弹琴的男子突然抬起了头,直直向这边看来。那人的长相其实不算非常出众,却有一种成熟男子的俊朗,眉目之间更是透出一股潇洒气意,含笑的眼眸带着明锐通透,衬得眼下浅浅笑纹都似乎生动了起来。 看清了来人,他停下了琴曲,一推琴案,笑着朝严漠招了招手:严兄,今晚饮得可是秦楼松醪,如此佳酿,还要一醉方休才好。 若是不清楚他们的处境,怕是会当这人只是在寻欢作乐,然而严漠深知,面前之人并不是不知轻重之辈,更不用提他略显苍白的唇色。但是严漠并未拒绝,只是依他之言,走到了那间厅阁之中。 此间的灯火显然更亮了些,舞乐声并未完全停歇,然而起舞弄影的佳人已经停下了舞步,转回到沈雁身边。像是刚刚跳的有些急了,那女子柔若无骨的倚在了沈雁身侧,凝脂也似的玉面上浮上一层淡淡红晕,说不出的娇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13 羞可人。 沈雁怀臂一展,把她搂在怀中,笑着对两人说道:严兄,这位就是秦卿秦大家,乃是秦楼的行首,也是我的红颜知己。卿卿,严兄和我有过命的交情,你也不必拘束。 让一个红尘女子不必拘束,听起来似乎有些可笑,然而秦卿的眼眸中却闪现出一丝愉快笑意,优雅的朝严漠福了一礼,柔声说道:若非严公子与沈郎同来,奴家怕是堵不到这个浪子,也该由奴家敬严公子一杯。 说着她朝一旁的侍女招了招手,只见有一个绿衫女子端上了支白玉酒杯,色泽金橙的美酒在杯中荡漾,似乎盛了一盏流金。秦卿双手接过白玉杯,恭恭敬敬捧上前来,冲严漠淡淡一笑。 严公子,还请满饮此杯。 第四十二章 所谓灯下观美人,那秦卿本就生得宛如出水芙蓉,娇艳婀娜,最易让男人生出怜惜之心,如今月华灿灿,烛光摇曳,更显得她丽色照人,然而这一敬一笑间,却无半分女支家女子的轻浮姿态,反而端庄秀丽,有种说不出的雍容大度。 如此一位美人,就算换个女子怕也要多看两眼,然而严漠并未把目光在秦卿身上,反而扫了眼坐在一旁的沈雁。此刻浪子正悠哉的靠在凭几之上,那双含笑的眸子似乎不经意对上他的双眸,露出一份浅淡笑意。看到这份笑容,严漠眉峰一紧,收回了视线,伸手接过酒杯,把那金黄色的稠酒饮入腹中。 这松醪不像其他的酒水,乃是由松脂和松子酿成,还加了不少药材,介于米酒和药酒之间。酒分五味,醇浓、松芬、蜜甜、酸涩、甘苦,若是酿得好了,五味便会分出层次,在口中萦绕不绝。这秦楼松醪恰是最顶级的那种,一盅下肚,却似品尽人生,就连严漠这种不好酒的,也忍不住眉峰微展。 看严漠露出一丝赞许神色,秦卿面上笑容不由大盛,再次倚回在了沈雁身侧。美人投怀,浪子当然不会推拒,伸手环住了她纤如弱柳的腰肢,双眼却望向身边的黑衣男子,笑着说道:可惜甘三那小子不在,否则让他舞一舞剑,怕也畅快得紧不知严兄可爱剑舞作乐? 杀人可以,舞剑不行。严漠的声音并没什么变化,像是说着最天经地义的事情。 沈雁倒是没有半分惊讶,笑着提起了酒壶,又给他斟上一杯:那恐怕就只有多喝几杯了,当年我的一位朋友也不爱取乐,每次都饮得过量,却像是从未醉过 适才严漠那句略带血腥的话语未曾引来秦卿关注,此时却黛眉微皱,她认识沈雁的时间不算短了,自然知道那位朋友正是李家庄的大少爷李肃明,然而此人过世也有几年,现在提起总归让人伤心。只是微一转念,她就笑着冲沈雁说道:既然人少,不如让奴家舞上曲天衣,也好给你们助兴。 沈雁却微微一笑:哪里用得那么麻烦,这次我们前来,还有些事情想要向秦大家求教 虽然猜到了沈雁这次匆忙前来可能是有事,秦卿仍在心底微微一叹,伸手轻轻击了两下掌,随着掌声,刚刚变得轻浅的舞乐声再次响起,压住了厅内阁外的响动。 待布置妥当后,秦卿才柔柔一笑,开口问道:又有什么事情,能难住你这个浪子? 其实也不是太关紧的事情,只是我不久前才想起,你可能知晓点内情。沈雁略略坐直了身体,也不再卖关子,直接抛出问题:在前朝,霄城似乎出过不少世家豪族,那时秦楼可比现在繁华许多,不知在楼中可留下了一些启帝年间的轶事趣事? 这个问题实在有些没头没脑,但是对于秦卿而言,却着实不是什么难事。霄城本是前朝著名的诗书之地,历代不知出了多少阁臣豪门。烟花之地本就是做有钱人的买卖,如今改朝换代,霄城虽然没落,她家秦楼却仍有一份体面,所知的轶事自然也不会少了。 故而秦大家只是挑了下柳眉,笑着问道:怎么突然关心起这样的事情了?启帝年间的故事可不少,你又想问些什么呢? 启帝亡国之时,可传出过什么跟复国有关联的消息?眼见秦卿并无推拒的意思,沈雁眼中不由也亮了起来,他之前确实未曾想过在秦楼打听什么,来这里不过是知晓霄城并无悦来客栈,秦楼的主人也绝不可能跟摘星楼搭上什么关系,才想把这此处当成落足地,隐蔽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然而严漠说起要查九龙环后,他突然就想了另一件事,不论九龙环在武林掀起了多大的风波,归根结底仍是一件出自宫廷,流入官宦之家的宝贝,既然有传闻说它跟宝藏舆图有关,那么在朝堂传闻中未必没有半点踪影,若是能找到个熟知前朝轶事的人物,说不定能从这里找出些端倪。 而秦卿,正是这样的人。秦楼三百年不衰,一路风风光光传承下来,其中底蕴自然不会浅薄。作为秦楼的行首,秦卿所知应该也不会少了。 并没有辜负沈雁的期待,秦大家只是微微思索了片刻,就笑着开了口:启帝年间的故事不少,但是关于亡国,最有名的怕就是筠华公主一事了。相传当年东方氏屠尽了启帝满门,唯有一位刚满十六岁的筠华公主出门游猎,在忠仆护送下逃过此劫。为了报仇,这位公主就隐姓埋名,苦练高深武功,只为某日可以手刃东方氏,为满门报仇。 只可惜如此故事也是百年前的旧事了,旁人怕是再也听不到这样的传说。秦楼留下这个故事,也不过是因为传言中那位公主与忠仆结成了连理,一生不离不弃。如此乱世造就出来的姻缘,才会让女子心中生出些期盼吧。 秦卿的话语淡淡,容色之间却也有一丝怅然。秦楼并不似寻常烟花地,最为特殊之处就有由行首掌控此楼。既然是自家产业,当然不会像其他商贾一般敲骨吸髓,故而秦楼才能历经两朝也不衰亡,反而愈发有自己的风格。 然而身为秦楼行首,秦卿却不知为这座楼花费了多少心血,她当然知晓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生下子嗣继承这座秦楼,却也未尝不想寻一位良人,共度此生。只可惜,就连面前这位浪子,也不是可以委身之人。 并没察觉到秦卿脸上微妙的变化,沈雁此时正紧锁眉峰,他想打听的其实是关于九龙环的事情,未曾想却扯出了一位前朝公主,这故事就算是他,也从未听过。然而这则轶事却让他想起了些东西。 沈雁并未马上回话,严漠却开了口:这百余年间,武林中可有什么突然出现的高手?又有哪些跟血衣门或是苏家扯得上联系。 华夫人。沈雁面上露出一抹苦笑,望向了严漠。跟对方相同,他想到的也正是此事。 话说一甲子前,武林中曾横空出世过一对夫妇,其中丈夫武功高绝,夫人貌美若仙,两人携手在武林掀起了一阵风浪,没过几年就销声匿迹,隐退了江湖。这样的武林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14 奇人本不算什么,偏偏夫妻俩里丈夫从不报名讳,妻子则对外自称华夫人,两人一切唯她是从。 这样的异人断了传承也不为奇,偏偏十年后,又有一位华姓女子出世。和其他门宗迥然不同,这一系的武功似乎传女不传男,每位华夫人在江湖上混迹一段时日,就会隐匿起踪迹,之后几任皆是如此,也从未见过她家出过男丁。直至二十年前,新一任华夫人嫁入了苏府,这段故事才告结束。 这也算是相当有名的一段武林轶闻,不少人也赞过苏家势大,居然能把华夫人这样特立独行的女子也收入府中。然而如今想来,此事却处处透着蹊跷。 沈雁的口才相当不错,如今袅袅道来,身边两人都听得聚精会神。关于华夫人的往事刚刚说完,秦卿就开口问道:华夫人,这名字确是取了筠华中的一字,可是如果她真的是有前朝帝王血统,又何必要嫁入苏府,成为苏家妇呢? 若那则传说是真的,这位华夫人应当想法设法颠覆大楚、刺杀君王,又何必在江湖里转来转去,最后还成为别人的续室,落得个内宅妇的身份? 然而严漠却跟沈雁对望了一眼,如果此事当真,倒也未必解释不通。那位华夫人行走江湖,怕是为了寻找九龙环的踪迹,而最后嫁入苏府,恐怕也跟前朝宝藏有些牵连。而魏凌云的目标正是苏府,还想娶了苏家幼娘,也就是那位华夫人的亲生女儿,所图什么,怕是不言而喻。 如此看来,九龙环怕是大多都归了苏家和魏凌云两人,也不知暗地里施展了多少腥风血雨,才换得如此结果。现在凌云公子要去给苏老爷子拜寿,还要在那里举起捻灭摘星楼的义旗,可想而知其中隐藏着何等凶险的一局。 他们曾想查探九龙环的踪迹,却未曾想,一下就揭开了谜底。 沈雁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了句:这故事,只有秦楼知晓吗? 虽然不清楚为何两人都变了颜色,秦卿还是如实答道:我看未必,烟花地多有这样的旖旎传说,就算我不知,你那菲菲也该知晓。 叶菲菲可能知道!沈雁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难怪每次自己去翠烟楼,都会被人追踪,菲菲身边也出了女干细。若是有人刻意想让他错过这个讯息,如此应当最为简单。若非秦卿本身不愿让人知道她跟自己相熟,又并非武林中人,如今的秦楼恐怕也是另一番样貌了。 严漠冷哼了一声:没想过居然有人会疯狂至此,就算得了宝藏,还能凭一己之力推翻朝廷吗? 一个国朝最后的挣扎之力何等顽强,再也没人能比来自宋末的严漠更清楚。这种妄想凭一己之力推翻一个朝代的做法,简直就是痴人做梦。 沈雁也垂下了眼帘,若是真如此,他恐怕也要去找一下菲菲,助她摆脱困境。正暗自思索,身边的男人突然站起身来,朝厅外走去。 严兄?沈雁不由一惊。 钓上条小鱼,我去去就回。严漠并未停下脚步,几个腾挪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秦卿唇边浮起一抹浅笑,转过了头来:沈雁,你认识这位严公子,有多久了? 第四十三章 秦卿从不直呼沈雁的姓名,在外人面前她会称声沈郎,私下则柔声软语唤作阿雁,秦楼出来的行首,又怎会疏忽这些微妙细节。然而此次,她并未用上两者,而是直直叫他沈雁。 像是并未察觉秦卿语气中的变化,沈雁笑了笑:怕有月余了吧,时间虽然不长,却实实在在经历了几场生死,与我有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秦卿稍稍坐直了身形,一双明眸细细打量了沈雁一番,点绛樱唇上挑起一丝玩味笑意,原来与你有救命之恩,就会乱了你的心神呢。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沈雁不由露出抹苦笑:卿儿,你多虑了。 多虑什么?秦卿也笑了笑,眼中却没什么笑意:那位严公子生得可真俊秀,面如冠玉,身姿风流,莫说是下面那些端茶送水的婢子,就算是奴家多看两眼,也不由心生倾慕呢。只可惜他为人太过冷峻,不知是不爱我们这些庸脂俗粉,还是另有所爱,不近女色呢? 这番话问得已经过于直白,然而压在心头的东西让她不得不问。能成为沈雁的红颜知己,秦卿对这浪子的为人当然知之甚深。这人虽然看起来轻佻放浪,内心待人却十足真诚,再加上那点伶香惜玉的手段,纵然流连于花丛之中,也从不会惹人厌烦。 就算知道此人并非良人,秦卿依旧把一颗芳心系在浪子身上,只因秦大家知道,如今她并没有真正的敌手,也尚未有人能够乱了沈雁那颗漂泊不定的心。 而今日,她却见了一副奇景。 当那身着黑衣的冷峻男子,踏着月色从远方款款走来时,沈雁的琴音乱了,只是铮铮两声,却乱的他不得不推开琴案,奏不下去。之前还宛若常态的亲昵,多出了几分刻意而为,放在她腰侧的那双手也有些失了力度,让她觉出一丝疼痛。最要命的则是,那双永远含情带笑的眸子,再也不肯停驻在自家身上,也无意于院中环肥燕瘦的诸般佳丽,而是若有若无的望向那个一直面若寒霜的男子。 若是秦卿没见过沈雁跟朋友相处时的景象,她可能还不会生疑,只当是沈雁心里有事,略有些魂不守舍。可是偏偏她见过李大,见过甘三,见过沈雁与那些朋友纵情欢歌的场面。什么是潇洒意气,什么是尴尬窘迫,什么又是心有灵犀、神思所属,她这个风月场里的行家,自然分得清楚明白。 在未见到严漠之前,秦卿只当是沈雁思念自己,又真正有事,才会前来秦楼。但是见了被唤作严兄的俊俏男子,她突然就不这么觉得了。虽然古怪到不可思议,但是这位浪子,是真正的乱了心神,只为一个男人。如此的情形,怎能不让秦卿问上一问! 面对秦卿的诘问,沈雁面上难得显出了些古怪,似是窘迫,又似是无奈:严兄生性冷淡,一心都放在习武之上,就算对女色没什么兴趣,也断无喜欢其它的兴致。 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笃定。秦卿不由露出一点讶色,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突然微微一笑:你那位严兄喜欢什么,我实在没有兴趣过问,不过你这浪子还喜欢什么,我却好奇的紧呢 随着这略带戏弄的话语,秦卿伸手拔掉了插在发间的玉钗,一头乌发披散而下,落在她月白色的裙摆之上。随着这个动作,在周围伺候的侍女悄悄向后退开了些,薄雪斋里那些通明的烛火闪了几闪,泯灭大半。 天上的月色虽然朦胧,秦楼中却处处闪着耀眼着灯火、无尽欢歌。被这喧闹一映,似乎连那些阴影都无处遁形,能够在这样的地方找到隐蔽之处,本就是一种能耐。目光紧紧锁在那条身影上,严漠轻轻一踩院墙,飞上了另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15 一处屋檐。 之前被人请去薄雪斋,严漠只道沈雁找他商量对付摘星楼的办法。然而真去到那里,见到了一幕浓情蜜意的场面。沈雁身边有人,还是位容色俱佳,又含情脉脉的风尘女子,眼见两人的默契姿态,他的心情突然就不怎么好了。若真只是要问话,又何须摆出那样的场面,做出那样的姿态。在饮下那杯松醪酒时,他在沈雁那双通透的眸子中,看到一些恨不得拒他于千里之外的东西。 严漠并不蠢笨,当然能察觉到那亲昵背后的躲闪。他也知道沈雁有个浪子诨名,想必常年留恋花丛,片羽不沾。然而知道归知道,真正见到之时,他心中还是莫名燃起了一团怒火,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他人觊觎窥探。 这想法何其可笑,他是救了沈雁的性命,甚至于他双修共宿,但是两人除了朋友情谊,怕是没有更多东西了。心中明白,却偏偏忍不住生出不悦,严漠也就不愿仔细端详那两人,除了那段前朝轶闻,他把更多注意放在对院中的戒备之上。这一看,却看出些异样。 也许是因为秦卿身份太过特殊,在薄雪斋周围伺候的人手并不算少,两组乐者不停歇的吹弹乐器,还有挑灯、捧香、端酒、持扇的丫鬟小厮,零零散散足有十余人,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人从院外悄然走来,换来些新鲜的果蔬茶点,随时静候主人取用。 如此穷极奢侈的景象,严漠也不是从未见过,但是做得如此静谧无声、有条不紊的,就算是大富人家怕也不多。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些仆役身上并没有什么武功,纯粹就是训练有素,教养而成。因而在一众人中,突然出现一个身怀轻功的小厮,故意作出跟旁人相似的姿态,自然就醒目得紧了。 那段前朝轶闻还算有趣,更有趣的则在秦卿和沈雁说完之后,那个小厮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延误的意思,他瞅准了一个换班机会,直接端起替换下的冰盆,就偷偷溜了出去。 会潜入秦楼,窥探他们动静,打听消息的,除了摘星楼怕是没有其他了。严漠哪肯放过这只贪食的鱼儿,直接就缀在了他身后。这小厮看来并不准备马上离开秦楼,反而七拐八拐,在一处墙根前停了下来。左右观望了许久,确定没人追踪后,他弯身从灌木遮盖的墙角处挖出一个盒子,从身上摸出各蜡丸,准备在里面放入打探到的讯息。 既然已经摸透了对方的行踪,严漠哪里还肯耽搁,直接飞身跳了下去。这一下轻如落羽,却连半点声音也未发出,几步走到那人背后,他伸手一点,直接把人放到在地。点倒了人,又仔仔细细把那贼人搜了一遍,拿掉他藏在怀中的毒物,又在对方脸上抹了一把,擦去他面上的伪装,严漠才拎起对方的衣领,向来处走去。 看来沈雁这次料得不错,此处里确实没有安插摘星楼的人马,如今仓促追来的恐怕是从岱县派出的密探,才会用这等拙劣的伪装身法,等到回头好好审一审这人,也能顺藤摸瓜找出些东西。 心中如此想着,严漠脚下却没有半丝停留,须臾之间就重新回到了薄雪斋前,然而只是看到面前的台阁,他眸光就是一沉,才片刻功夫这庭院居然灭了大半的烛火,唯有几盏小灯影影绰绰,点缀在房间角落。透过昏黄灯光,两道模糊身影倒映在窗纸之上,紧紧依偎如同交颈的鸳鸯,说不出的亲密旖旎。 严漠不由冷哼一声,直接把提在手中的探子扔了出去。 只听哐啷一声巨响,那人已经砸破了窗棂,直接飞进屋中。像是被这从天而降的男人惊到,厅阁中传来几声短促的尖叫,严漠脚步不停,闯进了阁中。 屋内此时已经一片狼藉,探子歪斜的摔倒在地,不巧碰翻了放置酒水的案几,金黄色的酒液撒了满地,几枚果子滚得七零八落,还有一颗正巧落在了依偎在一处的两人身侧。只见那位佳人此刻云鬓散乱,香肩半露,面上带着一丝愕然,她身侧的男子则敞了一半的衣襟,眼中也闪过几分惊讶,几分羞愧。 看到两人这暧昧姿态,是个男人都该懂他们适才在做些什么,严漠的脸色更黑了,声音中不带半丝温度:扰了两位的好事,还请秦大家过目,这人是不是你院中的仆役。 像是此时惊魂方定,秦卿深深吸了口气,一手拉上肩头散乱的衣衫,优雅的站起身来。绕着那昏迷的男人转了一圈,她才摇了摇头:衣衫是,但是人不是。敢问严公子是从何处寻得此人的? 那群端茶送水的小厮之中。 秦卿并不在意严漠的冷淡,反而轻轻嗯了一声,伸出玉手拍了两下,从人群中立刻闪出两位穿着褐色罗裙的女子,她淡淡一指庭院中的所有人,冲那两人吩咐道:都先看管起来,等会查上一查。 那两位婢女毫不犹豫,低头领命。严漠却没有看向这些人,反而直直的望向刚刚坐起身的那个男人。 沈兄,你可有什么高见? 第四十四章 沈雁简直尴尬到了极处,适才严漠说去去就回他当然也有听到,但是谁曾想回返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就在那个活物破窗而入之前,他跟秦卿才刚刚纠缠作毕,还没从他那位善解人意的卿儿毒辣的唇舌里缓过神来。被如此堵了个正着,竟然让他生出几分抓女干在床的窘迫和悔恨。 其实自从做了那个不堪的梦后,沈雁就觉出自己有些不对。从通了人世后,他就未曾缺过女人,当然也未曾在梦中泛出过丁点春色。谁能想到平生第一次遐思,居然落在一个男人身上。这意料之外的变化,不由让他在焦虑之余,生出几分惶恐。 然而严漠对他,已经远超乎想象的重要。不止是意气相投,也不止是救命之恩,他打心眼里喜欢这位突如其来的朋友,也不想为了自己这些苟且心思,坏了两人之间的情意。因此,沈雁选择用秦卿拉回自己偏了向的注意。 秦卿是位美人,一个他十分欣赏,亦有些交情的绝色佳丽。有这样一位美人在侧,他身上那些古怪自然该有所收敛,或是直接消失不见。为了这个,他才会摆宴薄雪斋,和美人琴瑟和鸣,饮宴作乐。 然而这一切,在严漠出现后,转瞬便摇摇欲坠,跌了个粉碎。他仍旧无法从那人身上挪开视线,哪怕对方的面色阴沉,冷若冰霜,亦无法把心神摆回正经地方。 如此狼狈姿态,竟然被秦卿抓了个正着。更要命的是,没有女人会喜欢自己做了别人的替身,秦楼的秦大家自然也不会例外。没有任何犹豫,秦卿便干干脆脆的还了回来。刚才那番亲热,既是沈雁自知有愧,也未尝不是被对方激起了一些倔强,要亲身施法来测一测自己是否正常。 这短暂一试,却让他落到了更为窘迫的境地。 遇上生死攸关的大事,不去拿贼捉凶,反而跟女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16 人行起了闺阁乐事,怕是他这个浪子遇上了也会生出三分火气,更不用提严漠这样面冷性烈的人物。而适才秦卿那句你果然不成了,更是让他有些说不出的郁闷。 如今两者混在一处,就连他这样的面皮,也有些撑不住了。 然而对上秦卿似笑非笑的视线,沈雁最终还是拢了拢衣襟,苦笑着坐起身来:严兄辛苦了,既然捉到了一个,还当顺藤摸瓜,寻一寻他们的巢穴。 哦?严漠一哂,哪怕是不能在此处耽搁了,不知沈兄还有没有余暇跟我同去寻人? 听这声音,冷的似乎都快掉出冰碴了,沈雁不由心中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自然都听严兄安排。 目光在面前两个男人身上扫了几遍,秦卿突然溢出了一抹愉悦笑容。绕过瘫倒在脚边的贼人,她步伐婀娜的走到了沈雁身边,理了理对方前襟散乱的衣衫,柔声说道:既然沈郎还有事要忙,奴家自然不会打搅,只是还望你这个负心人不要忘了人家,多回来小住才是 秦大家的温柔笑容自是无可挑剔,沈雁却险险被她憋了个半死,刚才独处之时还不忘嘲笑他的窘状,现在来到严兄面前,却做出这副菟丝花般的模样,怕是并没安什么好心。不过孽都是自己造出来的,他也不好解释什么,只能含糊的朝秦卿点了点头。 秦卿埋汰过沈雁之后,又笑着瞥了眼一旁冷若玄冰的男子。以她的眼光,又怎能看不出对方在气些什么,可笑这沈雁在脂粉堆里泡了半辈子,却猜不透一个男人的心思。只是这两人再怎么纠葛,她秦卿可不愿当什么好人,也该让那浪子吃些苦头才是。 别有深意的冲两人笑笑,秦大家也不再逗留,把这片狼藉留给了两人,带着一群婢子仆役,浩浩荡荡审问人犯去了。喧闹厅堂顿时变得寂寥无声,萦绕在两人身边的别扭也就显得愈发醒目。 这番闹得实在有些荒唐,沈雁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干咳了一声:严兄,先审审这人? 严漠眼中的寒意尚未褪去,冲躺在地上知觉全无探子冷冷一笑:当然要先拿他开刀,还请沈兄搭一把手,免得误了这人性命。 搭手不是为了拷问,而是怕自己下手太重伤了探子的性命,看着严漠浑身凛冽的杀意,沈雁缩了缩脖颈,乖乖凑上前去。 沈雁其实从未见过严漠审人,不论是曾经的冉枫还是之前的妖书生,都是事后拿着消息告知自己的。而这次,他确确实实见到了拷问。 地上瘫倒的探子从转醒到昏迷,又从昏迷到转醒,周而复始几遭轮回,也不过花了半刻功夫。鲜血已经流的满地都是,那个不怎么有人形的物件,也早就没了呼痛的体力,只恨自己不能多长张嘴,把这个活阎王想要的东西一口气吐露出来。 然而如此让人牙根发紧的逼供,对于严漠而言似乎也不怎么稀罕,他不像任何名门正派一样,会为了仁义道德放缓了手,也不太像那些邪魔外道,把凌虐当做取乐。这人只是如同庖丁,有条不紊的施着酷刑,把面前人犯的神智肉身一一凌迟撬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似乎他根本不是个武功高身的剑客,而是苦牢里的凶残狱卒。 直到此时,沈雁体内那点子尴尬分毫不剩,他面前的男人并未谦虚,为了保住探子的性命,沈雁不得不数次开口,才不至于没问出多少东西,就让贼子死于非命。 从那人口中招出的东西也算得上有用,这次从岱县一共来了五位暗探,其中潜入秦楼的只有他一个,其余几人则在外盯梢接应,也亏得甘三走得早,才从这密密大网中脱出一线。 问完最后一句,严漠剑尖一探,直直插入了探子的咽喉,那人目光中非但没有畏惧,反而闪现一丝解脱。抽出长剑,在空中轻轻一甩,几点暗红血滴溅在了地上。那两道宛如冰霜的视线抬起,望向沈雁。 对上严漠的目光,沈雁叹了口气:既然问出了他们行踪,不如速战速决,以免节外生枝。 亲眼目睹了这么一场酷刑,沈雁的表情里却看不出多少情绪,更谈不上什么厌恶恐惧,看着这人与往日别无二致的神情,严漠身上的戾气似乎也为之一敛,冷冷还剑入鞘:烦劳沈兄带路。 霄城并不是沈雁的驻地,但是这几个接应地点,他心中还算有数。也不废话,两人乘着月色向楼外疾驰而去,因为余下四人并不在一处,在确定地点后,他们就分头开始找寻起来。 沈雁此时功力尚未恢复如初,但是对付两个暗探显然绰绰有余,并没有直接收了他们的性命,他不惜花费了一些时间,点了两人的穴位,又从他们身上搜出了联络用的工具,甚至还有人带了一枚震天雷。一通忙活过后,沈雁提着两人就想去找严漠,对方却来得比他要快上许多。 只见昏暗的月光下,那条黑影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悄然无声踱出了巷口。两个浑圆事物正提在他手中,点滴污血伴随着走动滴在街道之上,如同索命厉鬼一般,留下两道渗人痕迹。 看到这幅景象,沈雁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严兄,何不留下他们的性命,说不定还能问出些什么 有两颗人头,一具残尸,从你拿下的两人嘴里问,会快上许多。 月光太过黯淡,根本照不清严漠面上的表情,沈雁只觉得周身冰冷,过了良久才开口问道:那问出之后呢? 把这些人头做成京观或是用锦盒送回。魏凌云追了我们如此久,也该稍作酬谢。严漠跨出了那片阴影,走到了沈雁面前。 沈雁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和魏凌云并不相同。 若说魏凌云长于阴谋,行事不择手段,已经有点入魔的征兆。那么严漠就堪称手段暴虐,多了一分让人侧目的狠辣。看看他如今作下的这些,又怎能想到不久之前,他曾不远千里护送自己上路,只为救个算得上陌生人的性命。 我跟他从不相同,若是像他那般优柔寡断,现在怕是连尸骨都消了个干净。严漠的声音依旧很冷,但是已经不像适才那般,声音中毫无高低起伏。 沈雁并不知晓严漠的根底,但是在他的只言片语间,却不难听出对方所处的世道,是何等的艰辛和惨烈,看着对方眼中闪烁的那点星火,他突然张口问道:严兄,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第四十五章 沈雁口中的这里,说的显然不是霄城。直到如今,他对严漠和他所在的那个世界仍旧知之甚浅,更不清楚他为何会突然来到此处,占了姚浪的皮囊。若是按佛家说法,怕是三千世界,宇宙弗远;若是按道家说法,则会被冠上个夺舍名头,乃是邪物冲身之兆。然而不论是佛是道,发生在严漠身上的,都是常人不可为的怪事,他究竟碰到了什么,才会来到这里? 面对沈雁的郑重一问,严漠唇边浮起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17 抹冷笑,吐出了八个字:鏖战脱力,重伤昏迷。 沈雁面色更肃穆了几分,他如今已经相当清楚严漠的武功,能让他陷入鏖战,直至重伤的,该是何等凶猛的一场激战。只是他对战之人究竟是谁?平生又面对怎样局面,才养成了这么一副杀伐不禁的酷烈脾性。 看着沈雁眼中的执拗,严漠也不再遮掩,直直说了出来:几月前,蒙鞑点起二十万兵直犯合州,师尊生前跟那合州知州有些交情,乌衣门故地又与合州唇齿相依,我便率五百乌衣劲卒前往援驰。当时也有不少武林门派率兵前来,直把那小小的钓鱼城堵得水泄不通。 那次之战,遮天蔽日。严漠语气中带出一丝森然,城中算上吃奶的娃娃,也不到两万之数,其中还有过半是寻常百姓,面对十倍之敌又怎能取胜?然而凭这四千守兵,三千豪侠,我们硬是拖住了鞑虏铁蹄五月之久,最后使计击杀了对方将首,才让那群敌军败兵退走。只是我乌衣门损兵过半,回程时又不幸遭遇鞑子余部,我带着百来人杀了出来,四散而逃,没能撑到过江就昏了过去。再次醒来,眼前已不是那片天地。 说道这里,严漠顿了顿,冷冷补到:这么多天过去,我那具残躯,怕也被山狼野犬啃了个干净。 严漠的声音里并无多少起伏,所说的内容也没有丝毫修饰,然而平淡之下,藏得却是何其壮烈的一幕。二十万敌军,不到一万的守兵,他怎么敢如此以身犯险?这样一场厮杀,又与送死何异? 过了良久,沈雁终于问出一句话: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参与那场战斗?又为什么非要打这样一场大战? 因为我全族皆丧于鞑子铁蹄之下,师尊从灼烤人肉的架子上把我救出,传我一身武功,又把乌衣门交予我手上。师尊他一生癫狂的厉害,却偏偏跟蒙鞑不共戴天。这既是师命,也是我自家的国仇家恨。严漠挑起了嘴角,至于乌衣门,所有门众皆着墨色,跟蒙古诸部有血海深仇,剥皮植草,砍头焚尸的事情不知干了多少,在鞑子占领的南京道上自有一番凶名。江湖上还给我起了个诨号,名唤阎魔。 夜风呼啸,月色暗沉,在这一方陋巷之中,淡淡血腥随风飘来,衬得阎魔二字愈发阴冷。沈雁只觉得浑身犹如浸入了冰窟之中,他生在这个大楚,长在太平盛世中,虽然见过数不清的刀光剑影,却从未碰上什么迈不过的坎儿,几十条人命就是天大的血案,两派之争就是累年宿怨,哪里有真正的乱世可言? 一场战役便有二十万敌人?三国交战百余载?食人的蛮族?这些他统统没有见过,若是严漠真生长在那个世界,经历过如此种种,身入魔道怕是再正常不过。或者说,他还能留有一丝清明,有着一份豪气,便已经十足的难能可贵了。 一面是杀人从不眨眼,酷烈到被人唤做阎魔的煞星,另一面则是会为了师尊的遗命硬抗二十万吃人鞑虏,千里迢迢护他性命的侠士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严漠?这一刻,就连沈雁都分不清楚了。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失措,严漠抬手一抛,两颗人滴溜溜头滚进了沈雁怀中。淅淅沥沥的血污染在了那件月白色的新衫上,瞬间冲淡了他满身的脂粉气味。 我和魏凌云不同,和你们这些正道也不同。严漠迈开脚步,悄无声息的朝沈雁走来。他的步伐很慢,慢到周遭的风似乎都为之凝滞,那股散不开的血腥气从他身上飘来,与两颗人头上的味道混作了一处。 如今魏凌云成了我的敌手,想要我的性命,我自然也不会让他好过。站在沈雁身前两步之处,严漠停下了脚步,冷峻的脸上多出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紧绷,你还要继续跟我一道走下去吗? 跟他一起,用尽别人不会去做的手段,把那摘星楼连根拔起,救他和自己的性命?沈雁只是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恶人自有恶人磨。 几个字清清楚楚的从他口中溢出,像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一阵微风吹过,吹散了包裹着两人的血腥气意,也把那份紧绷消弭不见。沈雁笑着摇了摇头,把那两颗脑袋拎在手中:我是被摘星楼猜了个透彻,这江湖也被他们视作囊中之物,说不好换你来,反而会好些,只要严兄不嫌我累赘 浪子的笑容有些无奈,却依旧抹不去笑中的洒脱。看着这人的笑容,严漠也笑了,不但笑,还抬起了手,在沈雁颊边轻轻一抹。 沾上了滴血。严漠收回了手指,一点嫣红在他指尖晕开,说不清到底是来自污血,还是别人留下的唇脂颜色。 沈雁微微一僵,还来不及反应,严漠已经与他擦身而过。清冷的月光照在他黑色的衣衫上,显得那条身影有些冰凉,也有些模糊。沈雁突然也生出了一点恍惚,那张脸其实并不是严漠的本来面目,让他失措的究竟是那俊美无暇的面孔,还是那人眼中的烈焰与寒冰? 面颊上,被指尖拂过的地方渐渐升起一股燥热,似乎触到的不是冰冷带茧的手指,而是一根火热碳条。沈雁长长呼出口气,苦笑出来,如今,他也终于尝到了情难自己的味道。看着严漠拎起了那两个俘虏,消失在夜色之中,他最终也没驻足,而是紧跟在那道身影之后,一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魏凌云的面色并不怎么好看,事实上,他已经很长时间都摆不出好脸色看了。在他面前摆着一排五个锦盒,每个盒子都精雕细琢,足够盛放最为精美的礼物。然而打开的盒盖中,却散发出一股腐臭气味,臭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掩住口鼻。只见五颗面露惊恐,表情狰狞的人头,正稳稳的摆放其中。 过了好半晌,魏凌云才缓缓开口:这是沈雁他们送来的? 一个穿着身掌柜服饰的中年人诚惶诚恐应道:盒上写着赠与凌云公子,我们也不敢怠慢 魏凌云冷哼一声:人是你派过去的? 属下无能!那掌柜再也撑不住膝盖,咕咚一声跪了下来。作为悦来客栈的大总管,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位凌云公子真正的身份,天玑部和摘星楼其他诸部都不相同,乃是楼主心腹所在,也是他断然不会舍弃的地方,然而不会舍弃天玑部,却未必要留着他继续做这个管事。 看着面前人狼狈的身影,魏凌云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悦来客栈的根底,你们就不要凑上去自找麻烦了,远远盯着,别再让人抓住把柄。 发现楼主没有惩罚他的意思,那掌柜轻轻呼出口气,忙不迭的想要把几只锦盒收起。魏凌云却厌恶的摆了摆手,让他直接滚了下去。没了碍眼的龙套,魏凌云再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情,起身在屋中烦躁的踱起步来,现在弄成这副局面,真是让他火大万分。以前看小说、漫画时总是嘲笑反派boss的添油战术,这忒么哪是杀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18 人,分明是送怪给主角练级的,现在放到自己身上,却实在让人笑不出来。 如今的他,也实在是抽不出人手了。这本书的剧情已经快要走完了,他现在的唯一要务就是处理好苏府一役,只要能顺利收齐九龙环,并且刷满声誉值,自己就能痛痛快快的离开这个糟心地方。这么个紧要关头,又哪有人力物力去打那几只苍蝇。 按照自己阅书无数的经验推测,这个支线副本完成以后,所获得的一切都将成为他下一个副本的起始数据。有武功,有经验值,有声誉,还有一拖拉库的宝藏,就算直接把他扔到hard模式也不怕,谁知计算的好好,却偏被一个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弱鸡男主三番四次坏了计划。 当初看《江湖浪子:九龙环》时,也没觉得沈雁有多能耐啊。唯一的印象怕只剩作者太逊,模仿古龙都仿不出风骨这样的吐槽,要不是自己把剧情忘的差不多,必须拿这货当线索来打宝贝,何必弄得如此麻烦 深深吸了一口气,魏凌云终于停下了脚步,扬声唤道:开阳! 随着这声呼唤,一道影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角落,魏凌云一指地上那些锦盒,吩咐道:看到这些了吗,都是那群不争气的废物!告诉天枢不要在沈雁身上费工夫了,让瑶光做好准备,放在翠烟阁那边的线该收也就收了,他沈雁不是个浪子吗?栽到红粉阵里才是命之所归呢! 他的话语里有说不出的嘲讽意味,然而那道身影并没有反驳的意思,只是轻轻叩了下首,就消失不见。对方走得太快,魏凌云稍稍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没叫他把人头都捎出去,厌恶的皱了皱眉鼻子,他大步流星走出了房间,把那一室腐臭甩在了身后。 第四十六章 江湖之所以诡秘凶险,正是因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若是哪处出现涟漪,与之相关必会掀起波澜,让人不得不防。最近的江湖,就算不得太平。 自从白峦峰一役后,天门道人传讯泰山十八峰,把当日之事公诸于众。东岳殿被焚,迎仙台遭袭,白峦峰首徒恶贯满盈,被清理了门户。这还不算完,于此同时,从少林三慧的慧尘大师嘴里,也透出了苦圆大师被人暗杀,智信大师死于非命,洛阳金刀门两位嫡传弟子失踪的消息这一桩桩事情,哪件不骇人听闻? 而这一切,或明或暗都指向了一个地方摘星楼。 其实江湖中,摘星楼早就赫赫有名,凭着无孔不入的生意经,这个后起之秀把口碑把做到了极处。靠邪门买卖为生的门派并不少见,但是像摘星楼这样干净利落,又诚信可靠的,却着实并不多。 说起道貌岸然,人人恐怕都会演上一套两套,但是下面的肮脏事总要有人去做。因而有一个摘星楼可用,的确让一些人心中很是快慰。只是好用归好用,又有哪个用了摘星楼的人,心里不有所提防呢?莫说接了仇家的单子对付自己,就是把经手的那些阴私事随手一抛,就够得他们焦头烂额,无法收拾了。 故而摘星楼既让人无法割舍,又让人心惊胆战,却没人想正面与它为敌。就像一条总也不叫的恶狼,生怕它有朝一日会露出獠牙,冲自己咬上一口。因而当白峦峰、少林寺同时传出消息,江湖顿时为之一荡。更让大家惊诧的是,素有江湖第一公子之称的魏凌云也站了出来,邀武林同道前往苏府,趁着苏老爷子寿宴之际,召开一个灭除摘星楼的武林大会。 凌云公子的身份自不用赘言,苏府又是跟四大山庄齐名的武林世家,再加上白峦峰和少林的江湖地位,这场大会怕是很值得期待。不管对摘星楼本身如何作想,这大大小小的门宗都有了动静,或是临墙观望,或是犹豫不定,还有不少心里未尝没有点诡秘心思。然而还未等他们摆出姿态,又一场乱局来袭。 十日之内,三个摘星楼据点相继被人揭出,不但揪出了杀手,就连一些任务单据都被散到了市面之上,这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当这些酒馆、当铺、青楼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众人才惊觉身边原来还隐藏着这样的毒物。摘星楼不是不好寻,而是本就装作了平常样貌,混在众人之中罢了。 而那些传出的任务清单,更是引起了另一场波澜。有些宗门怒斥摘星楼污蔑,也有宿怨已久的当时就起了火拼的意思,更多则是同仇敌忾的围剿之势。江湖中的口风瞬间就转了个向,没人会喜欢这种潜在身边的毒蛇,那些用过摘星楼的更是不会承认自己曾经的阴私勾当,任谁都要尽快划清界限,跟摘星楼势不两立。 有了这样三番四次的作势,设在苏府的武林大会就显得愈发隆重了起来。 然而首倡这次大会之人,却像被火烧了眉毛一般,暴躁的无以复加。 沈雁!又是那个沈雁!!魏凌云再也保持不住自己的好仪态,直接把桌上的茶盏扫了开去。 任他怎么做准备,也未曾想到,那个没正形的浪子沈雁居然会使出如此毒辣的计策!当初五颗人头送到,他只当沈雁想要示威,气归气,但是着实没放在心上。谁知他们不但杀了那些探子,还从他们身上挖出了不少消息。三个据点正是其一。 摘星楼外面的框架搭设很大,但是具体在每个城市里的布置,却未必均衡。毕竟他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就算强占了血衣门的根基,又通过各种手段招募培养了一批死士,但是人手终归有限,除了总部以外,各个城池留下的联络员和眼线并不算多,如果查到了据点所在,想要攻破并不算难。 然而连挑三处据点,却把摘星楼一直以来的隐藏手段破了个干净。有了这三个范例,其他据点的掩护色不再安全,反而会成为最鲜明的特征,甚至连悦来客栈都不得不收敛起爪牙,乖乖做它的客栈生意。更要命的是,从那些据点里散布出去的任务单据,并不都是真的啊! 就算他再怎么蠢,也不会在那些易攻难守的小据点里留下什么关键证据,因而他从不怕有人抓了眼线拿去拷问,从这些小虾米嘴里又能问出个什么?但是谁能想到,沈雁那小子居然会伪造证据,反将了他一军! 这次散到市面上的证据可谓真假参半,有些的确是据点内未曾上报的新单,也有些是曾经处理过的任务,但是还有一大半只不过是根据那些门派自身的渊源编出的伪单,然而涉及的门派本就有着宿怨,属于一点就着的类型,更有些说不准就是事实,只是未必经过摘星楼之手,可是火都凑到了柴上,哪还有不烧的道理。 这下可好,有的没的罪名都被扔到了摘星楼头上,真是烂泥掉在裤裆里,说都说不清楚。他这个楼主非但不能出面辩驳,还要组织武林大会,亲自征讨自己的老巢。按照原计划,应该等到武林大会结束之后,才开始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19 组织围剿,可是那时他已经拿到九龙环,结束了任务,之后就算摘星楼覆灭,武林中洪水滔天都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然而现在距离苏府寿宴还有些时日,后院就突然着起火来,别说对大局的影响,光是想想那些知道实情的属下们会有何反应,就让他头大如斗。这沈雁是怎么想出这种缺德主意的,他不该愁眉苦脸的去找自己那些小伙伴们诉苦吗?怎么会突然就来了把阴的,这画风明显不对啊! 难不成是那个魂穿来的严漠从中捣鬼?魏凌云只觉得牙根都是痒的,原先多么顺畅的计划,竟然一次又一次毁在这人身上。当初就不该装逼饶他一命,还是直接抹杀更为妥当! 然而再怎么恨,现在也要冷静下来,想个对策。魏凌云深吸了一口气,冲旁边噤若寒蝉的丫鬟吩咐道:翠烟楼那边还没有消息吗?让瑶光那边想点办法,这次不论是沈雁,还是那个严漠,都要一并除掉才行! 丫鬟哪里还敢怠慢,急匆匆走出门去,安排事宜。魏凌云捏了捏鼻梁骨,看来自己这个武林盟主,要提前亮一亮相了。只是不知开阳现在的任务完成的如何了,苏府的计划可万万不能再出差错了! 山洞里,篝火燃得正旺,一只褪了毛的山鸡架在火上,滋滋的油脂顺着树枝落下,滴在跳跃的火苗上,让那火焰更加欢欣,发出噼啪轻响。浓郁的香味已经溢满了山洞,似乎还有朝焦糊发展的迹象,一只匀称修长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反转着树枝,看起来不像灼烤食物,反倒有些像是打发时间了。 又过了片刻,那只手微微一顿,差点把树枝捅进了火苗之中,随即他又冷静了下来,装模作样的继续翻转着烤鸡,让上面金棕和乌黑的比例不至于太过悬殊。 一阵风从洞口吹了进来,伴随着一丝潮湿的水汽,虽然没听到什么脚步声,但是那人已经走进了山洞。沈雁头也没抬,向来人招呼道:弄来水了? 一只水囊抛了过来,严漠径直走到了篝火旁,在沈雁对面坐下,金黄的火焰映在他白皙的面颊上,给他那身冰冷漆黑都带出了些许温度。沈雁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山鸡递给对方,柔声说道:乱局既然已成,菲菲那边,我总不能置之不理 自从离开霄城,已经过去了足足十日。这十天来他们可没有闲下半分。先是根据拷问出的那些信息,快刀斩乱麻的挑破摘星楼几家据点,然后又编造了一些消息传播开去,把整个江湖引入了乱局。 其实这并不是自己的风格,以前沈雁又何曾干过这种挑起纷争的事情,莫说是散布那些假的消息,就算有真什么让他好奇秘闻,也没兴趣闹得整个江湖人尽皆知。可是严漠不同,他并不在乎这个江湖会如何,需要的只是让敌人乱了阵脚。 有了严漠的决断,虽然跟自己本性差的老远,但是沈雁还没有半丝保留的配合了起来,也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哪些稀奇古怪的江湖轶闻了。故而在两人的联手操作下,一张亦真亦假的大网铺开,摘星楼就成了众目睽睽的祸首。再加上从甘三那边传来的消息,这一手先棋,的确让他们占据了不少主动。 然而制造了这波乱局之后,下一步如何行动,两人之间却有了些分歧。严漠当然是希望扩大战果,现在就前往苏府探探虚实。而沈雁却有些放不下叶菲菲,只因他们在挑破三家据点后,江湖中突然传出了一条传闻,有位邪修属意叶菲菲,想对翠烟阁不利。 这条传闻似是而非,缺了些最关键的消息,更像是谣言,而非事实。但是沈雁还是从中嗅出了些味道,如果这时有人想对菲菲不利,摘星楼绝对脱不开干系。之前李大、苦圆和甘三都收到了牵连,菲菲自然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如今江湖中突然传出这样的风头,就算不是事实,他也必须去翠烟阁一探究竟。 然而对于这个讯息,严漠却另有看法。这并不像一个简单的传言,反而有些像陷阱了,一个笃定沈雁会去跳的陷阱。不论消息是真是假,针对沈雁的心思,怕都比对那个叶菲菲要多出不少。既然明知是陷阱,他又怎么可能放任沈雁去跳? 只是这一点,他既然都能看看出,沈雁又怎么可能猜不到?意见相左,难免就有了些僵持,两人之间恢复如初的默契,自然就有了些间隙。 严漠并未伸手,反而开口问道:那个叶菲菲可信吗? 我信她,甘三也信。 信到即便是陷阱,也要去闯闯才行? 若是你碰上了这样的情形,我怕是也要去闯闯的。 严漠看了眼沈雁面上带着的笑容,冷哼了一声,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山鸡。 看对方接过了山鸡,沈雁面上的表情明显一松。其实他经历的凶险又何止万千,又何尝在乎过自家性命。然而现在不知怎地,他突然就变得有些前瞻后顾起来,似乎没有严漠的认可,再去挥霍这条性命,来得有些心虚。 只是这样微妙的心思,又何足与外人道。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沈雁笑着继续说道:不过既然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倒也不是不能将计就计。不如我们如此 篝火发出一阵噼啪响动,却也未能盖住浪子那醇厚的嗓音,火光摇曳,照得两人背后长长的影子,慢慢交融在了一起。 第四十七章 潍城翠烟阁,天下一等一的销金蚀骨处。每到华灯初上,十里流光溢彩,连漫天星月都要为之退避,满园红袖招,庭深春色浓,说不尽的风流意气,说不尽的旖旎风光。 如此红粉窟,又哪来的半丝落寞寂寥?从夕霞初染到月上柳梢,不知过了多久,烟雨楼上才响起了人声,宴饮一宿的主人归来,推开了闺阁的雕花木门。 你们先下去吧,不到末时,别来吵我 如今才刚刚寅初,天还未曾放光,便要一气睡到午后,放到普通人家还不知引起几多诧异,然而那些侍女显然是习惯了主人如此作态,几声轻柔的问安之后,众人纷纷退出了房间。 烛火尚且燃着,不知从哪儿传来淡淡幽香,那位佳人轻移莲步,慵懒的倚坐在了梳妆镜前,皓腕一番,摘下云鬓间的簪钗。没了钗儿,那头乌发倾泻在了石榴红裙上,一柄精巧的象牙篦梳顺着发尾向下滑去,被那纤纤玉手接在掌中。 月色融融,暗香浮动,此情此景几可入画,却被个不识风雅的家伙坏了气氛。只听窗边传来一声低低的轻咳,有人拉过椅子,大大方方坐在了桌旁,笑着开口:菲菲,你这一宿,未免也太长了些。 本该无人的闺阁中,突兀多出了个男子声音,大多女子怕都要尖叫出声,然而翠烟楼的花魁从不是寻常闺秀,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象牙梳,叶菲菲才转过了半身,对着说话那人轻哼一声:也就你这样的浪子,才会在这时辰私闯别人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20 香闺。白峦峰那事,处理妥当了? 沈雁露出了一抹笑容:甘三已经无事了,阮姑娘大仇得报,也可瞑目。 叶菲菲那精致的柳眉微微一挑:人死都死了,还谈什么瞑目,也就你们会自欺欺人对了,我家娇娇呢,不会还跟那伪君子混在一起吧? 从迎仙台下来,凤娇姑娘就被钱芊芊拖走了,现在凌云公子要准备他的武林大会,应该无暇招惹凤娇姑娘。 听到这话,叶菲菲的神色似乎和缓了些,露出抹玩味笑意:那不就结了。既然救下了甘三,连你头上乱七八糟的污名也洗了个干净,不去凑那个天大的热闹,为何偏要往我这里跑,难不成是馋酒? 沈雁并没有被引开话题,柔和的双眼凝视着面前那位美人,轻声问道,菲菲,你可遇到了麻烦? 麻烦?什么样的麻烦?有你和甘三那小子在,就够我头痛了。叶菲菲笑容依旧,像是没有听懂。 沈雁唇边的笑容却淡了些:之前为了让你不受我这灾星牵连,咱们还专门做过场戏。只是那时我以为你是为了我,而现在想来,怕是因为自己 这话说得有些含混,叶菲菲脸上的笑容却也慢慢敛起。看着面前女子的神情,沈雁在心底叹了口气,正是因为想清楚了这点,他才会义无反顾的来到这翠烟阁上。 当初甘三被人陷害、苦圆身死,他一度也跟叶菲菲划清了界限,甚至让江湖上传出两人不合的消息。那时为的不过是让菲菲不至于受到牵连,然而如今想来,她答应的也未免太快了些。 放在沈雁身上,若是朋友遭难,想要跟他分道扬镳,自己估计是不会答应,不帮上一把也就罢了,又哪有提前抽身的道理?菲菲虽然是个女子,但是跟他的交情恐怕比大多数男人都要深厚,当时答应的如此之快,又摆出一副对白峦峰置若罔闻的态度,恐怕不是担心被他负累,而是因为自己身边,已经出了些问题。 叶菲菲不像是他和甘三,她是翠烟阁的花魁,亦从小生在此地,没人能比沈雁更清楚,翠烟阁对她意义。若是有人用这座红粉地威胁菲菲,她怕是逃不脱的。因而跟自己划清界限,也许根本不是为了避祸,而是因为她身边本就不算安全,想把自己逐的远些罢了。 而今日,更是印证了这个猜测。发现自己来了,菲菲就把身边所有人支了出去,还闭口不提那个江湖传闻,一心只想把他往门外赶,若是说里面没些猫腻,就算是他,也是不信的。 是有人监视?还是隔墙有耳,连话都无法说了 耳边的烛火发出了噼啪一声轻响,房内的馥郁滋味愈发浓烈。叶菲菲突然笑了起来,不再作出那副婀娜姿态,一弯腰,径自从梳妆台下摸出了个酒坛。 你可记得,当年你们三人在一起时,总是跑来我这里饮酒。 那酒坛的模样沈雁熟得很,正是绿浓。翠烟阁的绿浓,四谷为料,配上党参、丁香、蜂蜜等十余位药材,三十年陈酿方得一坛,乃是绝顶珍馐,就算是叶菲菲这个花魁,也不是日日都能饮的。 嘴角挑起一抹微笑,沈雁答道:当然记得,甘三那小子不但要喝个酩酊,说不好还要偷上两瓮。 叶菲菲也笑了,把酒坛哐当一声砸在了桌上:他哪会喝酒,分明是糟蹋东西。幸好今天没跟你一起来,骗我的美酒。 沈雁眼眸一缩,并未答话,叶菲菲却已经提起玉手,轻轻一拍,击开了坛口的泥封,郁郁酒香从中溢出,跟满室幽香混在一处。把酒坛往沈雁面前一推,叶菲菲坐在了他对面的凳上,眸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笑意。 你这家伙也太爱惹事了,总是理不清屁股后的麻烦。就算是村妇,怕也不会说得如此粗俗,可是叶菲菲却说得坦然,既然觉得我这里有鬼,又为何偏偏要亲自登门呢?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好友。这话沈雁并未说出,只是一笑:不来,又怎么有酒? 叶菲菲却摇了摇头,满头青丝垂在身侧,如同一条深不见底的黑瀑:也不是什么酒,都那么好喝的。 这话之中,已经没了笑意。沈雁也笑了,伸手想要捞那酒坛,然而才伸到一半,指尖却突兀一僵,搭在了瓮口。他不能不僵,因为周身的内力突然一空,像是什么药物制住,可是这里是菲菲的卧房,他没嗅出任何毒物滋味,怎么可能突兀就中了别人的招数? 看着沈雁的神态,叶菲菲叹了口气:沈雁,你真的不笨,只是太容易被同样的招数骗过。对李大如此,对甘三如此,对我亦如此若是您不来,这瓮酒,怕是永远不会启封。 会抹掉内力的只有毒物,沈雁中了毒,毒却来自叶菲菲之手。沈雁唇边露出了一抹苦笑:我说你房里的香,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浓了。 烛中燃香,香里带毒,然而一毒无引,需要另一毒催发。另外一毒,便来自沈雁手边的酒坛之中。这样的安排,叶菲菲不会不知,她却仍是拿出了酒瓮,把那坛绿浓推到了沈雁面前。 听着沈雁的话,叶菲菲淡淡一笑:对不住,我是你的朋友,在这之前,却也是翠烟阁的花魁行首。 翠烟阁,便是她的答复。沈雁叹了口气,慢慢收回了放在瓮上的那只手,如今他的手上不但没了内力,还有些发木,沿着指尖蔓延,让半身都没了知觉。这毒性,可比他所料的要猛烈太多。然而沈雁面上依旧没什么惧色,只是轻轻叹了那么一口气。像是放松,亦像解脱。 没能再说出更多的话,他往后一扬,跌在脚下柔软的毛毯之中。叶菲菲并未起身,只是冷冷的看着足下那具失去了知觉的躯体,脸上诱人的笑容荡然无存。 若是你不来 她的话没能说完,闺阁前的雕花木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声音接在了后面:若是他不来,叶大家才该发一发愁呢。 第四十八章 叶菲菲抬起头,冷眼看向闯入门来的那群人。刚才出口说话的,正是为首那位身着白裙的佳人。和她不同,这女子面相娇柔,又浑身素白,虽不如何美貌,却也算得上一位娇娇怯怯的丽人,但是那精雕细琢妆容之间却显出一份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妩媚,细细品来,倒是比她这个翠烟阁花魁更显几分妖冶。 并未搭理对方的揶揄,叶菲菲从桌边站起身来:沈雁已经在这里了,不知薛娘子何时能把我那几位姐妹交还? 薛红绡柔柔一笑:叶大家又何必心急?我家楼主说的可是两人,如今只拿了沈雁一个,离我们谈好的条件未免远了些。更何况如今江湖之中风雨飘摇,咱们这些弱质女流更是难以栖身,何不找个靠山,安安稳稳过些舒心日子呢? 靠山?叶菲菲也笑了,最近摘星楼的日子也不好过,若是让人知道了他们朝翠烟阁伸手,还做了这么多阴私勾当,怕是也有不少人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反穿之入妄(系统)下 作者:捂脸大笑 分卷阅读21 想要除暴安良吧? 两位美人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薛红绡敛起了目光:看妹子说的,既然大家心各有志,姐姐我又怎会勉强。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手,身后两位婢女马上快步上前,俯身把沈雁从下到上搜了个遍,才拿出绳子把人缚紧,拖了过去。瞥了眼还在昏迷的浪子,那妖女满意一笑:人当然可以先还回些,但是解药怕还不能全给。剩下那个严漠,还望叶大家仔细盯着,我们瑶光部也会配合行事,只望妹子莫在这最后一场上失了分寸。 叶菲菲又坐回了桌边,伸出手拎过酒坛,轻轻一摇,给自己斟上了一杯。月光透过窗棱,映在那只白玉杯上,衬得杯中的酒液如同一汪深翠。看叶菲菲那副不冷不热的神态,薛红绡也不在意,带着到手的俘虏,大摇大摆出了门去。 叶菲菲并未转头,待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她才开始饮起杯中之酒,虽然酒中掺了杂物,但是那浓醇的滋味并未被掩去,雕花木门再次合起时,她那杯酒也饮至了杯底。 随手放下了白玉盏,她轻轻一拍身边的酒瓮,只见一枚细小的丹丸从坛中跃出,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空杯中。伸出手捻起那枚蜡丸,叶菲菲唇边终于露出了一抹真正的笑意。 薛红绡此时笑得也很开心。作为瑶光部的统领,她在摘星楼的身份地位其实有些尴尬,用女子之身当然能办些男人们办不到的事情,但也少不了层层负累。莫说天玑部这两年势头大增,开始置办起了皮肉买卖,就是她本身的势力,也未必能敌得过江湖中那些有名有望的青楼馆阁。 更别说如今瑶光一部山头林立,绿萝那个贱婢居然也爬上了楼主的床榻,连这次的苏府行动都参上了一脚,很是让她生出几分警惕。若不是自己手上人手不少,楼主也是个念旧情的,这瑶光部统领最后要落在谁人身上还未可知。故而薛红绡对于这次翠烟楼之行看得很重,若是能一举擒杀沈雁和严漠两人,除了楼主的心腹大患,她的地位又何须发愁。 带着众人来到了翠烟阁深处的一方院落,薛红绡让几名属下守在外面,自己则带着两名心腹和那尚且昏着的沈雁,一起走进了厅阁之中。 说是亭台,这栋小楼其实并未开半扇窗户,屋中摆放的也不是绣榻锦座,而是几排形制各异的刑具。让手下把沈雁牢牢绑在正中垂下的铁索上,薛红绡才好整以暇坐在了那人面前。 这次下在沈雁身上的,乃是天权部研制出一味新毒,名为蚀骨追魂散,蚀骨为基,追魂为引,两者混合便能生出让人内力全失,瞬时昏迷的效果,端是药力神奇。只是蚀骨味甜,追魂质苦,若不是叶菲菲那里的熏香、醇酒遮盖,别说沈雁这样狡猾家伙,就是个寻常江湖人士也不会轻易着道,更别提这味毒虽然凶猛,但是一柱香后药性就会自然散去,想要拿它来杀一人可能简单,用来控制一人,效果估计就不怎么如何理想了。 然而薛红绡并不想用它控制人,她只需要抓到沈雁即可。玉手轻轻一挥,一盆冷水就浇在沈雁头上,只见那人低垂的头颅轻轻一晃,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薛红绡微微一笑,张口问道:沈公子,这一梦睡的可好。 被信任的朋友出卖,想来没什么人会觉得好,然而沈雁只是甩了甩发上的水珠,平静的抬起头颅。他的眼神中并没有惊恐也不见悔恨,反而露出了一丝了然:薛红绡,原来你也投了摘星楼。 这妖女的大名在江湖中也算响亮,沈雁只是一眼就猜出了她的身份。薛红绡倒也不恼,好整以暇的抛了个媚眼过去:可惜沈公子的模样木有奴家想的俊呢,否则放着楼主责罚,奴家也要尝尝这江湖浪子的滋味。 另一边,沈雁和严漠并未保留速度,他们不再需要诱敌,也不需要有所保留,狂风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然而没跑出多久,沈雁突然开口问道:他真的回去了吗? 话问得有些没头没尾,严漠却知道对方在说什么,那个姓张的真得回去自己原本的世界了吗?并未马上回答,过了片刻,严漠才开口:也许。 他的声音有些冰冷,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雁眉心不由一抽:不论是否完成那个任务,他都能回去吗?那你 你是否也有什么任务?也会这么离去? 严漠扭过头,看了沈雁一眼,唇角露出些笑容:若是为了回去就要受人操控,还不如不回。 他的话既有郑重,也有轻讽,沈雁突然也笑了,是啊,他当然知道,他的严兄不是这样的人。 你呢?严漠突然停下了脚步,信那人的话吗?什么书中人物 沈雁也停了下来,一双闪亮的眸子凝视着面前的男人:信?不信?又有什么区别,我都还是我。就算你我都是话本里的角色又如何,谁又能保证自己不是哪位仙家大能造出的造物呢。与其担忧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不如过自己的快活日子。他顿了顿,唇边浮起一抹好看的笑容,最好跟你一起。 浪子说起情话,简直能让世间所有女人的心都融掉,然而严漠不是女人,他的眼神只是稍稍亮了些,唇边的笑容也大了那么一点,不太明显,却让那副俊美无暇的面孔愈发熠熠生辉。 好。 一个字,锤落音定。 像是抹去了所有疑惑,解决了所有烦恼,两人再次迈开脚步,并肩朝远方奔去,大袖招展飘飘,如若踏风而行。 对了,严兄原本长得如何呢? 没这么女气。 就是说不如我英俊潇洒喽? 哼。 略带调笑的声音逐渐远去,刀光剑影就在前方,却阻不住两人的脚步。 正文完 分卷阅读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