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王撷月》 序幕 床榻上,一位年轻的少妇躺卧其上。她原本红润的瓜子脸因久病而显得苍白,唯有那双大眼依然清澄;尽管如此却丝毫不减她的美丽半分,反而格外惹人怜爱。 “若华,吃药了。”姜郎轻唤。 名唤若华的少妇动了动卷翘的长睫,嘤咛了声:“相公”她睁开眼,勉强地想坐起身子。 姜郎见状,立即出声阻止:“别动,你身子尚未复元呢!”他温柔地扶着她半卧的身子,爱怜的抚着她的秀发。 “相公,我的身子何时才能好?”美眸乞求似地望着姜郎,她带着一丝希望问。看着自己最爱的妻子,他的心宛如刀割般难受。 他如何能告诉她,她即将不久于人世?心痛地移开视线,姜郎勉强自己扯开一抹笑容含糊地道:“只要你乖乖吃药,不久便能痊愈” 使尽全力坐起身子,她挣脱他的怀抱“相公,你不要再骗我了,我就快死了对不对?”姜郎握住她纤瘦的肩,定定地凝视着她“若华,你不要胡思乱想,大夫昨儿个来过,才说你病情有好转”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她打断。 她轻抬起手捂住他的唇“我知道你是怕我难过才会这么说,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她望着他,怔怔地流下泪。“我早明白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 明白再也瞒不住她,他没有反驳她的话。“若华”心疼她的敏感纤细,他心痛地拭去她珍珠般的泪。 “相公,无论如何咱们都已注定得天人永隔了。”她漾起一抹极淡的笑,想再一次好好看清楚他俊秀的脸庞。“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再如何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动容,更何况是爱她至深的姜郎!“你别说了,有事等你好了再说,好吗?” “不,你让我说”她激动地道:“我不想抱着遗憾踏上黄泉之路,我一定要听你亲口允诺咳、咳”由于她的情绪起伏太大,突地一阵猛咳,让他的心揪成一团。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若华?如果可以,他愿意代她承受一切苦痛!“好、好!只要我做得到,我什么都答应!” “我死后希望相公能再去找寻幸福,另纳一门新妻子只求相公别忘了若华”她只求这么多了。 若华望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连到了这个时候,心里挂念的还是他的幸福!?面对她如此的情深意重,他又怎能抛弃与她共许下的海誓山盟,忘却与她曾共度的快乐日子另寻幸福?不!他办不到!“若华,我无法答应你的请求。” 他轻抚她苍白的双颊,坚定地道:“今生今世,我的妻永远只有你一人。”“相公你别这么傻,世间多的是比我美丽、温柔的女子;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实在不值得相公如此执着。”她顿了顿“我只求相公有了新的妻子之后,别忘了若华”“若华,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只爱你一个人!你以为我会忍心让你一人独自上黄泉吗?” 她痴痴地望着他,早已说不出话来。 她的姜郎真傻!“这辈子我和你夫妻缘浅,来世咱们再相见、再续前缘。”他捧着她的脸,缓缓吐出动人誓言:“不只下辈子,我要和你再做五世夫妻!不论你在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一朵笑容浮上她的嘴角,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相公,我等你 缥缈人世、物换星移,唯有誓言穿越了时空,永远不变,期待着有情人再次相聚。陆盈月和聂人故的爱情,便是这么开始的—— 楔子 悠然的琴声,缓缓自竹帘后传出,如细水般流泻的琴音,不带着任何一丝的尖锐,始终平和温暖。 微风吹动竹帘,露出帘后抚琴少女的绝世美貌——美,真是美,若非亲眼所见,只怕谁都无法相信世上竟有如此脱俗清丽的美貌容颜!发柔如缎醇黑滑顺,衣白似雪优雅飘逸,神态空灵优雅至极,只是如此一位清雅出尘的标致少女却始终紧绷着脸,不带一丝表情。 诤!琴弦忽然断裂,使得琴音猛然拔高,打断了整首乐曲的流畅,少女急忙收去置于琴面上的纤白手指,惊恐被断弦的反弹而划伤。 “这么不专心吗?盈月。”似笑非笑的柔雅嗓音从帘后传来。 走进来的是白楚卿,她的主子。 “是分心了。”她诚实以报,无意欺瞒。 “难得一向沉稳的盈月也会分心。”走向前去掀高竹帘,白楚卿看着她悠然的侧脸淡然轻笑。“是因为什么呢?说来我听听可好。” 语气虽轻柔似低喃,却不容抗拒。 总像是魔咒一般,无论是什么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似乎就会变得撩拨人心,恍若细密的丝线紧紧缠绕人心,教人沉醉。 “一点小事而已,主子毋需挂心。” 抬眼望向白楚卿,那一双闪动的美眸在经过透入的光芒照射后呈现出一种透亮晶莹的光泽,犹如透明澄澈的琉璃球,沉静、安稳却找不到固定的焦距。 看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若是不了解她的人,只怕真要给她?骗了。 不过白楚卿可不会轻易就被她敷衍过去,他从小看她长大的,哪会有看不透她那一点小小心思的道理。 扬手拂去她颊边掉落的些许发丝,白楚卿弯起俊魅笑眼“盈月,还在怪我要将你送走的事吗?” 陆盈月空茫的眼神飘忽,轻轻摇头:“并没有,主子多心了。” “别把所有事情都闷在心里,总有一天会闷出病的。”白楚卿宠溺地揉了揉她乌亮的黑发,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这丫头的心思一向细如针丝,善于隐藏自己的情感,不管什么事都往肚里吞,教人瞧不出端倪,也因此总让白楚卿十分心疼这个纤弱的小人儿。 “主子教训的是。” 她垂下眼帘,让人瞧不透她的反应。 “盈月,不留下你并不代表我不要你。”白楚卿捧住她娇艳的脸蛋摩挲,万分爱怜。“你有需要完成的任务,你并不属于这里,这是你的命。” “我知道。” 她乖乖地任由他温柔的大掌轻抚,眉目间满是崇敬。 “派你去聂王庄,是因为你属于那里,只有在那里你才能发挥你的‘才能’,才能不辜负我的期望。” “是。” “到了那里,要处处小心。”他叮咛,不敢遗漏任何一点可能要命的差错。“聂王庄一向以残忍凶恶着称,到了里头不只要小心处处的机关,更要小心人,记住!只要你稍不注意随时都有可能送了小命。” “我记住了。” “别让我失望。”他让陆盈月轻靠在胸前,听着自己沉稳的心跳。 陆盈月倚着他,感受着从小便熟悉的拥抱,听着令她安心的规律心跳。“我一定会全心达成主子的交代,请主子放心。” “该说的都说了,我有点累了。”柔雅的嗓音微沉,似是疲累。“盈月,可否为我弹奏一曲呢?” 陆盈月浅淡地漾出微笑,开始为主子弹这最后一曲。 音婉转动听,有如女子低语衷情的内敛情愫,兼容海潮汹起的澎湃激昂,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境,却在她的琴音流转间巧妙地融合为一。 这是别离的音,也是开始的曲。 第一章 有人来了。 似乎是感觉到微风吹拂所带来的浓烈血腥味,随着门扉的推开而更加明显,那浓浓的血味与自她身上所发出的幽香形成强烈的对比。 还未踏进门,冷冽的气质已随风而至,带动了整个气氛降至冰点。 仅仅只是出现,就让陆盈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是她在主子身上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是绝望、哀怜,又像是孤高、冷傲,浓浓地随着他的踏入而洒满屋室,怎么也挥之去。聂人故眯细邪魅的眼瞳,注视着眼前始终背他而立的姣美身影,一向闪动冷冽神采的幽黑冰眸透着一丝猜不出的诡邪。 “你,就是白楚卿送来的人?” “我是。” 经过她身畔,聂人故走至厅堂之上,高高地观看着她。 “叫什么名字?” “陆盈月。” 轻柔的嗓音,听得人耳根舒畅。 这个女人,就是白楚卿送来给他的礼物?聂人故不禁冷觑她一眼,心中早已暗暗评估许久。这个女人看来弱不禁风,说艳丽也比不上花娘,身材也过于纤瘦,独独身上那股淡漠的静谧气质令人不容忽视。 白衣飘然,黑发飞扬,优雅清丽的美丽身影似真似幻,犹如误闯人间的天上仙女,不染尘俗,令人难忘。 白楚卿送来这样一个女人,到底是想干嘛?“说吧,你来这里有什么企图?白楚卿派你来做什么?”聂人故没兴趣浪费太多时间,索性开门见山地问。 “主子只叫我来这里找你,并没有说究竟是为了什么。”陆盈月据实以报。虽然被派到聂王庄,但实际上她却什么都不知道,主子的一声令下她就动作,从来不会去询问为什么。 “是吗?”他万分怀疑。 这些年来,他总是忙于父亲的任务,来回穿梭在各大门派之间,很少有机会拨出多余的空间来插手管修罗门的事,也因此近几年,两派的争斗也较以往少许多,甚至是丝毫无往来。两个大门派,也就一直这样井水不犯河水多年。 如今白楚卿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却太为吊诡,教人怀疑。 “花娘,你以为呢?”聂人故唤住身旁替他包扎右手伤口的花恋昔,问着。“花娘鲁钝。”花恋昔停下手边的工作,专心回话。 “算了,不怪你。”他挥挥手,示意花娘退开。“你,抬起头来。” 陆盈月依言抬起头,任聂人故仔细审视。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虽说是与他对望,但那双浅灰色的暗眸却无神缥缈地望向远方,一双深邃、澄澈眼瞳如深潭般,幽暗不见底。 “瞎了。”陆盈月回答简洁。 “瞎了多久?” “不记得了,好象从一出生就瞎了。” “白楚卿没想过要医治你吗?” “主子曾试过,却是徒劳无功,久了也就放弃医治的念头。” 关于这双瞎眼睛,主子曾替她找过无数的名医前来诊视,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这双眼睛可能是在幼时伤及神经所导致,要治愈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就算是勉强治疗,顶多也只能恢复两成视力。 在她想,恢复两成视力,只能隐约看见晃动的影子,与什么都看不见没什么两样,反正已经瞎这么多年,突然看见光明也定会有所不便,索性放弃任何可能的机会,乖乖生活在黑暗中。 然而瞎眼却未曾给她带来任何的不便,不可否认的,主子无微不至的悉心照顾确实为她除去许多不方便,但没了眼睛,也让她其它的感觉更加敏锐,更因此训练了她敏锐的听力与嗅觉。 他沉吟,像是在思考什么事又像是在计划什么事,过了良久,他朝身后轻声叫唤:“花娘。” “少爷,有何吩咐?”花恋昔恭敬地跪在他身前,听候命令。 “拿把刀子给她。” “是。”她遵从的领命,从自己腰间抽出一柄短刀,递给厅中不为所动的陆盈月。陆盈月沉默,静待他的指示。 “陆盈月,拿到刀子了吧?” 她轻轻颔首。 “现在,我要你在自己的脸上划下一刀。”“少爷!这怎么行,人家是女孩子,怎么能伤了脸——” 聂人故毫不在意地挥手,要她闭嘴。“你不敢吗?不愿意让自己的花容月貌上有伤疤是吗?”她仍是无语,不了解他这么做的用意何在。聂人故看出她的迟疑,弯起写满犀利与阴鸷的魅丽邪眸“如果你不敢,就给我滚回白楚卿那儿!” “少爷——”花恋昔急了。 好歹这女子也是白楚卿送来的,少爷这般刁难她,分明是与修罗门过不去,若是她真的受不住跑回白楚卿那儿,肯定教白楚卿找了个好借口来攻打聂王庄,如果事情当真如此发展下去,可就一切都不妙了。 “仔细考虑、考虑,这可是你最后逃回白楚卿身边的机会了。”他冷讽。她仍是静默不语,手却毫不犹豫地举起刀子往脸上划去。 见刀锋就要划上她细致的美颜,?的一声,一粒小圆石不偏不倚的射向刀锋处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声,一颗看似轻盈的石子却被人灌注相当醇厚的内力,当下便将刀刃偏了方向,而使原先对准脸部的刀面改朝她飘逸的黑发落去。 偏离的刀锋割下了她一撮乌丝,却未曾伤到她一丝一毫。 好个临危不乱,白楚卿的人果然不同凡响。聂人故起身,漫步至她眼前,让自己以极近的距离审视着她始终如一、毫不慌乱的澄丽美颜。 “好个勇敢的女子。”聂人故冷哼,一点也不怜惜地拧着她优美的下巴。“或者只是一只愚忠的狗?” 顺着他的手劲,陆盈月仰起绝美的小脸,让他看尽写满眼底的倔强与刚强。“好个白楚卿,居然养了个不畏生死的女人。”他放开她,俊魅的嘴角扬起一抹兴味十足的笑容。 纤长的睫毛?动,陆盈月仍是不发一语。 “听着,既然白楚卿将你送给了我,从今天起,你就是聂王庄的人,所做所说与修罗门再无关联,从今而后你的主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别再让我听到你唤别人主子,我所说的话就是命令、就是一切,要是你有任何的不服,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低垂着眼,教人猜不透心思。 “花娘。”聂人故唤着立于身旁的花恋昔,轻声交代,眼睛却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陆盈月。“将她领入冷湘院,好好调教一番。” “是的。”花恋昔听话领命。 陆盈月立于一旁,始终沉默不语,只是平静地等待着命运将她引领至另一个她所未知的世界。 从这一刻起,她真的再也回不去以前的时光了,那些与白楚卿相处的美好时光,那些欢笑、悲伤,都在这一刻必须尽数从她的记忆中抹去。她,陆盈月,只能属于他——聂人故。? ?  ?“听说有人送了你一只可爱的小宠物,我看看可好?” 亭中,聂人故专注地翻阅着手上的经书,似乎一点也没心情去搭理这突如其来的俊朗嗓音。见他毫无反应,莫宣丞索性大方地落座在他身畔的空位上。 聂人故一点也不惊讶,冷漠地客套着:“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竟然劳驾莫宣丞亲临聂王庄,不知有何贵事?” 言下之意就是,老子今天心情不好,没心情招待客人,没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就快快滚蛋为上策。 还是这么没耐性?啧!“可不可以不要我每次来拜访你,你就摆出一副好似我欠你十万八万两黄金般难看脸色给我看,活像我有多么不受欢迎。” “你确实很不受欢迎。”聂人故懒洋洋地翻页。 “真是没良心,居然对青梅竹马的好友说这种话。”莫宣丞随手拿起一杯冷茶,想也不想地仰头就灌,嘴里还叨叨念着。 一扬手,聂人故轻轻松松就挥去他手里的那杯茶。 哇!这人未免将恶劣阐扬得太过吧?想赶人也不是这般赶法。 “咱俩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你居然小气得连一杯茶都不给我喝。” “要喝茶回自己家去喝个够,冷湘院里暂时不供应茶水。”聂人故冷冷地提醒他,话中有话。“那么没有戒心,当心被人毒死都不知道。”可惜莫宣丞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玄机,仍旧痛心于好友的无情。 “什么话嘛,没心肝的家伙。” 聂人故依旧是任他一个人去说,自己则是充耳不闻。 “天啊!”像是发现什么似的,莫宣丞指着他垂下的右手臂,怪声地叫道:“你怎么又让自己受伤?还伤得这么重。” “你很烦耶。” “我这是关心你,看看你的模样,哪有人会像你一样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伤,天天都有伤挂在身上。” “别人有没有这样是别人的事,我没有兴趣知道。” “谁跟你讨论别人?我在说你。” 聂人故斜睨他一眼,满脸不耐地起身想走。“喂喂喂!我好不容易来看你一次,才不过说你几句,你就要走。”莫宣丞扯住他的衣袖,装出一副没人要的无辜脸色给他看。这个莫宣丞也真是奇怪,明明是个男儿身,却生了一张女人脸,长相是又艳又美,简直比女人还要女人。若非他有着一副高挑壮健的好体格,否则以他生在女人窝中染上的浓厚脂粉味来看,要不错认他是个女人还真的有点困难。 聂人故被他拉扯之下又再次落座,脸色绷得死紧。 “你一定又是听了你爹的话,去灭了哪个门派,才换得这些显赫的战绩。”“不关你的事。”聂人故冷道。 “说真格的,聂人故。”莫宣丞收敛起嘻皮笑脸,严肃万分。“你不觉得你的功力有些退步,使刀使剑也变得越来越鲁钝吗?” 他可不是在危言耸听,以这些小门小派的三脚猫功夫,若想伤,就算再回去练个十年八年都还不太可能。而如今,他却是每到一个地方,身上的伤就会多一些,以他所学,这简直就是笑话。 “可能吧,我没什么注意。” 他随口敷衍,心里却对莫宣丞的言语有动念,同时也为他过人的观察力感到震惊,原来他不是像外表一样的纨?子弟。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身手确实有退步的迹象,原先矫健的身子总会莫名迟缓无力,这对一个长年练武的人来说,的确有些诡异。 “你能不能对自己多关心一点啊,别老是想着要怎么样引起你爹的注意,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一天你被人害死了,都还傻愣愣的不知道。” “别说了。”他的眼神登时阴冷。 又这样!每次只要一在他面前提起他爹,他就会露出一副像重伤野兽似的神情,活像对每个人都不信任,每个人都是他的敌人。 真搞不懂他,何必将自己陷入这么一个进退两的绝境里,一天到晚只想着要怎么引起他老爹的注意,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 “你啊你,花在你爹身上的时间,比在自己的身上还多。”莫宣丞是越骂越上瘾。“想想看,你对你爹忠心得不得了,他何时曾正眼瞧过你?被打的时间比说话的时间多,被骂的时间比疼爱的时间多。” 身为他的好友、青梅竹马兼军师,最令莫宣丞看不过去的一件事,就是他老是受去寻他爹的晦气。 明明是个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却老要顺着他爹的想法行动,不仅抛弃了心智投身血腥地狱,成为杀人高手;更迷电气化了自己,总是苦苦追寻他爹的眼光,而忘了自己也是人。在莫宣丞的眼里看来,他爹根本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对他总是像个下属般严厉、残酷,简直是毫无人性。 聂人故随手塞了一块糕饼到莫宣丞嘴里,神情冷淡。“每次都说一样的话,你不烦吗?当心咬到舌头,以后再也不能说话。” “换作是别人,我才不屑跟他说这么多。”莫宣丞勉强吞下口中的糕饼,一张俊脸明显垮下。 要不是看在两人从小是青梅竹马的份上,他才不会老是不厌其烦地在聂人故耳边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偏偏他一点也不领情,把他的一片好心当破屣。 “那就不要说。” “喔,你真是愚笨得可以。” “随你怎么说,还有没有其它的事?如果没有,我想你该回去了。”聂人故断然下逐客令,一点也不顾念友情。 “我才刚来没多久,连椅子都还没坐热,你就要赶我走了?”他简直不可思议,这就是友情的真谛!“快滚回去与你那一票姐姐妹妹相亲相爱去,别在这里烦我。”聂人故再次重申。“不劳你提醒,等我事情一交代完,自动就会拍拍屁股走人。” 他真以为他没事来找挨骂吗?要不是有要紧的事,他当然宁愿窝在那一堆温香软玉里。“快说,别浪费我的时间。” 瞧聂人故那一脸恨不得割断他舌头的森冷表情,说有多无情就有多无情,他莫宣丞真是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哪!“白楚卿送你的那个小美人呢?” 美人?聂人故眯细一双俊邪魅眼审视着他。这家伙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不过短短几天,居然就知道白楚卿送来一个美人的事。 不过他的灵通消息也仅限于女性,超出这个范围以外,管他是奸淫掳掠、杀烧搜括,他一概不理。 “不知道。”聂人故随口瞎扯。 “不知道?可是我听那些仆役说,你将她安置在冷湘院不是吗?” 呵,连底细都探好了。 冷眼看着他,聂人故依旧一脸淡漠。 莫宣丞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谁都知道冷湘院一直是聂人故的禁地,寻常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非得像他这种与聂人故有特殊交情的人才可以来去自如。而今,他既把白楚卿送来的小美人安置在冷湘院了,不正代表着小美人的特别?“怎么了?莫非你对白楚卿送来的人有兴趣,要不要送你?” “怎么可能。”莫宣丞俊美的脸当场变色,像是听到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光是家里那票姐姐妹妹就够令我烦恼的,我哪里还有多余的心力再照顾一个,又不是想让自己操劳死。”“那你没事问这个干嘛?” “我对白楚卿送来的人没兴趣,并不代表我对白楚卿没兴趣。”莫宣丞俊逸贵气的秀气面容上漾出一抹邪笑。 “又让你查到什么了?”他太清楚这个人的恶劣,老爱仗着自己的专长四处去探听别人的隐私。 “也没查到什么,只是一些琐事。” “喔。” “你也知道要追查与白楚卿相关的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是我出马也有一定的困难。” 他清楚莫宣丞这话绝不是夸大,这个白楚卿行事诡异得可以,精明得像只狐狸,就算是莫宣丞这种一流的探子想要调查他的底细,也是难上加难。 有好几次,莫宣丞想探查他的身世来源,却都遭到不明人士的干扰与阻挠,使得他总是无功而返。这个污点让他十分不甘心,随时随地都等着要一雪前耻,可惜的是老是找不到时机。“不过,最近有关白楚卿的消息却四处流窜,想不知道也难。” “白楚卿是个聪明人,不应该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没错,所以白楚卿铁定是故意要让你知道些什么事,所以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散布消息。” “你的意思是?” “知道‘修罗非天’吧?” 聂人故点头。 有人说是雕像、有人说是画,却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看过“修罗非天”有人传言只要得到修罗非天,就可以获得想要的一切;但对于修罗门人来说,这修罗非天是修罗门历代流传的镇邪之物,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传说中此物主掌修罗门的命运,只要此物一毁,修罗门也会跟着惨灭。不过这宝物却在几年前修罗门内部的一场斗争中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知道这宝物流落何处。“现在人人都在说修罗非天出现了,至于究竟是在哪儿出现,却没有一个人说得出确切的位置。” “白楚卿也不知道吗?” “似乎也是这么一回事,不过除了修罗非天之外,我还另外查到一些挺有趣的事。”“有关什么?” “白楚卿送来的那个小美人。” “她?” 聂人故一脸狐疑,他并不觉得她有什么特别的。 “听人说,她并非修罗门人,而是白楚卿捡回来的一个孤女。” “那又如何?” “你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修罗门的门规森严,入修罗门必为修罗人,出修罗门必成刀下魂。” 聂人故若有所思的凝望地面。 “既然她非修罗门人,又可以在修罗门内来去自如,不正代表着她的身份特殊?”莫宣丞有条有理的分析。“而且据闻,除了与白楚卿较为新近的人见过她几次面以外,其余的人压根儿连她长什么鬼样子都没见过。” 聂人故的手指轻滑过杯缘,并没多说什么。“如果不是她的身份这么重要,白楚卿何须将她保护得如此周密?” “所以你怀疑她与修罗非天的下落有绝对的关联。” “我就是这个意思。” “有确切证据吗?” “你疯啦,怎么可能会有。” “那等你找到证据再来跟我说吧!”聂人故伸了伸懒腰,随口轻唤。“花娘,替我送莫先生出去。” 花恋昔恭敬地出现在两人眼前,粉彩般的衣裳随风舞动,很是美丽。 “别怪我?唆,多照顾自己一点,别老让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担心。”离去前,莫宣丞仍不忘叮咛。 多照顾自己一点,是吗?聂人故扬起苍凉的笑容中,满含孤寂。 第二章 冷湘院整个聂王庄共分为五居三院,五居分别是凝香居、凝风居、凝云居、凝寒居、凝幽居;三院则各是冷豫院、冷桂院以及聂人故所居住的冷湘院。 冷湘院是距离主居最远的别院,就算徒步到主居也至少要花个半天以上的时间,整个别院所被一片茂密的竹林围绕,完全被孤立在聂王庄最偏僻的角落。 不过这并不代表冷湘院比起其它的院落来得简陋,事实上,冷湘院一如聂王庄中其它的亭台楼阁一般,皆是占地广阔且华美精致;只悄过自从聂人故住进去之后,整个冷湘院就依他的意思省去许多不必要的累赘装饰,反而多了许多书本经文任他翻阅。通常闲杂人等没有聂人故的允许,是不准随意出入冷湘院。 陆盈月在的聂人故命令之下破例住进冷湘院时,确实让许多熟悉他性子的人感到十分惊奇。当然,会让她住进冷湘院,聂人故自然有他自己的一套想法,大多数人自然无从得知,许多人都纷纷猜测这个白楚卿送来的女人是什么样的身份,竟然能让一向严谨的聂人故为她破了例。?  ?  ?是夜,窗外偶然吹拂的寒风带动窗外的冷竹摇动,发出诡异的响声,仿佛在宣告夜的降临。静静凝视着床榻上沉稳安眠的人儿,聂人故一双精亮的黑眸在黑夜里格外清晰而明显,犹如夜里的点点繁星,发出灿亮的冷光。 “起来。”聂人故惯有的命令式语气,冰冷而绝对,是不容人抗拒的独断口吻。躺在床上,陆盈月缓缓睁开双眼,却不急着起身。 相处这些天以来,聂人故的优雅迅捷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有好几次若非他刻意出声,只怕她还不有人在房里。 显然他的武功修为比起她原先想象中的还要来得高,只怕不输给白楚卿,绝对不容人小觑。像现在,根本教人猜不准他是什么时候进来房间、坐了多久?“起来。”又一起,冷冷催促着。 她依言乖乖坐起身子,然而夜的寒冷却让刚从暖被中爬起的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聂人故视而不见,一点也不心疼眼前的小美人。 “替我包札。”他简短的下了命令。 这已经是这些天来的第三次了。 住进来的这几天,她并没有如料想中受到许多非人的待遇,相反的,在这里的生活十分清闲、自在。冷湘院里除了聂人故、花娘与一些打点平时生活的仆役外,似乎没有其它人了。陆盈月空茫地往他的方向看去,幽幽的眼眸里看不清有着什么想法,随即便下床取来替他包札所需要各式的药品以及白布。 “伤在哪里?”东西取来之后,她在他身前坐定。 基本上,陆盈月一点也不懂医术,以前跟在主子身边时,这些事情都不会经过她的手,再加上主子鲜少受伤,所以她根本无从学习;虽然偶尔身边的人受了一些小伤她会主动替人包札,但也都只是些简易的,真正遇上大伤口就毫无办法了。 可是,聂王庄里,他的话就是命令,不容她抗拒。 “腰部。”聂人故简洁的告诉她伤处之后,也不多加指引确切的位置,只是脱去上衣任她摸索疗伤。 陆盈月也不多问,在听了大概的位置之后,便用一双小手在他的身上游移着,寻找伤口。他很壮,倒也不是犹如浑身肌肉纠结的莽汉一般,他的每一寸肌肉都被锻炼得十分结实精健,找不到一丝赘肉,活像满是骨头的硬排骨,完美得挑不出一点小缺陷。若真要挑剔,应该就是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了,就算不用眼睛去看,光凭手指触碰的感觉,就可以清楚摸出他身上的伤疤几乎占了每一寸肌肤,这些都是他每场激斗过后所留存下来的惨烈战绩。 几乎是每一夜,聂人故都会带着一身的新伤来她的房间,强制命令她替他包札伤口。这些伤口有大有小、有轻有重、有深有浅,有的时候是像被兵器一般的锐利武器所伤;有的时候又像是被猛抓伤,这些奇奇怪怪的伤口满布身体各处,每晚都会新增不同的伤口在身上。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忍下这些疼痛生存到现在的?“是这里吧?”她的纤指滑过一处仍淌着血的伤口。 他不说话,只是任她去做,自己则静静地闭目养神。 应该是刀伤,且伤得不浅,所幸并没有伤及要害。 陆盈月一边在心中暗暗评估,一边从怀中拿出一只干帕浸水沾湿,细细地为他洗去伤口旁凝固的血渍。 她的手十分细致,一如他所想的一样,一看就是很少做粗活的女孩,没有任何的硬茧,一双手十分白净诱人,独独手指尖端之处比起其它地方的肤触感比起来较粗,似乎是常在接触摩擦所造成的。 “你会弹琴吗?”聂人故突兀提出疑问。 通常只有弹琴,才会只造成手指的尖端粗糙。 “会一点点。”她头也不抬,全心替他包札伤口。 金创药,金创药在哪里?陆盈月探出一只手,在床板上摸索着一瓶瓶的药罐。 多亏他这几天的磨练,让她从一个完全不懂医理的人变成能够准确分辨出每罐药的用途。“你是想痛死我吗?”聂人故冷笑,自她手中抽走她以为的药罐,转而帮她取来正确的。每瓶药的形状都差不多一样,她又看不见,当然没有办法清楚分辨出哪瓶是哪瓶、什么是什么,真是一点都不体谅人。 她拿过药罐,轻轻地洒在他的伤处。 确定伤口都已经上过药之后,她转而取来白布,小手忙碌地来回穿梭在他的腰间,让伤口的每一处都能确实地缠裹在白布里。 聂人故始终冷眼看着她的举动。?  ?  ?“包札好了。”停下手,向他报告。 “很好,真是迅速。” 她听不出这究竟是嘲讽或者是赞美,索性不予理会。 从这些天的相处,陆盈月发现自己很难准确的掌握他的脾气,他很善变,往往前一刻还笑嘻嘻的,下一刻马上就可以对人大吼大叫,尤其对她更是如此,让她始终捉摸不定他究竟在想什么。 “不想问我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吗?” “何必问,还不就是与人相杀得来的。” “呵呵。”他轻笑一声,犹如黑夜的鬼魅逸出的摄魂笑声。“你说得没错,相杀,确实是相杀得来的。” 陆盈月将眸光移向他,却不知看不看得见。“你知不知道所谓的相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想知道。” 她转过身子,背对着他收拾东西。 “害怕了吗?”一手支着头,聂人故弯起妖异的瞳眸,闪动的光芒好似黑夜里猫的眼睛般,纵放邪气。“瞎眼的你,肯定不曾看过人被斩杀的那一刹那,双眼所迸射的憎恨、怨怼、绝望。” “那你看过吗?” “当然。” 第一次令他震惊的感觉,是来自于小时首次的杀人经验,早已忘了死在当时年幼的自己手中的是什么人,却始终洗不去那人在死时眼中所写满的恐惧、绝望、怨恨,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只是当有了第一次以后,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第三十次、第一百次,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看多别人死亡的景象,心似乎也变得麻木,就算有人殆在他面前,感觉起来竟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的正常,仿佛不再会为任何事感动、哀伤、高兴,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丧失了人应该有的情感。 “那为什么不干脆放过他们?” “你会因为鸡死前的咕咕乱叫,而放过它们任凭自己饿得发晕?不,为了逞自己一时的口腹之欲,你还是会杀了那只鸡。”他像看个愚笨的呆子似的看她。“这就是弱肉强食的道理,今天我如果不杀了他们,就换成他们来杀我,在战场上,你只要对敌人仁慈,就等于是对自己残忍。” 陆盈月澄澈的双眼深深看进他的心,美丽的小脸上有着难以抹灭的坚毅。“你真的相信吗?”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这是一个千古不变的真理。”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狗。 曾经他好爱好爱那只狗,天天都与狗一起吃一起睡。有一天,父亲来了,他狠狠地打了那只狗,然后那只狗像发了疯似的见人就咬,咬伤了花娘,他又难过又生气,拼命想让狗安静下来,只是早已失了理智的狗怎么也安静不下来;最后还咬伤了他,眼看就要扑向父亲的时候,他一刀将狗杀了,狗痛苦在地上哀鸣,最后终于死了。当时的他,一点也不想杀那只狗。只是他更不想父亲受到伤害。 废物!这是父亲有那时离开之前留下的话,那鄙弃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刃划伤他小小的心灵,再也无法痊愈。 “你真的相信吗?”她又问一次。 “你以为呢?这个世界一点也不像你幻想中的那么美好。”他突生一股莫名的怒气,双眼充满阴鸷的流光,只可惜陆盈月看不见所以一点也不知道。 陆盈月好生怀疑,一点也无法了解他所说。“可是你又不是真的想杀他,你是不得已的,既然不想杀他的话,何不放了他一条生路呢?如果你愿意放了别人一条生路,说不定以后别人也会放你一条生路。” 这些话都是她从主子那里一点一滴听来的,主子也一直都是这么告诉她的,而她,始终相信。 白楚卿为陆盈月建构了一个完全纯真无垢的美好世界,在这样一个宛如仙境的世界中,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轻松解决,所有的人都是好人,不会有人受到伤害,当然也没有什么是非得靠杀戮来化解。 “看来白楚卿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你才会什么都不了解,纯真得令人恶心,让我告诉你,有些事非得要亲身经历得才能明白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陆盈月听不懂,不了解他语气中莫名的愤怒究竟是从何而来。 几乎是同时的,聂人故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闪着银光的小刀,只见一道银光飞逝而过,陆盈月一身单薄的单衣竟已被划开一大片,敞开的衣裳大大方方地将她胸前一片雪白凝脂展露无遗。一阵莫名的凉意侵上她的身子,当她察觉有异时却已经来不及,一个分心她已被人压倒在床。 “顺便告诉你一件事。”聂人故的眼神阴郁,活像要杀人。“别穿得这么少在正常男人面前晃来晃去,这绝对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这指责来得根本莫名其妙,让陆盈月听得是一头雾水。明明就是他自己闯进来的,竟还怪她的衣衫不整!“啊!”她赫然惊呼一声。 她感到到抹胸里有一只冷冰冰的大手猛然窜入,似是逗弄、又像是邪恶的挑衅,挤捏住她浑圆的玉乳,令她重重抽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触碰她的身体,她根本无法思考,所有的意识却散落在他所带来的陌生情潮中。 “聂人故,你离我远一点!”她奋力推着压在她身上沉甸甸的身子,却是怎么用力也推不开。 他更加放肆地挑弄着她,让她染上恐惧的澄澈双眼中写满惊恐与无助。 “嗯,要叫主子。”他游戏似地滚动着她柔嫩的乳头,恶意地要惹得她骇然无助,仿佛可以从中获得快感。 陆盈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这么痛恨自己的瞎盲,从来不知道陷入未知的黑暗中也会这么恐惧,一直以为自己早已适应黑暗,却没想到,此刻的黑暗竟会让她如此无助难过。“你不喜欢这样、讨厌这样、害怕这样,对吧?”他冷哼,感觉不到半点怜惜。“那就反击,护卫自己给我看,你若是不反击,受到伤害的就是你。” “聂聂人故我”陆盈月压抑地喘息,分不清究竟是内心的惊慌失措,亦或是身体纯然的感官反应。 “我已经警告过你,要叫我主子。” 他悄然用力,拧捏着她的浑圆饱满的乳房,激得她畏缩地轻声抽气,忍不住蜷曲起身子。她应该要反击的,应该要可是她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可怜兮兮地频频颤抖,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聂人故张狂地掀起她轻薄的抹胸,张口含住那小巧浑圆的玉峰尖端,灵巧的舌尖熟练地舔咬轻啃着,不时以舌挑动着粉嫩的顶峰。 她无法克制地缩起肩头,不喜欢他的恶意挑弄,却又不知该不该反抗。 “这么坚持吗?” 他惩罚似地深深吻住她,她来不及回应,只能任他灵巧的舌尖在她齿颊内不住地翻搅,饥渴的索求。 这样霸道的吻,几乎断绝她的鼻息吐呐,她慌乱地想退开这难以掌控的情势,却被他紧扣住后脑,更加重他深沉的攻势。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经验,同时承受他张狂的侵略品尝以及自胸前蓓蕾传来他恶劣蓄意的挑弄,暗潮般的迷茫袭向她的心,狂炽的气息几乎要将她淹没,一次又一次地摧毁她的意志,一次又一次地打乱她脆弱的而青涩的心。 “有很多事,不是你想就一定可以达成的。”他毫不怜惜地揉弄着她脆弱的蓓蕾,一会儿以舌挑弄,一会儿粗鲁吸吮。“你想放过别人一条生路,别人却不见得要领情,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咬你一口。” 他怎么能这样?她好害怕,一点也不喜欢他这样充满恶意的伤害。 慌乱的心绪无暇思考,本能激起的反抗意志使得她一只小手不住往床边探去,像是想在狂涛的大海中寻得一根救命的浮木。 猛地,胡乱摸索的小手终于触摸到一个东西,她来不及细想,一把举起便要往他身上打去。她不知道自己手上拿着的是一把刀,一把轻易使人致命的刀。 “终于反击了。”眼见刀子就要插入他的背脊,他立刻用单手轻松自在的擒住她纤细的皓腕,及时阻止她谋害自己。 不一会儿,聂人故放开她,让她逐渐缓和呼吸,同时他也随手抓起床上的被子替只着一袭残破单衣的她罩上。 “呼呼”窝坐在床边,陆盈月难以平复自己的呼吸,只能痛苦的拼命大口吸气、吐气。 “知道了吧?你若不攻击别人,受害的只有自己。”他训诫着,转身踏出门口,眼底看不见一丝翻涌的情绪。 “可是、可是我并不想攻击你,我只是、只是”过度的惊恐让她忘了流泪,只能不住的喘息,直到一张白玉般的小脸涨成红艳的颜色。 “只是本能的想保护自己,对不对?”他倚在门边,冷眼望向她。 她大概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轻易便能诱人犯罪。无助地缩窝在床边,小小的脸上神色迷?、双颊晕红,量双灰暗的大眼漾满醉人的雾气,姿态更是娇媚动人。 他不确定如果任事情继续下去,自己会不会克制不住?毕竟,只要是男人看到这副景象很难不会有想占有她的冲动。 “对、对,我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我真的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陆盈月着急地为自己辩解,并不希望他误会。 “没有想伤害我的意思?”低柔的笑声自他的唇瓣逸出,像是在嘲笑她的愚鲁。“你知不知道刚才手中拿的是一把刀子,一把足以令人致死的尖刀,而你口口声声说的保护自己,实际上就是要伤害我。” “我”她简直百口莫辩。 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她?“呆子,早点觉悟吧!省得这种笑话说出去给其它人听见,会笑掉别人的大牙。”他哼笑。“可是受伤会痛啊!受伤——”陆盈月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推动门扉的声音已然传进她耳里。 他要走了。 不能不能让他走。 心念一动,陆盈月马上抓起裹身的薄被追着他离去的步伐而去,想要拦住他,想要辩解清楚,想要、想要 “啊!”不小心踩到薄被的一角,她当下整个人猛然一阵踉跄,整个身子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好痛!她跌扑在地上,一时之间薄被也随着她过大的动作滑落,露出她仅着抹胸的身体,寒夜的凉风顺着微敞的抹胸吹入她纤弱的身子,冷得她直打哆嗦。由于她扑倒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桌子、椅子等家具摆设,狠狠的让她全身各处浮现大大小小的青紫,摔得她一阵头重脚轻、全身酸麻。 他没有回头,没有关心的询问一下,他讨厌她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突然窜进这样一个诡谲至极的念头。 陆盈月似乎在他身上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敌意和排斥,找不出原因的敌意,聂人故就是讨厌她。 她感觉到一阵挫败感在心里上下发酵沸腾,一种恼怒却又无能为力的无助感清清楚楚地传达到身体各处。 滴答、滴答!一滴、两滴!颓败地坐起身子,陆盈月抹着小脸不让泪水滑落,眼泪却像存心与她作对似的。她忙着擦拭滴落下来的眼泪,眼泪却越落越多,怎么也擦不完,她光火的将脸整个埋入曲起的膝盖,低低的呜咽哭起来。 她知道,眼泪始终不听话落下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恶意的挑逗捉弄,而是闪入心底深处的念头——他,讨厌她。 第三章 聂人故一大清早突如其来的拜访,惊动了向来宁静的莫府。 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身为莫府当家的莫宣丞了。 坐在莫府厅堂里,莫宣丞一脸倦容地盯着好友平静的面容,心中不知该为他这次的来访感到高兴还是难过。 高兴的是,这家伙鲜少会亲自登门拜访,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一个懒字而已,不过像他这种懒人,居然会不辞辛劳的跋涉而来,也正表示他俩的交情自然非一般的点头之交可比拟的。难过的是,这家伙亲自登门拜访,而且还挑了个大早,毫不客气地惊醒莫家每个还陷在睡梦中的人,必然是有重要的事要与他商量,或者换一个方式说——有事请他代为帮忙一下。“很高兴又见到你。”刚自睡梦中清醒,莫宣丞浑沌的大脑里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太好的开场白,只能随口问候凑合凑合。 “嗯。”聂人故静静喝着茶,大气也不吭一声。 两人之间流动着沉默凝窒,却谁也无意打破。 一直到娇滴滴的谩骂声传至前厅时,这才打破无形的沉默——“究竟是谁啊,七早八早的,居然随随便便跑到人家家里来撒野,就算是耍无赖也该有个限度,他精神好是他家的事,别以为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样,咱们可是没兴趣跟他一起瞎搞瞎闹!” “哎呀,说话多少注意些,千万别让人以为莫爷的女人都同你一样泼辣,坏了你的名声不打紧,别连莫爷的名声一起砸了。” “说得对,咱们莫爷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没了名声,以后怎么在道上混下去?” “什么道上、什么江湖,听你们把莫爷说得活像江洋大盗似的,要知道莫爷可是当今最富盛名的密探呢。” “呵呵,还密探哩!” 从院内鱼贯走进几名身段妖娇、相貌美丽的侍妾,一群美人儿说说笑笑地款摆着身子晃进大厅里。 “珂罗,你们怎么全出来了?” 莫宣丞淡然微笑,无意端起架子吓人。 他之所以会如此受姑娘们的欢迎,除了因为他天生一张迷人潇洒的俊贵脸蛋外,有一半的原因要归功于他平易近人的好脾气。他几乎很少生气,偶尔最多也只是摆出一副臭脸给你看,鲜少真的大发雷霆,不过也因为如此,才更显得他的可怕,毕竟火山一爆发起来,可会死伤无数哩。 “咱们是特别来看看莫爷的朋友,瞧瞧成天让你挂在嘴上叨念不停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其中的一名称作珂罗的侍妾娇笑,美丽的脸庞竟带着些许异国色彩,不只因为她一双眼睛的颜色有别于一般人的黑瞳而是呈现透彻的宝蓝色,更因为她给人的感觉不若中国人一般的苍白娇弱,独有一种自信媚态,在一群艳丽的侍妾当中显得神态雍容,非比寻常。莫家一向以培养密探出名,怎么会养了这么多侍妾在家里呢?事实上,这群看来美丽的侍妾们一个个都是由莫家暗中训练出来的厉害密探,因为莫家的刻意隐藏,所以许多人都不知道。 由于外人的误传,再加上莫府一向极度神秘,所以使得不了解他的外人以为他既风流又花心。 说实话,莫宣丞拥有不错的家世背景,虽然一张脸孔漂亮得像个姑娘家,但也算得上是俊逸潇洒,在各项条件都十分出色的他,由别人口中说出来的风流韵事也特别多,也难怪会让人有所联想。 不过也莫宣丞也懒得解释,就任由流言满天飞。 反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解释只是白白浪费口水、消耗精神而已。 “瞧瞧,这公子比咱们莫爷还俊呢!”其中一名侍妾咯咯娇笑。 “还比咱们莫爷多了一丝男子气概,莫爷啊活脱脱就像个漂亮的姑娘家,浑身上下都是脂粉味。”另一名侍妾也跟着附和。 只见这一群姑娘们嘻嘻哈哈的调笑,完全不把莫宣丞看在眼里,贬他贬得可凶了,简直把他说得一文不值。 “哟嘿,你们快看看,不只公子俊,连公子带来的美人儿都美得不得了,可都要把咱们比下去了。”珂罗笑着,指着聂人故身后畏畏缩缩的小美人。 被珂罗这么一叫,所有人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投向聂人故身后那抹纤白瘦弱的美丽倩影上。“好美丽呢!” “这美人儿是要给咱们莫爷的吗?” “去去去,这么美丽的人儿若是送给莫爷,真的是糟蹋了。”珂罗的俏脸上漾着甜笑,看来格外吸引人。 一群姑娘家七嘴八舌的绕着陆盈月直打转,吓得陆盈月只能将身子缩到聂人故身后,躲避她们的打量眼光。 这究竟是从何而来的无妄之灾啊?陆盈月简直无语问苍天。 一大清早,聂人故便将还在睡梦中的她摇醒,趁着她还未清醒之际,一句话都没说就将她拖上马,直狂奔而去。 她根本还来不及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人已经到了莫府的大门口,再一眨眼,人已经站在这里,任由姑娘们看来看去了。 “听你们满口胡言乱语,这小美人才不是给我的。”莫宣丞端起架子,教训着底下的姑娘们。 那群姑娘一听此,讨论得更加热烈,简直已臻忘我的境界,完全不理会莫宣丞越显难看的俊秀脸孔。 “喂喂,你们别太过分了,我与客人有事要商量,你们一群姑娘没事就快点退下去,别在这里叽哩呱啦的吵人。”板起了脸,莫宣丞开始赶人。 “走就走嘛,莫爷的度量真小。”珂罗朝他扮了个鬼脸,便转向聂人故,开始苦苦哀求:“公子,可不可以让这个美人儿陪咱们姐妹一会儿,我们保证不会伤到她一根寒毛,求求你。” “随你们去吧。”聂人故大方得很,一点也没发现陆盈月垮下的小脸。 “真是太谢谢公子了。”一票家兴高采烈地拉着陆盈月退开了。 顿时厅里只剩下两个沉默以对的男子。?  ?  ?莫宣丞看着姑娘们离去的背影,轻叹了口气:“我这些美妾们是一个比一个野,连我都管不住她们了。”他这听来虽是抱怨,却隐含着骄傲与无比的宠溺。 没办法,这群下属野虽野,但实力却是无与伦比的,美貌与智能并重,完全不负他的苦心调教。“那个美人,就是白楚卿送给你的?对吧。”莫宣丞突然问起。 “没错。”聂人故点点头。 “漂亮是漂亮,只是我瞧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是没什么特别的。” 聂人故的口气平淡,像是对这个话题没有太大的兴趣。 “唉。”莫宣丞禁不住又叹一口气。 遇上聂人故,他向来就只有叹气的份。 “对了,你特地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莫宣丞这才想起聂人故来的目的。“你对于毒有没有研究?”聂人故问,脸色明显有些沉重。 毒?说到毒,珂罗在这方面还颇有研究,但若要说到他的话,则是一点概念也没有。没办法!人各有志嘛,总不好教他又当密探又精通毒,像毒药这种博大精深的学问,还是交给比较有兴趣的人去学习,才不至于糟蹋了。 “没有。”莫宣丞老实的回答。 “想也知道,你一定没有。”聂人故十足的瞧不起人。 什么话嘛!这家伙实在过分,既然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问呢?害他说了一堆不切实际的话,他真为刚才白白浪费的口水不值。 “既然从你这里得不到情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聂人故作势起身。 深深觉得自尊心被刺伤,莫宣丞当场不服气地道:“咳咳,实际上,我也不是全然都不懂,一些基本的概念我还是了解的。” 这可不是他随口瞎说,一些最最基本的常识,他还是多少懂得一些,只不过了解的相当有限。 “好,那我问你,就你所知能够化去人功力的毒药有哪些?” “化去功力?你问这干嘛?” “不知道就算了,我没时间在这陪你瞎耗。” “等一等你会死吗?这么没耐性。”莫宣丞不满地嘟嘟囔囔。“据我所知,能够化去人功力的毒药共有两类,一类是摄魂香,而另一类就是化功散。” 多亏了珂罗天天在他耳边叨叨念着,要他小心这、小心那的,有事没事就提起一大堆毒的名称、功用。 “这两类有什么差别吗?” “摄魂香必须靠香味、烟来作为传递的引子,本质上是摄人心魄以便于控制他人,但若是吸多了摄魂香同样也会导致功力散失。” “那另一类呢?” “另一类化功散就比较单纯,纯粹是化人功力、夺人性命,大部分的人都会将化功散溶于水里、食物。由于这是一种慢性毒药,所以必须累积到一定的药力才会发作,因为此无色、无味难以察觉,所以中毒者往往是在毒发的前一刻才知道自己中了毒;然而若是此时再来救治已太迟,毒性遍布全身,轻则全身瘫痪,重则必死无疑,中了此毒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不过,此毒只针对有修习过内功心法的人有效,若是对一个全然不懂武术的人来说,就算吃了也不会有影响。” “中化功散的征兆是什么?” “征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全身虚软无力、内力无法贯通全身经脉、昏睡、高烧等等。”看着神色越来越凝重的聂人故,不禁有些担心。“你问这些做什么?该不会,你中了化功散?” “似乎没错。”聂人故苦笑。 “你这该死的家伙,怎么还笑得出来!”莫宣丞简直无法相信耳朵听见的,立刻冲上去扯住他的领子。“你中了化功散,不是什么乱七八糟散耶!你居然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低吼,有着许多无奈。 “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只是最近出现毒发前的征兆。” “很早以前”那你早就知道有人下毒害你了?” “算是知道吧。” “算是?!你怎么还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有没有搞错?”莫宣丞恼火,想不到他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虽然他气聂人故为了他爹拼死拼活,但那些三脚猫毕竟还是伤不了他的命,充其量只是让他受些小伤罢了,所以也就不怎么在意,有尽到朋友的关心劝劝就好了;然而,这次不同耶,他是中毒,不是凭武功与人硬拼,根本就毫无胜算,摆明了死路一条。 而他,竟还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知道了又能怎样?”聂人故也恼了,一把甩开他的手,俊美的脸孔明显暗沉,火气隐隐浮动。 “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干脆将下毒之人杀了以绝后患,省得让人继续下毒,累积药力发作。” 他能对下毒之人怎样?莫宣丞说得容易,可是他怎么可能狠得下心。 莫宣丞不了解聂人故心里反复的挣扎,更不可能他有多么矛盾,这个问题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也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 “不可能的。”他轻轻吐出一句,带着深沉的哀痛。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莫宣丞当然不了解,他整个人都沉浸在恼怒的情绪之中,根本无暇分心兼顾聂人故微妙的心情转变。 “你不会了解的。”他转身欲踏出门口,却在门口的地方与被姑娘们带回来的陆盈月撞个正着。 “公子、莫爷,你们快来看看,瞧瞧陆姑娘被我们打扮得美不美丽?”珂罗娇笑着奔跑进厅内,拉起莫宣丞的手就要往外跑,并没有发现屋内气氛不对劲,依旧笑得开开心心。珂罗没发现,并不代表陆盈月也没发现,她感觉到了,身旁的聂人故似乎并不开心,而且有着深深的悲痛。 他怎么了?陆盈月奇怪地想着,小脸上满是疑惑。 “你们怎么这么没有规矩,我们事情还没谈完呢!”莫宣丞心中怒火高涨,却又不好发在姑娘们的身上。 “看一下嘛,你们看过我们马上就会走。来嘛,看一眼,一眼就好了。”珂罗死拖活拉的将他拖出门口,指着陆盈月要他看。“咱们姐妹可是花了不少脑筋,瞧瞧陆姑娘,像不像仙女?” 仙女?这票丫头的想象力也未免太丰富了,莫宣丞心中虽然这么想,可也不敢说出来让她们听见,只得乖乖的看向陆盈月。 这一看,倒教他看呆了。 这这一点也没夸大,除了仙女之外,再也找不到更适合的形容词了。瓜子脸上镶嵌着细致五官,更显清雅,一袭若隐若现的淡绿色薄衫将她如粉雕的白皙肌肤隐隐浮现,长发随风飞扬,飘飘衣带随风浮动,带起一阵幽幽的熏香。 天香国色也不过如此吧。 “美吧?这可是咱们打扮好久的成果。” 聂人故冷冷地斜睨着身边的美人儿,心中一把无明火熊熊燃烧。 “公子,如何?好不好看?”珂罗拉着他问,没发现他的脸色不对。 “这是什么衣服?”听起来质问的意味比较多。 “咦?不好看吗?” 珂罗好生奇怪,这套薄纱的衣裳穿在陆盈月身上简直再适合也不过,将她美丽的优点全都展现无遗。 “这种透明、活像没穿衣服的薄布能给人穿吗?”聂人故的口气冲得不得了,像极逮到老婆不忠的丈夫。 这薄纱,感觉上只有青楼女子才会穿在身上,该露的地方露,不该露的地方也露,视觉设计上只为了一饱男人的眼福。 “嗯会吗?我们觉得没什么不妥呀。”一票姑娘犹如身在五里迷雾,一点也搞不懂聂人故的怒气从何而来。 “当然会?,你们自己瞧瞧这是什么天气,这衣服薄得根本不保暖,穿在身上就跟没有穿一样,陆姑娘是不忍心破坏你们的兴致才没说,可是你们自己看看人家,冻得都在频频发抖了。”莫宣丞脱下身上的一件衣袍走近陆盈月身边替她披上,顺便替扫到风暴的姑娘们圆场。一群姑娘的目光随着莫宣丞的视线,一致地朝陆盈月看去,果然看见可怜兮兮的小美人在寒风中猛发抖,罪恶感油然而生。 “我们真是粗心,只顾着帮你打扮,却忘了这衣服挡不了风、御不了寒,害得你在这里吹风,我们马上带你去换下。”珂罗被陆盈月冷得皱在一起的小脸,当场激出了满肚子的歉意。“不用麻烦你们换了,我们要走了。”始终在一旁看戏的聂人故,不知是与不欢而散的怒意还未消,亦或是不想再让那一票姑娘把陆盈月当玩具玩,他一把抓起陆盈月的小手朝门口走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拖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莫府的大门口连一句再见也没说,果然够无情。 莫宣丞看着离去的背影,猛叹气。?  ?  ?他很生气。 他真的非常生气。 虽然陆盈月一点也不了解他究竟在生什么气?不过,光从空气中隐隐浮动的沉闷在判断,他应该还在气头上,而且暂时没有消退的现象,也就是说火山随时都有爆发之虞,奉劝闲人最好勿近。 ?!亭中的赶忙收去置于琴上的手指,省得被弦断的猛劲割伤。 她显得有些懊恼,眉目间悄悄流转着忧愁。?!又一根,她索性停下抚琴的动作,转而向他,那个不停打断她琴弦的恶劣男子——聂人故。就知道突然叫她弹琴给她听,绝对不会有好事,分明就是借机迁怒于她,把满腔的怒气都发泄在她身上。 “怎么不弹了?” 琴弦都断了大半,怎么可能弹得出一首曲子嘛!“这我手有点疼,想休息一下。”陆盈月没胆子当场揭穿他的恶行,索性随口瞎掰一个理由。 谁敢在他气头上的时候,去招惹他?又不是想早点死。 “手有点疼,是受伤了吗?”问话的口气极轻极柔,却反而更加突显他隐藏其中的狂暴怒气。 她微笑着不答腔。 通常在这个时候,还是乖乖的选择明哲保身最重要,别傻愣愣的抢上前去当炮灰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把手伸过来,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伸手?这这这只是谎话,教她去哪里找伤给他看?“不必劳烦了,我只是有点酸痛而已,不碍事的。”陆盈月表面上笑得无邪灿烂,心里可是波涛汹涌、起伏不定。 “把手伸过来。”他说。 “这”陆盈月犹豫万分。 “你不听我的话?”他弯起一双邪魅的眼,定定瞧着她的手足无措。 怎么办?怎么办?手伸过去,谎言就揭穿了,依他的性子,肯定会非常暴怒,到时候她一定又会有一顿排头好吃。可是,他是她的主子,至少目前是,他的话对她而言就是绝对的命令,是她非遵守不可的。陆盈月陷入两难,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盈月?”聂人故轻唤她的名。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乖乖认命了。 头压得低低,陆盈月畏畏缩缩的递出小手。“盈月。” “我不是故意要说谎的。”陆盈月一听见他的声音,立刻本能的小小声为自己辩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静静等了很久,却没有听见下文,反而是手掌传来的阵阵轻抚令她惊讶不已,聂人故用着自己的温暖大掌极其温柔地搓揉着她的小手。 像是取暖般,来回摩擦。 “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冰呢?” “我” 陆盈月当场呆愣,怎么也料想不到他竟会是这种反应。 这真是她所认识的聂人故吗?抚摸着她冰冷的小手,聂人故清楚地看见白嫩的小手上被冻红的痕迹,如白玉般柔滑的手掌上浮现出红色的色块,像是污点,擦不去也洗不掉,红艳艳的呈现在眼前,让人看了心疼。他从怀中取出一瓶药剂,取出一些后抹在她的手上。凝膏一般的药剂,带有浓馥的花香,抹在手上的时候凉凉的,擦起来很是舒服。 “这是什么?”她的好奇心马上被挑起。 “药。”简单明了。 “喔。” 她的小脸写满疑问。 “你不是有问题想要问我?问吧。”聂人故动作未停,专心于替她抹药,连头都没有抬。连她有疑问都知道,他是神仙吗?不然怎么能每次都看出她在想什么。 见她略有迟疑,聂人故又补了一句:“不想问就算了。” 这样好的机会只怕是几百年都没一次,今天难得他大爷心情不错,怎么可以白白放过,放弃太不划算了。 第四章 “真的可以吗?”陆盈月真害怕他会突然翻脸。 “快问,别净说些废话。”他的耐心很有限。 “什么问题都可以?” “嗯。”他懒得说太多,轻哼一声代表回答。 太好了!“这个香香的药膏叫什么名字?” 她的好奇心依然在这瓶药膏上。 “没有名字。”他回答简略。 “为什么不替它取个名字?” 聂人故沉默不语。 “喂,说话嘛,我在问你问题耶。”她用空着的另一只小手推推他的身子,清脆的嗓音浓浓的带着撒娇的意味。 “你要有兴趣就自己替它起个名字,别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问我。”“好啊、好啊,我想想,叫什么好?这药膏香香的,像是很多花的味道,叫叫叫百花膏,好不好?”她兴奋万分,只差没有抽起被他紧紧握住的手用力鼓掌。 他随便点头,没兴趣与她瞎闹。 “还有呀”她瑟缩了一下,像是知道下面一个问题必然会引起他的恼怒。“你今天为什么要这么生气?是谁招惹到你了吗?” 聂人故停了一会儿,半晌,才开口问她:“你喜欢莫宣丞吗?” 不是她发问吗?怎么换成他提问题了?“他对我很好,感觉起来也是个好人,因为姑娘们都对他赞不绝口,说他人虽然花心了点,对人却很真诚亲切。” 她对莫宣丞的唯一印象只有早上和聂人故一起去莫府的那个时候,之前完全没见过面也从没听人提起过,可说是完全陌生。而到了莫府之后,她几乎立刻被莫家的姑娘们拉着玩来玩去,除了听她们偶尔谈起之外根本毫无接触,怎么判断喜不喜欢?“然后呢?” “莫府的其它人都对我很好,尤其是珂罗姑娘。”低垂着眼,陆盈月绝美的小脸上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简直迷煞旁人。 “所以呢?” “所以,我想我应该有点喜欢莫宣丞,当然还有那里的姑娘们,我全当他们是朋友一般的喜欢。” 聂人故越听,一张俊美的脸色沉得越厉害。她喜欢莫宣丞?这个该死的女人要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欢莫宣丞!心下一股尖锐的痛楚有一下没一下挑戳着,逐渐激起他的情绪沸腾,却使得他的脸色越来越冷,聂人故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莫宣丞的名字自她口中轻轻柔柔的说出来,似乎变得格外难以入耳。 他的耳内只听到陆盈月的一句“喜欢莫宣丞”其余的全都进不了他的耳。“喔。”他轻笑,却是不满多于欣喜。 “莫宣丞很温柔,不像你每次都对我好凶。” 她这是抱怨,听在他耳里却像赞美;不是赞美他,而是莫宣丞。 “我是不是该把你送给莫宣丞?省得破坏一桩好姻缘。”聂人故口气平平淡淡,却多了一种酸涩的味道。 为什么要把她送给莫宣丞?聂人故不要她了吗?“一定要吗?我比较想跟你在一起。”陆盈月异常烦恼,她不想离开聂人故身边,可是如果聂人故命令她,又万一如果聂人故不想跟她在一起的话 聂人故没发现她的挣扎,冷静渐渐被妒火攻陷。 陆盈月太美了,美得令所有的人都会忍不住爱上她。 而,这就是令聂人故如此生气的原因。 他看见莫宣丞在看到漂亮如她时的眼神,那是一种纯然的、惊艳的眼神,一种男人看到女人的眼神,只要陆盈月愿意,她可以让所有男人为她动心,当然这也包括莫宣丞,以及他。他无法忍受莫宣丞爱上她!同样的,他也无法忍受她爱上莫宣丞!“聂人故?”小手被他过大的力气捏得发痛,陆盈月怯生生地唤着。 “以后,我们不去莫府。”他断然下令。 聂人故不自然引用“我们”这两个字。 “可是,莫宣丞不是你的朋友吗?”他的朋友好少,几乎只剩下莫宣丞一个,如果聂人故跟他决裂的话,聂人故就没有朋友了。 “不准提起他的名字。” 他火大,对她暴吼。“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提嘛。”陆盈月倍感委屈地道。 提一提也犯法?真是奇怪。 “你,只属于我。”大手捧住她的脸蛋,聂人故强迫她面向他,就算那双瞎了的眼看不见任何事物。 陆盈月眨着大眼,眸光游离,找不到焦距。他一直讨厌她无处归依的目光,那样一对清亮的眸子中映不上他的身影,留存不住他的想念,始终都令他捉摸不定、无法掌握。他要他要那对失去光明的眼瞳中永远保有他的形貌,他要那宁静的人儿永远都属于他,不离不弃。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焦虑,陆盈月将他拥入自己的怀中,让他听着自己的心跳,一如从小她窝在白楚卿怀里的时候一样。 从小,每当她心情不愉快、生气、难过的时候,她总是喜欢靠的白楚卿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数着自己的心跳,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感觉到有人在身旁,心情就会渐渐缓和下来,恢复原有的宁静。 一下、一下,沉稳的心跳声透过她的肌肤深刻的传达到聂人故的耳里,那规律、平稳的心跳声安抚着他,就像母亲的怀抱,紧紧将他包围在温暖的体温之中。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保证。”?  ?  ?澄碧的池水,悠悠倒映着陆盈月的模样。 轻巧地隐身在矮树丛间,聂人故尽量放轻移动的脚步,不愿惊动了在池塘边呆坐沉思的小人儿。 她看起来有些消瘦,却出落得更加美丽。 白皙的脸颊略少了血色,清瘦的身子仿佛一个不小心随时都会被风给吹走;眼神悠忽地看向远方,却不知在那双瞎盲的眼中能映上什么样的风景,柔美如她,倾国倾城,却缺少了真实的存在感,反而显得虚幻幽丽。 池边的小人儿呆望着澄澈的池水,看着看着,突然身子一斜,整个人竟扑通一声跌落水中。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想干嘛?聂人故冷冷地看着她小小的身子没入池底,咕噜咕噜的气泡频频冒出水面,他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丝毫不在意她的死活。 许久,池面缓缓恢复了平静,偶尔水面有一圈一圈的涟漪泛起,却迟迟不见陆盈月的身子。“麻烦!”聂人故低咒一声,脚下却不敢耽搁,矫捷的身影没有半分迟疑,旋即便跳进了幽静的池水。 又过了一会儿,池面翻起大波浪,一身湿的聂人故这才揽着几乎快溺毙的陆盈月从碧色的池水里狼狈爬出。 “咳咳咳咳”甫被人从池里救上来的陆盈月,不小心在水里多喝了几口水,直惹得她频频咳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聂人故冷眼看着她一副可怜兮兮的落水狗模样,却依旧狠心的不肯对她发挥一点点的同情心,低缓的语气还是坏得可以:“想死的话我不反对,但请别挑在我的地方死,省得弄脏这里。”“我咳咳咳咳又” “又什么又,连一句话都说不好,我看你还是别说话了。”他口中说虽说,但终究是帮忙拍着她纤弱的背脊,替她顺气。 “咳咳咳”池水灌进嘴里、胸腔,呛得她拼命咳嗽,整张小脸都缩在一起,鼻子眼睛全部红通通。“不谙水性,就别学人家玩水,小心把命也玩掉了。” 聂人故一边拍着她,一边让暖和的阳光驱离被水浸湿的寒意。 透过洒落的阳光,那一道道金黄色的光芒袭上聂人故俊美冷漠的容颜,为他添上一番犹如仙人般的摄人光彩。 他确实是非常吸引人的,以一个女人的眼光来看,只要他愿意,很少有女人能够逃得出他的手掌心,毕竟,他高大俊朗,天生有一股掩不去的威严气息,教人看了便畏惧三分,不过近来他却多了一种沉谧的感觉,反而更加教人心服。 “我才不是在玩水!”好不容易舒服一点,不再拼命咳个不停,陆盈月为自己叫屈。 “那你干嘛没事跳到水里?” “我又没有” “没有?你明明就一身湿碌碌的被我从水里捞起来,竟然还说没有,那究竟是我眼花看错了,还是你喝了太多水神智不清?” 这家伙摆明就是欺压她不能流利的说话,恶毒!一阵凉爽的凉风吹来,轻拂过身上浸水的衣裙,使全身湿碌碌的陆盈月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 好冷!她白着一张小脸,整个身子缩在一旁猛发抖。 聂人故皱眉,对于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相当看不顺眼。“冷就进去换衣服啊,在这装可怜是想给谁看?” “我我才没有装可怜!” “是吗?”聂人故拉了拉她紧贴在她身上的衣裙,一脸不相信的模样。“那就请移动尊驾,别待在这让我烦心。” “走就走,我又不是非赖在这里不可。”陆盈月被他轻视的态度给激怒,恼火地起身准备离去。 她始终搞不懂聂人故,有的时候很温柔,有的时候很冷酷,更多的时候是喜欢看她出糗,性格多变得让她根本无从适应,只能一次又一次被他耍着玩。?  ?  ?陆盈月摸索着走没几步,整个人又一个重心不稳,砰的一声跌坐在地,娇俏的小臀部重重摔落在泥地上。 “连走路都忘了,你究竟想些什么?”他凉凉地调侃,不打算伸出援手。 没反应?聂人故看着前方那个背对他而坐的小白点,没有办法看到她此刻的表情,也无法探究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该不是摔昏了吧!“陆盈月,没事就快点站起来,别挡路。”他优闲的脚步,在听见传来的低低哭声后,戛然停住。 她哭了。 似乎在印象中,从来没有看过她哭泣的模样,就算是百般的欺负羞辱她,她顶多也只是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不会像其它女人动不动就眼泪鼻涕流满脸,至少她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掉过一滴泪。 自小缺乏安慰人的经验,聂人故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安抚心情低落的她才好,只能蹲在她身边,看着她哭。 基本上,她哭起来的模样还挺好看的,他没有注意过其它的女人哭,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人掉起眼泪都像她一样,不过伤心落泪的她比起平时总是楚楚可怜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味。没有他想象中涕泪纵横的可怕模样,陆盈月只是一直掉眼泪而已,小小的脸蛋放在缩起来的膝盖间,成功地引起他的同情心。 “跌倒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什么非常丢脸的事,别哭了。” 聂人故差点没咬断自己的舌头,他在说什么啊?“你走开” 喝!这可是他的地盘耶,这个过分的女人居然叫他走?!不过不过看在她哭得如此伤心的份上,聂人故他大方的不与她计较。 “别哭了,穿着湿衣服很容易受凉,快回房去换。” “我走不动。”她抽抽噎噎的,嗓音犹带着浓浓的哭腔。 “你怎么会走不动,又不是断手断脚。” “可是我的脚很痛” “脚很痛?”聂人故的视线移至她白皙的脚踝处,只见洁白纤细的脚沾着肮脏的污泥,形成明显的对比。 沾上的污泥,只怕是刚才在水底被丛生的水草给缠住留下的吧!“我没有办法走路。”陆盈月一张小脸看起来非常懊恼。 “你的鞋子呢?”他抓起她红肿的脚踝,细细审看着。 照这个红肿的程度来看,应该是扭伤了筋骨。 “掉了。” “所以你就跳到水里捡鞋子?” “嗯。”她乖乖颔首。 “蠢女人。”俊脸罩上一层冰霜,聂人故显得十分火大。 这个笨女人,是非得要所有人都变得跟她一样呆才甘心吗?不过就是一双鞋子,居然也值得她如此不顾生死去捡回来,天知道究竟是鞋子重要,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明明不谙水性,还跳进这种水草杂生的池塘,结果鞋子也没捡回来,倒是差点给水草缠死在水底,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只是自作自受,没有人会同情她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心里知道理亏,陆盈月也不敢太大声表达不满,只能小小声嘟囔。 “你不是故意的,那我应该同情你”聂人故强忍着想掐住她纤细颈子的冲动,额际青筋隐隐浮现。 “好冷聂人故,我好冷。”双臂环抱着自己,红润的樱唇褪去了原本的粉红的光泽,取而代之的是苍白的紫蓝色。 “冷死算了。” 应该把她放在这里吹冷风,死了也没人同情。 说归说,聂人故倒也不会真的弃她于不顾,毕竟他可是一点也不想背负冷血无情、残害生灵的罪名在身上。 “上来吧。”他命令着。 “上去?去哪儿?”她听得一头雾水。 “这里。”聂人故大手一拉,轻轻松松就将她扯上自己宽厚的背脊,让她稳稳当当地坐在他的背上。 莫名其妙一阵颠簸晕眩后,陆盈月发现自己从柔软的土地上移坐到他宽阔的背上,原来他竟背着她走。 “那个我会不会很重?” “你说呢?”即使背了一个人在身上,聂人故脚下的速度却未曾减慢,依旧与往常一般自在从容。 当然不会!事实上,她一点儿也不重,而且似乎比看起来还要来得更瘦,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几两肉,娇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活脱脱一个标准的病弱美人。 “我想,我还是自己下来走好了。”陆盈月说着,身子还不断的扭动挣扎,试图从他的背上跳下来。 “别乱动。” “可是、可是” “你就不能偶尔接受一下别人的好意吗?”聂人故几乎恼火。 “我” “别我来我去的,乖乖坐好,否则就等着我把你丢回水里淹死。”他威胁她。聂人故才没兴趣跌回那冷冰冰的水里,得安分地靠在他的背上。 “你常常像现在这样背着人到处走吗?”清润的嗓音悠悠响起。 “你会蠢兮兮的一天到晚跳进水里捡鞋子吗?”聂人故口气冷冷淡淡,显然相当鄙视她的疑问。 “当然不会。” “这就对了。” 哪里对了?这算哪门子的答案,怎么她一点也搞不懂。 捡鞋子跟背着人到处走,有任何相关吗?陆盈月怎么也想不通。?  ?  ?“下来。”过了一会儿,聂人故冷言提醒。“什么?” “我叫你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聂人故对于她的迟钝,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们现在就站在你的房门口,你不自己进去换衣服,难不成还要我进去帮你换?” “喔。”陆盈月轻声应着。 原来已经到了!陆盈月稍稍逗留一下,心中对这宽阔的背脊有些恋恋不舍,不过还是乖乖的听话从他的背上滑下落地。 她跛着脚,一步一步沿着墙面摸索走动,到了门口的时候,她忍不住转身询问身后的人:“聂人故,你不会走吧?” 心中一股强烈的欲望,陆盈月并不希望他离去。 似乎只要他在身边,不论他是刻薄尖酸的,还是冷言冷语的,她都会有种莫名安心的感觉,就好象一个巨大的屏障,替她挡去前方袭来的风雨。 “我干嘛留下?” “我、我我会害怕,对啊,我一个人会害怕!”陆盈月十分努力想着能够留下他的理由。 “你害怕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哎呀,反正你就留下来陪我嘛。”陆盈月转身跨入房门,不让他有反驳的机会。 聂人故看着逐渐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一脸不耐烦。 要他留下,他留下能干嘛?看他换衣服,然后随时等着偷袭她吗?虽然心中意愿不大,但聂人故还是留下了。会乖乖听话留下的原因,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大概是不太想看到她失望难过的表情吧。 他鲜少会如此在乎一个女人的想法,这个陆盈月算是特例。她的存在,使得他会本能的想去注意她的心情、表情、笑容和情绪,想知道她开不开心、快不快乐,似乎只要有关她的事就可以引起他的注意。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啊!”房内猛然传来她的哀叫声。 聂人故一惊,以为是房里出现了什么妖魔鬼怪、还是强盗土匪,连忙闯了进去,却发现她摔坐在地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看见。 “怎么了?”他问,神情紧张。 “我被桌子绊倒了,摔得很痛。”陆盈月苦着一张小脸,轻揉着撞疼的膝盖。该死的笨女人!聂人故在心中骂过千遍万遍。 “聂人故?”陆盈月发现他不作声,以为他走了,只得轻声叫唤。 “烦死了,闭嘴!”聂人故暴吼出声。 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着实吓了一跳的陆盈月,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但仍很高兴发现他还在,并没有离去。 聂人故狠瞪着她苍白的小脸,最后在看见她的衣服犹在滴水的时候,俊眸闪动着熊熊怒火,再也隐忍不住地大吼:“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我要拿衣服的时候,就被桌子绊倒,所以” “够了!”聂人故难以想象她自己穿衣服的模样,那么笨手笨脚,说不定穿个衣服都会把自己给勒死。“告诉我,衣服放在哪,我来帮你换。”“你帮我换?” “怎么,你有意见?”他一副但随君意的优闲模样。“那好,既然你有意见,那我就不必待在这里,我走了。” “别、别好嘛,衣服在那里。”陆盈月生怕他留下她一个人一走了之,只得他衣服放置的地方。 陆盈月去取来了衣服,便将她抱上床坐好。“把湿衣服脱掉。”他说。 “可不可以不要?”在他面前脱衣服,多不好意思。 “随便你。” 聂人故一派优闲,等着她动作。 “好啦,我脱就是了。”陆盈月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你不可以偷看,绝对不可以偷看喔。” “放心,我对你那一身皮包骨的身材没多大的兴趣。” 才怪!要知道,她瘦归瘦,但该有的地方还是有,尤其她那一身几乎无瑕透明的肌肤,隐约透着莹润的光泽,说有多美就有多美,简直就是上天送他最美好的礼物。 也真难为聂人故如此镇定地替她更衣,丝毫不受美色诱惑地把持得住! 第五章 “陆盈月。”她叫住身后的人。 “干嘛?”聂人故恶声恶气地回着。 “你怎么会穿女人的衣服?” 这衣服绑手绑脚的,穿起来东绕西绕,说有多麻烦就有多麻烦,就算是她有时候也会给这繁复的程序给搞得七荤八素。 “我看过别人穿。”他随口讲一个答案。 “别人,是女人吗?” “废话,不然我还看过男人穿吗?” 基本上,聂人故是看过很多女人穿衣服,不过替女人穿衣服倒是头一回。从十五岁开荤起,他的身边总有形形色色的女人,他从不安定、从不给承诺,却总让这些莺莺燕燕对他死心塌地。 对于感情,他自有一番见解,他不愿让情感束缚彼此,也不愿让彼此受彼此束缚,所以纵然他有过很多女人,但从来都不长久。 “聂人故。”陆盈月突然很认真的转过头,一双澄澈的大眼仿佛望进他的心。“嗯?” “你觉得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 陆盈月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有些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她喜欢聂人故这样温柔的碰触;喜欢听聂人故在她耳边低语;喜欢聂人故低缓轻柔的嗓音,喜欢聂人故很多很多可不知怎么着,她就是没办法忍受她如此喜欢的聂人故躺靠在别的女人怀里,光想就让她难受。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不要这种答案,我要你认真的回答我。” “认真?”他沉吟。 “你觉得我怎么样?”她又问一次。 “不怎么样。” 原来就是不怎么样,陆盈月的小脸充满黯淡的失望神色。 他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吗?听丫头们说,男人的情话最好听了,既甜蜜又迷人,若是让聂人故来说铁定更醉人,因为他独特的低缓嗓音实在悦耳。 “不然,你想听什么?”看着她明显布满失望的小脸,聂人故不觉哑然失笑。“听听你夸奖我,就像男人会对女人说的话。” “男人会对女人说的话?” “对呀,你说给我听听看嘛。”她像只小猫,甜腻地赖在他身旁撒娇。 “不要。”他冷硬的回绝。 男人会对女人说的话,就是承诺。 他从来不轻易给人承诺,对他而言,没有什么人是需要他给予承诺的。 就算是对曾经亲近过他的女人也一样,他从来不给人承诺、不让人存有任何希望。在他心里,承诺、希望不具有任何效力,它不能保证两人之间的情感牵绊会随着承诺和希望的存在而永远不变质。 “为什么?” 聂人故并不正面给她回应,反而深深吻住她的红唇。 男性独有的气息拂上她的面容,烘热她的双颊,那样狂妄的唇覆盖在她柔唇之上,似宠惜、又似惩罚,包含着她从未接触过的情欲。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吻她,却依然令她难以抗拒,甚至眷恋。 他是不是也是如此呢?陆盈月不确定,因为他似乎有过很多女人,只怕在他的心中,她所占的地位还比不过那些舞姬侍妾来得高尚吧。 这样的想法令她害怕,陆盈月不自觉拉开两人间亲密的距离,强迫自己的唇与那令她心动的薄唇分离。 聂人故顺着她的动作,细看着她因狂炽情潮而泛红的绝美脸蛋。 “你问我为什么,让我来告诉你。”聂人故懒洋洋地起身,离去前,他恶意地用指尖滑过她粉嫩的唇瓣,暗示意味十足。“因为你不是我的女人。” 这怎么这样!陆盈月呆呆地听着门扉被人用力拉开、关上的声音,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为什么想要听他说话,一定得成为他的女人?是不是他只愿意说给他的女人听,啧,真是小气!不管了,如果成为他的女人就可以听到那低缓轻语的话,那么她也要,她也要成为他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陆盈月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  ?“我们还有多信会到?”她忍不住又问一次。 “快了。” 快了、快了,谁会知道他的“快了”到底是多久,说不准半个时辰也是快了,半天也是快了。 马儿狂奔在广阔的草原上,呼啸而来的冷空气如无形的利刃刮着陆盈月细致的小脸蛋。痛!本能地缩起小脸,陆盈月根本无暇感受追风的乐趣,她只觉得与其在这里与看不见的空气玩追逐游戏,不如认份的窝在暖被里酣睡,偏偏就是有人不懂这个道理,硬是要把她从暖被里拖出来验证所谓的“快感” “我们要去哪里?”耳际呼啸而过的风声大得让她担心没有办法清楚让身后紧靠的人听见,陆盈月不得不扯着喉咙说话。 “问那么多干嘛,到了就知道了。”聂人故专注地驾驭着马儿,一方面还要分神来回答她的问题。 窝在前方的小人儿静默了一下。 “可不可以骑慢一点?”陆盈月柔声柔气地与他打商量。 天知道,那风几乎要把她的脸给硬生生撕裂了。 “慢一点?再慢就根本到不了。”聂人故一点也不理会她可怜兮兮的请求,脚下一用力更加快了马儿奔驰的速度。 “可是,这风打得我脸好痛,我觉得我的脸好象要被撕开一样。”陆盈月想用小手捂住脸,又害怕手一松开马鬃之后身子就会因为没有支撑而摔落马背,成为马蹄下的一缕幽魂。“等你的脸被撕开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他毫无同情心的提醒着。前方又陷入一片沉静。 “我跟你换个位置好不好?”她又想到新的方法。 既然他不肯慢下速度,执意让寒风摧残她可怜的面皮,那么她只好让他也享受看看被风吹打的滋味。 “可是啊,如果你能够安全爬到我身后的话,我就跟你换位置。”他大方的应允她。是喔!亏他说得出这种话!如果真的能够安全转过身子,只怕她都还没开始爬就摔死在地上,那么位置也甭换了。 真不晓得他这么七早八早的把她从睡梦中挖起来的目的,究竟是要带她出门晃荡,还是存心谋夺她的生命?算了,不换就不换。 陆盈月认份的乖乖坐在前面,靠着他的胸膛发呆,没兴趣再去想那些残害自己生命的危险方法。 平心而论,靠在他怀中的感觉还不错,他有极为宽阔的肩膀,消瘦劲健的身躯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躺起来的感觉还挺好的,至少在颠簸的路上跑的时候不会让她觉得是躺在软垫上或者是被骨头敲得全身发疼。 她发觉,她其实还挺喜欢靠在他身上,感觉起来很安稳、很轻松,会让人莫名的安心放松,一放松就会让人想睡觉。 天晓得,她躺在床上根本还没睡多久就被他给硬生生叫起来了,害得她心情一放松,眼皮也就沉重得直想闭上。 “你睡死了吗?”聂人故淡漠的嗓音隐含着嘲讽。 “才没有呢!”她揉了揉眼,试图振作,奈何清甜的嗓音里饱含着浓浓的睡意,听起来十分含糊不清。 “那怎么我叫了你十几声,你都没反应?”俐落地翻身下马,聂人故笑看着马背上一脸睡意的小人儿。 “我们到了吗?” “是啊,我们到了。”聂人故扶着她的手,让她能够从马背上安全跳下。陆盈月小心地从马背上下来,却对四周异常的安静感到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安静?” 聂人故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是牵起她的小手带着她走向一个地方。 “摸摸看。”他将她的小手放到一块大石头上,任由她去感觉。 陆盈月照他所说,慢慢摸着石头上的花纹。这花纹该怎么说呢?很奇怪,微微隆起的花纹在平滑的大石上显得突兀而不协调,仿佛这些花纹是被人刻意散布在石头的个个地方,每个花纹都各自有着生命,都各自有着思想。 “这是什么?”她指了指大石上的花纹。 “蝴蝶的尸体。” “蝴蝶的尸体?”陆盈月吓得脸色明显地刷白。 “刚才那块大石头上的花纹,全部都是蝴蝶的尸体。” “怎么会呢?这里究竟是哪里?” 该不会是蝴蝶的坟墓吧!“这块石头叫碎碟冢,传说中石头上的每一个蝴蝶尸体代表着每一个碎了心的人将心埋藏在此,就像这些碎碟一样。”聂人故怀念地摸着大石头。“这里是我娘的坟墓,也是我娘生前最喜欢来的一个地方。” “你娘的坟墓?” 她从来都没有听聂人故提起她娘,没想到原来他娘已经死了。 陆盈月是个孤儿,她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父亲是谁,身边最亲最亲的人只有养她、教她的白楚卿,所以对她而言,父母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可是聂人故不同,他有爹也有娘。不像她,什么都没有。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因为我想让我娘看看你,因为今天天气很好,因为想做一件事,干嘛一定要有一个理由?” 聂人故奇怪地瞅着她瞧。 其实连聂人故自己也不究竟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碎蝶冢一直是他列为禁地的一处,他从不让人来这里,然而却因为她而破例了。 似乎,他的很多坚持,都因为她而有所不同。 “你娘死了,你很伤心吗?”陆盈月突然有点感伤。 聂人故看着石头上的纹路,俊魅的眼神茫然无依。“伤心?我不知道,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不是你娘吗?怎么会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该不会冷血无情到连自己的娘死了,都还无动于衷吧?“我应该要有感觉吗?” 陆盈月并不知道,他从小生长的环境是如此诡谲可异,即使不是孤儿,但他的生命却和孤儿比起来没差多少。 他有爹有娘,却很少见面,偶尔碰见,称呼也只能叫老爷、夫人,不能唤爹喊娘,他永远只能站在远远眺看他们,而不被允许亲近。 他的童年,是孤独一个人的,身边只有仆役与花娘,没有亲近的爹娘,天天就是与书与武艺为伍。 聂人故不懂,对于这样的一个娘,他应该要有任何的感觉吗?“我不知道,我是个孤儿,所以我不能体会你的心情不过,她是你娘、你是她儿子,你们不是母子吗?” “白楚卿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这当然会了,我一定会哭得很伤心,可是主子最讨厌看到我哭了,只要我一哭,主子一定会” 陆盈月突然住了口。 “怎么了?说下去呀。” “我说错话了,我不应该叫白楚卿为主子的。” 因为此刻,聂人故才是她的主子。 出乎意料的,聂人故并没有发怒。“主子、主子叫了这么多年,突然要你改口似乎不大可能,我也不想勉强你,随便你高兴怎么叫。” “真的吗?”她喜出望外,清丽的小脸上染上红扑扑的颜色。 看着她因兴奋而涨红的小脸,聂人故淡然一笑。“白楚卿对你很好吗?” “好,当然好了。”一提起白楚卿,她就滔滔不绝。“当年要不是主子把病得快死的我捡回修罗门,留住了我的一条小命,不然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呢!今生今世主子对我的恩情,我是怎么都还不完了。” “要是我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如果你死了,我当然会很难过。”陆盈月张着无神的大眼。 “我对你又不好,你干嘛要替我难过?” “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应该是、应该是说你对我很重要,所以就算你对我再不好,你再怎么讨厌我,我还是觉得你很重要。”陆盈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说话一时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是吗?”聂人故嘴上不说,却无法否认心中有一股暖流隐隐温热着他冰冷的心,慢慢融化他心中的冰湖。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吗?是主子要杀你、还是你要杀主子?”“如果有一天,我与你主子打起来,你是帮我还是帮他?” 他怎么老爱出这种问题?“我谁都不帮。” “为什么?你难道不怕白楚卿死在我手里。” “我怕,我当然怕。”陆盈月把玩着手指,小脸写满烦恼。“可是,我也怕你死在主子的手里,你与主子不相上下,所以如果你们打起来,不管是哪一边我都放不下。但是,你一定要和主子打起来吗?” “你不希望吗?” “我一点也不希望,因为不管谁输了,我都会很难过的。” 聂人故突然非常羡慕白楚卿。 不只是因为他拥有了一切最好的,更因为他得到陆盈月的心以及所有关爱,让陆盈月这般死心塌地的跟随着他、相信他,这是他所欠缺的,更是他所想要的。 “别谈这些了,好不好?”陆盈月没发现他的心思,只想快快抽离这个难解的话题。“谈谈你爹娘,谈谈你嘛!” “我?” “对呀,我从来没听你说起你爹娘的事,说给我听听嘛。” 他能说什么?说他被他爹骂小杂种,说他爹根本就不喜欢他,说他爹完全不相信他是他的亲生儿子难不成要他说这种事给她听吗?“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你不想,我也不勉强你了。” 陆盈月虽然天真,多少也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是不想告诉别人的,既然他不愿意说,自己何必非要逼着他说,只会破坏情谊罢了。 “天凉了,我们回去吧。”聂人故将她轻抱起放上马背。?  ?  ?猛然,一根细如毛发的针以破风之势直直朝马肚射去,这细针上闪耀着银绿色的光芒,很显然是被人浸了毒。 只见这毒针笔直无误的射入马肚,马儿察觉了痛楚,当下便抓狂地乱踢乱蹬,力气之大难以控制,一个慌乱之中便将马背上的陆盈月给甩了下来,所幸聂人故眼明手快一把将陆盈月抱了个满怀,才不至于让她惨死在胡乱踩踏的马蹄下。聂人故察觉有异抱着她急忙想逃跑,却只见一排的毒针朝他神准射出,他轻松一个反身便躲去毒针的阴狠攻击。看来,是逃不掉了。 “你们想走,先留下命再说!”一个黑衣蒙面人挥着一柄尖刀朝两人砍来。聂人故手中抱着她,无法使出攻势,只得频频闪躲,眼见后方已无退路,如果再不攻击,两人随时都有可能摔死在这万丈悬崖底,成为一堆白骨。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 看来,只能赌一赌了。 他突然足下一蹬轻提起身子,跃至几丈之外,忽而身形一变转而直直落下,而落下的定点正是黑衣人的正后方,他毫不犹豫踢出一脚,正中黑衣人的背脊,黑衣人一时之间闪避不及,只能向前扑至悬崖的边缘,摔落山谷。 “发生了什么事?”陆盈月知道有人袭击他们,眼睛的不便却让他无法探究现在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 “你要是抱着美人,小命可就保不住了。”草丛间又探出一个黑衣人,挥着鞭子说。陆盈月也清楚自己限制了他的行动,急忙叫道:“把我放下来,你快把我放下来!”“听好,别离开我的身边。”他将她放下,叮嘱着。 “你这么照顾小美人呀,可惜都是白搭,你们两个都要死。” 黑衣人攻势猛烈,挥动手中软长鞭,变化多端,一个不注意,勒子已如同蛇身一般缠上聂人故的颈子,黑衣人的手轻轻一用力,鞭子便越缩越紧,像是执意要勒断他的颈子般一刻也不放松。 “嘿嘿,女的命我要了。”另一边,又窜出一个黑衣人,手持长剑直直朝他身边的陆盈月刺去。 陆盈月无法判别方位,也不知攻击究竟从何方向来,只能呆立当场,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哪有这么容易!”聂人故大手一捞,便将陆盈月带离长剑的攻击范围,却仍避免不了她被划伤的命运。 “啊!”她轻呼,颈部被划开一个小伤口。 “好英勇的人,不过也不能再英勇多久了。”使鞭的黑衣人用力一看,聂人故便摔倒在地,毫无反抗的余地。 “其实你命不该绝的,咱们奉命取的的只有这个丫头的命,只能怪你不幸,与她有所牵连,怪不得我们。” “取我的命?”陆盈月一脸茫然,不了解她是得罪了什么人,竟替自己惹来如此的杀身之祸。 “别跟他们说这么多,赶快完成任务!” “也对。”长剑再一次攻势凌厉,一点也不心软。 再拖下去,她的命只怕不保。 聂人故心思一动,不敢迟疑,右手一把卷住长鞭,凝聚全身内力狠狠用力一拉,这黑衣人再怎么占上风,却仍是不敌他深厚的内力,当场一只胳臂便教他活生生拉断,连带也松开了鞭子。鞭子一松,聂人故身形一闪,转眼已移至陆盈月身旁,他忙将内力灌注于伸出的两指,眼明手快的握住猛烈袭来的剑尖,手指端一拉一放之间,锐利的剑尖已随过大的反弹力转刺向持剑的黑衣人。 或许是没料到他会有这一招,毫无防备的黑衣人被反刺的剑尖给贯穿了颈部,命断当场。杀人于一瞬,绝不心软。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他踱回断臂的黑衣人身边,恶劣地踩着他的伤处,丝毫不同情。“我不会说”黑衣人认命的举起左掌,用力朝自己的脑门一击,脑浆和着血喷洒他一头一脸,便气绝身亡。 “死都不肯说,真是固执。”他随手抹去脸上的血,俊眸里透着残忍冷酷的神采,不见一丝温柔。 匡啷!从黑衣人的身上落下一个小牌,聂人故随手捡起,却发现在那精致小牌上面刻着四个字——夺命修罗。 第六章 当他们回到聂王庄时,已是午夜。 午夜,是罪恶的开始。 厅中,一个身影的存在使整个气氛降至冰点。 “你回来啦,怎么这么晚呢?”聂老爷坐在厅里问着刚进门的人,口气温柔得如同一个慈祥的父亲。 “老爷?”聂人故显然很惊讶看到父亲。 老爷?是聂人故的父亲?!那他为什么不干脆叫爹,还要叫老爹呢?陆盈月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却也不好拉着他问,只能默不做声地站在一旁。 “去哪里了?一整个下午都看不到人。” “随便出去走走而已,没去哪里。” 聂老爷眯起了眼,晃到他身边。 “怎么一身的血?和人打架了?” “路上出了点事。” 啪!一个巴掌恶狠狠地击在他的脸颊,毫不留情地在他俊逸的脸庞上烙下一个瘀红的五指印。“聂人故!”陆盈月惊叫出声。 她只听到声音,似乎是清脆的巴掌声响。 “你别管。”聂人故将她移至身后。 “你居然敢说谎骗我,小杂种,给我跪下!”聂老爷一脸狰狞的瞪着他,怨恨的眼神一点也不像是父亲看儿子,反倒像是在看自己的敌人一般,恨不得亲手剥他的皮、饮他的血。聂人故听话地跪倒在地。 “你去看夫人了,对不对?你瞒着我去看她,对不对?” 聂老爷一边说,一边用藤条猛力往他身上抽。 毕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人,想当年使聂王庄闯出名号也是凭着一双手打天下,聂老爷本身当然有相当的武学基础,也因此抽在聂人故身上的鞭子,鞭鞭用的力道都很惊人,力道却恰好不会伤及筋骨。 是血的催化,使得聂老爷布满皱纹的老脸上,莫名染上一种犹如野兽般的嗜血光芒,眼眸闪烁着杀意。 陆盈月站在一旁,听着耳边不断传来划破空气的鸣啸,大抵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毫不犹豫地冲到聂人故身前,以小小的身子护住他“你为什么要打他,他哪里惹到了你?” 聂老爷根本不理会她,鞭子还是一下接着一下抽着。 陆盈月闪避不及,被抽了好几鞭。“好痛!”她闷哼一声。 天啊,这鞭上是有什么古怪?陆盈月被鞭子给狠狠抽打了几下,就觉得整个背像火烤的一样,鞭子抽过的地方热辣辣得吓人,得她眼泪在眼眶里猛打转。 这么痛,聂人故怎么忍得住?“不想被打死,就快点让开,别在这里逞英雄。”聂人故看着她几乎纠在一起的小脸,心里隐隐作痛,只得急急催着她让开。 “不要!你爹这么不讲道理,不分青皂白就胡乱打人,这对你太不公平了。”她痛得快昏了,却仍是咬紧牙关不肯屈服。 “公平不公平,和你有什么关系?别蠢兮兮的陪我挨打,快滚出去。” “不要、不要,我不要出去!”她倔强地摇头,最后索性转头朝他爹狠骂:“你打够了没,再打下去会死人的。” 眼见这狠狠的一鞭就要抽花她美丽的小脸,然后鞭子却在即将抽上她脸的前一刻,猛然停住了攻势。 发现鞭子没有落下,陆盈月整个人也就跟着放松了,小小的身子整个虚软无力地瘫在聂人故身上。 背上那几鞭差点就要了她的命!“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聂老爷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似乎似乎是在问她,又没有好象不是。陆盈月不知道,替她挡下鞭子的是身后的人。 “您会打死她的。”聂人故紧抓着鞭子,利眸看向他,一点也不在乎鞭子利破他的手掌,流出点点血渍。 “你这个杂种,竟敢反抗我!”聂老爷怒不可遏,却怎么也抽不出被聂人故紧握手中的鞭子。 “我不是反抗您,只是再这样打下去,她会死的。” “管她死不死,不干我的事。” “老爷——” “死就死,谁怕谁。”陆盈月不知从哪突生的胆,恶狠狠地朝聂老爷臭骂,绝美的小脸上净是倔强。 “别说大话,小心到时候你会死得很难看。” “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你怕什么?” 她就不能少说两句吗?想找死,也不是这个方法。 “放肆!看我好好教训你一顿。”聂老爷一把扯住她的手,这一番用力的拉扯又触动了她背上的伤,痛得她哇哇叫。 好痛!再这么拉扯下去,恐怕她会活生生给撕成两半。 这个聂老爷少说也有六十来岁,明明就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手劲却出奇的大,扯着她的力道大得惊人,简直就快将她的手给扯断。 陆盈月心里虽然害怕,却硬是不肯向聂老爷求饶,紧咬着唇就是不吭气。“老爷,她已经知道错了,就饶了她一次吧!”聂人故发现陆盈月已毫无血色的苍白小脸,知道柔弱的她绝对经不起激烈的拉扯,只好出面打圆场。 聂老爷却像是发了狂似的,怎么也不肯放手,整个人笼罩在一股高涨的愤怒当中,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聂人故晓得再这样下去,陆盈月的小命肯定保不住。 他悄然运气于掌中,一把反握住聂老爷的手腕,虽看似毫无使力,但实际上聂人故只消轻轻一使力,聂老爷的手骨就会碎裂。 “你这是”聂老爷察觉不对已经太晚,想不出任何反制他的好办法。“老爷,放过她吧。” 这是威胁,同时也代表着聂家父子的正式决裂。 “滚,你们都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聂老爷大吼。带着几乎昏厥的陆盈月踏出门口,聂人故像是百般留恋不舍一般回头望了一眼,却只见到聂老爷像发了狂似的,见了东西就摔、抓了东西就砸。 这哪还是个人,分明就是个野兽,一个披着人皮的野兽。 聂人故冷眼看着父亲疯狂的行为,俊美的脸上竟无一丝表情,神情阴冷得教人瞧不出究竟是喜是悲。?  ?  ?“呼呼聂人故,我的背好痛喔”陆盈月趴在床上,哇哇乱叫。 “轻一点嘛,很痛、痛痛痛!” “活该,谁教你要逞什么狗屁英雄。”聂人故一边替她红肿的美背上药,一边恶狠狠的教训着她。 瞧瞧这原来白皙柔嫩的美背上平白无故多了七、八条纵横交借的红肿鞭痕,她这个背,再多挨几下鞭子肯定会皮开肉绽。 越看,聂人故的眼神越冷。他发觉自己并不喜欢看到她那身无瑕完美的肌肤上有任何的伤痕瑕疵。 “我想帮忙,不想看你被打嘛。”她好委屈,连好心帮忙都会被骂。 “多谢你的鸡婆。”聂人故可是一点也不领情。 陆盈月无奈的扁扁嘴,没兴趣再多费唇舌讲些大道理给他听,干脆乖乖的躺着,让他帮忙上药。 突然,她想起他的身上总有数不清的伤。 “你常常被你爹这样打吗?” “还好。” 还好就是有?!“你爹都是为了什么打你?” “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白白让他打?”她简直不敢相信。 “就算知道,又怎样?” “这至少不会被打得太冤枉。” 聂人故并不搭腔。 其实他多少知道自己挨打的原因,绝大部分与他娘有关,往往他爹只要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拿他出气,将他娘离去的责任归咎在他身上,然后狠狠在他身上发泄一顿。这对他来说,当然是非常不公平的。 但是聂人故并不想改变现况,因为这是他与父亲唯一交集的地方,这是两个人唯一可以沟通的方法。 不过,这么多年以来,每个人都因为生怕连带遭受惩罚,从来不曾出面为他说过话,唯独她,不知究竟是搞不清楚厉害关系,还是单纯想帮助他,居然愿意挺身而出保护他,也不怕自己的小命不保。 这股傻劲,着实为他的心中带来一股暖流。“你爹不知道你娘死了吗?” “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告诉他。”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为什么不告诉他?聂人故自问,却找不到答案。 其实,他只是害怕当他爹知道娘的死讯之后,会失去对生命的热爱,而留下他一个人独活在这个世间。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办法忍受?“你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吗?” 陆盈月摇摇头。 “她被人发现死在碎蝶冢上,双目被人挖出,舌头被人切断,脸被人用刀划开,手脚四肢的筋脉被挑断,死相凄惨至极。” “谁会下这么毒的手?” “我不知道。” 陆盈月只有沉默以对,在之前她从来不知道他娘死得如此惨,感觉上听起来像是被仇人报复的手法。 突然,她觉得非常歉疚。 聂人故的娘死了,他的亲人只有他爹,他一直是这么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脆弱的亲情,然而因为她的关系,使得他与他爹正式决裂。 “我很抱歉,因为我的关系,害得你和你爹之间” “我爹,不认为我是他儿子。” 他是在安抚她的罪恶感吗?她看不见聂人故的表情,只能从他的声音判断,他似乎很难过,低沉的醇厚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失落。 “我爹以为我是我娘与别的男人生下来的,不是他亲生儿子。” 所以才会对他这般恶劣?这对聂人故太不公平了,他是何其无辜啊!她简直难以想象,聂人故之前是过着怎样非人的生活。 “我我帮你上药。”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安慰些什么才好,只好随手找些事情来做,以掩饰自己的心慌。 她接过聂人故递来的药,坐起身子替他上药。 小手滑过一个又一个伤痕,脑海里想象着一个又一个他挨打的场面,他有多么伤心难过啊!自己的父亲不当他是亲生的儿子,母亲又死得如此凄惨,在这样环境下生存的他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活下来的?相较起来,她的生活是多么幸福。 从小就在大家的叮护下长大,有一个温柔斯文的主子教她弹琴、陪她聊天,从不让她接触外界的污秽,只将她保护在一个纯真无忧的小鸟笼里。然而有一天小鸟笼突然破了,她被迫接受外界一切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的人都像鸟笼里的她一样幸福,广大的世界并不如她所想一般美好。 或许,她的纯真在不自觉的时候已经深深伤了他。 所以,他才会如此讨厌她。 陆盈月突然有想哭的冲动。 “你怎么了,伤口又痛了?”聂人故看着她发红的眼眶,问着。 她摇摇头,尽管小心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一直很爱哭,可是主子一直都不喜欢看她哭,说她哭起来很丑;现在她又想哭了,却不想让他看见,不只是因为主子说她哭起来很丑,更是因为她不想让聂人故以为她所落是的眼泪只是同情。 同情,对一个人来说有时候是一种很大的伤害。 “那你怎么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聂人故温柔的捧起她的小脸,轻声问。眼泪忍不住了 陆盈月不愿让他看见,索性将小脸整个埋进他的胸膛里,感受他温热的体温,紧紧的、紧紧的贴住。 “替我难过,是吗?” 她的声音闷闷的传来,鼻音浓重:“没有,我没有,我只是有点——” “难过?”他自动替她接下去。 只见小脑袋上下点着。 “你压到我的伤口了,很痛,快点起来。”陆盈月一听他这么说,生怕自己的粗心大意触碰到他的痛处,马上就将小脸抬起来,一刻也不敢耽误。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他霸道的吻给强迫吞回肚里。 聂人故满意的发现,这张小嘴还挺合他的味。 以他的标准来看,陆盈月太过生涩,没有一些妖娆女子的火辣大胆,却反而多了一种令人想要占为己有的脆弱,像是未经前人探就的处女地,每一处都充满了原始而纯挚的甜美触觉。“呼呼”陆盈月趴靠在他身上,大口吸着气。 聂人故只是笑,并不多说什么,他看着陆盈月绝尘无双的小脸。 清丽的小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却已不见伤心的迹象,反而是粉红的云霞浮现在她绝美的小脸上更显是娇媚动人。 他喜欢看她这样,像是一只落水的小猫,脆弱无助却又楚楚动人,教人忍不住想怜爱。感觉着他沉稳的吹息拂过脸庞,陆盈月低下小脸,泛滥的情潮火辣辣地烫红她嫩白的面颊。“你的伤口,还很痛吗?” “是有一点。” “我真是对不起。” 她除了道歉,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为什么要道歉?”聂人故执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瓣上。“如果你真的想补偿我,就吻我。” “吻你?” 这她不会啊!她会刺绣、会弹琴,多少也懂一些医理,可她从来也没学过该怎么吻别人啊!十多年来的岁月,她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根本就懵懂无知,生活圈里也少有男子出现,也因此在这方面的消息完全断绝,虽然偶尔可以从服侍的丫环那儿探究一些,但毕竟来源还是有限,对这方面依然是模模糊糊的,一点也不了解。 循着前几次从他身上学来的经验,是不是只要嘴贴着嘴,就可以叫吻了呢?如果是的话 陆盈月想着,心中也悄悄放大了胆子,她摸索着,然后慢慢将自己的唇靠上聂人故的薄唇上,实行她所谓的“吻”的动作。 “你以为,这样就叫吻吗?”聂人故轻声低喃,不满足于她生涩的技术,索性化被动为主动,重新将主导权揽回自己的手上。 灵巧的舌尖探入她微张的小嘴,恣意的探索属于她的甜蜜,迫切地感受她的需要,他将吻加深,几乎阻断她的呼吸。这个吻从起初的霸道宣告,到现在的深情缠绵,逐渐转化为浓烈的欲望。 聂人故顺着她优美的颈项一路细吻,偶尔轻轻啃咬、吸吮着她凝脂般的雪白肌肤,在她无瑕的肌肤上留下淡淡的湿红印子。 陆盈月只能娇声轻吟,在他如细雨般的碎吻点点落下时,那从未有过的酥麻感觉蔓延全身,感觉起来很舒服、很奇异。 聂人故拉开两人的距离,低声训诫:“知道了吗?这样才是吻,像你刚那样嘴贴嘴的方式,是三岁小孩才玩的把戏,单纯又无知。” “不要能不能,不要离开我。”她小小声请求着,不敢太放胆告诉他,因为害怕他会毫不考虑的拒绝她。 聂人故会拒绝她吗?当然不会,谁有办法拒绝一个如此娇美的小人儿,而且这纯真无邪的小女人确实燃起了他想要她的冲动。?  ?  ?他不确定自己究竟爱不爱她,不过可以知道的是,他要她!无关乎爱不爱,单纯只是肉体之间的关系,他要她的身体,他要彻彻底底将这副姣美的的身躯烙上属于他的标记,她只能属于他。 “我不会离开你。”聂人故在她耳畔轻语,让她虚软的手臂搭<?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error><code>nosuchkey</code><message>the specified key does not exist.</message><requestid>6269193ca966993931a132d2</requestid><hostid>safe.govfz.com</hostid><key>warn/land//</key></error> 第七章 “放开我,你放开我快点放我下来!” 陆盈月不知道她究竟要被人带去哪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惊狂地乱吼乱叫,不时猛力捶打着抓住她的人,心下却始终挂念着聂人故的安危。 他不知道怎么样了?从刚才的情况听来,他似乎是被人打伤了,而且还伤得不轻。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适才她和聂人故一起上街逛逛,突然冲出一群人围住他们。 聂人故与他们过了几招,但寡不敌从,他们便乘隙将她掳了来,不晓得会对她如何!“小丫头别叫了,我们到了。”那人推开一扇门进去,毫不怜惜地让她从自己肩上摔坐在地上。 “好痛” 陆盈月跪坐在地,揉着摔疼的小屁股。 真是的,一点也不温柔!“摔痛了吗?盈月。”柔雅的嗓音缓缓传来。 “主子,是你吗?”陆盈月喜出望外,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主子。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主子呢!”白楚卿悠然轻笑,漂亮邪魅的眼眸弯起,给人的感觉依旧非凡。 等等主子、主子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呢?她不是被坏人带走了,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主子?莫非,主子也被坏人抓来这里不、不可能,主子的武功高强,普通的人是绝对没有办法动到主子一根寒毛的。 那么说,主子是来救她的你“主子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救盈月的吗?”她仰起绝美的小脸,脸上充满着无限的渴望凝望着白楚卿。 “救你?呵呵,对呀,我的确是来救你的。” 白楚卿向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出去。 那人领命,乖乖地退至门外,同时轻轻将门板带上,让他们两个久未见面的主仆好好叙叙旧。 反正,以后也没机会了 “盈月来,让主子好好看看。”白楚卿轻唤着,柔雅的嗓音依旧动人。 陆盈月摸索着,走到他身边。 “怎么好象瘦了,聂王庄的人对你不好吗?” “不会,他们对我很好。”陆盈月一提起聂王庄的事,就停不下话匣子。“虽然也有些人很凶、很讨厌,老是会打人骂人,但大部分的人都很好的,尤其是” 白楚卿听着、听着,悄然扬起微笑:“是他们对你很好,还是聂人故对你很好?”陆盈月猛然红了小脸。 “盈月喜欢聂家少主了,是吗?” “我嗯。”白楚卿看着她绝艳的小脸。似乎比起从前,她出落得更加美丽,特意的男装打扮掩不去她清雅柔弱的容颜,长发因刚才的挣扎散落、披散在肩膀,将她本就荏弱的气质更加突显,令人心动;除此之外,她好象又多了种难以言喻的成熟妩媚,女子特有的性感混杂着她青稚的少女气息,形成一股独特轻灵秀气的美感。 “不介意让我抱抱你吧?” “当然不介意。”陆盈月甜笑着,投入他敝开的双臂中。 主子的怀抱,跟聂人故比起来很不一样。 躺靠在白楚卿的怀中,她不自觉将两人拿起来比较一番。 对她而言,主子的怀抱是她从小最爱的避风港,每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总是喜欢窝在主子的怀里寻求保护,主子的心跳很沉稳、很平静,总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心,养她长大的主子就像是她的父亲般,给予她关怀以及亲情。 而聂人故呢?聂人故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或许,聂人故给她的感觉,多少和主子有所出入吧!虽然两人的感觉很像不对,两人一点也不像,因为主子总是对她很温柔、很疼爱,而聂人故却总是欺负她,老是惹得她伤心难过。可是,她却不讨厌聂人故。 反而,更喜欢他 为什么?或许是聂人故的怀抱很舒服,虽然不像主子一样会给她无限安心的感觉,却也让她觉得满足喜爱。 她也喜欢聂人故吻她的感觉、喜欢聂人故的手拂过她全身的感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寻得了自己失落的另一半,有种熟悉怀念的心情。 “盈月,你会恨我吗?”白楚卿揉着她柔顺的发丝,轻声问。 “当然不会了,主子怎么这么问?” “我只是随口问问。” 今天的主子似乎有点不对劲。 陆盈月敏感的察觉,却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主子?” “盈月,我并不介意你恨我,只是我希望你能够了解,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一定有我的理由。” 因为,以后 “主子不舒服吗?”她有些担心。 “没有,盈月别多心了。”白楚卿笑了笑,却不打算解释更多,俊美的面容上闪动异样的神采。 砰的一声,门被人一脚踢开。 “陆盈月,给我离他远一点!”嗓音低沉悦耳,却多了一丝撼动人心的冷酷。闯进来的是——聂人故。 “久仰大名,聂家少主。”白楚卿像是已经知道他会出现,一点也不因为他突然闯入而感到惊慌。 “我拦不住他。”原本在外面家着的人从聂人故身后探出身子,像是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失职。 “我看不是你拦不住他,而是你根本就没有拦。”俊秀斯文的脸上犹带笑意,看不出究竟是责怪或是欣喜。 那人倒也无意辩驳,径自退至门后。 白楚卿!聂人故眯起的眸,紧盯着拥着陆盈月的男子。 他很出色,令人印象深刻。 曾经见过白楚卿几次,他犹记得那人优雅脱尘的飘然身影,一身白衣随风浮动,柔雅至极的醉人嗓音,俊美斯文的脸庞总露微笑,难忘那人无与伦比的优闲沉静,犹如神鞍愕那逡菽凶印!澳羧斯剩?憷戳?”陆盈月显得十分高兴,小脸漾着绝美的笑容,但身子却丝毫没有想离开白楚卿怀中的意思。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冷静下来思考白楚卿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以及那群黑衣人的来历,而不是被妒火给烧得失去了理智。 这个该死的女人究竟还要赖在别人的怀里多久?聂人故的俊眸越来越阴沉,即使知道自己是最亲近陆盈月的男人,但在看到这个画面之后他仍避免不了心中的妒火逐渐高涨。 陆盈月如此美丽,他绝不相信白楚卿未曾动情过,如果有该死的!他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 “没错,我来接你了。”聂人故的语气非常不善。 陆盈月抬头朝白楚卿一笑,便起身朝聂人故的方向走去。 知道还没走几步,白楚卿就从后面拉住她的手,微笑道:“不,盈月,你不能走。”陆盈月呆立在两个人之间,完全被这莫名的状况给搅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是该听主子的话留下,还是奔回聂人故的怀中。 “主子?”陆盈月急了,不明白主子的用意为何?为什么?她并不想离开聂人故呀!她看不见白楚卿此刻冷睇聂人故的眼神,是全然的阴冷。 “她必须跟我走。”聂人故说。 “她不可能跟你走。”白楚卿回应,一反平时温文儒雅的模样,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强硬与冷漠。 “如果我硬抢呢?” “你抢不走的。”白楚卿摇摇手,十分自信。 “白楚卿,你似乎太小看我了。”聂人故冷哼,迅捷的身形在话声方歇时,已然来到白楚卿身前,眼看饱含内力的一掌就要击上白楚卿的面门 白楚卿不闪不躲,俊美的脸上笑容轻扬“我不是小看你,只是对我而言,你根本就不足为惧。” 只见聂人故的话声刚落,一抹影子已然来到他身前恰好替他挡住那一击。而这影子,竟是——聂老爷!?  ?  ?“怎么可能?”聂人故看清来人之后,着实大吃一惊。 挺身替陆盈月挡住猛烈攻击的人,居然会是会是他的爹,那个早已神智不清的老父亲。不对,这不是他的父亲,现在挡在白楚卿身前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凶残狂暴的野兽。 头发披散、纯兽性的眼神、破碎的衣服、满面血腥的脸、曲弓的身子、低吼的叫声,眼前的人这除了具有人的形体之外,根本就找不出一点属于人应该有的感觉,活脱脱就是一只嗜血的野兽。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懂了吗?对我而言,你根本不足为惧。”白楚卿悠然轻笑。“因为你没有胆子面对你自己的父亲。” “他怎么会是我父亲!”聂人故根本不相信。 “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 聂人故不语。 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白楚卿满意地在他的眼里找到绝望与恐惧。“履了什么事?主子,请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陆盈月抓着白楚卿的袖子,急切地问着。 她看不见,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从逐渐沉滞的气氛感觉起来,聂人故似乎很难过、恐惧,究竟是为什么?主子对他做了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父子相残而已。” 白楚卿仍是优闲如昔,一点也没有因此而脸色大变。 父子相残?是谁,是哪一对父子?该不会该不会是,聂人故与他爹吧!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主子,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盈月,你明明知道我从来都不开玩笑的。” “怎么这样,怎么会这样聂人故”陆盈月的小脸逐渐惨白,整个人瘫软地坐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好好看戏吧,盈月,看看这出精彩的惨剧。” 白楚卿反转过身子,令人无法得知他脸上的表情。 所谓相残,其实也不过是聂老爷单方面的进攻而已,聂人故始终都是处于挨打的状态,固执地只守不攻。 他怎么可能下得了手,要知道,此刻他所面对的敌人不是一个全然无关的陌生人,他的对手是他爹,他有血缘关系的亲爹啊!“醒醒啊,我是你的儿子,聂人故爹,我是你的儿子,你听见了吗?”聂人故嘶吼着,深沉的哀痛流转于双眸间。 在聂老爷抓狂的猛烈攻击下,伤痕一道一道不断地在他身上留下,流淌着鲜血的伤口,就像他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一样,随着他父亲的攻击越猛烈,他心中上的伤口就愈加裂开且不停滴着血,步削减着他的精力。 心上的痛楚已远远超过身体上的疼痛,他好累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救救他?“他已经失去了心智,完全舍弃人的身份成为一只野兽,不管你再怎么叫、怎么喊都是没用的。” “你到底对他动了什么手脚?” “动手脚?呵呵,我确实动了一些手脚。”白楚卿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只是对他下了点暗示。” 暗示?他口中的暗示,指的其实就是催眠。 白楚卿一向精通各式奇门遁甲,当然对于“暗示”也不陌生,他可能是在的身边放下了一些充满暗示性的东西,也许是书、也许是摆饰品,等到时间一久,聂老爷渐渐习惯了这些暗示的指令之后,暗示就成立了,接下来只要等待时机就行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这是他所希望的,他的体内本来就潜不藏着一只沉睡的野兽,我只是将它叫醒而已。” “你说什么?” “我说的,其实你也知道。”白楚卿懒洋洋地笑着。“我想你应该忘不了你娘凄惨的死状吧?告诉你好了,你娘就是死在他的手上,死在自己的丈夫手中。” 怎么会,杀了娘的竟是爹 聂人故简直不敢相信耳朵听见的。 “你娘也真是可怜,明明是清白的,却硬是被你爹给栽赃说她在外面偷人,而惨死在你爹手上。” “你说谎,白楚卿你说谎!” “我是不是说谎,你自己清楚。”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真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坚持?你明明就知道你爹想要置你于死地,甚至就连知道了他在你的食物里下毒的事,都还心甘情愿地吃下有毒的食物,让化功散的毒性在你体内扩散蔓延。”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爹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因为他将对你娘的怀疑、憎恨都转嫁到你的身上,以不断的打骂来证明你对他的真诚。” “他根本就不爱你,他不过想在你身上找寻你已逝去的娘的影子罢了,全天下只有你还傻愣愣地以为你爹是爱你的,是你自己将你自己关在虚幻的空想当中,你始终都在欺骗你自己。” 聂人故不想承认,但白楚卿的一字一句确实都狠狠刺进他的心坎。 他自己在欺骗自己,他宁愿相信一个不真实的信念,深信他爹还是爱他的,却不愿意去正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真相;是他的怯懦遮蔽了自己的眼睛、掩盖了自己的心,所以才会落入如此万劫不复的深渊。 “多么可悲呀,一个连自己的妻子、儿子都不相信的男人,最后只能成为一只没有心的野兽。” 只是就算是如此,他还是下不了手。 他怎么可能下手杀了自己的父亲,毕竟血缘是抹不去的事实,无论他的父亲有多么的罪大恶极、有多么的不可原谅。 “其实,你只是可悲的想得到一点关爱而已。” 这是白楚卿最后的结论。 砰!重重的响声,聂人故已然被地压倒在地,随时都有可能命丧聂老爷的掌下,他已无力反抗,只能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白楚卿冷眼看着这幕景象,俊美的黑瞳里看不清究竟是无奈或者是同情,却始终冷血的不愿伸出援手,因为他相信,一个心死的人是救不活的。 而聂人故的心,已经死了。 这场父子相残,也该落幕了 第八章 “少爷,小心!”一个柔细的嗓音加入了这场混乱的战局。 是花恋昔。 只见一身染血的她破门而入,无瑕艳丽的小脸上多了一丑陋的伤痕,全身上下都布满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想来定是经过一场激战。 她一见聂人故被压倒在地,眼看就要死在聂老爷的掌下,她连忙挥动双剑冲进缠斗中的两人之间,试图挽救趋于弱势的聂人故。 野兽的感觉一向是灵敏的,一见有人助阵,迅速跳开聂人故的身上,远远地龇牙咧嘴的观望着。 “你没事吧?少爷。”花恋昔扶起他。 聂人故不说话,实在是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他的信念,已经在白楚卿明白的分析下破灭了。 白楚卿狠狠地将他想极力隐藏起来的伤口毫不留情地摊在阳光下,让自己看清那被掩盖下的伤口是呈现怎样的腐败、溃烂;让他发现自己的丑陋与懦弱,使他重新看待自己长年维持的假面具下,真实软弱的自己。 “少爷” 她很少看到如此消极的聂人故,记忆中的他总是自信满满,善于将所有的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何时他竟也会有如此怯懦的时候?“我下不了手,他是我的父亲,我” “少爷、少爷,你看清楚点,他已经不是老爷了,他只是上丧心病狂的野兽,他已经不认识任何人了。”花恋昔觉得这样的他无比陌生,一点也不像她所熟悉的少爷。聂人故却只是冷着一张脸,不见任何的情绪反应。 “少爷,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必须要为全庄的兄弟们报仇啊!”大约是三个时辰以前,也就是聂人故和陆盈月刚出去的时候,聂老爷就突然像发了疯似的见了人就咬,短短几个时辰之内,聂王庄内已经血流成河、死伤遍地,唯一侥幸存活下来的也只剩下花恋昔了。 “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聂老爷已发动第二波攻势,他急速地冲向聂人故与花恋昔,聂人故无力反抗,仅剩下花恋昔一人硬撑着。 “少爷,你不能这样,你如果死了陆姑娘怎么办?你难道真的舍得陆姑娘为你难过掉泪吗?” 聂人故浑身轻震一下。 脑子里浮现陆盈月伤心落泪的模样,那美丽哀伤的模样狠狠揪痛他的心,他不愿意再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少爷” 花恋昔逐渐落居败势,持剑的手渐渐支撑不住。 “想想陆姑娘吧,你不能就这样死了!少爷——” 是啊!他还有陆盈月,还有她 聂人故猛然回过神只见花恋昔喊出最后一声之时,她使出全身力气将手中的短剑刺进聂老爷的胸口,可是也在同时被幻化成野兽的聂老爷给咬爆断颈子,两个人在同一时间里断气死亡。 “花娘,我对不起你!” 他的迟疑,害死了花娘,差点也害死了他自己。 不过,这样的迟疑不会再有第二次,因为他找到了目标,他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想要保护的人,他已经失去母亲、父亲,以及最亲近的朋友,他不愿意让任何他所重视的人在他手上消失,这也包括——他的盈月。 “把盈月还给我。”聂人故站起身,与白楚卿对视,他的眼神极其冷酷,透着寒光的眼眸好似要将人吞噬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白楚卿没想到他竟会恢复得如此快,目光里有些赞赏的光茫,但在态度上却未曾软化半分。“不可能的事。” “别忘了,你把她送给我了,她是我的。”“她不是你的,接近你是我给她的任务,而她做得很好,现在任务结束了,我要将她带回去,是很理所当然的。” “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你有那个能耐,可以阻止我将她带走吗?” 陆盈月自昏睡中悠悠转醒,恰好听到两人的对话。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聂人故说着就走向倒坐在地上的她。 “那是不可能的。”聂人故俊脸漾着和煦的暖笑,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长剑,而长剑的尖端直指着陆盈月。 “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白楚卿俊魅笑眼微弯,柔雅的嗓音轻响:“你们口中所说的‘修罗非天’其实就是——陆盈月。” 修罗非天在他的印象中不应该是雕像,或者是画像之类的东西吗?怎么会是一个人,而且还是陆盈月?!情况陷入一种极其诡异的情况,聂人故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呵呵,你们一直以为修罗非天是雕像,却怎么也没想到,传说中修罗门的镇邪之物竟然会是个人。” 事实上“修罗”的本意所指,是一种生为男身便极端丑陋、生为女身便极端美丽的生物,传说中,修罗一族皆有着饮血嗜杀的性子,个性皆是残暴无情,却又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之所以称为“非天”也是因为他们一族拥有的力量足以媲美天上的神,却又不是神,就称之为“非天” 修罗非天,便是指拥有无比美貌以及力量的人。 历代的修罗非天都是由修罗门内最美丽的女子荣任,有此称号的女子们都能够拥有无比的权力,足以控制整个修罗门听令,所以才有传说若是得到了修罗非天便能获得所有一切的说法。 “就算修罗非天是陆盈月又怎样?反正她既非修罗门人,不管修罗门怎样都与她无关。”“你似乎想得太容易了。”白楚卿摇头。 聂人故看向他,并不了解。 “几年前的那场内斗中,为什么修罗非天会突然不见?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亲手将当时拥有这个名称的女人给杀了,只因为她拥有的权力太大,所以为了保住我自己,我不得不杀了她。”所以只要攸关权力的斗争,绝对都是残酷的。 尤其是历经无数生死,格外明白。 当时他以年仅十五岁的稚龄坐上修罗门主事的位置,有不少人因为他太过于年轻而有所不服。 这些人当中,尤以修罗中的长老们为最,他们认为像他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想要号令修罗门人还太早,所以便想从他手中夺权,然而他终究不是省油的灯,长老们深知他的厉害,就将计划指向拥有与他同等权力的修罗非天身上,意图挟着修罗非天的权力暗中斗垮他。最后被他知道了,他就借口掀起修罗门创建以来最大的内部斗争,趁乱杀了拥有修罗非天称号的女人,以断绝长老们的野心。 自此之后,修罗非天的称号断过一阵子,却在他将陆盈月带进修罗门后,又重新出现。本以为经过那场恶斗后,那群老狐狸会有所觉悟,放弃与他争权斗利,哪里想得到,那群老不死心,试图借着陆盈月重振声势,这事情被他知道后便将她送到聂王庄里避风头。可是,事情似乎没有他想象中来得顺利这群长老们发现之后,宁愿来个玉石俱焚,既然得不到那就干脆灭口。在他们的想法里,陆盈月是他的所有物,是他的弱点所在,只要将陆盈月杀了,就等于在某一个方面有所压制他,同时也证明他们自己的权力。长老们的手段太愚蠢了,终于为自己带来毁灭。 同时,也为陆盈月带来了死亡一途。 “所以你打算让悲剧重演,杀了陆盈月?”聂人故清楚地看见他眼底闪动的杀意,冰冷而绝对。 “没有错。” “那么说,那些狙击她的杀手也是你派来的?” “算是吧。” 白楚卿不想解释,反正就算那些派去狙杀她的杀手不是他所任命,也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所以替她才会惹来杀身之祸。 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这柔雅的熟悉嗓音竟让她觉得陌生,陆盈月简直难以相信耳朵所听见的,教她如果能相信,始终对她温柔体贴的主子竟要杀了她!怎么会有这种事?“我不相信。”她小小声地喊,不愿承认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 “盈月!” 聂人故有些惊讶她已经清醒。 “我不相信,主子怎么可能”那声声抽噎的声调,教人听了肝肠寸断。白楚卿幽黑的眼眸清楚闪现杀意,不容怀疑。 “盈月,你恨我好了。” 白楚卿轻叹一声,手中的长刃挥动,只见我银光闪动的同时,鲜血已惯例她细弱的肩头流出,从划开的伤口中流出温热的鲜血,将她一身浅淡的衣裙染上洗不去的红渍。“啊!”她痛呼一声,颓靠向身后的墙面,这一刀将她的右肩狠狠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耳边好象听到主子曾说过的话——陆盈月,我并不介意你恨我,只是我希望你能够了解,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一定有我的理由。 她的脑中一片轰然作响,理不出任何的思绪,任由眼泪毫无意识地滴落脸庞,扑簌簌地流过颊边,流过沾血的衣裙,滴落在大片红艳的血迹中,与血融合为一。 肩上被砍伤的伤口如烈焰灼烧般疼痛难耐,椎心的痛楚仿佛聚时都有可能将她带离这个尘世,成为飞扬的尘土之一。 张口呕出一口鲜血,柳眉紧蹙、泪眼你,失去知觉的她早已分不清疼痛的究竟是肩上的伤,亦或是心里被他狠狠划开的伤。 只是 “主子我不会恨你的绝对不会” 白楚卿微笑,疼惜地抚过她苍白的美颜。 “谢谢你,盈月。”?  ?  ?莫府——当浑身是血、已接近断气的陆盈月被带回莫府时,已是子夜,不少莫家人看到之后,都难以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大伙儿聚集在房门外,所有人都面色凝重的等待着结果。 许久,诊视的珂罗才从房内走出。 “怎么样,陆姑娘没事吧?”拉着从房内走出来的珂罗直问,莫家姑娘们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伤口不深,并不伤及性命,但是由于失血过多,又加上心中积郁难解,恐怕是凶多吉少。” 珂罗摇摇头,清丽的小脸上净是悲伤。 “怎么可能,珂罗,你一定是骗人的。” 几个姑娘的小脸上垂着泪,紧抓着她的衣衫摇晃。 “我也希望是骗人的,但这是事实。” 听到珂罗这么说,莫家人和一旁的聂人故心都凉了一半,珂罗的医术是出了名的,如今她既然都这么说了,就表示希望真的渺茫。 “陆姑娘这么善良,怎么会遇到这种事。”一向喜欢陆盈月的珂罗,越听越是悲伤,最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难过,窝进莫宣丞怀里痛哭。 莫宣丞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任由她哭。其实大伙儿的心里都明白,陆盈月身上的伤容易痊愈,心里的伤却难以复元。所以就算医术高明的珂罗,充其量也只能治好她身上的伤,却无法根除她心里遥伤,对一个已经失去求生意识的人,就算是身体健康也是没有办法生存的。 莫宣丞安抚着珂罗,心情却未曾轻松多少,实在是现在这种时刻,没有一个人心情是稳定的。 不只姑娘们如此,相信聂人故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盈月发生这种事情,最伤心难过的应该是聂人故,毕竟在这个晚上,他已经接连失去了父亲、花娘,面对这样的情况,早已残破不堪的心想必已无法再承受另一个他所重视的人离他而去。 “聂人故,你没什么大事吧?你的脸色很差,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陆姑娘就让我们来照顾就行了。” 莫宣丞发现他益发冷沉的眼神,不自觉地有些担心。 他的伤口,无论是身体的、或者是心里的绝对都没有比躺在床上的陆盈月少,虽然身上的流淌鲜血的伤口已凝固,但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伤痕累累,实在很让人担心他是否还撑得下去。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可是——” “我想进去看看她,可以吗?”聂人故转身,询问着一脸苍白的珂罗。 “当然可以。”珂罗点点头,犹不忘叮咛他一声:“不过陆姑娘需要多休息,最好不要太刺激她。” 聂人故得到同意后,便推开门走进去。 “公子” 珂罗轻唤着,却被莫宣丞给拦阻下来。 “就让他去吧,咱们别管了。” 抬起眼,珂罗定定地望了他一眼,然后暗暗叹口气。 让他去吧,因为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了 这是她从莫宣丞眼里读到的讯息。?  ?  ?他不否认,在陆盈月刚到此地时,他确实是厌恶多于喜爱的,甚至只想快快将她赶走,省得碍他的眼。 但经过了相处,他发觉自己似乎对这小人儿有了依恋、有了需要,如果看不到她的身影就会觉得不安,只有这副纤弱的小身躯才能给他所冀念的柔情,只有她才引得起他的欲望。他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爱?爱情,代表的是一个美丽的梦想开始,没有人知道在这个美丽的梦想背后是藏着怎样的危险,说不定是瑰丽的粉色后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但无论爱情的背后是什么,都只有亲自去体验才能知晓。 可是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爱存在。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父母亲的疼爱与关怀,总是生活在血腥杀戮中,在一种不确定是死是活的生命中等待着明天。在他身边的人很少是真心的对待他,也因此他学不会爱人与被爱,在感情上,他比谁都还要来得脆弱无助,在他害怕伤害别人的同时,也害怕自己被伤害。他愿意敞开心胸去接受陆盈月在他心理烙下痕迹的事实,却不愿意承认这是他所不期待的爱情所带来的征兆。 只要与爱情有了牵扯,无论任何事都会变得难以掌控。 同样的情况,在他身上一样不能免俗。 爱情之于他,就像一面镜子,让他看清自己的软弱本质,却无法映像出别人的心思,对于别人的心思,对于聂人故的心思,他不清楚、不明白也猜不透,他害怕有所期待却终将失落的可悲心情。 所以就不爱吗?聂人故合上眼,想让紊乱的心绪平静下来,奈何始终都无法沉静,整个脑袋里乱轰轰的,平时的冷静全都走了样,他毛躁得简直无法好好静下心来思考。 他是个人,感情不可能说舍弃就舍弃。 这个深刻的领悟,从第一次与她结合的时候,就清楚浮现在他的心中、脑中,虽然他不断说服自己是因为那副妖娆的身躯引起他的欲望,但心中情感的藩篱已被打破,他再也无法将自己的情感视为无物,他再也无法否决自己爱着她的事实。 他发觉自己想要的不只是她的身体,更想将她的心占为己有。 然而当他真正领悟到时,却已经太晚了。 第九章 床上的人儿依然美丽如昔,发黑如缎、衣白如雪,一如两人初见时的模样。只是,苍白的脸孔仿佛被抽去全身上下的血液似的,浑身上下毫无生气犹如将死之人,但是死亡的阴影并未遮盖住她的美貌所散发的光彩,反而为她增添了形于外的脆弱与娇怜。 “你是我的。” 这是聂人故惯有的命令式语气,冰冷而绝对,是不容人抗拒的独断口吻,只可惜对眼前如同瓷娃娃一般的漂亮人儿起不了一点反应。 他以为,这样说就可以留住她。 陆盈月轻轻张开眼睛,一双美丽大眼透着死亡的消极光芒。 “我是吗?”虚软的嗓音微弱,仿佛是用尽全身上下所有的气力才得以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你的命、你的人、你的心你的一切一切,都只属于我。”态度依旧狂妄霸气如昔,不容驳斥。 她的小手轻抚过他清瘦的俊脸,感受着脸颊上新生的磨人胡髭,扎着她白嫩的小手隐隐刺痛。 怎么,她竟还会痛?淡淡地笑开了唇,绝艳的笑容迷炫了他的眼、带走了他的心,却教人疏忽遗漏了笑颜下流转的悲伤哀愁,浓得化不开的愁绪。 她以为一个没有心的人,是感觉不到痛的。她以为,失落的心早葬送在被血腥染红的夜晚,随着肩上由白楚卿划下的伤口一起决裂,再也寻不回来。 说不伤心、说不绝望,是骗人的。 十年生活的点点滴滴,她的笑、她的泪、她的喜、她的悲,全部都有白楚卿的参与,样样都清清楚楚的留有白楚卿的影子,教她怎么能相信,今日挥刀向她的竟会是她最相信的主子。那个她曾经最亲近的主子 “为什么是我?”浅色的瞳眸飘忽地望向远方,眼瞳如深潭一样的沉静、安稳却找不到固定的焦距。 问题的对象是白楚卿、是聂人故,也是她自己。 大手捧住她的脸蛋,聂人故强迫她面向他的脸,就算那瞎盲的双眼看不见任何事物。“你不能离开我,你是我的。” “我不知道。”陆盈月闭上眼,十分虚弱。她已无力,疲惫的身躯再也无法承受再一次伤害,对于这个如狂风烈火般的男子而言,她太过柔弱了,跟不上他矫健的步伐,坚持跟随的结果只会让自己摔得又重又痛,依旧缩短不了两人之间难以逾越的距离。 所以她倦了,只想抽离这吞噬人的情感泥淖,悄悄地躲在暗处舔舐伤口。只是为何他始终不愿放手,为何又要踏入黑暗带来光明?彻彻底底的掀开她深藏的伤口,让她瞧清自己的腐败溃烂。 她好累了,只想好好休息。 别闭上眼,别 聂人故好害怕,害怕她会这样闭上眼就再也醒不过来。 陆盈月难以想象他的心痛,她不知道当白楚卿一刀挥下,他却无力阻止时的无奈;她不知道在她倒下的那一刻,他是多么的痛心。 痛心于没有能力改变这悲剧的发生,明明就在他的眼前,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爱的女人在他面前受伤,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事!“我会死吗?” 陆盈月幽幽地说着。 聂人故用手指抵住她的唇,不愿从她口中听到这样消极的话。“别轻易说这个字,你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好累真的好累。” 能不能就让她沉沉睡去,不再清醒?“请不要留我孤独一个人,我再也受不了孤独的感觉。”执起她的手,聂人故轻吻着,极轻极柔,像是捧着易碎的花瓣。 陆盈月摇摇头。 “我不准你拒绝。” “可是我没有理由留下——” “你绝对有的。” 聂人故不给她任何驳斥的机会。 他多希望听到陆盈月再说一次喜欢他,只要她愿意,他保证不会再用苛刻的言语刺伤她的心,也不会再让她伤心流泪。 他要的,只是那美丽灿烂的笑容重现在他眼前。 所以,这次该他说了 “我爱你,这就是你留下的理由。”俯身在她的耳边,聂人故轻声说,嗓音如此温柔,犹如暖和的冬阳,教人不自觉心折。 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这个始终冷漠以对的男人,总是将她无瑕真诚的心狠狠践踏的男人,居然居然会爱她?这、这怎么可能?“我可以相信你吗?” 她没有办法再承受一次心痛的感觉,那样的痛楚几乎夺去她的性命,如果、如果他只是寻她开心,教她情何以堪。 “可以的,你可以的。”聂人故紧紧拥住她纤弱的身子。 这个暖热的触感、幽淡的凝香、细瘦的小身子,她的一切一切竟不知在何时深植他的心中,让他想念、使他怜爱。 不管如何,他再也不会放开她了。 永远都不会。?  ?  ?三年后半掩的纱帐,隐隐透出端坐里头少妇的美丽容貌——面色泛着醉人的酡红色,黑色长发盘成发髻,娇艳朱唇不点而红,细致的五官上忽而显现着极为温柔的动人的表情,这样一位天仙美女仿佛暗从画中走出来的,却活色生香得令人惊艳。 少妇嘴角微扬浅笑,看得人如痴如醉。 “我妻子究竟怎么样了?” 一旁的丈夫十分不满意有人盯着他美丽的妻子看,出声打断早已看得双眼发直的苍老大夫。“咳、咳,基本上一切都很正常。” 老大夫不太好意思的干咳几声,以维护自己的专业形象。 “喔?” 丈夫一脸怀疑。 也不能怪他如此多疑,实在是他的小妻子长得国色天香、美貌倾国倾城,只要是人都很难不被她吸引。 “人故,怎么了吗?”美丽的小妻子轻唤着。 “没有什么。”聂人故走向她,极其温柔的安抚着,与先前对老大夫的恶行恶状简直判若两人。 这对出色至极的夫妻,便是聂人故与陆盈月。 自从离开莫府之后,他们陆陆续续迁移过数十个地方,从荒凉的沙漠到热闹的市镇他们都住过,最后他们选择定居在碎蝶冢的旁边,不只是因为此处的环境幽丽,更是因为这里是聂人故的爹娘安眠所在。 他们在这里盖了一间小屋子,虽然不大,却可以为他们挡风遮雨;虽然简陋,却可以替他们带来温暖,更何况此处的风景宜人,前有水、后有山,四周皆是碧绿如茵的草坡绿地,令人心旷神怡。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老大夫不甘愿被冷落在旁,适时的出声:“从刚才诊脉的结果,我发现夫人的身体一切安好,而且——” “而且怎样?” “从夫人的脉象来看,可能是有身孕了。”“身孕?” “简单一点说,就是怀孕了。”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聂人故不敢置信的摇晃着老大夫的身子,一点也不体谅老大夫脆弱的身子禁不起被人重重晃动。 “骗你我又好处,我干嘛要骗你?” 他、他要当爹了?!“盈月,你听到了吗?” “嗯。”她浅浅的微笑,感染着他的喜悦。突然,聂人故又沉静了下来。陆盈月也发现了。 “怎么了,不高兴吗?” “没有,只是有点害怕。” 是从小的阴影,让聂人故有这样的心情。 他从没有感受过父亲的爱,与父亲一直都维护在一种不容逾越的将属关系。在成长的过程中,他不像一般的小孩可以向父亲撒娇、笑闹,在那段童年时光中,当别的小孩在与人争执糖果属于谁的时候,他已经在学武、学读书、学写字;当别的小孩因为跌倒而向爹娘哭诉的时候,他已经必须自己独立 在父亲身上学到的只有冷漠,他不懂爱人的方法,虽然最后在陆盈月的身上他学到了爱人与被爱;但这段时间以来,他很少与别人相处,一直都只有陆盈月在他身边,所以他没有把握是否能将这份爱传达给除了她以外的人。 无论是身边其它的人,或者是自己的孩子。他害怕会重蹈父亲的错误,而替孩子与自己带来不幸。 陆盈月知道他的恐惧,却不知应该从何安慰起。 她来不及参与他的过去,只能尝试着融入他的未来,可是她不确定有她所参与的日子,是否真为他带来了幸福?“你在烦恼什么啊?”老大夫看不过他的懦弱,训斥着:“人又不是一生下来就知道该怎么当一个人,还不是都要经过学习。” 聂人故被老大夫这么一训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除了父亲,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当面教训他,长这么大以来,老大夫是第一个敢对他大声小声的人。 “没有一个人是生下来就什么都知道的,像我,还不是在知道有了孩子的时候才开始学着当个爹,所以你也需要慢慢适应一个父亲的身份,等到孩子出生的时候,你就可以成为一个相当称职的父亲、丈夫。” 长者毕竟是长者,说出来的话总是容易让人信服,长年累积下来的经验与感想,往往是最珍贵的宝藏,值得人好好深思。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没责任感了。”老大夫叨叨念着,一张布满皱纹老脸重重地沉下。 “别太生气了,喝口茶,消消气。”陆盈月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急忙拉着老大夫的衣角倒茶陪笑,省得丈夫一时怒急攻心、口不择言气坏了人。 出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个大美人!老大夫一看见陆盈月甜美的笑容,心中的怒气早就消去了一大半,压根就忘了方才的一回事。 “我替你开个方子,让你补补身子。” 老大夫慈祥一笑,与先前的态度完全判若两人。 任谁看到这个小美人,都会忍不住想疼爱她,就算是他这个老大夫也不例外,他还想要是小美人同意,干脆要认她做干女儿哩!“您决定就好,我没意见。” 陆盈月见气氛稍微和缓,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瞧瞧你瘦的,身子单薄成这样,怎么?你丈夫都没让你吃好的吗?” 老大夫又发现了别的,立刻又把矛头指向聂人故。 “哼。”聂人故冷哼一声。 “没有啦,是您太多心了,我本来就吃不胖,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样子,不是他没有让我吃,您就别想太多了。” 陆盈月急忙辩解,不想让丈夫背上恶名。 “算啦、算啦,这是你们夫妻间的事,我这个外人也管不着。”老大夫了解一笑,起身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去。 “不送了。” 聂人故恨不得他早点走,免得老占着他的妻子不放。 他走向床边,与陆盈月并肩而坐,双手抚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试图感觉肚子里的小生命的活动。 “人故,你说,咱们的孩子会是男的还是女的?”陆盈月靠在他身上,轻声问。“我希望是女的,这样就可以跟你一样美丽温柔。” 她淡雅一笑,迷魅的笑容艳丽无双。 如果是女的她心中已经开始勾勒未来的美景,有孩子嬉戏的草地,该是怎么样一个美丽的景致呀!可惜,她看不到 “唉。”她轻叹一口气,心中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为什么叹气?” “真可惜,我没有办法看到未来孩子的模样。” 她从来没有这么渴望重见光明,从小到大,双眼的失明并未替她带来任何的不便;相反的,即使双眼看不见任何东西,她的生活却一如正常人,并没有因为眼睛的隐疾而有所不同。只是当有了期待的时候,似乎所有的事都不一样了,她渴望能够亲眼见到自己的孩子,她渴望自己的双眼能够复元,能够重新看到世上的景物,看天空、看夕阳、看星星、看花草,看一切一切美丽的事物,看尽受人称颂的美丽景致,让她重亲认识这个已经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 但是如此简单的愿望,对她来说却是遥不可及。 “盈月。”聂人故看着她失望的小脸,心中虽然不忍,却也无计可施。 “基本上,眼睛要复元并不是没有可能。”一旁收拾东西的老大夫突然没头没脑的迸出一句话。 “嗯?” “她的眼睛,并不是不能治疗的,只是有点麻烦而已。”老大夫又补弃一句。这怎么可能?若是她的双眼可以复元,早在十几年前,白楚卿就应该把她治好,而不用拖到现在才让他告诉她有希望。 他们哪里能够猜透白楚卿难解的心思呢?事实上,白楚卿从来未曾替陆盈月找过大夫治疗眼睛。之前陆盈月以为的全是白楚卿所制造出来的假象,从头到尾都只是白楚卿为了保持计划的完整性而蓄意蒙骗的,陆盈月的眼睛并非无药可治,不过是看有没有心治疗而已。“你说的是真的?” 聂人故不太相信。 “我说啦,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有点麻烦。”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咦,你又从来没问过我,既然你没问,我干嘛告诉你,更何况我还以为你们相当满意现在的情况。” “请你一定要治好她的眼睛,无论花多少代价我都愿意。”聂人故拉着他的衣服乞求。“我又没说不医她,你这么紧张干嘛?” 废话!他当然紧张,这事关他的幸福耶,不紧张行吗?屋内的气氛十足热闹,反面屋外碎蝶冢上,两道眺看屋内的影子就显得格外轻松自在、无拘无束。 “不进去与他们相认吗?”石上的黑影问着。 “还是不要的好,我并不想毁了盈月的生活,也不想毁了我自己的生活,我不出现对谁都好。” 柔雅的嗓音似曾相识。 逆风而立的白影,在光影的阻隔下让人瞧不清长相,只看见衣衫被风吹动扬起漂亮的弧度,高挑的身形优雅,令人难以忘记。 “果然还是自私的人。” “谁不是呢?” 白影微笑,眼光望向屋内的小夫妻。 他们不幸福吗?或许是,或许不是。 幸不幸福有这么重要吗?看着屋内的身影,出色的夫妻情牵今生,两人相依相知,世间之人得此真情,人生夫复何求?一切的答案,都不再重要了。 白影悠然一笑,微风带起一阵风吹花落,粉红的花伴随风在空中掀起一幅又一幅令人惊叹的美景,伴随着风的停止,白影在一片飞坠的花海中飘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