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一后》 第一章书房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一首卜算子咏梅被一只纤细莹白的手一漂亮的梅花篆字写下。 “小姐,你又在写诗了。”侍立在一旁的婢女侍琴一边磨墨一边嘀咕。侍琴真是不懂,她家小姐怎么偏偏与别人家的小姐不同。人家小姐每天不是梳妆打扮就是描红刺绣,哪像她家小姐一样跟男人一样读书写字,又不是要考状元。 侍立在另一边的婢女侍棋接到:“就是,这么好的天气,还呆在书房里,真不懂享受。” “你们呀,就是看在小姐性子好,才这么大胆了。小心管家听见,又要罚了。”侍书一向守规矩知进退,隐隐为众人的头儿。侍琴和侍棋听了,只得吐了吐舌头。而从来都是安静的侍画依然静静地绣着花,仿佛周围的一切与她无关。 书房又恢复了安静,而她们口中的小姐却早已停下笔,对着停在窗台上的蝴蝶发呆。 庄生晓梦迷蝴蝶啊,究竟是庄生变成了蝶,还是蝶变成了庄生。冯宁痴痴地想着。 她究竟是谁,在这里她是冯宁,今年十岁,是北魏秦雍两州刺史家的小姐。父亲是北魏一方守牧大吏,权高位重,英挺俊美,文采风流。母亲则是高丽的郡主,出身高贵,美貌温柔,善解人意。还有一位好武不好文的兄长。 可是记忆里却有着一个叫南宫雪的20岁女子的一生。从小聪慧,才20岁就拿到了律师证,在家族的律师行工作。上有高堂和两个优秀的哥哥。 这些记忆在脑海里清晰地就像放电影,每一步,每一个细节,包括那嫌疑人插进心脏的匕首,晃动的无影灯,父母兄长的哭声。 可她无力抓住,渐渐地失去了知觉,等到醒来时已经变成婴孩躺在一个美丽的妇人身边。 也许一开始她还想着过去的生活,可是时间真是最好的遗忘剂,十年过去了,那个叫南宫雪的女子已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就像轻烟一样慢慢地消弥了。只剩下冯宁了,一个十岁的官家小姐,偶尔露露不符于年龄的聪慧。回到过去她并不想干什么,以一己之力改变世界只是异想天开罢了,小说是小说,生活是生活,这一点她分得很清楚。 蒙古满清再强大,都被中原为数众多的汉人同化了。区区一个现代人回到古代也只能老老实实被同化。过了那么久,冯宁除了偶尔发发惊人之言,已是完完全全的北魏贵族小姐了,她已经彻底地融入了这个世界,这个美好的家。 在冯宁回过神,正巧看到侍画端着点心进来。冯宁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笑眯了眼,不说别的,古代官家小姐的生活真是舒服啊! “砰”地一声,美好时光结束。冯宁头都没抬,只是皱了皱眉:“哥,跟你说了多少次,门是用来开的不是踢的。” “你怎么知道?”冯熙看着自小被称为神童的妹妹,难道这种事也能掐会算。 冯宁用脚指头也能想象这个单纯的哥哥在想什么。“不是我会算,而是这个家里只有你这么粗鲁。” 冯宁对这个哥哥很无奈,明明继承了爹爹的那张好相貌,多读点书,多吟点诗,再折扇这么一挥,跟爹爹一样就活脱脱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可他偏偏好武不好文,成天舞刀弄剑,胸中却半点墨水全无。父母苦口婆心地劝过,凶神恶煞地打过,终究心灰意冷,随他去了。冯宁每见一次就叹息一次,那个文武双全,相貌英俊,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就毁在自家哥哥手里。 冯熙对这个妹妹也很无奈。她的相貌融合了爹娘的所有优点,才十岁就是远近闻名的美人胚子。但是却跟个老夫子一样,偏偏喜欢舞文弄墨,看书写诗。虽然爹娘说是才貌双全,可是小女孩不是应该天真烂漫,喜爱玩耍的吗。一定是爹娘太严厉了。 就在这对性格迥异的兄妹大眼瞪小眼时,侍琴忍不住打破了僵局,反正她知道少爷小姐都是少见的大好人,不会介意。“少爷,你找小姐什么事啊?” 冯熙一拍脑袋:“宁儿,几个蠕蠕族的商人给咱们家送了好几匹骏马,哥哥带你去看哥哥驯马。” 可冯宁却不领情,很不客气拒绝,从前世到今生她都讨厌一切流汗的运动。 这本在冯熙意料之中,要是冯宁马上答应,那才是见鬼了。 “外面天气那么好,你总是呆在书房,多可惜啊。” 冯熙不气不恼,再接再厉。与自己的妹妹斗法也是他的一项乐趣。 “反正我不出去,我要看书。”冯宁依然拒绝。 冯熙的脾气本来就有点急,接连的拒绝使他有点恼了。“一个女孩子家看这么多书干吗?又不能当饭吃。” “你这个武夫怎么知道书的乐趣。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冯宁当即针锋相对,这个缺乏娱乐的时代也只有书是唯一的消遣了。 “读书多又有何用?”冯熙不服妹妹所言。“鲜卑拓跛部连自己的文字都没有,只是在木头上刻花纹记事,只会放羊牧马,杀人抢夺,还不是灭了我们汉人的国家。我们汉人读书多,却成了他们的奴隶。所以啊,这世上武力决定一切。” 冯宁登时变了脸“你给我住嘴,武力才不能决定一切呢,马上得天下又不能马上治天下。劳心者治人,劳力者只能治于人了。” “劳心者怎样,劳力者又怎样,我们终究变成别人手中的棋子。”冯熙停了半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冯宁看着哥哥的侧脸,其实她一直隐隐知道自己的哥哥不是庸人,不是武夫,那些只是他的伪装罢了。想毕爹娘也知道吧,但是冯家可以有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孩,却不能有一个才智双全的继承人。这就是失败者的代价吧。 他们本是北燕的皇族啊,有着这世上最高贵的血液,却沦为异国的臣属,何尝不是命运对他们最大的讽刺。他们的祖父冯跋是北燕的开国君主,当时气吞山河,君临天下是何等的威风,如果他知道他的后世子孙不仅不能继承他的皇朝,反而在鲜卑人的地盘里苟且偷生将是怎样的伤心啊。 冯家的人,无论是谁,都觉得愧对这位雄才大略的先人。可又能怎样呢,自古成王败寇。这个北方蛮族建立的国家已经吞并了冯家的天下。 一时间书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宁静。 过了许久,侍琴见气氛还是那么僵硬,就大着胆子说道:“少爷不是要带着小姐去看驯马吗,再不去天色就暗了。” 冯熙回过神来,默默地拉着冯宁走了出去。这是冯家人心中永远的痛楚,时时刻刻拷打着他们的心,不知到何时才能结束啊! 书房里的四人虽然不知为了什么,还是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少爷和小姐感情明明那么好,干吗老是吵得面红耳赤,主子的心思真难猜。 第二章逃亡 兄妹俩来到了后院的演武场,这时他们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冯宁抬头望去果然看到有一匹黑色的马儿在一旁吃草。 冯熙左手叉腰,右手拇指和食指放进口中,吹了一声口哨。正在吃草的黑马立刻向他跑来。 冯宁觉得这黑马太可爱了,竟这般的听主人的话,连带着刚才郁闷的心情也减低了很多。正想着,马儿已经跑到他们的面前。 冯宁忍不住摸了摸马儿,冯熙伸出一双因长年练武变得有力的手,把冯宁高高举起放在马背上,然后自己纵身上马。马儿沿着院墙缓缓走着,阳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 冯宁舒服地靠在冯熙的身上。“要是一直都这样,那真是幸福啊。” “那是不可能的,等到你出嫁啊,抱着你的就不是哥哥而是夫君了。”冯熙不由地开起了妹妹的玩笑。正说着他觉得腰间传来一阵剧痛,低头看去,原来是冯宁气鼓鼓地掐着他,恼羞成怒地红着脸。冯熙连忙讨饶,冯宁看着自己哥哥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笑逐颜开。 那是一张怎样美丽的笑颜啊,让周围一切的景物失色,连身为哥哥的冯熙也感到目眩神迷。他想起了夫子教的那首诗,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可惜这么美的妹妹终究不能留一辈子,也不知是哪个幸运的小子得了。想到这,冯熙情不自禁地问道:“宁儿想个什么样的人啊?” 冯宁本不想回答,可是冯熙那个诚恳的表情却让她不忍拒绝。“我呀,想要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那可难了”冯熙皱了皱眉,不过没一会她就释怀了。“我不管有多难,只要宁儿喜欢,哥哥一定帮你找来,即使哥哥找不到,还有爹爹呢。” 冯宁笑了,是啊,这世上最疼自己的爹爹和哥哥一定会帮自己实现所有的愿望,自己的人生真是幸福。得兄得父如此,夫复何求啊。 说起爹爹,冯宁想起来了。“对了,爹爹去平城(北魏王都)述职那么久了,还没有消息传来,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的,爹爹一向为官谨慎,不会有事的。”冯熙安慰着妹妹,却掩不住有些忧心忡忡。 兄妹俩一时无话。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爹爹冯朗身为北燕皇族,又怎么会让朝廷真正的放心呢。爹爹每一回进京述职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不知这回能不能平安无事? 每次到这个时候,冯宁就分外懊悔当初嫌两晋南北朝的内容繁琐,没有细读。不然也不会在今日毫不知晓,束手无策。 这时后门却被人大力地推开了,冯熙和冯宁一惊,看向来人。来人很是惊慌,身上沾满了尘土,应该是赶了很久的路。 “是谁?胆敢擅闯冯府。”冯熙跳下马,一个箭步向前,冯宁也慢慢地爬下马,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是要出事了吗? 来人抬起头,却是府里的护卫头领刘风。他本是江湖浪客,在一次亡命天涯途中被冯朗所救。刘风为了报恩留了下来,冯朗见他武艺高强,就命他做了府中的护卫头领,而且冯熙的一身武艺也为他所教。冯朗对他很是看重,冯熙也一向对刘风持师礼。可是刘风却从来以家将自居,不骄不躁,对冯朗和冯家忠心耿耿。 这次刘风护卫着冯朗去平城,却一个人回来了,以刘风的性格断不会如此,一定是出事了。冯宁想到这,急急地问道:“风叔,是不是爹出事了?”冯熙也是焦急地看着刘风。 刘风未曾开言,就跪倒大哭起来。冯熙和冯宁愈加惊慌,忙扶起刘风:“风叔,你先别忙着哭啊,快告诉我们,出什么事了?” “老爷出事了,不知怎么地惹恼了皇上,被斩首示众了。本来小人想和老爷一起死的,可老爷前一晚叫小人回来报信。说是皇上已下了圣旨,冯家的男人都要杀头,女人都要入宫为奴。小人拼死杀出来就是为了报信,快带我去夫人那里,圣旨就要到了。”刘风也是知道事情紧急,强忍哭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听完刘风这一番话,冯宁觉得心就像刀割一般,怔怔地流下泪来,什么也不会思考了。那个慈爱的爹爹,文采飞扬的爹爹就这么没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啊。上苍你何其的不公啊。 突听一声怒吼“为什么啊,我要杀了他们啊!啊啊!啊啊啊!”回过神来一看,只见冯熙两眼暴突,手持匕首,就要冲出家门,被刘风死死拉住。 冯宁看着冯熙发疯的样子,忽然间冷静下来。她走到冯熙面前,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冯熙捂着脸,愕然地看着妹妹。 “你到底发什么疯啊?”“我没疯,我要去为爹爹报仇。”冯熙吼道。“你以为自己是谁,一个人就顶得了人家的千军万马啊。”冯宁强逼自己用最残忍的语气说道。 冯熙听了,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倒在地上。 刘风见此情景也不好说什么,就要去找夫人,却被冯宁叫住。“风叔,你等会儿,我有事拜托你。”刘风转头看着冯宁,发现这个十岁的小姐神情严肃的像个大人,其中透出的威严和智慧与老爷一般无二,不由恭敬地答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风叔,你不用去找我娘了,时间来不及拉。现在我代爹娘请求您,您能不能带哥哥走?”冯宁严肃地说道。 “什么!”两声惊呼分别发自刘风和冯熙口中。 “宁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冯熙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到冯宁面前,死死地盯住她。 冯宁火了,对他就是一顿大吼:“你不逃,你难道想死啊。” “我绝对不扔下你和娘独自逃走,这不是大丈夫所为。”冯熙坚定地说。 “什么大丈夫不大丈夫的,你还不明白吗,我和娘不会有事,顶多就是当奴隶吃苦罢了,你可是要杀头的。”冯宁虽然感动,却也不得不劝着哥哥。“你只有逃出生天,我和娘才能安心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只有活着,才能以后救我们,才能为爹报仇。” “是啊,小姐说得一点没错,少爷你快跟小人走吧。小人这条命本就是老爷给的,小人就是拼死也要帮着少爷逃出去,怎么着也要为老爷保得一点血脉。”刘风见冯宁说得有理,也加入劝说冯熙的行列。 冯熙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叫他舍下家人去逃命却怎么也做不到。只是死死地咬住嘴唇就是不点头。 冯宁急了,向刘风使了一个眼色,刘风会意,一个手刀下去打昏了冯熙。刘风把冯熙抱上那匹黑马,自己也纵身跳上。 “风叔,你们一路保重,照顾好哥哥,他性子急,千万不要让他闯出祸来。”冯宁想到就要跟朝夕相处的哥哥分离,从此天各一方,不由得珠泪连连。 此时的冯宁已不见刚才的智慧和果断,只是个柔弱的少女。 刘风深深地点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从此小姐就要受苦了。 黑马急驰而去。 天就要下雪了。 第三章 冯宁依然静静地站在院子里,风起云涌,显得格外的萧索。 “小姐,你呆呆地站在这干吗啊?快进屋吧,要下雪了。咦,少爷呢?怎么把小姐一个人仍在这。”看着快下雨了,少爷和小姐还不回来,侍棋忍不住找了出来。 冯宁看见侍棋,忍了多时的泪终于流了下来,登时抱住侍棋痛哭止,一边哭着一边还喊着“娘”即使刚才那么果断威严,即使有着超越千年的灵魂,她终究一直是温室里的花朵啊。 侍棋吓了一大跳,从来没见小姐这样过,只道是少爷欺负了小姐,逃之夭夭了。不由得又气又急,一面在心里暗暗埋怨少爷,一面又哄着小姐向夫人房中走去。 王氏看见侍棋扶着的女儿满脸泪痕,一向沉稳的她也慌了。接过冯宁,就搂在怀里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熙儿欺负你了?等你他回来,叫他给你赔不是。” 冯宁摇摇头,只在王氏的怀里哭得伤心。只把王氏急得团团转:“等你爹爹回来还不得心疼死啊。”王氏一边说着一边帮冯宁拭泪。 不提冯朗还好,一提冯朗冯宁哭得愈加伤心。“这究竟是怎么了。”王氏和众人都觉得奇怪极了。“侍棋,你去叫那些小厮去把熙儿找回来。” 一听提起冯熙,冯宁只得止住眼泪,让王氏把房里的下人都遣下,只留下奶娘和侍棋。这才把刘风带来的消息和冯熙的去向对娘亲说了。 王氏被这个消息惊呆了,除了流泪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王氏从来就没经过大风大浪,她先前被父母宠着,后来又有相公护着,她一下子就被这夫死子散的噩耗打倒了。一时间偌大的房间只有哭声。 “夫人,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应该早做打算。”这时奶娘站出来说话了。 奶娘夫家姓金,长得高大粗壮,跟个男人似的。她曾经走南闯北,见识广,更身兼绝技。奶娘因为丈夫和孩子都死于一场瘟疫,走投无路下,才到冯府应征。在冯府她把冯熙冯宁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疼,一直没有离开,冯府上下都对她很是尊敬。 “有什么好打算的,冯郎死了,熙儿也不知是死是活,这个家算是完了。” “夫人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少爷逃出去是好事啊。再说夫人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小姐想啊。” 王氏这才想起冯宁,一把抱住:“我的儿啊,你好是命苦啊!”冯宁已停止流泪,她知道哭泣已经毫无用处:“娘,我们先听奶娘说。” 奶娘见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都是女子,那么多官兵来了,逃是逃不出去了,只有做好路里的打算。这里离平城上千里,那些官兵是不会让我们坐车骑马的。每个人要多准备几双鞋,否则冰天雪地的打赤脚可不行啊!还有路上风大,都得穿紧身窄袖的胡服,要不风吹鼓衣服,走不动要挨皮鞭的。侍棋,你马上把这几件事告诉那几个丫头,帮小姐准备好。夫人这里我来负责。” 大家都紧张又惊慌地忙碌起来了。 奶娘走过来,拉起冯宁的手:“好孩子,你那么聪明伶俐,又长得这般好看,就是皇宫里的公主怕也比不上。可是你马上就要受苦了,老天真不公平啊。不过奶娘会一直陪着你的。”冯宁忍不住扑进奶娘的怀里,长久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点。曾经历过无数苦难依然那么坚强的奶娘陪在身边,显得可靠多了。 正在这时,一个家丁不顾丝毫礼仪地跑进来,边跑边喊:“不好了,官兵进来抓人了!” 紧接着就是一队鲜卑士兵闯进来,无视任何人的翻箱倒柜。 不一会,府里传来了各式各样的声音,鲜卑士兵的怒骂声,女人的哭泣声,家丁的求饶声,桌椅倒地声 冯宁没有哭,有些漠然地看着,听着。 眼见着,画栋雕梁摇欲坠,银屏金屋风雨中。昨日里,威赫赫爵禄高登,光灿灿,金印悬胸。转瞬间,呼喇喇大厦倾,昏惨惨,路途穷,旧时荣华尽飘零,昔日富贵已空空! 正想着,听得一声幸灾乐祸的笑声,随即则是一连串的旨意。冯宁只记得一条“冯氏女子籍没入宫” 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转眼变成奴隶了,真是讽刺,可又不寒而栗。 奴隶是什么,是这个世界最低下的人,可以随意买卖,可以随意打杀。他们的地位甚至连畜生也不如。 想到这里,冯宁整个人瘫软在地。 第四章立誓 刘风骑着马沿着渭河不停地奔驰,马儿已经中了三箭,越跑越慢,但是他不能停下来,他的心里无比着急。当时他和少爷逃出冯府没多久就被鲜卑士兵发现了。本来以他的武功足以对付,可是连日的奔波却使他败下阵来。自己受伤了,少爷也被抓走了。想到这里刘风恨不得以死谢罪,可是不救回少爷又有何面目去九泉之下见老爷,又怎么对得起夫人和小姐的托付。 也许上苍真的听见了刘风的祈祷,刘风的视线里出现了二十几个鲜卑骑兵,冯熙被绑在一个红鼻子的士兵马后,嘴里塞着一团东西,似乎受了不好折磨。 刘风的心直往下沉,瞪大了暴突的眼睛,迅速抽出刀。而鲜卑骑兵也发现了他,停下马,慢慢地向刘风包抄过来。 等到鲜卑骑兵走近,刘风突然从马上纵身而起,飞向那个红鼻子士兵,刀尖随即刺进了红鼻子的胸口。红鼻子摔下马来,刘风却稳稳当当地骑在红鼻子的马上,他迅速地猛击马身,驱马向渭河中央冲去。 刘风落入水中,冯熙也被绳子带入水中。 着一切都出乎那些鲜卑骑兵的意料之外,他们怔怔地看着河中的刘风何冯熙,不知该怎么办。 刘风快速地割断冯熙身上的绳子,拿出他嘴里的布团,紧接着就抓着冯熙向前游去。冯熙本以为无望逃生,谁料想刘风从天而降,真是又惊又喜,正要出声,却被刘风止住“脱险再说” 这时岸上的鲜卑士兵开始向水里放箭,刘风暗道不好,急忙把头上的头盔取下,戴在冯熙的头上,说道:“你紧闭嘴巴,我们潜游一阵。”冯熙点了点头,在渭河边长大的他有着一身好水性。两人便不再说话,钻入水中。 鲜卑士兵大多不会泅水,见他二人过了许久还不上来,除了骂人以外真是毫无办法。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只得叫道:“去前面渡口,务必把这俩个反贼抓住。”说完就拍马而去,其他人也就跟着他向渡口方向奔驰。 刘风和冯熙在水中听得真切,不由得暗,但也不敢造次。直到完全听不到马蹄声时,才爬上岸来。 两人在水中呆的久了,在岸上拼命地喘气。 “真是可怜啊,堂堂太守夫人和小姐转眼间就变成奴隶拉,真是世事多变啊。” “谁说不是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听说他们家少爷跑了。” “没见着满街都是搜捕的人啊。这些事我们这种平头百姓还是少管,免得惹祸上身。” 路过河边的人交谈着今日的大新闻,冯熙呆呆地听着,似乎毫无反应。刘风却分明看见冯熙的眼眶饱含着热泪。 待那两人连人影也看不见时。冯熙忽然大叫一声,转身就向家的方向跑去。刘风急忙一把抓住他:“少爷,你要去干吗,你不要命拉!”“风叔,你放手,我要去救娘和宁儿,她们怎可受这等屈辱。”冯熙用力想要挣脱刘风的怀抱,奈何刘风的两只手似乎是铁做的,怎么也挣不开。此时冯熙已经被愤怒和悲伤烧光了理智,怒目向刘风吼道:“放手啊,你听见没有!握才是少爷,我命令你放手!” 刘风知道冯熙什么也听不进去,只得恨恨心,伸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冯熙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看着刘风,刘风在他心中一直亦师亦父,怎会如此对他。刘风转过头去,不看冯熙,只是说道:“少爷你要回去,小人可以陪你回去。小人不怕死,当初老爷死的时候,小人就没想过活。小人一死不足惜,可少爷你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又回去自投罗网。你怎么对得起老爷在天之灵,怎么对得起让你逃出来的小姐。”刘风说完就放开冯熙:“是回去还是离开,少爷你自己决定。上刀山下火海,小人横竖陪着你。” 冯熙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如同石化一般。刘风也只是淡淡地看着。 过了许久,冯熙才有了反应。他猛地跪倒在地,向上苍磕了三个响头,摸出藏于靴中的匕首,望手腕一划,把自己滚烫的鲜血撒在地上。“我冯熙,以血盟誓,一定救出娘亲和妹妹,一定为父亲报仇!” 刘风有些惊呆了,这还是冯府里那个只知道舞枪弄棒的少年吗?巨大的家变已使他迅速地成熟起来拉。 “风叔,走吧。” “去哪?” “羌人那里,羌人民风悍勇,不畏强敌,这天下只有他们还敢和鲜卑人作对。”冯熙坚定地说,他已经不能用蠢笨做借口了,家族的责任和血海的深仇就背负在他身上。 刘风没有异议,只是默默地跟上冯熙。 冯家的人都有两面,比如老爷,比如小姐,比如现在的少爷。 第五章断臂 这一队人马约有半里长,蜿蜒在被白雪覆盖的地面上,格外醒目。 几十个抓来的民夫抬着箱笼,挑着绢帛走在前面。箱笼里装的都是从冯府抄来的金银珠宝。那些鲜卑士兵在后面赶着马群和装粮食的马车。 冯氏主仆一百多人走在中间,他们的一只手臂都被绑在长绳上,长绳的两端分别系在前后两个骑兵的马鞍上。其中冯宁与王氏被押在队伍的最后面,而刘妈等人则走在前面。 押解队伍的头领叫薛猛之。他个子很高,身材非常键硕,豹头环眼,整张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胡子,像沙地里的草丛。一看就是个残暴之人。 冯宁从前世开始便是娇生惯养,两世为人真真是没有吃过一点点苦。尤其是这一世的父母兄长更是百般娇宠,怎吃的这种苦。仅仅才走半天,冯宁被绑着的小手就被绳子牵扯着红肿非常,脚板也起了水泡,每走一步就感到钻心的疼。而他们离平城还有千余里的路,冯宁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到。 可是想想走到了又如何,还不是在宫廷作坊里做一辈子的奴隶。听爹爹说过朝廷其实还保留着许多鲜卑族的奴隶制旧俗,奴隶的遭遇都是无比悲惨的。如果说汉人对奴隶是温情脉脉的剥削,那么鲜卑人则是血淋淋的屠杀。这一切本来离她遥远的就如同天边的星儿,现在却又那么真实地近在眼前。 这就是变幻莫测的命运吗,只能接受,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队伍就在冯宁的恍神中缓缓前进。 这时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雪,强劲的北风卷着鹅毛大小的雪片撒在山坡上,撒在官道上。没一会整个天空,整个世界都变得白蒙蒙的。 雪片向冯宁的脸上打来,钻进她的颈中。如刀的寒风,如针的雪片把她冻醒了。冯宁迷迷糊糊地向四周看去,却发现那穿着红衣被绳子拖着走的分明是侍琴。 是了,侍琴是冯府的家生女儿,却偏偏有着一副骄傲的性子。当初冯宁欣赏她的志气和自尊,就一直纵容着她。没想到却害了这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在鲜卑人抄家时,侍琴受不得搜身的屈辱,大病了一场。又紧接着被绑上路,一身病骨怎能支撑。 这时,让冯宁终身难忘的一幕发生了。那薛猛之驱马过来,扬起长刀,一刀砍断侍琴的手臂,断臂的侍琴痛呼一阵倒在路边,鲜血迅速在雪地上漫延开来。 冯宁第一次真实地看到这种惨剧,只能呆呆地看着倒地的侍琴。这不是戏剧,不是历史,而是活生生的惨事。她感到彻骨的寒意,她突然间看懂了那古色古香的历史后面的血腥和哀嚎。 冯宁想扑到侍琴的身上痛哭一场,可绳子拉着她,似乎冰冷地命令她只能向前走,不能停下来。 冯宁虽然被绳子一直往前拽,但她还是忍不住转过头,看着倒在血泊上中的侍琴微微抽搐,她大声叫着侍琴的名字,希望她能够听见,能够爬起来,能够追上来,即使心里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还是忍不住抱着希望。她是她情同姐妹的亲人啊! 侍琴朦胧中听见了小姐的呼喊,可是她爬不起来,身上的剧痛已使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就这样睡过去吧,这样一切痛苦都结束。 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冯宁的呼喊越来越急促,死别那么快就出现了吗?突然一道鞭影抽来,身上一阵剧痛,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吼道:“不许叫,否则老子也砍断你的手臂!” 冯宁转头看着那个凶神恶煞般的鲜卑士兵,脱口而出:“善恶到头终有报。”“少一副千金小姐的语气,你给我记清楚,你已经是奴隶拉!奴隶!”鲜卑士兵恼羞成怒地讽刺冯宁。 “奴隶”这个词狠狠地抽痛了冯宁的神经。她也不叫喊了,只是呆呆地念着这两个字,真是一字千斤之重啊。自己还有什么立场教训别人呢,早已不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而是最最卑下的奴隶了,是连生命都没有保障的奴隶啊。一时之间,天堂地狱啊! 侍琴啊,再也没有能力维护你了。你身虽下贱,却心志高洁,但偏偏命如纸薄。但愿天能垂怜你。想到这里,两行清泪滑下了冯宁的脸庞。 虽然身上和心里疼痛无比,却也只能行尸走肉般向前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侍琴微微地睁开眼,不是已经死了吗,原来还在这里啊。迟早会死的吧,没了手臂,小姐她们也不见了,只有一副残缺的身子,不如死了干净。 “少爷,这里有人。”突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叫声。 “应该是掉队的奴隶吧,看看还有没有气息。”一个极其好听的男声传来。是上天派来的拯救她的人吗? 侍琴努力地抬起头,想看一看声音的主人。只见一个白衣少年,面如冠玉,龙章凤姿,如同仙人下凡一般立在雪地中。可是隐隐地又觉得有一点眼熟,是谁啊? “你是宁儿的侍女,快说,宁儿怎么样了?”那少年看了侍琴一眼,突然发疯般地抓住她的肩膀急急地问道。 “痛!”剧烈的疼痛使侍琴的神智清明了许多,原来是他啊。“小姐小姐被押往皇宫为奴了!”断断续续地说完,侍琴忍不住又昏了过去。 “奴隶啊,终究没有能力救你啊!”他喃喃地自言自语,无穷尽的悲哀似乎要把这个白衣少年淹没。 “少爷,你没事吧?”一旁的小厮担心地问道。 “没事,把她带回去。”白衣少年定了定神,说道,现在自己只能为你做这一点事啊。 另一旁的护卫却面露担忧之色“可是她是宫奴,擅自救下会不会有风险的啊。” “不会的,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掉队的奴隶。”白衣少年望着皇城的方向答道。 那个美如夏花般绚烂的女孩,那个心如水晶般剔透的女孩,那个一见就夺走了他全部心魂的女孩啊! 不管怎样,穷极一生,自己都要找到她! 第六章求死 押解的队伍在风雪中又走了好久,受了刺激的冯宁只是呆呆地被长绳拉着,这让她身后的王氏忧心不已,却又不敢在行路途中说些什么。 终于到了夜里,七十几个女子全部挤在一个小山洞里。女人们只能在到草上取暖,没有被子,在薛猛之看来,奴隶是没有资格享受被子的。 王氏却顾不了这许多,抱住冯宁。这时冯宁空洞的两眼才闪过一丝神采,她扑到娘亲的怀里抽泣。 “好孩子,别哭了,哭得娘心都痛了,司神一定会保佑我们的。”王氏一直虔诚地信奉高丽司神,她相信主管吉凶祸福的司神一定会保佑她们的。 冯宁却摇了摇头,这世界上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作恶的享富贵更寿延。神灵真的存在,又为什么容忍这样的不公平! “娘,我不想活了,你掐死我吧!”冯宁突然说道,她太累了,人是挣不过命运的。 王氏听了冯宁的话唬了一跳,心紧紧地揪住了。她想劝女儿,却又不知从何劝起。她自己本就不是个坚强的人啊。 “娘,如果我现在不死,等过几天我走不动了,他们就会像砍下侍琴手臂那样砍下我的手臂,那时我会比死了还难受。”冯宁继续幽幽地说道,没有注意王氏已经泪流满面。 王氏抱着女儿,无助地流泪。她也很想死,很想去天国和丈夫团聚。她快要撑不下去了! 一时间,母女两人唯有泪眼相对,嘤嘤哭泣。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刘妈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对着冯宁母女俩一人甩了一巴掌,力道之大使得王氏和冯宁狠狠地摔倒在地上。王氏和冯宁一瞬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呆呆地看着刘妈,忘了爬起来。而山洞里的其他人更是吃惊不已,即使现在大家都是奴隶的身份,但是长期以来的主仆习惯让她们对王氏和冯宁还是很尊重的。 “刘妈,你太过分了,这样对夫人和小姐,你的心肠被狗吃了吗?”侍棋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出来对刘妈大声吼道。侍书和侍画也回过神,连忙跑过去分别扶起王氏和冯宁。 “连下人都敢打我们了,还活着干吗,任人糟践吗。”冯宁甩开侍画的搀扶,仍旧保持着摔倒的姿势。 王氏此时却有些清醒过来,扶着侍书起来“你一向不是这种人,为什么?” 刘妈没有辩白,只是走过去吧冯宁从地上拉起来,又甩了她一巴掌。 “你到底想干什么,想以下犯上吗?”泥人也有三分性子,冯宁忍无可忍地还了刘妈一巴掌。 侍棋和侍画怕刘妈发火,又拿冯宁出气,都挡在冯宁的面前,对刘妈怒目而视。山洞里的其他人亦是狠狠地瞪着刘妈,她们都痛恨落井下石的小人。只有一旁的王氏和侍书似乎如有所思。 出乎意料,刘妈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小姐你终于恢复生气了。我认识的小姐是不会这么没有生气的。” 冯宁刹那间明白了刘妈的苦心,她很感激刘妈,但是她依然对未来没有希望。 刘妈知道冯宁还没想开,她拉起冯宁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没有像小姐一样读过那么多书,但我一直认定一个道理,好死不如赖活,这世上总有东西让人值得活下来。” 是啊,刘妈受过很多苦,她都熬过来了。自己两世为人,看了那么多的书,却不如一个山野村妇又见识。 “小姐,你千万不能死啊,不然我们怎么办,侍琴在天之灵也不会同意的。”侍棋她们也反应过来,纷纷围在冯宁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劝道。 冯宁从沦落为奴开始第一次感到无比的温暖,自己还有那么多关心的人,还有骨肉情深的兄长,还有慈母在上,怎可轻言死亡呢。 命运是很强大,可是不管挣不挣得过,一点都不挣扎的屈服,恐怕到了九泉之下无颜再见爹爹的面了吧。 “知道了,我会好好活着,我将来会比任何人活的都好。”冯宁这么多天来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刘妈,谢谢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好。”王氏向刘妈衷心道谢。 “老奴才不该擅自冒犯夫人和小姐。”刘妈连忙欠身请罪。 “没事,你都是为了我们好。”王氏丝毫不介意。 刘妈放下心来,继续说道:“老奴还有一些心里话不得不对夫人说。” “你尽管说,这一路都还要仰仗于你。” “夫人你现在是小姐最后的支柱了,只有你自己坚持住,才能给小姐勇气啊。如果你自己软弱得话,小姐又怎么办呢?”刘妈的语气有些激动。 “可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我怕我撑不住,我怕我不够坚强。”王氏忍不住道出心中的害怕。 “你会撑住的,女人只要过了自己这一关什么都闯得过去。母亲为了自己得孩子什么都撑得下去!”刘妈坚定地说。 “母亲啊!”王氏呆呆地念着,慢慢地满是悲伤得眼神变得清澈和坚定“我怎可忘了自己是母亲呢!无论怎样我一定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娘,你帮我挑一下水泡,不然明天走不了路就惨了。”这时冯宁走过来对王氏说道。 王氏连忙拉着冯宁坐下,脱去她的鞋袜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以前白玉雕成一般的双脚,现在却通红通红的,破泡的皱皮满脚都是,还有许多没破的血泡。 “宁儿,忍忍痛,一会就好。”王氏一边流泪,一边从头上取下银簮,为冯宁挑破血泡。银簮尖端较粗,冯宁疼得发抖。 王氏见女儿痛得全身颤抖,又一声不吭,越发心疼女儿,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冯宁轻轻地拭去王氏的眼泪:“娘,不要哭了,我没事。我们都要学会坚强不是吗。人都是一边受伤一边学着坚强的!” 王氏看着女儿咽哽地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连连点头。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流泪,从今以后自己要比任何人都坚强,要好好地保护女儿! 第七章受辱 从那天开始风雪就没有停过。 冯氏众囚徒的队伍在凶恶的鲜卑士兵的押送下也只能一直迎着风雪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开始的两天,冯宁尚能咬着牙支撑。但她毕竟年幼体弱,到了第三天走路已是十分困难,全凭着一股不服输的意气支持着。 可是体力终究是要消耗尽了,眼看着就要倒下了。冯宁拼命地想站直身体,因为一旦倒下,就无疑会变成第二个侍琴。但是天不遂人愿,身体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滑去,冯宁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扶住了她,冯宁转头看去,却是王氏用自己未被绑住的手臂支撑起她。冯宁突然觉得眼眶热热的,想说些什么,王氏却摇摇头,示意她继续向前走。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啊! 在以后的几天里,王氏几乎是夹着冯宁向前挪动。每一天下来,王氏都累得精疲力尽。刘妈等人有心分担,可是无奈薛猛之严令所有的奴隶不可走乱了顺序。所以这个沉重的负担只得落在王氏一人的身上。 冯宁很是心疼和担心娘亲,她多次提出可以一个人走,不用王氏的扶持。可是王氏依然每天坚定地伸出手。 还有没几天就到平城了,终于活着走到了!正当冯宁等人欢心鼓舞时,一件令她们揪心的事发生了。王氏病倒了,而且病得很重很重。刹那间所有的人都陷入愁云惨雾中去了。冯宁更是深深自责。 她怎可忘了娘亲身为高丽郡主,身份尊贵,嫁给爹爹以后又是锦衣玉食的,何曾吃过这样的苦,而娘亲的身体一向不好,这些天又推着她,更是苦上加苦。自己只顾得自己,却不记得娘亲所受得身体的苦楚和心灵得煎熬比自己多上数倍。 如今娘亲在内外交加下终究不支病倒了。可恨那个薛猛之是怎样的铁石心肠,不许娘亲停下来休息。而自己除了心焦以外,一点都帮不上娘亲的忙。 只有到了夜里,王氏才可以停下来休息一晚。冯宁几次向看守她们的是并提出请个大夫或煎几副药,却只换回那些鲜卑士兵的作弄和嘲笑。冯宁虽然心中愤恨,却无可奈何,只能心痛的看着王氏如花的模样一天憔悴似一天。 “奶娘,我想去求那个薛猛之,只要他答应了,娘才能有救啊!”一天晚上冯宁对刘妈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不行,那个薛猛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去不是羊入虎口啊!”刘妈听了,连连反对。 无奈冯宁心意已决,坚持要去试试。刘妈见劝不住,就提出让她去。 “奶娘你不能去,我是小孩,薛猛之不会怪罪的,还是我去。”冯宁说着话自己也没底,但她又怎能让亲如娘亲的奶娘冒险呢。 刘妈还是不同意,她们俩谁也没说服谁。 刘妈本想天亮以后再劝,可谁想到天一亮就集合了,两人再也没有说上话。只能暗暗祈祷小姐不要这么莽撞。 冯宁鼓起全身的勇气,看到薛猛之一过来,就冲出去跪在他的面前,:“将军,求求你发发善心吧,救救我娘,冯宁一定结草来报!”虽然屈辱,但为了娘亲的性命,冯宁也不管不顾了。王氏和刘妈虽想阻止,却心有余力不足,只能心痛地看着。 薛猛之看着冯宁跪在他面前,感到无比的高兴。他是个从行伍中慢慢积累军功才爬上来的贫民,常年受到那些世家子弟的排挤和嘲弄,因此他对所有的贵族有着一种变态的恨意,看着他们遭难遭罪是他最大的快事。今日看到昔日高高在上的刺史千金也得向他低头下跪,真是爽快至极。 “想让我救你娘,想得倒美,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夫人和小姐啊。看见没,你们现在还不如一匹马金贵。”薛猛之用马鞭指着马扬扬得意地大声说道。 冯宁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得不按捺住小姐脾气,再次恳求道:“将军,求你了,你只是挥手之力,他日冯宁若得富贵,定不忘将军今日大恩大德。” 薛猛之听了哈哈大笑,手执马鞭指向一堆昨日烧尽的灰烬:“你会飞黄腾达,别做梦了,你已经是着堆死灰了,没有希望了。就乖乖地受尽奴役而死吧。” 冯宁再也受不了这等侮辱了,她猛地抬头,一双倨傲的眼睛狠狠地盯着薛猛之,大声说道:“你不知死灰复燃之典故吗?你怎知我就作不得第二个韩安国。” 薛猛之本就目不识丁,又怎么知道什么典故,什么韩安国,他以为是冯宁讽刺他不识字不知书。不由得恼羞成怒,狠狠地对冯宁甩了几下鞭子“什么典故不典故的,信不信本将军今日就杀了你。”说完就跃马而去,只余下一群鲜卑士兵对着倒在地上的冯宁哄笑。 侍书等人连忙跑过去哭着将冯宁扶起,王氏也拖着病体和刘妈一起过来一边帮冯宁检查伤口一边小声痛骂薛猛之。这群无助的弱女子除了骂天怨地以外又能做什么呢。 一路上冯宁都呆呆地想着刚才的事,她的心中被无尽的愤恨和屈辱填满了,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她恨不得薛猛之死无葬身之地,却又无可奈何。 要是爹爹和哥哥在就好了,他们一定不会让自己受这种屈辱,哥哥会一刀砍了那个混蛋的。可是爹爹已是天人永隔,哥哥又身在何方呢? 想到伤心处,冯宁忍不住落下泪来。但是一想又马上擦干“我不哭,我说好要坚强地活着,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靠自己。” 看着队伍前方的薛猛之,冯宁眼中燃起熊熊火焰,在心里暗暗发誓:“你等着,我一定死灰复燃给你看,我一定飞黄腾达给你看!” 第八章发现 又到了晚上,冯宁只盼得王氏能好好休息一晚。 王氏自己却心知肚明,自己的身子比前几天还不如,已是快要油尽灯灭了。她不怕死,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她与冯朗少年相识,数载恩爱,冯朗死时,她的心已经随他去了。挣扎着活在这世上只是放不下那一对儿女。 自己终究是支撑不住了吗,还是不够坚强,还是不够厉害,还是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吗? 王氏吃力地睁开眼,发现女儿跪在自己的面前,一双眼睛已经哭得通红通红。她觉得对不起女儿,本该裹金镶玉的小姐却沦为这世上最卑下的奴隶,自己又毫无能力救她脱离苦海。而儿子如今仍是生死不明,不知是否还活在这世上。 冯宁止不住地流泪,她隐隐地觉得娘亲似乎就要永远地离开她了,像爹爹那样,余下她一个人在这世上。 “宁儿,娘要先走一步了。” “不会的,娘你会长命百岁的。”虽然知道这是事实,真正面临时冯宁亦接受不了。 王氏使尽了全身力气伸出手握住冯宁的手,以她前所未有的语气地严肃地说道:“娘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你不要再劝了。现在你把娘说的话都记在心里,娘没用,只有她能救你了。” 王氏喘了喘气,继续说道:“当年北燕皇族向北魏投降时,你爹爹的同母妹妹乐平公主冯婉因为貌美被太武帝也就是当今的皇上抢进宫去。” “怎么从没听娘和爹提过。”冯宁忍不住惊讶出声,家里出了皇妃娘娘,怎么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你爹爹不让说,要不是到了这种关头我死也不会说的,再说你姑姑的消息我们早已不知道了,宫里一直没有什么讯息传来。” 是怕树大招风吗?冯宁暗暗地想,皇族怎可再成皇族呢,北魏皇帝也不放心吧。 “娘是想让姑姑救我吗?可我们一点都不知道姑姑在宫里怎么样了,也许她根本帮不了呢。”冯宁本想说死了或早已失宠,在皇宫里不是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吗。但是怕刺激到王氏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王氏似乎猜出了冯宁的心思,抚着冯宁的脸有些怀念地说道“宁儿你知道吗,无论才貌还是性格,你和你姑姑都很像。你们都是生如夏花的女子啊,无比绚烂,但最最重要的是生如夏花只要有一点点希望,即使在烈日下也会努力生长。所以我坚信婉儿一定在宫里好好的,她一定能救你。” 生如夏花吗,她自己倒没有发现啊。似乎有人也曾说过自己犹如夏花般绚烂美丽。 王氏说完这一大段话,已是精疲力尽,她吃力地指了指刘妈和侍书,侍棋,侍画。刘妈马上哭着说道:“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的,即使豁出自己的性命。”侍书三人在一旁坚定地点头。 王氏欣慰地笑了,似乎马上就要闭上眼。 “娘,你不要扔下我啊。”冯宁哭喊出来,这么久的压抑终于还是爆发出来了。 “宁儿,对不起,以后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要学会坚强啊!”王氏念念不舍地说道,手无力地垂下,可始终闭不上。 “娘,你放心,哥哥这么厉害,不会有事的,我们兄妹一定会团聚的。”王氏听了,终于闭上了眼睛,这一次真正永远地走了。 “娘!”冯宁哭倒在地,刘妈等四人亦是哭泣不止,而山洞里的其他冯氏仆人念起王氏平日的仁慈也开始哭了起来。 “吵什么,小心要你们好看。”守卫的鲜卑士兵听到哭声,向里面吼道。大家虽然悲愤,却只能压低声音,围在王氏身旁嘤嘤哭泣。 一直到天亮,快启程时,那些鲜卑士兵才过来把王氏的尸体草草掩埋。冯宁想要阻止,却被士兵押住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娘亲的尸身被泥土一寸寸地盖住。 王氏离开以后,冯宁就一直没有说过话,她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王氏可以说是她这个世界最亲的人。来到这里之初,第一个接触的人就是王氏,是王氏的慈爱抚平了她对异世的恐惧,也让她得以慢慢地融入这个世界。 她恨苍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娘亲从来没有做过恶事,却让她这样的死去,甚至连一口薄棺都没有。爹爹亦不是什么恶人,却落得身首异处。 地呀地,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啊!天呀天,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啊! 冯宁就这样一路流着眼泪到了平城。看着这样的小姐,刘妈他们很担心,却又不知从何劝起,只能暗暗着急。 “停,等一下有宫里的人来领你们,都给我精神点!”薛猛之讨厌的声音又响起来。 冯宁也终于回过神来,这就是平城吗?四处都是破破落落的平房,作为国都它真是不配啊,后世的长安,洛阳,北京哪一个都比它有皇者之气吧。 “算了,这也不关我的事。”冯宁低声自言自语道。 “算计什么呢,想去勾引皇上,做了娘娘,然后东山再起。”薛猛之那张残暴的脸突然出现在冯宁面前。 冯宁下一大跳,转过头去不想理这个混蛋。 薛猛之讨了个没趣,在皇城又不好发作,只得怏怏地走了。 “等等,那个混蛋说什么娘娘。”冯宁忽然灵光一闪,她觉得她的人生似乎和北魏历史上的某个名人很像。是谁呢?她一定看到过! 是拉,是北魏最有名的文明太后!文明太后也出身北燕皇族,少时父亲获罪,全家籍没入宫,幸得姑母冯昭仪照顾。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她太像,简直一摸一样,是巧合吗?还是命运? 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多的巧合的。这么说她就是未来的文明太后! 以前她就非常喜欢文明太后,在对北魏的历史亦不感兴趣的情况下,却偏偏把所有能找到的关于文明太后的资料都研究了一遍,也曾常常为这个女子的一生欢心鼓舞,伤心落泪。 难道命运把她带回这里,是为了让她重新演绎一遍文明太后的人生吗? 不管了,既然命运把她逼到这个地步,她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改变历史也好,改变世界也好,为了保护自己所在意的人她都要去做! 第九章意外 往往一段苦难的结束就是另一段苦难的开始! 冯氏众囚徒还来不及从路途的疲惫和伤痛中平复过来,男人马上被一队鲜卑士兵押走了,估计是到哪个矿里服苦役吧。剩下的女人就则宫里的人像挑畜牲一般挑挑拣拣。 丫鬟婢女倒没什么,她们的命运从出生就是人下人,不过是换了个主子罢了。而那些以前依附冯朗的其他冯家主子都一个个如丧考妣,以前高高在上的夫人小姐却要沦为奴隶了,这么耻辱地被人挑拣,不如死了算了。 侍书担心地看着冯宁,怕冯宁受不了。却意外地发现冯宁静静地呆在一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她有点放心了,毕竟没有哭闹就好。至于其他人她就管不了了,她一向不喜欢那群狐假虎威的人。 最后,冯宁和侍书,侍棋,侍画都被分入染布坊。这算是个好兆头吧。可惜刘妈因为身强体壮的缘故被安排在铸铜坊,幸好就在染布坊的隔壁,不是很远。 冯宁开始了她在宫里的奴役生活,比想象中的最悲惨生活好一点,但是以前的贵族却有很多不堪重负,每一天都有人病倒,然后死去。 冯宁以前所未有的毅力忍了下来,她知道一旦松懈就会如同蝼蚁一样死去,没有任何声音地消失在这座富丽堂皇的皇宫里。 冯宁和侍书等三人被分到晒布的劳作。 晒布时双手总是举在竹篙边,晒上一两个时辰,双手又酸又痛,几天下来双手的皮肤就已经脱下了一层。但是这事尚可咬咬牙撑下来,冯宁最怕的是去染布池边抬布,那条通道着实狭窄,稍一不慎就会调进染布池里活活浸死。这种事已在染布坊发生多次了。 又是一天开始了。像前些天一样冯宁和另一个女奴到染布池抬布,她小心翼翼地从一个又一个的染池旁走过。本以为有惊无险,突然间,冯宁脚下一滑,向一边倒去,落入池中。冯宁虽长在渭河边却是个旱鸭子,只能拼命地挣扎,加上衣服的浮力,一时还没有沉下去。周围的人仿佛没有看见似的,各做各的,在染池劳作的都是些多年的奴隶,她们早已变得麻木,变得铁石心肠。而侍书她们在另一边晒布,看不到这里,难道要命丧于此了吗? 这时听得“砰”的一声,随即有一双手夹住冯宁,往岸上游去。代上得岸来,两人的衣服全部染成了黄色。 这时冯宁突然看见主管染布坊的太监王质正站在池台下面。王质生就一副凶相,眼窝深陷,眼珠暴突,满脸杀气。侍棋说是第二个薛猛之,冯宁却觉得王质身上隐隐地有一股正气。 王质像石人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这一切,脸上毫无表情。 冯宁和那个女奴动也不敢动地站着,只觉得呼吸异常困难。 半响,王质开口道:“你们去换衣服,今天就不用劳作了。另外冯宁年纪尚小,以后就不用再抬布了。”说完转身离去,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一丝笑容,也没有看冯宁一眼。 “莲花姐,谢谢你救了我,我以为这次死定了。”冯宁已经知道了救她的女子叫做莲花,两年前因为主人家获罪,也跟着籍没入宫。可奇怪的是两年的奴隶生涯却一丝一毫也没有抹去她的善良和乐观。 “没事,看你就是大官家的小姐,不像我们从来就是奴隶,做惯了,能帮一个是一个,大家都是苦命人啊!”莲花毫不为意,冯宁却在心里暗下决心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报答她。 冯宁突然想到王质就随口问道:“莲花姐,你说总管这次怎么不罚我,反而发了善心。” “你以为他是可怜你啊!”莲花轻声说道“他是心疼染池里的染料,怕你再浪费皇家的东西!” “怎么会如此吝啬!”冯宁吃惊地说道。 “谁知道呢,听人说太监里头对皇室最忠心的就是他了。” 对莲花的说法冯宁却不太相信,但是她也猜不出王质为何要特意照顾她。 “小姐,你没事吧,听人说你掉进染池了,担心死我们了。”侍棋一回来就对着冯宁大呼小叫,侍书和侍画虽然没有说话,脸上也掩不住地担忧之色。 冯宁感到心里暖哄哄的,忙答道:“没事,你们看这不好好的吗,多亏莲花姐救了我。” “莲花姐,真不知怎样的感激你,要是小姐有事了,我们真不知怎么才好了。”乖巧的侍书连忙向莲花道谢。 “真羡慕你们啊,感情那么好。”莲花语带向往地说道。 “要是姐姐不嫌弃就认我们做妹妹吧,大家也好有个照应。”冯宁察觉到莲花的心思,认真地说道,她觉得莲花绝对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侍书三人也在一旁点头,她们一向是唯小姐命是从。 莲花很高兴地答应了,她本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只是作为奴隶太多东西都失去了,今日认了四个这么漂亮的妹妹,尤其是冯宁一看就是世家小姐却要与她结为姐妹,大大弥补了她心里的空洞。一时间破旧的屋里欢声笑语一片。 等到大家都熟睡了,侍书悄悄地问冯宁:“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去找公主了,日子久了,我怕小姐的身子吃不消,何况要是再发生今日的意外,可怎么是好。” 侍书本也是出生于读书人家,奈何父亲得罪了鲜卑贵族落得个家破人亡,要不是冯宁当时路过相救,少不得要被卖入娼家任人玩弄.所以侍书是所有侍女中最知书达理的,也是心思最细密成熟,最老于世故的。如果说侍琴是水晶,那么侍书则是饱经磨砺终究圆润的珍珠。冯宁一向信任侍书的忠心和能力,有事多与她商量。 冯宁想了想,低声说道:“不行,我们对宫里的情况一点都不知,不可贸然行动,以免惹祸上身。” 侍书点点头,不说话了。只是有些无奈地看着已经酣然入睡的侍棋和侍画。 “别埋怨她们了,侍棋本就单纯,而侍画身体又弱,这些本就不该落在她们身上。”冯宁劝道。 这些不该落在她们身上,难道就该是你一人承担的吗?不久前小姐还是大家捧在手里的珍宝,现在却 侍书心痛地看着冯宁日益消瘦的脸颊,暗暗想道。侍棋和侍画虽然忠心,一个太单纯,一个又太文静,只能依靠自己了。无论怎样她都要小姐脱离这无边苦海! “是她吗?” “是!”“那就好,这边你就多担待。” “可奴才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娘娘的心思岂是我等可以猜测的。” “奴才明白了。” 第十章冯婉 又是一年春来到,冯婉看着窗外想到。 铜镜里映出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庞,身后的侍女正细细梳理她的满头秀发。 “终究是老了。”冯婉瞥见头上的一丝白发。 “娘娘一向是最美的,哪有什么老啊。”一旁的贴身侍女秋雨安慰道。 “算了,你们都下去吧。”冯婉挥退宫殿里的所有人。 “娘娘,昨天晚上奴婢得到确切消息,在染布坊里的确实是十皇子家的小姐。”秋雨悄声说道。 “记住,这世上没有什么十皇子。” “是,奴婢一时口快了。” “我们从北燕到这里已经十几年了,秋风,秋霜,秋雪死的死,嫁的嫁,只剩下你还在我身边。你须记得宫里步步惊心啊!”“是,奴婢一定记着。”秋雨有些咽哽地说。从北燕到北魏,主仆两人一起经历无数惊险,一同受尽煎熬,感情早已不是言语可以表达的。 冯婉看见秋雨认错也就放心了,她实在不愿身边的人再出事了。她拿起针,开始在一件侍女式样的衣服上认真地缝制起来。 “娘娘,你既然那么关心小姐,怎么不想法把小姐弄进宫来呢?” “还不到时候。”冯婉一边细心地绣着一边答道。 自从得到冯宁籍没入宫的消息以来,冯婉已经缝制了好几件衣服了,虽说颜色和样式与宫中的侍女服一样,但衣料却是上等的,也是冯婉特别设计缝制的。 秋雨听了,识趣地退下了。 冯婉放下手里的衣服,眼神穿过那重重的宫宇楼台。 十岁啊,自己十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那时候自己还是北燕的公主,父皇和皇兄手心的宝贝。尤其是十皇兄,当时真是一个白衣锦袍,长带当风的翩翩少年郎啊!当时两人的年纪相当,最是要好,常常一起读书玩耍。本以为日子就一直这样过去。 可是转眼间一切美好化为乌有,那群鲜卑族的蛮子攻破了都城,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皇族沦为异国的俘孺,好多好多人都被屠杀殆尽了,四周一片血红。 当时留给自己最深记忆却是因为有着一张倾城倾国的脸被攻城的首领抓上马时,十哥在后悲苍的喊声。 后来被带到北魏的后宫,才知道那个首领是北魏的皇帝拓拔焘。那一夜自己变成敌国皇帝的女人。 哭过,喊过,也想过死。拓拔焘是个粗俗的人。根本不是自己喜欢的,她一直来就梦想将来嫁一个如同十哥般的翩翩少年郎。 可是终究还是屈服了,失去家族的庇护就像是飘在无边汪洋里的一条小船,没有任性的权力,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说不清吃了多少苦,咽了多少眼泪,终于走到了今日仅仅位于皇后之下的左昭仪。 如今的令人眼红羡慕的一切却不是自己想要的,真想回去那个可以与哥哥任意嬉戏的时光啊! 太武帝拓拔焘是个很热衷于权力和战争的人,他尤其厌恶后宫的女人干政,在他眼里女人只是泻欲和生育的工具罢了。为了免除后患,他甚至在立太子的同时残忍地杀掉了太子的生母。开始在北魏历史上立下了“立子杀母”的规矩。 后宫里没有人敢议论政事,也没有人敢打听自己娘家的事。那些女人只能永远望着后宫的四方天空。 冯婉却还是铤而走险地一点一滴地建立自己的情报网,不为别的,只想知道自己最爱的哥哥怎样而已。 但是面对拓拔焘这样的帝王,她所知和所能做的毕竟有限。她只知道哥哥做了秦雍两州的刺史,有了美丽的妻子和一双聪明伶俐的儿女。 只要哥哥幸福就够了。希望哥哥能连自己的一份也一起幸福。当时自己是这样的天真啊。 十年过去了,等来的却是哥哥身首异处的消息。 那一刻,天旋地转!自己在世上最后的亲人也没有了,最后的依托也如同泡沫一般消散了。 这样的行尸走肉了好几月,直到秋雨带来了冯宁的消息。 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亲人,姑姑一定保护你! “娘娘,是否传膳了?”秋雨的声音响起,也唤回了冯婉的神思。 “秋雨,你帮我再去看看宁儿。” 秋雨欲言又止,她很不明白冯婉的作为。 “秋雨,我们进宫来吃了多少苦,我绝对不想宁儿再尝到。所以在皇上不在的时候不能轻举妄动,被皇后抓到把柄。我已经无所谓了,但是绝对不能连累宁儿!” 秋雨恍然大悟,自己只想让娘娘多些希望,却考虑不周,幸而娘娘仍有比自己周全。 “再说,我当初吃的一大半苦都是因为自己的天真单纯。宁儿在染布坊做些日子也好,能够知道一些东西。”冯婉慢慢地说道,秋雨却分明看到冯婉眼里的不忍和怜惜。 宁儿,别怪姑姑!你跟姑姑落得一样的地步,姑姑绝不能让你再像姑姑一样摔得满身伤痕。 第十一章承受 冯宁在染布坊已经做了将近一个月的奴隶了,曾经纤白晶莹的双手也慢慢地磨出了老茧。侍书等人很心疼,小姐以前可是连比碗重的东西都没拿过,现在却要天天举着双手晒布。 冯宁自己倒不是很在意,她一再地提醒自己,她已不是昔日高高在上的贵族,已没有了家族和父母兄长的呵护,自己只是个奴隶。那就循规蹈矩地守着奴隶的规矩,免得在找到姑姑前惹出意外祸,闯出非常灾。 染布坊里的女奴们本来以为冯宁会像曾经沦落到这里的千金小姐一样,没过几天就熬不下去了。谁知冯宁却没叫一声苦,每天认真地完成自己的劳作。对于她们也没有摆出一副鄙夷的姿态,而是以一种平等地态度友好地对待每个人。虽说冯宁现在跟她们一样都是奴隶了,毕竟曾经的世家小姐对人能够那么谦和有理,让人平添了许多好感。再加上莲花这个平日里的大姐说和下,那些女奴也放下成见,与冯宁等人相处的极好。 这些女奴虽然是人下人,但是每一层次的人总有自己的圈子,在这个圈子里也会流传着很多宫里的东西。 在冯宁等人有意无意地打探下,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在北魏的宫中,后妃们的品级分别是皇后,左右昭仪,贵人,淑房,中式等。左昭仪的确姓冯,在宫里的地位仅次于皇后,但却比皇后更得皇帝的宠幸。而且冯昭仪平时为人很好,常常与人为善,在宫里的口评十分好。 恐怕娘亲的推测没有错,姑姑的确没有死,反而凭着自己走到了高位。 但是冯宁却又不能十分肯定冯昭仪就一定是姑姑,那些女奴们也说不准冯昭仪究竟是不是北燕的公主,毕竟这种宫廷机密不是她们这些地位低下的可以知道的。 “小姐,我们是不是该想个法子进宫去?”在一次四人单独聚在一起的时候侍书悄悄地问冯宁。 冯宁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沉思。 倒是本在望风的侍棋忍不住跑过来“有什么可犹疑的,要我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就替小姐闯宫去。”侍棋的性子无论在哪里都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有时候不得不羡慕她的乐观,可惜凡事都不经过大脑。 冯宁和侍书对看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闯宫,你以为小姐给我们说的戏剧啊。你倒是去啊,你一死不足惜,连累小姐就罪该万死了!”出乎大家的意料,一向不怎么说话的侍画,这次却斥责了侍棋。 侍棋挨了骂,心里知道自己孟浪了,可口里还是不服气的嚷道:“那你们说该怎么好,难道就这样一直下去。我们受得了,小姐可受不起。” 侍画却没有理会,只是走去了一旁,仿佛应该似的接替了侍棋的望风行为。侍画平时不多话,但每件事都先你一步做得服服帖帖的,而且总在关键时刻说出令人信服的话来。可是对于她的来历,连冯宁都不清楚。只知道她是跟刘风一起来到冯府的孤女。冯宁第一次看见她时只觉得心痛,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才会使一个孩子心如死灰。后来经过几年的相处,侍画也渐渐地对冯宁产生了信任和忠心,可就是绝口不提自己的事,冯宁也识趣地没问,主仆两人倒是建立了常人难及的亲密关系。 “侍棋,别闹了,你想招来其他人啊。”冯宁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真是无论何时都放心不下。 侍棋安静下来,脸带愧意地低下头。当她是乞儿时抓住冯宁伸过来的手时,就下定决心跟着冯宁一辈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恨自己总是惹祸,要是能像侍书和侍画一样聪明就好了,侍琴也比自己能干,不提了,免得小姐伤心。 “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楚冯昭仪究竟是不是姑姑,然后才可从长计议。”冯宁说道“可恨我们在这里不认识什么人,那些人所知的总有限。” 一时间,大家都陷入沮丧当中,要在这铜墙铁壁般的皇宫中找到消息渠道实在是太难了。 “小姐,嬷嬷来了。”正当大家一筹莫展时,侍画带了刘妈出现在冯宁的眼前。 “奶娘,你没事就太好了,我好想你啊!”冯宁一见刘妈,就扑入她的怀里,终于见到了。 刘妈也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是一遍遍地查看冯宁的全身上下,待到没发现什么伤痕才松了口气。 两人相抱了好一会,刘妈才松开冯宁,说道:“小姐,听到你掉进染池里,几乎吓死我,万幸是没事,要有事老奴也不活了。” “这没事吗,只不过浸了下,你听谁说的,大惊小怪。”冯宁不愿仿若慈母般的奶娘为自己担心。 刘妈也知道冯宁的心思,就没再提了。 “小姐,老奴出来的时间有限,你们认真听着。” 冯宁等人见刘妈说得严重,也就点点头,聚精会神地听了。 “老奴已经确定了,宫里的冯昭仪的确是小姐的姑母。而且染布坊的主管王质是承冯昭仪求情才保得一命,是冯昭仪的心腹。小姐可以试试通过他去见冯昭仪,应该有九成的把握。”刘妈一口气说完,才重重地喘了口气。 冯宁等人听了,喜上眉梢,连日里困扰的问题一扫而空。冯宁不但心刘妈带来的是假消息。因为凭着刘妈的忠心和谨慎是不会有这种失误发生的。 突然冯宁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连声质问道:“奶娘,你是哪里得来的消息?”侍书和侍画似有所悟,脸上都浮上了悲哀之色,自由侍棋还再懵懵之中,不懂大家为何突然间变了脸。 “这你就别问了,反正消息是千真万确的。”刘妈急急地说完,就立刻跑开了,远远地看见她用双手捂住了脸。 “小姐,到底怎么了?”侍棋忍不住问了,却被侍书和侍画捂住了嘴。 冯宁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如果可以你宁愿不要这个消息,也不要奶娘为自己受辱啊。女奴中谁人不知铸铜坊的主管秦环是个十足的变态,已经是个宦官却还是迷恋于女色,因不能人道就百般折磨女人。女奴们对他是能避就避,实在逃不过的都自尽了或是被折磨死了。 奶娘能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是从秦环口中知道。为了自己别人唯恐不避的事奶娘却曲意奉承,她忍了多少**的痛苦和心灵的煎熬啊! 奶娘你这样逃开事想为自己留有最后的尊严吗,这份情,这份爱,叫我怎么还得起啊! 第十二章求助 “小姐,你准备怎么办?”过了好久侍书才小心地问道。 “明日我去找王质,我不会让奶娘的心血白费的。”冯宁坚定地说道。生育大如天,养育又何尝不大如天呢。终有一天自己要报答奶娘的那片慈母心。 “可是,这太冒险了,不如我替小姐去吧。”侍画担心地说道,毕竟这可关乎生死,不能让小姐深陷险地。 “不会有事的,如果王质真是姑姑的心腹,那姑姑早就知道我在这儿。她却一直不来找我,恐怕就等着我去找她吧。”一刹那间冯宁想通了很多事。 “那会不会是她不想救小姐。”这是侍棋却出乎意料地提出了一个她们都没想过的问题。 冯宁的身子僵了僵,随即说道:“从娘所说的看,姑姑应该不是这种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是我的命,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一切都已经对上号了,那么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出入,历史上的冯昭仪和文明太后情若母女,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的。冯宁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只能搏一搏了! “还是我们替小姐去吧。”侍书三人知道凶险,争着说道。 “我自己去,只有我去才行。”冯宁拒绝了,怎能让她们替她去冒险呢。 侍书三人知道冯宁的倔劲上来谁也不听劝,只得住口,却暗下决心要是王质敢对小姐下手,就算拼了命也要救小姐。 王质很感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这个女孩无疑是个美人胚子,长得十分水灵秀媚,更难得天生的芳华气质,从他挑剔的眼光看亦说不出什么缺点。王质在心里暗暗赞叹了一番,不愧是冯昭仪的侄女,无论相貌还是气质都是百里挑一。 但是王质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冯宁,你应该知道擅闯我的屋子是什么下场!” 冯宁心一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自然知道,但公公听完我说的话再做打算如何。也许我说的正是公公感兴趣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王质暗暗赞赏了一声,要知道在自己的目光下,就是在宫里呆了十几年的老人都忍不住腿脚发颤,而冯宁却能镇定地把话说完。虽有惧怕已实属不易。这份勇气比起当初的冯昭仪有过之而无不及。 “家父本是秦雍两州的刺史,也是冯昭仪的胞兄。今日小女子籍没入宫为女奴,劳烦公公对冯昭仪通传一声。”冯宁不卑不亢地讲完,王质仿佛觉得眼前站的不是个奴隶,而仍然是当初的那个贵族小姐。 对于冯宁是冯昭仪侄女的事王质其实早已知道,也告诉了冯昭仪。可冯昭仪却没有要他把冯宁弄到身边,只是让他平日里稍加照顾而已。王质也不知冯昭仪的打算,所以也不敢自作主张。可看着冯宁期盼的眼光,他突然间心里涌起一股不忍,想不到自己早已以为在这宫里练就一副铁石心肠,现在却为一个女孩破功了。罢了罢了,想来冯昭仪也不是不重感情的人,否则也不会救得自己性命,替她通传一声也不会有什么事。 冯宁看着王质的脸色变换不定,心也随着一上一下的。她的命运就掌握在王质手里,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我会去替你通传的。”王质的声音宛如天籁在冯宁耳边响起,终于松了一口气。 “多谢公公大恩大德!”冯宁微微欠身说道,要她下跪是无论到了何时都接受不了的。 王质也不是很在意,反而欣赏冯宁这种自尊自爱的行为。 “你这几日也不要去劳作了,专心等我消息吧。”染布坊里这点事情王质还是能作主的。 冯宁几乎要答应了,天知道她撑得有多辛苦啊。可想了想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在这种关键时刻,最最是不可行差踏错的。 “多谢公公美意,小女子做做也无妨。” 王质吃了一惊,一般人早已忙不迭地答应了,眼前的女孩却拒绝了。“这是为何?” 冯宁觉得王质既然答应替她通传就不会害她,再说现在的自己也没什么可害的,对他说实话也无妨。“世上的是变化无常,小女子不敢肯定一定能到姑姑身边,日后若不能进宫,再去劳作,岂不惹人讥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冯宁一向明白,凡事还是不要太过张扬的好。 王质听了却憾然地看着冯宁,她小小年纪,竟有这等智慧。经历家变磨难却丝毫不损世家风范,再加上那绝色姿容和冯昭仪的看顾,他日在宫中必有发达之日。王质虽不十分掺和宫里争权夺势,但是多一样资本总是好的。今日他患难中有恩于冯宁,他日必有重报。一定要促成此事! 冯宁出了王质的屋子,重重地吸了口气,在里面几乎感觉到了窒息。 “小姐,怎么样了?”侍书三人拼着被头儿挨骂也要等在外面,看见冯宁出来,放下心来,随即又急忙地问道。 “他答应了。” “太好了,小姐真厉害。” “我们赶快回去劳作吧,免得别人说闲话。愈是此时愈是要小心为上。”冯宁叮嘱道,三人自然言听计从。 放下心来的冯宁反而更能发挥才智,她突然想到这是不是姑姑安排的一场戏呢?考验她?或是磨练她?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冯宁很想见见这个姑姑,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真如娘亲所说是如夏花般的奇女子吗? “她真的这样说。”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欣慰。 “王质是这样讲的,想来没错。” “我可以放心了,你明儿去叫王质把宁儿带来,我要见她。” “奴婢遵命。” 看来宁儿你比姑姑现象中还要聪慧,不愧是哥哥教出的女儿。 第十三章相见 侍书三人自从得到消息以后就很是高兴,每个人都挂着一张笑脸,惹得莲花好奇不已。但是每次问却又都被她们打混过去,就连最口没遮拦的侍棋也一点口风都不肯露。 相比起她们冯宁却显得跟没事人一般,还是照做自己的劳作,谁都没觉得她与平时又什么不同。在王质看来少不得又赞叹一番,小小年纪就懂得宠辱不惊。 其实冯宁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她的心时时刻刻都在饱受煎熬。一时想姑姑与爹爹相好,不至于弃之不顾,一时又想姑姑毕竟进宫十几年了,国破家亡,经受种种磨难,会不会因记恨冯家而不趟这趟混水。心里真真是七上八下的! 可她毫无办法,也不想去加重侍书三人的负担。能做的她都尽力去做了,剩下的只能是等待。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见了王质的第二天,冯宁依照往常一样在晒布场晒布时,王质身边的小太监跑来传话说王质让她去一趟。冯宁手一抖,竹条掉在地上,这是不是意味着最后的审判来临了。也没顾得其他什么,跟着那个小太监就向王质的屋子跑去。 果然预感没错,王质的屋子里除了王质还有一个人,只见那人全身上下只能用一个“圆”来形容,脸圆圆,身体圆圆,只有一双眼睛细小狭长。好像弥勒佛一般,但是冯宁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宫里没有简单的人。 “参加冯小姐。”那人见冯宁走近,忙不迭地行礼。 冯宁很久没被人如此礼遇,有些不习惯,心中却大定。看来姑姑没有打算放弃她。 “小女子只是奴隶,什么小姐的已是前尘往事了,公公莫要叫错了。”冯宁说完抬头却看见那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奴才是冯昭仪宫中的王遇,奉娘娘的命接小姐进宫相见。”王遇起先听王质讲起还不大相信,待到亲眼看了,才发觉冯宁比他想象中还要漂亮和聪慧。看来不用多久,此女在宫中必有发达之日。 冯宁听了,终于放下心来,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一切听凭公公安排。” “宫里没有皇上或皇后的命令是不能随便进入的,只有委屈小姐扮作送牛奶的女奴,方能顺利进宫。” 冯宁此时对宫里的事一知半解,也不好发问,想来姑姑也不会害她,就点点头,拿起王遇手里送奶女奴的衣服走进里间。 冯宁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皇宫,也许是因为北魏是鲜卑人所建,皇宫并没有太过精巧,却处处透着草原的豪迈。对于这种风格冯宁不是太喜欢,她一向喜欢汉人的小桥流水人家,再加上心事重重,只是草草看过。因为有王遇的带领,一路倒是畅通无阻,看来王遇在宫里地位颇高。 这时王遇停在一片殿宇前,只见此宫殿与别处大是不同,环山而建,建筑一片轻灵气息,材料多以木、石、竹构,出檐深远,均用木、石、竹本色,素朴大方。上方书有两个大字“清扬”冯宁觉得奇怪的是那字隐隐是爹爹的手迹。 随着王遇进入,更是愈加喜欢,屋舍顺流而下,环廊庭院式的延伸,连以翠竹,古道,石桥,使得整个殿宇浑然一体,出尘脱俗。 “公公,这宫殿是皇上特地为姑姑造的吧。”已在自己姑姑的地方冯宁也就没有什么忌讳了。 “是,小姐是怎么知道的?”王遇吃了一惊,冯宁在染布坊里应该不会知道宫里的事啊。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啊。”冯宁嫣然一笑。 王遇却看呆了,这一笑中真是万种风情。 转眼间,两人已来到大殿中,只见一个美人端坐其中。冯宁没有什么华丽的词藻形容她,只觉得她是平生见过最好看的人,面容中透着丝丝熟悉和亲切。 “宁儿,到姑姑这里来。”殿上的人突然说道,声音中带有激动的咽哽。 “姑姑。”冯宁猛然向前,扑在姑姑的怀抱中,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王遇则以识趣地带人悄悄退下。 两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确认彼此的身份。只是不停地流泪。在这一抱中,言语已是多余,这世上此时只有她们两个血脉相连的人相依为命。 好一会,两人才渐渐地止住哭泣。都又不约而同地为对方拭泪,发现时不由得相视一笑,一切一切的陌生不翼而飞。 “宁儿你恨姑姑吗,明明知道却任你呆在那儿。” “不恨,姑姑你有太多的无奈,只是怕。” “怕?” “是,就是怕。怕姑姑也像爹爹,哥哥,娘亲一样离我而去。比起奴役,我更怕无尽的孤独和寂寞。”冯宁第一次在人前说出了自己的恐惧,那日日夜夜索绕心头的恐惧。 冯婉的眼泪再一次流下,她仿佛看见年少时的自己又一次出现了“不会的,姑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真的?”冯宁问的小心翼翼,太多次了,爹爹平城回来给自己带礼物,他却没有回来;娘亲说再苦再难都会支撑自己活下去,她却独自一人上路了;哥哥说要看着她嫁个好夫婿,如今也各在天涯了。 冯婉感到心从没这么疼过,只能搂住冯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眼前的女孩。她没有孩子,她不敢有孩子,也不想有那个人的孩子。在一刻,她决定从今以后把冯宁当作亲生女儿般。 当初北燕的花园里,一个少年曾经对一个女孩说过哥哥会保护你一辈子。虽然再也没有见面,但女孩知道哥哥已经竭尽全力了。今日里女孩已经长大,她发誓要保护哥哥的宝贝,用尽自己的一切! 第十四章定计 “娘娘,时候不早了,不然皇后会起疑的。”秋雨匆匆过来在冯婉耳边悄悄说道。 冯宁和冯婉离得进,也听见了,她担心地看了看姑姑。 “那么快啊。” “姑姑我还是先走了,你会有麻烦吗?”在染布坊冯宁也听到过许多姑姑与当今皇后不和的传闻。 “没事,她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冯婉安慰道“不过,宁儿你还得在染布坊呆些日子,我得想个万全之策。” “我不怕吃苦,姑姑你自己也要小心。”冯宁没问为什么,姑姑对于宫廷比自己知道的多的多,她一定有她的道理。 冯婉欣慰地笑了,宁儿太懂事,在欣慰之余又有些心痛。 “姑姑,你能不能把我的三个侍女和奶娘也一起就出来。她们一路陪我同甘共苦,我实在不能丢下她们。”冯宁知道有些为难姑姑,却又不得不开口。 冯婉本想拒绝,毕竟冯宁一个已是大难,但看着那双期盼的眼睛没有办法狠心,只得点点头。 冯宁终于放心了,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 看着冯宁跟着王遇渐渐走远,冯婉不由得百感交集,宁儿,你可知道,姑姑多想用一切力量守护的你的天真和单纯。可是事与愿违,姑姑将来不得不一次次地亲手扼杀你的天真。这宫里容不得啊! “秋雨,你让王遇回来后去御书房打听打听,皇上什么时候回来,这仗打没打赢。” 王遇虽然是冯婉宫中的人,但是太武帝拓拔焘很喜欢听王遇讲一些民间传奇,对他很是看重。恩荣几乎等同于跟前的心腹宗爱。因此王遇同御书房的人混的很熟。 “娘娘为什么今儿打听皇上的消息了,以前都是不闻不问的。”秋雨不禁有些打趣,她与冯婉情同姐妹,知道冯婉不在意。 冯婉讽刺般地笑了笑:“在你面前我也不必藏着掖着,就是过去再久,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是我又不得不讨好他,真是可笑可怜。” 秋雨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只能听着。 “我有时真想他永远不要回来,可是他不会来,我会怎样也不知道。横竖皇后和宗爱是不会放过我的,以前倒也随它去了。可今时不同往日,宁儿的事只能拜托他。” “娘娘,其实你可以把小姐留下的,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太怪罪娘娘的。”秋雨说道,她实在不愿意自己昔日的公主再一次的委屈自己。 “如果这样了,怕是皇后,宗爱他们一个个麻烦不断吧。我要的是皇上亲口准许宁儿留在我身边,那么谁也挑不出刺来,宁儿将来在宫里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你去吧。”冯婉今日情绪大喜大悲,有些累了。 “是。”秋雨领命而去。 待到傍晚冯婉休憩够了,才发现王遇和秋雨已等候多时了。 “娘娘,奴才打听清楚了,皇上月余就回来了,而且打了个大胜仗。”王遇一见冯婉出来,连忙说道。 冯婉听了,略略放了一点心。拓拔焘只要打了胜仗心情就会很好。那么事情应该容易一点。可是自己这么多年了,还是不习惯奉承一个粗鲁的男人。 王遇本就是老于谋算之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他一见冯婉面带愁容,就献计道:“娘娘是为小姐的事忧心吗?奴才倒有一法。” “还不赶快到道来。” “奴才估计第一夜皇上必来娘娘的房中,那时只要娘娘像现在一样愁眉苦脸就行了。” 冯婉本来就冰雪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脸倏地红了,微微地点了点头“我懂了。” “对了,今日的事皇后和宗爱有无察觉。” “应该没有,不然以皇后的性子早就来抓人了。”秋雨答道。 “皇后是不知轻重,别忘了还有个老谋深算的宗爱。” “娘娘大可放心,宗爱虽说势大,但对于娘娘还是不敢有不敬的举动。”王遇分析道。 “宗爱现在有什么不敢的,莫说我这样一个小小妃子,连太子他都敢”冯婉说了一半连忙住口。秋雨和王遇也心照不宣地低头。 “行了,都下去吧。”秋雨和王遇连忙退下,屋里只剩下冯婉一人。 冯婉望着窗外的慢慢下山的夕阳,有些心惊。会不会不把宁儿带进宫来比较好。随即使劲摇了摇头,不行,如果这样她永远只是奴隶,我冯家的人可以忍受一时,又怎会一直忍受如此屈辱奴役。 定了定心,第一次由衷地盼着拓拔焘快些回来,终究自己还是要靠这个男人。 第十五章进 一月后,太武帝拓拔焘征讨柔然大胜而归,掳获人口牲畜无数。 拓拔焘身为鲜卑皇族,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在战斗中成长,他喜欢打仗,喜欢战争给他的快感,足以使他忘记一切,足以使他疯狂。 除了打仗,拓拔焘还喜欢女人,特别是打了胜仗之后,他便记急着要女人。路上他便已经迫不及待地从掳获的女人中挑出两个解火。 但是拓拔焘还是觉得不够,他愈加想念此时在宫里的冯婉。一想起冯婉的雪肤玉貌,千娇百媚,心里越加痒痒的,这个美人真是十几年也放不开。 一回到宫里他就来到冯婉的清扬宫,这还是自己按她的意思特地找汉人为她打造的,记得当初她高兴坏了。 “臣妾恭迎圣上。”冯婉一见拓拔焘进来,忙跪下接驾。 “起来!起来!朕这么久没见爱妃,正想看个够呢。”拓拔焘力气大,一把把她拉起,,抱入怀中。冯婉在他没注意时邹了邹眉。 “朕走了这么久,想朕没。”不知怎地,拓拔焘就特别喜欢问冯婉这类问题。 冯婉点了点头,强作笑容,但她的眼中充满忧愁。 “净说假话,见朕来了,你好像并不高兴。”拓拔焘微微沉下脸。 “臣妾心中本来苦不堪言,见了皇上,才觉好些。皇上怎可冤枉臣妾。” “何事让爱妃苦不堪言。爱妃说出来,朕给你办了。” “皇上早有明令,后宫禁止谈论家事。臣妾不敢说。” “没事,朕心里高兴,你只管说。”拓拔焘嘴里说得大方,心里却暗暗盘算冯婉是不是要问跟冯家有关的事。“ 冯婉何等聪明,自然知道拓拔焘的禁忌。愈加悲伤地说道:“其他事臣妾知道什么啊,臣妾只是进宫送奶的女奴说起才知道臣妾一个十岁的侄女在染布坊里受奴役之苦。想我那苦命的侄女弱小无力,怎么受得住。臣妾想把她接进宫来,在身边当个侍女,也好有个照应。可臣妾不敢求皇上恩准。” 拓拔焘听了,知道了原委就放下心来。“侍女也是奴隶,有何不可,明日我让王遇把她接进宫来就是。”只是一个十岁得小女孩能有什么事啊,不如给冯婉这个面子。 “臣妾叩谢皇上荣恩。”冯婉大喜过望。 “你若真心谢我,就吻我一下!” 冯婉压下心中的不满,轻轻地把唇印在拓拔焘的唇上。却被拓拔焘反手一抓,拉倒在床上,拓拔焘也随之扑上。 一时间,屋里春意无限。 只有冯婉心里明白,她只是在忍受。 王遇接到皇命不敢怠慢,急忙一大早赶往染布坊。 “公公,你的意思说皇上同意我进宫了。”冯宁简直不敢相信,苦难太久了,突然结束带着些许的不敢置信。 王遇微笑地点头,还没等冯宁反应过来,侍书、侍棋、侍画就忍不住欢呼出声。 “那姑姑有没有提过我这三个侍女和奶娘有何安排。” 王遇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小姐,你先随奴才进宫,其他人娘娘自有安排。” “是啊,小姐,你就别管我们了,误了进宫的事不好。”侍书也劝道。 冯宁有些踟蹰,她觉得也许姑姑根本就没有考虑奶娘她们,姑姑情有可原,但她不能扔下她们独自去享福。 王遇急了,要是冯宁小姐脾气一上来不去了,那他如何向娘娘交代啊。“小姐,你还是快跟奴才走吧,那些事你进去了自然知道。” 是啊,自己只有亲自去问姑姑了。 王质也在一旁劝道:“小姐你放心,她们三人我会照顾的。”侍书三人也连连点头。 冯宁略略放心,只得跟了王遇走了,她不能辜负所有人的心意。 一路上冯宁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王遇没法只能在一旁护着,生怕有一点闪失。 两人走到永安宫旁,却遇上了宗爱。 “停下。”宗爱盯住冯宁,恶狠狠地说道“此女是谁,竟敢擅闯宫禁!“他自是看见了王遇,但是他一向依附皇后,别的妃子根本不放在心上。 冯宁心一紧,但她不怕他,这种迫不及待就出来咬人的狗没什么好怕的。 王遇连忙堆上笑脸:“禀报常侍大人,冯昭仪命我接此女进宫。” “什么?进宫?未经皇后娘娘准许,竟敢私自接外人进宫,冯昭仪也不胆大妄为了吧。”宗爱翻着白眼球。 “大人有所不知,此女已经得到皇上的特许,进宫担当冯昭仪的侍女。圣上有旨,不信大人尽可核查。”王遇的眼里隐含讽刺,同时深深佩服自家娘娘的深谋远虑。 宗爱无法了,他就算再大胆跋扈,也不敢违抗皇上的旨意。只得狠狠地瞪了瞪王遇和冯宁,转身走进了永安宫。 “公公,这人是谁啊,这么嚣张!”冯宁第一次真正感受这宫里的暗潮汹涌。 “是宗爱,他是皇后的心腹,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很是得宠,小姐在宫里可要处处小心啊。”王遇在回答冯宁时同时也叮咛她。 冯宁郑重地点头,看来自己有些错怪姑姑了,姑姑在这危机四伏的宫里把她弄进宫来已属不易,奶娘和侍书三人的事的确是难为他了。 “看来,他是迫不及待地去告诉皇后了。”王遇低声喃喃道。 冯宁耳尖听到了,想问,可想了想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去问问姑姑吧。真的很担心姑姑会因为自己而受到连累! 第十六章嘱咐 冯婉给王遇赏了一个小金锭,王遇退下了。 冯婉牵着冯宁的手走进自己的寝室,指着床上的好几套衣裙说道:“这是侍女穿的衣裙,在宫里你只得委屈穿这个了。” 其实这些衣裙都是冯婉花了几月的时间,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虽然衣裙的颜色和式样和宫里侍女穿的一样,但衣料和针线都是上等的。冯宁久在世家大族,怎会看不出来,这必是姑姑特地为她准备的,心里一阵温暖。 冯婉等冯宁换好衣服,拉她一起坐在床上,搂着她说道:“好不容易把你弄进宫来,可这里却不是好去处,在宫里,稍有不甚就会丢了性命。你要多用眼睛看,多用耳朵听,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多说一句话。”冯婉说完自己笑了“其实你自己也知道,只不过做长辈的总是不放心,就算罗唆,也总喜欢嘱咐几句。” “不,姑姑,你的话我都记住了!”冯宁是真的觉得冯婉的话有道理,她虽然聪慧,但接触深宫还是第一次,不管怎样,冯婉的经验和权谋都比她厉害万倍。 冯婉欣慰地点头,她本可以让王质把冯宁送往宫外,普通但平安地渡过一生。但她觉得冯宁的聪慧和骄傲不应该就此屈辱地过一辈子。 “姑姑,那奶娘和侍书她们该怎么办?”冯宁终究是问出来了,很多事和人是不能放弃的。 “宁儿,你跟姑姑太像了,当年姑姑也是不管不顾地一定要秋雨四人呆在身边。”冯婉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可是当你没有能力时,有些人是不适合保护在身边的。这是秋风死的时候姑姑得出的教训,姑姑希望你永远记住!” 冯宁被姑姑脸上的悲哀惊呆了,只能重重地点头。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吗,可她不忍问。 冯婉平静下来,说道:“现在的宫廷宗爱只手遮天,皇后又对我恨之入骨,我实在不好再弄这么多人进来。” “我知道,我难为姑姑了,可我不放心也放不下。” “这你放心就好,我已经嘱咐王质把她们三人分批地弄到我的别庄里。 “别庄?” “是啊,北魏的皇后和妃子都有自己的别庄,那是妃嫔的私人财产。不过当今皇上很是残暴,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明白,那奶娘呢?” 冯婉低下头,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冯宁比很多大人还要成熟。“宁儿,不是姑姑不想帮忙,她一路护你,姑姑也很感激。可是铸铜坊是皇后那边的人把持,姑姑不好动。” 冯宁低下头,她知道姑姑说的是实话,进宫时她就知道姑姑和皇后两人是势不两立。但是还是难过,自己无能,奶娘还要继续在那儿受苦。 “宁儿,咱们不说这个了,这时从长计议,总有办法的。”冯婉安慰道。 冯宁只能点点头,她不能再为难姑姑了。 “对了,熙儿怎么样了呢?”冯婉大事落定,就问道。她记得哥哥还有一个儿子。 冯婉的话开启了冯宁心中最悲痛的地方,眼泪刷地就止不住下来。“我知道哥哥逃出去了,但他在哪里,怎么样了,就一点都不知道了。姑姑我好怕哥哥已经不在人世了。” “冯家的人没有那么容易死。如果熙儿够聪明,那么应该在柔然或羌人那里吧。” “柔然?羌人?” “那两个蛮族悍勇无畏,一向与鲜卑人有着深仇大恨,这世上只有他们才敢与鲜卑人作对。至于南边的汉人根本没有这个胆子。”冯婉在解释的同时也不免对南朝讽刺几句。 “那么,哥哥应该很安全。”冯宁笑了,哥哥一向大智若愚,他一定在柔然。 “好了,说那么多伤心的干吗。我们姑侄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应该说点高兴的。” 就在清扬宫其乐融融时,永安宫里的人可是连气都不敢出。皇后赫连芳表面平静,内心却天天翻滚着巨浪。她本是渤海国的公主,也曾宠冠后宫。可是自从那个北燕的冯婉进宫后,皇上就把她摆在一边,不闻不问了。她恨她,恨不得杀了她。只不过是个亡国的奴隶却恩宠在她之上,皇上还为她造了个宫殿,她真不甘心,可又无可奈何。 今日里宗爱又来告诉她,皇上允许姓冯的那个贱人把自己的侄女接进宫来抚养,这种事绕过她这个后宫之主就这么答应了。赫连芳在怨恨皇帝绝情时,把冯婉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她招招手,叫来身边的心腹太监,吩咐他到清扬宫外监视。这次一定要抓到那个女人的把柄,就算弄死她的侄女也好。 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天色就暗下来了。冯婉和冯宁就算再依依不舍也得分开就寝了。 冯婉把冯宁带到一间屋子里,那里很是雅致,不像是侍女住的。 “平日你就再这屋里读书写字,知道你喜欢看书,姑姑这些年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收集了许多的好书,你尽可拿来看。我不带你出去时,不可随便出去。有什么事,你找我或是秋雨都可以。” “秋雨?” “你叫她雨姨吧,她也算是你的长辈。和姑姑一直从北燕一起到现在。今日她到别庄去了,等她回来你再见见她,一定要尊重她,她也是亲人。” “我知道了。”冯宁点头,那不是和侍书她们一样,自己怎会不敬重呢。 “你就在这屋里睡,侍女丝兰与你作伴,服侍你。她是柔然人,会说鲜卑话。你多和她学学,以后会有用处。”冯婉指着一个比冯宁大两三岁的清秀女孩说道。 冯宁友好地对丝兰笑了笑,姑姑挑的,想必是极好的。丝兰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这个自己要服侍的小主人跟娘娘一样都那么漂亮灵动。 这日晚上是冯宁家族出事以来睡的最好的一夜。在梦里,她梦见了父母兄长,其乐融融。 从此,冯婉的生活也有了寄托,她终日教导冯宁,不仅把自己所学倾囊而出。更是专心教给冯宁宫中礼仪,甚至是宫里和朝中的争斗情况都告诉冯宁。冯宁不仅听得懂,而且还牢记心中。 第十七初见 冯宁进宫已经有一个多月,在姑姑身边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冯府一般,每日里跟着姑姑读文看书或是描红刺绣,任何事都有人伺候着。恍惚中好像往日的种种只是一场梦,她依然是那个家人宠爱的贵族小姐。 姑姑对她很是保护,每回皇上来宫里时都会叫雨姨把她带往宫殿的最角落。所以对于这个帝国的最高主宰,她只是远远地看过一眼,没有想象中那么威严庄重,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鲜卑汉子,模样倒是跟薛猛之有些相似,难怪姑姑不喜欢。 冯宁也曾抗议过姑姑的小心翼翼,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直面帝王的。冯婉只是淡淡地告诉她每年宫里有多少宫女死去,有些年纪跟她差不多大。 “是因为皇上吗?”冯宁问的有些心惊,怎会有如此变态的人,和她一样大那可是未成年啊! “在宫里还有其他人吗?”冯婉讽刺地笑了,她以为宁儿应该学会面对黑暗了。 “怪不得爹爹说鲜卑人都是些蛮子。”冯朗一向讨厌鲜卑人。 “不,也有例外吧。”冯婉似乎想起了什么,悠悠地叹了口气。 “例外?” “是啊,天气这么好,你先去院子里走走,不要一天到晚在屋里,皇上这时间是不会来的。”冯婉打发冯宁出去。 “姑姑就会调人胃口。”人与人之间讲究缘分,冯宁和冯婉就是分外地投缘。两人早已相处得亲如母女,冯宁也常常向姑姑撒娇。 “去吧,姑姑晚上再告诉你。”冯婉疼爱地看了冯宁一眼。 那个人真不像是鲜卑人,那么温文尔雅,是曾经在这后宫中唯一对自己伸出援手的人啊!冯婉看着冯宁的背影,有些尘封的记忆慢慢开启了。 “姑姑真是的,难道不知道想着一些事很难受的。”冯宁一边在院子里踢着小石子,一边喃喃自语。清扬宫的其他婢女太监都不敢打扰她,冯宁虽说是侍女,可在这宫里谁人不知她是昭仪娘娘的心肝宝贝,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就倒了大霉。 “你是新来的侍女吗?本王怎么没见过你。”一道清爽的男生响起,声音介乎成年男子和少年之间。 冯宁吓了一跳,连忙行礼道:“奴婢拜见王爷。”心里却咒骂不已,随便在院子走走也能撞见一个王爷。 “本王最讨厌这个了,你抬起头来。” 最讨厌了还那么理所当然地命令,心里这么想,冯宁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头。 只见一个少年站在面前,双眼清澄明亮,颇有神采,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 那个少年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小小的侍女有这等美貌。她真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人儿。 一时间两人只是对望着,少年的眼中是赞叹,冯宁的眼里是无奈,要是自己没有这些事,也一定这般神采飞扬吧。 “娘娘在吗?”一个好听的女声打断这无形的胶凝。 冯宁才注意少年的旁边立着一个中年女子,长相普通,但看起来很舒服。穿着看来不像是妃子,但气度看来也不像是奴隶。那究竟是什么人呢?旁边声称王爷的少年好像也对她颇为敬重。 “在。”冯宁一边想着,一边把这二人引进宫去。 “拜见昭仪娘娘。”两人一见冯婉就行礼。不同是少年仅是微微欠身,而那个女子却是郑重地行奴婢礼。 冯婉连忙免礼,那少年自行找了个座位就坐下了。看来是常客了,冯宁奇怪的是姑姑竟然亲自拉了那女子坐在身边,很是熟络。 “宁儿快来拜见常姑姑。”冯婉招呼冯宁过来。 冯宁听了姑姑的话,就过来向那女子行了一个大礼:“宁儿拜见常姑姑。” 常氏连忙拉起她,端详了半刻,说道:“到底是皇子的女儿!如此秀气、水灵的人儿,我这么多年来都没见过。”常氏早预备好见面礼,她从袖中拿出一根金镶玉的发簪,戴到冯宁头上。 冯宁越加好奇常氏究竟是什么人,出手如此大方,而且似乎与姑姑交情不浅。 更让冯宁困扰的是,那个少年自从进屋来就一直盯着她看,感到有些不自在。好像记忆里有人也曾经这样地看着自己。 “快去拜见高阳王!”冯婉吩咐道。 “拜见高阳王。”冯宁有些赌气地省去了“奴婢”两字,不过那个王爷也没有注意。 “免礼。”高阳王笑嘻嘻地说道“原来你是娘娘的侄女,怪不得那样好看。” 一番赞美让冯宁心情好了些。 “娘娘叫你宁儿,那本王以后也这么叫你。”高阳王自顾自说完,又连声叫了好几声“宁儿” 冯宁被她叫的心火起,不由得叫道:“谁让你叫我名字的。我最讨厌外人这么叫我了。”说完后冯宁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失去理智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偷偷抬眼看了高阳王一眼,他似乎在思考什么,脸上并没有恼怒之色,也放下一心来。他和姑姑好像很熟络,应该不会计较的吧。 “那本王就做你哥哥吧。那就不是外人。”这时高阳王仿佛恍然大悟。 原来他在想这个,很可爱啊!冯宁忍不住笑了。 高阳王却看呆了,嚷嚷道:“宁儿你笑得真好看,本王不管了,本王就要叫你‘宁儿’。” “叫就叫吧,谁叫你是王爷。”冯宁有些自暴自弃,自己不过是个奴隶罢了。 “宁儿你也别叫本王王爷了,本王叫拓拔浚。你就叫我浚哥吧。”拓拔浚也不知自己怎地,想要眼前的女孩叫他的名字。 冯宁感动了,虽然口气里有着皇族特有的骄傲,但是他是自己沦为奴隶来除了姑姑外第一个对她平等的贵族。 “你快叫啊!”语气有着雀跃。 “浚哥。”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啊。这就是姑姑说的例外吗? 而冯婉和常氏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丝毫没有注意他们。 第十八章嫡孙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看重高阳王和常氏?”等到夜晚还没等冯宁发问冯婉就自己先说道。 冯宁点点头,她真的好好奇,拓拔浚就算了,常氏好像只是拓拔浚的侍婢,姑姑也如此礼遇,实在令人想不通。 “你知道吗?在拓跋氏皇族中出了两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冯婉继续说道,神情是冯宁从没见过的惋惜。 “不会其中一个就是高阳王吧?”冯宁惊呼出声,他才几岁啊。 冯婉点点头:“另一个就是他的父亲太子晃,不过可惜的是已经死了。” “太子他是怎么死的?”冯宁自觉这里面肯定不简单。 冯婉看着侄女,看来有些事还是让她知道的好,她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拓拔晃一直来是太武帝拓拔焘最看重的儿子,早早就封了太子。拓拔晃他也没有让太武帝失望,各方面都非常杰出。名分已定,本以为就会这么顺理成章地下去。可是后来发生了两件事,却深深地把拓拔晃逼上了绝路。 “如果太子晃是真真切切的鲜卑人的话,那么这些也许就不会发生了。”冯婉幽幽地口气传来。冯宁只觉得今日的姑姑被无边的悲哀笼罩着。 事实上拓拔晃却有着一半汉人的血统,他的性格里深深地打上了汉人的烙印。他没有一般鲜卑蛮子的残忍无情,更多的是汉人的谦和仁慈。他才华横溢,待人礼遇,朝臣们敬重他,其他人也很喜欢他。 “也包括姑姑。”冯宁不知怎的就问出来了,说完就有些后悔。 “是啊,也包括我。”没想到冯婉却大方地承认“他是拓跋氏里唯一待人谦和的人,也是唯一对我伸过援手的人。” “那两件事是什么事?”冯宁不想知道姑姑曾经受过的苦,那会让人心痛的。 “你应该知道立子杀母吧。”冯婉不答反问。 “爹爹说过,它源于汉武帝立其子弗陵为帝却杀其母钩弋夫人。以防子少母壮,吕后专权之事重演。不过太残忍了!”冯宁一向对这个规矩嗤之以鼻,杀了生母又如何,还有嫡母,养母啊! “是啊,很残忍啊!汉武帝不是说,‘历代国家变乱,多由主少母壮所致,女主独居骄蹇,**自恣’。真是妄言,不知造成了多少女人的悲剧。”冯婉也有些愤愤不平。 立子杀母是北魏最残忍的制度,千百年来每个王朝皆是母以子贵,到了北魏却有了变化,立其为太子时就要杀死他的生母,千辛万苦生养孩子,到头来却是子贵母贱,只能化为儿子权力路上的牺牲品。 “这个规矩就是皇上所立,他一向佩服汉武大帝。”冯婉接着说道。 “这就是姑姑没有孩子的原因。”冯宁突然想到。 “不是!如果我愿意死也愿意,可是我绝不想为他生儿育女。”冯婉有些激动,随即又平静下来“不是说太子晃吗,怎么扯到这来了。” 冯宁很难过,她惹得姑姑想起伤心事了。是啊,没有人愿意为自己不爱的人冒着生命危险怀孕生子。 “太子晃的母亲就是这样死的吗?”冯宁只是确定,应该是这样吧。 “是,太子晃事母至孝,很是伤心,也不能理解。皇上起先还劝着,后来也烦了。” “那太子晃就失去皇上的欢心了?” “那倒还没有,随后又发生了另一件事。那就是灭佛,还让宗爱抓了空子。” “灭佛?” “皇上最讨厌那些和尚了,就要下旨灭佛。太子晃却笃信佛教,具体的我不知道,只听说他去通风报信了,惹得皇上龙颜大怒。而当时皇上很宠幸宗爱,太子晃却极度厌恶宗爱的奸险阴毒,于是宗爱就乘机大进谗言,皇上一时听信就下令杀死了太子东宫的所有属官,而太子晃数月之后也活活吓死了。” “吓死了?”冯宁张大了嘴巴,自己经历那些事也没有被打倒,他一个堂堂男子却吓死了。 “是啊,太子晃太柔弱了,他更像汉人。” “汉人也没有这么经不起打击,像爹爹和哥哥还是把所有的事抗下来了,这根本就是性格决定的命运。”冯宁不服,谁说汉人就是软弱的,他们往往有更大的勇气。 “性格决定命运。”冯婉喃喃地重复“也许吧。” “那高阳王又是怎么了?” “太子晃死后没过多久皇上就后悔了,就特别疼爱太子晃的儿子高阳王。再加上高阳王虽然继承了他父亲的才华,但更有鲜卑人的豪爽英武。皇上很喜欢他,养在宫里,称他为‘世袭皇孙’。” “那不是他有可能继承皇位。”原来他的身份如此尊贵。 “所以你要好好与他相处。”冯婉叮咛道。 “为什么?” “还问,姑姑不能护着你一辈子,在这宫里没有靠山是很悲惨的。” 冯宁虽然明白,可让她利用一个人还是不习惯。她不想利用他。但是看着姑姑脸上浮有怒意,也只得应了,她知道姑姑一向为她考虑。 “其实高阳王是个好孩子,姑姑这些年照顾他也不为他是什么‘世袭皇孙’,只是为还他父亲的人情,也因为他实在惹人疼爱。你跟他相处看看,姑姑肯定你不会讨厌的。”冯婉叹了口气,宁儿还是有些天真,那个打算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好在皇上还很硬朗。 冯宁点点头,他的确不讨人厌。 “那常姑姑呢?”冯宁问出自己很在意的问题。 “宫里的太后有三种。一种是皇帝的生母,另一种是皇帝的保母,还有一种是前任皇帝运气好没有生过嫡子活下来的皇后。前者是死后的尊荣,而后两者是生前的富贵。但毕竟嫡母不太亲近,还是保母从小一起很是亲近,所以保太后在宫里是很有地位的。” 冯宁冰雪聪明,一点就透:“姑姑是说常姑姑有可能会变成皇太后。”北魏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记得后世明帝天启的保母客氏再怎么受宠,再怎么位高权重,也只能封为奉圣夫人,北魏王朝居然保母可以变成太后。 “我和她交情好,也不全是这个,世事无常,谁知道将来谁做皇帝。她是个很自尊自爱的人,跟她交往很舒服。她是我在后宫唯一的朋友。”冯婉很感激常氏的存在,她让她在这寂寞的宫廷还能感受温暖。 冯宁明白姑姑的心思,也很感激常氏在宫里陪着姑姑,让姑姑稍解寂寞。 “不过姑姑现在一点都不寂寞了,因为有宁儿陪着。真舍不得你将来离开。”冯婉突然搂住冯宁。 “那我一辈子陪着姑姑。” “傻丫头,哪能啊,你重要嫁人的。” “那我不嫁了。”冯宁感觉眼眶湿了,以前爹爹、娘亲和哥哥也说过,现在却再也见不到了。再说自己一个奴隶能嫁给什么人啊。 “交给姑姑,姑姑一定让你嫁得最风光,最尊贵。”冯婉低低地说道,双手抱得更紧。 关于北魏文成帝的名字,资料上有拓拔浚和拓拔睿两个,本书取拓拔浚。 第十九章茫 “小姐,你到底在看什么?”丝兰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因为冯宁已经连续好几天呆呆地望着天空。 听到声音,冯宁低下头来,原本迷茫的眼睛也慢慢地转为清明。 “你说什么?” “小姐,这天有什么好看的,奴婢看看也没有什么东西啊。”丝兰这些日子摸清了冯宁的性子,知道她是好性子,因此胆子也大了不少。 “丝兰,其实一个女孩看天的时候并不是为了寻找什么,她只是寂寞,只是迷茫。”冯宁又回复了看天的姿势。 丝兰撇撇嘴,有些不解:“反正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也好,这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既然明白了,就不要这般模样。”这时冯婉声音传来。 丝兰看清来人连忙跪下请安,冯婉挥挥手让她下去了。只有冯宁还是维持着这个姿势,动也不动。 “看天呆会再看,你先过来姑姑为你梳妆一番,然后跟我一起去高阳王的寝宫。” “为什么要去那里?”自从那夜以后,冯宁有些抗拒见到高阳王。 “人家都来拜会过了,我们怎么的也得去回礼,不能失了礼数。” 冯宁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只得从窗台上跳下来。 “你看你,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冯婉见了,不由得数落。 “反正只有姑姑啊。” 冯婉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对这个侄女的撒娇她一向没辙。 等冯宁坐下以后,冯婉开始亲自帮冯宁梳了个入时的发式,配上各种金玉首饰。冯宁顿时变得更加秀美动人。 “姑姑,我还是不太习惯戴那么多首饰。” “人家想戴还戴不上呢,看我们宁儿多漂亮。” “可是,重死了。”那些可都是真金白银的,分量不清啊。 “那就忍着。”这一点上冯婉是决不会妥协的,真不明白宁儿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喜欢素雅,也不知嫂嫂是怎么教的。 冯宁撇撇嘴:“我还是喜欢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等下回。”冯婉转身走出了清扬宫。 冯宁只得不情不愿地跟着冯婉走了。 常氏一见冯宁很是欢喜,拉着说了好一会话。冯宁对她也颇有好感。一时间宾主尽欢。 而高阳王则在一旁练着字,他不时地朝冯宁看上一眼,觉得看着她就特别舒服。 “快去拜见殿下啊。”冯婉说道。 冯宁只能走过去,行礼道:“奴婢拜见殿下。” “起来,本王不是说了你是本王的妹妹,不用行礼。”拓拔浚高兴地说道。 他顺手拉起冯宁,然后指着自己写的字说道:“你会写字吗?看看我的字。”拓拔浚的字在皇族中算写得好的,皇上也曾经夸他小小年纪就写得一手好字。 “还不错。”冯宁看了他的字,有些犹疑地说道。其实拓拔浚的字较他的年纪已是极好的了,可是冯宁自小生长的环境使得她结识都是书法大家,父亲兄长的字更是出类拔萃,拓拔浚的字在她看来自是差了一些。 “那你写几个看看。”拓拔浚不服气地说道。 看着冯婉点了头,冯宁也不客气地提笔写下几个字。 “这是什么字啊?”拓拔浚吃惊地说道,没想到读了这么多年书还有不认识的字。 “梅花篆字。” “那是什么?” “秦汉多用小篆,梅花篆字便是从小篆演化而来。殿下没见过不稀奇,梅花篆字多流行于汉人闺阁之中。几百年来会的人已经极少了。” ‘很少有人用,那你学它做什么?”拓拔浚不明白,现今一班人都用隶书,冯宁何必学如此繁复的书法。 “因为我觉得它很好看。书法和绘画融为一体。”当时就因为它的美丽震撼了自己,央着爹爹请人来教,今日却成了一种追思。 拓拔浚有些不高兴了,他觉得今日里在冯宁面前丢了面子。冯宁也觉自己有些过了,就安慰道:“其实你的更有笔力,男子和女子的书法本就不同,又何从比较呢。” 拓拔浚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练字,下回绝对把她比下去。 冯宁看他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有必要那么计较吗?姑姑说得没错,高阳王很难让人讨厌。 “觉得怎么样?”夜晚冯婉问道。 “不讨厌,可是又怎样呢?” “宁儿,你聪明绝顶又怎会不知,何必在姑姑面前装呢。”冯婉叹气道。 “姑姑,我以前跟哥哥说过我想嫁个翩翩浊世佳公子,那时候我憧憬爱情,婚姻。我想嫁个自己喜欢也喜欢我的人。从此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如果我选择了宫廷就永远不可能了。再说他们杀了我的父母。”冯宁迷茫地说道,她不知怎么是好。 “宁儿,你这样的憧憬,姑姑也有过,我相信每个女子都有过。可真正实现的又有几个。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啊。” “可是” “别可是了,姑姑当时身为一国公主,本以为嫁个如意郎君是件很容易的事。可最终还不是变成这样。”冯婉叹口气继续说道“宁儿,姑姑不能庇护你一辈子。你已经入了奴籍,除非做了后宫的主人,否则你一辈子就是奴隶。姑姑在时还好,姑姑走了,那你失群的孤雁向谁靠啊!姑姑走了也不会心安的” “姑姑!”冯宁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终究不想做一辈子奴隶,终究不想哥哥永远亡命天涯,终究不想亲人再受苦了。 “你自己想想吧。再说你也明白,兄嫂的死只因他们的身份,跟高阳王又有何干呢。”冯婉说完就离开冯宁的寝室。留下冯宁对着一室迷茫。 “你又怎知高阳王不是你执子之手的‘子’呢?”冯婉到了门口突然说道。 冯宁睁大了眼睛,一响无眠。 我也很迷茫,拿不定主意,冯宁要不要爱上拓拔浚。各位大大帮忙出个主意。总觉得爱上帝王都会很心痛! 第二十章马 从那以后,在读书写字之余,拓拔浚与冯宁常在一起玩耍. 拓拔浚喜欢和冯宁在一起,她聪明灵慧,善解人意,和她在一起读书写字玩耍都有说不出的舒服。 对于拓拔浚,冯宁虽然还有一丝的抗拒,但是不可否认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并不讨厌,甚至有些喜欢。太子晃是北魏皇族中少有的文治武略都精通的人,拓拔浚明显继承了他父亲的智慧和文采,难得的是他又与太子晃不同,他更保留了鲜卑人的英武坚毅。 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少年王爷,应该很少有人不动心吧。冯宁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不过现在还早,他们正年少,有些事等长大再说。 “宁儿,今日带你去骑马。” “好!”冯宁收回思绪,答应道。这些日子拓拔浚的行为给她一种温暖的感觉,仿佛回到被哥哥精心呵护的时候。 你会是我的阳光吗? 二人甩开了冯婉和常氏派来的随从,走过拱形院门,进入皇宫的演武场,来到其中的马厩旁。马厩的管事太监及几个小太监见是高阳王,连忙跪下迎接。 拓拔浚却一回手令他们退下,许是拓拔浚经常来这里,他们行礼后马上退下了。偌大的演武场只剩下拓拔浚和冯宁两个人。 冯宁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好奇地前后张望。也许因为皇族出身于北方蛮族的缘故,这里虽名为演武场却大得吓人,周围还有一个树林,郁叶丛丛。 “你骑一匹,本王骑一匹可好?”拓拔浚说道。 “我不会骑马。”她一向是和哥哥共骑的,也曾要求学骑马,爹爹却说女孩子骑马太过粗鲁,也就罢了。 “本王为你找一匹善马,你只要抓住马鞍,拉好缰绳,便行了。”拓拔浚有些得意,难得有冯宁不会的东西。 “那好吧。”冯宁亦不想在拓拔浚面前轻易示弱。 没过一会,拓拔浚从马厩里牵出一匹白马,给马配好马鞍,对冯宁说道:“好了,你骑上吧,不会有事。” 其实这匹马高大雄壮,不是一匹善马,而是一匹烈马。拓拔浚少年心性,故意与冯宁闹着玩,看看她的胆量和本领到底有多大。 冯宁却不知,伸脚去踏马镫,但是马镫太高,她踏了几次还是没有踏上。 “本王扶你上去吧!”拓拔浚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笑意。 “不要,我自己会上。”冯宁的好胜心被激起。 冯宁说着,闭着眼睛,纵身跳起,没想到歪打正着,睁开眼时她已坐于马上。她抓住马鞍上的扶手,悬着身子,踏着马镫,在马上坐好。 “你拿好缰绳。”拓拔浚把缰绳放到冯宁手中。 烈马忌生,这时突然狂吼一声,悬起两只前蹄,像人一样站起。 冯宁马上知道拓拔浚骗了她,又惊又怒。但她以前听哥哥讲过,只要抓牢扶手,不离开马背,就不会掉下来。 冯宁死死抓住扶手,所幸没有摔下来。白马狂跳起来,冯宁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猛拉缰绳,白马只能在场中兜圈奔跑。 跑了几圈,白马见无法无法摔下冯宁,开始顺服她了,缓步走了起来。 拓拔浚在一旁看得险象环生,不由有些后悔。最后见冯宁驯服了这匹烈马,他深深地佩服这个少女,她竟然临危不乱。 冯宁勒马停下,从马上下来,瞪了拓拔浚一眼,把马鞭丢在地上,转身离开。 什么像哥哥一样,哥哥怎会舍得让自己这般受惊。分明把自己当奴隶般耍弄。对于薛猛之还有染布坊那些人,冯宁再大的愤怒再大的屈辱也能忍住,但对于拓拔浚她不想忍,她若忍了无疑在拓拔浚心中没了尊严,只是个任人差遣的奴隶了。 拓拔浚慌了,他真的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没想到冯宁却生那么大的气。一向身居高位的他并不知道曾经的奴隶经历和现在自身的奴籍,使得冯宁对于尊严这些很是敏感。 拓拔浚顾不得什么,急忙拉住她,讨饶道:“别生气,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我以前摔过好几次,只是浑身疼痛,不会有事的。”拓拔浚一想到以后如果兜见不到冯宁,不由得心底很不是滋味,情急之下连“本王”的自称也省去了。 冯宁见他着急的样子,心里的气已经消了一般,但仍然要走。 “为了向你赔罪,这匹马送给你。皇祖父说过这马厩里的马都是我的。”拓拔浚哀求道。 “奴婢受领不起。”冯宁故意气他道。 “我不是说过你是我妹妹,不要又‘奴婢’前‘奴婢’后的。”拓拔浚有些跳脚,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把他当作王爷,任他寂寞的人。 是啊,他从来就没有用一个王爷对奴隶的态度对她,一直以来都是以礼待她。这种玩笑以前哥哥也常开,终究是自己太敏感了。 “那马真的送我了。”冯宁的脸色开始缓和。 “真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拓拔浚连忙保证。 “你才几岁,也敢称男子汉大丈夫。”冯宁听了拓拔浚的话语忍俊不禁道。 “鲜卑男儿一向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拓拔浚说得铿锵有声。 冯宁有些怔怔地看着拓拔浚,这般神采飞扬,这般意气风发,浑身散发着让人忍不住靠近的魅力,她的心好像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你骑上马试试,不会再有事了,它已经顺服于你了。”拓拔浚说道。 冯宁再次骑上,果然白马一动不动,等着她发号施令。 “接下来去哪里?”冯宁问道。 “前面有一大片草地,去那里。”拓拔浚见冯宁不生气了,高兴地说道,随即纵身上马“你跟我来。” 冯宁欣赏完拓拔浚优雅地纵身,驱马跟上。 她现在特别兴奋,在极短的时间里学会了骑马。其实她似乎应该感谢在她眼前奔驰的师父拓拔浚。 也许你会是我的阳光吧! 一口气加精,感谢各位的支持。没想到自己会坚持,都是各位的鼓励!希望各位继续支持! 第一章暗箭 时光冉冉,转眼间就过去了一载。冯宁和拓拔浚都长了一岁,两人之间愈加亲密,经常一同读书玩耍,而自从冯宁学会骑马以后,拓拔浚就常常拉着冯宁一起策马奔驰。 两人最常去的就是那个大草地了。这一日,两人读书累了,又联袂驱马来到草地。 白马越跑越快,冯宁有些害怕,让马放慢脚步。拓拔浚见她放慢脚步,也慢慢驱马停下、 冯宁开始欣赏四周的景物,草地绿茵茵的,天空蓝莹莹的,郁郁葱葱的树木稀疏相间。只有在没有任何污染的古代才能看到这大自然的无限美妙。 正沉浸在这美丽景色时,冯宁忽然看到树林里有人影闪动,人影缓缓向树林边移动,隐隐间那些人都似乎带着弓箭。他们一定是冲着拓拔浚来的,皇上曾经公开表明要把皇位传于“世袭皇孙”拓拔浚。看来无论哪个朝代在宫廷里就免不了为了权力而起的自相残杀。 此时拓拔浚面对着冯宁,他的背正对着那些凶闪闪的弓箭。 电光神闪间,冯宁大声喊道:“快闪开,林中有人。” 拓拔浚连忙俯下身,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喊道:“快俯下,跟着我跑。” 冯宁也马上俯下身,策马跟着拓拔浚。 飞矢密集而来,两支箭正好射在拓拔浚的坐骑上,坐骑跪倒,拓拔浚翻倒在地。 冯宁见了顾不了许多回转身来,叫道:“快跳上我的马。” 拓拔浚也不犹豫飞身上马,因为这里已是皇城边,拓拔浚接过缰绳向高阳王府驱马前去。 两人下马,走进高阳王府的大门。皇上极爱这个孙儿,虽然大多时间留他在宫中,但高阳王府还是金壁辉煌,比刚才经过的府第都气派许多。难怪招人嫉妒! 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立刻迎来,一个小厮模样的过来牵了马。 “叫人把这匹马好好治治。”拓拔浚吩咐道。 那两人连连低头答应。 拓拔浚牵着冯宁的手,向书房走去。冯宁在生死之间走了一回,受了惊吓,也没有在意。 到了书房,马上有侍女送上热茶。两人喝了热茶,过了好一会才稍稍平静。不过明显拓拔浚更加镇静。 “拖累你了。”拓拔浚突然开口道。 冯宁没有回答,不知怎地却问出另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经常遇见这种事?”他面对危险的反应快速地令人生疑。 拓拔浚沉默了,过了好久,久到冯宁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也不是经常,一年总有那么几次。也搞不清是谁派来的了。也许是哪个皇叔,也许是父王的敌人,也许是皇祖父的敌人。” 冯宁不知怎么说,似乎说任何话都是矫情。天之骄子并不一定幸福,无限的荣耀之后是无限的危险。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比拓拔浚幸福,至少她有过疼她若宝的家人,至少她还有待她宛如亲生姑姑和奶娘,至少她还有生死与共的姐妹。拓拔浚却在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在还没有晓事时,父亲被人逼害至死。除了高高在上的王位和尊荣,他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谁真心待他谁虚情假意。唯一真心待他的皇祖父,也一定担心不知何时失去宠爱。 想到这里,冯宁不禁深深看了拓拔浚一眼。 “不要安慰我,我不需要。”察觉到冯宁的目光,拓拔浚有些焦躁。他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啊。 冯宁不由握住他的手,想给他一些力量。难怪人们常说患难与共的男女很容易产生感情,只是刚刚在一起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出芽了。 拓拔浚呆呆看着冯宁握住他的手,突然间他抱住冯宁,把头靠在冯宁的肩膀上:“别动,让我靠一下。” 冯宁本欲挣扎,也软下心来,任他抱靠着。 等到两人回过神来,天色也渐近黄昏了。拓拔浚又回复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王爷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冯宁有些胀然,更多是心疼,身为皇族子弟甚至连软弱的资格都没有。 “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那么快。” “晚了就进不了宫门。” “那我叫人送你。” “好,你呢?” “我今日歇在王府,你跟奶娘说声。” “好。”冯宁没有再问,拓拔浚应该是找人商议吧。 高阳王府离皇宫很近,冯宁没一会就回到了姑姑的清扬宫。 “你去了高阳王府。”冯婉见了冯宁肯定地说道。 “是,有些事发生了。”冯宁一向不对姑姑隐瞒,她也觉得这等大事最好让姑姑知道。于是冯宁把树林发生的拓拔浚遇刺的事详细地告诉冯婉。 冯婉听了,半响没有声响,冯宁在一旁着急地等着。 “看来要发生大事了。”冯婉好一会才说道。 “姑姑为何这样说,高阳王说过刺杀他每年都要遇见一两次,这次应该不例外吧。”在冯婉面前冯宁不敢叫浚哥,免得姑姑又生出什么想法来。 “问题是高阳王以往的遇刺都不曾发生在宫里,不是万不得已谁都不会在宫里出手。”对冯宁冯婉也没有隐瞒,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她知道自己的侄女比大多数大人都要聪慧,都要有见解。 “他们是没有时间了。”冯宁只想到这一种解释。 “应该是。”冯婉点点头。 “可是会是谁呢?” “嫉恨高阳王的人太多,谁都有可能。但能在宫里肆无忌惮地下手,应该是在宫里极有权势。”冯婉分析道。 “那么可能是宫里的嫔妃为了自己的儿子,但是这样做要陪上自己的命啊!”北魏的祖规让无数人望而却步,谁也不想儿子的尊荣用自己的生命作牺牲。 “宫里的嫔妃没有这么大胆的。”冯婉肯定地说“只可能是某个王爷勾结宫里的宦官。” “那会不会是宗爱?”冯宁突然想到太监里只有宗爱既有权势又与太子晃一脉结仇。 “应该是他!宗爱到底想干什么?”冯婉也想到了。 姑侄俩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困惑和惊慌。 “宁儿。从现在开始,你千万要小心,不要随便逛了。”冯婉认真地说道。 冯宁点点头,心中再一次后悔如果时光倒流她一定把北魏的史书一字不落地记下来。哪像现在两眼摸黑什么都不知道。 “丝兰,你去跟常姑姑说声,高阳王歇在王府了。”等冯婉走后,冯宁吩咐道。 丝兰应命而去。 冯宁心里不禁暗暗祈祷拓拔浚能平安无事,毕竟他才是真正在风口浪尖上的人。 第二章惊幕 任凭冯婉和冯宁,还有所有的皇族和朝臣们的想象都想不到宗爱在密谋的惊天阴谋。 自古以来大多没有人看得起太监,那群身有残缺的人往往一天到晚承受着他人鄙视和羞辱的目光。他们的心理随着身体的不完整和日复一日的自卑都渐渐地趋向变态。一旦太监掌权,他们往往就开始杀戮和乱政。 秦时的赵高是如此,汉时的张让,明时的魏忠贤等等亦是如此。 宗爱是太监的一员,更兼着他本身就是心胸狭窄的小人,他得到太武帝的信任以后就是大肆陷害杀戮阻碍到他权位的人。 太子晃一直厌恶宗爱的奸险,狡诈。宗爱也对太子晃存有戒心。宗爱乘着几次太子晃得罪太武帝的机会,诬告太子晃与身边的汉族谋士弑君夺位。 而心情残暴又深惧汉族学士的太武帝竟把东宫太子拓拔晃的梳官全部诛杀。太子晃日夜惶恐惊悸,至成心疾,不久死去。 宗爱除掉了最大的敌手,正春风得意。却谁料太武帝事后逐渐清醒,追悔不已,因此他特别喜爱聪颖过人的拓拔浚,常常带在身边,也决定百年之后把皇位传于他。 宗爱看在眼里,无比着急。要是太武帝发现他的诬告,必会杀了他。即使太武帝没有察觉,他百年之后拓拔浚凳位也不会放过他了。好几此宗爱都看见拓拔浚见到他时眼中闪过的杀意。 尤其是近日来皇上对他已大不如前,他每每想来都忍不住心惊肉跳。 宗爱经过一些日子的考虑和筹划,决定与其坐而等死,不如奋起一搏。杀了皇帝和拓拔浚,另立傀儡新帝,那时他依然可以享受着无限权力。 宗爱在宫中这些年经营的势力极大,又不离皇上左右,皇上对他还是信任,组织谋杀极为方便。至于朝中的大臣他更是不担心,不听话到时自己掌了权就杀好了,还怕没人当官吗。 可谁知拓拔浚那小子居然今日逃过了一劫,宗爱马上召集心腹商议,决定今晚就毒杀皇帝,一旦明日拓拔浚禀报皇帝,那他们一切就完了。过后再慢慢对付拓拔浚。 太武帝拓拔焘难得没有临幸妃子,只是一个人睡在寝宫里。他却没想到死神的脚步向自己临近。 在睡梦里,拓拔焘觉得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抓住了,似乎有什么液体灌向自己的喉咙。他猛地睁眼,却发现自己居然被几个太监按在床上,而领头的那个太监正向自己的喉咙灌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汤。 拓拔焘努力地挣扎身体却软弱无力,想要开口求救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碗灌进自己的肚里,他自是猜出那碗绝对是毒药,他们要弑君! 在黑暗中拓拔焘看不清他们是谁,即使看清了他也认不出那些太监。他不明白在他眼里比杂草还不如的太监怎会有胆量杀他,那些卑贱的人怎敢! 可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弄明白了,药力渐渐发作,他觉得全身都开始疼,鼻子和嘴巴也有液体流出。这时月光照进来,他分明看到那个领头的太监是宗爱。 拓拔焘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宗爱静静地看着,仿佛欣赏着这世上最美的美景。月光照耀下的脸孔尽是扭曲。 “皇上走好,奴才就不恭送了。”宗爱尖细的声音响起,随即偌大的宫殿里都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清扬宫里的人丝毫不觉昨日夜里的事,应该说整个皇宫还都没有察觉。 冯婉正和冯宁说笑着,这时王遇一脸肃穆地走进来。 冯婉见了,挥退侍女和太监,只留下冯宁。 王遇似乎不以为意,走进说道:“皇上驾崩了。” 冯婉和冯宁都吃了一惊,对看一眼,都是不可置信。 “皇上才四十五岁,正是春秋鼎胜之年,怎么突然殡天了呢?”冯婉问道。冯宁知道自己这时候只能听,不能问,就专心地听着。 “奴才特地买通看管的太监,溜进去看了皇上的遗体。皇上两眼流血,舌头伸得长长得,便知是有人给灌了毒药。”王遇的声音压得很低。 “是谁?” “皇上平日最信任的人。” “你是说”冯婉后半句就没有说下去“你先下去,再有消息立即禀报。” 等王遇走后,冯宁迫不及待地问道:“是宗爱?”她只想到这一种可能。 冯婉点点头。冯宁忍不住叹口气,太监之胆大妄为居然连皇帝都敢杀。 冯宁抬头,却看见冯婉流下了两行清泪。 “姑姑,你怎么了?” 冯婉抱住冯宁,喃喃自语:“我以为我一直盼着他死,我以为我不会伤心的。” 冯宁反手抱住冯婉,安慰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日夫妻尚且百日恩,姑姑毕竟与他坐了这么多年的夫妻。” “是啊,现在想来如若没有他护我,我早已连骨头都不剩了。” “姑姑,王遇会不会背叛你,现在宫里都在宗爱的掌控下。”冯宁不忍冯婉伤悲,转移话题道。 冯婉听了,马上记起清扬宫现在可说是如履薄冰,想了想说,坚定地说道:“王遇别看是宦官,却是个忠义之人,再加上他与宗爱一向势不两立,断然不会的。” 冯宁放下心来,她也觉得王遇不像背主求荣之人,宦官中也有好坏之分,不能一概而论。 “那我们怎么办?”冯宁继续问道,皇上驾崩势必殃及后宫。 “静观其变,宗爱一时还没有心思和时间管后宫。”冯婉说道。 随后又叫来秋雨,吩咐道:“清扬宫的人不许随意外出,不许随意议论。” 冯宁静静看着天,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点击和推荐实在差太多了,恳请各位大大不要吝啬手中的票票。每一个点击、推荐和收藏都是我最大的动力!拜托了! 第三章血腥 皇帝驾崩是天大的事,宗爱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瞒不了许久。皇帝连着几日不朝,惹得皇公贵族和朝中大臣议论连连。宗爱见再也无法只手遮天,好在已掌握了都城的大部分权力,宗爱顺势就抛出太武帝拓拔焘暴毙身亡的消息。 暴毙身亡只能骗骗普通百姓,事实上都城里那些老谋深算的人都不会相信。可是无奈此时宗爱已经权势滔天,无人能挡。 正直的和忠于皇室的官员除了愤愤不平以外,开始积极准备高阳王登位的事宜,期望新皇登基可以把宗爱一党一网打尽。而那些混水摸鱼的更是左右缝圆,妄图可以在此次大乱中获得将来晋升的政治资本。 宗爱一党更是积极谋划未来的政治代言人。宗爱与拓拔浚有杀父之仇,本就想除之余后快,自然不在考虑中。而其他几个王爷也对与太子晃交厚,对宗爱一党没有好感。 经过多次的商议,宗爱一党终于决定扶植在众王爷中最不受宠,才志很是平庸的南安王拓拔余即位。在宗爱他们看来拓拔余无疑是最好的傀儡。 可是此时除了宗爱一党外,朝中大臣尚有两派分别支持世袭皇孙拓拔浚和太武帝第三子东平王拓拔翰。一时间,朝中愈吵愈烈,三派各不相让,剑拔弩张。那些忠于拓拔氏的朝臣们知道要想扳倒宗爱,帝位是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了,都分外卖力。而已经倒向宗爱的朝臣们,也是不遗余力,以求将来能分得一分两分的用力拥立之功。 宗爱本以为以自己目前的权势那反对之人应该是很少,却没想到这帝位之争愈演愈烈。他本来还想让南安王余的即位名正言顺一些,可随着耐心的渐渐的流逝,决定用血腥来解决一切反对者,反正自己掌握大权,无人敢质疑。 这日宗假借接皇后赫连氏的名义将尚书左仆射兰延,侍中和匹等人进宫议事。因为几人这些日子为了皇位之争经常进宫来,对宗爱又有一种骨子里的轻蔑,就丝毫没有防备都联袂入宫。 等他们刚刚走进太华殿,一群太监拥了上来把这几个人都绑了起来。 宗爱随后从大殿后走了出来。 “宗爱,你想干什么?”这时和匹反应过来,吼道。 “快动手!”宗爱没有回答,反而喝令太监。 “宗爱,擅杀朝廷大臣是死罪,你竟敢!”兰延也吼道,他深深后悔低估了宗爱。 “各位大人命都快没了,还有谁与我为难啊。”宗爱心情难得的好。兰延是支持拓拔浚的领头,而和匹则是支持拓拔翰的领头。杀了他们两个,剩下朝中的小喽喽就丝毫不足为惧。 在兰延、和匹等人尚在叫骂之时,众太监得了宗爱的令把他们退到,用斧头、腰刀等乱砍起来。 没一会,几人背砍得血肉模糊,唯有一双双眼睛瞪得浑圆。 “常侍大人,我们应当一不做,二不休。顺势把高阳王和东平王都了结了,那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这时宗爱的心腹小黄门贾周说道。 宗爱立刻点头,说道:“免得夜长梦多,现在就去结果了拓拔翰,你马上带人去高阳王府,杀了拓拔浚,王府里的人一个都不要留。”贾周领命而去。 宗爱则带着这群杀红眼的太监,又向东平王拓拔翰的居室奔去。他们这群人是有奶就是娘,哪管什么朝廷大臣什么天贵横胄。 东平王拓拔翰也是志大才疏,有勇无谋之人。一听和匹等人要拥立他即位,请他住进宫来,他什么都没细想,就答应了。就这一点上他就远远不如他的侄子高阳王拓拔浚,拓拔浚自从太武帝驾崩后就在高阳王府闭门谢客,以免风芒过露。 东平王拓拔翰自从长兄太子晃死后,就希望能谋得储君之位,无奈太武帝一味宠爱拓拔浚,甚至称其为“世袭皇孙”要把皇位传于他。拓拔翰一想到要尊称比自己小的子侄为皇上自是不甘心,但他一向摄于太武帝的威严不敢有什么动作。如今和匹等人欲拥立他为皇帝,拓拔翰自是兴奋不已。至于对宫中朝里的斗争他却知之不多亦没什么才智分析,一切任由和匹等人打理。 他住进宫来这些日子,天天想的都是登上皇位后,如何掌握权力,如何任命官员,如何挑秀选美充实后宫。 可是拓拔翰苦等了好极探,竟不见和匹来接他登基,便开始怀疑和匹是否在骗他。 今日他越等越心焦,正想出去走走,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心急的他以为是和匹派人前来接驾的,兴奋的几乎要笑出声来。 没多久一群太监就闯进来了,拓拔翰才发现他们每个人都带着染血的刀斧。他尚未反应过来,肩头和胸前就已经中了三斧,他狂呼救命。呼救声刚喊出口,后脑又中了一斧,他的生命便结束了,看来只能去地府继续做皇帝梦了。 宗爱冷冷地在一旁看着,此时他心中有一种强烈而又变态的快感,昔日自己要鞠躬磕头的王爷还不是死于自己的手下。 这时贾周行色匆匆地走进来:“大人,不好,拓拔浚那小子跑了。” “你说什么?”宗爱厉声吼道。高阳王拓拔浚,那个酷似太武帝和太子晃的少年王爷,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大人饶命啊,属下赶到高阳王府时,已经没人了。属下搜遍了整个王府,拓拔浚不见丝毫踪影啊!”贾周见宗爱发怒,连连讨饶道。 “搜,给我去搜!找不到拓拔浚你提头来见。”宗爱一把提起瘫软在地的贾周,对着他的面狠狠地吼道。 “是,是!属下一定拿到拓拔浚的项上人头。”贾周冷汗连连,忙不迭地保证。 “滚!”宗爱一把把贾周摔出去。贾周连忙爬起来,向外跑去。 “不行,夜长梦多。”宗爱自言自语道,转身出去,他尽快让南安王登位,不然可能有大麻烦。 第四章离 一个皇帝,一个王爷和几个大臣在宫里相继死去,宫里全都乱了。宫女和太监在四处走动,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压低声音谈论着已经发生的和推测着将要发生的可怕的事情。整个皇宫可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清扬宫中人亦是如此。 冯宁很为姑姑担心,知道冯婉失去太武帝的依靠,不知皇后和宗爱会用什么来对付她呢。 冯婉自己倒是毫不在意,每日过得跟平常没有丝毫不一样,只是偶尔和秋雨,王遇商量些什么。 冯宁有心想问,又不想惹姑姑心烦。自从知道宫里的发生的事后,她对读书写字都提不起精神,每日里只是胡思乱想。而冯婉也很少见的没有过问。 “小姐,喝茶。”丝兰端来一杯茶,就见冯宁又坐在窗台上,这些日子冯宁几乎日日坐在窗台上发愣。 “丝兰,你说姑姑和高阳王会没事吗?”冯宁不接茶水,反而问道。 “小姐,你不用担心,娘娘和王爷是千金之躯,洪福齐天,怎么会有事。”丝兰安慰道。 “算了,你下去吧。”冯宁说道。现在她分外像侍书她们,她们在的话,就不会说这种场面话,尤其是侍书和侍画还会帮着分析和出出主意。丝兰好是好,服侍她也尽心尽力,对姑姑和她也忠心耿耿,就是少了几分见识。 丝兰轻手放下茶水,悄声下去了。 冯宁拿过茶水无意识地喝上两口,又开始想这几日发生的事。宗爱真够大胆的,连皇帝和王爷都敢杀。不过北魏的皇位争夺还真够赤露露的,不像汉人千年来争权夺利都带着温情的面纱和名正言顺的名义,可能因为北魏终究是鲜卑人建立的国家吧,虽已经建立汉人般的政权,却还带着蛮人的个性,只崇拜强者,不讲究正统与否。 不过冯宁最担心还是姑姑和拓拔浚的安危。她们二人都是宗爱的眼中钉,肉中刺。虽说拓拔浚逃走了,而姑姑现在还是昭仪,可是谁能预料下一步会怎样呢。 她虽有前生的记忆,可对于北魏只知道文明太后和孝文帝啊。而且谁又知道历史是否因为她的介入而走向了另一个岔口呢。毕竟历史有无数种可能,而史书只是历史的一种可能。 时间随着冯宁的思绪渐渐流逝,等到冯婉遣人来叫冯宁用晚膳,冯宁才发现天色已暗。 冯宁在饭桌上发现所有的人今日都怪怪的。先是饭桌上的菜都是冯宁爱吃的,以前冯婉不会这样做的。而冯婉,秋雨,甚至连王遇的眼眶都红红的。 “来,宁儿,多吃点。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冯婉夹了一筷子的鱼到冯宁的碗里。 “为什么?”冯宁问的直接了当,气氛实在是太怪异了。 “怎么有好吃的都不吃,以前不让你吃你还闹意见呢。”冯婉笑着说。 “为什么,你以前总说要学会养生,今日为什么?姑姑你怪怪的。雨姨和王公公也神色不好。”冯宁索性挑明了说。 “小姐你先吃饭,等会再问吧。”秋雨在一旁劝道。 冯宁看看冯婉脸色不好,也就不坚持了。只得开始吃饭,可是平日的美味现在吃来却味同嚼蜡。 草草地吃完饭,待到侍女都收拾干净了。屋里只剩下冯婉、冯宁、秋雨和王遇四人。 茶水上升的淡淡烟雾朦胧了冯婉的脸,也朦胧了冯婉的声音。 “宁儿,万一姑姑不在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什么叫做你不在了!?”冯宁听了,整个人倏的站起来尖声道。 “你别激动。”冯婉淡淡地说道。 “我怎能不激动,姑姑,为什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你应该明白现在整个皇宫风起云涌,不得不有备无患啊。“ “什么近忧啊?”冯宁问道,心中隐隐知道却不肯承认。 “你都明白不是,宗爱连皇帝和王爷都敢杀,何况我这个小小的昭仪呢。”冯婉说的事不由己。 “你根本就对他们无足轻重,那他们何必多此一举。” “皇后对我恨之入骨啊,女人之间的嫉妒有些也是很血腥的。” “宫中,朝中所有的权都在宗爱手里,他这种小人会为了皇后而干对自己无利的事。” “宗爱是小人,可毕竟他现在所有的事都要借皇后的名义,犯不着为了我这个小角色而与皇后撕破脸。”冯婉分析道。 “是啊,小姐有所不知,宗爱杀兰延、和匹等人和东平王都用了皇后名义。”王遇在一旁补充道。 冯宁无语了,只能默默待在一旁,她觉得她的眼眶开始酸涩了。 “宁儿,姑姑自己怎样我无所谓,我本该在北燕被灭时就殉国了,多活了近二十年也够了。可宁儿你还小,所有的一切都刚刚开始。所以姑姑不能让你有事。”冯婉坚定地说道。 “姑姑,你到底想干什么?”冯宁感觉有不详的预感。 “宁儿,我都安排好了。就在今晚,趁着他们还没有发觉,我会让王遇送你去王质那,然后让王质安排你去宫外。” “不,我不走!我不会丢下姑姑的。”冯宁立刻拒绝。 “听话,我也不一定有事,你先在宫外呆一段时间。我无事自会来通知你,我若有事,除非高阳王登位,你就永远不要回来了。”冯婉劝道。 “我不走,不走!我舍不得你!‘ “姑姑也舍不得你啊!可你不离宫,姑姑也放心不下,不要让姑姑担心好吗?”冯婉一把抱住冯宁,语气带着咽哽,冯宁更是忍不住失声痛苦,她刚刚才又重新获得亲情,转眼间又要失去了。 冯婉边安抚冯宁边对王遇使了个眼色,王遇会意。一个手刀击昏了冯宁,然后把冯宁背在肩上,正要向外走。 “等等。”冯婉的声音让王遇转过身来,他却惊异地看见冯婉居然跪在他面前。 “娘娘,折杀奴才了!”王遇想要扶起冯婉又碍于肩上的冯宁,只感觉手足无措。 “王遇,你护住宁儿,便是我冯婉和冯家的恩人。若是冯婉逃过一劫定当相报,若是逃不过,来生定当结草来报。”冯婉说的郑重其事。 “王遇一定保得小姐平安,若违此誓,天理不容。”王遇感动地说,他在宫里数十年了,从没想过主子会给奴才下跪。就算豁出自己这条命也值了。说完便背着冯宁向夜幕深处走去。 冯婉听了王遇的话,欣慰地笑了。直到王遇走远,还呆呆地看着。 “娘娘,快起来吧。”秋雨见状忙扶起冯婉。 “秋雨,你为何不答应走呢?跟着我以后又要吃苦了。”冯婉看着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侍女,暗暗地叹了口气。 “公主,你说什么啊。这么多年了,奴婢和公主早就不分彼此了,公主若有事,奴婢不会独活的。公主富贵也好,落难也好,奴婢一定要留在公主身边,公主没了奴婢该怎么办啊。再说我们难么多坎都过来了,跟着公主奴婢不怕。”秋雨不知为何今日想要叫冯婉公主,那个自己一直陪伴的公主啊,早已有了跟姐妹一般的感情,怎能放的下呢! “你啊,也是个死心眼。”冯婉笑了,好像只有秋雨无论何时都陪在身边,够了,至少自己没有孤独过。 “秋雨,你说宁儿会没事吗?” “小姐一定会没事的。小姐是如夏花般女子不是吗?”秋雨肯定地说。 冯婉放心了,生如夏花,不会如此凋零的,宁儿你比姑姑当年出色多了。你可以的,即使没有姑姑也可以一个人活的很好。只是有些愁胀,雏凤终于要开始飞了,再不可能呵护手中了。 不好意思,昨天看小说入迷了,忘了更新,请各位大大原谅! 关于上一章拓拔焘和拓拔翰的死其实一点都不离谱,历史上他们就死得那么窝囊,我一般不会偏离历史太远的,不过有些会做艺术处理 第五章报复 公元452年,太武帝死后月余,南安王拓拔余在宗爱及其党羽的扶持下登上帝位。宗爱急于掌控朝政,拓拔余登位后就开始大肆安插党羽,一时间北魏的政权都掌握在宗爱这个宦官手里。而拓拔余虽然登上极位,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他人手中的玩偶,一点权力都没有,甚至连年号都没有。 拓拔余自问自己比不上其他的兄长,可宗爱却告诉他他可以帮他登上皇位。所以现在拓拔余对宗爱还是有些感激的,对于宗爱的行为也在极力的容忍。他也只能在他的那群姬妾身上消磨时光和发泄情绪。 太武帝已经驾崩,他的后宫嫔妃自然不适合继续住在原来的地方,她们在皇后赫连芳依的安排下陆续地搬到离宫居住,而赫连芳依身为太武帝的皇后,自是住在最显尊贵的慈庆殿。 “马上就要离开了,真是有些舍不得啊!”冯婉依依不舍地抚摸着清扬宫的一切,她在这里住了十几年,长日无聊,就花了很多的心思在宫殿布置上。 “娘娘,你以后想回来自是可以回来看看。”秋雨安慰道。 “以后就会有新人进来了,哪还会容得下我这个旧人。”冯婉轻轻地一叹,不知新进来的妃子有没有这份素养和闲心来精心布置和养护这座宫殿了。多半是不可能了,后宫的妃子哪个不是忙着争宠,哪会在意啊! “娘娘你别这么说,好歹你是先帝的昭仪啊。” “可你别忘了我终究只是个嫔妃,上面还有皇后,又没有子嗣,在平常顶多就封个太妃,在离宫里安安静静地渡过后半生吧。冯婉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语气变得有些无奈和苦涩“而且你别忘了皇后她恨我入骨,现在她是春风得意,以皇后一向的为人,怎会不乘机报复呢。” 秋雨其实心里明白,只是想安慰冯婉,现在冯婉挑明了说,她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才能使冯婉放宽心。 “算了,不说这个了,王质传回口信上说宁儿已经安全到了外面,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皇后要怎么样也就随她吧,咱们现在势单力薄是斗不过她的。只能忍了。” “可是,娘娘,以皇后的手段,奴婢担心娘娘要受苦了。”秋雨不忍地说道,皇后一向心眼极小,嫉妒心极强,以前宫里的好多妃子都受过皇后的苦,甚至有些还不明不白地死了。因娘娘有着皇帝的宠爱,皇后才不敢造次,现在皇帝死了,指不定皇后会怎样的花招呢。 “这你别担心,我们吃过的苦还少吗,不还好好地熬过来了。以前熬得过,现在自然熬得过。”冯婉坚定地说道。刚到北魏后宫的时候,自己放不下北燕公主的身份,又对着拓拔焘不假颜色,后宫其他嫔妃自是看她愤恨,日子过得并不好,有一次几乎死了,自己想明白了也就熬过来了。女人只要过了自己这一关,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秋雨也想起以前的事,不觉滴下泪来,那段日子的确过得生不如死。冯婉见秋雨哭了,也触动了心绪,留下泪来。 “你们主仆倒还识趣,知道为自己哭上一哭。”一个嚣张的女声传来。 冯婉和秋雨看向来人,却惊异地发现是皇后赫连芳依。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冯婉开口道:“皇后娘娘,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冯婉知道自己和赫连芳依早已撕破脸了,再多的礼仪也弥补不了,也就索性不行礼了。” “大胆,竟敢对太后无礼。”赫连芳依还没有反应,她身边的侍女就越身斥责。 “你才大胆呢,小小的侍女也敢对昭仪娘娘无礼。”秋雨忍不住开骂。 “昭仪,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敢摆昭仪的架子。”那个侍女不住嘴,反而对着冯婉冷嘲热讽。 “你!”秋雨被气得正要回骂,却看到冯婉摇了摇头,只得愤愤地住了嘴。 “秋雨,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后,来人,拉下去。”这时赫连芳依突然出声道。说完她的身后闪出两个太监,上来就一把抓过秋雨向外拖去。秋雨记得冯婉的吩咐,忍住不开口大骂,只是用愤恨的眼光射向赫连芳依。 “慢着,不关秋雨的事,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了。“冯婉对着赫连芳依毫不畏惧。 “我怎么敢对昭仪娘娘下手呢。”赫连芳依却淡淡地说道。 冯婉明白她只是想羞辱于她,可是形势比人强,为了秋雨的一条命,自己的一点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想到这里冯婉在赫连芳依面前跪了下来,低下头:“冯婉求娘娘饶了秋雨这个不懂事的奴才。”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有在赫连芳依手下低过头,今日终是躲不过了。 赫连芳依心里说不出的快意,冯婉这个狐狸精,一向对她好不遵从,又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些年有心找她的麻烦,偏皇上护得紧,她自己也小心谨慎,一直没有机会得逞。可老天毕竟有眼,今日这个昔日高高在上得的宠妃还不是得看她得眼色。想到这里,赫连芳依的神色分外得意。 她就这样一直看着冯婉跪着,越看心里越是喜欢。 “娘娘,天色暗了。”过了好久,她身旁的侍女提醒道。 “好了,看昭仪娘娘那么又诚意,本宫又怎会为难呢。秋雨这个丫头死罪就免了吧。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荷锦去给她掌嘴二十。“赫连芳依故作大方地说道。 冯婉跪了许久,早已有些支持不住,听了赫连芳依还要把秋雨掌嘴二十,不由得身子歪到一边,可恨自己实在已经无能为力了。 荷锦领了命,就向秋雨走去,以前两人在宫里就不对盘,今日逮着机会,自是要好好的出心里的一口气。她抓起秋雨的领子,就连着狠狠地抽了秋雨好几下,没一会秋雨的双颊就变得红肿不堪。 冯婉不忍看下去,转过头去,暗暗地垂泪。 这段时间对冯婉最是难熬,每个巴掌声都是在折磨自己,感觉过了好一会,声音才停下来。 转过头来,却看见秋雨已经倒在地上,有心去府,又恐赫连芳依继续找茬,只能盼着赫连芳依尽快离开,好过去仔细看看秋雨的情形。 赫连芳依见目的达到,也就心满意足地走了,待到门口,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幸灾乐祸地说道:“对了,这清扬宫恐怕不适合昭仪娘娘你居住了,明儿就搬到离宫的永安巷吧。” 即使冯婉和秋雨早有准备,也不曾想到赫连芳依会让他们去永安巷啊。那可是冷宫啊,只有犯了大错的嫔妃才要待的地方啊。 第六章冷 永安巷位于离宫的最角落,平时那些太监宫女们除非必要是决不会去的,甚至连鸟儿都要绕过这个阴森的地方。 永安巷虽名为宫殿,其实也只是破破烂烂的几间平房罢了。从北魏拓拔氏建国以来这里就是失宠的和犯了大错的嫔妃所住,来到的这里的人已经完全失势,再也不可能出去了,只能在此孤独地终老一生,因此宫中的人都称永安巷为冷宫。 “名为永安,其实这里面有多少血腥和悲凉啊。”冯婉站在永安巷那个歪斜的匾额下感叹道。 比起冯婉的悠闲,她身后的秋雨更注重实际,只见她抱着包袱就走进永安巷里细心地查看起来。 冯婉摇了摇头,有什么可看的,永安巷永远是宫里最差劲的地方。 “娘娘,那个女人太过分了,那里面怎么可能主人,她是故意的。”没一会,秋雨就气呼呼地冲了出来。 “要叫太后,小心隔墙有耳。”冯婉阻止秋雨道。 “那也配!”秋雨向着慈庆殿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 “你这性子,怎么这么多年都改不过来啊,往日里我还可以护着,现在可不同往日了,叫我怎么放心啊。还想再挨几下啊,看吧现在你的脸还肿着呢。”冯婉无奈地说道。 秋雨低下头,语带不平:“奴婢是替娘娘不平,先帝后宫里的那些人,连最小的夫人都在离宫里据有一殿。娘娘,你的左昭仪的地位可是仅此皇后啊,却到了这里。” “这世上又没有什么公平的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下回再不许说了。”冯婉吩咐道。 “奴婢不怕!” “可我怕,还记得吗。我眼看着秋风和秋雪先后在我面前断气,我再也不想经受了。”冯婉突然激动地吼道,说完就如同抽去全身力气一般,走进永安巷。 “娘娘。”秋雨说不出话来,只得默默地跟在冯婉后面。秋风和秋雪何尝不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呢,她只是担心,只是不平。当时秋风和秋雪为了就娘娘而死,她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永远照顾娘娘,保护娘娘,不能让自己姐妹的一番心血白费。可是如今却她真是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秋雨,看来只能我们自己动手打理了。”冯婉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形,真真是冷宫啊,桌椅都破旧不堪,房梁上布满蜘蛛网,地上更是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尘。看来好久没有人进来了,也是拓拔焘向来对犯了过错或惹恼他的后宫女人都是杀了一了百了,怎会多此一举啊。 “娘娘,你歇着,这些事奴婢来就好了。”秋雨看见冯婉拿起抹布模样的东西就要开始擦桌子,连忙阻止道。 “两人一起不是更快。”冯婉有些兴致勃勃。却没想到反而把灰尘溅到自己的脸上。 秋雨见状,再也忍不住了,夺过抹布,说道:“可娘娘你根本不会。”说完就开始麻利地打扫起来。 冯婉退到一边,秋雨却分明从她的嘴里听到“谢谢”两字。一时间,两人都被勾起了心事,屋子里只剩下“沙沙”的打扫声。 “话说那群人真是可恶,以前娘娘你对他们有多少恩典啊。今日却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真是势利小人。”过来一会,秋雨还是忍不住抱怨道。 对于此冯婉倒是看得很开,只是淡淡地说道:“宫里本就是攀高踩低的地方,这也是他们的生存本能啊。这些不是北燕的时候就见得多了。“ 秋雨撇撇嘴,不屑地摇了摇头,她就是看不惯,做人怎能一点良心都不讲。 冯婉也不再说了,暗暗地在一旁想着心事。对于清扬宫得那些人她是真的不恼,他们也不是天生就这样的,都是宫里逼出来的,换了自己也说不定这样做。而且她最信任的几个人都还是没有背叛的,尤其是秋雨一直来这样的不离不弃,自己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娘娘,这是什么。”正想着,突然听到秋雨的一声尖叫。 抬头时,却看见秋雨递上来一样东西,好像是从衣襟上扯下来的布,上面写着一些字,应该是用血写的吧,因为时日久了多有些发黑。 仔细看去,却发现是一首诗:南山有鸟,自名涿木。饥则涿树,暮则巢宿。无干预人,唯志所欲。性清者荣,性浊者辱。看来诗是的主人是一个真正不染红尘的才女,虽死亦留下这首诗表明心智。自己却一次次地妥协,一次次地苟且偷生,真是有些自惭形秽啊。 “娘娘,上面说的什么啊。”秋雨见冯婉呆呆地不说话,就自己问道。 “没什么,只是以前在这里的人留下的遗书,大概是当时太匆忙了,收葬的太监没注意。”冯婉说道。 “怎么会注意呢,还不是就席子卷一卷就了事了。”秋雨说道,随即想起冯婉的处境连忙住了嘴。 “没事,我不会怎样,我要活得好好的,决不会成为这冷宫的牺牲品的。我还要活着看宁儿出嫁呢。”冯婉笑了笑,就算怎么苦都要活下去,因为她见过太多的死亡,那场大屠杀里前一会还好好的亲人后一会就立马断了气,那时她知道了命是多么的宝贵,所以要好好活着,她还有很多心愿未了。 秋雨见冯婉这样说也就放心,她家的公主从来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啊! “也不知宁儿现在怎么样了?”明明前一天才离开的,冯婉却开始想冯宁了。 “小姐一定很好。” “我还希望高阳王也要很好,他可以说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冯婉突然说道。 秋雨点了点头:“一定很好,老天是不会这么狠的。”人有希望才能好好地支撑下去不是吗。 注:文中的那首诗其实是西晋女文学家左芬所写,左芬乃左思之妹。少好学,善作文,后为武帝妃嫔,因为她长得不美丽,所以武帝只是把她当作作诗的摆设,炫耀的工具,从不宠幸。她只好寄情于书中,自伤自唉还自叹。今存诗、赋、颂、赞、谏等二十馀篇,大都为应诏而作。原有集,已失传。今传有啄木鸟等诗,文中这首就是啄木鸟 就算下了女频前推,也想请各位大大砸票支持!你们的支持永远是我的动力! 第七章恶讯 冯宁离开皇宫已经三天了,在王质的安排下她和王遇一起来到了冯婉以前暗布的一个别庄上居住。这个别庄是冯婉为以防万一才命人布置的,没想到今日却真的用上了。 “小姐,你休息一下吧。别总走来走去,王公公回来侍棋会来通报的。”侍书边说道边把冯宁按在椅子上。 冯宁对着侍书笑了笑,也就坐下来了。这几天唯一高兴的事就是见到了侍书、侍棋和侍画。原来姑姑把她们安排在这了,记得三天前再见的那一刻真把她高兴坏了。她和侍书三人历经磨难也终于再一次聚在一起了。 “你也知道,我担心啊,现在的形势变幻莫测,也不知姑姑在宫里怎么样了?”冯宁忧心忡忡地说道,现在皇宫可说是宗爱和皇后的天下,姑姑的处境实在是让人忧心啊。 “小姐,你也别那么担心,昭仪娘娘肯定吉人自有天象。”侍画接口道。 “什么时候你也相信天命了。”冯宁有些讽刺地说道,她虽然来历那么的离奇,但是她还是不相信所谓的天命,如果真的任命的话,可能哥哥早已被砍头了,可能她早已在繁重的奴役下死去了。她从来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信条,努力了所谓的天命也是可以改变的。可是现在她真的是无可奈何了,在强大的权力面前她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侍画也不相信这些东西,只不过看冯宁实在着急才想要安慰安慰她。被冯宁挑明了,也无话可说。侍书有心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却发现自己也有口拙的时候,找不到丝毫话题。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的令人难耐的寂静。 “小姐,小姐,王公公回来了。”这时侍棋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道。 只见侍棋前脚刚到,王遇后脚就进来了。侍书等人舒了一口气,盼着王遇能带来一些好消息,这样小姐也能放心。 冯宁一见王遇,顾不了什么仪态,飞快地冲到王遇面前,急急地问道:“怎么样?姑姑怎么样了?” 王遇却一改往日的伶俐,迟迟地张不开嘴。 “究竟怎么样了?”冯宁有种不详的预感,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王遇见冯宁追问,立刻跪下,语带悲伤地说道:“奴才打听了许久,才得知娘娘已经,娘娘已经” “已经怎么了?”冯宁有些抓狂了,心里的不安越积越多,是不是已经死了,不可能的,姑姑那么聪慧,不会的! “冯姑姑已经被皇后赫连芳依逼进永安巷了。”正在王遇泣不成声时,拓拔浚从门外走进来,替他回答道。 “永安巷?那是什么地方?”冯宁茫然地看着拓拔浚,没有死就好,不管在哪里,活着就有希望。 “就是冷宫,自先祖拓拔珪建国以来,那里就是关押犯了大错的后宫嫔妃。” “冷宫?冷宫!凭什么,赫连芳依那个混蛋凭什么,姑姑是先帝的昭仪,又没有犯什么错,她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冯宁发狂地抓住拓拔浚的衣领。冷宫,自古以来冷宫都是一个地狱般的存在,有多少的后宫女子在那里喋血,有多少后宫女子在那里抑郁一生,有多少后宫女子在那里受尽身心折磨啊!姑姑在北燕是公主,在北魏也是左昭仪,从来尊荣无比,怎能忍受这种折磨和屈辱。姑姑她能好好地活着吗? “因为赫连芳依现在是皇太后,而你姑姑什么都不是。”拓拔浚淡淡地说道。 冯宁不可置信地看着拓拔浚的冷淡,她来到这里却发现拓拔浚也在这儿,他能每一次都比宗爱先行一步,并且来此藏身,显然姑姑从中起了很大的作用,更何况姑姑一向对他亲厚有加,他怎能如此无动于衷呢,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拓拔浚也不辩解,任由冯宁这样看着他。他是男儿,是堂堂正正的鲜卑男儿,心里再苦也不能表现出来。曾经他得知皇祖父的恶耗也是如此的伤心,可随着事态的发展,他明白了伤心丝毫没有用处,此时唯有坚强。 冯宁放开拓拔浚的衣领,软倒在地上用双掌覆面,不由地嘤嘤哭泣。侍书、侍棋和侍画见了,再也忍不住走了过来,跪坐在冯宁的身边轻声安慰道。无奈冯宁一为冯婉的处境,二为拓拔浚的无情,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侍书三人不禁又气又急,对拓拔浚都心生怨言,侍棋还抬起头狠狠地瞪了拓拔浚一眼。拓拔浚也唯有苦笑。 过了好一会,冯宁还是没有停住哭泣。拓拔浚也不由地心软,自己终究是对她没有办法啊。 “好了,别哭了,冯姑姑会不高兴的,我答应她照顾你,你不能伤她的心。”拓拔浚拉起冯宁,抱进怀里,替她轻轻地擦去眼泪。 “你很无情。”冯宁仍然气恼。 “是。”没想到拓拔浚却点头承认。 “你!”冯宁无话可说,只能自己生闷气。 “我不想这样,我心里更难受。可哭泣有什么用呢?”拓拔浚突然低低地说道,语气里透着无尽的悲凉。 冯宁听了不禁抬头仔细地看了看他,却发现往日里意气风发的少年变得犹如历经沧桑的老人,眉宇间有数不清的忧愁和压力。 她这才想起他的皇祖父,他的皇位都人夺走了,他的王府也被抄了,昔日里高高在上的王爷如今却成了宗爱通缉的对象。他的确比她更难受,他的确比她更有资格哭泣。 “对不起。”冯宁轻轻地抚上了他一直皱褶的眉。对不起一直没有考虑你的心情,你的痛苦。 拓拔浚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拥着冯宁,他上次就发觉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平静许多。 过了好一会,拓拔浚说道:“我一定会回去的,我一定会杀了宗爱为皇祖父报仇,我一定会夺回我的东西,我一定会保护好我要保护的人!” 冯宁呆呆地看着拓拔浚,他说的无比坚定,好像往日那个神采飞扬的高阳王又回来了。在那一刹那,冯宁突然相信他可以做到的,不因为历史,而是因为那份自信和坚毅,那份人君气质。 “你会救回姑姑的。” “会!” “你会照顾我!” “会!” “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让我先哭两声,千辛万苦完成的文章因为文档没保存没了,只能重打,再加上这两天的课好多好多,好想哭啊!看在我那么努力地更新救给点鼓励吧! 第八章咏梅 无论日子多么难熬,还是要过下去,自从那日以后拓拔浚就经常不见踪影,住于同一屋檐下,冯宁也只能与他偶尔见上一面。 冯宁知道他一定在谋算夺回皇位的事,可拓拔浚不说,她也不好过问。她记得姑姑曾经说过,在鲜卑男子的心里,女人可以生儿育女,可以打理家中大小事务,但是永远不能过问男人们在外面的事。在他们眼里女人决没有那种智慧和能力。而拓拔氏一族更是把这一条信奉到极致,拓拔浚虽然还年少,却也是贯彻到底。 冯宁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凄苦,虽然对于拓拔浚渐渐产生了好感,可是她和他之间永远不是对等的,在他的眼里他保护她是天经地义的,她帮助他是不可置信的。想起自己以前想象可以在这个时代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夫君,互相扶持,终老一生,终究是一场梦,他和她终究是不能成为知己。 不过想想也能释怀,即使在遥远的现代男人和女人之间也不能完全平等,男主外女主外仍然是理所当然的。何况是千年前的北魏,其实拓拔浚已经对她够尊重的。人终究是要入乡随俗的,再说现在她又不是拓拔浚什么人,他和他的心腹又怎会信任她。 “小姐,你这么又坐在窗台上了,清晨风凉,小心受寒。”正想着侍书体贴地端来一杯热茶。 “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是啊,在这里人人都行色匆匆的,只有自己无所事事。 “小姐,你可以去帮帮王爷。他这些日子可忙了。”侍棋在一旁挤眉弄眼地道,她虽然粗心,但是小姐和高阳王之间的东西她还是看的出来。 “我不知怎么帮?”冯宁黯淡地说道,拓拔浚不说她又怎能插手。 “王爷是怕小姐不懂吧。”侍棋有些打趣道。 “我怎么不懂啊!”冯宁有些生气,连侍棋都看不起她。不说千年的历史,单是爹爹给她讲的北燕皇权之争,娘亲讲的高丽宫廷争斗,还有姑姑告诉她的关于北魏朝堂和后宫的一切,再加上超越千年的智慧,她怎会不懂。搞不好她比拓拔浚强多了。冯宁愤愤地想到。 侍棋见冯宁发火也就不说了,侍书和侍画对看一眼。她们本来就不赞成小姐和高阳王在一起,小姐的性子太傲,而又太聪明,在皇家将来会心伤的。但是她们也深知以小姐身背的奴籍这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前提是高阳王能夺皇位,不然她们死命也会劝小姐离开的。毕竟在她们心中小姐最好的夫君应该是当初少爷的好友,那位翩翩李家少爷。 过了好一会,侍书才劝道:“小姐,你别生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侍棋说话从来不过脑子。我们去园子里走走吧。” 侍棋听了正要反驳却被侍画一个利眼瞪了回去。只得委屈地退到一边。 “好吧,走了。”冯宁对于和她们的情谊是很珍惜的,本来就不是真正的生气,见有台阶下,自是应允。 说着一行人也就到了园子,虽是别院,倒也布置的典雅,处处带着汉人的灵秀,丝毫没有北方的粗旷,一看就知道是冯婉的意思。 冯宁见了,勾起心事,忍不住滴下泪来。她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已经是春天了。”冯宁低声道,可冬的感觉还是那么真切。能过去吗?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冯宁突然想起了这首词来,能过去的,一定能!无论自己,姑姑还是他。 “小姐,又是你新写的吧,真好听。”侍棋依然是不甘寂寞,虽然不太懂,但小姐作的自是好的。 冯宁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把这首词念出声来,看着侍棋、侍书和侍画三人赞赏的眼神,不好解释,也就厚着脸接受了。而侍书和侍画是真的读懂了此词的意思,对于冯宁更添一分敬佩。 “好诗!“这时一个男声想起,语气里带着赞扬。 冯宁她们转身看去,却是拓拔浚正站在她们的身后。 “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啊。”冯宁有些恼怒,不过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毕竟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我可没有,是你的声音自己钻进我的耳朵。”拓拔浚本来因为议事实在是乏了,就出来园子里走走,没成想看到冯宁也在这,不由得压抑的心情好了一半。 正要打招呼,却听见冯宁正在作诗,本就听冯姑姑讲过冯宁从小就是才女,也以为冯姑姑是爱惜自己的侄女夸大之言,毕竟和她相处一年,她虽读书写字方面俱是优异,但并没有作过一首诗啊。 但是等到冯宁一念出诗句,他便觉得是好诗,仔细品来更是回味无穷,仿佛就是暗合他的处境。这难道是宁儿在借诗激励他,不由有些痴了。 “油腔滑调。” “这首诗真是好啊,可有名字了。”拓拔浚问道。 “这不是诗,是词。”真是,连诗词都分不清,还说是文武双全呢,冯宁有些好笑。 “词是什么?”拓拔浚不理会,仍是自顾自地问着。 “词是什么你”这时冯宁忙的住嘴,她想起来了词是起源于唐,现在自然没有,怪不得拓拔浚不知啊。 看着拓拔浚催促的眼神,冯宁只得狠狠心,编道:“词是家父偶然所创,可以配乐演奏。因为家父的影响,我很喜欢词。”爹爹你在天之灵不要怪我,冯宁亦心里默默地念道,我可是替你拿了一个词首创者的称号,足以名流千古了。 拓拔浚见冯宁脸色变换不定,以为是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也就不继续追问了。毕竟冯朗的事的确是拓拔家做的绝了。 “咏梅。”冯宁回过神来突然说道。 “什么?” “我说这首词的名字叫咏梅。” “咏梅。咏梅!好名字。”拓拔浚咀嚼了好几次,大声赞叹道。他虽不善写诗,但会品,这首诗,不,词,显然把梅写到了极致。 “人应该和梅一样坚强不是吗?”冯宁淡淡地说道。拓拔浚却是深深地触动了,不禁点头不止。 “雪融以后是什么?”冯宁接着问道,她希望他不要再这么纠结于心了。 “是水啊。”拓拔浚不明白,如此简单的问题冯宁为什么要提。 “不,是春天!”冯宁笑道。 “春天!”拓拔浚呆了,喃喃自语道。 过了好一会,他变得坚定:“的确是春天!” 注:文中卜算子-咏梅,是**写于1961年12月的一首词。当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国际上的**势力也十分猖獗,新中国面临着严峻的考验。这首词表达了一个**人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和战胜一切困难的决心和信心。这里借用。 改版以后的女生频道好漂亮啊,大家有空就去看看! 第九章经商 “殿下,你叫奴才好找。”正说着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远远跑过来。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拓拔浚斥道。 那人已经走近了,忙跪下请罪,冯宁本想开口求情,可看是潘彪,也就不说话。潘彪长得尖酸猴嘴的,一看就像是背主卖友的小人。不过这些也是冯宁的个人观感,潘彪从拓拔浚还小的时候就在王府伺候,深得拓拔浚信任,是拓拔浚的心腹中的心腹,这次拓拔浚逃亡时也就带了潘彪和另一个叫吕候的。 因为潘彪为人心灵,很会琢磨主子的心思,所以比起吕候他更得拓拔浚重用。在冯宁看来,显然是吕候更加忠厚可信。不过纯属自己的猜测,也就知趣地不说,免得枉担恶名。 “好了,起来吧,你一向知礼,什么事这么着急?”拓拔浚挥挥手让潘彪起来。 “夫人让奴才请你请你过去,看夫人的面色好像很着急。”潘彪虽然急,但还是答得有条有理得。 夫人也就是拓拔浚的奶娘常氏,她早先就由冯婉相助来到这里,一直打理着别庄的上下用度。 “那好,过去看看。”拓拔浚提脚就要走。 “我也去。“冯宁对着拓拔浚说道。 拓拔浚定定看着她,冯宁回道:“就不许我看看常姑姑啊,有什么事,兴许我还能帮得上忙呢。” “好吧。”拓拔浚说完就像常氏居住的屋子走去,冯宁让侍书三人散了,自己跟上。 “殿下,你可来了。我可真不知怎么是好了。宁儿,你也来了,你也给出出主意,也不是外人。”常氏一见拓拔浚和冯宁,迫不及待地就说道。 “奶娘,你先说怎么了?”拓拔浚找了把椅子坐下,才不紧不慢地问道。冯宁就学着他也在椅子上坐下了。 “以前娘娘在这存的钱和从王府里带出来的钱都快没了,这样我即使天大的本事也难为无米之炊啊。”常氏说道。 “怎会快全没了,不是挺多的吗?”拓拔浚惊讶地问道,他对银钱方面一向不怎么上心,可没想到有这么大的空洞。 “大伙各方面的用度,还有你那个事更是无底洞。”常氏叹了口气。 拓拔浚不由得也叹了口气,颓然地低下头,他对于这些事真是一窍不通的。而且王府已经被抄了,再也拿不出银钱来了。 冯宁在一旁静静听着,大脑飞速地运转。她除了刚被籍没入宫那会吃过一点苦,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宫里,都是锦衣玉食的。她从前生开始就是个追求精致生活的人,不必吃苦的时候就希望可以有一个精致的生活,但这些都需要银钱。看来应该好好地谋算一下挣钱的事了。 “我们可以用剩下的钱经商,这样倒可以弄到钱。”冯宁突然开口道。 拓拔浚和常氏听了,都愕然地看着冯宁,不明白她一个千金小姐怎会想到经商这个主意。 “我们可以找人资助。”拓拔浚提出另一个主意。其实只要他说一声,自有忠心于他的人解决。 “我们现在可算是亡命天涯了吧,谁会那么傻啊。再说受人以恩,除非那人是圣人,否则必会受制于人。”冯宁反对道,哪有通缉犯自己跑出去的。 拓拔浚听了,觉得有理,又不好明说。只得说要考虑几天。 “那就让殿下考虑考虑吧,府里的银钱还可以支持几天。”常氏在一旁说道。 “好吧,你先想想,我先走了。”冯宁说完就向常氏告了罪就回去自己的房里。 一路上冯宁在心里又考虑了好几遍,终于拿定了主意,就算拓拔浚反对,她也要去试试。无论在哪里,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即使拓拔浚用不着,她也要积下一份产业,也好将来万一有变也有个倚仗。 “小姐,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一回到屋里,侍书三人都等在那儿,见她进来了,就急急地问道。 “没事,只不过快没钱了。”冯宁坐下倒了杯茶悠闲地说道。 “什么!那可怎么办呢?小姐你还那么悠闲,我们快要饿肚子了。”侍棋先是忍不住嚷嚷起来。 “你别嚷了,一惊一咋的,小姐一定是有了主张。”侍书白了侍棋一眼,她看小姐那么悠闲那必是有了主意,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知我者侍书也。”冯宁感叹道,侍画虽也知道但是总不开口,还是侍书可人。 “小姐,你快说,有什么主意了。”侍棋着急地问道。 “经商。”冯宁吐出两个字。 “经商!”三人听了忍不住惊呼出声,连侍画也维持不了平静了。 “对啊,干吗那么吃惊。又不是干什么坏事。” “可是,小姐,经商有**分。”侍书说道,她有些不赞成。 “什么身份,用不了多久就坐山吃空了,那时谁来看你的身份。”冯宁淡淡地说道。只有迂腐的人才斤斤计较这些东西,她早已确切明白识实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那小姐准备作哪方面的。”没想到却是侍画开问,而且语带赞同。 “我还没想好。”冯宁听了侍画一针见血的话,像被泼了一桶冷水,刚才只顾着高兴,倒没具体想过。 侍书不赞同地看了侍画一眼,侍画却拉着她和侍棋出去,像是有话要说。 冯宁倒是没有发现,她现在是全力在想做什么好。她前世是个律师,但总不能开个律师事务所吧,太超前的话只会被看作异类。以前看小说那些人回到古代,什么玻璃啊钢铁啊一会就造出来了,她可从来是文科生,对这些真是不懂,只记得玻璃是沙子做的,现在也不容得试验什么的。 她不由得惭愧了一番,自己好像除了吃穿用度,抚琴作诗真没什么赚钱的能力。 对了,吃穿。冯宁眼前不由地一亮。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吃穿什么的还不是特别的精致。记得以前无论是家里还是宫里的吃食都是十分粗陋的,她仗着以前的经验进行了改良和创新,不仅自己吃的开心了,而其他人更是赞不绝口。那些人长期都是吃这些粗陋的食物,那肯定对于她的精致食物感兴趣的。至于这个时代的衣服还有饰品都很单调,妆容也就这么几样,随便拿点新东西出来,那些爱美之人自然会趋之若狂。 想到这里,冯宁不禁笑出声来。 “小姐,怎么这么开心啊。”这时侍书三人也进来了,冯宁看侍书的脸色,知是侍画已经劝服了她,更是开心。 “我相好做什么了。” “是什么啊?”侍书问道,经过侍画的开导,她已经决定全力支持小姐。 “食铺和饰品店。” 第十章熙来 自从冯宁向侍书三人说了自己的想法,四人就开始筹划起来。不过本就不是件难事,毕竟侍书、侍棋和侍画跟了冯宁那么久,多少对于这些有些研究。那几年来冯宁几乎把府里的一切吃食改了个变,并且创了好多新的品种,她们身为冯宁的贴身侍女,自然是要精通这些的。至于那些饰品,冯宁虽照着记忆画了些图,但要拿到外面去加工,她们都是女子且身份敏感,自是不能随意外出。冯宁也就期盼着拓拔浚能够早日决定,即使不答应,她也好另想办法。 这一日,冯宁如往常一般在自己屋子里画设计图,间或和侍棋说说笑。拓拔浚的另一个心腹吕候突然在外求见。 冯宁心想是那事估摸着有眉目了,再加上一向对吕候印象不错。连忙让侍棋让他进来。 “小姐,殿下请小姐去书房议事。”由于拓拔浚的吩咐,王府的人一直都叫冯宁小姐。 “有说是什么事吗?”冯宁一边起身一边问道。 “殿下没说,奴才自是不能问。”吕候中规中矩地说道。 看吕候的模样和行事,冯宁更是喜欢,觉得其人忠厚又不乏能干,与以前家里的风叔真是有些相像。近日来也不知怎么了,越发想念哥哥了,也不知这般生离到何时是个头啊! “宁儿,来了,快坐。”正想着,拓拔浚的书房也就到了。拓拔浚见冯宁进来,忙迎了上来。 等到冯宁安顿好了,又叫侍女殷红上茶。那殷红不情不愿地出去,临走还狠狠地瞪了冯宁一眼。冯宁对此不痛不痒,只觉得好笑,原来到哪都有这种凤凰梦啊。 “是不是有决断了?”冯宁笑吟吟地问道。 “是了,答应你了。”拓拔浚自那日后把事情好好地想了几遍,觉得可行。一是虽他可以向忠心于他的官员要,但终究是失了身份。二是他发现冯宁对此倒是兴趣十足,不如让她去做,省得一天到晚担心她胡思乱想。 “不过,你要一切小心为上。”拓拔浚郑重地说道。 冯宁点点头,答应道:“这你放心,宗爱现在最在意的是你,怎么会在我这个小小女子身上花心思,加上我打算把出面的事都由我的几个侍女打点,另外也请常姑姑帮着点,不会有事的。再说王公公也在。” “既然你都考虑好了,我也就放心了,只不过我现在不方便出面,而王遇恐怕不能帮你了,我另外让潘彪和吕候帮你,他们两个虽是我心腹,倒也不常露面,不必担心有人认出来。” “不用了,你也要人伺候,我有侍书她们就够了。”冯宁拒绝道,看来姑姑早打算好了,王遇处世老道,各方面门路也熟,由他帮着拓拔浚,自然多了几分胜算,而她们也能多了安然的希望。看来王遇是指不上了,那也不想其他人来指手画脚的。 “不行,都是女孩子怎么成,怎么着也要有个男人撑场面。”拓拔浚在这一点上异常坚持。 “那好吧,我们各退一步,一人一个。”冯宁只得妥协,心里不停地咒骂着拓拔浚是个大沙猪,居然看不起女子。一定要做出点成绩给他看。 “既然你坚持我也不勉强,我把潘彪给你。”拓拔浚认为潘彪向来做事灵巧,为人细心,自是可以放心。 “不,我要吕候。”冯宁连忙反对,开玩笑,她本来就不喜潘彪,再朝夕相对,岂不难受死了。 “可是”拓拔浚有些迟疑,吕候虽也不错,但终比不上潘彪。 “别可是了,就他了。”冯宁有些蛮横地打断拓拔浚的话,在这一点上她绝对要坚持到底的。 “那好吧。”拓拔浚见她说的坚决,也就不勉强了,反正吕候的能力和忠心也不差。 “对了,你要开什么店啊?”拓拔浚好奇地问道,他知道冯宁出事前一直是豪门贵胄,他真是好奇她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食铺和饰品店啊。”冯宁答道,对于这个主意她还是很得意的。 “为什么?”拓拔浚觉得仗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想到那去了。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民以食为天啊,而且人谁不爱美啊。”冯宁分析道。 “既然你都有想法了,自是好的。”拓拔浚对此是一点不知,也就随冯宁去了。 “店名呢?我给写个字吧。”拓拔浚兴致勃勃地说道,对自己的字他还是很有信心的。他自是忘了冯宁也是个书法高手,而且似乎比他强上一点。 “用你的字,我们马上就要去见宗爱了。”冯宁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拓拔浚对于大事思维精密,对于看似小事却总是轻心大意。 “哦,那算了。”拓拔浚讪讪地笑道,他自是反应过来了“不过名字总要告诉我吧。” “熙来。” “熙来?为说明?”拓拔浚很奇怪,这两个字可有什么玄机。 “熙,是我哥哥的名字,我想他了。”冯宁的声音亦带上了悲伤。 “你哥哥他”拓拔浚记得冯氏一族男子都是处斩的,冯宁哪里又冒出兄长来。 “抄家时,哥哥乘乱逃了出去。”冯宁回答了拓拔浚的疑问,她相信拓拔浚是不会说什么的,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对她那么好,从没把她当成罪人。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去办事的人怕上头指责,瞒了这个消息。”拓拔浚似有所悟,又看冯宁阿赫功能性的样子,安慰道“如果我拿回自己的东西,一定赦免你哥哥。” 冯宁听了,不由一喜,他知道鲜卑男子向来一诺千金。 “谢谢!” “不用这样,这件事本就是,哎!”拓拔浚叹了口气。 冯宁读懂了他的意思,眼泪流了下来,总算有人知道。 “你别哭啊。”拓拔浚急急道,真是怎么把她惹哭了。连忙转移话题“不过呢。” “不过什么啊?你快说啊!”冯宁擦了眼泪,急道,生怕有什么差池。 “饰品店是女孩子的店吧,用你哥哥的名字不合适吧,你不怕他看了生气啊。”拓拔浚觉得有些好笑。 “就用,了不起到我面前来骂我,我还巴不得呢。”冯宁气鼓鼓地说道,真是的,拓拔浚居然作弄她。 “我看还是不妥。”拓拔浚却坚持道 “那换成什么。”冯宁没好气地说道。 “宁采。”拓拔浚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 “宁采!”冯宁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红了脸,急急地抢过那张纸向外跑去。 留下拓拔浚在书房一个人笑得得意。 排行榜的名次一直下滑,收藏更是惨不忍睹,希望各位大大支持一下,点击啊!收藏啊!推荐啊!我要! 第十一章开张 “小姐,怎么样了?”侍书见冯宁回来了,忙迎上前问道,而侍画自是贴心地送上茶水。 冯宁在书房里和拓拔浚说了那么久,也真渴了,端起茶水一阵牛饮。侍书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小姐虽然在她们面前一直不拘小节,也不至于这样啊。 侍棋第一个嚷起来:“小姐,王爷那里没有给你水喝啊,那也太吝啬了吧。” “别提了。”冯宁想起这个就觉得好笑,那个殷红一去就没了踪影,想是不忿给她上茶。不过真幼稚,要不上她和拓拔浚都不在意这个,换了别人早就脱了层皮了。 三人见冯宁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识趣地不问了。随即换了个话题,问起冯宁经商的事宜了。 冯宁自是高兴地告诉她们拓拔浚已经同意了。侍书三人听了也是大为开心。 “这样我们就能做一番大事业了。”侍棋开心地都没了形,众人也不怪罪,可她下面说的却让人齐齐变了脸色“要是侍琴还在就好了。” “快住嘴,尽不会说话。”侍书第一个反应过来,呵斥道。 侍棋也马上意识到是自己孟浪了,连忙不出声了,只是担心地看着冯宁。 冯宁听了侍棋的话自是难过,在那样的情况下,除非有神迹的发生,否则侍琴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但也不好表现出来让她们更难过,只得勉强的安慰几句。 屋里气氛正尴尬着,屋外突然传来吕候的声音,看来他是来报到的,冯宁不得不概括拓拔浚的效率。 “侍棋,你让她进来。”冯宁吩咐道。 侍棋领命而去,侍书则问道:“他又来做什么?” “也没什么,浚哥说怎么着也要有个男人,就把他派来了。” “可靠吗?”侍书还是担心。 “放心,我看着他挺老实。”冯宁刚说完,吕候就进来了,她们忙停下来。 吕候见了冯宁,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奴才奉了殿下的命,以后就跟着小姐办事了。” 冯宁看他礼数答话丝毫不错,满意地笑了,侍书和侍画也在一旁点头。 “跟着我一个女子,你可有不甘,若有我可以把你换回去。”冯宁淡淡地说道。 “奴才不敢,殿下吩咐的奴才没有什么不甘的。”吕候的脸色丝毫没变,亦不出什么怨意。冯宁看他的眼神写满对拓拔浚的忠诚,也就放心地不说了,古时那些家生奴仆大多对主人是很忠心的,更何况那些心腹,再说她也没想过把拓拔浚的人收为己有。 “那好,店铺的事就交给你打点了,你先到市面去租两间店铺来,招几个伙计和婢女银钱。”冯宁有些犯了难,刚才好像忘了提这事。 “来时殿下已跟夫人说好了。”吕候虽然恭敬地回答,心里不免带了些轻意。 “那就好。”冯宁也不生气,将来实力会证明一切的“那你去吧。” 吕候如来时的规矩退下了。 “真是气死我了,他居然看轻小姐。”侍棋气呼呼地说道。 “看来你看人的眼光也进步不少啊。”冯宁却打趣地说道。 “小姐,你不生气啊。” “我年纪小又没有经验,被别人看轻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们下面更要步步细致,做好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再如此了。 侍书三人听了冯宁的话都点点头,心里都憋足劲要大展身手一番。 “你们跟我去常姑姑那一趟,对了,那些图纸也要带上。”冯宁突然说道。 “去那干吗?”侍棋永远是个好奇的人。 “道谢,还有那些图纸常姑姑也许办法。”冯宁笑着说道,常氏在京城待了十几年,又是高阳王的乳母,自然有些门道。上回她给的玉簪就不是普通货色。 侍书和侍画如有所思地点头,收拾了那些图纸,跟着冯宁去了,只有侍棋还反应不过来,也只得跺跺脚跟上。 “宁儿来了就好,我正愁找不到人说话啊。”常氏见冯宁来了,热情地迎了进去。 “那个经商的事殿下跟我说了,有什么要常姑姑帮忙的,只管开口。”等到冯宁坐下,常氏和蔼地说道,她和冯婉多年相好,又承她救了一命,自是要好好照顾冯宁。 “常姑姑,你先看看这个。”冯宁从侍书手里拿过图纸,递给常氏。 常氏展开看时,没成想看到一张张精美绝伦的饰品图,各式各样的花式图案,品种也多的很,有发簪、耳坠、项链、手镯等,还有许多却是从没见过的。 “这些都是宁儿画的呀,真是心巧手巧啊!”常氏赫赫赞叹。 “常姑姑,我想把这些开个饰品店出售。” “这个主意不错,哪家夫人小姐会不喜欢。” “可是” “有什么难处吗?” “常姑姑能不能帮着找几个好的金银匠,可以打这批饰品。” “你这个丫头,倒是机灵,打主意打到我身上了。”常氏笑道。 “常姑姑,你帮帮我呀。”冯宁跟常氏很熟,也就撒起娇来。 常氏顿时心救软了,也不调她胃口了:“这自然没问题了,我这方面倒认识不少能人,包管你满意。” “常姑姑,最好了。”冯宁高兴地抱了常氏一下,随即想到不合适,忙放了手。 常氏倒没觉得什么,反而感到心里暖洋洋的,这是自进宫以后就不曾感受到的。 “行了,你把图纸给我,我过三天把成品送来。” 冯宁忙道了谢,她二人又一起聊了好一会,冯宁才领着侍书三人告退。 要说吕候的效率也够快的,第二日就把冯宁要求的都准备好了。冯宁偷偷地乔装去看了一番,这两个店铺都在闹市,店面也大,十分满意。夸了吕候几句,又把自己关于店铺装修的想法细细跟吕候说了,让吕候照此行事。 那几个伙计和婢女俱是相貌端庄,冯宁都交给侍书和侍画调教,都是些冯宁记忆里的待客之道,并且还要他们把自己负责的东西都牢牢记住。对于侍书和侍画的办事能力,冯宁自是放心。 常氏也在第三日就让人送来了各式打好的饰品,真是美丽非凡,连冯宁自己都看的眩目,心里不得不感慨古代工匠们的水平。冯宁留了几套给自己,常氏和侍书三人,其余的都让侍画放到店里去了。 经过将近半月的准备,熙来居和宁采阁终于开业了,因为冯宁和拓拔浚都不方便,熙来居是由吕候打理,侍书负责厨房事宜,而宁采阁则由侍画和侍棋打点。 两个店铺的招牌自是不能让拓拔浚写,宁采阁冯宁用了自己惯用的梅花篆字,熙来居则是模仿了冯熙的隶书。至于拓拔浚写的那两个字,冯宁也不知怎么着没有扔掉,反而细细地收好了。 第十二章欣荣 要说现在平城最有话题的就是新开张的熙来居和宁采阁了。据说它们是同一个老板开的,可谁也没有见过那个神秘的老板。熙来居由一个忠厚的年轻人打点,而宁采阁则是由两个漂亮的姑娘打点。 人们对此议论纷纷,对于神秘老板的传闻更是越来越玄乎。但是这一切都阻止不了成群成群的人们聚往熙来居和宁采阁。 吕候早已收起了对冯宁的轻视,一开始他不明白冯宁为何一定要小二经受什么培训,也不明白要发什么传单,更是不明白一个酒馆何必要布置地如此典雅。可开业几天以来的收营却让他对冯宁佩服的五体投地。 熙来居的吃食由侍书负责,侍书请了几个厨娘打下手,并一边交给她们制作的方法。她本来也怀疑冯宁把各项吃食酒水定如此高的价钱会不会太离谱了,看到挤在店外的人潮她完全打消了顾虑。果然如小姐所说越贵越有人吃。 至于宁采阁更是每天排着长龙来买饰品的夫人小姐,这个时代的衣着配饰远没有唐宋精致,那些夫人小姐看了如此美丽新颖的饰品自是不会放手,更何况平城富贵人家的攀比之风强烈,先买炫耀的自然带来了后来不甘的。常氏找的师傅连连赶工都是不够,往往一放上去就被抢购一空,无奈之下冯宁提高了价钱亦是无用,反而来了更多的人。最后冯宁不得不下令每天只准限购人数。 随着账目上的收入越来越高,拓拔浚何常氏越来越吃惊。他们本以为冯宁说的生意最多是不赚不赔,如今却如同无本生意一般。他们对冯宁真是刮目相看,没想到除了琴棋书画,冯宁对于理家理财也如此厉害。 这一日冯宁正在教常氏现代的记帐办法,她看帐目以来发现古时的记帐方式很是不便,就开始推行现代的记帐办法。前生的她虽是律师,但律师可是对这些要再在行不过的。她先是教了吕候和侍书三人,现在自然是要教常氏了,毕竟她是总管家。好在常氏觉得方便,自己也很感兴趣。 这时,破天荒的拓拔浚居然走进来了,要知道他可是大忙人,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今儿怎么有空来了。”常氏打趣道,善于观颜察色的她自是发现拓拔浚对冯宁的感情,也乐观其成。 “还不是来看看奶娘。”拓拔浚笑道。 “得了,是看我还是看某人啊。”常氏毫不留情地说破。拓拔浚的俊脸也不由得微微发红。 常氏见他如此模样,打心眼里开心,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把地方留给了拓拔浚和冯宁。 “熙来居和宁采阁真是生意兴隆啊。”拓拔浚半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相说什么。”冯宁一边算帐一边问道,现在得她可得意了,想不到是首开其胜。 “只是觉得你很厉害,我都听吕候说了。” “那当然。”冯宁毫不谦虚地接受了拓拔浚的赞美。 拓拔浚见她一副得意样样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可爱,心里的喜爱更是加了好几分。 “宁儿,你怎么会懂得这些的?”拓拔浚随口问道,冯宁却惊了一跳,搪塞道:“我奶娘原来走南闯北的见识多,小时候她总是讲给我听,所以好多都拿来借鉴。 拓拔浚本来就是随口一问,也不深究,冯宁长舒一口气,觉得以后更是要处处小心,免得被当成妖怪。 “待会你有事吗?” “有,我要去店里看看,我还从来没去过呢。”冯宁已经和吕候,侍书三人打好招呼了。 “不行,太危险了。” “我小心点就好,又没有人认识我。”冯宁抗议道,她自来到平城还没有好好看看。 “拿我陪你去。” “那不是更危险了。“比起她来,拓拔浚才是真正的危险人物吧。 拓拔浚自己也知道,只得不甘地同意了。 冯宁见他落寞,心也软了,答应他尽早回来,并且要亲手做一顿饭给他。 拓拔浚这才高兴了点。不管冯宁手艺如何,她肯为他花这份心就已经够了。 两人又杂七杂八地聊了会,冯宁吃惊的是拓拔浚居然跟他提起了目前的朝事和宗爱的情况。 虽然没有什么机密,但是这份心意却让冯宁很开心。所以连她一路上都是笑语盈盈的,搞得侍棋和侍书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别院其实离闹市也不远,显然冯婉是取大隐隐于市之意,不到半个时辰宁采阁就在冯宁眼前。 早知道宁采阁客如云来,可听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宁采阁排着的队伍已经远远地在店门外了,而侍画更是在里面,根本就看不到。 “小姐,要把侍画叫来吗?”侍书问道。 冯宁摇摇头,还是不要打扰了。她反而问道:“侍棋,每天都这样吗?” “是啊,小姐设计的饰品那么好看,当然是有很多人了。”侍棋说的兴高采烈,她是同感荣耀。 “可也太多了吧。” “本来更多的,是侍画想了个法子,每人登记好发一个号码牌,每日限制那么些人。否则场面乱着呢。”侍棋皱了皱眉,对此她很不感冒。 冯宁点点头,这有些像现代会员制的稚新,侍画真是厉害,看来可以和侍画商议一下把宁采阁搞成会员制。 “对了,怎么会有男人?”冯宁突然看到人群中挤着不少的男子,好奇地问道。 却看一向心直口快的侍棋居然红了脸,一旁的侍书吃吃地笑道:“小姐,你不知道,侍棋和侍画现在可是远近闻名的美人,那些男人每日都来看她们。”她是是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她每日只要在厨房就好,根本不必担心这些骚扰。 冯宁听说也不由笑了起来,她怎么忘了侍棋,侍画和侍书的确是美人。侍棋本就有些羞恼,见冯宁也凑热闹,不由又羞又急,对着侍书就用一双粉拳打了起来,而侍书自是躲开,一来二去,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冯宁见引起了注意,忙叫她们住了手,侍棋只得不甘地瞪着侍书。 “好了,侍书别闹侍棋了。” 侍书低下头,她今日有些放肆了,不由有些后悔。 “侍棋,你先进去吧。”冯宁吩咐道。 “小姐你不进去了吗?” “嗯,不去了,人太多了,有侍画和你在我就放心了,你先去吧,免得侍画一个人忙不过来。” “可小姐你。”侍棋有些犹豫。 “有侍书陪着呢,我和侍书还要去趟熙来居。” “那好吧。”侍棋不甘不愿地进去店里。 冯宁和侍书也离开了,向着一街之隔的熙来居走去。 [那个我这几天起点作者专区进不去,所以没更新,今天先拜托拒霜帮忙了。晚上如果好了,就再传一章] 第十三章重逢 平城的大街上疾疾地走着一个少年,应该是刚刚进城的。他很出众,即使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亦掩盖不了他的风采。剑一般凌厉而无丝毫弯曲的眉,高挺的鼻梁,习惯紧闭着而薄情寡意的唇,没有丝毫柔媚的,全是刀劈斧砍出来的冷硬线条,他的眼睛幽深,似隐藏着无限的心事。虽然衣着与一般百姓无二,却散发着一股贵族之气。 和这个少年差了半步而走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满脸风霜,像是少年的老仆,却又带着几分侠客的味道。 他们的身后却是一个打扮奇特的少女跟着,那个少女以一边努力地跟着他们,一边喊着少年,让过往的路人不由心生怜惜。可那个少年却似是铁石心肠,毫不理会。 当经过那家平城现今最有名的熙来居时,少年居然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熙来居的招牌匾额。 “少爷,怎么了?”那个中年男子不由关心地问道。 “风叔,你看这字。”少年指了指匾额。 那个被叫做风叔的人仔细地看看了,吃惊地道:“这不是少爷的字迹啊,怎么会?”他困惑地摇着头,怎么也想不通。 “不是我写的。”少年的眼神发亮,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兴奋。 “那是?” “宁儿,她会模仿我的字迹。她一定在这。”说着少年就要冲进去找人。 那个中年男子忙拦着他:“少爷,也许是巧合,我们要小心为妙。小姐现今的身份也不太可能到这里。” “我不管,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的。”少年坚定地说道。 中年男子见了,只得叹了口气,说道:“那一切要小心行事,不可鲁莽。” 正当他们说着,那个少女总算追上他们了,见他们停在一家酒家前,以为他们想进去吃饭,就问道:“风叔,冯熙,你们怎么不进去啊?” 那个少年正是逃亡羌族的冯熙,他和刘风历经一个多月的艰险,才逃脱朝庭的追兵,到了羌族的境内。羌人仇视鲜卑人,对汉人却十分热情。冯熙和刘风也就在羌人的帮助下安顿下来。冯朗生前知道自己即将遇害,就把一大笔钱交由刘风隐藏,两人取出这笔钱,开始暗暗打听消息和积蓄力量。 有一日冯熙上山打猎途中,正巧救了一个被老虎围攻的羌族大汉。后来冯熙才知道那大汉居然是羌族的族长摩西。摩西为报救命之恩,又很欣赏冯熙的武功和勇气,就把冯熙和刘风接到自家。冯熙和摩西熟悉了以后,也佩服他的胸怀和气量,两人倒成了忘年之交。摩西知道冯熙的遭遇以后很是同情,得知冯熙的计划和救出母亲妹妹的决心后,本就仇恨鲜卑人的摩西更是大力支持。 在摩西的帮助下,冯熙和刘风先后吸收了不少流亡到羌族的人和一些不愿甘于在族里的羌人。经过冯熙和刘风一年多的训练,也慢慢地变成了一股力量。 冯熙一直对抄灭家族的太武帝拓拔焘恨之入骨,怎奈力量渺小,只能不停地派人到平城去打探消息,自己则是拼命地训练属下,希望有昭一日可以报仇血恨。 最近在平城的探子传来消息拓拔焘死了,而平城也因为皇位之争大乱。冯熙知道仇人居然这样死了,有些胀然,又心系母亲和妹妹的安危,不顾刘风的反对执意要亲自前往平城。 “冯熙,这个店名是你的名字啊!”那个少女兴高采烈地说,她是族长摩西的独生女儿宾玛次尔,自从第一次见到那个汉人少年以后,宾玛次尔就爱上了她,冯熙这个名字她更是特地叫族里的“午”用汉字写下来,牢牢记住。 冯熙看着宾玛次尔头疼地摇了摇头,宾玛次尔是族长摩西的掌上明珠,又因为她长得好看,是所有羌族小伙子追求的对象。可这并不包括冯熙,冯熙心事重重本就顾不了这些。再加上从小看惯了娘亲和妹妹的绝世容颜,宾玛次尔只能算普通而已。冯熙喜欢的是像娘亲和妹妹一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宾玛次尔虽是可爱活泼,有异族情调,可冯熙真是只能把她看作朋友一般。无奈宾玛次尔似是看上他了,时时刻刻缠着他,冯熙看在摩西的面上又不好多说,只能忍耐。没想到这次冯熙去平城,她不知哪来的消息,死活要跟来。冯熙本想不理,却经不住摩西的请求,只得勉强允了。一路上心里已不知后悔多少次了。 冯熙看也没看宾玛次尔一眼,就与刘风进入了熙来居。 宾玛次尔有些难过,眨了眨眼睛,把眼泪逼回去。她是羌族最美的姑娘,冯熙一定会喜欢她的。 “客官,你有没有预约?”小二笑脸相迎,有利地问道。 “什么预约,吃饭还要预约。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刘风有些恼怒。 “客官,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外地来的怎么了,看不起我们啊。”宾玛次尔插嘴道,她最讨厌那些看不起羌人的人。 “客官你误会小的的意思了,咱们的熙来居生意太好,要好几天前预约才能吃到东西。现在位子早没了。”小儿听了也不恼,依然有礼地解释道。 宾玛次尔正要反驳,却被冯熙瞪回去了。 冯熙见一个小二都如此进退有礼,对这家店越加好奇,就问道:“小二哥可否通融一下。” 小二见冯熙明显是三人的头,又看他彬彬有礼,心生不少好感。有心想帮忙,因为掌柜吕候不在,又不敢自作主张,正在两头为难时,却看见侍书姑娘往厨房走去。 侍书正要去厨房亲自吩咐一番,虽然厨娘们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但是给冯宁吃的,她终究是放不大心来。正要进去时,今日负责迎宾的小二却跑了过来,对她耳语了几下。 侍书本不想管,但记得冯宁说过不能得罪每一个顾客,也就去了。 她走到那三人面前,抬头看去,这一看,侍书惊得连话也说不出了。 冯熙三人看见一个年轻的姑娘走过来,还真是好奇这么大的酒家居然有女子打点。可待她走到面前,冯熙和刘风大吃一惊,这分明是侍书。 一时间冯熙,刘风和侍书都为这重逢说不出话来。 “你们干什么不说话啊?”宾玛次尔先是受不了了,嚷嚷出来。难道冯熙喜欢这个汉人狐狸精。 冯熙、刘风和侍书听了马上回过神来,这里的确不是叙旧的地方。侍书连忙说道:“三位客官,楼上雅间请。” 我这里起点终于全面正常了,先放上一章庆祝,晚上还有一章 第十四章兄妹 冯宁一人无聊地在雅间里发呆,侍书也真是太细心了,干吗一定要亲自吩咐一趟啊,她都不介意的。这个雅间是冯宁设计熙来居时特地加上的,就为了自己人方便用餐。冯宁也在雅间里花足了心思,一切都按照现代的风格来,园桌、靠背椅、窗帘等等,门框上冯宁恶作剧般地叫人镶上“桃花岛”三个字。 冯熙怔怔地看着“桃花岛”三个字,是了,这独一无二的梅花篆字,绝对是宁儿的手笔。想起在上楼的路上侍书说宁儿就在这里,不由一时间感慨万千,迟迟地不敢推开门去。 刘风和侍书也是一脸的激动,他们没想到这么快大家就重逢了,而且似乎都没出什么事。 只有宾玛次尔嘟着嘴不高兴,听他们说来,这里面一定是冯熙最重要的“宁儿”在羌族她就经常听冯熙提起,现在就要见到了,只觉得酸意上涌,心里决定一定要把那个叫“宁儿”的女人比下去。 “侍书,怎么去那么久啊!”冯宁见有人推门进来,以为是侍书,却没想到转身一看,居然是 冯宁看着冯熙,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虽然冯熙高了,人也变得冷漠了,但他分明是哥哥的模样。 “怎么,不认识哥哥了。”冯熙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说话,却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冯宁走近冯熙,双手摸上了他的脸颊,直到感受到那真实的温度,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不再是午夜梦回的一场心痛。冯宁不由怔怔地流下泪来。 冯熙心痛地用手擦去冯宁的眼泪,但是珠泪还是止不住地落下来:“宁儿,别哭了,应该高兴啊。” 冯宁认真地看了冯熙一眼,突然扑进了冯熙的怀抱,叫了胜“哥哥”放声大哭起来。她忍了太久了,终于可以在最安全的怀抱放心发泄。 冯熙不停地抚着冯宁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安慰冯宁一摸一样。这时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他们兄妹两人。 刘风和侍书在一旁偷偷地擦着眼泪,终于又在重逢了。宾玛次尔愤恨地瞪着相拥的两人,想要冲上去,却被刘风拦住,只能在一旁恨命跺脚。 冯宁和冯熙两兄妹相拥了好一会,才慢慢平复下来。 冯宁拉着冯熙坐下,这时冯宁才发现屋里还有侍书,刘风和一个不认识的异族少女。 冯宁见了刘风更是高兴,忙上前拉着刘风坐下,并让侍书去沏茶。“ “风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冯宁真心地说道,在她眼里刘风就是她的长辈,她的亲人。 刘风见到冯宁也很激动,仔细地端详了一番,才说道:“小姐,没事,奴才放心了。” 宾玛次尔见他们三人自顾自谈话,把她扔在一边,不高兴地重重咳嗽一声。 冯宁听见咳嗽声,知道是自己只顾叙旧,冷落了客人。连忙过去向宾玛次尔道歉,并把她也拉到桌边坐下。冯熙见此情景,眉头不由地微微一皱。 宾玛次尔仔细看着冯宁,却发现她其实很年少,大约才十岁出头,放下一半心来,但是看冯宁居然比她这个羌族最美的人还要漂亮,又沉下心来。 “哥哥,这位姑娘是,你也不介绍一下。”冯宁好奇地问道,这个女孩的打扮很奇特。 “宾玛次尔,是羌族族长摩西的女儿。”冯熙说的很简略。 宾玛次尔本听了不高兴冯熙如此介绍,可却听见冯宁叫冯熙哥哥,不由得眼睛一亮,急急问道:“冯熙是你哥哥?” “是啊。”冯宁回答得莫明其妙,刚才她没听见吗。 宾玛次尔刚才一心记恨,哪听见这些,现在澄清了误会,心中郁闷一扫而空,开心地拉着冯宁的手道:“你叫我宾玛次尔吧。在我们羌族,宾玛是盛开的意思,次尔是鲜花的意思。我的名字就是盛开的鲜花,是族里的“午”通过法事取的“午”说这个名字会保佑我的。我可以叫你宁儿吗?” “可以。”冯宁有些背宾玛次尔的热情弄晕了头。 “就这么说定了,宁儿。”宾玛次尔展开了一个笑颜。 冯宁这时发现她其实很漂亮,有如此清澈的笑容,就像雪山上的雪莲。 “‘午’是什么?”冯宁记得她听见这个词。 “就是你们汉人说的巫师啊。”宾玛次尔已经完全把冯宁当作自己人了,在她的思维里冯熙的妹妹自是她的妹妹。 冯宁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些少数民族对于巫师的崇拜倒是从古到今都是一样的。 宾玛次尔见冯宁和她说话,高兴得不得了,继续说道:“宁儿,你知道冯熙喜欢什么样得女孩子吗?” 冯宁睁大了眼睛,虽然她看出宾玛次尔喜欢哥哥,但是这么直接地就问出来,真是大胆啊。 宾玛次尔虽然单纯,也看出冯宁的意思,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我们羌人喜欢就是喜欢,才不像汉人扭扭捏捏的。我就是喜欢冯熙,我就是要嫁给他。” 冯宁尴尬地说不出话来,虽是欣赏她得勇气和直爽,但是宾玛次尔这般豪放哥哥怎么消受得起。 冯熙本来想好好跟冯宁叙叙兄妹离别之情,问问一些事情,却被宾玛次尔一再打断,心里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现在见宾玛次尔居然当着冯宁的面大大咧咧地说出这种话来,心火一下就上来了,冲着宾玛次尔大吼道:“你有完没完啊,就见你说个不停,你给我滚!” 冯宁惊呆了,她从没见过哥哥发这么大的脾气。 宾玛次尔的眼泪夺眶而出,冲冯熙大喊一声“冯熙是个大混蛋”就打开门冲了出去,刚好跟端茶进来的侍书撞在一起。 宾玛次尔立刻爬起来,继续往外跑去。侍书被撞得莫明其妙,只得自认倒霉地爬起来,想要重新去沏茶,却突然听到冯宁急急地说道。“侍书,你快去追她回来。现在太危险了。”侍书一向遵从冯宁地吩咐,没问缘由就追了出去。 “管她干什么。”冯熙还是生气。 冯宁叹了口气,站起关上门,看来得跟哥哥好好说说现在的形势。宾玛次尔走了也好,有她在很多事情不方便说。 第十五章深谈 “哥哥,你太有失风度了。”冯宁走回坐下说道。 “是她太烦了。”冯熙对于宾玛次尔是不屑一顾的,从来他都是长在贵胄之家,早已养成了挑剔的眼光。 冯宁为宾玛次尔叹了口气,她的痴心很可能得不到回报了,哥哥一向喜欢知书达理的女子,她的率性哥哥是不懂得欣赏的。 要是换了在一切都未发生时,冯宁可能会很有兴趣地发展哥哥的这一段罗曼史,不过现在这种时候,冯宁也没有心思管这些了。 “宁儿,外人的事就不要管这么多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开酒家啊。”冯熙知道妹妹是被籍没入宫的,非得特旨是没可能脱离奴籍的。 “我现在还是奴籍啊。”冯宁黯淡地说,对于这个冯宁的心里一直是在意的,就算人人都当她是主子小姐,可这个奴籍终究是个污点。 “那怎么会?” 冯宁见冯熙发问,就把她怎么被姑姑冯婉相救,后来姑姑又怎么在落难前送她出宫,她又怎么开了熙来居和宁采阁都细细地告诉了冯熙。冯熙听得是一惊一叹,他没想到短短的一年妹妹的生活是这么的惊险。 “宁儿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冯熙听完冯宁的讲述,心痛地说道。 “也没有了,只是一点时间了,马上姑姑就接我去她那儿了。”冯宁安慰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其实如果没有那些经历,她也许会一直活在家人造的粉红色城堡里,不堪世事。 冯熙并不相信冯宁的话,他可以想象自己的妹妹吃了很多苦,冰天雪地下的囚队,没日没夜的奴役。她不说,他不会逼,冯熙心里拿定主意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他就算死也要保护好妹妹。 “有机会要好好谢谢姑姑。”冯熙感激地说道,对于冯婉他只从父亲的叹息中知道过,很是陌生,不过现在她是衷心地感激。 “姑姑是个好人,她对我很好很好,可现在她被关进了冷宫,我救不了她。”冯宁有些伤心。 冯熙不知怎么安慰,对于宫廷的争斗他很陌生。 “好了,别伤心了,会得救的,姑姑。”冯熙说道“你要不要听听哥哥的故事。” 冯宁点点头,这些日子里她对哥哥的思念从来没有停住过,自是关心。 冯熙于是把自己和刘风如何逃入羌族,在羌族的生活都说了,不过他隐瞒了其中的艰辛,只是挑了其中有趣的说。冯宁也不点破,这大概就是兄妹之间的默契吧。 最后,冯熙坚定地说道:“宁儿,我在羌族已经建立了一支力量,这次来就是救你和娘亲离开。” 冯宁愣住了,该怎么跟哥哥说娘亲的事呢,对于一心想着救她们的哥哥会不会太残忍了。 冯熙见冯宁不喜反悲,心里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强装镇静地问道:“娘亲呢?怎么一直没听你说起。” “娘她她。”冯宁想起娘亲死时的悲惨,泣不成声。 “怎么了?”冯熙大声质问道。 “娘在押往平城的途中就已经病逝了。”冯宁闭着眼睛,逼自己一口气说完。 “什么!”冯熙大吼一声,双拳握得死紧,双眼变得通红。他这么的努力,娘亲终究是等不及他,那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思呢。 “哥哥,你别这样,娘在天之灵会伤心的,她临终前还嘱咐我们要好好地活下去。”冯宁抱住冯熙,努力地安抚。 过了好一会,冯熙才有些平静下来,蹦出一句话来:“娘是怎么死的?” 虽然王氏是病逝的,可冯宁固执地认为如果薛猛之肯请大夫来,娘亲也许就不会走了。她这样想,也这样地告诉了冯熙。 冯熙听了,怒火中烧,薛猛之这种低贱的人平时在贵族眼里是不屑一顾,现在居然害了自己母亲的性命。 “薛猛之,我冯熙不杀你誓不为人!”冯熙咬牙切齿地说道。 “哥哥,薛猛之固然可恶,但也要从长计议。”冯宁很担心冯熙一个冲动就出去找人报仇。 “你放心,这我晓得。” 冯宁这才发现冯熙已经不是往日里鲁莽的哥哥了,变得沉着和睿智了。她不知道是哥哥原来便是这样,还是磨难让他变成了这样,她说不上是欣慰还是难过。 “宁儿,尽快收拾一下。”冯熙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 “和我去羌族,你难道还想呆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吗?”平城最近一直风云诡异,他不放心妹妹再呆在这里。母亲的悲剧已经发生了一次,他不允许再发生一次。 “可是。”冯宁不想走,也不能走,她的命运已经和很多人联系在一起了,她不能一走了之,也不甘心一走了之。 冯熙有些惊讶,他以为冯宁会第一时间答应,没想到她居然犹疑。 “这里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冯熙不高兴地问道。 “我不能丢下姑姑一走了之。” “你在这也救不了她。” “可是浚哥可以,我要帮他夺回皇位,这样无论姑姑还是我们都自由了,哥哥也留下来吧,这是我们的机会。” “你说什么浚哥?”冯熙觉得有人抢走了妹妹。 “这个先别管,哥哥你也不想一辈子被当作通缉犯窝在羌族当个山大王吧。”冯宁真心不希望哥哥如此委屈,他的才华应该有更大的发展,这样死去的父母才会安心。 “这个!”冯熙犹豫了,他当然不想,他想要回冯家原来的辉煌,至少他不甘心一辈子窝在羌族。 “你不甘心吧,我也不甘心,我们是世代帝脉啊,就算回不去那个时代,我也不甘心一辈子被当作人下人,一辈子躲在羌族。”冯宁激动地说道,这些日子她看透了,要想保护自己,保护家人,就要做回贵族,这一切现在只能依靠拓拔浚了,他也答应过她的。 冯熙陷入了深思,他从来没有甘心过命运,否则也不会在羌族秘密地积蓄力量。可宁儿说的依靠那个拓拔浚可行吗?毕竟他的家族杀了他的家族啊! “如果他失败了,我们就万劫不复了。”冯熙有些担心,帝位之争可是真正的刀光剑影。 “不会,他会成功的!“冯宁坚定地说道。历史记载了拓拔浚就是文成帝,没有失败的可能,绝对不会。 “少爷,奴才觉得小姐说的可行,只有这样,冯家才会再次振兴。”一直在旁没有开口的刘风突然说道。 冯熙一向很尊重刘风的意见,本已经心动的他,点头答应下来了。 “太好了。”冯宁高兴地拥抱了一下冯熙,这样他们兄妹就不用分开了。 “不过。” “什么?” “我要见见那个拓拔浚才能真正答应。”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让冯宁如此坚信。 第十六章挑衅 “人中龙凤”是拓拔浚和冯熙见面以后各自对对方的印象。 “你就是拓拔浚。” “你就是冯熙。” 心里虽然认同,可这两个同样不服输的人却都开始用挑剔的眼光打量对方。 半响以后都默不作声,冯宁在旁看了半天,有心想要找些话题让两人之间轻松一点,不料却听到冯熙说道:“宁儿,你先出去。”冯宁虽有疑惑也只得走出书房,却又不放心地在外面探头探脑。 “你喜欢宁儿!”冯熙肯定地说道,从拓拔浚看宁儿的眼神他便可以看出,恐怕也没有人看不出来。 “是!”拓拔浚爽快地承认。 “你们一家是我们的灭族仇人。”冯熙恨恨地说道,虽然也知道不关他的事,可谁让他姓拓拔呢。 “这不是我做的。” “可是你们拓拔氏所做。” “任何人都会这么做,谁也不会留下隐患,换了冯氏也一样。”拓拔浚肯定地说道,千百年来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亡国之君从没有善终的,即使新皇粉饰得多么美好,他们拓拔氏至少敢作敢当。 冯熙觉得拓拔浚很讨人厌,他说出了他心里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即使他们再小心谨慎,也不会避免。这思血统决定的而不是拓拔氏决定的,冯熙不得不承认换了冯氏也许也是一样的结局。 “不说这个,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关凭这个冯熙就不放心把妹妹给他。 “我会夺回我的东西,我会给她这世上最闪耀的金冠。”拓拔浚坚定地说道。 看着拓拔浚信心百倍的样子,冯熙几乎就要相信他了,可是世事的无常让他格外的小心。他不相信皇族的诺言,当初拓拔焘也说过善待冯氏一族的。 “你不相信我。”拓拔浚看着冯熙阴晴不定的脸,有些恼怒。要不是看在他是宁儿的哥哥,怎容他如此放肆。 “你不适合她。”冯熙说道,记得小时候宁儿曾说过要嫁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拓拔浚却已经被这浊世浸透了。 “有谁比我更适合吗?”在拓拔浚的想法里冯宁一定是他的,即使有意外他也会把冯宁抢回来的,鲜卑男儿从来就是这样的,他们不会放过自己喜欢的女孩。 冯熙没有说话,他突然想起当初的好友,那个清雅如竹的少年,不知怎地他觉得他和宁儿站在一起一定是一幅很美的画面。 “怎么不说话了。” “也许吧。”冯熙知道如果拓拔浚夺回了皇位,他要宁儿他没有能力反对,除非他带着宁儿远走天涯,可是他怎么舍得让宁儿吃这种苦呢。可如果破坏拓拔浚的计划,那他永远是逃犯,宁儿永远是奴隶,一时间冯熙陷入进退两难之中。 “什么也许,你把话说清楚。” “也许你是唯一的选择吧。”却不是最好。 “当然。”在拓拔浚眼里唯一就是最好。 冯熙摇了摇头,推门出去了。 拓拔浚虽不喜他的无礼,但得到了冯熙的认同他还是很高兴,他知道冯宁有多在乎自己的哥哥。 冯宁见冯熙推门出来,连忙走上前来:“哥哥,怎么样了?”他很担心,她不希望他们发生冲突。 “宁儿,陪我走走。”冯熙像小时候一样拉着冯宁的手。冯宁虽然有很多问题,但也不想扫冯熙的兴。 冯熙一边走着一边赞叹花园的漂亮,很难得平城有如此汉家风味的园子。 “那是姑姑布置的。”冯宁骄傲地说道“姑姑真是才女啊,几乎什么都懂。” “她在宫里太无聊了。”冯熙突然说道“宁儿,哥哥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我直说了吧,你喜不喜欢拓拔浚。” “我。”冯宁没想到分析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告诉我实话。”冯熙坚持道。 冯宁叹了口气,对于哥哥她从没想过瞒什么:“跟他在一起很温暖也很舒服,肯定是喜欢他,但是我年纪还小,说爱什么的就太早了。哥哥,我很羡慕爹爹和娘亲的爱情。“ “你早晚也会有。”冯熙回道,父母的爱情的确是一段佳话,不过原来你喜欢他,那做哥哥的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冯熙正想着,冯宁却继续说道:“可是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情我永远不可能跟拓拔浚有,他对我可能有很强烈的感情,可我对他的没有他对我的多。有时想想真是愧疚。” “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勉强。”哥哥可以带你走。 “不是不喜欢,只是没有他喜欢的多。不过我觉得等我长大我就会爱上他的。”冯宁笑了,毕竟谁也拒绝不了这份温柔的。 冯熙对于这种情啊爱啊的搞不懂,他只得出一个结论恐怕宁儿已经喜欢上拓拔浚那个家伙了。 “这样也好,两情相悦也好,不然他恐怕是不会轻易放你走的。” “是啊。”冯宁其实早就知道拓拔浚是她唯一的选择,虽然有些抗拒,可是也许在初见的那一刻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王爷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心里。这样也好,至少不是像姑姑一样。再说她好像也没遇见比拓拔浚更加心动的人了。 “对了,哥哥,我让侍书她们已经把你和风叔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以后你就住这吧,我带你去看看。”冯宁兴高采烈地说道。 “好。”冯熙答道“你们一直在一起吗?” “没有分开过一阵,又在一起了。就像和哥哥一样。”冯宁觉得这是上苍对她最大的恩赐。 冯熙任由冯宁拉着走,他觉得今日是他最开心的一天。 “你又来干什么?”拓拔浚瞪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居然深夜来访。 “我会帮你。” “什么。” “既然宁儿喜欢你,我会帮你。” “喜欢,是她亲口说的吗?” “是,所以我会帮你。”冯熙翻着白眼看着眼前傻笑的人,他真是世袭皇孙吗?不过对他的好感倒是增加不少。 “你凭什么帮我?”拓拔浚终于正常了,问道。 “你看着就是。” 两然对看了一下,不由得都放声大笑,也许他是不错的朋友。 上一章重复传了,补充一章 第十七章反噬 傀儡,拓拔余狠狠地瞪着自己写下的两个字,仿佛要把它们看穿似的。 “皇上,你怎么了?”一旁侍候的嫔妃大着胆子问道,拓拔余已经快看了一个时辰了。 “朕的事轮不到你插嘴。”拓拔余一脚就把那个女人踢飞。 “皇上,饶命啊!”那个嫔妃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爬起来,连连求饶。她怎么可以被几日连着的宠幸冲昏了头脑,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呢。她现在不求别的,只求活命,毕竟已经有数不清的嫔妃从这里拖出去了。 “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拓拔余可不管这些,他也只能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到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女人身上。只有这样。 任凭那个嫔妃磕头尖叫,还是被禁卫拖走了。拓拔余只是静静地欣赏着,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是个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而不是宗爱手里的傀儡。 宗爱!宗爱!朕有朝一日一定要把你千刀万剐! “大人,皇上今儿又杀了一个。”一个小黄门谄媚地对宗爱报告着拓拔余的情况,眼里时不时闪着对荣华的渴望。他分明是拓拔余身边地贴身太监娄明。 “皇上的事哪轮地到我们做奴才地管啊。”宗爱听了,讽刺地笑了。看来选拓拔余还真是选对了,只会在女人身上发泄,这种人成不了大器。 “大人英名!”娄明极尽地吹捧,现在宫里谁不知宗爱可是比皇上更有权力地大人物。 谁料宗爱根本不领他的情,径自离开了,像娄明这种人现在宫里多了去了,他自是不在意。 娄明一直低着头,眼里却闪过了一道寒光,待到宗爱走远,他抬起头,向宗爱走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还不是和老子一样,都是断子绝孙的命!” 断子绝孙,宗爱的脑海里又出现了这四个字,近日来它们常常出现。他极度痛恨这四个字,但是他无可奈何,即使他已经手握大权。在还没记事开始,他就是皇宫里的一个最低下的小太监,每日里做着最累最脏的活,还要被大太监们责打克扣。那时候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每天吃饱穿暖,能够不用挨打。可是后来当他变成了皇帝拓拔焘的贴身太监,终于实现了愿望,还可以享受别人的奉承。但是他不满足了,看着拓拔焘手握每个人的生杀大权,高高在上,每个人都要对他俯首帖耳,不必对任何人低头。他也想要,在这世上谁不贪荣华富贵,谁不贪最高权柄,耀眼的皇冠金光夺目。他幻想着自己能够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上,他幻想着每个人对他山呼万岁。现在他离这个皇座只有一步之遥了,但身上的残缺让他只能止步。即使掌控着名为皇帝的傀儡他依然不甘,他依然恨,一步之遥啊! “皇上,刚才常侍大人问起了皇上的情形。”娄明不无深意地说道。他想了一路,宗爱的傲慢深深地刺激了他,他决定搏一搏,那眩目的权力,那高人一等的感觉,他也想要啊!他每日都跟在拓拔余身边,自是知道他对宗爱已是恨之入骨,只要稍稍挑拨,他便可以来个渔翁得利。 “怎么,他还不放心,朕现在还有什么啊!”果不其然,拓拔余听了马上愤恨地大吼道,顺手拿起一旁的花瓶狠狠地砸在地上。 “皇上息怒啊!皇上可是天子,天下什么不是皇上的啊!”娄明很懂得怎么好好地再添上一把火。 “天子,天子!”拓拔余喃喃地念叨着这两个字,他突然放声大笑,这是他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了,他算什么天子啊! “皇上,你是名正言顺的皇上啊,宗爱手里的本来就是皇上的,皇上自有权力夺回。”娄明等到拓拔余笑够,适时说道。 “夺回,怎么夺?”拓拔余眼睛一亮,似遇到救命稻草般急急地问道。 “宗爱依靠的是宫中的力量,朝臣们对他多有不服,只要联合宫里与宗爱作对的力量,一举杀了宗爱。皇上再登高一呼,大事可定。”娄明缓缓说道,其实这不是娄明自己想的,是他听王质喝醉酒说的,王质是宫里的老人,他的话只有道理。 “可宫里都是宗爱的人。”拓拔余颓废地说道,宗爱现在是权势熏天,怎么可能会有人与他作对呢。 “皇上,你别看宗爱把什么都掌控了,奴才就知道宫里有好些人都对宗爱恨之入骨啊!”娄明自信地说道,他就听到过很多对宗爱的不满之词。 “有谁?快说。”拓拔余也顾不得尊卑之分,拉着娄明急急地问道。 “禁卫统领,还有好几个太监总管。”这些自然也是王质不小心透露给他的。 “那好,你马上去联络。”拓拔余也不问真假,就吩咐道。他已经压抑太久了,再也忍不住了,他不能放弃一丝希望。 “是!”娄明领命而去,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登在权力的最顶端,双眼中一片狂热。 宗爱,宗爱!朕绝对要把你千刀万剐,你等着吧。拓拔余狠狠地想着,他好像已经看到了宗爱跪在他的脚下。 “殿下,宗爱已经自为大司马、大将军、太师,都督中外诸军事、领中秘书,爵封冯翊王。既录三省,又总戎禁,坐召公卿,大权在握。再不行动等他羽翼丰满就来不及了。”源贺狠狠地说道。源贺现任殿中尚书,手握京中兵权。他秉性正直豪爽,对拓拔氏忠心耿耿,在他眼里拓拔氏的正统就是太武帝认同的太子晃和他的嫡子高阳王拓拔浚,其他人都是乱臣贼子。他恨不得食其肉,拨其皮! “不行,现在形势不明,本王不信皇叔能够容忍。我们好好地看一出戏吧。”拓拔浚笑着说道。他昨晚已经和冯熙讨论过了,他们两人的见解完全一致,现在还不到时机,坐山观虎斗也不错啊! “可是。”源贺还想说道,他是个直性子,不懂这弯弯曲曲的。 “你不相信本王。”拓拔浚阻止道。 “不敢。”源贺连忙说道,拓拔浚可是他认定的皇位正统继承人。 “那好,就好好看戏吧!” 第十八章嫉妒 “侍画,你说冯熙怎么还不来看我啊?”宾玛次尔挂在宁采阁的柜台上有气无力地问道。她已经十天没有看见冯熙了,自从那天冯熙见了他的妹妹后就不知去向了,她那次气得跑出去也只叫了个侍女来追。 “少爷现在很忙,等他忙过一阵就会来看你了。”侍画敷衍道。老实说侍画不喜欢宾玛次尔,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矜持,怎么配得上少爷。可小姐嘱咐要好好待她,她也只能尽力。 “那我们去看他吧。”宾玛次尔说道,眼中带着希望。 “不行。”侍画毫不容情地拒绝,有些事就是不想让宾玛次尔搀合进来,小姐和少爷才特地让她陪她住在宁采阁里。她怎么可能把宾玛次尔带去冯熙那里呢。 “为什么?”宾玛次尔不满地嚷道,她来平城就是为了跟冯熙在一起,可现在见都见不到,那她得心愿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啊。 “不行就是不行!”侍画是真的烦了,这十天里那个宾玛次尔几乎时时刻刻都在问她关于少爷的事,和不断地让她带她去见少爷。侍画的忍耐可说到了极限,因此语气也越加不耐烦。 “有什么啊!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宾玛次尔不高兴了,她在族里一向受人宠爱,何曾受过这等闲气。 侍画见她作势要出去,怕又像上次一样搞得大家人仰马翻的,只得放下手中的账册,走过去安抚起宾玛次尔来。 侍画真觉得累,怎么有这么难伺候的人,比起她来小姐真是菩萨。 “哥哥,你不去看一下宾玛次尔小姐可以吗?”最近朝堂上风云变幻,可别庄里却十分平静。冯宁、冯熙和拓拔浚难得聚在一起,悠闲地品茶闲话。 “没事。”冯熙不在意地说道。 “可怜人家千里追夫啊!”冯宁打趣道。 冯熙听了妹妹的戏言,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我可没叫她跟来,是她自己要来的,我哪有闲功夫陪她啊。” “真是薄幸人啊!”这时拓拔浚也插上一句,让冯熙气得更加牙痒痒,对冯宁他是舍不得,对拓拔浚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站起来就要开打,拓拔浚自是不会呆在原地挨打,连忙躲开。于是一来二去,两人打闹起来。 冯宁见到这个情形却没有去劝架,只是边品茶边看着,他们已经背负太多了,难得可以这么开心地闹着,他们应该是好友了吧。 过了好一会,冯熙和拓拔浚才闹够了,冯宁明显可以看出他们两人其实很互相欣赏。 “哥哥,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啊?”冯宁很好奇。 “不喜欢,要我说几次啊。” “可人家对你情深意重。”拓拔浚半真半假地说道,其实他也不喜欢这种过度痴缠的女人。 “哪也不能强迫我喜欢她吧。”冯熙无奈地说道,可显然宾玛次尔和摩西大叔不这么认为。 “那哥哥你找个时间好好跟她说一下吧。”冯宁说道,没有回报的感情是很痛苦的,还是结束对宾玛次尔的折磨吧。 “我会的。”冯熙答道,他也不想继续这样被她缠下去了,希望能说得通。不过那个女人的脑袋不是一般固执啊,他其实已经暗示过了,可她却只听对自己有利的。 “对了,我做了些点心,等会叫侍书拿过去给宾玛次尔尝尝。”冯宁说道,她挺喜欢宾玛次尔的,敢于追求自己喜欢的,有着古代女子少有的豪爽。 “侍书可能晚回来,叫殷红拿过去吧。”拓拔浚说道。 “那好吧。” 殷红愤愤地拿着冯宁的食盒,走在去往宁采阁的路上。她真是讨厌那个女人,凭什么她可以被当作千金小姐,而自己却还是个任人使唤的侍女。明明都是一般的奴隶。 殷红自从拓拔浚建府以来就在高阳王府当侍女,她是个富于心机的女人,她知道高阳王深得皇上的宠幸,终有一天也会当上皇上。于是她刻意讨好管家,谋得了高阳王在王府贴身侍女一职。她一直尽心尽力地对待高阳王,高阳王也对她十分满意。她想只要这样,过不了许久高阳王一定会把她收房,这样将来她也可以做一个皇妃。高高在上,再也不是任人看低的奴隶。 可当她还在做着皇妃梦的时候,高阳王却突然认识了冯宁那个死丫头,从此以后看都不看她一眼,一心一意想着那个丫头,什么好东西都拿去给那个丫头。 如果冯宁是千金小姐还就罢了,偏偏她的身份跟她一样低下。她不甘心啊! 高阳王落难,她就认定了,也跟着他,看得出高阳王很感动。可美梦还没有开始,冯宁那个死丫头又来了。这回还把她的哥哥也带来了。以前她也只是偶尔见见她,还可以忍受,可现在每天都见得着,每天看着王爷对她宠溺有加,她知道自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她不甘啊!凭什么一样的出身冯宁就可以得到幸福啊! “殷红怎么是你来了。”侍棋把她迎了进去,老实说她总觉得殷红这个人阴阴的。 “送点心。”殷红把食盒递过去,不耐地说道。 侍画接过,也没有和她打招呼,她明显感觉殷红对小姐怀着强烈的敌意。 “那个你是从冯熙那里来吧,你知道冯熙什么时候来啊。”正在这时宾玛次尔突然跳出来抓住殷红的手问道。 殷红吓了一跳,怎么会又这种人,突然跳出来。看那人的模样,应该就是冯宁他们说的追着冯熙的羌族女孩。殷红本不想理会,也不知怎地心念一动,笑语盈盈地说道:“这个啊,一时也说不清。” “那你慢慢说啊。”宾玛次尔好不容易有了冯熙的消息,怎会放过。 “可这”殷红假意地看着宁采阁里拥挤的人群。 “我们到我屋里说,就在后面,很近的。”宾玛次尔一听果然不由分说地拉起殷红就往侍画安排给她的屋子里去,忽略了殷红一闪而过的精光。 “这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女人什么这么热情了。”侍棋看呆了,这算什么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谁知道啊。”侍画不屑地说道。她怎么可能知道少爷的事,一定是想着挑拨离间。不过管她呢,反正少爷也不喜欢那个宾玛次尔。 第十九章挑拨 “你快说呀,冯熙怎么了,他什么时候来看我啊?”宾玛次尔一拉殷红进屋就顾不得礼数迫不及待地问道。 殷红看她那副满心希望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心烦,曾经她自己也是这么一副蠢样子,王爷跟她说句话都高兴个老半天。这个宾玛次尔真不是蠢啊,那个冯熙由她几天看下来对宾玛次尔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心里这样想,嘴里却是说道:“冯少爷当然很想来看你了,可是” “宾玛次尔听得冯熙想着她,心里乐开了花,连忙追问:“什么可是啊?那他什么时候来啊?” 宾玛次尔殷切的样子再一次地刺激了殷红,看着眼前的宾玛次尔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宾玛次尔你可知道冯熙对你根本毫不在心,就像王爷也从不看她一样,他们的心都在冯宁那个死丫头身上,怎么看得见其他人啊! 想到冯宁殷红的心火越加大,凭什么她就可以获得幸福。她不许,她不甘! 宾玛次尔见殷红的脸色阴晴不定,不禁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只不过替你不值。”殷红迅速地换上一张忧心的神情。 “为什么这么说啊?”单纯的宾玛次尔还以为殷红是真心为她好,心里有些感动。 “还不是冯宁。”殷红冲口而出,随即想到不妥,顿了顿“就是冯小姐,冯少爷的妹妹。” “宁儿是吗,她人很好的,我很喜欢她。”宾玛次尔想起上回她一个人冲出去,也是冯宁把她找回来的,还安慰她。 “是吗。”殷红不由咬碎了银牙,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她,这世道太不公平了。既然世道不公就由她亲手来造就公平吧! “那都是假装的,我认识她那么久了看得比你真。”殷红继续对着宾玛次尔说道。 “假装?不像啊?”宾玛次尔不太相信,这么清纯美丽得女孩是坏人,她不相信。 “不说别的,就说关于你的事吧。冯少爷好几次都要来看你,都被她拦住了,而且让你主在外面也是她的主意。”殷红知道什么东西最能动摇宾玛次尔的心。 果然,只要是关于冯熙的问题宾玛次尔就再也没有思考能力了,她完全相信了殷红的说法,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冯熙一直不来找她。“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宾玛次尔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骗,亏她那么信任冯宁,谁知居然是人面兽心。 “好像因为你是羌人。”殷红见机不可失,火上浇油道。 “她怎么可以这样了,羌人怎么了,我们又没偷没抢!”这回宾玛次尔是真正生气了,汉人从来看不起羌人还总是欺凌他们,没想到冯熙的妹妹也是这种人。 殷红看着宾玛次尔对冯宁恨之入骨的样子,兴奋极了。不过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用呢,有冯熙和王爷护着宾玛次尔怎么伤得了她,到时候再一解释,她就做无用功了。除非,殷红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不行,怎么可以这样,她不能害王爷!她努力地想把这个念头甩走。可是它犹如生根般在她脑子里转啊转,眼前又浮起了一幅幅冯宁和王爷在一起的画面,冯宁以后就会是皇妃了吧。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却为他人做嫁衣,她不甘心啊!所有的心血都要付之东流了!想到这里,殷红一恨心,罢了,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把一切都毁了,看那个死丫头怎么办。 拿定主意,殷红也平静下来,冷眼看着宾玛次尔发泄。不过这个女孩真是单纯,随便说几句就信以为真,而且还只会摔摔东西,真是愚蠢啊!但是她倒可以利用一下。 “好了,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冯少爷该心疼了。”殷红假意地上前安慰道。 “他只想着他妹妹,怎么会想我啊!”吵了许久,宾玛次尔也累了,顺从地坐下来,忿忿地说道。 “你可以教训冯宁一下啊!”“教训?不行,冯熙会生气的。”宾玛次尔有些心动,想起冯熙又放弃道。 “就小小的教训啊,不会有事的。再说我看冯少爷也对他妹妹很看不过眼。”殷红不死心,继续诱惑道。 “真的?” “真的!我怎么会骗你。” “冯熙不会生气?”宾玛次尔真想教训冯宁一顿,只是担心冯熙生气。 “不会,绝对不会!”殷红不容置疑地说道。 “那好吧。”宾玛次尔放心了,点点头“要怎么做啊?” “我们先出去,告诉一个人就好,他会帮忙的。” “那好,我们去跟侍画说一声再走。”说完宾玛次尔就要拉殷红去前院。 “你傻啊!”殷红急忙拉回她“侍画是冯宁的心腹,她还不拦着你。”真是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那怎么办啊?” “我们悄悄地走,不能让她们发现。” “我明白了,后院有个小门,我看那些婢女都往那里走。” “那好,我们从小门出去。千万不能让她们发现了。”殷红决定道,也不忘叮嘱宾玛次尔。 “好。”宾玛次尔忙不迭地点头。 太阳也要落山了,宁采阁前等着的人无可奈何地离去了。真是的今天也没有轮到,看来只好明日再来了。 看着人群散去,侍画和侍棋终于舒了口气,每日都是这么多人,真是烦了,幸好一早规定太阳落山就打烊,否则非累死不可。 侍棋不雅地摊在椅子上,这种叫椅子的东西还是小姐叫人做出来的,真是舒服啊,比跪榻舒服多了。客人们也很喜欢,不知小姐有没有打算开一家椅子店呢。 “好了,起来了,像什么样子,快帮忙收拾。”侍画看着侍棋的样子,无奈地说道。手也没有闲着地整理账册。 侍棋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说道:“好像所有的活都有人干了。好侍画,让我休息一下吧。” “那你去把那个殷红叫出来,顺便跟宾玛次尔说一声。”侍画毫不留情地吩咐道。 “好吧。”侍棋不情不愿地起身,她还是知道宁可惹小姐也不能惹侍画“不过她们说的也真救,都一下午了,有什么那么多可说的。” 侍画听了,皱了皱眉,事情好像有些奇怪啊。殷红和宾玛次尔有这么熟?别是有什么事发生吧。 “不好了,她们都不见了!”正想着,侍棋急匆匆地跑出来道。 “什么?”侍画也不由得大惊失色,自己的预感好像应验了。 “怎么办呢?会不会是出去玩了?”侍棋满怀希望地问道。 侍画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了一会说道:“侍棋,你先去通知小姐少爷,我留下来找人。” “我也留下来。”侍棋不放心侍画一个人。 “不行,这事一定要告诉小姐少爷,我还有这些伙计帮忙呢。”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 路过留票!排行榜上太难看了 第二十章害己 “殷红,我们这是去哪儿?那个人在什么地方?”宾玛次尔问道,她们已经在大街上走了很久了。 “快到了。”殷红不耐烦地说道,要不是为了壮胆,她也不会拉这么一个人出来。 “哦。”宾玛次尔也察觉了殷红得怒气,低下头走路,不敢说什么了。 “到了。”殷红走到城门口,不容自己后悔地撕下城墙上贴着的拓拔浚通缉画像。 “这是什么?”宾玛次尔隐隐地觉得有些事不对了,说道“殷红,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行。”殷红拒绝道,好不容易走到这步她不会放弃的。 “我不管了,我要回去了。”宾玛次尔见向她们走来的官兵,不由得心慌了,转身想走。 这时却来不及了,十几个官兵把她们团团围住了。宾玛次尔开始觉得是不是殷红骗了她。 “你们知道拓拔浚再哪?”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尖着嗓子问道。 殷红还没说话,宾玛次尔就嚷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撕榜干吗?消遣老子。”那个太监勃然大怒,他就是贾周,自从拓拔浚跑了以后,他从来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今日本以为有希望了,却是两人女人来捣乱。贾周一挥手,那些官兵就要冲上来。 殷红吓得脸都白了,也没有时间后悔,殷红忙说道:“大人,小的真的知道高阳王在哪。” 贾周听她语气不像撒谎,正要叫官兵退后。这时宾玛次尔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拔起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向其中一个官兵冲去,那个人不提防,受了伤,待所有人回过神来,宾玛次尔已经逃走了。 “追,给我追!”贾周气急败坏地嚷道,那些官兵连忙应声追去。 等他们走了,贾周才转过身来看着瑟瑟发抖的殷红,恶狠狠地说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的解释。” 殷红忙不迭地点头,心里一个劲地咒骂宾玛次尔。 “殷红怎么去了这么久啊?”冯宁、冯熙和拓拔浚三人聊得太投机,不知不觉就到了吃晚膳的时候。这时冯宁才想起来殷红好像一直没回来。 “她平时不这样啊。”拓拔浚也觉得有些奇怪,殷红一向做事老道,照理不会迟了这么久。 “一个小小的侍女那么关心干吗啊,我们还是先去用膳吧。这么久我也饿了。”冯熙不耐烦地说道。 “也是。”拓拔浚附和道。 冯宁对这两个人没办法也只得跟着两人往饭厅走去。 三人刚到饭厅,却见侍棋急急地从前院从进来。 “怎么了?”冯熙皱眉问道。 “小姐,少爷,殿下,不好了,殷红和宾玛次尔都不见了。”侍棋顾不得喘气,连忙说道。 “不会是去哪玩了吧。”冯熙不屑一顾,那个宾玛次尔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情,一个高兴就溜出羌族的领地去玩,让全族上下都去找她,最后她自己倒是玩得尽兴回来,累得其他人人仰马翻的。肯定是老毛病又犯了,真是麻烦。 “应该不会,宾玛次尔我不知道,殷红跟着我那么久了,一向都有分寸,不会无缘无故地出去的。”拓拔浚不同意冯熙的说法。 “侍棋,你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一遍。”冯宁说道。 “殷红说要告诉宾玛次尔少爷的事,两人就一起去了后院。一下午都没出来,打烊的时候我去叫她们就已经不在了。” “等一下,那个什么殷红的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事了?”冯熙恼怒地说道。 “我不知道,反正殷红是这样说的。”侍棋有些害怕地说道。 “事情有些奇怪了,殷红为什么要这样说啊?”冯宁似是自言自语,似是问冯熙和拓拔浚。 “问他呀。”冯熙指着拓拔浚说道。 “问我,我怎么知道。” “她不是你的贴身侍女吗。” “一个侍女的事我怎么知道。” “别吵了。”冯宁不满地嚷道,都什么时候还在斗嘴。冯熙和拓拔浚见冯宁发火忙住了嘴。 “对了,侍画呢?”冯宁不见侍画,问道。 “还在找。” “你去叫侍画不要找了,快回来。” “好。”侍棋领命而去,却跟迎面而来的侍画撞了个满怀。侍画的神色是少见的凝重。 “怎么了?”冯宁忙问道,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殷红去告密了。”侍画愤恨地说道。 “不可能。”拓拔浚怎么也不愿相信殷红居然会出卖自己。 “殿下,是真的,宾玛次尔跑回来正好被店里的伙计撞见,她跟我说殷红去城门口撕了画像。” “宾玛次尔的话可信吗,别是玩笑。”冯熙还是有些不相信。 “少爷,宾玛次尔的后面有官兵追着呢,不会作假的。”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俩怎么混到一块去了。”冯熙所问的正是拓拔浚想问的。 怎么不可能,因爱成恨呗,一向是如此的情节,想不到却被他们给撞上了。冯宁想到,又怨自己既然早已经发现了殷红的异样却没当回事,惹出今日之大祸来。 “先别管了,殷红知道这里还有店铺,我们要马上走。”拓拔浚回过神来,说道。 冯宁和冯熙也知道危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自是答应。 “我们去哪?”冯宁问道。 “源贺那里,从这里到源贺那里的后门有一条小路,很少有人知道,殷红也不知道,想不到今日用上了。”拓拔浚立刻说道,看来他也准备过不时之需。 “那好,也不要收拾了,侍棋你去叫侍书和风叔,侍画你去找常姑姑。”冯宁吩咐道。 而拓拔浚也吩咐吕候去召集其他人。一时间一阵匆忙。 没一刻功夫,大家都集齐了,由吕候和潘彪带路,冯熙和刘风断后,在夜色的掩护下,分批潜出。 “确定是这里吗?”贾周怀疑道,这里可是闹市,高阳王疯了,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是,奴婢没有说谎。”殷红连忙说道,她好后悔啊,刚才贾周领着她去见了宗爱,毒蛇一般的眼神啊,她真的好怕。她不怀疑如果事情出错了,她就会死得很惨。 “进去。”贾周一挥手,大批的官兵冲了进去,火把把这座别院照得通亮。 殷红却惊恐地发现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启禀大人,没有人。”过来好一会,那群官兵把整座别院角角落落都搜了个遍,没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什么!?”贾周不可置信地大声叫道,他可是在宗爱大人那里打了包票的,怎么会没人。 “大人,小的们都搜过了,确实没人。应该是跑了。” “你说,拓拔浚去了哪里?快说,不然老子一刀杀了你。”贾周一把拔起眼前官兵的刀,对着殷红恶狠狠地说道。 殷红早已吓得摊倒在地,她真的后悔了,她不该图一时之快,没想过任何后果。殷红爬了起来,抱住贾周的腿,哭喊道:“大人,奴婢真的没有骗你,高阳王中午还在这呢!” “我是问你他去哪了。”贾周一脚踢开殷红。 殷红被踢倒在地,贾周愤恨下的力气十分可观,殷红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嘴角流下血来。 “废物!”贾周一刀刺进了殷红的肚子,殷红睁大了眼睛,她想不到自己就这样死了。想要挣扎起来,贾周恼恨她的情报,又狠狠地刺了她几刀。 殷红终于咽下了气,两只眼睛还是睁的老大。 “给我四处搜,一丝也不能放过!”贾周看也不看一眼,大喊道。他希望好歹能找出些什么,不然自己的项上人头也难保了。 喊完他又狠狠踢了殷红的尸体几脚。 今天上了一天课,上完就来更新了,各位大大奖励票票! 第二十一章弑君 “这么说来,拓拔浚又跑了。”宗爱看着匍匐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贾周,淡淡地说道。 贾周听了,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宗爱越是生气表情越是平静。 宗爱见贾周连话都吓得说不出来,也觉得无趣,他现在还有好些事需要仰仗这个心腹,不能太过严厉。于是放软了语气,让贾周起来,也没说什么惩罚。 贾周颤颤地从地上爬起来,偷眼看宗爱的神色,没有阴冷的感觉,登时放下一半心来。 这时秦环匆匆地进来,看看宗爱,又看看贾周,似有机密事情禀报。贾周见状有些心酸,也只得识趣地告退。 “不用了,贾周也听一听。”宗爱突然开口说道。 贾周一喜,忙谢恩留下。 秦环的眉头不可察觉地一皱,看来贾周气数还没尽,一时还是扳不倒他的。 “怎样了?”宗爱问道。 秦环忙收起心思,答道:“大人果然英明,那个娄明包藏祸心,已经鼓动了皇上,也聚集了不少人。” “哼!”宗爱重重地哼了一下“凭他也想跟我斗。” “是,娄明自不量力,绝对不是大人的对手。”秦环谄媚地说道。 “贾周,你说呢?”宗爱却向贾周问去,贾周跟他最早,他也最信任他。 “不知大人是怎样得知娄明背叛了大人?”贾周想了想问道。 “眼神,那种不敢寂寞的眼神。叫秦环一查,果然。”宗爱有些得意地说道。 “那大人要当机立断,尽早解决了娄明。”贾周说道。 “这个自然。” “不过拓拔余太忘恩负义了,也不想想要不是老子他能当得上皇帝吗!居然想要回头对付老子,绝对不放过他。”宗爱不知怎么地突然勃然大怒,开骂道。 “大人说的是。”秦环在一旁附和道。 贾周觉得不妥,就劝道:“大人,拓拔余毕竟是皇帝,这样不好吧。” “又不是没杀过,再立一个就是了。”宗爱却是打定了主意。 “是啊,贾大人何必在意呢,拓拔氏的子孙多的是,随便找一个就是。”秦环不阴不阳地讽刺道。 “可是,许多人已经对我们上次的事很不满,属下怕会火上浇油。”贾周不理会秦环,说道。 “他们可没这个胆子,我意已定不必多说。”宗爱对那些软脚朝臣贵族是不屑一顾,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下还怕有变。 贾周见宗爱心意已定,也不敢再说了。 “这样,贾周还是去负责追捕拓拔浚的事,这件事交给秦环吧。”宗爱吩咐道。 “是。”贾周和秦环齐声应道,不同的是贾周满脸心事,秦环却是喜形于色。 “娄明,准备得怎么样了?”拓拔余神色紧张地问道。 “陛下放心吧,一切都没问题。”娄明志在得满。 “宗爱不会发现吧?”拓拔余还是不放心。 “陛下,宗爱绝对不知道。只要三日后宗爱出宫之时,禁卫就会埋伏杀之。”娄明无奈地再一次解释,毕竟他现在都借着拓拔余的名义。如果拓拔余退出,那一切都成泡影。 “那好。”拓拔余告诉自己要放心,不要害怕,自己是一国之君,不可露怯! 正说着,秦环突然端着一杯茶进来了,身后跟着四个身带武器的武监。 拓拔余知道秦环是宗爱的心腹,防备心立刻升起,愤怒地吼道:“你来干什么吗,真要休息了。娄明,送客!” “陛下别急啊,奴才见陛下近些日子来都是夜不能寐的。特意找了这种安神茶,陛下可不要辜负奴才的好意啊。”秦环阴阴地说道。 “什么安神茶,朕不喝。快滚出去!”拓拔余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却安慰自己自己终究是皇上,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那可由不得陛下了,给我灌!”秦环似是不耐烦了,变了脸色,把茶交给身后的武监,狠狠地说道。 “你敢,你这是弑君!救驾,救驾!”拓拔余见武监越走越近,开始大喊起来。 “陛下省省力气吧,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秦环在一旁凉凉地说道。 拓拔余不死心,继续嚎叫,可他绝望地发现殿外的禁卫丝毫未见进来,而那四个武监却越逼越近了。 他愤恨地看向娄明,娄明此时已经惊吓得摊倒在地了。 拓拔余犹如被抽调了全身力气,放弃了一切抵抗,他突然恢复了冷静,他是拓拔氏的子孙,就算死也不能太过狼狈。他以前所未有的威严说道:“放下,朕自己会喝。” 秦环一惊,让武监把杯子放到拓拔余的面前,想看看他耍什么花样。 “朕喝之前,问你个问题。” 秦环琢磨不清这个一向无能至极的皇帝有什么打算,就点点头。 “父皇也是你们这样害死的吧。”拓拔余肯定地说道。 “那又怎样,你马上也会和拓拔焘一样了,实话告诉你,你们喝得毒药也是一样的。”秦环恼羞成怒地吼道,他拖延半响就是为了说这个,这件事所有的人都已经心照不宣了。 “朕是想说你们会有报应的,尤其是宗爱会被千刀万剐的!”拓拔余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后,拿起桌几上的那杯茶仰头喝下去了。 秦环不知是被拓拔余的话还是他的行为弄懵了,一时间不知怎样地反应。 这种毒药的药效很快,没一会拓拔余就开始肚痛吐血了。拓拔余吐出最后一口血时,用尽全身力气低吼道:“我以拓拔氏血脉诅咒,秦环,宗爱还有你们的党羽都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哈!都不得好死!”说完拓拔余带着诡异的笑容死去了。 秦环觉得阵阵发冷,这是杀太武帝的时候都没有的情形啊! “大人,怎么办?”一个武监问道 “还能怎么办,叫人把拓拔余收拾一下,说是暴毙身亡就行了。”秦环不耐烦地说道,他的心思还在拓拔余刚才的诅咒上。 “是。”那个武监领命而去。 “那这一个怎么办?”另一个武监指着还摊在地上的娄明问道。 “杀了,这还要我吩咐吗。”秦环更加不耐烦。 “是。” “别杀我,被杀我!”这时娄明突然清醒了,他不可置信地发现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那么容易就被瓦解了。 “你不是很有胆量的吗。”秦环看见娄明就觉得讨厌,要不是他拓拔余怎么会想着反噬,不然他们也就不用杀拓拔余,也就不会有这种诅咒出现了。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奴才一条贱命吧!”娄明匍匐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丝毫不见以前的任何勇气。 “杀了。”秦环不再看他恶心的样子,直接吩咐道。说完就转身离去向宗爱报告事情的结果。 刚到门口,就听到一声惨叫。娄明凭你也想跟我们斗,我们可是连皇帝也敢杀。 关于安颖书友所说律师证问题,那个女主角的律师证是穿越前在现代考的。 第二十二章名份 “外面怎么这么吵啊?”赫连芳依听得闹哄哄的,皱了皱眉起身道。 侍立在两旁的侍女连忙颤颤兢兢地扶起赫连芳依,其中一个稍胆大的回道:“奴婢也不清楚。” “本宫养这些个没用的东西干什么啊!”赫连芳依一阵火大,一扬手狠狠打了眼前的侍女一巴掌。 “娘娘饶命啊!”那两个侍女都知道赫连芳依最近脾气不好,经常打骂惩治宫里得侍女,唬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你们给我滚下去,一人去领十大板。”赫连芳依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娘娘饶命啊!”那个两个侍女吓得放声大哭,边哭边苦苦哀求。这十大板下来不死即残啊。 “没个眼色,还不赶快拉出去。”这时荷锦走进来,见状赶忙吩咐殿外的宿卫。 那两个侍女纵是百般可怜还是被宿卫毫不留情地拉了出去,慈宁殿恢复了安静。 荷锦服侍着赫连芳依坐下,才说道:“娘娘,奴婢见这么乱已经去打听过了。” “这么多人也就是你还贴心点。”赫连芳依叹了口气说道“说吧。” 荷锦压低声音,慢慢地说道:“宗爱杀了皇上!现在整个皇宫都在搜查什么乱党。” “什么!”赫连芳依听了忽地站起。 “娘娘,小声点,被人听见就不好了。”荷锦连忙安抚道。 “怕什么,宗爱以前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本宫,他能有今天。”赫连芳依忿忿地说道。 “娘娘,今时不同往日了。”荷锦微微谈叹了口气,她们本要把宗爱作为棋子,没想到却被棋子反噬了。 “是啊,本宫现在算什么啊。”赫连芳依失去力气喃喃道。宗爱所做的都是借她的名义,也说好等到拓拔余登位就尊她为太后,可是她左等右等却等不到这一旨诏书。她已经被宗爱利用透了,却没有得到相应的报酬。别看她在别的嫔妃面前趾高气扬,终究是没有正式的名份,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娘娘,别灰心啊!我们还有机会。”荷锦安慰道。 “机会,什么机会?”赫连芳依眼睛一亮。 “如今皇上死了,总要再立一个吧,总不见得宗爱他自己登位吧。到时少不得还要借助娘娘的名义。到时娘娘可别像上回一样答应得太快了。” “这本宫晓得,怎么会再让那个阉奴得逞。”赫连芳依肯定地说道“本宫估摸着宗爱也要来了。” “娘娘,太师求见。”这时一个殿外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赫连芳依和荷锦对看了一眼。 “让太师等一会,娘娘还梳妆呢。”荷锦答道。 “可太师大人好像有急事啊。”那个小太监迟疑道。 赫连芳依本就怨恨宗爱,听得一个小小的殿外太监都来顶嘴,不由得心火大旺。又扬起手一个巴掌把小太监打翻在地,还不解恨地踢了几脚。 “娘娘,何必跟一个奴才过不去呢。”正在赫连芳依发泄时,宗爱尖细的声音已在内殿响起。 “宗爱,你敢擅自闯入本宫的内殿。” “娘娘,何必动怒呢,实在是奴才有很重要的事要禀报,无奈之举啊。”宗爱对于赫连芳依的愤怒一点都没没放在心上。 “不就是你又杀了一个。”赫连芳依在荷锦的扶持下坐定,凉凉地说道。 “娘娘,怎么能冤枉奴才呢。皇上可是暴毙身亡的。”宗爱面不改色地回道。 “宗爱,你少跟我这里玩这一套,你以为谁会信吗。”赫连芳依见宗爱脸色平静语气更是不好。 “只要娘娘在诏书上盖个印,大家都会信了。”宗爱说着就拿出早已拟好的诏书。 赫连芳依接过诏书,上面果然写着南安王拓拔余暴毙身亡云云。她看了,把诏书交与荷锦,讽刺地说道:“你以为一旨诏书就行了。” “至少名义上行了,娘娘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宗爱反讽道。 “你!”赫连芳依指着宗爱说不出话来,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宗爱说到了她的痛处,她因恼恨拓拔焘十几年的冷落,明知他是被人毒死的,却还是跟宗爱合作,只是为了报复那无情无义的夫君,也为了可以染指那往日叫她心惊胆颤的权位。谁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他人做嫁衣。 “娘娘,既然已经做过一次,又何妨做个第二次。”宗爱恶劣地火上浇油。 赫连芳依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后半生的荣耀,决不能马虎。 “本宫要太后的尊位诏书。” “只要娘娘先盖了印章。”宗爱眼光一闪,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做太后骑在自己的头上。 “先要尊位诏书。”赫连芳依这一次异常坚持。 “娘娘何必为难奴才呢。” “宗爱,你以为本宫那么傻,还会再上你一次当吗。” “娘娘,奴才再问一遍,你真的要这样。”宗爱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透露着危险。 “是的,宗爱你识相的快把尊位诏书拿来。否则你的弑君丑行天亮就要大白于天下了。”赫连芳依却没有听出宗爱的不耐,只道是制住了他,反而得意洋洋地威胁道2。 “既然娘娘敬酒不吃,奴才就得罪了。”宗爱阴森森地说完,一挥手,秦环带着大队的宿卫涌进来。 “宗爱,你要干什么?”赫连芳依尖叫道,脸色大变。 宗爱却不理她,径直走到荷锦面前,阴阴地问道:“你家娘娘的印章再哪?” “不知道。”荷锦虽然害怕倒也不想要出卖自己的主子。 宗爱对秦环使了个眼色,秦环会意,抓起赫连芳依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秦环你个狗奴才你敢!宗爱,快放了我。”赫连芳依尖叫连连。 宗爱和秦环不为所动,没一会,秦环大概被赫连芳依的尖叫弄烦了,刀子往脖子又近了几寸,威胁道:“再叫,娘娘你可经得住!” 赫连芳依脸色刷地一白,只得住了嘴,只能用眼神狠狠地瞪着。 “荷锦,你看好了,你答得不好,你主子可就没命了,你自己也要陪你主子去了。”宗爱继续逼问荷锦。 荷锦看看赫连芳依,再看看四周围得满满的宿卫,知道自己是完全没有胜算了。只得在宗爱的逼视下拿出藏于床上暗阁的皇后印章。 宗爱拿了印章,就夺过荷锦手中的诏书,往上一盖。秦环会意,放了赫连芳依,与宿卫一起退下了。 “娘娘,奴才告退了。”宗爱的行礼显得那么得尊重赫连芳依。 “宗爱,你不得好死!”赫连芳依忍耐不住心中得愤恨,大骂出声。 宗爱听了,突得想起刚才秦环说的拓拔余的诅咒,转身狠狠说道:“娘娘,安分点吧,不然你就跟冯昭仪换个地方吧。” 赫连芳依闻言颓废地住嘴了,她不能忍受自己去永安巷,更不能忍受冯婉又骑在自己的头上。好不容易这些日子的折磨才让她得到一丝安慰。 关于书友所提那个女主过于天真的问题,我一直觉得现代人不比聪明多少,有的只是千年积累的知识罢了。不可能一回古代随便说说就能搞定所有古人。女主在现代时一直在很顺的环境下长大,没有经历过什么家族啊,宫廷啊,即使看过我想也不会很会的,怎么可能跟古代那些一出生就经受各种阴谋诡计练历的人比啊,我不喜欢把古人当作傻子,也不喜欢把现代人当作万能的。女主回到古代也一直受到呵护,所以也就跟一般人一样吧,她待在古代开始十年都在适应环境,不可能一到古代就如鱼得水的。至少我是这样想的,至少我现在大学快毕业了如果穿越的话我绝对玩不过古人的。什么都不一样了,女主经历家变以后已经在适应,在慢慢成长了 如果对书的批评绝对欣然接受,可请不要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我也会难过的! 第二十三章反应 “这么说,宗爱又杀了一个皇帝。”烛影摇曳下,冯婉的身形愈加消瘦。 “是。” “这次怎么闹起来的?” “娄明。” “是你们挑拔的吧。” “是。” “终究是太苍促了。” “是。” “不过也好,宗爱不到半年杀了两皇一王,引火**啊。” “是,奴才刚还看见宗爱去了慈宁殿。” “看来又是去借名义了。” “娘娘猜的是。” “你马上回去,让王遇告诉高阳王,机会来了。” “娘娘是说” “对,现在无论是名份还是威望都是高阳王占先,是个好机会,不可错过。” “可宗爱会同意吗?” “不会,可他一定要立一个拓拔家的皇帝,朝臣们若一致拥立高阳王为帝,他也无可奈何。毕竟高阳王是先皇嫡孙正名份,天时在我们这一边。” “奴才明白了。奴才告退。”王质一躬身就要退下。 “慢着。”冯婉喊道 王质连忙停下,只听到冯婉说道:“让王遇今晚立刻就去,你以后在也不要再来了。” “可是,娘娘。”王质看着四周破烂的痕迹,欲言又止。 “放心,本宫熬得过。这是我们唯一地机会了。” 王质深深地看了冯婉一眼,坚定地转过身,没入夜色。 “娘娘,这样好吗?”秋雨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不好的,如今更要处处小心。”冯婉淡淡地说道。 “可是” 冯婉知道秋雨想说什么,这些在永安巷的日子,赫连芳依每每刁难折磨,离宫的人见她们失势也是随意地践踏,伙食多是残羹冷饭,却连这也不能日日供应。多亏了王质暗中维护,经常送些吃穿用度,上下打点。她们主仆才不至于太过凄惨。如今让王质不能来,她们自是会更加苦了。 冯婉重重吸了一口气,拍拍秋雨的肩膀说道:“秋雨,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奴婢不担心自己,只是娘娘你向来身子弱,又受了这许多折磨。以后可怎么办啊!”秋雨咽哽地说道。 “我说明没经过,一切会过去的。”冯婉安慰道。 秋雨还想再说,被冯婉止住。秋雨看着冯婉的样子,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维护好公主,实在不行就跟公主一起走了,也好全了主仆之情。 “你在想什么傻念头呢,放心吧,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好了。”冯婉自是看出秋雨的心思。 “真的?” “真的,你看太阳马上就要升起了。”冯婉坚定地说道。 窗外,一抹亮色隐在东方。 “终于安全了。”冯宁喃喃道。其他人也是如此神情,经历了半夜的惊险终于还是有惊无险地到了源贺的府第。 “殿下,还有常夫人,冯少爷,冯小姐,奔波半夜也累了,末将已经吩咐已经吩咐准备了房间。”源贺恭敬地说道。看到高阳王等人的突然到来他吃惊不已,听了事情的经过更是惊出一身冷汗。见到众人平安,他自是开心不已。他平日经常去别院与高阳王商议,与冯宁兄妹也熟悉,知道冯宁在高阳王心里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对他们自是竭尽礼数。 拓拔浚点点头,点头道:“很好,不过不要让不相干的人知道。” “殿下,放心,这里的一切都由末将的妾室打点,决不会有人知道的。”源贺保证道,显然他对自己的这个妾室很是信任,否则也不会把如此大事交托。 这时一直站在源贺身后的美人盈盈下拜:“青青拜见殿下,夫人,少爷,小姐。” “源将军真是好眼光啊。”拓拔浚经历如此惊险,居然好可以开玩笑。让众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胆色,连一向与他对着干的冯熙也不由得点头赞叹。 源贺在钦佩自己主子的同时也觉得有一点害羞,不知所云地讲了几句,就脸红地退下了。 看着一个威武的大将军居然有这么扭捏的时候,拓拔浚、冯宁和冯熙再也忍不住都出声大笑起来,似是要把刚才的惊险都笑走。 好一会,笑声才停下来。冯宁发现那个叫青青的女子脸色丝毫未变,仿佛刚才说的不是她似,这个女子不简单。 “妾身私自想几位一定乏了,就准备了一些茶水点心。”青青等所有人笑够,才不急不徐地说道,礼数丝毫不错,几个婢女也把东西端上来了。 众人见了热气腾腾的茶水点心,都各自用了一些,对青青的能力越加欣赏。 “年纪大了,也乏了,先去睡了。”用了一些点心,常氏就说道。 “我陪姑姑去。”冯宁见状就要去扶常氏。 “宁儿,你还是留下多吃一些吧。那个,青青对吧,扶老婆子一把。”常氏是个聪明人,知道他们有大事商量,自己念书少也不懂得这些朝堂大事,帮不上忙。也就不在这里麻烦,顺便也把那个叫青青的女子遣走。 冯宁自是知道常氏的心思,点点头道:“姑姑,小心!” 常氏扶着青青往安排给她的房间去了。厅中只剩下拓拔浚,冯熙,冯宁和侍书,吕候等人。 半响,拓拔浚怒喝道:“殷红,想我一直待你不薄,居然这样背叛我!” 其余几人自是知道原因,可也不好跟拓拔浚明说,只得看着他发火。 “我们怎么办?”等到拓拔浚稍稍冷静,冯熙问道。 “先在这住下,宗爱一时半会管不了这里。明天叫源将军早朝探探消息。”拓拔浚沉声道。 “也好!”冯熙点头道。 “侍画,你把宾玛次尔安置在哪了,会不会有麻烦啊?”正当大家要退下休息时,冯宁突然问道。 冯熙和拓拔浚也停下来盯着侍画,刚才紧急没有顾得上,现在想来终究是个麻烦。 “在宁采阁的密室里。”侍画被这么多人看着,依然那么有条不紊。 “密室?有吗?”冯宁第一个叫了起来。 “有,当时小姐叫奴才挖的,说是放那些贵重的首饰。”吕候解释道。 “会被人发现吗?”拓拔浚问道。 “很隐秘,一般不会。”吕候肯定地答道。 “奴婢还放了一些水和食物,不会有事的。”侍画补充道。 拓拔浚和冯熙放下心来,冯熙才悠闲地说道:“其实发现也没什么,她也不知道我们在哪,顶多查到羌族,我们倒安全了。” “说的是。”拓拔浚同意。 “原来如此。”冯宁突然说道。 “什么?”拓拔浚和冯熙齐声问道。 “密室啊!”冯宁打着哈哈,她才不会告诉他们她羡慕以前只有在书里的机关密室,硬要叫吕候也弄一个,弄好以后自己却完全忘了。 拓拔浚和冯熙对看一眼,叹了口气。 “殿下,王公公来了。”正要走出去,却与匆匆而来的源贺相遇。 三人面色一整,知是有大事发生,都又坐下了。 第二十四章决定 “怎么了?”拓拔浚严肃地问道。 王遇行了个礼,急急地说道,语气里失去了往常的镇静:“殿下,宗爱杀了南安王!” 冯熙和冯宁脸色一变,想不到宗爱如此大胆,竟这么快又作出这等天理不容的事来。而拓拔浚更是失了风度,大吼着站了起来,抓住王遇的领子,说道:“你再说一遍!” “宗爱杀了南安王!”王遇的语气有些颤抖,他从没见拓拔浚发过这么大脾气。 “浚哥,你先坐下,慢慢说啊。”冯宁见状,只得上前把已经有些失神的拓拔浚扶回座位。 冯宁觉得奇怪,拓拔浚应该是恨拓拔余的,他抢了他的皇位,他连为父亲报仇的能力都没有,所以拓拔浚恨这个懦弱的皇叔,他一直咒骂着他,他死了至少他不应该是这样的神情啊。一时之间,对着这样的拓拔浚她不知说些什么好。 冯熙倒没什么顾虑,说得毫不留情:“这样你登上皇位又少了一个障碍,有必要这么矫情吗?” “你不懂!我们是皇族啊,是这个国家的主宰,居然这么一个个被一个宗爱轻易地所杀!这算什么!”拓拔浚听了冯熙的话,倒是清醒了,悲愤地说道。 “的确,难怪了,拓拔氏短短不到一年两皇一王都死在一个太监手里,换了谁心里都会不舒服。”冯熙点头道,与冯宁对看一眼,他们同时想起了当初拓拔氏对冯氏的屠戮,这算不算报应啊。不过至少不该算在拓拔浚身上。 “王遇,昨夜还发生了什么吗?”拓拔浚见王遇脸色有异似有话说。 “奴才也不知这没影的事该不该说。“ “让你说你就说。” “是,南安王临死前显得很镇静,还留下了诅咒。” “诅咒?” “对,说的是要宗爱一帮人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拓拔浚重复了一遍,又回复了往日的生气“我这个叔叔总算死的时候像个拓拔家的人!” “宗爱,宗爱,你的确该千刀万剐,不得好死!”拓拔浚低喊道,神情比任何一次都愤恨。 等到拓拔浚发泄得差不多了,王遇才说道:“冯娘娘说现在名份大义都站在殿下这边。这次殿下一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冯宁听是冯婉的消息,暗暗竖起耳朵,谁知却没有丝毫关系。 这时源贺在旁点头道:“娘娘说得很有道理,殿下是嫡孙,谁有殿下名正言顺。” “可是宗爱?”拓拔浚沉吟道。 “末将早朝就去探探消息,我们原有的人,再加上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大部分朝臣必然站在殿下一边。到时宗爱也无可奈何。”源贺说道。 “也好,你先探消息,不可轻易泄漏我的情形。万事小心为上。”拓拔浚吩咐道。 “是。殿下,时辰不早了,末将就去早朝了。殿下一夜未睡也休息一下吧。” “本王知道,你叫他们晚上来一趟,记住别被人发现了。” 源贺知道拓拔浚说什么,答应了就退下了。 王遇见源贺退下,正要告退,谁知冯宁却叫住他。 “等等,王公公,你知道姑姑现在怎么样了吗?”冯宁见王遇有离开的打算,连忙问道。她已经好久没有冯婉的消息了,她很怕会出什么事。 “这,我只能告诉小姐娘娘还活着。”王遇迟疑了一会才说道。 “还活着,那是什么意思。我想知道的是具体情形。”冯宁不依不饶地问道。 “这个奴才答应过娘娘不说地,请恕奴才无无可奉告。”王遇说完也顾不得礼数,就急匆匆地走了,无论冯宁在后面怎么叫都不回头。 “好了,宁儿,他不说想是有不说的道理,何必逼他呢。冯熙劝道。 “姑姑一定过得不好,她现在一定很苦。”冯宁喃喃道,突然抓住冯熙的手说道“不能再拖了,再过一段日子姑姑就会再也受不住了。” 冯熙还没有回答,拓拔浚的声音就传来:“是,不能再拖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机不可失啊!”“你是说”冯熙转头看他,拓拔浚显得那么坚定。 “对。” “你想好了。” “决定了,现在宗爱杀了两皇一王,许多人对他的不满已经到了极限了,这是最好的时机了。” “那好,我就跟着你,胜败横竖我认了。”冯熙显得毫不在乎。 “不会有太大的阻碍的,我毕竟占了天时,宗爱不得不考虑。”拓拔浚自信地说道。 “也是,拓拔氏也没有几个像样的了,朝臣们必定支持你,到时宗爱也无可奈何了,总不能他一个阉人自己做皇帝吧。”冯熙想了想应道。 “你真是的。”拓拔浚听了,笑着给了冯熙一拳。 “浚哥,你是想要”冯宁在旁听了半响,突然开口说道。 “对,你想说什么。”拓拔浚还是挺在乎冯宁的感受的。 “没什么,我无论什么都支持你!你一定要平安!”冯宁的神情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似的。 “谢谢!”拓拔浚真心地笑了。 “真是伤心啊!哥哥已经不重要了。”冯熙在一旁酸酸地说着风凉话。 “哥哥当然也要平安。”冯宁笑着握住冯熙的手说道。 冯熙有些不好意思地紧紧抱住了冯宁。这一次,不成功便要成仁了。 “你看天亮了。”冯宁见太阳升起叫道。 “是啊,天亮了!”拓拔浚感慨道。 “宁儿你一夜未睡,去休息一会吧!”拓拔浚随即对冯宁柔声说道。 “好。”冯宁从冯熙的怀抱退出,乖巧地答应。 “我们先走了。”拓拔浚见冯宁点头,就放心地拉着冯熙出去了。 “小姐,殿下和少爷分明有事,小姐那么厉害去帮帮他们吧。”再一旁做了半夜的侍棋终于忍不住说道。 “腥风血雨的,小姐去干什么。”侍书啐道,侍画倒是一贯的没有说话,神情带着赞同。 “侍棋啊,有些事男人不希望女人搀合的。”冯宁淡淡地说道。 她一直记得姑姑的话,有时候女孩子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她前段日子风芒已经太过露了。 反正以拓拔浚和哥哥的能力也不会有事,历史已经鉴定了,不是吗。 他叫她休息,她就好好休息吧。再说她相信有事他和哥哥自会告诉她。 第二十五章妄想 “想迎回拓拔浚,这是妄想!”宗爱等朝臣们都走了,才愤恨地吼了起来。 贾周和秦环在一旁看着宗爱发火,不敢说话。 宗爱的另一个心腹羽林军中郎将刘尼却劝道:“大人,皇孙浚,名正言顺,大人迎回他,自是大功一件。何必如此动怒呢。” 宗爱一听大惊失色,恼怒地说道:“君乃大痴人,皇孙若立,肯忘正平年间的事吗?” 刘尼一听,也不说话了,只是藏于袖中的拳头暗暗握紧了。 这时宗爱的目光突然被金光闪耀的皇座吸引了过去,他虽然现在执掌大权,却也没能在朝臣面前名正言顺地坐过。这金光闪耀的皇座啊,坐上不知会怎样的舒坦啊! 秦环一向善于察言观色,一见宗爱的神情,心里明白了七八分,拱身向前,朗声道:“大人为国为民,劳苦功高,应该已皇座相配。” 宗爱听了秦环一言,正说到心里痒处,登时心动了大半,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有些迟疑。 那贾周也是个琳俐人,这几次都被秦环压在头上,自是不甘落后,想到宗爱若坐了皇上,他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封个王侯。见宗爱迟疑,他也是阉人,自是知道宗爱所虑。于是劝道:“大人不必担忧,只要登上皇位还怕人们议论,到时再在大人的血脉旁支里过继一个孩子就行了。 宗爱听得贾周的话,想了想,心中的顾虑也就都放下了宗爱这些日子大权在握,主宰所有人的生死存活,那种感觉太妙了,不想再放下了。拓拔余的反噬他已经不放心再扶植一个拓拔氏傀儡,这样随时都要担心一个潜在的危险。那个耀眼的皇座太蛊惑人心了,宗爱决定顺应心中长久以来的**,登上那个皇座,也享受一下君临天下的感觉,至于以后的事情登上皇位自有办法解决。 “那就这样决定吧。”宗爱半响说道。 秦环和贾周欣喜非常,宗爱登基他们就是开国元勋,可以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只有刘尼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要勉强维持镇定。 “刘将军,你怎么说。”宗爱对刘尼的意见是比较重视的,毕竟他掌控着整个皇宫的警卫和一支饶勇的军队。 “大人,末将是担心朝中大臣们反对。”刘尼想着怎样让宗爱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 “放心,他们翻不出什么浪来,再不行杀了就行。”宗爱权欲熏心,已看不见其他什么了,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中。 “大人说的是!”刘尼扯开一抹苦笑。 “他这是妄想!”夜晚在源贺家的密室里拓拔浚听完刘尼的话一声大吼。密室里的其他人都不曾见过拓拔浚发这么大的火,他们心中也愤愤不平,更是不知该怎么劝说。冯熙只得上前拖住拓拔浚,低声在他耳边念道:“风度!风度!” 拓拔浚立马回过神来,重新坐定,除了脸上还带有忿忿之色,倒也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 密室中众人见状,松了一口气,除了源贺,他们并没有直接接触过冯熙,今日见皇孙殿下身后那个差不多年纪的俊秀少年,知是皇孙的绝对心腹好友冯熙,只是不好过问。现在见他廖廖数语就劝服皇孙,不由得对冯熙大为佩服。 谁知拓拔浚刚平静下来,源贺却忍不住叫嚷起来:“宗爱那厮,不到半年,就杀害了两个皇帝,一个王子,今日又异想天开要做皇帝,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吾恨不得食其肉剥其皮。”此时源贺双眼圆睁,像是立刻要和宗爱拼斗一场似的,本以为大事将定,宗爱却搞出这种事情,这叫他如何对得起先皇和故太子在天之灵啊。 “源将军,你稍安勿燥。”刘尼第一个阻止源贺愈加激动的行为。 “刘尼你怎可如此胆小,莫不是宗爱的细作?”源贺生气地大吼道,他很不满意刘尼居然在泼冷水。 刘尼听了登时变了脸色。 “源将军,不可鲁莽!”拓拔浚连忙阻止道,对于刘尼他是很信任的,刘尼表面顺从宗爱,但内心十分反感宗爱的所作所为,他好几次冒死从禁宫里传出消息,让拓拔浚几次都逃离险境。 源贺也知自己孟浪了,他是个直性子,立刻就向刘尼道了歉。刘尼也知源贺的性子,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可是,殿下,眼下是最好的时机了。殿下应该早做决定。”源贺不死心地说道。 “殿下,源兄说得有理,目前两皇一王接连被杀,国中上下人心惶惶,宗爱现今立足未稳,行事又过于狠辣,加之逆天想要登基,此时正好拥立殿下。”殿中尚书长孙渴候说道,他是源贺的莫逆之交,更是一开始就追随太子晃的人。对于拓拔浚自是忠心耿耿。 拓拔浚没有说话,只是把眼睛看向尚书陆丽,陆丽是太武帝时重臣陆俟的儿子,少有才名,文武双全,为人刚正不阿,敢做敢为。很有谋略。陆丽一向不满宗爱的所作所为,又感陆家两代都深受皇家重恩,自是与宗爱更加势不两立。 陆丽见拓拔浚盯着他看,于是清清嗓子郑重地说道:“臣也以为源将军和长孙大人的话有道理。目前是最好的时机,失不再来。” 拓拔浚巡视了一周,才转向刘尼问道:“刘将军,其他朝臣对此事怎看?” “殿下,宗爱午膳后都在谋划这件事。不过朝臣除了几个势力小人大多都不同意。宗爱决定到时候下杀手。”刘尼把得来的消息和盘托出。 “这么说宗爱登基此事没有多少人支持。”拓拔浚听完沉吟道。 “有谁想让一个太监骑在头上啊。”源贺大大咧咧地就嚷了起来。 “不过宗爱是真是太过狠辣,顺昌逆亡!“长孙渴候摇摇头说道。 “这样正好,那些不是我们这一边的为了保命也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殿下的胜算又多了几分。”陆丽倒是一针见血。 “那好,各位大人,各位大人先行回去,不要声张,尽可能多联络一些朝臣。”拓拔浚见意见统一,笑着说道。 注:正平年间之事,即为宗爱诬告皇孙浚之父太子晃,害死太子晃的事情。 今天更晚了,但我一打完4千字的海商法论文就上来更了,各位看在我这么勤奋的份上,砸票吧。海商法真不是人学的,我要去看文休息。 第二十六章商议 “宗爱可能成功吗?”拓拔浚看着已经隐入夜色中的众人,喃喃道,即使再怎么英明神武,他依然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也会有不确定,害怕的感觉。 “绝对不会!”在一旁的冯熙感觉到拓拔浚的心思坚决地说道。 “可是宗爱已经权势熏天,连皇帝都是他的掌上傀儡。”拓拔浚叹了口气,短短时间中宗爱已经积蓄了这么大的权势,而他现在只是一个失势的皇子。 “这样你怕了,打算放弃了,一辈子缩头做个安乐王爷。”冯熙不但不安慰反而嘲讽道。 “怎么会,我与宗爱势不两立,至死方休!”拓拔浚狠狠地说道,拳头已死死握住,脸上也有青筋闪动。他的祖父,他的父亲,他的几个叔父都死于宗爱之手,男子汉大丈夫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他要与宗爱决一生死,即使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人,也决不放弃。他是鲜卑皇族,鲜卑人从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他也一样。 “那不就结了。”冯熙撇嘴道。 “你真是吊儿郎当。”拓拔浚看着冯熙说道,他似乎除了宁儿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天大的事眉头也不皱一下。 “否则早就活不下来了。”黑夜中冯熙的脸显得忽明忽暗。 “如果我成功了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拓拔浚突然说道,这也是他一早答应冯婉的。 冯熙听了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等你当了皇帝再说吧。” “一定!”拓拔浚已经恢复了意气风发的样子。 “你也不用太担心,历史上没有一个大臣真正喜欢阉人的,何况是阉人做皇帝呢。东汉的张让之流虽是一时权势滔天,最终还不是在刀斧面前毫无反抗之力。”这时冯熙才奉上迟来的宽慰。 拓拔浚瞪他一眼,自回房去了,留下冯熙一人无趣,也散了。 第二日的晚上,依然是那么几个人,依然在源贺府里的密室,气氛依然很凝重。 “大家都说说吧。”拓拔浚第一个开口。 “宗爱简直是丧心病狂啊!”长孙渴候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今日早朝宗爱已经明确提出了要建立新朝,登基为帝。朝臣们自开天辟地以来从未遇见这等荒唐的事,自是大力反对,几个死硬的人更是用上了死谏。宗爱却不为所动,当场杀了几个,剩下的也都关了起来。长孙渴候心里是有急又怒,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拓拔浚自是明白长孙渴候所讲,源贺早已将早朝的事都对他讲了。他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晓了。 “殿下,现在当立即行事,待到宗爱登上帝位,则难了。”陆丽皱眉道。 “是,殿下,快拿定主意吧。你一声令下,末将第一个冲上去。”源贺在一旁附和道,长孙渴候也连连点头。 “只是宗爱已经执掌了朝中军政,立即拥立殿下,怕引起国中大乱啊。”此时刘尼却说道。 源贺和长孙渴候面色一变,陆丽却微微一笑,有条不紊地分析道:“刘将军不必担心。宗爱现今虽然势力看似强大,但其在朝中无论威望还是立基都不稳,军中官员全是太武帝所封,宗爱扶植起来的不多,有心参与叛乱的极少。国中上下军队不乱,何乱之有?更何况宗爱一意孤行,执意称帝,已犯了众怒,天时人和都在殿下一边。宗爱、贾周、秦环擒拿之后,殿下登基,殿下名正言顺,谁还敢反?若是我等拖延时日,待到宗爱羽翼丰满,国中上下人心稳定,只怕那时我等早已被杀或外放,京畿兵权落入宗爱之手,追悔莫及了!” 众人听了都觉得十分切合,止不住地点头。刘尼更是放下心来。 “什么时候动手?”源贺问道。 “明日,刘将军说过宗爱等人明日要去东庙,祈求菩萨让他顺利登位。就让那里变成他的葬身之地吧。”拓拔浚一锤定音,说完看了冯熙一眼。 冯熙低声说出昨夜他和拓拔浚彻夜讨论出来的方案。 听冯熙说完这个方案,大家既紧张又兴奋,一个个低声说出他们他们的想法。 直到子时大家才最终定下方案,决定明日乘宗爱及其党羽上东庙之机,由刘尼利用羽林中郎将的身份,率兵先占领宫殿,然后由陆丽和长孙渴候在百官面前拥卫拓拔浚于永安殿登基,号令全国。刘尼则与源贺在东庙率兵捉拿宗爱等人。若是宗爱等人一时没有擒住,刘尼守住宫廷,源贺迅速占领京城,由拓拔浚下诏悬赏通缉反贼宗爱等人。 “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拓拔浚问冯熙道。 “诸位大人安排周密精当,只是我以为,为了不走漏风声,皇宫应该及时戒备,只准人进不准人出。尤其是宫中太监应当全部关押起来,宗爱作乱依靠的全是太监。太监暂时关押,他便没了倚仗。至于那些太监有罪无罪,待到宗爱等人擒住以后再行查明。 “好主意,应当这样。”四位大臣都齐声说道,想不到冯熙小小年纪却有这等心思。 他们不知道冯熙的祖父冯文通就是北燕的国君,他曾经成功地发起过一场政变。这次政变作为冯家的辉煌早已被冯熙牢牢记在心里。 只有陆丽若有所思,迟疑一会,终究忍不住问道:“不知冯公子跟前雍秦两州刺史冯朗的关系是?” “正是家父。”冯熙觉得有些奇怪,看了拓拔浚点头才说道。 “原来如此,难怪啊。”陆丽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悲哀和欣慰“你还有个妹妹吧?” “是,她现在很安全。” “那就好。”陆丽欣慰地说完,就去准备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了。 源贺、长孙渴候和刘尼虽有疑惑,但现在事情重大,自是去商议布兵之事。 “你不去吗?”冯熙见拓拔浚悠闲地待在书房里,就问道。 “我只有明天到该到的地方去就好了。”拓拔浚自信地说道。 “真有信心啊!”冯熙就是看不惯他那副一切都在掌控中的嘴脸。 “想知道陆丽为什么如此。”拓拔浚突然神秘地说道。 “为什么?”说实话,冯熙自是好奇,自己的父亲不过是处斩的钦犯,为何身居高位的陆丽会 “把你妹妹嫁给我就告诉你。”拓拔浚半真半假地说道。 “那就算了。”冯熙自是不会拿宝贝妹妹做交易。 “好吧,告诉你。”拓拔浚讨了个没趣,讪讪道“他是你父亲的莫逆之交,只不过一向没有什么人知道罢了。” “原来如此。”冯熙说道,心里有些怨恨,莫逆之交,为何冯家遇难时没有见他出来相救。 “他有自己的苦衷,他真的尽力了。”拓拔浚看出了冯熙心中所想。 “也许吧。” “不过你真的不肯把宁儿嫁我?”拓拔浚突然转换了话题。 “如果明天以后你我还活着,而宁儿自己又愿意的话。” “那说定了,击掌为誓。”拓拔浚不由分说就和冯熙的手掌拍了一下。 “有你这么赖皮的皇孙吗?” “冯熙,一定要活着。”拓拔浚诚恳地说道,他很欣赏冯熙,而这些日子虽然两人总是斗嘴但却建立起犹如兄弟般的感情。 “你也是。”冯熙的眼眶有些湿润,他和拓拔浚什么时候居然有了如此情谊。 第二十七章登基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没有一丝云彩,无论对宗爱还是拓拔浚来说都是个好兆头。 宗爱与贾周、秦环等太监一早就前往东庙求神。宗爱这些日子大权在握,主宰所有人的生死存活,那种感觉太妙了,已经不想再放下了。拓拔余的反噬他已经不放心再扶植一个拓拔氏傀儡,这样随时都要担心一个潜在的危险。那个耀眼的皇座太蛊惑人心了,宗爱决定顺应心中长久以来的**,登上那个皇座,也享受一下君临天下的感觉,至于以后的事情就以后说吧。 宗爱自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却没料到在他与他的心腹离开皇城之后不久,留守皇城的羽林中郎将刘尼立刻命令手下亲兵把皇城严密封锁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宫门。而皇宫里的全部太监都被刘尼叫人关进了几间密室里。 在源贺府上,源贺已骑上马,在大门边等着皇孙拓拔浚和冯熙上马。 三人驱马向前,门外一千骑兵正肃立待命。 大队骑兵向皇城开去。 城中居民和来往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惊异地站定观看。 此时陆丽、刘尼、长孙渴候和羽林军官兵站在皇城大门前等候,见源贺领着高阳王来到,立刻打开大门迎接。 紧接着源贺和刘尼立即率羽林军和京畿兵前往东庙捉拿宗爱等人。 而陆丽和长孙渴候这护卫拓拔浚进入永安殿,冯熙自是跟在拓拔浚后面保护。 众人都不说话,一切都在寂静无声中进行着。 在东庙大殿中香烛供品一切准备充足,沉浸在喜悦中的宗爱虔诚地对着菩萨跪了下来。他的身后一左一右跪着贾周和秦环。而许多和尚围在他们的四周,喃喃地诵经。 在寺庙的周围和庙门前的空地上,站满了由太监统领的宿卫兵。 这时,刘尼领着五位羽林军官走了过来。 “刘将军,太师有令,不许任何人进殿。”守在门口的太监说道。 “我有急事禀报太师。”刘尼并不领会。 “可是” “误了太师的大事你担当的了吗!”刘尼吼道。 那个太监本就是胆小,又知刘尼是宗爱的心腹,自是放行。 刘尼松了口气,他刚才还以为在门口就要厮杀一场,这样就不免打草惊蛇了。 刘尼冲了进去,五位羽林军官紧紧地跟在后面。 庙里宗爱,贾周和秦环还在跪拜菩萨,许是为了尊重菩萨,宗爱并没有在庙里安排卫士。 刘尼一看好机会,向身后的五位羽林军军官使了个眼色。五位军官刹那间就扑上去,他们本就是羽林军中的佼佼者,宗爱、贾周和秦环在没有防备之下如何能挡,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下三人就被捆绑起来。 与此同时,刘尼大喊道:“宗爱弑太武帝,南安王,大逆不道,罪当灭族!今皇孙已等帝位,传令还宫,各司其职!” “你们快把我给刘尼这个奸贼捉起。”宗爱犹在做着困兽之斗。 宗爱守在门外的亲信卫士正要冲进来拼杀,刘尼喝道:“慢!你们看看外面!” 宗爱等人和卫士都向外望去,只见羽林军士兵在源贺的率领下,已把庙外的宿卫兵全部擒住。 宗爱、贾周、秦环见状,都是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他们明白大势已去了。 那些依附宗爱的人本就是见风使舵的小人,见到宗爱已经失势,也放下武器,跪地求饶。 而此时,拓拔浚在永安殿终于在陆丽和长孙渴候的拥立下在百官面前登上帝位,即为北魏高宗文成皇帝。百官除了几个奸险小人对宗爱早已恨之入骨,自是万分欣喜,更无一人反对。 北魏的这场政变简单而又迅速,竟无一人在政变时流血,没有一个士兵听从宗爱等人的指挥,尽管他有着都督全**事的大权。看来在没有根基的权威面临事变时,其号召力等于零。 拓拔浚登位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旨把宗爱、贾周和秦环等作恶不法的宦官诛杀。特别是宗爱、贾周和秦环三个首恶则被一直对他们恨之入骨的拓拔浚命令在太武帝和南安王的墓前千刀万剐,拓拔浚实现了自己的誓言,也完成了叔叔拓拔余的遗愿。 他随即对朝中官员作了一番调整,对于拥立他的源贺、陆丽、刘尼和长孙渴候等人都有封赏。更是把尚书长孙渴侯擢为尚书令,加仪同三司,以骠骑大将军拓跋寿乐为太宰,都督中外诸军事,同时录尚书省事。由两人同时主持朝中事务。奇怪的是拓拔浚对于以前依附宗爱的官员至多只是贬职而已,并没有更大的动作,这让那群提心吊胆的小人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冯熙辞退了拓拔浚的封赏,独自一人来到了源贺的府上,经历了这生死悬线,他最想见的就是妹妹冯宁。 “哥哥,太好了,你没事!”冯宁一见冯熙进来,扑进了他的怀抱。 “是啊。太好了。”冯熙也不由感慨道。 “成功了,对吗?”冯宁肯定地说道。 “是。”冯熙放开冯宁,拉着她坐下。 “哥哥好像不太开心。”冯宁见冯熙似乎脸带忧色。 “他现在是皇上了,再也不能跟以前一样了。”冯熙感慨地说道,其实这只是一小部分,他真正担心的是冯宁。 “这本就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呀。”冯宁隐隐明白,说的云淡风轻,可语气中带着些许悲伤。 “是啊,瞧我这个傻念头。” “哥哥,你有什么打算吗?他应该有封赏你吧。” “不过我拒绝了,但是冯家马上就可以昭雪了。” “那太好了。”冯宁激动地说道,爹爹终于可以清清白白地走了。原来他都记得。 “你不问我为什么拒绝?” “哥哥自有道理,爹爹从小就告诉我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是吗。” “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从来都了解对方的想法。” 是啊,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啊!想到这里冯熙突然下定决心,郑重地对着冯宁说道。 下完课就来发了,留票,爬走,再一次诅咒双语教学! 第二十八章余波 “宁儿,我打算在平城建府,然后去跟真正有学问的人修习该学的一切。” “那很好啊,爹娘和我一向都盼着你文武全才。”冯宁赞许地笑道。 “是啊,当初爹爹还一个劲地怨我喜武不喜文。我也是真的让他失望。”冯熙想起了往日时光,有些感慨。 “那也是没办法啊,爹爹也知道的,万幸现在一切都好了。”冯宁轻声安慰道。 “是啊,宁儿,你看着,我一定会重振冯家的!”冯熙坚定地说道。 冯宁看着这样的冯熙,舒心地笑了。想了想问道:“哥哥,那羌族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让风叔赶去解决了,愿意跟来的就跟来,不愿意的就给些银两放他们走。这些人的忠诚和能力都不成问题,正好可以派上大用。”冯熙见冯宁发问,也不隐瞒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大用?” “是啊,你的熙来居和宁采阁,还有将来置办的产业都需要人。而且最重要的用这些人建立一个情报网,我们也可以放心。” “哥哥,你这么快就盯上我了。”冯宁没问什么情报网的,反而开着玩笑。 冯熙知道冯宁自然明白,也就心照不宣地回道:“怎么,不舍得?” “一切凭哥哥作主!”冯宁偏着头装作可爱地说道 “你呀!”冯熙轻轻地敲了一下冯宁的头,神情十足得宠溺。 “对了,哥哥,宾玛次尔你打算怎么办?” “已经让风叔送回去了。”冯熙对于这个根本没放在心上。 “可是,她愿意?”冯宁吃惊地问道。她知道宾玛次尔对哥哥是多么地执着,甚至被殷红利用。 “不愿意又怎么了,这可由不得她。拓拔浚没杀了她已经是十足开恩了。”冯熙依然恼怒宾玛次尔当日的出卖。 “这不是她的错!”冯宁辩解道“她后来还拼命回来报信了!” “我知道。”冯熙叹了口气,说道“有时候长痛不如短痛!” 冯宁沉默了,觉得哥哥说得在理,可是那个率性的女子不知经不经得住这般打击。 “好了,担心别人,还不如想想自己。” “我怎么了?”冯宁不明地问道。 “你以后打算在哪?”冯熙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 “这”冯宁被问住了心事。她自是想跟哥哥一起过平静的生活,可是有太多的事和太多的人她不能放下也放不下了。 “跟哥哥一起住吧。我们就能回到从前了。”冯熙打断冯宁的思绪,认真地说道。 “哥哥,从一开始我就走不掉了。”冯宁听了,虽然心动,但半响还是做下了其他决定。 “可是你不喜欢宫廷。”冯熙有些恼怒。 “但我好像喜欢他,再说在遇见他以后就已经陷入那些人和事了。他不会放开的,哥哥你也明白的。何必自欺欺人呢” 冯熙深深叹了口气,的确如此,但是他不想宁儿受苦,娘亲是高丽的郡主,她总是说宫廷是天下最可怕的地方。 “至少我喜欢他!”冯宁坚定地说道“所以我可以试试。” “那好吧,记住哥哥永远在你身边!”冯熙也明白他们已经和拓拔浚联系得太深了,平静已是可望而不可及。而且冯熙从心底里也不想平静,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渴望建功立业,他渴望光宗耀祖,他渴望冯家再现辉煌!他可以为了妹妹放弃,但既然妹妹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自是要往前飞翔! “还有姑姑呢。”冯宁补充道。冯熙点头,他对于这个姑姑可以说是完全陌生,只是从拓拔浚的只字片语中见过,所以他很好奇,这个聪慧绝伦的姑姑是个怎样的女子。 正在这时侍书领着源贺进来了,冯宁和冯熙忙迎了上去:“源将军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末将奉旨请冯小姐和冯少爷进宫。”源贺笑得有些暧昧。 “好!”冯宁愣了一会回答道。 这么快就开始了吗? 在离宫的慈安殿冯宁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姑姑,她一个忍不住就扑进了冯婉的怀中,开始嘤嘤哭泣。 冯婉也忍不住泪水长流,一时间姑侄俩抱头痛哭。冯熙只得尴尬地站立在一旁。 好一会,两人才止住泪。冯宁问道:“姑姑,你这些日子还好吗?” “好,宁儿呢?”冯婉不打算说她经历过的事,大家都平安就好。 “好。”冯宁怎会不明把冯婉的心思,附和着说道。其实姑姑怎么会好,短短半年姑姑已经老了很多。 “你就是熙儿吧。”冯婉突然看到一旁的冯熙,她放下冯宁,走到冯熙面前,用手抚上了冯熙的脸庞,泪水又一次落下。 冯熙显得手足无措,只能连连点头。 “真像啊!”冯婉喃喃道,半响才放下手,冯熙才舒口气退到一边。 “像什么?”冯宁忍不住问道。 “熙儿真像哥哥啊,好像又看到了那时候的哥哥!”冯婉的神色迷蒙,秋雨在一旁连忙帮着拭泪。 冯宁不说话了,任由冯婉陷入她往日的甜蜜。而冯熙却因为这句话倒是对冯婉生出了孺慕之情,她是和他们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半响冯婉才回过神来,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熙儿,宁儿,你们的一切我都听王遇说了。你们做得很好,尤其是熙儿!” “熙儿。”冯婉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这个姑姑还很陌生,但姑姑不会害你的。” “侄儿知道。”冯熙真心地答道,他从冯婉身上只感受到满心的关爱,有如父母一般。 “索性你年纪还小,你要韬光养晦。现在朝政不稳,不可再锋芒毕露。” “侄儿知道,侄儿打算好好读书!” “那好!你可以去找陆丽,他是哥哥的至交好友。” “姑姑知道他?”冯熙有些吃惊,他以为很隐秘的。 “是啊,以前哥哥在北燕的时候提过。有些朋友交了就可以信任一辈子。” “你们在说什么呀?”冯宁不知这层关系,不知所云。 “宁儿你先别打断,姑姑到时候会告诉你的。”冯婉说道。 “哦。”冯宁听话地闭嘴了,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问个究竟。 “可是他见死不救。”冯熙依然有些不能释怀。 “不要怪他,他已经尽力。不然你道你们是怎么先一步得到情报的。”冯婉耐心解释道。 “姑姑是说。”冯熙明白了,怪不得风叔能提早回来。 “对。” “姑姑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办了。” “那就好!”冯婉点头道,随即又说道“还有宁儿。” “我怎么了?”冯宁不明白怎么突然说上她了。 “宁儿,我不管你明不明白,你要记住,这个宫你一开始进来,就出不去了。”冯婉坚决地说道。 “姑姑。”冯熙看着愣神的冯宁有些不忍。 “熙儿,别插话。” “我明白了。”冯宁回神答道,她一开始就明白了,只是有些 预告:第二卷结束了,主角们也会真正的长大了,开始一步一步地走上自己的人生。拓拔浚当了皇帝以后会怎样?冯宁又是如何当上皇后的?李冲,李媛的出现将会怎样?冯熙的仕途和婚姻又将如何?一切尽在第三卷后宫乱 第一章意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冯婉走进书房,正好看见压在纸镇下墨迹未干的诗句,不由得一阵心动,拿起细细品来。 待到放下诗句,冯婉已经有些痴了,这首诗真是把儿时思忆都写活了。连她也透过诗词看见自己在北燕皇宫的过去 “姑姑,你今日好早啊。“冯宁捧着一束花走进来。 “怎么不让侍女弄啊。”冯婉接过,帮着冯宁把花插了起来。 “有些事自己弄着才舒心啊。”冯宁答道。 冯婉也不计较了,再次拿起那首诗问道:“这是你写的。” “是啊。”冯宁有些心虚。 “不错。”冯婉点头赞许道。 “我还以为写得过于直白了呢。”毕竟现今流行的是骈文,北魏还好些,南朝更是厉害。 “这样就好,我顶讨厌那些为了华丽而华丽的诗句。” “姑姑喜欢就好。”冯宁笑道。 “对了,怎么想起写这些了。”冯婉问道。 “也没什么,突然想起了小时候。”静下心来总觉得忘了说明似的。 “好了,看会子书就跟姑姑去慈宁殿看太后去。”冯婉也不问了,吩咐道。 “好。”冯宁应声道。 冯婉得了个太妃的封号,住在慈安殿,冯宁自是跟冯婉住在一起。而常氏则当上了保太后,住在不远的慈宁殿。拓拔浚对她们两位倒是十分的尊敬,连带着宫里上下都不敢怠慢。 三年来,冯宁的日子过得平静,除了每日去探望常氏,就是在慈安殿里看书写字。偶尔哥哥冯熙也会进宫来聚一聚。这样的日子倒是过得挺好的。 只是拓拔浚忙了很多,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冯宁有些落寞地想。 “在想什么呢?”冯婉问道,她们已经从慈宁殿出来了。 “没什么,只觉得时光过得好快啊。”冯宁淡淡地回道,从前的保姆今日已经成为雍荣华贵的太后了,而从前那个阳光少年也成了英明神武的年轻帝王了。 “是啊。就像流沙,明明紧紧握住,却不能阻止地流逝。”冯婉亦感慨道。 “姑姑害怕时光了。”冯宁笑道。 “你这丫头。”冯婉对有时顽皮的侄女没辙,只是意思意思地笑骂。 “话说回来,宁儿也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冯婉看着冯宁说道。 “姑姑,说什么呀。”冯宁有些害羞。 “又没有说错,试问这世上有谁比得上我家宁儿的倾国倾城。”冯婉满脸骄傲地说道。 “姑姑,别说了。”冯宁不好意思地嚷道。 “好了,不说了。只是留不住了。”冯婉的情绪突然低落。她最近见皇上看宁儿的眼神就知道了,不过皇上也忍了三年了。但是她总觉得宁儿似乎完全没有进入宫廷似的。 “什么留不住啊。” “没什么。”冯婉掩饰道,她还要再想想。 “姑姑,我们去御花园看看吧。”冯宁也不追问,拉着冯婉的手撒娇道。 “走吧。”冯婉笑道,拒绝宁儿是一件挺为难的事啊,还不如顺她的心呢。 太武帝一向最不喜欢风雅之事,所以他在时御花园没人细心打理,渐渐地荒芜。所幸三年前拓拔浚登基后,见到御花园的残败,命宫中有经验的花匠细细整治,倒也是慢慢地恢复了原貌。虽在冯宁和冯婉眼里少了几分清韵雅致,倒还是个宫中的好去处。 “可惜好好的园子就俗了,这般大红大紫的。”冯婉每每到园子一次倒是埋怨一次。 “姑姑和我都喜欢精巧雅治,但鲜卑人生性热情奔放,自是喜欢华丽鲜艳的。我们不喜欢,未必别人不喜欢。”冯宁劝道,虽觉可惜,可毕竟地域和民族不同,总不能把自己的审美观强加给别人吧。 “难道你就真觉得好看!”冯婉自从得封太妃,安居慈安殿,除了冯宁意外,倒是把所有心事都抛下了,人活得比以前轻松许多。偶尔也会跟冯宁斗斗嘴。 “姑姑,你明知道我最喜欢小桥流水人家得的。” “可惜看不到,那可是只在南朝。”冯婉感慨道。 “清扬宫不就都有吗。”冯宁回道,她可经常到那儿去偷闲。 “傻丫头,那是皇上的后宫,以后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少去。”冯婉再一次嘱咐道。 “是。”冯宁有些不以为然,浚哥虽说做了皇帝,也来往少了,可不会跟她这样计较的。 “皇上,你说把清扬宫赏给人家好吗?”这时一个极尽娇柔的声音在花丛那一头响起。 冯宁一惊,不免乱了脚步,被花丛那一头的人发现了。 “谁?!”李奕第一个警觉,他是宿卫中所选的绝顶高手,因此被拓拔浚选为贴身侍卫,刚才花丛那头的细小声音以他的修为自是听得清楚。 “是我。”冯宁冷着脸踏了出来,冯婉也跟在身后。 “属下不知是太妃娘娘,娘娘恕罪。”李奕慌忙跪下行礼,眼角偷偷瞄向冯宁。 “平身吧。”冯婉淡淡地说道。 李奕忙谢恩低头退到一边,这时拓拔浚和那个女子也反应过来行礼。 只有冯宁丝毫未动,只是冷冷地看着拓拔浚和他身边的红衣妖娆的女子。那个女子并不十分美,却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媚态。 心口开始漫延钝钝的痛,早知他是皇上,早知这是难免的,为何还这么难过! “大胆!见了皇上和娘娘还不下跪。”这时那红衣女子身后的小太监倒是不敢寂寞地叫嚣。 冯宁收回神思,一丝不苟地行礼。 “好了,你给我退下!”拓拔浚恼怒地说道,利眼狠狠地瞪向那个擅自作主的小太监。 那个小太监吓得瞬间缩回红衣女子的身后。 “宁儿,你怎么有空来。”拓拔浚高兴地说道,丝毫没有感觉到什么,在他看来这一切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没有,陪姑姑过来。”冯宁也恢复了原状,笑靥如花。 只有冯婉在一旁微不可闻地叹息。 世上最远的距离是不是就在我和你之间,我们终究隔了千年的时光。 朦胧中似是想起了一句话,你知道吗,其实李白的长干行最后也是一个悲剧! 注:文首所用的是李白的长干行的前三句,全诗表达的是对青梅竹马的丈夫的思念之情。我固执地认为这不是青梅竹马最好的结局,他们应该是完全喜乐没有悲哀的,就如童话。 第三卷老实说挺难写的,它涉及了太多的爱恨纠葛,可能写的幼稚,写的垃及,还望大家见谅。我已经在用心拉,各位大大多提建议,第一次写文各方面真是很多不足。还有谁有北魏后宫的资料,急需! 第二章出现 “撕了诗又能怎样呢。”冯婉无奈地看着正在撕诗画的冯宁。 “姑姑,我不喜欢这样。”冯宁抬起头,眼眶已微微发红。 “你难道不知道吗?应该三年前就明白了。”冯婉的神情变得严肃。 “可是知道和看到怎么一样呢?我不知道自己会这么难受,为什么啊?”冯宁低喊道。 冯婉走过去把冯宁搂住怀里,轻声叹息道:“宁儿,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皇上已经登位三年了,难道真会不近女色吗。姑姑相信他心里你是最重的。” “可不是唯一。”冯宁倔强地看着冯婉。 “你应该早就明白的,怎么会是唯一呢,这世上有几个男子能做到啊。” “爹爹就是。” “哥哥这般的人物这世上又有几个啊!”冯婉听得冯宁说起冯朗也有些落寞。 姑姑,我早知道,当时抱着一丝希望,也没有现在真正看到他左拥右抱那么难过。”冯宁半响才平静地说道。 “宁儿,你不会爱上皇上了吧?”冯婉开始真正地大惊失色。 冯宁低着头,不知怎么回答,应该没有刻骨铭心,但那是不是爱她也不知道,只是看着他的身边有的女子心底有着挥不去的别扭和难受。 “宁儿,你记住,皇上是可以喜欢,可以倚靠,但绝对不能爱的。”冯婉抓住冯宁的肩膀,第一次如此肃穆。 “姑姑,多心了。我只愿如卓文君一般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那也是不可能的,趁早绝了念吧。”冯婉再一次地扑上冷水。 冯宁低下头,感到深深地悲哀。是啊,拓拔浚那里得不到,又怎会有机会得到别人的呢。这么小小的心愿对于她却是 “好了,不要不开心了。听说熙儿游学回来了,去看看吧。”冯婉不忍地说道。 “好。”冯宁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个压抑的地方。那长方形的天空似乎要网住她今后所有的人生。 “侍书,侍画,侍棋,莲花,好生侍候小姐回去。”冯婉见冯宁点头,转身对冯宁的四个贴身侍女吩咐道。 “是。”四女齐声答道。 马车上冯宁还是一个劲地沉默,侍书三人知道冯宁心里有事,也不说什么。只有莲花自忖自己多亏冯宁才脱离奴役的身份,对冯宁感激不尽,心里除了主仆之义,也多了一层姐妹呵护之情。见冯宁闷闷不乐,就使劲浑身解数斗她开心。冯宁虽然感谢她的用心,但心底实在不爽,也只能任由她白费精神。 于是一路上就在沉默和莲花偶尔的说话声中过去。 冯府其实离皇城不远,半个时辰多一点就到了。府第是拓拔浚特地赐的,非常宏伟,冯熙把整座府第打造的跟原来的冯府一般无二,添了不少清浚和雅致。冯宁以前倒是住在那儿,可自从冯熙两年前离开平城游学以后,冯婉不放心她一个人,把她接进宫去同住。冯宁就一直呆在宫中再也没有来过了。 “小姐,你可来了。想杀奶娘了。”刘妈第一个跑出来,不假他手地把冯宁从马车上扶下来。 “我也是。”冯宁紧握住刘妈的手。当年一切都结束后冯宁第一时间就求得冯婉把刘妈从铸铜坊弄了出来,回到了冯府继续做内总管。 那边侍书等人也在刘风的帮助下把一切都打点妥当。 “奶娘,哥哥呢?”冯宁忙问道,两年未见,思念愈发浓了。 “少爷在后院呢,跟一个差不多年纪的朋友在一起。”刘妈答道。 “朋友?是谁啊?”冯宁好奇地问道。 “老奴也不知道啊,只觉得少爷对他可不一般,和少爷前几天一起回来的。就一直住在这儿呢。” 冯宁听说,越加好奇,不知什么样的人物可以使得哥哥如此相交。要知道冯熙虽然这些年交了不少朋友,可终究心里是淡淡的。 快步走去,冯宁没一会就到了后花园,完全的一派江南景色,园林,流水,春色相应交趣,心情顿时舒畅不少。 “宁儿,你来了。”冯熙把冯宁迎进亭中,神情一如既往地宠你。 冯宁走进亭中,果不其然,亭中还有一人,一袭白衣,正悠然自得地闭眼品茗。 “思顺,醒来!”冯熙推了那白衣少年一把,那白衣少年睁开眼睛,正好看向冯宁。 “宁儿,这是我的好友思顺,你小时候应该见过的。”“思顺,这是我妹妹冯宁。”冯熙在一旁为他二人做着介绍。 “在下李冲,冯小姐有礼了。”那人站起微微一笑。 冯宁呆立在他的面前,眼前人怎与想象中的人那般相像,青山,绿水,扁舟,白衣公子吹着紫箫而来。他很俊美,但最最吸引人的却是环绕周身的淡雅和睿智。 心“怦怦”地跳个不停,脸也慢慢地热了起来,突然间冯宁觉得自己穿越了千年的岁月就是为了与他相遇。 “宁儿,怎么了?”冯熙看不过去,轻推呆立的冯宁 “翩翩浊世佳公子,富贵功名总等闲。”冯宁还是不及防,心里一直想着的就这么念了出来。 冯熙为自己妹妹的行为感到失礼,对李冲歉意地一笑。 李冲却是神色未变,只是眼神愈加深幽,笑道:“多谢冯小姐对在下的评价。” 冯宁这才醒过神来,刷地一下脸红了。 “叫什么小姐啊,叫宁儿就好,思顺以前不是一直这么叫的吗。”冯熙不满道,他可一向把李冲当作家人,自是不希望有所疏离。 “以前?”冯宁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丫头,以前每回思顺来都会带好东西给你,怎么给忘了。”冯熙笑骂道。 冯宁不答话,仔细地看着李冲,怔住了。他的眼神好熟悉啊,也好温柔,原来就是以前一直这样看着她的人。早些那些日子的磨难已经逼得她把过往的美好全部舍弃,今日却又在记忆底处找到了。 “你是冲哥哥?!”冯宁肯定地问道,两行清泪滑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了和拓拔浚的确是一种喜欢,也许也是一种爱,但只有眼前的这个眼神才是自己记忆深处最美最深的依恋。 注:在正史上,李冲是在太武帝始光二十七年,即450年出生的。也就是拓拔浚登基三年的时候他应该还是孩童。但是我是架空历史啊,作为男主把他设定为与拓拔浚冯熙差不多大,谁叫我最喜欢他,也最喜欢他和文明太后的知己情爱,我固执地认为他们之间不是男宠关系,而是相知相许的爱情。 今天人品大爆发,晚上还有一章,尽请期待!看过留票! 第三章邂逅 终于再见到他了,她比记忆中更加的绚烂了,也更加摄他心魂了。李冲对着窗外的月色慢慢地小酌。 白天他显得那么镇定,他却知道自己其实紧张地背心都沁出汗来,所幸一切顺利,所幸没有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的家族自西汉以来就是陇西颇有名望的汉族世家。西晋末年,中原大乱,他的曾祖父李暠乘机于晋安帝四年建立了西凉政权,自称凉公。西凉有许多汉人和士大夫的聚集,一直保持着汉族的文化传统。他的家族更是如此。 可惜好景不长,西凉仅仅存在了二十年,就被北凉所灭。而他的整个家族及一些西凉遗民在父亲李宝的率领下历经一番艰难曲折归附了北魏王朝。而他出生时这一切却早已过去了,自己是么子,上头有七个哥哥,父母相继去世后,自己就一直由大哥抚养。 在一次宴会中偶遇了冯熙,一样的身世,一样的才情,一样的见识,迅速结成了至交好友。 于是,顺理成章地来到了冯府,却在那认识了自己一生最美的邂逅。直到今天,他仍觉得自己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遇见她。 冯宁,冯熙的妹妹,那个美如夏花的女孩,那个聪慧非常的女孩,很荒唐,但他还是对还是小女孩的她一见钟情了。是啊,一见已钟情,终酿成刻骨的相思。 刻骨的相思啊,他不见她整整六年。当初离别时本以为马上就可以再见,却在家耽搁了两年,等到赶到时,冯家却早已是分崩离析,家破人亡。 知道她被籍没入宫为奴时,心痛肺裂,这般娇宠的女孩可受得了这般的苦痛。可是他无能与皇权相争,自己无所谓,却不能连累家人,只能默默忍受,但愿得有昭一日可以盼得再见。只能暗暗祈祷,但愿上苍能圆他和她这一世情缘。 本以为一生就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渡过,两年前又再遇见了冯熙,成了同门师兄弟,知道她还活着,知道她很好,放下一切心来。想见,却又踟踟,这般懦弱无能的自己啊。 终于学成,不及返家,便匆匆而来。终于再见,一如记忆般的美好。她犹如水中洛神缓缓而来。 听到她的话语,看到她的神情,欢喜得整个人都要爆开来。原来并不是只有他一人。 李冲想到这里,再一次地笑了,窗外的月光折射进来,一地银光。突然想起,儿时的话语再一次回荡在耳边“当你美如明月,我便娶你为妻” 冯宁痴痴地看着月色,终于想起了儿时的誓言,那个淡雅如月的少年在月色下对她说“当你美如明月,我便娶你为妻。” 想到这里,红了芙蓉脸,幸福的笑容漫延开来。 “小姐,怎么如此开心?”侍棋在一旁问道,今日的小姐很奇怪,往日住在冯府一定缠着少爷,今日却一个人对着月亮笑。这月亮有什么好笑的? “侍棋,我和月亮哪个好看?”冯宁不答,反而认真地问道,带着几分傻气。 “自是小姐好看。”侍棋怔怔地回答,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干吗要跟月亮比。 “真的?”冯宁再次确认道。 “真的!”侍棋翻了个白眼,她可以确定了,小姐今日绝对是中邪了。 冯宁又一次对着月亮痴痴地笑了。 “当你美如明月,我便娶你为妻”! “你们说小姐没事吧?”侍棋不放心,悄悄地问起在一旁的侍书、侍画和莲花。 侍书和侍画没有说话,脸上却带着深深的忧虑。莲花对于宫中的事也自有耳闻,微不可闻地叹息。 “哥哥。”第二日用了早膳,冯宁想起昨日姑姑的吩咐就去了平日冯熙待的书房找他,不出预料的,李冲也正好在那里。 “怎么了?”一反常态,冯熙倒是悠闲地坐在一旁,书桌前李冲正在写些什么。 “你回来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冯宁直接了当,一点都没有避李冲的嫌。 冯熙皱了下眉,与李冲对望一眼,方说道:“当然是求取功名利禄了。” “真俗!”冯宁啐道,看向李冲。 李冲微微一笑,说道:“真遗憾啊,我也是这么个俗人。” “那也是没办法的。”冯宁不知觉地安慰道,身为世家子弟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得已,冯宁不知怎么地就认为其实他想过的是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士生活。 “真是偏心啊!”冯熙听了打趣道,仔细看去他的脸色带着挣扎,带着矛盾。 “你们准备怎么办?要不要我”冯宁关心地问道。 “你别插手,我自会见皇上的,至于思顺,如此才华,还愁没有赏识。”冯熙摆摆手道。 “那就有劳晋昌兄了。”李冲朝冯熙拱拱手道。 “晋昌?是谁?”冯宁问道,难道是冯熙。 冯熙举起手敲了敲冯宁的头,无奈地说道:“是陆叔叔代取的字,你忘了。” 冯宁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她还是不习惯一个人记两个名字。 “说起来,陆叔叔现在是平原王了,春风得意啊。”冯宁本身很喜欢陆丽,他的身上冯宁找到了跟爹爹冯朗一样的气息。 “等会还要和思顺一起去拜访,宁儿也一起吧。” “好啊。”冯宁开心地应道,她也是好久没见过陆叔叔了。 正在这时,侍书却进来了,行完礼说道:“小姐,少爷,宫里来人接小姐回去了。” “怎么这么块,我又没卖给宫里。”冯宁不满道,她还有很多话没有跟李冲说呢。 “好像是皇上没见小姐,大发雷霆,打发人来接小姐。” 侍书的话犹如一桶冷水当头而下,冯宁清醒了不少,她怎么可以把他忘了。 冯熙脸色一变,李冲没有反应,仔细看去却可以看见他的双拳已经握紧。 “那先回去吧。”冯宁颓然答道,转身深深看了李冲一眼,她和他之间究竟可不可以得偿夙愿呢。 “等等。”李冲拿起案上的一个卷轴递给冯宁。 “这是什么?” “这次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么个自己的涂鸦了。” 他终于又叫她宁儿了,冯宁的心里被欢喜填满了。好奇怪的感觉啊。 马车上,如来时的沉默,冯宁忍不住展开了卷轴,这是一幅画,天呐,这是自己,眉如远山,不画而黛,唇似樱桃,不点而朱,身段婀娜,亭亭玉立于水中的白莲上,美丽得都不像是自己了。 细细看去,画中有写着一首诗,字体一如其人般淡雅。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只一思,便醉了心,原来他和她一样,都邂逅了爱情。 注:画中诗李冲借用诗经-郑风的野有蔓草来表达自己的爱恋,野有蔓草是一首先秦时代求爱的情歌。 第四章惘然 “开心吧。”冯婉淡淡地说道。 “还好拉。”冯宁一踏进殿里就觉得与往日大不相同,她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卷轴,低声应道。 “刚才皇上来过了。”冯婉转向书案。 顺着冯婉的视线冯宁也看到了案上一个明晃晃的黄色卷轴,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什么?”冯宁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自己看吧。”冯婉深深地叹了口气。 冯宁鼓足勇气,冲过去,拿起案上的黄色卷轴,深吸一口气,展开。 “怎么会这样!”冯宁喃喃道,那个象征至高无上的卷轴已不自觉地滑到地面。 冯婉走过去,弯腰捡起,庆幸一开始就支开了所有的人,不然将会是怎样的骇然大波啊。 “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有必要那么惊讶吗,皇上他一直在等你长大啊。” “我。”冯宁说不出话来,脑海里都被“贵人”两字占满了。 “封你为贵人已是天大的恩宠了,仅次与皇后与左右昭仪的正三品夫人。刚一入宫就有如此高的名位是从来就没有过的。可见皇上是对你用了心。现在他的后宫也是你的名位最高了。” 冯宁听冯婉的话语,第一次觉得那个温婉的声音是那么地讨厌。她转身怒视冯婉,有些绝望有些悲哀,还是喊叫出口:“姑姑,我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的!” “不一样,又是怎样!?” “姑姑,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你应该知道的!”冯宁哭叫道,她伤心,为什么连姑姑都觉得这是莫大的恩宠呢,姑姑她不是一生都未向太武帝真正地低头,真正地交心。 冯婉静静地看着眼前哭叫的女孩,时光流转,她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在太武帝面前大叫“不要”的女孩。 宁儿,你可知,人有时候是挣不过天的!你已经比姑姑幸运太多了,不可以再任性了。 “我自己去说!”在冯婉怔神中,冯宁已经冲了出去。 冯婉连忙拉住:“去哪里?说什么?” “我要告诉拓拔浚我不想要当贵人,我不想成为他后宫无数女人中的一个。”冯宁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心声。 “啪”的一声惊飞了慈宁殿周围的鸟儿,冯婉和冯宁都怔住了。 冯宁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看着一向疼爱她的姑姑。 冯婉也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打了自己一直疼若亲女的侄女。 “为什么?”半响冯宁才问道。 “宁儿,你过来,让姑姑看看,怎么样了?”冯婉似没有听见,担心地问道。 “为什么?”冯宁再一次问道。 冯婉见冯宁没动,自己就走过来,拉开冯宁的手,看到了那泛红的肌肤,轻轻抚上:“疼吗?” “为什么?为什么!”冯宁又一次问道,她的心,她的一切都充满了悲哀,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卷轴,这已经是自己最后的依托了。 “宁儿,如果不是你跟皇上渊源太深,姑姑也不想你嫁入皇家。表面光鲜,内里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好像是你一手策划了我和他的相识。”冯宁讽刺地笑了,今日又说什么呢。 “宁儿,你扪心自问,如果不是你跟她相识,冯家又怎么能昭雪呢,你怎么能脱离奴籍,熙儿又怎么能结束亡命天涯的命运呢。” 冯宁不知如何辩解,这一切都是事实,因果,真是如此地讽刺啊。她已不是一个人,她与冯家已息息相关,那些给过她温暖,无比疼爱她的人,她怎能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而带给他们灾祸呢! “他也不是单纯为我。”冯宁反驳的声音弱了许多。 “没有你,皇上也就看不到冯家的无辜和熙儿的才华。” “没有办法了吗?”冯宁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已经织好的网,不能自拔。 “你有什么其他原因吗?”冯婉锐利的眼神盯住了冯宁一直握着的卷轴。 “没有。”冯宁不自然地答道,一切都惘然了,就当她和他之间大梦一场吧。如果说出,不意味把他也陷入了这一切,又于心何忍,他的才华不应该就这样地折翅。 “那就好。”冯婉明知却没有点破,就让宁儿拥有一些美好的回忆吧。 “姑姑,我先下去了。”冯宁急需一个地方好好地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等等,宁儿,你喜欢皇上吗?”冯婉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喜欢吧。”冯宁这个倒是真心话,可没有对李冲的深,也没有喜欢到愿意陷入深宫无边无际的痊愈之争中。 不过一切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那就好,至少你是喜欢的。” 冯宁望着冯婉凄然的笑容,猛然想起姑姑为了冯家伴着自己憎恨的男人整整二十年。自己已经很幸运了,至少她喜欢拓拔浚,至少他们两情相悦吧。 泪滑了下来,转身离去。 “小姐,你的脸怎么了!”果不其然,一走进自己的寝室,就听到侍棋大惊小怪地尖叫,也看到侍书她们止不住地担心。 “没什么。”对不起了,她已经不想应付任何一个人了。 “小姐,擦些药吧。”侍书已经麻利地找出膏药,走进说道。 “出去!” “小姐?” “我说出去,你们都聋了,没有听到啊!”大家都吓了一跳,冯宁从来没有对她们发过火,简直就把她们当作姐妹一般。究竟是怎么了? 侍棋正要问时,却被侍书一把拉走,侍画和莲花也退下了,都带着无尽的担心。 冯宁似没有感觉,拿出自己一直紧握的卷轴,再一次展开,如第一次般呆呆地看着,不同的是上一次是无尽的喜悦,这一次是无尽的悲哀。 时间对冯宁没有任何影响,她盯着这幅画像,已经整整一天了。中间侍书送进来饭菜,也点了灯火,可冯宁这一切都没有感觉到,她的眼里只有这幅画了。 终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拿起画一鼓作气地把画的一角放到火烛上。 很快,画开始燃烧。冯宁却受了惊般,马上抢过,急忙踩灭火星,然后轻轻地拾起画,轻抚。画的一角已经缺了。 她把画仔细地卷好,收进书架的暗格。 拿起一方洁白的云纸,磨开了墨,提起笔,未曾感言,泪再一次地滑下。湿透了云纸。 写下,晕开,也无所觉。 “锦瑟无端十四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只是当时已惘然啊! 冯宁放下笔,自语道:“冯宁,你记住,你喜欢的是拓拔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至高无上的皇帝,而且还是文武双全。比那个单单的文人强多了!” 说完,狠狠地擦了擦眼泪。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注:记借用了李商隐的锦瑟,改动了几个字。 第五章桃之夭夭 “姐姐,一个贵人进宫为什么要这么铺张啊?”一个刚进宫不久的小宫女好奇地问道。 “嘘,小声点。“一个年长一些的宫女连忙劝阻道,看了看四周无人才悄声道“你刚进宫不知道,这个冯贵人是冯太妃的侄女,和皇上青梅竹马。大家都在传可能将来就是皇后了。” “哇,青梅竹马!好好啊!”小宫女顿时羡慕道,她刚刚进宫,这个单纯的年纪,冯贵人和皇上之间的一切无疑让她羡慕不已。 年长一些的宫女只是看着小宫女没有附和,她真是单纯呢,自己当初也是那么单纯的,很快就会明白了,这宫中 冯宁看着两个宫女渐行渐远,她当然听到刚才两人的问答。本想逛一逛,转换一下心情,没曾想宫里的一切都好像跟她有关,到哪儿都躲不过。 “小姐。”侍书担心地问道。 冯宁转身看见侍书明显担忧的神色,不由心中一暖,要说这宫中真正理解自己的恐怕就是侍书和侍画了,可是侍画不善言辞,反倒是侍书这些日子劝解了许多。至于侍棋和莲花正兴致勃勃跟姑姑一起帮她准备所谓的嫁衣吧,不过她们也是关心,只是错了心思。 “我没事,这世上有几个青梅竹马还能在一起的,我已经很幸运了,毕竟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 侍书松了口气,她就盼着小姐自己能想通。小姐和李少爷是绝配,可是到底天意弄人啊。皇上也是不错,毕竟小姐要和皇上长长久久地一辈子啊。这世上有几对夫妻是刻骨铭心啊,举案齐眉已是难的了。 “回去吧。”冯宁意兴阑珊道。转身离去,她的身后是一座洋溢着喜庆,火红火红的清扬宫。 往日一进书房就平心静气,今日大概是受了宫中四处热闹的影响,怎么也静不下来。 提笔,又放下。笔上的墨汁滴下也无所觉。 “这是什么?”冯宁的心神被放在案角的一方诗笺吸引。 拿起仔细看来,分明是姑姑的笔迹。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全诗读完,长叹一声。 姑姑真是用心良苦啊,这首诗经的桃之夭夭,可说是自古以来对新嫁娘最美最好的祝福了。 宜室家、宜家室、宜家人,然后幸福美满,这就是女子一生最大的追求了吧。 如果她单纯是个古人,她一定会把它当作金科玉律,可是她却有着超越千年的记忆。 宜室家、宜家室、宜家人。那她呢,她在哪里。难道女子就是注定为了别人而生的吗,夫君,公婆,孩子! 冯宁扬起一个凄然的笑容,要是在现代,恐怕是岳母对女婿百般的刁难吧! 也好,握紧诗笺,不就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吗?她一定能做到,她现在已无路可退,只能勇往直前了。 至少她还喜欢拓拔浚,至少可以做到举案齐眉,至少她可以忘了李冲全心地爱上浚哥。毕竟曾经也是那么快乐,青青树林,阳光少年。 自己真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只往对自己有利的一方走。 “姑姑。”一抬头,冯婉站在门边。 “有空吗?” “什么事,姑姑进来再说吧。”其实对于冯婉的怨言早已烟消云散了,她知道姑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哥哥好,冯家好。她知道姑姑其实也不想这样,只不过无可奈何,那个曾经宁愿自己留下受苦也要送她出宫的姑姑,永远是她深宫里最温暖的所在。 “不了,带你去个地方。”冯婉说道。 “好吧。”冯宁跟上,姑姑所作一定有其道理,也就没有细问。 “到了。”大约过了一刻钟,冯婉领着冯宁来到了一座极其破败的宫殿,其实也就几间小屋子。 “这是哪里?”那么残破的屋子,那么阴森的环境,是哪里,从没见过。 “永安巷。”冯婉向来温婉的声音变得冷冽。 冯宁不答话了,那个姑姑曾经待过的冷宫,大家都已经选择遗忘,为什么今日姑姑要带她来这呢。 “进去看看!”冯婉认真地说道,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冯宁看着今日陌生的姑姑,不敢反驳,反正里面也不会有危险,于是硬着头皮进去了。这是宫中女人最多血泪的存在啊!真不想面对啊! “皇上,你终于来看臣妾了!”冯宁刚刚走进,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就突然扑了过来。 冯宁吓了一大跳,连忙推开,大叫道:“你是谁啊?要干什么?” “大胆!我可是当朝皇后,见了还不下跪!”那个女人又变得威严了,可搭配她乱糟糟的头发,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显得异常可笑。 可冯宁没有注意这些,她被“皇后”一词惊呆了,宫里的皇后那就只有赫连芳依了,这个疯女人是那个端庄的高贵的皇后?! 那女人见冯宁半天没反映,突的又痴痴地笑了,自以为抚媚地走进冯宁,两只肮脏的手也要缠上冯宁。 冯宁见她越走越近,猛地一推,夺门而去。 门外冯婉静静地站着。 “看到了。” “她是皇后?” “对,在皇上登位以后她就疯了。” “怎么把她弄在这?” “不然再哪,让她活着已是天大的恩赐。” “这样活着,不如死拉!”冯宁突然尖声叫道 冯婉听了没回应,好一会,才说道:“你感觉如何?” “我冯宁今生绝不进冷宫!”冯宁发誓道,她是真的怕了,那样恶劣的环境,绝对会逼疯人的。她不是圣人,没有安之如素的本领,冷宫的滋味她绝不要尝。 “那你千万记住今日所说的话!赫连芳依她还是皇后就落得那么悲惨的境地,你现在只是贵人,一个不慎恐怕会比她还不如。姑姑老了,护得了你一次两次,护不了你一辈子!再也不可如此轻忽后宫了!“冯婉一口气说完,等着冯宁消化。 原来姑姑都看出来了,知道她这些日子的游离,的确已成定局,那么后宫就是必须面对的。姑姑可以依靠一时不能依靠一世,拓拔浚现在喜欢她,容忍她,不可能永远如此宽容。而且她将来就是冯家的依靠了,再不能如此了! 我冯宁今生绝不入冷宫! 刚考完试,就爬上来更新了,大家留票! 第六章非梧不栖 冯宁与冯婉回到慈安殿中,却见侍书等人已经收拾妥当,候在殿前。 冯宁疑惑地看向冯婉。 “是我吩咐的,今日开始你住回冯府吧。” “为什么这么麻烦?” 冯婉听了笑道:“你这个傻丫头,不是要做贵人拉,当然要先回家了。” 看冯宁还是不明白,只得细细解释了一遍。原来世家女子进宫不是那么随便的,都要依足礼仪,从本家再到宫中的。 “我冯家世代贵族,当然要大红花轿,风风光光地从冯家出嫁。” “只是贵人,用不着吧?” “难道你想向那些低贱的奴隶一样,被先宠幸了再得个封号。这一些都是必须的,进了宫才不会让人看低。” 冯宁无奈地笑笑,冯婉即使经了历国破家亡,骨子里的高贵还是不会改变。她没有理由指责她对于奴隶的轻贱,这世上的人都是这样,即使是她经过这么多年,也变得高高在了,曾经人人平等的观念是多么的理所当然啊。 “我知道了,姑姑。”她只能这样答道,不然一定被认为是疯子。 “好了,时候不早了,该启程了。”冯婉说道“可惜家里没有女眷,靠刘妈一个人张罗是不行的,我已经托付了平原王妃,她会时时照拂的,我也就放心了。” “姑姑,我舍不得你。”看着一直为她考虑的冯婉,冯宁的眼眶红了。 “傻丫头,马上又可以见面了。“冯婉也有些依依不舍。 是啊,马上,唉,那可是一辈子了。 回到家中,倒是没什么事,因为一直在宫里长大的缘故,那些个礼仪自是不用再学。而那些置办的东西刘妈准备的很仔细,只要每日查看一遍就好,更何况还有平原王妃的照看。 冯宁仿佛又回到了幼时,每日里看书写字弹琴,偶尔去参加平城那些贵妇千金们的聚会。 冯家已经昭雪复爵,冯熙自然是袭了冯朗的侯爵,又被封为右从第六品上的门下主书舍人。虽说在平城一大群一品二品大员里品级不算高,但是却是皇帝身边的近臣,有拥立之功,深受信任,又是世家出身,妹妹也即将封为贵人。平城的官员们都是人精,自是看出冯熙的前途不可限量。近日来,冯府可说是门庭若市。 冯宁在同情冯熙不得不要虚伪地接待那些人时,也同时庆幸自己不必面对这些。不过只是参加聚会时就仿佛变成了哥哥的相亲大会。 也好,这样就不必总是想着其他的一些东西了。冯宁回到家时,李冲已不在了。 冯熙只说李冲的学识很地皇帝的欣赏,欲封右从第七品上的京官,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功绩的人已是天大的恩宠了,可他却自请前往雍州的任司州录事,虽同是右从第七品上的品级,但毕竟是外放了,与京官可说天差地别。 没有人知道缘由,只得骂一句“痴人。”唯有冯熙和冯宁知道,可兄妹相对无言,谁也不知怎样的开口。 不由得一叹,究竟是天负了他们,还是她负了他! 本以为是天涯咫尺,终究是咫尺天涯!他和她落花流水再无缘! “宁儿怎么呆在风地里,受凉了就不好了。”冯熙下朝回到家,却看见妹妹一个人又在那亭子里发呆了。 “哥哥今日好早。”冯熙自担任门下主书舍人就变得很忙,难得今日这么早回家。 “今日事比较少。”冯熙开口道。他一直好好跟妹妹聊聊,可不是抽不开身就是不知如何开口。当日那个粉团般可爱的妹妹不知不觉也长到可以出嫁的年纪了。 冯熙在冯宁身边拣了个位置坐下,才有些苦涩地说道:“再过三天,宁儿就要走了,真是舍不得啊。”也不想舍,明知道妹妹想嫁的不是这个九五之尊,可他无可奈何。怀念以前横刀立马的生活,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没有今日的无奈。他们的身后代表了一个家族啊! “是啊。”冯宁淡淡地应道,如今她已经可以坦然地面对这件事,那丝心底永远的痛就当不存在吧。 “你可以不去啊。”看着冯宁的淡然,冯熙愈加心痛,脱口而出。 “哥哥,你说什么呀,只要是女子,自古都有一嫁。又何必。” “是我孟浪了。”冯熙闭上眼又睁开,回复了清明。 “哥哥,别这样,我要嫁的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哥哥应该高兴啊。”冯宁握紧冯熙的手,清泪已滑出。 冯熙任由冯宁握着手,嘴唇动了动,不知如何回应。记忆里那个晴朗午后,马上少女分明说过“我要嫁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命运的轮回就从那个午后偏离了航道。 他们就这样握着手,呆呆地坐着,也许这样就可以得到温暖,得到勇气。 半响,冯熙才开口,不过语气却还是犹疑。 “宁儿,思顺走时曾留下四个字。” “是吗?”一切已惘然,又何必再迟疑呢? “本不想再烦你,考虑了良久。作为哥哥,我还是想你知道。” “什么?”应该就是永不再见之类的,她已想到了比这更尖锐的千百种留言。 “非梧不栖!”冯熙急急地说完,逃也似地离开。 “非梧不栖?!”冯宁喃喃复述,泪水终于再也止不住。 冲哥哥,我有何德何能,换你“非梧不栖”的誓言,我不想害一世啊! 凤凰,传说中的神鸟,只在梧桐树上栖息,否则就是永不停下的飞翔,直到力竭而死,也决不肯迁就任何的其他。 一遍遍地念,一遍遍地想,那个淡然而立的君子,那个伤怀而离的爱人。 为何要发出这种让她愧疚终身的誓言? 为何要让她心里再也不能放下他? 难道不知吗?除非山无棱,天地绝,他和她没有续前缘的一丝可能! 双手覆面,冯宁哀哀哭泣,伤心欲绝。 哭吧,哭吧!哭过以后,一定要忘了这个狡猾又深情的人? 可是好难! 这世上还有谁会对她说“非梧不栖”? 只有他! 注:“非梧不栖”缘自庄子秋水篇,庄子见惠子时说:“南方有鸟,其名为鸳雏,子知之乎?夫鸳雏,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这里的“鸳雏“就是凤凰的一种。后人多有引用,大家最熟悉的是大概是三国演义里徐庶化名单福初遇刘备的自吟“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 那个,女频给我们签约作者每人五个vip账户,以给各自的读者,可以免费看女频文一个月,那个,谁要的话,就在我开的帖子上报个名 第七章结发 冯宁的眼里今日的一切都是红色的,嫁衣是红的,花轿是红的,往日素雅的清扬宫更是火红火红的。 这是天大的恩宠,想起王遇的话。不由得微微一叹。 是啊,天大的恩宠,很少有嫔妃可以有如此待遇,可以从家中坐着大红花轿堂堂正正地被抬进宫门。一般就是一顶青衣小轿打发了事。 清扬宫的内殿已被修整一新,处处带着喜庆,大红的锦被,大红的轻纱,还有燃烧的大红烛。冯宁产生了一个错觉,仿佛她不是进宫来,而是准备和一个良人结发成夫妻。 想到这里,一惊,又自嘲地一笑,拓拔浚已是九五之尊,他怎么可能。 那些贵族女眷,那些宫人艳羡的目光,她毫无感觉,她们可知,她不要这荣华富贵,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罢了。 殿外传来微微的响动,冯宁连忙坐好。撇开一切,她很紧张,从前世到今生,她都没有真正的恋爱经验。今日,突然间就要跟一个人成为夫妻,洞房花烛。 攥紧了手,不知该如何反应,所幸大红的喜帕,把她的一切掩盖其下。 不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在宫中好好的。 正在胡思乱想中,喜帕已被揭开,冯宁惊异地抬头,却看见拓拔浚盛装站在面前。 一如以前的丰神俊朗,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冯宁突然发现原来她与他已经好久不见了。 拓拔浚炙热的眼光一直盯着她看,冯宁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却发现殿内已空无一人,只有大红的花烛还在燃烧。 “宁儿,你真美!”拓拔浚看了许久终于开口道。 随即不待冯宁反应,又说道:“宁儿,我们来喝交杯酒。” 说完自顾自地倒酒,把酒杯塞进冯宁的手里,又交腕喝下。 直到喝下酒,冯宁才终于反应过来,她好像从一开始就被拓拔浚牵着鼻子走。不过,拓拔浚怎么知道交杯酒的,嫔妃进宫绝对没有这一条。 这时,拓拔浚已经抱住她,轻声说道:“宁儿,你知道吗,小时候奶娘给我讲民间的夫妻成亲的时候都要喝交杯酒,我当时就在心里想终有一天,我一定要和我喜欢的女孩一起喝交杯酒。从此以后,我们就是结发夫妻。” 结发夫妻,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啊! 看着拓拔浚认真的神情,冯宁不由泛起一丝愧疚,她不该如此三心二意。 也许她和他真的可以成为结发夫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定能办到的,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忘记。只要他永远记得他们是结发夫妻。 她终究只是一个自私的现代人,只往自己有利的一方而去,不可能像烈女般坚守,尤其是面对一个始终喜欢着,如此温柔的人。 自己的确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人,在爱着一个人的同时可以喜欢另一个人。 对于宫里的种种冷酷和不甘渐渐远去,那些后宫女人也不想了,眼前只有这个温柔地抱着她的人。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原来不是天负了她和李冲,是她这个自私自利,水性杨花的女人负了他。 “非梧不栖”的誓言她不配,对不起了,她只想在无可奈何中尽量幸福。 “宁儿,有道是**苦短!”拓拔浚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转头一看,被那幽深的眼神烫了身,也烫了心。 天地间再也无其他了。 拓拔浚的一手滑进了冯宁的衣物,一手顺势抱着冯宁后倒,两人跌到大红的鸳鸯被上。拓拔浚紧紧地抱住冯宁,狂吻她的双眼,脸颊,最后是红唇,半响才分出心来挑下纱帐。 芙蓉帐里**苦短! 第二日冯宁醒来,天已大亮了,拓拔浚早已去上早朝。 “怎么不叫我?”冯宁问着侍立在一边的侍书和侍画。 “皇上吩咐了,让娘娘多睡一会,不许吵你。”一向谨慎守礼的侍书自然换了称呼。冯宁一愣,还是有些不习惯,已经不一样了吗?和以前。 没有言语,在侍书和侍画的伺候下着衣,梳洗,打扮,用早膳。以后的人生日复一日就是这样了吗? “走吧。”一切准备妥当,冯宁起身,侍书侍画跟上。在宫里请安是必不可少的,幸而太后娘娘一向极疼她,太妃娘娘更是姑姑,少了很多麻烦。 “这不,正说着就来了。”常太后一见冯宁进来,亲热地招呼。冯宁举目望去,怪不得这么热闹,原来姑姑和另一个太妃打扮的人也在,还有一个年纪相当的少女。 “宁儿这丫头,出落得越发好看了。”常太后促狭道。 冯宁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头,急急地向坐在上方的三人行礼,然后在常太后的示意下坐下。冯婉却在一边盈盈微笑,带着说不出的慈祥和欣慰。 “冯姐姐真是好福气,这么个侄女。”那个太妃模样的女人应道。 “乙妹妹才是好福气,这么个水灵的女儿,姐姐盼都盼不来。”冯婉客气地说道。 冯宁在一旁才明白原来她是太武帝时贵人乙氏。 “那倒是,仪儿是个好女儿啊。”常太后应道。 “宁儿,你还没见过吧,这就是博陵长公主,论起来还比你大一辈了,与太后倒是同辈的。”冯婉一向与常氏亲厚,倒是常常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 冯宁仔细看去,这原来就是太武帝最小的女儿博陵长公主拓拔仪,看去不像是鲜卑人,倒像是犹见我怜的江南女子。并不是特别特别的美,可是五官组合起来却特别的令人动心,长长的睫毛,翘翘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尖尖的下巴,白皙透明的肌肤。 忙起身行礼道:“公主好。” 博陵长公主倒是个害羞之人,轻声回道:“贵人好。” 乙氏连忙推辞道:“讲什么辈分啊,我与姐姐同辈,姐姐的侄女与我的女儿也是同辈,要是真按上皇家的辈份,那还不乱了。” “也是,红红和宁儿反正年纪相当,就当作姐妹,互称名字,也显得亲厚。”冯宁附和道。 “正是应该如此。”常太后和乙太妃都称道。 于是,大家又坐了好一会,互相聊了点家长里短的,冯宁出来时本想去姑姑那坐坐,但看看时间不早了,只得与冯婉依依离别,打道回宫。 “去了半天,累了吧。”没想到一进清扬宫,拓拔浚已经等在那儿了,丝毫没有见怪,倒是带着几分怜爱。 “还好。”冯宁想起昨晚的事,红了脸,轻声回道。 “宁儿,不要这么拘谨,都不像你了,跟以前一样就好。”拓拔浚叹道。 冯宁点头,她正在适应中,过些日子就好。 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写结婚,参考了无数本言情小说,挤了好久牙膏,才写出来,知道不怎么样,等n年后如果我结婚了再来修改!这几天看魏书,人都看傻了,无限怨念中。 我是大律师 第八章人 枕边珠泪点点,翠被生寒孤单过,这本是冯宁进宫前就已经想到自己可能会变成那样。 谁料想,天上人间,一个多月来,拓拔浚可说是夜夜宠幸,每日一下朝就驾幸清扬宫。两人常常一起品诗,下棋或是一起出外游玩,比得上民间的恩爱夫妻了。偶尔拓拔浚也会提起一些疑难的朝政,冯宁虽说经冯婉的调教和后世的知识对朝政很有见解,但想起自己终究经验见识欠缺,一时之言可能会害了天下苍生和自己的家族。于是每每只是听拓拔浚侃侃而言,间或赞赏一句或是当拓拔家遇见疑难时,自己有所得便巧妙点拨。 拓拔浚从小就极喜欢冯宁,今日一偿夙愿,自是高兴无比。再加上冯宁总是微笑地听他讲处理朝政的事情,心中的苦闷得到排解。偶尔也会得到一些处政的心得,而且自己丝毫面子不落。心底对冯宁更加喜欢,宫中其他那些胭脂俗粉都看不在眼里了。现在的冯宁真真是六宫粉黛无颜色,三千宠爱在一身了。 宫中的他嫔妃都是拓拔浚登位三年中封的,且都只是拓拔浚宠幸以后才得的名份,出身都不高,比得冯宁世家出生,明媒正娶次了一等。再加上冯宁身上除却皇上得眷顾,还有太后太妃的时时照拂。只得暗暗咒骂,当面却不敢造次。 对于这些拓拔浚自然不知道,而冯宁知道却不在乎,在这个世家掌权的时代,她的血统就已经决定了那些人根本对付不了她。于是一个不知道别人的目光,一个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两人真如一般夫妻般相亲相爱。 恍惚中,冯宁觉得自己还是挺幸福的,举案齐眉也不过如此了吧。世间的女子莫不担心嫁后夫妻不合,婆媳不暮。自己进宫来,夫君待她如同珍宝,太后待她亲生一般。身为女子本就是感性的,渐渐地也觉得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对遇李冲还有那一句“非梧不栖”心里也淡了些。 叹了口气,冯宁坐在窗边的躺椅上,自己终究是个比较自我的现代人,要是换了任何一个古代官家小姐恐怕都要为了那句誓言和那个白衣君子缠绵病榻,抑郁而终。 缓缓摇动躺椅,品一口茶,人是越发的懒洋洋了。庆幸自己进宫前便找匠人将后世的一些桌椅家具做出,带进宫来,不然也偷不得浮生半日闲了。 “娘娘,王质求见。”此时侍书进来禀报。 “让他进来吧。” “是。” 王质站对了立场,已是掖庭令了,不同与以前只管一个染布坊,现在整个皇宫的吃穿用度都是他分内之事。被冯宁笑称为皇宫的管家。 不过王质是个极有能力的人,把皇宫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因冯宁后宫位份最高,又是世家出生,后宫事务自是由她暂为打理。这期间王质可说帮了冯宁好大忙。冯宁自领他的情也全当日的恩情,越加把他当作心腹。 难得王质守分存,为人处世丝毫不错,就以冯宁当日在染布坊为奴的事除了几个极亲密的人宫里没有任何人知道,人只道她冯太妃的侄女,侯爵府的小姐,朝廷新贵冯大人的妹妹。 人都是这样,一朝富贵,往日的苦难就忘了。冯宁不敢忘,自己挚爱的父母就在那场灾难中死去,自己亦体会了世上最低下奴隶的一切。冯熙也不敢忘,自己的家人都在那场灾难中或死去或受辱,自己亦体会了亡命天涯的滋味。不过如今还不行,兄妹俩都清楚,冯家看似蒸蒸日上,却立基未稳。 他们只能等待,亦有耐心等待。杀父杀母灭族之仇,不可不报! 正想着,王质就带了几个看似刚进宫的小太监进来。恭谨地行完礼,回禀道:“娘娘,这些都是今年刚进宫的,奴才挑了几个好的,娘娘看一看,留下一两个任事。” 这事冯宁晓得,今年朝廷发生了一件大事,便是永昌王拓拔仁谋反一案,不论是真还是清除异己,一时间牵连无数。大多男人都砍头,女子和少数幸运的男子籍没入宫。也许说不上幸运,天下的男子谁甘成为阉人,纵然活命,没多大意思。 冯宁叹了一句世事无常,看着眼前一个个麻木的身影,饱受打击的眼神。他们也曾是公子王孙,鲜衣驽马,今日却成为 “你帮本宫挑两个吧。”冯宁挥挥手,不忍再看,她突然想起了哥哥冯熙,如果他没有逃或是没有逃脱也是落得如此下场了吧,想想就不寒而栗。 “等等。”冯宁出声叫住正欲离开的王质,她看其中的一个人有些眼熟。 王质急忙回身。 “把他留下,你再帮着选一个。”容不得细想,冯宁指着那个眼熟的身影。 王质应道,一丝都没有好奇之意。把事情与侍书交接完,便走向下一座宫殿。 冯宁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这样小心谨慎才在宫中将近二十年不倒。 向侍书使了个眼色,侍书领会地退下安排了。 再加上冯宁图静,其他侍女都一早谴下,于是,殿中只有冯宁和那个太监。 冯宁看了半响,才问道:“你叫什么?” “奴才李贵。”没有任何感情的回答,犹如一个机械人。 冯宁听他的回答,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又仔细地看了半响,越觉得自己没有看错,虽然年代有些久了,可那时他几乎三年都住在家里,爹爹也多有称赞,记忆深刻。 “不对,你不是李贵。”冯宁决定诈一诈他。 “娘娘说奴才是什么就是什么。”那人依旧好无表情,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冯宁有些犯难,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最不好对付了。她现在还不习惯那些私刑,再看他似乎一意求死,即使动刑也没什么意义。 脑海里翻滚着无数念头,终于舒了口气,大声说道:“不对,你是张佑!” 那人身形微微一颤,当马上恢复正常。 冯宁决定再加一把火:“你是张佑,扶风太守的儿子,亦是我爹爹的入室弟子!” 刷新了半天的作者专区才进来,今天所以晚了,还有那个vip帐号,已经是vip的就不要申请了,到时女频也会免费送一个月的看文,前提是有十元以上的余额 我是大律师 第九章记忆 “你是张佑。”张佑听得眼前的贵人说出突然点明的身份,不由大吃一惊,想不到自己还有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 不想回应,顶多一个死罢了,张佑早在接受宫刑的时候就死了,现在只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恼羞成怒了吧,虽然美若天仙,可心肯定如毒蝎,宫里的人都是如此。也好,也好,终于可以解脱了,拖着这个残了的身子活着也是个笑话。 “你是爹爹的入室弟子。”这时听得她又抛出这么一句,心狠狠震动了。 这冯贵人是谁?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等等,她姓冯,难道是老师的女儿吗?难道是那个娇俏可爱的小师妹吗? 张佑一时心乱如麻,这世上他唯一尊敬的就是他的老师冯朗,连父亲都比不上。 他的父亲出身寒族,这时代,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纵然他的父亲自诩才华,纵然在官场挣扎了十几年,还是个任人呵斥的小官。 父亲不想再这样下去,也看透了世情,便挖空心思地想和世家扯上关系,可每每不得法,徒惹人笑话而已。 没想到他一次外出,遇见了迷路的冯熙,那个冯家的少爷。父亲欣喜若狂,马上拜访冯府。在那里他看见了自己后来的老师冯朗,那一刻,他知道了世家和寒族的真正区别,不是家财,不是品级,只是那世家那百年来的素养。 老师当时只是随意地坐在石椅,便觉得凛然不可犯,一派君子风范。 但是老师并没有一般世家那样看不起寒族,反倒亲切地考校自己。自己小心回答,亦觉得如此渺小。没想到,最好老师居然说要收他为徒,哪一刻他和父亲一样欣喜激动。 父亲说他从此便可以背靠大树。 他只觉得如此君子人物相教,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作为弟子,住进了冯家,再一次看到了巨大的不同。冯家的仆役吃穿用度,为人处世便与外家大是不同。 老师的学识让他大为吃惊,文章经典,天文地理,琴棋书画,医相卜卦,可说无所不精。吃惊之余,岌岌吸取,感觉自己穷尽一生都无法习完。 当然也与老师的一子一女熟识了,加上后来的李冲。才明白世家子弟并不是庶人,寒族愤愤不平说的那样不堪,更多的是学识,见地都要较一般人好上许多。他们也像老师,并不拘于门弟之间,倒是相处融洽。 有时他想寒族子弟的天分未必不好,只不过世家中人可利用的资源太多了,他们一个个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过相对的他们也要承受更多的责任,家族教养了他们,他们也要整个家族扛在身上,甚至献出生命。 他不知这样算幸不幸,但他知道自己是及其幸运的,不是任何人都有这种机缘的。铭记在心,明知老师可能不需要,但还是以求一昭报答。 没想到,老师那么快就犯了事,也不知是什么事,全族都下狱,师弟师妹也要籍没入宫。一刹那天地变色。 自己急着要去看老师,可父亲死活拦着,还意味深长地说幸亏你是冯朗弟子的事少为人知。 他从来没有那一刻一样鄙视过父亲,他的太守之位还是老师帮忙才爬得上,忘恩负义原来如此的容易。 父亲怕他坏事,把他关在屋里。等到他明白时,父亲已借着严处冯家之事得到永昌王的赏识。 愤愤不平,羞愧欲死,但没有勇气与父亲决裂,只得混混沌沌地度日。 一切大梦一场,父亲得到永昌王的赏识,可永昌王坏事,作为党羽之一自然父亲被杀头,他成了阉人而冯家又成为了那个世家大族。真是天理昭昭。 如果是老师的女儿,更没有脸承认了。闭上眼睛,要杀要剐都无所谓了。 冯宁现在可以肯定眼前的就是当初的师兄张佑。虽是寒族出生,却才识见地都不俗,爹爹爱才便收了弟子。与他们相处之间无一丝一毫的自卑。脾气颇得哥哥和自己的缘,三人一向融洽。 就是他的父亲,在冯宁看来真不是个东西,绝对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岌岌而营。与师兄相比,半点不像,真是歹竹出好笋。有时冯宁很同情这个师兄,有这样的父亲,真是人生不幸。 后来冯家落难,那个人不出所料地倒戈,他们都明白怪不得师兄,身为世家早已习惯了这些小的人背叛。天下熙熙之为利来,天下攘攘之为利往,可以理解,反正一开始就没想得到小人的忠诚。倒是师兄夹在两边,一定很苦啊吧。 冯家起复,听哥哥说也找过师兄,可惜只找到他的父亲,永昌王的党羽之一,师兄已不知所终了。 当初还可惜他的不知所终,现在冯宁真是想好好地骂他一句,为何不一直不知所终下去,而是这样突然以这种方式见面。 爹爹在天上一定很心痛,他钟爱的弟子变成这样。她也很难过,当时几乎当成另一个哥哥,应该是激扬文字,挥斥方遒。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啊!? 对,师兄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她一定要想个法子。 即使已经是阉人了,阉人也有好有坏,也有像王质王遇一样受人尊重,也有像后来的三宝太监下西洋一样留芳青史。已师兄的才学一定可以的,既然已经是了,便要面对。毕竟已选择活着。 “师兄,你要逃避多久。”冯宁走进一步“我们相处了三年,几乎日日一起读书写字,即使年代久了,我也不会认错的。” “不,我不是。”张佑连连摇头否认。 “是就是,干吗不敢承认,还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冯宁有些火了。 “我本来就不是男人。”张佑凄惨地一笑,让冯宁倍觉心酸。 “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还能算什么师兄啊。”张佑算是变相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算,你永远都是。”冯宁坚定地说道。 “是吗?”张佑摇摇头,显然不信。 静了半响,冯宁突然开口:“师兄知道’西汉文章两司马’吗?” 鸡婆地提醒一下,今天是父亲节,各位千万不要忘记跟一样爱你的爸爸说声节日快乐! 第十章真男人 “西汉文章两司马。这世上谁人不知啊。”张佑无意识地开口,老师一家似乎都很喜欢汉的清丽,自己也在这方面下过苦功的。司马迁一本史记,司马相如几篇赋文,都名传千古,合称西汉文章两司马。突然提起这些干什么,自己是渺小如蝼蚁一般的人,那可是在历史上都闪耀光芒的人。 “师兄,虽说人们并称两司马。可我只推崇司马迁,司马相如虽文采风流,他的为人我不取。”冯宁说道。 “我女孩子一般都喜欢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与卓文君当垆卖酒,遂成千古美谈。”张佑忘了自己的处境,起了好奇心,这世上的女子哪个不想像卓文君一般遇见一个司马相如。 “千古美谈,不如说是司马相如劫财劫色吧。而且他作为文人太没有风骨,他一生几乎都在阿谀奉承中渡过。虽然鲜衣怒马,风花雪月,但轻于鸿毛。”冯宁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激昂“我更佩服司马迁,他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了重于泰山,他选择了直言,他选择了屈辱的宫刑,他选择了卑贱的活着已写就史记。因为他不能“轻于鸿毛”的死,使得“文采不表于后世也”光耀后世的史记,就是在这样的血腥腐臭、“大质已亏”中完成的!司马迁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活得伟大,可说是历史上难得的真男人。 “真男人?受了宫刑还算是真男人吗?”张佑似有所动,喃喃自语。 “算!怎么不算!不是真男人,敢跟汉武帝唱反调;不是真男人,敢选择承受所有人的轻贱,屈辱地活着;不是真男人,敢写就史记;不是真男人,敢把帝王将相都如实写出,甚至敢把项羽,吕后都列入世家。后来的汉书就差了一大等。”冯宁每说一句就向张佑逼近一步,张佑退无可退,只得抬头看向冯宁。 那眼中悲伤和惋惜瞬间击中了他,原来在这世上,还有人为他悲伤,为他惋惜。 “我可以吗?司马迁这样的人物。” “能,一定能!师兄你才华横溢,一定可以的!人只有自重,他人才会重你。”冯宁诚恳地说道,当初自己要是一见当时的高阳王就卑弓屈膝,恐怕早已被看不起了。 “好吧,我尽量试试。”张佑说道,心结不可能一下子就解开,可能一辈子都会背负,但至少可以学着活得像个人。 “太好了!”冯宁展颜一笑,她真的很高兴。 看着眼前明媚的笑脸,想起以前那个天真活泼的师妹,那个大智若愚的师帝,那个最尊敬的谦谦君子的师父,还有心底最深的愧疚。张佑突然觉得自己最重要的就是在这诡异危险的宫中保护这个小师妹,为了师父的关爱,更为了赎罪! “师兄,以后你就先在清扬宫任事,找个机会我把你推荐个皇上。” “不用了,清扬宫就很好。”张佑已经回复了平静,冯宁又看见了那个午后院中微笑的谦谦君子。 “可是” “没有可是,这样就好。”张佑坚持道。 “那就随你吧。”冯宁心里打定主意,有机会一定要给师兄创造。 “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师兄,名字即可,娘娘!”张佑向一个谆谆教导的长辈。 冯宁知道他说得没错,但是觉得委屈了他,有些踟躇。 “你要记住,这是宫中,娘娘!” “好吧,张佑!”冯宁没法,只得答应。 “换个名字吧,要是”张佑还是有些担心。 “你放心吧,爹爹在把你介绍给世人前就,所以除了冯家的人没人知道。” 张佑点头,想起老师还是悲伤,冯宁也有些难受,于是就转移了话题:“反正我宫里的侍棋,侍书,侍画你都认识,其他人她们会告诉你的。” 张佑点点头。 “侍书。”冯宁叫了一声,侍书马上出现。 “你看这是谁?” 侍书定睛一看,随即捂住了嘴,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怎么是张少爷。” “等会你们再说吧。”冯宁吩咐道“你把那些账册拿来。” “是。”侍书不愧是冯宁身边第一得意之人,要是换了侍棋早就炸了锅。 没一会,侍书就抱着一叠账册回来了。 冯宁接过账册,又递给张佑:“这是皇上赏我的宫外私产,不好托付给哥哥,只得托付给你了,反正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 张佑很受震动,但没有表达出来,只是默默接过。 “你不明的可以去问侍画,她知道的比较清楚。”冯宁顿了顿,郑重地说道:“师兄,从今以后,我宫里宫外的一切都托付给你了!” 张佑郑重地点头,其实早已发誓要好好保护师父最爱的女儿。 “还有宫里没有好友是很难活下去的,你多多与王遇王质亲近,他们都是以前姑姑身边的老人,会照顾你的。侍书也熟悉,让他带带你。” “奴才明白。” 听到“奴才”两字,冯宁心中一阵难过,随即又想只要心中不把他当奴才就是了,也有些释然。 随后,冯宁叫侍书安排张佑的住处,让他一人住了前后两间,房中日常用具一应都是最好的。 张佑倒不在乎这些,他已经和侍画出宫去了,他花了一天的时间把来两个个作坊都察看了一遍,不禁为作坊里巧夺天工的饰物,新奇的家具,还有前所未闻的管理方式,大吃一惊。听得侍画说这些都是冯宁设计的,正是难以置信,一个贵族小姐怎么会懂那么多啊。不由对这个小师妹又高看了一眼。 其实两个个作坊都已经运作有序了,张佑只是提了一些微末建议,把帐查了一遍。张佑从侍画那里知道这两个作坊只是冯宁象征意义的私产,不是她的财源。她在宫中的所有一切自有皇上经常性丰厚的赏赐,最主要还有冯氏一族倾囊相扶。 所以作坊赚钱不是最主要的目的,关键是别出乱子,被人抓住把柄。这样事情变得更加容易,两天时间就把一切安排妥当,寻了两个个老实厚道的人分任两个作坊的掌事,他只要以后每过一定时间出宫检察一番就好。 他与侍画回到宫中,正巧冯宁正在用膳,皇上似乎有事不在。 “正说着你们就回来了,一块用吧,皇上召集了宗室王爷,不会过来了。”冯宁招呼道,随即夹起一块鱼肉,她最爱的海鲜啊。 “娘娘,且慢!”张佑突然大喝。 冯宁手一抖,鱼肉掉到地上。 我是大律师 第十一章望月鳝 近日来,点击,推荐狂降,各位大大帮帮忙吧。好歹我在期末考试期间还冒死上来更新! “怎么了?”冯宁没有生气,张佑如此失色,那一定是发生大事了。 “有毒。”张佑又上前仔细地查看了一遍,肯定地说道。 “不可能。”侍棋第一个大叫道“因娘娘吃不惯宫里厨房的东西,都是我们自己在小厨房做的,你是怀疑我们下毒了。” “侍棋,听张佑把话说完。”冯宁呵斥道。 “娘娘,你的膳食一向都是自己宫里弄的吗?”张佑问道。 “是啊,我喜欢清淡和精致,所以皇上准了我自己宫里弄。不过侍棋他们我是绝对信任的。”冯宁答道,要说侍棋四人下毒害她,那万万不可能的。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没有怀疑四位姑娘下毒的意思。只是这里面确实有毒。” “你怎么知道?”侍棋还是不忿,开始唱反调。 “好了,侍棋,你去抱只猫来,反正人都知道你一向贪玩,不会引人怀疑。” 侍棋一听还是乖乖去了,没一会就抱回一只白色的小猫。 冯宁压下不忍,吩咐道:“喂下试试。” 侍书用筷子夹出鳝鱼,放入一只小碟子中,摆在地上,猫闻见鱼味,跑下侍棋的怀抱吃了起来。 没一会,猫就开始从抽搐,然后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太过分了!竟然真的下毒!”侍棋大叫道。 “不可能啊,厨房里的事一直都是我们四人,外面也有人守着,不可能有人下毒没察觉的。”侍棋也大惊失色。 “会不会是碗碟被抹了毒。”侍画提出另一个设想。 “不可能,没人进去过,都有人守着的。”莲花说道。 冯宁听得唧唧哇哇的,心烦意乱,拿起那碟鳝鱼,细细看去,跟普通的鳝鱼没有任何分别啊。等等,冯宁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望月鳝。” 侍书四人都不明所以,只有张佑赞许地点头:“不错就是望月鳝,江南乡下,有一种怪鳝,蛰伏于田间,每至中秋月圆,便抬头望月,直至月落,因此得名“望月鳝”与普通鳝鱼一般无二,但是其毒无比,人吃过便七窍流血而死。我当初与父亲不合,隐匿于山林,跟得几名隐者学医,这种鳝也只听他们提过,今日见了,还想是不是,没想到竟是真的。只是此鳝少有人知,娘娘是如何得知的。” “在一本民间的医书里看到过。”冯宁搪塞道。她的前世出生在江南,江南人爱食鳝,曾经就发生过误食望月鳝而死之事,当时世人不知,还是纪晓岚路过破获此案,从此江南人人得知望月鳝,食鳝谨慎。可是这是中原,怎么也出现了。是意外还是周密的计划? “还有吗?”冯宁问道,她想再确认一下。 “有,因娘娘爱吃水货,早上送来两条。”侍书答道。 “去拿来。” “是。” 没一会,侍书端着一个盆子进来,里面赫然是一条鳝鱼。 “是不是?”冯宁问张佑。 张佑仔细地观察了许久,回道:“十之**,不放心可以对月看看。” “不是中秋也可以吗?”侍棋问道。 “可以,只是中秋之时望月鳝立得最直,望得最久。” 将银盆对着窗户,天已经渐渐转黑,月亮已慢慢升起。 过了一会,果见此鳝竖头望月。 “果然如此。”冯宁叹道“都收拾了。侍棋把猫去处理了,别让人发现。” 侍棋抱着死猫出去,侍画和莲花领了人开始收拾。侍书走进问道:“娘娘,奴婢再去做一点清淡的,娘娘的晚膳可都一口没吃呢。” “不必了,哪有心情啊。你泡壶茶来吧。”冯宁所说的茶不是那种流行的茶汤,而是她让人略略炒过的清茶。侍书自是知道,领命而去。 “你说这是意外还是有计划的?”冯宁看向张佑,她还没有经历过这等事,也只有在前世的电视里看过,难道真的要学会算计。 “奴才觉得是悠然安排的,望月鳝在江南都很少见,不然怎么平白无故地出现在中原。 冯宁想了片刻,吩咐道:“李贵,你让王质明日来见我,不要让人发现了。”李贵是王质的徒弟,而且他一进清扬宫冯宁就帮他解决了弟妹的生活,自然对冯宁忠心有加,感激涕零。冯宁视他虽次了从小在一起的侍书几人一等,也看作心腹。 正说着,侍棋回来了,其他几人也收拾好了,一片平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等会皇上来了,谁都不能泄漏半句。”冯宁说道。 “为什么,正好可以告诉皇上有人要害娘娘,皇上自会为娘娘作主。”侍棋第一个不服。 “我自有主张,你们都退下吧,从现在开始要分外留意清扬宫周围的动静。” “是。” 冯宁又躺回躺椅,还是躺椅最舒服,今日的事要好好使思量思量,十之**是有人计划好的,以前有一大群人护着她,她当然乐得轻松。她不争不代表她不会,现在既然有人敢算计她,当然不可再如此。幕后之人一定分外得意,可是她会让她知道芙蓉花是怎么变成断肠草,她是怎么自食其果的。 迷迷糊糊中,有人叫道:“皇上驾到!” 睁眼看去,拓拔浚醉醺醺地被王遇扶了进来。 “娘娘,皇上喝多了几杯。”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里我来。”王遇听命而去。 “侍书,打盆热水。”冯宁一边把拓拔浚扶到床上,一边吩咐道。 接过侍书递来的热手巾帕子,轻轻地帮拓拔浚擦脸。拓拔浚突然抓住冯宁的手嚷道:“那些人说朕独宠你,不是好事。可他们怎么知道朕的宁儿的好。朕就是独宠又怎么样!” 冯宁听得拓拔浚的酒后真言,心中一甜,有些心结似乎解了。作为皇帝他对她真是掏心挖腹了,就是民间夫妻也少有如此的。自己又什么好不满意的,其他什么镜花水月的还是抛开了为好,一心一意就对眼前人,这世上除了一见钟情外,还有一种爱情是日久生情。既然已经负了一个,就不要再负第二个,不如怜取眼前人! 打定主意,冯宁越加细心地扶侍拓拔浚睡下,看着那张安祥对额睡脸,和明媚的烛火。 她来到这里,得到这一切,就已经放弃了很多很多。所以现在拥有的幸福,绝不许人破坏! 我是大律师 第十三章将计就计 第二日,冯宁早早地就起床,扶侍拓拔浚更衣梳洗。 拓拔浚觉得有些不一样了:“其实宁儿你不必早起的,多睡一会也好。” 听得关心,以前觉得可有可无,今日分外受用,打趣道:“怎么不想我扶侍吗,虽然我的手艺是没那些侍女好。”她一向称“我”的,北魏其实还是个开明的王朝,拓拔浚也不在意,自是没人说什么。 “不是。只是” “好了,快去早朝吧,不然迟了,惹那些大臣笑话。”冯宁展颜笑道。 拓拔浚怔怔地看着,他好像看见了当初那个明媚的少女又回来了,一切都值了,心满意足地离开。 “娘娘,王质来了。”冯宁正在用早膳,经过昨夜一吓,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这些东西都是由猫先试吃过的。 “娘娘恕罪,奴才罪该万死!”王质一进来就跪下请罪,不愧是宫中的老人,看来昨夜的事他都已经知道了。 “起来吧,本宫知道跟你无关!”冯宁淡淡地说道,要是王质想害她,当初就不必救她了。 “奴才御下不严,罪该万死!” “行了,起来吧,其实论起来你还救过本宫两次,本宫不会忘的。” “谢娘娘!”王质一开始就知道不会有事,现在算是完全踏实了。 “有什么结果没?”王质是个是聪明人,应该早去查过。 “回禀娘娘,奴才昨夜闻知,仔细地查了一夜,这两条鳝鱼不是在平日指定采买的店家送进来的。” “哦!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这一切不应该瞒得过右丞赵东,所以奴才以为就是他。” 掖庭令掌管后宫事务,下有左右丞,左丞掌宫中作坊等,右丞掌宫中吃穿采买用度。暴室丞掌刑罚,永巷令掌宫中侍女。四丞之下又各自分得十分的细。按理说王质上任三年,又是宫里的老人,应该全都掌握,怎么会? 冯宁思极此,问道:“他不是你的人。” “有些丞令作了好些年,没有大错,奴才也不好动,一味地安插自己人也不好。赵东做了十年的右丞,平日为人一向老实,也没有什么大错,奴才对他还是挺放心的,谁知竟会差点酿成大祸。”王质叹了口气,他也难得识人不明了。 “你回去后,把掖庭,得好好整顿一番。”冯宁吩咐道,王质看人很准的,那赵东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险,毒死她对他有什么好处? “奴才遵命!”王质舒了口气。 “理由呢?赵东这么做的理由?” “有些头绪,奴才已经让李贵去问仔细了。”王质答道。 冯宁满意地点头。 很快,李贵回来了“娘娘,奴才查明白,宫里的许美人是赵东进宫前的女儿。” “此话当真?”心底虽然惊愕,冯宁面上倒没表现出来。 “千真万确,奴才买通了赵东的心腹,那两条鳝鱼便是赵东让他去找来的,他因着好奇,偷听了赵东和许美人的说话才知道的。” “原来如此。”许美人,一个宫中最末等的美人,胆子倒是大如天。不过冯宁有些羡慕,父亲啊!要是自己的爹爹还在,一定也会这么帮她。 “王质,你可能要吃些苦了。”冯宁瞬间拿定了主意。 “奴才醒得。”王质恭谨地说道。 “很好,你退下吧,这件事不要泄漏,这几天也不要有什么动作。” “是。”王质听完退下。 “娘娘,你准备怎么办?”在侍书她们眼里最重要的是冯宁,其他人什么都无所谓。 冯宁仔细想了一遍问向张佑:“你会解望月鳝吗?” “只要吃望月鳝之前吃了梅果,奴才便能解。”张佑答道,随即想到,惊道“娘娘不是想” “能解就好,冒一冒险又如何。”冯宁说道。 “不如奴婢吃了,效果也是一样的。”侍书说道。 “不一样,皇上其实是个重情的人,许美人陪了他三年,要是不是我中毒,不会大查的。”冯宁虽然感动,但还是拒绝。 “一个许美人,值得娘娘冒那么大的险吗?”侍画开口道,一针见血。 “马上就要选秀了,我要乘这个时机把后宫好好梳理一遍,以后其他有背景的人进来,就不想现在这么容易了。”冯宁微微一笑。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好法子!“张佑首先赞成,他是亦责,知道没有多大危险。 其他几个也只得同意,但有些忧心忡忡。 “娘娘,不如我们找太妃娘娘或是少爷商量商量。”侍书还是不放心。 “我不能都靠他们一辈子。”冯宁说道,现在应该是她和哥哥相互扶持,而不是一味地她依靠哥哥。至于姑姑,她真的不忍心让她一个安详的后半生都得不到。 “就这么定吧。梅果难寻吗?” “不,奴才就有。”张佑已回房拿来一颗鲜艳的红色果子“娘娘现在吃了,晚上再吃望月鳝,毒性相克,便不会有事。” 冯宁把玩着手中红果,问道:“会有人看出来吗?” “不会。教奴才医术的隐者都是讲究以毒攻毒之术,为正统医术不屑,再加上这个还是他们最近才研究出的,世上没其他人知道。” “那就好。”冯宁说着,一口一口地吃下红果。那么多次的磨难,她已经相信,天让她穿越千年,就不会让她那么容易地死去。 “娘娘,这可怎么是好?”莲花惊呼。“怎么了?” “皇上也要用膳,他要是吃下怎么是好?” 其他人闻之脸色大变,饶是张佑只许镇定,也大惊失色,望月鳝之毒没有事先服下梅果是解不了的。 “放心,他最讨厌鳝鱼了,从来没动过一筷子。”冯宁说道,这个当然一早考虑好了。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冯宁坚定地说道,她也不容许有万一“还有这件事你们一个不许泄漏,我姑姑和哥哥那里也一样。” “是。” “李贵,你去许美人的地方,务必不经意告诉她们,我晚上要吃膳鱼。” “侍书,晚上把养着的那条望月鳝给煮了,清蒸好了,那才鲜美。” 第十三章中毒 “朕还是小时候开始,就是在清扬宫最舒心。”拓拔浚感慨道。 “这样算是我的荣幸。好了,用膳吧。今天有新鲜的鳝鱼。”冯宁说道,其他闲杂人等都已经退下了。 “你是故意的吗,明知朕最讨厌鳝鱼。”拓拔浚笑道,他就喜欢这种轻松的环境,宁儿把他当作拓拔浚而不是皇上,这让日渐寂寞的他最是依恋。 “你可以选择不吃。” “今天怎么这么好了,记得好久一次逼着朕吃。” “看你那次吃后三天没好好吃饭,任谁都有同情心。” “那次朕可是被你和太妃娘娘折腾惨了。”拓拔浚不在意,这种小幸福是他最喜欢的“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喜欢鳝鱼。” “我是喜欢水里一切游的东西。”冯宁说着又吃了一口。 “你应该也生在中原吧,弄得好像南人一般。”拓拔浚夹了一筷子放在冯宁碗里。 冯宁笑笑,说道:“大概变异了吧。我看到书上写着自己坐船,然后自己捕鱼,自己烧着吃,那才新鲜,那才有趣。” 拓拔浚也听得有趣,便应道:“这有何难,待过些日子,朕带你去。” “说话算话。”冯宁开心地叫道。 “当然,一言九鼎!” “那我就等着了”冯宁提起筷子,突然觉得手脚无力,眼前一黑。 拓拔浚连忙接住冯宁,大惊失色:“宁儿,宁儿,你怎么了?快来人啊!”王遇在外殿听见,急忙赶进来,侍书他们交换了一个眼色,也跟了进来。 拓拔浚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还是抱着冯宁。 “皇上,快把娘娘放到床上。”王遇提醒道。 一句话提醒了拓拔浚,横抱起冯宁,急匆匆地冲进冯宁得寝室。 一边安顿一边叫道:“快传御医!” 其实王遇早已吩咐了,但还是应声点头。 侍书他们虽然知道事情始末,但也还是担心,就怕出漏子。 很快的工夫,三个御医就到了,其中一个最老的显得气喘吁吁,显然是跑来的。 “快看看宁儿,治不好朕要你们陪葬。”拓拔浚青筋绽现。 三个御医吓得半死,好容易,那个最老的才上前把脉。 幸亏北魏乃胡人所建,没有太多的规矩,要是悬丝诊脉,那就更要人命了。 老御医哆哆嗦嗦地诊完,又和其他两个商量了半天。 “究竟怎么了?”拓拔浚觉得自己耐心尽失,他真是不能失去她。 “回禀皇上,娘娘是中毒了。”老御医回道。 “你说什么!中毒?不可能,朕和宁儿吃一样的东西,朕怎么没事?” “皇上可否让臣等看看娘娘吃过的膳食?”其中那个年纪最轻的,大着胆子请求道。 拓拔浚胡乱地点头,握紧了冯宁的手,他现在已经方寸大乱。 三个御医围着那桌膳食议论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侍棋急得几乎要脱口而出,被张佑一个利眼瞪回去。 “是望月鳝!”那个最年轻的御医突然大叫,侍书等人松了一口气。 “胡说!望月鳝只是以讹传讹,医书并无记载。”那个年老的御医呵斥道。 拓拔浚听到,想起晚膳的时候他们是吃一样的东西,唯独这条鳝鱼他没动过:“望月鳝是什么?” “回禀皇上,望月鳝跟普通鳝鱼并无二致,只是身有剧毒,臣以为娘娘是误食了望月鳝才会中毒。”年轻御医不顾其他两人的脸色,回道。 “你可会解?”拓拔浚已信了八分,激动地抓住那个年轻御医的衣领。 “皇上恕罪!臣不会!” “废物!”拓拔浚一把抛出,又看向其他两个,那两个更是不济,头低得低低得,看都不敢看他。 “皇上,臣以为娘娘并无生命危险。”那个年轻御医倒是毫不气馁,摔倒了又爬起说道。 “你不是不会解吗?” “但臣知道望月鳝吃下便七窍流血而死,娘娘看脉象并无大碍,臣猜想娘娘一定还吃过毒性相克的东西。” 拓拔浚一听有理,也就放下一半心来,但是还是担忧:“王遇,把所有御医都给我叫来,治好了有赏,治不好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是。” “给我去好好查查,那条鳝鱼是怎么回事!” “是。”王遇领命而去。 拓拔浚拢了拢冯宁的发丝,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暗暗发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对!” 御医们全都惊惶失措,不知怎么是好。只有那个年纪轻的御医在认真地思索些什么。 不久,冯宁中毒的消息传得宫里到处都是,连宫外的都似乎知道了一鳞半爪。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拓拔浚其他几个嫔妃,她们最恨冯宁夺走了她们的宠爱。自然是欢心鼓舞,恨不得她死了最好! 至于许美人她一早就知道会这样,只是没有立刻死了,但也达到目的,心中大慰,就盼得她死了,从此后宫就是她的天下了。 消息传到离宫的慈安殿时,冯婉摔了捧着的茶碗,恰好常太后也在,自是跟着担心,扶着冯婉急急地赶往清扬宫。 到了宫外,其他的倒还是无所谓,与他们的利益并无关系。有一干人等要送小辈女子进宫的,倒是松了口气,将来没有冯贵人压着,自己的女儿等小辈也多了一层机会。 唯有传到冯府,合府的人都怔住了,冯熙狠狠地摔了大厅的花瓶,然后急急地换上朝服往禁宫赶去。却被刘风给拦住了。 “让开!”冯熙吼道。 “少爷,现在禁宫不让进了。”刘风丝毫不让。 “那我就闯进去!” “少爷,不要让小姐为难。”即使冯熙和冯宁变了身份,刘风还是习惯像小时一样称呼他们。 “那是我妹妹!”冯熙像受了伤的野兽。 “奴才也担心!可这样的话冯家的一切都会有危险的,即使皇上不计较,也平添了好几分的不稳。” 冯熙颓然地倒下,满脸沮丧:“风叔你说,为什么我自己的妹妹生死未卜,我也不能去看看呢。” “明天就能知道了,再说小姐要是真有危险,宫里早就召少爷进宫了。”刘风安慰道。 冯熙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是看着越来越深的夜色,今夜注定无眠。 第十四章败露 “娘娘,你确定要去吗?” “怎么不去,本宫等的就是那么一天!”许卉拿起一枝金钗,看了看,又放下,在首饰盒里翻找了一番,终于还是放弃地重新地拿起那支金钗别在发间。 “走吧!”许卉起身。 “娘娘,去看冯贵人不用带些礼品吗?” “带什么啊!死人用不了什么!”许美人双眼一瞪,狠狠地“哼”了一声。 无怪乎许卉这么耿耿于心,她本只是个宫女,好不容易才封为美人。当时圣眷也浓,本以为可以一路无阻地封为夫人,中式,淑房,贵人 可是好景不长,那个女人进宫了,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她可以一进宫就封为贵人,凭什么她一进宫就夺走所有的宠幸。就因为她出身世家,她是宫女。老天的不公平,就由她亲自抹平。 许卉一边想着一边手指抚过发间。又摸到那个金钗,眼神一沉,她看过那个女人带的头饰,每一个都比她最好的好上许多。不过,再好的首饰她也享受不到。 “许姐姐,好巧!”刚到清扬宫,却听见有人打招呼,转身望去,却是一起封为美人的丝兰。 “原来是兰妹妹,怎么你来看旧日的主子。”许卉讽刺地说道,别人不知道,她这个长在宫里的老人会不知道,丝兰那个贱丫头不就仗着以前是那个女人的侍女,让皇上多看了她几眼。那又怎样,正主一进宫,侍女还是侍女。 丝兰脸色白了白,用指甲掐进手心,她一开始真的不是故意的,后来她是真的迷上了人上人的感觉,再也不要回去过去那种任人呵斥的时候。冯贵人是对她很好,但她终究是个下人,哪像现在是宫里的主子,那心底的一丝愧疚早已被荣华富贵所迷。只是小姐一进宫,她的所有就如同泡沫消弥。听得小姐中毒,说不清什么滋味,担心,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毕竟没有了正主子,替身才有扶正的一天。 丝兰想到这里定了定心,说道:“当初我和冯贵人情同姐妹,自然要来看看,不知姐姐与贵人娘娘毫无交往,怎么也” “哼!”许卉重重地一哼,拂袖进去,情同姐妹,骗别人还是骗自己,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会和一个侍女情同姐妹,恐怕心里早就恨死了。 丝兰看着许卉怒气冲冲的样子,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长年累月的侍女生涯使她格外小心。怔了一会,还是决定返还,这一趟混水搅好了的确有好处,可她自问还没这么大的能耐,还是不沾为好。 再看了一眼清扬宫,艳羡不已,在她还是小孩子时就在那里扶侍也是小孩子的小姐,可是为什么过去那么久了,她还是清扬宫的主子,而她还是只能在外头妄想。这是不可更改的命运吗? 许卉进去清扬宫,才到大殿就被拦着了。正待发火,却看见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王遇从里头走出来。 “公公,臣妾想来看看冯妹妹,却被这些贱婢拦住了。”许卉一见王遇,连忙向前客气地说道。 “原来是娘娘,奴才有礼了。”王遇就要行礼,许卉自然是不敢,连连推辞。 “娘娘,且随奴才进去,皇上也正在找娘娘。”王遇不咸不淡地说道。 许卉眼前一亮,忙不迭地跟着进去。没发现王遇似笑非笑的表情。 许卉一进内殿就发现不对劲,不仅皇上在,连太后和太妃也在。 再往后一看,吓了一跳,王质跪在地上,而那个赵东,自称她父亲的阉人也跪在地上,确切地说被用了刑,倒在地上。 许卉厌恶地移开目光,她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所谓亲生父亲,一点感觉也没有,只要跟她没关系就好。 “臣妾参见陛下,太后娘娘,太妃娘娘!”许卉心虚地行礼。 许久,也不见有人喊“免礼”长时间维持宫礼双腿双手俱已酸涩不已。大着胆子偷眼望去,登时唬得魂飞魄散,皇上一双利眼恶狠狠地瞪着她,而太后和太妃也是面带怒色,尤其是太妃的眼神就像要把她吃了一样。 支持不住,一下子摔在地上。 “连个礼都行不好,这种人留在皇上身边,本宫也不放心,还是交给暴室丞调教调教吧。”常太后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好像只是今天天气很好一般。 许卉吓得彻底地瘫软在地,暴室,那个地方比死还难受,一般只是关犯了大错的太监宫女,嫔妃放了错都是发往永安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望月鳝吗,不可能,做得那么隐秘。如今救自己的只能是皇上了。 许卉挣扎着爬起,对着拓拔浚就不停地磕头,嘴里喃喃不已:“陛下饶命啊,陛下救救臣妾!” 拓拔浚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说道:“饶了你,如何对得起宁儿!”说完救像王遇使了个眼色,王遇会意,招手让候于殿外的宿卫进来。 许卉一听拓拔浚此言,终于知道事情败露,眼神开始茫然。但当宿卫拖起她的时候,突然疯狂地甩开扑向赵东,拼命地摇晃他,大叫不已:“为什么出卖我!不是会帮我的!” 赵东被大力摇晃地悠悠转醒,看见状若疯妇的许卉,眼中出现痛苦之色。 “都拖走!像什么话!”拓拔浚大怒道。 “是。”宿卫应道,一个一个连忙拖着向外走去。 里面的人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到许卉在外大喊大叫:“冯宁,你这个贱人!你活不了了!哈哈哈!望月鳝是无药可解的!哈哈哈!“ “该死的!给我堵住她的嘴!”拓拔浚暴跳如雷。 “浚儿,你也该保重啊!你这样叫奶娘怎么凡得下心啊。”常太后看着这样的拓拔浚心痛不已,真情流露下连旧日的称呼都说出来了。 幸好殿中也没有外人,冯婉稳了稳一直担忧不已的心神,亦劝道:“是啊,常姐姐说得有礼,皇上这样,宁儿也不希望的。” 拓拔浚把头埋进手里,嘶哑的声音传出:“我的害怕!” 常氏和冯婉对看一眼,都写满担心和无奈。 “陛下,冯大人在宫外求见!”王遇进来禀报。 “熙儿这孩子,太不懂事了。”冯婉说道。 “算了,他也是担心自己的妹妹,让他进来吧。”拓拔浚叹道。 “是。” “还有。”拓拔浚指着王质恼怒地说道“现在朕不想看到你,给我滚出去!你最好祈祷宁儿平安无事,否则你也知道。” 约莫也觉得自己一章才两千字比较少,但也习惯了一章写两千左右,所以决定暑假的时候可能一天更两章吧 明天考试,申请休息一天 我是大律师 第十五章苏醒 冯熙心中担心妹妹,见了拓拔浚并太后太妃只是草草地行了个礼,便直冲内室。 幸而那三人知他是心中着急,并无怪罪。兼之北魏乃胡人所建,汉人的尊卑之别应用的很彻底,但是男女之防倒是不是太在意。贵族平民之中大有女子抛头露面当家作主的,何况是冯熙和冯宁还是亲兄妹。也就随后跟进。 众位太医自是看见冯熙毫不奇怪,只是面对这位朝廷新贵铁青的面色,非常的惶恐。 只有先前那位最年轻的太医自顾自地在拿出配好的药丸递给侍书。 侍书接过,小心地抬眼看看张佑。张佑暗暗点头,侍书方喂冯宁吃下。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殊不知却被两双眼睛看在眼里。 “怎么样?”拓拔浚急急问道,语气很是不好。 那个太医倒是沉得住气,恭声答道:“陛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娘娘今日便可醒了。” “当真?” “臣以脑袋担保!” “好,只要宁儿醒了,朕给你加官晋爵。”拓拔浚终于舒了一口气。 “谢陛下!” 也是天随人愿。冯宁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下睁开了闭了一天一夜的眼睛。 “我怎么了?”冯宁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异常沙哑。 拓拔浚第一个冲向床,握住冯宁的手,抚向她的脸颊,直到确定她是真的醒了,才放下心来。 “没事,只是睡了一觉。”拓拔浚并不想现在就把事情说出来,搪塞道。 冯宁知她意思,心中一暖,又自己的算计泛起愧疚,神色有些复杂。伸出手抚上拓拔浚脸上新生胡茬,她没有错,只有这样在宫里才能保住自己想要的幸福。横竖她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所有一切也不是她的安排的。想到这里心中一定,便柔声说道:“我睡很久了吧?” “是啊,一天一夜,朕担心死了。”拓拔浚是柔情万分。 屋里的其他人看他二人的样子,都知趣地退出内室。 “我没事了,你好久没睡了吧。”冯宁看着拓拔浚的黑眼圈“没事了,休息一会儿吧。” 拓拔浚放下心中大石,也觉得困了,便欣然地在冯宁身边躺下,双手抱住冯宁,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方才睡去。 冯宁放软身子,任由他搂着,也缓缓地闭上眼。这样的幸福能到天长地久该多好啊! 直到暮色苍茫拓拔浚才醒来,去了心事,睡足了觉,拓拔浚只觉得神采熠熠。看向枕边还在熟睡中的冯宁,眼神变得柔了,呆呆地看了好一会,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去御书房处理积压了二天的奏折。 临走还吩咐守在门口的侍棋不可惊动冯宁。惹得侍棋对冯宁艳羡不已。 “一个人傻笑什么呢?小心打扰了娘娘。”侍书来时便看到侍棋满脸的春色。 “没什么。”侍棋不好意思地笑笑。 侍书似有所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侍棋一番,方才沉声说道:“侍棋你可记住了,娘娘对我们恩重如山,更是从小待我们如姐妹。你万不可作出丝兰一般的事情,到时娘娘饶得了你,我和侍画万万也不会原谅你得。” 侍棋心一惊,好一会才讪讪道:“你想哪去了,我只是替娘娘开心而已。” “这样最好。”侍书深深地看了侍棋一眼,才走进内室。 侍棋拍拍胸脯,却满脸愁色。人管不住心该怎么办?原来帝王也可这般柔情! 侍书进来时,冯宁已经醒了,拿着本诗集歪在床上。 “娘娘,太妃娘娘留了话,明日她和少爷再过来瞧娘娘。” 冯宁闻言放下诗集,叹口气道:“侍书你说,姑姑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奴婢看不出。”侍书答道,冯婉宫里二十几年,岂是她可以看透的。 “算了,横竖是自己的姑姑,我终究是太莽撞了。” “可收效很大,陛下盛怒下把许美人废为庶人,打入暴室。赵东数十年的经营都落在我们手中。” “那倒是,只要他不知道我便是好的。”冯宁想起拓拔浚又泛起一抹笑意。 思索片刻又吩咐道:“这次的事就揭过了,后面的由王质去收拾。我们不可轻举妄动。你也嘱咐一下宫里的人不可骄纵了,若是仗势欺人就休怪我无情!” “奴婢晓得。” “你先去跟福禄说声,对许卉照顾着点,我明儿再跟陛下说一声,把许卉送入永安巷也就是了,在暴室不合规矩。” “可是娘娘,她这么害你!”侍书不服,若不是刚好张佑在,娘娘便真的遭难了。 冯宁转过头,看向侍书,说道:“侍书,你不是一般的侍女,从小我学什么你几乎也学了什么。你难道看不出许卉是什么样的人吗?” 侍书一震,半响才答道:“的确,奴婢也奇怪,许美人一看就是个无谋之人不像是知道望月鳝的人。难道?”侍书瞪大了眼睛。 冯宁点点头,叹道:“一想到有人就在暗处盯着我,我却不知道她是谁,便觉得毛骨悚然。” “娘娘,想对娘娘不利的也就是后宫那些人,奴婢让人一个个去查。”侍书急急说道。 “你也怎么说这昏话,一个个查过来,姑姑辛苦二十年建立的情报网便被我们给废了。”冯宁惊喝道。侍书一惊低下头。 看着侍书低下的头,也知为自己担心,放软了语调:“也不定是后宫,眼前我和哥哥那样受宠,怎么会没别人算计。说不准就是朝中贵族。” 侍书闻言一凛,便听到冯宁又说道:“如今我们也就只能步步小心了。明日与姑姑和哥哥商量商量再说。” 侍书连连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把晚膳端进来,我在床上吃吧。陛下大概今日是过不来了,两日的奏折也够他受了。”冯宁想起不由一笑。 “是。“侍书领命离开,突又折了回来,呆在那里似要说什么又说不得。 “有事吗?”冯宁奇怪地问道,侍书很少这么犹疑。 侍书面上终于露出决绝之色,凝声说道:“娘娘,把侍画调回来吧。” “我当什么事呢,宫外的事须得一个可靠谨慎的人。”冯宁笑道,何况侍画看起来并不喜欢宫廷,她自己已经不得自由,又何必害了好姐妹呢。 “可是,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侍棋和莲花姐都不是好算计的人,甚至可能被人利用。唯有侍画回来,奴婢才放心。”侍书急急说道。 冯宁听完,沉思了半响,方说道:“侍画回来我也得一臂膀,可宫外的作坊也须得一人。” “侍棋便可。”侍书脱口而出。 “侍棋?!”冯宁对上侍书的眼睛,侍书有些心虚地避开。 “侍书,你给我说实话。你还不知道侍棋的性子担不得大任,你这般想要把她调出宫是何道理?”冯宁提高声音厉声问道,不会是她二人有什么芥蒂,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侍书用力地咬唇,两边都让她十分为难,终于下定了决心,蹦出句话来:“奴婢只是不想丝兰的事重演!”说完方如释重负,偷眼看向冯宁。 冯宁没有反应,寝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好一会,侍书大着胆子问道:“娘娘?” “就照你说的办吧!”冯宁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 “是。”侍书不敢多言,匆匆退下。 第十六章抓沙 “姑姑,哥哥。”无论什么身份冯宁在冯婉和冯熙面前就是一副小孩模样。 “你呀!”冯婉弹了弹冯宁的额头。 冯熙可忍不住了,恼怒地低吼道:“你下回再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就不要再叫我哥哥!” 冯宁一惊,看冯熙恼怒的神色,知道他是真怒了,面对关心自己的亲人,所有的言语都失去了狡辩的能力,只是怯怯低看向冯熙,拉拉他的衣袖。 冯熙看向冯宁可怜兮兮的神色,火气登时浇去了大半,只是面上还是维持着。 冯婉本不欲管,也要冯宁吃吃苦头,下回不敢这么莽撞。可他们兄妹僵持半响没动静。终于还是忍不住轻斥道:“好了,你们两兄妹有什么好计较的,让人看了笑话。” 冯熙闻言一叹,寻了个角落坐下。 冯宁见事终有转机,怯生生地保证:“姑姑,哥哥,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你这样瞒着我们让人伤心。”冯婉淡淡地说道。 冯宁默然,她也知道,只得找些话来搪塞:“我事怕误了机会,难得可以真正掌握宫廷。” “糊涂,你是怕我们反对吧!”冯熙说完狠狠一哼。 冯宁无奈地笑笑,在哥哥面前真是什么都瞒不住。 “这次做得不错。”冯婉却说道“熙儿也不要太在意了,横竖宁儿有分寸,不会把自己搭进去的。” “若不是师兄,你早真的没命了。”冯熙软了语调。 冯宁知是雨过天晴,见冯熙提到张佑,不由地问道:“哥哥认出来了?” “是,想不到师兄如此人物竟然这般下场。”冯熙一阵黯然。 “不过往事就别在提了,亏得有人照应,我们也放心。”冯婉并不认识张佑,自不会像他们一样在意。 “这倒是。”冯熙和冯宁一并点头。 又闲聊了半响,冯宁才提起自己的怀疑。冯婉和冯熙也渐渐凝重起来。 “看来此事麻烦了。” “没有任何办法找出真凶吗?” “难了,后宫嫔妃,世家大族,鲜卑贵族都有可能。”冯婉摇摇头,觉得棘手。 “我倒宁愿是后宫中人。”冯宁叹了一句。 “冯家现在看似如日中天,可却立足不稳,全仗着姑姑对陛下的恩情,还有陛下对我和宁儿的宠幸。”冯熙也叹了一句,他在朝堂,感触更是深刻。冯家前几代的积蓄几乎在家族大难中付之一炬。 “把冯家血脉和故旧子弟能找回来都找回来吧,虽说他们袖手旁观,可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啊。”冯宁看向冯熙。 冯熙点点头,随即有些不屑:“不用找,都已经贴回来。” “年纪大的没指望了,从年纪小的挑几个好好培养,哥哥也有个臂膀。”冯宁说道。 “我也这样想,如果思顺在再好不过了。”冯熙不由想起李冲,随即看向冯宁自悔失言。 冯宁面上很平静,但是心底的酸涩怎么也骗不了自己。 一时间兄妹都不知说些什么。冯婉却在此时插进话来:“李冲再好,毕竟是李家人,不可太倚靠。” “姑姑,这侄儿晓得。”冯熙回道,但又那么不以为然。 冯宁没有插言,她隐隐觉得精明的姑姑知道些什么,但她不想泄漏什么,这些是她心底最美的回忆。 “快选秀了。”冯宁看向窗外,又有人要进来了。 “都是些官宦家的小姐,宁儿,姑姑知道你心底不舒服,可陛下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秀,你要操持好了,不可有丝毫纰漏。”冯婉嘱咐道。 “姑姑,我有分寸的。”冯宁微微一笑,她也想开了,一夫一妻的美好只在遥远的前世,要是现在提起,莫说在皇家,就是普通人家也会当作疯言。既然拓拔浚的所有心思都在她身上,她不在乎让别的女人分去一点所谓的宠幸。**的出轨其实不算什么,心思才是最重要的。 幸福就像抓沙,紧紧抓住,反而会渐渐地漏去,只是轻轻一捧,却是满满一怀。 她如果对他说不开心,他也许就废了这次选秀。可这样一来,久而久之,他就像沙一样离她渐渐远去,后宫的怨恨,朝中的非议都会集于她一身,那时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现在多好,有人进宫分去她的风险,至于他也会对她愧疚。只是到底意难平。 稳稳心思说道:“哥哥找几个跟冯家有故的,又没有明面上关系的女孩子。” “我会安排。”冯熙明白妹妹的心思,微微一叹。 “其实这次新进宫的,都是有背景的,总有自己的心思,不如现在宫里的几个单纯。”冯婉说道。 “现在的几个都是混老的,我怎么也不能相信。” “丝兰倒可以。”冯婉小心提出,她知道这一向是自己这个侄女的心结,被信任的人背叛。 “她可以背叛我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只是利用又计较什么。”冯婉劝道,她也很生气,想不到自己居然看走了眼。 “我想想吧。”冯宁一阵气苦,又想起侍棋的事,不由心乱如麻。 “这你自己掌握,姑姑不便插手。宁儿你在后宫要小心,这次将要进宫的都不会简单,又有家族扶持,都是劲敌。宁儿你该忍让的还得忍让。”冯婉说完,又转向冯熙“熙儿也是,朝堂上的事我不太懂,总之万事小心。” 冯宁和冯熙都点头称是。 冯婉看了半响,方又叹道:“以前冯家自持金贵,不太看得起鲜卑人。终究是吃了亏,毕竟是鲜卑人建立的皇朝,我们没有那方面的关系总是少了个倚靠。” “宁儿进宫还不够吗?陛下可是鲜卑最尊贵的人。”冯熙反驳道,不然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妹妹去受这份苦。 “鲜卑贵族也不能小视,兵权都在他们手里,何况皇亲宗正都是鲜卑人。就说源贺虽说和你私交不错,可一旦有事,他只会服从自己的血缘。”冯婉不认同。 “几代皇帝下来已经算不错了,他们把汉人和鲜卑人已经视为差不多。”冯宁说道,想起后来的清,汉人在他们满人眼里可是奴才。这一点上冯宁就非常喜欢北魏。 “那是因为汉家世族撑起了北魏的半壁江山。”冯婉皱皱眉“骨子里还是有差别的。” “那还能怎么办,我们永远是汉人,变不成鲜卑人。”冯熙有些嘲讽。 冯婉并不为意,只是淡淡地说道:“熙儿这些日子多来陪陪姑姑,也多来看看宁儿。” “这个自然。”冯熙说道,如今暗潮汹涌,他很不放心。 唯有冯宁诧异地看向冯婉,不清楚姑姑在打什么主意。 我是大律师 第十七章公主 博陵长公主拓拔仪,太武帝最小的女儿,当今皇上的姑姑,母亲又出身于鲜卑乙氏贵族。按理说应该是尊贵万分,备受宠爱。 可拓拔仪从不觉得,至少她从来没有享受过。她是太武帝最小的女儿,但从没得到自己父皇的一丝关怀。她的母亲的确是出身乙氏,但却是旁支庶出,又没有生下皇子,自是难得乙氏的照拂。 更何况她又不顶美又不顶聪慧,母亲在宫中的地位只是平平。所以就养成了一副平淡的性子,和柔和的脾性。不想出去找麻烦,也就每日里看看书,练练字,绣绣花,倒也成了鲜卑公主中难得才华。 对于太妃娘娘和贵人娘娘她都是知道的,一个是父皇生前最受宠爱的妃子,一个是现今皇帝心尖上的人物。拓拔仪很羡慕她们,只有这般的美貌,这般的才华和凤仪,才有得这般的地位。不过她牢牢记住母妃的话,不可多走一步,虽心中羡慕,但也在心中,自己只关在从前的建华宫,现在的离宫偏殿里。母妃从来没有错过,要不是这般的安分守己,几乎在这诺大的宫殿里没有任何声音,怎么会躲过一次次的祸乱,平安至今。听说连冯太妃和冯贵人都几乎丧命,吃了很多的苦,自己还是平平淡淡地到老吧。虽然与富贵无缘,但也顺心顺意。 “公主,你怎么还没梳妆啊。”贴身侍女柔华进来惊道。 拓拔仪笑道:“随便一点就好,不用这么隆重,只是到慈安殿请安。” “太妃娘娘很看重公主,公主总算有出头之日了。”柔华高兴地道,更多的是为自己,在宫中谁不想跟个有权有势的主子,总算是盼到头了。 拓拔仪并不点破,任由柔华开始梳头。 “仪儿,母妃来帮你挑头饰吧。”乙太妃端着一盒子首饰过来。 “母妃,这么多的首饰哪来的?”拓拔仪诧异地问道,看上去个个都很贵重。 “哼,乙氏托人送来的。”乙太妃重重一哼,显然对乙氏多年的忽略很是不满。 “为什么?”拓拔仪知道天下没有白拿的东西,乙氏几乎要把她们母女忘记,怎么如今又开始巴结。 乙太妃放下首饰盒子,挑起一枝碧玉簪子别在拓拔仪的发间,说道:“仪儿还是适合素一点,才显得典雅。” “母妃,你还没说呢?”拓拔仪隐隐觉得与自己有关,急急地追问。 “乙氏想与冯氏连姻,就想到了你。”乙太妃叹了口气,又说道“母妃没别的希望,本来也懒得理乙氏利益什么的,只希望你有个好归宿就是了,可是母妃看冯熙实在是个好佳配,人长得俊朗有才华,又是世家出身,更兼之陛下的恩宠,前途无量。更何况冯熙在冯家已无长辈,更无蓄养姬妾,你过去不会吃一点亏。所以母妃就动了这个心思。” 拓拔仪一惊,随即又羞红了了脸,冯熙她见过,那个在御花园里温柔地扶起她的英俊男子,真的是让人一见钟情的男子,可自己只敢放在心底,怎么可能有机会。谁知今日机会突然降临,饶是她再淡定,也不由得心神激荡。可想了片刻,又担心地问道:“可乙氏有自己的女儿,怎么轮得到我。” “真是的,本来还以为你反对呢,原来早动了心思。听柔华说你这一月来都拿着一条帕子发呆,恐怕就是冯熙了。”乙太妃不禁笑道。 “母妃!”拓拔仪这次真是连耳朵也红了。 半响,乙太妃才正经地说道:“这你不用担心,冯氏并不想与乙氏走得太近,所以不会直接连姻。 拓拔仪舒了口气,对上自己母妃促狭的笑脸,刚刚退下的红潮又涌了上来。 “可是。”乙太妃又说道。 “可是什么?”拓拔仪紧张地抓住乙氏的手,好不容易可以接进幸福,她不想放弃。一直以来安分守己,就让她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回。 乙太妃摇摇头,叹道:“冯熙并不知晓,都是冯太妃医理操持,听她的口气冯贵人也不太同意。” “那如何是好?”拓拔仪感觉一桶冷水当头浇下,透心地凉。 “那就要冯熙自己喜欢上你,冯太妃也说了,她只是提个建议,她不会勉强自己的侄儿。至于冯贵人她就更不会为了所谓的连姻委屈自己的哥哥。” “自己喜欢我?”拓拔仪喃喃道,随即又狠命摇头“不可能的,他怎么会喜欢我这么平常的女孩子。” “仪儿,万不可妄自菲薄!”乙太妃抓住拓拔仪的肩膀,正色道“便是搏一搏又如何,搏到了就是无边的幸福,搏不到冯太妃也不会亏待你的。” “搏一搏?”拓拔仪复述道,渐渐眼神变得坚定。 “好!就搏一搏!” 乙太妃满意地点点头,方说道:“你放心,事成的可能性很大。你虽不是顶美,但却是惹人怜爱,再加上你女工诗书无一不精,冯熙不会看不上你的!” “可是,他姑姑他妹妹都是绝美的女子,我差了一等!”拓拔仪有些自卑。 “仪儿,你没发现吗?无论冯太妃还是冯贵人都是喜欢素雅清绝的女子,和你很像。冯家世代都是汉人,我看就是汉人的大家闺秀也比不上你。”乙太妃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只要把本性拿出来就好,不然冯太妃也不会挑中你。” “女儿知道了。”拓拔仪恢复了一些信心。 “知道就好,记得除了慈安殿,也要常去清扬宫走动。冯熙极疼妹妹,只要冯贵人点头,事就成了大半。”乙太妃殷殷嘱咐。 拓拔仪点点头。 “好了,时候不早了,快去吧!”乙太妃再次理了理拓拔仪的发丝。想了想还是不把冯熙也在慈安殿的事告诉女儿,有时候惊喜这东西比较容易造成奇迹。 看着拓拔仪远去的身影,乙太妃握紧了拳,暗暗想到,仪儿,母妃的幸福已毁,母妃一定要你得到幸福! 第十八章屈服 冯熙近日里非常的烦燥,每回进宫来都会有意无意地遇见博陵长公主。以他的资质他自然知道是姑姑的安排,也知道娶了这位乙氏公主的好处。可他依然很恼火,一种被人当作傻子般耍的恼火。要是换了其他那些趾高气扬又不通文墨的鲜卑公主,他早就甩袖走人了。偏偏博陵长公主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又是如同世家的小姐一般精通文墨和女工。楚楚可怜,又善解人意,就是他一直寻找的那种女孩,他该死地忍不住动心了。 “该死的!”冯熙在清扬宫狠狠地灌下一杯茶水咒骂出声,姑姑真是太厉害了,一个既让他喜欢又适合家族的女人,他无话可说,可是还是止不住地气闷。 冯熙抬眼,自己的同胞妹妹很没同胞爱地在笑他。 “还笑!”冯熙真的恼羞成怒了。 “哈哈哈哈!”冯宁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原来自家哥哥可以这么有趣。 “你说是不是也在里面算计了我?”冯熙等冯宁笑够,阴沉着脸问。 冯宁举起手,连忙说道:“我发誓我没有!” “那我怎么会在清扬宫经常遇见她?”冯熙明显不信。 “人家堂堂公主要来,我还赶出去啊。”冯宁反驳道。 “你倒是好客,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我是看出来了,又怎样,她不就是你一直喜欢的那种小女人类型。”在冯熙面前,冯宁是丝毫不顾形象地嚷嚷。 “我是”冯熙再一次恼羞成怒。 “哥哥,你到底在抗拒什么!?”冯宁叹口气,认真地说道。 “只是不想被人当作棋子一般。”冯熙终于说出心头的实话。 冯宁深深地看向自己的兄长,半响才郑重地说道:“在哥哥眼里,我和姑姑是这样的人吗?” “难说?”冯熙泄愤般地说道。 冯宁有些生气了,提高声音:“哥哥,要是真的这样姑姑只要直接赐婚就行了,何必挑了一个你喜欢的女子,人家堂堂公主嫁不嫁还要看你愿不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冯熙只是默然不语,冯宁不由放软了语调,劝道:“我本来猜出意思也和姑姑说过,不想所谓的连姻委屈你,可姑姑说只是看你的意思,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就当没这件事。何况仪姐经常过来,我仔细看人品脾性,无一不是好的。你自己当初不是说过自己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子。两全其美有什么不好的?” 冯熙还是默然不语,似在思考什么。 冯宁看着没法子,泄气道:“算了,我和姑姑去说,就当没这回事。可怜仪姐一腔心思都在你身上。” “宁儿,也不是”冯熙终于开口道。 “也不是什么啊,人家一个公主还怕没人要啊,有道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到时候你一个人去后悔吧!”冯宁被冯熙的扭扭捏捏弄火了。 “宁儿,我也不是不喜欢,只是” “只是姑姑安排的不喜欢,觉得有人操纵了你。”冯宁马上插嘴道。 “唉,是!”冯熙只得承认。 “那上次宾玛次尔追来,总是一切自己自主的,你也不喜欢。”冯宁冷笑道 “宾玛次尔这样的女子不是我喜欢的。”冯熙马上反驳。 “追来的不喜欢,安排的喜欢又不要,你一个人终老算了。” “宁儿。”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的哥哥!”冯宁纵有百般的智计,也只得放弃。 冯熙沉吟了片刻,方迟疑地说道:“其实我早先见过她,在御花园。” “原来你记得,仪姐跟我说过,人家就是那时候对你一见钟情的。”冯宁在一旁凉凉地说道。 “真的?”冯熙眼前一亮,掩不住的欣喜和男人的骄傲。 “我再也不管你了,你一个人为你男人的尊严去做挣扎吧!”冯宁看出冯熙心思,心中一阵无语。 冯熙又沉吟了半响方才下定决心:“宁儿,那个” “我知道,我会跟姑姑说让她死了这份心,让仪姐也死了这份心。”冯宁假装不知。 “宁儿!” “知道了!” “知道什么?”另一个男声响起。 “陛下。”冯宁和冯熙连忙起身,总要意思意思。 “行了,朕与你们本不一般,何必这套虚礼!”拓拔浚一边说道一边挨着冯宁坐下。 冯熙看得一阵嗤笑。 冯宁眼珠一转,笑道:“在说我未来嫂嫂的事。” “是吗,晋昌看中哪个拉?朕给你赐婚!”拓拔浚感兴趣地问道,不是他八卦,冯熙实在是个异类,府里现今一个姬妾都没有。难得有他看中的。 “你姑姑。”冯宁故意答道。 “我姑姑?”拓拔浚不知所云。 “就是博陵长公主,在御花园里才子佳人一见钟情!”冯宁点明。 “哦原来是博陵长公主。”拓拔浚费了半天劲终于想起那个被他忘到脑后的姑姑。 “晋昌,喜欢这样的。她似乎很小很瘦。”拓拔浚怎么也叫不出“姑姑”二字。 冯宁一听,不由皱眉道:“你几年没见她了?” “大概十年拉。” “难怪,人家现在是美人了,否则一向眼高于界的哥哥怎么一见钟情啊。”冯宁翻翻白眼。 “有道理,晋昌,朕下旨指婚!”拓拔浚说道。 “多谢陛下。”冯熙不接也得接了,何况其实不讨厌。 “先说好了,朕和宁儿可不叫姑夫。”拓拔浚随即笑道。 “他是我哥哥,你嫁个公主过去,我就得叫自己哥哥姑夫拉。”冯宁接道。 “朕糊涂了。时间就定在” “选秀之后吧,现在宫里都在忙选秀的事。”冯宁插道。 拓拔浚闻言看向冯宁,半响说道:“宁儿,如果” “行了,你对我好就行了,我不在意。”冯宁说道,但仔细听来终究是带着淡淡的怨。 冯熙识趣地悄声退下,只剩下他们二人。 “宁儿,对不起!” 冯宁伸手抚向拓拔浚皱起的眉,慢慢抚平,方才叹道:“有你这句话就值了。” 拓拔浚反手搂住冯宁,更是心疼。 注:胡人都不太注重辈份什么的,尤其关于女人方面。像老爹的老婆也可以娶的,孝庄不就嫁了自己的姑夫。其实宁儿也比小浚大一辈啊! 各位大大陪我渡过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吧!就快了! 我实在想不出这章题目了,本来想叫附马的,不过想想好像不太好,征求此章名字,大家肯定比我厉害 第十九章秀女解 读长门赋时冯宁记得最牢的就是那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自己也就从那时开始同情起汉武弃妇陈阿娇,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终有一天也会如此感慨。 其实拓拔浚对她跟以前并无二样,可以说比以前更好了,冯宁却总是隐隐的不安。终于有新人进来了。 北魏的后宫其实来自许多方面,并无一定的定制。有世家贵族的女儿,也有民间百姓之家的女儿,宫女一旦受了宠幸也可以升为嫔妃。到了高宗这一代北魏也稳定了许多,开始建基,高宗前面三个皇帝的嫔妃更多的来自亡国的公主小姐和战俘。 这一次拓拔浚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秀分为两等,一等是贵族官宦家的女儿,选得是家世,为得就是稳定朝政。选中了的品位比较高,选不中的可以回家另配。另一等才是民间真正意义上的选秀,容貌,才华,女工,层层选进,进得宫来都是些顶尖的人物。不过这等人虽然自身条件很好,但没有一个好家世,品位就要落了一等。但是选不上就要在宫里当一辈子的宫女。除非后来还能得到帝王的宠幸,不过是微乎其微的机会。只能盼得跟个好主子,能够有一天赐婚出宫。 这样的苛刻,民间还是有许多的女子或父母盼得有昭一日重演一遍“未央神话”民间一开始报上来的秀女有将近万人,层层把关,送进宫来的也有一百多人。加上一早随后要进来的贵族世家小姐,总共有一百八十多人。 这么多的人让具体负责的王质是忙得天昏地暗,幸得后来冯宁遣了张佑去帮忙才略略好些。 冯宁也要事事过问一遍,唯恐让人拿住错处。 今日里一样,冯宁听完王质的禀报。沉吟半响说道:“你就多多费心,虽说是民间女子也不可怠慢。” “奴才醒得。奴才把她们安排在采薇,采葛,采艾三座宫里。每个宫里都有是个年长的教养侍女。”王质忙答道。 “那里倒清净,正好。”冯宁点点头,随即又随口问道“这宫殿名字怎么都出自诗经啊?”这似乎不符鲜卑的习性。 “娘娘明鉴,宫里宫殿的大多名字都是太妃娘娘取的。”王质恭谨地回道。 “难怪。”冯宁喃喃道,由此可见姑姑当时的宠幸之盛。 “对了,那些贵族小姐们也要进宫了,你更要分外小心。” “奴才醒得,奴才安排了长和、长庆两座宫殿。” “那里倒是金壁辉煌,适合。”冯宁再一次对王质刮目相看。 “奴才谢娘娘。”王质并无异样,反而愈加恭谨。他在冯宁的默许中,收拢了宫中的大部分势力,又见了冯宁的手段,对冯宁更加的死心塌地。 “你先下去吧。”冯宁很满意王质的识时务。 殿内只余下冯宁和张佑,侍书,侍画。 张佑首先说道:“娘娘,这次的秀女有几个很不错,要不要奴才”张佑隐去了下半句,但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张佑现在心中只有冯宁和冯家,其他人的死活一点都不在心上。 “会不会有纰漏?”侍画突然开口问道,她也是个只在乎冯宁和冯家的人。 “不会,就是会也不会连累到娘娘。”张佑保证道,侍书默然,有些挣扎更多的是赞同。 “行了,杀是杀不尽的。去了几个,又会补进几个。这等民间女子不必担心,现在不是汉初,家世血统才是最重要的。”冯宁喝道,那些人没犯着她,她不是这么铁石心肠的人。何况经过晋,九品中正制深入人心,再出一个卫子夫谈何容易。 “对了,有好的就拉拢几个,扶持几个。”冯宁想了想吩咐道“这事侍书去吧,不要让人看出来。” “是。” 冯宁转身面对张佑,说道:“师张佑,你只要万事循例而来就是了,不要生事。后面来的才是真正的厉害。” “奴才明白。” “不要怠慢了那些女子,谁又料得到将来会怎样。”冯宁叹道。 “是。”张佑答道,心底却是发誓绝不会让那一天到来,即使豁出命去。 李悦、张晴和另几个平常比较要好的秀女一起在采薇宫前闲话。半天后也就渐渐地扯到了选秀上了。 “爹爹把我送进宫来就是为了荣华富贵,不知能不能选上。”其中一个名叫颜燕的倒是心直口快,直接说出了大家心底所想的。 “是啊,我那日偷偷去清扬宫看过,真是好漂亮。”另一个秀女也不由得憧憬。 “那里住了宫里最受宠的冯贵人,也不知长得什么模样。”其中有人酸酸地说道。 “一定没悦姐姐和晴姐姐好看。”那个最小的突然反驳道。 众人虽不想承认,但看了看李悦和张晴也就住了嘴。 李悦和张晴丝毫没有被此间的对话吸引,她们是一对表姐妹,这次也一起进宫选秀。她二人虽说是民间选秀出身,但也是世代耕读,只是列为寒门。家中都是忿忿不平,自然花重金打点她姐妹二人进宫,期望可以改变家族地位。 “悦姐,你说我们会选上吗?”张晴不无担心。 “选上了又怎样。”李悦叹道。 “是啊,选上了又怎样!”张晴低头也叹道。 她们都明白要在宫里生存太难了。 李悦转过头,郑重地说道:“晴妹,我们不是冯贵人。她走一步的路我们走十步都未必到。” 张晴想起家中听到有关冯贵人的传言,沮丧地说道:“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而且只能向前,我们不像世家女子,选不中顶多回家另嫁,选不上便是一辈子在这宫里受奴役!”李悦坚定地说道,她要选上,她要当皇妃,她要衣锦还乡,这样才能让家中欺辱她和娘亲的大娘难堪,才能让娘亲过上好日子。 张晴自是知道她的心思,缓缓点头。她虽说是正室所生,但并不受宠,她也不甘。也只能在皇宫搏一搏。 注:未央神话:我鸡婆地解释一下,指得是卫子夫从一介女奴跃之皇后之位。这与汉初进宫的女子大多贫贱也有关。直到东西晋家世血统便占了首位,人都是先看门第血统再看其他的。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就十分看不起当时的司马氏皇帝,即使皇家要与他连姻,他也看不上皇家的血统,道人家门弟配不上他。北魏虽为胡人所建,但大多是汉人世家,自然也是如此。“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这样的情况到隋炀帝开了科考的先例才有了一丝松动,但是整个隋唐还是很重门弟,科考也每每是世家子弟多中。寒族子弟要上位是十分的难。(私下觉得隋炀帝也不算很昏君!) vip解禁,但是有规定不能解得太快,各位对不起!希望能够耐心等待!最后票票砸来 第三卷后第二十章死局 世家小姐在外人眼里是最值得羡慕的,她们有高贵的出身,完美的血统,良好的家养。更能穿最好的绸缎,戴最美的首饰,有成群的侍女伺候。最后还能嫁一个世家贵公子,继续享受这一 可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完美的事,她们在享受家族所给的一切,就必须对家族尽义务。她们可以说是每一个世家重要的棋子,或与其他世家连姻,或进宫,或去笼珞鲜卑贵族。 即使爹娘宠爱,但涉及家族也无能为力。她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是向既定的轨道行去,于是她们也就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富贵荣华,或是与贫寒子弟玩一出才子佳人,最后嫁给家族指定的人,唯一的幸运也就是在连姻中找到一个情投意合或是举案齐眉的。然后又在另一个世家渐渐变成另一个操纵小辈姻缘的人,代代轮回! 但是对整个北魏世家也好,鲜卑贵族也好,那些个千金小姐任命的同时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进宫。“立子杀母”道武帝所立的规矩,让她们望而却步。家族盼着她们能生下带有本族血统的太子,但是一旦子贵母便死。就算万幸没有生下儿子,保得了性命,家族在失望之余便会舍弃,自己将来也没有靠膀。进宫便意味着进退两难,进则死,退则惨。 比起带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民间女子,比起那些幻想着皇帝的宠幸,母以子贵的肤浅女子。世家女子在懂得厉害,懂得进退的同时更感到恐惧。 因此百般逃避,但又无可奈何,一旦家主看中。无论多疼多宠也只能履行棋子的职责。 这次也不例外,但总算这些吵闹,抱怨都在家族内部消化。进得宫来地五十几个女子保持着她们的绝佳资质。既然进宫只能往前,她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落选回去虽说可以嫁人。但即使爹娘怜惜,家族不怪,也难再嫁好人家。 “娘娘,五十三个秀女都已经安排好了。小说网。”王质一如既往地恭谨。 “很好,遣往长和宫。长庆宫伺候都选些精细的老人,不可出了差错。”冯宁吩咐道。 “是!”“那些世家女子只要不太出格也就随她们怎么样,你们都不要搀合。” “是。” “你退下吧。七天后便是正式选秀,由得离宫和皇上选吧,我们守好自己地分寸就是。”冯宁淡淡地说道,声线一丝都没有波动。 “是。”王质一丝不苟地行完礼方徐徐退去。 冯宁见周围也没有外人,才叹道:“世人都道世家好,谁又知里面的甘苦!” “娘娘这话说地,谁人不望生在世家。”侍书劝道。 “这话没错。奴才仔细看过,虽说脸上笑靥如花,多一半是不愿意。”张佑说道。 “其实要没有立子杀母。她们恐怕会是欢天喜地的。”冯宁嘲讽般地说道。 “娘娘,听说以前的妃嫔都拼命地避孕。”张佑问道。 “可她们的法子大多没有用。也就很挣扎。究竟想死了做皇后,还是活着默默无闻。”“奴才有保险的法子。”张佑轻声说道。 侍画接过:“等你说。可就没有用了。太妃娘娘一早就给了。” “那奴才就放心了。”张佑舒了口气,要是为了这个死了多冤啊! 冯宁看着他们突地笑了,有些悲哀,自己甚至连做一个母亲地资格都没有吗?姑姑也好,哥哥也好,他们是为她好,可到底意难平! “没有孩子,也不好。”冯宁试探地说道。 “娘娘这别担心,只要娘娘当了皇后,再抱一个,就是了。将来嫡母也是正名份。”侍画对世事往往都是一针见血。 “是啊。只要有个靠膀就好了。”冯宁重重一叹,突然话锋一转“可我不甘 “娘娘!”侍书、侍画齐声叫道,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张佑也死死地盯住她,生怕她再说出些其他事来。 冯宁走到窗边坐下,目光看向窗外:“你们不要说那些平常的道理,我都知道,很小的时候姑姑就给我讲过立子杀母的事。可是我不甘心啊,我想做个母亲,有一个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就像当初爹爹娘亲看向我和哥哥一般,我也想再拥有这般温暖。从进宫以来我就一直在想,怎么也游移不定,后来看着那些离宫里那些个无子的太妃,我不想有这样的凄凉。嫡母多远的事啊,不一定呢。就算是侍画说的那样知道了身世,也只会把你当作一个抢走生母尊荣地女人。毕竟他生母的死成就了嫡母的太后之位。” 侍书,侍画,张佑不知说什么好,这是一个死局,解不开地。 “死局!进也死!退也死!”冯宁长叹一声。但心里还是有些蠢蠢欲动,死局也不一定解不了吧。 “皇上驾到!”王遇的声音响起,拓拔浚随即走了进来。 冯宁忙起身接驾,侍书、侍画、张佑也都忙开了。 等到一切安顿好,拓拔浚才问道:“刚才在外面听见说什么死局啊?” “不过是一个棋局解不开,成了死局。”冯宁搪塞道。 “这有什么放在心上地,不过一个棋局而已。”拓拔浚挑挑眉。 “是啊,不过一个棋局!”冯宁应道。 “你呀,多出去走走,免得一个人在屋里闷坏了。” “外面都是秀女,乱糟糟地,谁要去啊!”冯宁别过头。 拓拔浚看她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情,登时着迷地上前搂住冯宁,笑道:“好大地酸味啊!”“是啊,我吃醋了!今年的秀女个个都是绝色,某人真是艳福不浅啊!”冯宁语气酸酸的,拓拔浚笑得更是开怀。 他转过冯宁一直别着的头,看向她,半响才说道:“宁儿,你知道这是例事。” “我知道,可我知道新人来了,旧人就要被抛至脑后了。” “宁儿!” “干吗?” “总之我绝不会负你!”拓拔浚认真非常地说道。 冯宁转过头,看向拓拔浚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心中一甜,脸上涌起红晕,讪讪道:“我才不在乎了“不在乎还那么酸!”拓拔浚毫不留情地拆台,她越在乎他越高兴,这一切不只他一个人在意。 “就是不在乎!”冯宁啐道。 两人一时间如同孩童一般地打闹起来,仿佛回去了那个午后的小树林。 冯宁笑得分外甜,他的誓言不知能持续多久,她没有愚蠢地以为是一辈子,以后的事谁知道啊,她连自己都不能保证,又何况是别人呢!至少他现在很真诚,至少现在她相信,至少明天,后天还是有这个誓言。 猛然间,冯宁脱口而出:“我们有个孩子好吗?” 拓拔浚重重一愣,随即紧紧地搂住冯宁,嘴里不停地喃喃道:“好!好!好!”语气无可比拟的兴奋。 好半天才平静过来,更加用力地搂紧了冯宁,看向她的眼睛,分外认真:“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犹如誓言! 第三卷后第二十一章解局 冯宁一早起来,便一人坐在窗口边发呆。侍书等人知道她心里有事,并不去打扰。只在一旁小心伺候。 “张佑。”经过这些日子,冯宁已经能顺畅的称呼昔日师兄的名字。 “奴才在。”张佑已经很习惯自己的身份。 “本朝在开国以前是不是北方的游牧部落?”冯宁问道,以前师兄便是博览群书,这些应该知道的比他清楚。 “是。道武帝励精图治,才得以立国。” “我不想听这些场面上的话,我只想知道“子贵母死”究竟源于什么。”冯宁问道,随即又补充道“不要跟我说是因为汉武帝,我可不信会因为一个前朝的皇帝。” 张佑点头说道:“曾经师父很鄙夷这个制度,说是灭绝人论天性,一点都不符合天道人伦。” “是吗?”冯宁笑道,爹爹一直以来都是仁者,自然看不得这样的事,可凡是一个制度,一个习俗的出现总有它的缘由,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何况是这等残忍之事。 “汉武帝虽然立昭帝杀其母,但在有汉一代并无成常礼。为什么会在这里成为常制?”“这跟本朝开国前的制度有关。”张佑叹道。 “什么?”冯宁开始怨自己当日在家里没有好好看这方面的史料。不过当时舒适的贵族生活,也就是培养培养世家风范,谁会去追究这么古旧的事。 “知道的人不多。不过当日奴才听师父说了特意翻过一些当时的记载。知道一些眉目。”张佑顿了顿,又说道“据当时的部落制。拓跋后妃多有部族背景,后妃部族通过后妃干预拓跋内部事务,特别是影响君位传承和君权行使。带来无穷纠纷。为摆脱外家部族对拓跋内政地干预,道武帝于建国伊始就开始了离散部落的。先后离散了贺兰、独孤及慕容等强大的外家部落。与离散部落之举相同,子贵母死也是出于这个目地。,.。” 冯宁听完,半响才说道:“明白了,原来如此!” “娘娘。”张佑担心地说道。 “张佑,传了话给冯府。就说我想哥哥了,让他进宫一叙。” “娘娘,这是冒险!”张佑急急道。 冯宁看向张佑,认真地说道:“不得不啊!”也不是不可能的,她昨日里突地想起前世看过北魏有一位胡太后,就躲过了这个死局,那个胡太后并无什么本事和背景,只因为皇帝地力保。胡太后可以做到的,她也可以。除了皇帝。她还可以依靠很多,利用很多! 人生在世,她想要完完整整地做个人! 张佑长叹一声。说道:“奴才明白了,无论怎样娘娘请记得。奴才永远站在你身边。” 冯宁觉得眼眶辣辣的。但没有说话。转向侍书和侍画:“更衣吧。我还要去看看姑姑。” “宁儿,你有心事?”冯婉放下一颗黑子。 冯宁无意识地放下一颗白子。才说道:“姑姑,你说死局能解吗?” 冯婉静静地看向对面的冯宁,淡淡地说道:“那要看上面样的局了。” “姑姑,我一向觉得这世上没有解不开地局,置之死地也还可以再生!”冯宁认真地说道。 冯婉听了,推开棋局,沉吟半响,突然问道:“宁儿,我给你的药你是不是没有吃?” 冯宁点点头,在冯婉尖锐的目光下头越来越低。 “这是北燕宫廷的密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冯婉的声音传来。 “姑姑,我想做个完整的人。”冯宁顶道。 “我知道,一开始就知道。” “那为什么?” “只是想尽一下人事。”冯婉叹道“这样平平顺顺的也好。” “姑姑。”冯宁感到那真实的关心。 冯婉抚上冯宁的发丝,柔声说道:“既然你选了最苦地路,便要有心里准备。” “姑姑,你不反对!”冯宁诧异地叫道。 “其实如果当日不是实在不喜欢那个人,我怎么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孩子是一个女人,尤其宫里的女人最好地靠膀!” “可是” “你想说那个规矩吧。”冯婉接道。 冯宁点点头。“你应该已经知道它的缘由。” “是。”冯宁答道,又补充道“可是现在当时地情况都已不在了,汉家士人占了大半,这个习俗与汉人地天道人伦都是冲突的。” “对,当时是部落所以没有什么事。现在随了汉制,我们汉人讲究地是个“孝”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经,而民是则之。 从道武帝到太武帝三代以来,招贤令发下,与汉人世家越加紧密,这个也越来越尖锐。每年都有人提出来废了。” “这我也听说,可是它还是存在。” “当日我在宫里实在无趣,翻遍了宫里的藏书,从一本手记里看到过,道武帝后来对此亦深感愧悔,以致临终前终日竟夜独语不止,若旁有鬼物对扬者。”冯婉抛出一个大惊喜。 冯宁听了,急道:“这么说,他后悔了,那为什么?” “还不是宫里的事太复杂。嫡母只是个形式,保太后才有实权。唯有赐死生母,在太子找乳母前抢得太子的抚养权,才可以身兼嫡母和保母两职,将来才会有实际的权力。”冯婉有些不屑地说道。 “难怪,太后这么受尊重,原来原因即在此。嫡太后不如往常的一个乳母,的确不会甘心。”冯宁叹道。 “所以这个子贵母死变成了争权夺利的工具了,而且那个人一心想当汉武帝,当然会连汉武帝的这个也要好好学来。说什么昔汉武帝将立其子而杀其母,不令妇人后与国政,使外家为乱。汝当继统,故吾远同汉武,为长久计。真真是可笑,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便能达到了。” 冯宁知道姑姑说的是太武帝,也就在一旁不好插话。 “宁儿,这个局不是不可解,但要掌好分寸,免得惹祸上身。”冯婉郑重地嘱咐。 “我知道了,姑姑。这个所谓的规矩从道武帝到现在才不过实行三代,并不稳固。何况现在也不是当时的部落,道武帝本人也后悔了,汉人士族也不会支持,局已经松了!”冯宁笑道。 “明白就好,所以我当初只给你药,并没有说什么,怎么选择全凭你自己!”冯婉有些欣慰“不过要慢慢来。” “知道了,姑姑,最重要的还要有陛下的保护。”“都明白,我也不多说了。” “姑姑,我们再下一局吧。” “好。”冯婉应道,随即又想到“宁儿,熙儿怎么说,他可不会让你冒险的。” 冯宁登时垮下脸。其实她可以说动姑姑同意,因为规矩的执行者就是离宫的太后,常太后自然不会有意跟她过不去。可是哥哥那里就难说了那个前几天在考试,大家都理解啊!还有昨天想更的,可是家里的电脑坏了,所以,反正 那个我的另一本小说我是大律师在参加pk,大家支持一下!分数太低太难看了 等下还有一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三卷后第二十二章守护 冯熙暴怒地听着妹妹的打算,瞪大了眼睛,大喝道:“你疯了,不要命了!” 冯宁抿着嘴,并不大话,倔强地看着冯熙。 一时间殿内的气氛极其凝重,诸如候在里面的侍书等人大气都不敢出,也唯有张佑还好些,但也忧心忡忡。 足足有一个时辰,兄妹俩谁也不说话,只是僵持。 直到冯宁看天色渐暗,才不得不发言:“哥哥,我叫你来不是为了和你大眼瞪小眼的。” “你休想我同意这么荒唐的主意。”冯熙一听本已稍息的火气又“腾”地上来,语气愈加硬。 “我和姑姑商量过,不会有事的。”冯宁无奈地搬出冯婉。 冯熙只是重重一“哼”便不再答言,径直往外走了。“哥哥,哥哥!”冯宁见状在后急急喊道。 冯熙理也不理,渐行渐远。 冯宁又喊了好几声,才颓然地放弃,摊坐在椅子上。 侍书看了,不忍道:“娘娘,既然少爷不同意,不如就放弃吧,奴婢看着也悬!” “放弃?!不可能,冯家看似钟鸣鼎食,其实危如累卵,浚哥在还好,他一不在我是无所谓,可冯家又会回到当初任人宰割的地步。”那一场灭族之祸,已使冯宁忧患意识更加浓。 “可是少爷并不同意!”张佑陈述这样一个事实。 冯宁抬头看向张佑,恳求道:“师兄,你会帮我的!” 看着冯宁祈求的目光,张佑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只能默然:“你为何这么执着?把命悬于悬崖之上。选择平淡又何妨?” 冯宁半响没有说话。深叹了一口气方说道:“师兄,冯家有我的最亲地人,上一回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回我不能坐以待毙。” “冯家现在已经复苏。,.。” “摇摇欲坠。再说风口浪尖,谁知又会如何。我要未雨绸缪!” “所以。”对。我要冯家的血脉和皇家牢牢连在一起,冯家与拓拔家共进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可少爷?”张佑动容,没想到这个昔日被众人捧在手里的小女孩,已经开始承担起整个家族地命运。已经开始深谋远虑。 “先斩后奏!”沉吟半响,冯宁终于下了决 冯熙回到府中依然是气冲冲的,他渴望功名,渴望家族荣耀,但不是要踩着自己妹妹。送她入宫本就是无可奈何地妥协,依了他地意思,宁儿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和宫廷扯上关系。可是这丫头居然这么异想天开,休想他会同意! “少爷!李少爷回来了。”刘风上前禀报道。 “在哪里?”冯熙迫不及待地问道。当初任命一下来,李冲几乎是逃跑般地去往雍州。将近一年了无音讯,今日总算是是回来了。冯熙一阵欣慰,以李冲之才本就该位列于朝堂之上。而不是在边远州县虚度一生,连带着这几日为冯宁的愁绪也略略放下一些。 “李少爷已在后院的陶然亭等候。”刘风也欣慰地一笑。 冯熙一听。不及其他。连忙奔向后院。果然依旧是那个白衣少年,淡雅如菊。只不过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成熟,眼神也更加幽深。此时他正痴痴地看着亭中的题字。 “思顺。”冯熙忘然一叫。 李冲转过身子来,刚才的痴态已扫然一空,微微一笑:“晋昌,好久不见!”久了!”冯熙深深一叹“这回不走了吧!?李冲点头。 “那就好,没了你少了不少乐趣。”冯熙重重一拍,拉着李冲面对面坐下,神情飞扬。 “冯大人得少了乐趣?” “思顺,你不是外人,我不藏着,我虽然锦衣玉带,冯家看似蒸蒸日上,但是终究是先前受损过深,现在根基太浅,一切都得小心翼翼。”冯熙不禁摇摇头,这中地苦楚也只有尝到才明白。 李冲闭目半刻,方睁眼说道:“那娘娘怎么说?” 冯熙一愣,随即感到万分抱歉,他知道李冲说出“娘娘”两字要在心头划上多少刀。一切都是天意弄人。 “思顺,我们是挚交好友,你心里的苦我明白,直接叫宁儿也没事,我想宁儿也希望你这么叫。”冯熙真诚地说道。 李冲重重摇头,惨然叹道:“只有这样我才能压下心中些许的痴念!” 冯熙被李冲的神情弄得知如何反应,原来他一直没有放下。一时间亭中静寂无声。 好半响,李冲的声音才传来:“晋昌,我本想就这样一辈子在雍州就好,离地远了心就不那么痛。可到了那里方明白什么叫天涯咫尺,每日每夜都是这样。所以我回来了,只要这样单纯地看着就好,只要看着她幸福就好!”“思顺!” 李冲像是没听见,继续说道:“晋昌,当听到她中毒的消息,我的心如油煎火焚一般,我甚至有些痛恨那个人,他从我这里抢走了她却没有好好保护她!那时我方想到宁儿现在危险重重,只是你,还无法护住。所以我回来了,即使今生无缘,我还想守护她!” “思顺!”冯熙已经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他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男子怎会如此痴情! “所以,我在这里,不为前程,不为家族,只为能在她身旁!晋昌,不要拒绝我!” “我怎么会呢!?”冯熙叹道“可是思顺你难道打算一生就这样了吗?你的人生还长,就当宁儿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吧!” 李冲微微一笑,带着幸福:“思顺,等你真正爱上,你就会明白这世上有一个人在你心中是无可替代,有一份爱是非梧不栖!” 冯熙真地不知道,他虽然喜欢博陵长公主,但是他不会只单单喜欢她一人。在他眼中,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理所当然的,李冲可算是异类中的异类,虽是为他地妹妹,但也不能这么亏待自己。算了,总会想通的!目前就这么着吧,他地确也需要臂膀。 “反正我不懂,我也不想懂,那太苦!” “我觉得幸福就好!”“你啊!”冯熙为他地固执无可奈何,”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直说了。” 李冲颔首,边品茶边听冯熙说话,当听到冯宁居然做了这种打算,也不由地一震。随即而来的是万分地苦涩,她已不是他的,她已为人妻。 “你说思顺这可如何是好,我也知道所有的一切在理,可拿妹妹做冒险我不想,可我不想以宁儿的性子估计也就绕过我自己做了!” 李冲抛开心中的乱思,细细思索起来,事关宁儿,他几乎把每个环节都想遍,把所有的厉害关系考虑过。直直是一个时辰以后,方理了个大概,已是满头是汗。 “晋昌,我看此事可行!”虽然心中苦涩无比,李冲还是说出,只要她能好就好了,毕竟即使嫡太后将来也不是一定有个好处境,何况她现在还不是皇后。 “可行?!思顺我以为!” “只要她好就行!其实晋昌你比我更明白,你只需一个人帮你下这个决心!” “是啊!”冯熙终于承认,他一直对这个提议动心,只是他不敢去赌,那个他一直要守护的半身! 没人知道李冲心中的波涛汹涌,但抛开一切,他能做的只是守护,守护今生的挚爱! 电脑坏了,到外面传文!为了我的精神也要留推荐票!我那个是在太低太难看了! 第三卷后第二十三章青青 当冯宁得到确定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拿在手里的杯子生生地落在地上,而无所觉。 “娘娘!”张佑不确定地探道。 “没什么!行了,你去忙吧!” “是!”张佑带着满腹的疑问下去了,本是个好消息,得到李家的支持,可说是锦上添花。可为何如此失态! 冯宁确定四周无人,才又去把那张画像从箱子底下翻出来。细细抚,细细看!泪水滑下! 画中人如莲般遗世独立,超凡脱俗。而现实中的她已经变了,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枉故无辜,双手沾满鲜血。这样的梧已经不值得凤来栖! 为什么你还要为这样的人回来,为什么你还要守护伤你至深的人!这只能在无数小说电视里看到的痴情男人,原以为只是一个女人的幻想。没想到千年的轮回,她居然也遇见了,她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一个无数人梦想的痴情人。 可是,若说今生没奇缘,为什么合一个心肝合一副肠! 但是,若说今生有奇缘,为什么隔一座高山隔一堵墙! “娘娘。”这时侍书突然在外头喊道。 冯宁连忙把画像放回,拭干泪水。这份情永远放在心底,但愿人有来生,我许你来生! “何事惊慌?”在李贵面前冯宁一如以往。只有侍书和侍画看出了她眼角的泪痕,不由得心中一痛。 李贵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说话都有些不连贯:“娘娘不好了死人了!” “在主子面前好好说话,王公公就是这样教你的!”冯宁还没开口,侍书就呵斥道。“奴才”李贵越发地惊慌。 冯宁起身道:“行了。第一次见着死人总有些怕!有什么可怪的,带我们去看看!” “娘娘身份尊贵,怕是冲撞了娘娘。小说网。还是奴婢先去看看,再向娘娘禀报!” “我可不怕。这些年那些个牛鬼蛇神什么没见过。王质是有分寸地人,要不是事关重大怎么这么惊慌。”冯宁坚持道。 “娘娘千万小心!”侍书只得与侍画交换了一下眼神,郑重嘱咐。 冯宁点头,心中一阵温暖。 “参见娘娘!”采艾宫黑压压地跪倒了一大片。 “平身!”冯宁明显可以感到四周嫉妒的目光,看来她真是太惹人注目了。冯宁一眼就看见王质。肃穆问道:“王质,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质依然是不急不徐,上前道:“小事,不想李贵那个奴才惊动了娘娘。娘娘恕罪!” “死了人算是小事!”这时底下一个女声传来。 王质变了脸色,转头喝道:“大胆!娘娘在此,你是个什么身份,在此大呼小叫的!”冯宁举目看去,那个说话地秀女已经抬起头来,在一群秀女中姿色只能算是中上。难得是一袭素颜,还有那眼底的倨傲。 冯宁突然对她有些兴趣了,也有些怀念。那份傲雪寒梅地感觉分明和侍琴一般无二。可惜侍琴没有熬过风霜,而她会不会在在漫漫深宫中渐渐地磨去棱角。 王质见冯宁不说话。以为是对这个秀女的行为不满。连忙向身后的武监使了个眼色,两个武监会意。就要向那个女子逼近。 “娘娘!”侍画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她向来是个外冷内热之人,自然是明白侍琴之事,她顾不得其他,连忙呼唤冯宁。 冯宁回过神来,发现刚才那个直言的秀女就要被拖走了,而周围的秀女都惊恐地看着。 “慢着!” “是!”王质马上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连忙挥手招回那两个武监。 “给本宫找间静室。” “是!”“是!”冯宁进入王质准备地静室并没有立刻开问,只是拿起茶慢慢品来。暗自里发现那个女子的神情是越来越焦急, 等到她几乎是要脱口而出时,冯宁方才慢悠悠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秀女名叫叶青青。” “青青,不错啊,配得上那一惜清新素雅。” “秀女谢过娘娘夸奖!” “你是哪里人啊?” “南人!” “南人?!不可能,南人怎么会跑到北朝来。”冯宁摇摇头。 “娘娘,秀女是南人!”叶青青无比激动地坚持道。 “我且问你,你说你是南人,又为何来参加北朝的选秀。来此的都是家世清白的女子。你若坚持是南人,那么你的家会被看作奸细的。”对叶青青,冯宁实在喜欢,就好心地劝了几句。 “娘娘,秀女的父亲说过,人是不可忘本的,父亲说他生是南人,死是南鬼!秀女自然不能忘了父亲地教诲。” 对于一直可以坚持的人,冯宁向来很是敬重,但是眼前的景象又是诡异万分。 “你究竟是怎么入宫地?”她不得不小心地问道。 “秀女的父亲是南朝过来避难地,母亲是北人,所以他们也把我当作北人。 “原来是这样,为什么要告诉本宫,本宫随时可以用这个借口对你不利。”冯宁有些好奇。 叶青青却说道:“秀女知道,但是秀女相信娘娘,而且秀女虽为秀女,但却跟她们不一样。” “哦,你有什么不一样地?” “秀女对陛下没有企图!”叶青青抬头说道。 “那你为何进宫?” “父亲过世了,秀女是被舅舅逼得的。”叶青青地语气变低了,随即又高涨“但秀女是不会认命的!” “不会认命!?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难了。”看着眼前的叶青青,冯宁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自己曾经也是如此,后来还不是乖乖地进宫。有时候命运强大到人在它面前只能是仰视,而无可奈何,只能束手待孚。 “秀女坚持!”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是吗?”冯宁笑了,仿若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既然你有心,本宫就帮你!” “为何?”叶青青倒是聪慧。 “希望你能替我实现那个如萤火虫耀眼又缥缈的梦想!”冯宁喃喃道。 叶青青听得真切却只得装作不知,看来后宫的女人无论怎样的风光,心底都是苦的。她庆幸自己提起了勇气,则今日的冯贵人可能便是往日的自己,或者她还没有这么好,毕竟站在冯贵人的身后有一个家族,而她则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 “你的事本宫会留意的!”冯宁淡淡地说道,这个女子不简单啊。但是奇怪的是她并不讨厌她,仿若只是对着另一个自己。 “谢娘娘!”叶青青见目的达到,不由得大喜。 “现在可以说了!” “是,娘娘。事情是这样的” 第三卷后第二十四章开始 清晨正是这一群秀女们难得清闲的时光。总是三三两两地结伴出去。 今天也不例外,只是没有人意料到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一切都是那么没有防备,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秀女颜燕已经断气了,而她身边只有秀女李悦一人。于是自然而然李悦被当作第一嫌疑人给羁押起来。似乎也就认定了是李悦所为,只等此次选秀一过,便要重重地处置。 叶青青说完整个事件,长舒一口气。 冯宁听完,细细想了一会,方挑眉道:“似乎你讲的与本宫所知并无二致。” “是吗?那娘娘觉得一定是李悦了!”叶青青显出几分轻视。 冯宁不恼反笑,在宫中好久没人这么跟她说话,不知怎么对叶青青的感觉越来越好。她终于明白了当日爹爹所说的那句话,原来朋友是一种遇见。 “难道不是吗?”冯宁反问道。 “娘娘不会真的那么认为吧!”叶青青盈盈一笑。 冯宁亦是嫣然一笑:“我叫冯宁!” “叶青青!”一开始看见冯贵人,就打定了主意,难以置信,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对她说她可以相信她。 相识一笑,一种叫友谊的东西滋生心头,很不可思议,友情也好,爱情也罢,有时是一种缘。 “在选秀结束前你先在这住着,待到风平浪静我一定许你个如意朗君!” “好。” “李悦的情况?”冯宁这次是直问,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风华绝代,但是因为是庶出,比别人多一分心思。” “那她不可能那么容易被陷害的了?!” “对。她有个要好的表妹张晴,也是应选秀女,两人感情很好。可是出乎意料这一次却没有出来替李悦求情。” “就是血缘至亲也可能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还只是表姐妹!”冯宁叹了一口气。这种事太多了。可是我和她们朝夕将近二个月,张晴不是这种人。 “那倒是怪了。”冯宁边说边皱了皱眉头,好一会,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急急问道:“张晴又是怎样?” “姿容虽比李悦差了一些。但是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别有一番情调。” 冯宁听完终于恍然大悟,真是一个完美地计策,甚至连浚哥的性子都算计在内。不管是李悦,还是张晴,或是其他人,都是绝顶聪明的人。眼前这个明显也是。 “你真地对皇妃的位子没有兴趣?”冯宁问得饶有兴趣。 “当然,陛下不是良人。” “你倒是大胆!” “娘娘不是一般地胭脂俗粉。” “不是良人!?” “对我来说是这样,但是对娘娘可能不是这样。那一次偶然得见。陛下对娘娘的刻骨柔情,这也加定了我的决心。我是个很自私的人。” 冯宁看向叶青青:“你是谁教导的?” “家父!”叶青青提起自己地父亲显得很骄傲。 “令尊不是普通人!” “请娘娘恕罪,待到时机成熟了我自会告诉娘娘。冯宁也知道不能强人所难。也就揭过不提了。回头嘱咐道:“以后在宫里除非你做了主子,否则我字就不要提了。我是无所谓。你不要给自己惹来祸端。” “秀女谢过娘娘!秀女在娘娘面前不慎流露了真性子。”叶青青倒也实话实说。 “本宫很容幸,但是青青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尤其是这段日子,步步惊心啊!”“好!”“对了,颜燕平日的情绪如何?”冯宁想起问道。 “很易感,对这次选秀充满着不甘,但又很容易相信谣言。”叶青青再一次暗示道。 “原来如此!看来一切都串起来了。” 从静室出来以后,冯宁特意嘱咐了王质好好照看叶青青,也让侍书去暴室打了招呼。i待回到宫中,张佑早已待命多时了 “怎么样?” “果然不出娘娘所料!奴才仔细地检查了尸身,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 “这次真是给我摆了个难题啊!”冯宁觉得有些难以决断,无论怎样这火注定是烧到她这里了。 “娘娘,何必管它呢,了不起两个一起两根拔起。”侍画有些不屑道。 “你怎知她们没有后招,恐怕那时就是鱼死网破了!”冯宁重重一“哼”连两个民间秀女都来算计她,她看上去那么好欺负吗?! 人不犯她,人犯了她,那也休怪她不容情了,毕竟这宫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时侍书匆匆回来,进来便禀报道:“娘娘,奴婢已经打过招呼了,李悦只是囚着,不会吃苦的!不过奴婢看来她倒宁愿吃苦!” “果然,恐怕将来就算没什么,也变成有什么。”冯宁很是不屑。 殿内众人都不说话了,只看着冯宁,眼中的焦急却每可即见。 冯宁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其实她很讨厌这些个阴谋诡计,可又不得不面对。 认命地思索,半响抬头问道:“浚哥什么时候过来?” “还有一个时辰。”侍书不知何意,但还是认真地回道, “等他来了再说!” “娘娘!” “他说他要保护我的!”冯宁一笑,却换来其他三人的不赞成。 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却是最有效的! 注:历史上地冯太后是没有生子的,但是我想总是一个遗憾,所以想在书里弥补,所以历史从这里改道。其实她的哥哥冯熙历史上也是在冯太后当上太后以后才被寻回,这里也提前了 最后一句:我要票票!推荐票!还有就是女频地pk票,如果方便的话就点一下我是大律师 第三卷后第二十五章终误 夜色渐暗,冯宁开始梳洗打扮,基本上每日拓拔浚都会在黄昏的时候过来,当然冯宁偶尔也回去御书房。 今日也一如以往,可是等到那个时候却不见人影,冯宁暗自疑惑,倒也不急。偶尔拓拔浚也会去别的嫔妃,但是总会提早让王遇来说一声。今日是王遇也不见踪影。 冯宁就一直坐在窗台边等着,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也没人过来。冯宁的脸色也渐渐地暗了,心中认为的那一天终于来了。 “娘娘,也许陛下有事拖住了。”侍书看着不忍,劝道。 冯宁还是不说话,痴情原是梦一场,自己怎么还会相信一个帝王的情话。 “娘娘,要不要奴才去打探一下。”张佑提议道。 冯宁回过神来,说道:“算了,何必落得个妒妇的名声。侍书,侍画传膳!” 屋内其余三人默默不语,只能低头去干自己份内的事。 冯宁努力地压制心情,她真的没事,一开始就是知道的,本来先前的就已经是奢望,要不是他念着旧情也不会对她这么好,这么深情。现在的才是正常的,她可以接受,民间夫妻还三妻四妾的,何况他是帝王。只是心中的苦涩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走进内室,又拿起藏于箱底的那幅画像,这世上也只有那个傻瓜会说“非梧不栖” 看了半天,再看看那周围冷冷清清,现在冯宁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个宫里嫔妃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杀了她,原来独守空闺是那么难受的一件事,漫漫长夜有一个人陪着才不会觉得寒冷。 紧了紧披肩。还是决定早些歇息,睡着了就好了,人在睡梦之中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也不会冷,也不会心伤了。 辗转了半天。还是没有睡着,脑海里总是缠绕着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这时迷迷糊糊地听到外面似有声响。 没法子睡觉,只得披衣起来,走出寝室,却发现眼前一片明亮。 “宁儿。你怎么这么早就睡了。”站在她面前的分明是拓拔浚。虽然极力掩饰,但是仔细看满身都是破绽,衣衫是胡乱套上地,头发是匆匆挽上的,尚有不少发丝留在外面,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一看就是干了坏事。 冯宁没有答应,转身就要回去。虽然嘴里说不在意,心底当然在意到了骨子里。这样匆匆赶来算个怎么回事,还不如不来呢! “宁儿!”拓拔浚一把拉住冯宁。急急解释“那个我是有原因的。” 想到他一个皇帝还体谅她地心情,特意赶过来。冯宁也就想听听就是了,终究要一起过一辈子的。还能搞得跟仇人一般。 正想凝听。却闻到了淡淡地脂粉味,冯宁再好的涵养也忍受不住了。长期的养尊处优,总是有些小姐脾气,一把推开拓拔浚,径直回屋睡了。 留下拓拔浚怔怔地发呆,他没想到皇宫里还有人会拒绝他。 “陛下!”王遇小心翼翼地唤道。 “回去!”拓拔浚狠狠地说道,他也是有脾气的,要不是真的在意她,他又何必急急赶过来,从小到大他还没受过这份气。一甩袖就向外走去。 王遇连忙跟在后面。 侍书,侍画,张佑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直到拓拔浚完全走了,三人才急急赶往内殿,却发现已经被冯宁拴住了。 只能在外头干瞪眼。 冯宁在里头虽然是生气,但心里还是有点甜,毕竟他还是来了,毕竟他还是担心她。 算了,他是一个皇帝,过几天原谅他吧。无可奈何啊,要是真这么计较下去,搞不好就要去永安巷。 她不能像汉武帝地废后阿娇看不懂帝王和夫君的区别。她一直都明白,他首先是帝王,然后才是夫君。 只是 反正睡不着了,也就提笔写些东西消遣。自己也没发现写了些什么,直到反应过来,纸上已经出现了“终身误”这首词。 “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看着黑色的字迹,放下笔,怔怔地出神,半响才回复。 一把抓过这张纸,放到烛台上点燃。 看着袅袅的黑烟,冯宁茫然,她究竟在干什么啊,不是一开始就决定了。现在也很不错,家族的荣耀,夫君的恩宠都有了,还想什么啊! 她要做的是尽可能的让自己幸福,让家族繁荣,即使不择手段。 定了定心,看向窗外,天已不知不觉大亮。叹口气,走到门边把门闩打开,开开门,却发现侍书和侍画倦在门 “醒醒!”冯宁推推她们两个。 她二人立刻警醒:“娘娘!你没事太好了!” “行了,一夜没睡,都去休息一下吧!”冯宁说道,心底感觉很窝 “不用了,奴婢不困,娘娘倒是应该好好去睡一觉。”侍书回道,侍画也在一旁点头。 “我也没事,睡不着。”冯宁叹道。 侍书迟疑片刻,还是说道:“娘娘昨天反应太激烈了,要是惹恼了陛下可怎么是好!?” 冯宁淡淡地看她一眼,侍书不明白,在她的世界里这是理所当然地,拓拔浚肯来安慰她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可是前世的记忆却成了今世跨不过地障碍。 尽量吧,冯宁现在分外想念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叶青青,好像只有她能理解她。 此生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可是终究是梦想,一个是无能为力,一个是理所当然。 侍画看冯宁地脸色还是闷闷地,就说道:“娘娘,不须担心,张佑已经去查昨晚的事了!” 冯宁听说,看向她问道:“什么时候去地?” “就在刚才,看娘娘一直没有出来,张佑很焦急,所以就去了。” “快去叫他回来!” “娘娘!?” “要是浚哥知道我查他,那真要命了。”冯宁急得跺脚。 “娘娘放心!张佑一直是有分寸的!”侍书劝道。 冯宁还是有些担心,侍画见冯宁实在不放心,就出去了。 冯宁的心才略略放下一点。 注:终身误的曲牌名是对宝、黛爱情悲剧的感慨。此曲从贾宝玉婚后仍不能忘怀死去的林黛玉,写薛宝钗徒有“金玉良姻”的虚名,实则终身寂寞。这里借用,觉得挺适合冯宁这章的心情的。 票票 第三卷后第二十六章迁怒 今日的早朝,每个人可是深切体验到什么叫胆战心惊。每个人都发觉皇帝拓拔浚心情非常不好,甚至是暴怒! 平原王陆丽只是平常地禀报有关天象的事宜,就被拓拔浚一次次挑刺,甚至被指责为不务正业。 想那平原王陆丽是王爵,更是有着拥立大功之人,尚且受此指责,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半声都不敢吭。整个早朝都在战战兢兢的气氛下进行,大殿内几乎是针掉可闻。拓拔浚看着眼前的朝臣个个都是萎靡不振,又想起昨夜的狼狈,是越看越火,越火气氛越僵。 而站在朝堂上能够面不改色的,除了一些拥立老臣,也就只有刚从右从第六品上的门下主书舍人升为右第五品中的中书议郎冯熙,和从雍州升上的右从第五品上的秘书郎李冲。 拓拔浚看着冯熙,便想起冯宁,连带着昨夜的事又无比清晰地浮上来。昨夜被冯宁赶出以后,其他宫殿也无兴致去,只得在宣室勉强地窝了一晚,现在想起来还是一肚子气,于是冯熙这份镇定便格外刺眼。销完陆丽以后,便开始有意找冯熙的茬,无奈无论怎样挑衅,他就是一副进退有道,丝毫没有露出忧虑,依然是那么淡定。 这兄妹俩还真像,拓拔浚不忍心了,狠狠地放弃。眼睛又开始盯着别人。 其他朝臣看到最受宠的冯熙也被骂了,更是害怕地一言不发,度日如年,只求皇帝陛下大发慈悲放过他们。 冯熙被无故挑刺,心底也很不爽快。只是后天的意志狠狠地压住。他有些怀疑惹皇帝生气的人便是他妹妹冯宁,否则干吗一直找他的茬。 又过了半刻,拓拔浚终于发泄够了。才向王遇使了个眼色,便拂袖而去。 王遇地那一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今日在众人耳里宛如天籁,才长舒了一口气。待到王遇也离开后,众人便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开始打探陛下为何大发雷霆。没门道的向有门道的打听,有门道地也大多一筹莫展,说不清楚。一时间各种猜测都有。 冯熙身边也围上了一群想要打探消息的人。可怜他什么都不知道,却要一面佯装笑脸应付众人,一面还要在心底担心是不是自己地妹妹惹恼了这位九五之尊。真是苦不堪言,幸而李冲倒是颇讲义气,替着在一旁圆话。正在忙得不可开交之时,西平王源贺也来凑个热闹,笑呵呵地挤开众人,把冯熙拉到一边,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晋昌。冯家真是不得了了!敢和陛下较劲!” 冯熙心一惊,表面上不动声色,恭敬地答道:“下官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行了。用得着这么小心吗,这又没外人。我听说昨个夜里。令妹把陛下撵出宫去了!当个笑话。没的来说一声。”源贺又是哈哈一笑,不待冯熙反应。便径直走了。 留下冯熙一人在原地目瞪口呆,既为源贺刚才的举动,也为自己妹妹地行为。把皇帝撵出宫去,难怪今早这位帝王这么火大,这种事也只有她做得出来。但是源贺又是个什么意思,特意意跑来。“晋昌!”李冲已经打发了一干探消息的人,见冯熙仍愣在原地,便推了推他。 冯熙一个猛醒,拉着李冲便向府邸走去,他现在急需要李冲帮着分析分析。 李冲因着冯熙的盛情,加之李家在京师的房产年久没有修葺,便也半推半就地住在了冯家。见着冯熙难得地失态,也就没有过问原因,跟着走了到了冯府书房,冯熙方才把刚才的事一股脑地说与李冲听。 “那宁儿会不会有事?”李冲听完冲口而出便是这句话。 冯熙一愣,他倒是从没想过这个方面,在他的意识里拓拔浚再怎么气都不会伤害宁儿的。 李冲见冯熙居然没有想到这些,有些生气道:“怎么,你都不关心自己的妹妹吗?她在那后宫凶险之地是何等地危险?” “不是,我怎么会不关心她呢!”冯熙反驳道。 “那你”冯熙看着明显情绪有些激动的李冲,不由得长叹一声:“思顺,我是局外人,所以看得清楚,陛下对宁儿地心思其实跟你没有二样,所以我不担心。正如你决不会伤着宁儿的,陛下也不会!” 李冲听了终是平静下来了,讪讪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只是怎么都掩不去心底的苦涩。 冯熙也不点破,只在心里叹一句造化弄人。暗他本心,他自是希望宁儿能与李冲成就百年好事,也免去了很多地风险,可人终究是挣不过命,安慰的是陛下也和李冲一样,至少宁儿会幸福。 “思顺,你怎么看?”撇开私情,李冲地思虑变得相当地迅速,马上便说道:“看来是西平王和源家要卖这个人情给晋昌。” “你是说源贺要与我冯家示好?!”冯熙眼睛一亮,止不住的兴奋。源家是鲜卑显贵,各方面盘根错节,尤其是军队更是多一半是与源家有关地人。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源家每一次都在政变中屹立不倒,自有其过人之处。就说西平王源贺可以在陛下最危急的时刻站在陛下一边,这份眼光便无人可及。他们自是注意到了冯家。”李冲淡淡道,那样地从容不迫。 冯熙点头道:“的确,那是个老狐狸,世人都道他是不堪世事的莽夫,世人又怎知莽夫怎么能作源家的家主!” “不过值得担心的是昨夜才发生的事,今晨源家便知道了,这份宫中的势力令人侧目。”李冲又指出其中一点。 “这正是我担心的,但源家几乎是跟拓拔皇族一起发展而来,几代宫里都有源氏嫔妃,自然对宫中的消息灵敏的多。”冯熙接到。 “可用但不可不防!” “这我醒得,可现在一切都刚开始,只能接受。” 李冲掸了掸衣袖,方又说道:“对了,这次源家有无秀女?” “那是自然,不过是旁支的,可见源家并不重视。”冯熙有些不屑。 “按理说不会啊!”李冲皱眉道。 冯熙撇撇嘴,说道:“要不怎么说源贺是老谋深算呢!陛下还是高阳王是受宗爱所迫,那时陛下,宁儿和我都一起住在源家,他自是看出一些来。何必再牺牲一个女儿做无用功。” “这便是说得通了。”李冲叹道,随即又看向冯熙“晋昌,你还是进宫看看,我终究是不放心。” 冯熙一愣,只得点头,他本身也想去看看到底是内情是怎样,居然会把皇帝赶出宫门!再看向李冲,一副的深情,只是可惜了。 第三卷后第二十七章和好 “就这样!?”冯熙听完冯宁的话,张大了嘴。 冯宁看向他,冷冷地说道:“这样还不够啊,还想怎样!” 冯熙连连摇头,决定他们两夫妻的事还是少管,他们两人明显是少年夫妻,床头吵床尾和,插手了反而不好。 没想到冯宁却不放过他,抓住他要问个究竟。 只得讪讪道:“宁儿,男人谁不是这样的,何况是九五之尊,你也不要太小题大做了!” “小题大做!?”冯宁听了,气得一个冷眼看过去,虽说昨夜想通了许多,但自己的亲生哥哥也不站在自己一边,终究是有些不舒服。若是说出现代的那一套一夫一妻制,恐怕就要被当作疯子了。前世的记忆有时候就是个障碍。 冯熙反而火上浇油般说道:“宁儿,你也不想被人称作妒妇吧。像西汉的孝武废后一般就不好了。” “那是汉武帝负心,关阿娇什么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好时一根头发丝都是好的,你坏时即使完美无暇也能挑出错来!”冯宁义愤填膺地说道,以前只在书中看看,与自己并无关系,现在却离自己那么近,几乎就要是了。 “等等,你不要搞人身攻击啊!我也是男人!” 冯宁扫向冯熙,恨恨说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冯熙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他们两个虽然吵架,但拿他出气倒是一条心的。 “好了,惹不起我还不躲不起!”冯熙起身道。 “你干吗去啊?” “去看姑姑!”冯熙不待冯宁回答,便急急逃出。看她这么有精神。估计是没什么事。 “娘娘?!”侍书担心地唤道。 “没事!哥哥是故意让我出气的。也别说,现在舒服多了!” “娘娘,那个李媛的事。。你不与少爷说吗?”张佑上前问道。 “再等等吧!”冯宁叹道。 “但是这个女子不简单!奴才在永昌王府便见识过了。” “我知道了,你们都先退下!” 张佑欲言又止。但最好还是退下了。 李媛,梁国蒙县人,顿丘王李峻之妹,也是个家世显赫之人。据说出生时有祥瑞之兆,家人皆言其必贵不可言。金玉般被抚养长大,长大后果然是姿容美丽。可是在太武帝南征时,被路过的永昌王拓拔仁看中,带回平城,纳为小妾。好景不长后来拓拔仁遇事诛,李媛便籍没入宫为奴。 大约是她地家人使了些门道,她倒没有受苦,被发往书库。这本是平常之事冯宁也懒得管,没想到是个这么不安分的主。 她的确有些冤枉了拓拔浚。张佑回来告诉她昨日书库里点了一种“燃情”地**,直到今日味道还没完全散去。 可她完全不能处置李媛,没有任何证据说是她的预谋。要是冒冒然地兴师问罪,恐怕声望都要一落千丈。 难!难!难!这也是冯宁这么气愤地缘由。感觉有根刺卡住心头。 更何况。昨日夜里一个名字浮在脑海,思皇后李氏。后来献文帝的生母。虽然历史因她的介入已经有些不同,但是这个女人是她最大的情敌这件事是不会变的!可是宫中并没有姓李地嫔妃,只有最近出现的秀女李悦,和这个李媛。究竟是不是她们,是她们的话是李媛还是李悦? 冯宁觉得头疼无比,恨着自己当时不好好看清楚。如果直接除了,下一个又会不会冒出来,总不能杀光天下姓李的女子吧! 一时间,心乱如麻。 这时却听到侍书在耳边唤她。 “不是说了,不要烦我!”冯宁不耐烦地应道,她还有很多事情要想。 “娘娘,奴才有礼了!”眼前分明是王遇,侍书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 冯宁马上笑道:“不知是王公公大驾光临。怠慢了!” “娘娘说得是什么话,这本就是奴才的不是。”王遇忙欠身道。 冯宁沉吟片刻,还是决定问道:“那个,他在干吗?” “陛下御书房批奏则呢,奴才是奉了陛下的命给娘娘送花来。”王遇托出一捧鲜花,娇艳欲滴。 “好好的送什么花!?”但冯宁还是显得兴奋了,接过花来细细地看,格外漂亮。 王遇见状忙补充道:“娘娘,这是陛下特意夕阳时亲自采的!“ “夕花,惜花!”冯宁喃喃道,终于笑了, “多谢公公!”冯宁说道,侍书会意拿出一个小金锭递给王遇。 “折杀了。”王遇虽说着,还是收下了。 王遇本是冯婉的贴身太监,自是和冯家已经扯不开了,更何况大家还是一起患过难地,关系本就不一般。因此冯宁给的他收得心安理得。 “娘娘,陛下似有后悔之意,娘娘也不要太执着了。”王遇走到门口转回身来嘱咐道。冯宁也好,拓拔浚也好,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也希望他们有个好结局。更何况加上旧主人地重托。 “本宫明白的!”冯宁点头示意。 王遇方才放心地走了。冯宁把玩了那捧花半响,方才吩咐侍书摆弄好,放在寝室显眼之处。 既然他先让了一步,她自不好再坚持了。 刚才真是一直钻牛角尖,其实宫里最重要地是那个夫君。只要他地心在你身上,即使是所有的人说你不好都是好地。只要她牢牢地拉住拓拔浚的心,十个李媛也不是问题。这不是很难,不是吗,她一早就知道,他爱她。 李媛也好,李悦也好,其他什么也好,属于她的幸福她决不让出,即使沾满鲜血。但愿她们都能安静一下! “侍书,你去叫莲花准备些莲子。” “是,娘娘想吃?”侍书问道。 “要生的,我自己做!”冯宁嘱咐道。 侍书应道:“娘娘又何必呢?这厨房的事就交给奴婢们就好。“ “叫你去就去啊!”冯宁不好意思说出缘由。 侍书似有所悟,便不再说什么,自出去厨房准备。 冯宁等了一会,侍书便回来禀报一切都准备停当。冯宁听闻走向厨房,一切齐全,幸而手艺一直没有落下,没一会便做了一晚莲子羹。放入托盘,使人送去那人。 莲子,怜子!但愿那人能明白! 天色又暗,冯宁正要用晚膳,突然门口出现了熟悉的骚动,不由得展颜一笑。 “宁儿!”果然是拓拔浚。 冯宁迎上前去,唤道:“浚哥!” 一如以往,更是甜蜜。屋内其余众人都识趣地退下了。 “你伤心了!”拓拔浚拥住冯宁。 “没有!” “你说谎!”拓拔浚笑道。 冯宁看他的笑容,有些不忿,直接承认:“是又怎样!” 这时她分明听见耳边传来一句很轻很轻的对不起。 放软了身子,任他拥住。这样的幸福很美好! 更新一般在中午或者晚上,一天一般有两章 第三卷后第二十八章竹篮打水 王遇看着眼前因打击而瘫软在地的李媛,唇角浮起一丝冷笑。真真是自不量力,败花残柳之身居然敢设计陛下。 蔑视地再看了一眼,挥手让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把她给拖走。 一直失神中的李媛终于反应过来,迅速地爬到王遇的脚下,抬头哀求道:“公公,让奴婢见皇上一眼,求求你了,公公!” 这份楚楚可怜的哀求相信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动心,可惜王遇却毫不在心,只是冷冷地瞪她一眼,一甩袖自顾自走了。 留下李媛一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无奈何只能被拖走,她分明可以感觉感到书库其他人讽刺的目光和刻薄的话语。 “进去吧!”两个小太监很不耐烦把李媛推进浣衣局,便放下她上前与浣衣令交涉。浣衣令是永巷令下的一个属官,而永巷令又是掖庭令王质下得属官,自是早得到嘱咐。忙迎着上去,媚笑地接待。 可送走那两个小太监以后,浣衣令面对李媛时就换上了一副晚娘脸,斜眼把李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才尖声向里头叫道:“碧漪,出来一下。” 一个老妪提着裙边边擦手边出来,满脸的风霜,头发花白。 “她就交给你了!”浣衣令指着李媛吩咐道。 “是!”那个叫碧漪的老妪忙点头答应。听到满意的答案,浣衣令看都不看她二人一眼便趾高气扬地走了。 碧漪看向还呆立在一旁的李媛,有些怜悯,但还是硬声说道:“跟我来!“ 李媛便如游魂般跟上。这几月来费尽心机,本以为可以鱼跃龙门。。实现小时候的贵不可言的预言,谁知却是竹篮打水,终究是一场空。 “是这样啊!”冯宁叹道。 “都是陛下直接下令地。”张佑答道。 冯宁一笑。看来他对被人设计的事也是耿耿于怀,对那个李媛也并无好感。她都没说什么。他倒是主动去做了。也好,倒也是省了她费心。 “这算不算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没错!自作自受!”侍书和道,侍画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正说着拓拔浚就进来了。没有经过任何人多的通报,他很恰意地坐下。拿起桌上地杯子就喝了一口。 “唉!唉唉!我喝过的。”冯宁一把抢过。 拓拔浚故意地抬高,就是不让冯宁碰到,笑道:“那正好!”“美人看花了眼吧,到我这来干吗?”冯宁娇声道。 拓拔浚拉住冯宁地手,认真地说道:“其实看来看去还是你最漂亮!” “少来!”冯宁抽回手。 “宁儿,你应该知道朕有苦衷的。” “我知道,我明白,你现在不得不!所以我也没说什么啊!”冯宁有些不甘愿地说道,其他的可以理解。民间的选秀不就是满足自己的私欲吗。 这时拓拔浚又说道:“朕就只封了几个世家小姐为夫人,还有一些属国进贡地也不得不收啊,随便封个美人摆在宫里。你要就不要再气了。朕看了心疼。“ 冯宁听了,心惊。没想到他会这样。他真的不是为了选秀而选秀了,那她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一个帝王会这么深情吗? “又怎么了。不说话?” “那那些女孩子怎么办?!”不管怎样,冯宁心头压着的石头,总算放下一大半。跟利益扯上关系的世家女子并不足为虑。 “按老规矩,发往各个宫中当侍女了。”拓拔浚不在意地说道。 “可怜她们的一片心意了!”冯宁叹道。 拓拔浚却不屑道:“什么心意啊,不就想荣华富贵吗!” “你也不能太武断吧。”冯宁忍不住拘一把同情泪。 “提起秀女,朕倒想起来了。”拓拔浚突然转了话题“你知道有个叫李悦的吗?”“怎么了,知道啊?”冯宁心底一惊,果然开始了,前几天跟拓拔浚斗气几乎忘了。没想到拓拔浚就已经知道了,表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今天在离宫选秀时,好像是她那个表妹叫什么什么?”拓拔浚“什么”了半天都想不起来名字。 冯宁反而放心了,提醒道:“是不是张晴啊!”“就是,那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居然在离宫大殿上突然喊冤哭诉。”拓拔浚皱了皱眉,似乎很是不悦。 “什么!真是好大胆啊!”冯宁叹道,她们两姐妹真是够孤注一掷的,可是她们是算到了拓拔浚是个多情之人,对于受了委屈的女子也是百般爱怜的。但是她们却不知道对于不在意地人他可是真正的无情。“是啊,母后很生气,几位太妃也不高兴了。这种不知尊卑贵贱之人。” “这件事我早知道了,王质都处理过了,李悦也只是拘禁了起来,并没有对她怎么样!”冯宁意思意思地辩道,心里对于这件事是真正放心了。 “朕知道,这根本就不管宁儿的事!”拓拔浚拍拍冯宁地肩道“当时母后就火了,叫来了王质,一听气得把那个什么张打入了暴室。” “这太严厉了吧!”冯宁叹道,她们算来算去就没算到常太后。常太后现在可说是宫里最有权势的女人,但是她因早年做过下人就最不喜欢以下犯上地人。 “管它呢,母后消气就好!”拓拔浚不耐烦地结束这个话题,却又提到:“宁儿,你还欠朕东西呢!”“我欠你东西?!”冯宁睁大了眼睛,很是不解,气闷道“反正整个宫里地东西都是你的,你想要就拿走好了!” 拓拔浚搂住冯宁,有些暧昧地说道:“你不是说要给朕生一个孩子吗?” 冯宁“腾”地一下,脸全红了,虽然这样想,也不能就这么说出来,还有下人在啊。偷眼望去,却周围空无一人,都早已识趣地退下了。 看着拓拔浚犹如偷腥地猫儿那般得意,有些恼羞成怒:“你自己去生,谁要生啊!”“当然是你啊!”拓拔浚不待冯宁反应,便一把横抱起她,向内室走去。 冯宁这下羞得连耳根都红了,开始挣扎起来,不过片刻便瘫软在拓拔浚的怀里。 第三卷后第二十九章求情 选秀的事终于算是完了,各个世家都得到了还算满意的答复,那些属国也敬献了女子,表达了忠诚。可算是皆大欢喜。 只有那些个抱着凤凰梦进宫的民间女子成了牺牲品,满怀梦想破灭,只能沦为各宫的侍女,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从此以后依附宫墙,连自由也没有了。 冯宁很同情,却无能为力,当你想到一样东西时必须就得付出一些,有时就是后悔终身。 她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只能吩咐王质和张佑尽量照顾着点,顺便就理所当然地把叶青青调来清扬宫。 一如以往地冯宁到离宫慈安殿去看姑姑,却发现慈安殿上上下下都在打点行装。姑姑的贴身侍女秋雨忙碌地指挥着。 冯宁吃了一惊,姑姑这是要干什么啊,好像从来没听说过她要移宫。 “雨姨,这是干什么呢?姑姑要搬家?” 秋雨听说是冯宁来了忙行礼请安,周围的其他人也跟着忙不迭地行礼。 秋雨行完礼方答道:“娘娘来了,我们娘娘要去冯大人那住上一段。打点些东西。” “哥哥那?” “是啊!”秋雨似乎很是忙碌,也是,即使是太妃,出宫都不是小事,要事事合乎礼仪,难怪秋雨的面容倦怠。 “哦,没事,你忙,我去找姑姑!”冯宁决定还是直接去问姑姑好了,于是熟悉地穿过大殿来到内殿。 走进一看,果然冯婉在里头,细细地抚摸一块料子。 “姑姑!”冯宁叫道。 冯婉抬头,慈祥地一笑:“宁儿来了。来看看!这块属地锦给熙儿做件袍子如何。” 冯宁接过,坐到冯婉旁边方说道:“不错是不错,就是有点喜庆了。” “傻丫头。成亲不得喜庆啊!”冯婉笑道。 “成亲!?”冯宁惊呼,她怎么不知道啊。只说是哥哥与博陵长公主的婚事在选秀后。呀,可不是已经选秀后了,真是好糊涂。 “是啊,熙儿的婚事呀!”冯婉奇怪地回道,这个侄女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小说网。知道!”冯宁搪塞道,随之而来的是些许惆怅,从今以后,哥哥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下个月十四让人算了是个好日子,就定在那天。”冯婉转头看向冯宁,却发现冯宁眼角滑下泪水“呀,怎么哭了!熙儿成亲是个大喜事啊!”冯婉边说道边拭去冯宁地眼泪。 “是好事,是好事!”冯宁应道。“只是我们都长大了。” “当然了,女大当嫁,男大当婚啊!”“感觉哥哥被人抢走了。”冯宁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但不知为何她就有这种感觉。这些年来兄妹俩相互扶持,本就比一般的更亲。突然之间那个说要一直守护着自己的哥哥就要属于另一个女人了。 冯婉轻点冯宁地额头。笑道:“傻丫头,他终究是你的哥哥。是抢不走地。再说你已经嫁了,难道要你哥哥孤独一身啊!“ “当然不了,仪姐无论什么都是上好的,是个好佳配!”冯宁也觉得刚才的念头太傻,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这世上没有比彼此更亲的人,怎么会散开呢。直到现在冯宁终于了解当日自己出嫁时冯熙地怅然,终究是要和另一个人分享了。一切都没变,只是不似少年时! “你的想法,姑姑也曾有过!”这时冯婉叹道。 冯宁抬头看向冯婉,有些愕然。 “那时,也是你爹爹娶妻时,就是觉得不开心,感觉自己被抛弃了!”冯婉回忆道。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才发觉自己不仅没有失去哥哥,还多了个疼人的嫂子。” “真的?” “当然!” 冯宁点头,也许吧!心情也好了许多。 “对了,姑姑,那你去哥哥那干吗?”冯宁想起秋雨的话。 “府中没有个长辈怎么行啊,迎娶公主是多大的事,我总归是不放 “我那时你怎么没这么想啊!”冯宁有些吃醋。 “你那时只是进宫。”冯婉叹道。 “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等宁儿当上了皇后,姑姑到时把你册封大典办得风风光光的。 “又不一定。”冯宁当然想当皇后,历史上她也是皇后,可谁知会有什么变数。 “你一定能的!”婉突然语调转硬。 “姑姑。”冯宁不知所措地唤道。 冯婉抓住冯宁的肩膀,厉声道:“宁儿,你记得,你一定要当皇后,否则你以后在这宫里活都活不下去。” “我知道。”冯宁颓然道,刚好地心情又差了。当不上皇后,不仅自己遭殃,还要连累家族。 “你一定要记得!否则一日他人当了皇后,以你和冯家现在的张扬,必是万劫不复!”冯婉还是不放心,自己这个侄女有时候真是对很多事明明知道,却不上 “我记得了!”冯宁保证道。 冯婉这才满意地放开手。因着冯婉正忙着,冯宁又插不上手,被冯婉赶了出来。 出了慈安殿,冯宁才感觉心底的压抑略略好些。 转身移向慈宁殿,也是济济一堂,常太后坐在上头,容光焕发,而乙太妃亦是容光焕发地坐在一旁,另一旁自是即将成为她嫂子地博陵长公主拓拔仪。 向常太后和乙太妃行完礼后,便向拓拔仪促狭道:“嫂子这厢有礼了!” 在座的几人平日里就比较熟悉,自是不在意,反倒是一块子笑了,羞得拓拔仪整个脸庞如同泼墨一般红。 拓拔仪见冯宁还在对她挤眉弄眼地,也顾不得礼仪,匆匆地逃出了。 “这孩子,就是这么害羞地!”乙太妃不好意思地笑笑。 “嫁人吗,都是这样的!你去看看吧!”常太后不在意地说道。臣妾告退!”乙太妃知是常太后支开她,忙起身告辞。 很快,殿内只有冯宁和常太后两人。 “宁儿,过来。”太后招手道。 冯宁觉得她有话说,只得乖乖地过去,在她身边坐好。 “宁儿啊!”常太后叹了一声,看向冯宁地眼光满是慈祥“本宫的孩子很早就没了,于是把下,后来又是你都当作是自己的孩子般疼。” “宁儿知道,太后疼我。”冯宁感激地应道,她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呢,一开始便是浓浓的母爱。 “可是,你现在嫁为人妻了。那便要有为人妻的样子,以前你和陛下拌嘴之类的本宫从不认为是个事,可如今不同了。” “宁儿,下回不敢了。”冯宁诚恳地应道,这宫里还是太后最大,自是不能得罪。以后就关上门来讲。 “知道就好!”常太后又接道“本宫也道你受了委屈,总要给陛下一个面子。” “是。”冯宁欢快地答道,这下子完全放下心来,看来太后并没有介意。 “你呀你!”常太后笑指着冯宁叹道。 “太后,宁儿可不可以求你件事啊!”乘着常太后心情不错,冯宁娇声求道。 “说吧!” “那天冲撞太后和众位太妃娘娘的秀女,太后可不可以饶了她们。”冯宁小心翼翼地说道。 “怎么,她们来告的黑状,你反倒替她们求情。”常太后有些诧异。 “宁儿是想别因着宁儿太过惩治人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常太后闻言满意地笑了:“本宫就知道宁儿不一般,这份心胸便无人能及。好了,本宫应了。” “谢太后!”冯宁也笑了,终是了了一桩心事。眼不见为净,关在宫里,总是怕出事,不如放出去,既赢得了美名,又不必担心她们两姐妹会不会咸鱼翻身。 最后想了解一下,我这本书不知为何推荐票就是很低,去调查过点击比我少的,推荐都一天比我一星期都多!我和编辑都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点击和收藏都不错啊,唯独推荐很怪!所以这里问一下?!各位大大帮忙! 第三卷后第三十章婚礼 转眼间,冯熙与博陵长公主拓拔仪的婚礼马上就到了。虽然冯家是汉人,但是冯熙娶得是鲜卑皇族公主,只得按照鲜卑的礼仪进行。好在鲜卑是个慕汉的民族,建国后采用的也多是汉制,婚仪已与汉制非常接近,只是多设了些毡帐。因为曾经鲜卑未建国时,多畜,逐水草,无城郭,人民犹以毡庐百子帐为行屋。如今虽然接受汉制,逐渐放弃部落游牧生活方式,仍然在祭祀和婚礼中保留了使用百子帐的遗风,以示不忘先祖。博陵长公主出嫁时自是设了许多的百子帐,其实此时的百子帐早已脱离了实用,只是取一个意思,覆盖材料也由毛毡改作了青“缯”(丝织品),而且使用范围也由日常居室变成了“宴息”的场所。 在冯宁看来是更加的劳民伤财。不过自是只在心里想想。 整个皇宫里全是喜气洋洋的,这是高宗拓拔浚登基以来第一次嫁公主,又加上乙氏和冯氏,每个宫人都力求做得尽善尽美,免得招惹祸端。 尤其是离宫的太后和几位太妃,平日里无所事事,最近总算在博陵长公主的婚礼上找到了乐趣,全都是热情高涨。苦了的除了筹办的宫人,就是博陵长公主本人。每日里既要应付各色人等,又要打点各式嫁妆,和衣裳首饰。连叹口气的时候都几乎没有。 幸而这次乙氏花了大血本,不仅暗地送了许多嫁妆,而且还派了许多有经验的仆妇,才使得乙太妃和博陵长公主松了口气。 拓拔仪也有能有时间到冯宁这里偷个懒。经过这段时间大的接触,两人发现无论性格还是才学都十分地和。。冯宁喜欢拓拔仪身上的典雅温柔,拓拔仪从则羡慕冯宁身上的超凡脱俗。一来二去两人倒成了这宫中不错地姐妹,再加上后来的联姻。更是亲上一层。 此时拓拔仪非常恰意地坐在冯宁的躺椅上,叹道:“看来看去。还是你这里比较好!”“嫂子,你明日就要出嫁了,还这么悠闲!”冯宁在一旁因为拓拔仪抢了她地躺椅不忿道。 “别叫我嫂子!”拓拔仪反驳道,丝毫不见当初在离宫的羞涩。 “双面人!”冯宁笑道。与拓拔仪交心以后,冯宁自是知道了拓拔仪并不如表面上那么羞涩懦弱。很多时候这只是她地一个保护色。实际上拓拔仪内在很是坚强,典型的外柔内刚。这样的人更适合做冯家的主母,自己的娘亲终究是太柔弱了,即使竭尽全力但还是有些勉强。 “是又怎样!”拓拔仪不在意道,她本来就没想过瞒着冯家地人,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获得幸福,自是要交心。 “对了,乙家派了不少人吧!”冯宁问得直截了当,她相信拓拔仪是个聪明人。拓拔仪点头说道:“我晓得。放心!”她自是知道,她的一生已经交于冯熙,就不会有另外的想法。乙家他们真是打错算盘。她身上虽然有乙氏的血统,但丝毫没有受过任何关怀。他们以为一点血统就可以命令她吗?她只知道自己是冯家的媳妇。自己的所有都已系在冯家。 冯宁见了,也就叉开话题。又和拓拔仪闲聊了许多,直到渐近黄昏,拓拔仪方才告辞走了。 没一会,拓拔浚就像往常一样来了,看到在窗边发呆的冯宁。 “怎么了?宁儿。”拓拔浚走近柔声问道。 冯宁转身看向他,轻声道:“没什么,只是想到哥哥的婚事而已。” 拓拔浚双手整个把冯宁搂在怀里,方说道:“天赐良配,有何不可!” “十里红妆!”冯宁轻叹道。 “什么!”拓拔浚被冯宁弄得摸不着头脑。 冯宁见了,解释道:“我在书里看到过三寸金莲女儿梦,十里红妆古越风,想到明日里仪姐出嫁肯定也是满满的嫁妆,有些感慨。” “是吗?你哪里看到地?朕怎么没听过。”冯宁暗道一句不好,这句话好像是很久以后的,反正不是现在的,一时忘情居然说了出来,只得搪塞道:“世上书这么多,你怎么能肯定你都看过了,终有不少是没见过地。” “那倒是!”拓拔浚也不分辨。 “浚哥,明天我们去看看吧!”冯宁突然来了兴致。 拓拔浚一愣,随即说道:“我们明日本就是要看的!” “那只在宫里看一下,一切都得按着礼仪来,好没意思,我想地是可以亲眼看见哥哥成亲地场面!”冯宁不依地拉着拓拔浚的衣袖“求求你!浚哥!” 拓拔浚好好地享受了一下美人撒娇地乐趣。好一会,方说道:“早知道你会这样,朕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保证你可以到冯府看到。”冯宁一听,拉下脸,啐道:“你居然作弄我!” 拓拔浚又搂紧怀中的人儿,方笑道:“因为你努力求我的样子很漂亮。” 冯宁一听,两朵红晕升上脸庞,也不知说些什么是好。一时间温情无限。 第二日黄昏,拓拔浚果然说话算话,与冯宁两人在王遇和李奕的陪伴下微服出宫来到冯府。冯宁也没有去打招呼,只是绕有趣味地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冯府,到处是张灯结彩,人山人海,满眼看去都是红艳艳的。 “不错,真是热闹啊!”拓拔浚首先叹道。有些羡慕,他与冯宁因着礼仪并不能有一场真正的婚礼,有点遗憾。转向身旁的冯宁,说道:“宁儿,这里太吵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王遇和李奕是连连点头,作为下属,陪着陛下和娘娘,可担着天大的风险,若有差错,第一个死的便是他们,巴不得他二人快些进府,他们也好松一口气。 没想到冯宁似没有听见似的,怔怔地看着前方,一直在嘴边喃喃道:“是他!是他!” “宁儿!宁儿!”拓拔浚觉得不对,连连唤道。冯宁亦没有反应,拓拔浚只得去推她谁知他手刚一搭上冯宁的肩膀,冯宁便直直往地面倒去。 各位大大,女频的包月作品是没有推荐票的,所以各位大大不要吝啬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过来吧!砸死我也乐意!我的推荐实在是低得见不得人拉 第三卷后第三十一章情仇 “我是怎么了?”冯宁努力地睁开眼,发现周围了围了一圈子的人。 拓拔浚终于松了一口气,扶起她:“宁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你都昏了一夜一天。 “不是才一会啊!”冯宁感觉她只是睡了一会儿。 这时冯熙插道:“哪儿一会,你看你在门口就倒了,你哥哥我的婚礼就被你毁了一大半“是吗?”冯宁又略坐起来点,看看外面又是暮色苍茫,看来她是睡了很久,抱歉地回身看看哥哥,还有哥哥身边刚升为嫂子拓拔仪。人生最重大的婚礼居然因为她出了状况,真是很是过意不去。 “对不起!”冯宁诚心地道歉。倒是得冯熙和拓拔仪闹了一个大红脸。 “宁儿,你要好好修养了,太医都说你的身子有点弱。”这时冯宁才注意到拓拔浚似乎很开心,嘴巴一直没合拢过。 冯宁却无法顾及这个,她突然想起昨日看到的景象,脸色又是一白,眼神又是充满了愤恨,她用力一把抓住拓拔浚的手,颤声道:“是他,是他,我昨日看见他了!” 拓拔浚却慌了,急急道:“你冷静一下,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冯宁此时此刻却什么也没听见,她又双手伸向冯熙,嘴里依然喃喃道:“哥哥,是他,我看见了,昨天在府里。” 冯熙急忙扶住她,问道:“你究竟看见什么人?这么激动!”一旁的拓拔浚和拓拔仪也连连点头。 “是薛猛之!”冯宁用尽了力气,说出了这个名字,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快,快,太医!”拓拔浚一阵大喊。众人又是一阵忙乱。 太医诊了片刻,方回道:“启禀陛下。娘娘只是情绪太过于激动才昏了过去,睡会子不碍事的。” “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拓拔浚有些不满地沉声说道。 太医见皇帝发怒,慌了慌,方才颤抖地说道:“臣给娘娘开付药,每日吃一点就是了。”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拓拔浚挥挥手。 待到太医退下,拓拔浚才向冯熙问道:“薛猛之是何人?” 冯熙此时双目圆瞪,满脸通红,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愤恨,听到拓拔浚的问话,方才恨声说道:“杀母仇人!”自从得知这个名字,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怎样让他也尝尽千百倍的苦,可是薛猛之那时已调到边关,天高地远。想要害他却没有机会。 “怎么回事?”拓拔浚急急道,难怪宁儿这么激动。 于是冯熙便把冯氏当日押解进京时地苦楚,后来由于薛猛之的缘故。导致母亲王氏丧命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拓拔浚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朕是知道宁儿当日吃了不少苦,谁知竟是这样苦!”拓拔浚听完叹道。 “可俩那臣母现今连尸首都找不全!”冯熙想起那事。已眼含泪光。后来。冯家复势以后,他亲自带了许多人去冯宁当日说地那个山洞寻找母亲的尸身。没想到却是满目地残缺。 “求陛下为臣和臣妹作主!”冯熙说着便跪下恳求道。“快起来呀!”拓拔浚拉起冯熙,有些踟躇“这个的确过分,只不过”说着拿眼看看拓拔仪。 冯熙会意,转身对妻子说道:“仪儿,你去看看姑姑,告诉她这里都没事了,让她老人家放心!” 拓拔仪柔顺地点点头,匆匆而去。 拓拔浚拉冯熙坐下,方说道:“这事朕知道不好,可薛猛之并没有违令啊!”“那臣的母亲便白死了吗?”冯熙也知道,但谁能放下。 “也不是,可是薛猛之如今是乙浑手下的一员干将,镇守边关,朕也不好无由下手,这样朕不是成了昏君!” “又是乙浑!” “晋昌,乙浑乃是忠良,朕不可使他寒心!”拓拔浚坚持道。 冯熙有些愤愤地默声。“浚哥!”这时冯宁的声音有些意外地传来。 “宁儿,你醒了!”拓拔浚忙走回床边,柔声道。 “早醒了。我都听见了,你和哥哥地话!”冯宁挣扎着起身,拓拔浚忙扶住。 “宁儿!”拓拔浚有点不敢面对,他是她的夫君,却连为她报杀母之仇都不可以,真是愧对啊! 冯宁侧过身子,双手抚上拓拔浚俊美的脸庞,笑道:“我知道,你有苦衷!你是明君,我才喜欢的!”何苦像哥哥一样的苦苦相逼,拓拔浚虽然登基才四年,却是朝臣百姓公认的明君,自不会像历史上的那些个昏君,怎会因为后宫私事而忘废了朝事。赏罚分明本就是应该的,虽然不甘,但冯宁不怨他,她会用自己的法子为娘亲报仇地。“宁儿!”拓拔浚感动不已,心里自是下了决定,迟早一天收拾薛猛之。这等凶残之人,也不是朝廷的幸事。 “我有宝宝了,对吗?”听了刚才太医的话,冯宁终于知道了。可笑她居然以前一点都不知道。 “是啊!一个月了!”拓拔浚又是兴奋起来,他早盼着这么一天。心爱地人为他孕育子嗣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冯宁也笑着点头,轻靠在拓拔浚地怀里。虽说已经决定了要生了孩子,但却不是现在,毕竟才十五岁,生儿育女似乎都太早了!可是既然来了,就好好地保护吧,这是与自己血脉相连地宝贝啊! 冯熙看着眼前两人温情无限,觉得怅然若失,刚才的悲愤似乎也被妹妹轻轻地揭过。无趣地看了看,终是决定悄悄地退出,给他二人一个清净地空间。 一开门,却看见李冲站在门前,紧握着拳头,满脸的悲伤。冯熙忙看看里头,拓拔浚正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发现。冯熙见状慌忙拉着李冲离开,李冲虽一言不吭,但还是放弃地跟着冯熙离开。 最后还是要推荐票的,各位把文拉到最上面,有一个“推荐本书”点击一下,万分感谢。要不是实在少了,我也不会没脸没皮地要 更新是一天两章,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第三卷后第三十二章悬殊 冯宁怀孕的消息在宫里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泛起阵阵涟漪。不过倒不是羡慕,而是幸灾乐祸,就盼着她生下皇子,然后她这个碍眼的存在便可以消失。 把清扬宫众人气得够呛,冯宁本人倒是不在意,只是苦恼无论太后,姑姑还是拓拔浚都把她当作易碎品一般,这也动不得那也动不得,每日只能在自己宫里稍稍走动,连多走一步也有人盯着。再加上太后和姑姑送的没完没了的补药,冯宁觉得自己快疯了。 苦着脸看着侍书端上来的安胎药,冯宁转过头,眼不见为净。 “娘娘,你喝一点吧!这是陛下特地吩咐的。”侍书叹了口气,她现在总算知道原来自家小姐也有任性的时候,每日劝她吃药就是一个大挑战。“你先放着吧,我待会子喝。”冯宁眼珠一转。 “不行,你上次也这么说,后来却自己偷偷倒了!”侍书一口拒绝。 “好侍书!帮我处理掉吧,我不想喝。喝那么多药,将来孩子生出来也会是黑漆漆的。”冯宁见一计不成,又哀求道。 谁知侍书毫不心软,依然沉声道:“娘娘,太医都说你身子太弱,陛下,还有太后和太妃娘娘无不是忧心忡忡的,娘娘自己怎么这么不上心啊!要是将来出事了,你叫大家怎么办啊!娘娘你要想着如今你可不是一个人的。” “行了,我喝!”冯宁抚了抚眉心,她都不知道侍书有唐僧的潜质,这些日子她已经把碎碎念发挥到了极至。 侍书见目的达到,满意地把药递给冯宁。冯宁接过,嫌恶地看看,闭上眼一口气喝下。 侍书见冯宁喝完。适时地递上一碟子梅子。冯宁忙拿了一个,塞进嘴里。满嘴的苦味才稍稍好些。 又拿了一个,才要放进嘴里。侍书便说道:“娘娘,这虽是好东西,你也不能多吃啊!”冯宁叹了口气,拿在手里地梅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惹得一旁的叶青青几乎要笑了出来。小说网。 “娘娘,你是不能叹气的,会影响肚子里地小皇子或者小公主的!”侍书又说道。 冯宁已经不知道怎么反应了,看了看,才勉强说道:“侍书,我想吃点银耳粥。”虽然其实不想吃什么,但是现在也只有这个才能支开侍书,松一口气。 果然侍书眼睛一亮高兴地说道:“娘娘想吃东西。真是太好了!奴婢这就去准备!”说完便匆匆收拾好离开。 待到侍书离开,叶青青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对冯宁说道:“你看侍书比你紧张多了。” “笑够没!叶青青小姐!”冯宁啐道。 “还好!”叶青青也不客气。 “你一点都不像是个侍女!”冯宁摇摇头。自己似乎只是请了一尊佛供着,侍女会地她都不会。她自己会的东西倒是和冯宁一般无二。再加上那份优雅的气质。因此冯宁认定叶青青的出身比她讲的富贵,只是她不说。冯宁也不问。直接告诉她,叶青青是可以交心地。幸好叶青青在外人面前很懂得尊卑之分,冯宁也随她去了,在宫里有这么个朋友,才不会寂寞无趣。 “你可不喜欢我像个侍女!”叶青青笑道。 “行了!” “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我应该担心吗?!”冯宁反问道。 “是没事!可其他人却”叶青青点到为止。 冯宁“哼”了一声,便不语。她何尝不知道呢,要说在北魏宫里怀孕事件最省心的事,根本就不必担心人家下药害你,她们可盼着她能好好生下来呢!要担心的只是生子以后的事“立子杀母”! 冯宁想想觉得烦了,还是决定不想,以后再说吧,最重要的是现在要有个好心情。 “青青,我们就看谁笑到最好吧!” 浣衣局里,李媛吃力地把最好一篮子衣衫洗完,交于专门晒衣裳的婢女,方松了一口气。 看看天色已晚,蹒跚地走回住所,也就是和那个碧漪合住的破败小房子。来到这里已经半月了,每日不是洗衣就是埃达讨骂,一生中吃过的苦加起来都没有这半个月多。这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李媛抚了抚肚子,幸好她还有最后一个砝码。 回到住所,碧漪早就已经在了,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李媛却不怕她,这半个月来虽然碧漪总是冷冰冰的,但却没有对她做过什么!比起其他浣衣局里动则对新人打骂指责地嬷嬷,碧漪算是很好的。李媛有些庆幸自己跟的是碧漪。 李媛一如以往地与碧漪打招呼,也知道碧漪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回应。 打开盖着地碗,却意外地发现今日的饭菜丰盛了许多。看看碧漪,李媛不敢问什么,只是默默地吃完,这算是她近日来吃得最好地一餐。 正当李媛要收拾时,碧漪突然走过来接过李媛手里地活计,硬邦邦地嘣出来一句话:“你歇着,我来!” 李媛吓得放下,默默地走到一边,看不出碧漪的心思和用意。 “你知道吗?冯贵人怀孕了!”碧漪看似无意地说道。 李媛一听这个害她沦落到此地仇人怀孕,立刻变了脸色,眼泪怔怔地流了下来,这下她该怎么办,翻身似乎不如想象中容易。 碧漪转过身子来,定定地看着李媛,半响说道:“你觉得我几岁?” 李媛摇摇头,不敢回答,碧漪看起来应该是个六十岁的老妪。 “我知道你不敢说,我看起来是很老,可我只有三十多岁啊!“碧漪悲凉地自嘲。 李媛不由大吃一惊,连拭泪都忘了。她万万想不到碧漪就只有三十几岁。 “那不是和冯太妃差不多吗?可是”李媛脱口而出。 这次是碧漪变了脸色,浮上了愤恨之色,狠狠道:“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落得这个地步!”“嬷嬷!”李媛唤道。 “这下你知道了,我之所以活到今天就为了复仇,如今你和我目的一致,都是扳倒姓冯的,我可以助你,但事成之后,你要帮我报仇!”碧漪有些激动。 李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又怕是他人前来试探,便想要淡淡地带开,待观察一阵再说。 “你不相信我,也难怪!”碧漪感觉到了李媛的怀疑,却不惊惶“你可以不信,我顶多等下一个机会,你等得了吗?” 李媛惊诧地看向碧漪,她不会是发现了吧。 碧漪神色自若地说道:“我家是医药世家,这个喜脉还是知道的。你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李媛松了口气,却不知如何回应,有些诧异地看向碧漪。 “记得,要想在宫里好好的,你就是一个月!”碧漪此时异常认真。 李媛不由自主地点头,她肯担了这么大的风险,自不是试探。 “为何是我!” “你够聪明,而且我也等不起了!” 一问一答中,两人正式订立了盟约。 碧漪扶李媛坐下,嘱咐道:“立子杀母其实不用担心,相信冯家的那两个女人也这样想!你现在就是好好地保养身子,你的那部分工作我会安排,我们的成败全看你的肚子!” 李媛知道碧漪在宫中数十年,比她有经验的多,认真地听着。 “至于你怎么回去,我们得好好计议一番,免得像你上次一样弄巧成拙!”碧漪最后说道。 李媛想起自己上次那个不仅没有把自己送上青天,反而沦落地狱,不由脸一红。更是对碧漪更是信服了一分,毕竟她现在也别无选择了。 我要票票,不贪心的,普通的推荐票 第三卷后第三十三章谋 常太后进宫当皇帝的乳母前夫家在极北之地,那时就养成了每日里都喝新鲜羊奶的习惯。后来进得宫来,除了极惊险的几次,常太后都还是保持了这个习惯。 如今当了保太后,大权在握,太后要喝新鲜羊奶,下面的人自是不敢轻心。那拓拔浚又是个极孝顺的人,无奈父母均早亡,于是便把常太后当作亲生母亲般孝敬,特意叫人在宫中畜牧场养了许多上好的母羊,以供太后饮用。 这一日常太后如往常一般饮用了羊奶,谁知刚刚喝完没一会便昏了过去。 周围侍女内侍都吓得不知怎么是好,幸好那时乙太妃和冯太妃都在,一面命人火速去宣太医,一面又命人去请拓拔浚和冯宁。 拓拔浚此时还在早朝中,待到王遇一把消息传到,大惊失色地匆匆扔下朝臣赶来。 正好与冯宁碰见,本想快走去,但考虑到冯宁的身子,又只得叫了宫车抬去。 两人来到离宫,恰是太医刚刚诊治完备。 冯宁定睛一看,常太后躺在床上,脸色发白,微微冒着冷汗。而那个太医正是给冯宁上回解毒的太医李正,因着上次解毒有功,拓拔浚龙颜大悦,升他做了太医令,掌管手下数百名太医和各色学徒,医药作坊。 上次的事,李正大略也猜到了一些,但是明地没有说什么。冯宁后来遣张佑去探了探,很满意,便是彼此心照不宣了。 拓拔浚烦躁地问道:“到底怎么了?!”他的宫里怎么尽出这种事,不由狠狠瞪向那群跪着已经瑟瑟发抖的宫侍。“臣无能!”李正却是火上添油。 “你!”拓拔浚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既然无能。。要你何用!” 冯宁看他怒气满天的样子,只得上前劝道:“浚哥,息怒!等太后好了处置就是了!” “都是一个个无用的奴才才会这样!”拓拔浚还是余怒未消。又是一阵破口大骂。 “请陛下恕罪!”冯宁却是跪下请罪。 “你这是干吗,你不知自己地身子啊!”拓拔浚慌忙扶起她。“你还让我再担心一个啊!”“臣妾受皇命管理后宫,却致使太后昏倒,一切都是臣妾的错!”冯宁句句都很是得体。 而拓拔浚却听得十分地不舒服,只得放软了语气,叹道:“朕知道了。等母后醒了再说就是了!你也不要这么说话,你不难受,朕听着难受!”自己听惯了冯宁对自己就如普通夫妻般称呼,突然间变了称呼,感觉心是缺了一块,怎么都不是滋味。 “你怎么说?”拓拔浚终是看向李正。 李正恭声答道:“太后娘娘脉象平和,臣诊不出太后娘娘是得了何病。问了两位太妃娘娘,太后娘娘饮用羊奶前都是好好的,臣怀疑问题在羊奶里。可是无论臣怎么查都查不出有毒,想是天下地奇毒千奇百怪,就如同上次贵人娘娘中的望月鳝般。臣现在也束手无策。请陛下容臣再去医书偏方细细查找一番。” “羊奶?!李太医说是羊奶出了问题,可这是太后每日都要喝地。每日都是宫中专门的母羊新鲜供应。无论养羊还是送奶的人都是老人。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冯宁皱起了眉头,这都是她亲自安排的。不会有事地。再说太后远在离宫,又不是左右朝政的权后,又没有什么家族之类的,应该不会有人要害她!难道是!冯宁睁大了眼睛,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矛头指向的只能是她自己。就算扯清了不是她做的,但是管理不善,无疑都在太后和皇上心里留了一个差。 真是好毒的计策!冯宁不由得一阵头疼,看向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姑姑冯婉。却见冯婉对她使了个眼色,冯便软倒在地。唬得拓拔浚赶忙扶住,抱到另一间屋子,让李正也来诊视。 李正一搭上冯宁的脉象,便知道是怎么回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绕又介事地说道:“娘娘无大碍,只是忧心过重方才晕倒,只要休息片刻便好!臣再开些补药就是了!” “真的没事!”拓拔浚不放心地确定道。 “是!”李正又不好说出实情,只得再一次坚定地回道。 冯婉适时说道:“陛下还是去看看太后吧,宁儿这里有我呢!” “那就拜托太妃娘娘了!”拓拔浚又不放心地看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地冯宁一眼,方才又急急出去。李正自是跟了出去,而那些内侍也被冯婉以清净为由遣了出去。 “好了,没人了!”冯婉坐到床边。 冯宁睁开眼睛,支起身子,急急问道:“姑姑你这是!”“跳出是非之外,这是个阴谋!”冯婉解释道。 “可太后!”冯宁有些担心那个一直很疼爱她的慈祥长者。 “不会有事的!下毒者意不在此!” “那在哪里?是我吧!” “应该是,可是太后和陛下都那么疼你,你又有身子,根本不受影响。我也摸不清下毒人地目的。” 冯宁闻言松了口气,方才问道:“那我怎么办?” “旁观,无论怎样你只能旁观!”冯婉嘱咐道。 冯宁想了想,点头。 “你就睡会子吧,我出去看看!”冯婉见冯宁点头,才说道。 冯宁闻言又闭上了眼睛。 冯婉回到常太后屋里,却见一个常太后身边地小太监向拓拔浚禀报什么。 “太妃娘娘,宁儿怎么样了?”拓拔浚见冯婉出来便问道。 “睡熟了,我看就别吵她!太后怎么样了?” 拓拔浚不由面露一丝安慰,说道:“母后身边地小全子推荐了一位年长的宫女,说是家里世代都对毒术有研究,朕已经叫人去叫了。” 见冯婉还是迷惑不解,乙太妃好心说道:“这个叫碧漪地宫女我也是见过的,是宫里几十年的老人,治好了好些人,都是些别人都没见过的方子。兴许就能治好太后。” “那真是菩萨保佑了!”冯婉展颜道,心里却是越来越迷惑了。她似乎已经看见了一丝曙光,又一次浸入黑暗中。 话说回来,碧漪,怎么这么巧啊!不过应该是同名同姓的吧,毕竟当时她不可能活着! 今天有事,更得晚了,但还是要票票,推荐票!果然一呼吁,就增加了,说明还是有潜力!宁儿谢谢各位! 第三卷后第三十四章告诉 没一会碧漪被匆匆领了来,冯婉一见是个满脸风霜的老妪,便放下了心,就算碧漪活着也只是三十多岁,怎么可能是一个六十左右的老妪模样。 “奴婢碧漪叩见陛下,太妃娘娘!”这个碧漪一进门便恭恭敬敬地对着拓拔浚,冯婉和乙太妃磕了个响头。 冯婉终于完全放心了,这个碧漪肯定不是那个碧漪。印象中的碧漪骄横跋扈,所有的人都不放在眼里,尤其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怎么可能恭敬地行礼。 “你去看看太后!好了朕重重有赏,要是医不好你就看着办!”拓拔浚摆摆手。 碧漪闻言,恭谨地点头,上前细细把脉,半响才轻松地说道:“启禀陛下,太妃娘娘,太后娘娘是喝了生病的羊产的奶才会如此,只要煎些生山楂便可以了!” “你确定?”冯婉问道,一个不好可是掉脑袋的。 “奴婢确定!”碧漪回道。 拓拔浚拿不定主意,看向李正。李正思虑一分便说道:“陛下,山楂吃了是无事的,试试也无妨。” “那好吧!李正你叫人煎来试试。” 李正忙答应离去。碧漪则安静地侍立一旁,让人看了便是个极懂上下分寸的。 没一会,李正便捧了一碗进来,让拓拔浚和冯婉,乙太妃过目后,递于常太后的贴身侍女和衣。 和衣小心地把药慢慢喂进常太后嘴里。因是昏迷着,足足一刻钟方才喂完,中间还洒了不少。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冯宁见差不多,便下床出来。却刚好看见常太后睁开了眼睛。 “你真是福星,一来母后就好了!”拓拔浚高兴地拉着冯宁的手道。小说网。 “应该是太医用药得当。”冯宁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谦虚总是没错的。 “都有用!那个碧漪你便先留着侍奉母后。待母后病好以后再说。”拓拔浚看向碧漪。 碧漪忙磕头谢恩。常太后醒了,看屋里这么多人围着。自要问起情由,众人一阵解释,又是一阵忙乱。 好在常太后心疼拓拔浚和冯宁守了这么久,便撵他们回去。余下冯婉和乙太妃两人还是不放心地陪着。 也是碧漪的方子虽简单,却很有效。常太后一日好似一日,每日里冯宁和拓拔浚去请安也看得欢喜。冯宁心里着实不信会有这么巧地事,便遣了张佑去悄悄调查,可怎么也没有结果,似乎一切都显示这是个巧合。 因着常太后喜着碧漪医好了自己,便作主讲碧漪留在身边,这本是小事,冯宁也没在意。 日子便是如此缓缓而过,所有的好似没发生过。一片平静。 这一日,常太后经过太医诊断终于是完全好了,在慈宁殿闷了许久。常太后便邀了冯婉,乙太妃一同到御花园走走。碧漪因深得太后宠信。自然是陪侍在一旁。 “太后这几日身子真是好多了!”乙太妃在路上便说道。她因着女儿嫁得好。放了心中大石,越发地开朗起来。与各宫各殿的关系都很是不错。一扫以往地低调。“本宫也觉得好些了!”常太后笑道。 冯婉接道:“那都是太后洪福,看前些日子陛下多担心啊!太后可好了。” “唉,都是本宫拖累他了。陛下和宁儿都是孝顺的孩子,这一点本宫知道。”常太后走得有些累了,便寻了一个亭子坐下。其他人自是跟进。 “对了,婉妹,宁儿最近身子怎么样啊?”常太后关心地问道。 “好着呢,就是人懒懒地!” “听说上次本宫病倒时,还愁得昏倒了,这孩子!”常太后感慨道。 “那是宁儿孝顺啊!“乙太妃因着与冯家结亲,也去了许多的规矩,叫得也亲密多了。 “本宫自是知道!”常太后回头对和衣吩咐道“你去清扬宫一趟,带些补品,还有让宁儿以后不用每日都来请安了!她自己身子要紧。” 和衣领命而去,冯婉终是放下心来。 “要本宫说,这次多亏了碧漪,那些个宫里的太医也不知养他们做什么子!” 碧漪忙欠身道:“都是太后洪福齐天,奴婢只不过知道一些偏方。” “本宫就喜欢这懂礼仪的,又知进退的!” “太后看上了,碧漪自然是极好地!”冯婉也拍了一句,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个碧漪总给她不好的感觉。 “太后要不要赏她些什么!”乙太妃这时也开始凑热闹。 “不错,本宫是要赏,碧漪你说吧,要什么本宫答应!”常太后也兴致昂然,只有冯婉觉得隐隐的不安,皱了皱眉头。碧漪忙推辞道:“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治好了本宫,本宫自是要赏的,没的叫人说本宫小气!”常太后知道许多人都看不起她这个乳母出身的太后,所以除了不予理会外,处处便要求自己有大家风范。 碧漪闻言,猛然地一跪:“奴婢求太后一件事!” 大家都被她唬了一跳,常太后诧异地说道:“好好的,你起来再说吧!” 碧漪摇摇头。 “那好吧,本宫不勉强!你说!”众人都感觉她要说地事不寻常,冯婉更是皱紧了眉。 “太后,奴婢在浣衣局中带的婢女似是怀了身子,事关皇家血脉,奴婢不敢擅自作主,又怕她久在浣衣局劳作,伤了身子,因此恳求太后作主!”碧漪急急道来,语气都带着一丝煌然。 众人脸色齐齐大变,常太后呼地站了起来,乙太妃也是一惊,冯婉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终于明白原来这就是所有的缘由。 “此话当真!”常太后厉声问道。 “奴婢不敢撒谎!奴婢是探了她地脉象,才发觉她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了。”碧漪必恭必敬地答道。 “那不是跟宁儿一样了!”常太后皱眉道,拓拔浚目前还没有子嗣,她自然着急,但也不会冒然就不明不白地认下。 “太后,此事事关重大,还是查清楚了!”冯婉轻声说道。 常太后连连点头:“本宫也是这么想!” “那个叫什么名字?”常太后想到便问道 “李媛!” 常太后听了便向身边地小全子使个眼色,小全子会意地去了。 一时间众人都失去了散心地情趣,冯婉更是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竟是李媛,果然不简单啊! 不好意思,昨天看李清照,来不及更新了,今天补上 向各位大大征求宁儿孩子的名字!谢谢! 第三卷后第三十五章回来 “就这些!”常太后静静地听完小全子的话。 “是!奴才去查了,李媛确实是怀了皇种,因着冯贵人,才被陛下打入浣衣局。”小全子不明所以,抬头看看常太后。 “好了,本宫累了,你下去吧!”常太后淡淡地说道。 小全子忙着告退。 “和衣。”待小全子走后,常太后方叫贴身侍女“你怎么看!?” “他没说实话!”和衣回道。 常太后失望地叹了口气:“真想不到啊!”“要不要遣了他?”和衣问道。 “留着,本宫还想看戏呢!”常太后笑着摇头,她一开始在宫里也是下人,想在她眼皮子底下搞鬼真是把她看得太简单了。 和衣点头,默声不语。“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本宫。” “是。”和衣答道“李媛在书库里用了燃情勾引了陛下,陛下因她的设计才把她发往浣衣局的。这中间冯贵人并不知情。” “本宫就知道这样!宁儿这孩子本宫还是知道的,怎么会这样。上次的事本宫也有所耳闻,这么个狐媚子,陛下不下旨,本宫也要下旨。”常太后叹了口气,又说道“到底是陛下气糊涂了,忘了给她灌药,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麻烦。”常太后进宫前的夫婿便是因着别人的勾引方才休弃她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位高权重,常太后心里还是耿耿于怀,自是把李媛也看作那一等人。小说网。没有任何好感。 “那太后,这事?”和衣低声问道。常太后皱了皱眉,半响方才叹道:“算了。毕竟有了陛下的孩子,随便封个美人吧!” 和衣正要领命而去。却又被常太后叫住:“叫王质找个偏点的宫殿,免得宁儿看了不舒服。你也把本宫地意思跟宁儿说说,免得她沉 “是!”常太后看着和衣匆匆而去的身影,又叹了口气。这时正好碧漪端茶进来。 常太后便看着她,碧漪被看得有些毛毛的。却又不敢问,只得低头。 “好了,本宫寻思着李媛身边也要有个人,本宫看你就不错,你就委屈一下吧!“常太后半响和声道。 碧漪忙点头连称不敢,推辞几次方才接下。 傍晚时分,李媛被封为美人地懿旨便下来,安排她在宫殿角落的采葛宫。李媛又终于坐在了主子地位子上,看看明亮的天空。她在那个昏暗的地方多久没看见了! “宝宝!你一定要是男孩子,一定要争气!娘就全靠你了!”李媛轻抚肚子。 周围的侍女太监都是人精,自是知道她的事情。对她很是不尊重。 李媛也没有生气发火,她知道她现在只能“忍”!默默地忍受。静静地等待着碧漪地到来。 拓拔浚知道这件事。还在御书房批改奏则,听得王遇说起。方皱眉道:“怎么会这样!”语气里多是不快。 “这是太后下旨的。”王遇恭声答道。 “确定了吗?”拓拔浚问得没头没脑。 “是,太医已经看过,有一个半月。”王遇倒是清楚地答道。 “那应该是那个时候的!”拓拔浚叹了口气“算了,母后这么办就这么着吧!” 说完丢下笔,说道:“去清扬宫!”上次宁儿便很生气了,这次该是怎样啊。还是去看看吧,终是不放心。 匆匆来到清扬宫,却意外地看见冯宁很平静地念诗。 “宁儿,你这是做什么?!”拓拔浚小心翼翼地走近问道。 冯宁抬头,笑道:“胎教啊,我希望孩子将来可以精通文墨啊。” “这样就行了啊?!”拓拔浚指着书笑道。 “当然。”冯宁白了他一眼,要是在现代她可以买好多好多的胎教工具。这里也只有自己人工制造了。 “你来念吧!”冯宁眼珠一转,把书递给拓拔浚。 “朕!”拓拔浚接过书,好奇地问道。 “对啊,就是你,免得到时候孩子出来不认识你!”冯宁又白了他一眼。 “好!朕念!”拓拔浚见冯宁没有任何异样,也兴致勃勃地接着念。 半个时辰以后,拓拔浚方才求饶道:“宁儿,可以停下来了吧!嗓子冒烟了!” “喝吧!”冯宁一笑,拿起茶杯递给拓拔浚。才不是不介意呢,这也算是小小惩罚。 拓拔浚没有接,就着茶杯便一阵狂饮。 冯宁又是展颜一笑,分外好看,拓拔浚有些呆住了。 “怎么了?”冯宁举手在他眼前晃动。 “你不生气?!”拓拔浚脱口而出。“生什么气?”冯宁故作不知。 拓拔浚见状叹道:“你明知道!” “已经气过了!” “什么时候,朕怎么不知道?” “就是上次啊!”“上次和这次” “就是同一件事,我才不会为一件事生两次气呢!”冯宁娇声道。 拓拔浚看她的脸色,就如同她说的一般,放下心来。两人又重新说笑起来,心底对冯宁的胸怀又心疼了一分。 冯宁也笑得舒心。这次事虽然是李媛搞出来的,她恐怕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一个女人在宫里婆婆不疼,丈夫不爱还能怎样。没有多大的威胁,还不如大方一点。 今天一天都在赶文,大家票票!晚上还有一章 第三卷后第三十六章情事 冯宁因着肚子渐渐大了,而常太后又免了请安,便不大出门了。整日里窝在清扬宫里看书抚琴下棋,倒也恰意。冯婉倒是经常来看看,常太后也时常赐下补品,而拓拔仪也经常进宫来探视。冯宁的日子过得也不无聊。 拓拔浚更是每日必到,就算是偶尔到别处过夜,也会先来看看。让冯宁的心好受多了,她自是知道不能一直霸占着,否则就算拓拔浚保她,众人也会说她。还不如把拓拔浚的身子放出去,心在她这里就行了。 这一日晚上拓拔浚难得没有来,冯宁一个人看会子书,便觉得无趣。看看四周无人便悄悄地晃进了宫殿附属的小厨房。 却见侍书和侍画正在与莲花调笑,而莲花满脸通红。 冯宁好奇心起,便顾不了许多,躲在一边支起耳朵偷听。 “莲花姐,那个李奕真有你说得那么好啊!”侍画说道,她也是难得有这个好奇心。 莲花脸又红了许多,侍书便笑道:“当然了,要不然莲花姐会得了相思病。” “你说什么呀!”莲花便羞得向侍书一拳打去。 侍书在侍画得掩护下一边躲一边调笑:“本来就是,要不然你每日都跑去偷偷看他干吗?” “你还说!”莲花轻啐道。 此时侍画正色道:“莲花姐,你要是真的喜欢,何不挑明了。” 莲花听了,叹了口气:“我只是个小小的侍女,怎么配得上啊!”“有什么配不上的。你要就跟娘娘说,让娘娘给你作主!”侍书劝道。莲花只是摇头不语。 侍书和侍画也微微叹息,虽这么说。,.。但她们终究是下人,顶多就是个妾罢了。难得有好姻缘。好在她们二人早已决定一辈子在宫里陪着小姐,对这方面倒是毫不在心。 冯宁听到这里,便又悄悄地离去,转身却看见叶青青也站在她的身后偷听。 向她摆摆手,叶青青便扶起冯宁悄无声息地回内殿去了。 冯宁回到内殿。慢慢地扶着叶青青坐下,肚子大了行动什么地都不方便了。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叶青青笑道:“大概我没来前就已经这样了。” “那么久!”冯宁诧异地叫道“我怎么不知道?!” “大约是怕你责怪,便瞒着你。”叶青青叹道。 “我有什么好责怪的,我为她作主便是!”冯宁沉吟半响说道,要不是莲花当日舍命在染布池里救下她,她早死了,这个大恩不能不报,只不过举手之劳。当然要如她愿。 叶青青睁大了眼睛,叹道:“看来你比我看到地还要好。” “不用逢迎的,你要是看中谁。我一定保得你风风光光地赐婚。”冯宁白她一眼。 “等等吧!我倒还可以,你地那几个侍女倒是”叶青青说了一半便闭了嘴。 “我又何尝不知。可侍书侍画她们是宁死也不肯。你也帮着劝劝吧!至于莲花二十五了,是该嫁人了!” 叶青青闻言点点头。 “明儿你把李奕叫来。我探探,要是情投意合就再好不过了!” “恐怕没那么容易,李奕出生赵郡李氏,又身任宿卫监,莲花只是女奴,双方差太多了。”叶青青皱眉道。 “又是一个世家!”冯宁叹道。 “这都是几代帝王和崔浩努力的结果。”叶青青冷笑道。 冯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究竟是什么出身。她自己知道这一些也是当年姑姑讲起太子晃的时候方才细细告诉她的。北魏政权建立之初,一方面多次优诏征召,甚至以武力强迫汉族士人入朝为官,参定律令;另一方面又在沿袭十六国政权的传统,通过武力征讨和强制迁徙等手段,消除地方上潜在地割据势力。北魏王朝对征服区域的地方大族“待以客礼”或“待以国士之礼”这并不仅仅是一种表面上的礼仪,而是包括了徙豪望、授官爵、给田宅、赐奴婢等实际内容。通过这一方式,北魏王朝把各种纷乱无序的地方势力逐步纳入了统一的行政体制当中;这一过程实际上是对北方世家大族的重新选择和沙汰,而选择的主要标准是对北魏的效忠程度。经过重新分化组合之后,北方大族的状况发生了很大变化,一些原本在地方上颇具实力地豪强,在重重打击下归于沉寂,而一些自身宗族势力并不强大,但具备一定文化素养的家族,则在王朝的扶植和造就之下成为一时盛门。其中清河崔氏便是佼佼者,崔氏当时最有名地崔浩还曾为太子晃的老师,致力于“分明姓族”“整齐人伦”“复五等之爵”力图将中原士人纳入北魏新兴地王朝体制,但他走得太远,超出了自身地实力和北魏王朝所能容纳的程度。便引来了”国史之狱”间接地也害了太子晃,清河崔氏从此便有些寂寞了,如今拓拔浚登基,因着父亲地死对崔氏还有些心结,估计崔氏还要寂寞好久。但是崔浩一开始的所为倒是促使了许多汉人世家的崛起。赵郡李氏便是其中一个。不过听说李奕因着喜欢武艺,结交的都是些江湖武人,并不显有名声,真正有名的是他的兄长李敷。是有些难办了,李奕这关过了,李敷也不好办啊! 叶青青奇怪地看着发呆的冯宁,唤道:“你怎么了?” 冯宁回过神来,决定还是相信叶青青,毕竟她连这些话都没顾及地在她面前讲起。 “我在想大不了,就让莲花入我冯家,我就不信他们李家还嫌弃。”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总要当事人问过,一头热可不好。就算勉强凑成,还不是一场空。”叶青青似有感叹。 “我知道,所以才叫你明儿宣李奕去御花园,我探探。” 叶青青点头,突又神秘地笑道:“那个李奕可是美男子,你可不要自己动心啊!”“你当我没见过啊!”冯宁白了她一眼,又可气又可笑。李奕身为宿卫监,她当然见过几次,不知怎么的他的眼光让她非常不舒服。至于美男子之类的,老实说虽然是不错,但比起哥哥,拓拔浚和李冲,都是有点距离的。也不是不够俊美,缺了点独有的气质。 注:李奕筒子历史上是冯太后的一个男宠,很有名的,也很有才。我这里写的话,就把他pass了,还是拓拔浚和李冲比较好,谁让我是作者。 不食言地来更新了,票票!还有一两章小孩就要生了,名字征求!急!关于girlh灵的疑问,我也不清楚,等我周一去问了编辑再转达 第三卷后第三十六章凤求凰 李奕自从清扬宫的侍女传讯以来,整个人便处于亢奋状态。他很早就听说过冯宁,同在世家自是一早就知道这个众人口中的小才女。李奕当时也是一笑而之,他正迷恋着各式武功招式,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不在他兴趣范围之内。后来就是听见冯家全家被抄,男子砍头,女子籍没入宫也只是感慨一番世事无常,滴几滴兔死狐悲的眼泪。 李奕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直接见到冯宁的机会。那年他不顾兄长的劝阻,执意要进入宿卫,只有军队才可以给他真正意义地发挥所长。没意料地在宫中听到了冯昭仪的侄女冯宁,因着少年心的好奇便偷偷去看。直到现在李奕都在后悔当时的好奇心,那一看就是万劫不复。那个湖边,明媚的少女,手持书卷,微风吹起那淡绿的裙边,最是那一双翦水秋眸让人心动不已。 从此李奕鬼使神差地对她留了心,时时刻刻地关心她的举动。如果她是普通的胭脂俗粉,他也不会如此深陷下去,只是她是天外飞来的奇女子,他无力阻止自己的沉迷。但他又清楚的知道在她身边的人不会是他,一个比他尊贵得多的少年早已占据了这个位置。 李奕感觉痛苦非常,便拼命避开。直到再见她已是那人的宠妃。他的痛苦并没有减低半分,一闭上眼浮起便是那双翦水秋瞳。如今他已经二十几岁了,兄长一个劲地催着他成婚,他知道无可奈何,只是这世上还有这般女子吗?不敢昭示他人,只能深埋心间。兄长知道定骂他痴心妄想。陛下知道他觊觎他的爱人定要将他治罪。这番痛苦到何时是个头? 只是待会就能近距离地看见那个人,而不是远远地旁观,李奕不由扯开一抹笑。此生已足矣! 从清扬宫出去没走几步就是御花园中一座亭子,除了叶青青冯宁并不告诉她们是什么事。只是命那三人也跟着来到亭子里。 一半是关心莲花,一半是好奇心起,冯宁静静地等待着李奕的到来。 “臣李奕叩见娘娘!”李奕果然来了,看来他对莲花还是有意的。,.。冯宁压根就忘了她宣的话也不敢不来,何况她还半点都没说过有关莲花地事。 “平身!”冯宁表面上还要装作淡然。心底却是好奇不已,李奕虽然听过,也见过,但没有好好观察过。李奕抬头起身,冯宁的感觉只是这真是一个美男子,虽说比不上哥哥,浚哥和冲哥,但对一般少女的确够有吸引力。 “李将军不必多礼,坐下就是!”李奕也不推辞便挑了个位置坐下。开始有些贪婪地看着冯宁。依然那么美,那么超然,只是凸起地肚子有些碍眼。 冯宁赞赏地点了下头。看来不是个扭捏的人。回头看去,莲花似有所觉。脸上泛起淡淡地红晕。其他三人则是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李奕。 “李将军家中可有妻室?”冯宁试探地问道。 李奕心一跳。拼命按下,假装淡定:“臣家中并无妻室!” 冯宁自是听出了他的激动。心中一喜,看来这件事成了七八分。 正要问时,突听李奕说道:“娘娘,如此美景,不如臣赋曲一首应个景,以献给娘娘。”声音里似是下了很大决心。 冯宁虽觉得意外,却也点头,早听说李奕除了武艺,那一手琴艺更是了得,一直想见识却无机会。今日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李奕便拱手回房取琴,冯宁知道精通琴艺之人总有一把相配的琴,也不怪罪。 没一会,李奕便回来,也带来一把乌木琴,不大招呼便自顾自弹起。 侍书和侍画有些皱眉,莲花早已沉浸梦中不知今是几何,看来真正欣赏琴曲地也只有冯宁和叶青青了。 两人闭目听了一会,几乎同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互看了一眼。这分明是汉时司马相如为卓文君弹的一曲凤求凰!他怎么敢! “行了!”冯宁一声大喝。 李奕猛地挑断几根琴弦,也因此停下来。 冯宁努力地平复了情绪,方说道:“李将军,本宫有些累了,你先下去。”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其余几人连忙上前扶住她。 留下李奕一人呆在原地,半响狠狠地把那把珍贵的乌木琴摔在地上。 “想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痴心妄想!”回到了清扬宫冯宁方恨恨地啐道。莲花早被她打发到厨房去了,估计这会子还做着美梦呢。也难怪,莲花对这些琴棋诗书几乎不懂,自是不明白刚才的事。 侍书和侍画也很不忿,她们虽然刚才没仔细听,但也知道原委。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觊觎娘娘。 “那么生气干吗!这样说明你的魅力很足啊!”唯有叶青青还在调笑。 “你怎么这么说话!”侍书反驳道,这个叶青青总是那么没上没下的,比起以前的侍琴和侍棋还厉害。 “算了,给莲花另找一个,这个就揭过不提了。”冯宁烦躁地摆摆手。 “别呀!还是全了莲花这个愿好!”叶青青反对道。 “可李奕他” “这样才能让他真正死心,皆大欢喜!” 冯宁听了也觉有理,沉吟半响,又复想起莲花的痴状,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找个时间跟浚哥说一声,任莲花为义姐,从冯家出嫁就是。” 冯宁转身望向窗外,发现天色有点暗了,便说道:“对了,浚哥来时禀报一声。”不知为何拓拔浚和李冲地喜欢只觉得心底很甜,这个却觉得讨厌烦躁。 拓拔浚此时正往清扬宫走去,却在清扬宫不远迎面遇见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子。 “臣妾叩见陛下!”那个女子盈盈一拜。 拓拔浚知道她就是李媛了,虽然面容有些模糊了,但在宫中大着肚子的除了宁儿就是她了。 “你不在房中好好养着,跑来这干吗?”拓拔浚虽说对这个女人没有兴趣,还有点讨厌,但她肚子里毕竟是他地骨肉。 “臣妾谢陛下关心,太医说了臣妾要多走走!臣妾才出来的。”李媛得体地回道。她自封为美人以来,也没有见过拓拔浚一面。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便与碧漪定计,每日黄昏都在拓拔浚必经之路守株待兔。不知运气怎么地,今日方遇见。 “走走也可以回去了!”拓拔浚不在意地说道。他也要赶着去清扬宫,此时宁儿一定在等他用晚膳。 李媛地心底似是扎进了一支利剑,就算是厚此薄彼,也欺人太甚了。面上却依然是那个略有羞涩的笑容,又是一拜:“臣妾告退!”拓拔浚刚走了几步,却听得后头李媛地一声惊呼。回头看去李媛已倒在地上,血从双腿之间流下。 拓拔浚也慌了神,急急跑过去:“到底怎么了?!” “李娘娘不小心滑了一跤。”王遇不复以往的镇定。 “什么!”拓拔浚大叫一声,不由得走近抱起李媛“你还好吧?” “臣妾恐怕就要生了!”李媛面色苍白,止不住地盗汗,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拓拔浚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形,一时慌了手脚。 “陛下,还是找个地方,请太医和产婆。”王遇在一旁提醒道。 “对对!去清扬宫吧,那里近!”拓拔浚也没想那么多便抱着李媛向清扬宫快步走去。 王遇想要说什么也只得住嘴,但他分明看到李媛那一抹得逞的微笑。 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三卷后第三十八章烦 冯宁愣愣地看着拓拔浚抱着一个血人,急匆匆地进来。也不及打招呼便让王遇去安排太医产婆,让张佑安排静室。 “这是?”冯宁回过神上前问道,好像有大事了。 “李媛!她要生了!”拓拔浚把李媛放在春凳上,方拿起桌上的茶盏猛地灌入。 “你慢点!”冯宁轻轻拍着拓拔浚的后背,拓拔浚安慰地笑笑。两人都没注意身后李媛愤恨的目光。 “陛下,娘娘,准备好了!”此时张佑和王遇同时现身。 “快!快!抬了去!”拓拔浚指挥着几个太监抬起春凳往张佑准备好的房间去。他也不放心地跟了去。 一时间忙乱不已。 冯宁这才真实地感到那份紧张,李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要生也在她宫里生呀。而且她的预产期应该跟她是一样的,怎么会提早了一个月。难道是早产?怎么又偏偏在拓拔浚身边?这一连串疑问让冯宁分外烦躁,对着叶青青使了个眼色,叶青青会意地走向刚才跟着拓拔浚进来的几个小太监。 冯宁在内室也听得到李媛的痛呼,翻了几页书,就烦得看不下去。狠狠地扔随梦。 “怎么,生气了?”拓拔浚在一旁问道。 冯宁转向拓拔浚,有些愤怒地说道:“你怎么还在这!你不是应该在那儿守着吗,人家在那里拼死拼活为你生孩子!” “恐怕朕去了,你才真的生气了!”拓拔浚笑道。 “你”冯宁无话可说。的确现在看着李媛在她宫里生孩子,她里就积了一肚子火。要是拓拔浚再心心念念地受着,恐怕她就要崩溃了。 “朕是路上撞到她。她早产朕也有责任。一时没想到才抱到这里来的。”拓拔浚走进搂住她,叹了口气解释道。。 “你撞了她?!”冯宁回头皱眉问道。 “是她自己不知怎么的摔了一跤!” “是这样啊,挺危险地!”冯宁的火慢慢下去。不管怎样李媛也在生死关头。她有什么好计较的,只不过太巧了!这世上不可能有这样地巧合。 正在这时。李媛又是一阵痛呼,冯宁感觉汗毛倒竖,不久以后自己便也要经历这般苦痛。以前只是想想没有那么恐怖,今日可算是直面,真真是光听就害怕。古时候又没有麻醉针。剖腹产,别说疼不疼了,命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个问题!到时她该怎么办啊?!虽说哥哥送了几个有经验的仆妇进来,宫里又有太医和稳婆,但心头还是惴惴地。 “怎么了?” “突然有点害怕!” “不会有事的!”拓拔浚越发搂紧了冯宁。他的心也惴惴的,他的母亲便是生他地时候血崩死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吧!”冯宁拉起拓拔浚的手,向那一间屋子走去。 “生了!生了!”这时迎面跑来王遇,完全失了平日的沉稳。 “怎么样?男孩还是女孩?”拓拔浚一把抓住。他登基已经四年,至今还没有一个儿子。无疑是给那些蠢蠢欲动的宗室勋贵一个打击的借口。如今若是一举得男则是一下子堵住了那些人的嘴。冯宁也屏住了气,要是男孩,以李媛不甘寂寞的个性。事情就复杂了。 “是小皇子!虽然早产了但看起来跟足月一样。”王遇话中有话。但拓拔浚却兴奋地没有听出什么,冯宁却是留了心。皱了皱眉。 “宁儿。跟朕去看看!”拓拔浚兴奋地向前急急走去,冯宁只得跟上。心底一个疑问始终缠绕。 拓拔浚从稳婆手里接过白白胖胖的孩子。心情好得不得了,他终于也当上父亲。对着这个孩子的笑脸,一丝感动涌上来。 “望陛下赐名!”这个稳婆也大胆。冯宁定睛一看,分明是碧漪,她怎么也来了。好像是约好似地。 拓拔浚哈哈一笑,挠挠头:“朕太高兴了,一时想不起!宁儿是个才女,就帮着取一个。” 冯宁也瞧过来,的确是个很可爱的婴儿,一时也兴起,但又推辞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关系,朕叫你取就取!” 冯宁沉吟片刻,还是决定沿用历史,笑道:“就叫弘吧!” “拓拔弘,好名字!”拓拔浚满意地又是一笑。“浚哥,李美人替你生下了长子,你也该赏一赏!还有太后和太妃那里也要去报喜啊!”冯宁见拓拔浚把正事都忘了,心中有些不忿,但还是提醒道。 “看朕都忘了!宁儿怎么看!”拓拔浚笑道。 冯宁无法一面遣人去离宫各殿报喜,一面说道:“我看就生李美人为从三品地夫人,在后宫众人之上。“好,就依宁儿!”拓拔浚不在意地回道。 冯宁笑笑,命满心不愿的侍书去传旨。众失之失地滋味,并不好受。你不是一直想上位吗,就如你愿! 第二日,李媛就移回采葛宫。侍书夸张地把她用过地东西都处理了,冯宁也没阻止,看着挺舒服。 后面的几天,整个皇宫都在为皇长子地诞生而欢庆,无论太后还是皇帝对李媛的赏赐都是一拨一拨的。嗅觉灵敏的人开始整日去采葛宫套近乎,采葛宫里的人开始觉得脸上有光,伺候李媛开始真正上心。 而那些宗室勋贵世家也或多或少地送来了大礼。对于这一切李媛和碧漪都满意地看着,但这还不够,她们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李媛最高兴的是终于跟哥哥顿丘王李峻见了面,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是宫里的奴隶,而是有家族靠膀的皇妃娘娘。 “真是的,不就一个皇长子,值得那么多人没脸没皮的!”侍书忿忿地说道。 张佑却反驳道:“陛下登基四年以来无子嗣,已经是个不稳定因素,皇长子意义非常!” “真是的!输给她们了!”侍棋也说道,冯宁前几日就把莲花送往冯家,又把侍棋调了回来。侍棋回来以后也是懂事多了,不在毛毛燥燥的,但还是有些心直口快。 “你当生孩子是做什么啊,随便说什么时候生就是什么生啊!“叶青青不屑道,自从侍棋回来以后,两人似是找到了对手,一日不斗嘴都不舒服,不过感情倒是越吵越好。 “你”侍棋指着叶青青说不出话来。 “好了,青青你说李媛是故意的?”冯宁终于受不了地开口。 叶青青点头,说道:“的确,从那日种种,她应该是故意摔倒早产的!” “为何?连命都赌!一个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冯宁摇摇头,想不明白。自己可以不顾,连孩子都不顾了吗?世上怎么有这么狠心的娘亲“除非她根本不是早产!”张佑一针见血。 大家都惊异地看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这可是大大的不敬。 “有什么根据?”老实说,冯宁自己也有些怀疑。 “皇子弘根本不像是早产的,就是足月一般!”张佑淡淡地说道,他查过医书,不太可能是这种情形,除非李媛撒了弥天大谎。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满脸的诧异。 半响,冯宁和叶青青,张佑对看了一眼,异口同声:“永昌王拓拔仁!” 第三卷后第三十九章生产 皇长子的诞生,无论给宫廷还是朝政都似乎带来了一阵显而易见的暴风雨。 不同于太后和陛下的兴奋,和冯家已经站在一起的各派势力都煌煌不安。长子的名份已成定局,只能暗自祈祷冯宁怀的是男胎。也好将来一较。 宫里冯宁一枝独大的局面也似乎渐渐地失去,李媛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崛起,外有娘家扶持,内有碧漪张罗,很多看不惯冯宁独宠的嫔妃和眼红冯家的世家勋贵都或多或少地投向了李媛。 面对这连番的暗潮汹涌,冯家人的反应让人摸不明,似乎对眼前的种种毫无所觉,一如从前般,既不阻止也不拉拢,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冯婉依然在离宫乐享天年,甚至兴致来了还会去抱抱小皇孙。冯熙依然做他的侍郎,平日娇妻相伴,闲时与知交谈诗论酒,好不自在。而最在风口浪尖的冯宁也依然怡然自得地窝在她的清扬宫,把琐事都仍给王质和张佑,偶尔还会跟拓拔浚闹个小别扭,也会去太后那里看看皇长子,甚至对待李媛和那些后宫嫔妃们都是温柔可亲的。 众人对此疑惑不解,又议论纷纷,但也激不起冯家和冯宁任何动作。拓拔浚却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本就不喜欢李媛,看在她替他生了皇长子的份上才和颜相对,但她的得寸进尺让他更加十分讨厌。冯家和冯宁的隐忍却让他越加欣赏,对于冯宁更是心疼,便是越发的宠信。 “娘娘,她们也太嚣张了,不管管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拉!”侍棋气呼呼地走回来。嘴里止不住地嚷道。冯宁抬头一看,侍棋手里抱着一团东西,脸上大概因为吵架变得绯红。 “哎呀。没的小事都来烦娘娘,我平日怎么跟你说的!”冯宁还没开口。侍书便斥道。 侍棋嘟起嘴不甘地呢喃:“不是我怎么地,是浣衣局的人太过分了,你看,连娘娘的裙子都弄坏了!”说完便拿起手里地东西,摊开一看。。果然淡绿的裙子沾染了些许红色。 “那是串了色,你还拿回来干吗,扔了去!”侍画皱眉说道,不待侍棋答话,便推了她出去。 侍书小心翼翼地对着冯宁劝道:“娘娘,这一定是浆洗地人大意了,您别往心里去!” “李媛以前就在浣衣局!”冯宁半响突然开口。 “是!”侍书愣了一下方答道。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宫里的人攀高踩低本就是常事,只是没想到我还没有低呢便迫不及待。以为有李媛撑腰便好这般作践我!”冯宁不待侍书劝完,便是冷笑道“你待会子让李贵去跟浣衣令好好说说。免得她得意得忘了东西南北。” “是!”侍书只得点头,望着冯宁出了这口气心情能平静下来。 叶青青却在此时笑道:“你就算计较也别在现在啊。都快临盆了。到平安生下孩子再说也不迟。” “我晓得!”冯宁叹了口气,转向张佑。“那些稳婆都可靠吗?” “奴才查过,都可靠!娘娘放 “最近几天你们累点看着些,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能平安生下孩子!”冯宁烦躁地说道,本来生孩子已经够可怕的了,再加上李媛要除了她应该会在她生产地时候动手,更是雪上加霜! 张佑和其他几人郑重地点头,成败在此一举。 冯宁吩咐完便自顾自地拿起托仪姐从外头带来的通俗小说看了起来,最近肚子经常隐隐作痛,烦得连诗书都很难看得进,宣了太医又说是正常现象。只得拿些哩词俗语解闷。 正看着肚子又是一痛,皱了皱眉,拿起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屏住气,好不容易熬得一阵才过去。 就这样一下午肚子都是一阵一阵地疼,心情也越来越烦躁,侍书等人急得忘了张佑就懂医术要宣太医,却被冯宁一口回绝,太医来了还不如张佑呢,就是那些个套词,一点效果都没有,听都听烦了。待到拓拔浚进来时,冯宁的肚子还在隐隐作痛,但不想他担心,便强笑着带过。 可好景不长,两人用膳时,冯宁才勉强吃了几口,又一阵痛楚清晰地传来,冯宁可以明显感觉似乎比任何一次还强烈。筷子从手上无力地滑下,掉在桌子上。 拓拔浚连忙扶住她,急急问道:“怎么了?” “恐怕是要生生了!”冯宁紧紧握住拓拔浚的手,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惧。 “王遇,快宣太医!还有稳婆!快啊!”拓拔浚听了脸色大变,虽然已经经历了一次,可这次更加害怕。一边大声吩咐道,一边横抱起冯宁往内室走去。 一时间宣人的宣人,准备的准备,清扬宫忙乱不已,好在侍书几个平日早有留心,倒也很快准备妥当。 刚刚被放到床上,冯宁就明显地感觉到沉重胀痛的下身一阵异样,接着似乎有大量的液体奔涌而出,一阵温热袭到了两腿之间和身下,似乎疼痛在那一刻减轻了一些。冯宁经过这些日子地也知道这只是羊水破了,意味着她即将临盆,更大的痛楚还在后面。果然马上又是一波疼痛。 不由得又是用力在拓拔浚的手臂上一抓,都是他地错,害得她要那么疼! 匆匆赶来的稳婆帮冯宁检查了一番,就说起码要二三个时辰,再加上冯宁本就身子单薄,又是第一胎,胎儿还非常大,可能会变成难产。 “不管怎地,你们都给朕保宁儿平安,否则朕要你们一起陪葬!”拓拔浚一面对着几个稳婆和太医吼道,一面心痛地看着冯宁苍白地面色。 此时冯宁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双手紧紧握住拓拔浚。 “陛下,奴婢等要给娘娘接生!陛下请移驾!”一个稳婆大着胆子说道,皇帝一直在这她们也不好接生啊。 “朕就要在这陪着宁儿!”拓拔浚怒道。 稳婆露出为难的神色,自古都没有这样地规矩。但是一看拓拔浚坚决的眼神又不好说什么,不知该怎么着好。 冯宁用力睁开眼,刚才拓拔浚的话她都听见了,心中说不出的欢喜和温暖,这样就够了!她也想他陪她,可是要是真把他留在这,将来还指不定有多少的责难怪在自己头上。定了定心,慢慢放开手改抓着床单。 “宁儿,你这是?!”拓拔浚诧异地望着空了的双手。 冯宁吃力地摇摇头便闭上了眼睛。 拓拔浚明白她的意思,却又不放心退出。此时王遇劝道:“陛下,还是出去吧!别让娘娘悬心!”王遇的话刚好点到拓拔浚的死穴。 拓拔浚听王遇这么一说,只得不甘不愿地退出。一到门外,稳婆便忙不迭地命侍女关了门,就怕这位皇帝又进来坏了规矩。 拓拔浚看着紧闭的门,烦躁地在门外踱步。王遇见状知道陛下已经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心底只有在里头的冯贵人。想起上次李夫人生产时陛下的漫不经心,王遇不由心底叹了口气,爱与不爱真是地狱天堂。但也为旧主人和自己高兴。 悄悄地退到一边,遣了人飞速往离宫的慈宁殿,慈安殿报讯。又另外让人出宫去给冯府报信。 生小孩真是好难写啊!写完就剩半条命了!票票! 第三卷后第四十章娇儿 稳婆帮冯宁卸去了身上几乎所有的衣服,用力地拉开冯宁因为痛苦而痉挛的双腿,让她尽量保持一个最合适的生产姿势,并且不停在冯宁耳边嚷道:“用力,用力啊!”而侍书她们虽然慌张,但还是尽力地鼓励她。 冯宁此时已经痛得除了喘息外没有任何反应了。一阵阵强烈的痛楚像潮水一般地席卷而来,遍布她的全身,然后渐渐消退,过不了片刻,又会以一种更加猛烈的势头重新侵袭而上,周而复始,似乎没有终结的时刻,时间在这个时候,过得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艰难万分,都缓慢异常。冯宁整个人犹如在炼狱中煎熬,似乎永远看不到黎明的曙光。要是在现代就好了,至少还有剖腹产,至少还有麻醉。如今什么都没有,就连这种自然生产也不是很安全,但冯宁也只能心底,使出全身劲,默默祈祷能过得了这关。磨人的孩子,你怎么还不出来,你可知你的母亲已经拼上了性命。 大量的血液伴着羊水一次次从冯宁的体内涌出,将本来整洁的床单洇湿了一片又一片,虽然看不到,但是感觉却是如此明显。冯宁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一般。 周围的稳婆和太医令李正也不好过,虽是深秋,但额上都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这次冯贵人要是生产不顺,他们可要陪上性命。 屋外拓拔浚来回不停地踱着步子,听着里面渐渐传来痛苦的呻吟,心里越发焦躁难耐,双手在身后紧紧交握着,唯恐自己一个忍不住便要冲进去。冯宁已经在里面痛叫了一夜。眼看着暗色的黄昏渐渐变成浓黑的夜晚,浓黑的夜色又渐渐明亮,胃里竟一阵阵地抽痛了起来。小说网。她要是有事了,他该怎么办! 身旁地内侍更是战战兢兢。但又不得不提醒皇帝该早朝了。 拓拔浚一挥手,让王遇去宣免朝。他现在哪有上朝的心思,话说回来,上次李媛很顺利,这次怎么轮到宁儿就是这般地折磨人呢?冯婉和常太后接到王遇报讯就急急赶来了。但是进不去屋里,也只得在门外等候。冯婉更是焦急万分,口里不住地念佛,而常太后虽然担心但还算镇定,尽力地安慰其他两个失了分寸的人。 屋里地冯宁也在尽量地努力着,她不能就这样死了。这时又是一波撕心裂肺地痛楚传来,比任何一次都疼。“啊”冯宁狠狠地一叫,但这一次的呻吟几乎耗尽了她全身地气力,她只能勉强支撑着看到产婆小心翼翼地捏着一双小巧的脚丫。从我两腿之间捧出了一个周身粘满血污的小小婴儿,就彻底昏迷过去,只记得在陷入彻底的黑暗之前。听到产婆那惊喜的叫声:“出来了,出来了。是个” 当天全亮地时候。屋里终于传出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拓拔浚立刻推了门便奔了进去。冯婉和常太后也急急跟进,只见侍书正将一个刚清理好的婴孩用绸缎裹好,周围的宫人们也纷纷下跪道:“恭喜陛下,喜得皇子。” “太好了!”冯婉和常太后都喜得连连谢佛。拓拔浚匆匆看了一眼儿子,便跪蹲在冯宁的床榻边,急问道:“宁儿怎么还昏睡着?”李正正想说贵人娘娘累了,却又听侍棋失声嚷道:“娘娘的肚子怎么还有隆起!” 李正脸色一变,连忙拨开围在前边的宫女和稳婆,焦声道:“为何娘娘的腹部还有隆起,不会是双生子吧。” 话音刚落,众人的脸色也皆是巨变,若是冯宁地腹中还有一个胎儿,可以母体现在的状况怕是已经无力产下了,到时候便是一尸两命的下场啊。 拓拔浚地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白青白的,连忙拉住冯宁地手,急急唤道:“宁儿,快醒过来,我们还有一个孩子呢。”可一见冯宁仍没有反应,冷绝地眼神便射向了身边的几个太医和稳婆。 冯婉和常太后也不禁急得直打圈。一场喜事总不见得变成悲事吧。 此时张佑顾不得什么推开众人,迅速了下针扎了几个穴位,时间就象是一下子被凝结住了,每一个人都屏着呼吸,看着,等着,期盼着 好一会冯宁似乎被针穴刺激了,终于幽幽转醒。 “宁儿,还有一个孩子,你努力啊!我在这陪你!”拓拔浚抓紧时间急急说道,连“朕”都顾不上称呼了。 冯宁无力地点点头,她也明白了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但如今也只能向前。此时已经没人敢把皇帝,太后和太妃赶出去。 大概是因为已经有一个出来了,或是亲人在场,冯宁拼命用力了几下,孩子也就出来了。努力挣扎地撑住,待听到“平安”两字,冯宁又沉入了黑暗中。 拓拔浚一急,又是拼命唤道。常太后此时舒心笑道:“好了,陛下,让宁儿休息下,我们先出去。” 拓拔浚听说冯宁无事,也无力地点头,这一次也耗尽了他地心力。默默地跟着常太后和冯婉出去。外殿里早有宫人放了各色食物,茶水。 此时侍画也把另一个孩子清理完毕,与侍书一起来到三人面前。 “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冯婉抢先问道。虽说双生子很难得,但要是都是男孩,就麻烦了。皇室里是不允许两个一模一样的继承人的。 “启禀陛下,太后娘娘,太妃娘娘,是个小公主。”侍画回道。冯婉长长地叹了口气。这真是出乎意料的大喜。接过侍画手里的女孩,仔细一看,眉清目秀的,很讨人喜欢。 常太后特接过侍书手里的男孩,小心地抱在怀里,细细抚摸,笑道:“真真是好看,这眉宇之间真是像陛下。” 拓拔浚还在出神,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事里回过来。 常太后笑着推了他一把,拓拔浚一个回神,忙道:“不知母后有何吩咐?” “真是的!”常太后摇摇头“快昭告天下,皇室之中又添娇儿,而且还是龙凤,这不是天降祥瑞啊!”不好意思,这几天感觉脑子不够用了!如果可能晚上有吧!对拉,龙凤,我要票票奖励!顺便要是有的大大帮我的另一部作品投一下pk,我是大律师 第三卷后第四十一章幸福 等到冯宁幽幽转醒已经是两天以后的清晨。初升的旭日透过窗纸,将温暖的光芒洒满室内,照在人的脸上,暖洋洋的惬意,然而冯宁却仍然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恍恍惚惚地觉得,有人正扶着她,一勺一勺地给她喂着苦涩的汤药。 满嘴的苦味让冯宁不得不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刚刚开了一条小缝,就听得“咣当”一声,意识又清醒了些许,定睛一看,原来是正跪着用托盘举着盛汤药碗的侍书差点把手中的药碗打翻,她惊喜地叫了起来:“陛下,娘娘,娘娘她醒了啊!”“当啷”一声,拓拔浚扔掉了手中的汤匙,瞪大眼睛看着我,他喜出望外,激动得几乎失态,我明显地感觉到他过度喜悦而微微地颤抖,他扳过我的脸来,看着我的眼睛,喃喃道:“宁儿,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太好了,天神保佑” “我这是”冯宁挣扎着起来。 拓拔浚连忙扶住她,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方才有些颤抖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都昏睡了两天两夜了,朕以为差点就失去你了!”侍书也在一旁擦着眼泪,悄悄地收拾了东西走了出去。 “两天!”冯宁喃喃道,她最后的记忆就是拼尽力气生下第二个孩子,一个激灵,冯宁猛地转向拓拔浚,抓紧他的手臂,惊叫道:“浚哥,宝宝呢?” 提起这个拓拔浚忍不住扬起为人父的笑容,柔声道:“宝宝都很好!是一对龙凤兄妹!现在在外间被母后和太妃娘娘抢着抱呢!” “龙凤?”冯宁呢喃道。隐约中似乎有人说是什么龙凤同降,国之大瑞。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可以这么幸运,可以一下子便拥有一双儿女。看来上天真是待她不薄。,.。 “浚哥,我想见见他们!”冯宁急道,她迫不及待地想看见自己的孩子。 “好好!朕马上叫人抱来给你!”拓拔浚见冯宁精神烁烁。连连答应。 说完也不待旁人传旨,自己便跑了出去。这般手忙脚乱。让冯宁在后头看了,不由得会心一笑。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了吗? 没一会,拓拔浚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进来,人也梳洗了一番,想来是这几日一直顾着冯宁地缘故。都没怎么修边幅。冯宁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甜。 他的身后一前一后跟着常太后和冯婉,她们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最后进来的是满脸焦急之色冯熙和拓拔仪夫妻俩。 常太后和冯婉把孩子小心翼翼地一一地抱给冯宁看,拓拔浚坐在我身后揽着冯宁地肩头,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轻地吹着温湿地气,孩子兴起地说道:“喏,看一看,不打开被子能不能猜出他们是男是女?” 常太后和冯婉笑着把两个孩子递给一旁伺候的侍书和侍画。便退到一旁。冯熙看到妹妹无事,也暗暗松了口气。而拓拔仪除了担心,更多的是羡慕地看了看冯宁和她的孩子。 冯宁怀着巨大的幸福和极其激动地心情。用几乎颤抖的手温柔地抚摸着两个小小婴儿的脸蛋,胖乎乎地。皮娇肉嫩。由于出生不久,小脸上还存留一些淡淡的粉红痕迹。格外好看! 左边的一个脑袋上的胎发似乎稀疏一些,毛茸茸倒也很可爱,小家伙正甜甜地睡得舒服,冯宁摸了他半天,这家伙居然没有丝毫反应,依然呼呼大睡,不禁莞尔:“这个小宝贝睡觉的样子倒和你喝醉酒之后蒙头大睡的模样差不多,简直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肯定在做梦想着漂亮姑娘呢,所以我说啊,这小家伙一定是个男孩子。” 拓拔浚有些赌气地转过头,不过看在冯宁那么高兴的份上也就随即一笑。而常太后等人则是毫不客气地笑了,连那些侍女太监暗暗掩嘴而笑,让拓拔浚一阵郁闷。 “咦?原来我长得就这模样?鼻梁塌塌地,眉毛淡淡的,连头发都稀稀拉拉的?看来你地眼光还真差!” 冯宁听了身后人孩子般的话,不由又笑了,好一会才安慰道:“其实你还可以拉,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是吗?”拓拔浚不信地撇嘴。 “是!”冯宁使劲点头,随即指着右边那个娇小俏美地小婴儿说道“还是看看我们地女儿吧!” 只见那个孩子,经过冯宁的一番爱抚,她居然悄然地睁开了眼睛,用乌溜溜地黑眼珠定定地打量着冯宁和拓拔浚,既好奇又天真,她在想什么呢?精致的双眼皮上长着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像个漂亮的芭比娃娃,所以冯宁毫不置疑地肯定了,她就是她的小公主。 “果然是母子连心啊,这么轻松就分辨出来了,刚才大家在外面都是好一阵乱猜。”常太后笑道。 “谢太后关心!这么几天都劳累了太后!”冯宁忙感激地说道,她已经知道这几日常太后也一直陪着。 常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方说道:“本宫老了,才几天就乏了,明儿再来看你!今儿先回去了!” 冯婉扶住常太后,笑道:“我和常姐姐一块子回去吧!我也身子不爽!” 冯宁忙点头说道:“应该是宁儿去离宫请安才对!” “行了,你真当本宫看你啊!本宫是来看孙子孙女的,你刚生完孩子,还是好好养着,这可不是儿戏!”常太后前半句还是玩笑,后半句却是认真地嘱咐了。 还不等冯宁说些什么,便转身离开了,冯婉则紧跟其后。 两位长辈走后,屋内的气氛又轻松了许多,这时冯熙和拓拔仪也上前接过孩子细细看着。 “要是爹娘还在,该有多开心啊!”冯熙半响放下孩子叹道。 冯宁听了,不由得怔怔留下两行清泪,刚才两个孩子让她感觉到了生命延续的奇迹,已经不由得想哭,这会子想起爹爹和娘亲,眼泪终于止不住了,要是他们还活着感受这份幸福该多好!这真是直到自己当父母了方知父母恩深啊! “好好的!怎么哭了!”拓拔浚心疼地拭去她的眼泪,怪罪地看了一眼冯熙。 冯熙也有些后悔不该又勾起伤心事,默默无语。拓拔仪也嗔怪地看了一眼冯熙,也劝道:“宁儿,今儿是大喜的日子,瞧着孩子多可爱啊!相信爹娘在天之灵也不想你难过的!” 冯宁拼命地点头,拼命地用衣袖擦着不断落下的泪珠,对着冯熙努力扬起笑容:“哥哥,你回去跟爹娘说,她们的女儿也当娘了,她很幸福!” 不好意思,这几天有些偷懒!明天起恢复一天两更。还有女频的推荐票制度还没有退出,各位给推荐票就好了,我一点都不贪心! ps:这几天卡住的重要原因就是不知取什么名字,各位要是有好的提议,请在讨论区留言! 第三卷后第四十二章谋算 在皇长子出生没多久,皇次子和大公主也出生了。这对朝廷和宫廷都是一种震撼。明眼人都一眼可看出,皇次子母子的圣宠都在皇长子母子之上,于是那些墙头草又开始倒向冯家,而冯宁的清扬宫又成了宫里的名胜,每日都是人来人往的。 没几天一道赏封冯宁为正一品昭仪的诏书更是得冯宁和冯家的声势到了极至,李媛和采葛宫好像又一次被人们遗忘了。 冯宁却管不了这些,她除了接见少数几个人,把其他人都丢给侍书和叶青青打发,自己则全身心地投入到作母亲的快乐中去。每次一看到儿子和女儿清清净净的小脸袋,她都会觉得神采飞扬,真真是有子万事足! 虽说安排了专门的乳娘,但冯宁更喜欢亲力亲为,这样和宝宝的感情才不会生疏。而且照顾宝宝可以说是最大的乐趣和幸福,无形中也冷落了拓拔浚些许,幸好他也很喜欢这两个孩子,倒也没说什么。 “怎么,都睡了!”拓拔浚拉着冯宁坐下,笑道。 “是啊,侍书和侍画守着呢!”冯宁抬手敲敲肩膀,照顾两个孩子还真是累人,好在有许多人可以差遣。“那我们也睡吧!有道是**一刻值千金。”拓拔浚坏笑一声,便搂住冯宁往床榻带去。 “等等!”冯宁连忙叫道,却还是挡不住往床边倒去。 “什么事等会再说!”拓拔浚急急道,开始伸手脱冯宁的衣服。 “名字,孩子的名字!”冯宁恼羞成怒,但还是勉强说道。身子却整个软在床上。因为这两个孩子是历史的变数,没有什么可借鉴的。拓拔浚又抢着要取,冯宁就顺水推舟地把给孩子取名字地重任仍给了拓拔浚,谁知他快一个月还没有取好。,.。眼看就要孩子满月了,饶是冯宁再镇定都有些着急了。 “明天你就知道了!”拓拔浚神秘一笑。说完便不顾冯宁的反对挑下床幕。 第二日,在冯宁几乎失去耐心的情况下,诏书终于下来了。皇次子命名为晗,公主命名为曦。等到满月之日正式记入皇家玉堞。 “拓拔晗,拓拔曦。倒是挺好听地!”冯宁玩味道。晗,欲明也!曦,阳光也!这是你的意思吗?虽然自己相当于吃了颗定心丸,可是 冯宁走到摇篮前,看着熟睡地儿子可爱的脸袋,不由有些怅然,这是你想要的吗?你长大后会不会怪妈妈的自私?也许将来你想要的不是这个,却被我这个母亲以爱为名束缚了你地翅膀。真是对不起! “拓拔浚晗!”李媛狠狠地又把一个花瓶扫到了地上“凭什么她的儿子就可以叫这个名字!” “娘娘息怒!只不过是个名字!”碧漪走进劝道。幸好她一早就把周围的人都打发走了,李媛这副狂态除了她并没有人看见。 “只不过是个名字!?晗是什么意思啊!欲明也,意思是将来的太子之位就是他的了。”说完李媛不由悲从心来。怔怔地流下两行清泪,看向拓拔弘的目光是无尽的悲哀。“弘儿。你说将来我们母子怎么办啊?!” “娘娘。别急!要从长计议!” “我的天机几乎算尽了,再说陛下的心又不在我这。我什么优势都没有了。”李媛黯然说道,煞费苦心这么久,终是一场空啊!真是万般不甘啊! “我们有!”碧漪肯定地说道。 “什么?”李媛眼睛一亮,急急抓住碧漪问道。 “名份!长子名份!乘着皇后之位未定,尽早立下太子,娘娘就可母凭子贵当上皇后。”碧漪分析道。 “可是那个规矩,而且陛下也不想让我当皇后地!”李媛忿忿说道。 “规矩,想来冯家一定也想废了,到时候娘娘让王爷推点波助点澜就可见效!至于皇后之位也有规矩,不是陛下想给谁就给谁的。” “我明白了!”李媛见碧漪三两下就解决了自己的忧患,露出了笑容,看来当初把碧漪收在身边真是赌对了。 “事不宜迟,娘娘要赶紧联络朝中大臣!” “这事哥哥说已经在联络了,可是”李媛点头道,复得又是一叹,无奈顿丘王府受永昌王地连累,情形已大不如前了,能聚集的人也有限。又叹了叹了,只能这样了,自己又没别地助力,突得低头看见腰间地玉佩,不由眼睛一亮,她怎么几乎把这给忘了。急急解下佩在身上的玉佩,看向碧漪,反正她大概也知道了,反正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于是认真地嘱咐道:“你把这块玉佩带上,去东街地满绿阁找他们的老板,他就会明白了!” 碧漪本是个心思极多之人,接过玉佩,眼珠一转马上就想明白了其中的要害。郑重地放进怀里,连连点头:“娘娘放心!老奴醒得!” “你再说一遍!”冯熙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妹妹,仿佛她说的都是无稽之谈。 “我是说自古立长不立幼,这个太子之位我不争!”冯宁很好心地重复了一遍,冯熙却是涨红了脸,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半响才说道:“不是我听错了,就是你疯了!” “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疯,晗儿是次子,所以我不争。”冯宁淡淡地说道,丝毫不把冯熙的怒气放在眼里。 “你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了,真要是这样你一开始就不该走这步棋!”冯熙气恼地嚷道。他实在不明白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冯宁怎么可以如此镇定。 冯宁静静地看着冯熙发着火,外人大概永远想不到一向淡定从容的冯家家主其实是个暴躁的家伙。直到冯熙发完火,冯宁方才放低了语气,叹道“长子名份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自古来都是先立嫡才是立长,但是现在晗儿既不是嫡子也不是长子,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拖,拖到我有了皇后之位,晗儿就是堂堂正正的皇后嫡子,想来便没有什么问题了!” 冯熙这时也冷静下来了,点头道:“你说得的确对,但是现在李家已经是四方联络,我怕我们被动了。 “我又没说放弃,只是现在暂时不争!我们只要拖就好了,你想我们的从容面对李家的燥进,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你是说” “对,不争就是争!我们只要安心看李媛表演就好!”“你就不怕她尾大不掉!”没事!李媛在宫里没有助力,朝中外援也没有多少。除非神迹,她的儿子是不可能会夺得太子之位。”冯宁一笑,更何况她还有撒手恫,量李媛也逃不出这个东西,想到这里又转向冯熙,笑道:“哥哥要是有空,查查永昌王府的事,也许会又意外的收获!” 因为这章和后一章看了看感觉不太好,不够合理,就决定重写一点。这章最后的几段改过了,后一章太子会完全推翻重写。如果给大家造成不便的话,万分抱歉! 第三卷后第四十三章太子 冯熙既得了冯宁的主意,回府又与李冲商量了一番,都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于是以后的二个月来,比起李家的急躁,冯家几乎没有一点动静,引得众家势力猜都测不已。 表面上冯熙每日都与手下幕僚饮酒吟诗,一副无所谓。暗地里却是紧张不已,不仅要暗示拜访各家势力,向结盟者通知和解释,还要去查当年的永昌王府。冯熙有时候觉得也许明面上争太子之位可能会比这轻松多了。 这一日,冯熙刚刚从乙府吃了一肚子气回来。那乙府按理说与冯家也算儿女亲家,居然放下狠话如果这次冯家不争就会倒向李家。 “真是一群不知信义,眼光薄浅的蛮子!”冯熙回到书房看看四周无人,方才狠狠骂出声。“晋昌你也太不小心了!”这时李冲的声音响起。 冯熙吓了一跳,抬头望去,李冲正在关书房的门。 “你什么时候来的?!”冯熙松了口气。 “在冯大人骂人的时候!”李冲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连个门都不关,要是乙家的人听见那更是雪上加霜。” “乙家,一群不讲信义和情谊的家伙!”冯熙重重一哼。 “怎么了?” “靠不住了!”冯熙叹道。 “要不叫公主去拭拭,毕竟乙家势力不小,在勋贵中的威望也高!”李冲提议道。 冯熙叹口气,方才说道:“我又何尝不知呢,可你也知道别说仪儿,就是她母亲都不是乙家的关键人物。” “总要拭拭的!要是李家把那些勋贵联合起来就麻烦了!” 冯熙无奈地点头。对于拓跋仪的忠诚他倒不担心,她在进门地那一天就把所有的事都据实以告,并且设法打发了乙家派来的人。而后不仅没有向乙家出卖冯家,而且反而从乙家探来不少消息。 李冲见冯熙意兴阑珊。笑着把一页纸递给他,笑道:“看了这个我保证你立刻精神。” 冯熙半信半疑地接过,仔细一看,不由惊诧不已,随即是狂喜:“想不到啊。永昌王府都以谋逆满门抄斩,还有这么厉害地后招,还有这么多隐藏的势力!思顺,只要把这个拿给陛下,所有地问题都迎刃而解!” 抬头却看见李冲面带愁容,奇怪地问道:“思顺,怎么?” “我担心事情不如这么简单“你多虑了!这已经够不简单了!”冯熙笑道。。 李冲想想也对,一个废弃的王府能有多大的作为,只不过让李家在朝中多一些撑腰的小人。并不是大碍。 果然没几日,朝堂上便有人提出了陛下登基已久,要早立太子的事宜。由于拓拔弘是长子。有个名正言顺地名份,李家极其党羽可说是步步紧逼。冯家却只咬定中宫未定。嫡子未定反唇相讥。 而那些朝廷大老,如陆丽。源贺,高允等则是一言不发,保持中立。那些鲜卑勋贵和将军除了源贺一脉的,其他却是力挺皇长子,连宗室也是如此。这使得冯家只能步步后退,几乎丢盔卸甲。冯熙和李冲在极度惊讶之下,开始真正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怎么这么简单鲜卑勋贵、将军和宗室都站在李家。但愿还来得及! 拓跋浚看得心烦不已,他的本意本不是这样,本以为很容易立晗儿为太子,谁知竟演变成这样。 最后拓跋浚还以皇长子年幼,容后再议为由方才勉强退朝。 回到御书房,拓跋浚想起刚才面色铁青,气得一把把所有堆在桌上的奏则扫在地上,底下的人见了大气都不敢出,何况是劝了。 拓跋浚今日在朝堂中是看明白了,那些鲜卑贵族不满祖父和他推行汉制已久,没想到今日竟然全都联合起来。想要立下太子,然后架空他,重新夺回开国前的部落权利。真真是其心可铢! 他清楚地知道北魏之所以能够强大,汉制汉人有着大半的功劳,所以自开国以来三代皇帝都致力于推行汉制,重用汉人,以期与鲜卑先前的部落贵族抗衡。如今他也不会妥协,他的理想就是做一个如同祖父太武帝一般有作为地君王,做一个流芳百世的君王! 事实上他登基几年都也做到了,自他登基以来,广选人才,从善如流,赏罚分明,政令通畅,国泰民安,更是颁布了贪赃律,官场为之一清。整个北魏都在蒸蒸日上。 当时那些鲜卑贵族都很老实,想不到居然是找机会到今日爆发!为了私利忘天下大义真真是可恶! 而李家和李媛更是可恶,居然连他都被那个女人摆了一道! 除非神迹,别想他能够屈服!拓跋浚想到这里,又狠狠地摔了一个砚台。 “王遇!王遇!”“奴才在!”王遇连忙出现。 “你马上去安排,明日去宗庙祭奠先帝!” “是!”见拓跋浚大怒,王遇也不敢问缘由,领了命就退下了。 但愿先帝在天之灵,可以给那群狼子野心之徒一些震慑!而表明他是会依从先帝的遗制,不会妥协改变地! 第二日马上到来了,太阳很明媚,但是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几乎所有地朝臣,世家,贵族都集中在皇室宗庙中其中皇帝拓跋浚跪在最前面,后面是拓跋氏一族,然后是鲜卑勋贵,最后才是汉家世族,黑压压地跪倒了一大片。此时此刻,不知怎么地冯熙突然觉得很不安。 “先帝在位时,籍二世之资,奋征发之气,历经九难八阻,才促成了天下一统。先帝,扫统万,平秦陇,剪辽海,荡河源,南夷荷担,北灭逆蠕,廓定四表,混一戎华,可谓一世之雄,万世楷模。先帝,赏罚严明,明眼识人。对于战绩卓著者,大加班赏,升官赐爵;对于违法贪赃者,无论亲疏,一律严惩。过去,大将立堆,临阵逃脱,被先帝斩首;司空奚斤,被俘回归,被先帝贬职;大将古弼、娥清,由于酒后贻误战机,皆被先帝贬为门卒;中山王拓跋辰等八远战将,也因贻误战机,被先帝斩首于都南。倘若赏罚不明,朝廷又怎能出现人皆效命,所行无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形势呢?先帝在位时,虚心纳柬,从善如流。集思广益,则优取之。诸如劝课农桑,规地定居;解除田禁,以赋百姓。诸如注重文学,征聘儒生;京师兴学,尊孔祭孔。先帝还广建宫室,阔辟街巷;增置堡墩,以防寇敌。先帝,还通使各国,开通西域;促进经济,致使平城商贾云集。先帝还广徙人口,充实京师,味国至此成为泱泱大国。先帝,生活简朴,食不二味。后宫后妃,衣无二彩。”拓跋浚洋洋洒洒地念着这篇祭文,本来不用他亲自来,但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更能表明心志。 周围地人听了这篇祭文的意思,眼色不一。特别是那些鲜卑贵族自是听出拓跋浚让他们少兴风作浪,否则他便要学先帝般毫不留情。脸色都是一变,互相使了使眼色。 拓跋浚念完这篇祭文,刚一抬头,就发现祭台上的酒水居然变成了红色。一惊,随即大怒道:“是谁干的!对先帝大不敬!” “陛下,臣叔反而以为这不是人为的!”这时皇叔拓跋建故意上前一步高声说道。 “那是什么!?”拓跋浚隐隐感觉自己落入了圈套,忍气问道。 “当然是先帝的显灵!”另一位皇叔拓跋潭也不甘示弱,高声叫道。 “那我倒要请教皇叔,这显得是什么灵!?”拓跋浚冷笑一声。 “酒水变成红色,当然是应在皇长子弘身上!”两人异口同声,似是早就排练好的,然后大部分人都齐声道:“恭请陛下顺应天命,立皇长子为太子!” 拓跋浚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明白了,自己是被算计了。有心不答应,想要拖一拖!却见大将军拓跋乐走近低声道:“陛下不想出不去吧!”拓跋浚闭上了眼睛,好一会才睁开,他以为宗庙是绝对安全的,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在宗庙动手。要是一旦动起手来,冲撞了先祖,那便是更麻烦了。 罢!罢!罢!拓跋浚长叹一声,留得有用之身,不怕将来的事! 立了他们难道以为废不得! 他们真以为朕好欺吗!?拓跋浚突地诡异一笑。 太平二年,皇长子拓跋弘被立为太子,其母李氏封为正三品贵人,移往长和宫。诸位朝臣勋贵皆有封赏,天下大赦。 李媛算是扬眉吐气了,趾高气扬地从采葛宫搬到了长和宫,正好与清扬宫相对。李家也在立刻之间崛起,处处与冯家针锋相对。 只是皇帝的态度让人不解,似乎当日的事没有发生过,一味的平静注:拓跋弘历史上也是太安二年立为太子的,只是当时他已经三岁。这里因为情节需要不满周岁。 还有拓跋建,拓跋潭,拓跋乐都是文成帝拓跋浚时期谋逆而死的,这里也算是应了。 觉得这样会比较合理点!而且下面的情节也好发展!无论让拓跋浚还是冯宁都有了借口! 第三卷后第四十四章借刀 “怎么会这样!”听到消息,冯宁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怎么也没想到李媛居然借助了鲜卑贵族不满汉家世族的先机,不仅算计了她,也算计了拓跋浚。 “你们都出去!”冯宁大声吼道。侍书等人从来没有见到过冯宁发这么大的火。嘴唇张张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无话可说的退下。 “咣当!”冯宁一下在就扫下装饰的花瓶,可见她的心里真是愤怒到了极点。 看来她是低估了李媛,以为一个皇长子和一个永昌王府翻不起什么大浪,自以为一切皆在掌握中。没想到各色角色却没有按照她写好的剧本而来。 发泄过后,就是深切的茫然。长叹一声,颓然地坐下,深深地低下头,清泪滑了下来。她不敢去看孩子,她的自以为是就快要断送了他们可爱的生命。而她也不敢看到拓跋浚,她和冯家的一切都来源于他,如果连他也岌岌可危。那就是一切都惘然了。 不知过了多久,拓跋浚一直没过来,冯宁也一直就呆在寝室里,既不点灯,又不传膳,只是怔怔地流泪,任由那黑暗把她整个人包围。 她还有胜算吗?这个问题在冯宁的脑海转了好一会,冯宁突地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当初在籍没入宫为奴时都没有放弃,今日怎么可以放弃。李媛不过胜了一时,她手中还有许多筹码和势力,怎么不可以比一比! 太子又不是皇帝,更何况一个宗爱就可以把皇帝废来废去,难道太子之位就是永远稳固的吗? 而且拓跋浚是个雄才大略之人。今日被人摆了一道,一定心中无比懊恼,怎么可能一直如他们之意呢? 想来想去。。冯宁一开始的失望和愤怒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自信。事情并没有糟到那地步,自己真是被一开始的消息打蒙了而已!她怎么可以子乱阵脚! 如此思量来,冯宁渐露出一抹舒心地微笑。这时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太阳光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揉揉眼睛,看着一地的明亮。心情好了很多。握了握拳头,不管以后会怎样,总要试一试,总好过坐以待毙! 以前她就是太过小心和仁慈了,现在重新比起来她未必会输! 打开门闩,唤道:“你们都进来吧!” “娘娘!”侍书面带愁容地唤着冯宁。冯宁却没有应声,倒是面容是一贯地祥和。 淡淡地看向张佑,张佑会意上前答道:“娘娘上次让奴才查的已经有了眉目了!” “哦?”冯宁挑了挑眉。 张佑突地觉得现在她让人很看不透,以前是水晶一望便知。现在却是一半显现一半深藏。心中微叹一声,作为宫人这样地主子再好不过,只是记忆中的那个小师妹终是要走了。 定了定神。方说道:“上次太后的事都是碧漪自做的一场戏!她买通了人在那几头羊的水源里下了毒,这种毒不会要命。却可以让羊产下地羊奶中带毒。太后喝了自然是中毒!” “于是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出现,然后李媛也跟着顺理成章地回来!”冯宁冷哼一声。“这世上没有这么容易的事!” “娘娘是想”张佑了然。 “不用!这件事轮不到我们来管!你把这些事告诉姑姑,她自会告诉太后。我想太后更想亲手惩治害她的人!”冯宁冷笑道。 张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奴才这就去!”便恭谨地退下了。 “娘娘!”侍书等到张佑去了又唤道“娘娘昨晚也没吃东西,奴婢让人做了些点心,娘娘先垫垫肚子!” “好!”冯宁点了下头,随即叫道“对了,你给浚哥也送一份,他比我难受!” 侍书点了点头,便退下准备了。 侍棋有些气恼道:“娘娘,陛下都立了别人做太子,还管他干吗!” “他不得已!”冯宁抚了抚额头,也许一开始有些怨,但是他一定是更加的难受,毕竟昨天帝王的尊严和高高的皇权都受到了威胁。不知怎么样了?要是那三个人的权利真这么大,他不就会变成傀儡吗? 冯宁皱眉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这几年拓跋浚几乎已经收拾了所有有威胁的势力,恩威并施,又打又拉,皇权应该是很稳固了。怎么会有昨天的情形?而且听哥哥冯熙说过鲜卑贵族和汉家世族大都已经臣服了,怎么昨天却是一言不发呢? 越想越乱,还是放下,打算找个机会问问哥哥。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侍画此时上前一步在冯宁耳边轻声道:“少爷传信来,说昨天地戏很好看!” “戏?!”冯宁起先不明所以,现在好像还没有戏剧吧。后来突地睁大了眼睛,随即就是整个人放松下来。 “好了,先吃饭吧!”冯宁轻松地开始用膳,除了侍画其他人都是不明所以,怎么一下子就没事了。全都斜眼看向侍画,侍画却如没事人一般。 冯宁看着眼前有趣的画面,笑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在慈宁殿中,常太后却是脸色铁青。听了刚才和衣的话,她终于完全明白了自己上次中毒地真相。 “真是个贱人,亏得本宫这么信任她!”常太后怒道,和衣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对了,你怎么知道的!?”常太后突然间转向了和衣。 和衣吓了一跳,有心想编个理由,脑子却不听使唤。半响才想起冯婉地话,便鼓足勇气回道啊:“是太妃娘娘今早来时说地,见太后还睡着便告诉了奴婢!” “她是怕直接说,让我沉心!这有什么,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是为了宁儿也没什么!”常太后叹了口气。 和衣不得不佩服冯太妃这一套虚虚实实,真是绝了,把太后地心思把握得丝毫不差。 下午,太后的懿旨就下来了。碧漪因毒害太后被带入暴室乱棍打死,而李媛则因为管教不严由贵人降为夫人。 冯宁听到消息时笑眯眯地放下一颗黑子,碧漪好比是你的脑袋,不知没了头脑,你怎么办呢? 谢谢各位支持!我会努力的!太子那章我昨天全部重写了,一共有三千多字,跟原来的不一样了!要是没看到的去看一下吧,不然跟这章连不起来! 第三卷后第四十五章谣言 事情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一个月后,拓跋乐,拓跋浚建和拓跋潭三人被宗正以对宗庙不敬为由带回宗正府禁闭思过。 不久就从宗正府传来三人其实是永昌王拓拔仁的余党,随后皆都畏罪自杀,拓跋浚以谋逆罪抄其全家。奇怪的是拓跋乐手下兵将无一人有异议,兵权由源贺和乙浑分领。 “真是一步精妙的棋!”冯宁笑着对冯熙说道。 “什么!我这一步不算怎么好啊!还想换一步拉!”冯熙揉揉额头,正想改变棋子的位置。 冯宁一把抓住他的手,嗔道:“举手无悔才是大丈夫!” 冯熙讪讪地放了手:“那算了,就当让你好了!“ “你还给我装!”冯宁忍不住有些气急“害我担心那么久很好玩吗?拓跋乐三人怎么容易就被定罪了,兵权这么简单就拿到手了,你当我傻子!” 冯熙听了不由叹了口气:“知道瞒不过你,一开始陛下就已经注意他们了。” “一开始?” “就是拓跋仁谋逆时!可惜没有证据,于是才有意这么做!” “宗庙里的事?”冯宁问到自己最关心的事。这个是意外了,谁也想不到那几个人这么疯狂,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先顺他们的意了。”说起这个冯熙也是耿耿于怀。 “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个,怕你担心,知道的人都有限。” “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男人的事女人少搀合!”冯宁挑了挑眉,不甘地说道。 冯熙连连摆手。。神情十分着急。 “行了,我也不介意!不让我抄心最好!不过下回不许瞒我!”一想起那天晚上的痛苦冯宁还是很介意。 “一定!一定!”冯熙笑得有些谄媚。 冯宁不由被他逗笑了。“对了,那现在拓跋弘已经是太子了!” “这是伤脑筋啊!”冯熙摇了摇头。“他没有大错又废不了,要等他大了。那么他地势力也大了。” “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打错!”冯宁撇撇嘴道。 “正在想!李媛跟永昌王府是绝对的关系亲密,在这里做些文章。”冯熙不愧是冯熙,一针见血地讲到点子上。 “哥,你只要如此这般”冯宁看了看四周,便移到冯熙耳边轻声道。 “是步好棋!可要是”冯熙先是一喜。又是悍然。 “没有什么,这是真的,只不过我足够地没有证据!”冯宁叹道。 “滴血验亲啊!”冯熙眼睛一亮,这样一来一切都解决了。 “要是能验我早就这么做了!”冯宁没好气地回道。 “不是说是假的呀?!”冯熙不解。 “拓拔仁和浚哥也是血脉相连,他们地血很大部分是一样的。这能验出什么来,反而给李媛一个定心丸。我们倒是吃力不讨好!”冯宁白他一眼,真是的,跟古人讲遗传,dna就是麻烦。一验。谁也不会怀疑了,她倒枉做小人拉。 “是这样吗?”冯熙怀疑道。 “是这样!张佑是这么说的!而且李媛的孩子绝对是足月地,时间根本就对不上。可是这种事说好说。证据难找。” 冯熙见冯宁把张佑抬出,便放心了。这个师兄的医术绝对不是骗人的。既然他这么说了。便是了。“我明白了。放 “要绝对干净!不能牵扯到我们!”冯宁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放没几日,平城的市井开始流传一则传言。说什么当今太子不是皇帝的亲骨肉。而是逆贼拓跋仁的遗腹子。当今皇上是实实在在戴了绿帽子。 人都是喜欢这种有关**的事情,尤其是有关于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的事情更是津津乐道。没多久,传言越演越烈。而版本也越来越高,几乎每经过一个人地嘴,他们都会根据自己的想象改编一下剧情。这下子热闹了,你加一句我加一句,说什么的都有。总之拓跋浚变成了众所周知地绿帽皇帝,李媛则成了祸国殃民、水性杨花的妖妃。 那些朝臣和贵族自是也听到了风声,忠心耿耿地已来不及阻止,只能暗地去调查真假,以免混了皇室血脉。其他地则是计算着这件事对自己有何好处,可否利用打击别人。却全都下意识地忘了禀告君王,面对那勃然大怒。 可是拓跋浚还是知道了,很偶然,经过御花园的假山旁负责宫外采买地一个小太监正在向几个宫女吹嘘自己听到的天大的谣言。 拓跋浚出乎意料地没有勃然大怒,只是淡淡地问已经战战兢兢的王遇:“王遇,你有没有觉得太子一点都不像朕!” “陛下,这种市井谣言陛下不必在意!”王遇吓得一下在跪倒在地。 “哼!哼!”拓跋浚冷哼了几声,便拂袖而去。 王遇还是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抬头望了望天,叹了一声,暴风雨就要来了! “这么说来,太子真的不像是早产的!” “是!”李正的头低得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出。 “大胆!你当日怎么不说!”拓跋浚一脚把李正踢倒在地,力道之大让李正的嘴角沁出丝丝血丝。 李正的胆色也着实不错,挺身道:“早产还是足月都不好随便说的,特例也不是没有。臣当日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不敢瞎说!” 拓跋浚眼一眯,他想起了当日导致李媛早产的那一跤,现在看来,似乎是刻意所为! “有何办法查证?”拓跋浚一个利眼瞪过去。要不是看在他的医术不错,曾有不少功劳,早拉出去了。 “滴血验亲!” 清扬宫中,今日难得拓跋浚没有过来,冯宁哄睡了孩子,便一个人看起了星空。 “娘娘真是好兴致!只是小心更深露重!”张佑侍立在一边。“师兄你懂天道吗?”见没人冯宁也不忌讳了。 “天道之大,奴才只是窥得沧海一粟。”张佑却是依然那么恭谨。 冯宁皱了皱眉,随即也放开了,笑着说道:“那么你看得懂天象了!陆叔叔也很精通此道!” “奴才明白了!” 因为是不投推荐票的,希望各位大大给点推荐票今天看了很多的留言,谢谢各位的留言,我会尽量写些大家喜欢的情节 第三卷后第四十六章败露 立子必杀母,在北魏立国以来已经实行三代,每次提出都有人反对,认为太过残忍,不符合人伦之道。却因着皇帝的默许,勋贵们的支持,每每得逞。太武帝时先帝立太子晃杀其母,太子晃泣血求情,但其母还是被杀,因此太子晃后来也变得有些郁郁寡欢。 在拓跋浚对父亲少有的记忆中便多是父亲一边抚着他的头,一边感慨这个民族的野蛮遗俗。所以拓跋浚心中对“立子杀母”这个规矩很不以为然,再加之离开国并不久远,很多制度都还在初创,完善,就有心将这个灭天性人伦的规矩废了。 其实也不难,汉家世族已经支着北魏半壁的江山,一向都是旗帜鲜明地反对,认为不符合圣人之道。何况如今两位宫中生子的嫔妃都是出自汉家世族,更不可能反对。 至于鲜卑的勋贵们也不会多有反对,毕竟当年部落时先祖创此规矩就是为了防范这些勋贵们夺权。早期未建国时,不知有多少这些姓氏的部落女子死于此,而他们的利益也因此而受害。如今要废了这些人的心头大患,这些人心中还指不定多高兴呢。 有些麻烦的便是拓跋氏一族,因着开国以来三代帝王都是多疑之人,很多职位多为本家之人担当。立子杀母对他们来说便是防范外家夺权的一道屏障,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对于这种想法,拓跋浚心中其实是有些鄙夷的。杀了生母又是如何,太子若是从小由养母养大,那养母便如生母,这都是一样的。汉武帝当初杀昭帝之母赵婕予。昭帝还不是受制于霍光。 一个皇帝要有自己的威严和能力方能真正地摆脱一切的干扰势力。 想到这里拓跋浚地眼中爆出熊熊的火光,他是这个天下的帝王,是最高主宰。他认定地事情一定能做到。小说网。 “这么说来,立子杀母也就差不多废了。”冯宁沉吟道。 “是。朝中除了几个老朽之人抱着祖宗之法不可改,无一人反对!大体已经定了,只差着昭告天下!”张佑恭声答道。 “哦?那些拓跋氏肯让步!”冯宁与拓跋浚的目光一致,废此制地阻碍只在拓跋氏一族。 “恐怕是先前拓跋乐三人的事让他们吓破了胆!”张佑也不由笑道。 “浚哥真是好手段,从永昌王起开始算计。环环紧扣,算无遗策!” “陛下是天纵英才!”张佑这句是真心话,这几年皇帝的手段和心机都是让人不得不敬畏。 冯宁对此只是一笑,她想起那些胆子越加小的拓跋氏一族,感觉有些悲哀。当年他们纵横大漠,金戈铁马,是何等的威风!何等地胆色!今日却是沉迷于酒色,祖先的那些荣耀都已经抛之脑后,身上的血性是越来越少了!这样是不行的。冯宁握紧了拳头。忘记了过去就等于背叛,无论鲜卑还是汉族都不应该变成唯唯诺诺的应声虫。 “娘娘!”张佑见冯宁有些神游,忙唤道。 “对了。那个事怎么样了?”冯宁回过神问道。 “一切顺利!” “是吗?那拓跋弘会怎样?”冯宁不由起了些恻隐之心。 “恐怕太后和陛下为了皇家体面会瞒下,暗中毒死!”张佑面无表情。 “这样啊!”冯宁呆了半响。不由滴了几滴眼泪。她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曾经连一只蚂蚁都不会踩死,可如今为了自身和家族的安全荣耀甚至连不满周岁的幼童都不放过了。真是世事难料啊!也好。在没有知道尘世之苦,皇家之累时早早投胎,但愿来世能投一个好人家,不求荣华富贵,只愿平安一生。 “娘娘,这也是李媛自取的,娘娘不必沉心。”张佑安慰道。 “我知道,只是稚子无辜!” “在宫中本就是这样,娘娘总要习惯的!”张佑叹道。 冯宁没有答话,心中知道自己终其一生大概都无法习惯,只能祈祷这种事情少些罢了。 张佑见状,起身便要告退。却听冯宁问道:“那个药水可不可靠?要知道拓拔仁跟浚哥身上留地都是拓跋氏的血脉,一个不好反而便宜了李媛。” “娘娘放心,奴才已经试验多次,就算是亲生父子也是不相融的!” “那我便放心了!”冯宁叹了口气,如今已是身不由己。 李正永远无法忘记陛下和太后看到结果时铁青地面色,那平日还算受宠的皇长子如今孤零零地被抛在一旁哭泣,要不是太后拦着,估计陛下肯定会亲手砍了他。也是,只要是男人就无法忍受这种耻辱,李正相信换了自己也一样,何况是那天下地主宰。 “李太医,皇长子地病就全靠你了!”常太后开口唤回李正,李正听在耳里一惊,全身开始密密地出来冷汗,终于是来了,自己和在场的各人地生命恐怕也走到了尽头。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一开始就卷入了皇室之中,怎能善终! 叹了口气,双手缩进袖子,紧紧握着双袖所藏之药,其中一瓶是张佑给的,说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恐怕就为了此时。 “臣明白“那就好,本宫和陛下是不会亏待你的家人的!”常太后舒了口气,神情带着不忍。 “臣求陛下和太后一件事!”李正也不由滴下泪来。 “好,你说!” “待这事了了,允臣回家看一眼稚子和老夫!” 常太后沉吟半响,看了一眼拓跋浚,还是说道:“准了!” “谢陛下,谢太后娘娘!”李正肃容说完,便抱起皇长子出去了。 “母后,就这么放过那个贱人,她简直把朕当作傻子!”拓跋浚的双眼通红,显然是大怒。 “还能怎样,民间都是家丑不可外扬!皇家则更是如此!陛下总不能公布缘由,成为天下笑柄吧!” “朕已经是天下笑柄了!”拓跋浚冷笑道。 “不承认,事情总会淡的,要是公于天下,则必记入史书,那才是千秋外代的笑柄!”常太后一如从前地抚了抚养子的头。 拓跋浚颓然坐下,叹道:“只能这样了,朕不甘啊!”“这有什么难的,将来寻个错便是了!”还有一句常太后倒没有说出,死了宫里唯一的依靠,恐怕李媛已经是生不如死了。 注:关于碧漪的问题,有的书友说她死的太容易,其实我一开始就埋下伏笔的,比如小宁让张佑去查,比如常太后也查过。在宫里弄死一个小小的奴婢是很简单的,即使她没有错。常太后以保母当上太后,能够屹立不倒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所以碧漪被她看穿也是肯定的。 关于穿越的问题,主要是想有些地方要偏离历史,现在的立子杀母,后来的太和改制,所以不穿越的话讲不通! 还有本书没有参加pk的,有票的大大帮我投我的另一部书吧,我是大律师托了! 第三卷后第四十七章天象 四月十五对李媛和许多人来说是个备受打击的日子,皇长子拓跋弘因病薨。 谁也没有想到最开始的一场小小的风寒,会越演越烈,最后要了皇长子的命。 拓跋浚和常太后都伤心不已,下旨厚葬,胆因皇长子未满周岁,还未入皇家玉堞,不能葬于皇家陵园,只能另寻地方入葬。皇帝和太后因悲伤过度,冯昭仪身子又还没有恢复,葬礼就全权由王质打点。 李媛整个人已经几乎疯了,唯一的依靠莫明就去了,她有种不祥的感觉,市井的流言,自己的秘密恐怕已经不是秘密了。 无可奈何,便每日拿着个枕头当作自己的弘儿,日日夜夜在长和宫游荡哭泣,有时还会跑出长和宫去吓唬别人。宫中的人都传李夫人是受不了丧子之痛,疯了!皇帝和太后怜其丧子,命人太医好好医治,并派人好好照看。为免引起宫中众人恐慌,特地下旨让李媛搬回采葛宫静养。 而朝中李家的势力顿时一落千丈,那些官员都是人精,或多或少能猜出稍许缘由,曾经炙手可热的顿丘李家顿时犹如过街老鼠。门庭冷落鞍马稀! 相比而言,前些日子沉寂的冯家又变得门庭若市,无奈冯熙却是打定了主意,一概不见。惹得众人着急不已,明眼人一看便知,如今皇次子是陛下的独子,恐怕这储君之位,皇后之位都要落入冯家之手,若不及早表表心意,恐是落人之后了。 冯宁及清扬宫众人透过窗户正好看见李媛宫中人忙着搬家,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只是李媛一人也不梳洗,衣衫不整地抱着个枕头呆立在一旁,时而疯笑。时而哀泣,在人群中分外突兀。。 “就真是报应!”侍棋看着。似是出了一口气,高声嚷道。 “行了,比人遭难你倒是幸灾乐祸,心肠太坏了吧!”叶青青偏不让她好过,斜眼看向她反驳道。 “你难道不高兴。少装着悲天悯人了!”侍棋立刻针锋相对。 叶青青正要反驳回去,却听冯宁一声重重的咳嗽,只得安静下来,暗地里还是和侍棋挤眉弄眼的。 “好了!一个个都少说几句!侍书你马上去跟王质说一声,李夫人的一切应用都不可怠慢,还有皇长子地礼制也不可杀减半分!” 侍书点头领命而去。 “那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侍棋不甘地嚷道。 “我只是兔死狐悲!也许她的今日就是我的明日!”冯宁半响叹道。 “娘娘怎么可能会如此呢!”侍棋只是不信。 “世事难料,谁知道啊!”冯宁又是一叹。 叶青青笑道:“我想你这个倒不用担心,李媛也是咎由自取!” “我也推波助澜了,也算是凶手!”“在宫里。无可奈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张佑不是查出望月鳝之事也是李媛所为!其实你可以以此将她一举拿下。”叶青青劝道。 “可是如今我不能出手,一旦出手就算是有理也变成无理!”说完又转向张佑问道“你能确定李媛是真疯还是假疯吗?”冯宁本意是若是真疯了。还不如放过她算了,毕竟拓跋弘地死她也要负上责任。 “娘娘。李媛此人。心机深不可测,娘娘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否则后悔就迟了。”张佑忙回道,他久在永昌王府,深知此女的厉害。 “她都快害了你好几回,以德报怨也不是这么着地。你看她连被贬到浣衣局,都能重新复起,我看十有**是装疯,等着时机又出来!”叶青青也劝道。 冯宁听了,低头沉思了一阵,还是决定狠狠心,她真是被这个女人接二连三的动作搞怕了。要是再有什么,若是应付不了,不仅害了自己,更是害了晗儿和曦儿,为了孩子,她也不能手软。 张佑见冯宁的脸色渐渐凝重,松了口气,便悄声道:“娘娘,时候到了,下月十六,估计就要火烧鬼北来。” “你肯定!?”冯宁抬头问道。 “肯定!” “那好,你一得了准确的消息,就去告诉我哥哥,他会知道怎么办的!” “是!”李媛是先帝显灵,那她就来个天象示警。这个时代,恐怕没有人不信吧。 先帝显灵虽被拓跋浚归为逆党所为,但也是他们人为地痕迹太重。天象就不同,她一点都没有作假,是实实在在的,端看人怎么解释了。 五月十六,张佑夜观星象,偶见火烧鬼北来,于第二日急急告知中书侍郎冯熙。冯熙得知急报平原王监钦天监陆丽,希望只是个偶然。陆丽于五月十七再观,火烧鬼丝毫不退,回屋卜卦,乃不祥之兆,需与皇家相关的北居属兔之人消减方可。 陆丽忧国心切,五月十八日便在朝堂之上据实以告,一时间众人都议论纷纷。拓跋浚的面色也变得很不好。这个时代,谁都无法逃脱天的影响。议论了好久,都无法得出结论,拓跋浚的面色更加铁青。 这时陆丽适时禀报解兆之法,众朝臣如获珍宝,急急寻觅,最好算来,正好应在居于采葛宫的李夫人身上。 拓跋浚一听心松了下来,他本来就想不动声色地弄死这个贱人,现在可好了,天都要她死。但面上还是装作不忍,说道:“李氏生子有功,又遭丧子之痛,恐怕太不近人情!” “陛下,江山社稷怎可与妇人相较,望陛下已社稷为重!”源贺忙上前一步说道。众朝臣也难得像今日一般一致,毕竟天象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好可能就祸及自身,都纷纷附和,一致请求拓跋浚以江山为重,用李媛祭天。 眼看拓跋浚还在犹疑,陆丽上前一步又说道:“陛下,想必李夫人为江山社稷,不会只顾自身的!”朝臣又是一阵附和,唯有李媛地兄长一时间仿佛老了好几岁,只有苦笑,却什么都不能说。 拓跋浚听又是一阵犹疑。半响才略带伤心地说道:“就准卿等所奏!” 五月二十日,采葛宫李夫人为天下社稷自缢。圣上感其忠义,特追封为“思皇后”其家族上下俱有,并且于太庙禀告天地。 五月二十一日,火烧鬼隐去不见,众人都放下心来。 五月二十二日,因陆丽所奏,圣上为表朝廷仁慈,重视天地人伦,特废“立子杀母”之规矩! 那个不好意思各位,精华没有了,不能加了,望见谅! 票票! 第三卷后第四十六章复佛 第三卷后宫乱第四十八章画像(因为vip章节不能更改章节名,就只能放在下面了,而且我昨天糊涂地章节数都写错,一并改过) 因为自己给各位大大带来了麻烦,万分抱歉!只是自己实在看不下去了,故事情节转折地太快,小浚的描写也没有,所以就狠心重写了!只是vip章节只能修改,不能删除,所以只能覆盖在复佛这一章上面了。本来决定今天都改完的,可是临时晚上有事,我尽量!明天一定会有更新的! 朝臣们本以为马上就是立皇后,立太子诸般事宜,谁知等了半日,却是丝毫不见动静。有些人便急不可耐地去向冯府怂恿冯熙上书,却狠狠地吃了个闭门羹。众人见了,又看了陛下那铁青的脸色,便再也不敢提。 后宫中依然由冯宁暂代皇后之职,明眼人一见便知恐怕皇后之位一定是冯宁的了。越加奉承,希冀将来可以分得一杯羹。 “你跟我说说,为何顺理成章的事搞成这样!?”冯熙气急败坏的问着冯宁,其实他远不如朝堂上表现得那么淡然无畏。 冯宁苍白着一张脸,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 冯熙看着妹妹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登时也心软了,上前搂住她,放低了声音:“究竟怎么了,宁儿,你总要告诉哥哥!哥哥也好替你打算!” 冯宁怔怔地摇了摇头,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渐渐地濡湿了冯熙的胸口。冯熙真的慌了,即使当年生离死别时宁儿都不曾这样过,以后好像遇见任何事情都仿佛是胸有成竹的。现在却是如此的无助,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宁儿!”冯熙又唤道。 冯宁抬头,这副梨花带雨地样子。手机小说站。相信任何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心软。冯熙虽与她是兄妹,却也如此! “这是我的报应!” “你说什么报应!究竟怎么了?”冯熙听了奇怪。皱起眉追问道。冯宁猛地从冯熙怀里站起,大声吼道:“你别管我了!让我静一静不行啊!”随即不理冯熙的错愕和受伤,颓然地倒下,喃喃道:“你们谁都帮不了我!” 冯熙心中地疑团和担心越加深了,正要追问。衣袖却被张佑轻轻拽了拽。看向张佑,张佑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出去再谈。冯熙会意,忍下心中满腹的疑问,深深看了一眼还在啜泣地冯宁,柔声道:“那哥哥先走了,你自己再想一想,想通了哥哥再来。 冯宁听了也没有答话,还在流泪。冯熙叹了口气跟着张佑出去了。 相通!冯宁待到周围空无一人时,方才抬头惨然一笑。该想通的那个人不是她吧,不就是一幅画像啊。他左拥右抱时她也不是忍了,为什么颠倒过来他就可以以一幅画像定她的罪。 那一日。冯宁从慈安殿的姑姑那里回来得晚了。天色都渐进苍茫了。来到殿中却是满目的漆黑,连一根蜡烛都没有点。身旁地侍书正要斥责。却见王遇战战兢兢地来禀报,拓跋浚已经在内殿了,却不知为何大发雷霆,连灯都不许点。 因为晗儿和曦这几日都在离宫太后那里,冯宁也不担心伤着孩子,对此也没当回事,只道他是因为朝堂上的事生气,寻思着待会子好好地安慰他一番便是。点头表示知道了。便命人点起满殿的蜡烛,方亲自提了一盏宫灯,走向内殿。 推开门,透过朦胧的灯光,却见拓跋浚手里握着个卷轴,面色铁青地坐下那里,双手握得死紧,那个卷轴已经变形,而他的双手也绽起青筋。 冯宁一叹,挥手让身后的人都退下。自接过侍书手中的大红烛进来,先是点燃了挂着的几盏灯盏,然后把红烛放在拓跋浚坐的旁边桌子上。 房间里瞬间是亮了许多,冯宁在拓跋浚旁边寻了个位置,方开始好好打量他,却只见他地双目孕满了怒气,面色铁青,只是不知为何她还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受伤。 “你到底怎么了?”冯宁等了半响见拓跋浚都不开口,忍不住问道。 拓跋浚也不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冯宁,过了好一会,狠狠地扔了手中的卷轴,仰天大笑。却是那么地苍凉。 “究竟怎么了?”冯宁越加不安,隐隐地她仿佛觉得这一切跟自己有关。他越笑她越是心慌。 拓跋浚终于停住了大笑声,看向冯宁,冯宁被他看得满身地心慌,虽是初秋却感到了深深的寒意。 “野有蔓草,零露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这首诗经地野有蔓草被拓跋浚一字一句地读来,冯宁感觉不到诗中本身中浓浓地爱情意味,却是越来越重的寒意。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诗经地风了?”冯宁干笑道。他不是一向觉得诗经中的风太过软绵绵,不是男儿该看的,不怎么喜欢,即使自己在看的时候,他还喜欢促狭几句。 拓跋浚却是一声冷笑:“朕都不知道诗经表达起爱慕之意是如此感人!”冯宁听了却是犹如五雷轰顶,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好,睁大了眼睛,映入了眼帘的却是拓跋浚越来越冷的容颜。茫茫然地向前一步,捡起地上的卷轴,果然是李冲给她画的画像。一瞬间天旋地转,自己隐瞒的秘密终于还是被他知道了。老实说一开始是经常拿出来看看,可是后来她真的被拓跋浚感动了,他对她那么好,那么深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怎会不动心,更何况一开始她对他夜并不是全然无感觉的。已经好久没有拿出这幅画像,只想和他如此这般恩爱夫妻过一生。这幅画只是想当作心底的一个小秘密,少女情怀的一个怀念。却谁知好事总是多折,她以为一切都过去的时候,这幅画却被他看见。 张嘴想解释,脑子里转过千百个理由,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是这样怔怔地立着,任由泪水滑落下来。 拓跋浚本想等她如何说,却是一句也听不到。只要你说,你说的我都会相信,无论多么千奇百怪!可是她却是一句解释也没有。 原来痴情只是梦一场,所有的一切的幸福只是自己自以为的。他真是世上第一大傻李媛骗他,甚至给他带了绿帽,他只是愤怒,感觉帝王的尊严受到了挑战,只想把满腔的怒火发泄给李媛,让他尝尝欺骗帝王的后果。可是对宁儿,他纵有满腔的怒火,却不忍发泄到她头上。他凄然地发现自己直到现在还是那么爱她。除了自己心痛他即使身为帝王也不知如何?! 也许画像只是别人对她的倾慕,他一开始看到是如是想!也许她保留画像是为了不伤人心,他虽然心中不满却仍然为她辩解。只是直到看到那首诗,才是真正地痛彻心扉。 “锦瑟无端十四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纸上那熟悉的字迹却犹如把把利刀割裂他的心。原来你只是无奈才嫁我!原来你不是心甘情愿的! 第三卷后第四十七章易 第三卷后宫乱第四十九章背叛不仅章节名要改,章节数上次也弄错了,应该是四十九章 大家都看一下吧,与刚开始完全不一样的,不看的话跟下面一章衔接不起来了 终于改完了,大概这样发展就比较合理了!晚上有一章更新,这章和前一章应该也是更新拉,全部推翻重写了! 自从拓跋浚那一夜摔门而去,冯宁已经把自己关在寝室里整整三天了。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纵然平日里有千般的计谋,此时却完全的束手无策。的确是她的错,她不该到现在还藏着这幅画,她不该在恋着一个人的时候还想着一个人,这是她三心二意的下场。所以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这般种种,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把自己关在寝室里,这样就不必面对外面的种种,直到再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黑暗把她包围便好。让她闭眼逃避一下吧,一下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旁边则是侍书等人喜极而泣的脸庞。 “娘娘,你终于醒了,几乎吓死我们了,幸好张佑懂医术说是睡一觉就好!”侍书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显然这些日子担了不少 侍画也适时地端上一晚鸡汤:“娘娘,你太久没吃东西了,先喝点鸡汤暖暖胃。” 看着她们关切的目光,冯宁无暇细想,听话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起侍画一勺一勺喂来的鸡汤。喝完以后,真觉得自己好了很多。力气也渐渐地恢复了,寒冷的身子也渐渐暖和。 侍画松了口气,收拾了碗碟。便说道:“娘娘再等一会子,厨房已经在炖燕窝粥。奴婢等会子就去端来。 冯宁点点头,还是有些茫然,看向众人:“我究竟怎么了?” “娘娘,你知不知道我们撞门进来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又在床上躺了一天。。”侍书答道。 冯宁一听。眼前瞬间闪过很多画面,脑子也渐渐地变得清明,只是心仍然是那么痛,最后他摔门而去地画面犹如一把尖刀深深地刺进心 头一仰,又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她什么都不想面对! 叶青青却是眼明手快一把拉着她,狠狠就是一个耳刮子,冯宁自从被姑姑冯婉接到宫里便是长期的养优处尊,从来就没有受过这个。不由愕然地抚上被打的脸颊,连反应和愤怒也忘了。 “你干吗!”侍书和侍画齐声怒喝道,张佑更是一把抓住叶青青地双手。叶青青也无所谓只是淡淡地笑道:“你难道就这样下去?不死不活的。这样就心甘?” 冯宁猛地一惊,随即就愣住了。“你们都出去!让我好好静一静!” 侍书等人欲言又止,看冯宁坚定地脸色。也就出去了。 冯宁先是起身,然后是梳洗。然后她想了很多很多。从十一岁第一次见到他开始,直到现在十六岁。她和他已经结蒂两年,她已是他的妻,她已为他生儿育女。他从来就没有对她不好过,那般深情甚至不像是一个帝王。这个男人她真的不想放弃,不想跟他从此陌路 中间似乎是哥哥来过了,咕咕囔囔地不知说了什么,她都不在意了,她种下的心结她来解,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想挽回。人果然是只有失去了才珍惜,当他在身边时并不觉得他有那么的重要。原来你早用这千种柔情把我绕住! 出声把那群人给招回来,便急急问道:“外面有什么响动吗?”张佑会意,答道:“并没有,一切如常!” “他没说!他到这个时候还想保护我!”冯宁听了泪水又滑下来,心中地忧愁才略略好些。看来并不是没有机会,没有希望的。 “那浚哥呢?”冯宁又问道,眉间又添一抹愁色。 “陛下一直歇在宣室,只是”张佑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冯宁猛地站起,急急问道“快说啊!”孕满浓浓的关切之意和焦急之情。 “陛下除了上朝,批改奏则之外便是喝闷酒!”张佑清冷的声音无波无澜地传来。 “哦,我知道了!”冯宁颓然坐倒,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张佑也就识趣地默然不言。 半响,冯宁抬头看了看,却没有看到平常那抹熟悉的身影。“侍棋呢?平时不是她最咋呼了,今儿怎么连影也没有?” 话一出口,众人都是一阵沉默,脸上闪过愤然。 “怎么了?”冯宁眯起眼问道。想通以后,决定重新争取以后,又恢复了以往的自信。 好半响叶青青方叹道:“你以为陛下怎么会发现那样东西的!” “侍棋!”冯宁脱口而出,随即便是使命地摇头“不可能!她就如同我亲姐妹一般,怎么会害我!” 茫然无挫地看向侍书和侍画,希望她们可以辩解一番,但是她失望地看见侍书和侍画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此时张佑的声音又不合时宜地响起:“娘娘此时最应该关心地陛下,至于其他的就不要多想!” “我怎能不想!她为何要这样对我!”冯宁显得异常地激动。 “想当娘娘呗!”叶青青凉凉地说道。 冯宁又是一愣,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侍书说起的关于侍棋地事情,难道她一直都没有死心!?只是至少她要明说,为什么要害她?难道这权力,这个娘娘的桂冠能抵得上这十几年姐妹生死情吗?最不可能背叛地人,却是背叛了她?“她在哪里?”不管怎样她都要去问个明白。 “这种背主地奴婢早就应该送入暴室!”张佑冷冷地说道。 “你送了?”冯宁一惊,不管怎样,她都不想她到那里去吃那种苦! “知道你醒来,还是不会同意的,所以就暂时关在宫里地密室里。”叶青青适时答道。 冯宁松了口气,却又听张佑的声音传来:“娘娘还是早作决断的好,这样的人放在身边都是个祸患!” “知道了!”冯宁长叹一声,又看见侍书和侍画满眼的祈求,一时间决定心乱如麻。 “带我去看看她!”冯宁又是一叹,不管怎样,她都要亲自去当面问清楚! “娘娘还是等身子好一点再去吧。”侍书怕冯宁身子刚好一点,经不住这个打击,忙劝道。老实说自己知道的时候还以为是出现的是幻觉,谁料想是真的,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一定要去看看!”冯宁却是异常坚持。推开他们,便独自一人蹒跚地往密室走去。 众人一见无法,忙急急跟上,扶住她。 第三卷后第五十章表白 终于把前两章重写好了,传了新章节,因为前两章的章节数也搞错了,所以这是五十章 没看过重写的大大翻到前两章去看看,不然跟这章的内容连不起来!复佛全部重写为画像,交易全部重写为背叛,因为vip章节改了也显示不出来,所以书的主页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复佛和交易,但其实两章里面的内容已经全换过了!大大们只要点击复佛和交易就可看到重写的内容! 冯宁一走进密室,便看见侍棋一人呆呆地坐在地上。听家响动,侍棋抬头一看,睁大了眼睛,突地泪水“扑扑”地流了下来。 冯宁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她。半响方才异常愤怒地叫道:“你为什么背叛我?”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其中蕴涵了多少心痛,多少愤恨,侍棋把她给的完全信任毁于一旦,她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至亲之人背叛的。 “小姐!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侍棋的泪落得越发得凶了,慌得旧日的称呼也脱口而出。 听得旧日的称呼,冯宁不由想起了从前,长叹了一声,当时多美啊,大家都是那么的单纯。虽然名为主仆,却处得跟亲姐妹一样。很久以前的自己,或者说直到青青告诉她之前她都不会相信这个纯净如水的女孩会出卖自己。 “说吧,为什么!”冯宁又是一声长叹。 侍棋却像没听见,只是哭个不停。 冯宁见状皱紧了眉头,侍书眼尖看见,忙恶声提醒道:“你还哭什么呀!快点说啊!”虽然心中也有怨恨,但终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终是不忍。 侍棋又哭了一会子,方擦了擦眼泪,豁出去地说道:“娘娘!奴婢喜欢陛下。所以奴婢一时被鬼迷了心窍!” “你是怎么做的?”冯宁心一阵缩紧,果然如此。但是有必要陷害她吗?像丝兰一样直接去勾引就好了。 侍棋吸了吸鼻子。边掉泪边回道:“奴婢知道娘娘有这么一幅画放在箱子底下,奴婢一时间动了邪念就找了出来,故意放在书桌上。然后陛下进来事就看见了。” “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害死我吗?”冯宁淡淡地问道,心中却早已留下一道伤痕。,.。 “奴婢没想这么多!只是嫉妒娘娘!”侍棋小声解释道。 “嫉妒?”嫉妒就可以让你这么没有良心吗?嫉妒就可以让你就这么地对付她吗? 侍棋又抬起头,但眼神却变得狂热。高声嚷道:“对啊,我好嫉妒你!每次陛下对你这么好,你却不珍惜,还藏着别的男人的东西。我不甘心,凭什么你可以这样骗陛下!把陛下当傻瓜耍!”说完便不再开口。侍书等人却是脸色大变,偷眼看向冯宁,本还想为她求情,现在看来她自己不给自己活路。 冯宁听了,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侍棋说得有些道理。自己地确是伤了拓跋浚。可以这也不能成为她背叛的理由,侍棋的行为同样伤了她。只是刚开始地满腔怒火却是熄灭了,只余下数不尽的悲哀和寂寞。 又看了侍棋一眼。然后转身,到达门口方说道:“侍棋。我可以原谅你。但是我和你不再是姐妹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就当她们是最后一次见面吧。 侍棋却是身子猛一振。终于把脸埋入双手大哭起来。 其他人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自做孽者不可活!冯宁已经是很仁慈了。只得默默地跟着冯宁出去了。 回到内室,冯宁突地对张佑说道:“过几天,你把侍棋送回冯家,让奶娘给她找个好人家吧!”说完便闭上眼睛一叹。 侍书、侍画和叶青青俱是一喜,她们也不希望侍棋真地有事,这无疑是最好的方式。只有张佑皱了皱眉,劝道:“娘娘,这也太轻了!” “算了,总是姐妹一场!”冯宁摇了摇头。张佑见冯宁意已定,也闭了嘴不再多言。冯宁睁开眼,看向窗外,秋雨绵绵,说不出的苍凉。 “下雨了!”冯宁喃喃道。 “娘娘秋天本就是如此!”张佑应道。 冯宁转身问道:“浚哥在哪里?”这个称呼她一辈子都不想改。 “陛下刚回了宣室。” “那我去找他!”心里有了定计,冯宁说完便起身向外走去。侍书忙拦着:“娘娘,等雨停了吧!“ “不,我就要现在!” “那娘娘总要合计一番再去,或是总要熟悉打扮一番再去!”侍书只得退步。 “不,我这样子就可以了!”冯宁却是异常坚持。便抛下众人,一个人出去了。众人无法,只得跟上,侍书更在后面喊着“伞伞!”跑了好几步,才把伞撑到冯宁头上。 冯宁却一把推开,径直往前走。 “娘娘!?” “我不用,淋淋能让我清醒!” “可是娘娘,要是淋病了该如何是好?”侍书是苦口婆心,其他人也要劝。 “那就病了!”冯宁丢下这几个字便不说话了。众人见状,知道冯宁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不好再劝。可是既然冯宁再淋雨,也只得陪着一起淋雨到了宣室。 “娘娘,您这是”守在宣室门口的王遇一见冯宁马上行了个李,方疑惑地探道。 “你去禀报一声,我想见他!”冯宁开门见山。 “娘娘这可是为难奴才了,陛下刚说了谁也不见!”王遇是有心帮忙却无法。冯宁低下头,求道:“王公公,你是长辈,求你帮我这一次!” 王遇深深地看了冯宁一眼,老实说他也希望两个冤家快些和好,省得他当个出气筒。又见冯宁看上去面色苍白,面目憔悴,实在可怜,便狠狠地说道:“那好,老奴豁出去了!” “多谢公公!”冯宁忙不迭地道谢。 王遇摆摆手,便进去了。好半响,王遇却是垂头丧气地出来,脑门上有着些许红肿。 冯宁一惊:“公公!?” “娘娘,奴才没法了,陛下一听便是大发雷霆,拿起砚台就砸向奴才。娘娘还是改天再来吧。”王遇用手指指脑门上地红肿。 冯宁一阵黯然,他还不是不肯见她。脸上却是强笑道:“公公受累了!”说完便使了个眼色给张佑,张佑会意扶了王遇往偏殿而去。 “娘娘!我们怎么办?”侍书喃喃问道。 冯宁想了想,眼神变得坚定,她一定要在今天解决。看向叶青青,见对方也是点头,便说道:“青青,你先带他们全部回去。” 叶青青点头。侍书却是又要说话,被叶青青一把捂住她的嘴,一起拖走。 冯宁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门前,隔着门对着里面的人说道:“我有话跟你说!你不见我我就跪到你见我为止!” 说完,便退回到院落,直直地跪下了。任由这越来越大的雨水淋上自己的身子。 几个留守的小太监见了,吓得要死,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闯门告诉陛下。劝昭仪娘娘她也不听。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心中从没像如今这般盼着王遇快些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冯宁感觉天地都在旋转。她的身子本来就没好透,又淋了这许久的雨,感觉头昏沉沉地,膝盖是火辣辣的疼。雨水一遍一遍地冲刷下来,仿佛要把她也冲走似的。冯宁紧紧地咬紧压,连嘴唇都被咬出血来,身子虽然前摇后晃地,但是拼着一口气,就是不让自己倒下。只是他真的忍心吗? 王遇终于是回来,看见冯宁地样子,猛地一惊,随即是面上刷地白了,顾不了许多,急急地闯进宣室。 门刷地一下打开了,拓跋浚也是面色苍白,他以为宁儿只是说说,却没想到她真地这么做了。自己一直在里间真是完全不知道,早知道也不会让她受苦。只是心底冒出一些喜悦,她这样是真的在意他吗? 冯宁地身子再也支持不住,就要向前倒去,拓跋浚一个箭步接住,抱在怀里。 冯宁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见拓跋浚来了,方安心地笑了,努力地发出了嘶哑的声音:“我要告诉你虽然一开始因为你是皇帝,所以我嫁给你,但是后来因为你是拓跋浚,所以我才会爱上你!” 说完,便再也支持不住地昏了过去。 本来想让他们直到拓跋浚临死时才和好的,后来想想还是太残忍了!还有因为我的燥进给大家带来麻烦,再次表示歉意! 第三卷后第五十一章心 因为淋了雨,先前又没有调养好,冯宁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而拓跋浚感觉都是自己的缘故,便免了早朝,一直守着她。周围的侍女也是忙进忙出,叶青青也在其中,此时终于理解为什么侍棋会违背良心出卖待她如姐妹的主子,这般深情的男人的确让人羡慕,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他一直看着她,满是柔情。不过她本人倒不会有据为己有的想法,这个帝王的深情只对冯宁一人,换了其他人恐怕连真心的一句话都换不到。什么时候自己也能遇见这样的深情就好了。只不过自己可能没有这种幸运。 到了第二日中午,冯宁终于是醒了,拓跋浚忙要传呼太医。却被冯宁一把拉住。 “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拓跋浚一阵尴尬,挥挥手让所有的宫人都退下。重新坐到了床边,却见冯宁挣扎着正要起来。忙扶起,拣了个枕头放在她的身后,让她可以倚靠得舒服些。 “你不相信吗?”冯宁却是连连追问,她现在其他都没有在脑海里,就犹如一般少女向心上人表白了心意急于得到答复。 拓跋浚却还是一阵沉默。 冯宁见状,心底七上八下的,他的真的不要她了吗?不由得撇撇嘴,泪珠滑落下来。自己本不是爱哭的人,自从回到古代,倒是总是与泪水相伴,而且一大半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想到此幽怨地看向他。“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拓跋浚一阵心疼,却有些窃喜,她的心里终是有他。 “好了,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疼了!”拓跋浚还是搂住了眼前这个又爱又恨的人儿,轻轻地拭去了她的泪水。 冯宁转过头,定定地看向他:“那到底是怎么想地?” 拓跋浚沉默半响。长叹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冯宁。“老实说朕是男人,无法不介意。画像的确介意,但更介意这首诗!” 冯宁接过仔细一看,心却是一惊,这正是自己当年写的锦瑟。当初好像是为了不得不进宫而写地发泄之作。更何况真正意义上也不是她写的。她只是个剽窃者。只是却无法解释。 闭上眼,想从这一堆混乱中理出个头绪来。却是越理越难,越理越乱。 拓跋浚见她似乎在左右为难,又是一声叹息,方柔声说道:“宁儿,朕只要知道你心中有朕就足了,不要为难自己了!” 听得这贴心地话儿,冯宁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这潭黑水是无尽的真诚和情谊。原来他是如此爱她! 罢!罢!罢!两人若是相爱坦诚终是要的! “不。我要说!”冯宁坚定地看向拓跋浚。拓跋浚一惊,然后是狂喜,却又不得不表示得无所谓。冯宁在心底一笑。便开始娓娓道来。 “小时候我最崇拜和喜欢的人是我的父亲,学识渊博。风度翩翩。淡雅如菊。就是书中描写地谦谦君子在书外最完美的化身。后来看了许多的书,最最喜欢便是那些儒雅却又带着狂放的人。比如竹林七贤这般狂放不羁,却又才华横溢的人。两者结合下,我便立下了誓言,我要嫁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李冲便是!”拓跋浚突然插上了这一句,带着很大的不甘。 原来他都知道了,不过也是,那幅画像是署了名的。冯宁心中轻叹一声,见拓跋浚没有追问,也没有大怒,还是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还小,他是哥哥的好友,我也一直当哥哥,并没有其他的念头。也许如果家里不发生变故地话,就可能会有一些发展。可是没多久,家败人亡,我也籍没入宫为奴了!有些人错过了便是错过了一辈子,有些人遇见了便是遇见了一辈子!我被姑姑接进宫以后便遇见了你,以后我们的命运似乎从遇见那一刻开始就连在了一起。” “可是后来你还是”拓跋浚摇摇头。冯宁知道他想说什么,抬起手轻抚住他的嘴,叹道:“你别急,听我说完!” 拓跋浚看了看,还是点了点头。 冯宁放开手,又开始了讲述。“对你,也许很早很早就产生了感情,但是我害怕!所以一直不想接近,所以一直不敢承认!” 拓跋浚先是听了,一阵欢喜,后来却是错愕:“害怕?”喜欢他是件害怕地事吗?多少人想入帝王家而不能,她怎么总是与众不同! “我的父母都是出身皇族,他们告诉我地便是最是无情帝王家!我害怕自己承认了以后,便是伤害。我是个自私地人,宁愿伤害你,也不要我自己受伤!看见你登基以后就有了不少嫔妃,尤其是那次撞见你和那个女人在御花园里嬉戏,难过的同时更加坚定了我地想法。我一定要远远地避开你!” “那次朕是”拓跋浚也想起那一次,原来她一直都介意。开口便想解释,可似乎理所当然的事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你不用解释!”冯宁淡然一笑“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到底意难平!于是他出现了,如同想象中最完美的君子般。于是就想这样也好。可是还没发生什么,你已经下旨了,我还是进宫了!老实说是有些不甘,于是就写下了这首诗!我不知道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你从来没说过对我如何,我也不知自己将来会怎样!当然惘然!” “我对你如何!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拓跋浚听到此。不由大叫起来,她的眼睛是瞎的吗? “不喜欢被人逼迫,你的圣旨在当时我看来就是逼迫,如果你好好跟我说,我就不会”冯宁越说越轻。 拓跋浚此时真是哭笑不得,不由笑骂道:“你呀!你!” 冯宁却是猛地抬头,认真地说:“后来你用行动表明了,我真的是爱上你!我是真的想跟你共此一生!诗也好,画也好,我已经很久没拿出来,几乎已经忘了。” 拓跋浚身子猛地一振,握紧了拳头来掩饰自己的激动,突地又想起了当时画是在书桌上的。“但是画是” “是侍棋!”冯宁沉默一下,还是说出。 拓跋浚终于明白了,自己掉进了一个侍女设的陷阱。不由怒道:“这种奴才要好好惩治!居然敢陷害主子!” 冯宁见此为自己欢喜的同时却也为侍棋悲哀。开口道:“算了!如果不是她,我们今天也不会如此交心!” 拓跋浚听此,想起冯宁刚才三番两次的表白,怒气立刻消了,心中如同灌了蜜一般。有什么比两人相爱更重要! “你到底相不相信我?”冯宁怯怯的声音此时却传来。 拓跋浚看向她,笑了,她终于完全是他的了,握起了她的双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冯宁也笑了,笑中带泪,姑姑当年说的没错,他真的是她的那个“子”一个帝王做到此,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正因为不能失去,她还是隐瞒了一部分,但是她是真的爱上他了。原谅她善意的谎言吧! 和好了!洒花!留下票票! 不要怪我今天更新少,我一直思考一个问题,叶青青究竟是穿还是不穿?大家也帮忙拿个主意吧! 第三卷后第五十二章手铸铜人 敞开了心扉的恋人,这几天过得是如胶似漆,就像两颗糖豆一样粘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宫里的其他嫔妃见此情状,一开始看戏的心思立刻没了,但也只能背地里咕囔几句,叹几声自己命苦,在拓跋浚和冯宁面前却是恭敬非常。 冯宁也没心思计较这些,这些宫里的女人其实也是可怜人,只要她们不闹出太大的动静,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拓跋浚,他从来就没有认真看见过他的后宫,自是不知道。 “宝宝啊!宝宝啊!你们要快点长大!”冯宁一面说着一面摇着摇篮,摇篮里的连个宝宝都开心得“咯咯”笑了起来,十分的可爱。 冯宁心底美滋滋的,这两个小家伙是自己生命在这个世界的延续,一股慈爱之情升起。嘴上却还是甘地说道:“晗儿,曦儿,你们到底什么才能叫娘啊!只会叫几声啊啊的。” 一旁的侍书掌不住先笑了,边笑边说道:“娘娘,一般的婴孩要到七八月才能简单地说几个字呢!两位殿下才三个月就已经可以发出音节,很厉害了!” “可是我不希望他们跟一般人一样啊!我的儿子女儿最好是天才中的天才!”冯宁自是知道,但是人总是挺贪心的。 “做人不要太贪心!”叶青青马上一桶冷水泼了下来。 冯宁抬头,看向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叶青青觉得整个都是凉飕飕的。 “青青,有些事说清楚怎么样?” 叶青青听了。开始犹疑,半响方叹道:“让我再想想,行吗?” 冯宁一阵沉默。算了,她想说的自然会说的。,.。反正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对她不利过,一再地逼迫终是不好,便点点头,叶青青见状松了口气。老实说不是她不想说,只是自己的身份太过敏感。不得不慎重。 正在此时,张佑却进来在冯宁的耳边说道:“娘娘,奴才有事禀报!” 冯宁点头,便吩咐道:“侍书,青青,这里交给你们了。”吩咐完起身,转回自己地寝室。 张佑随后进来,关了门,方说道:“娘娘。今日陛下在朝堂上议立皇后!” 冯宁不可之否地点了下头:“怎样?”她自己其实也不是顶在意的,可是皇后之位终是好地,起码她的孩子就可以有嫡子的名份。将来要是有个万一,皇后的身份处理起事情来也是名正言顺。最重要的是如果是皇后。她便是他唯一地正妻。 张佑却有些着急。又道:“朝中大臣以西平王源贺,平原王陆丽。中书令高允为首的一大半朝臣都是支持娘娘为皇后。” “那另一半呢?”冯宁听出了里头的名堂,皱了皱眉。 “以乙浑和闾虑为首的一半却是支持乙夫人的。其中都是当年的部落勋贵和乙浑的部下。”张佑叹了口气,又偷眼看冯宁的面色,却是如常。 “总有个理由吧,他们反对我的理由是什么?”冯宁冷笑道。是这两个人,恐怕拓跋浚也指望不上了。乙浑是他地亲信,掌握着几乎全国三分之二的兵权,不好激怒,闾虑则是他的舅家,总要卖个面子。只是乙夫人,那个在宫中不显山不露水地女人怎么突然这么高调了?是了,应该是那些勋贵们自李媛失败后元气大伤,但又不甘失去权势,想要东山再起,便要找一个人支持,而出身乙氏的乙夫人便是最好地人选。乙氏地野心还真是不小啊,被哥哥说对了,是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看来嫂子拓拔仪已经被他们给抛弃了。张佑此时却是踟躇万分,不确定要不要把朝中地那些争论告诉她。 “你说吧!我不会在意的!”冯宁感觉到了张佑的犹疑,开口催道。 张佑只得回道:“他们说娘娘是汉人,不是鲜卑人。” “笑话,我大魏什么时候开始分鲜卑人和汉人了,他们就不怕激怒所有的汉人。”冯宁冷哼一声,真是一群有勇无谋之人。 “正是如此,乙浑话一出口,便是把朝中的大部分人给激怒了,甚至一些支持乙浑的汉人面上都不好看。陛下立刻就斥责了。” “那后来呢?”直觉告诉冯宁后面的才是重点。 张佑又是一阵迟疑。 “你倒是说啊!”冯宁急急追问。 “他们说娘娘过于聪慧,且熟知诗书,恐将来会插手政事,还说娘娘是反贼之女,北燕余孽,不可担当国母之重职!”张佑豁出去般一口气说完。 冯宁的面色一下子铁青,狠狠地把桌上的茶盏茶壶扫到地上,屋子里一时间都是瓷器掉落的声音。 冯宁一边摔着,一边心底不断地咒骂着。该死的乙浑,该死的鲜卑勋贵,往她身上泼脏水也就算了,还侮辱她的爹爹,不可饶恕。聪慧便是缺点吗,总比你们这群什么蛮子强!她是出身北燕又如何,当日北燕投降北魏,太武帝可以悉心接受的,许以高官厚禄的,她可是世代帝脉无比贵!至于爹爹不就是你们这群人搞出来的呀,还有脸说!张佑只是看着冯宁发泄,并不阻止,当初他听到的时候也是这般愤怒,疯狂地想发泄番,老师这般的人物却被如此污蔑。他作为弟子都受不了,冯宁作为女儿这些反应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直到把屋子里能摔的全都摔了,冯宁方才慢慢地平静下来:“陛下怎么说?”她迫切想知道拓跋浚是怎么说的,他应该不会伤她的心吧。 “陛下马上便开口斥责了,他说老师先前是冤枉的,如今已经回复便不能再胡说。否则定不轻饶!” 冯宁听了,心底终是一点安慰,想了想又问道:“最后什么结论?” “二个月后手铸铜人!”张佑回道,看冯宁的面色变得凝重,又安慰道“娘娘,陛下已经尽力了!这本就是本朝立皇后的规矩!” “我知道,他虽是皇帝,总有些无可奈何,总要给乙浑面子。已经破了一个规矩,就不能再破第二个,否则朝中有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娘娘能如此想是最好的!”张佑忙接道。 冯宁一笑,却有些愁色,手铸铜人,难的不是本身,就怕人动了手脚。前三位皇帝想立的皇后都是在手铸铜人这一关被卡住的,连皇帝都无可奈何。 “张佑,你明日去哥哥那把奶娘接来,就说要奶娘来帮着照看几日孩子。”冯宁沉吟半响,突地想起当日奶娘好像是被分在铸铜坊,便吩咐道。 张佑的眼光闪了闪,点头应道。 票票,点击,收藏!! 第三卷后第五十三章救人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要选一个妃子作为皇后,它都是一步完成的。若是皇帝成年,则由皇帝亲自下诏书册立;若是皇帝未成年,则由太后降懿旨册立。但是鲜卑族建立的北魏却很特别,却有其独特的制度,即手铸铜人。先要从皇帝的几位夫人当中选定一位皇后候选人,那么有了这个资格手铸铜人”成者为吉,可受命于天,她就可以被正式册封为皇后,如果手铸金人失败,那么她的皇后候选资格就自动取消,然后要另外再选一位夫人来候选皇后,重新手铸铜人,所以“不成则不得立” 当初秦始皇统一天下以后,收集天下的兵器铸造了12个大铜人。那时的铸铜术已经很厉害了。到了北魏,铸铜术更是非常发达和先进了。按说手铸铜人,尤其是在皇宫里头,那是必成无疑,可是实际上那个过程非常复杂,险象环生。手铸铜人要把那个铜块熔化成铜水,铜块就有大有小,它的纯度那就不一样了,是否含有杂质?里边是不是混有别的成分?而且在手铸铜人的过程当中,还有很多太监宫女,各色人等参与其事,那个模子有没有问题?熔化铜水的坩埚有没有问题?这里面都可以做成手脚。而且一旦失败了就不会有第二此机会,终此一生都没有机会当上皇后了。 冯宁正是担心与此,才让自己的奶娘刘氏进宫教她铸铜,而且手铸铜人那天便是由铸铜坊的侍侯,刘氏当日在铸铜坊呆了挺长的日子,又善交际,人脉相当的好。冯宁也是聪慧。不到半月铸铜的术艺都掌握了,刘氏还请了铸铜坊地老艺人教了冯宁许多铸铜时应注意的地方以及怎么补救。冯宁都记在心中,练习了半月。她已经能够自己铸铜人了。只是她也算是个不紧张的,居然看着有趣。还让铸铜坊地人根据她所画的卡通图,打了几个模子,她又铸了几个卡通铜人,当作送给儿子女儿地礼物带回去。弄得刘氏和清扬宫的众人哭笑不得。基本上冯宁自认为自己只要不出意外的话都可以好好地铸成铜人,而皇宫几乎已经在她的控制下。太后和皇帝都不会为难她,便放下心,当作没事人一样。可是她眼前人却是不放心,尤其是刘氏,每日里都要念叨几遍。甚至有时拓跋浚也会暗着打探打探。 一日冯宁实在听烦了,便一个人逃出了清扬宫,自顾自地在御花园里逛了起来。周围的宫人也都认得她,一路走去,都是行礼声。冯宁皱了皱眉。顿时没了意思,便要回去。转身间却与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大胆,居然敢冲撞冯昭仪!”一个熟悉地声音传来。冯宁定睛一看,却是李奕远远地跑来喝道。 低头一看。是一个身穿囚服的少年。看样子顶多十一二岁,面目脏脏的。冯宁也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但是那双眼睛却是分外有神采。就在此种困境,依然闪烁着不甘和希望。一下在冯宁想起了那时的自己和哥哥,那时候他们即使知道希望渺茫,依然希冀着死灰复燃。 那个少年见李奕追来,眼光变得很痛苦,几近绝望,猛地站起,就要向李奕高举的刀把撞去。李奕吓了一跳,忙闪身避开,一个擒拿擒住这个少年。 冯宁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待到回过神来,李奕已经按住少年跪在地上请罪。 “算了,起来吧!李将军也是因为职责所在!”李奕又无过错,冯宁本就无意追究,何况他还是莲花的夫君。 李奕忙谢了恩,就要告退。冯宁看去,那个少年是格外的绝望。 “李将军怎么亲自动手了?”冯宁不由问出了口,她突然间很想救这个跟她少年时一样的少年。 “回禀娘娘,这个少年乃是父亲获罪,因未满十五岁便籍没入宫地。谁知他在蚕室时突然发威,打伤了好几个人逃了出来。这个少年武功极好,臣派了好几批人寻找,都无所获,臣只得自己出马!”李奕回道,眼神却闪了闪,带着几分痛苦的光芒,自从被赐婚后他便尽量地不要接触到冯昭仪,没想到今日却又遇上了。 冯宁听了,倒没注意李奕的表情,只是呆了呆,看向少年地目光添上几分怜悯,本该是有大好前程的孩子就要变成太监了吗?便如同师兄一样,冯宁又想起了张佑那副心若死灰地样子,难道又是一个师兄吗?不,他至少比师兄勇敢,至少还会反抗!冯宁在心中瞬间打定了主意。 “你为什么要逃?!”冯宁淡淡地开口。 少年猛地抬头,看着眼前衣着高贵地女子,她应该是哪个宫的娘娘,为什么要问?难道要拿他寻开心吗?李奕也不由惊讶地看向冯宁,不懂冯宁为什么要关心一个奴隶。少年努力地挺直了身子,坚定地说道:“我不要做太监,这样地耻辱我宁可死!” “娘娘,不要在意一个奴隶的话!”李奕忙插道,转头又大声叱骂道“你以为自己有选择的余地吗?”少年的眼神先是极度的愤怒被捆绑的双手亦握成了拳头,后来却又是深深的黯然,但还依然挺直着脊梁。 冯宁却感觉闪过一道亮光,此时的情景与多年前那个雪地里的情景融合在一起了,薛猛之那恶意的声音又响起“你以为自己可以死灰复燃吗?” “娘娘!”李奕见冯宁走神,急急唤道,他还急着将少年带回。何况他的心也不想跟伤害他的人呆在一起。 冯宁听到李奕的呼唤,回过神,便说道:“既然他不愿意当太监就让他去禁卫军当个兵吧!” 李奕诧异地看向冯宁,却见冯宁盈盈点头,便不做声了,如今宫里都是她说了算,连陛下都不会反驳她。他又何不卖这个人情。便也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少年的眼神刹那间变得狂喜,忙不迭地跪下连连磕头:“娘娘大恩大德,尹罡没齿难忘!” 冯宁不在意地笑笑,便挥了挥手。李奕会意带了尹罡告退。 尹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正惴惴的,却听后面一个女声轻轻说道:“曾经我也和你一样,是个奴隶!”不由一振!瞬间建功立业,东山再起的心浓了浓! 李奕看了看身边兴奋不已的尹罡,淡淡地随口说道:“算你小子运气好,碰见冯昭仪!” “冯昭仪!”尹罡低声喃喃道,眼光闪了闪这边冯宁却这件事当作一个小小的插曲,一笑而过,晃回了清扬宫。却被侍书,侍画和叶青青一把抓回寝室。 “怎么了?”冯宁看着忙碌地给她换装的几人,连话都没跟她说清楚,便拿出了重大场合才会穿的衣饰。 “陛下让王公公来通知娘娘去参加今晚的宴会,都好一会了。娘娘还不回来,派人去也找不到,搞得现在这么着急。”侍书难得也抱怨起来,手却没有停,在给冯宁梳流云鬓。 “那也不用这么隆重吧!”冯宁无奈地看着她们几乎把所有的首诗都戴在她身上。 “今晚所有的后宫嫔妃和各位朝臣夫人都回来,娘娘可不能被她们比下去。” 冯宁无奈只能任由她们折磨。可是看着身上的首饰越来越多,衣裳看上去大红大艳的,愈来愈刺眼,再也忍不住地喝退了这几个人。拿掉所有的首饰,换下衣裳。自己亲自挑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裳穿上,拿了几样玉饰戴上,淡淡地涂了些胭脂。 “娘娘,这太简单了!”侍书劝道。 “不好看吗?”冯宁特意转了个身。侍书三人无话可说,的确清丽脱俗,可是常规不是这样的。 冯宁倒不理会,在镜子前再次审视了下自己,满意地点点头,自顾自赴宴去了。 留下侍书,侍画和叶青青相视苦笑。 收藏!点击!票票! 第三卷后第五十四章封赏 冯宁来到太华殿上,却发现自己立刻成了焦点,所有的嫔妃女眷几乎都是穿金带银,唯有自己一身素雅。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根本不是自己的本意。不过古代女人也是的,就算是些好东西也不能什么都往身上带啊,搞得自己跟圣诞树似的,好好的姿色也弄得俗了。 拓跋浚见冯宁来了,眼睛一亮,示意她坐到身边来。冯宁也不推辞,自在拓跋浚身边坐下。又惹起一阵惊羡。后宫嫔妃们暗暗咬牙却无可奈何,朝臣们则是另一番思量,看今日的架势,冯昭仪坐的位置分明是皇后才坐的,看来冯昭仪的皇后之位只要不出意外就十之**了,不免又动了些心思,怎样从这件事上盘算出最有利的效果。 只要乙浑暗暗心惊,但他终是一个老谋深算之人,却也不动声色。 冯宁对于种种反应却不在意,眼光习惯性地寻找冯熙的位子,没多久就失望地想起冯熙和李冲都被拓跋浚放到地方去历练了。拓跋浚说是历练,恐怕也是因为上次的事有些结蒂,不由心沉了沉,一开始的兴奋被浇灭了不少。 “朕先在这里满饮一杯祝乙将军又是大捷!”冯宁正想着,拓跋浚已举起酒杯说道。冯宁这时才知道此次宴会恐怕就是为了乙浑而办,不由望向坐在右首的乙浑,跟一般的鲜卑人一样人高马大的,骨骼魁伟,看面貌倒是个勇将,却感觉不出此人的心机。暗自留了心,此人不是真的胸无城府便是心机深沉。 殿中众人自是附和,羡慕的眼光更是落在乙浑的身上。乙浑倒也很有定力。没有飘飘然,马上起身恭谨地回道:“此次臣得胜全在于陛下洪福,将士用命!” 拓跋浚更是满意。哈哈一笑,便下旨拜乙浑为右第一品上车骑大将军。进爵为东郡公。乙浑忙是谢恩,又为自己地属下将士请功,拓跋浚也不刁难,一一都有封赏。,.。一时间乙浑成为整个宴会的焦点。众人都艳羡地看着他,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光景也能如此。冯宁看到殿中一片阿谀之声。不由叹了口气,从刚才乙浑应答地寥寥数语便可以看出此人不简单,既博得了名声赢得了属下的忠心,又扩大了势力。再加上出身乙氏勋贵,一旦起了异心,恐怕不会善了。冯宁想到这里感觉后背沁出不少冷汗,偷眼看向拓跋浚,却是神色如常地饮酒。不禁一阵气恼,她可不相信能雷厉风行地将那么多地勋贵和宗室谋算的人会看不出其中的问题。还是他自以为自己可以很好地驾驭这匹烈马!真是的。自己担心什么,横竖天塌下来也有这个始作俑者顶着。转回头却与台下陆丽,高允。源贺等人忧心忡忡的目光撞个正着,互相苦笑一声。殿中任何人却都没发现拓跋浚隐在酒杯后面地精光。 众人喝饮了一番。却见乙浑又站起说道:“陛下。这次大捷首功可算是十三亲兵!臣请陛下也不吝封赏!” “哦?乙卿请说来,朕却不知道小兵也立了大功!”拓跋浚感兴趣地摇摇酒杯。神色却是淡淡的。 乙浑摸不准拓跋浚的意思,只得回道:“启禀陛下,这次多亏这十三个亲兵绕到敌后,方能与我军里应外合,获此大捷!” “是吗?”拓跋浚直起了身子“乙卿细细讲来,好给朕和众位大人开开眼界。” 乙浑一惊,却是皇命不可违,只能把他们如何乔装,如何偷袭,如何报讯给大军都一一道来。不仅殿下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连殿上的拓跋浚和冯宁也听住了。冯宁暗地里拉拉拓跋浚的袖子,向他撒娇地努努嘴。 拓跋浚会意微微一笑,反手握住冯宁的手,冯宁脸上飞起一朵红云。“乙卿,这十三位英雄在何处?” 乙浑不知何意,只得老实地说道:“都在臣府!” “王遇,你去乙卿府中宣他们上殿,也让众人见见英雄本色!”拓跋浚听完便吩咐道,王遇忙欠身领命而去乙浑却傻了眼,他提起这十三个士兵只是为了一讨皇帝开心,二来可借着此事都要些军职,到时暗自给自己的亲信便是神鬼不知。没想到陛下突然这么有兴趣地要召见那几个小兵,自己的一番打算恐怕都要化为空了,心有不甘地说道:“陛下,臣恐这几个小兵上不了大雅之堂,言语冲撞了陛下!” 拓跋浚脸色一沉:“卿以为朕这么没有容人之量吗?” “臣不敢!臣不敢!”饶是乙浑也被这帝王之怒压住,连连告罪。冯宁没由来地心一松,恐怕拓跋浚这么有持无恐的,就是因为自己足以压制乙浑。看向拓跋浚地眼神又带上些许佩服。拓跋浚自是感觉到了,也不言语,只是握住冯宁的手又是一紧。 乙浑的府邸离皇宫并不远,王遇等人又是快马加鞭,没一会,那十三人便被王遇带上殿来。 这十三人都是出身最底层,何曾见过这等场面,都有些吓住了,把来时王遇教地话都忘了,一跪下便是呆呆地愣在那里。让一旁的乙浑和王遇好不着急。 拓跋浚倒也不生气,饶有兴趣地开始观察。都是些三五六粗地汉子,面色黝黑,有些还裹着白布,显然是受伤未愈。其中却有一个白面书生样地人,长得十分清秀,也很年轻,在众人中间可算是鹤立鸡群。拓跋浚心中便有了计较,其他的十二人恐怕只是出些劳力,真正筹划这次行动地应该是那个年轻书生。这样的人物,再试探一番,收为朝廷才是。 “小人花武叩见陛下!”果不其然,那个白面书生样士兵马上回过神行礼,其他十二人见状也有样学样! “花卿等十三人为朝廷立了大功!朕要封赏你们,有何要求尽管提!”拓跋浚大方地说道。 十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好还是花武回道:“陛下,小人等不想要什么封赏,只求陛下放小人等回家与家人团聚!” 瞬时间,大殿上一片安静,这个时代讲究的都是学成文与武,货与帝王家。如今这十三人立了大功,又有个好机会能从此脱离底层进入仕途,却不知把握,真是有些愚蠢了。就连拓跋浚也有些微微吃惊,想不到有人连官也不要做的。 “你们当真想好了,只想回家不想要其他的?”拓跋浚难得又是一问。 花武抬头坚定地说道:“是,陛下!小人等只想回家与家人团聚!” “大胆,居然连陛下也敢顶嘴!”乙浑再也忍不住出声道。 拓跋浚却摆摆手,示意乙浑退下,又和声问道:“花武,朕且问你,这次你等偷袭敌后的行动是否由你策划?” 花武一阵犹疑,不知该如何反应,却看周围的同袍早已吓呆了,只得咬牙道:“是!”“好!”拓跋浚大笑道“众人听着,其余十二人朕每人赐五百金回家!花武功高才好,如若放你回家,不免说朝廷不识贤人!收入宿卫,先做朕的贴身侍卫!” 其余十二人听说每人得五百金,都大喜过望,纷纷磕头谢恩。只有花武一人愣在原地,怎么也不肯相信。 对不起各位,昨天有事没更新!今天恢复,等下还有一章!不过票票砸来。收藏也帮忙一下,让我再前进一名吧 第三卷后第五十五章木兰辞 “陛下,臣才疏学浅,不堪此大任!”花武回过神来便是推辞。 饶是拓跋浚再好的肚量,也被连连推辞弄得沉下脸,花武一个小兵拓跋浚已经是大大地抬举了,殿中众人也为花武的不识趣纷纷摇头。如此不识好歹之人,恐怕也不会长了。 冯宁却在一旁越看越可疑,按理说即使不想当官也不会如此着急的推辞,等过一阵子也不迟。如今看那花武却是铁了心的,尤其是听说要当拓跋浚的贴身侍卫,更是脸都白了。恐怕其中有不少隐情。 花武却跪在殿下冷汗淋淋,他不是不识好歹之人,相反却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他也知道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回有什么后果,谁又知他心中的苦楚!恐怕这次自己要命丧于此,再也见不到家中爹娘姐妹了。 愤怒看着花武的过于清秀的面容,不由灵光一闪,这怎么跟自己前世看过的某出戏这么相象啊!眼珠一转,瞬间有了主意。 靠近拓跋浚,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拓跋浚不可置信地看向冯宁,冯宁却是点点头。拓跋浚无法,只得说道:“既然花卿不愿,朕也不勉强,卿上前满饮一杯便可!”花武听了,这真是柳暗花明,脸上显出大喜之色,忙连连谢恩。小心翼翼地上前来喝了摆在拓跋浚和冯宁案上的酒,又小心翼翼地退下。 以为总算可以松一口气,熬过今晚,便是从此天高海远。 却不知冯宁微微一笑,看向拓跋浚肯定地点点头,拓跋浚先是惊异。再是愤怒。却最好都在冯宁的笑颜中转为无奈和宠溺。 “陛下,臣妾在此我方战士大捷之时,赋诗一首。也算凑个热闹。”冯宁提高声音说道,殿中众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难得昭仪雅兴!朕洗耳恭听!”拓跋浚无奈地笑道。 虽说两人平日里亲密无间。但在重大场合还是注意分寸的。因此那些大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他二人平常的不负礼仪之举。否则拓跋浚早被弹劾奏则压死了。 冯宁清了清嗓子,娓娓吟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两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一曲吟完,冯宁笑盈盈地看向殿下。俱是不知所云,失望地摇摇头,真是一群够迟钝地人。看向拓跋浚,拓跋浚宠溺地笑笑,示意她别玩得太过。冯宁回个眼神便看向花武。此时殿下立着的花武已是面无人色,整个人甚至是瑟瑟发抖,无助的眼神正与冯宁对个正着,盛满了惊恐。。看着殿上地那双贵人似乎早已洞明自己苦苦隐瞒的一切,不由得万念俱灰地扑倒在地。 “花卿何故如此?”拓跋浚挑挑眉。此时他地气也消了许多,有些好笑地明知故问。看来果真不出宁儿所料,不过也真是胆大包天了。 花武猛地反应过来。随即即是磕头不已,嘴里连连求饶。“小人请陛下恕罪!小人请陛下恕罪!” “花卿不知何罪?”拓跋浚又是一句明知故问。冯宁斜眼看去。这个其实也是个坏心眼的人。 “臣有欺君之罪!”花武抬起头,似是用尽全部力气地低声说道。说完便是整个瘫软在地,额上因为刚才磕头太猛已是沁出血丝,印在雪白的面颊上好不显眼。 冯宁不忍地拉拉拓跋浚的衣袖。历史上她便十分佩服这个敢作敢为的侠义女子,今日能见到真人,亲近还来不及,岂容他人错待。 拓跋浚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帝王地尊严岌岌可危。“朕免卿罪即可!” “谢陛下!”花武经历一场大惊,又是听得如此大喜,仿若从生死关头绕了一圈回来,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但倒是没忘了谢恩。 终于到此,除了少数以为殿内的人大都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看向花武。乙浑却是怒不可遏,自己居然被欺骗了整整三年,要是陛下发火,他也脱不了干系。不由越看向花武越是厌恶,大喝道:“大胆花武,竟敢女扮男装,混爻阴阳,臣请陛下重重治罪!”随之就是一片附和之声。 冯宁眉头皱了皱,听着眼下越来越重的讨论声,多是要要重重治罪的。不由得心火升起,着急地看向拓跋浚,眼底含满祈求。拓跋浚重重便是一声:“朕刚才便说过恕他无罪!众卿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这一个大大的帽子扣下去,任是谁都不能接受,都暗暗闭嘴。 冯宁冷笑一声,忍不住说道:“是女子又如何!一样是家有急,国有难,当仁不让道义担!跟男子一般杀敌御辱,跟男子一般保家卫国!说她欺君,她又没说自己是男,欺哪门子君!说她有罪,哪条律法规定女子不能从军的!我看她便是巾帼英雄,愧煞你们这群男儿俗物!” 冯宁的一番话,殿下众臣面面相觑,明知是狡辩,却找不出一丝缺陷,可是就这么任了,却分外不甘,虽说不关利益,但关乎面子,岂不承认他们堂堂一群男子被两个女子耍着玩!都不约而同抬头看向拓跋浚,期望他给个满意的答案。 拓跋浚不自然地避开,笑道:“众卿不必大惊小怪,想我鲜卑当初哪家部落地女儿不上战场?如今女子也大都抛头露面的当家理事,众卿又何必斤斤计较!”众人一听,知是拓跋浚显然站在冯宁的一边,正要争辩,却听得皇帝地后半句,大都没了声响,想是想起了家里厉害的夫人或女儿。反正事不关己,何苦惹得一身腥。那乙浑出声也是为了不牵连自己,既然皇帝都既往不咎,又何苦去反对皇帝呢,自是闭嘴不言。 冯宁和拓跋浚相识一笑。冯宁分外感激现在是北魏。鲜卑人重视女儿,如同儿子一般,家中大多也是女子抛头露面地当家理事。女子即使不嫁。依然可靠娘家,女子即使再嫁。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汉人依了拓跋氏,又没有后世程朱理学地影响,自是难得地入乡随俗。所以北魏女子地地位可算是历史上也颇高的。要是放在宋明,恐怕花武不死也会被流言压死地。 花武到这时方真正松了口气,忙又是连连谢恩。 “花武。你真名是什么?为何要女扮男装?”冯宁问道,虽然想她应该是了,可还是想确定一下。 花武抬头,忙答道:“回禀娘娘,小女子小字木兰!因父亲年迈,家无长兄,木兰便想到了代父从军。孟浪之处还请陛下娘娘大人大量。”她分外感激这几次为她仗义执言的娘娘,自是有问必答。 “好名字!木兰花本就是坚忍不拔的象征,你无愧这个名字!”冯宁真心地赞叹。又转向拓跋浚。“陛下,难得花木兰忠孝两全,陛下应该有所赏赐才对“谢娘娘赞赏!”花木兰激动地谢恩。虽说是女子,她从小如男子一般喜欢舞刀弄枪。跟男子凑在一起比武。在大魏也是罕见,不知遭了多少白眼和爹娘地轻视。如今这无比尊贵的娘娘居然赞扬她。花木兰突然觉得自己遇到了知己。为知己死也值了。 她地一番变化却落在拓跋浚眼里,又恰好听了冯宁的话,微微一笑,说道:“花木兰,不知你肯不肯当冯昭仪的贴身侍卫?” “小女子愿意!”花木兰听了,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与先前的推三阻四形成鲜明的对比,拓跋浚也不由有些失落,但看到冯宁感激钦佩地目光,一切马上烟消云散。 “花木兰,朕任你为宫中一等侍卫!” “谢陛下大恩!拓跋浚满意地一笑,花木兰可以偷袭敌后,自是武艺高强,他以后也不必担心宁儿的安危。毕竟朝廷也不是特别平静。 “娘娘,你那首词好像没完啊?”此时源贺也凑趣地说道,他既是鲜卑人,又是个不重男轻女之人,对于花木兰他反而是佩服,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视。因此对冯宁的这首词,分外感兴趣。冯宁有些好笑,想不到这首流传千古的木兰辞居然由自己吟出。眼珠一转,罢了,抄袭的事情又没少干,多一件少一见也没什么区别。便开口道:“王爷有兴趣,宁儿吟来便是。”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朝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声啾啾。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借明驼千里足,送儿还故乡。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惶。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两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吟完,殿内一片安静,即使殿中众臣及其家眷不服气的,也不得不佩服冯宁的诗才,短短一刻便成首长诗,真是男儿也不如了。不过要是知道冯宁抄写后世的,恐怕要吐血了。 “好词!”拓跋浚一声赞叹,殿下众臣反映过来又是连连附和“不知昭仪取了名字没?” “陛下赐名可好?”冯宁笑道。 “那朕可不客气了!朕看就叫木兰辞” “陛下取得好名字!” 一切都如历史。 注:木兰辞注明是北朝民歌,却没有具体地名字和朝代,似乎电视剧,小说,戏剧里各个时代都会出现花木兰。我想北魏既然是正宗的北朝,花木兰的出现也可以理解吧。很想写一写这个传奇地女子,希望她不是只在诗里的传奇。 吐血了!四千了,平常两章地量,这大概可以弥补昨晚地不更!为了我的辛劳,各位大大票票砸来吧!收藏吧! 第三卷后第五十六章铜首饰 “就是明天了!”冯宁徒然一叹,被长长袖子遮住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成败就在明天,如若失败便是万劫不复。饶是冯宁平日里自持冷静,但也是挡不住的忧心忡忡。 叶青青会意地劝道:“其实你也不要那么担心,工房那边都已经打好了招呼,只要不出差错,你还怕铸不出铜人。” “我只担心一个人!”冯宁还是摇摇头。 “你是说”叶青青稍稍一愣便也明白过来。 冯宁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时刚刚提为冯宁贴身侍卫的花木兰却猛地跪了下来:“都是因为臣,才连累了娘娘!” 冯宁听到声响,转回头,看到跪在地上的花木兰,突然感到一阵沉重。以前只能在史书里仰望的人物如今却跪在这里仰望她。以前倒没这种感觉,但自从花木兰来了以后,才恍然觉得自己已身在历史中,和一大批的历史名人在创造历史。烦乱地眨了眨眼,不再去想自己这只蝴蝶会刮起怎样的旋风。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明天的手铸铜人,否则不要说创造历史,恐怕马上便会在历史中化为尘烟。 “起来吧,这本就不关木兰你的事,我是佩服你才会说话。”冯宁想到这里勉强笑笑。 花木兰听到此更觉内疚,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自己这条命是娘娘救的,将来便是还她一命也是应该的。想清楚此中环节,花木兰方才感觉心中大定。 “搞得那么严重干吗,你放心,她呀明天一定会是皇后娘娘!”叶青青一边扶起花木兰。一边撇嘴说道。冯宁无奈笑笑,她又发觉叶青青的可疑之处,她对花木兰几乎也是仰望。 “是啊。等到明天过后,都把你们嫁出去!”冯宁玩笑地说道。但也是真心实意的。 “奴婢要一辈子侍奉娘娘!”侍书和侍画却是异口同声地反驳。 “跟着我一辈子有什么好地。没的担惊受怕的。像侍棋一样找个好人家当正室不好吗?” 侍书和侍画却还是死命地摇摇头,坚决不从似地。 冯宁叹了口气:“既然不愿,我也不逼你们,但是你们还是好好想想吧,女大当嫁!” 说罢却斜眼看向叶青青。。嘲弄道:“你们看看这位小姐,可是等不及了!” “我哪有!我不见到自己满意的如意郎君是不会嫁地!”叶青青不依地反驳。 冯宁挑挑眉,笑道:“小心等白了少年头,空悲 叶青青听了又是一阵嘶牙咧嘴,众人一时间都笑了。连还有些拘束的花木兰也跟着笑了。 叶青青眼珠一转,便走近花木兰身边,故作神秘地笑道:“木兰姐姐,一定想嫁个大大的英雄!” 花木兰听了,脸袋立刻就如同泼墨一般的红。连连摇头。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冯宁方才原来花木兰也不是传奇,只是个如同众人一般的女孩子。 双手又紧了紧,要是自己失败。她们又会是如何?目光又看向远方。她那双可爱地儿女,还是不知世事的年龄。要是自己出事。在这幽冷的后宫。没有亲生母亲的照拂,将会是多么可怜! 明天的手铸铜人。她绝不能失败! “娘娘!你吃得消吗?”侍书一边为冯宁梳头,一边关心地问道。 “没事!”冯宁淡淡地答道,眼下却浮现淡淡的黑影。昨夜里自己一直心事重重,翻来覆去的。而拓跋浚因为仪制昨夜也不能过来,弄得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心中到底是七上八下的。 侍书见冯宁意兴阑珊地,也就不言语了,默默地往梳好的云鬓中插上各色首饰。 “侍书,我的眼皮子老是跳个不停。心中惴惴地,是不是有事啊?”冯宁半响突地开口。 侍书手一滑,玉饰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娘娘恕罪,都是奴婢该死!”侍书忙跪下请罪,虽说平日里冯宁把她们当作姐妹一般,可今日却这么触霉头,侍书自己都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行了,起来吧!我怎么会怪你呢!只是不小心而已,收拾收拾吧!”冯宁烦躁地挥挥手。 侍书动了动嘴唇,但还是起身收拾去了。 “你也不要太在意了,都是意外而已!”叶青青见状劝道。 “等会子一个意外我就完了!”冯宁语气越加烦躁。 叶青青摇摇头,说道:“你没发现你太在意了!这样反而不好!”冯宁猛地站起,大喊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我现在已经是逆水行舟,不进便是万劫不复!”发泄过后,却意外地发现心情好了许多。 “有这么严重吗?”叶青青有些讪讪道。 “没这么严重吗?”冯宁反问。 叶青青不说话了,半响才说道:“你也不要太紧张了,就算是失败了,你还是有退路的!” “什么退路?就是那个乙氏当皇后了,再加上乙浑,前途黑暗!”冯宁冷笑道。 叶青青却摇摇头,反驳道:“你成功地机会非常大,但是就算你失败了,后面也不一定像你所说这么悲惨,乙氏铸不铸得成铜人还是一个问题,而且陛下只有一个儿子,你是生母,这才是你最大地筹码。” “那乙氏还是嫡母!”冯宁有些意动,但还是担 叶青青翻了翻白眼,无奈地说道:“那是你失败了,她才有机会铸铜人。算起来她的概率比你小多了。” 冯宁本就是聪明人,想想也对,但还是冷笑道:“你倒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看你是身在其中,却看不清!”叶青青撇嘴反驳道。 冯宁也不生气,认真地想刚才叶青青所说地话,自己的确是因为身在其中,有些燥进了。其实失败了又怎样了,了不起就让拓跋浚一朝都不立皇后。就算立了皇后,她还是晗儿的生母,就不信拓跋浚舍得让那个皇后生下嫡子威胁她。 相通了此节,冯宁心情大好。自顾自走到梳妆台边,照了照铜镜。 “青青,你把我所有的铜首饰找出来了。”冯宁看了半天,突然说道。 “好好的,又怎么想起这出了。”叶青青虽然咕囔着但还是在首饰盒里翻找起来。 冯宁也不答话,她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想起这个来,自己也动手找了起来。 “你的首饰都比较好,哪有铜的呀!”叶青青翻了半天,放弃般说道。 冯宁也无奈地看看,好像都是些上好的。如今除了平民百姓也不多人带铜的。这可怎么是好。揉揉太阳穴,坐在椅子上叹气。 “娘娘,你要铜首饰?”这时侍画进来看着翻得乱七八糟的寝室,呆了呆方说道。 “对阿,你有吗?”冯宁祈求地看向侍画。 侍画再次呆了呆,说道:“娘娘忘了,上次开店的时候就卖过,后来虽说关了,娘娘还是让每种首饰都留了些,说是做个纪念。” “对阿,你快去拿来,我真是糊涂了!”冯宁敲了敲脑袋,方想起自己依稀吩咐过。很快地侍画便拿来了一套铜首饰。打开盒盖,虽是铜的,但也是巧夺天工,分外精致。 “乖乖,这还算是最便宜的铜首饰。”叶青青拿起其中的铜簪感慨道。 “你喜欢?”冯宁亲自卸下头上和身上的玉饰,拿起那盒中的首饰一个一个簪在发间,戴在身上。 叶青青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线,连连点头。 冯宁不由笑了,看来任何女人都抵挡不了漂亮首饰的诱惑。 “你若是喜欢,等今儿事了,我送你一车!” “行了,我可没那么贪心,只要一套便行。”叶青青故作推辞,但是脸上止不住的欣喜欲狂。 冯宁见状心情顿时又好了许多。对于等会子的手铸铜人也不若先前的紧张。 “娘娘,该走了!”张佑这时却进来提醒道。 冯宁皱了下眉,又在铜镜前整了整仪容,便像举行手铸铜人仪式的太安殿走去。 其他人也没了调笑的心思,忙肃容跟上。 万分对不起大家,我因为回了趟学校,所以就没有更新!真是对不起!晚上还有一章! 虽然很过分,但还是希望各位能砸点票票! 第三卷后第五十七章皇后 太安殿上手铸铜人的一应器具都已经准备完毕,工房的太监们都守在烧得通红的炉火一旁。 拓跋浚坐在最上面的龙椅上,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而朝中三品以上的朝臣们分成文武各立一旁。无论心中多有打算的人,面上却是一色的不动声色。 冯宁一个人走进了太安殿,因着规矩,她的侍女和太监只能留在外面等候。 双手藏在袖中,却是紧紧地攥住,神色肃然,一步一步地向大殿的中央。 不知为何,冯宁又想起了那个身为奴隶,风雪天赶路的自己,跟今日一样的艰难孤独。 以往几步的路,如今却是天涯海角,看那高高再上,面无表情的帝王,却感到分外酸楚。其实有时候她和他也是咫尺天涯,只能如此隔着许多仰望。 盈盈一拜,便镇定地走进搭好的工房。这是她一个人的战争,非赢不可。 用清水净了净手,却又捧起一捧湿润的陶土,开始烧制陶模。与此同时把准备好的铜块放入搁在旺盛炉火上的坩埚中熔化。 烧制陶模的过程意外地轻松,一如在当初的铸铜坊一般。按照老人教的步骤一步一步细心地做好,没一会子铜人的陶模便基本捏制成型了,用铁钳架起放到火中烧制。默默在心底数着时间,额上已布满细细的汗珠,却无暇顾及其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烧得正旺的炉火。 小心翼翼地拿出陶模,仔细地查看一番,终于舒了口气,并无一丝一毫的意外。。冯宁挑了挑眉。为如此的顺利感到不可思议。却也高兴不已,如此这般便成了一大半了,下面只要把铜水倒入陶模中即可。 将陶模立在铁案上。转头去看坩埚,里面的铜水已经熔化得差不多。心中放心地笑笑。可算是好了,等到全部熔化了就好。 终于有些放松便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却是拓跋浚展眉地笑容。心底暖暖的,应该可以了。撇回时却闯入了乙浑冰凉的笑意。感觉整个人一寒,急急地低头审视。陶模是好地,坩埚是好的,那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动手脚地?冯宁一阵慌乱以后,想起当初铸铜坊老人的话,却马上冷静下来,一阵若有所思之后,再次看向坩埚里的铜水。一开始便按照老人们给的换算方式在心中换算过,用铁钳量好尺度后,微微地在坩埚上做了个极小的记号。如今仔细对比了一番。便发现已经完全熔化了地铜水离记号还差那么一点。 抬头看向乙浑,端是无比的得意。要是自己没准备的话,恐怕现在也除了流泪再也回天无力了。宫里手铸铜人最容易出事的便是铜块的大小。只要少那么一点点,开始时肉眼是看不出来的。但熔成铜水。倒入陶模。铜人便会差那么一点点,一切都是前功尽弃。想那道武帝的原配夫人刘氏便是因此没有铸成铜人。反倒便宜了慕容氏。道武帝无奈之下只能立慕容氏为皇后,又不想引起宫闺之争,以“立子杀母”的缘由杀了刘氏。可怜那刘氏本是拓跋圭的正室,又生了太子,便因为这动了手脚地铜块,成了这宫廷的一缕冤魂。 冯宁当初听了这个便记在心上,铜块的确是最好动手脚地。就怕到时出了问题,没想到真是出了问题。 微微地叹了声,悄悄地移到坩埚前,长长的振袖掩住了左手,右手拿起拿起铁棒轻轻搅了起来,左手上地铜手镯已悄悄地褐下,没一会隐入那火热地铜水中。想想不放心,又甩下一粒戒指。又是一阵搅拌。 没有人发现冯宁做了什么,在其他人看来她只是在搅拌铜水,使铜水更加地均匀。那乙浑更是得意地眯起了眼。 这时冯宁已不紧不慢地夹起坩埚,小心地倒入陶模中。放下坩埚,便是一笑,不多不少刚刚好。 如今真是大事已定,只要等待铜水冷却凝固就好。冯宁整个崩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看向那高高在上地皇座,和你并肩而立的人一定是我,不会有别人,即使有别人,我也一定会毫不留情地除去。这便是皇宫的生存之道,她绝对不会重复当年刘氏的悲剧。 算算时间,铜水大概凝固地差不多了。但冯宁为了保险起见,又多等了一刻钟。便拿起放在托盘里的小金锤,一下在击中陶模。陶模便裂了开来。拂去上面的碎陶土,展现在众人面前的便是一个活生生的铜人。 拓跋浚猛地站起,众朝臣也反应过来,忙连声祝贺。至于心底怎么想的便谁也不知道了。 远远地望向拓跋浚,又是盈盈一拜。便传来了王遇恭读圣旨的声音。 她十一岁遇见他,从奴隶,小姐,贵人,昭仪,一步步地走向她。如今她终于走到了他的身边,可以名正言顺地比肩而立,她已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这一年是太安二年。 冯宁年仅十六岁,被立为皇后。 一步一步地走向拓跋浚伸来的手,立于他的旁边,接受朝臣的拜贺。嘴角浮起一分嘲讽,世事真是无常,公主,小姐,奴隶,小姐,皇后。命运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那些自持高贵的朝臣们,大概已经都有意无意地忘记自己跪拜的人曾经是这世上最最卑贱的奴隶。那些大魏的鲜卑勋贵们也都不记得自己下跪的人却是当年哭着求饶的大燕皇族。 按照礼仪跪拜以后,高允等人便要求策立拓拔晗为太子,这本就是章程之中的。因着拓跋浚只有拓拔晗一个儿子,冯宁今名份已立,拓拔晗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嫡子,众人也没什可反对的,又是一阵附和。拓跋浚便舒心地顺从众意,立皇次子拓拔晗为太子,又加封皇长女拓拔曦为安平公主。殿中众人也都有赏赐,同时大赦天下。 冯宁发现等到一切都道自己面前的时候,却激动不起来了。微微低下头,徒留一声叹息,这真是自己想要的吗? 拼死赶出这章来,脑力被榨得一点不剩!我可不可以摆脱各位一件事啊,我那部小说我是大律师正在参加pk,虽然我得重心都在这本书,但是那本的分数是零分也太难看了,各位可不可以有票的帮我投一下,撑一下场面!万分感激! 第三卷后第五十八章郡主 冯宁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面孔,又捶了捶酸疼不已的腰身。自从手铸铜人成功以后,她好像便是一只不停旋转的陀螺,一直都没有停过。立后大典,立太子大典,然后是林林总总的宴会,应接不暇的人群,每日就如同一只牵线的木偶按照预定好的轨道不停地前进。 一晃眼便是二个月过去,许多事差不多了,冯宁总算也空闲了许多。难得偷了个空,想要好好的舒展舒展,却又迎来了自己的姑姑冯婉。 冯宁暗自苦了苦脸,忙笑脸相迎。“姑姑,你怎么来了?” 冯婉斜眼看她一眼,便自拣了个位子坐下,玩笑道:“怎么当了皇后,姑姑都不能来了?” “姑姑,你怎么也取笑我!”冯宁撇撇嘴,一副小女儿之态。“行了,都是皇后娘娘了,还跟个小孩一样,让人看了笑话。”冯婉疼爱地抚了抚侄女的发丝。这个孩子来到身边已经五年了,转眼间都已经长大,并且贵为一国之母。自己的云鬓也渐渐染白了,如今已是他们年轻人的时代了。 “在姑姑面前,我永远可以是个孩子。”冯宁挽上冯婉的手臂,笑道。冯婉笑笑,冯宁却感觉有几分苍凉。 “姑姑,怎么了?”这种不安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姑姑似乎有无限的心事。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十哥和嫂子,要是知道你们兄妹们现在这么好,该我多欣慰啊。”冯婉却淡淡地叹道。 冯宁也沉默了,虽说随着年纪渐长。自我感觉当初的悲哀也渐渐淡了,但是偶尔午夜梦回,却还是会失声痛哭。原来从来不曾忘记过。只是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对父母的殷殷思恋。 “好了。。瞧我,大喜的日子说这些,真真是人老糊涂了。”冯婉擦了擦眼角,勉强笑道。 “不,姑姑一点都不老。”冯宁也勉强凑趣。 “真是会说话的孩子。”冯婉呆了呆。又说道“前几日仪儿进宫来找我,希望熙儿可以回来。我看估摸着今年底考核以后你便跟陛下说一声,总在外地也不是个事,你也好有个臂膀。” 冯宁听了,面色变了变,只得强笑道:“姑姑,浚哥让哥哥去地方任职,反而是总练历。将来才可大用。我如果一封为皇后,便为自家兄弟讨情,就落了口舌。” “你说地也何尝没道理呢!”冯婉又是一声叹息。“但是熙儿老在外地,他们夫妻一年也见不了几面。我冯家何时才能有后啊!”“姑姑。不急吧,哥哥和嫂子还年轻。现在哥哥正是可以大干一场的时候。”冯宁有些愕然,姑姑怎么说到这里去了,冯熙今年也只有十九岁,还未行冠礼,有必要这么着急吗。冯宁由于自己的特殊经历,对于古人所看中地血统子嗣倒不是特别在意。 “怎么不急,你和陛下都比熙儿小,还不是孩子都快周岁了。” “这”冯宁不知如何劝住冯婉的固执,只得笑笑。 冯婉却又说道:“等到熙儿也有了孩子,冯家有后了,我也可以安心地闭眼了。“ 冯宁越听越不是个回事,皱眉道:“姑姑,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你当然能看到冯家儿孙满堂。” “那可是我的福气了。恐怕人是挣不过天的。不过我除了这件事也安心了,你们兄妹俩都可以独当一面了,冯家也重新蒸蒸日上了,我就算到了九泉也能面见先祖了。”冯婉自顾自说道。“姑姑,你都在说些什么呀!我可不爱听。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冯宁有些气恼,在这个宫廷冯婉是她最亲的人,她可不想再次经历悲欢离合了。 冯婉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忙笑道:“你瞧我都说了些什么胡话。宁儿别往心里去!” “姑姑。”冯宁看向冯婉地眼神越加的悲伤。 “行了,姑姑还有事,先走了。你也别送,我自己出去就是了。”冯婉起身丢下这句话便去了,冯宁呆了半响,连起身相送都忘了。 “张佑。”冯宁好一会子才回过神,立刻唤道。 “娘娘!” “你去离宫代我看看姑姑,到底是怎么了?莫不是生病了?” “是!”张佑领命而去。冯宁又是呆了半响,越想越觉得心焦,姑姑今日的神情全都不对啊。看向窗外,默然一叹,也是了,快一年了,应该可以回来了。不过他会肯吗?毕竟 回过头来却看见一双素手在她眼前晃动“干吗啊?!”不客气打掉叶青青的双手,没好气地问道。 “春风得意的人,干吗一副沮丧的表情?”叶青青丝毫不以为意,自顾自拿起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 “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冯宁叹道,别叶青青一搅和,心情略略好了些。 “多谢夸奖!”叶青青也不气恼,反而扮了个鬼脸。 冯宁无奈地摇摇头,见叶青青吃得香甜,也拿起一个点心放进嘴里。古代的点心就是好,天然无污染,手工制作,花色繁复,做工精致,现代那种机器压成地真是比也不能比。 “我想把一切告诉你!”叶青青突然正色。 冯宁又拿起一个,漫不经心地回道:“那就说啊!”一开始的确挺好奇的,后来也渐渐地习惯了。反而没那么地想遥知道了。 “我地身份很诡异!”叶青青补充道。 “哦,说说看!我接受能力不错的!”这世上还有比她自己更诡异地身份吗?看她平日地表现,顶天了也就是跟她一样,是个穿越的。 “好,那我说了!” “说吧!扭扭捏捏地干吗!” “我是大宋的郡主!”叶青青眼光一闪,淡淡地说道。 “你说什么!大宋的郡主!”冯宁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呛住了,一只手直直地指着叶青青,颤抖不已。 叶青青干脆地点点头。顺手倒了一杯水给冯宁,冯宁接过,马上灌下,好一会才缓过来。 “对面的?”冯宁抱着一丝希望问道。但愿不是啊! 叶青青再次点点头。 冯宁此时真是无语问苍天了,怎么什么人都给她遇上啊!如今可是该如何是好啊!注:宋指的是南北朝与北魏对立的南宋,两者大概以黄河为届,南北朝时南宋的实力远不如北魏。各位注意绝对不是赵家建立的宋。 推荐票好少啊!各位砸几张吧!谢谢!(万分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那个有空的话,帮我的我是大律师砸张p票吧,地址 第四卷夺神器第一章吐实 好一会,冯宁才算完全消化了叶青青的话语。正了正容,又偷眼看向四周,见四周无恙才略略放心。 “你也别急,我进来的时候就拜托侍书和侍画在外面看着。”可恨那叶青青倒是一副请功的样子。 “你倒是弄得万无一失!”冯宁嘲讽道。 “那是,毕竟是性命攸关!”叶青青似是没有听出嘲讽般,顺口接道。 冯宁此时真是哭笑不得,不知怎么说才好,半响才叹道:“你既然知道性命攸关,还跑到这里来。虽说是最近两边都没有打仗,但也不是什么欧盟,可以随便来往的!你来就来了,居然还胆大包天来选秀女,要是让人发现那还得了!”冯宁一边数落一边还是小心地试探,总觉得叶青青不止大宋郡主那么简单。 “我还不是没办法!”叶青青此时也叹道“一步走出,便得步步走下去,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到底怎么了?”冯宁关心地问道,其中的内情不简单啊。 “一般的事我一个弱女子也只能是忍耐了,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险跑到敌国来的!”叶青青的语气变得异常愤慨,连清秀的面目都有些扭曲。“你倒不算是弱女子!有这么大的勇气!当初我沦为奴隶的时候都没想过跑到大宋去。” 叶青青长叹一声,又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灌下一杯浓茶,方才恨恨说道:“我这是被逼无奈,实在是没有任何退路了!”说罢又叹了一声:“如今在你面前我也不怕家丑外扬了!” “要是心里实在有事,还是说出来比较好。老闷着会闷出病来的!”冯宁拍拍叶青青的肩膀,安慰道。 叶青青似无所觉,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中:“以前我爹爹在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好。爹爹是大宋皇帝地亲弟弟,自是荣宠不断。而我又是爹爹唯一的女儿,被皇帝亲封为郡主,所有的人都对我很好很好,一意地奉承。我以为事情就是这样下去,然后便是嫁个像爹爹一般地男子。幸福美满地过上一生!谁知”叶青青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冯宁听了,却是默然,叶青青所说的一切都无疑和她一模一样,仿佛是自己在南宋地翻版。递上帕子,才叹道:“难怪我们这么投缘!居然先前的想的都是一样的!后来发生变故了吧?我能理解,我也是在最幸福的时候迎来灭顶之灾地!” 叶青青接过帕子拭了拭眼泪,又哭了一会子,方继续说道:“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爹爹莫名其妙就死了!起先我还不知道。后来才约莫地听人说起爹爹是被皇帝害死的!我爹爹有什么错!他是一个君子,丝毫就没有野心的,一味地纵情山水诗画。小说网。那个皇帝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这样的弟弟都要杀死!”叶青青向着冯宁哭喊起来。 冯宁却有些晃神,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她自己也被叶青青的话勾起了无限的心事:“是啊!爹爹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杀他!” “可毕竟爹爹死后。太后对我很好,对我多方照拂。我一个女子也做不来什么,日子就这么混过着!”好半响叶青青才稍显平静。“怎么了?”冯宁问道,一定有事发生了。 “哼!怎么了!?世上再也没有比那群人更像禽兽的了!”叶青青冷笑几声。那笑声钻心地冷,冯宁感觉屋里都是阴风阵阵的。 冯宁小心翼翼地对着面前明显已经有些疯魔的叶青青说道:“青青,要不改天再说吧!你太激动了!” “不,我要说!改天恐怕就没这个勇气了!”叶青青异常地坚持,猛地整个人站起,就如同一只受伤地野兽在最后哀鸣。 “好,你说!我听!”冯宁抚上她紧皱的眉头,轻轻地扶着她坐下。 “刘子业那个禽兽,欲图对我不轨!他是我嫡亲地堂哥啊!居然做得出这种事来!”叶青青嘴里说着这惊天动地地事,但是面上却显得异常冷静。“那他”冯宁只觉得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这种逆伦之事连禽兽都不屑的,居然堂堂一国皇子却是这般地无耻! “没有!” 冯宁大大松了口气:“那就好!”“好什么呀!刚好被太后撞见,我以为得救了,谁知太后把所有的罪名都往我身上泼,说我勾引太子,不知廉耻!以前她显得那么疼我,她明明知道我是被迫的!”叶青青咽哽道,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冯宁不知该如何安慰,的确是让人寒心的事。可一般帝王家不都这样,牺牲的都是弱势,不重要的人物。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孤女去牺牲太子呢!不过大宋是这样的太子,看来离亡国也不远了。 “想开点吧!最是无情帝王家啊!”冯宁拍拍叶青青不停颤抖的臂膀。 叶青青胡乱地抹了把眼泪,故作坚强地说道:“是!我那一刻都已经看透了!什么亲人都是假的,那刘家除了爹爹没一个人是真心待我的!” “那你怎么到这来的!?” “太后要我赐死,我不甘心死在那群肮脏的人手中!宫里一个太妃当初受过我爹爹的恩惠,放了我。天地之大,在大宋我却是无处容身!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我咬咬牙,便到大魏来了。” “那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冯宁再次叹道。一个向来娇生惯养的郡主,要一路上经历多少苦难和折磨才能安全到这里啊。 “没什么!我路上就想,死了就好了,再也不用面对人世间的险恶。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在乎吗?”叶青青说得异常轻松。冯宁却是一阵心酸。她明白的,这无处去说,只能深埋在心地苦楚! “那你”冯宁正要问。叶青青却是插口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要投靠的人家是王府管家在大魏的亲戚,刚好他们家必须出个代选秀女。一家人愁得不得了。我看他们父母慈爱,其乐融融,却要无奈分离!反正我横竖是一个人,不如做件好事!就编了个慌,那家再花了些银钱。我就顶替了那家地女儿。 “我明白了,你是存心来求死的!”冯宁听了,马上明白了叶青青地用意,一声长叹。 叶青青默然点头。一时间屋里一阵沉默,空气中都浮着丝丝悲哀。 好一会叶青青才开口道,深情明显比刚才好了很多:“后来就遇到了你,听了你的事,我想见见你,见了我突然不想死了!” “那我真是功德无量了!”冯宁叹道。“那就好!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我跟你差不多,灭族之祸,还不是挺过来了。人呀。只要过了自己这一关,没什么可怕的!” “我已经想明白了。该死的是那些人。不是我!我要好好活着,看他们的报应!”叶青青尖声说道。 冯宁觉得有些不妥。但动了动嘴唇,却放弃地叹了一声。也好,这样她能自在些也好。以后有了爱人,仇恨会慢慢淡去,自己不就如此! “对了,你怎么那么崇拜木兰?”冯宁问出了心中长久地疑问 “她就像现实中的妇好!那么厉害,一个女子可以上阵杀敌,我若是如此,便不会落得这般田地!”叶青青解释道“怎么了?” “没什么!木兰很勇敢,你也是!”冯宁笑了,原来如此,自己是有些疑神疑鬼了。她身为郡主,出身富贵,即使刻意掩盖也不会同于一般的秀女。原来崇拜木兰是源于妇好,的确,否则也不会有如此勇气! “也没有拉!”叶青青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即又叹道“只是那家再也回不去了!” 冯宁也叹道,从郡主到奴婢的确让人感慨,自己也经历过,何尝不明白呢。 “终有一天,我让你公主一般出嫁!”冯宁淡淡地说道,却是异常坚定。 “为什么?”叶青青转过身子。 “你如同另一个我还有你有勇气!”冯宁答道,但是还有一句没有说出,至少自己比她幸福,自己还有兄长家人的爱护,而她家人便是仇人。相逢即是有缘,相处又是有情,帮她又如何! “谢谢!”叶青青咽哽道。 “这不像你!” “那我记在心里!” “对了,你真名叫什么?”冯宁有些好奇地问道 “刘柳!”叶青青叹道“对!所以我叫叶青青!而且这世上再没刘柳,只有叶青青!”叶青青说得异常坚定。 注:叶青青说的皇帝指得是南宋的孝武帝刘骏,文帝第三子,453年即位在位12年,与北朝的文成帝拓跋浚大约在同一时候,名字都是同音,不过人品却是天差地别!是个彻头彻尾地残暴昏君。她所说的太子是孝武帝长子刘子业,当时年纪没有这么大的,但为了剧情,我把他写大了些。暴君一个,嗜杀**,在位6个月被杀,被称作南宋前废帝。南宋也挺倒霉地,除了开国的武帝刘裕,第三个皇帝文帝刘义隆稍有作为,其他地都是可以用“禽兽”来形容地,历代王朝中,没有像南北朝时宋朝的前废帝,明帝,后废帝这三个皇帝这样,闺门无礼,**淫秽,手足相残,几近禽兽。 妇好:是商王武丁60多位妻子中地一位,即祖庚、祖甲的母辈“母辛”生活于公元前12世纪的前半叶,武丁重整商王朝时期,妇好是我国最早的女政治家和军事家。商朝把祭祀和军事,视为国家的两件大事,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由于妇好有较高的文化修养,商王武丁经常令她主持祭祀,育读祭文,并被任命为卜官,刻写卜辞,在保存下来的甲骨文中,有些是出于妇好的手刻,她通过主持祭祀,而参与朝中的政治活动,妇好还是一位军事家,她多次带兵出征,立下赫赫战功,卜辞有“登妇好三千,登旅万乎伐羌”的记载。妇好死后,武丁十分悲痛,每有军事行动,常通过祭祀祈祷妇好在天之灵助战,这也反映出妇好生前的名字,确足以威慑敌人,妇好死后,有独葬的巨大墓穴,而且享受独祭的隆礼,这在商朝也是少见的。 开始新的一卷了,这一章其实有平常两章的内容!看在我如此勤奋的地步,各位票票砸来。顺便帮我也投一下pk票,如果有的话!我想在榜上多呆会 第四卷夺神器第二章昙耀禅师 “怎么样?”冯宁一等太医令诊断完毕便急急地问道。 “启禀娘娘,公主殿下乃是略感风寒,加之自幼体虚,才显得严重了。其实不必吃药,只要清清净净饿上两天,待会子臣送点丸药过来,放在姜汤里磨开了吃下就好了。”太医令恭谨地说道。 “不吃东西,曦儿不饿坏了吗?”冯宁皱了皱眉,有些不可理解。但是眼前的太医令却乃是前太医令李正的胞弟李其,他的医术冯宁还是信得过的。 “娘娘,这倒不碍事的,只要娘娘自己不心软便是了。”李其笑道。 冯宁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笑了,这分进退有度的气度真的不像是个弱冠少年。听说太医院上下被李其打点得稳稳当当,那些倚老卖老的人也服服帖帖的。当初李正牵进宫闺之间,拓跋浚觉得有些内疚,便破格提拔了他的胞弟。原以为一个少年在太医院那个满是国手的地方很难生存,看来倒是她小觑了。 “李其,你跟你的兄长很像!”冯宁突地一叹。也许不该把李正也牵扯进来的 “兄长的事,多亏娘娘周旋。”李其行了个大礼。“没什么,本就是应该的。”冯宁觉得有些累了,挥挥手。 李其会意恭谨地退下了。 待到李其退下,冯宁才起身看了看女儿通红的脸袋,又掖了掖被角。有些出神,晗儿和熙儿已经快两岁了。晗儿她不担心,虽然年纪还不大,却可以看出天资聪颖。才七个月就可以喊爹爹,娘亲,凡事也只教一遍便会。,.。给拓跋浚和冯宁带来不知多少乐趣。宫里的人也都很宝贝他。冯宁唯一担心的便是惯坏了他,将来成了一个纨绔子弟。挑不起重任,害了家国天下。所以自拓拔晗会说话开始,冯宁便有意识地讲些历史小故事,灌输一些人生的道理。拓拔晗也没有让他失望,虽然受宠。却也不跋扈,很懂得些道理。这让冯宁很欣慰,在她看来一个国家需要地不是一个谋于宫闺之间,长于阴险妇人之手的只热衷于阴谋诡计的君王,而是一个光明磊落,虽会用术,但是心有大道地君王,就如同他的父亲拓跋浚一般。不过冯宁还是有些心疼拓拔晗,作为这个天下唯一地继承人。他要担的责任实在太重,所要受的苦也太多,马上就要有太傅了。如果晗儿你只是一个孩子。娘亲一定宠你上天,但是你不只是一个孩子。娘亲也只能按捺住心中不忍。助你成材。 正想着,却又听见女儿曦儿略带痛苦的声音。低头看着那紧皱的眉,又是一声叹息,轻轻地拍打起女儿小小地身体。当初冯宁生下拓拔晗已经筋疲力尽,待到生拓拔曦时实是强撑着,所以拓拔曦从娘胎里带了病,身子骨一直不好。每每生病请医吃药要闹个天翻地覆,不知找了多少杏林好手,用了多少奇珍稀药,却总难根治。惹得拓跋浚和冯宁担心不已,却又无可奈何。这样的身子也亏得生在皇家,也亏得她父皇疼她,否则将会是怎样的光景啊。 “曦儿没事了吗?”此时拓跋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你怎么进来一点声响都没有的?”冯宁转头便看见那张让人安心的容颜,不怎么认真地抱怨,随即看着拓拔曦,又是带上忧愁,叹道:“好是好了些,可这样总不是个事啊!难道让孩子带着病活一辈子,这得受多大得苦啊。” “朕也知道,可恨那些所谓的名医,没一个有用的!”拓跋浚开始迁怒于那些大夫。 “行了!曦儿的病本就是我地错,如今怨别人干吗!”冯宁抚了抚拓跋浚皱起的眉,拉着他回到自己的寝室,把照顾拓拔曦地事交给侍画。 “这也不是这么说的!朕已经请昙耀禅师明日来宫里为曦儿祈福。你放心,总会好地!”拓跋浚安慰道。 “昙耀禅师?”冯宁皱起了眉,老实说因着她特殊地经历,她并不信这些祈福之类的。拓拔曦地病是因为生产时缺氧,又因为这个时代的医疗设备落后才如此的,要不是灌了这么好东西,恐怕早已夭亡了。一个和尚来念几句佛就能好吗?总之冯宁是嗤之以鼻的,但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本为西域羁宾国人,汉语法名叫做法也。他曾东游凉州弘法,凉覆灭以后,与其他几位高僧师贤、玄高、慧崇等,以及三千僧侣,一并随魏军返归平城。他当年曾做过父亲的经师,朕也是知道的,是个得道高僧!只是祖父亏待了他,只得避往中山。如今他回来弘法,朕今儿才跟他聊过,的确是名不虚传。”拓跋浚解释道。 冯宁听得拓跋浚的解释,却有些呆住了,她想起昙耀禅师是谁了。当初在现代时她曾去看过云冈石窟,那昙耀五窟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后世云冈石窟是中国三大石窟群之一,也是世界闻名的艺术宝库,以气势宏伟,内容丰富,雕刻精细著称于世。只是长城底下白骨枯,这云冈石窟何尝不是。云冈石窟大约便是现在要开始建造了,看拓跋浚的样子,对昙耀禅师也是极为推崇的。不知又要多少百姓遭难,不知朝廷又是花费多少银钱来填这个无底洞。记得当时参观的时候导游曾说过云冈石窟的建造花费是惊人的,而且全由昙耀一人作主。 “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冯宁回过神来,她只是在想自己该做些什么,参与进历史的感觉并不好,每一步每一句似乎都要忧关天下。阻止与不阻止似乎都不怎么好,毕竟是一个流传千古的艺术,毁于她手,怎么也做不出的,但是要是像历史上那般全让那些个和尚作主,源源不断地提供金钱也是不行的,总要有些限制的。想到这里,心底拿定了主意,便说道:“这样的得道高僧,我自是放心,对曦儿总是好的!”总要与那位昙耀禅师见上一面,才能斟酌。 这卷开始冯宁算是正式地要走出后宫,渐渐地开始影响北魏的朝局。我第三卷的宫廷写得并不好,与那些大神们不能比,感谢各位一路支持我,希望能够继续支持 郑重声明:我这本绝对不是一女n男的。那些东西都要建立在感情之上,而不是单纯地为了** 第四卷夺神器第三章复佛 冯宁本人倒对佛教没什么好恶,只不过自东汉魏晋以来,佛教越盛,到了北朝更是到了极致,佛教占用了大量的田地和人力,跟朝廷抢夺人口和赋税,而寺庙则养了大量不事生产的僧侣。宗教的盲目发展已经给一个国家带来了不利。人们的思想也受到了侵蚀,不再希冀于自身的努力,而寄托于虚无的来世。对于此中情形,当然好多的有识之士看到了这一点,北朝可以说是一直在灭佛与复佛之中徘徊。本朝的太武帝便是其中有名的一位。 当日太武帝曾下令:“先尽诛天下沙门,毁诸佛像。今后再敢言佛者,一律满门抄斩!”佛教在此高压政策下渐渐萧条,许多高僧或是远走,或是被迫还俗。昙耀禅师便是其中一位。 但是拓跋浚从小受父亲太子晃的影响,对佛教有着极大的好感,而如今看拓跋浚的神色,还有朝堂上对昙耀禅师的宠信程度和隐隐露出的态度,复佛似乎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对此冯宁挺担心的,担心佛教会拖垮这个国家,但她目前所能做的也就是在佛教无边无尽的权利上尽量地给出一些限制。 可是该怎么做呢?如今哥哥和李冲都在外地为官,不可依靠,至于其他的人冯宁也不想去结这个党,惹人非议。所能做的也就是通过拓跋浚来影响朝政,可是拓跋浚是个有主见的明君,不可能为了她而影响朝堂。该怎么说呢?冯宁烦躁地抚了抚额头,自己要是不趟这趟混水也是可以的,只是心里总不是回事,既然已经知道历史的曲线。既然已经站在这个天下的至高点,总要做点什么,让这个天下更好一点。让民众更加好一点。冯宁不知历史上的文明太后是怎样地,但是她在披上皇后朝服的时候。感觉到的不仅是权利,更是责任,对大魏这个王朝地责任。至少不能逊色于原来的文明太后,否则穿越千年地记忆又何必呢? 冯宁正想着时,侍书走近唤道“娘娘。昙耀禅师来了!” “快请!”冯宁理了理衣裳,便起身相迎,这样的人物,是丝毫也不能失礼的。 在宫殿门口,冯宁看见了一直在传说中的昙耀禅师,只见他须发皆白,眉目祥和,看起来明明是近百岁的老者,长须飘飘。。可是皮肤却依然如同婴儿一般地光滑,一双眸子微微开阖。就算是闭上的时候,你站在他的面前也有一种被他凝视的错觉。而且这种凝视的目光丝毫不会让人感到局促不安,反而升起一种亲切感。 冯宁暗叹一声。难怪拓跋浚父子两代都对其信任有加。听说很多朝臣贵族都已是他半个信徒,在普通百姓中更是地位之高。冯宁心中又是一声轻叹。与这样的人物交手,有必要吗?也许可以有一个两全的局面。 “娘娘有礼!”昙耀禅师对着冯宁微微一欠身便算是行了礼。 冯宁眼中一闪,笑道:“禅师有礼!曦儿在这边,就有劳禅师!”便亲自在前领路,往拓拔曦养病的偏殿走去。 “娘娘所说,愚僧莫不敢尊!”昙耀禅师亦是一笑,便仿若在自家似的,不紧不慢地跟上。 来到偏殿,昙耀禅师倒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仪式,对冯宁一施手,便在拓拔曦地床前团膝坐下,闭上眼,开始诵经,庄严肃穆,意境深远。 在这殿上,时光似乎静止了一般,唯有那平缓悠长的诵经声毫无间断地回荡在大殿里。 冯宁本不十分信,此时却也在心底升起敬慕之情。 半响,昙耀禅师方祈福完毕。冯宁忙恭谨地请其到外殿喝茶。余下侍书等人收拾。 “听闻这茶便是娘娘所创,果然是妙不可言!”昙耀禅师喝了一口清茶便夸道。 冯宁却笑了,一个无法摆脱世俗的高僧是很好对付地。“禅师言重了!禅师既然是方外之人,又何必据于世俗的礼仪。本宫今日才算看到了佛法地宏大!禅师能在如此困难地情境中坚持自我,让本宫十分地钦佩!” “娘娘这么说僧愚便放心了!”昙耀禅师是闻弦歌而知雅意。 “禅师不必客气,本宫的娘家本就是礼佛之家,只是只能隐于暗处,如今也快云开雾散了!”冯宁微微一笑,语带试探。 果然,虽然是一闪而过,昙耀禅师却是有些许地放心。冯宁捕捉在眼里,越加肯定昙耀禅师诚恳地行了个礼。 冯宁笑道:“本宫可不敢受,佛法本就是普度众生的,望禅师将来以民为本,免得将来又欲先前之祸。”见昙耀禅师是个聪明人,冯宁索性也就半挑明了。 昙耀禅师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念了声佛:“娘娘放心,我佛本就慈悲,愚僧牢记“禅师放心,如此这佛法必会照耀大魏!”冯宁也客气道。 两人见大事已定,随即又是一阵闲聊,好一会,昙耀禅师才告辞离去。 “娘娘,那今天公主殿下的药要不要喝?”一个专门复势拓拔曦的小宫女怯怯地问道。 “当然要喝呀!人生病了不吃药就能耗?”冯宁一个凝神,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是”小宫女还想再说,却被侍书一把拉住:“娘娘怎么说就怎么做!” 冯宁不可之否地摇了摇头,自接过小宫女手里的药碗,走到拓拔曦的床边,轻拍道:“曦儿,曦儿,醒来,吃药了!” 拓拔曦慢慢地睁开眼睛,一看冯宁手中的药碗,又急忙闭了眼睛,企图蒙混过关。冯宁有趣地一笑,一把抓起女儿,柔声道:“曦儿乖,喝了药就好!“ “不喝拉!那个人的声音好吵啊!曦儿头好痛!”拓拔曦嘟起嘴撒娇道。 冯宁心疼地抚了抚她的发丝,但还是不动摇地舀了一勺药递到拓拔曦的嘴边。拓拔曦见没法逃避,看看自己的救星都不在,只得乖乖地喝药。 “曦儿乖!”直到半碗药都喂下去,冯宁才松了口气“曦儿想见父皇和哥哥,对吗?” 拓拔曦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说不出地可爱。 冯宁疼爱地一笑:“父皇等会子做完事就来了,只要曦儿乖乖喝药,哥哥母后让人去接来!” 拓拔曦又点点头,为表示决心,一下子一口气喝下一大口,随即就苦得皱起了眉,舌头也伸出来。冯宁心疼地忙拿起准备好的蜜饯放进拓拔曦大张的嘴里。然后转头吩咐:“侍画,你去离宫,把晗儿接回来!” 看着侍画领命而去,拓拔曦开心地笑了,冯宁也欣慰地笑了。兄妹情深,真是很好! 晚上拓跋浚来时,陪着拓拔曦和拓拔晗疯玩了一阵,待到两个小孩子累了。冯宁才与他说起今日昙耀禅师祈福的事,冯宁因有言在先自是说了不少好话。 拓跋浚本就是信任昙耀禅师,听了更是高兴,便说道:“宁儿,你说朕下旨复佛怎么样?” “可是这是先皇下旨禁佛的,会不会有阻碍?”冯宁一听,好在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对于此也不会去白痴地反对,只是意思意思地说道。 “现在谁不偷偷地敬佛,管得了明面的,管不了暗地里的,还不如让一切光明正大。”拓跋浚叹道。 “既然这样,浚哥你便做好了!只是不要一下子就放开,总要有个过程的!”冯宁状似无意地说道。国家管制一些总是没错的。 拓跋浚却留了心,不说话地想了一阵,方才应道:“这个朕醒得!” 冯宁一笑,便扯开话题,两人又说笑了一阵,才歇下。 第二日拓跋浚在早朝时下诏,初复佛法。命太监于朝堂对群臣宣旨:“天下承风,朝不及夕。往时所毁图寺,仍还修矣。佛像经论,皆得复显。”并且遣人四处去寻回高僧。但是其他诸如敬立佛国、僧舍、堂阁,朝廷和皇家的施舍等等却有意无意地没有提起。 票票!收藏都在直线下降!是不是大家都不喜欢看了!严重打击中,呜 第四卷夺神器第四章路途 接受各位的意见,我一章的字数和内容的确太少了,以后每章都是以前两章的内容,至少一天一更!各位多多支持! 将近年关,大魏的大半国土都在北方,自是比南方寒冷,很早便开始断断续续地下起了雪。但是官道上却是人烟越盛,大多数外放的官员都打点着行装回京叙职。 从雍州到平城的那段路上也不例外,每日里都有官员经过,唬得那些百姓并不敢在这几日在官道上游走,免得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 这一日,远处便行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那人并不像一般人一样躲在温暖的马车里,却是身穿锦袍,外披一件狐裘大衣,昂然地坐于那白马之上,鲜衣怒马,分外英挺。身后跟着两个身穿黑甲的护卫,和一长队的马车,前两辆坐着人,后几辆却是拉着许多的东西,大多都是要送于平城中人的。 “大人,外面天冷,还是在马车里休息为好!”一个护卫大着胆子说道。 那为首之人皱了皱眉,轻摇了摇头。 “我看大人是怕了那几个娘们,才吓得逃出马车!”另一个护卫却是丝毫不惧,反而调笑道。 “谁说我怕了!只是不理会她们罢了!”那为首之人怒喝道,面上却飘过可疑的一抹绯红。 幸得他一向走在前面,只有这两个贴身护卫见了,但还是有些羞恼 正在这时,却见其中一个护卫马车的护卫匆匆地拍马而来。停于他们面前。 “何事?”为首之人问道。 “大夫人请大人过去一趟!”那个护卫看着眼前人威严的目光,不由越讲越低声。 为首之人听了,皱了皱眉。那护卫见状忙补上一句:“好像是小少爷哭个不停!” 为首之人一听马上露出关切之意。正好一阵冷风袭来,耸耸肩,方点头道。 那护卫正要离去。为首之人却又说道:“在我冯家办事,我冯熙不会亏待你们。但你们也不要一味地只知阿谀奉承。你可记得,那两辆马车里的都不是什么夫人,真正的夫人可是大魏地长公主殿下!她才是冯府真正的女主人。以前混叫着,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今却不能任由你们!在冯家办事首先就得注重礼仪!” 那护卫和临近的人听了。都打了个寒颤,连连点头,那奉承之心收去不少冯熙冷冷一笑,那个所谓地大夫人不过是当初刚到雍州做刺史时底下一个邬壁主献上的礼物,只是谁知那女子走运,才一次便怀有身孕,一朝分娩却是个男孩。女人他可以不在乎,可儿子却是分外在意,毕竟冯家只有自己和妹妹这一点血脉。总要延续下去地。便一时高兴,扶她为妾,没想到因此骄横起来。看来自己是太过心软了。如今宁儿做了皇后,冯家更是一点都不能错的。 边想着。手已经揭开第一辆马车的帘布。待钻了进去。却是一阵香风袭来,然后便是一具柔若无骨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爷!“柔媚地声音对着冯熙的耳边吹气。双手更是大胆地抚摸着冯熙的身子,撩拨着他的**。 冯熙眼中精光一闪,厌烦地皱了皱眉,一把推开:“辰儿呢?” 那女人先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冯熙,然后立刻堆起笑容:“爷!辰儿已经睡了!”说罢指着角落里一个侍女抱着的小孩,自己整个人又向冯熙靠过来。 冯熙心底生起一阵恼怒,这个当着侍女和孩子居然这么淫荡!曾经的新鲜感已过,只剩下厌恶,男人总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如同一个妓女一般。幸而快回京了,否则辰儿再让她带下去像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拿定了主意,又推开还在自己身上侍弄的女子,冷然地说道:“既然辰儿没事!我便放心了!” 说完不顾那女子的痴缠,自顾自撩起帘布,要下马车。 “爷!”那一声凄凉柔媚地声音相信很难有男人抵挡得住,可偏偏冯熙却是铁石心肠,丝毫不理会。只是淡淡地说道:“还有!你得记着,虽说你是辰儿的生母,但是于情理上他是主,你是仆,先前的我也就不追究了,从今往后你得叫辰儿少爷。” 那女子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只能呆呆地望着那个绝情的背影,不知所措。没想到自己苦心经营这么久,他地一句话,却让她连最后地依靠都保不住! “夫人!”一直在角落的侍女把孩子轻轻地放在靠垫上,上前扶起她。 她一把抓住侍女,歇斯底里地嚷道:“我也是千金小姐,居然把我当作奴仆一样,他怎么可以这么狠 那侍女同情地看着她,但同时也有些讥笑,什么千金小姐,不过是个小邬壁主地女儿,他们家老爷可是堂堂的候爷,也想并肩而配,真是可笑。面上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不动声色地安慰道:“可是,夫人,你好歹还有少爷,如今大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哈哈哈!少爷!你没听见你们家老爷说吗,我这个亲生母亲还得叫人家少爷,他又如何认我做母!”那女子不喜反是疯狂大笑。 侍女不说话了,抱起小少爷悄悄地退到一边去,要是小少爷被这个疯子伤着了,她十条命都赔不起。只是跟着这么个主子,实在是没个前途,回府以后一定要另做打算。 这边这个小小的侍女在为自己做打算时,那边冯熙已经气冲冲地钻进了第二辆马车。一阵香味便传来,不是那种脂粉味,而是天然的幽香。冯熙觉得一阵舒服。看向半倚着的女子,眼上也带了几分柔情。 “爷!”那女子听见响动睁开了眼睛。用生硬的汉语叫道。 冯熙马上被那一双碧蓝地眼睛吸引了过去,整个人都靠向她,然后头枕上她的膝盖。半眯着眼:“斯妮昙,让爷躺会子!” 斯妮昙虽然不太会说汉语。却能听得懂大概,柔顺地点点头,从旁拿出一条褥子给他盖上,冯熙闻着淡淡的清香,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斯妮昙是几个蠕蠕族(即柔然)地商人送他的礼物。不仅美如鲜花,一双碧蓝地眼睛如同翦翦秋水,而且身上会发出一种自然的香味,入夜以后更是浓烈,总能引起冯熙巨大的征服欲。兼之斯妮昙很柔顺,如同丝子一般依附于他,让冯熙很满意,也就顺便纳了她做妾室。可惜斯妮昙是个异族人,不能让她生儿育女!不过也好。这样就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大人睡了吗?”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冯熙的两个黑甲贴身侍卫之一在马车外问道。 斯妮昙歪着头想了一会,便伸手轻轻地推了推冯熙。冯熙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贪恋这份柔软才一直没有作声。斯妮昙一推,他便睁开眼睛。懒洋洋地问道:“何事?” “大人。秦州到了,李大人已在外等候!”侍卫谨地声音传来。 冯熙一听。猛地坐起,一把撩起帘布,利落地跳下马车。果然看见李冲一袭白衣,傲然立于雪中,与之相配的是一匹毫无杂色的白马。 走上前去,一个拳头击向李冲的肩膀,笑着招呼:“思顺!” 李冲因着冯熙的力道向后退了一步,但还是真心地笑道:“晋昌!” 两人又是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晋昌,随我回府,喝个痛快!”李冲说完便骑上白马绝尘而去。 “好好!酒逢知己千杯少!”冯熙知他性情,也不恼,坐上自己的坐骑随即跟上。自己的那一对人马早已远远地抛于脑后。 两个黑甲侍卫无法,只得整了整队,问明秦州长史府的位置,自己寻去。 那两位好友却已稳稳当当地在李冲的府第静室对饮起来。 两人自从皇帝地一道诏书各自上任,分别已有一年,挚友相见,有着说不完的话,没一会便已是酒酣耳热,冯熙和李冲各自带上了些许醉意。 “晋昌!我敬你!此一去京城自是平步青云!”李冲拿起酒杯与冯熙的一碰,便自顾自一饮而尽。 冯熙也是醉眼朦胧,拿起酒杯就往嘴里灌,大笑道:“我平生素愿便是登阁封相,一展抱负才华!当初全家获罪时本以为今生无望,幸得今上英明,才能一偿夙愿!”冯熙地心思平日里埋得极深,从没对人讲过,可对于李冲不知怎地却是从来的推心置腹。 李冲自是感动,便说道:“如今晋昌也算是心想事成了!”心底猛地想起九霄之上地人儿,不由得苦笑不已。 谁知冯熙却说道:“思顺,其实我倒宁愿自己是因为才华政绩而不是外戚地身份!” “晋昌多虑了!陛下看重的自是你地才华!”李冲听了安慰道。 “可是陛下知道,思顺知道,其他人并不知道!一担上这国舅的名号,似乎我所能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宁儿,功劳本就是应该的,一点错误便会被无数人指责。从此我是在悬崖边走路了,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冯熙叹道,又喝下一大杯酒。 “这可是你多虑了!”李冲自幼熟读史书,大凡是外戚总没有好的下场,心中也不由忧心,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劝道。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但我仍然高兴,冯家又开始兴盛了!当年冷眼看我们的人现在可是肠子都悔青了!”冯熙哈哈一笑。 李冲看到却觉得一阵怅然,也许大家都回不去了,那个美好的天蓝年代。 “思顺,你也要回京叙职的,我们便一起上路,也好有个照应!” 李冲淡淡地一笑,泯起酒来,只是平日里香醇的美酒却让他品出了苦滋味。摇摇头,强笑道:“我早已与吏部打了招呼,今年便不进京了!” 冯熙一听,猛地一惊,酒已醒了大半了,急急劝道:“思顺,你这是,要知道进不进京,官位大不一样,你怎可如此糊涂!”李冲却是笑道:“你也知道我其实并不喜欢做官,只愿学那魏晋名士,逍遥于天地之间。只是耐不住这家族世事,出来做官,如今也算不辜负家族了,其他的我倒不在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才是我的追求,只是误入尘网中!” 冯熙不说话,他知道世上是有这种名士,但是他与李冲少年相识,当初他也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满腔抱负,绝不是这副万事不在意的样子。一个人名突地闯进他的脑海,好一会,才颓然长叹道:“思顺,终是我们冯家负了你!” “不是你,也不是她,是天在作弄我们这群凡人!”李冲苦笑道。 “可是,你也不必太在意,总不能辜负你的满腹才学!如今百废待兴,陛下又有雄才大略,正是你我大展身手之时,切不可因情废志!“ “晋昌,你还没想明白吗?当日陛下为何遣你我出京,恐怕事情没有表面那么容易!”李冲叹了一声,素性挑明了说。 “怎讲?”冯熙急问道,他心底其实也有疑惑,只是人在局中,怎么也理不出就是了。 “恐怕是陛下发现了些什么!”李冲摇头苦笑,这是他到了秦州以后才慢慢地想明白的。 冯熙猛地一惊,酒杯已掉在地上,酒水撒了一地。 “不会的!”喃喃道,他只觉得冯家已在万丈悬崖之边了,只要轻轻一推,便是粉身碎骨。要是真如李冲所说,那么天下有几个男人受得了这种耻辱,至少他自己便受不了,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帝 李冲见他震惊的样子,摇摇头,当日自己想明白的时候也是如此,只觉得冷汗直流而下。渐渐地却是无所谓了,自己就仿佛行尸走肉地活着,既然也是心灰,便万事不在意了。 只怕是冯熙想不通了! 第四卷夺神器第五章往事 好一会,冯熙才缓过来,方强笑道:“思顺,这恐怕是你杞人忧天吧!” 谁知李冲却是半分安慰也没有,反问道:“那为何当初先太子薨,不马上立太子,皇后?” “也许陛下觉得太快了!”冯熙说着自己也不大信的话。 李冲冷笑一声:“晋昌你何时也学起了那些愚夫子,自欺起来!就算这个不为数,那为何匆匆遣你我出京?我也就罢了,你乃是她的亲兄,紧要关头为何要将你外放,让她在京中半点依靠也没有!” 冯熙也是聪明人,想了一圈,自是明白了,有些略略发慌,但还是强按住:“思顺,可现在到底宁儿已经是皇后了!” “那是!我估计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到底陛下和我是一样的心思,终是放不了手!”李冲连喝了几杯,此时说出的已是醉语了。 醉语却也是真心话,冯熙叹了一声,又把前因后果想了一遍,刚才被李冲一吓,脑子有些混沌了,如今却是清楚了许多,想来想去觉得大概便如李冲所说,既然宁儿已经是皇后,晗儿也是太子了,陛下想必也是不追究了,否则何必让他回京呢。只是,微微一叹,看向李冲,只是这三个人的情劫,即使是大罗神仙也弄不好了。 “思顺,你既已推出无事,又何必吓我呢?”冯熙故作恼怒,推推趴在桌上的李冲。李冲却是不理会,怕冯熙又劝他回京,只做不知。他还没有准备好心情面对那种种,如今她已是夫君娇儿一个不少。而自己则仍然是不能忘情。想必那次的事情也让她够烦恼的,自己又何必回京给她添麻烦呢,陛下要是见了她。勾起这事,岂不都是他的罪过。自己只求在这秦州终老一生,平平淡淡地便是。 冯熙唤了半天,李冲还是不理会,便说道:“思顺,你的心思我何尝不知道呢?只是男子汉大丈夫提得起便要放得下。还是与我一道回京为好!”“大人。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既然我家大人不愿,大人何必强求!”这时一道清冷地女声响起。 冯熙一惊,转头看去,却见是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缓缓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捧着热水帕子地小丫头。奇怪的是一个侍女却有着不下于小姐的气质,看那脸庞,也是漂亮不已。只是似乎有一只袖子是轻飘飘的。 冯熙看向李冲,却是暧昧地一笑。说是非梧不栖,却也是金屋藏娇。不过既然宁儿已经有了好归宿,见此也为好友高兴。以为他终于开了窍! 只见那侍女也气盛,对冯熙说完那句话。便理也不理。自顾自拿起小丫头绞好的热帕子,跪倒在李冲地旁边。细心地为他醒脸。冯熙暗暗看去,那份动作,那份神情,不用多想也知对李冲情根深重。李冲有这样的人儿陪在身边,他的心也略略放下一点。只是奇怪的是那侍女一直用得是左手,就算一般要两只手的地方,她也是用一只左手完成的。正在这时一阵北风吹来,冯熙打了个寒颤,却诧异地发现那侍女的一只衣袖随风飘起。这难道是个独臂人?!这可不行,怎么着思顺身边也应该是身心健全的女子呀!冯熙想了想,打定主意待会子要好好劝劝李冲,切不可自暴自弃。,.。 李冲此时酒已醒了大半,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方说道:“是你啊!侍琴!” “什么!侍琴!”这边的冯熙却是大大吃了一惊,侍琴,他记得是宁儿身边四个贴身侍女之一便是叫侍琴地,当日在押解送京的路上被砍断了臂膀,倒在路上,不知死活,成为宁儿心底一大憾事!如今这个侍女,名字也对,少了个臂膀也对,莫不是就是。再仔细看去,虽然已经几年没见,但轮廓还是分得出来的,越看则是越像。 李冲听得冯熙地叫声,知道已被他发现,其实他也没想瞒着他,只是一直以来忘了,便吩咐道:“侍琴,你还不快拜见你家少爷!” 侍琴先是一愣,然后才回过神来,对着冯熙行了个礼,只是神情很是倨傲。冯熙安心受了这个礼,心中暗叹一声,果然如此,只是看此女刚才的种种,恐怕是心比天高了,哪还半点念着过去地情份。 随即又想到被妹妹遣回家地侍棋,虽然宁儿没说什么,但看师兄张佑的神情,十成九是起了攀龙附凤之心。冯宁虽说给她嫁个好人家,但冯熙心中不忿,就随便打发给了一个小厮,众人也是心知肚明,也觉得理所当然,饶是这样已是天大地恩德,只是都死死瞒住冯宁。想到这里冯熙的眼中不由染上一抹怒色,冯家一向待她们宽厚,自己的妹妹更是待她们亲如姐妹,这么天大的恩德,却如此不知报答反而一个个的不安分。此时看向侍琴的眼色已是万分鄙夷。 “思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冯熙微微一笑,问得不动声色。 李冲却懒懒地回道:“不过一个侍女,也惹得晋昌如此着紧吗?”说罢便挥手让侍琴和那个小丫头下去,侍琴的听得李冲的话,一下子攥紧了唯一的一只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其他的送你一车都行,这侍琴可是宁儿心中之人,当日遭难,不知担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泪!” 李冲又重新倒了一杯酒,晃了晃酒杯,却没有喝,而是放下叹了一声:“那年,你家遭难,我得到消息便追去,当时真是什么都不过了,希望可以救出她。可我连人都没见到,一直追了好几十里,遇见倒在血泊中的侍琴才算真的死了心。只是看到侍琴这个样子,我便会想她究竟会遭多大的罪,每每想起便是心痛如绞!” 冯熙也默然了,他想起了那个午后。被打昏强行带走,从此便天各一方,她为奴隶。他则亡命天涯。再也不是公候之家的少爷小姐,而是世上最低下地人。这段往事被冯熙死死地压在心底。不愿回想,每每想起,他又何尝不痛。那个血染的午后,从此便是家不家!心痛之余更是对妹妹的愧疚,要是自己不是那么无用。也许她便不用受这奴役之苦。只是六年过去了,大家都选择了遗忘,虽然五爷梦回,还是消不去那隐隐地心痛。如今被李冲提起,却是令冯熙格外的唏嘘。 “思顺,你地心意我都知道!这些年苦了你!”冯熙一下饮下这满杯的苦酒。 “酒入愁肠愁更愁!”李冲轻笑了一声,却是无尽的苍凉“我只是想拥有她的一样东西!” “可是,你此生孤眠几时休。残灯冷被也该到头了!即使你一时不想娶妻,便是纳个妾也好!”冯熙真心劝道。 “这不劳晋昌操心!”李冲烦躁地脱口而出,语气很不好。 冯熙也不生气。却是明白一时也说不动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李冲燥乱地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又不过瘾地直接拿起酒壶便灌。家族已经在催他成亲了。他该怎么说,说自己爱着当今地皇后娘娘。所以不愿成亲。恐怕被人当作疯子,或是被陛下千刀万剐吧!冯熙见了死命地拦住。一时间争持声,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都说快刀斩乱麻,可是斩断了乱麻,麻也就不是当初完整的麻了! “侍琴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一个穿着红衣的小丫头手中端着一盘小菜,扑闪着双眼,好奇地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等着大人有什么吩咐!”侍琴连忙说道,然后便匆匆而去。 “奇怪!”小丫头摇摇头,等着大人的吩咐,怎么侍琴姐姐刚才的脸色那么不好,就像家里死了人一样。呸,呸,呸,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呀,这种事怎么可以乱说,还是做好自己的丫鬟本份好。 在平城的皇宫里冯熙和李冲嘴里的焦点人物冯宁正在忙碌着皇宫里关于年关的事项。 离新年其实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宫里地人大多都已经忙碌起来。这第一等最要紧的便是各宫室的岁末扫尘。冯宁早早地就吩咐了王质和张佑,并且派了侍书和侍画跟去各宫便宜行事。 离宫太后和那些太妃娘娘住地地方那是真的扫尘,一般是不会出什么事地,只要那些负责地内侍用心一点即可。可是宫里的其他嫔妃地宫殿,冯宁心底最是清楚,是最容易出事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总会莫名其妙的出现。是以冯宁特地让侍书和侍画盯着,有些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今她已是皇后,大事已定,自不会再跟那些嫔妃斤斤计较,徒降了身份。何况水至清则无鱼,那些人亦是可怜人,自己已经抢了她们所有的东西,其他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当一切都吩咐完了,冯宁却发现自己其实没事可干,拓跋浚是皇帝,不能一直陪着她,而一双儿女则早早地被爱孙心切的太后和姑姑接走了。其他也是各忙各的,偌大的宫殿只有她和叶青青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青青,你说我们总要有点事情做吧!”冯宁不由苦笑道。 “你不担 “担心?” “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难道我压不下吗?”冯宁冷笑一声,悠闲的心情全被破坏。 两人正说着,却听得外面李贵喊道:“参见公主殿下!”然后便是一阵香风,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就是博陵长公主拓拔仪。 “参见皇后娘娘!”拓拔仪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冯宁忙一把扶起,嗔怪道:“嫂子,我们自家人之间何必用这些虚礼!” 拓拔仪也不是迂腐之人,一笑便在冯宁身边拣了个位子坐下。这时候叶青青自是不敢坐,只得立于冯宁的身后。 冯宁正愁长日难熬,正好拓拔仪来了与她做伴,拓拔仪也投其所好,说起冯府的家事和一些市面的笑话。弄得冯宁高兴不已。 姑嫂两人说了好一会子话,冯宁才问道:“嫂子,哥哥约莫着快到京了吧!” “大概还有半月便到了,因着他说要去秦州拜会故友才会晚来些许!”拓拔仪答道。 冯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不自然,但只是一瞬间便回复了原样,除了叶青青谁也没有注意到。 “那可好了,嫂子终于盼到哥哥回来了,来年啊给我抱上一个大胖侄子!”冯宁调笑道。 拓拔仪听了脸庞“腾”地红了,低头不语,然后抬头看向冯宁,欲言又止,似有无限心事。 “嫂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拓拔仪越加的小声,她旁边的侍女却是忍不住了,不顾礼仪地嚷道:“娘娘,驸马爷早已为娘娘生了个侄子了!”这个侍女便是一直跟在拓拔仪身边的柔华,自从拓拔仪嫁到冯府,她自持自己是公主跟前的人,把冯家的人十分看不起。又觉得自己美貌,一意想要让冯熙收房,如今那日听得从雍州回来的家丁说起,冯熙在雍州有了一个儿子,收了两个侍妾,心中才开始着急,便不管不顾起来。 她这一说不仅冯宁皱眉,连拓拔仪都觉得自己的侍女太不懂得进退,忙连连呵斥,柔华才十分委屈地站在一旁。 冯宁玲珑心思,自是明白柔华心中所想,但这在世家本就正常,恐怕自己的嫂子心中也是愿意的。自己虽刚才一看并不喜欢,但如果哥哥真的喜欢她也不会插手。她比较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 “嫂子,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冯宁问道。 “是你哥哥在雍州纳的一个侍妾生的,定了名字叫冯辰。”拓拔仪强笑道。 “嫂子,哥哥也不是那种喜新厌旧之人,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何况只是祠堂都进不了的侍妾,连侧室都不是,那个孩子也一定是嫂子抚养。”冯宁见她心中不爽安慰道。 拓拔仪只是点头强笑,却不说话,冯宁暗叹一口气,同是女人她能理解拓拔仪的心情。 想了想又说道:“嫂子,自古嫡庶是不同的,名份是绝对不会变的。再说也没什么,到时你跟哥哥一说,把孩子养在自己身边,不跟亲生的一样,还可以带子呢!” 拓拔仪听了有些意动,抬头看向冯宁。冯宁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哥哥家庭不睦。只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都不跟她说一声。有点不舒服。 “娘娘,臣妇也是昨晚才知道的。”拓拔仪察言观色,见冯宁不悦连忙说道。冯宁这才露出一些微笑,哥哥也瞒得太紧了吧,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刚才的话只是安慰安慰嫂子,其实在她心底都是她的侄子都是一样的疼。 票票又跌倒最低点,大家扶扶贫吧!看在我一天四千多的份上 第四卷夺神器第六章虎啸 冯熙百般说和下,李冲仍是不愿回京。眼看期限渐近,冯熙无法只得辞别李冲独自上路。其中李冲提出把侍琴送回,冯熙想想便作主把侍琴送给了李冲。冯熙这一说让侍琴高兴不已,虽说她已经呆在李冲身边六年,但是名义上她仍是冯家的人,这次冯熙作主算是了了她的一桩心事,只是随即便是愁云密布,这次从李冲的态度便可看出他只当她是一般的奴仆,但是想想便释然了,她只是一个断臂的奴婢,能呆在喜欢的人身边便是幸福无比了。 冯熙一行则是加快了速度往平城奔去,总算是在预定的期限内回到了京城家中。 在家中,首先迎接冯熙的便是妻子博陵长公主的盈盈笑脸。看到妻子温婉的笑容,冯熙突地一阵心疼,他迎娶这位妻子虽有情但更多的是为了家族利益,自己自娶了她便是一连串的事,后来更是外放为官,半点都不曾好好疼惜。这次自己还在雍州未告便纳妾,更是些许愧疚涌上心头。 想到这里,声音越发的柔和:“公主,辛苦你了!” 拓拔仪一听,险些落下泪,一边心中怨恨冯熙的薄幸多情,连纳妾生子之事都不告知她,一边却又为这柔情所绕。虽恼他无情太过份,无奈她爱到深处处处宽容。一时间千言万语便化作一句柔柔的:“夫君!” 拓拔仪自嫁于冯熙,做了冯家主母,一向都是端庄有礼,何尝有过如此风情,低眉婉转。双腮透红,那声夫君更是让人骨头都熔化了。冯熙一时看痴了,心火立起。顾不得许多一把横抱起她便往内室而去。 一阵**之后,拓拔仪娇喘不已地靠在冯熙的胸前。冯熙则满足地闭着眼睛轻抚着拓拔仪柔顺的长发。 “夫君,既然夫君纳了两位妹妹,我也不是小气之人,待过几日夫君补一个仪式便是,莫要委屈了两位妹妹!”拓拔仪柔声说道。 冯熙却是懒洋洋地回道:“这事便算了。红颜和斯妮昙的身份都够不上侧室,岂不惹人笑话!” “可是红颜妹妹为你生了儿子!”拓拔仪心中一松,面上却是焦急不已。。 冯熙将有些激动的拓拔仪按回胸前,满不在乎地说道:“辰儿是我地孩子,自然要好好将养,可不能让红颜养,乡下小家子的,懂得什么!这事便你多上心,按照礼法他便是你的儿子!”“这个我自然醒得。”拓拔仪低声地说道。想起前几日进宫冯宁地表现,这兄妹俩对不在乎的人都是这般狠心啊!本该高兴,却是有些悲凉。是物伤其类,还是兔死狐悲! “你与她们不一样。你是我冯熙地妻子。家人,何必做司马牛之叹!”冯熙突地睁开眼睛说道。 拓拔仪却是愣住了。看着眼前俊朗神秀的面容说不出话来,万般滋味涌上心头,这能不能当作是他给她的誓言。 “辰儿从此就养在你的屋子里,这事就这么定了!”冯熙定下决定。 “好吧!”拓拔仪点头,这本就是她心中所想之事,自是万分愿意。 以后几天,冯熙屡次想要进宫去见见妹妹,但是他发现自己几乎被成群的客人和如山地请柬给包围了,根本连合眼的时间都没有。这也难怪,这位冯家家主,新任的国舅大人一直在外为官,今日才回京,谁都知道以后只要没有大的意外冯家无疑是炙手可热,那些门槛精的怎么会放过他。能推的冯熙已经尽量推了,但是仍然有一大堆,这些都是不能拒绝。冯熙心底微微地叹了口气,准备去赴今晚源家的宴会。幸好后日便是陛下大宴群臣和各属国使节,那时总能见到妹妹和侄儿了,冯熙无可奈何地安慰自己。 如果说太武帝时期,是大魏开拓疆土的时代,那么高宗拓跋浚登位以来则是巩固时期,一道道政令,一次次改革,端是与民休养。一次大魏今年与往年相比较,已渐渐显出国泰民安的景象。高丽、库莫奚国、车多罗、西天竺、舍卫、叠伏罗等属国都派来使节朝贡。 拓跋浚高兴不已,认为这是对他政绩地肯定。便于十六那日免朝一日,大摆宴席,让宫养的艺人表演歌舞,并且拓跋浚不知怎的突发奇想,还下令各地官府送来各种动物在宴席上展出,既添了趣味又展示上国威风。冯宁虽觉得地有趣,但是还是有些担心地劝了劝,只是在拓跋浚的坚持下很快妥协,毕竟她自己也很想一睹这样地盛况。 十六日马上便到了,拓跋浚,冯宁帝后坐于正上方,略低左右便是后宫位份比较高地嫔妃。然后隔了一段方是各国使节和朝中各位大臣。 其实皇帝赐宴的滋味并不好受,一切都得按照礼仪而来,生怕被逮着一点子错,说话饮宴都是小心翼翼地,免得一个惹得九五之尊不好受,便是天大的错了。纵然是再美的佳肴亦是嚼之无味。气氛虽然看似热烈,但是真正放松欣赏的也只要拓跋浚,冯宁和冯熙三人而已。冯宁和冯熙两人兄妹经久不见,都是格外得激动,即使这样隔着挺远的,都要“眉目传情”一番,惹得拓跋浚心底都有些酸溜溜的。 宴会进行到中段,拓跋浚一声令下,一队侍卫抬着一个个铁笼子上来,排放在大殿的中央。冯宁看来其他一些都是比较温和的动物,最惹人瞩目的倒是放在后排的猛虎和雄狮。 这些猛虎和雄狮都未经训练,十分凶猛狂燥,之间它们在笼子中乱碰乱撞,不时地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啸。 冯宁一看第一印象便是原来老虎和狮子千年前和千年后根本就是毫无区别。没一会就觉得没意思了,毕竟前世在动物园和电视里看得多了。 只是这两只猛虎和雄狮得狂啸声令在场的鲜卑权贵,各国使节,和武将们都兴奋起来。倒是一些文臣面孔隐隐有些发白,只是碍于人前都强自忍耐。冯宁起先还有趣地看着殿上众人的反应,可是到了那虎狮吼叫的时间长了,却觉得有些胆颤心惊。 又一次看向前方,却一眼与那位于中央猛虎对了正着,那一个极具嗜血的眼神让冯宁的心猛一跳。仔细看去,这只猛虎足有八尺长,褐色的皮毛上长着黑色的斑纹,前额天生一个大“王”字“王”字下的一双眼睛继续放射出让人心颤的光芒。此时这只褐色老虎似乎特别狂燥,它不是地用头撞,用爪打,用尾巴甩击着虎笼,极想冲出虎笼。虎笼发出“扎扎”的响声,像快要散架似的。 虎笼的门只用几根铜丝扭着,冯宁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她着急地拉拉拓跋浚的衣袖,拓跋浚的身上毕竟有着祖先的血液,早已看得入迷,一点都没注意到。冯宁再看看四周,除了那些面色清白的文人,其他人早已被此前的气氛所感染了,就连自己的哥哥冯熙都看得饶有兴味。 冯宁深呼吸了几次,但愿只是她杞人忧天。 当她正这样想着,一声极响的虎啸传来,褐色老虎已把笼子撞开,冲了出来。 众人全部都被这个意外给吓住了,有些胆小的大臣和嫔妃干脆就昏了过去。冯宁也被吓得脚软,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拓跋浚马上紧紧地抓住她,把她护在身后,双眼则直盯着眼前的老虎。冯宁心中一暖,双手紧紧握住他的大手,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心中大定,唯一幸运的是晗儿和曦儿都没有带出来,自己即使死了也能甘心。只是这面前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该怎么办? 一时间大殿上死般寂静,一个个面如土色,谁也不敢动弹。因为民间盛传,老虎专追奔跑的人。 拓跋浚感觉恼怒非常,平日里满口忠君的人一个个都是毫无用处,难道要他一个一国之君亲自下场跟老虎斗! 又是一阵虎啸传来!老虎如帝王般优雅地一步步向拓跋浚和冯宁走去,眼看就要到了。拓跋浚和冯宁已无可躲避,冯宁睁大了眼睛,感觉前所未有的绝望,而拓跋浚猛地从身旁已经吓呆的宿卫手中夺过一把利剑,直指老虎,却是丝毫不惧。 带伤更新!奖励! 下章人虎斗,尽请期待 第四卷夺神器第六章太傅 拓跋浚丝毫不惧,其他人却是吓破了胆,就连身旁的护卫都是动弹不得,一时间满朝文武大臣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拓跋浚满心的失望和气闷,不要命般地往扑来的老虎挺身一刺,老虎吃痛又是一巨吼,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但是眼神更加的凶狠,透着青绿的光芒,冯宁吓得闭了上了眼睛。拓跋浚的双手也有些微微颤抖,毕竟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老虎似乎又要重新抖擞,看这情形以拓跋浚一己之力是无法了。冯熙随手拿了把身旁侍卫的佩剑,悄悄的靠近,老实说他现在眼中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与拓跋浚并肩立着的妹妹苍白的脸色。 可是这只猛虎却已迫在眉睫,即使冯熙能飞也来不及了,何况他知道自己的武功还没好到可以与猛虎一拼,冯熙除了加快脚步,也只能向老天爷祈祷了。 正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一个已离拓跋浚和冯宁不远处的青年大臣飞速从卫士手中夺过一把画戟,站到拓跋浚和冯宁面前,挡住两人,用画戟顶住猛虎的下巴,把猛虎掀翻,抓住这个难得的时机拓跋浚和赶来的冯熙都顺势给了翻到在地的猛虎一剑。猛虎受伤,凶恶地站起,看看眼前几人,却向冯宁的方向扑去。冯宁一声尖叫,不知所措。 拓跋浚一剑格开,怒喝道:“侍卫呢!朝廷养你们做什么!”老虎吃痛,暂时转变了方向。 此时愣了好久的侍卫方才如梦初醒,一个个拿起手中的武器对准中央的猛虎,却不敢前进半步,那些武将们也回过神来。无奈皇帝赐宴,贴身武器都没带,只能无奈地站立一旁。总不能赤手空拳去与老虎斗吧。 最后倒是那个青年大臣几次闪身让过老虎,并在老虎的要害上都刺上了几戟。老虎疼痛不已。只好夹着尾巴逃向外边,却被赶到地李奕带领的宿卫连连用箭射倒在地。 拓跋浚见老虎的威胁已去,顿时刚才压抑地怒火大发:“把这只老虎拉下去,千刀万剐!还有你们这群废物,朕不会饶了你们!”说完便留下吓得跪倒一地的文武大臣和侍卫匆匆而去。冯宁也有些微微缓过来。在王遇地扶持下跟着转回后宫。 余下众人跪倒在地不知所措!心中明白这废物定是也指上他们了,恐怕这天又不平静了。 冯熙苦笑一声,谁又能料到会有此事,毕竟法不责众,此事还得慢慢回转。四目眺望一番,那群跪着的文武大臣他可没兴趣理会,对于各个属国使节却不能不好言相劝一番,然后命侍从一个个地送回仪馆、 而李奕则是面无表情地领着一队宿卫处理殿中的死虎和其他动物。 幸好拓跋浚也没真的气昏头,半个时辰后。王遇出来传拓跋浚口谕,命众人先回去思过!众人一听又喜又怕,喜的是不用再在这大殿上受苦。怕地是这事到底还是没完。都不约而同恨上献上猛虎的州衙。 随着王遇离去,各位大臣相互搀扶着起来。三三两两地离去了。 冯熙正准备离去。小说网。却见此次筹办的掌筵郎目辰满目的忧色。不由安慰道:“目大人,此是意外。非大人之过!” “恐怕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想!”目辰满脸不甘,长叹一声。 冯熙亦是唏嘘,经此此人即使不死,前途恐怕也是不妙了。自己当日在京城时,倒还是有所交往的,当日李氏得道时目辰亦不如一般小人一般见风使舵。冯熙对他的印象不错,便又好言劝解了一番,并打算到时在拓跋浚面前为他求情。目辰闻说,心情才略略好转,不过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毕竟此次事情太大,恐怕不只他,其他跟这只老虎有关的都要受到牵连。 “不知这只猛虎从何处来?”冯熙问道。 “秦州!”目辰恨恨地说道。 冯熙一听,只觉一惊,背上已沁出汗珠,他有隐隐的感觉,这次地网可能罩的便是冯家。“冯大人!”目辰奇怪地唤道。 冯熙回过神来,便是一个拱手:“目大人,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说完便是匆匆而去。 目辰亦是摇了摇头,感慨自己的恶运,脚步有些虚浮地往宫门而去。心里琢磨着该托哪些关系,该怎么写请罪折子。 清扬宫里灯火通明,各个内侍穿梭其间,忙忙碌碌。 拓跋浚和冯宁皆坐于正殿上,那斗虎英雄已经被王遇请来,低头侍立于下。 冯宁又喝下一口暖茶,刚才彻骨地寒意才稍稍退去。拓跋浚则是暗暗观察眼前人,手中有着一份关于他的详尽报告。 王睿,字洛诚,太原晋阳人,是侍御中散王桥地儿子。目前只为九品地典书令,却是个文官“王桥文笔典雅,办事干练,是个极好的文官,想不到他地儿子却是武艺高强!”拓跋浚朗声一笑。 冯宁也好奇地看向眼前这个清朗的男子,一看便是文质彬彬的人物,更何况他父子担任的都是文职,何以有如此的武艺,起码冯宁感觉比拓跋浚和冯熙高上不止一点。也不由问道:“王大人的武艺不知从何处学来?与虎想斗亦是绰绰有余!” 王睿忙恭声答道:“在家父闻达之前,曾有一段时间落魄江湖,全靠着家父天文卜褂为生。当时为了免受他人欺凌,倒是边走南闯北,边学了些功夫。与虎相斗,臣也是第一次,倒是多亏了陛下洪福,冯大人襄助,臣不敢居功!” “小小年纪,知道进退,真是不错!”拓跋浚赞了一句。王睿忙是谢恩。 冯宁却是险些笑出声来,眼前的王睿恐怕比拓跋浚年纪大吧,这样的说法真是好玩。不过这两人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理所当然。 “这么说来,王老大人也是武艺非凡!”为免笑出声来。冯宁忙问了一句。 “回禀娘娘,家父的武艺自是在臣之上!”王睿不明白冯宁为何要如此问,但还是照实回答。 冯宁听了一笑,斜眼看向拓跋浚。拓跋浚自是知道她笑他不知用人,没好气地说道:“王桥父子平日里显露的都是文才。哪知却有如此武艺!” 冯宁笑笑,因着王睿还立于一旁,便不与他争辩,径自说道:“两位王大人俱是文武双全地人物,陛下应该好好奖赏才是!”“那个自然!”拓跋浚看向王睿,仍是一派不卑不亢,暗自赞叹,想起刚才,也起了爱才之心。“王爱卿,你救驾有功,只要朕做得到。随你要求!” “臣不敢!这是臣份内之事,不敢居功!”王睿面对此次难得的机会。却是出声拒绝。 拓跋浚挑了挑眉。却是更加的欣赏。冯宁心底笑道,哪有人这么封赏地。只要有脑子的人斗不敢随意乱说地。 正僵持着,突然外面传来一些响动。 “谁?”拓跋浚喝道,殿内其他人也警惕地看向门 一个小小的脑袋怯怯地伸了进来,分明是太子拓拔晗,后面则是一脸苦色的王遇。 “王遇,朕让你守着外门,怎么放人进来!”拓跋浚不好说自己儿子,把气都出在王遇身上,王遇忙低头认罪。 “父皇,是儿臣让王公公不说的,父皇要罚就罚儿臣好了!”拓拔晗已经退去了刚才的怯懦,挺身说道。 冯宁一笑,对着拓跋浚摆摆手,拓跋浚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挥手让王遇退下。 “晗儿,过来!”冯宁招招手,拓拔晗一喜摇摇晃晃地跑过来,冯宁一把把他抱起,揉在怀里,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这个孩子已经三岁了。 “晗儿,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啊?”冯宁轻点拓拔晗地鼻尖。 “那个,听侍卫说父皇杀了只老虎,所以就跑来了!” 拓跋浚这时听了脸有些红红的,冯宁笑着把拓拔晗抱于他。拓跋浚接过,有些迟疑道:“晗儿,那个杀死老虎的不是父皇,是眼前的王睿大人!”说完便指着王睿。 拓拔晗一听王睿才是真正的杀虎英雄,便顾不得自己的父皇,一下子跳下拓跋浚的膝盖,走向王睿。拓跋浚看看自己空空无也的怀抱,不由有些酸酸的,自己地儿子真是容易变节。 拓拔晗已经绕着王睿走了一圈,才故作老成地说道:“你比那些侍卫长得好看!” 拓跋浚和冯宁忍俊不禁,王睿却是面露苦色,不知如何回答眼前的小太子。 “不过你既然能杀了老虎,本事一定很大,你教我!拓拔晗紧接着一句。 王睿忙吓得回道:“臣何德何能改教殿下,杀虎的还有冯大人,殿下可讨教冯大人。” “冯大人?”拓拔晗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恍然大悟,拍手道“哦,你说地是舅舅,可是娘亲说舅舅的武功只是做做样子地,本殿下一定要你教打老虎!”说完拓拔晗为表示决心双手牢牢地抓住王睿地衣襟,王睿顿时头大如牛,面对猛虎他尚有办法,面对这太子殿下他真的是无计可施。 拓跋浚看着眼前地场面也觉有趣,冯宁眼珠一转,招手说道:“晗儿,你过来!” “娘亲!”拓拔晗对冯宁的话还是很听的,看看王睿,犹豫了一会儿,放开手,扑向冯宁张开的怀抱。 “晗儿,你真的很想跟王大人学本事?”冯宁笑着问道。 拓拔晗点点头:“他厉害,能杀老虎。” 冯宁为他幼稚的想法一笑,但是眼前的王睿文武双全,也没有其瑕疵,倒是个好人选,本来她打算是让李冲来教的,不过自从画卷被发现以后,估计是不可能了。 便说道:“晗儿,既然喜欢,那拜王大人为师可好?” “好,好!”拓拔晗拍手道。 “臣才疏学浅,不敢当此大任!”王睿忙推辞道。 “陛下都夸了,想来便是好的,王大人何必过谦呢!”冯宁说道,却看向拓跋浚拓跋浚对王睿其实也很满意,他一直想为拓拔晗物色几个老师,可是不是本身才学不够,便是过于涉足朝政。这个王睿虽然年轻,但是王桥通古达今,满腹经纶,今日他的表现便可说明虎父无犬子了,想来是好的。更重要的是他们父子都是纯臣,只忠于他。反正他立此大功,本来就该赏,不若便随了晗儿的愿封他为太子太傅。至于其他的,等到晗儿再大些,再配几位太傅便是。 想到这里便笑道:“朕是没意见,只是晗儿需答应父皇一件事!” 冯宁诧异地看着他,拓拔晗也是眼睛扑闪地看向他。 “以后叫朕爹爹!”拓跋浚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每次看到他们母子三人这么亲热,他也会嫉妒的,帝王家其实最渴望的也是亲情。 “爹爹最好了!”拓拔晗咯咯笑道,然后便径直从冯宁怀里扑向拓跋浚,拓跋浚接个正着。 冯宁欣慰地看着这父慈子爱的场面,感到万分的恰意。不过自己的儿子似乎有些势利,哪个对他好他就往哪里走。 “王爱卿,朕的儿子就交给你了!”拓跋浚一面抱着拓拔晗,一面说道。“臣恐” “不必如此,晗儿还小,教些启蒙的,想来爱卿是可以胜任的!”拓跋浚摆摆手。 “臣尊旨!”王睿无奈地答道。 注:关于书友几次提到冯宁报仇的问题,统一解释一下,冯家的灭门惨祸,深层原因自是本身为北燕皇族被猜忌。只是具体是因为永昌王陷害,太武帝下令,薛猛之则是执行抄家的。太武帝被宗爱毒死了,永昌王因谋逆被拓跋浚满门抄斩,他在李媛肚子里的遗腹子也被冯宁的谣言暗算了,冯宁的仇人其实只有薛猛之还活着,下面会讲到的。她毕竟是现代穿越的,没有连株的想法,总不能把姓拓跋的都杀了吧。还有冯熙也不会,古时候不是都是前一个帝王冤枉了,后一个帝王昭雪,不仅不会迁怒,反而感恩戴德。还有最重要声明一点冯宁的姑姑冯婉还好好活着,我从来没写她死过呀! 第四卷夺神器第八章争执 太傅那章章节数打错,vip改不了了,这里更正应该是第七章,多谢书友九天流云提醒 待到王睿远去,冯宁才笑着捏了捏怀抱中儿子的鼻子,说道:“这下满意了吧!” 拓拔晗咯咯笑着点头。 拓跋浚也接道:“晗儿,这回太傅是你自己选的,不许再抱怨了。” 拓拔晗又是咯咯地笑着。拓跋浚和冯宁亦是相视一笑,殿外的月光撒进殿内,月圆人亦圆。 这样温馨的时刻,冯宁虽然想要更多感受这种时光,但是怀里的拓拔晗却是哈欠连连。冯宁挥挥手,唤来侍立于一旁的侍书,把拓拔晗交给她,吩咐道:“你带晗儿去吧!” 拓拔晗一下子清醒了,嚷道:“我不要一个人,我要和娘亲一起睡“那曦儿呢?”冯宁笑问道。 “她睡得跟猪一样,不用理她!”拓拔晗大人般摆摆手。 冯宁故意做出生气的表情,轻斥道:“你是哥哥,要爱护妹妹,不许说妹妹像小猪一样。” “娘亲,晗儿不敢了。晗儿跟娘睡好吗?”拓拔晗可怜兮兮地从侍书的怀里挣扎地向冯宁伸直双手,吓得侍书连忙紧紧拥住,免得一不小心摔坏这位小祖宗,谁都赔不起。 冯宁见状,心中泛起爱怜,就要应允,却被拓跋浚一把拉住。冯宁有些不满地看向他,拓跋浚却对着拓拔晗说道:“晗儿想像王大人一样杀虎吗?” 拓拔晗连连点头。拓跋浚闻言又说道:“那么杀虎英雄是不会跟娘亲一起睡的,这样就不勇敢了拓拔晗听了,眼睛眨巴了好久。才迟疑道:“那儿臣自己睡!” “这就对了!”拓跋浚马上赞扬道。于是拓拔晗依依不舍地被侍书抱走了。 望着偷笑不已的拓跋浚,冯宁一个手肘撞过去,数落道:“我都替你脸红。堂堂皇帝陛下去骗一个三岁的小孩子。” 拓跋浚反手一勾,却把冯宁拉进怀里。有些气闷道:“那两个小鬼白天占着你还不够啊,晚上还要跟朕抢。” 冯宁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但是身子却随即放软依偎在他怀里。 “宁儿,朕只愿我们岁岁有今朝,年年如今日!”耳边传来拓跋浚的呢喃。 冯宁一笑。双手紧紧握住他地。“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对了,刚才晗儿说晋昌是个花架子,可是你说的?”拓跋浚过了一会却轻笑道。 冯宁有些恼怒他破坏如此美好的气氛,语气不好地回道:“是又如何,他本来武功就不高啊!”“朕倒没什么,只是你说晋昌听到会有什么反应?”拓跋浚调笑道。 “你”冯宁一阵气闷,要知道哥哥冯熙最得意地就是自己的武艺,容不得别人说个一句不好。虽然他地武艺不是顶尖。但绝对不是冯宁所说的花架子,那次她只是为了暂时打消拓拔晗那么早学武的念头,才随口一说。要是被哥哥听见还不得说死她。 “不过如果宁儿你能答应朕一个条件,朕就守口如瓶!” “什么条件?”冯宁瞪了他一眼。才不甘不愿地问道。明知道这是所谓的夫妻情趣。可是被人威胁还是有些气闷不已。 “一个吻,很容易的条件吧?”拓跋浚有些忐忑地问道。满怀期待却又不敢奢望冯宁会轻易同意,毕竟两人在一起将近四年冯宁从没主动吻过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纵使死缠烂打也要得到一个吻。 听得这个所谓地条件,冯宁突然一阵心酸,也许自己真的有时候忽略了他。只是不断地索取,却少有付出。柔情自心中涌现,拓跋浚对自己的用心与重视真是无可挑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尤其在她领受到拓跋浚这么炙烈直接的情感表现之后,更难冷脸相对。 冯宁缓缓地低下头,漾出一朵笑花,然后轻轻地点头,登时拓跋浚大喜过望。 冯宁压下心底的羞涩,眼睑半垂,唇缓缓地落下,鼻尖轻触鼻尖,厮磨一会,轻启唇瓣覆上那片柔软,轻轻吸吮,品尝那浓厚的男人味,理智渐远,**蒙上心头。酩酊的幸福感弥漫,身子不禁一软,完全倒卧在拓跋浚的怀里。 拓跋浚稳稳地接住她倾倒的身躯,并用双手紧紧锁住她地蛮腰,揽进怀抱,滑溜的舌敲开齿列,猛然地入侵芳香之地,探索、吸吮、交缠,难分难舍。 “嗯别嗯唔”手无力地抵着拓跋浚的肩膀,冯宁发出无意义地嘤咛,全部的心思与感官都在领受这吻地诱惑,火热地温度在两舌交缠间窜升,焚烧了所有道德礼教、纲常名统,冯宁再也无法继续欺瞒自己只是很安全地喜欢他,她确实沦陷了安然自愿地陷入这紧密交织、重重牢牢地困住他的情囚中。 “我爱你!”三个字轻轻地从拓跋浚口中说出,却重重地落在冯宁地心间。 此生足已! 若论今次京中谁最春风得意,问十人会有九人答是当朝国舅爷冯熙。如今谁比得冯氏一门的圣眷,太妃出自此,皇后出自此,太子出自此。冯氏家主冯熙更是被皇帝提为尚书左仆射兼吏部尚书,右一品的大员,可谓是位高权重。好事者这时才发觉这位国舅大人只不过将要弱冠而已,不由纷纷议论,眼红者,羡慕者,嫉妒者,忿忿不平者,一时间无数。冯府的门槛也几乎被踩平。 但是议论的中心冯熙却是丝毫无喜,甚至是忧心忡忡。都只因十六日的宴会就像一根刺,生生划破拓跋浚要向人展示天朝上国的威风画卷,徒留一个虎吓人的笑话。龙颜大怒自是不可避免,几乎在场的每一个大臣都受了皇帝的斥责,而负责宴席筹备的目辰,负责内宫警卫的李奕皆是被连降三级。冯熙对于这些倒是毫不在意,顶多是心中一声叹息,只是陛下不知被谁挑唆要扯查老虎来源,这种事可大可小,大了便是刺杀皇帝,想要谋逆;小了也是为官不慎,斥责降级再所难免。 冯熙再是叹息一声,说不出地烦躁,刚才在朝会上已经查明这只猛虎乃是秦州刺史所献,可陛下雷霆大怒未息,不仅要问罪秦州刺史,还要牵连秦州府衙的一众官员。如今特使已经前往秦州羁押秦州官员。要是换了他人,冯熙连眼皮也不会眨一下,家族的灾难,使冯熙遍尝世态冷暖,如今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他只管冯家人,冯家事,他人与他何干。只是这次案件却牵连进了自己的挚交好友,李冲现任的就是秦州长史,为秦州衙门的第二号人物,是无可避免了。 他也曾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可是似乎他越求情陛下越怒,最后甚至拂袖而去。难道自己去外地久了,陛下变得这副喜怒无常,迁怒他人的人,陛下原来本不是这样的人。 “大人!”冯熙正想着,他的贴身侍从进来禀报道。 “可有结果?”冯熙忙问道,正是他遣了他去查关于铁笼的事。 “果然不出大人意料,铁笼的铜丝有人动过手脚,别说是老虎,即使是人也可以扭断。” 冯熙一听,面色一喜,挥挥手,侍从正要退下,却听冯熙又吩咐他备车,再次点头领命而去。 陛下已因此事对他颇有微辞,但是陛下宠宁儿入骨,这铁笼之事让宁儿去说,想来是不费一点力。 “我不会去说的!”谁知清扬宫里却是妹妹无情的拒绝。冯熙登时变了脸色,不由怒喝道:“你难道不知道思顺也陷入此案中?!” “我当然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去为他求情!”冯宁一边玩弄着窗台上的盆景边漫不经心地答道。只是冯熙若是仔细看去便可看见那指甲掐入手掌的青红。 冯熙又气又急,骂道:“你难道为了荣华富贵连思顺都不顾了吗,可怜他对你”他还没说完,却被冯宁猛地捂住嘴巴,冯宁瞪眼道:“你想害死大家吗!” 冯熙连连摇头,冯宁才放开双手,见冯熙气呼呼地坐在一边不理他。无奈地苦笑,亲自泡好茶递上去。 冯熙难得起了脾气,一手挥开,正好将茶水打翻,撒了冯宁一身。 “好烫!”冯宁一声惊呼,冯熙心中终是疼爱妹妹,忙转身看去,只见冯宁的双手已是红了一片,急忙大喝道:“快叫太医来!” “叫什么太医啊!没的大惊小怪!”冯宁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哥哥终是气不了多久,一边嗔道,一边向外喊道“侍书!拿盆冷水来!” 侍书没多久就端进一盆冷水,冯宁一下子就把手浸入冷水中,手上的灼热没多久就好了许多。 “这样就可以了吗?”冯熙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可以了。”冯宁答道,然后一笑,吐吐舌头说道“哥哥,你不生气了?” “你今天不说清楚,就算你是我妹妹我也不会原谅的!”冯熙闻言又恢复了一副冷脸。 冯宁叹了口气,才说道:“哥哥,如果我去说才是真的害了他!” 冯熙一惊,突地想起李冲醉酒时说过的话,着急地看过来各位大大要是还有票票多,给我一点吧,这样的数字太难看了 第四卷夺神器第九章冷眼 “我越为他求情,浚哥罚得越重!”冯宁用手巾拭了拭手,方才淡淡地说道。 “难道?”冯熙也是玲珑心思,再加之先前李冲的提醒,终于还是想到了自己怎么也不想承认的事实。 冯宁黯淡地点点头,这个隐患从来都是她心头的痛,是他眼中的钉,也是他仕途的紧箍咒。是苍天作孽,还是她自做孽!冯熙听到这个让自己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不禁一阵气急,过后又是无止境的惊恐。但是冯熙终是经过太多世事的人,没一会还是尽量冷静下来,长叹一声,有些涩涩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那幅画被他看到了!”冯宁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握着茶杯的手却在不自觉中加重了几分的力道,茶水撒出了不少。不过这对兄妹谁也注意不了这么的小事,任由茶色的水渍蔓延开来。 “那幅?”冯熙先是迷茫,然后却是马上想到了,急急地脱口而出“思顺给你画的莲花图!“ 冯宁点点头,无奈地看着自家哥哥的脸色变得铁青。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就算舍不得毁了,至少也不能也不能”说到后半句冯熙自己都气得说不下去了,他不明白一向聪明绝顶的妹妹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等的错误。 “哥哥,你别太生气,喝口茶消消火!”冯宁有些谄媚地给冯熙倒上茶水,她不能说本来不会有事,只是被侍棋因妒忌出卖,这样的话她知道哥哥一定会活撕了侍棋。有时候哥哥对不在意的人很下得了这种的狠 “我是为谁着急!亏你还这么悠闲!”冯熙怒瞪了冯宁一眼。虽然恼怒,但是脑子清明了不少,看现在冯宁的地位和恩宠。就知道并没有受此事多大影响,只是不疾言厉色一番。恐怕自己地妹妹下回还要搞出这种吓破人肝胆的事情来。 “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他已经不怪我了,毕竟这只是我嫁他前,毕竟是什么都没发生就已经结束了。”冯宁幽幽地说道,想起当时他地雷霆大怒。其实至今心有余悸“我以后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毕竟我也不想失去这份幸福,而且我也不能害了晗儿曦儿,不能害哥哥,不能害冯家。” “哥哥知道,苦了你!”冯熙终于放软了语气,其实当初毫不阻止的他也是罪魁祸首,不是吗? “我不苦。。我现在很好!但是我却害了他!”每当冯宁享受这种幸福之时,心底总是涌上对李冲地愧疚。先是害得他至今未娶,后又害得被皇帝嫌疑。仕途几乎无亮,她千赔万赔情难赔。情难赔! 冯熙亦是一声长叹。当日思顺与他在雪中小庐对饮,那份悲凉。是否早已知晓? 先前他人在局中,迷了心性,一意要救出好友,才如此焦急不智,如今被冯宁一点,自是明白这次无论李冲将被如何,她们兄妹只能冷眼不救,至少明面上必须是这样的。 “可是我终是放不下,思顺可说是我的生死之交。”事到如今冯熙也只有茫然, “我又何尝不是呢!”冯宁轻轻一哼,随即又说道“只是本来浚哥未必是特意针对他的,只是在朝堂上被哥哥一说,正好给浚哥一个借口!” “是我孟浪了!”冯熙现在也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要是好友真地因此而有事,他也还有什么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其实铁笼的事,我们冯家查得到,难道那些已经在平城呆了将近百年的勋贵和世家查不到?”冯宁见状,连忙继续说道。 “你是说?”冯熙眼睛一亮,但随即黯淡“那些人都是些老狐狸,断不肯做无谓的事。” “怎么是无谓的呢,这样一查下去,中间有多少利益可以瓜分,哥哥难道不知道?”冯宁一笑。 冯熙听了亦是一笑:“那我们做螳螂之后的黄鹊就好,这事我会办的!” “至于他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捅出来,浚哥自然是转了注意,那么多的官员难道一直关着,总要放出来的,不过贬责是难免了。” “是啊,法不责众啊!陛下即使生气也无可奈何,也不能特意针对思顺坏了自己地名声。”冯熙一叹,终于彻底放 “何必说得这么明白呢。”冯宁嗔道。 冯熙笑着摇摇头,没有应话。 “对了,哥哥,这次秦州官场震动,我们要早做打算,秦雍两州我们不能有闪失。”冯宁停了半刻,才正色道。 “这我醒得,雍州不用担心,接任的副手本就是冯家的人,只不过没在台面上。只是秦州,毕竟我当初在雍州,秦州全亏思顺坐镇,如今倒是不妙了。”冯熙眼带些许忧色。 冯宁听了皱眉想了一会方道:“爹爹当初在秦雍两州经营多年,两地遍布地多是咱家的故旧门生,怎么会?” “人走茶凉!当初忠心地人死地死,逃的逃,剩下还在两州安享富贵地多是早已改换了门庭的小人。”冯熙嘲讽道“要不是为了惹人闲话,真想逐个收拾了。” “不可!”冯宁连忙惊呼。“我自然知道,小人有小人的用处,但是”冯熙笑笑后半句隐于话中。 “但是秦州必须有我们真正信得过的人坐镇,秦州刺史不能让出去。”冯宁笑着接过,补上。 冯熙点头应道:“正是如此!人选我还得斟酌一番,可惜当初冯家遭受的损失太大。” “那李家呢!”冯宁眼珠一转提道。 冯熙眼睛一亮,说道:“你是说” 冯宁点头道:“李家一开始就是我们的盟友,如今他又因我们而累。而且有他在,李家根本不会有二 冯熙听了闭眼思虑了一阵,半响才睁眼笑道:“难怪爹爹当年一直说你是才女。” “哥哥!”冯宁不好意思地嗔道。 “对了,晗儿曦儿呢?”冯熙万事了了,这才想到自己在清扬宫那么久还没有见过两个可爱的侄儿。 “在太傅那里上课。”冯宁答道。 “曦儿也?”冯熙有些惊讶。 冯宁却有些不高兴地啐道:“女孩子读书有什么不好的,当初我还不是和你一起上课的。” “是是是!是我庸俗了!”冯熙连忙讨饶,随即又说道“不过王睿是走了大运了!” “哥哥嫉妒了?”冯宁故意笑道。 “怎么可能,只是你放心。”冯熙不在意地摆手道。 “我去听过,确实有大才。”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想必是了。” “只是终是不及他!”冯宁感慨道,冯熙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亦是怅然。 “但是王睿终是替我分了很多的烽火。”冯熙早已明白冯宁的用意,自己锋芒太亮,拉上一个王睿,既结好他们父子,亦可以替自己挡住这许多的嫉恨。只是,冯熙不由怔怔地看向冯宁。 “哥哥,你这样看我干吗?”冯宁的声音语调一如以往。但冯熙还是说道:“宁儿,你变了很多,以前你不会算计他人。” 冯宁一听,瞬间变了脸色,好半响才有些黯淡地说道:“哥哥,以前你遇到这样的事,一定会杀人劫狱,不会如此隐忍。” “是啊,我们都变了!”冯熙哈哈一笑,却带着说不出的悲哀,多想回到当初,再谱一曲少年游。 “不是的,是我们长大了,我们不能活在理想中,我们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人在江湖,终是身不由己!”冯宁喃喃自语,在安慰冯熙亦是在安慰自己“对于王睿我不会愧疚,毕竟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买卖。而他才是我愧疚一生的,我还不了,哥哥,我还不了!只有来世作牛作马我也还他,今生只能是亏欠一生,愧疚一声。”冯宁说完最后一句已经隐隐带着苦腔。 冯熙心疼不已,暗骂自己多事,连忙劝道:“宁儿,哥哥都知道。你很苦!思顺的事不必担心,陛下现在气盛,待到气平,毕竟思顺如此大才,又出身名门,不会委屈了他。” “真的?”冯宁此时却是泪眼朦胧。 “是,你也在局中才看不清。陛下对思顺并不亚于我,何况陛下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他的骨子里还是有鲜卑人的豪爽!”冯熙轻轻地拭去冯宁的泪水。冯宁破涕而笑,虽然哥哥是安慰她,但是听来总有些道理,毕竟她也知道浚哥其实不是这么小气之人,只有他气顺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会还他的! 几日后,朝堂上又起风云。一个宿卫小将上表揭露虎笼之事,拓跋浚看后龙颜大怒,责成西平王源贺和大将军乙浑联袂调查。 秦州官场众人的处罚也有了结果,全都保留品级葛去官职。与之牵连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只要品经还在,待到陛下气消,便可以照原品级启用,不会给仕途有太大影响。 而一道任命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荣阳太守李承迁为秦州刺史。这李承正是李冲的长兄,李家现任家主。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同学会,实在来不及了,各位真是对不起了 第四卷夺神器第十章讨逆书 冯宁有些烦躁地按揉自己的太阳穴,再看看窗外明媚的阳光,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本来今天她是打算先去离宫看常太后和姑姑,然后带晗儿和曦儿到御花园去踏青的。结果这一切却被眼前的这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好了,到底怎么回事?”冯宁看着眼前哀涕连连的人,不是自己没有耐心,实是她已经不言不语地哭可将近一个时辰了。 “娘娘!”又是一声哀嚎,冯宁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侍书偷觑了一下冯宁的脸色,忙与侍画扶起跪在地上的人,劝道:“荷花姐,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跟娘娘说。娘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晓得,能帮你就一定会帮的。” 荷花擦了擦眼泪,但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冯宁也是一阵心软,叹道:“荷花,你是从我殿里出去的,总是这副样子怎么行,没得给我丢脸。”冯宁不知道有些东西是不是天生的,后天永远无法改变的。荷花作为冯家的义女嫁于李奕为侧室也有两年了,可是在冯宁看来即使她打扮得富丽堂皇,但是怎么看都去不了骨子里的小家子气。要知道李家也是世家,她这般模样怎么在里头生存。如此的缺乏大家风范不仅给她也给冯家丢脸。 “娘娘,你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爷!”荷花停顿了好久,好容易才说出今天的目的。 冯宁眉头一皱,不明所以地看向张佑。 “娘娘,李将军因为虎笼之事牵连已经下狱了。”张佑忙回道。 “按理说,这次李将军作为宿卫监是要负点责任,当时大殿上拿群宿卫简直跟死人没个两样。要不是后来几位忠臣相救,恐怕我和陛下都要命丧虎口了。怪不得陛下发火了!”冯宁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反正只是个小教训。就放下心来,喝了口茶。才悠然地说道。 “可是,娘娘,听人说老爷就要问斩了,说是谋反!”荷花见冯宁如此说,急得不知所措。 “啪”冯宁一巴掌拍在书案上。疾色道:“住嘴!这事你是听谁说的!” “是听烟菱说地。”荷花吓得脸色苍白,但还是诺诺答道。 侍书看冯宁的面色更加不好,连忙对着荷花说道:“荷花姐,你不会听路人瞎议论吧,那个烟菱是什么人,是不是骗你的?” “不会地,烟菱也是老爷的小妾,平时跟我最要好地,不会骗我的。小说网。”荷花喃喃道。 冯宁闻言再也忍不住打了荷花一个耳光。怒气冲冲地教训道:“什么叫也是,不过是个连祖宗祠堂都上不了的小妾,也跟你一样!我以前给你铺的路。告诉你的那些你都丢在脑后了,你是我冯家地女儿。是李家明媒正娶的侧室!”冯宁吼完气才顺了些。转身对侍书说道“你待会子给这个糊涂的家伙。讲讲侧室和妾的区别!” 侍书见冯宁难得发火,忙应了声是。 谁知荷花却连忙爬着到冯宁的面前,哀求道:“娘娘,你对奴婢要打要骂都可以,但你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爷!”说完便放声大哭。 冯宁见她这副样子,不知是该说可怜,还是可笑,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转头给张佑递了个眼色。 张佑会意,上前一步说道:“李将军下狱,也只是略微惩处他的玩忽职守,过个几天其他事情明白了李将军也就可以毫发无损地回家了。” “可是,烟菱说”荷花还是有些不信。 “你是信我,还是信那个女人!要是真的如那个女人所说,那你还可以好好地在这里。还有你家大伯可是南部尚书,要是真这么严重,他还会像现在这样悠哉。”冯宁一口气说完,便一拂袖自回内室去了。冯宁相信自己再跟她说下去,肺一定会被气炸了。 荷花还是不明白到底怎么惹了自己的主子,呆呆地跪坐在地上。侍书和侍画对看一眼,都是长叹一声,但也不能不管,一左一右地把荷花扶起放到椅子上。 荷花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侍书的手,急急问道:“娘娘,刚才说老爷没事?” “是,李将军本来就没事,是你没事找事!”侍画翻了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荷花还想说。 “没什么可是地,给李将军下狱只是一个教训!”侍书不等荷花说完,一下在就截断。 “我问你,你这次来是你家夫人让你来的,还是你家家主让你来的?”侍书又问道。 谁知侍书说完,荷花却是连连摇头。“那是谁,不会是那个叫烟菱地小妾吧。”侍画忍不住也问道。 荷花这次却是点头了,侍书和侍画登时无语,眼前这个人虽说没有经过多少的世家熏陶,但也不能白痴到这个地步。 “荷花姐,你真是辜负娘娘地一片心意。娘娘好不容易让李家接纳你为侧室,你倒是自降身份。”侍画嘲讽道。 “好了,荷花姐。侧室和妾是不一样地,你难道不知道吗?侧室可以自己生子可以自己养,死后也可入家庙,平日里也是正室的一大臂膀,就算是外人也要称声夫人。妾室则什么都不是,一点保障都没有。”幸而侍书还是比较善良,耐心地解释道。 荷花先是点点头,但又马上摇摇头。 侍书叹了口气,只得殷殷嘱咐道:“总之你回去,不要跟你家大妇说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以后有事也不要随便听人家说,也不要自作聪明,凡事长个心眼。”荷花感激地点点头,侍书和侍画心底还是没有放松,看看现在无事。便教导起她在世家地生存之道。好歹她们两个也是从小在冯家长大,后来又在皇宫几年,凡事说得有道有理的。 “李奕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寝室里冯宁认真地向张佑问道。 “这件事其实就是大将军乙浑和西平王在争夺军中的权利,娘娘不是说不插手地。”张佑回道。 “我知道。不然乙浑也不会这么容易同意放过秦州的众人。这次我们明面上谁都不帮,暗地里要拉源家一把,毕竟乙浑已经太大了。” 张佑点点头:“娘娘说的是,奴才马上通知少爷。” “还有李奕地宿卫监一定要保住。我可不希望深宫里出现其他势力,也不希望李敷与我等离心。”冯宁想了想又吩咐道。 “这个”张佑迟疑了半刻。 “我知道很难。李奕的罪本身不重,只是不惩罚有点难而已。外面地你让哥哥帮一把,赦令我自己向陛下讨。” “可是,娘娘,这样”张佑有些不同意。 “宿卫要是落入乙浑手中,与我不妙。想来陛下也不会在意太久的,陛下从来没觉得他与虎笼有关,只是迁怒而已。”冯宁坚持道。 “好吧,奴才这就去办。”张佑领命而去。 此时在金殿上的拓跋浚和堂下众臣却都没空管这件看似不小的事。尤其是拓跋浚更是怒火冲天。 事情源于前不久柔然的一封讨逆书。柔然与鲜卑地仇怨由来已久,从拓跋氏还未建国前便是生死之敌。柔然始祖木骨闾,原为鲜卑拓跋部贵族的奴隶。后逃之依附纯(纥)突邻部。子车鹿会始拥有部众,自号柔然。大魏对其自然是当作奴仆一般。原鲜卑和柔然皆在蒙古高原时。柔然役属于鲜卑。只是后来鲜卑拓跋氏成功统一黄河流域后,随着拓跋南迁平城(山西大同)。政治重心也随之南移,蒙古高原则为被柔然取代。柔然势力大涨以后,野心也渐增,对大魏越来越不满,经常抢劫大魏的边境。对大魏来说柔然只是他们的奴隶,如今奴隶也爬到主子头上,自是年年征讨。两族越打越烈,结了生死都解不开的死结,每一位柔然可汗继位以后必会大肆侵略大魏边境一番,其中的小仗更是数不胜数,而每一位大魏皇帝登基以来必会在有生之年对柔然进行一次甚至几次大的征伐。 这次也不例外,但又带着稍许的不同。柔然的予成前几年父死继汗位,却违反惯例一直以来都在草原上安安分分地。但这予成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号受罗部真可汗(意为“惠王”),仿中原王朝制度,建年号永康,为柔然建年之始。并高昌,役属西域焉耆、鄯善、龟兹、姑墨诸国,进击南疆的于阗。与南朝刘宋通使,输入内地文化和各项技术。至此柔然渐渐强大,如今更是以刘宋地名义向大魏发来讨逆书。难怪拓跋浚会生这么大的火气。 拓跋浚怎么也不明白柔然在大魏每年地征伐中都没有低头,反而越挫越勇,但是却向刘宋称臣。真是拓跋浚接受不了地,刘宋的皇帝一个比一个昏庸,政事更是糜烂,百姓苦不堪言,国力日弱。而他就算比不上上古地明君,但至少也是勤政赏罚分明之人,大魏这些年国家安康,蒸蒸日上。难道就因为他是鲜卑人,不是汉人?!这真是毫无道理。 拓跋浚的帝王之怒,让殿下众臣也都不好受,一些位卑胆小的都开始瑟瑟发抖了,使劲地低着头,盼望着朝会快点结束,免得遭受池鱼之殃。那些站在前排的重臣却没那么容易逃避,被拓跋浚如电的眼神一个个扫过,只能苦着脸开始寻求对策。 一时间大殿的气氛都因为这封讨逆书变得无比紧张。 恳求推荐票!拜托! 第四卷夺神器第十一章亲征 “陛下,臣认为柔然不是真心臣属于刘宋,只不过是利用而已,其意依然与柔然以往的做法无异。都是想要侵占我大魏领土,如今它陈兵于我大魏边境,狼子野心,应当领兵征讨。”冯熙首先说道,他对柔然可谓是深恶痛绝,柔然从来都是是依附别人然后壮大反咬主人的族群。当年柔然依附大燕冯氏,却在冯氏亡国之难时袖手旁观。这也是当初冯熙被大魏通缉时宁可逃往势弱的羌族而不去势强的柔然。 “陛下,臣认为冯大人说得有理,臣愿为陛下扫平柔然小族!”大将军乙浑马上出来支持冯熙,对于武将来说只有大仗了才有功劳和利益拿。 这时殿中尚书高允却表示了反对:“陛下,臣以为还是先遣使呵斥一番。” 还没等高允说完中郎将拓跋丕阴阳怪气地反驳道:“高大人,难道狗咬了人一口,人还要跑去问狗为什么?!”说完就第一个带头笑了起来。其他胆子大也附和着小声笑了,而胆子小或要给高允面子的,都只好憋着脸,在心底偷笑。 “你!”高允气得脸庞通红,直指向拓跋丕,眼看就要上前拼命,幸得他旁边的陆丽死死拉着拓跋浚见眼前情景不高兴地板着脸喝道:“朝堂之上,岂容尔等随意嬉闹!” 一瞬间大殿变得寂静,众臣都低头认罪不语。 “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说得挺热闹的,现在该说的时候倒是不说了!”过了一会仍然没有开口,拓跋浚只觉得怒火又上来了,开口训斥道。 殿下众臣都苦着脸相互看看。陛下一下子不让说,一下子又让说,真是叫人无所适从。 但是陆丽还是在拓跋浚如电的目光下。出列说道:“陛下,臣以为冯大人说得有理。柔然狼子野心,不可不理!”一番话说得不偏不倚,却实在是没有什么具体的方法,拓跋浚烦躁地挥手让他退下。 “陛下,臣以为柔然什么地。根本不足为惧,陛下给臣一支人马,臣一定替陛下拿下柔然。”源贺大声地说道。 随后的武将都附和不已。连一些文臣都连连点头。只有少数大臣认为应该先去呵斥一番,然后再从长计议。手机小说站。 拓跋浚眉头总算松了下来,毕竟大部分大臣还是跟自己的想法一致,都主张征讨柔然。 “既然如此,便尽快准备出兵!” “臣等尊旨!”众臣答道,其中地小部分虽然不十分的同意,但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得违心应道。 “这次陆卿家,高卿家要费心把征伐柔然地粮草等物尽速准备。” “臣尊旨!”陆丽和高允齐声应道。 高允虽不是很同意,但陛下主意已定。他便不会多言,只尽心办事即可。便认真地问道:“不知陛下打算派兵多少。由谁领兵?” “朕打算亲征。领兵十万!”拓跋浚意气风发。 “陛下不可,小小柔然何劳陛下出马!由臣代劳即可!”大将军乙浑第一个反对。 “是啊。陛下!”其他人纷纷附和。 “我大魏由马上得天下,几代先皇更是四处征战,才早就我大魏。朕是拓跋氏子孙,怎可落于先祖之后!”拓跋浚说道。 “那陛下亲征,朝政怎么办?”陆丽马上想到了一个实际问题。 “由太子监国,皇后辅政!” “可是”高允想反驳,却被拓跋浚打断:“好了,这先朝都有例子,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再说!” 说完不顾在下欲言又止的大臣们,命王遇宣布退朝。 “什么!?让晗儿监国,我辅政!”在清扬宫里拓跋浚把这个决定告诉冯宁时,冯宁不由惊得大呼出声。 “对阿。”拓跋浚笑眯眯地答道,还悠闲地喝了口茶。 “你放心?”冯宁狠狠地问道。 “自然放心,你一向聪明绝顶,何况老臣陆丽,高允,源贺都在朝,另还有晋昌,他们与你也熟悉,由他们辅佐,朕有什么不放心的。” 冯宁叹口气,既然他什么都算好了,自己又有何话可说呢。“真是的,用得着你亲征吗?朝廷养那些将军都是干吗的?”冯宁嗔道。 “先几代帝王都是战功累累,朕自继位以来还未经一战,难免让那些武将勋贵宗室都有微辞,长久以往恐怕就压制不住。”拓跋浚想了想还是说了真心话。 “笑话,他们马上得天下,还想马上治天下!”冯宁嗤之以鼻。 “这个是他们见识浅薄,但他们地势力也不可小觑,这次朕有了武功,回来便可堵了他们的嘴,可以大刀阔斧地改革了。”拓跋浚皱了皱方才说道。 “改革?”冯宁感兴趣地问道。 “对,朕要好好改改鲜卑的陋习,用你们汉人的法子,让大魏更加强盛,一统天下!”拓跋浚讲到这里,双眼发光。 冯宁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没由来就相信他一定能做到,但还是笑道:“你不怕他们反对?” “历来改革都有反对,朕何惧也!商鞅改革,秦成大国,一统天下。朕堂堂天子,难道连商鞅也不如了!”拓跋浚不在意地挥挥手,近年来他已经逐步地掌握了朝政,只要这次出征大捷,便有足够的威望可以开始实现自己的抱负了! 冯宁不由自主地点头不已,应道:“我相信你!” 拓跋浚舒心地笑了,牢牢地握住她的手:“宁儿,你看着朕一定让大魏荣光万照,让大魏一统南北,让大魏万国来朝!让那些腐儒再也不敢说我大魏是蛮邦!” 冯宁听得也不由得心潮蓬勃,热血上涌,认真地说道:“我一定会永远站在你身边,支持你!” “这已经是朕最好的支持了!”拓跋浚笑道“宁儿,你这次就受累帮我看着这个国家,帮我扛着朝政!” “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地。但你也要早点回来,你舍得我这么累吗?”冯宁调皮地笑道。 “你呀!”拓跋浚捏了捏冯宁小巧的鼻尖。 “对了,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千万要小心!”冯宁突然想起,连忙皱眉道。 “这个你放心,朕在万军之中,何惧也!还有朕已经立好了遗诏,交于陆丽,源贺和宗正一人一份,朕也放心!”拓跋浚揉住冯宁的肩头,柔声道“什么遗诏,你怎么可以说这么不吉利地话!”冯宁马上皱眉啐道。 “只是未雨绸缪!”拓跋浚无奈地解释道。 “那也不行!”冯宁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好好,不说了。朕让人去把晗儿曦儿接回来,这几天我们一家人好好聚聚。”最后拓跋浚投降。 冯宁才满意地点点头,但是说不清地心中仍然是空落落的,七上八下地。也许只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吧。 “对了,朕已经把李奕放出来了,内宫里有他在,你们三个地安全朕才放心。”拓跋浚突地提到李奕,冯宁松了口气,本来还想直接求情,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考虑好了。自己的确很幸福!双手挽上拓跋浚地胳膊往内室而去。接下来的几天拓跋浚除了上朝理事,便日日与冯宁还有一双儿女在一起。但无奈时光如水,很快出征的那天便到了。天朦朦亮,拓跋浚就要走了,冯宁一向怕送别的场面,拓跋浚就没让她送。二人耳鬓厮磨了一阵,再不舍也只得依依惜别。 而后拓跋浚又亲了亲昨晚睡在身边的拓拔晗和拓拔曦,拓拔曦一向睡得沉,倒是拓拔晗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见自己的父皇身披戎装立于自己的面前,不由轻呼道:“爹爹!” “晗儿,爹爹要去打坏人,你要听娘亲的话!”拓跋浚慈爱地说道。 “晗儿要跟爹爹一起去!” “不行,晗儿乖乖地等爹爹回来!好好听娘亲的话,帮爹爹看好这个朝廷。”拓跋浚扳起脸。“好吗!”拓拔晗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冯宁与拓跋浚看拓拔晗这个样子,都不觉莞而。 到拓跋浚即将要跨出殿门口时,远处传来冯宁幽幽地叹息:“你早点回来!” 然后是拓拔晗童稚的声音:“爹爹,你要早点回来。” 拓跋浚心中暖洋洋的,虽是万分不舍,但还是大步地走出殿。这一日大魏高宗皇帝领十万大军御驾亲征柔然,随同的还有大将军乙浑及其他数十名将领。 “票票!”哀求道 第四卷夺神器第十二章故人 转眼间离拓跋浚亲征而去已经一个月了,朝堂上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基本是拓跋浚留守的几个大臣都已经把朝政打理得很好了。冯宁只要每天把奏则批上一批,当几人意见不合的时候调解调解即可。因为在大魏丈夫不在时妻子当家是惯例,再加上拓跋浚金口玉言,也没人觉得不对。 冯宁本就聪慧,对朝政本就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再加上这一个月来的熟悉和几位大臣襄助,冯宁对处理朝政越加的得心应手。不过冯宁倒不在意,只是坚持每次议事时都要拓拔晗在场,虽然拓拔晗现在还小,但是冯宁认为有些事从小就潜移默化的好,免得到时候变得措手不及。众家大臣也无话可说,渐渐接受了议事时有一个四岁的孩子在旁边。 这一日,冯宁刚把所有的奏则都处理完。却见叶青青捧着一碟子的茶点进来,但是冯宁觉得她笑得很谄媚。 “有事吗?”冯宁不动声色的问道。 “那个,那个”叶青青本人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有话直说。你一向胆大包天的吗?”冯宁说着便拿起一块糕点,入口即化,滋味融于口中“这”与平常不一样的口味,似乎有前世的问道,要知道前世她生在江南水乡,长在江南水乡,这味道魂牵梦绕,今日没想到又尝到了。 “怎么了,这是江南的小点心,我特地亲自做的,不合口味吗?”叶青青紧张地问道。 “很好吃,你有什么事说吧。在我能力范围内尽量满足。”冯宁搪塞道。 叶青青也是聪明人,便不再纠缠,说道:“我想出宫看一看。” “出宫?”叶青青的身份太敏感了。冯宁有些不放心。 “是!”“宫外有事?” “没有,只是想看看。”叶青青的眉上都染上轻愁。想来是对外面地世界很向往“你放心,就算是在南朝认识我的人都没几个。”“好吧。”冯宁心一软,毕竟叶青青关在这个宫里已经好几年了,侍书和侍画隔三差五的还能出去。但她却只能局限于这长方形地空间里,真难为她这个真正的金枝玉叶了。 “真地?”叶青青眼睛一亮。 冯宁点点头,但还是吩咐道:“让侍画和你一起去,她有出宫的令牌,你们先去作坊看一下。把正事完了再去玩闹。”侍画心细聪慧,跟在叶青青身边,想来算是无妨了。 “真是,这哪是去玩啊,你分明压迫我们。手机小说站。”叶青青嘟起嘴不满道。 “爱去不去。我让侍画一个人去也是一样的。”冯宁好整以暇,少年心性一起,逗逗眼前人也是挺好玩的。 “真是的。”叶青青说了一句。又怕冯宁反悔,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冯宁摇头笑笑。便不再理会。起身往离宫而去。 “侍画,你也是。那么认真干吗,她还缺得了银钱。”叶青青一边拉着侍画一边抱怨道。 侍画没有答话,但看向叶青青地眼神变得极俱杀气。 “好了,我不说了。”叶青青讪讪地住嘴,也不知冯宁是怎么调教的,侍书和侍画一个比一个忠心,要是她也能有这样的侍女,也不至于到现在孤身一人。 叶青青一边想着,倒是失了些逛街的兴趣,只是在街上随便乱晃。侍画虽然不喜热闹,但无奈冯宁吩咐了,只得紧紧跟在叶青青身边。 “呀!”两声惊呼响起,侍画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却原来是叶青青与一白衣女子撞在了一起。 心底虽然大翻白眼,但还是过去扶一探究竟。 此时叶青青被撞得七昏八素的,终是出身娇贵,顿时心火大起,正要开口斥责。但是抬头一看却是彻底惊呆了,惊呼道:“环姐姐,你怎么在这?”眼前分明是自己当初在南朝的闺中密友苏环,其父也是朝中大官,与父王素来交好。怎么她会在敌国,而且还是一副妇人的打扮。 “你是!”苏环也诧异地失声惊呼,跟她相撞的女子怎么看这么就是当初的闺中密友大宋郡主刘柳,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皇室还为其举行了盛大地丧礼,当时自己还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怎么会在敌国,而且还是一副宫人的打扮。说她不是,但是她怎么会叫自己“环姐姐”?正要开口相问,却被叶青青一下子拉到了路旁。 “姐姐,有问题咱们找个隐蔽的角落再问。”叶青青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苏环也是聪明人,点点头。便要把叶青青带往自己住地地方。 叶青青皱了皱眉头,又摇摇头,跑过去一直等在旁边的侍书比划了一阵。侍画先是皱眉摇头,最后才在叶青青地说项下勉强同意。毕竟她也是少数知道叶青青真是身份地人,要是在别处还是在自家让人放心。 叶青青得到侍画的首肯,连拖带拉把苏环带到冯宁名下一家作坊地静室。待到两人坐定,侍画识趣地离去。她才问道:“环姐姐,你怎么会在这?” “这才是我要问的,柳儿,太后和陛下都说你得急病死了,怎么会?”苏环不答反急急问道。 叶青青冷冷一哼,那眼角带上极浓的讽刺,嘲讽道:“死了?他们是这样说的?” 苏环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答道:“是啊,太后娘娘还哀伤得病了好些日子。当时伺候你的人都被殉葬了。” “什么哀伤?!作戏而已!那些人也是被杀人灭口的!”叶青青严重的嘲讽越浓。 “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环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开口问道。 叶青青长叹了一口气,把自己在大宋遇到的事情和怎样流落到大魏皇宫地经过都讲了一遍。她信任苏环,就如同信任冯宁一般。对这个好友。又什么不可说的呢? “怎么会这样?”苏环听完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整个人都有些失神。 “怎么不会,那群人都是禽兽不如!”叶青青毫不客气地骂道。随即又说道“我来到这里。就算是重新活了一遍,姐姐以后还是叫我青青吧,刘柳二字就休再提了!“ 苏环却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凭着本能无意识地点头。叶青青见状只得推了她一把。“怎么了?柳儿不青青!”苏环终于略略回神。 叶青青才放下心来,虽然她刚才不太用心。但还是听进去了。 “妹妹,你吃苦了!”苏环不由得留下两行热泪。 “还好,都过去了!”叶青青安慰道。 “我们姐妹的命怎么都那么苦啊!”苏环地泪水还是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姐姐,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大人呢?”叶青青忙关心地问道。 不问还好,问了却惹得苏环又是一阵大哭。叶青青忙软言相劝,好不容易才从苏环嘴里理出事情的大概。 苏环地父亲苏大人本来在朝为官好好的,在她“死”后不到一个月,便被外放到一个小地当太守。那次乙浑大败宋军与相州等地,苏环的父亲的治地正在相州附近。也失了,他本人也自尽殉国。而大魏的军队把她劫掠到,在“隶市”(古时奴隶市场)出售。因她娇媚动人。又兼知书达理,被当地地一个大邬壁堡主耿标看中。把她买下纳为小妾。苏环知道父死家败。就算回到南朝也不会有什么意义。何况那耿标虽然有三十多岁了,但长得还整齐。加之对她也很不错,连耿家的大妇也比较和蔼。苏环也就死了心,便从了耿标,真心地当了他的小妾,至今也快两年了。 “唉,苏大人都是因我所累!”叶青青叹道,想来是她的逃走,让那群人分外紧张,生怕丑事外露,自是把跟父王亲近的大臣都要找个借口调出京去。 苏环说出来以后,心情好了很多,何况这两年耿标的宠爱让她心底也安慰不少。便说道:“这不是你的错,爹爹说过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叶青青听了,不由心底低估了几句。这苏大人一切都好,就是人实在是太迂腐了,才会最好害得女儿沦落为奴。也幸得是苏环一次就被那个叫耿标的家伙买中,不用辗转流落任人作践。 两人又说了一阵儿时的事,叶青青才问道:“环姐姐,那你不是应该在相州啊,怎么会孤身一人到平城来地?” 苏环一听,泪水又有些涌出,但马上拿起一直握于手中的巾帕擦了擦,故作坚强地说道:“我是来告御状的!” “什么!告御状?!”叶青青大惊失色。 苏环肯定地点头,说道:“我家小姐被害,老爷入狱,相州官官相护,我想唯有到平城来告御状才能救我家老爷,为小姐报仇!” “环姐姐,你难道不知道这要冒多大地险吗?”叶青青艰难地开口。她怎么也想不到苏环是为了这件事才来平城的。 “我知道。但是老爷一家对我恩重如山!小姐更是与情同姐妹!我不能坐视!”“可是就算告也轮不到你啊。”叶青青劝道。 “夫人是乡村女子,没见过世面,家里又无其他男丁,只得我来了。”说完便拉起叶青青地手,有些动情地说道“你知道吗,如果一开始只是无奈,但是后来我看了其他被卖奴隶地惨状,我更是感激他们。何况要是老爷死了,耿家垮了,我又该怎么办?还不如搏上一搏,就算不行也可与老爷一起死了,省得在世上受苦。” 叶青青不由得点头,知道苏环说得没错,一个没有男人的家庭,就算再有钱也会被欺负地。她皱眉想了想,便说道:“环姐姐,不如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在宫中当差,比你有机会。” 苏环一想也对,便叹道:“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抢婚而起!” 表妹考上了中国美院,舅舅高兴得大摆宴席。明天要跟爸妈到余姚舅舅家吃酒,可能来不及更新了。申请休息一天! 还有预祝大家明天七夕快乐! 第四卷夺神器第十三章抢婚 鲜卑族由拓跋圭建国便迁入黄河流域,虽然后来有大量的汉家世族加入,几代君王也在极力汉化。但还是有不少鲜卑部落风俗仍在流行。毕竟鲜卑勋贵的势力还是比较强大的,拓跋氏本身也是鲜卑人,这些风俗倒是没有受到压制。只不过往往导致鲜卑族与汉族的冲突,甚至生死。这也就是拓跋浚为何一意想要改革鲜卑陋习的缘由之一。 其中苏环所在的相州地面上杂居着汉人,鲜卑人,突厥人,而且离京师也远,是鲜卑风俗最为流行的州县之一。 鲜卑的一些部落中流行着抢婚,虽然已经有很多鲜卑人逐渐汉化,也跟着汉人一样三媒六聘,但是还是有一些鲜卑人仍然热衷于抢婚,他们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鲜卑未婚男子抢夺鲜卑未婚女子,一般不会有任何问题,反而两人大多数情况下会成恩爱夫妻;但若是抢夺的是汉族未婚女子,由于习俗不同,往往会酿成命案。 为此,拓跋浚特地下了律令:凡是把未婚女子,尤其是汉族女子抢入家中,若是女子对鲜卑男子本身或其家庭不满意,坚持不从的,男家也只能好言相劝,不得动用武力,仍是不从,男家便要送其回家。若是女子生命受到伤害,男方便要处于死刑。而且还规定只有鲜卑的未婚男子可以抢婚,其他已有妻室的男子不得抢婚。 虽然律令是这么规定的,但是不少的鲜卑贵族男子却无视法律,常常借机强抢民女。那些州县的官员们,大多也碍于各种情面睁只眼闭只眼。而被抢的汉族女子,大多都是不堪凌辱自我了断。 苏环口中地耿家小姐耿月便是其中一个。要说其实也是耿月自己比较不小心。鲜卑人现在抢婚大多抢的是平民女子,耿月的父亲耿标是相州数一数二地邬壁主,她也算是大家小姐。一般也没人敢来对她抢婚。但是那一日,耿月兼青光明媚。便苦苦哀求自己的父亲让她去郊外踏青。耿标先是不许,但经不住宝贝女儿地哀求,只能准其出行。大祸便从那是开始。 耿月带了两个丫鬟并几个护卫便兴冲冲地来到了郊外树林。几人都被这春色迷住,游兴愈加的浓烈。 却不知在树林的另一头也有一群人在游春,耿月的花容月貌引来了其中那个少爷的垂涎。 那人叫步六孤元。属鲜卑贵族子弟,他地祖父是鲜卑部落的君长,而父亲步六孤远是相州境内与耿标有得一拼的邬壁主。步六孤远是个好色之徒,又热衷于抢婚。但是他已经娶妻,根本就没有抢婚的资格。于是视他如命根的步六孤远便想了一个坏主意,抢着了美貌女子便把妻降为妾,妾不算是真正的妻室,这样步六孤元便可以无所顾忌地到处抢夺年轻美貌的女子。 事实上,步六孤元也是这么做的。几年来相州受其所害的女子无数。但由于步六孤远地安抚得效,那些女子大多认命,也没有酿成大祸。使得步六孤元更加无法无天。 这步六孤元见了耿月这等绝色岂肯放过。顾不得一旁护卫的劝告,便下场去抢。步六孤远生怕唯一的儿子出意外。给他配备地几个护卫都是一流的高手。而且步六孤元本人虽不喜文,但是武艺方面倒是颇有天赋。也算得上是高手。相比之下耿月这边地几个护卫就差了一等,三两下地功夫就被打倒在地。很快步六孤元在耿月的尖叫声中抱起耿月就往自己地府第跑去,他的几个护卫为了不让剩下的几个人去通风报信,残忍地杀人灭口,匆匆的掩埋了尸身才回步六孤府。 耿月此时也知道了自己遇到了汉族女子最怕的鲜卑男子抢婚。耿月一向自负美貌,眼高于界,许多向耿家求婚的人都被她拒之门外。如今却遭遇了一个鲜卑蛮子的抢婚,这情河以堪啊。她抬头怯怯地看了步六孤元一眼,而且居然是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耿月只一眼,便吓得尖叫连连,手脚不停地挣扎,无奈她的力气对上步六孤元实在是太小了。眼看着步六孤府快到了,耿月终于还是精疲力竭了。 她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她爹爹跟她讲过朝廷颁布的律令。希望自己坚决不从的时候,那人可以放她回家。或者几个家人可以跑回家报信,让爹爹来救她。 耿月被步六孤元抱进后院的一间房间,把耿月扔到床上,就要脱去她的衣裙一逞兽欲。耿月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死命地挣扎起来。要是被他得逞了,自己的一生就完了。 正在这时步六孤远听说儿子又抢来了一个美貌女子,怕他没轻没重地惹上厉害之人,连忙赶来。 “住手!”步六孤远一声大喝。 “爹!”步六孤元停下手,诧异地看着步六孤远,自己的父亲一向疼宠他,从来就没有阻止过他。 步六孤远本意也不是阻止,只是看这在床上挣扎的美貌女子很像耿坞主的女儿,怕步六孤元惹出大祸,到时耿标会为自己的女儿报仇。要知道耿标可不是那些平头百姓,是和他差不多势力的大坞壁主。 “姑娘,你是耿小姐吧?”步六孤远一把拉开儿子,走到耿月面前扬起笑脸问道。 耿月的眼中立刻闪过一抹欣喜,但是还是很小心地没有开口说话。心中更是多了一层期盼,这人既然认识她,一定可以送她回家。 步六孤远是何等精明的人物,马上便确定了耿月的身份。他心中大喜,此女花容月貌,而且还出身大户人家。自己的儿子若娶了她,便又多了一层助力。他决定一定要让耿月嫁于步六孤元作正室。 步六孤远面上和蔼地一笑,便拉着儿子出去了。并且吩咐了两个家中的汉族丫鬟。 “你们进去,好好服侍耿小姐。不许任何人进去,连少爷也不许。” 两个丫鬟看看步六孤元变得青红的面色。迟疑地点点头,立刻闪进去屋内去。 “爹,这到底是为什么?”步六孤元再也忍不住大声嚷道。本来到手的美人就这样被自己地父亲给搅了。 步六孤远对于儿子一向宽纵,连忙解释道:“元儿。今天你抢来的可不是一般的姑娘,而是耿标地女 “耿标,那个坞壁主。”步六孤元对这个相州最与自己不分上下的邬壁主还是知道一点地,但是想起耿月娇艳的样子,马上又说道。“那用怎样!爹,孩儿就要她!” “元儿,你喜欢她。”步六孤远笑着问道。 步六孤元点头说道:“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当然喜欢。” “那就娶她!”步六孤远立刻说道。 “娶?”步六孤元诧异地问道,她抢来的女人都是作为侍妾的。娶了女人就要被女人管着,这样多没自由啊! “对,她父亲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到时整个耿家还不是你地。再说人家又长得这么漂亮,你不吃亏!”步六孤远分析道。 步六孤元却一句没听进去。他突然想到只要自己答应娶她,那马上就可以享用这个美人。至于以后不喜欢了,只要降为妾就好。还怕爹得不帮他。也就忙不迭地点头。 “那就好。”步六孤远满意地笑道,又对着步六孤元叮咛道:“你今天不要去碰她。等到明天婚礼以后想怎么办还不随你。” 说完便又去加强了一下府中的守卫。务必不能出现半点纰漏。 因为根据鲜卑习俗,只要女方愿意。男家可以不通知女家就举办婚礼。步六孤远把耿月的意愿直接忽略,喜滋滋地筹办起婚礼来,但是为了赶在耿标找到前,婚礼一切都赶得很匆忙。 步六孤元整个人泄了气般,他从小性子野,又不理解父亲的苦心,哪里忍得了这么久。但是父亲的话也不好违背,埋头苦想了很久,突然眼睛一亮步六孤元招来心腹,让其把蒙*汗*药放入丫鬟端给耿月喝的茶内,然后自己又在院子中装作练武,不时得朝耿月呆的房间瞧去,巴不得天快点黑下来,到了晚上,父亲睡了,还不由得他。 好不容易捱到天黑,父亲屋里的灯暗了。步六孤元心痒难挠地朝耿月的房间走去。 他委为人粗野,什么坏事都做,父亲六孤远从来也没有责罚过他,他很容易地就恐吓两个丫鬟离去。 步六孤元一进门,就插上门闩,狼一般扑向耿月睡地床。 耿月被吓了蒙*汗*药,虽然时间挺久了,但仍是全身软绵绵的,无半点反抗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步六孤元揭去她身上被子,脱去她身上地单衣,用自己热乎乎肮脏的身体压向她她想叫唤,步六孤元用手蒙住她地嘴巴。步六孤元是个尖头尖脑,极其丑陋地男人,耿月厌恶至极,她愤怒地瞪着步六孤元,多想现在手中有把利器,自己也可以动弹,她一定把这个畜生岁尸万段。 但是她毫无力气,也挣扎不过! 步六孤元向饥饿的野狼一样,啃食着香嫩地羔羊 耿月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很快就湿透了枕边 直到后半夜,步六孤元才满足地离去,耿月在哭泣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清晨耿月醒来,下身的疼痛喝粘腻却提醒着她昨晚经历的暴行。 那头令人恶心的野兽! 如今她失踪已经有一夜,一向疼她的爹得一定带着所有家丁乡勇在寻找她。耿月多么希望爹爹可以马上出现在她的面前,把她救离这个火坑。 但是没一会,她又想到,爹爹来了,必会知道昨夜的事,爹爹一向主张女子要“从一而终”一定会同意让自己嫁个那个畜生的。若要自己嫁给这个丑陋凶狂的畜生,自己宁可立刻死了! 想到这里,耿月越来越绝望,伤心地流泪不止。自己梦想可以嫁个翩翩才子,好多人来求亲都看不上,如今却落得这般地步!还不如随便在求亲的人中找一个嫁了,也好过现在十倍! 注:邬壁主相当于三国时候的豪强庄主,有佃农,有自己的乡勇等。 回来更新了!昨晚跟表哥表弟表妹齐聚一堂很开心,表妹居然不是画画,居然去学陶艺。不过四岁的表弟好可爱啊,我现在知道四岁的小孩子其实跟大人有得拼,我终于放下心来把晗儿写得大人样了 第四卷夺神器第十四章冤怨 “那后来呢?”叶青青紧张地问道,随着苏环的讲述她的心眼都调到嗓子里,这耿月小姐的确是可怜,遇到这种事情,即使活着这辈子都算完了“不会是你家老爷真的逼她?!然后” 苏环先是摇摇头,然后又是点点头。 叶青青一阵焦急,直瞪着苏环。苏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第二天一早,步六孤远就知道了自己儿子昨晚干的好事,虽然心中埋怨步六孤元太过心急,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自己又舍不得责怪儿子,只能自己和几个妇人走进房内,一起劝耿月,劝她嫁给步六孤元,而且保证是正室。 那几个妇人特别会说话,她们不停嘴地说了半个多时辰,把步六孤元和步六孤家夸得是天花乱坠。步六孤远也在一旁不停地保证,他其实也不急,如今木已成舟,耿月除了嫁早已别无选择。 但是耿月得表情木然,只是一个劲地流泪,步六孤远心一跳,担心她会出事。叫那几个妇人并原来的两个丫鬟守在耿月身边,自己则出去,去最好一次审视婚礼的诸般事务。 只要举行了婚礼就好!万事大吉! 步六孤全家都以为耿月不肯参加婚礼,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出乎他们的所料,耿月不仅让那些丫鬟为她梳妆,而且照着铜镜,自己为自己描眉,自己为自己戴上各式首饰。 那几个丫鬟都感觉很惊奇,耿月前一天还寻死觅活的,现在却变得那么平静。要知道被步六孤元抢来的汉族女子,没有一个不哭闹一两个月才会渐渐认命。耿月怎么一天之内就转变过来?!但她们都是丫鬟。主子之间的事也只能暗地里议论议论,还是做好本分就好。 耿月梳妆打扮好,由丫鬟扶着。跟在妇人后面走向前院。按照鲜卑人的礼俗,必须到祖庙去拜堂成亲。步六孤元走在前面。抬着耿月地轿子跟在后面。沿途耿月都很平静,众人都以为这门婚事算是成了。步六孤远和步六孤元两父子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个为美人终于可以完全属于他了,一个为耿家庞大的家财将要得手。 到了步六孤氏的祖庙,步六孤元下马。耿月下轿。两人一起站在祖庙面前。鲜卑人成亲女子是不盖改头地,耿月的整张脸都暴露在众人面前,步六孤元见耿月虽然脸色苍白,但清丽无比。1*6*k想到这次未费周折就抢到这么个容颜出众地女子,整个儿都兴奋地几乎发抖。 家仆们点燃了香烛,步六孤远与部族老人们坐在两旁,步六孤元与耿月先向祖宗跪拜,然后又向老人们跪拜。 接下来婚礼的重要一个程序就是新郎新娘吃羊头羊尾,在祖宗面前表示夫妻有头有尾。白头偕老。一只烤熟的小羊羔被家仆用大木盆抬进来,放在步六孤元和耿月面前的桌上,羊羔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家庙。 步六孤元用一把事先准备好地尖刀割下羊头。象征性地啃了几口,把剩下的羊头放在桌上。然后把尖刀递给耿月。耿月接过尖刀。割下羊尾,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想到,耿月转手用见到急速地往自己的胸膛刺去。 众人都呆住了,直到耿月鲜血沾满了嫁衣,失去所有力气地倒在血泊里,才渐渐反应过来。可是耿月已经刺破了自己的心脏,无力回天了。瞬间步六孤家的人都陷入了恐惧之中,他们担心耿家知道了是不会放过步六孤家的,尤其可怕令在场众人毛骨悚然的是留在耿月唇边那一抹诡异的微笑。 “自古红颜多薄命啊!”叶青青听了愣了半响方才叹道。 苏环点点头,咽哽道:“小姐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想不到却遭此大难!老爷知道以后几乎疯了,就要带着家中所有护卫乡勇去步六孤家拼命!” “那可不行,律令规定坞壁械斗头领全家斩首。”叶青青说道,她听过拓跋浚对冯宁说过这方面地律令,因此倒能说出几分来。 “坞壁里的先生也这么说,最好的方法就是要回小姐地一体,然后去衙门告状,按照律令步六孤父子都会被斩首的。”苏环也点头说道。 “那就去告啊,总不能大魏地官员比大宋地官员还要贪啊,贪又怎样,耿家又不是没钱!金银砸下去,不是也是,何况本来就是!”叶青青讥讽道。 “是啊,老爷也觉有理,按捺住心中激愤,去相州衙门告了状。又送给刺史十几抗财货,想总会主持公道的。” “难道没有?”叶青青看苏环又开始流下了眼泪,皱眉问道。 “起先是关了步六孤元,但没有关步六孤远,是步六孤家送了很多财货。可是后来听衙门地人说,朝中的大官来了一封信,没多久刺史就把步六孤元这个畜生放了。还当众宣判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家小姐自己愿意的,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放了!”苏环说得咬牙切齿“老爷当场一听就疯了,跑上去就要抓住刺史拼命,结果被刺史以咆哮公堂的罪名给关了起来。” “太过分了!”叶青青双眼一瞪,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是啊,我们遍求相州上下都无门,因此我就动了来京告状的心思!这样死也死得其所,总好过什么都不做的等死。”苏环凄惨一笑。 “有志气!”叶青青此时已恢复了常态,拍拍苏环的肩膀“姐姐,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千万不可!”苏环连忙阻止,见叶青青疑惑的双眼,解释道“妹妹切不可为了愚姐冒险,刺史已是大官,他背后还有朝中大人物撑腰,愚姐本就是以死相拼,妹妹怎么也陷入其中,要是身份暴露,岂不让愚姐悔恨。” 叶青青听苏环解释完才不在意地一笑:“我当什么事呢,你放心吧,我在皇后娘娘身边当差。娘娘是个好人,而且也是汉人,会主持公道的。” “真的?”苏环眼睛一亮,要知道她来平城已经有些日子了,可是她一介妇人,根本不懂其中门道。除了到衙门喊冤根本无法可想,如今听叶青青说起皇后,不由得欣喜若狂,但随即又黯淡下来,她也是官家女,自是知道后宫不能干政的道理,皇后能压住朝中的大臣吗?皇帝会听皇后的吗? 叶青青也看出了苏环的疑惑,解释道:“姐姐放心,大魏跟大宋不一样,皇后拥有相当的权利。”何况朝中的大半重臣几乎都与皇后有旧或有亲,要惩治一个刺史还不是易如反掌,这句叶青青倒没有说出口,只在心中低估,但是凭她了解冯宁的性格,叶青青更加肯定此事可行。 苏环见叶青青说得信心百倍,便按下心中疑惑。 叶青青又与苏环说了一阵闲话,才在侍画的催促下离去。临去时怕苏环和她几个家仆住在客栈不安全,便向侍画说情,希望可以安排他们先住在作坊后院空房。侍画其实在外面也听了个大概,面上虽淡淡的,但是心底对耿家却是万分同情,自是答应。叶青青大喜,连连拜谢,侍画本人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这朗朗青天,居然会有如此颠倒黑白之事!”果然如叶青青所料,冯宁听完便是雷霆大怒。 殿内的几人都低头不语,唯有张佑的眼神狠狠瞪向叶青青,叶青青心一惊,连忙又把头压低了一些。 好一会,冯宁心中的怒气方才下去一点,冷静下来才问道:“青青,那个苏环所说的可是千真万确?”她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但是如此颠倒黑白却是少见,毕竟大魏才开国不到百年,几代君主都是不错的明君,吏治怎会如此败坏。还是相州是特例? “是!”叶青青忙回道。 冯宁失望地摇摇头,心底的一丝希望都破灭了,李欣,真是如此的贪官污吏,不仅收受钱财,而且黑白颠倒,草菅人命。 只是印象中的相州刺史李欣应该不是这种人啊。李欣出身显贵,是平西将军、北幽州刺史。固定候李崇的小儿子,从小聪慧,在中书学舍读书时更是次次名列前茅,当时去视察的太武帝见了,也不禁惊叹他为奇才,更把舅家表妹许配与他,任其为爱孙拓跋浚的助教博士。待到拓跋浚登位后,更是恩宠有加,封他为相州刺史,而且每年吏部调查,他也是清如水明如镜的好官啊,让拓跋浚每次都高兴于自己的识人之明。怎么会这样,冯宁陷入了沉思中。 可是今日她听到的事实却是完全颠倒的,是苏环别有用心,还是李欣大奸若忠。如果真是李欣,那么其中的蹊跷便是大了。而且他还和朝中大臣有联系,那就不可不查。但是要是李欣是冤枉的,那么她要是冒然插手,便要声明扫地。自己不能一味地沉浸在愤怒中,只听一面之词,还是先调查一番再作打算。 想到这里,冯宁拿定了主意,便吩咐道:“张佑,你马上去把这件事的前后都调查清楚。” “是!”张佑立刻应声,心底松了口气,他就怕冯宁一时冲动。 冯宁吩咐完,又转身看向叶青青,锐利的眼光让叶青青很不舒服,不由瑟缩了一下。 “青青,你永远要记得你是大魏皇后的贴身女官叶青青!”冯宁转回头,淡淡地说道。 叶青青心中一惊,忙连连点头。 票票! 第四卷夺神器第十五章人情 张佑利用属于冯家的情报网,很快就调查出了事情的真相,李欣在相州的所作所为都呈现在冯宁面前。 冯宁看了一早上的调查结果,又气又痛。她本以为李欣就算是贪官,也只是小打小闹,这次为步六孤家脱罪也是因朝中大人物相迫,没想到这只是他万千罪行中小小的一份。 在大魏贪赃者处罚是很重的,拓跋浚也曾多次下令严禁贪赃,规定官吏利用征调之机,勒索白象,贪赃绢十匹以上者皆处于死刑。凡尚书以下官吏受羊一头或酒一斗即处死,送礼者以从坐论。 在这般严厉下,李欣居然还有胆子利用自己所谓的聪明才智敛财。 他先是暗地里派人在相州各郡各县建立坞壁,然后放出风声让送礼者把礼都送到相近的坞壁即可。而且规定每位送礼者必须先写礼单,礼单上送礼者一定要亲笔签名。这样送礼者即使后来有事也不敢上告,毕竟送礼者以从坐论。 而那些不想送礼的,以被他用各种手段逼着写了礼单。如此一来相州人人知道李欣贪污,却人人敢怒不敢言! 而且李欣还留了后招,他自己从不亲自收礼,所以万一事发,也可把责任推到家人头上,他最多只要担各管教不严的罪名。 在相州,百姓过得可是苦不堪言。一年中,单单是寿礼就要送上二十几回,他的父母儿女,妻子小妾都要收寿礼,至于其他送礼的说辞就更多了。 “张佑,这些都是真的?”冯宁挥了挥手中的东西。 “是!”冯宁听完。火气更加地旺盛,一把就把手中地调查报告给扔了出去:“都是真的,朝中那些个人都是瞎子不成!我就不相信这么多的恶迹。没有一点风声。” “是睁眼瞎!”张佑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官官相护!这四个字马上浮在冯宁的脑海里,怒火高涨到极至。可想到那张各级官员织起地大网,心猛然一震,犹如一盆冷水泼了下来。这是中国几千年来从来就没改变过的官场恶俗,即使在前世那个民主社会也是存在的。自己即使撕开网中的一面,但是这一张张大网马上就会做出反应。抛弃累赘,重新修补好网线。前所未有的低落,倒在椅子上。 好一会,才开口问道:“那个朝中人是谁?” 张佑摇摇头。“你不知?”冯宁诧异地问道,毕竟这些年来张佑很少有查不出的东西。 “只有李欣一人查到,太隐秘了。,.。”张佑开口解释道。 无懈可击的说法。 冯宁却定睛看了他半响,才淡淡地说道:“师兄,你只有在撒谎的时候才会解释。” 张佑一愣,脸上难得带上了些许着急。正要继续解释。却被冯宁的接下来的话语打断:“师兄,叫我亲爱的哥哥有空进宫一趟,我想他了!” “娘娘!”这次张佑真的急了。 冯宁淡然一笑。便转回内室不再理会。这世上能让师兄隐瞒的只有冯家人,不是吗? 只是。哥哥。你难道变得如此不智? “宁儿。”冯熙坐在冯宁地面前,有些心虚地唤道。 冯宁扫他一眼。并不答话。 冯熙见状叹道:“这件事很复杂,我不想你无故涉入。” “那你自己就可以随便得包庇别人。”冯宁冷笑道“我不是随便涉入,那些事情只要是有良知的人见了都会动容的。难道哥哥要我铁石心肠不成?” “我也不是铁石心肠,可是我宁愿委屈别人也不能让思顺遭殃!”冯熙听完,没办法只得说道。他知道瞒不过妹妹,只是想赌一赌那万一。那么这挣扎他一人受便是,没必要再让妹妹担心痛苦。 “思顺?你不会说这是李冲指使地吧?”冯宁惊呼出声,犹如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先是嗤笑,但是看着冯熙越来越沉重地脸色,慢慢敛去笑容,猛然摇头,自语道“不可能!他不是这样地人!”冯宁一把抓住冯熙的衣袖,瞪向他:“哥哥,这不是真地!” 冯熙扶住冯宁摇摇欲坠的身子,把她安放在椅子上。 冯宁彻底呆了,在她的心底,也许拓跋浚早已取代了那抹涩涩的初恋。但是李冲始终埋在最最的底层,每当被这世事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便会想起那心底最初也最真的人。淡雅如菊,超凡脱俗,是她一直以来坚信的东西,如今这个信念却遭受了毁坏,慢慢地开始龟裂。难道只是她自己编织了一个关于翩翩公子的童话,正好在那个时候李冲出现,于是把所有的梦都放在他的身上?其实他也只是一个凡人,会做出这等恶事的凡人! 不!冯宁死命地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人,她怎么也不能相信当初那个翩翩少年是这样的伪君子,他的眼睛是那样的清澈,天空也不及啊!但是哥哥也不会随意乱说,攀咬好友,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行,她一定要弄清楚! “宁儿,你还好吧。”冯熙看着冯宁呆呆的样子,万分后悔“其实也怪我刚才没说清楚,思顺也是被人利用了,不,应该说朝中人都被人给利用了。” 冯宁眼睛一亮,不是本心就好,急急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师兄都没说清楚。” “是我让他瞒着你的,不过你如果你执意要查,也瞒不过。还是我都告诉你吧,免得到时陛下回来那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这么说那朝中人是我们这一边的。”冯宁去了心事,脑子又恢复了灵活。 冯熙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叹了口气,开始说道。 苏环口中的朝中人其实就是南殿尚书李敷。他为官一向清正,做人更是守德,可是说是个君子。可是却还是逃不过所谓的人情。李冲当然也是世上人情网地受害者。 步六孤远虽然生的儿子一无是处。但老天却补偿了他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当自己地心肝宝贝被抓走以后,步六孤远可说是心急如风。上窜下跳地到处送礼也求救出儿子。可都竹篮打水。这时一个书生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言明只要步六孤远能把两个女儿嫁给他,他便可以救出步六孤元。 步六孤远本不相信,可那书生声明自己与几个朝中大臣,世家公子都是好友。救出步六孤元根本就是小事一桩。步六孤远半信半疑,但是随着宣判地日子越来越近,为了儿子,他算是豁出去。当晚就把两个女儿送到了书生的床上,反正女儿是赔钱货,迟早要嫁出去的。能帮着救儿子一命更好。 书生一夜风流以后,便当着步六孤远的面给李冲写了封信。言道这只是两相情愿的意外,可是耿家却不讲理地硬要追究,请李冲看在同窗份上代为周旋。 李冲接到信后。见是当初地同窗尚博写来的。李冲本身极重情谊,又见信中所写并无大碍,便有心帮忙。正好南殿尚书李敷与李欣为挚交。而李敷正好也跟李冲有过师徒情份。李冲便请求李敷写信给李欣,从轻发落步六孤元。李敷见最疼爱的徒儿求情。兼之看李冲所述也是小事。便欣然应允。 李敷不仅是李欣的好友,也是朝中的保护伞。李欣接到李敷的信后。不敢不从,何况他还收了步六孤家很多的财货。 这样几番下来,便出现了苏环所说极荒唐的判决。步六孤元则只受了几下板子就被放了回去,而步六孤远更是从始自终都没有受到一丝惩罚。 李欣还为避免事情泄漏,随便给耿标安了个罪名关进了大牢。不过饶是李欣再聪明绝顶,也想不到苏环一个弱女子会有勇气进京为夫申冤。 事情到了这步算是了结了,尚博被步六孤远当作菩萨一样,不仅给他和两个女儿举办了盛大的婚礼,还送了大量地嫁妆。一时间尚博立刻由一名不值的书生变成了步六孤家的爱婿,还得了如花美娟,万贯家财。 “哼!真是可笑,李敷,李冲,李欣,哪个不是有识之士,居然被一个小小地书生玩弄于掌中。”冯宁听后冷哼一声方才说道。这么说来耿家的遭遇是在尚博地有心策划下,由一连串地无心加巧合而成的。真是天大地笑话! “唉,李欣本就是小人也就算了,但是李大人和思顺却为情谊所累,可叹啊!”冯熙却是感慨道。 “他们难道没脑子吗?”明显被利用的君子,让她怎么办?冯宁的语气不由冲了。 “谁又会马上怀疑自己的同窗会利用的自己呢?”冯熙反问道。 冯宁没词了,迟疑了半响,才说道:“那你的意思,怎么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行,那耿家所受都白受了,耿月的死就算是白死了。他们怎么着也要负上一部分责任的。”冯宁马上拒绝。 “你难道想让思顺受此垢。他知道事实真相以后,心底已经够内疚的,宁儿,你不能再给他一刀!” 冯宁停住了,她可以拒绝任何人,却不能拒绝他,也不能伤害他。这算不算心障啊,算了,他本就已经内疚,还好没酿成大祸。 “宁儿!” “我知道了。他不能动,那么李敷也不能动,就这样吧。”冯宁叹气道。铁面无私,她做不到。包拯这样的人可以敬佩,可以仰慕,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般。她只是一个凡人!李冲、李敷何尝不是这样呢,大家都在一张人情大网上跌落。 “不过,李欣不能饶!步六孤父子不能饶!那个尚博更是不能饶!”冯宁话锋一转,分为严厉。 “尚博和步六孤父子,你不说我也晓得怎么做。我也同情耿家,当然要还一个公道给人家。但是李欣!”冯熙迟疑道,李欣也算是封疆大吏,而且与李敷极好,极受陛下的看重,这样会不会太过了。 “你把调查的结果告诉李敷,李敷是君子,君子是容不得沙子的。”冯宁淡淡一笑。 “这”“哥哥,陛下回来,我会说的。陛下也是容不得沙子的人!” 票票 第四卷夺神器第十六章噩耗 李敷看了冯熙给的东西,当时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后来几次朝会李敷都是缺席,据说病倒了。冯宁不知他是真的伤心了,还是无颜见人。但还是吩咐张佑去探了探病,好言劝慰了一番,毕竟他是朝中不可缺少的一股势力。 在朝会中,冯宁抛出了耿氏之案,朝中大臣不管是不是心里是怎样的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因为律令早有规定,而步六孤父子和尚博都不是什么大人物,对这三人的定罪是一致公认,由钦差到相州将这三人捉拿问斩,并且放出耿标。但是对李欣的处罚倒是波折了许多,虽然李敷已不为李欣求情,但是朝中大臣对李欣的定罪还是议论纷纷,冯宁一时也难以硬性下令,只得命钦差到相州先将李欣押解进京再定。在冯宁的干涉下,钦差很快地到相州办好差事。步六孤父子这两个相州的毒瘤终于被捉拿问罪,他父子在相州作威作福,恶贯满盈,当地的百姓对其恨之入骨。如今来了钦差大人,真的把他二人问罪,并且是铁板钉钉,再也不会改了。而且那个贪婪的刺史也要被押解进京。相州百姓都是奔走相告,欢呼不已。他们半夜就赶到相州城里,等候天亮后囚车从他们面前经过,每个人都提了一个竹篮,装的都是些牛屎狗屎。 两辆囚车经过时,百姓们都抓起竹篮里的东西,向着步六孤父子的头和脸掷来。片刻功夫,牛屎狗屎便再囚车上堆成一堆,他父子的头都被埋在屎堆里,眼看就要窒息致死。 钦差忙命士兵用刀拨开步六孤父子脸上的屎堆。但是士兵也都是血性男儿,很不耻他们地为人,故意用刀刃去拨。虽然屎堆被拨开。但是脸上却被划得乱七八糟,汩汩流血。这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 因为李欣还是朝廷命官。没有正式定罪,而尚博罪行比较轻,都没有被游街示众,算是美不足中让这二天逃过这一劫。 耿标也走出了关了他快两个月的阴暗牢门。他不明白为何他又被放了出来,他知道李欣是不会放过他的。直到家人把他接回家。他才知是他地小妾苏环上京告状,不仅救他出来,还告倒了李欣,步六孤父子也要被问斩。 他当初纳苏环为妾,百般宠爱也只是爱他的娇姿美态,想不到她是这般情深意重,胆识过人。不由心底爱怜之意越加浓了,见了苏环,便紧紧拥住她。这真是执手相看泪眼,竞无语凝咽。 耿家上下也很感激苏环,几日后便由耿家大妇作主。重新给苏环办了个热闹地婚礼,由耿标娶其为平妻。 在新房里。苏环将上京的事项都一一告知耿标。耿标在感激皇后娘娘的同时,越发觉得自己娶了个好妻子。从此以后对苏环都待以正妻之礼。 他们没想到,在他二人夫妻团聚的时候。恐怖的阴云压向了皇城中另一对恩爱夫妻。 “相州那边怎么样了?”冯宁随口问道。 “都已经按律执行了。步六孤父子问斩,尚博下狱,李欣押解进京。这几人地家产也全部抄没。相州百姓直称娘娘是菩萨在世,好些都给娘娘供了长生牌位!”张佑笑道。 “行了吧!别一直给我戴高帽子,飘飘然可不好。”冯宁说完,自己也掌不住笑了。 “这本来就是实情,有什么好推辞的。没的让人看了虚伪。”叶青青也笑道。 冯宁想了想说道:“那些抄来的家财,分出一部分还给相州的百姓。“娘娘圣明!”众人齐声说道。 “其实也是习俗和制度不好。”冯宁叹道,经过此事冯宁终于彻底明白拓跋浚为何一直惦记着汉化改革,的确,这鲜卑的有些东西实在是太过野蛮和落后,并且伤民。这次等他回来,她一定会全力助他实现抱负,还这世上一个清朗的天空。 “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一旁拓拔晗却不耐烦地问道,而与他并坐的拓拔曦也眨巴着一双眼睛看向冯宁。 冯宁一笑,捏了捏两人地脸袋:“晗儿,曦儿想爹爹了。” 两人都是连连点头。 “放心吧,爹爹昨天还写信回来,打了好几个胜仗,只要打完最好一仗,把敌人都消灭了。爹爹就可以回来了。”冯宁尽量地把拓跋浚发来的捷报解释成他们能理解的话语说给两人听。 拓拔晗和拓拔曦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爹爹过了半月就回来了。”冯宁进一步地说道。 “真地?”这回他二人算是真的听懂了。 冯宁笑着点头。 “太好了!”两人都齐声欢呼道。 “那好了,可以去太傅那里上课了吧。”冯宁说完便向侍书示意。 侍书拉起两人地小手,往书房而去。两人虽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去了。 半月以后,正好是七夕,牛郎织女都鹊桥相会。我们也该团聚了吧,浚哥!没有经历过分别,她都不知道思念原来可以这般深,这般折磨于人! 希望这次聚首,再也不用分开。一起执手到白头! 后来地几天,前方的战报都没有传来。大家都一心认为陛下在前方坐镇,此次必是大捷归来,也不在意。或是陛下下令,或是路途耽搁了。几个重臣都已经在筹划陛下归来地献捷大典。 随着七夕越来越近,冯宁心底的期盼越来越浓,连带清扬宫上下都喜气洋洋的。月黑风高,整个平城都在睡梦中。但是源贺府中却亮如白昼,还是那间密室,朝中重臣几乎都到了。坐满了房间,一片沉默。 冯熙推开那扇门,心底一跳。仿佛时光倒转,又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只是当初坐于正坐君王却不在这儿。没由来地,冯熙一阵心慌。 稳了稳心神,冯熙在下首坐下。看众人都是脸色阴沉,气氛沉重。那坐于面前的源贺一改往日的威扬,双眼通红。人也是有些萎靡,显然是强撑着。 “源兄,不知深夜唤我等何事?”陆丽首先拱手问道,脸色越加严肃,以他多年沉浮官场地经验,应该是出大事了,心底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源贺勉强提起精神,长叹了一声,沉声说道:“陛下薨了!” “什么!”众人一听。都是不可置信地出声惊呼。高允一下在站起,怒喝道:“源贺,老夫虽敬你。也不容得你如此诽谤陛下。陛下正当盛年,怎会就去了。” 源贺惨然一笑。说道:“我宁可你说的对。可是陛下是去了!” 源贺确定了这句话,众人都默不作声。刚才地话犹如惊雷炸起,众人都失了思考能力,气氛渐渐变得哀伤,甚至有些都在偷抹眼泪。冯熙只觉得整个人从内到外都要发抖,拓跋浚居然去了,他还和他只是一般的年纪,冯熙与拓跋浚本身就有君臣之义,朋友之情,他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明地悲哀。又想起还在等着夫妻父子团聚的妹妹和外甥,只觉心被刀子一刀一刀地搅着。右手拿起茶杯,想要压压惊,却怎么也拿不住,咣当一声,杯碎茶洒! 在寂静的密室分外惹人注意,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冯熙身上。 冯熙好不容易压住了心神,开口问道:“源将军,我不信陛下无缘无故地去了,究竟怎么回事?” 众人一听有理,都看向源贺。“一个叫伊罡的羽林小将执陛下地信物冒死回来报信,具体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陛下前一天还好好的,后一天马上就病倒了。乙浑瞬间掌握了全部军队,没几日,陛下就薨了。而乙浑却密不发丧!” “王爷,这伊罡可靠吗?”刘尼问道,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乙浑有这么大的胆子。 源贺点头道:“可靠,他手中有陛下的玉佩,这玉佩陛下一直戴在身上,我是不会认错的。而且这伊罡伤痕累累,说完便昏死过去。我命人查过,显然是有好几路人马追杀过他。” 众人一听,知道事情真是如此了,刚才才燃起的一丝希望又一次化为泡影。气氛更加的低迷。 “乙浑反了!”陆丽瞪眼切齿说道。 “他密不发丧,不管陛下是不是被他所害,其人的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高允补充道。 “该死,我去杀了那个反贼!枉费陛下对他恩宠有加!”刘尼整个儿肝胆俱裂,就要跟乙浑去拼命! “好汉子!我与你一起去!”拓跋丕应道,其他几个拓跋氏宗室也是连连点头。 “不行!”陆丽立刻反对道。“平原王是想为乙浑那个反贼说话!”拓跋丕性子火爆,怒骂出声。 陆丽也不恼,叹口气说道:“在下也恨不得与乙浑拼命,可我们唯今之机则是保住江山社稷。乙浑密不发丧,还不是为了权位。我们怎么着也不能让其得逞!” 源贺此时已站起大喝一声,源贺一向有威望,众人都停止争论看向他。“如今乙浑手中大魏大半的兵力,我们不可硬拼!” 源贺在军事上很有见解,见他如此说,主战地都不说话了。 “如今,我们只有把陛下的死讯大白于天下,然后立即赶在乙浑之前扶太子登位。”陆丽说道。 众人皆认为陆丽说得有理,都纷纷附和。 “众位臣工,唯今只有先把消息和对策告诉皇后娘娘,由她定夺!”高允想了想说道。 “可是皇后毕竟为一女子!”高闾是个腐儒,总认为女子是成不了大事的。 “女子又如何,我鲜卑人地妻子没一个撑不住的,皇后娘娘虽是女子,但绝不逊于男子!何况陛下留下皇后辅政,皇后之能众人也都见了,没什么好犹疑地!”源贺厉声道。高闾为源贺地气势所震,兼之事情紧急,他若一味争论也担当不起,便不再说话了。其他几个也把反对的话埋在心里,唯今先是对付乙浑,其他地也不能过于挑剔。 “事不迟疑,我们立刻进宫!”陆丽见众人都同意,马上说道。 “还是先让冯大人去通报一声为好。”高允心细。 众人都知道帝后情深,怕皇后当场失态,也都点头同意。 冯熙知道事情紧急,也顾不得会伤着冯宁,忙道:“我立刻进宫。”冯熙停顿了一会,突地想起了一件事,转向众人说道:“当初陛下临走之时曾留下一道旨意,分别存于太原王,西平王和我手中,应该把旨意带上!” 除了陆丽和源贺,其他人都不明所以,都看向这三人。“陛下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却真的派上了用场!”高允长叹一声,已经有些咽哽。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要为国事重!”源贺斥道。高允忙回复神态:“是我失态了!” “晋昌先进宫,我等拿了旨意便于政事堂等候!”陆丽点头应道“等事情定了,我等才可放心哀哭陛下,否则陛下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冯熙点头,便匆匆而去。在门前暗暗吩咐心腹回府告诉拓拔仪,务必把旨意藏好。万一那些人也不可相信,也好有个倚仗。 注:本来在我一早的设定中小浚在第三卷末的时候便要死了,但是因为越写越喜欢他了,拿不定主意。就一直拖拖拖直到现在,真的是能让小浚再当皇帝了,否则我这本书就下不去了,与我这本书的主旨偏离了。而且另一男主小冲也被我埋了好久,是该出来透透气了。 历史上的文成帝是于二十六岁死的,据说是沉迷于女色。小浚在我心中是完美的,所以我宁愿他在战场上完美的去了。至少不是那样的理由,虽然早了六年。 小浚走了,我也很难过,不过各位亲们,见仁见智吧!看下面发展 第四卷夺神器第十七章死别 有些什么命运很奇怪,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不要,不要,啊!浚哥,不要!”冯宁一声惊呼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发现自己的身上已是冷汗淋淋。 茫然地看向前方,一片雪白的帐子,自己还在自己的寝宫。可是刚才的梦境怎么那么地逼真。 她梦见她和浚哥两人站立在悬崖边,浚哥跟她说他这次是与她来告别的,要她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晗儿和曦儿,并且帮他照顾好这个国家。说完便一纵身跃入悬崖,她伸手去抓,却只有入手的空气,她大声叫喊,却千呼万唤唤不回! 这究竟是怎么了?冯宁抚了抚眉心,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他不是马上就要大捷回来了吗? “娘娘!”侍书在帐子外着急地唤道冯宁还在愣神,丝毫没有理会。 “娘娘!”侍书又急急唤道。 “我没事。”冯宁这才听到,自己挑开帐子,印在侍书眼里是一张苍白的脸。 “娘娘,你气色看上去不好,奴婢这就去唤太医。”侍书让侍画守着,就要往外走去。 “不用了,我没事。”冯宁说道“可是” “现在几时了?” 侍书不放心地看看冯宁,见她气色比刚才略略好点,才回道:“才三更,五更才早朝呢,娘娘再睡会吧。” 冯宁看看外头,只有红烛的幽幽亮光。点点头,便又重新躺下了。挥挥手示意侍书和侍画自去休息。 侍书和侍画放好帐子,但还是不放心。便拿了两个小凳子,一左一右地守于床边。 帐子里冯宁却怎么也睡不着了。闭上眼便是拓跋浚跃下悬崖那一幕。直直地睁大眼睛,直视正前方,感觉心越来越忐忑,眼皮也连连地眨个不停。 就这样干躺着,过了好一会。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似乎是侍书和张佑在争执什么。“什么事?”冯宁高声问道。 “你看你,把娘娘吵醒了!”侍书的埋怨声随之而来。冯宁不耐烦地挑开帐子,张佑立于她的面前,脸上布着细密的汗珠。 “到底怎么了?”冯宁撑着侍画地手臂做到椅子上,侍书连忙拿了件长袍批在冯宁身上。 冯宁紧了紧袍子,定睛看向张佑。张佑此时顾不得请罪,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急急道:“娘娘。少爷在宫外求见!” 冯宁心又是一跳,惊呼道:“哥哥?他这个时候来干吗,有什么事这么急。早朝的时候不能说吗?” “奴才不知,不过少爷整个人都不对劲。因此奴才不敢耽搁。,.。”张佑解释道。期望地看着冯宁。 冯宁沉吟了半响,才说道:“那你拿我地令牌把他放进来吧。” “是!”张佑喜道。便匆匆而去。 “娘娘。少爷真是的,都不挑个时候。”侍书小声抱怨道。侍画却拉拉她地衣袖,侍书随着侍画看去,只见冯宁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面色更是如同纸一般。 “娘娘!”侍书小心地唤道。冯宁并不理会,用双手拢住自己颤抖不已的双肩,失神地喃喃自语道:“自从爹娘死后,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无助,这么害怕!” 侍书和侍画对看一眼,却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勉强笑道:“娘娘一定多心了!奴婢在厨房了熬了燕窝,已经好一会了。奴婢这就去端来,娘娘暖暖胃便好了。” 冯宁茫然地点点头。 侍书一叹,便向厨房而去。 “宁儿!”冯熙一进屋便看见冯宁倚在椅子上发呆,连忙唤道,现在是时不待我!冯熙也无法也无时间体谅冯宁。 “啊!”冯宁一惊,回过神来,只见哥哥冯熙已站在自己的面前,满脸的凝重,眼中透着无比的焦急和伤痛。 “哥哥。”冯宁虚弱地回道。 “宁儿,你是不是知道了。”冯熙皱眉问道。 “知道什么?”冯宁惨然一笑,却是说不尽地悲哀。 冯熙长叹一声,小心翼翼地说道:“人说夫妻之间总有写感应,往日这样的话我是断断不能相信的,今日见了倒是真是这样的。” “他真的出事了?”冯宁转头看向冯熙,异常认真地问道。冯熙却听出她的语气带有无限的颤抖。 冯熙艰难地点了点头:“陛下薨了!” 冯熙来时路上就百般想过,把实情告诉冯宁,她会痛苦,会嘶喊,会有各种各样伤心欲绝的反应。但出乎意料,冯宁的脸色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不哭不闹,只是直直愣住了,两行热泪缓缓地滑了下来。好一会,冯宁就如同一尊只会流泪地雕像,不动不语。 冯熙在一旁越看越觉得铺天盖地的悲哀漫天而来,置身其中,只觉得心头发酸。 动了动嘴唇,想劝却劝不出口。人都说世上三之最哀,少年丧父,中年丧夫,晚年丧子。宁儿,他可怜的妹妹,十岁时父母一前一后匆匆而去,独留她一人在世界最苦痛地监牢里挣扎,作为长兄他远在天涯,想要安慰不得;如今她还不到二十岁,如花的年纪,却变成了未亡人,单薄地肩膀将要挑起这江山社稷和一双儿女,作为长兄他虽近在咫尺,想要伸手却不知从何伸起。 苍天不公,他亦无能! 冯宁死命地攥住双手,嘴唇也被无意识地咬得伤痕累累。原来,他真地是跟她来告别的!不是说好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地吗?不是说好要一起改变这个世界?不是说好会平安归来。再也不会分离? 记得上次因着画像之事两人闹开了,原以为世上最难过的事不过如此,那生离地几日时时心痛如绞。却原来比起死别来生离亦不错了。 是谁说过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死!?如今死别他已在另一个世界。或是早已转落轮回,她再想碰触。甚至看一眼都不得了!要是生离,至少她还可以远远地看见那人醉人的笑容! “哈哈哈!”空洞地疯狂大笑,痛到极至便不知道痛了,整个心已经空空如也。 “宁儿!”冯熙发急一把抓住冯宁厉声喝道。 冯宁茫然地转头看他,却又像穿过他看向别处。开口呓语:“没有他,我还怎么活!” 冯熙大急,他不知情深竟然可以生死相许,额头地冷汗直冒,要是妹妹真的一蹶不振,或是就此去了,他对不起父母,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天下苍生! 情急之下喊道:“宁儿。你这样要陛下走也走得不安宁吗!” “我”冯宁一惊,不知如何反驳。梦中他地嘱咐却无比清晰地浮现脑海“你要好好照顾。好好照顾晗儿曦儿,好好照顾这个天下社稷”! 你早就料到我会这样了吗?所以你不仅是来告别。更是来嘱咐我要好好活着! 眼神渐渐重新变得澄明。既然是你最后的遗言,我一定会遵循的!我怎么忍心让你走也走得不安宁呢?! “还有。你也要为晗儿曦儿考虑考虑,失去父亲,正是要你这个母亲庇护!”冯熙见冯宁安静下来,连忙加紧劝道。 是啊,她还有两个宝贝,是他血脉的延续,是他留给她的宝贝,她不能这么自私,她要保护他们! “还有其他事吧?”冯宁开口问道,嗓子无比嘶 “宁儿你!”冯熙诧异地看向她,但还是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哥哥,我没事!至少我会撑过这一段时间!”冯宁朗声道。哥哥深夜进宫绝不会只是为了通报他地死讯!有大事发生了,她现在不能不坚强,她不能看着他辛苦建立的基业毁于一旦! 男人不能护妻小,女儿要自立为丈夫!少年时常在想要是娘亲不这么柔弱,也许自己和兄长不会走得那么辛苦。她绝对不能成为娘亲!她吃过的苦不能让一双儿女再吃! 冯熙见状忙把情况与冯宁说了一遍。 “乙浑他该死!”冯宁咬牙切齿。 “大家都知道,可是现在我们对付不了他。”冯熙叹道。 “我知道,现在我们所有的军队几乎落于他手,所谓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大概便是这样了!”冯宁霍地站起,起身向外走去。 “宁儿,你”冯熙跟上急急在后唤道。 “都在政事堂吧。” “几乎都到了!” “事不迟疑,如今也只有我才可以做定夺不是吗!”冯宁坚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冯熙有些愕然,不明白刚才还伤心欲绝的人怎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气势。彷佛君临天下! 高山上,一个僧侣漫漫而行,他身旁的弟子恭谨地跟在其后。 “师父,终于可以回去了。”其中一个弟子感慨道。 僧侣微微一笑:“我辈学佛,何处不是家,何必执着呢。” “弟子受教,是弟子糊涂了!”那弟子听了忙应道。 “今日我等能与昙耀禅师论佛,是我等之幸!”僧侣并不在意,又和声说道。 众弟子皆点头称是。 这一行人却是南宋的高僧世道禅师,佛心深厚,这次特意带了众家弟子,冒险来到北国,与北国大禅师昙耀论佛。经过了数月,才告辞北国众佛友,回转南国,今日正好已到边境。只要翻过这座山便可以到达南宋境内。 “师父,这有一个人!”突听得他最小地弟子指着倒在路旁一个暗影惊呼道。 世道禅师一听,忙要上前查看。 他的大弟子忙劝道:“师父,小心!还是弟子代劳吧。” 世道禅师却拒绝,亲自蹲下查看。一个长相很俊朗的年轻男子,肩胛上有一只羽箭,显然因受伤失血劳累而支持不住倒在路旁。 世道禅师微微叹了口气,人间怎么会如此多地杀戮呢!佛祖啊,愿你保佑这天下苍生。 好在世道禅师精通医术,虽在荒野,但还是利落地帮那年轻人的伤口简单地处理了一下。然后让其大弟子背上。 “师父,他是北人,而且还被北人追杀!”几个弟子劝其不要自惹麻烦。 世道禅师摇摇头:“北人难道不是人吗?在我佛眼里,众生平等!好了,要是留他在此,肯定会出事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 众弟子一听世道禅师坚定地话语,便不再说了。大弟子小心地背起那年轻人继续前行。 第四卷夺神器第十八章饮鸠止渴 政事堂中,陆丽、源贺、高允、刘尼、高闾、李敷等重臣,宗正、拓跋丕、拓跋郁等宗室都直直地挺立于此。谁人也没有交谈,看上去面色平静,但殿内的气氛却是极其沉重的。甚至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直到冯宁出现在政事堂,才出现了微微的骚动。冯宁今日一改往日的随意,穿着正式的皇后朝服。眼尖的人还是可以看出皇后娘娘显然是痛哭过,双眼通红,面色苍白。但是冯宁的眼神却显得很威严,定定地坐下,用锋利的眼光一一扫过在场的大臣。 冯熙偷了个空走到陆丽的身后站定,望着立于众人之上的妹妹,那么雍容,那么威严!突然间,一股无可奈何的哀伤涌上心间。 “娘娘!大将军乙浑来报,陛下已在回军途中逝世!”李敷满脸的哀泣,沉痛地说道。 “确定吗?”冯宁愣了半响才开口问道,本来她还有一丝的希望,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不过真不可小看了乙浑,他定是知道了消息外泄,便先下手,朝廷如今无话可说,亦讨不到说法,何况拓跋浚的尸身竟是被他当作讨价还价的工具了。冯宁愤怒地就想拿把剑冲去把乙浑杀了,用他的血祭奠拓跋浚在天之灵,但是如今牵一发而用全身,自己不得不考虑大局。大局,真是个惹人讨厌,却不得不遵循的东西。除非冯宁打算废弃拓跋浚的所有心血!不可能,这是他留给她的,拼了命也要守住! 李敷艰难地点头。众臣一听,都跪倒哭叫。他们都是朝中栋梁,早已被拓跋浚的明君魅力所征服。是真心实意地跟着拓跋浚建功立业,名标青史,如今那众人奉立的明君却如此不明不白地走了。而且连说法和公道都不能讨。虽然刚才已经在源贺府中听过一次,但是再听一次却是同样地难受。 冯宁知道他们是真心的。但是却无丝毫感觉,冷眼看去,呼拉拉地跪倒了一大片,哀泣声更是连连。这感觉好像她才是不相干的人! 真正失去丈夫地人是她!真正痛不欲生的人是她! 等了好一会,终于失去耐心。厉声说道:“陛下薨了,众卿家地心情本宫理解,但还是把陛下的后事了了,才能告陛下在天之灵!” 众臣也顾不得伤心明主,忙齐刷刷地站起。 “娘娘所说极是!幸而陛下有先见之明,在平原王、西平王、冯大人和臣手中留下密旨。正是现在该验定,然后宣读陛下遗旨!”高允出列朗声道。 “依卿所奏!” 高允、陆丽和源贺急忙取出贴身所藏密封的旨意交于宗正验证,然后三人齐齐看向冯熙,冯熙摆摆手示意还在赶来的路上。这三人知道冯熙离开源府就急急进宫。点头表示理解。冯熙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冯宁却不言不语地坐于殿上,彷佛这一切跟她无关似的。 宗正把三份密旨仔细地打开,细细地查看。1*6*k好久才微微点头。冯熙眼尖瞥见那式样正是和自己地一样,中间几个字好像有“冯宁”“太后”几字。放心抬手随意地扬了扬。 很快,冯熙手中的密旨也交于宗正之手。宗正再仔细检查了一遍。又复查了一遍。 “王叔,怎样?”冯宁见状问道,却丝毫不紧张,她相信拓跋浚一定会有最好的交待。 “启禀娘娘,四份遗旨内容一致,却是陛下的笔迹!”宗正忙答道。 “你肯定?” “臣肯定!”宗正说得斩钉截齿。冯宁的目光又看向殿上众位大臣,众臣皆是一副无异议的样子。 “那请王叔宣读!”冯宁说道。 宗正应声便开始展卷诵读,众人又是忙不迭地跪倒,恭身倾听。 其实整个旨意很简单,只有寥寥数句,说明若是自己有个万一,太子登位,皇后冯氏听政,并由源贺、陆丽、高允、冯熙和李冲五大臣辅政!大概拓跋浚留下旨意时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回不来,留下反而当作是画蛇添足的东西,如今却变成遗旨。真真有些讽刺! 冯宁听了却皱了皱眉,其他的她好理解,可是拓跋浚为什么会把李冲也算进辅命大臣呢?他不是一向对他很有心结,知道以后已经有了好几次打压,这次怎么会? 不仅冯宁这么想,殿下的众人亦是议论纷纷,前几项无话可说,而源贺、陆丽、高允两朝老臣理所当然,冯熙虽然年轻,但位高权重兼之是皇后亲兄,也只能认同。但是李冲不过是个被罢了职,在家思过地人怎么也能受如此大的皇恩,好几人都很多露出了忿忿不平之色。 冯宁稳了稳心神,不去想这事,反正拓跋浚作此安排总有他的道理,何况李冲地本事她不担心,这些不服之声还是由他自己来解决,她还是不要硬插手的好。 “众位卿家请起!” “谢娘娘!”又是整齐划一地谢恩声。 “娘娘唯今之计先让太子登基,以正社稷。”高允第一个站出说道。大部分人都纷纷附和。 高闾却出列道:“臣反对,百事孝为先,应先让先帝入土为安才是。”跟高闾一般想法地人也纷纷点头。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国不可一日无主!”陆丽附和高允所说。 一时间殿内闹成一团,两派人马互不相让。 “政事之上,岂肯容你们这般胡闹!”冯宁猛地站起怒喝道。 “臣惶恐!”众臣第一次见一向和蔼的皇后发这么大地火,都闭了嘴,连连请罪。 “这次非常之时,有陛下遗诏所在,本宫便全权作主了!”冯宁的利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李卿家。乙浑现在何处?”冯宁看向李敷。 “在离平城三十里地地方,正常的明早会到,可是乙浑似乎不想如此顺利地到达。”李敷说到这个便忿忿不平。乙浑这个逆贼,究竟想要干什么。居然想要扣押陛下的灵柩。 冯宁冷哼一声:“他是想和朝廷做交易!” “娘娘,乙浑狼子野心,不可不防!”源贺立刻说道。 “娘娘,陛下地灵柩在乙浑处,不可不管!”高闾和贾秀也说道。 “高大人和贾大人难道想纵容此人!”源贺怒喝道。 “源将军难道要让陛下任意受辱!”高允和贾秀不甘示弱立刻反唇相讥。 眼看众臣又要开始一场舌战。冯宁抚抚额头,扬扬手,几人总算有所安静。 “如今乙浑手中有大部军队,陛下灵柩也在他,手我们只能妥协!”冯宁开口,只觉满嘴的苦涩。浚哥,我该怎么办?如今我只能如此,只能饮鸠止渴! 众臣都默然,他们都是有识之士。除了几个武将还有些不满,其余人倒是赞成冯宁地说法。 “源将军,你在军中数十年。颇有威望,此事也只能劳烦你了。”冯宁对着源贺说道。 “臣义不容辞!” “源将军。你立刻去乙浑帐中。便说朝廷答应封他为太尉,录尚书事!让他务必明日赶回!”“是!”源贺从当初拓跋浚还在逃亡之时。与冯宁便有交往,对冯宁还是很信服的。 其他几人都明白冯宁的意思,没有任何异议。 只有高闾谏道:“娘娘,乙浑欲行司马昭之事,娘娘把军政大权都交于他,乙浑便是如虎添翼,望娘娘三思!” 冯宁暗暗叹息,高闾虽然忠心,但是论权谋机变终是差了一等。便不再理会。她现在非常担心晗儿和曦儿,后宫之中虽说经过整顿已经不错,但是谁又知如今皇帝死了又会发生些什么,像太武帝如此威武还是死于宗爱一个阉人之手,但愿不要有事! “今日便宣布免朝吧!”冯宁顿了顿,看向高允和陆丽“群臣那里便劳烦高大人和陆大人了。” “臣尊旨!”“如今朝廷只能忍,众卿家和本宫也只能忍!”冯宁淡淡地说道,却分外坚定。 众臣一惊,忙点头应是。是啊,如今只能忍! 冯宁见状,心终于放下一点,挥手让众臣退下自回后宫去了。 高闾见冯宁不理会便走了,急得就要追上去,却被高允一把拉住,他转头愤怒地看向高允。 高允摇头叹息不止,但还是示意高闾少安毋躁,劝道:“娘娘是没有办法才行此下策,饮鸠止渴也是止渴!” “如此乙浑必是更加嚣张,处境危险了。”高闾还是皱眉道。 “可是不封,处境更加危险!”高允说道“我言尽于此,兄自理会!”说完便先行一步,毕竟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 留下高闾一人皱眉苦想。 “晋昌,你即刻派人去陇西,让思顺火速回来!”这边陆丽对着冯熙说道。 冯熙忙点头应道,心中为好友高兴,终于可以有所作为了!复得又想起来时冯宁的话,忙说道:“陆叔叔,宁儿让我转告于你。” “胡闹,你与娘娘虽是兄妹,但也不可太过随便了。”陆丽轻责道。冯熙不在意地笑笑,继续说道:“宁儿说已晚辈和皇后的双重身份恳求您,不要意气用事,留得有用之身!” 陆丽一惊,眉头渐渐皱起,杀身成仁,本是一个臣子该做得!如今 冯熙暗暗欣喜,总算说动了陆丽些许。他是刚烈性子,保不成哪一天就会与乙浑对上,现在先敲敲边鼓才好,免得到时朝廷又少栋梁,宁儿又少一倚仗。 “老夫会注意地!”半响之后,陆丽说道,却有些无可奈何。 冯熙心中满意地点头,忙凑上前去,进一步地安慰。 回到清扬宫,冯宁明显感到气氛不对劲。急急地向一个宫人问道:“怎么了?” 那宫人忙跪倒请安。 “你快说!”冯宁不耐烦地催促,心底七上八下的。 “是太子殿下!”宫人忙说道。 “晗儿?”冯宁惊呼出声,望着宫人的眼神就如同要杀人般,厉声道“到底怎么了?侍书这些人呢?!” 宫人吓得瑟瑟发抖,说话越来越结巴:“太子太子” “你给我好好说,不然本宫杀了你!”冯宁一刹那满腹的怒气都倾斜而出。宫人越加害怕,整个人瘫软在地,什么都说不出了。 冯宁又气又急,先顾不得了,急急向里冲去,正好迎面撞见了叶青青。 叶青青正好是出来找冯宁,一见她忙拉住:“你可回来了,我们都拦不住了!” “晗儿怎么了?”冯宁语气很冲。 叶青青叹口气,说道:“他在后院,提着剑要杀人“什么!要杀人!”冯宁愣住了,晗儿不是只有四岁吗?有些怀疑的看向叶青青。 叶青青见冯宁怀疑,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后院而去,边走边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注:在历史上乙浑谋反时,陆丽因为指斥乙浑,被乙浑杀了,同时很多正直的官员被乙浑定为谋反诛杀。这里会有改动,不想按照历史而来,毕竟一切都已经提前了六年,反正大概就是有些死的没死,没死的死了。 反正是小说,我就自己发挥了。 第四卷夺神器第十九章示威 后院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拓拔晗举着拓跋浚特地送他的小匕首正要向一个小太监下手,却被张佑整个人抱住,死命地挣扎。那个小太监跪在地上抖得都不成*人形了。而拓拔曦则是在一旁哀哀哭泣,侍书和侍画围在她身边不停地安慰逗笑,都急得不得了。 “晗儿!”冯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们两父子就是来折磨她的吗?这么紧急和混乱的情形,大的丢下她走了,小的还要惹出事来。 “娘亲!”拓拔晗从没见过冯宁如此铁青的脸色,也不敢挣扎了,乖乖地任张佑抱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渐渐浮出泪光,委屈至极。 冯宁见状心不由得软了软,但是面上还是一副怒气腾腾的样子:“你先过来!” 拓拔晗知道娘亲虽然很疼他,但是生气的时候连爹爹也不敢惹的。只得慢慢地从张佑的怀里,怯怯地一步一步地往冯宁这边走来。 冯宁看得又心软了一些,待到拓拔晗走近,吓也吓够了,方一把揽过,柔声问道:“晗儿究竟怎么了?娘亲知道你从来不是这样的!” 拓拔晗脸上又浮上了愤恨的神色,大声嚷道:“娘亲,你让我杀了这个狗奴才,他居然说爹爹已经死了!”拓拔晗这边刚说完,那边拓拔曦又哭闹起来,嘴里直叫“爹爹!爹爹!” 冯宁猛地脸色一变,锐利的眼神狠狠地瞪向地上的那个小太监。她还打算过一段日子再好好跟两个孩子说,还特意吩咐宫中众人都禁口,如今却被一个狗奴才给说破了。怎的不又气又恼,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狗奴才。“他是如何说的?”冯宁低头对着拓拔晗问道。 “他说爹爹死了。以后我就是整个宫里最大地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拓拔晗忿忿地说道。拓拔曦瞬间哭得更厉害了。 冯宁呆了半响,对于在清扬宫当差的人都是经过她与张佑等人地层层筛选。晗儿和曦儿边上的人更是精心挑选地,没想到却千算万算。没算到有这么个贪恋富贵的小太监在晗儿身边。才小小年纪就晓得教晗儿不仁不孝,以后还了得。更加拥紧了儿子,幸好晗儿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没有被这般花言巧语所迷惑。若是晗儿真的听了那人的,难保将来就变成专宠宦官地昏君。冯宁想想就是一阵后怕。看向那个小太监的眼神简直便想直直地刺死他。 “陛下驾崩。你很开心!”冯宁淡淡的声音响起,听在那小太监耳里犹如催魂阎罗鼓,只是连连磕头,半点话都讲不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从今以后晗儿得道,你便可鸡犬升天了!”冯宁丝毫不理,冷笑连连。 “娘娘,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强大的求生欲让那小太监终于说出求饶声冯宁却不想再理,她不相信一个小太监能有这份见识。估计他的身后一定有人。看来不仅朝堂震动,后宫亦是暗潮汹涌。对张佑使了个眼色,张佑会意命人一把拖下那个小太监。并叫人把那小太监的嘴死死封住。 “娘亲。,.。”拓拔晗有些迷茫地唤道。 “你放心,娘亲只是让问问一些事情。”冯宁笑道。 拓拔晗不疑有他。点点头。复又期盼地问道:“娘亲,他胡说对吗?爹爹马上就要回来了对吗?” 冯宁只觉心头无限的悲哀涌起。眼睛一酸,泪珠险些要滚落下来。看着这满怀希望的目光,她如何把真相说出口,如何告诉他他的爹爹再也回不来了。抬头闪过拓拔晗热切地目光,却迎面碰见了拓拔曦同样期望的眼光。 长叹一声,涩声道:“侍书,把曦儿也带过来吧!” 把一双儿女双双搂在怀里,低头叹道:“晗儿,曦儿,你们虽然还小,但有些事情娘亲还是告诉你们吧。” 拓拔晗和拓拔曦不懂得为什么好好的娘亲又哭了,今天他们见到娘亲地眼泪比一年的还多。但还是贴心地一人一边伸出稚嫩小手轻轻地帮冯宁拭泪。 冯宁地眼泪却落得更凶了,这两个孩子都这么懂事,这么乖巧,她到底如何才能说得出口,自己是大人听到便已经心煎胆裂,他们两个孩子怎么承受得起。何况他们地爹爹是如此的疼他们,他们是如此地喜欢爹爹。 “晗儿、曦儿,爹爹暂时不会回来了!”冯宁艰难地说道。 “为什么?爹爹答应过我的打完仗就回来了!”拓拔晗不相信地嚷道。 冯宁悄悄拭干了眼泪,扬起一抹笑容:“爹爹只是去很远的地方,等到晗儿和曦儿长大就会回来了。” “长大,那要多久?”拓拔曦天真地问道,但是拓拔晗却是半信半疑地眯起了眼。 “等到晗儿娶妻了,曦儿嫁人了,爹爹当然会回来祝贺的。”冯宁继续哄道。 “哦,那我要快快长大嫁人!”拓拔曦得到答案开心地点点头。 冯宁心酸地一笑,却对上拓拔晗若有所思的目光。她怎么忘了,晗儿比一般的孩子聪明,怎么瞒得过他呢?冯宁瞬间额头沁出密密的冷汗,难道真的实话实说吗? 心中正天人交战,却看见王遇急匆匆地走进来。 “娘娘!”见了冯宁停下来恭身行礼。 “怎么了?”冯宁暂时放下心事,问道。 “乙浑回来!”王遇说道,但语气中藏着怎么也掩饰不过怒气。 “在哪?”冯宁眉头一跳。 “在太华殿!” “本宫去看看!”冯宁说完便起身要向外走去,王遇忙跟上。 但是冯宁的裙带却被拓拔晗抓在手中。冯宁低下身子,定定看着拓拔晗。 “娘亲!”拓拔晗软软地叫道。 冯宁叹了一声,把裙带从拓拔晗的手中抽出,说道:“晗儿是个乖孩子。现在陪妹妹好吗?娘亲现在有事,回来就把全部告诉你好吗?” 拓拔晗呆了一会,方才点点头。 冯宁又不放心地吩咐侍书等人:“今日让晗儿和曦儿休息一天。不必去先生那儿!你们好好顾着!” “娘娘放心!”侍书等人忙答应。 冯宁方才略略放下些心,自顾往太华殿而去。 一路上冯宁已听得王遇的禀报。乙浑命令部分将军率领八万骑兵,以为皇后和太子保驾为名向京城靠近,驻扎在京城周围,用以威逼源贺的京畿兵并慑服朝中众臣。 他地军队就驻扎在京城和天镇之间,不费吹灰之力完成对京城的包围。 而乙浑本人则带了两千精骑。扶着拓跋浚的灵柩,进入平城城内。 冯宁很快就走到了太华殿上,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四周一排排地站满了穿着盔甲,带着武器地兵士,那股肃杀之气溢于言表,一看就知道是战与血锤炼出来的。 胆小地都已经两脚打颤,更多的是面露愤恨之色,但却无能为力,只得低头不看这副揪心的情形。 乙浑是在向她示威!冯宁的指甲狠狠地刺进自己的皮肉。鲜红地血丝和微微的刺痛压住了心底汹涌的怒火。如今是危急之机,比之当年的宗爱之谋反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她只是个小人物,可以逃脱。可以避祸;如今她却已经站于风口浪尖,只能面对。只能坚持!这万里江山的千钧重担是他托付与她。这万里江山的千钧重担是她要为孩子守住的! 当初身虽下贱,但是心比天高。从来就不屈尊,未折腰!如今在这万人之上,却要学着隐忍,不可多走一步,不可多说一句。要在夹缝之中隐隐地挣扎,要向这谋逆权臣低头! 又是紧紧一握双手,已经染血的伤口又沁出丝丝血迹。努力地平和面容,一步一步走向昔日尊荣,今日却屈辱的高位。原来你在与不在,天堂地狱! “太尉,扶陛下灵柩回朝,功在社稷,辛苦了!”对着立于中央目中无人地乱臣贼子,冯宁不得不好声说道,心底的满怀的波涛都被隐藏于波澜不惊地面容之下。 乙浑定睛看了冯宁半天,也不得不赞叹眼前女子的从容。一瞬间杀机立起,但马上放下,他是个高傲地人,他有十万大军,他怎么输于一个女子! “谢娘娘体谅!”乙浑拱拱手,无礼至极。 冯宁眼睛微微眯起,但还是克制住自己。几个在场地朝臣正要上前斥责,却被冯宁一个利眼瞪下。 “乙卿家既然辛苦,还是歇息一会吧!” “娘娘,臣听说杨保年、张天度、贾爱仁三人试图谋反,已带二十万兵士驻扎京郊,带一千兵士进驻宫中,以保娘娘和太子安全!若此举不当,臣愿领死罪!”乙浑见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中,骄傲得都不绕一下圈子,直直地把自己地目的和威胁说了出来。 他想排除异己,杨保年、张天度、贾爱仁三人忠心耿耿哪会谋逆?只是他们都是极度痛恨乙浑之人,当日在拓跋浚面前就参奏过乙浑。乙浑此举一为报复,二为震慑朝廷。 杀与不杀,她根本就做不了主!如今她悲哀地发现,无论愿不愿意,自己已成乙浑手中的傀儡。 而且自手铸铜人的交锋后,乙浑对她的了解很透彻,所以即使想装得愚昧乙浑也不见得会信。 脸带哀伤,故作平静地说道:“杨保年、张天度、贾爱仁三位卿家一向忠心,恐怕是乙卿家听错了!不如让三都大官,庭尉卿和都官尚书查实再议!”如果一味的迁就,反而会惹人怀疑,不如便跟原来一般乙浑满意地微微一笑,如果皇后同意了他的话反而不真了,里面便有计较。如今这般才是真的,都说皇后聪慧,的确聪慧,可惜见识差了一等。 “臣谨尊娘娘旨意!” 冯宁见乙浑满意的神色,才放下心来,复又说道:“难得乙卿家对朝廷一片忠心!陛下在时便立下赫赫战功,如今更是拼死扶陛下灵柩还朝,立下大功!赐爱卿娟帛两千匹,望将军尽心辅佐太子和本宫!” “臣尊旨!”乙浑意思意思地拱手点头。 冯宁心中愤恨不已,却还有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真是难受至极。一双手早已被自己折磨得不成样子,却毫无所觉。 “娘娘,陛下灵柩已停于太安殿,按制明日举行累犬护驾”宗正上前一步说道。 冯宁点头,却不语。手中翠绿的玉镯突然掉落在地上,清脆的响声,碎成了三段。 低身捡起,碧盈盈的碎片如同已经撕成一片片的心,这是他送于她的生辰之礼,如今却是玉碎难全了! 注:都官尚书:相当于后世的刑部尚书,只是职权没有刑部尚书那么大。 庭尉卿:跟汉代庭尉同,不过职权也没汉代大。 三都大官:北魏司法系统最高官,是最后的决策者,它本身只管京畿之地的刑事,尤其是鲜卑族的刑事。不过职权非常大,常由皇族担任。像孝文帝便由他三个弟弟担任三都大官,不一定是三人,可以几人不等。 累犬护驾:根据北魏鲜卑人的习惯,帝王或一些地位很高的那些部族头领去世以后,要有“累犬护驾”“犬”就是狗,意思是用许多狗来护驾。其实不是真正的狗,是把皇帝生前用过的、接触最多的东西,比如他穿过的衣服、他经常坐的椅子、他睡的榻等当众烧掉,说是烧掉以后这些东西就会变成一种神犬,护送皇帝的灵魂回到鲜卑族的发祥地赤山,和他的祖宗团聚。不好意思,昨天这边下大雨,我又刚好在外面没带伞,淋雨回来感觉有些不舒服,所以就没更新!今天恢复! 各位新的礼拜又开始了,我又开始要票票了!拜托了! 第四卷夺神器第二十章累犬护驾 “娘亲。”冯宁刚刚转到太华殿的后堂,却又听见拓拔晗软软的童音。 冯宁一惊,随即暗笑自己的多心。摇了摇头,继续要往前走。却发现自己的裙带又一次被人拉住了。 “晗儿,你怎么在这?”冯宁叹了口气,低头望着儿子眼泪汪汪的小脸庞。 “我”拓拔晗欲解释却说不出,抓着冯宁裙带越加紧。神情说不出的茫然,眼泪一滴一滴地滴了下来,很快地上便湿了一片。 “晗儿都听见?”冯宁心痛地帮他拭泪,无奈越拭拓拔晗的眼泪流得越凶。 冯宁抬头看看四周,都是一些生面孔,恐怕是乙浑安插进来的。连忙一把抱起拓拔晗急急向清扬宫而去。 “娘亲。”“乖,等到宫里,娘亲都告诉你。” 拓拔晗也看看四周,听话地点点头,便不再出声,只是无声地流泪。 冯宁的心越加酸涩起来,她真想立刻抱住儿子放声大哭一场!可如今,他们连尽请哭泣的权利都没有! 到了清扬宫,与侍书等人打了个招呼,冯宁便带着拓拔晗来到寝室。 把拓拔晗安放在床上,自己也坐在他身边,一双手抚上拓拔晗被眼泪洗得冰凉的面庞,柔声问道:“晗儿,你听到了多少?还是全部?” “全部!”拓拔晗突然抓住冯宁的手,急切地求证“娘亲,这不是真的!” 终是瞒不住了,也好。晗儿是将来要担负天下的人,让他早点知道也好。冯宁在心底不停地说服自己。看向拓拔晗的眼光带上了许多地挣扎。最后还是长叹了一声,沉声说道:“晗儿。你从小就很聪明,所以你都明白的。只是还抱着一线希望!” 拓拔晗渐渐放开手,哀泣道:“这么说,爹爹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冯宁艰难地点点头,泪水终于决堤,再也忍不住地落了下来。 “是谁害死爹爹地?”拓拔晗哭了一会。突然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怎么会认为爹爹是被害死的?”冯宁诧异地皱起了眉头。是谁告诉他地吗?有什么目的? “爹爹那么厉害,没人害他怎么会回不来了!一定是有个大恶人害他!”拓拔晗昔日澄明的眼光渐渐染上恨意。 冯宁见了,不由得一惊,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变成那种只知仇恨的无心之人。她要晗儿做一个光明磊落,顶天立地地君王。 “晗儿!”狠狠地一喝。 “娘亲!”拓拔晗一惊,立刻恢复了原状。 冯宁一把拉过他,把他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住,柔声说道:“晗儿。小说网。你还有娘亲,还有妹妹,还有奶奶。还有舅舅,还有书姨、画姨。你不是一个人。你不能让爹爹走得不安心。让娘亲也担心啊!”拓拔晗头埋进冯宁的怀里,还是不说话。 冯宁又叹道:“晗儿。娘亲不知你听得懂吗?现在局势很紧张,你爹爹的确是让人害死的,而且我们的处境也很危险。” “是不是那个站在中央的人?”拓拔晗抬头问道。 冯宁惊讶他的聪慧,也知已经隐瞒不住了,只得点头说道:“他叫乙浑,他不仅害了你爹爹,而且现在他还想夺你爹爹的江山。爹爹已经走了,晗儿跟娘亲一起守住爹爹留下的东西好吗?” 拓拔晗愣了一会,方才点头道:“晗儿一定会地,为爹爹报仇,守住爹爹的江山!”浑然不似一个四岁的孩子,家变真地会让人长大,冯宁心中悲痛交加,当年要不是那场灭顶之灾,恐怕自己直到如今还是只知耍脾气的大小姐。 “晗儿,你答应娘亲,等到乙浑死了,你就变回以前地晗儿好吗?爹爹在天上也一定这样想!”冯宁抚抚拓拔晗地面容,无限的温柔。 拓拔晗迷恋这种温暖,又往冯宁怀中挤了挤,但是冯宁还是感觉到他微不可查地点头。 冯宁松了口气,又说道:“晗儿,你听着,以后你一定要装作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就跟曦儿一样!” 拓拔晗抬头疑惑地看着冯宁。 “这样乙浑他们才会对你放心,才可为爹爹报仇!”冯宁解释道。 拓拔晗听了,坚定地点点头。又把头埋进冯宁的怀里,哀哀的声音传来:“娘亲,我还是好想爹爹!”随即冯宁就感觉胸前有湿湿热热的感觉。 “娘亲也好想你爹爹呀!”冯宁轻拍拓拔晗的背脊,泪水滴下,落于那碎了的翠玉上。 再也回不来了,就如同玉碎! 大宋在南边,南方多河流湖泊,南人也多坐船。世道禅师一路行来,终于来到了一个码头,坐上了一直等待他们的船只,缓缓地往大宋的国寺而去。 “师父!”大弟子无心一见世道禅师进来,忙起身行礼。 “怎么样了?”世道禅师指着躺在床上还在昏迷冒冷汗的人问道。 “还是老样子!”无心担忧地说道。 “这位施主受了这么重的伤,而且又感染了风寒,也是如此了。幸好便快要到寺了,那里药材会比较齐全。”世道禅师叹道,说不尽的悲天悯人。 “师父说得是!”无心心折地叹道。 师徒正说着,床上的年轻人突然发出了细微的呻吟,似乎是唤着什么。 世道禅师忙探身查看,半天以后方才放心地说道:“无心,看来这位施主便要醒了。” “那太好了,也不枉师父为救他耽搁了这么天的行程。“无心你这是什么话!救人本该救彻底,否则还不如不救!”世道禅师闻言却皱起了眉头。 无心忙低头认错:“师父教训得是!”床上的人又开始了若有若无的呻吟。 世道禅师见状叹道:“真是一个痴儿!”随即摇头叹息一阵。便吩咐无心好好照料,自去了。 无心送走师好奇地仔细听了一阵。似乎他叫的都是同一个字。 宁!?什么意思?无心满怀地不解! 摇摇头,又重新给他换了块巾帕。世俗人的世界的确不是他这个方外之人可以理解! 高宗拓跋浚薨逝。谥号为文成皇帝,举国大丧! 朝中旧制规定:国有大丧,三日后御服器物,全部焚烧!如此才能将其灵柩葬入陵墓。实际是拓跋浚死了多久除了乙浑谁都不清楚,只得按乙浑奏则上地时日计算。正好是今日。 按照鲜卑自古的说法,这些器物都会化为一只只神犬,护送拓跋浚地魂灵回到鲜卑的发祥地赤山。 熊熊的大火中,王遇亲自把高宗文成帝拓跋浚的衣物一件一件地丢 全体朝臣都戴孝站在火堆,每一个人神情都说不出的哀伤,就连那乙浑也尽力做出一副忠臣地样子,使劲地挤着眼泪。要不是冯宁确信是他害死了拓跋浚,她还真以为他是天大的忠臣孝子, 冯宁则是全身孝服跪在火堆旁边。本来告诉自己不能哭了,但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落了下来,映着火光显得分外哀伤悲凉。手中紧紧地握着一个玉扳指。是拓跋浚命尹罡带回来的信物。这本是与自己的玉镯出自同一块玉,如今玉镯碎了。这扳指成为自己唯一的哀思。使劲地摩捏。恨不得就这样融入体内。 抬头望向棺木,那清朗的面目经过不知几天。已经变了形色。要不是那身亲手缝制的衣服和手腕上被自己咬伤的疤痕,冯宁也是不敢确认的。 可是冯宁宁愿她确认不了,这样还可抱一丝丝地希望,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着漫天的哀思和铺天盖地的雪白。 想当初我孤苦伶仃到你家来,你却是剖腹掏心真情待。从此两小无猜共眠枕,同立花前双手牵。到如今人面不知何处去,空留下素烛白帷伴灵前,千呼万唤唤不回,上天入地难寻见!可怜我不敢立于花木前,可怜我夜夜痴梦哀泣到天明,可怜我生不能临别话几句,可怜死不能随你一同走! 拓拔晗亦是全身雪白,担心地看着前面娘亲摇摇欲坠地身影。有心去扶一扶,但是他根本就不能动一动。这漫天的白色,这满殿地哀泣,这熊熊地火光,让他的心越来越沉,说好要坚强,要好好守护爹爹留下地东西,但是泪水还是下来了。爹爹呀,你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吗?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拓拔曦跪了半天,忍不住在拓拔晗耳边悄声问道,她敏感得觉得气氛越来越不对了。爹爹呢?怎么还不回来?曦儿害怕了! 拓拔晗狠狠地擦了擦眼泪,他是男孩子,男孩子怎么可以总哭呢?!他还要保护娘亲和妹妹啊!转头看到妹妹还天真的脸庞,恐怕整个朝堂后宫就只有她一人如此无知,也如此的无邪! “没事,爹爹坐仙鹤到天上去了,我们送送他!”拓拔晗安慰道。 “爹爹!”拓拔曦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爹爹去天上了,还会回来看哥哥和曦儿吗?” “当然!”拓拔晗重重地点点头。 其实欺人,也自欺!后宫的嫔妃跪在他们俩的后面,哭得更是伤心。拓拔晗很奇怪,他一向知道爹爹几乎就不理这些后宫的女人,这些女人对爹爹也多有怨言。怎么个个哭得比娘亲还厉害。 他虽然聪明,但毕竟年纪还小,他又哪里知道后宫嫔妃的心思。拓跋浚对她们再不理睬,好歹也是一个倚仗。如今拓跋浚死了,她们便都成了未亡人,可怜她们之中有些甚至连拓跋浚的面都没见过。冯宁是皇后,还有一双儿女,自然不用担心,儿子登基,她依然是万丈荣光的太后娘娘。而她们不同,什么依靠都没有!下半辈子恐怕就要在离宫的一个小小偏殿渡过余生,她们都是青春年少,却从此人生再无望,却如同离宫的那些先帝嫔妃一般一日一日自等着白头!怎不叫她们哭哀哀,痛断肠啊! 冯宁突然猛地站起,发疯般大声叫道:“浚哥!我看见浚哥了!浚哥就在火中!” 众人都奇怪地看着冯宁,见她双眼直直地看着大火,一动也不动。 几个与冯宁亲近的大臣都想要上前去劝慰,而冯熙和拓拔晗更是付诸行动,两人位置离冯宁也近,冯熙扶住冯宁,拓拔晗则拉住冯宁的衣袖,正要相劝。而冯宁不知哪里的力气,狠狠地甩开冯熙和拓拔晗,让两人几乎摔倒。 “浚哥别走!宁儿跟你一起去了!别留宁儿一人在世间!”冯宁一边大声叫道,一边向大火奔去。 第四卷夺神器第二十一章作戏 冯宁这种疯子一般的行为把在场的众人都弄懵了。冯熙只觉心胆俱裂,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口里不住地嘶喊着。拓拔晗倒在地上抱着拓拔曦,兄妹俩对着熊熊火光哀哀哭喊着,冀望冯宁能够回头。 时间就如同停顿一般,没有人能够做出立即反应,就眼睁睁地看着冯宁离大火越来越近。 一小缕火苗烧着了冯宁的裙角,她却毫无所觉,茫然地向火中走去。 众人此时眼中只有那孝服上的小小火苗,随着它一闪一闪的,众人只觉得心也跟着一闪一闪的。几个反应快的就要动作。 这时一道极快的身影跳入火中,一手夹住冯宁又从火中跳出。 众人看去,却是宿卫监李奕。他僵着一张脸,把冯宁交给急急上前的冯熙,又返回了自己的位子,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冯熙也顾不得失仪,紧紧拥住失而复得的妹妹。冯宁却死命地挣扎嘶叫:“放开我!让我与他一起走了!放开我!”冯熙死死咬住嘴唇,手臂浮起条条青红。 拓拔晗也已经扶着拓拔曦起来,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到冯宁身边,一左一右地拉着冯宁的衣袖“娘亲,娘亲”地直叫唤,眼泪更是汹涌而出。 冯宁呆呆地看了他们一眼,又转头迷茫地看了四周,突地直直地倒在了冯熙怀里。 “啊!”一声惊叫在大宋国寺的厢房里响起。 “咣当!”无心正好端着药碗进来房中,见那个昏迷数日的年轻人终于醒了,惊喜得手中得药碗翻倒在地,急急地走到床边。 年轻人茫然地四处看了看,这里好像是某处寺庙的厢房。自己怎么会在这? “这里是” 无心忙念了一声佛,答道:“这在华天寺!施主你已经昏迷了数日,总算醒了!” 华天寺。大宋的国寺。这么说他已经在大宋地境内了,究竟是福是祸?年轻人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恢复了那副茫然的样子。 “我怎么会在这?” “施主你在北国遇害时,正好方丈师父与贫僧一行经过,师父便救了施主回来。由于施主一路昏迷,只得带上施主一同上路。”无心见状忙把所有的经过都讲了一遍。 年轻人听了,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对着耐心等待的无心微微一笑:“在下宁曲,谢过师父救命之恩!” “不,施主客气了,都是方丈师父所救,小僧不敢领受!”无心忙摆摆手,有些羞涩地说道。,.。 “那请师父通报一声,在下想当面谢过方丈大师救命之恩!”宁曲和煦地笑道。 “小僧一定通报!”无心忙低头说道,宁公子地笑容实在太蛊惑人心了,使人不知不觉就会跟着他走。 宁曲轻声道谢。待到无心离开。才狠狠地按住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任由丝丝鲜血沁出,神情一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陇西到平城的官道上。李冲一袭白衣坐在白马上拼命地奔驰着。其身后紧紧地跟着两个护卫。 日头越来越烈,其中一个护卫终于忍不住了。拍了拍自己骑下的马儿。一下在改到李冲的前面,利落地拉过李冲地缰绳。劝道:“六老爷,你都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还是歇歇再走吧!” “不行!”李冲紧绷着脸,一把夺回护卫手中的缰绳,就要继续赶路。 “六老爷,大老爷不是也说了,现在局势不明,要你不要这么快赶往”在李冲狠狠地瞪视下,护卫把最后两个字连忙咽下。 “你不懂!大哥也不懂!”李冲狠狠地拍了下马儿,绝尘而去。 两个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勉强打起精神来跟上。 冯宁的昏迷让清扬宫又是一阵闹腾,太医宫人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 冯熙领着拓拔晗和拓拔曦在冯宁寝宫里安静的等待。好一会,请脉煎药才弄好了,屋里的人也都退下了。 一时间又恢复了宁静。寂静中冯宁微微睁开了眼睛,然后慢慢的坐直。 “娘亲!”拓拔曦欢呼一声,扑向冯宁的怀抱。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娘亲醒了就没事了。 冯宁忙一把抱住她,然后又对着拓拔晗昭昭手,拓拔晗迟疑了一会也走到冯宁面前。 “娘亲!”有些怨恨地唤道。拓拔曦不明白,他可明白,娘亲想自私地丢下他们! 冯宁无奈地苦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保证道:“娘亲保证不会丢下你们地!刚才是不得已,做给人看的!” “真的?”拓拔晗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刚才他真地觉得自己被所有人都遗弃了,连自己的亲娘都要离开了! 冯宁坚定地连连点头,把他们两个紧紧地搂在怀里。她刚才只是在作戏!如果真要死,很容易,根本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地,喝药、上吊、抹脖子,一个人地时候太容易做到了!但她还不能死!背负了万斤重担的她绝对不能死! “好了,晗儿和曦儿也累了吧,休息去吧!娘亲还有事跟舅舅说!”冯宁招手唤过侍书和侍画。 两人会意地一人接过一个。 拓拔曦听话地靠往侍画地怀里,拓拔晗却不放心地看看冯宁。 冯宁连忙给他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拓拔晗才打了个哈欠靠到侍书的怀里,这几天他太累了,毕竟他还是个四岁的孩童。 冯宁上前抚了抚拓拔晗有些消瘦的脸庞,心疼不已。叹了口气,挥手让侍书和侍画自退下了。现在她真的顾不了了,但愿这一切快点结束。 待到屋子里只剩了冯宁、冯熙、张佑三人。冯宁正要问话。突地叶青青闯了进来。 冯宁眼光一闪,方上前关心地问道:“是不是太后有事了?”常太后与拓跋浚地感情很好。母子情深,拓跋浚的噩耗一传来,常太后便病倒了,这几日更是越来越严重,连床都下不了。是以。冯宁总怕有事,又徒增了一桩烦恼。自己又走不开身,只得遣了叶青青前去照料,好在离宫也有姑姑镇着,不至于有太大的事。 叶青青忙摇摇头:“才吃了药,睡了。今日地累犬护驾,我们也不敢说,怕刺激到太后娘娘。” “那才是正理,这几日我脱不开身。多亏了你帮我照料着太后和姑姑。”冯宁切切地说道,复又问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太妃娘娘听说你昏倒了。让我带了本佛经过来,都是娘娘她念过的。让你留在身旁保着平安。”叶青青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一本淡黄色地佛经。递给冯宁。 冯宁接了。又问道:“姑姑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每日里都是在佛堂里吃斋念佛!”叶青青摇头叹息。昔日宠冠后宫的人物。如今也是青灯古佛,菩提树前。 “总比生病的强。” “那倒是,像太后娘娘一般就太可怜了。”叶青青也附和道。 冯宁点点头:“那里你就帮我多看着点。”叶青青是聪明人,知道冯宁下了逐客令,欠了欠身就自出去了。 “这个女人不简单!”待到叶青青走后,冯熙叹道。 张佑点点头:“太聪明了!” “现在管不了,她至少目前还没有恶意的!”冯宁边说,边打开佛经细细地翻看。 “这次,宁儿你的戏做得真好,险些连我也以为是真地!”冯熙想起刚才那一幕,心底还在后怕。 “明日里太子登基了,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哪这么容易啊!”冯宁深深一叹“乙浑一日不除,一日不安 冯熙和张佑对看一眼,亦是点头叹息。 半响张佑才说道:“今日里,乙浑应该信了!” “应该都不行,一定让他肯定我不足为俱!”冯宁还在翻着手中的佛经。 “乙浑此人多疑,这事难!”冯熙泯了口茶,只觉得苦涩无比。 “我们要做一次不华丽的挑衅!”冯宁突地笑道。 “什么意思?” “必然失败的计划,乙浑就放心了,我只能到此为止。” 冯熙和张佑听了,都各自思索起来,片刻之后,张佑说道:“此事太险!” “险中才能求胜!”冯宁抚摩着挂在脖子上的玉扳指,看向冯熙:“哥哥,你看呢?” “这”冯熙还有些迟疑,冯宁却又说道:“哥哥,其实我们这两条命也都是险中才求来的!” 冯熙一惊,看着妹妹笑得云淡风清,狠了狠心,说道:“就这么办!我不信险险得过当年!” 张佑看着这两兄妹,只得无奈地苦笑,点头表示同意。 “师兄,你让王遇与乙浑他们多亲近亲近!”冯宁见张佑没有反对,放下了心,又说道。 “你放心!”张佑笑道“而且我也会与乙浑的得力部将接触的!” 冯宁满意地笑笑:“你也要万事小心!” 张佑点头。 “对了,人选呢?”冯熙问道,想了想总觉得每一个都不合适。 “借刀就可以!拓跋家的仇当然是拓跋家地人报!”冯宁喝了口茶,方才说道。 开着的窗户,吹来一阵微风,把冯宁搁在腿上的佛经连连翻开,一个个冯婉念过地红点跳跃而出,连起来赫然就是两个字。 “忍!” “间!” 自从上传这本书以来,就一直困扰我的,为什么在点击很好,收藏很好地情况下,推荐票会这么差!各位亲们,请拿起鼠标点一点吧,给我一点安慰! 第四卷夺神器第二十二章帝位 入夜,浮云缭绕,月光都隐在黑云之后,一丝一毫都透不过来。 乙浑一人站立在书房的窗边,窗外窗内俱是一样的黑暗。 如今他可以说是整个大魏实际的帝王,军政大权俱在她一人之手,而且他的各个得力部下都迅速地把持了朝廷的各部权利。 乙浑只差一个名份,便是至高无上的皇帝。鲜卑人崇尚强者,没有汉人那么多的规矩。他从小就想当皇帝,那耀眼的皇座是他一生的追求。 年少时,太武帝的车驾经过,一瞬间万人下跪山呼万岁,太武帝坐于车中坦然而受的威严。从此,一个小小的种子便在乙浑心中种下,渐渐的发芽,长大! 乙浑喜欢最大的权利,喜欢最美的女人,喜欢最烈的美酒!这一切都是皇帝才有的享受。所以他要当皇帝,群车山呼万岁,青史万代留名! 他等了已经有整整三十年,太武帝在时,他动也不敢动,只能暗地里积蓄力量。宗爱作乱时,他的羽翼未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滑过,那个比他小上一轮的少年登上了他垂涎已久的皇位。看着那个少年君主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威信;看着那个少年君主渐渐地把朝政大权抓在手中,渐渐地开始消弱勋贵宗室,渐渐地成为众人口中的明君。他再也等不下去,拓跋浚比他年轻太多了,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于是挑动柔然进攻边境,挑动总是勋贵逼得拓跋浚不得不亲征。然后在战场上,神不知鬼不觉!他在军中三十几年,这次出征的又多是他的部下。他便是超越帝王的存在。 只是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少年帝王不敢置信的眼光。有时,一丝愧疚会莫明地浮现。他地确给了他足够的信任。不过只是一瞬,要怪就怪你是皇帝。要怪就怪你是有作为的皇帝,要怪就怪你轻易就得到了我苦苦追求地东西! 扫除了一个障碍,但是心底总是惴惴的,事情不会像心腹想得那样一帆风顺。他知道自己还震慑于皇宫地另一个主人。 冯宁,当今的皇后娘娘。太子的生母,他是从来不敢看轻的。一个前朝遗族,在父亡家败的情形下,居然还能爬上皇后宝座,冯家也再一次从尘埃中重生! 那次手铸铜人,小小地动作却被化为无形之中,他便敏锐地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她一定会是他走向皇位的一个大大的障碍。 乙浑深深一叹,众人只知他有勇无谋。无法无天,谁人知道他表面下的心思,就连他的得力部下也不知道。所以他可以用这副面貌窥得许多别人看不见的事情。 但是他真的看不懂那个女人。无论怎样的窥探都不行。自从他扶皇帝灵柩归来,她的每个行为都是符合一个聪慧女人地行为。但是他总觉得应该不止这样。难道她真的只有到此为止吗?终是他高看了她吗? 还有今天在灵堂里的一幕,是真心还是假意? 乙浑真是捉摸不定。烦躁地抓上窗台。 不会地!冯宁再聪慧也是个无权无势的女人,为这一刻他已经等了整整三十年,他绝对不会输地! 首先得先把源贺处理掉。源贺与他一样出生鲜卑勋贵,一样在军中浸染三十几年。在军中无论人脉还是势力威信,都几乎与他不相上下,而且源贺手中还有一支京畿兵,当年便是这支军队助拓跋浚登位地。如今难保会旧事重演。这样的人存在实在太危险了。 只是杀了他,恐怕军中人心浮动,影响大事。暗杀?恐怕也不行,源贺如果在这风口上死了,就算不是他干地也是他干的,更加不好。何况军人喜欢光明正大,自己这样做无疑是自己抹黑自己的形象。 收买?更是不行,源贺可算是整个天下对拓跋氏最忠心的人了,而且源贺已经是位高权重。他拿什么去收买一个什么都不需要的人! 无奈地笑笑,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能把源贺暂时调出京畿,待到自己坐上龙座,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再来整治不迟。 但是借口呢? 他需要一个借口,即使不完美! “老爷。”贴身内侍轻轻地推门进来唤道。 “何事?”对一直跟随的亲腹,乙浑还是很厚待的,并不如外间所传的那样刻薄寡恩。 “今日是新皇登基的日子,差不多时候了。”内侍忙说道。 “天不是还没亮吗”乙浑诧异地问道,说实在他实在不想去,看着一个四岁的小儿占了自己的位置,虽然只是傀儡,但是心底还是说不出的烦躁和别扭。这样那个女人便有了大义的名份,可是他又没有足够的借口不让太子登基,毕竟人家是名正言顺的父业子继。要不是为了将来能有更大的收获,为了将来能够坐稳皇位,他早带了一对人马杀光那些反对他的朝臣和阻碍他的皇族宗室。狠狠地攥紧拳头,小不忍则乱大谋! “老爷,天已经亮了好一会了。”内侍虽心底有些奇怪,但还是恭谨地答道。 “是吗?”乙浑回过神来,抬头往外一望,却被刺目的阳光刺得双眼生疼,赶紧闭眼然好才慢慢地睁开,原来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了。 “立刻更衣!”乙浑说完便往内室而去,内侍连忙紧步跟上。 “来来来,晗儿,让娘亲看看!”冯宁轻轻地拉过儿子。 拓拔晗身穿一身小皇袍,似乎有些不高兴,板着一张脸,倒有些皇威初现。 冯宁身为人母,岂能不知儿子心中所想。勉强笑道:“晗儿,今日是个大日子,切不可耍性子!” “娘亲。儿子不过是傀儡戏里的人偶!”拓拔晗撇撇嘴。 冯宁神情一僵,随即才问道:“谁告诉你的?” “不用人告诉。儿子也能从众人神情中看出来,乙浑现在已经权势滔天,儿子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如此来,爹爹的大仇何日得报!”拓拔晗一股脑儿地把心中地烦闷说出。 冯宁惊得都开不了口,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天资聪明。可是如今看来怎么已经有些聪明的妖魔化了,难道这是穿越地后果。不过这样的后果,她很乐意接受。 这些念头在脑子中一闪而过,随即又想起无奈地现实,忙喝道:“如果你再这么下去,娘亲不只要为你爹爹报仇,还要为你报仇了!” “娘亲。”拓拔晗还是有些倔强。 “你以为乙浑不敢杀你吗?”冯宁痛心地叹道。 “儿子是皇帝!”拓拔晗不服地反驳道。 “你是个没有丝毫权力的皇帝!”冯宁说了重话。 拓拔晗一下在瘫软了下来,眼睛也开始有些红红的。冯宁不忍地搂住他,安慰道:“这权力好比是一个大火球。技艺高超、精明谨慎之人可玩得十分得精彩;冥顽不灵、疯狂贪暴之人玩此球必会**!娘亲相信,乙浑必会玩火**!” “那就这样等着,我们不做点什么?”拓拔晗眼睛一亮。满怀希望地看向冯宁。 冯宁抚了抚他皱起的眉头,笑道:“只要推波助澜就好!晗儿呢。只要好好地做一个四岁的小孩子。” “只是这样?!我想快点为爹爹报仇!” “你以为简单啊。很难地,那么多人盯着。还有娘亲把曦儿也托付给你了,娘亲真的顾不来了。”冯宁捏了捏拓拔晗的鼻尖。 “我已经是皇帝了,娘亲不能再捏我了。”拓拔晗扭了扭身子。 冯宁一时气结,又捏了好几下:“就算你是皇帝,我还是你亲娘!” 拓拔晗躲得有些狼狈,方才埋进冯宁怀里认输。 冯宁紧了紧手臂,叹口气,但愿快点结束。这样晗儿和曦儿才能从阴影中走出来。 “娘娘,陛下,时候到了!”片刻之后,一旁张佑提醒道。 冯宁无奈地点头,温馨的时刻总是特别的短暂。 “晗儿,该走了。”轻拍拓拔晗的背脊。 拓拔晗伶俐地起来,冯宁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一切跟着仪式来,不要多走,也不要多说!“ “娘亲放心!“拓拔晗郑重地点头。何为大何为小,他还是知道的。 登基大典是自古以来最重要的典礼,标志着旧统治者的结束和新统治者接管权力地开始。今日正是新皇拓拔晗的登基大典,气氛十分严肃,乙浑特意让其下的三千精兵分布在格各个角落,以示皇室威严。可明眼人一眼就可看出四岁地皇帝不过是个傀儡,乙浑此举便是为了示威震慑朝臣和皇帝。前车之鉴,大家都学乖了,把不满埋在心底。留得有用之身,才有资格齐家治国平天下! 拓拔晗心中愤恨不已,但面上却是孩童的天真,一步步地跟着礼仪而来。冯宁在旁总算放心地松口气,口中默默地念着姑姑写下地“忍!” 乙浑立于下面,鹰般地眼神掩藏在狂热之下,窥探着周围的朝臣。半响也没有发现什么,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放心还是无奈。现在地人心真是越来越难测了。 登基大典整整折腾了一天,又是宗庙拜祭,又是百官朝拜。饶是拓拔晗不同于一般的孩子,也有些面露倦色。冯宁在旁心疼不已,却无可奈何。说实话她自己也累得够呛,厚重的朝服穿在身上,还要不吃不喝礼仪周正地整整站上一天,登基大典真的很需要体力和耐力。 终于到了最好宣读诏书的时候,冯宁竖起耳朵,双手紧紧攥住袖口。 前一道无非是大赦天下,封赏群臣,安慰四方的必用诏书。 后一道则是尊皇后冯氏为皇太后,皇帝亲政之前在辅命大臣辅佐之下听政。 冯宁面色如常,双手却一松;乙浑则面色一变,双拳狠狠地握起! 第四卷夺神器第二十三章天书 今年的秋天来得特别早,还刚刚开得茂盛的御花园转眼间便已经满地黄花堆积。秋风飒飒,秋雨绵绵,使得冯宁本已低沉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往年即使秋风飒飒,也会觉得温暖;往年即使秋雨绵绵,也会觉得浪漫。如今,却是满目的憔悴。 乙浑的权利越来越大,几乎把整个朝廷当作一台傀儡戏般玩弄。后宫陌生的面庞越来越多,不仅自己和晗儿变得像人偶一般,就连安全可能都成问题。 她努力地挣扎,努力地在夹缝里寻找生机,所有人见到的都是一副平静智珠在握的面庞。可是夜深人静,她真的好累,孤独又寂寞!想停下来,有一个坚实温暖的臂膀依靠,不过早已不在了!唯有静静地看向窗外的夜色,回忆那曾经的温暖,在已伤痕累累的心上再狠狠地划上一刀。 隐隐地一滴泪珠滑下。再也回不去了! 突然肩膀多了一丝重量,一件外袍披在了身上,带着一丝不敢相信回头,心头惴惴的,从前他也是这样。 染上惊喜的眼神黯淡下来,自己究竟还在期盼什么? 侍书不明所以,但还是劝道:“娘娘!天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冯宁失落地摆摆手。 侍书不放心地踟躇了一下,还是听命离开。 冯宁叹了口气,慢慢地走回寝室的那张大床。坐下,丝绸的清冷马上就沁入肌肤,凝入心间。贪婪地吸了吸鼻子。曾经的温暖若隐若现。 胡乱地倒向床,拉起丝被把整个人从头到尾埋进。泪水不知怎的汹涌而出,湿了丝被。也湿了心。 翻来覆去地怎么也不能入睡,往日地情形历历在目。他总是会用双手搂着她。他总是会用结实的胸膛把她包围。可如今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猛地坐起,任由丝被滑落。赤脚地走在冰凉的地上,来到箱笼旁。大力地打开,从中不停地翻找。 一件又一件华美地衣物都被扔了出来。不是,都不是!为什么找不到呢? 几乎把整个箱笼都翻空了,终于在底层找到了那件拓跋浚常穿的便服。 提起,贴在脸上,深深地吸着上面地味道。其实经过浣衣局的衣服早已与新的一样,只是想从中寻找一点微乎极微的希望。 蹲下,捡起几件不知是谁的衣服,使劲地揉成一团。塞进那件外袍里。原本扁平地外袍被布团撑得隆起,感觉像他穿着一样。 赤脚又回到床边,再次躺下。外袍中已经隆起的两条手臂紧紧地搂在腰间。放心地闭上眼,他在身边的滋味是那么美好和温暖。这些日子以来冯宁难得睡了个好觉。梦里她回到了当初的十一岁。那个初相见的日子。 “我叫拓跋浚!”少年王爷依然是那么意气风发。 甜甜地挂上一抹笑,但愿梦永远不醒。 天亮侍书进来时看着满屋的狼藉。无奈地叹口气,小姐呀,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走出悲哀呢。低头为还躺在床上做美梦的冯宁轻轻地掖了掖被角,然后开始收拾这满地的狼藉。 这时张佑匆匆地进来,正要叫唤,却被侍书禁声拉到门外去。 “娘娘难得睡个好觉,就让她多睡会!” 张佑摇摇头,说道:“不行,事情太紧急了!” “你就没有一点良心的!”侍书不满地斥责道。张佑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地神情,固执地盯着侍书。 侍书叹口气,最终败下阵来,瞪了张佑一眼,转回屋内。 “娘娘,娘娘!快醒醒!”见冯宁还睡得很熟,侍书不得不狠下心来推了推。 梦中的人模糊了,渐渐地如轻烟一般消散。冯宁努力地继续想着,但还是一无所获。不满地睁开眼,对上了侍书忧心忡忡的眼神。 该怪她吗?长叹一声,稳了稳心神,慢慢起身问道:“有事?” “是张佑!”侍书忙扶住冯宁。 冯宁眯起了眼睛,看来又有大事发生了。 叹口气,下了床,吩咐道:“给我更衣!” 张佑进来时冯宁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躺椅上了。 “娘娘!”“又发生了什么?”张佑地面色如常,冯宁无法从他的脸上得到任何信息,心有些不确定地颤抖。 “高昌死了!” “乙浑为何要杀他地部将?”松了口气,冯宁不解地问道。不过是乙浑振营地一个小角色,张佑何必这么急匆匆地赶来禀报,这其中难道有蹊跷。 “是因为天书”张佑的眼珠一闪。 “天书?” “对,天书!乙浑最近陆续得到了好几块玉石天书,上面刻着神器易属,阴山乙弗,飞龙在天,岁在丙午十六个篆书!”张佑地语气也变得有些激动。 冯宁听了,只觉得可笑,冷冷一哼:“乙浑他是想皇帝想疯了,这么愚蠢的招数也想得出来。” “可是娘娘,毕竟世上聪明人少数,流传出去那些百姓大约便会信了。”张佑不无担心。 “我一向认为得民心者才得天下,你看乙浑这半年的所作所为跟强盗没什么两样,谁会真心支持。”冯宁摇摇头,随即又说道“只是从中可以看出乙浑最晚明年就要开始行动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张佑点头不语,半响又说道:“可是我们也不得不防啊。所谓的天书。” 冯宁听了,想了一会不由自嘲道:“当初的天象,今日的天书。老天爷可真会风水轮流转。”是啊,她不相信。不代表其他人不信啊,一个小小地火烧鬼就会让人恐惧不已,要是大家都信了那天时就不在自己这一边了。 “对了,王遇怎么说?”冯宁又问道。“乙浑帐下真正相信的也没几个,只是大家都已经知道乙浑的谋逆之心。大多还在犹疑。” “那我可以稍微放点心,乙浑一向都是依靠武力地,在他的部将没有完全统一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我们要争取这段时间,找几个还正直忠心地。你和哥哥多接触接触!”冯宁吩咐道。 “娘娘!”张佑还是有些不放心。 “师兄,自古以来,大树枯倒先枯根,梨子烂时先烂跟,只要窝里倒了。就可统统地杀灭尽了!”冯宁轻轻地一笑,说不出地鬼魅。 张佑突然感觉有些难受,却无可奈何。人总会长大。但是长大了却再也回不去了,不似少年时! “天书这事怎么会惹上高昌的?”冯宁又想起张佑一开始所说的。 张佑此时叹了口气。才说道:“高昌可说是忠心于朝廷。劝乙浑毁了天书,应竭诚效忠朝廷!乙浑自然不容得帐下有如此之人。当晚就把高昌给毒死了!报了个暴病身亡,不过明眼人一眼就可看出。” 冯宁心底惋惜不已,这个高昌要是不这么直接,暗地里做个内应,不知对自己这一方多有利,可惜了! “可惜了!是个忠臣,可惜就是不知变通,不够聪明!”冯宁叹道,复又问道“乙浑帐下其他人怎么看?” “明显对乙浑多了一层戒心和恐惧!” “也好,这说明乙浑太急躁了,反而让自己的威信退了一层。让源贺多去试探试探,跟军方打交道还得靠他!”要是再能打击他一下就好了,可是机会真是难寻啊! 张佑点头领命,却本分未动。 “还有事吗?” “奴才以为高昌之事还可利用!” “此话怎讲?”冯宁感兴趣地坐直了身子。 “高昌是顺阳公拓跋郁得表弟!他们的感情一直以来都很好!”冯宁猛地睁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笑了:“原来天也在我们这边“是!”张佑也愉快地附和道。 “怎么乙浑不知道,不,应该是几乎没有人知道。”冯宁想想有些奇怪地问道,这种亲属关系应该是人所众知地,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高昌的母亲似乎是私奔的,她的家人觉得太过丢脸就抹去了他母亲的存在。不过拓跋郁的母亲与高昌的母亲感情很好,一直都有联络。后来高昌凭着自己的能力投身军方,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可暗地里拓跋郁多有照顾。否则他也不可能那么年轻就卫列征西大将军!”张佑的头脑简直是个天生地资料库。 “那拓跋郁很可能不会理会?”冯宁先是点点头,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皱起了眉。 “不会,拓跋郁非常护短,而且他与高昌的关系非常好,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张佑肯定地说道。 冯宁听了,再度皱了皱眉,半响以后才说道:“那你去试探试探,一有不对劲就放弃!” “奴才遵命!”张佑领命,如来时匆匆而去。 冯宁摇摇头,看着侍书适时地端着餐点进来。要是在往年,她一定会和他一起用餐,然后如孩子般地讨论着高昌母亲地私奔事件。或是非常感慨高昌的忠诚,甚至可能会掉眼泪。而不是现在这样,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似地,精密地计算这可以为自己增加多少胜算。 他不在,她已经不像她了! 半月后宁曲地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能下床走动了。几次想要告辞,但世道禅师慈悲心肠,还是留他下来,希望他能休养一阵再走。 宁曲感激世道禅师的美意,除了留下休养以外,便经常地帮世道禅师抄抄佛经,或是陪着世道禅师论佛、品茶、下棋。 宁曲本身就是品貌不俗,谈吐见解独到,一来二去,倒是与世道禅师结下了缘分。世道禅师又怜其在北国受到迫害追杀,便收他做了记名弟子。 从此,宁曲便在这天华寺落下户来。 有了世道禅师地牌子,宁曲也经常被来寺的公子王孙拉去品诗论禅,每每都以宁曲完美的表现落幕。渐渐的,宁曲的名字在大宋的上流社会流传开来。 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但又不得不开口。我的另一本书我是大律师第三次参加女频pk,总之希望各位有票的话投我一票。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书的地址接直接复制粘贴到浏览器就可以投p票了:如果是在女频页面,可以点左边封面下的那个粉红色的标志“pk作品投票” 馨宁在这里拜谢各位! 第四卷夺神器第二十四章刺杀 顺阳公拓跋郁是个典型的鲜卑人,暴躁易怒,且又固执非常。对他来说,武力永远比脑子有用。 因为拓跋浚果断地消灭了宗爱一伙谋反之徒,所以他佩服拓跋浚,甘愿为其效力。后来虽然因拓跋浚对于朝政有些软弱的态度不满,但还是对其忠心耿耿,认为他是继太武帝以后拓跋氏又一位伟大的英主,一定能带领他们拓跋氏站到整个天下的顶峰。 可是他心目中的英主却死了,而且死得不明不白。虽然他不喜欢动脑子,但不代表他是个傻瓜,自然是看出了乙浑干的好事。 当时要不是源贺、陆丽、高允那些老家伙死命拦着他,他一定会率着兵士跟乙浑决一死战,不惜生死,为陛下报仇。 为了顾全大局,拓跋郁只得隐忍,选择等待,他盼望着太子登基,太后掌权以后,可以把乙浑千刀万剐以消他心头之恨。毕竟乙浑杀了她的男人,毕竟陛下不止一次说过他的女人不逊色于任何一个男人。 可是他失望了,太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任由乙浑为所欲为,甚至在累犬护驾的时候还有丢下一切殉情,真是不像鲜卑人的媳妇。果然是汉人,没了男人都是这么软弱,无用。 乙浑如今已经掌握了几乎所有的军政大权,再等就来不及了。不能再等了,难道等到拓跋氏的江山被乙弗氏这群狼心狗肺的叛徒夺走了才行动吗? 只是满朝的文武大臣全都已经屈服了,一个个都屈于乙浑的权威之下。汉人也就算了,一向是见风使舵的,只是那些鲜卑人也是如此。叫拓跋郁好不愤恨! 这些小人不足为谋,拓跋郁从那时起便决心撇开所有地人独自进行。心中还打着小九九。也许自己还可以成为拓跋氏,鲜卑族的英雄,进而执掌朝廷。他可从来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做一做周公罢了。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将来史书里他便是第一等的忠臣良将,名标青史永留存! 现在乙浑大权在握,军队环绕,明打是打不过。只要找准机会,将乙浑暗杀。大事便可以定了!于是在二个月以前,拓跋郁便开始准备,从自己地亲兵中挑出六十名好手,又花了银两布帛无数,从各地请来了四十名高手。凑成百名死士,日夜训练,就待时机。 并且还花了五十两黄金买通了乙浑的一个外院护卫,约定乙浑一旦单独外出就会传来消息。手机小说站。 本来按照拓跋郁地计划还要再等一阵,可是今早他得到了表弟高昌的死讯。 高昌。是他姨母唯一的儿子。姨母不被家族承认,连带高昌也没有一丝倚靠,一切都只能拼着军功往上升。想起温柔的姨母从来都对他很好。而且母亲也临终嘱咐。所以他对这个表弟一向是关爱有加,暗地里也关照了不少。而高昌也从来视他如亲生兄长。两人的感情比起他那些同父异母地兄弟真是好很多很多! 如今他这个可怜的表弟居然被乙浑杀死了。可怜他如今才刚刚过上好日子,可怜姨母失去唯一的依靠。拓跋郁本身就比较暴躁重感情。一刹那就恨不得立刻飞到乙浑帐中,杀了乙浑,上报君父之仇,下慰表弟在天之灵! 正在拓跋郁眼睛通红,无处发泄之时,那个他在乙浑府中的内应传来消息。 三日后,乙浑将要去云冈狩猎,只带了十几名亲随。 机会来了,拓跋郁已经被满腔的怒火和仇恨给冲昏了头脑,想也不想地定下了行动计划。 但还好拓跋郁还有一丝理智,命心腹又去打听了一番,确实,乙浑府中的种种准备都是为了狩猎。看来消息无误! 到了那日,拓跋郁天未亮就领着百名死士,埋伏在乙浑狩猎必经之路两旁山岗的树林里。 然后便是静静地等待,拓跋郁更是一遍一遍地擦拭自己的佩剑。他坚信,他一定可以用这把利剑刺进乙浑的胸膛。 天慢慢地亮了,红日从东方渐渐升起。拓跋郁并众人几乎屏住了呼吸,暗暗地探头观察。 可惜,乙浑没有来!大家虽失望,但还是很有耐心地等待。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还是不见乙浑一行人过来。众人都记得用力捏着石头和土块。拓跋郁更是气得拿剑胡乱地砍着周围地树木。 拓跋郁开始怀疑那个内应和心腹是否背叛了他。 有人罢耳朵贴紧地面,居然,听到了马蹄声。 “来了!”那人兴奋地低叫道。只要杀了那个领头的,自己就会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还可以被授予官职。 拓跋郁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千等万等地机会,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没多久乙浑一行人从山后转出,出现在拓跋郁众人的视线里。 经过两个多月地筹划,报仇地时机终于到拉了。拓跋郁的心紧张地跳动起来。 一定能成功地!他一定能杀了乙浑的! 陛下!高昌!愿你们在天之灵保佑! 进入山谷,乙浑等人的座骑都放慢了速度。 拓跋郁一见机不可失,忙用剑在山石上撞击了一下。众死士一跃而出,冲出树林,把乙浑等人团团围住。 拓跋郁慢慢地走近乙浑,用剑直指着他,大声喝道:“乙浑!你反叛朝廷,害死先帝,飞扬跋扈,滥杀无辜,不得人心!还不快快受死!”他的声音很大,但由于过分的激动,吐字却不怎么清楚。 这一刻乙浑不仅不慌张,反而大笑起来,其身后的几个护卫也跟着笑得肆无忌惮。 “拓跋郁,入你娘的!你想死,什么法子,什么地方不好死?竟要请本帅来处死你!本帅的手段可够你受的!”乙浑大声地笑道,声音在整个山谷里回荡。 拓跋郁心中有了不妙的感觉,但还是强自镇定,吼道:“快杀了乙浑!” “拓跋郁,本帅劝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你看看山上!”乙浑扬起马鞭指着纱锭。 拓跋郁顺着看去,绝望地发现山后像潮水一般的涌来无数军队。 “怎样?!”乙浑再一次得意地大笑道。那个拓跋郁的内应认为乙浑必会当上皇帝,为了寻求更大的荣华富贵,出卖了拓跋郁。乙浑得知拓跋郁的计划,早已安排好军队严阵以待。连一开始拓跋郁一行人进入此地埋伏时,就在他们掌握之中。只不过,乙浑想玩得久一点,能多得到一些东西! 拓跋郁此时完全不知该怎么办,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失败。有些茫然地看着冲下来的人群,呆愣地还举着剑。 乙浑兼他的模样,冷冷一哼,这种人还想跟他斗,真是自不量力。不过绝对不是他一人,一定里面还有其他人!要抓活口! “大人,唯今之计我们只有死命杀出去才是!大人是头领,应该快快叫喊,不能如此消沉!”这时拓跋郁附近的一个死士慢慢靠近他,急急说道。 拓跋郁一听有理,如抓住救命的稻草,忙大声吼道:“杀了乙浑,大家死命冲出去!” 本来拓跋郁这方的人己经有些绝望,听了拓跋郁的喊叫,又提升了些士气。纷纷振奋了精神,毕竟他们已经是死路一条,只有死命拼一拼,恐怕还能逃得性命! 双方开始激烈地拼杀起来。 拓跋郁一方虽然武艺高强,但是架不住乙浑人多势众。没一会就显出败势。 经过一番死命的拼杀,拓跋郁一行人除了拓跋郁本人被那个死士救走以外,其余人全都或被杀,或被擒拿。 清扬宫中,冯宁正在练字。如今她被重重监视,无事可做。而那些女工她从来都不感兴趣,也只得练字养性。 一笔一划,是很熟悉的梅花纂字。冯宁近几年已经很少写了,这很麻烦,不如目前流行的行书方便。但是现在冯宁却喜欢这种繁复,它可以让她消磨不少时间,也能让她的脑子可以多空一会。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过了好一会,十四个大字才出现在纸上。 “娘娘,真好看!跟画一样!”侍书见冯宁停笔,说道。 冯宁一笑:“你少给我戴高帽了!” “奴婢说的可都是真的!娘娘的字本来就是极好的!”侍书忙辩解道。 “行了。这几个字你待会子帮我裱好送到晗儿的书房去!”冯宁虽说面上淡淡的,但心底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夸奖人人爱听。 “是!”侍书小心地拿下放好,又铺上另一张纸。 “侍书,你说再写点什么呢?”冯宁提笔浸饱墨汁,问道。其实现在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向预定的方向发展? 侍书想了想,正要答复。却见张佑急匆匆地进来。 “又怎么了?”冯宁知他有急事,忙问道,连笔还握在手里都不知。 “拓跋郁败了,但乙浑丝毫未伤!”张佑的神色也有些慌张。 上好的狼毫笔跌落在铺好的白纸上,染上了浓黑的墨迹。 还是老话,馨宁的另一本书我是大律师参加pk,拜托帮忙投下pk票。书号123114 第四卷夺神器第二十五章还君明珠 “那真是麻烦了!”冯宁迅速恢复了正常,接过侍书递上的手巾拭了拭手“那拓跋郁怎么样?知道他不是乙浑的对手,可没想到败得这么容易!” “已经出了平城了,事了之前是不会出现的!”张佑答道。 “那就好!”冯宁点头道,又转向张佑“你说这步棋乙浑会上当吗?” “基本上他已经当作是娘娘做的了。” 冯宁一笑:“这我便放心了。” “娘娘就不怕乙浑他反噬?”这时侍书忍不住问道。 冯宁摇摇头,放心地说道:“乙浑是个自负的人,恐怕一开始他就觉得我不如他,如今我正好给他看了我的实力,他高兴也来不及。对于没有威胁而还能利用的人,乙浑不会这么快下杀手的!”侍书似懂非懂地点头,张佑却是赞同地一笑。 “只是这次要连累西平王了!”冯宁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叹道。 “娘娘放心!依奴才所见,西平王绝无性命之忧。”张佑忙劝道。 “这我知道,只是委屈他了。” “为了朝廷,西平王绝不会有怨言的!” “西平王的忠我晓得,只是你也要找个时间好言劝慰一番,你就说我来百倍作报偿!”冯宁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 张佑心一惊,忙点头应是。 冯宁心中暗暗叹气,她何尝愿意如此,只是经历了那么多,她真的不敢轻易再相信。源贺本身可能没关系。可是他身后那个庞大的家族呢?没有甜头,任何一个家族也不会去支持的。即使换了冯家也一样。 “对了,上次让你调查的事如何?”冯宁换了个话题。问道。 “奴才都已经调查过了。乙浑帐下最亲信地为库汗原,而最有实力的则是普六如敬。库汗原曾经冒死救过乙浑。深得乙浑信任,而库汗原本身也是个忠义之士,奴才以为从他入手的希望不大。普六如敬则是个很有眼光地人,很识时务,虽然乙浑现在如日中天。但是他不得人心,迟早必败,相信普六如敬也看得出来。只要我们派一个他能得他信任的人劝说一番,可能性很大。只是人选一时比较麻烦,普六如敬是个精明地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劝得动的。。”张佑说完便看向冯宁。 “库汗原!普六如敬!”冯宁口中不断地念着这两个名字。 好一会,冯宁才抬头说道:“你说库汗原有没有可能因为乙浑做了很对不起他的事,而叛变?!” “库汗原的弱点是他的家人,也许可以。”张佑眼睛一亮。 冯宁突地心一惊。连连摇头:“不!不!不!这太伤天和了!”她地心终究是软的,不可能和魔鬼一般“可是娘娘,我们只是做个引导。剩下的让乙浑去做就是了。” “那也不行!无辜的人还是不要卷进来了,再说一旦库汗原知道真相。恐怕事与愿违了!”冯宁断然拒绝。 “可是”张佑还想再说。看到冯宁坚决的脸色,只得放弃。不过心中却有了个主意。 “我们还是从普六如敬入手。”冯宁见张佑不再劝说,方满意地说道。 “他不好对付。”张佑为难地摇头。 冯宁一笑:“也许你不好对付的,有人却可以很好的对付。” 张佑不明所以地看向冯宁。 冯宁不答,转向侍书随口问道:“木兰什么时候回来?” “木兰回去探亲有一段日子了,大概三天后就能到了。”侍书虽不明白却还是答道。 “很好!”“花木兰?” “对,就是她。我可不信没人护着,她一个女子可以在军中呆了这么久不被发现。” “娘娘是说。”张佑有些明白了。 “对,我让青青试探过,应该就是普六如敬。而且木兰每回休息时都会去普六如敬府上。” “但是花木兰会去吗?” “会,一定会!木兰是个善良勇敢姑娘。”冯宁坚定地说道。不仅来源于历史,也来源于平日的了解。 “那真是太好了。”饶是张佑这么稳重的人,也忍不住有些兴奋。 “侍书,此事你去与木兰说。叫木兰一步一步来,不要想着立刻就能达到目标。”冯宁看向侍书。 侍书忙点点头。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子。”冯宁吩咐完毕,挥手道。 张佑和侍书应声而去。只是张佑临走前,又转过身子说道:“娘娘,李冲大人到了,如今在冯府中。只是最近不方便进宫来看娘娘!”冯宁一愣,李冲,这个名字多久没想起了。他是她最初地爱恋,只是如今疲倦地叹道:“你让他先不要进宫,免得太扎眼!” 张佑意味深长地看了冯宁一眼,方才点头出去。 屋子里又只剩下冯宁一个人。又安静下来了,好半天,冯宁才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格外清晰鬼使神差地,冯宁来到了那个最底下的箱笼,找出了那个卷轴。上次被拓跋浚发现后,也就不在意地扔在了箱笼里。反正已经知道了还怕什么。 摊开,画中人依然这么漂亮,只是那一份纯真深深地刺痛了冯宁地心。再也回不去了,如今地能保护她的纯真地人已不在了。 第一次,可以平气和地面对这幅画,不再脸红心跳。冯宁确定一切都过去了。事情真是奇怪,当初拓跋浚在时,偶尔心底深处还会有隐隐的跳动。但是如今拓跋浚一走,按理说可以无所顾忌,她反而没有了那种感觉。 呆看了很久,冯宁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冯宁摇摇头,时间在他们身上走过,留下了痕迹。四年前的冯宁喜欢李冲,四年后的冯宁却深深地爱着拓跋浚。 一个错过,便是永远!他和她都错过了彼此的年华。她已经走出来了,她期盼着李冲也能走出来。能有一个美好的女子陪他走过天长地久。 而自己? 自嘲地一叹,浚哥给予她的四年足够她回忆一生。 将卷轴轻轻地卷起,然后放入一个锦袋里。 李冲,那个淡雅的少年,应该已经是个儒雅的青年了。那张遗旨一直让冯宁很费解,不明白为何拓跋浚会让李冲当辅命大臣。只是如今他不畏危险地赶来,心中仍然感动。只是再也无法回应。 “回君明珠!”四个字写好,也卷起放入锦袋中。想要唤人来送回李冲。突地又站住,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有的没的。 把锦袋塞进箱笼,敲了敲头。当务之急是乙浑,等到事情了了,再与他说清楚吧。 不同于冯宁的矛盾,冯熙见到李冲是相当高兴的。在乙浑眼里,冯熙是重点的监视对象,他的一举一动都很不方便,对任何人都不敢轻信。如今难得挚友来了,可以说说心中烦闷,又多了一个人可以对抗乙浑,冯熙不由笑逐颜开。 但冯熙也没有昏了头脑,小心地迎着李冲来到了书房,命心腹在门口把好。方才放心地招呼李冲坐下。 “你现在很难。”李冲肯定地说道。 冯熙有些无奈地点头:“不只我,所有的人,乙浑已经一手遮天!” “放心吧,没有人是不可战胜的。”李冲安慰道。 “这个我也晓得,思顺,你知道吗,这些日子的筹划几乎都是宁儿在做,一开始我都以为她会撑不下去,想不到她比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出色。”冯熙说得有些骄傲。 李冲赞同地点头,随即说得踟躇:“晋昌,她还好吗?” “除了行动不方便,一切都好。”“可是我听说累犬护驾时。”李冲还是有些担 冯熙一笑:“连你都骗过了,这只是宁儿演得一场戏。” “那我放心了。”李冲如释重负。 冯熙此时却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他的如释重负里明显不仅仅包括对冯宁安全的担心,更有那 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把当初冯宁最开始听到拓跋浚死讯时的反应隐了下来。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样也许大家都有可能得到幸福。 李冲喝了口茶,又说道:“晋昌,我可以见见她吗?”虽然尽量地保持平静,但是他的声音中还是有一丝激动掩饰不住。 冯熙自然知道,一叹,又想了片刻,方才回道:“我尽量拭拭,你知道的,现在的情形。”李冲点头,便开始静静地品茶。 冯熙又是一叹,有时他真不知该如何解开这个结。 对不起各位,昨天帮妈妈打资料,所以没有时间更新。这里说明一下。再次对不起! 第四卷夺神器第二十六章圈套 李冲终是没有见到冯宁,黯然中他也明白缘由,只得打起精神来帮着冯熙筹划。终究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只是,这样的计划真的可行吗?李冲坐在密室的里端呆愣地看着明显有些激动兴奋的冯熙和张佑。 “思顺,你觉得呢?”冯熙推了推李冲。 李冲回过神,不知怎么说,但还是迟疑和深深的不忍:“这太残忍了。” “李少爷怎么学那妇人之仁,这是天大的好机会,错过便没有了!”李冲还没说完,张佑那太监特有的尖刻嗓音在幽暗的密室里响起。以前李冲只觉得可怜,如今却是厌烦不已,当身子不完整了,人心也跟着阴冷了。 他没有回应张佑,只是看向冯熙,劝道:“晋昌,毕竟他们是无辜的。何必如此呢?” 谁知冯熙只是冷冷一哼,面目上浮起些许狰狞,讽刺道:“无辜!这世上有真正无辜的人吗?要说无辜,当年我冯氏一门何其无辜,这都是命!” 说完冯熙叹了口气,双眼对上李冲的双眼:“思顺,你不是我,你没经历过父亡家败,你没经历过流亡,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所以你做不到,我也不强求,但是至少你不能阻止。这是本就是一场血腥的争权之斗,思顺有时候你得收起你的书生气。” 李冲听了,半响没有说话。冯熙淡淡扫他一眼,对着张佑点了下头。张佑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便闪了出去。 “她知道吗?”终于,李冲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其中有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冯熙叹了一声,方涩然道:“有时候你们两个很像!” 不知为何,李冲整个人放松地瘫软下来。排斥感也渐渐的没那么浓了。 冯熙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却见李冲整了整衣服,正色道:“此事一定要隐秘!” “这我知道。”冯熙终于放心地笑了。 “晋昌。你有人选了吗?”李冲淡然地问道,恢复了一贯地样子。 “你说呢?”冯熙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轻泯了口茶,笑着看向李冲。 “那我先要恭喜晋昌了!”李冲随意地拱拱手,看不出喜怒。 冯熙大笑起来。 乙浑的军中。不,应该说是大魏的所有军中都有一个不成文地惯例。每隔一段时间都可去周围各个坞壁索取钱财,而各个坞壁也习以为常。,.。毕竟大魏并没有实行俸禄制,军人的收入纯粹来自于战争中地掳获,然后通过朝廷班赏给予。和平时期则只能向坞壁索取。这是鲜卑族的惯例,而且要是实行俸禄制国库一时难以承受,所以一般也就睁眼闭眼,只有那些闹腾得特别厉害才会惹来上头的关注。 不过天子脚下,这种事还是比较少见的。京畿兵几乎每月都可获得天子班赏。兼之源贺不屑于次,因此京畿附近的坞壁都是十分安全地。只是自从乙浑来了以后,各个坞壁都如蝗虫过境一般。乙浑的军队久在边境。自是养成了抢劫财货的习惯,而乙浑本人也十分喜欢这样训练兵士的方式。各个坞壁不仅要经常性地敬献财货女人。而且那些军官们总是故意挑刺、寻衅、污蔑邬壁主反对乙帅。然后烧杀抢劫。 一时间京城的各个坞壁都是风声鹤唳,暗地里对乙浑恨之入骨! 薛猛之烦躁地领着三千骑兵在京畿的附近游荡。 这几天刚好轮到他领着亲兵到各个坞壁去索取财务。只是三个,整整三个了!不是与乙浑军中的高级将领沾亲带故,就是托庇在那些比他高一等人的势力下。 他一个中级军官,除了拿一点象征性的财货,根本就是一无所获,而且还不得发火,要面带微笑地收下,离开! 狠狠地用马鞭抽打了坐骑,自己真是倒霉透了,当初押解地一个小小女奴,居然一飞冲天变成皇后,世上没有比这更可笑又可悲的事了。要是早知道,他一定一路上爸她当菩萨般供起来,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因为那个该死的女奴,从此自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时时刻刻担心那个女人会不会公报私仇。好不容易加入乙浑帐中才好些。如今却是难得地机会,只要乙浑夺了帝位,自己的威胁就没有了,也许还可以得到更多地荣华富贵。 只是,薛猛之又狠狠地打了一下马儿,惊得他地坐骑向前奔跑而去,他身后的一队骑兵不明所以,但还是纷纷拍马跟上。 自己只是半路跟着乙浑地,比不上那些一直都在乙浑帐下的亲信。什么好事都轮不到,将来就算是乙浑当了新君,能升的官也有限,比不上他那些亲信。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快到了今天的最好一个目标了,总算是没有任何势力和托庇的。听说这个坞壁里还又不少绝色女子,到时抓几个尝尝鲜也好去去火气。 美女!薛猛之突然眼睛一亮,乙浑最喜欢的就是绝色女子,只要自己能够送上让他满意的女人,那么升官发财还不是手到擒来。毕竟女人有时候真是起决定的作用。 又想起那位皇后娘娘,要不是她那张脸,也许自己早就不用这么悲惨了! 自以为找到解决办反,薛猛之马上提起精神,领着他的兵士向最好一个坞壁直奔而去。 邬壁主库汗天在两个儿子的陪同下,战战兢兢地接待这群如狼似虎的兵士。 薛猛之鄙夷地一笑,这么诚惶诚恐,看来真如人说是没有任何靠山的了。当下放下心,领着骑下七名官大摇大摆地走进坞壁。他手下的兵士也都开始驻扎在坞壁的四周。 库汗天无奈地苦笑,他其实可以说的。只是还是不要了,只是损失一些钱财,切不可害得儿子难做人。误了儿子地前程。 库汗天一面命人杀猪宰羊送到军营慰劳兵士,一面亲自摆下丰盛的宴席。请薛猛之为首的几个军官入席。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平和,库汗天放心了,没注意到薛猛之一群人得意地笑容。酒过三巡,众人开始有意无意地提起最近皇家发生的事情。库汗天和他地两个儿子不想惹麻烦,只得一意陪笑。不肯说些什么。 薛猛之见状向几个心腹做了个手势。 心腹会意,其中一个站起说道:“看来改朝换代的日子到了!” “宇文兄何出此言?”另一个心腹明知故问。 那个叫宇文山的取出一块玉石递给众人看,分明就是乙浑命人刻的那些。 众人心照不宣地一笑,宇文山然后就自然地把玉石递给库汗天看,说道:“老伯,你一看就是个有学问的。请你解一解,这上面是不是说大将军就要当皇帝了。库汗天登时唬得连玉石都拿不住,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老伯,你倒是看啊!”薛猛之不怀好意地说道。 “是!”库汗天吓得连忙拿起玉石。以他地经验一看就是这个玉石只不过是今人伪造的,只是眼前这些人都是乙浑手下的,不顺着他们说的话便要遭受遭殃。 “这是真的天书。大将军的确明年就要登极了!”库汗天飞快地说道。 “老伯学问真是好,解得好!看来老伯也反拓跋氏!”薛猛之阴森森地说道。这个明显不是他要的借 库汗天听他阴森的语气。怕他们这些无良的人会给他加上谋逆大罪,忙说道:“我等只是小小草民。管他谁当皇帝,一律拥戴!”“哦,老伯是如此想地?”薛猛之的语气明显好了很多。 “是!”库汗天舒了口气,连连点头。 “那就对不起了!”薛猛之大笑道,然后迅速抽出刀来砍掉毫无防备的库汗天地脑袋。 他的两个儿子见状,正要大声呼喊,却被薛猛之手下地两个心腹也砍了脑袋。 “库汗氏拥戴拓跋氏,儿郎们!为了乙帅杀!”薛猛之举起还在滴血地大刀,高声呼喊。 刹那间,一片狼般的欢呼声,坞壁外地兵士也冲了进来。 那些坞壁里的乡勇拼命反抗,可怎么敌得过能征惯战的士兵。没多久都死的死,抓的抓。 这些鲜卑官兵们满脑子都是美女何财货,一心向里推进,忙着捆绑抓住的男人和女人。这些可都是值钱的奴隶,管你是什么身份,被抓住了就是奴隶。 薛猛之则领着一队人马向内院跑去,毕竟真正值钱的可都在里面。 顿时,内院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女人小孩的哭声。 没一会,那群抢红眼的兵士把那些财货都集中起来,而内院的女人也都带到空地上,让她们一个个站好。薛猛之眯起眼,看向那些女子,这才是自己的主要目的。有了权钱还不滚滚而来! 扫过一圈,薛猛之不满意地扳起脸,都是普通货色,比起当年押送的那对母女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看来情报有错!又得去寻求新目标了! 正想着,又扫视了一回,此次薛猛之的眼光不知不觉被抱在一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两个女子吸引住。 这两个不错,虽然还没到那种程度,但是也算是百里难寻的美女。 “将军,这是库汗天的两个女儿。”宇文山见状忙机灵地说道。 薛猛之没有回答,径直走到她们面前,用手抬起她们的头,仔细地看去。又比刚才粗看美了几分。 就她们了!薛猛之咽了下口水,要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老子才不会放过这两个娇娃! 真是,看来得找几个女人来泄火! 第四卷夺神器第二十七章入套 王遇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能说会道,善于察言观色,很快就在他刻意的讨好下获得了乙浑的信任,这恐怕也跟乙浑自己的见解有关,他一向认为太监是最不可靠的,不可能有忠心这种东西,他们永远服从于强权。所以乙浑很放心地到哪都带着王遇,因为王遇毕竟曾经是帝王身边的太监,这样一个人跟在身边让他有了一种如帝王般的感受这一日,乙浑正在院中习武,王遇则恭谨地候立在一旁。 当乙浑耍完一套刀法,却见自己的贴身护卫走到身边耳语了几句。 没一会,乙浑便大笑起来,声音重得跟铜锣一样:“告诉薛猛之,难得他有这份孝心,本帅记得了!” 护卫点点头,向上招了招手。马上有四个人押着两个绑着的美人进来。 “为何绑着她们?”王遇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乙浑的语气带着兴奋。 “她们不肯来这里,路上都已经逃跑好几次。”护卫忙答道。 “不肯那就好!”乙浑只觉得精神一振。 王遇奇怪地望向乙浑,为何那两个女子奋力反抗反是好的? 乙浑现在的心情极好,便对着王遇大笑道:“王遇你不知道,本帅就喜欢骑最烈的马,喝最烈的酒,玩最烈的女人。把一个反抗激烈的烈性女子征服才是人生最大的快事!”随即还不怀好意地看看王遇,有些暧昧地说道:“可惜你已经是太监,享受不到这种乐趣。否则本帅一定会让你也享受享受!”说完又是一阵放肆的大笑,其他在场的几个护卫也跟着大笑起来王遇心底恨得要死,但面上还极力维持着淡淡的神色。乙浑这种人终有一天会众叛亲离地。他一点都不懂得尊重别人。乙浑总觉得他这样的太监只服从强权,其实他也是人,也有心。陛下对他恩重如山,娘娘更是把他当作一个普通人。绝不会是这种肆意嘲弄。手中的拳头纂得死紧。王遇心底再次发誓,一定要让乙浑不得好死! 乙浑笑了一阵,便一手抓一个,大笑着向内室走去。两个女子地哭喊声瞬间响彻了整个院子,几个护卫都心痒难忍。准备随时开溜去泄泄火。只有王遇一人还立于院子中,同情又无奈地苦笑。 不知站了多久,天空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慢慢地越来越大,地面已经湿了一大块一大块。小说网。王遇又叹了口气,移动脚步正要离开。 此时不知为何,内院传来乙浑愤怒地呼喊,他大声地叫着亲信乙掳的名字。 然后就是一阵嘈杂,乙掳急匆匆地向内院奔去。王遇眼光一闪。肯定有事情发生了,打定主意,小心地跟在乙掳的身后绕到内院去。 乙掳一推开门。就有些呆住了,刚才被乙浑拉进去两个女子。全都光着身子。一个坐在墙角,一个倒下地上。仔细看去。两个都面色铁青,身子僵硬,最惹人注目的就是她们的额头上都有一只黑色地掌印。 乙掳一惊,这分明是乙浑杀死了她们。乙浑杀人很少用刀杀人,喜欢用掌击向别人的头颅,死者的头上先是显出紫红色掌印,然后变成黑色。 “叔父!这”乙掳很快就回过神来,以前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只是今日乙浑似乎有心事,而且格外愤怒。 乙浑瞬间爆发出来:“薛猛之这个混蛋,想发财想疯了,竟干到了库汗原家,不仅杀了他的父亲和两个弟弟,还把他两个妹妹送到我这儿来!这下好了,自家人害了自家人!”乙掳登时大惊失色,瞪突了双眼,惊呼道:“叔父,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就是这两个女人告诉我的。”乙浑叹口气指着已经断气的两个女子。 “会不会她们为了逃脱,编了个慌。”乙掳又猜测道,总之他知道此事实在太过了,只能尽力找借口掩饰了。 乙浑摇摇头,说道:“她们身上有和库汗原一样的玉佩,何况编慌有什么好处,我一问库汗原不都露馅了。” “那索性把库汗原也杀了。”乙掳残忍地说道。 “谁不知库汗原救过我的命,与我亲如兄弟,无缘无故杀了他,还会有几个人跟着我。”乙浑一瞬间有些心动,毕竟要是库汗原知道了真相,他不但失去一员爱将,还会多了一个麻烦地仇家。但很快他的理智就回来了,杀了库汗原惹起的麻烦更大。 幸好乙掳脑子活,一个不中,又马上想了一个:“叔父,此事除了叔父和库汗原地两个妹妹知道,谁也不知道。如今他两个妹妹已经死了,叔父不说便不会有人知道。” “但是库汗家的坞壁已毁!”乙浑点头。 “把薛猛之杀了,然后交个库汗原,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干地!”乙掳做了个杀人灭口地手势。 “也只好如此了!”对薛猛之,乙浑是不痛不痒,马上就同意了“还有把这两具尸体处理一下,要隐秘!”乙浑说完便烦躁地挥挥手。 乙掳忙点头,准备去处理那两具尸体。突听乙浑阴森的声音响起:“记得,不要泄漏,否则即使你是我侄子,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地!” 心一惊,手一抖,差点连拖着的尸体也重新掉到地上,忙连连保证。心底狠狠地咒骂薛猛之,一定要把这个惹祸精碎尸万段! 他们不知道的是,门外一道青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清扬宫中,冯宁很冷静很冷静地听着张佑的述说,她只觉得整个心都在颤抖,手指甲狠狠地掐进手掌,湿漉漉的液体渐渐流出。 “出去!”张佑刚一说完,冯宁便大声地下了逐客令。 张佑无奈地看了冯宁一眼,才小心地退出。 待到房门轻轻地被合上,冯宁猛地站起,在屋子死命地转圈,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事情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心里流淌的悲哀怎么也褪不去。 突然对着屋顶就是一阵尖叫,疯狂地摔着屋子里的东西。知道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碎片。 跪倒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碎片,有些颤抖地抬起双手,这满手的鲜血,再也洗不干净了。 “木兰,你回来了!”侍书一把拉住正要往内殿而去的花木兰。 “是啊,本来爹娘还让我多呆一阵,可是听到有事发生了赶回来了。”花木兰笑得很淳朴,也很阳光。 侍书突然觉得今天是她心情最好的一天。 “对了,娘娘在吗?”花木兰关心地问道。 侍书摇摇头,拉着花木兰往自己住的小屋而去,边走边说:“娘娘睡下了,你也知道最近,唉,娘娘难得可以休息一下。” “想不到陛下竟然,我早在乙浑那里当兵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在侍书的小屋里,花木兰显得那么义愤填膺。 侍书一惊,想不到花木兰本身很敏锐,居然猜出是乙浑害了陛下,不如自己想的那般什么都不懂。也是,否则怎会有天大的胆子代父从军。自己可要加倍谨慎了。 “是啊,乙浑最近越来越过分了,几次都对娘娘好无礼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看在眼里也挺难过的。”侍书拭了拭眼角。 花木兰同情地点点头,随即又振奋地说道:“不过放心,只要有我花木兰在一天,绝不会让娘娘受辱的!” “这我就放心了!”侍书欣慰地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说啊!”花木兰的脾气有点像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婆婆妈妈。 “木兰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找一下普六如敬将军?”侍书咬了下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 “什么事?”花木兰瞬间整个脸袋就如同泼墨一般红,声音也压得极低。 “唉,你也知道,我虽然是冯家的家仆,但不是家生女儿,我一直在找自己的亲人,好容易最近得到了我舅舅家的消息,可谁知转眼间又出了这些事,想来想去也只有托付你了?”说完便从箱笼里翻出两张画像来递给花木兰。 “这是”花木兰接过画像,随手翻看,却是两个漂亮的少女。 “是我两个表妹,乙浑那些人都不是人,我担心她们俩的安全,所以想托普六如将军照看一下。女孩子太漂亮总是不安全的。”侍书叹道。花木兰听了侍书的话,想起当初在边疆的时候乙浑的军队见到漂亮的女子都会上前去抢,从来那些女子是什么人,愿不愿意,然后就是轮流地玩弄,最后还活着的话就会被当作奴隶卖掉。自己一个小兵,很多时候只能心痛地看着,却无能为力。有些厌恶地皱起了眉,抬头却看见坐在她对面侍书满脸担忧的神色,连忙用力地点头,自己当时无能为力,此时有能力时绝不能再袖手旁观,这件事就算普六如敬不帮忙,自己也一定会逼着他帮忙。不过他不会不帮她的,花木兰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侍书总算舒了口气。 推荐票! 第四卷夺神器第二十八章云起 普六如敬苦笑地看着眼前的心上人,这个纯朴的女子,被人利用了还这么毫无知觉。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疯狂地迷恋上这么一个普通的女子,不漂亮,不聪明,就如同是满山遍野随处可见的野花一般。可自己就是喜欢上了她,而且是刻骨铭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便是初识她女儿身的时候,或是更早,那个倔强无比却又温柔无比的眼神。他从小就混迹于官场,人情世故已把他打磨得没有一丝的棱角。只觉得自己要抓住权位,却抵不住每每夜晚来临时那说不出的空虚,明明什么都拥有了,娇妻美妾,地位权势,可是伸手去抓徒留一室的空气。 直到这个平凡却又倔强的女子跪倒在自己面前,虽然双膝着地,眼神却丝毫没有妥协。代父从军,一个女子这样铿锵有力的说道。灵魂突然开始颤抖了,什么时候他也有这么一个可以不计代价和报酬地保护他!鬼迷心窍了,明知可能是祸害,却依然留下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观察这个女子成为他的一项乐趣,看着她一步步地成长,看着她逐渐地摆脱害怕和青涩。不知不觉中,自己的眼神总是随着这个女子而动。 并不知道是怎么了,只归结于要在这枯燥的战争寻找那一丝的乐趣。 但是在金銮殿上,那个女子被揭破女儿身时,心剧烈地疼痛起来。一想到再见不到这个有些倔强到傻的女孩,只感觉前面一片黑暗。第一次昭仪娘娘那如花的笑容只觉异常的刺眼。她凭什么,这样为了自己的乐趣毁灭一个如此善良可爱地女子。 峰回路转之下,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居然也变成了宿卫之一,陷身于宫廷,还有那昭仪娘娘对他莫明的一瞥。只是管不了这许多了。他只想对她说一句话“木兰。我爱你!”很可笑,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才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爱情,第一次尝到了手足无措地滋味。当拥住那幻想已久柔软的身子,却是前所未有地满足。心底彻底地认栽了,终是落到这么一个平凡的小东西身上。等宫里的两位新鲜劲过了。就马上把木兰要回来,然后明媒正娶,执子一生! 只是,视线再一次落到那两张画像上,巧笑倩兮的两位娇娘,却再也引不起他的兴趣,反而有些丝丝地寒意从心底窜出。“敬哥,你倒是说话啊!人家侍书急得不得了,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不帮吧!”花木兰看着眼前明显神游的情人有些不快地嚷道。 “木兰。她们真的是那个侍书的表妹?”普六如敬抱着最好一丝希望问道。 “当然了,你没看侍书当时的表情,多少的伤心啊。。怎么装得出来!”花木兰越发不满了,他这么怀疑一个可怜的女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普六如敬的神色复杂。果然,原来。当初真的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是眼前人这么纯洁,就是他充满鲜血和黑暗地人生中,唯一的纯白,他怎么舍得告诉她真相,又怎么舍得让她看到那人世间比战场更加残忍的东西。 她是他人生中唯一地纯白!唯一的爱恋! 眼神闪了闪,普六如敬似乎下了很大地决心,抬头认真地问道:“你觉得娘娘怎么样?”这个女子不简单,如此地手段,这么早就开始布局。只是她到底是个怎么的人? 他也是个精明之人,自然知道乙浑已经搞得天怒人怨了。而且即使乙浑登上了帝位,他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这画像上地两名女子便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这太后娘娘送来的烫手山芋,到底接不接? “娘娘是个很好的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对人都很好啊!”花木兰不由得带上一丝仰慕,要是自己也能变作如此完美的女子就好了。也许,敬哥,便会对她更加在心了。 “是吗?”轻轻地一叹,一个已经被假象迷住的人怎么可能发现那其中的真是呢。 “你到底帮不帮?”花木兰再一次说道,眉头紧紧皱起。 普六如敬伸手抚了抚她皱起的眉头,也许当个墙头草也好!就像森林里的狐狸一样,虽然不是最有名,最威猛的动物,却绝对是可以存活得更久的一族。 到底要不要呢?又看了看这两幅画像,也许可以拭拭,又不是很重要的事,乙浑应该不会发现的! “你倒是说话啊!”花木兰扯了扯普六如敬的衣袖。 普六如敬就着就一把拉过她,然后一个炽热的怀抱袭来。 “好!”在她耳边轻轻地答应。木兰瞬间笑逐颜开。 只是这风中带走了若有若无的叹息。 “滚!”一声怒喝从库汗原的嘴里凶恶地吐出,伴随着清脆的落地声,和几个惊惶失措逃窜的人影。 库汗原哈哈大笑,却是如此的空洞和悲哀。直接举起酒瓮就往嘴里直接灌,酒水大半都洒了出来。 为什么自己不会醉呢?这不是最烈最醉人的酒吗?!库汗原狠狠地把酒瓮摔到地上,哗哗哗的声音,分外刺耳,却不能丝毫撼动那已然麻木的灵魂。哈哈!衣锦还乡!哈哈!封妻荫子!哈哈!共享荣华! 一切都没了!都没了,没了 爹爹死了! 两个弟弟死了! 两个妹妹音讯全无! 只有一座烧得焦黑的坞壁,上面的匾额可以依稀认出“库汗”两字。 戎马生涯已有十载,原以为从此便可以一家人其乐融融,可以尽享天伦之乐。谁知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这个高大壮实的汉子终于掩面大哭起来。 好一会。才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来到那堆堆满金银珠宝的房间,一把拔出挂在腰上地佩剑。没有任何章法地开始乱砍。 这些都是乙浑在他发现灭门惨祸的第二天赏赐下来的,附带了祸首薛猛之地头颅。还有乙浑本人诚恳的安慰和内疚。 他当时也只能尽量装得感激涕零,心底已却有了一些不满。要不是乙浑一天到晚地烧杀抢劫,又怎会祸及他家。这样地埋怨只是一闪而过,毕竟他是他忠心十余年的主子。 他能做的也只是把薛猛之的头颅摔个稀八烂,然后便是借酒浇愁。 酒入愁肠。愁更愁!突然间眼前浮现出两张如花的容颜,他还有希望是地!还有希望! 云儿,燕儿,你们到底在哪?哥哥只剩下你们这两个亲人了 库汗原再一次地瘫软在地,还有一丝希望,毕竟还没有发现她们的尸体,那便一定活着! 他可以找到她们的! 他可以尽力地补偿她们! 这从小围绕在膝下的宝贝妹妹们! “大少爷!”父亲送于他的老仆在一旁心痛地喊道。现在也只有他敢于接近疯狂的库汗原了。 库汗原睁开朦胧的眼睛,突然一下子坐起:“怎么样了,有消息了!”从出事以后他便开始派人寻找。自己也走遍了平城的四周,只是好久了,都毫无所获。所以忍不住失望,忍不住借酒浇愁。老仆现实摇摇头。却又点点头。 库汗原只觉无比失望。别过头。 “普六如将军送来了请柬。”老仆在库汗原又要回去喝酒时忙说道。 库汗原大喝道“告诉他,我没这个心思!” “可是普六如将军说他有两个小姐的消息。”老仆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库汗原大喊道。就不管不顾地急急往门口奔去。 老仆顾不了尊卑,忙一把紧紧拉住,嘴里急急道:“可是普六如将军希望大少爷不被任何人发现去他府上。” 库汗原一下子愣住了,然后被酒水醉得迷懵地双目变得清明,接过老仆手中的请柬。仔细看后,皱紧了眉头。 风不平浪不静了!究竟何去何从?! 翼州,一处偏远的院子,源贺一个立于院中静静地望着这星空。 曾经位极人臣,如今却是流放翼州。 曾经门庭若市,如今却是门可罗雀。 一切都是因为乙浑,想到这里源贺地拳头紧紧握住,双目通红暴突。他的人生从来都是一帆风顺地,出身鲜卑勋贵,年少便博得当时太武帝地喜爱,然后逐步登龙。 可是如今 乙浑一句轻飘飘的话,他堂堂西平王就必须得收拾行囊灰溜溜地来到翼州。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乙浑还没有明目张胆地谋反,他便已经是这样,要是乙浑当了皇帝,他,源家地下场更是不可想象! 一定要阻止!不论任何代价! 这时一道黑影突然窜了出来,源贺并没有任何惊讶,黑影凑近源贺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便如来时一般消失无踪。 源贺脸上终于带上了一丝笑意,整了整披风,然后便向内院走去。 “老爷!”爱妾青青见源贺进来,忙立起请安。 源贺看着这个一直陪着自己的女人,心里泛起一丝柔情,说道:“青青,简单地整理一下,明天我们回平城。” “可是”青青有些诧异,要知道源贺是因为背了谋害乙浑的嫌疑被赶出平城的,如今平城乙浑可说是一手遮天。 “我又不是犯人,何况十天后可是小雨的婚期,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去送,小雨可要被夫家看轻的。”源贺立刻扳起了脸。 青青忙闭了嘴,不敢再说我对不起各位,深深地鞠一躬!再多的道歉也是惘然,只能在以后好好地弥补,我一定好好写,一有时间就更新,再也不会这样了!(终于解决了暑期实践要交的所有文件,资料、日记和报告) 第四卷夺神器第二十九章恨难消 “这么说来,薛猛之死了。”冯宁淡淡地说道,仿佛这一切和她毫不相干。 “是,死后还被库汗原鞭尸!”一向淡定的张佑却有些兴奋,终于棋盘上的每一个棋子都向着正确的方向前行。 “这真是报应!”冯宁一笑。那个当初如此折辱她们母女的恶人终还是死了,而且死得这么的凄惨!本该高兴无比,杀母仇人终于死了,只是心中终是打了一个结,心中终是从此带上了对一个人的愧疚,再也不能纯粹的开心。 张佑默然,他知道这件事对冯宁的冲击有些大了,只是这世上本就是这样,只能牺牲一小部分人才能换取大部分人的幸福安康。天下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 冯宁亦默然,道理她都知道,理智也告诉她这是最好的结果,只是情感上终是有些难过。抬起手,对着明媚的阳光张开手掌,洁白无暇的一双手,却隐隐有着肮脏的鲜血流过。浚哥,你一不在,我连留住洁白的能力都没有了! 好一会,才稳了稳心神,没有任何感情地问道:“源贺那边怎么样?” “已经出发了!”张佑看冯宁已经冷静下来,忙答道。那就好,他女儿的婚礼别忘了准备一份厚礼送去。” “是!”张佑飞快地答道。 夜已深沉,库汗原一袭黑衣,悄悄地来到普六如敬的府第。普六如敬正坐在前厅等着他,而且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库汗原觉得情况越来越诡异,想要脱身,但想起两个妹妹。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普六如敬什么都没说,抓起他的手就拉着他向一处隐秘的所在走去。 “普六如兄,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我妹妹呢?”库汗原狐疑道。 “先请贤弟前去看一样东西。贤弟看了就明白了,只是到时千万要镇定。”普六如敬轻声说道。 库汗原却是越来越糊涂。而且他还感觉到一股莫明的害怕和阴森。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先去看看再做打算吧。但愿不是他承受不起地结果! 在普六如敬的带领下,两人走进一间密室。只有简单的一章床,一块大大地白布下盖着两个凸起的物体。 “这是”库汗原颤声道。他已经猜到了,其实早该知道地,只是为着那一丝希望,还在苦苦挣扎着。普六如敬一言不发,只是一把揭开了盖在上面的白布。是两个年轻女孩的尸体! 库汗原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他怕自己会狂吼起来。,.。虽然隐隐已经有了些心里准备,但是看见两个妹妹的尸体他还是很激动。 很长一段时间,密室里没有一丝响动,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库汗原地泪滴下地上的声音。普六如敬心底深深地叹息。男儿虽然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库汗原仔细地抚了抚两个妹妹的脸庞,只是那额上的黑色掌印却让他心惊不已。 他终于明白了。前后所有的事情。 乙浑,狂费他为他卖命十几年。居然换来这种结果。 到底恨难消! 普六如敬看着库汗原的面色越来越铁青。却不轻不重地说道:“刚找到她们的时候,很狼狈。明显是被人害了。我已经让婢女清理过了。” “你是从哪里找到她们的?”库汗原听后先是不发一言,半响才认真地问道。 “那天我的手下看到乙掳鬼鬼祟祟地,就一路跟踪,才发现的。真是抱歉,我找到她们时已经断气多时了。”普六如敬诚恳地说道。 “是吗?”库汗原苦笑“想要我干什么?” 普六如敬默然,库汗原果真也不是简单的角色。也是,否则怎么可能呆在乙浑身边十余年荣辱不衰。 “希望你见一见国舅爷。”普六如敬拿定主意,索性就直说。 “冯家?怪不得!原来你是”一瞬间,库汗原了然。 “不是,我只是那墙头地草。”不知为何,普六如敬苦涩地说道。面前这个男人有一种可以让人信任的能力,想了想又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就当你没来。” “不!我很愿意,因为我恨难消!”库汗原地整个人都陷入仇恨之中,分外狰狞。 普六如敬长叹一声。 “晋昌,你今日特别地兴奋。”李冲在月下亭找到了对月独饮的冯熙。 “是思顺啊,来来来,赔我喝上一杯。”冯熙一见李冲,热情地招呼道。 李冲也不客气,坐下,倒酒。 “思顺,一切都进入正题了。”冯熙高兴地说道。 “而且你们兄妹地杀母仇人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李冲也笑道,终于一切都快结束了。 冯熙哈哈大笑,满满地饮下一杯:“真希望可以代替库汗原,把薛猛之千刀万剐!可惜了!” “还不满足吗?”李冲淡淡地问道。 “是啊,不能手刃仇人终是人生一大遗憾。”冯熙叹道。 李冲看着冯熙不说话了,慢慢地端起杯子,然后慢慢地啜饮。其实薛猛之只是一把刀而已,只是,有时候只能恨那把刀罢了。即使冯熙冯宁兄妹聪明绝顶,也只能难得糊涂。也好,让他发泄一番也好。 “对了,你准备要库汗原怎么样?”李冲半响才问道。 “没怎么样,只是希望他能在适当的时候让乙浑变成空头元帅罢了。”冯熙不在意地说道。 “那还有普六如敬,也希望如此。”李冲补充道。 “一定如此,在羌族的时候,遇到蛇时。羌人一点都不害怕,反而一下子就打到蛇的七寸。那时我便认为人和蛇是一样的,都有弱点地。只是打到弱点上,就是无可奈何。而他们两个的弱点都在我们手上。”冯熙说得信心满满。 李冲听了。不说话,把真是情绪隐于杯子里,只是有些不够君子了,但真的是无可奈何了。 冯宁来到拓拔晗和拓拔曦居住地殿中,不知为何今夜特别想见这两个宝贝。还有一些事也要交待了。 来到殿中。拓拔曦已然熟睡。而拓拔晗却睁着大大的眼珠,四处转悠。挥手止住正要请安地宫人们。拓拔晗立刻闭上了眼睛。 没由来地一笑,走近轻轻为拓拔曦掖紧被角。 然后抱起拓拔晗,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寝室。 “娘亲。”拓拔晗很懂事,直到来到冯宁的寝室才出声唤道。 “怎么不睡觉啊?”冯宁一边问道一边把拓拔晗小心地放在自己的床上,盖上毯子。“娘亲不也没睡吗。”拓拔晗眼珠一转,说道。 冯宁哭笑不得,轻轻地扣了扣他的额头,方才笑道:“娘亲是大人。” “我也是大人了!”拓拔晗不服气地反驳道。 “你哪点像大人了?” “我哪里不像大人拉!”拓拔晗说得老气横秋。 冯宁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轻点拓拔晗地鼻头:“你呀!” 也翻身上床,掀开毯子,揉住拓拔晗说道:“好了。好好睡觉,娘亲陪着你!” 好一会。拓拔晗闷闷的声音传来:“娘亲。晗儿想帮你,晗儿长大了。可以像爹爹一样保护你!” 冯宁先是一呆,然后便是无边无际的感动,只觉面上凉凉的。拓拔晗软软的小手抚上来,轻轻地擦着冯宁的泪珠儿。 冯宁一把抱在怀里,似要揉进骨血里,口里不住地呢喃道:“好孩子,好孩子!” 拓拔晗虽然被抱得不十分舒服,但懂事没有乱动。 好一会,冯宁才放开拓拔晗,看着儿子认真的神情。又喜又悲。喜得是儿子如此懂事,悲得也是儿子如此懂事,要是他还在,便不会这样了。 但也无可奈何了。 只得强自说道:“晗儿,从明天开始你便要生病了。” “生病?”拓拔晗复述道,随即抬头“像妹妹一样吗?” 冯宁不忍地点点头,解释道:“这样坏人才不会觉得晗儿很重要,才能帮着娘亲打败坏人。” “这样就能给爹爹报仇了?”拓拔晗突然问道。 冯宁先是一愣,然后便是重重地点头:“当然!” “那好,晗儿生病!”拓拔晗认真地说道。 冯宁听到回答,只觉咽哽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又一次紧紧地抱住拓拔晗。 你如今究竟在哪里啊?为何可以如此残忍呢! 同样的夜空,比起北国,南朝却多了一丝抚媚。宁曲动也不动地在厢房里凝望着窗外的夜空,那幽深地黑瞳,谁也不知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手中还有一只上好的狼毫笔,笔指着一幅画了一半地观音图。 好一会,长叹一声,方才回过神来,又全心地投入观音图中。 这可是华天寺送于太后的寿礼,半点也马虎不得。只是,无奈地一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南朝有名地才子了,连世道师父都把这么重要地任务交于他。 自己的画工实在算不得,比起某人来说,真地算不得! 只有自小看着父亲画佛,才会那么几笔罢了! 这些日子一直不敢看自己书的页面,就怕会很惨淡,今天鼓足勇气去看了,却还是可以的。感谢各位在我那么久没更新的情况下,也没抛弃我!等会还有一章! 第四卷夺神器第三十章禅位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小皇帝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恐怕是熬不过今年了。 一时间流言乱飘,各种各样得版本都出现了。更有好事者拿出曾经流传一时的天书,说是上天的旨意,意味着乙弗氏真的要成龙了! 乙浑的府第比以往更盛,除了一早便投靠的,很多本想中立的都渐渐倒向乙浑。 乙浑对此情形,当然兴奋,但是面对如此的顺利,也觉得有些疑惑,便叫过王遇细细问道:“陛下真的病了?” “是!太后都哭昏过去了。”王遇恭谨地答道。 “可是”乙浑还是面对狐疑地沉吟。 王遇心一紧,复又说道:“太尉大人要是不信,不妨去宫里走一趟。” “这倒不必,本帅去了,外面的流言也不知要说成什么了。”乙浑挥挥手“你再去打探一番。” “奴才遵命!”王遇领命而去。 乙浑的双目闪了闪,又叫来了自己的心腹侄儿乙掳。 “叔父。你唤侄儿来?” “你可以确定吗?” “确定,叔父,我们的人已经从里面传来消息,应该就是中毒了。”“哼,这么久了,小皇帝才中招,真是一群饭桶。”乙浑冷冷一哼,但神情明显却是很兴奋的。 乙掳自然知道,也不惊慌,笑嘻嘻道:“侄儿要恭喜叔父了!” “等到人死了再说,说了多少遍了,要稳重。”乙浑的心情很好。也不在意。 “是!”乙掳兴高采烈地大声回道。到了那时,自己可就是正经的皇亲国戚了。 拓拔晗原先红润的双颊变得苍白无比,额头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子。嘴里还不住地呻吟,显然很痛苦。 冯宁心疼地用汗巾拭干拓拔晗额头的汗珠。又掖了掖被角。方才满怀心事地抬头,却对上女儿拓拔曦一双充满泪水的双眼。 “曦儿,你怎么来这里了?真是地,侍书!”冯宁一惊,忙唤叫侍书。 拓拔曦却紧紧地拉住冯宁的衣袖。使命地摇摇头。 冯宁心一软,只得蹲下,替拓拔曦擦了擦已经落下地泪水。 “娘亲,哥哥怎么了?”拓拔曦吸吸鼻子问道。 “没事,只是生病了。”冯宁抚了抚她的脸颊。 “像曦儿生病一样吗?” “是!”冯宁点头道,又柔声劝道“曦儿乖,回去好吗?不要在这里打扰哥哥。。” 拓拔曦先是看看冯宁,又看看躺在床上的拓拔晗。迟疑了半响,方才点头。 冯宁松了一口气,正要叫侍书把她带走。拓拔曦怯怯的声音又传来:“娘亲。哥哥不会像爹爹一样吧?”话语中说不出的惶恐。 冯宁心中酸涩无比,险些落下泪来。但还是忍住了。强自笑道:“怎么会呢!哥哥只是小病,过几天就好了。” “真地?”拓拔曦眼睛一亮。父亲的逝世,兄长的病倒,还有宫中那诡异的气氛,给她小小的心灵带来太多的不确定。 “真的!娘亲保证!”冯宁揉住拓拔曦,坚定地说道。 拓拔曦开心地笑了,乖乖地跟着侍书出去了。 冯宁望着女儿小小的背影,久久无语,她一定要用尽一切手段,保护她的孩子们! “娘娘!”张佑见冯宁一直愣愣地站着,半响没有回神,只得唤道。 冯宁回头,看向张佑:“这药不会有问题吧?” “不会!这是奴才地师父所做,根本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吃了便与中毒无差,人却是无恙的。”张佑忙保证道。 “那我便放心了!”冯宁微微叹道,过了一会,又问道:“王遇来了吗?” “已经来了。” “我现在不方便见他,就把我昨日说的让他传给乙浑吧。”冯宁淡淡地说道。 “是!”“顺便让他在乙浑那里提提源贺地事。” “奴才遵命!” 张佑说完看着冯宁困顿的脸色,识趣地退下了。 冯宁皱了皱眉,呆了一会,又回房去照看拓拔晗。 王遇在宫里避着乙浑地耳目跟张佑商量了半天,只觉心底惴惴地。 回来的一路上都是满怀心事地,要是真能如张佑所说便好了。“你说得果真如此!”乙浑有些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 “是!”王遇低头答道,隐去自己略微不安的神情。 “怎会如此顺利?”乙浑开始在大厅里踱步,自言自语道。 王遇努力地平复了情绪,平静地说道:“太后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便知道明哲保身,如今她唯一的依靠便要去了,太后也不得不如此。” “那倒是,一个女人再怎么能干,寡妇死了儿子,是没指望了!”乙浑转了一圈,倒也平静下来,重新坐回太师椅上大笑起来。 “说吧,太后有什么条件,本帅一定满足!”乙浑想到长久以来的目的终于要实现了,心情激动不已。 “太后只求保得她们母女将来的生活衣食无忧!” “这个你叫太后放心,本帅不会难为孤儿寡母的!”乙浑不在意地满口答应。她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放她母女一马又如何,反而显得他大度,想必可以安定不少人心。改朝换代还是不要引来太大的动乱好,能这样平和地过渡,乙浑求之不得。 王遇忙连连点头答应。 “太后说了,等到陛下一去,她便会下旨禅位。请太尉大人耐心等待几日。” “那没事。本帅等等也无妨!”乙浑暗自算了算时间,离毒发的时间也不远。自己几十年也等了,还等不了几天吗? 王遇说完并没有离开。 乙浑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走?”难得他心情好。否则可是不得了的。 “那个”王遇显得有些尴尬,踟躇了半天也说不完整。 乙浑锐利的眼神扫了他一遍。随即笑道:“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本帅一定满足。” 王遇一见乙浑地眼神,整个身子不经意地哆嗦了一下,看起来不说实话不行了。 “是西平王的家人送奴才一颗夜明珠,希望能同意西平王送女儿出嫁!奴才不该贪图夜明珠。请大人恕罪!”王遇飞快地说完,便颤抖地低下头。 “不就一颗夜明珠吗,不就是送女儿出嫁吗!这有什么,我们鲜卑人女儿和儿子一样珍贵,做父亲怎么能不送呢!何况”乙浑后半句隐住,并没有说完便开始大笑出声。在他看来这是源贺对他的示好,连源家也支持不住了。怎不叫他兴奋。 转头看着王遇还是惶恐不已,重重地拍了他一下:“本帅不仅不怪你,还要赏你!” “奴才不敢!”王遇深深地把头低下。 “记得本帅帐下差不多所有地军官都跟源贺有些瓜葛。到时让他们一起去道贺。西平王女儿出嫁,可不能寒酸了!”乙浑复又说道。 王遇愣愣地看着乙浑,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心底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冯宁坐在清扬宫的密室里。她地面前站着的却是东阳王拓跋丕和顺阳公拓跋郁。 “到时候就辛苦两位将军了!”冯宁说完自己所有的计划,方淡淡地说道。 “太后放心。末将与乙浑那贼子不共戴天。一定不负娘娘所望!”顺阳公拓跋郁首先中气十足地说道,十分得振奋。当日刺杀乙浑失败逃脱以后。他便憋着一股气,发誓一定要乙浑付出代价。只是先前的一次失败,已使他不敢轻举妄动,这次冯宁的计划几乎天衣无缝,他自然是义不容辞。 东阳王拓跋丕也忙说道:“太后放心,到时末将一定把乙浑擒获。” 冯宁看着眼前地两人十分高兴,他二人的功夫算是数一数二的,就是乙浑也只能打个平手,他二人联手大事应该可定了。而且他二人都是皇族中人,尤其是东阳王拓跋丕的威望犹高,有他们襄助,冯宁只觉信心又增了几倍。随笑道:“本宫对两位将军自然是放心。倒时要是不便杀了乙浑也无妨!” 拓跋郁和拓跋丕听了,神情都是一松,毕竟杀人可比活擒简单多了。都笑了起来。 冯宁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却已穿过拓跋郁和拓跋丕两人,不知落往何处。 这一切终于快要结束了! 宁曲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头大,他不明白一个只是在太后寿筵上献上一幅观音图,怎会引来如此多人的瞩目?! 尤其是甩甩头,不想再去想,真是一场噩梦!正在寺院门口的无心整张脸都是苦,心里埋怨自己的这位俗家师弟,惹谁不好偏偏惹这个人。 “殿下,宁师弟不在!”苦苦撑起一张笑脸,说着平生第一次谎言。 “你休骗本宫,本宫的侍女明明刚刚才看见宁曲进去!”安平公主刘叶扬着头,毫不客气地说道。 无心苦笑不已,不知该如何回应。刘叶对着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个侍卫会意粗蛮地拉开无心。刘叶扫也不扫一眼,便带着几个侍女径直进去了。 无心心中愤慨,他身为朝廷国寺方丈的大弟子,哪个不是另眼相待,就算是达官贵人也会礼让三分,何曾吃过这样地亏。 只是他也只敢心里想想,毕竟安平公主可是当今皇帝最宠的孩子,连太子见了她都要退避三分。 宁曲啊宁曲,你怎么可以惹上这样的人物! 第四卷夺神器第三十一章婚礼 今天是西平王源贺嫁女儿的好日子,虽然因为乙浑的压制,源贺的权势已大不如前了,但是百年世家的积蓄不是那么容易打散的,西平王府依然是张灯结彩,极尽奢华,而源贺也特地从翼州赶来送女儿出嫁。 在鲜卑人眼里,女儿是比儿子更加珍贵的珍宝,出嫁更是重中之重。所以源家在半年前就开始进行各方面的筹备了,直到源贺赶到才算是差不多。虽然如今的鲜卑人已经渐渐的汉化,但是源家世代都是鲜卑贵族,而夫家亦是鲜卑勋贵,所以婚礼倒还是采取了鲜卑人的方式,没有那么多的繁复礼仪。 源贺一早便与正室夫人一起跟女儿道别,而向来与源贺形影不离的青青此时却是不好出现,正好就到厨房做最后一次查看。 厨房的管事婆子恭谨地请着这位五夫人,青青一项一项地查看,分为仔细。管事婆子急得在后团团转,虽说她自认都准备得差不多,但是要挑错总能挑出来的,何况这位五夫人一向严厉又受宠,到时她就是哑巴吃黄连了。 青青巡视了一遍,在管事婆子有些惊恐的表情下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管事婆子长长地松了口气,忙堆上谄媚的笑脸。 “那些大块羊肉啊,牛肉啊,还有酒啊,一定要备足了,这次老爷军中的故交们都来了,这些军老爷们可是大胃口。”青青又扫了一眼方才吩咐道。 “青夫人放心,这个老身自然晓得,都备足了,你看。都在那儿呢!”管事婆子忙指着厨房的一张桌子,上上下下都放满了各种肉食。 “宁可多了,也不能少了让人笑话。酒呢?”青青说道。 “这个自然,酒都在仓库里。”管事婆子听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发号施令,心里忿忿的,但面上却是热络无比。 “那就好,对了,陶碗呢?这次喝酒可不能用那些精致的了。老爷说了一定要用鲜卑婚礼惯用地陶碗。管事婆子无奈,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一个机灵的忙拿出二十几个白陶碗。 青青看了看,皱起了眉,自顾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一个个擦了起来。 “青夫人,这”管事婆子吓得不轻。 “你看你们,都不干净,让客人看了像什么话!”青青斥责道。 “可是”管事婆子和几个手下面面相觑,委屈极了,明明是干净得很。可人家是主子。纯心找茬,又不敢说些什么。 管事婆子强笑着走近说道:“是奴婢们办事不力,累着青夫人了。夫人仔细脏了手,还是让老身来吧。”说完便伸手去接。 青青一个闪过。淡淡地说道:“不用了。我可不放心,我还是自己来吧!” 管事婆子只觉尴尬无比。在厨房里也丢了面子,心里对着青青越发愤恨。但还是强自忍着。 “对了,再去拿一些黑陶碗来,你们仔细擦一擦,放在右手边,而左手边地就用我擦的这些。那些文臣都喝不惯地,就不要勉强别人了,也拿些小酒杯备着。”青青一边仔细地擦着,一遍吩咐道。“是,老身这就去!”管事婆子有些无奈地回道。刚走到半道上,青青淡淡的声音又传来“你们这么办事,我怎么的也不能放心,到晚上宴席结束,我都会在这盯着的。”管事婆子气上加气,只觉要咬碎了银牙。 青青却全然不管不顾,仍在低头仔细地擦碗。 乙浑正准备去西平王府,虽然时候尚早,但是他想和源贺好好地谈一谈,在他看来源贺多半已经屈服了,他只要此时再添一把火,就可万事大吉了。 这时王遇突然进来禀报。乙浑挥挥手,让左右都退了下去。 “大人,陛下不行了,只剩最后一口气。”王遇说道。 “当真?!”乙浑一个兴奋,连原先拿于手上的外袍都掉于地上不敢乱说啊!”王遇忙回道“太后急得不得了,正在宫里等着大人商谈后事。” 乙浑瞬间明了,点头道:“本帅立刻进宫。你去把库汗原叫来。” “是!”没一会,库汗原出现在乙浑面前。家人地死,两个小妹的遭遇,已使得他变成另外一个人。他从前是个表里一致的汉子,心里藏不住一句话。如见却学会了在人前隐藏自己真正的心思,对着乙浑装出笑脸,说些乙浑喜欢的话,还极力地拉拢乙浑的几个亲信。 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库汗原只觉得浑身热血都在沸腾,脸上遮不住的笑容,看向乙浑。 昔日他赤胆忠心的主子,一定想不到吧。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绉狗,自此灭绝绉狗心! “阿原,本帅要进宫一趟,这里暂时你盯着,不过今晚大多都去源贺那喝酒,也不会有多大的事,你只要让他们别闹酒疯,给我丢脸就是。”乙浑显然心情很好,大笑着说道。 “是,末将遵命!”库汗原低下头,掩去自己全然不同地兴奋。 “你放心,只要本帅心愿得偿,一定让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乙浑拍拍库汗原的肩膀。 “末将多谢乙帅!”库汗原抬起头来,已是一副感激涕零地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乙浑又是大笑出声,然后便是扬长而去。 王遇与库汗原交换了一个眼色,跟着匆匆而去。乙浑在王遇的领路下,来到太华殿上。太华殿是平时皇帝接见臣下地地方,金壁辉煌。耀眼地金座就在高高的台阶上。 乙浑就像着了魔一般,一步步走向前去,然后坐下。双手都在抚摸雕着飞龙地椅柄。神情无比的痴迷。 “大人,奴才去太后那看看!”王遇小心翼翼地唤道。 乙浑还沉迷于梦中。不在意地挥挥手。 王遇向两旁伺候的小太监们使了个眼色,才有些不放心地离开。 清扬宫中,冯宁地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面色极其凝重。她的身后站着地侍书、侍画和张佑也是如此。拓拔晗和拓拔曦则早被她送往离宫冯婉处,要是有所差错但愿自己的一双宝贝儿女可以保得性命。“娘娘。一切都已经就绪了!”王遇迎上前去,满脸的兴奋。 冯宁心一动,却还是摇摇头。 “娘娘,奴才怕留不住这好时机。”王遇又说道。 “尽量拖住他!”冯宁淡淡地说道,心底却也是捉摸不定,转过头看向张佑“你也一起过去,一定要拖住他!” 张佑缓缓点头,便拉着还想再说的王遇出去了。 “娘娘。这不会有事吧?”侍书皱眉道。 “一定不会,我们没有了退路,不成功便要成仁了!”冯宁立刻说道。双手依然绞得紧紧得,白嫩上泛起丝丝青红。 “一定!”在侍画的利眼下。侍书立刻意识到自己地失言。忙弥补道。 冯宁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地坐着。犹如雕像一般。只有冯宁自己知道,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当初,家族大祸来临之时的感觉。 但愿悲剧不再重演! 与清扬宫中的凝重不同,源贺府中却是分外热闹。几乎所有的朝臣贵族都来了,给足了源贺面子。熙熙攘攘中一个个都排位坐好,乙浑的手下得力干将却明显地坐于一起。 冯熙和李冲踏进源府,迎面便撞上了源贺,三人都自然地寒暄,但隐隐皱着的眉却透着无比的担忧。 但愿能够一切顺利! 等到王遇和张佑回到太华殿时,乙浑依然闭着眼睛做着迷梦。他想着戴上皇冠之时,便可以拥有无上的权力,无穷的美女和珍宝,立于所有人之士。想到当皇帝地日子不知有多美,他的心越发地跳个不停,差不多要从胸口飞出来。 王遇和张佑对视一眼,便安静地侍立两旁等待。 好一会,乙浑才睁开眼睛,扫了他们二人一眼,方才问道:“怎么样了?为何那么久,莫非有诈!” 王遇心一惊,手一抖,几乎就要惊叫起来,莫非那么久的努力都被乙浑看穿了。但面上还维持着仅有地镇静。 张佑亦是吃惊不已,忙笑道:“大人,娘娘已经拟好了诏书,只是总要等陛下最后醒了看一眼才好盖章!” “不是快死了吗?”乙浑皱起了眉。 张佑听了暗自握紧了拳头,面上却还是一副谄媚的笑容:“太医说陛下还有一会儿,也是回光返照了。” “这样啊!本帅就再等等!”乙浑说道,他自信一切都在自己地掌握之中,也不怕他们玩出花样来。 张佑和王遇都松了口气,忙围上去,专挑乙浑喜欢地谄媚之辞说了起来。乙浑也来者不拒地听着。 这次的婚礼宴席从中午便开始了,因为人数众多,源家地婚宴便摆在了后院的空地上。 只是刚刚还乐融融的气氛,随着个又一个人的倒下变得僵硬,而在中央献舞的舞女全都尖叫起来。 冯熙见状一个箭步上前,仔细用手探了探每个倒在地上的人的鼻息,直到手从最后一人上伸回,不由露出了笑容,对着上座的源贺点了下头。 源贺对着一旁的心腹说道:“点火!” “娘娘!快看,成功了!”平常冷静的侍画抬头刚好看见天空中的烟火,也不由得激动地推了推冯宁。 一直都在闭目养神的冯宁睁开了眼睛,眼角已把那灿烂的烟火最后一瞬看在心上。 终于浮起笑容,站起身,厉声说道:“行动!” 第四卷夺神器第三十二章执念 拓跋丕按照计划走进太华殿,而拓跋郁则稍稍做了伪装,扮作拓跋丕的随从跟在其后。 “奴才参见王爷!”张佑和王遇见是拓跋丕,心中都大大松了口气,连忙行礼道。 拓跋丕只是扫他们一眼,便上前对着乙浑行礼道:“乙帅,娘娘命在来请乙帅去对禅位大典具体合计一番。” “这真是太好了,本帅有东阳王襄助,何愁大事不定!”乙浑忙回礼道。东阳王拓跋丕是皇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也不敢怠慢。不过冯宁连这样的人物都已经说动,看来是真心投靠于他,以后可要好好怜惜这位美娇娘。 “乙帅,娘娘不忍离开陛下身边,所以请乙帅暂时移驾清扬宫。”拓跋丕说道。 “这个自然,母子天性,本帅当然不会勉强!张佑,你在前带路吧。”乙浑扬起头,笑道。 “是!”张佑应道,几个快步便走在前方。乙浑又向四周扫视了一遍,方才向外走去。拓跋丕和拓跋郁对视一眼,谨慎地跟上。 几人刚走到殿门边,张佑突然转身,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握在手中,猛地向乙浑刺去。 乙浑一个闪身避过,向后退了几步。拓跋丕和拓跋郁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乙浑的手臂,想要把他按到在地。 多年的战场生涯已把乙浑锻炼得异常敏感,虽然他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对于危险的本能使他在拓跋丕刚刚触及他的手臂时,闪身让过,同时旋身给了拓跋丕和拓跋郁一人一脚。随即跳出一丈开外,腰已握在手中。 拓跋丕和拓跋郁纵身飞起,落在乙浑左右两边。举刀挡住乙浑的去路。 “拓跋丕,你这是为何?”乙浑大声叫道。 “为何?哈哈!你这等犯上作乱者人人得而诛之!”拓跋丕大笑道。双目却冰冷无情,毫无笑意。 “乙浑你这个混蛋,一定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爷爷我拓跋郁又回来了!”拓跋郁也大笑道,一把除去头上的伪装。露出真面目。 “你!”乙浑地眼珠暴突,已经认出这个人就是自己当初在平城挖地三尺也找不出的拓跋郁。他也是精明之人,电光雷闪之间,便相通了其中的所有关节。不由愤声大喝道:“冯宁,你这个婊子,居然敢骗我!” “大胆,居然敢对娘娘无礼!”拓跋郁大喝道,乘着乙浑愣神地瞬间,猛然进腿。,.。踢在乙浑的腰上。拓跋郁地力量巨大,乙浑一个承受不住,手一滑。腰刀掉在地上,本身也后退了好几大步。方才苦苦支撑住没有倒地。 却没有想到。此时张佑早已在三人打斗中隐到了乙浑的身后,在乙浑全然防范前方时。对着乙浑的后背便猛然刺进。鲜血顺着匕首流出,张佑见得手,抽出匕首又刺入。乙浑不敢置信地回头,然后慢慢地倒地。张佑拔出匕首,一丝阳光照耀进来,匕首上闪着幽幽的蓝光。 拓跋丕和拓跋郁就要上前捆缚乙浑,却被张佑拦住。 “张公公,这是为何?”拓跋丕着急地问道。 “匕首上有毒,乙浑已经动不了。”张佑淡淡地说道,拓跋丕和拓跋郁却窜起一阵寒冷。 “你们就不怕我的十万大军!”乙浑倒在地上,只觉手脚无力,嘴里却是好不认输地威胁道。 “你地十万大军已经被库汗原和普六如敬控制了,而你的其他冥顽不灵的手下都已经在黄泉路上等你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众人包括乙浑都向殿外看去,只见冯宁一袭白衣,不染任何颜色,缓缓而来。 比任何时候都清丽的容颜,在乙浑看来却如那索命的厉鬼。 “你”乙浑无力地抬起一只手指向冯宁。 冯宁已走到他的面前,冷冷一笑,俯身看去:“乙浑当日你害我夫君,不会想到有如此结局吧。”柔媚的容颜此时真如厉鬼一般,仇恨在上狰狞。即使是拓跋丕和拓跋郁这样的堂堂汉子也不由感到刻骨地寒冷。 乙浑似乎有了反应,他呆呆地看了冯宁一眼,却又很快地转头看向那高高的皇座。已经躺倒在地上的身子虽然无力,却执着地向着皇位爬去,极其缓慢地一动,鲜血蜿蜒着。一点一点地靠近,眼里依然是无比的狂热。 谁不贪荣华富贵,谁不爱最高权柄,这耀眼地金座光彩夺目! 在场地众人似乎都被乙浑的行为搞得愣神了,这是一种怎样地执念,至死不忘! 冯宁突然对他有些怜悯,但想起自己连面目都有些辨认不出的夫君,心更加冷硬。 乙浑,你可知?我愿用这无上的尊荣唤回我的浚哥!娘娘!”张佑见状急忙唤道,毕竟不能让乙浑一直这么下去,还有许多后续之事要处理。 冯宁又厌恶地看了乙浑一眼,淡淡地说道:“把乙浑先关进天牢,别让他死了,选个日子,在浚哥面前生祭。”柔美的声音却说着极其狠毒的话语。 “是!”张佑却想也不想地领命。 拓跋丕和拓跋郁有些愣神,不习惯冯宁的“狠毒” 冯宁也感觉到了,转身对着拓跋丕和拓跋郁就是行了一个大礼。 冯宁此时已算是这个国家最高的主宰,拓跋丕和拓跋郁受她一拜,都吓得面无人色,忙连称不敢。 “两位将军助本宫报了夫仇,本宫感激不尽,受本宫一拜本就应当!”冯宁安慰道。 是了,拓跋丕和拓跋郁此时才明白过来冯宁为何会对乙浑如此“狠毒”毕竟谁都放不下杀夫之仇。刚才的一丝害怕都抛之九霄云外了。 “娘娘言重了,我鲜卑的媳妇本该就如娘娘一般!”拓跋丕也有些激动了,他想起了家族老人们口授相传的一个个传奇。夫死妻上,这才不愧鲜卑的铮铮铁性。 冯宁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将军真是辛苦了,且请暂时回府休息一番。将来本宫还要仰仗两位大才。”说完又转向拓跋郁,面带歉意“顺阳公地府第为乙贼所占,恐怕一时还不能周全。” 拓跋郁连道无碍。冯宁却还是不放心,最后在拓跋丕的邀请下决定暂住东阳王府才罢。 冯宁看着他二人离开,立刻对着王遇说道:“你马上去源贺府上,将此消息告诉那里的众人。” “是!”王遇忙应道。 “这次你辛苦了,本宫已拟好诏书,明日便封你为尚书。”冯宁对着王遇笑道。 王遇只觉感激涕零,不由得跪下磕头不止,这意味着他不再只是个奴才,而是正正经经地朝廷命官。一想到此,心血都沸腾,看来自己的这一搏真是对了。也许。从十年前接来还是小孩子地娘娘时便是自己命运的转机。但还是有隐隐的不安,毕竟宗爱血淋淋的例子就摆在眼前。 冯宁自然看出他的矛盾心理。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了。只要是忠于朝廷忠于皇上,自然也不会委屈了你。还有你自己行得正坐得直。那些人久而久之也会高看于你!” “奴才谢过娘娘!”王遇闻言,担忧去了大半,又是连连磕头。 “好了,起来吧,还有也该称臣了。”冯宁笑道。 “是,臣尊旨!”王遇急急爬起,但脸上还带有泪痕。 “你去吧!”冯宁摆摆手,也转身离去,现在地她最想见的便是家人。 姑姑,晗儿,曦儿,我们终于可以安稳了! 王遇愣了一会,显然还有些不适应。但马上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往源贺府中而去。 乙浑被擒获了,这个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平城。源贺府中,那几个叛军将领的尸首早已被处理完毕,得到王遇的通报以后,被源贺限制在府中的其他文武大臣除了与乙浑有些猫腻的都高兴起来,索性大家又重开了宴席狂饮起来。而此时库汗原和普六如敬也很快地控制了军队,毕竟兵士最最服从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不是那有些遥远的大帅。 李冲拉了拉冯熙的衣角,冯熙会意,两人与源贺匆匆打了个招呼,退出了这一府地喧闹。 弃了坐骑,两人并肩走在道上。乙浑在时冷冷清清的街道又恢复了它的热闹,几乎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放着爆竹,大人们喜笑颜开,小孩子们虽不知怎么了,但想到终于可以出外游玩,都一堆堆地围在一起,笑得“咯咯”真是比过年还喜气。 “思顺,这便是宁儿说得民心了,乙浑他是自取灭亡。”冯熙不禁叹道。 “是了,失民心者终失天下!”李冲亦附和道,眉眼间也藏着说不出地喜悦。 “明天又是新的开始了!”冯熙看着那渐渐落下地红日,明日升起时又是一片明亮。 “属于我们地时代到来了!”李冲的双目闪闪发光,冯熙晃然间又见了当初一起激扬文字,指点江山地知己。 放心地大笑道:“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在这里说明一下,其实是我不小心犯了个错误,在写第二卷的时候就提到源贺有一个爱妾叫青青,后来因为太久没出现了,就一个失误在第三卷的时候写了一个叶青青。于是书里就有了两个青青,不过同名总是有的(自己安慰自己),是不同的两个人。叶青青还在离宫冯婉处,还没嫁啊,我想把她配给库汗原,跟木兰和普六如敬一起举行婚礼,不知感觉如何? 第五卷掌天下第一章放过 在离宫的慈安殿里冯宁如儿时一般躺在姑姑冯婉的膝上,冯婉慈爱地抚摸着冯宁长长的青丝。 冯宁眯着眼享受着,一切皆如少年时,不由叹道:“姑姑,真是好久了。” “是啊,宁儿真的长大了,姑姑可是放心了。”冯婉幽幽地说道。 “姑姑!”冯宁撑起身子,抬头看去,分明看见冯婉眼角隐隐的泪光。 “当初姑姑还以为你会撑不下去。” “其实只要过了自己这一关,还有什么过不去的。”想起当时的痛彻心骨,冯宁黯然不已。 “熬过便好了。熬过这三冬便是三春了。”冯婉笑着安慰道。 冯宁点点头,心底却是依然空落落的,从今以后自己便要肩负整个天下,这么大的胆子,自己担得起吗? 冯婉看出冯宁的心思,却没有点破,只是微微一笑:“姑姑想回北燕故国看看。” 冯宁一听,猛地起身,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安:“可是”话语在舌头上转了几圈却还是说不出口,自己对于所谓北燕倒不是十分在意。毕竟她生时国已亡,也就少了故国情怀。但是冯婉不同,她人生中最欢乐的时光是在北燕渡过的,这样的话让自己如何忍心说得出 “燕国的确不在了,但故址还在,总想回去看看。多少午夜梦回间感觉魂灵回到了那大燕。”冯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还有太皇太后也想回去北方契丹故土看看,也是巧了,我俩商量定了。便结伴而行。” “姑姑,你的意思是”冯宁皱了皱眉,总觉得姑姑的意思并不如表面那么单纯。 “我可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两个深宫老人想要回家看看罢了。”冯婉笑道。 冯宁看了她半天,总算理出些头绪来。但心底却有种莫明的不爽,但是最后也只得缓缓点头:“那好,既然姑姑执意,我让人安排一下。”想不到到最后连这一丝依靠也要离开,留她一人在这孤零零的宫中挣扎。 冯婉深深地看了冯宁一眼。心底叹道,宁儿,不要怪姑姑狠心。这个皇宫只需一个主人足已! 乙浑地死引发了大魏官场的大地震,在人们短暂的高兴之后,便发现整个平城又重新进入了一种风声鹤唳地状态。除了胜利者一方人人几乎惶恐不安,在源贺的主导下,库汗原和普六如敬已经牢牢地控制了乙浑地手下十万将兵。,.。而陆丽和高允两位在乙浑死时说了句天谴外,便开始风风火火地接管朝廷,清算乙浑余党。一点都不像白首之人。基本上大家都看明白了,一场大清洗就要来了。 而那个引发了一切风火的人,却稳稳地在御花园里坐看云起云落。“你倒是好性子。外面几乎都要破天了。”冯熙看得气恼,想着自己这几日日日殚精竭虑。而眼前人却是如此轻闲。心中嫉妒不已。 “嫂子抱怨了。”冯宁淡淡一笑,如今除了兄长自己真是孤家寡人了。 冯熙面上一红。羞恼道:“我可是跟你说正事,你自己要拿个主意。”“哥哥,你说姑姑现在到燕国了吗?”冯宁却是风牛马不相及地说起另一件事。 冯熙听完,先愣了一会,然后没好气地咕囔道:“冯家的女人一个个都是这么稀奇古怪的,姑姑是,你也是。这么个情况,居然还唆使太后娘娘一块巡游。” 冯宁展颜一笑,其实很多东西还是没有变的,比如自家哥哥,在外人那如何地谋算,终是没失了赤子之心。 冯熙见冯宁笑了,虽还是有些急恼,但终是放心不少。乙浑在时还不觉什么,他知道冯宁终是会撑着为她的君王报仇,但乙浑一死,本该高兴不已的他,却老是挥不去脑海里那一日妹妹空落落的眼神。如今可算是放下一点心了,终是他想差了。 冯宁见冯熙脸上神色莫明变幻,只一会就想明白了,浓浓的暖意升起。 正色道:“哥哥,有些话我只说一次,其实我早已想明白了,既然他已经走了,我便要好好地守护他留下的。比如晗儿和曦儿,比如他的如画江山。他未完的心愿我替他还,他未活的人生我会连着自己地替他活下去。所以,你不用这么担心的!” 冯熙微微地叹了口气,虽然放心,可那宁儿也太苦了,毕竟她还是如花的年纪,却只能残灯冷被,此生孤眠。莫明地一个念头袭起,心虚地看看前面。也许那样也不错!反正鲜卑人也不在意这些地。 “哥哥,你抽风了。”冯宁看着冯熙一会摇头,一会点头,好笑地说道。 冯熙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真是不识好人心。随即报复般说道:“你可想好了,外面怎么办?” “明天我会召见他们几个的。”冯宁淡定地说道。 “那我也放心了。行了,我还得回家去看宝贝儿子呢。”冯熙见她终于答应,也就准备起身回家。 “哥哥,你知道吗,你真不是个好男人。”突然,冯宁说道,不知怎地。“彼此彼此,我们都很自私。”冯熙微微一颤,立刻说道。 “我害怕见他,真地害怕!”冯宁长叹一声,那最美的记忆却成了一个十字架。也许这就是上天对她三心二意地惩罚,假的变成了真的,那真的该怎么办呢?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处理好感情的高手,除了愧疚以外还是愧疚。 冯熙亦是一声长叹,没有再回话,默默地走了。也许这事情比他想得复杂得多,他是真的无法明白那三个人。自己还是简简单单地看他的美人就好。 “娘娘。该用膳了。”冯熙走了没多久,侍书便出现了。 冯宁定定地看向她,突然问道:“侍书。我记得你和侍画比我还长个几岁吧。”“娘娘怎么想起这出来了,奴婢和侍画都比娘娘大了三岁。”侍书不知冯宁何意。但还是如实答道。 “唉,是我耽误了你们。”冯宁又是长长一叹。 “娘娘,奴婢和侍画可是真心实意的。”侍书忙说道。 冯宁却想了想,又问道:“宫里像你们这样地多吗?” “怎么不多,别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是那些有了名份的,还不是自己苦熬着日子。”侍书叹道。 “这样,都是我地不是了。” “娘娘可千万别这么想,这都是命。俗话说得好,男怕如错行,女怕嫁错郎。入错行还可以改行,这嫁错了一辈子都算是回了。” “你是说那些后宫嫔妃都是嫁错了?”冯宁似笑非笑。 侍书心一惊,自己今儿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嘴巴这么不牢靠。虽说是和娘娘从小一块长成。可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她怎么可以这么不经敬大脑地讲了出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头直直地垂下。 冯宁见她如此。心底地一丝恼怒也不翼而飞,但总还有淡淡的芥蒂。毕竟那是对她千般好的良人。怎么到了这些人嘴里却是错人了。转神又是一想。罢了,罢了。终是她的不是。 “行了,不是要用膳了。”冯宁刚刚想了那甜蜜之事,心情大好。起身往清扬宫而去,她心中已有了个主意,也许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既然嫁错郎,为何不能易嫁?! 侍书仍然有些惊魂不定,但还是快步跟上。 清扬宫一如以往地淡雅,本来按着规矩,冯宁便要搬去离宫。这儿的正宫要留给新的后宫。可大家看着还只有五岁的皇帝,而如今的最高主宰也一点都不提,也就都不约而同地忘了这件事。因此冯宁仍旧住着旧日的宫殿。却没人料到其实她本人是真的忘了。 “晗儿和曦儿呢?”冯宁搜寻了一番,见一双儿女都不在,疑惑地问道。 “奴婢已经让人去唤了,陛下还在学那些规矩,公主也陪着。”侍画忙回道。 “那也是应该的,我等等罢。侍画你让厨房熬些好汤,每日都给晗儿换一换。”冯宁吩咐道。 “是!”“对了,那些人究竟在干什么,惹地哥哥这么沉不住气。”冯宁看向对面的张佑,自问自答。 “娘娘不都知道吗,泄愤而已。”张佑讽刺道。 “别人也就罢了,连陆丽、高允也这么地冲动。”冯宁啐道,很是不快。 张佑却不言语了,有时佛也发火,何况是人被压了这么久。 “等会子,你去给他们送书,一人一本。” 张佑不解地看向冯宁。 “三国志,让他们学学曹操的风骨!”冯宁说完不再说了。 张佑玲珑之人,立刻便想到了官渡之战后那漫起的烟火,忙点头应道。 终于回来了,再次跟各位道个歉,考试终于完了!想到各位在我那么不负责任之时还那么关注我,真地很感激。七点考完就来更新了,总算赶出来了。我也总算从刑法,宪法,民法,法理里爬了出来,恨死学校了,开学初来这么一手。 只是觉得自己一开始就错了,不该把场面铺得那么大,搞得自己收尾越来越难,东西也越写越多。而看看前面,真是越看越差,怎么会写出这样的东西。总之我现在尽力弥补吧,修文大概要在完结之后了,请大家谅解。 第五卷掌天下第二章生祭 巍巍帝陵,袅袅轻烟。谁也无曾想过拓跋浚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逝去,包括他自己也丝毫没有想过。 当一切发生之后,仓皇失措。他甚至还没有开始建造属于自己的皇陵。 在冯宁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随之乙浑便开始把持朝政。这里的一切都在乙浑的授意下飞速地进行,冯宁也从没看过,只觉人死灯灭,身后事如何对于一个长在新时代的人真的不是很介意,而且她也不想来此触景生情,徒增悲伤。 可是今日终于还是全副鸾嫁来到于此。牵着儿子女儿的手一步一步走近他。青山绿水之间,巍峨陵园,古朴肃穆,细细看去,一刀一刀的雕刻,是那么鬼斧神工。即使此是乙浑督造,冯宁也忍不住赞叹。难怪一道道奏则上乙浑千般不是万般卑鄙,却没有一人说起皇陵。这大概便是他执掌朝政以来做的唯一一件令人满意的事吧。算是补偿,还是心虚?冷冷一笑,只觉滑稽无比。 领着一双儿女按照礼制祭拜,晗儿一开始便已经明白,只是跪着,隐隐的有了一丝王者之气。曦儿却很不安,眼神中透着惊惶,晗儿轻轻执手,牢牢握住。冯宁在后看着,心底一酸,两行热泪下来。 浚哥,你在天之灵看见吗?我们的孩子很好,也很懂事!只是大家都想你了,很想很想! 后面自然刷刷地跪倒一片,甚至有几重咽哽声传来,冯宁厌恶地皱了皱眉,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是真正的伤心呢?突然没了兴致,她宁可在宫里对月思人。也不愿在这里看着一群小丑故作伤 对着侍书使了个眼色,侍书会意,以陛下大病刚愈。不宜久撑为由,带了拓拔晗和拓拔曦下去。 冯宁待到那两个小小的身影完全隐去。才冷然道:“开始!” 张佑扯开嗓子,尖声叫道:“带乙浑!” 两旁的卫兵随之一级级地传递下去,一时间整个山谷都是这三个字的回音。 朝臣们都冷着脸,除了几个三朝元老自持矜贵,其余地都齐刷刷地往下看去。。其中那些不够老成的脸上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冯熙和李冲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摇摇头,但这是冯宁地坚持,他们也只能妥协。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在冯宁眼中,她地双目都直直地望于下方。昔日不可一世的乙浑,如今身穿囚服,双手双脚都带着重镣,被两个手持长枪的卫士一级级地逼上来。只是那头颅还高高地昂起,眼神丝毫不见胆怯。 冯宁的眼中闪过一丝激赏。此人在乱世必是英雄。不过乙浑即使在如今的这太平盛世,清明君王,也在夹缝中掀起了滔天地风浪。冯宁暗自摇了下头。心中的滋味复杂无比,如果她跟这件事有切身的关系。也许她也会欣赏这个男人。可惜对她来说。乙浑杀的不是所谓的帝王,而是她的夫君;乙浑毁的不是所谓的拓跋氏锦绣江山。而是她渐渐找回温暖的家! 绝对不会原谅,也绝对不会心软!她好像是来错了世界,带着前世地记忆分外的敏感,厄运总在最温暖幸福的时候到来。在家本是天伦之乐,灭族之祸却从天而降;在宫中本与姑姑相伴,也算是自知自乐,血腥味却在本以为安宁地世界中漫开;到了最后,和浚哥,终于在宫中建立一个家,不是君主和嫔妃,不是帝王无情,而是实实在在的温暖,但是如同遭了诅咒一般,只是那么一个瞬间,一切化为乌有。 难道老天爷让她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一遍遍感受这人间难以忍受之痛。日日夜夜折磨于心,前所未有地怨恨。怨天,怨地,更怨造成这一切形形色色地人。 只是却只有乙浑还好好活着,所以,满腔的怨恨不可避免地倾泻到他地身上。不知怎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乙浑在帝陵面前生祭活剐,如此,如此,才能让时时泛疼的心脏安静一会!凌迟,千刀万剐之刑,将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使受刑人痛苦地慢慢死去。当初在学校里上中国法制史,教授还大大批判了这个野蛮的封建刑罚,她也是暗暗咋舌不已。如今教授一定想不到他的学生会为了报私仇把出现于五代之时的凌迟提早搬上历史的舞台,这算是倒退还是进步? 张佑看向冯宁,冯宁迎着张佑的目光,默然地点点头。 “行刑!”张佑太监特有的尖声又在帝陵上空响起。 卫士踢了乙浑一脚,傲然不跪的乙浑也不由得被踢倒在地。此时冯宁才认真地看着他,脸上和隐隐透出的身上都带着不少伤痕,看来张佑真的没有给他任何好看。心中舒出一口气,任你再厉害,终是要在这帝陵化为一滩血水。冯宁心底本是厌恶封建王朝的血腥之事,可如今却感到像大热天喝了冰水般无比的畅快。不知历朝历代的君王下下一道道诛灭九族的诏书心中是如何的,她自己如果不是在这帝陵,恐怕就要放声大笑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和仇怨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发泄出来! 行刑手已经把乙浑的衣服一把扒了下来,常年武将生涯造就的肌肉一块块隆起。行刑手用舌头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眼睛眯起,下去就是一刀。 肉块落下,鲜血溅起!行刑手的眼瞳似乎被鲜血染红,周围的鲜卑贵族大多都露出嗜血的神色,这才是他们曾经血腥却又令人向往的生活。而汉族大臣倒多半默不作声,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罢了,胆小的却是瑟瑟发抖。 乙浑的表现倒是让人敬佩,虽然脸上的神色无比痛苦,却是不喊不叫。抬起头,轻蔑地看向行刑手。行刑手手一惊,几乎就要下错了刀子。 冯宁只觉眼前一片血肉模糊。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肚子里翻江倒胃。恶心,从来没有这么恶心过!原以为自己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再残忍的画面她都看得下去,这根本就是乙浑自作自受。 如今才知,想和看是两回事。凌迟说出口很容易,那些大臣附议也很容易,毕竟乙浑遭了天怒人怨。只是真实地展现在眼前却是不能忍受! 眼神飘向四周,大多人都很镇定,连那年迈的文臣都老神在在。只有极少数在众人的鄙夷中闭上了眼睛。 无论后不后悔,她已经没有了退路!睁大眼睛,瞪向行刑处。一片片的血肉,在眼前模糊一片。指甲深深地扎进手掌,冷静!眼前是你的仇人,是你一直想要千刀万剐的仇人,现在一切都在自己的剧本上展开,漫天的血肉是为了复仇! 手掌的鲜血一丝丝的沁出,冷静!清醒!你现在已在那万人之上,一点儿胆怯都不能露。否则他苦心守护的江山和威望会轰然倒塌! 冯熙,李冲和张佑担心地看向冯宁,却无能为力,只在心底叹息。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渐渐的,冯宁感觉自己的意识已与身体分离,这样才能定定地站住,不露任何破绽。刚才还以为自己已经和社会融为一体,却发现烙在魂灵的文明烙印根本没有消逝。即使是十恶不赦,即使是刻骨铭心的仇恨,她还是不忍心! 时间过得分外的缓慢,一秒一秒如同一年一年走过。帝陵里越来越寂静,耳边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完毕!”不知过了多久,张佑的一嗓子把众人都唤醒。 冯宁鼓足勇气看去,乙浑已倒在地上,铺在他周围的是他的血肉,整个人白骨销立,闪着森森的冷光。 “娘娘!”张佑走近冯宁身边小声地唤道。 冯宁微微地点头,搭上张佑的手,用最后的力气走近皇陵。待到接触到墓上的山石,手掌上泛着冷意,心中却渐渐回暖。一下子跪倒,我终于替你报仇了!你看到了吗?也许这并不是你想要的,只是,我也只能如此! 无论为你,为自己,还是为了晗儿和曦儿! 昨天刚到杭州,为了住的地方弄了很久,所以没有更新,请见谅!我在杭州报了辅导班,每天早上六点要起床,然后晚上七点才能回来。看在我那么辛苦还在更新的份上,投张推荐票吧,各位大大! 第五卷掌天下第三章封赏 拓拔晗只有五岁,就算再怎么天纵聪明,也不可能亲政。那道拓跋浚玩笑般留下的旨意反倒是发挥了它的作用,无论愿不愿意,冯宁不可避免地站到了这个国家的最高点。 拓拔晗身穿小龙袍,坐于高高的龙座之上。显得有些滑稽,难得的是他丝毫不露胆怯,只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看向金殿上立着的群臣。冯宁身穿厚重繁复的朝服,并排坐于拓拔晗旁边的一把雕花金漆椅子上,面上挂着一副盈盈的笑脸,让人如沐春风的同时却也与众人之间划开一道长长的沟壑。本来在陆丽等人的奏则中虽请她临朝称制,但是也带了垂帘听政的意思。但是冯宁本身就不喜欢这个词,和这个行为。这让她总是不由自主地联系起葬送清朝的慈禧。何必要垂帘呢?透过帘子不是一样要见人,一样会被人见到。她临朝称制本就不是为了权利,本就是正大光明的事情。何必垂上帘子,在一开始就遮遮掩掩的,把明明白白的事弄得模模糊糊的。在她的坚持下,加之大魏带着鲜卑的遗风,也不太在意这个男女之别。于是冯宁如今就堂堂正正地坐于朝堂之上。她淡淡扫视了殿下众臣一眼,还在窃窃私语的众臣瞬间变得寂静。满意又悲哀地一笑,一切的一切都已不同。她也曾一支山花笑烂漫,转眼间就莫明地叱咤九天之上。一步一步,身不由己,卷入无穷无尽的权欲之争中。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强的人,她喜欢被人宠,被人呵护。可以帮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但是命运却安排她的保护神们一个个远去,先是父亲,再是姑母。最后最痛最恨便是他。她发现自己抓不住渐渐逝去的年华,跌倒时也再也不会有人飞奔而来。痛彻心扉,悲伤哭泣,千呼万唤唤不回一个个渐渐黯淡地身影。只能自己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前走,每走一步路的感受便如小时候读的童话故事里地人鱼公主。如同刀割一般。不同的是人鱼公主还有满怀地幻想,也许王子有一天便可以转身发现她,而她却连幻想都没有了,只剩下无尽的悲哀,曾经幸福的一切都失去了,留给她的就只有一双儿女和他尽心尽力守护的江山。小说网。穷得只剩下钱了,原本只当作笑话来听。今时今日才发觉满纸荒唐言,却是一把心酸泪! 转头看了看正经巍坐地儿子,心中泛起欣慰伴着心酸的愁肠。欣慰于他小小年纪便如此懂事。不必担心将来押于他肩上的责任;心酸于他小小年纪便如此懂事,晶莹的童真消散于血雨腥风之中,无声无息! 收敛神思。对着张佑点了下头,张佑扬了扬手中的拂尘。尖利的声音冲破每个人的耳膜:“众臣朝见!” “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异口同声。冯宁觉得这声音都可以把太华殿的整个殿顶都掀翻。 “众卿平身!”拓拔晗童稚的声音威严而又稳重地响起,却分外相和。没有一丝怪异。冯宁看着底下众臣略带惊诧的反应,扬起一抹微笑,说道:“此次多赖众卿共力,方能消了乙浑这等逆徒!”臣等不敢!全赖陛下和娘娘洪福!”底下又是一阵忙不迭的吹捧。只要那些与乙浑有着千丝万缕关系地大臣们说话间却带着惶恐不安。 冯宁一个个地看过,心底冷冷一笑,随即对着王遇点了下头。 王遇两忙出列,举起一幅明黄的诏书。 “西平王源贺,接旨!” 源贺忙出列,恭谨地跪下。“西平王源贺战功赫赫,护主定策,功勋卓著,对朝廷赤胆忠心,特此进封源贺为太尉。钦此!” 源贺喜不自禁地谢恩接旨,太尉是大魏最高地军事长官,又在禁中参决大政。他终于爬到了自己人生地最高点。 “臣谢陛下,谢娘娘荣恩!为朝廷社稷,臣愿赴汤蹈火!”朗声宣誓,方才回列。因为是武将,藏不住那许多心事,眉梢眼角都是浓浓的笑意。周围或是真心地恭喜,或是嫉妒愤恨的眼神刷刷地扫向他。 吵闹间,王遇又展开另一幅诏书。朗声道:“普六如敬,库汗原,接旨!” 普六如敬和库汗原对视一眼,有些诧异,但还是立刻出列,跪倒在地。 “普六如敬此次平叛,功在社稷,特此进封为大将军,同右第一品!库汗原此次平叛,功在社稷,特此进封为大将军,同右第一品!” 普六如敬和库汗原听了,先是欣喜若狂,毕竟他们都是后来才加入,没想到便获此高位。也算是年少便成就功名。这大将军之位,即使在战场上九死一生也未必能封得了。如今却好像很容易便登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到疑惑,惊讶。 抬头看去,那个美丽的女子立于高处盈盈笑着。莫明红了脸,低头的刹那,看见西平王源贺原本爽朗的脸上闪着一丝阴影。瞬间冷汗淋淋,似乎明白了这道诏书的意义。 可是这诱惑太大,即使是陷阱也是心甘情愿的,只是刚才的满心欢喜却掺进了担忧。 普六如敬和库汗原同时恭谨地谢恩,只是明眼人一眼可看出,两人都带着略略的心事。 王遇似乎没有任何感觉的木头人,又刷刷地展开一幅诏书。殿下众臣不由得蠢蠢欲动,这哪是一幅幅的诏书,分明是一个个蛊惑人心的乌纱帽。 “平原王陆丽,中书令高允接旨!” 陆丽和高允忙整了整仪表,出列,一丝一毫不肯出错,带着明显的礼仪风范。 “平原王陆丽,中书令高允功在社稷,定策护主有功,特加封陆丽为司空,高允为司徒,调入禁中,参决大政!” 两人到底是三朝元老,又就是诗书礼仪之家熏陶,不惊不喜,安然接旨。 众臣又是一阵羡慕,窃窃私语之声不断。 接着冯宁又让王遇发下不少诏书。冯熙本就是辅政大臣,这次也是劳苦功高,但为着避嫌,冯宁倒是没有对他没有任何进封,只是重申了一遍他的辅政之责罢了。不过只要是略知世事之人便可知冯熙分明已是一大股势力,权高位重。再来便是李冲,是最令人费解的一位,虽名为辅政大臣,却丝毫没有官位。冯宁也觉很烦恼,好在他的官品还在,先加封为殿中尚书,再名正言顺地调入禁中参决大政。至此,拓跋浚留下的五位辅政大臣都安排妥当,形成一个统治集团。只是为了平衡,冯宁又另调中书侍郎高闾和贾秀入禁中。 进封诏书一过,冯宁又发下好几道封赏诏书。对着平叛有功的将士官员都大有封赏,赏爵赏金,都十分慷慨。其中尤以东阳王拓跋丕和顺阳公拓跋郁为最。 待到所有诏书发放完毕,下面不可避免已是一片喧闹。人人左顾右语,都在讨论着这一道道诏书的用意。 冯宁先是耐心地等待,毕竟这一切都需要时间。但是渐渐也不耐了,正要发话。却见拓拔晗皱起双眉,不快地说道:“朝堂之上,岂容吵闹!” 冷冷的一句话,却让殿中的众臣惊愕不已,纷纷有些痴痴地看着拓拔晗。如果说一开始小皇帝说话可能是太后教的,可是这句话却是皇帝陛下实实在在在朝堂上自己脱口而出的,渐渐地众臣看拓拔晗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些敬畏,如此年纪便出语不凡,看来真是真龙天子。 冯宁先是一愣,马上便是一笑,出自真心地微笑。终是没有让她失望。又是一天,终于还是挤出一点时间来更新。除了抱歉我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在杭州的公务员辅导班的时间安排实在是太紧了,从早到晚几乎没有停的! 今天挤在大大的会堂里听着一个人在上面念念有词,突然感到很悲哀。大四的悲哀终于开始了!傍晚坐着公车回到住的地方时,真想也下一道雷把我霹到古代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千金小姐生活啊!还不用担心任何的未来!约莫六号能完,到时爆发一下! 第五卷掌天下第四章心事 “你的心乱了!”世道禅师下了一子,眼光闪了闪,漫不经心地说道。 “师父此话怎说?”宁曲拿起白子的手稍稍停滞了一会,面上却是若无其事地笑道。 “是吗,北边终于还是安静了。”世道禅师笑笑,放下棋子,站起,来到窗边,望着闪烁的星空,淡淡地说了一句。 宁曲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师父与我说这些有么意思,北边之于我不过是要我命的仇人罢了。” “是吗?”世道禅师转过身来,目光炽炽,宁曲觉得自己在他的面前几乎一览无余。 两人便如此对视着,世道禅师的目光咄咄逼人;宁曲用尽全力,尽力招架,却发现自己已走入局中。往日凝重自然的眸瞳终于闪过几丝慌乱。世道禅师见状,也没有继续相逼,只是淡淡地一笑,转身,走回,坐下,若无其事地摆弄起棋盘来。 宁曲第一次觉得自己如同世道手中的棋子一般,任人摆弄。从出生,他就没有这么不确定的感觉,即使中箭时都没有感觉。自己似乎在一片汪洋之中,只能随波逐流! 长叹一声,紧了紧拳头,终于下定决心王?”幽幽的口气从窗口似有似无传来。 世道禅师微微一笑,放下第一颗黑子,笑道:“当然,师父与嘉定王有那么几分交情,与你引见引见自然无妨!” “那就多谢师父成全!”宁曲亦是微微一笑,笑意却仅仅只于唇角僵硬地扬起。眼中的黑色更加深沉。太华殿上在小皇帝拓拔晗的一句话后,再次陷入了尴尬的寂静中。 过了片刻,殿上的气氛依然寂静而又尴尬。 高允见状。。终是忍不住捅了捅贾秀。贾秀会意,上前一步。朗声说道:“启禀陛下,娘娘,臣有事起奏!” “卿家且说来”冯宁淡定地应道,拓拔晗显然被刚才地一片沉默弄得沉闷不已,见终于有人出声。立刻变得精神抖擞,微微探出身子倾听,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听得懂。 “乙浑极其党羽意图颠覆社稷,罪大恶极,如今乙浑既已伏诛,更应该罪及其家人与其党羽,以示朝廷决心,以给天下震慑!”贾秀侃侃而谈。 贾秀越说,冯宁的面色越凝重。在皇陵把乙浑生祭以后。冯宁觉得她已经把所有的仇恨都发泄而出,可是她得到地不是开怀,不是轻松。而是更加的沉重。乙浑白骨森森倒下地身影时不时在眼前晃动,根本一点都没有本以为的快感。乙浑都已如此。何况是他人。魂灵上的现代生活。让她极其地讨厌古代野蛮的株连制度,现实的生活亦不想再把这样地悲剧加在无辜的人身上。这样的滋味她尝过。生不如死! 只是这似乎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小时候在戏文里看到皇帝都是一言九鼎,说什么便是什么。但是跟在拓跋浚的身边久了,直至现在方知,站在最高点其实愈加的束缚,甚至不如一个升斗小民活得自在。必须考虑各方面的利益,必须考虑任何可能出现的问题,必须泛起一抹苦笑,比如这个乙浑的问题,其实一开始她便表示她不愿再株连了,但是有人仍是不放弃。这可能关于正义,但更关于利益。恐怕那些被乙浑压制许久地各色人等都迫不及待地要瓜分乙浑身后庞大的利益。 贾秀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理由,冯宁只觉烦躁无比,正要发作。却见李冲一个快步站出,乘着贾秀说话的空隙,高声道:“臣有话要说!” 冯宁正要发作地脾气不由得消失无踪,眼前身穿一品官服的青年男子,真地是记忆中地白衣少年吗?一直以来都没有再好好看过他,不管刻意还是无意,他已渐渐地消散于实时间中。今天猛然看见,酸甜苦辣都涌上心头。他似乎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然后在自己幸福地时候隐去。听说他一直没有娶亲,是她误他吗?也许吧,如果他没有遇见她,他一定少年得意,他一定娇妻稚儿环绕。不似如今冷冷清清,可是她真的已经无能补偿,而且有些事不是补偿便能补偿的。 眨了眨眼睛,把飘飞的思绪拉回,现在还在金殿上,切不可失态。 “卿家有话请说!”公式化的话语从口中说出。 李冲隐去唇边的一抹苦笑,记忆中美丽的女孩如今已在这九天之上,他拼命地往上,拼命地爬高,拼命地伸手,可是她与他之间已隔着一个世界和一个人。如果她幸福,他愿意只在一旁默默守候,可是通过好友的述说,他看到了她的伤心欲绝,她的悲哀无助。第一次恨起了那个少年帝王,他抢了他的爱,却没有好好珍惜。他想去安慰,他想去守护,他想去珍惜,却徒留下一抹空气。如今终于又正式见到她了,可是眼前身穿朝服,端庄高贵的女子,真的是她吗?那个娇俏灵慧的她吗?自己还要不要继续坚持?只是爱她、想她已成习惯,刻入心骨,恐怕再也抽不出自己许多年前就已经深陷的心来! 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话语,心扯得生疼。收敛收敛发散的思维。 “臣以为此时国内已不能太乱,请陛下和娘娘能以慈心赦免!” “李大人,你这是为奸党开脱,莫非也是奸党一员!”贾秀见在乙浑已被彻底打到的现实下,居然还有人为乙浑开脱,不由得大怒,马上转头对着李冲大声斥道,有意无意地忘了李冲的官位高于他的事实。 “贾大人,本官这是就事论事,请贾大人不要随意攀咬!”李冲转过头,不甘示弱。 “那么李大人凭何认为那群意图谋反之人可以赦免?”贾秀冷笑着反问。 “本官只是从国家稳定说起,对首恶自然要严惩不怠,但被乙浑胁迫之人及无辜受牵连之人,还是宽大为好!”李冲不急不徐地说道。 两个人没一会便开始舌枪唇剑,而且这不是两个人的战争,马上两人的身后都跟上了一批支持者,间或插上几句。很快,太华殿上又变得跟集市一般嘈杂。 冯宁忍耐地听着,拓拔晗现实兴致勃勃,听到后来却有些累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打到一半却生生忍住,用眼光开始偷偷打量四周,希望自己没有出丑。 冯宁看得心疼不已,又看着这下面的吵闹声似乎一时半会不会停息。 霍地站起,厉声说道:“众卿此事容后再议,殿中先总和总和,然后再来告诉本宫和陛下!” 说完,便自顾上前拉起拓拔晗的手,往殿后走去。 张佑见状忙尖声叫道:“退朝!”然后也急急地跟上。 冯熙在下摇了摇头,其实很多时候自己的妹妹还是那么任性。不过这很好,至少她还是她,让人安心。打起精神,进入吵闹的中心,准备开始和稀泥。 第五卷掌天下第五章转移 “娘亲,为什么李大人要反驳贾大人的话,难道乙浑那群混蛋不该杀吗?”长长的宫道上,拓拔晗仰起头向自己的母亲问道。 “晗儿觉得他们该杀吗?”冯宁反问道。 “不该吗?他们害了爹爹!”拓拔晗说道,带着不易察觉的恨意。 母子连心,冯宁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叹道:“晗儿,这世上不是只要黑与白这么简单,身为帝王,永远都不能为了自己的喜怒哀乐随意做决定。” “难道该饶了那群恶人吗?”拓拔晗只觉得迷茫,在他幼小的心灵中,世界还只有黑白两色,纵然聪明灵慧,亦无法那么快地理解所谓的灰色,所谓的妥协。 “晗儿,这就是一个帝王的无奈。如果你是个普通人,可以快意恩仇,但你是一个国家的帝王,有时候不得不选择让自己痛苦却对社稷,对天下有利的事。比如你很想杀一个人却为着江山你不能杀,比如想保一个人为着江山你却不得不杀,这就是你将要面对的,晗儿。”冯宁勉强解释道,其实她自己也很迷茫,扔在摸索之中,却又不得不尽力地为拓拔晗解释。也许她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对这个国家最好的,但是她可以确定,那些人早已与这个国家的方方面面都血脉相连,扯断了他们,国家也会大量出血。即使不甘,也只能忍,忍,忍! 拓拔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眸中还是闪过迷茫和不甘。冯宁长叹一声,这个问题恐怕要一个人用一生的时间去寻找答案,面对稚子。她一时半会又怎么解释得清楚,何况她本人亦是一知半解。 “娘娘,陛下该上课了。”看着冯宁有些愣神。张佑忙在她耳边提醒道。 “哦?!好。”冯宁随口应道,低头看向拓拔晗。“晗儿,该去上课了,等下课了娘亲再与你说。” 拓拔晗不甘不愿地点点头,嘟起嘴要跟着领路太监走。 “晗儿,你不喜欢上课吗?”冯宁见状。1*6*k不由得脱口而出。随即失笑,小孩子总是这样的,怎么大惊小怪。想当初,自己少年时,天天就盼着学校放假。 谁知拓拔晗转头,似乎挣扎了半刻,方才有些犹疑地点点头。 “为何?”冯宁这回是真急了,自己的孩子不会是那些厌学儿童吧。前世记忆中,一桩桩社会新闻就没由来地闪过脑海。如果说当时只是感慨。但现在可算是心急如焚,要是真的那样,该如何是好?! “我也不是不喜欢念书。只是太傅讲地我不喜欢。”拓拔晗扁扁嘴。 冯宁心一松,带着些许疑惑再看向他。 “王太傅讲的都是书里有的。我自己会看。”拓拔晗眼珠一转。见娘亲并没有生气,继续抱怨道。 “那你地意思是换个老师?”冯宁彻底放心了。老神在在地说道。 拓拔晗黑白分明的眼珠又转了转,点头道:“不过最好是我自己喜欢地。” 冯宁没有说话,却是似笑非笑。 拓拔晗这才意识到有些危险,忙退后两步:“娘亲,我先去上课了。”迅速转头,疾步而去,慌得跟在他身旁的小太监忙跟冯宁道了声安,急急地跟上。 “你说王睿他学富古今,文武双全,晗儿有什么好不满的吗?”冯宁看向张佑,问道。 “娘娘,恐怕是王大人太过古板之过。”张佑笑道。 “王睿看起来不像是古板之人?”冯宁想起当初王睿斗虎时的英姿,更像是个江湖浪客,怎么这样的人也是个腐儒? “娘娘,帝师可不好当!”张佑轻轻点明。 冯宁一听,马上便转了回来。是啊,帝师,多少双眼睛盯着,更何况史书烁烁,怎能不稳重,怎能不古板,怎能不做个世人眼中标准地严师。而且自己也是忽略了,一直由王睿一人担当,这王睿所承受的重量恐怕比任何时候的帝师都重。毕竟帝王若是明,那便是帝王天赋,帝王若昏,则是师之过,而往日几人分担之责,今归于一人。难怪! “看来是时候了。”想到这里,冯宁淡淡地说道。 张佑眼眸闪了闪,没有再接话。 冯宁说完,径直向御书房走去,张佑忙跟上。 御书房依然保持着拓跋浚在时的风格,冯宁坚持不让人动一丝一毫,甚至拓跋浚用过的半干的砚台和搭在笔架上的渐渐风干的狼毫,冯宁也不近情理地下令,一定要一直像拓跋浚走时那一天一般样。 冯宁此时正紧皱着眉,用朱笔在一本本奏则上做出批示。虽然这些已经经过禁中的一遍过晒,并且做了阁批,但工作量还是很大地。冯宁一般都不会直接反驳禁中的批示,即使有不同的意见,也会另外拿出到时再与那几人讨论再定。只是今日她真地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恨不得拿起放在一旁地朱砂,直接倒在这一本本地奏则上。上面除了一如既往地要求严惩乙浑及其余党以外,居然还有要求给拓拔晗选秀的! 冯宁狠狠地抛下已经看不下去地奏则,左手抚上颈椎,轻轻抚弄,微微闭上了眼睛。这群人想要权势官位几乎都想疯了,想要从乙浑案中分得一分羹也就罢了,她也能理解。但居然把主意打到晗儿身上来了,怎不叫人气急,给一个五岁的小孩子选秀,真是亏他们想得出来,选来干吗,办家家酒吗?真是贪婪啊,自从自己以后,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女儿孙女塞进宫里来,以期望换得家族的荣耀和自身的富贵荣华。冯宁没由来又想起汉昭帝弗陵那个处*女终老的上官皇后,不由打了阁寒颤。猛地睁开了眼睛,拿起朱笔,在这几份奏则上狠狠地划了几划,浓浓的朱砂在白色的纸上慢慢地晕开。 满目的红色,烦躁地挥挥手。一直侍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张佑忙指挥几个小太监把奏则搬开,整理好。不行,这些事一定要解决了。冯宁再次抚抚眉宇,真是一团乱呢。呆了半响,突地想起小时候做老师布置的作业,往往是做一份烦了就先去做其他的,然后再回来接着做,效果都一直比一直做同一份的好。眼睛一亮,也许可以拭拭。又在心中筹划了半响,本来就有现成的两件事要做,不如就先拿这两件来缓冲一下罢。“张佑。” “娘娘有何吩咐?” “你去看看那些人现在在干吗?” “是!”张佑说完便领命而去。 冯宁等了片刻,张佑便回来了,回禀道:“娘娘,几位大人都还在为如何给乙浑余党界定讨论。” “讨论?你说轻了吧,恐怕离打起来都不远了。”冯宁听完,轻笑道。“娘娘说得是,太尉大人几乎就打了贾侍郎,幸亏少爷和李少爷死命拉住。”张佑知道冯宁的性子,也不由低笑道。 “这也没怎样,这位贾秀大人的确有些欠教训。”冯宁不以为意,贾秀是那种直臣,虽然很忠心,可往往不懂得省时度势,往往好心办了坏事,偏偏还一副无愧天地的样子。冯宁不太喜欢他的行事风格,但取其直和忠,还是把贾秀调入禁中。只是有时心里确有些不舒服,今日源贺可以稍稍教训一点,虽然不符合自己皇太后的身份,但冯宁心底还是偷偷窃乐。 张佑对此却想得比冯宁遥远,心中一惊,不知如何回应,有些尴尬地低着头立于正中。 “你去把他们都唤来,就说本宫有事相商。”好一会,冯宁才正经说道。 “是!”张佑忙急急而去。 终于从杭州回到家里,安定下来,结束在同学几个寝室之间的流浪生活。开始好好地恢复更新,我发誓! 第五卷掌天下第六章易嫁 冯宁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几大重臣,并且命着宫人一一赐坐赐茶。好在如今不是满清的奴才时代,皇权和臣下之间并不是那么的严格,几人也没觉得如何,按例行礼后都纷纷安然入座。 待到各位重臣都就位,冯宁才不经意地说道:“本宫想将放帝未生子女的嫔妃及宫女出宫嫁人,并把其中才色俱佳者赏给各位有功之人为妻为妾。” 众人俱是大吃一惊,本以为冯宁召见定是为了乙浑一案,却没想到是如此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与皇家的关系也密切。都低头沉思起来。宫女出宫倒是古来有之,只是皇帝的嫔妃易嫁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自古以来,谁会这么做,这么做皇家的威严何在?!先帝的嫔妃在先帝逝去,守丧,甚至于殉葬都是理所当然的,如今这位太后娘娘却异想天开地想要让皇妃易嫁,简直是荒唐至极。一时间,众人的眼色都是变幻莫定,各种心思都千转百回。其中那几个汉族儒者除了冯熙和李冲,若不是看着冯宁是太后的份上,恐怕就要破口大骂。其中的鲜卑官员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几个还面露喜色。 只是无论众人面上如何,整个书房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冯宁淡淡地扫过众人一遍,对着冯熙和李冲了然的微笑也暗自回了一个。便说道:“为何都不说话?若有人反对,尽管说来,言者无罪!” 高允是个严格的儒者,早有不满,冯宁话音刚落。第一个站出来说道:“臣高允反对!宫女出宫嫁人向有先例,倒也无妨,还显皇家恩德。只是先帝宠幸过的女子改嫁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这样做岂不惹天下耻笑!”陆丽、高闾和贾秀等人都纷纷点头。 冯宁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回道:“高卿家所言虽是有理。但有失偏颇。我大魏是鲜卑族建立的国家。鲜卑地风俗想必各位卿家学富五车,比本宫清楚。祖父的妾室嫁孙子,父亲的妾室嫁儿子,兄长地遗孀嫁弟弟,本就是常事。谁也不会觉得奇怪。皇室的遗孀为何不可嫁人?这一点,汉人应向着鲜卑人学学,汉人对待女子太过残忍。” 彼时虽然儒家已是独尊,但对于女子还远不到清时那种变态地严柯。其实对于女子再不再嫁的问题,大家都看得极淡,只是皇家女子的再嫁却又不同于一般的女子。自是几位大臣方才不同意。但是众人见冯宁如是说,倒也不好回应。若是说鲜卑的习俗蛮荒,失于教养,显然便是诽谤大魏。可是若是真是同意。那置于皇家体面于何处? 东阳王拓跋丕倒没有一般汉族大臣地花花肠子,想得也不多。他是典型的鲜卑人,好色。对于皇宫中的美人在上次生擒乙浑时便垂涎不已。如今听冯宁说话,便极想挑上一两个乐和乐和。忙接道:“娘娘所言极是。我鲜卑族中。对女子并没有汉族那么苛刻,甚至不少部族还保留着一夫多妻制。那汉族男子可有三妻四妾。女子死了丈夫却不能再嫁,这不合常理。先帝是我赫赫鲜卑男儿,他的生灵在阴山上亦不会反对。”拓跋丕大意凛然地说完,却与几个相近的鲜卑官员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色,暧昧地一笑。 冯熙在一旁看得几乎要发笑。先帝当然不会反对,对于他来说,只要自己的妹妹不改嫁,一切都是无事吧。毕竟那如花后宫他在时便守着活寡。 冯宁自是看出拓跋丕及其其他几人的心思,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讨厌。这样表现出来,比藏在心里作奸犯科不知强上几倍。 正在这时,刺头贾秀却一步上前,激昂地说道:“先帝宠幸过的女子再嫁,臣担心有损皇家威严!”其他人藏着掖着地一句话被他一言道破。冯宁皱紧了眉头,贾秀这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说到了事情的要害处。 “什么叫有损皇家威严?!”正当冯宁想着怎么反驳,有人大声说道。 冯宁一喜,看去却是源贺。之间源贺上前一步,对着贾秀说道:“皇家行事合乎情理,天下百姓心悦诚服,威严自然便高了!这些宫中女子正值妙龄,却青春守寡,是否太过于残酷了?若她们是你贾秀地嫡亲妹妹,你难道还会一意逼迫?” 源贺朴朴实实的话语却极有力量,贾秀垂下眼帘,而其他几个跃跃欲试之人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冯宁微微一笑,源贺经过这次乙浑之乱,威望更是升到了极至,有他支持,可说是事半功倍!冯熙却皱起了眉头,刚才源贺所说地话一直回荡在心头“若是你妹妹?你会怎么样?”抬头看向坐于上座地冯宁,可是要是真是妹妹,应该怎样呢?易嫁又如何?都是别的女子受利,自己地妹妹恐怕一生都必须守寡了,毫无疑问,除非 这时陆丽突然问道:“请问娘娘,不知为先帝产有子女者共有几人?” 冯宁不知何意,但仍然答道:“除了本宫便是已逝的思皇后。” “如此说来,这后宫除了娘娘都可易嫁?”陆丽笑道。 “王爷这么说并没有错。” 陆丽转过身子,对着众人说道:“其实各位都知帝后情深,先帝在时,心中只娘娘一人。有娘娘守着,想来先帝不会有任何异议。” 陆丽三朝元老,说话极有分量,众人纷纷点头。只有高允似有话说,却被陆丽一个眼神止住。那冯熙和李冲却是涨红了脸,皱紧了眉头。 “娘娘,容我等再商议一番!”陆丽说完便对着冯宁说道。 冯宁瞬间明白陆丽的意思,看来他都知道了,自己似乎又要做出些妥协了。也罢,好歹也做了件好事“那便拜托卿家了!” 看着人渐渐地散去,最好只剩下自己一人。冯宁苦笑了一声,也准备起身回宫,却看见拓拔晗站在御书房门口看着她。 “晗儿,你怎么了?”冯宁先是疑惑,复又了然“你都听见了。” 拓拔晗咬着嘴唇点点头。 “不开心?”冯宁走近拓拔晗,搂住他。 拓拔晗先是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她们走了没关系,我本来就很讨厌那些女人,身上臭死了。” “那为何?”冯宁一笑,终是小孩子,这么地直白。 拓拔晗紧张地抬头看着冯宁,颤颤地问道:“娘亲会不会也走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冯宁诧异地问道,瞪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只是没说一声爹爹就走了,刚才我在门口听到娘亲说嫁人,娘亲不会也不说一声就丢下我和曦儿吧?”拓拔晗语带咽哽,在冯宁的怀里缩得越紧。 冯宁听了险些落下泪来,把拓拔晗搂得越紧,忙柔声安慰道:“放心,晗儿放心,娘亲不会离开你和曦儿的。” “真的?”拓拔晗抬头,眼睛明晃晃地发亮。 “真的!”冯宁坚定地说道。 拓拔晗满足地笑了,把冯宁搂得更紧。 经过几次的复议,全体大臣终于一致赞成让无子的嫔妃以及到了年龄的宫女出宫。冯宁在同日下达诏书昭告天下。 天下攒动。鲜卑百姓倒不觉新奇,他们一直便是这么过来的。在汉族百姓中却引起了极大的争议,有连声叫好的,也有骂声连连的。至于宫里的嫔妃和宫女听闻可以出宫再嫁,却是喜极,终于可以离开这深宫牢笼,终于可以重新获得幸福!宫中上下无一例外对冯宁感恩戴德,包括曾经日日诅咒她的人。但这一切都不影响冯宁开始有条不紊地实施计划。 她这次让嫔妃易嫁除了真心想为她们着想,更可以实现几个目的。这些嫔妃俱是天姿国色,才貌双全,她要利用她们奖赏立下汗马功劳的重臣,并可以获得一些东西,顺便也可以省去宫中一大笔开销。 抬头仰望星空,心底更有一个念头冒出,小小声地说道,其实把所有的其他女人赶出宫去是她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他在时就想做了。如今她真的这样做了,他会不会气得从天下跑下来说她心胸狭窄? 默默地滴下泪来,可惜只是 不久以后,真的只剩下她一人了! 注:历史上文明太后也的确放文成帝嫔妃出宫嫁人,绝不是偶随便想想的。 第五卷掌天下第七章选择 “娘娘,这样做好吗?”侍书不无担心地问道,近日来风言风语她也听了不少。 “有什么不好的,别看那群大臣们表面上道貌岸然的,其实心底的花花肠子比谁都多。这些人搞不好心里早就笑开了花,等着盼着选美的那一天。”叶青青还不等冯宁回应,便如同机关枪般插上来。 侍书和侍画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冯宁倒没生气却笑指着她说道:“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本来把你晾在离宫几日,便是想着让你跟着太妃改改性子,谁知还是老样子,更显得泼辣。” “这也没什么,我想娘娘是不会介意的。”叶青青撇撇嘴笑道。 “我是没什么,可你要小心哪一天说不准就阴沟里翻了船!”冯宁似笑非笑道。叶青青有些诧异,但很快便恢复了神色。 冯宁亦没有再说下去,转问道:“木兰呢?” “在外巡视呢。”侍书笑道。 “哦!”冯宁淡淡地应道,随即又性质昂然“其实这次我也想了了木兰的心愿,把她配于普六如敬,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可好了,木兰前些天还担心着呢。”叶青青第一个拍手笑道。 侍书和侍画也放心地笑了,但没一会侍画却皱起了眉。 “怎么了?”冯宁问道。 “娘娘,普六如大将军有正妻的,那木兰过去岂不是只能为小,那也太委屈她了。”侍画一般不开口,但开口却总是打到关键点。其他两人听了。也都若有所思地敛住了笑容。唯有冯宁脸色不变,胸有成竹地笑道:“行了,有必要如此吗?咱们宫里的女子个个都是珍宝。家世,才学。容貌哪个比外边的差,就是一些普通的宫女也比一般人家地小姐强,自然是不能委屈她们。” “可是现在的朝中大人们大都都有妻室,依娘娘的意思”侍书吞了吞口水,踟躇不已。不会是她想地那样吧,那她可一定要苦劝,这可太伤天合了。 “你想哪里去了,自古来不是说三妻四妾吗?一发妻二平妻四偏妾,做不成发妻,平妻也是差不多的。”冯宁一眼便看出侍书地心思,没好气地说道,她难道没脑子会去做让人休妻再娶的事。 “那倒也是,平妻其实与发妻的地位几乎相平。我以前在家中的姐妹实在喜欢了一人,可那人有了妻子,便也去做平妻。一点都没有委屈。”叶青青补充道。 “是了,有娘娘撑腰怎么委屈得到。小说网。即使做妾也委屈不到。”侍画也点头笑道。 “既然如此。你们几个也要睁大眼睛好好地选一选,青春可经不起虚度。明儿便要开始了,你们可要把好机会,遇着年轻的,或没有妻室地,可不要放过。”冯宁真心地说道。 除了叶青青感激地看着她以外,侍书和侍画却立刻变了脸色,一起跪下:“娘娘,奴婢早已说过,这一辈子便跟着娘娘,绝不嫁人!” “跟着我一辈子,你们可知这一辈子就要在这深宫牢笼里,再也出不去。”冯宁脸色显得很凝重。“奴婢两人从小跟着娘娘,娘娘在哪,我们便跟着在哪!”侍书和侍画立直,眼光直视冯宁。 “我不同,这是我的家。而你们不应该属于这里,一个女人怎么地也应该有家有子,才算是做了回女人,难道你们就想冷冷清清地过一辈子。”冯宁叹了口气,劝道。 侍书和侍画两人还是没有说话,倔强地盯着冯宁。 “你们嫁了还可是可以经常来看我,又不是分在天涯两边。”冯宁继续说道,但她二人还是如此不言不语,十分地顽固。 猛地站起,大声嚷道:“反正无论如何,这次我一定会把你们两个嫁出去的。”说完也不理侍书和侍画的哀求便自顾走了。 原谅她,她也舍不得她们,可是她不能因着一己之私害了她们的终身。毕竟她们已经二十多了,她拖累她们也已经够多了。现在狠心一点,也好过将来年老时看着她二人无依无靠,形影单只。那时的心痛和愧疚会压死她的! 直到冯宁远去,侍书和侍画还呆呆地跪在地上。叶青青上前一手一个扶起,劝道:“你们也太死心眼了,娘娘这可是真心为你们着想“这我们也知道,可当年我们就发过誓,要一直陪着娘娘。”侍书叹道,脸上有了淡淡的泪痕。侍画也不好过,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 “这事已经没了转旋地余地,我看娘娘这次是铁了心。”叶青青说道。 侍书和侍画对视一样,神情凄然。她们当然知道冯宁的真心实意,可是终是不舍得。已把她暗地里看作妹妹一般,岂有自己出宫觅求幸福,而把妹妹一人扔在冷冷清清的皇宫里受苦地道理。 “你们也别想了,我估摸着娘娘也不仅仅是想只是把我们嫁出去,也想着我们能给娘娘带回些信息。”叶青青想了想,唯有从她们的责任感入手,便随口说道。 侍书和侍画都抬头疑惑地看向叶青青,叶青青忙连连点头:“这事娘娘不靠你们,靠谁呀?” 两人听了,都沉吟不已,低下头认真思考起来。半响侍画说道:“青青,让我们俩单独呆会子。” 叶青青了解地点点头,悄悄地退出,轻轻地带上门。 谁也不知侍书和侍画她两人是怎么想地,第二天便对着冯宁心甘情愿地答应了。叶青青倒有些想法,但很快便抛之脑后,冯宁果然重承诺,当日答应她地今日便算是实现。是以她的心情非常好。冯宁却只当是侍书和侍画两人自己想通了,了解她地良苦用心,是以她地心情也非常好。 宫中上下的心情更是非常好。每一个符合出宫要求的女子都尽心打扮着。比当初选秀时还要用心几倍。而且每个人都早早便来到御花园等待,希翼可以被那些年轻地朝臣选中。免得被配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她们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冯宁终于带着一群朝臣走了过来。每个人都力持镇定,希望把自己最美地姿态展示出来。 都说人比花娇,一个个美人儿都如同花儿,乱花渐欲迷人眼。众人都觉得眼睛不知该往哪处摆,映着御花园的春色,只觉漫天漫地都是花儿,却不知哪朵是最美的。 “不如库汗将军先来吧。”好一会,冯宁才在一旁笑道,她考虑到库汗原刚好在这次乙浑之乱中失去家人,又立下了累累战功,所以先把选择权与他。众臣也都明白冯宁的意思,理解地点点头。 库汗原是个直爽之人。毫不扭捏,对冯宁行了个礼,便向前一步看去。众位女子一见一个年轻将军上前。都泛起了红晕,一个个眼上都带着期盼。若是被选中了。可是大将军之妻也。 库汗原只觉一阵强光闪向他。看了这个,又觉那个美。看了那个,又觉得其他的更美,茫然失措。冯宁和其他人都在一旁看得偷笑。但是很快库汗原就镇静下来,他决定随意看看,谁给他印象特别,他便挑谁。放平心态,倒是好挑多了。 他看见有两位女子很特别,没有像别地女子那么涂抹得艳丽,但却有种超凡脱俗之感。这两位女子也没有因着他的凝视而惊惶失措,一个若云,一个若水。 他看了半响,任何一个都舍不得,踟躇了半天,方厚着脸皮对冯宁说道:“臣可否带两个回去?” 冯宁“噗哧”一笑,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库汗原的脸庞有些微微发红。 “当然可以,不知将军看中了哪两位?” “是她们!”库汗原指向立于角落的侍书和侍画。 冯宁一下子变了脸色,但马上就回复,说道:“是侍书和侍画,她们是本宫的贴身侍女。” 库汗原诧异地扬扬眉,冯宁突然想到似乎库汗原的确没有看见过她们。这么说来,他是只是因为她们而选,不是因为其他乱七八糟的理由。 “娘娘当时说在场女子都可带走。”库汗原朗声说道,难得看中喜欢的,他不想放弃。更何况 冯宁没有理会库汗原,有些担忧地看向侍书和侍画,却之间她二人笑着点点头。 冯宁叹口气,果然女大当嫁,留不住了。淡淡地对张佑低语几句,张佑点点头走到侍书和侍画身边带走了她们。 “好吧,本宫说话算数。不过她们与本宫名为主仆,实际却是本宫的姐姐,本宫希望将军善待她们二人。”冯宁盯着库汗原说道。“臣向来保护自己地家人。”库汗原毫不示弱,直视冯宁。 看他眼中毫无伪装,冯宁满意地点头,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目送库汗原满意地走向一边,却见其站于其身边的普六如敬正整个痴痴地看着侍立在冯宁身后的木兰。 “普六如将军请吧。”冯宁恶作剧般地突然叫道。 普六如敬连忙把视线移回,花木兰也迅速地别开脸。只是两人脸上淡淡地红晕却瞒不了有心人。 “臣选木兰。”普六如敬对着那群美人看也没看,便径直说道。 “还有呢?”冯宁有些期待地问道,她隐隐知道普六如敬会怎么回答,但又怕自己料错了。 “臣只要木兰!”普六如敬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冯宁松了一口气,感到眼眶酸涩,感动,一个这样的男人面对这样地诱惑却毫不动心,真是难得。花木兰是她一直钦佩地英雄,可是史书上,传记里都没有任何关于她的后来,只说她最后回家了,但如果她能得一心郎,这才是她最美地结局。普六如敬是将军,也是英雄,在人品才貌上自然相配,更难得的是如此情深意重,是木兰之幸,上天终没亏待这个勇敢美丽的女子。 转头看向木兰,却只见盈盈的水光。恍惚间仿佛听见了久远之时,有人曾说过“天地之间,我只要你”! 重重地点头:“本宫自然成全将 第五卷掌天下第八章选夫 这两位头顶功臣选完以后,其他大臣也不客气陆陆续续地上前开始看了起来。只有陆丽与高允两个人佛一般地立在一旁,闭目养神。冯宁暗自叹口气,算了,他们年纪也大了。只是源贺等年长的鲜卑人却是看得兴致勃勃,这大概便是人品问题吧。 “看来这次很成功,果然美人的魅力是无穷的。”冯熙乘着人乱乱的窜到冯宁身边,感慨道。 “你怎么不选?”冯宁没好气地看向他,真是的,还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又有些期待地看看他的周围,却发现空无一人,有些怅然若失。 “思顺说他没有兴趣。”冯熙淡淡地说道。 “那你帮他选。”冯宁想了想,却说道。 冯熙大吃一惊,他几乎不能相信这是自己妹妹说出的话,她何时变得那么残忍,她明明知道,怎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一番话来。 “不是所有的爱都可以重来,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等待!”冯宁幽幽一叹。 “可是”冯熙还正要说时,冯宁却又叹道“哥哥,也许当初我和他都只是爱上爱情罢了,喜欢上那种青涩的问道,而不是本身。就算有过心动,也在甜蜜的婚姻中消失无踪了。” “这是真心话?”冯熙两只眼珠死死地盯着冯宁,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伪装。 可惜冯宁如同古井水,无波无痕,半响颓然地耸肩,说道:“就算你是如此,可是他一定不是如此。” “所以才要把不切实际的希望扼杀在萌芽之中。”冯宁的眼神幽深。穿过这热闹的人群,不知归于何处。 萌芽?!即使是自己的亲妹妹,冯熙几乎忍不住破口大骂。是萌芽吗?如此地行事怎可能只是萌芽,她难道不知那个男人从少年时便为他情根深重。不可自拔! 冯宁坦然地迎着冯熙的窥测,即使中间带着些许愤怒,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悲凉:“哥哥,其实我们一样自私地凡人罢了。终是选择伤人而不是伤己!就像你逼走那个羌族女孩一样,就像你迎娶博陵长公主一般。” 冯熙顿时语塞,的确,他们都是一样自私地人。年少时的经历,使他们需要很多爱,却又害怕接受爱和付出爱。。当敏锐地觉得这爱会伤人时,他们会比任何人都绝觉地挥剑,斩断一切的不利。一样的立场,一样的处事原则。所以他根本指责不了她! “哥哥,你觉得她怎么样?”冯宁突然指着前方地一个女子说道。 冯熙回过神来,看去。一个白衣女子,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是头上插着一朵白莲。细腻白洁,柔顺地微微低着头。但眉眼之间却带着些许的倔强和慧聪。“她是谁?”冯熙开口问道,这个女子也许不是特别地漂亮,但从内到外都有一种韵味,很像冯宁。 “她是金芙,年前高丽送来的礼物,只是浚哥已经走了,便宫里尴尬地呆着。我见过几次,是个很好的女子,汉学方面的造诣也很高。”冯宁淡淡地解释道。 “她也是高丽女子。”冯熙意味深长地说道,扫了冯宁一眼。 “哥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到她,我就觉得她一定可以让他幸福。不知为何,我就要这样的感觉。”冯宁转过头,避开冯熙的眼光。 “你既然已经决定,我也无话可说。”冯熙僵硬地回道。 “那便这样吧。”冯宁苦涩一笑。 两人随即又闲聊了一些,冯熙便因着友人地笑声,对着冯宁说了声抱歉,自去了。 冯宁看了片刻,好像那边大都都已经选中自己满意的。正要过去,为一切划上完美的句号。却见叶青青突然地冒了出来。 “你干吗,不知道这多吓人吗?”冯宁捂着胸口,嗔道。也许现在,也只有面对叶青青和冯熙,她才能本性地说话,不必遵循繁复地礼仪,也不必摆着高高的架子。 “他是你哥哥?”叶青青却不答,反而问道。 冯宁疑惑地点点头,顺着叶青青地目光而去,冯熙立于众人之间,谈笑风生,颇是一番名士风流。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这只是表象。”冯宁毫不犹疑地说道,冯熙是个好哥哥,是个好家主,却绝不是良人,这一点也是她从嫂子一日复一日地温婉和柔顺里渐渐地明白。 “那是他没有想爱的人,所以只能爱自己,爱你这个妹妹。”叶青青却说道。 “你凭什么肯定你就是他想爱地人,我哥哥喜欢地一向是温婉柔顺的女子,你显然不是。”冯宁失笑道,为着叶青青难得的天真。 “我就是肯定!温婉的女子是他喜欢的,却不是爱,所以他收集一个个温婉的女子,却没有爱上另一个。”叶青青笑了,很自信的笑容,连晴朗的阳光也失色。 “也许你说得对,但是他妻妾成群。” “我可以成为他心底的唯一,而且我的爱是我一人的事,从来不关其他人的事。” “可我还是不太赞成,这样的赌注太大。其实朝中其他人也有很不错的,为何一定要飞蛾扑火。”冯宁担忧地看着叶青青的执着,在深宫里,渐渐地把她看作知己,即使她的身份讳莫,但还是希望这个女子得到幸福。比起哥哥说得金芙,其实青青更从骨子里像她,所以存了一些私心,希望她能替她过宫外幸福的生活。 “飞蛾如果不扑火,便不是飞蛾了。我在很久以前那次,看到冯熙走进清扬宫的瞬间,我突然觉得我来到这里只为与他相遇。”叶青青淡淡地说道,却带着浓浓的愉悦。 面对这样的叶青青,冯宁突然说不出话来,爱情从来是两个人的事,或者便如她所说,只是她一个人的事,自己又何必枉为小人。 “我从来没看出来。”冯宁皱眉说道,原来隐藏地这么深。 “北朝的宫殿虽然也深深,但比起南朝,这里已算是一方乐土也。在那里,我只能日复一日地把带着面具,渐渐地,面具就在脸上剥不下来。有时都不知道哪个是自己,哪个是面具。”叶青青不由解释道。 “我明白。”冯宁捏了下她的手,那个地方,的确危机四伏。也许造就这样矛盾的女子。又看向前方的哥哥,他的笑容,他的一切,何尝不是带着面具。他们之间可能真的能产生爱情,温婉的女子只会服从,不会揭开他戴在脸上的面具,而叶青青这般宁愿逃往敌国也不愿勉强自己的女子也许真的是哥哥的良配。希望哥哥也能获得爱情,总觉得人来一世,总要知道爱的滋味,才不枉。 “你不会后悔吗?”冯宁看向叶青青,最好一次确认。 “当然!” “好,我成全你。想不到我千想万想,没想到你居然有一天会变成我的嫂子。”冯宁微笑道。叶青青也笑笑,一抹心愿得偿。 “你站着干吗?”两人站着对笑一会,冯宁突然说道。 “干吗?”叶青青奇怪地回道,不懂她为何突然变了脸色。 “你有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跟着张佑走啊,顺便把金芙一块带走。”冯宁促狭地笑笑。 饶是叶青青脸皮其厚,也不由地泛起一丝丝红晕。顾不得礼仪,匆匆而去。 冯宁摇摇头,举步向人群处走去,不知为何,一番热闹欢愉的场面,却掩不住自身透出的丝丝悲凉。人人成双入队,唯有自己一人恐怕要一直一个人走下去。 张佑见冯宁走来,忙凑上前来,在她耳边细细地禀报。 十有**,都已经选好了。 只是选人都秉承自己一贯的行事。如哥哥冯熙选的是一个叫洪云的宫女,娇娇怯怯的;如东阳王拓跋丕则由于过于兴奋,选了两个画得极好的美人,可冯宁自是知道,浓浓的装束下其实是平平的姿色;而如源贺却是选了个叫纪延的冰美人,突然间冯宁觉得很像当初在源府看见的青青。 更有趣的是,似乎除了少数,其他的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癖好,喜欢的都是被宠幸过的女子。他们大概认为与皇帝曾经宠幸过的女子同床共枕,就能尝到皇帝的滋味罢。对此,冯宁只觉得无比的无聊,及有一些些变态。 只有两人,陆丽和高允,如来时立着,没有带走一人。冯宁却觉得舒心,他二人,本该就是这样的人。 注:本来就想把冯熙塑造成那时典型的贵族子弟,没有所谓的爱情。只是今天跟好友聊天时,她说了一句,没有人可以爱,只能爱自己,于是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冯熙。也许他也是这样,用着一副玩世不恭的面具,遮住了内心。他的女人都是爱他,可不敢真正地靠近他,也只有叶青青这样果敢的女子才能有勇气戳进他的内心吧。 第五卷掌天下第九章帝师 冯宁走回清扬宫,侍书、侍画、金芙、木兰及叶青青都已侍立在一旁恭谨地等候。 “你们都坐下吧。过些日子便要出嫁了,本宫有许多话同你们说。”冯宁一边说道,一边让这五人都坐下。 五人见冯宁坐下,方才跟着坐下,定睛看向冯宁,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 “选中你们的几位大人都不是普通的人物,你们能被他们选中,并且作为妻室出嫁实则也算是你们的幸运。嫁过去以后,要衷心地伺候好夫君。”冯宁笑着说道。 五人听了,脸上都慢慢地染上了红晕。尤其是木兰脸上遮不住幸福的光彩,普六如敬那句专情的话一直让她心中暖烘烘,甜滋滋的。 其中只有金芙,羞涩中藏着些许的不安。作为礼物被送来这里,又被人赏赐于别人,难怪她的心中毫无安全感。冯宁注意到,微微地一叹,古代这些女子着实可怜,要是在现代,金芙可算是大美女,人人追捧,可在这里,却只能躲在角落,一次次地承受这命运带来的不公。 “金芙,你放心吧,本宫与李大人也算少年相识,他是个很好的人。”脱口而出,冯宁有些懊恼地住嘴,怎么突然想着这么说了,也许太希望他们能够幸福了吧,也太希望能够减轻身上背着的十字架。 金芙先是一怔,然后不敢置信地抬头,冯宁分明看到她感激的泪花。 “你们的娘家都是平常,为了让你们去男家更体面,本宫想把你们作为本宫的妹妹出嫁。” 金芙和木兰听了,俱是激动不已。以后她们便是太后娘娘的金兰姐妹,在这个以家世看人地时代里,将是多大的保障。嫁入夫家以后。身份也高了不止一点。 侍书和侍画倒是很平静,面上都是淡淡的。冯宁只道是她二人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却哪料到她二人在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做个叶青青所说地“棋子“,为冯宁看住库汗原。 叶青青也很平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冯宁倒是清楚她在南边做惯了皇族郡主,自是不会放在心上。孩子气一起。手机小说站。抿嘴笑道:“青青就算了,金芙、木兰,还有侍书和侍画,等会子都到本宫宫外地别宫,设香案,正式结为姐妹。” 除了叶青青张口结舌以外,其余人都点头应是。“什么叫我就算了!”叶青青终于忍不住露出了本性,嚷嚷道,一改刚才的淑女风范。除了金芙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外。其余人都是见怪不怪了。 “你想嫁的人是国舅爷啊,做本宫的妹妹,不也是国舅地妹妹。你难道又改主意。想只作妹妹了。”冯宁调笑道,特地在“只”这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先是一片寂静。然后便是一片大笑。连还拘谨的金芙,怀有心事的侍书和侍画都掌不住笑了起来。叶青青在一片笑声中。双颊涨得通红,冲着冯宁龇牙咧嘴。 经过这么一闹,气氛缓和了不少,没了先前的拘束。大家的年纪也都差不多,倒开始想模像样地有说有笑起来。 冯宁果然说话算话,到了下午,领着金芙等四人出宫,在别宫里正式结为姐妹。并且把她们几个都留在了别宫,吩咐那里的管事按照一般的规矩准备嫁妆,把别宫作为她们的娘家。 半月后,经过一番三媒六聘的礼仪,尊太后懿旨。 金芙嫁于殿中尚书李冲为妻。 侍书与侍画双双嫁于大将军库汗原为妻,同居正室。 花木兰嫁于大将军普六如敬为平妻。 叶青青嫁于尚书冯熙为平妻。 俱封为一品夫人。 随后便是各位大臣挑中地其余女子出嫁,整个京城一片喜气洋洋,几乎三天两头总有一家两家在行纳妾之礼。京城的小孩子大概是最高兴的了,每天都能讨得到许许多多地糕点吃。就这般,大约又闹了半个月,平城才渐渐地回复了往日的平静。冯宁又吩咐张佑把剩余地女子俱都发放钱财,放回民间。 上朝来地众臣都很春风得意,看来每一个人的新婚都是很美妙地。只是除了两个人,李冲和冯熙。 李冲,冯宁还能理解,毕竟是自己自作主张地做下这件事,跟他连招呼都没打,心中不爽是必然的,尤其是由自己这个人下的旨。 但是哥哥冯熙的不爽,她便看不透了。他在这次中得了一妻一妾,照理说齐人之福应该是沉醉其中,怎么反而一脸的寒霜。眼珠一转,难道是青青闹得,那她也太厉害了点吧。心中痒痒的,很想把冯熙抓上来好好问一顿。但是想到还在早朝中,努力装出一副端庄的样子。 各位朝臣既然接了冯宁送的那么一份大礼,自然也就投桃报李。不欲再与乙浑之案中拖延下去,免得到时冯宁又想起什么惊天动地的主意。于是在一派君臣和睦之中,乙浑家族及其余党的结局便被轻飘飘地决定了。 乙浑一族最终被处夷三族,乙浑已被凌迟,其余男子刀毙,女子及身长不过腰间的小孩冲为奴隶。 当日跟随乙浑的一大批官员,除少数几个罪大恶极的被问罪外,其余都只是一顿训斥了事。 至此乙浑谋反一案在大多人的感恩戴德,少数人的稍有不满中终于尘埃落定。 “臣有本要奏!”正在众人松口气,准备退朝之时,只见太傅王睿一步上前,朗声道。 “卿家但说。”冯宁不解地看着王睿,不知他有何事。 “臣学识浅薄,愿辞太傅之位。”王睿说道,瞬间在已经渐渐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不大不小的棋子,泛起一层层的微澜。 “卿家言重了,卿家这一年来教导陛下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众所周知,何出此言。”冯宁说到此,顿了顿,不顾拓拔晗期待的目光,又说道“本宫是不会准的!” 王睿也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满意地叹了口气,嘴唇动动,却欲言又止。 “陛下,娘娘,臣有话说。”正当时,陆丽又站出说道。 冯宁微微点头,定睛看去。 “按照惯制,太傅一般由两到三位大人担任,如今由王大人一个独当,委实有些不妥。” “那依卿家之见?” “因再选几位才学俱佳的,共为太傅。”陆丽微微一笑,其他人都点头称是,唯有王睿面上闪过一丝不满。 “本宫也觉得是,不若各位卿家回去好好写了折子,推荐几位,无论在朝在野俱可,只要才德俱全。”冯宁沉吟片刻,说道。 也好,反正这本就是自己要办的事,如今倒让他们先提了出来。余光却瞄到拓拔晗难掩兴奋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也算是遂了他的愿,这些日子里听张佑说来,每堂课里他都很难熬,难熬得王睿几乎要甩手不干。 “臣等尊旨!”异口同声。 “本宫也累了。”冯宁满意地说道。 “臣等告退!”又是异口同声。 “宁先生,你看看北朝的行事,果然是蛮子。”嘉定王刘子业对着宁曲说道。 “不知王爷所说何事?”宁曲抬起一双茫然的眼睛,他来到这个嘉定王府已经一月有余,每日只是埋头打理着刘宋王朝的千头万绪,除了刘子业经常向他请教些朝政方面的问题外,几乎是万事不管。更是注意不关注北朝的消息,他确实不知北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心中猛地一紧,难道又出事了? “本来也没什么,那个谋反的乙浑已经被他们的皇太后给杀了。只是滑稽的是北朝居然让文成帝拓跋浚的后宫都出宫嫁人,真是皇族威严殆尽,斯文扫地!真真的蛮子!”刘子业嘲笑道。 宁曲这下放下心来,乙浑已死的消息他知道,只是不知居然还有这等事。却不是特别的生气,只要他们没事就好。对刘子业的嘲弄,倒是生起一股闷气来,若论恶心,谁还比你们刘宋皇族恶心,一族过去,几乎都是淫荡,**。只是嘴里不好说,随口敷衍了几句。 刘子业本来还想拿这件事与宁曲调笑一番,拉近彼此的距离,谁知他又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正要发火,想起自己的大业和世道老儿的千叮万嘱,只得勉强按捺住心头火,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宁曲也不理不顾,手中拿着的书也没翻过一页,低头不知又神飘何处。 第五卷掌天下第十章我要他 “娘亲。”拓跋晗拉着妹妹拓跋曦的手走进御书房,小声唤道。 冯宁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封封奏折,突听拓跋晗的声音响起,抬起头,果然看到自己的儿子已经笑嘻嘻地坐在书桌旁边的椅子上,还有女儿也怯怯地跟在一旁。 摇头叹了口气,这孩子一定是像他,她自己小时候可是很乖的,决不会这么调皮。当初自己即使带着前世的记忆,也没有这么人小鬼大。 “怎么了?”放下奏折走到他二人面前,捏了捏拓跋晗的小鼻子,笑着问道。又转头看向拓跋曦,小心地贴了贴她的额头,见温度正常才舒了一口气,不由埋怨道:“曦儿身体不好,你还带着她乱跑!” “娘亲,我是看曦儿每天都关在屋子里,才好心地带她出来走走。”拓跋晗连连喊冤,但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的,他是吃准冯宁只是说说而已。旁边的拓跋曦只道真的惹娘亲不高兴了,眼睛中慢慢浮起水雾,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泪来。 “曦儿,娘亲没有生气。身体没事的话,出来走走也没事的。”冯宁忙搂住拓跋曦,柔声说道。 “真的?”拓跋曦眼睛一亮,满眼期盼地看着冯宁。 冯宁心一酸,虽说是一胎所生,曦儿却不比晗儿,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让她只能一日到晚都与药相伴。小小的年纪只能关在屋子里,不能向一般的孩子一般尽情玩耍。好几次,冯宁都无奈地看到曦儿一人趴在窗子边,望着外边的天空,满心的羡慕和哀伤。每每想到这里。冯宁都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要不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她,怎会让她落下这般地病根。如今只是让她可以出来走走。都如此的高兴,怎不叫一个母亲心酸不已。 自己即使握有无上的权力。却也换不回女儿健康地身体和丈夫已经逝去的生命,如此,又有什么意思。 收拢了满腹地心事,连忙点头道:“当然,只要你每天乖乖喝药。乖乖给太医检查,娘亲让哥哥每天都陪你出来玩。不过,只能每天一会 拓跋曦简直不敢相信娘亲所说的话,从她有记忆来,她的世界就只有四四方方的一个寝室,她不能多动,也不能多玩,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那张讨厌无比的床上。手机小说站。她以为她地人生都要一辈子都在这张床上渡过。今天哥哥说要带他出去,她怕娘亲责骂。犹疑了半天,最后还是抵不住对外面青光。没想到娘亲不仅没有责骂,还答应以后每天都可以出来。虽然只有一小会也好。 “娘亲,我一定会很乖的。乖乖吃药。乖乖抵给太医看病!”拓跋曦开心地说道。 “这才是我的好女儿。”冯宁拢了拢她的头发,抬头看到窗外嬷嬷已经着急地在那张望。对着点了下头。那嬷嬷连忙低头进来。 “曦儿乖,跟嬷嬷去吃药,时候到了。”冯宁心疼地说道。 拓跋曦乖乖地点头,生怕冯宁刚才答应的事成了泡影。 直到拓跋曦小小的身子在门口隐去,冯宁才回头对着拓跋晗问道:“晗儿,你找娘亲有事吗?拓跋晗却整个人转向一边,嘴巴嘟得高高的。 “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冯宁诧异地问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就不高兴了。 “你。”拓跋晗不高兴地咕囔。 “我!”冯宁指了指自己,不明白自己怎么惹了这个大少爷。 冯宁不明白,拓跋晗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了。 好一会,拓跋晗才咕囔道:“你只喜欢曦儿!” 冯宁听了,顿时哭笑不得,他这是在吃醋了,又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是又如何?” 拓跋晗闻言仰头看向冯宁,脸上地乌云更加密布,眼睛顿时红红。 冯宁慌了手脚,其实只要她仔细看就可以发现拓跋晗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可惜她一时情急并没有发现。 只是急急地说道:“晗儿,娘亲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和曦儿都一样,都是娘亲心中的无价之宝。只是曦儿身子不好,娘亲太忙也没有常常陪她,刚才也就先问曦儿。而且你是哥哥,当然要照顾妹妹,怎么可以跟妹妹吃醋呢。” 拓跋晗听了冯宁的话,心中地气闷已消,其实他本身也很疼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只是他一向是众人地焦点,只要他出现地地方,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奔过来。这次娘亲一开始关心有加却是妹妹,即使知道不应该,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这就可以看出虽然人人都觉得聪明无比的拓跋晗还是个小孩子。 冯宁见拓跋晗地脸色回复如常,翘起的嘴唇也回到原来的位置,知道他已经想明白,心中也放心了。 “娘亲,我的老师找得怎么样?”拓跋晗不好意思再提刚才的样子,聪明地立刻换了话题。 “我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事,每天都跟我念叨。”冯宁也不提,笑道。 “这次我要自己找个喜欢的老师。” “上次王睿一开始你不是也很喜欢吗?”冯宁无奈地摇摇头。 “我以为他是杀虎英雄,肯定很有趣,没想到比老头子还无趣。”拓跋晗理直气壮地说道。 冯宁顿时无语,只得劝道:“晗儿,老师不是有趣无趣来分的,要看他的学识和人品。王太傅是各中翘首,这些话以后切不可再说。” “可是,老师要是学识好,人品好,人又有趣,我也喜欢,不是更好。”拓跋晗皱了皱眉,不甘地反驳道。 “这个基本上很难。”冯宁冷笑一声,她两世为人都没遇到过,自从那天在朝堂上提议以后,这几天接到许多推荐的奏折,上面的人名一个个如雷贯耳,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从中选择。按理说按照一般的世俗标准,这些人中随便一个都是标准的良师,都是世人求都求不太到的名师。可是要是按照拓跋晗本人的标准,估计没一个合格的,顶多是无聊的级别比王睿高上一级罢了。冯宁自己也觉没必要,一本正经的老师王睿一个就够了,没必要又添一个。她是真心地希望帮拓跋晗找一个好太傅,不仅可以教授他学识,更可以成为拓跋晗的良师益友。毕竟他的父亲太早离去,很多应该从父亲身上学到的东西她希望也能由这个老师给予。不过很难,她知道,这样的人很难寻,即使存在,在帝王的面前也不敢。 这几日她的确有些头大,面对这一封封奏折,着实无从下手。 “不若你自己到上面去看看,看看有没有满意的?”冯宁突然开玩笑地说道。 “我又一个都不认识,虽然可能听过这些人的名字,但又没见过,怎么可以凭着名字和名气就随便决定。”拓跋晗大人样地摇摇头,撇撇嘴。 “那晗儿你到底想怎么样?”冯宁叹口气,决定不说了,即使提出一两个人选,也会惨遭反对。大概自己前世的家庭太民主,从小自己的事情都是自己决定的,爸爸妈妈少有干涉,所以来到这一世也改不过来,可能也是不敢改变,她也不想用长辈的身份压人,只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自我选择。 “娘亲,我想一个人当我的老师。”拓跋晗突然说道。 “哦,是谁?”冯宁感兴趣地问道,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挑剔,不知是什么人可以让自己的儿子这么认同。 “是舅舅上回带来的朋友,他叫李冲。”拓跋晗立刻兴致昂然地说道“娘亲,你不知道,他有多厉害,天文地理,经史子集,几乎什么都知道。而且他给我的感觉好舒服,他说的话我也好喜欢听,这种感觉除了爹爹我还没有遇到过,即使是舅舅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冯宁一听到名字,手中捧着的茶水不由一抖,拓跋晗后面说的她全都听不见了。为什么是他?她敏感地感觉其中不简单,哥哥似乎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的确从各方面来讲,李冲都是最适合的人选。可是 “娘亲,你怎么了?”拓跋晗滔滔不绝地讲完,却发现冯宁正在发呆,顿时不满地唤道。 “没事。”冯宁立刻回神“晗儿,你真的很想他做你的老师。”冯宁又问了一句。拓跋晗连连点头,满眼期盼地看着冯宁。冯宁长叹一声,轻轻地点头。 “娘亲你太好了。”拓跋晗欢呼道。 对不起,又拖了那么久! 第五卷掌天下第十一章俸禄 “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冯宁答应了拓跋晗的要求,于第二天颁布诏书,加封李冲为太傅,刻随时入宫为陛下讲书。可心中总有一股莫名的邪火不去,早朝完毕便宣了冯熙晋见,一咕脑儿地发到他的身上。 “我怎会有什么意思,不就是看着陛下为太傅之事苦恼,见思顺适合,就顺便推荐一下。”冯熙喝了口茶,悠闲地说道。 “顺便,我看你是有心的吧。”冯宁说得有些咬牙切齿。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她是青春守寡人,冯熙这么东搞西搞的,明显是想要搞出些什么,不说以后会怎样,光是这流言蜚语就实难应了“我以为那天我说得很明白了。” 冯熙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是啊,只要你胸怀坦荡,则清者自清!”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报复。” “报复,报复什么?”冯熙茫然道。 “关于青青的问题。”冯宁索性挑明了说。 “怎么会,妹妹你赐了个大美人于我,我这做哥哥的怎会不高兴。”冯熙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你怪我。”冯宁肯定地说道,低头,双眼微微的颤抖,这件事上她的确有些冲动了。 “宁儿,你现在身挑重任,不比以前,怎么可以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冯熙重重地放下茶杯,叹道。 “可是”她喜欢你啊!冯宁终是没有说出这后半句,感情的事本就是自己的事,其他人怎样的介入都不好。何况青青当日也说得很明白,她爱他。是她一个人的事。 “算了,哥哥,我们都让一步。这些事都揭过不提罢。” 冯熙点了下头。其实心中亦是很烦恼,那个叫青青地女子硬是闯进了他的生活中。小说网。莫明其妙,却又无可奈何!此心原是古井水,缘何今日起微澜啊! “对了,哥哥,我想改班赏为俸禄。如何?”冯宁淡淡地说道。“你从何处来这种想法?”冯熙眉眼一挑,略带诧异。 “怎么会何处来?自古以来都是俸禄制,唯有我朝实行班赏。一般的大臣,尤其是在各府县地,没有俸禄,亦无家产,跟本就养不活自己和家人,焉能不贪!你以为人人都似你们这些世族勋贵子弟,祖上家业便吃穿不愁!”冯宁扬了扬手中的奏折。扔于冯熙冯熙接过,细细地看了起来。 冯宁拿起已经有些发凉地茶水,一口喝下。如今涉入朝政愈久。发现问题越多,一个个如蛛网盘旋交错。很多东西在她这个现代人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北魏说是封建王朝。而且自立国以来便实行汉化,但还是带着野蛮的部落特征。在她看来特别是官员的俸禄问题更是其中最明显的。 她接到过好几封关于改革班赏制地奏折。当时她并不很清楚其中的轻重,以为事情还远远没有达到严重的地步。直到前几天嫁出宫的几个宫妃回来请安,其中一个便抹着眼泪,大道家境的艰难。原本冯宁只道她只是因为觉着嫁得不怎么好倒倒苦水,税制一番话说下来,竟是有鼻子有眼的,不由得信了几分。她由于姿色和家世俱是一般,也就配了个一般的大臣,是个五品小官。不过在冯宁的印象中,五品亦是不小了,总是殷实人家吧。谁知这个五品小官真是个圣人一般的人,不贪不拿,一家地吃用全靠老父留下的几亩薄田,家里还养鸡养鸭,他的大妇更是每日做些针线换些钱两。这位嫔妃一进门,顿时就傻了眼。以前在宫里虽说寂寞,但刺穿不愁,陛下和皇后俱是爽快之人,经常地有些绫软绸缎,金银首饰的赏赐,何尝是如今这样,才吃饭都成了问题,曾经地芊芊玉手却要每日不停地做针线以贴补家用。本就委屈得不行,进宫地日子大家姐妹聚在一起一比,以前比自己差的都是穿金戴银地。而自己只一副粗布衣裙,木头簪子,就是自己带过去的那些衣服首饰也俱被老爷和大妇拿着接济他人去了。怎不叫她欲哭无泪,实在是忍不住,也顾不得殿前失仪和在姐妹面前丢脸,痛苦失声地大倒委屈。此言一出,莫说是那些没见过世面妇人大吃一惊,就连冯宁也觉得再听天方夜谭,只是眼前人哭得真切,这等事也不像是乱说。冯宁不由得明白如今的制度下,要做个大清官恐怕连饭都吃不饱,还不如普通的中等人家。可冯宁还能怎样,只得先赏赐了那嫔妃不少的东西,好生劝说,笠日一道诏书又对那位圣人官员嘉奖一番。是了以后,便急急地翻出这些奏折,又让人好好地去做了一番调查。谁知有些事情你不看的话,倒是还觉得一切都很美好,一旦事情揭开,简直是无比的恐怖。越看越心惊,如此下去,不用三十载,江山便从此更衰,她又有何颜见浚哥在天之灵。 在拓跋氏入主中原之前,俸禄主要是通过赏赐来完成的。班赏制的实质就是对战利品的再分配。而且百官得到了应有赏赐,自然也就不会有**坏风,贪官污吏也就不会很多,官员的行政积极性也就会被提高。这在当时的社会里是切实可行的。可是当北魏立国,统一北方,战争的数量减少了,农业经济的恢复与发展、畜牧业经济比重就相对下降,没有战利品,自然便没了赏赐。冯宁特地让人查过,从开国至今,班赏制度明显处于一个逐步下降的过程:如道武帝的二十四年中,共赏赐十四次:其中天赐凡六年,无一赏赐,原因是没有较大的战争。明元帝时间的十五年间,共赏赐十六次,由于找到了以布帛充实物的办法,故明元帝时期虽然大的战争较少,而实物增多,同时也反映出百官因无禄而引发的矛盾的加剧。世祖时期,因为统一战争达到**,以致赏赐又出现了以生口(即战俘)、马牛羊充赏赐的**。但是浚哥即位,除了那次乙浑大胜以外,基本上停止了班赏制度的实行,这是北部中国统一了,战争大为减少造成的必然结果。如此一来,官吏们因为百官无禄制而产生的矛盾加剧,致力于从百姓中搜刮钱财,从而导致官府官员的积极性会降低,**,贪污现象增加,造成不稳定的因素。如果再不实行改革,恐怕整个北魏的官制便会坏掉。常言道,千里求官只为财,如今连每日辛苦工作的酬劳亦没有,怎不会让人心寒。便算要做个明如水,清如镜的大清官,恐怕自己和家人的肚子也不允许。冯宁深深一叹,这大概便是北魏官场贪风如此剧烈的缘由罢,果然伟人说得没错,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任何依靠的道德只是空中楼阁罢了!后世还实行着高薪养廉呢,如今这无薪,除非是如同圣人,否则廉讲都不用讲。就算是自己,恐怕亦不会如此圣人罢。 此时冯熙已经把全部奏折看了一遍,抬头定定地看着冯宁。 “怎么样?” “很难,非常难,几乎不可能!”冯熙说道。 “怎么说?”冯宁急问。 “这牵涉得太多了,要触动的东西也太多,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我知道,可总要改的,不过我也有分寸,慢慢来,胖子也不是一口吃成的。再说给他们发钱,还会有人说三道四的。” “就是钱的问题,国库根本承担不起!”冯熙长叹一声,他又何尝不知,可是不是不愿,而是不能,关键时刻,也只要舍小为大。 “你说什么?”冯宁惊得手中的茶盏掉了下去,清脆地一响! 第五卷掌天下第十二章相见难 望着冯宁震惊的神情,冯熙无奈地点头。 “怎么会这样?”冯宁有些失神地呢喃道。 “宁儿。” “是坞壁、寺庙,还有上次大征柔然,这次的乙浑之乱,把国库都掏空了。”冯宁长叹一声,烦躁地抚上眉头。 “既然你都明白,自然知道这事急不得。”冯熙劝道。可总不能不管不顾。”冯宁叹道,她似乎是已经变成第二个拓跋浚,渐渐以天下为己任起来,似乎这北魏不好便都在她的身上。只是这治理天下,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又觉得几乎无从下手。毕竟自己受得不是帝王之学,便是受了无数年帝王之学的人最好是昏君的也比比皆是。又是一声长叹,可恨当年高中历史课,对于北魏的也仅有文明太后、孝文帝和太和改制这寥寥几笔。这文明太后是自己,几乎已经完全不同了,孝文帝的父亲已经被她扼杀在萌芽当中,孝文帝出现的可能性为零。至于太和改制,历史上是自己领导的,可是自己真的对它的内容一无所知,历史书上也只有这四个字而已,要是王安石倒是比较多。 可是如今的各方面情况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底该怎么办呢? 看着冯熙一脸的肃穆,再想起自家底下的坞壁也不在少数,这个哥哥不太靠得住。太和改制,总不是自己一个人加一小孩,单打独斗吧。总有辅佐的名臣的呀!究竟是谁呢?!冯宁又陷入了苦苦地回忆中。 冯熙看着冯宁皱着眉头的样子有些心疼,但自己其实也并不能帮上什么。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本事,很多时候自己地谋略只体现在派别之中,对这总体的朝政把握不强。不过他知道有一个人却是对此研究已久。小说网。只是 “宁儿,我觉得你可以去向一个人求教。”冯熙迟疑半响,方说道。 “是谁?”冯宁隐隐地有了种感觉。冯熙说的那人一定会是太和名臣之一。 “思顺。”冯熙尽量说得平和。 冯宁这次却没有反应过度,只是尖声而叫道:“李冲!”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句话。很久很久以前在那本历代名臣谱上看到地,北魏著名的改革家李冲。电光神闪之间,终于回复了那段久远地记忆。 “你怎么了?”冯熙倒是唬了一大跳。“没事。”冯宁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真的没事?”冯熙不放心地又问了问。 “真的没事!”冯宁不耐烦地挥挥手,又一次开始发呆。 “那就好,那我先告退了。”冯熙见状只得说道。 不知冯宁听进没有。只是胡乱地点头。冯熙又好气又好笑,却也只得无奈地退下李冲,既然他是北魏时的改革者,当然应该对此有所心得。自己应该去见见他,然后请教一番。只是在冯宁内心来说,李冲可说是她最怕见的人。欠人钱财好还,欠人人情也能还,甚至欠人一命顶多便还上一命罢了。可是这情债难还,冯宁觉得见着到就会感到那浓浓地愧疚涌上心头。还有那已远去的岁“写意。”冯宁唤道。自从侍书、侍画和青青相继走后,张佑马上给冯宁补上了四个侍女,俱是精挑细选的官家女子。可说是才貌双全。冯宁觉得这样的条件去当娘娘都足已,给她来当侍女真是大材小用了。不过大概世人已皆知在太后身边的侍女都有比官宦人家小姐有更好的结局。像曾经的侍书、侍画和青青不知羡慕死多少人。对于这四个位置可是人人都盯着,往张佑那边送礼的更是不计其数。好在张佑心中一门心思只有冯宁。用最严苛的标准选了四个给冯宁送来。冯宁本人见了倒是很喜欢,一个个都很漂亮懂事,虽说总是以前地侍书几人用得趁手,但也不差。而且这四人俱是世家出身,都有好名字,听着也典雅,冯宁也就准了她们用本名。她们四人分别是写意、丝屏、若雨和如蝶。 “娘娘。”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迅速地来到冯宁面前。 每每此时冯宁都要感慨一番,毕竟她四人都只要十四岁,自己这样总有种压榨国家花朵的感觉。 “你去看看陛下在干什么?”冯宁淡淡地说道,其实她何尝不知道此时拓跋晗一定是缠着李冲讲学,只是总有一种胆怯,还是先让写意去探探再说。 “是!”写意马上领命而去。 冯宁又叹了一声,人说麻将是原配搭子地好,侍女总是还是原来的贴心。有些想她们了,不若过个几天都叫来好好聚一聚。 “回禀娘娘,陛下与太傅正在御花园地听雨亭。”没多久写意便回来禀报道。 “哦,讲书吗?”冯宁抬头不经意地问道。 “奴婢不敢走近,不是很清楚。”写意说话地声音变得有些怯怯的。 “哦。”冯宁淡淡地一应,若是侍书肯定是连自己心里想地都一并打探来吧,果然是差很多,那种感觉,皱了皱眉又问上一句“是哪位太傅?”“是李太傅,奴婢看到王太傅气哼哼地走了。”写意忙答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对了,叫丝屏送一壶新泡的茶过去,就用埋在梨树下的梅雪吧。” “是!”半个时辰之后,丝屏小心翼翼地把茶水端到了听雨亭。 “这是”拓跋晗好奇地问道陛下和太傅大人的。”丝屏终是见过些世面,答得很得体,边说着边在拓跋晗和李冲面前一人砌了一盏。 李冲微微皱了皱眉,轻轻地拿起,慢慢地品,一股冷冽从舌尖传到心底。 “这是梅雪?”肯定地问道。 丝屏忙点头应是,语中带着敬佩。“这没你的事了。”李冲又喝了一小口,淡淡地说道。 “奴婢告退。”丝屏恋恋不舍地离开。 “太傅,什么是梅雪?”待到丝屏一走,拓跋晗忙不迭地问道,他也喝了一口,就是普通的茶,没有什么两样。 “梅雪是你娘亲小时候发明的,那时我和你舅舅不知被她当了多少次的实验品。”李冲笑道,眉间却带着轻愁,那些往事终是烟消云散了。 “真的?太傅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拓跋晗眼睛一亮,他最喜欢太傅便是这点,从来就把他当作普通人看待,尽心地教导,不是皇帝,不是孩童,只是与他自己一般的人。而且他还能从太傅那听到不少当年娘亲的童年趣事,感觉真的很好。那时候啊”李冲轻笑,缓缓道来。心却已经飞到了清扬宫。他知道如今她对他是能避就避,恐怕是有了很为难的事,否则也不会想要见他。不过真的很喜悦,她困难的时候还会想起他! 第五卷掌天下第十三章玉碎 “你来了。”李冲一踏进清扬宫的后院,便感到习习的凉风迎面而来,这青绿的竹林,倚靠其中的白衣佳人,却是另一个男人宠爱的证据。心微微地疼,亦有微微的恨,对那个远去的男人,对那个九五之尊。他活着时,害他失青梅;他死去,也如一个无法穿透的高墙隔了他的过去与现在。 “是,微臣参见娘娘!”一抹讽刺的笑扬起,一丝不苟地行礼。对她,其实也有恨,这般容易地把他当作猴子般耍玩,尤其是那一道赐婚旨意,更是让人撕心裂肺。一直捧在手里的小心翼翼呵护的东西,让另一个当事人冷冷地丢弃,狠心地踩下,不留一丝余地。 冷冽的声音,从来不像是这个温和的男人发出的,却真真切切地存在耳边。苦涩地一笑,也难怪如此,其实如果换作自己被这样对待,恐怕连见都不想见了。虽说一直推说这是命运的作弄,可心底还是明白,是自己的摇摆不定才会变成如此的局面。也就活该被他如此对待。只是自己真的很希望,这个一直有着温暖笑容的他,不要因为自己而失去。这温暖直到现在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之一,只是再也不是爱情。 愣愣地看着,不知该如何回应。如果以一般的臣下对待,根本就做不到,虽然爱情远去,但仍有那一份悸动和一直没变的亲情和友情,何况如此,那真的便是在人已经血淋淋的伤口上撒一把盐。可是如果仍向曾经一般,却把流光停在曾经,这更伤人吧。 被忧伤的目光注视。李冲终还是发现自己并不如像自己所想一般铁石心肠,还是会因为她的忧伤而心痛,心情地起落还是会受她的影响。爱到深时。便是如此罢,刻入骨髓。融入骨血,这份情,终究是要纠缠自己一生一世,无论做过多少决定,下过多大的决心。一见到她,却都烟消云散,天地之间只要她。。仰头长叹,一生为情所困,似乎就是自己一生地命运。命运这东西,真的让人又爱又痛! “娘娘找微臣来所为何事?”罢罢罢,难为她,却是让自己心疼。抬起头,主动地提起话题。听晋昌说说。事情地确已十分严重。 “关于官员实行俸禄制,你的看法如何?”冯宁松了口气,不想再纠缠于那些乱七八糟之间。急忙抛出问题。李冲也定了定神,开始思虑起来。自己纠缠的那些事。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还是先谈正事为好。那些事。待以后罢 “俸禄制,臣十分赞同,可是现在实行不了。全国的赋税和特权都掌握在地方宗主手中时,就算实行俸禄制也于事无补。”李冲开口道。 “你说的具体一点。”冯宁探身问道,她如今也只能控制住中央朝廷,对于地方,只来源于一封封奏折,和一些臣下偶尔地议论,还是十分的陌生。她知道,古时很多朝代中央集权并不十分强大,许多的事其实都由地方宗族管理,这虽然有些许好处,但更多却是数不清的缺陷,这些在当初的历史课上就已经听了无数次。不说小的,就说那纷乱的三国,其实本质便地方宗族的**到了饱和程度,然后不满足,然后在所谓的天时地利之下一个个都踏上了造反地道路,于是一个血腥的三国出现。英雄的确在那儿风光无限,但百姓却受尽磨折。她大约也知道北魏实行也是宗主制,坞壁便是一个个宗主地庄园,宗族中有汉人也有鲜卑人,只是还不知道具体到了哪里。 “在我大魏建国之初,在中原地区还没有能力建立起完善的基层政权机构,为了更好地控制中原地区,于是朝廷就把基层行政权力交给了宗主豪强,任命他们为宗主督护,让他们以宗主地名义督护地方,替朝廷征收租赋,同时朝廷也让其分享其中一部分地权利。一开始的确取得了很好地效果,可近百年过去,宗主豪强并不以此为满足,开始公然无视朝廷法令,与朝廷争夺民户,并且为所欲为地增加田租和赋税。在此宗主督护制下,许多农民被迫依附于宗主豪强的名下,成为所谓的荫附户。荫附户不在朝廷的户籍上登记,不向朝廷交纳租赋,而是向那些宗主豪强交纳数倍于朝廷定额的地租和赋税,还要为他们服沉重的徭役。这便既有害于朝廷,又有害于百姓,唯独肥了大小的宗主豪强。”李冲不咸不淡地诉说着,冯宁的眉头越皱越紧,李冲所说的情况真是触目惊心,没想到从一项俸禄中牵出这许多事来。 “人困于上,官损于下啊!”冯宁叹道。 “的确,如今情形刻不容缓,臣亲眼所见,各地三、五十户注册为一户者比比皆是,甚至到了百家千室合为一户的地步。”李冲也叹道,那些宗主豪强已太过嚣张,失了本份。 “你有何办法?”冯宁见其说得头头是道,眉间却没有一丝为难,便知道一切皆在他的心间。面前这个男人虽然一开始郁郁的,但一说起胸中抱负却如阳光般灿烂,很像曾经那个午后,当时她还不是娘娘,他也不是大人,哥哥冯熙也不是侯爷,他们只是一群在做梦的孩子。“娘娘认为呢?”李冲反问道,刚才的一番言语,畅了心扉,仿佛回到了曾经的午后,当时的他们多么年轻,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除了解放那些荫附户,我认为没什么其他的折中之法。”冯宁淡淡一笑,朝后扬扬手,丝屏见状忙端了一壶茶水过来。 “你放下吧。”冯宁对着正要倒茶的丝屏说道。 “是。”丝屏忙应声退下。 冯宁抬起手,拿起紫玉的茶壶,微微倾斜,一道茶水充盈杯中。在两杯中,洒了八分满。一杯轻轻地递给李冲。 李冲眼前一片朦胧,他分不清是时光倒流,还是眼前人已回到了从前。在记忆中的画面多久没有出现了,愣愣地,只凭着本能去接,压抑在心底的东西又渐渐流出。 碰到的却不是意料中的茶盏,鬼使神差的,入手的却是一段柔胰。一惊,缩回。 冯宁亦是一惊,也缩回,中间的茶盏掉在了地方,一声清脆的响声,四分五裂。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好可惜啊,我很喜欢这紫玉茶盏的。”冯宁最先回神,讪讪道玉匠想想办法。”李冲接到,其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 “算了,碎了的东西,即使修好了,也会有瑕疵的,不若换套新的。”冯宁却摇头道,玉碎便难瓦全了,向旁使了使眼色,几个宫女很快地过来开始收拾。 没有片刻,又重新摆上了一套茶具,这次换作了白玉。 冯宁又重新洒了茶水,这次却小心地推到李冲面前。李冲却毫无反应,仍旧愣愣地出神。 “你怎么了?”冯宁唤道。 “没事。”李冲连忙回神,挤出一丝笑容,但只要是人都能看出其中的勉强。 “你还是那么喜欢玉。”李冲端起茶盏说道。是啊,我喜玉的风骨。”冯宁不知何意,淡淡一笑。 李冲合着满嘴的苦涩咽下同样苦涩的茶水,那句话一直回荡。碎了的东西,即使修好了,也会有瑕疵的! 不由地抚上胸口,里面什么东西也碎了。不,应该说是更加地碎了! 第五卷掌天下第十四章三长制 好一会,两人只是相对无言。 冯宁只觉尴尬万分,忙打破沉默道:“对此我看看也只有释奴令有效,当初光武帝刘秀便实行过,大汉也得以中兴。但如今却不是光武帝当年,各个豪强贵族深根地固,朝廷即使下令,亦不会有很大的成效。” “娘娘说得正是微臣担心的,不打击那些豪强宗族,朝廷即使有再好的政令,也无济于事。”李冲亦稳了稳心神,勉强说道。 冯宁却有些怅然若失,一句娘娘,一句微臣,刚刚回复的气氛便已烟消云散,不着痕迹地在他和她之间划下了长长的一条线。也许这是对的,只是做不成情人,便连知己都不行了吗?冯宁知道自己不该强求,只是心底的无奈和悲伤一点一点地升起,一切皆不似少年时,今生恐无缘再与那些人共唱一曲少年游。 喝下越来越苦涩的茶水,冯宁发现自己的身边只剩下一个个离去的背影,皇冠下的自己多么苍白无力,冯宁在渐渐消失,只余下那个带着高贵皇冠的皇太后罢了。 惨然一笑道:“那不知卿家有何良策?”本就该这样,本就不该奢求富贵荣华之外的纯真,本就不该在如此残忍的拒绝以后还奢侈那一份温暖。 李冲一怔,这样的表情他似乎从来没有在冯宁的脸上见过,仿佛天地万物都抛弃她似的。摇头失笑,自己会有如此重要吗,莫再要自欺,也欺人了。 “臣这些年研究典章及朝廷的实际情形倒是略有心得,必须实行三长制、均田令及释奴令。如此朝廷的赋税可收,豪强宗族特权可收,朝廷政令将畅通闻达。而这些的首要条件便是实行三长制。削弱豪强宗族特权。“李冲正色道,从少时四方游历。。在各地都亲眼目睹了宗主豪强势力恶性膨胀,伤国伤民,便立下宏愿希望有一天可以舒展生平之志,扫荡这世上地鬼魅,还这天下一个清明的天空。如今好容易有了机会。再也不能因为其他的任何东西破坏自己地宏愿,但愿! “三长制?”冯宁侧目,其他的好懂,这三长制又是什么意思,似乎都没有听到过。 “即在全国范围内,每五家为一邻,设一邻长;每五邻为一里,设一里长;每五里为一党,设一党长;邻、里、党三长归地方行政长官管辖。然又规定。三长地职责是检查户口,征收赋税和征发徭役。同时相配应较以前轻的赋税制度。”李冲解释道“我已经对此详细写了个奏折。那里更加详尽。” “这三长制似乎闻所未闻。”冯宁沉吟道,这倒是挺想现代的居委会的。只不过居委会没有征收赋税和征发徭役的权利。其他地不是差不多吗?李冲应该不是也是穿来的吧。“娘娘你难道忘了,这三长制在周礼上有记载。圣人的理念终于有可能变成现实,臣很欣慰。”李冲闻言有些诧异,他以为冯宁应该知道,毕竟士子一般都知道,何况这位绝代才女呢。 “大概太久没看了,所以忘了。”冯宁尴尬地笑笑,自己的才女之名其实也是靠着抄袭,虽然也爱看书,可是周礼这么古老,这么枯燥的书,还真是没看过。不过李冲也真是厉害,能够从周礼中演化出三长制来,不愧是真正的才子,跟自己这个冒牌货就是不一样。 李冲也笑笑,但还是带着稍许的疑惑。 说完了正事,两人很快又没了话题。欲言又止,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时讲起。冯宁想着一定要道歉,一定要讲清楚,很多事情便是一直拖着拖着才会给人造成越来越痛的感觉,却没有勇气说出一句话。李冲想着一定要问清楚,当初为何会如此,或是就直接说死心,再不会如此纠缠,却每每欲出口又吞了回去,他突然发现自己变得很胆小,明明有所感觉,却还是怕那句清清楚楚的话。最后两人都没有出口,各自低头默想了一阵。 李冲方才告辞离去,说是想说地话都会在明天的奏折里。 冯宁长叹一声,这事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娘娘。”张佑此时从隐身处冒了出来。 “你觉得怎样?”冯宁问道,张佑其实也是不下于李冲的智士。 “很好地办法,只是会有很大的阻力,毕竟没有谁会愿意心甘情愿地放弃权利。“我知道,要改变一种制度地确很难。” “娘娘明日还是再听听其他朝臣们地,李大人说得虽好,但毕竟是一家之言。” “可是这是从他们手中夺利,谁会愿意。朝中的哪个大臣不是宗族出身。就是我和李冲也是出身宗族,也许对许多人来说这已经是一种背叛。” “娘娘这是为国为民,一定会顺利地。” “为国为民,却伤己。难啊!难!”冯宁又叹了一声,觉得整个脑子都乱乱的,既有这三长制搅和的,也有那李冲捣乱的。 起身,决定还是先回宫睡一觉再说。 李冲一回府,门房就报告他冯熙已等在他的书房。 摇头踏进书房,果然,冯熙如同在自家一般悠闲的品茗翻书。 一听声音,急急抬头,见是李冲,脸上带着莫名的兴奋,连忙问道:“你们说了些什么?” “三长制。”李冲淡淡地说道,心中却苦笑不已。 “什么!没其他的了,真是无趣,你真是不懂得把握机会。”冯熙如预料般地说道。 李冲笑而不语。 “思顺,到底是怎么回事?”冯熙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了。李冲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应该不会在意所谓的“礼仪”吧,再说在如今这个皇妃随意嫁人的时代,还有什么是不可想象的。 “不是所有的爱都可以重来的。”李冲叹道,便绕过冯熙,自回一边。 “宁儿说的?”冯熙肯定地问道。 李冲点头道:“有些事不用明说便能感觉得到。”心中仍有些钝痛。 “你不要相信她。她对爱这种东西向来很糊涂,很摇摆不定的。一开始她嫁给先帝的时候还不是死都不愿意,后来还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再说她一开始爱的就是你,拓跋浚有这个本事力腕乾坤,你就没有?”冯熙却说道,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 李冲抬头,惊诧地看着他:“你为何要说这些?”恐怕只有疯子才会说出来吧。 “因为我要我妹妹幸福,不是所谓的荣华富贵,而是一个女人该有的幸福。如果陛下还活着,我非但不会帮你,还会千方百计地阻止你。可如今陛下死了,宁儿也像死了一般。我感觉能让她活过来的也就只有你了。”冯熙真诚地说道李冲没有回答,但翻开的书页却一页都没有翻下去,愣愣地盯着其中的一行,久久不变。 心好像又活了过来。 第五卷掌天下第十五章郑羲 李冲关于三长制的奏折立刻在整个朝野引起一片涟漪。 三长制直指宗主督护制的软肋,虽说人人皆知此事是好事,可是涉及到利益方面,却是反应不一。 豪强宗主除了极少数极开明的,一般都强烈的反对。三长制几乎是在挖他们的肉,眼见着此制一实行,所要失去的利益就不知有多少,一个个都是极力地和李冲对上。其中代表人物便是中书令郑羲,他的家族是中原地区最有名望的世家大族之一,荣阳郑氏。郑羲自从李冲上奏折以来便锚足劲地开始反对,引经据典,找足种种理由,旗下聚集了一大批朝内朝外人物,俨然是一面旗帜。 倒是一些出身于鲜卑勋贵的朝臣俱是认同了李冲的想法,他们从整个大魏王朝的长远利益出发,看到三长制的推行无论对朝廷还是个人都是有利的,毕竟大魏天下还是姓拓跋的,朝廷好了,他们这些皇亲贵戚自然是会水涨船高。就是其中有舍不得眼前之利的,也只敢在家说说而已。毕竟这些人中有些野心又有些能力的,几乎也都在拓跋浚当初的一系列行动中,或是最近的乙浑之乱中掉了脑袋,抄了家族,谁也没有勇气再去触碰皇族的威严,谁知道那端坐在清扬宫的女人会不会是跟她男人是同样的心狠手辣,多一事真不如少一事,何况还有东阳王拓跋丕这一尊神在上头压着,想玩些手段也玩不出来。 算是李冲一派的除了这些外,还有就是一些郁郁不得志的寒族子弟,他们几乎带着一种报复的快感,疯狂的附和其中地种种。若不是李冲压着,恐怕一个个更为激进的方案早已出炉。至于站在其后的世家,却只有其本身地陇西李家和冯熙的冯家也。 改革地道路布满了荆棘! “三长制好是好。可谁不知道是好东西,但一旦涉及到了自己的好处。。都一个个开始反对了。”冯熙愤愤地说道。 “本来就已经预料到的,至少比想象中好很多。”李冲淡淡地安慰道,眉头却是紧紧地皱起,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已经站在了整个豪强宗主的背面。而世上最大的宗主毫无疑问便是那些世家,他心中地压力可想而知。 “要速战速决,再拖下去很麻烦。”冯宁在发了许久的呆以后终于开口。 “谁不知啊,可那么多人反对,就算是强令下去还不是阳奉阴违。”冯熙叹道,如今朝堂上的事都已经把搞得头大,要不是坚持三长制的一个是他妹妹,一个是他好友,他才懒得管这摊子事。他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只要自己与想要保护的人好便好了,其余的他管不了那么多,他又不是救世主。至于所谓的天下更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就算是这天下烂透了,也不关他地事。他也很有信心他依然能够独善其身。只是面前这两个明显的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人。他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可惜陆大人和高大人摆明了是中立。”李冲又叹道,想起那两人拒绝时地高深莫测。头皮依然一阵发麻。 “那两个老狐狸有什么好提的。”想到这个,冯熙却是一阵不谅解,他们要是肯出面。自己现在会这么举步为艰。 “这个,哥哥却是怪错他们了。陆大人和高大人却是一片好意。他们地确不适合表态。” “这我会不知道,只是发发牢骚罢了。” “总之一定要赶在春耕前,否则便要被拖过一年,到时更加不好说了。”李冲正色道。“郑羲那家伙不存在就好了,只要他一倒下,其余地倒好收拾。”冯熙苦笑道。 “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冯宁却笑道,朝张佑使了个眼色。 张佑会意,不带任何表情地说道:“郑羲生性贪婪,下属官员向其行贿时从无拒绝。他在西充州当刺史时极力搜刮民脂民膏,地方上地大小宗主豪强乘机附和,几乎日日与他送礼,郑羲皆不拒绝,统统接受,在当地民怨极大,” “你想以此弄倒郑羲恐怕意义不大,这些都是大家都有所耳闻的,但以现在的制度来说根本就对他下不了多大的处罚。何况你要处罚他,还不是一道诏书的事,只是在这个时候十之**会引起有心人的警觉。”冯熙摇摇头道。 “谁说我要处罚郑羲了,虽说我对贪官污吏向来很讨厌,但如今我根本动不了也不能动。恐怕哥哥你也贪的不少吧。”冯宁促狭道。 “这根本是人家硬塞上来的,如今的官场你若不收。反而却是异类。”冯熙不在意地笑笑。 “这是歪理,不说别人就说思顺就是清如水的,同样是人,更是好友,做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了。”冯宁不由自主地斗嘴。 “所以他是圣人,我只做个小小凡人就好。”冯熙回答地更痞。 “娘娘的意思是”李冲急忙打圆场,要让这对兄妹继续吵下去,恐怕天都要黑了。 谁知冯熙突然就笑了起来,惹得不止冯宁和李冲面面相觑,连候在庭外的几个侍女都止不住地好奇,甚至连张佑这张万年不变的大冰脸也微微挑了挑眉。 “你到底笑什么?”忍无可忍冯宁推了他一把。 好容易冯熙止住笑,才说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很久以前我们也是这样,我和宁儿吵得面红耳赤,而思顺则永远是和事佬。” 冯熙的话刚一说完,另外两个当事人却不约而同地陷入了久久地静谧之中。 许久之后,冯宁才勉强笑道:“我的意思就是希望思顺去一趟荣阳,把这些关于郑羲的资料给郑氏的家主瞧瞧。我想郑氏会做正确的选择。” “你是说”李冲若有所思。 “对,荣阳郑氏向来是以名立世而不是利,郑羲在世人眼里几乎相同于荣阳郑氏,一旦这些资料公布天下,荣阳郑氏就算是撑得住,也一定伤筋动骨。” “可这些事早就在传。”冯熙皱眉插道。 “但与小小的谣言相比,一桩桩证据确凿的事的杀伤力更为巨大,郑氏不可能不斟酌。没了名又得罪了朝廷,他们的处境就更不妙了。” “证据够吗?一般的行贿者又怎会指证,而百姓所说显然不能让那些自视甚高的人信服。”李冲说话常常都是一针见血。 “这就要感谢郑羲,他太过贪婪也太过吝啬。别人无论给了他多重的贿赂也捞不到半点好处。而我又承诺不会降罪,那些积怨已深的人自然就一个个迫不及待地要拉郑羲下马。” “那便没问题了。娘娘希望怎样?” “我希望郑羲还有郑氏体面地退出这场朝斗。” “怎么,不追究了?”冯熙又插上一句。 “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呢,这笔帐完全可以在合适的时候再算。我很分得清轻重的。”冯宁笑道。 那个最近要准备公务员考试,又要准备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实在比较忙。只能抽空更新。不过我一定会尽量的。鞠躬抱歉! 第五卷掌天下第十六章惊闻 三人商议定了,过了几日,李冲就寻了个由头,消消地来到了荣阳郑氏所在。 郑氏家主郑老太爷近日里可说是忧思不已。虽说在外人看来,郑氏如今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其嫡派子弟郑曦在朝中更是呼风唤雨,连那三朝元老高允并陆丽都要让避几分。可其实郑老太爷人老心却是极精明,阖家上下看不见,他却看得极为清楚。说这郑氏再大能大得过皇家,想当年崔氏是何等的荣耀,还不是一道圣旨就满门消亡,直到过了这许多年,虽慢慢地回复,但再也不复当年。郑老太爷每每想起都有兔死狐悲之感,何况他仿佛已经看到郑家也似乎往着这个方向前去。 尤其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到来,更是让他本已不安的心又重重一击。“太爷,想必小子的来意您老人家应该是明白了。”李冲仿若事不关己,微微一笑,便开始悠闲地欣赏起周围的风景了,不愧是百年世家,的确是很有品味。完全忽略了郑老太爷越来越黑的脸色。 郑老太爷拿着手上这堆详细无比的资料,细细的冷汗沁出额头。这太过于详细了,对于郑曦,虽然风闻过,但没想到一桩桩加在一起却已到了罄竹难书的地步。 看来这是一种警告了,要是郑家再不识时务,恐怕接下来的就不是一个小小的世家承受的起的。 “李大人,我想这一切都是谣言,娘娘应该不会随意相信谣言。,.。”郑老太爷勉强地扯出一抹笑,说道。 “那个自然,娘娘说过郑家名重天下。自然都是谣言。可天下人愚昧,总不能容太爷一个一个去解释吧。”李冲老神在在地回道,很悠闲很惬意地品茗。让郑老太爷心底的怒气越来越旺,差一点就要大吼出声。幸好世家的家养和几十年地人生死死地维持住眼前的平静。 “大人请娘娘,一切都会如娘娘所愿。”郑老太爷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就如冯宁所想,荣阳郑氏可以失去利,可以失去一切甚至生命,但就是不能失去名。闻名天下的名望。才是荣阳郑氏百年来地立身之本。若是郑曦所作所为传扬出去,让世人都知,百年世军的名望,轰然倒塌。在世上地人从来不是一个人,后面都由着长长短短的丝线连着各个世家和势力,郑曦从来不止是郑曦,人只会说是荣阳郑氏。罢了,罢了,若不是为名。郑氏本不会阻挡三长制,毕竟那些吃空头的行为他们可不屑于。 “如此,一切都已经妥当了。”冯宁拿着李冲快马送上来的奏则。舒了一口气。其实这件事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幸好一切都顺利。但愿三长制也能顺利地实行。应该可以吧。好地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郑氏家主果然守信用,没有几日。郑曦便上了一道辞表,大意是年老体弱,希望告老还乡。 冯宁接到这份辞表是很中心怀,但郑曦的理由让人不能不黑线加黑线,一个四十刚出头,听说前几天还娶了第十八房妾室的人,会年老?会体弱?知道你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辞职,但也至少拿一个过得去的理由啊。冯宁在心底对郑曦的印象愈加不好。 不过这只是整件事中一个小小的瑕疵。冯宁自然不会拒绝,但按照惯例还是再三地下旨挽留,郑曦自然也只能再三地坚定不移地推辞。于是在很和睦地情况下,郑曦正式退出官场,自回荣阳“养老”当然是忽略了郑曦本人杀人般的眼神。 而旗帜不在,缺少了领头羊的反对派,当然也跟各大世家地袖手旁观有关,很快就被冯熙和李冲分化,对新政已形不成多大的威胁。 随后,冯宁下诏,三长制正式在整个大魏的地面上实行。 大体地有殿中的几个把关,具体地有下面地官员执行,这已经被冯宁有本次的官吏考察挂上号,下面地人也不敢不用心。 冯宁也就放心地偶尔问问情况,同时开始考虑起剩下的均田制是不是有实行的可能性。 和,呃,偶尔地在自家寝宫的后院晒太阳,发发呆。 话说,春天的阳光真是温暖啊! “娘娘,太妃娘娘的信。”在如此美好的时刻,张佑突然出现,递给冯宁一叠厚厚的信。 冯宁接过,心情越加好。几个月前姑姑协同常太后巡游天下,虽说名义上两人停留在燕地行宫中,其实却早已微服到各处游玩,冯宁虽然担心,但也愿意成全两位老人家老来的任性,毕竟这个宫殿自己才住了短短的四年就觉不耐,她们可是住了将近一辈子,想要自由地走一走也是可以理解的。冯宁便让护卫暗中保护两位,并且要求自家姑姑每过一定时期写信回来汇报一下行程。 老实说,开始只是担心,才要冯婉写信的。可后来每每看信,却是冯宁最美好的时光。冯婉善解人意地在信上介绍了游览的各地的风土人情,就像定期更新的一篇篇游记,让冯宁有了前世在网上等着小说更新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好! 今天冯宁照例好心情地拆开信,先是是照例的问候,然后便是满纸的江南风光,原来她们已经到了江南了,可是那是南朝的地盘,还是劝诫姑姑她们回来的好。只是最后一张,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每个字都看得懂,但拼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一张张信纸飘落在地,冯宁整个人仿若被雷霹了一般。 “娘娘!”张佑担心地唤道,怎么了?太妃娘娘究竟在信里说了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好一会,冯宁缥缈的声音才传来:“你让我静一静!谁都不要来打扰!” 第五卷掌天下第十七章原来 张佑对着紧闭的宫门长叹了一声,其实当送上这封家书的时候他已经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但是谁也帮不了她,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只是若真是如此,那真是太伤人了。 “公公。”侍立一旁的小太监小心地唤道,若不是上朝的时间快到了,但从太后娘娘到这位大总管都好像忘了这回事一般,想到以后的失职的惩罚他又不得不壮着胆子去提醒。 张佑却似没有任何反应一般,仍旧默默地站立不动。小太监刚才已鼓足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再没有勇气再问一遍,只得呆呆地跟着侍立在张佑的身后。 “就说娘娘身子不适,今日免朝!”好一会,小太监几乎以为张佑再也不可能回答的时候,张佑突然冷冷地蹦出一句话来。小太监反应不过,仍旧呆呆地站着不动。 察觉到小太监仍旧没有行动,张佑眼神一冷,狠狠地扫向他。小太监只感觉周围的温度都寒了几分,忙不迭地答道:“公公息怒,公公息怒!奴才立刻去!”说完看也不敢看张佑一眼,连滚带爬地离开。 张佑收回目光,重新变得温文,对着宫门又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宫门却突地开了。 冯宁从里面走出,与往常一般无样。可在张佑眼中却满是破绽,她的眼中都是血丝,眉宇间是挥不去的疲惫,分明就是一夜未睡的样子。 “上朝吧。”出口的话语也带着疲惫的沙 “娘娘恕罪!奴才斗胆宣称娘娘身子不适,让大人们先回去了。”张佑忙低眉请罪。冯宁愣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也好,本宫也累了。先这样吧。” “娘娘,奴才让丝屏几人进来服侍吧。”张佑见冯宁又要进屋子连忙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就行了。” 张佑欲言又止。但还是看着冯宁离开。 冯宁重新进了屋子,里头已经一片狼藉。都是她昨夜发泄情绪的结果。扶起倒在地上地椅子,坐下,从袖口拿出那张已经褶皱的不像是信纸的信纸,又狠狠地看了一遍,虽然上面地东西早已在昨晚无数遍的浏览下牢牢地印在脑海里。好一会。才放下信纸,闭上眼,忍了一夜地泪水肆虐而出。 姑姑说在南朝遇见一个跟你很想的人! 姑姑说他跟你有一样的容颜一样的声音甚至一样的气质! 姑姑说他很可能是你! 姑姑还说却很奇怪他地身上穿着南朝的官服! 姑姑最后说也许是她看错了,毕竟天下之大,一两个相像的人却还是有的。 明明是应该觉得是奇闻,可心里沉甸甸的,知道以姑姑的性格不是十之**确定怎么也不会透露一丝口风,最后那句只不过是随口的安慰罢了。 可明明应该感觉到开心,可心里却止不住有想哭的冲动。是的。他是活着,她应该觉得开心无比,应该觉得是满天神佛地保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却是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 在她听到噩耗千呼万唤的时候他没有回来! 在她被乙浑威胁瑟瑟地抱着一双儿女在生死之间死命挣扎地时候他没有回来! 在她被国事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没有回来! 在晗儿曦儿哭着要爹爹地时候他没有回来! 如今一切都已经结束又开始地时候。他又出现了。这算什么意思! 也许他有苦衷,也许一千个一万个不得已。但是仍然不可制止地升起怨恨! 是的,怨恨!怨恨他就这样地把她一个人扔在这满是豺狼地地方! 怨恨他让她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一 怨恨他在她以为自己可以一个人就这样过下去的时候又突然出现! 冯宁睁开眼睛,透过晶莹的泪珠看着四周。她想什么都不管不顾地跑去南朝,去问他,却骂他! 只是身上的这一身明黄,让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只能猜测! 眨了眨眼睛,眸中重新变得一派清明。她已经不可以任性了,她身上扛着沉重无比的责任,但是她一定要去搞清楚,无论怎样她一定要有一个清楚的交代。 昨夜燃烧的蜜烛依然吐着最后一滴烛泪,冯宁冷冷地扫了一眼,把那张信纸放上,很快火苗舔上纸张,很快一切变成几缕黑烟飘散在地上。“张佑。”向屋外喊道。 “娘娘!”张佑立刻出现在冯宁面前,对着满室的混乱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一如以往的冷静。 “你让人马上去调查南朝一个叫宁曲的人。”冯宁的声线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是!”张佑也聪明地什么都没问应道。“记得谁都不许告诉!”冯宁补充道。 “奴才知道!”张佑再次低头。 “就连我的哥哥也不许告诉!”冯宁再次补充道,一派的云淡风清。 “是!”张佑心一惊,忙保证道。 “那就好,你去吧。”冯宁挥挥手。 “是!”张佑领命而去。 “等等!当张佑刚要迈出门口,又被冯宁叫住。张佑眼光闪了闪,停住,转向冯宁。 “叫丝屏她们进来收拾一下。”冯宁指了指周围。 “是!”张佑低下眼帘,遮去眼中的复杂。 {我知道自己很对不起大家,这么长时间没有更新,因为一个月来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公务员考试再加学校的其他事情压得我都喘不过气来,真是很对不起大家。不过现在是好是坏都算过去了,我今天恢复更新!希望各位不要对我失望!我会尽量加速的!} 第五卷掌天下第十八章出使 “使节?!”冯宁扬了扬眉,诧异地开口。 “启禀娘娘,南朝的却已派出使节。”高允恭敬地回道。 凤目中闪过一丝亮光,嘴角讽刺般地扬起,南朝不是一向看待鲜卑建立的国家是蛮子的吗,怎么突然会“屈尊”来访问呢?是了,大概便是看在大魏刚才经历国丧叛乱,如今又是子幼母壮的不正常状态,想来浑水摸鱼了! 原来她就是这么让人看低的,一个两个都想爬到她的头上。 “正使和副使都是谁?” “正使是南朝太子刘子业,副使则是一个叫宁曲的新任小官,也不知是什么来历,好像不是任何世家出身。”高允尽职地解释道。 冯宁却是一惊,眼睛睁大,定定地看向高允。 “娘娘,不知有何不妥?”高允发现冯宁的异样,忙低头问道。 “没有,只是觉得南宋下了大本,连一国太子也不惜派了出来。”冯宁恢复镇定,淡淡地说道,掩去心中的震惊。想不到几天前才知道宁曲,却马上要出现在眼前了,心中更加忐忑,这几天想了千百遍怎么把他弄到眼前,然后怎样地去质问他,可是事到临头却又开始踟蹰忐忑。 “这个刘子业在南朝的风评很差,身后又有几个弟弟紧追,搞不好便是来我们这里避风头了。”冯熙此时却说道,带着浓浓的讽刺。 “恐怕还没有这么简单,刘子业的太子之位摇摇欲坠,所以他必须来我朝拿点好处才能跟南朝皇帝交差。”李冲接到。 一直闭目养神的陆丽听到此时,睁开眼睛一笑:“老臣听去过南朝的人讲过。这刘子业从头到尾都是一块朽木,除了吃喝玩乐一窍不通。这次出使要防备地人绝不是他!” “应该是那个宁曲。”冯熙微微一笑,接道。“只是他出现得太快,没有任何背景和后台。总觉得怪怪的。” “臣让人查过宁曲,只知他是大宋国寺华天寺的方丈世道禅师地俗家弟子,因在南朝太后的生辰现了一幅亲手描绘地观世音扬名,后又有南帝最宠爱的公主帮衬,迅速帝步入官场。,.。太子一派和其他几个皇子都在极力地拉拢他。”高允说道。 “哼!不过仗着几个女人,看来这小子只是个会讨女人欢心的小白脸罢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源贺不屑地讽刺道。“源将军切不可小看此人,要把这太后和公主同时哄得团团转,那个宁曲可不简单,否则也不会在南朝长袖媚舞吃得这么开。”冯熙好心地对着源贺说道,可其中的比源贺更浓地不屑却让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够了!”冯宁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心里越来越不舒服。终于忍不住一甩水袖,怒气冲冲地走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刚才哪句话惹到这位太后娘娘。只有张佑若有所思地看着冯宁离去的背影。 讨厌。讨厌!想不到你越活越回去了,居然沦落到要讨女人欢心才能过活。冯宁一边在心底狠狠地咒骂,一边用剪子把拓跋浚的一件外衣剪得一条一条的。 以前是想留个念想。特地在累犬护驾的时候偷偷地留了几件他常穿的衣服,难受或压力大的时候把整个脸埋进衣服里。总会感觉依然靠着那宽广的胸怀。 如今正好可以用来泄愤!冯宁又狠狠地瞪了已经七零八落的衣服一眼。把一条条剪成更小地一片片。 “好酸的味道啊。”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冯宁头也没抬,继续肆虐手中地衣服。不,已经是布条了。 “娘娘恕罪,奴婢拦不住冯二夫人。”紧接着就是丝屏诚惶诚恐地请罪。 “行了,你下去吧。”冯宁挥挥手让丝屏下去。 “你这里的几个侍女真没劲,这么扭扭捏捏地,连当初我们地一半都不及。”不速之客自顾自地挑了个位子坐下,然后倒了杯茶水美美地喝了起来。 “没办法,谁叫你们一个个都是有了异性没人性,迫不及待地丢下我去嫁人了。”冯宁丢下手中的碎布,也倒了一杯茶水,抿上一口,看向对面地冯二夫人叶青青。 “我自然是没资格说,可侍书侍画可是你好不容易地嫁出去的。”叶青青毫不客气地反击。是,是我自找的。”看在她是个孕妇的份上,而且怀得又是自己侄子的份上,冯宁决定忍。 “我说你刚才真的很想深宫妒妇。”叶青青眼睛一亮“难道你终于想开了,其实我和你哥哥都希望你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什么身份地位的,不用太在意的。” “不用了,我还想将来可以拿座贞节牌坊。”冯宁打着哈哈,心头却是一暖。 “我是说真的。当初你成全了我,我现在和晋昌希望你也能幸福。光担心名声之类干嘛,人活着不就图个痛快幸福吗?你说是不是”叶青青说道最后,踟蹰了片刻,似乎不知怎么称呼好,虽然可以叫娘娘,但总觉得不舒服。 “叫我宁儿吧,你是我嫂子不是吗?现在能这样叫我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冯宁闻弦歌而知雅意,真诚地说道。一直以来都很羡慕青青你的勇气,可以不顾一起抛弃公主身份,可以不顾一切闯荡敌国,更可以不顾一切地爱一个人。真的很庆幸当初选择了成全,所以现在哥哥的笑容也带着温暖。所以很感激你青青,做到了当初的承诺,让哥哥幸福。 “那好,宁儿,你到底要把说的听进去。”叶青青继续劝道。真的很感激你宁儿,你成全了我的爱情,让我现在时时刻刻都能闻到幸福的味道,所以看着形影单只的你我更心痛,所以希望你能抛开一切重新地去爱一场,重新找到幸福。 “青青,你们都说他不在了,其实他一直在我心中。我们不说这个好吗?”冯宁迅速地结束话题,如果他真的死了,也许假以时日她真的会像青青说得那样去寻找所谓的第二春,毕竟她身上有着二十一世纪的烙印,像古人一样为着所谓的贞洁守一辈子活寡几乎是不可能的,何况在现今的鲜卑再嫁之人也比比皆是。或是知道他活着,但她已不爱他,她也会放开离去的。只是在她仍然爱他的时候,他还活着,所以她仍然希望握住自己双手的人依然是那个人。不过现在还不能解释,等到一切都弄清楚,等到一切都完美解决的时候,她一定会告诉他们这些爱她的人。 “好。”叶青青以为她勾起了冯宁的伤心事,忙答应道,一边在心底自责。 “对了,孩子什么时候出来?”冯宁换了个话题。 “还有四个”叶青青幸福地抚着肚子,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冯宁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叶青青真的很漂亮“我希望是女孩。” “怎么?”冯宁挑眉,带着了然。其实她的做法也好,哥哥冯熙的做法也好,都已经深深地伤到博陵长公主,只是冯宁承认自己很自私,虽然不讨厌大嫂子,甚至还有些喜欢,可是哥哥爱谁,她也爱谁罢了。 “多一事不若少一事,如果我不爱我会争,可我爱了我就会退让。因为我已经得到了最大的珍宝。”叶青青轻轻地说道。 “那也好,总之有哥哥,有我在,你也不用为自己担心。” 叶青青感激地点点头。 “现在有一件事情很要紧,你得听好。”冯宁过了半响,正色道。 “你说。”叶青青也变得严肃,侧耳倾听。 “刘子业最近要出使我国。”冯宁一字一句地加重语气。 “什么!”叶青青霍地站起,手中的茶盏摔倒在地,碎成片片。 “总之你最近不要出门,让人发现就不好了。”冯宁安慰道。 叶青青还是一片茫然,口中喃喃自语。 第五卷掌天下第十九章内卫 “青青,你没事吧。”冯宁轻轻地推了推仍处于呆愣状态的叶青青。 “没事!”叶青青回过神来,看向冯宁苦笑道“只是没想到他跟个阴魂一般,即使我躲到天涯海角也甩不开。” “没事的,只要使节来的日子里不出门就行了。”冯宁安慰道,她发现叶青青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果然有些阴影造成不是随便就可以忘记的。 “可是要是来我家怎么办?要是晋昌要带我出去怎么办?要是公主让我去见客怎么办?”叶青青一口气说出一连串为什么,心中越想越怕,双手围住肩胛。以前她不会害怕,可能还会不管不顾地去找那个人拼命。只是现在她有了所爱的男人,有了心爱的孩子,她不想失去,可刘子业的到来,就像一条毒蛇随时都能来咬一口。若是刘子业到时说些有的没的,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经历曝光,先不说其他人如何说,单是冯熙就很可能休弃她。不,他一定会休了她的,毕竟她瞒着这样天大的秘密。可是已经得到过幸福,却再也不想失去。 “你不如跟我哥哥说实话吧,你这样子他早晚会看出来的。”冯宁建议道,心中更加同情。 “不行,他会不要我的,我不会说的。”叶青青立刻大声地反对,声线中充满惊恐。 “可是你应该相信我哥哥,爱人之间不是应该没有秘密吗?” “如果这个所谓的秘密说出来的代价是失去,我一辈子都不会说,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要的。”叶青青说得斩钉截铁。冯宁默然,知道叶青青说得有些道理。而且自己也拿不定如果冯熙知道了会是怎样。可是他是她嫡亲地哥哥,这样瞒着他却又有些说不过去。 看了叶青青一眼,发现她仍在打颤。心中更加不忍。前世是学法律,看惯了许多案子。其中就有强*奸案,明明不是那些女人的错,可是最后承受伤害的却是那些受害地女子,社会仿佛对她们格外地不宽容。虽说叶青青那次只是未遂,但是在开明到了二十一世纪对于这些东西仍然看得很重。。何况是这个封建时代男人要的都是如小龙女般纯洁无邪地女孩,由他们画上人生的第一笔色彩。再说叶青青的身份也是个问题。自己的哥哥自己知道,骨子里算是个完美主义者,恐怕是忍不了这样的气,就算不发在叶青青身上,也会发在刘子业身上。还是瞒着他比较好。 叹了口气,妥协道:“要不到了使节来地时候,我就让你进宫陪我,这样哥哥和大嫂也不会说什么。” 叶青青猛地抬头。看向冯宁,无限感激。 “只是你最近这段日子自己也要注意,别被人看出来。”我知道。”叶青青轻声答道。 “知道。你知道什么呀,你看你。现在这付样子。别说我哥这个老奸巨猾的,就是随便一个小孩子也能看出一二来。”冯宁说完。又向外唤道“丝屏!” “娘娘。”丝屏很快地出现在冯宁眼前。 “你让小厨房做两碗燕窝端上来。”“是!”丝屏领命而去,没一会子工夫,两碗还冒着热气的燕窝分别放在了冯宁和叶青青的眼前。丝屏也识趣地欠身离开。 “好了,吃点热汤,冷静一下。”冯宁率先舀了一勺,尝了尝“滋味还不错,都快赶上侍书的手艺了。” 叶青青经过这会子工夫,也有些冷静下来,也舀了尝了一口,才说道:“差得远了,赶明儿我到太原王府去喝去。” “那要好起来才能去吧。” “是了,我没事了。” 然后便是安静,两人都低头自顾吃燕窝。 只有调羹碰着瓷碗的声音。 好一会,两只瓷碗都见了底。 “好了,我真的没事了。”叶青青抬头看向冯宁,认真地说道。 冯宁看向叶青青,又恢复了灵动,放心地微笑点头。 “对了,你在南朝那么多年,你知道有宁曲这么个人吗?”冯宁见叶青青恢复原状,心中一动,不露声色地问道。 “宁曲?”叶青青皱眉想了想,然后无奈地摇头“没听过,应该不是世家子弟,否则应该有耳闻的。怎么突然这样问?“哦,他刚好是这次南朝出使的副使。” “这样啊,这次怎么改性子了,我以为他们是看家世选官地。”叶青青也没怀疑,顺着冯宁的思路说道。 “大概是因为他是华天寺世道禅师的俗家弟子吧。”冯宁笑道。 “世道禅师?”叶青青神色变得有些异常,喃喃地复述道。“怎么了?”冯宁自然注意到了这个异常,开口问道。 叶青青却似乎毫无反应,在思索着什么,冯宁见状补充道:“你要是觉得为难,可以不说。” 叶青青仍然没有说话,却抚了抚肚子,好一会才放开后,似是下定了决心,说道:“都说嫁夫从夫,既然我嫁给了晋昌,我就是晋昌地人,我就是北人,手心手背也就只能顾得了一头了。” “你想说什么?”冯宁现在可以确定那个世道禅师肯定有些问题,一想到宁曲还是他的弟子,心里头急得要死,却顾及叶青青,不得不装出一副云淡风清地样子。 “我也是有一回,我父王喝醉了,才从他嘴里知道地。”提起自己的父亲,叶青青有些黯然,但还是继续说道“那时候我有些仰慕世道禅师,认为他是个得道高僧,经常和几个朋友结伴去华天寺听他讲禅。只是我父王一直不喜欢我去华天寺礼佛,我也不知什么原因,只好避着父王去。有一天,父王喝醉了酒,说了些醉话,说世道禅师只不过是个披着僧侣外衣地内卫罢了,一天到晚借着所谓的礼佛讲禅监视这个监视那个。当时我几乎吓死,又觉得很失望,很没意思,就再也没去过华天寺。” “世道禅师名满天下,与我国的昙耀禅师并肩居然是宋朝的内卫。”冯宁乍舌不已,这么个得道高僧,居然是个奸细特务,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过也不得不佩服南朝的用心,恐怕任谁也想不到对着说阿弥陀佛的人就是光明正大监视你的眼睛。 “这样才好瞒过所有的人啊,内卫只对陛下一个人负责,我想那个宁曲既然是世道的徒弟,又做了这次出使的副使,他应该也会死内卫之一。你们还是防着他比较好,至于那个刘子业只不过是个酒囊饭袋,当个挡箭牌罢了。”叶青青想了想,又提醒道。 冯宁却有些哭笑不得,她要是知道宁曲的真实身份,岂不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想到这里,冯宁突然间眼睛一亮,这样就说得通了,他不是不想回来,而是被世道监视着回不来,要是被看出一二来,肯定会被拿来做些文章的。冯宁只觉得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高兴之余又不由得担心起来,他现在可算是身处险境,处处都是陷阱,不知他到底安不安全,毕竟南朝的内卫就像是暗卫一样的存在,稍有不慎就是性命之忧。 这边冯宁患得患失起来,叶青青却看得奇怪,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在一遍等待。只是想着冯熙马上就要回去,自己见不到第一面,心里如同猫抓一般难受。 好一会,冯宁回过神来,对着叶青青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也不妨把这事跟哥哥说说,让他也注意一下,毕竟到时候可是哥哥去打头阵的。“那是,倒是我疏忽了。”叶青青笑道,又抬头看了看外边的天色。 冯宁心中明了,笑道:“行了,我知道你等不及了,不留你了。” 叶青青听了,有些羞红了脸,但还是急忙起来告辞。 “丝屏,你扶着冯夫人。”冯宁却不放心地吩咐道。 叶青青也不推辞,肚子里的宝贝比什么都重要,扶着丝屏的肩去了。 第五卷掌天下第二十章观音 冯宁待到叶青青走后,又呆呆地一个人坐了一会。好一会才站起,走到书架前,扭转了其中的一本书,立刻一道暗门出现在眼前。 冯宁皱了皱眉,走了进去,暗门随着冯宁的进入自动地闭合,仿佛没有任何人来过一般。 “你觉得她说得怎样?”冯宁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启禀娘娘,内卫之事属下早有耳闻,只是关于世道禅师,请娘娘恕罪,是属下疏忽了。”明明有着烛光,却依然隐在黑暗中的人,低头认罪。 “这倒不必,任谁也难以想到罢了,就是本宫也想不到。只是他们的做法值得借鉴,以后对这个世道和尚加强监控。”冯宁大度地挥手,这支暗卫却也是拓跋浚还是高阳王时创立,他走后便由冯宁接手。平时冯宁虽然让张佑接触一二,但其核心却掌握在其一人手中。眼前这隐在黑暗中的人,便是暗卫的统领,大概这世上也只有拓跋浚和冯宁知道其真面目了,而其手下除了几个重要之人,就是连冯宁也认不全,总之三教九流的都有。 “属下谢娘娘,属下一定遵命。” “对了,本宫让你查的事情怎样?”事关重大,冯宁除了让张佑从明面上查以外,也让暗卫从暗处查证。 “启禀娘娘,属下拿到了这个,不知对娘娘是否有用处。”毫无声线起伏的声音,只如一个机器人一般,说完之后便递上一个卷轴,被很好地保存在檀木盒子里。 “这是什么?”冯宁接过,随口问道。 “是宁曲大人当日献给南朝太后亲手描绘的观世音。”语气难得扬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微微得意。 “那真是不容易,南朝皇宫里的东西你们都搞得到手。”冯宁心底虽然急着打开验证,但还是顾及到眼前还有人。,.。把卷轴小心地放在右手边地小几上。 “这都是南朝太后起先觉得新奇玩赏了几天,后来便扔在了角落不再过问。很容易便用赝品换了出来,属下不值得什么。” “既然是统领的功劳,也不用推辞。总之本宫记下你这一份。”冯宁笑道。 “谢娘娘!” 冯宁随即挥挥手,那人会意,迅速地从暗室的另一道暗门离去。 这时冯宁才小心地拿起卷轴。打开盒子,慢慢地展开。一幅惟妙惟肖地观音图便展现在眼前。 只一眼,冯宁便可以确定这是拓跋浚的笔迹。他从小跟着他父亲画观音,渐渐地养成了习惯。冯宁陪着他一路走来,不知看过他画了多少幅观音图,任何他作画地小细节,都已经不经意地牢记在心间。 他画的观音一定会带着男儿的英气,他曾说过观音本是男转女,怎样都不可失去内在的男儿本色。 这幅观音图中观世音眉宇之间有着掩不住的英气。 他画地观音一定会是两层的描绘。浓色下掩着淡淡的底色,因为他说过这样的观音才显得庄重。 这幅观音图中观世音细细看去浓色下有淡淡的描影。 他画的观音最后的落款的最后一笔一定会微微地翘起,他说这是多年的习惯总也改不了了。 这幅观音图中最后一笔落款也是这样稍稍地翘起。 冯宁笑了笑。说不清地复杂。把画又小心翼翼地卷好,放回盒子。再放进箱笼里。 最后看了箱子一眼。吹熄蜜烛,走出暗室。 虽然前面已经知道是他。可如今看到这幅观音图则可以肯定是他了。只是心底莫名地惆怅,一个一个问号浮现脑海,到底是为了什么?先前想过几百遍的答案又一个一个闪过。 叹了口气,迅速把所有的念头扔到脑海深处,这几天真是想得太多了,再想下去她非把自己逼疯不可。 总之,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还有许多事情要思考,反正他已经快回来了,到时一定要问个明白。 阳光透过窗户照耀进来,很温暖。本以为今生再无可能相见,本以为只能在黄泉相会。却没想到仍有机会去触碰对方同样温暖地手。 展开一个真心的笑容,不管怎样,她真地感激上苍! “娘娘!”丝屏小心地唤道,毕竟冯宁已经呆着不动很长时间了。 “晗儿和曦儿呢?”冯宁回头问道。 “陛下在书房做功课,而公主也在书房陪着陛下。”丝屏说起,也抿嘴一笑“娘娘要奴婢去唤吗?” “不用了,本宫自己去看他们好了。”冯宁说完,便向拓跋晗地书房走去。 “是这样啊。”冯府后花园里冯熙陪着叶青青晒太阳,叶青青便顺势把世道的事情一一对他说了。冯熙听了,点了点头,却似毫不关心地样子,依然笑眯眯地看着叶青青。 “你真是的,一点都不着急,宁儿还特意让我跟你提醒一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呀。”叶青青看冯熙的样子,不由埋怨道。 “在想我们的孩子和你。”冯熙暧昧地笑笑,一双手臂搂上叶青青的腰身,双手抚上已经圆滚滚的肚子,神情中有说不出的温柔。 叶青青瞬间羞红了脸颊,眯起眼,放软身子,全身靠进冯熙的怀里,享受这难得的悠闲。 好一会,冯熙才不经意地问道:“这是宁儿让你说的。” “是啊,是她让张佑查的。”叶青青心底暗暗一惊,隐去部分事实。 “怎么好好地查这个?”好像是这次南朝出使的副使一个叫宁曲的是这个世道的徒弟,所以宁儿让人查他的来历才查到世道身上。”听冯熙疑问,叶青青便把知道的都说了。 “宁曲?”冯熙眼睛眯起,掩去其中的深思。这些天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与这个宁曲有关“青青,宁儿说起宁曲的时候是什么神情?” “没什么呀。”“你仔细想想?” “听这么说来,好像是有点不自然,不过也跟平常没多大变化。”叶青青又仔细地想了想方答道,转头看向冯熙“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宁曲很有意思罢了。”冯熙一语带过。 叶青青也就不再追问,一个女人有时候对男人的事一知半解比较好。 “对了,宁儿当时又在玩手镯了吧。”冯熙自然地笑道。 “咦,你怎么知道。”叶青青好奇地看向冯熙。 “猜的。”冯熙随口答道,把叶青青搂得更紧“这良辰美景,青青你还是不要想其他事好,多想想为夫才是。” “还不是你自己一直再说。”叶青青一听不依地用小拳头轻轻地锤向冯熙的胸膛。 冯熙一把抓住,哈哈大笑:“舍不得就不要锤了,这点力道!” 叶青青低下头,说不出的婉转妩媚。 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双充满嫉恨的眼睛狠狠地从角落射来。 第五卷掌天下第二十一章思绪 南宋出使北魏的使节队伍是相当庞大的,除了一些必须要带的人员、护卫和礼物以外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太子刘子业殿下庞大得令人皱眉的婢女小厮团。 使节团从出发开始,刘子业就没有从他那辆豪华马车中出来过,当然里面不止是刘子业一人,还有他四名美姬陪伴他寻欢作乐,旖旎之声时不时地从里传出。让使节团里的君子皱眉,小人心痒。豪华马车之后则是好几辆差一等的马车,里头都是伺候太子的婢女,其实也就是刘子业备用后宫。再后面跟着一群小厮,最后四周团团围住的是其私人护卫。总之刘子业一人的行李顶了使节团的一半。 对此使节团里除了刘子业的人马都鄙夷不已,但身为副使的宁曲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王大人,你看到了吧,这次出使的正副使一个两个都是这副模样,在下看来这次出使的结果堪忧了。”使节团的一个下属官员见状凑到另一个官员王正的身边讨好地说道。 “夏大人,不可对太子殿下和宁大人不敬!”叫做王正的年轻官员微微皱眉,面上却是一片和颜悦色地告诫。“王大人真是君子也!太子殿下是君,我们做臣下得也唯有尽心尽力办事。可这宁曲是什么东西,不就仗着公主和四殿下的宠幸,小小一个贱民也升天了。”夏姓官员感激地朝王正点点头,继续说道。 “夏大人,宁大人应该是有真才实学的,否则陛下也不会派宁大人出使。何况宁大人算是你我的上司,夏大人还是留些口德的好。”王正看向一派悠闲的宁曲。掩去眸中地怒意,淡淡地说道。 “什么本事,不就是会讨女人欢心。”夏姓官员却是越说越起劲。说完还左顾右盼地看了看,最后神秘兮兮地更加凑近王正。在他耳边说道“王大人,听说这次出使的副使本来定的是你,却不知怎么地被这个宁曲给顶替了王正不着痕迹地退了一布,低眉掩去眼中的厌恶。。淡淡地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正不敢妄议朝廷地旨意!”说完便闭上眼。 夏姓官员讨了个没趣,心里啐了王正一口,要不是他有个好家族自己才懒得理呢。嘴上却挂着谄媚的笑容,退后了几步。 王正面上说得轻松,心底却是心潮起伏,拳头紧紧握紧,指甲几乎扎进手心里。他是世家出身,从来都是高人一等的。即使是众多世家子弟里他也是个佼佼者,学而优则仕,按照传统步入朝堂。一路走来都是顺风顺水的,但当他即将迎来自己人生第一个高峰的时候。这个名叫宁曲地男人出现了! 想到这里王正又狠狠地瞪向宁曲。只觉得万丈怒火高涨,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宁曲已经死了千百回。 宁曲的出现,仿佛就是他的噩梦。这个男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除了是世道禅师的俗家弟子以外,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是,一定是那种下品寒族。 可是就是这个下品寒族,先是在太后寿辰的时候一幅观音图抢走所有的风头,然后频频地出现在各个名士聚会上,一出现都赢得喝彩无数,最后更是一举步入官场就夺得出使副使的实位。 在王正看来,刘子业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实权其实都掌握在宁曲身上。自己这么个出身,这么个才华,却被一个小门小户出身地人压制,王正世家的自尊心是不能容忍的,不知不觉他便把宁曲视为假想敌。 可宁曲在使节团地表现又让他失望不已,太子无道,作为副使的就应该尽量地劝谏,哪像宁曲跟个没事人一般,还为太子寻欢作乐提供条件。简直就是奸邪小人! 王正又瞪向宁曲一眼,宁曲你等着,自己一定会在这次出使中把你压下去,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比起王正有些单纯地心理活动,走在使节团前方地宁曲却是思绪万千,复杂无比,但想的都不是跟这次出使有关地任何内容。 有一个词叫做近乡情怯,大概说的就是他吧! 家乡就在前方,以前日日在家时,并不觉得自己会有这么依恋家,可是一离开以后,其实自己也是一个俗人,也会恋家,也会想家! 只是家就在前方,却越走越踟蹰。自己渐渐地不能肯定自己做的决定是对是错,自己不能肯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呆在南朝是对是错,自己也不能肯定是否能够以平淡无愧的心情面对妻儿 一向足智多谋的宁曲,也不由得苦笑出声,自己以南朝副使的身份回去家乡,那边的人会是怎样的看法,而这整件事情将会以怎样的方式落幕,会不会还跟着自己的剧本而走呢?! 宁曲抚抚额头更加的烦恼,却发现一道犀利的目光从后头射来。暂时放下思绪,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王正那个热血青年,嘴角微微勾起,这个人可真是有趣,想来假以时日就可以派上大用场了!南朝的人都很趣呢,包括这个所谓的太子殿下。 心情不由大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至少可以马上见到她了不是吗,至少不用再忍受刻骨的相思,不是吗?!其他的就先放在一边吧。节还有一个月就要到了。”叶青青看着窗外的蓝天,喃喃自语道,又一个月过去了,离这一天越来越近了,心每日都是七上八下跳个不停,但愿一切都无恙。 “怎么你好像很关心南朝的使节,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打听一下他们的行程。”坐在叶青青对面的冯熙挑眉道。叶青青马上收敛好神思,摆摆手半真半假道:“你也知道我是南人,见南朝使节来就有种亲切感而已。” “是这样啊,我几乎忘了你是南朝逃难过来的,是我的疏忽了,要是青青你实在想家,我倒可以派人去把你的家人接过来,让你们一家团聚。”冯熙安慰道。 “这倒不必,我的家人都不在了,否则我又何必一个人离乡背井的。“叶青青想起自己的爹爹不由得黯然神伤。要不是爹爹突然猝死,自己堂堂的郡主也不必受这么多的屈辱,可是这样的话自己也就见不到冯熙了,看来所有的事情有得必有失。抬眼看向冯熙,伸手搂住他的腰身,把头埋入他的怀里,可是再也不想失去,就算是不顾一切都想留住这份幸福。冯熙先是一愣,然后宠溺地笑笑,把人搂得更紧。自己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除了妹妹还可以爱人,却是这个不是长得顶漂亮,也不是顶出众的女子意外地拨动了心弦。不过也不错,不是吗?! 打破这一片温馨的是一个侍女怯怯的声音。 冯熙不悦地看向那个侍女,见是拓跋仪的贴身侍女,强忍住气,问道:“什么事?” “是公主让奴婢请二夫人过去。”侍女小心地说道。 这一句却如导火索点燃了冯熙这个火药桶,冯熙手一扬,狠狠打了那个侍女一个耳光,怒喝道:“说了多少次,这府里只有夫人,没有公主!” 那个侍女迅速低下头,满腹委屈,嘴里却还小声辩解着:“可是这是公主” 叶青青见冯熙还要继续教训,马上握住他的手,朝他摇摇头“好了,这种小事就不要生气了。夫人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我看我过去一趟好了。” 冯熙的拳头紧了紧,半响方才点点头。 第五卷掌天下第二十二章金兰语 又过了大概一个月,冯宁的一道旨意到了冯府,说是深宫寂寞,便招了叶青青去住几日解闷。冯熙满心不愿,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勉强同意,而叶青青虽然不忍心离开冯熙,但是想到冯宁的用意,便也只得收拾收拾就跟着传旨的宫人进宫。 “怎么,一副满心不愿意的样子。”冯宁看着叶青青的臭脸,无奈地说道。明明是为她好,为什么感觉她是拆散鸳鸯两离开的大恶人。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不想和他分开。”叶青青郁闷地解释道。 “只是没多久,而且我想我哥哥也会经常来看你的。”冯宁翻了个白眼解释道,真是,那这样的话,她这个所谓的寡妇岂不是更可怜。 “可是没必要这么早吧,听说使节团还要过些时候才到。” “要是使节团前脚到,你后脚才进宫,是人都能想得出你要避开什么,小心使得万年船。” “也是,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叶青青展颜一笑。 “没事,对了,待会子我会叫人到冯府把你的贴身侍女接来的,我也会再拨一个侍女给你。” “行了,我知道了。”叶青青点头道。 “对了,听说最近仪姐对你不错了,这样也算好了。”冯宁又随口说道。 “是了,我也算是放心。这样晋昌也舒心!”叶青青点点头,若有所思。 冯宁也明显注意到了这一点,关心地问道:“怎么了,看你样子,反而不像是放心的样子。” “不是。只是有一个人一直看你不顺眼,突然间对你很好,你不会觉得其中有古怪吗?”叶青青叹道。。 冯宁一愣。马上劝道:“也不是这样说了,仪姐一直以来都是很贤惠的。对哥哥的其他女人都很容忍,在一个公主说来,她做得已经很不错了。她之所以给你没好脸色,恐怕是你做得有些过了她容忍的底线了吧。现在这样了,哥哥又护着你。我想仪姐也想明白了,总想好好地,因为再针对你跟哥哥的关系搞得更差,恐怕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也是,可是她为什么偏偏针对我呢,晋昌其他女人她都可以视若无睹,甚至情同姐妹地。”叶青青叹气道,她也不是想跟拓跋仪变成比姐妹还亲的关系,只是她和拓跋仪这种充满火药味地关系恐怕会让冯熙很为难。 “因为那些女人对她没威胁。而你却是一个大威胁。”冯宁眼一暗,略略嘲讽道,虽说为了哥哥。又与叶青青是知己,可不可否认。她这样做的确伤害了她名正言顺的大嫂。一个女人最大的痛苦无疑是看着知己心爱的丈夫爱上别地女人,还成天在你眼皮子底下亲亲我我。不过此事古难全。在哥哥和嫂子之间,无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哥哥。 “我没想过要她正室的地位啊。”叶青青却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你再给我装。”冯宁轻轻地啐了她一口“她要的和你要的是同样的东西,只是你比较幸运。” 叶青青一愣,眼珠转了一下,坚定地答道:“是吗,这样的话,我是不会让的,即使要跟她斗一辈子都不让!” “这只能说我哥魅力太大了。”冯宁笑道,随即又正色道“老实说要是我作为一个妻子,看见自己的相公爱上别地女人,还在你面前亲亲我我,我想我会不顾一切地报复的吧。我想你也会这样!仪姐已经很克制了,对你不错了。总之你也多体谅一点,毕竟家和万事兴啊!”“我知道呀,所以我不是一直在退退退,忍忍忍!不过有些东西可以让,有些东西却是绝对不可以让的。” “你心里有数,我也不多说了。”冯宁点头笑道。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叶青青推推冯宁。 “说我什么,我一向不是很好,朝政处理地很好,晗儿和曦儿也很好。”冯宁皱了皱眉,避开话题。 “我是说思顺,真的没可能了吗?”叶青青正色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自从你给他指婚以后,你好像都在避开他。” “他之于我现在已如哥哥一样!”冯宁低声说道,以前有人说过,如果你想判断自己最爱地是谁,那么在早晨睁开眼睛地时候,想想自己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谁。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忘了,总之睁开眼睛满脑子想地都是拓跋浚,一次都没有想到过李冲,她想她的心已经早一步她的理智做出选择。 “很伤人!”叶青青听了,下结论道。 “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学会过做选择,以为有了选择就一定有了伤害,却没想到这样是最伤人的。我一直是个自私的人,一直没有做出明确的拒绝,因为觉得这样自己就会有一条退路,这样至少自己的心还可以退!却伤了别人!”冯宁长叹一声,说道。 “可是现在,难道就不能重新开始吗?毕竟陛下已经不在了。” 冯宁抬头看了叶青青一眼,见她满脸的关切,苦笑一声,他还活着的事情现在谁都不能告诉,不过不管他还在不在,她所做的选择都是一样的。也许一开始所谓的爱上李冲,只是因为心里抵触着爱上拓跋浚的关系,因为他是皇帝,因为要跟好多女人去分享一个男人,因为要进宫去进行数不清的明争暗斗,所以下意识地避开,而这个时候李冲就出现了,卓然而立的翩翩佳公子,与每个女生梦想中的白马王子几乎一模一样,正好可以算是最好的借口,即使后来进宫依然可以有理由说自己是不甘不愿的。真的好自私啊!当初年少时只是爱上爱情了吧,把自己关于爱情的梦想编织成一件华丽无比的衣裳,正好李冲在恰当的时间出现,便不由分说地套了上去。如今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已经长大了,所以也如何做选择,可是终究因为自己的年少无知伤害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恐怕今生今世都还不清了! “你怎么了?”叶青青见冯宁发了半天的呆,担心地抬起手不断地在冯宁两眼间挥舞。 “没事。”冯宁挥开叶青青的手,说道“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好。“叶青青答道,不敢再造次。 “你说的都是真的?!”饶是冯熙一向城府深沉,也被这消息弄得方寸大乱。 “这等大事属下岂敢谎报!” “行了,你下去吧。”冯熙自然也是知道,只是还是下意识地想找出事实来说明这个事情的不可能。 “是!”黑影迅速地没入黑夜之中。 书房中又是寂静一片,冯熙把手中的密报又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看了好几遍,最后烦躁地扔在书桌上,颓废地叹了口气。 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呢?! 冯熙不禁想仰天长叹一声。 第五卷掌天下第二十三章生变 “啪!”的一声,冯熙把一份密报扔在冯宁的桌子上,脸色说不出的恼怒。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冯宁抬头,不解地问道。 “你!”冯熙怒气冲冲地说道,胡乱地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么大的事,要不是我偶尔得到情报,你准备瞒着我一辈子。” “什么事啊?”冯宁困惑地摇摇头,心中却是重重地一跳。 “什么事!你自己看看!”冯熙指了指书桌上的那份密件。 冯宁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又偷眼看了下冯熙,只觉得他整张脸都被怒气扭曲。 叹了口气,打开密件,果然不出所料,真的是那件事。 “那又怎样?”冯宁丢开密件,看向冯熙。 “那又怎样!”冯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冯宁,不禁大吼出声“我们所有人都觉得他死了,结果他还活得好好的!” “你小声点!”冯宁皱眉警告道。 “现在知道怕了。”冯熙又低吼了一句,随后又有些不忍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张佑就守在门外,十丈之内别说是人,鸟都飞不进来。” “那就好。”冯宁叹了口气,放下心来。 “好什么好!你还没有跟我解释清楚。”冯熙再一次大声问道。 冯宁也不禁有些光火,老实说所有的事情她自己都是一知半解的,冯熙又偏偏在这种时候知道了真相向她提出质问,让她又是烦恼又是起火,却又有火发不得。 不由得也低吼出声:“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比你早不了多少,你叫我怎么解释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死了。为什么又活了,你叫我怎么说。我跟你一样糊里糊涂的,我想这世界除了他自己以外恐怕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顿时屋子里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冯熙和冯宁都没有说话。 半响以后,冯熙方才说道:“宁儿,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跟我装傻。他要是回来你怎么办?现在地陛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顶多一切回到原状,难道还会有什么事吗?”冯宁心又是一颤,但还是若无其事地说道。 “恢复原状,会这么容易吗?别忘了,从一切来说他已经死了,要想恢复原状谈何容易?”冯熙没好气地哼道。 “那也要等见了他再说吧。”冯宁无奈地答道。 “你有没有想过他会对你怎么样?”冯熙走近一步,正色说道。 “他不会对我怎么样,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冯宁坦然一笑。也想过他回来以后。皇位怎么办,所有人以为他死了怎么办,那些麻烦处理怎么办?想来想去到了最后还是决定相信他。相信一定会很好地解决,相信他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就这么相信他?!” “是!”“宁儿。最是无情帝王家。你总要为自己打算。”冯熙不由劝道。 “他活着,我很开心。真地!” “算了,你们女人总是感情用事,这件事就交给我来解决。“冯熙叹道。 冯宁却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哥哥,我知道你疼我,可是他是我爱的人,我希望你能把一切交给我自己办,而且我也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 “你确定?”冯熙又问道。 “哥哥,我已经长大,懂得如何思考了。” “那先这样,总之如果他要是敢伤害你地话,就算是帝王哥哥也不会放过的。”冯熙长叹一声。 “我知道,要是真是到了如此地步,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先不会放过他。”冯宁也正色道,心底一片暖洋洋的,至少失去一切以后还有亲情不是吗。 “总之,到见到他以后再说。”冯宁说道。 冯熙也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说道:“那你打算如何向思顺交代。” “我不用向他交代什么,我以为我上次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冯宁转身,避开冯熙的视线。 “你很残忍。” “谢谢,你的青青也这么说,我想说地都已经告诉青青了,你想知道什么就去问她吧,我不想再重复一遍自己的自私自利。“好的,我会问的。” “行了,哥哥,你来了就去看看青青,总跟我耗着干嘛?” “要不是担心你,我至于吗,我陪着青青和孩子不好啊,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冯熙不禁气结。 “是是是,我知道了,现在我没事,你可以去过你们的甜蜜生活了,不要再来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冯宁连连应道,一边说着一边把冯熙推出书房。 两人闹到门口,却见张佑正急着探头。 “怎么了?”很少见张佑这种神情,冯宁不禁问道。 张佑看看冯宁,又看看冯熙,最后说道:“冯夫人出事了。” “什么!”冯宁大吃一惊,正要继续问,却见冯熙已经箭一般地冲了出去。我们边走边说。”冯宁说完,也急急跟了上去。 “冯夫人突然肚子痛,写意马上通知了太医,结果发现是早产。” “不是一向都很好吗,是不是其中发生了什么?”冯宁不解地问道。 “这奴才还不知道,需要调查,可是照理说宫里又没人会谋害冯夫人。” “也是,她身上又没有厉害冲突,再说宫里一向很平静,也许是意外吧。”冯宁想了想说道。 正说着,就到了叶青青暂居的屋子外,那里已经是一片人声鼎沸,冯熙有些无助地站在门外徘徊。 冯宁第一次看到冯熙这个样子,上前一步问道:“怎么样了?” “快生了,太医说可能会有危险。”冯熙苦笑道“为什么会这样!“女人吗,总要过这一关的,会没事的。”冯宁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徒劳地安慰道。 “可是明明以前都很正常,为什么会这样?”冯熙还是徒劳地问道。 冯宁静静地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第五卷掌天下第二十四章选择 周围都是一片吵吵闹闹的,人来人往的地喧闹个不停,但是以冯熙为中心周围一丈之内都没有人任何人敢停留片刻。虽然这位冯大人看似很冷静,但是那阴沉的脸和凌厉的眼神让人都不敢接近半步,生怕惹上无妄之灾。 冯宁见状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默默地握住冯熙的手,想要给他可以支撑的力量。饶是这兄妹俩平日里可以解决无数的明枪暗箭,但是面对这种不可抗力造成的生老病死,却除了焦急等待以外,只能束手无策。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稳婆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面上一片惨白。 “启禀娘娘,不好了。” “到底怎么了?”冯宁急急问道,冯熙也回过神来马上瞪了过去。 “冯夫人她她她难产!”稳婆结结巴巴地回道,发现自己每说一个字,周围的气氛就冷了一分,不仅太后娘娘,还有冯大人都冷冷地看着她,稳婆瞬间觉得整个背部都被冷汗浸湿,她开始明白若是叶青青有事,她们这群人可能一个也活不了了。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冯宁还没回答,冯熙的声音便冷冷地传来,没有发火,也没有怒吼,但是其中的寒意让这个稳婆整个人瑟瑟发抖。 “奴婢奴婢”稳婆说了半天也没有办法在这双重压力下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冯宁冷冷一笑:“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本宫就直接叫人把你拖到暴室去。” 稳婆又是一抖,飞快地吸了口气,说道:“奴婢想问娘娘和大人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已经这么严重了吗,两个不能一起保住了吗?”冯宁倒吸了口冷气。1*6*k面色瞬间白了不少。 冯熙却在此时一步上前,右手抓起稳婆的衣领,将其整个人提了起来。又狠狠地抛到地上,怒喝道:“你们这群没用的奴才。要你们又有何用!”吼完又想上前发泄。那个稳婆躺在地上避也不敢避,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冯熙狠狠地握起拳头,抬起手,就要下拳,冯宁此时终于看不下去。上前挡住冯熙,劝道:“哥哥,你现在发火有什么用,她们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会冒着这么大的险来问这个问题啊,你还是尽早做一个最坏地决定,我进去看看,也许事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等到一切都搞定以后你想怎么发火我都不拦着你,哪怕你把这里拆了也行。” 冯熙听了。保持着抬拳的动作一动不动,大约过了一刻,才闭上眼睛。艰难地说道:“青青,青青一定要没事!”冯宁发现自己的眼眶开始湿润。上前抱住冯熙。安慰道:“你放心,一定会没事地!” 饶是冯宁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走进室内看见那一盆盆血红,和叶青青白得已经没有颜色的脸,也知道事态真地很严重了。 “怎么样了?”冯宁急急问道,众人此时才发现冯宁进来了,都要跪下行礼,被冯宁挥手制止。 一个宫装的中年女子上前一步,尽量简洁地解释道:“不知为何胎儿突然异动,等发现时已经有些晚了,现在难产,胎儿出不来,产妇已经彻底精疲力竭了,所以现在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就是用钩子把胎儿扯下来,要么就是把产妇的肚子剖开,把胎儿取出来,不过无论那样都只能保住一个。” 如果是别人,冯宁可能还会发火,不相信之类的。但是这个女子却是当初帮自己接生的那个稳婆,技术在宫里是最好地了,她说的恐怕已经是真的了。 冯宁瞬间觉得手脚都冰凉冰凉的,又看了一脸已经出气多入气少的叶青青,额头布上密密的冷汗,第一次她不知该怎么决定。理智上她知道应该保住大人,他们还年轻,孩子以后还是会有的,而且刚才哥哥冯熙也明确表示了叶青青一定不能有事的;但是同时作为一个母亲,情感上她又做不出放弃孩子的决定,她知道作为母亲宁可自己受伤也绝不会让自己地孩子有任何闪失的。 但冯宁又知道她必须早做决定,顿时左右为难起来,有心出去问问冯熙,可冯熙刚才明明是处于失去理智状态,该怎么办才好呢? “总之想尽办法保住大人。”冯宁长叹了一声,无力地说道。却发现与同时说出这句话的还有一个人。转身看去,冯熙已经冲了进来。 “哥哥。”冯宁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安慰他,却发现自己地语言组织能力是这么的贫乏,什么也说不出 “宁儿,我没事,总之青青一定不能有事,孩子以后还会有地。”冯熙飞快地说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地笑容。冯宁的泪水顿时下来了,她知道冯熙虽然已经做过几次父亲,但每次都是一副无所谓地样子,唯有这次却是从这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开始就是真心的期盼,如今却要做出这样的决定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冯熙的心有多痛冯宁能想象得到,因为她觉得自己的额心也开始隐隐作痛了。 稳婆得到了答案,就开始吩咐准备钩子等的器具。 “哥哥,我们先出去等吧。”冯宁不忍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也不忍冯熙去承受这样的后果,那也唯有先行懦弱地避开,轻声地劝道。 冯熙木然地点点头,就要跟着冯宁出去。 就在此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保住孩子!” 冯熙和冯宁愕然地对看一眼,迅速地跑到床边,果然见到叶青青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在费力地说话。 冯熙握住叶青青的手,柔声道:“青青乖,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叶青青却还是摇摇头。 “青青,你什么都不要想,让我们来做决定好吗?”冯宁也加入劝说队伍。 叶青青却又是摇摇头,然后露出一个极其凄惨的笑容,吃力地说道:“如果你们不保住孩子的话,我就咬舌自尽,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 冯熙和冯宁都是一惊,冯宁连忙冲后吼道:“拿条帕子塞住她的嘴。” “没用的,你拦得了一次,拦不了下次。我真心想求死的话,你们是拦不住的。” 冯熙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叶青青的手越加地用力。 “青青,你不想想你自己,也要想想哥哥啊,你忍心留他一个人留在世上。”冯宁继续劝道。 叶青青这次没有说话,却还是摇头,泪水一串串地滑下来,没一会就湿透了枕巾。 “娘娘,大人,再不做决定,无论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这时那个稳婆又催道。 冯宁默然,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了。 “保住大人,无论如何!”冯熙说道,一派冷然。 第五卷掌天下第二十五章失去 冯宁想她永远也不会忘了这个场面,叶青青整个人被绑在床上,嘴里塞着一条帕子,稳婆把一只小钩子塞进叶青青的下体,绞了一阵,然后狠狠一拉。顿时一块白白的东西被拉了出来,然后又有钩子塞进继续。叶青青不停地挣扎,泪水不停地流下来,嘴里死死地咬住帕子,已是一片血红,和着泪水,一条一条的红色沾染得到处都是冯熙没有避开,只是死死地盯着稳婆的一举一动,双手紧紧握住叶青青的手,眸中的痛苦之色却一览无余。 冯宁想上前去拉住他,可双脚就如定住一般,迈也迈不动,脑子里闪的都是刚才所见的那幅残酷到了极点的画面,终于支持不住,双手掩面,痛哭出声。 张佑见状,对着丝屏和如蝶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急急过来搀扶冯宁,其实她二人自己的脚步也有点狼藉,面上更是惨白一片。 “娘娘,奴婢先扶娘娘回寝宫吧,要是有消息会立刻通知点点头娘娘的。”丝屏大着胆子说道。 冯宁还是双手捂面,泪水顺着指缝流了下来,无力地。 一回到自己的卧室,冯宁整个人就扑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的声音传来:“你们先出去吧,有消息立刻报我!” “是!”丝屏和如蝶对视一眼,行礼退下。 这究竟是怎么了?前一天大家还开开心心的,今天就突然发生这样的事。这让冯宁简直不能接受,叶青青绝望的眼神,血淋淋被撕裂的胎儿,还是沉默到了可怕地哥哥。一个接着一个在眼前连续地转动。她只能呆愣地看着,完全无能无力! 青青,那么可爱坚强的女孩子。就如同夏花一般,烈日再怎么严酷。都能挣着开出绚烂的花朵。从来就没见她不开心过,即使在宫中为奴为婢,也是视若平常一般,不卑不亢。所以才会被她认可,视为朋友;所以才会被哥哥爱上。视为挚爱。可如今,再也看不到这如花地笑颜,只剩下空洞洞的绝望,这要用多少地时光才可以回到最初。,.。 还有那个孩子,他还没有长成,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睛,就被这样地判了死刑,而且是如此残忍的方式。本来还期待着那甜甜软软的声音叫声“姑姑”却再也不可能。也许以后还会有,可是却再也不是原本的那一个。 最重要的是哥哥冯熙,亲口判决了自己亲生骨肉地死刑而不能救助。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在痛苦之中挣扎而无能为力,却还要面对。却还要坚强。却还要维持,这份痛无人能替他承担。这份伤要怎样才能愈合。想到这里冯宁宁可痛哭,他发火,他怒吼,甚至是他打人,他杀人,至少还是发泄,而不是现在这样自己在心里狠狠地划下一刀又一刀,伴着血淋淋的伤口和血吞下。 “啊!”越想头越痛,越想心越痛的冯宁忍不住尖叫出声。 然后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比刚才好一点。 这时门被猛烈地推开,张佑急急地冲了进来,连他一向最注意的礼仪都没有顾及,身后跟着一群紧张兮兮的宫女和太监。 “娘娘,怎么了?”张佑一边问道,一边用双眼警惕地扫过整个卧房,直到没有发现一丝不对,才转过头来正眼看向冯宁。 “没事,只是发泄一下。”冯宁对自己造成的情况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摆摆手道。 “那奴才就放心了。”张佑微微吐了口气。 “对了,你怎么来这儿了,青青怎么样了,哥哥怎么样了?”冯宁突然想到张佑应该是守在那一边,急急问道。 “启禀娘娘,那一边冯夫人还在急救,少爷还守着,不过太医说不会有大碍了。” 冯宁忍不住长长地吐了口气,悲喜交加地说道:“那我也放心了。你过去吧,我这里不碍事,你帮我看着点哥哥,最好让他先去休息休息。”这时才发现屋子里已经很暗了,又看了看屋外,果然已经是阴沉一片了。 “奴才晓得。”张佑答道,说完便退下了。 冯宁挥挥手,其余的宫女太监也急忙退下。 “丝屏。”冯宁突然唤道。 “娘娘。”丝屏忙转身,小跑几步,到了冯宁跟前。 “你去看看晗儿和曦儿,今天让他们自己先睡吧,本宫不过去了。” “是。”丝屏答道,又看向冯宁,怕她还有其他吩咐。 “顺便让人送碗安神茶过来。” “是。” “好了,你先去吧。顺便跟张佑说一声,明日的早朝就免了。”冯宁终于闭上眼睛,挥挥手。 丝屏此时才小心翼翼地退下。 没一会,安神茶就送了进来,冯宁直接就着丝屏地手一口喝下,然后就翻身侧躺,用被子把整个人蒙住。 丝屏呆了一阵,看了看,想退下,但又犹豫了一下,想了想,终于放下碗。帮冯宁脱去鞋子,然后又把冯宁胡乱盖的被子整理好。又仔细地检查了会,才拿好空碗,小声地退了出去。 “娘娘,娘娘,娘娘!”冯宁在安神茶的帮助下,这一觉睡得还算是安定,只是除了耳边这只恼人地苍蝇外。 艰难地睁开眼睛,有些不悦地看向发出噪声的人。 “娘娘恕罪!”丝屏连忙跪下请罪。 冯宁见了,也不好说什么,知道以她谨慎地个性,不是十万火急是不会这么莽撞地。 “怎么了?”是张公公急着找娘娘。”丝屏低眉答道。 “哦。”冯宁更加疑惑,只得说道“伺候本宫梳妆。” “是。” 因为惦着有事,冯宁只是让丝屏草草梳洗了一下,便出了卧室。 一见冯宁出来,张佑简单地行了个礼以后,上前一步说道:“娘娘,事情不好了,少爷要杀博陵长公主。“什么?!”冯宁惊得手里拿着的帕子掉到了地上,就要去看个究竟,又见张佑侍立一边,没有太焦急地样子,还是耐下性子问道“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你在这儿,料想不会有什么大事。” “请娘娘恕罪,奴才让侍卫制住了少爷,也把公主带往偏殿严加保护。”张佑说是请罪,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行了,你也是为他们好。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经过了昨天,无论什么事我都经得起了。”冯宁苦笑道。 张佑亦笑笑,便正色道:“昨天晚上青青夫人救过来以后,少爷本来要去休憩了,不知怎地青青夫人的贴身侍女名唤晓晓的跟少爷说青青夫人这次的事都是长公主殿下造成的。少爷起先不信,无奈那侍女说得头头世道的,又见青青夫人这付样子,便让自己的心腹连夜回家调查。没想到真从长公主的贴身侍女那里审出长公主上次给青青夫人下了种叫红藤罗的秘药,可以导致孕妇如同难产一般。少爷登时大怒,刚好长公主殿下今早得到青青夫人出事的消息,进宫探视,便闹了起来。少爷气得已经拔了剑了!” 冯宁默然,想起那天青青说起最近这段日子拓跋仪对她特别好,又听得冯熙已经查出,不由也生了疑惑,难道真是她做的。 “娘娘,奴才以为单凭两个奴婢的话,不能这么草率地下结论。”张佑似是看穿冯宁的想法。 冯宁一惊,又觉得有理,只得点点头,但还是说道:“那为什么对指向拓跋仪呢,无风不起浪呀“请娘娘给奴才三天时间,奴才给娘娘一个交代。”张佑请命道。 “这事不是给我一个交代,是给哥哥。还是先和我一起去看看哥哥吧。”冯宁没有同意,现在最难受的是哥哥吧,两个出事的女人都是他的亲人啊,无论做什么总要先和他商量一下,免得再伤他的心。 张佑眼睛闪了闪,不语,只是快步跟上冯宁。 第五卷掌天下第二十六章暴露 当冯宁来到偏殿见到的却是一个憔悴不已的冯熙,登时心中大痛。上前一步唤道:“哥哥。” 冯熙转过身子,虽然经历了一晚几次变故,眼中血丝密布,但还是保持着应有的清明。冯宁总算放下一半心来,抬起手轻轻地按压冯熙的肩膀。 “你放心吧,什么样子的变故我没经过,当年父亡家败,这等天塌地陷的事情我都闯了过来,还会被这些小事打到吗?!你不要听着张佑胡说,刚才我是有些不冷静,但发泄出来了,自是好了,难不成还就此疯了。”冯熙反而安慰冯宁道。 冯宁眼中一热,咽哽道:“可是你的心还是受伤了。” 冯熙听了长叹一声,久久不语。直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方才黯然道:“我活了虽是不长,但玩过的女人亦是许多,我也知道众人皆说我薄情,我也不在意。我至此为止,也就唯一一个个女人上了心,叶青青,我对其有情,甚至用情不浅。想不到我终日打雁,今日反被雁啄。这个我用了心的女人一起拿起刀伤我。”冯熙说到最后几句,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悲哀。 “哥哥。”冯宁不忍地劝道,一时也没注意冯熙话中却只言叶青青,并没带上拓跋仪“嫂子和青青都是对你有情的,这中间恐怕有什么误会罢了。先不说嫂子,就说青青,昨儿夜里不要命也要帮你生下孩子,怎么的今儿就会突然变得你说的一样。嫂子也许听了小人的挑拨做出些糊涂事我却是信的,毕竟身为一个女人有些嫉妒心也是有地。可是说是青青,我是一点都不信了,我与她相交多年她不会是这样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听了冯宁此言。冯熙突然大笑起来。冯宁莫名不安,这笑中有太多的苦涩。 “哥哥,你别笑了。至少跟我说清楚吧。小说网。”冯宁烦躁地大喝道,知道有些事情她被瞒了过去。而且肯定与叶青青有关,自己把叶青青当作最好地姐妹,最后还嫁与了哥哥,若是其中真另有隐情,那么自己便是叶青青的棋子。想到此便觉得心中难受不已。不亚于当日侍棋背叛之痛。又抬眼看看已经沉默下来地冯熙,又觉得愧疚难当,若真如哥哥所言,自己所做的岂不是推着自己的哥哥进入火坑。越想心越惊,最后盈盈双目痛苦地看向冯熙。“你呀!”冯熙面色一柔,抬起手轻点冯宁的额头,叹道“平日里总是聪明绝顶,可是一旦你相信某个人。便一点也不会防范。” “不会的,不会地,不会的!”冯宁连连说道。“张佑方才还说是拓跋仪干的,怎会如此呢?”口中一边辩解道。心中却也起了疑惑。联想起叶青青平日的所作所为,发现却有不少莫名之处。当信任一个人之时。便会那人说的做的再不合理也会变得合理,而当不信任一个人时,那人所做的每件事,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变成了猜疑。现在冯宁对叶青青处于半信半疑之间,一会觉得她所作所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会又觉得她所作所为处处都是诡异。两个想法在脑子里不停吵架,冯宁只觉头痛无比。 这边听了冯宁地辩解,冯熙却道:“仪儿是为博陵长公主,也是在这宫中长大的,本就不会同与一般人。再加之她母女向来不得宠,又需要花上更多的心思保得自身平安。若说她会因为这点小利便放了大道,我是不信地,何况就算是她要行此事也不会这么简单,总会让人找不出任何破绽的,哪会像现在这样一眼看去便是她所为。” 冯宁点点头,心知他说得不假,她们这样地世家子弟也向来老谋成算,何况是皇族中人。想那博陵长公主母女可算是这宫中最最不受宠地一类人,却能从几次宫难中安然无恙,那肯定是不会简单。但是若是如此,叶青青的怀疑便是最大地,自己真是一直相信与她,把她当作最好的姐妹,真不愿发现一切只是一场戏,又想了想,便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急辩解道:“可是因为你爱上了青青啊,所以嫂子就嫉妒了,不能忍受了,或是你其他的姬妾因为这般情由做的。若唤作是我,浚哥有了其他女人,若只是玩玩,我还能忍受,若是真的爱上了,恐怕我也要发疯的!” “你到现在还为这个贱人辩护,我且问你吗,她究竟是谁?”冯熙叹了口气,见妹妹死不悔改,不由有些恼怒。 “她,她,她”冯宁心一惊,自是无限的心思,欲到嘴边却难出唇。 “你不说,我替你说了罢,她是大宋的郡主杨柳,对吧?”冯熙声音渐冷。 “你早就知道?”冯宁看向冯熙,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便想起自己种种画蛇添足之举,更是烦乱不已。 “也不算早。”冯熙一叹“应该说是在我爱上她以后。” “你果然爱她。”冯宁黯然道。 “是啊,不过想不到我第一个爱上之人却是一个奸细。”冯熙拿起桌上的茶盏,里头还有些冷茶水,便闷头喝了。 “奸细?!不可能,如果她是奸细,她干嘛对我如实讲出她的身份,若有不慎便是掉脑袋的事。”冯宁连连说道,她已经接受了叶青青可能做了些事嫁祸拓跋仪,为的便是她说自己不在意的正室之位。但是若是叶青青是奸细,冯宁是一千个一万个也不会相信,那日的信誓旦旦,这些日子对刘子业的无限恐惧,都不像是装了出来的。 “你呀,不是个男人,也被她骗得鬼迷心窍。不过也怪不得你,叶青青行事总是带了半分真情本分假意,又是个玲珑之人,自是让人看不出门道来。当日若不是她的一个属下漏了些口风,被仪儿探得,我再派人探究下去,恐怕我现在也被瞒得好苦。” “被嫂子探得?那你今早为何要杀嫂子?”冯宁心中虽是半信半疑,但对冯熙的话还是好好地听着,却发现了一处反常。 “是我和仪儿演的一场戏罢了,仪儿是嫉妒,但是不会为了小趣失了大道。果不其然,便引了出来。”冯熙一边解释,一边定定地看向冯宁。 冯宁现在脸色已是越来越苍白,脑子非常混乱,依着冯熙所说,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叶青青当作棋子一般耍着玩,这未免太过于贬低自己,并且也伤了自己的心。但是自家哥哥范不着编个故事骗自己,心中登时大乱。勉强收了神思,说道:“哥哥,你把所有的事从头到尾跟我说了一遍。然后我要跟叶青青当面对质,纵然有些事情叶青青骗了我,但是我不相信一个人可以把戏演得这么真!” 冯熙一愣,无奈地点点头,心中也存了冯宁一般的心思。叶青青,是他第一个爱上的女人,也是第一个背叛他的女人。心中愤恨不已,本来昨夜是最后一个关口,若是她不那么做,若是她肯解释,他真的会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他真的会只把她当作普通的女人。但是昨夜叶青青所为真的让他心寒,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可以利用,自己真是瞎了眼睛。只是想起平日种种温柔,种种欢乐,和脑海里一直盘旋的昨夜她滴下的清泪,依然存了一些心思,他和冯宁一样不愿意相信一个人可以把戏演得这么的真! 唇边泛起苦笑,不由想起一辈子只娶母亲一人的父亲,和眼前依然的妹妹。真是的,冯家人不动情犹可,一动情却都变成了傻子!疯子! 第五卷掌天下第二十七章细作 兄妹两人坐定,又重新唤了人来,砌上茶。丝屏此时又上来请示早膳之事,平日里无论有些什么事,冯宁都会下得朝来陪着一双儿女用早膳,但今日却实在没有食欲,只是叫丝屏好生去服侍拓跋晗和拓跋曦用了,自己与冯熙这里却只是要了两小碟茶点。 “哥哥,你说吧!”冯宁叹了口气,看向冯熙。 冯熙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点点头道:“其中许多缘故我也知道的不够详细,也只知道个大概。不过当日怕你知道心里难受,只悄悄寻了张佑去调查了一番,却都是详情。若是不出这事,我与张佑是一辈子不会说的,悄悄防范而已。” 冯宁心底一热,知是这两位兄长爱护自己之意,险些滴下泪来,又想起自己先前识人不明,筑成大错,觉得又羞又愧,心底更是升起对叶青青的无限恼怒。 冯熙微微一叹,便开始把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起来。 叶青青对冯宁先前所说的事倒是有一大半是真的,只是她最后被南朝太后所救以后,不知出于什么缘故答应了那太后来大魏做细作。然后在她们的细密安排之下,一场苦肉计上演,叶青青就开始了所谓的“逃亡”为了增加可信度,这其中的奥妙也只有少数几人知道,是以叶青青的逃亡也显得很惊险,很真实,若不是有内卫暗中保护叶青青甚至不可能渡得过黄河。来到大魏以后,她的确也如跟冯宁所说的投靠了那家人,然后利用那家人不愿亲身女儿孤零零进宫的心理,故自作一副报恩的样子,顺利混进宫来。“这是真地?”冯宁有些不可置信。心中划过一丝隐痛。这与叶青青所言几乎没有任何差别,差别就在于她一开始便与南朝太后定好了密谋,这样除非有心泄露又怎会知晓。,.。冯宁想就是时光倒流。回到当初初见时,她依然会相信叶青青的吧。 冯熙痛苦地点点头。说道:“其实这也怪不得你,她恐怕已经把你的性子研究得透彻,是以一出现便能得到你完全地信任。” “然后我一旦信任了,就不会再去怀疑。”冯宁苦笑道。当初为什么会相信叶青青呢?大概就是觉得她的灵魂跟自己很像,思想很另类。有时候自己还会怀疑叶青青是不是也是穿越时空地人。也许来到这个世界,虽然得到了亲情,得到了爱情,但是总觉得还是有些格格不入,被二十一世纪的种种侵染了二十年的灵魂在如此迥然的地方总是蠢蠢欲动。叶青青却很恰好的出现,所有地表现几乎就等同于另一个不受束缚的自己,所以不由自主地去相信! “我亦是,我们兄妹是很相像的人。这次若不是仪儿向来对她嫉妒,虽不会有大动作。但也想一直盯紧了寻个错好立一立威。我可能会一直蒙在鼓里,纵有怀疑也会选择无视。”冯熙听了,也说道。脸上似笑非笑,却是一色的悲哀。 两兄妹都沉默了。殿中一片寂静。 好一会。冯宁又开口问道:“那昨夜又是怎么回事?”字里行间分明是渐渐地接受叶青青是细作之事。 “那是她自己吞的,用来嫁祸仪儿。”冯熙说起这个。声音恨恨的。 “什么!”冯宁大惊“其他也就算了,毕竟立场不同,她是细作,也就是我识人不明,可虎毒不食子啊!”平日里叶青青对肚子里孩子的种种温柔难道都是装扮出来的,若是如此,那她的演技也委实太过厉害了吧! “这也是我想质问她地!”冯熙冷哼一声,又说道“但为了更大的图谋,她的确选择了牺牲自己十月怀胎地亲生骨肉。” “更大的图谋?嫁祸嫂子,除了可以登上正室之位,还能有什么?”冯宁还在刚才得到消息地惊叹中,无意识地说道。 “你忘了仪儿姓什么了!”冯熙冷着脸提醒道。 “拓跋?拓跋!”冯宁喃喃道,脑中灵光一闪,一切事由都串联起来。拓跋仪与哥哥冯熙地婚姻可以说是皇室与逢甲的联姻,以前拓跋浚还在时倒不是很重要,可在自己登上辅国太后之位,便变得分外重要了。若是哥哥心伤失子之痛,又被她们调唆,难免就会对拓跋仪下手。到时其他拓跋氏之人知道哥哥所为,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有了芥蒂。现今朝廷又在进行三长制改革,本就有些人心怀不满,蠢蠢欲动,到时外戚和宗室再是不合。恐怕晗儿地皇位危矣!自古以来在一向以礼著称的汉人建立的皇朝尚且有皇位废立之事,何况是这些就胆大包天的鲜卑人。自己虽掌了朝政,毕竟为时不长,与那些宗室硬碰硬的下场,恐怕逃不了两败俱伤的结局。自己、兄长和晗儿曦儿到时命恐岌岌可危,而大魏刚刚才从乙浑之乱恢复过来的国力又会大减。想到这些,冯宁的背上都布上了细细的一层冷汗,这个图谋环环相扣,一旦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太毒了!”冯宁拿帕子拭了拭汗水,说道。 “我起先是有所觉,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能够念着骨肉之情,夫妻之义。只是昨夜一见,一切烟消云散。”冯熙叹道,眸中痛苦之色立现。 冯宁担心地想上前安慰,却又不知说些什么,何况她自己也深受打击之中。 又是一片寂静。 过了好些时候,又是冯宁打破寂静:“有一点我不明白,你说的和叶青青说的中,她都差点被刘子业强占。如此大辱,她怎么会吞得下,还帮一干仇人办事?” 冯熙眼眸闪了闪,但还是摇摇头道:“那你也别忘了,她可是大宋郡主,为了自家的朝廷,忍辱偷生又怎样!” “可是我跟她相处以来,虽说有些是演戏,但总有些真情流露的,我可以肯定她对南朝并没有太大的感情。” “也许她的演技太好,也许是为了报答那个太后救了她。”冯熙讽刺道。 “南朝太后亦是她的祖母,救她是理所当然的,若是我这种情况下亲祖母还乘人之危,我一定会恨之入骨的。”冯宁却道。 “那只有去问她了,前提是她会说实话。” “那我们便去吧,我一直很想好好地去问一问,她是不是铁石心肠,你我这样待她,她还能如此行事!”冯宁听了却立刻起身道。 冯熙却依然懒懒地坐下椅子上,一动不动。 “哥哥,不走吗?或是你不想再看见她?”冯宁看向冯熙,却也理解。 “那倒不是,一切都在昨夜烟消云散,我冯熙堂堂七尺男儿怎会提不起放不下!”冯熙立刻反驳道,但急切的运气却让冯宁知道了他心中的矛盾重重。 伸手握住冯熙的手,默默不语。 冯熙却又说道:“我只是在想,拓跋浚一直不回来,是不是她也是一个缘由?” 冯宁瞬间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开始变幻莫定,一片复杂。 第五卷掌天下第二十八章质问 叶青青的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晓,是以她的一切都如常,只是暗处已经被张佑派了不少暗卫紧盯着。 看到此,冯宁有些不悦,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瞒着她进行的,只是兄长和师兄都是一片爱护之心,也只得认下。现在想想自己这么多年其实都是被周围的人保护着,这些人往往都会先一步把危险去除,留给她一条康庄大道,虽然感觉挺温暖的,但也有些憋气。 早有了侍女打气帘子,冯宁收起刚此案的胡乱思绪,先一步进去了,冯熙眼眸闪了闪,也跟着进去了。 叶青青因着昨夜去胎,伤了元气,冯熙大概还念着情份,并没有把她关押起来,仍让她躺在床上,叫了侍女好生侍候。 她整个人像失了所有元气一般,呆呆地靠在床头,一动也不动,两只眼珠子早失了焦距,一片雾蒙蒙的。脸色苍白的厉害,嘴角也起了泡,看上去倒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了。 冯宁虽然心中深恨她的欺骗,但看到她这付样子还是暗暗叹息一声,这眼前之人绝不是她熟悉的叶青青。 对着在场的宫人挥了挥手,宫人都伏了伏身子退下了,当场只剩下冯宁、冯熙和张佑三人。 “为什么?”冯宁看了她好一会,才开口问道。 回答她的却是一片寂静,叶青青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仍然呆呆楞楞的。 冯宁本就恼恨她背叛自己的信任,现在自己难得给她一个机会辨白,她还装着样子不理不睬的,心中更是愤恨。只觉一团火在胸中不停地燃烧。对着在场侍候地张佑使了个眼色,张佑会意上前扯了扯叶青青,轻斥道:“叶青青。娘娘问你话呢!” 叶青青被张佑这么一扯,立刻整个人被针蛰了一下一般。胡乱地扭动起来,张佑立刻使力按住她,叱责道:“叶青青,你还想干什么!” 叶青青不言不语,只是一个劲地扭动。手不断地指向床的内侧,颤个不停,嘴里“呜呜”个没完,眼睛却转了开去,冯宁发现这其中倒了恢复了一些清明,只是都是痛苦和悔恨,还有一丝害怕! 痛苦,冯宁懂,悔恨。。冯宁也懂,可为什么会害怕呢?好像是床内侧有什么东西让她害怕,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冯宁不由地上前一步要看个究竟。 张佑却惊呼道:“娘娘不可!”冯熙也在后头上前几步准备拉着冯宁。可惜两人都晚了一步。冯宁已经看到了床内侧的东西。 “啊!”一声惊呼出声,冯宁不敢置信地一手指着那个东西。一手死死捂住自己地嘴 小小的玉盆里。血肉模糊地东西,分明就是昨夜从叶青青肚子里扯下来的胎儿。 “这这这”冯宁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转过头去不停地吸气,眼睛却狠狠地看向冯熙。 “不如此,我恨难舒!”冯熙说道,面上闪过一丝痛苦。 冯宁顿时满心的火气被消下去一半,但还是怒吼出声:“恨难舒!那是你对叶青青的,孩子是无辜的,他被自己亲身母亲所害,这样活生生地被打下已经恨可怜了,你还要把他当作复仇地工具,你于心何忍啊!就算他没有长成,但还是你亲身骨肉!” 说完不待冯熙反应,就对张佑吩咐道:“你立刻拿走,然后好生地焚化,然后好生捧到昙耀禅师那里超度一番,让我可怜的侄儿可以走得安生些。” 张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马上拿起那个玉盆。因着先前已经吓到了冯宁,张佑出去时还特意小心翼翼地避开冯宁的视线。 冯宁见张佑捧着玉盆出去以后,又对着冯熙冷声道:“等一下我们都去禅师那里拜祭,让侄儿走得安生些。” 冯熙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叶青青闻言却是眼睛一亮,突然“醒”了一般,转过头感激地看向冯宁,嘴里喃喃地说着话,可由于声音实在太低了,冯宁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冯宁却没有领情,一步一步走近叶青青,一字一顿地说道:“叶青青,不,应该是杨柳吧,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和哥哥哪点对不起你,或者说南朝有哪点厚待你?” 叶青青却立刻如同放了气的皮球,瘫软了下来,苦笑一声,悲凉地说道:“是不是,现在都无所谓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了!”冯宁看她不死不活的样子,登时火了,满腹怒火汹涌而出,怒吼道:“把你千刀万剐都不算什么,我也就算了,我以前还听过说朋友是用来出卖的,只怪我当初瞎了眼睛,可你的孩子呢,虎毒不食子,你却是铁石心肠!” 冯宁一口气说完,但还是余怒未消,不待叶青青反应,一把拉过冯熙,说道:“那我哥哥呢,你当时哭着喊着要嫁,难道是为了你的计划,我也是女人,是真心是假意,我还看得出一二。后来我哥哥又待你怎样,天地可鉴,可怜他真心人换了个假心人!” 叶青青眼眸闪了闪,但还是倔强地抿着嘴。 “你倒是说啊!”冯宁上前一步,抓住叶青青的双肩不停地摇晃。 冯熙此时却阻止了冯宁地举动,冷冷道:“杨柳,你这么嘴硬也可以,我和宁儿不强求,但你想若是我把你投降的消息散布给南朝那些人,你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没有。”叶青青微弱地反驳道。 “关键不在于你有没有,只要南朝相信就好了,到时你可以里外不是人了。”冯宁也转过脑筋,威胁道。 两人说完,都静静地看向叶青青。叶青青颤了颤,不由拉起薄被盖到身上双手环肩,颤声道:“我说。”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悲哀,不过已不在冯熙和冯宁地在意之中。 叶青青似是认了命,把其中的缘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是南朝地皇帝扣押了她地父亲和妹妹作为人质,她不得不来大魏探听消息和搞破坏。 “你不是说你父亲已经死了吗?”冯宁一脸地不相信。 “起先我也以为,后来出了刘子业那档子事,太后就扣了我妹妹要我守口如瓶,没过多久皇帝又要我来这边做奸细,他可能觉得我妹妹分量还不够重,又寄出了我父亲,那时我才知道我父亲并没有死,只不过被世道这个老秃驴设计抓了起来。” “这就是你告诉我世道真面目的缘由吧,想要借刀杀人!”冯宁是聪明人,马上想通了其中地关节,冷笑道。 叶青青此时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我再问你,你是不是跟南朝的内卫说过关于浚哥的事?”冯宁想发脾气又发不出来,满心烦躁,但还是惦着来时冯熙说的最后一句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叶青青看向她,诡异地笑了笑,说道:“果然如我所料,看来陛下还活着!” 冯宁眼一眯,锐利的光芒射向叶青青。但叶青青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不过你放心,世道那秃驴来密信问过,不过我找了个理由搪塞了。” “为什么?”冯宁不解地看向叶青青,照理说叶青青应该很乐意把这个消息告诉南朝。“我也不知道。”叶青青避开冯宁的眼光,但整个人恢复了灵动。 冯宁心中一动,准备继续问道,也许是因为听到拓跋浚没事,也许是因为叶青青身不由己,冯宁对她的怨恨少了不少,不过她二人都明白,已经再难原谅。 “剩下的让我来吧,宁儿你先去休息一下。”冯熙突然阻止了冯宁。冯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放心,如果是刚才以前她还会人为了冯熙对叶青青还有一丝怜悯,还有一丝情意,但看到那血肉模糊的玉盆,她真的不确定冯熙会对叶青青做出什么来。没错,她是怨恨叶青青的背叛,痛恨她杀死自己的骨肉,但从内心深处来说她不希望叶青青死,或是生不如先,就如刚才一样。但现在的冯熙却如定时炸弹一般,整个人很是阴森,她很怕冯熙会一下子杀了叶青青。 但在冯熙坚持的目光下,冯宁还是叹了口气,答应了。已经不是朋友,所以不在保护,理所当然! 第五卷掌天下第二十九章改变 冯宁不知道冯熙最后跟叶青青说了些什么,总之叶青青待身子好了一些后,很平静地离开偏殿,准确地说是离开冯家,抱着那个孩子的骨灰去了国华寺,削发为尼,决定用余生在佛前忏悔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虽然不知道其中是真心还是另一场演技,但是冯宁还是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无论怎样,朋友一场她不希望叶青青有太惨的结局,这样算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冯宁转过头,刚好撞上冯熙还来不及掩饰的痛苦,冯宁的心头狠狠地一撞,哥哥终究是个温柔的人,虽然那天口头上说得那么残酷,但最终还是为自己爱过或者仍然爱着的女人留下了一条活路。只是自己的心底的情伤何时能完好呢?这两个人的爱情带着血与火,伤害与背叛,但夹杂其中的仍然有真爱,只是冯宁插不上手,也无力去做些什么,或者跟本就不能做些什么,只能看着一对有情人带着伤痛劳燕分飞各西东。冯宁总觉得自己要负上一些责任,毕竟是她亲手拉开了整部戏的大幕。 “这不是你的错!”两人错身时冯熙却如看透了冯宁的心思,淡淡地一句话留在冯宁耳边。 怎么不是她的错呢?是她轻信了叶青青,是她亲手把叶青青推到哥哥的身边,也是她一个劲地在旁边出谋划策把这两人凑成一对。如今这般结局怎不叫她愧疚万分。可是如果她越是如此想,哥哥会更加难过吧。罢罢罢!目前先还是把这件事放在一边,等过段日子,大家的心情都稍稍平复,再慢慢地好言相劝起沉疴。有时候时间和沉默才是最好的疗伤药! 想到这里。冯宁勉强扬起一抹笑,对着一直坐于一旁的拓跋仪说道:“这次多亏嫂子,否则真要出大事了!” “这本是臣妇应做的。小说网。只是太后娘娘下次莫要什么人都往我们府上塞了。这次好在是个细作,若是个刺客可怎么地好。”拓跋仪只是微微点点头。眉眼都在笑,出口就是幸灾乐祸地讽刺。 冯熙听了微微皱眉,冯宁却不以为意,她早知道自从自己把叶青青送于冯熙以后,这个嫂子早以恨自己入骨。当初在宫中的情意都已经转为浓浓的愤恨。不过这也难怪,若是换了自己,恐怕也会如此,无所谓对错。 “是了,我年轻气盛地,难免就着了有心人的道,我这里给嫂子陪个不是。”毕竟自己地确有些对不起她,冯宁还是决定放低身子,向拓跋仪道了歉。 “臣妇是什么人呢。怎么担得起娘娘的不是,只是下回不要往死里作践臣妇就好。”拓跋仪却是眼皮抬也没抬,口中依然吐出讽刺之语。 冯宁微微一怔。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好。自己好像很久都没见这个嫂子,以往有事还会招进宫来说说话。后来叶青青嫁到冯府。这一切事情都下意识地叫了叶青青代为传话或是商量。只是印象中拓跋仪是明礼端庄,仪态万千的公主殿下。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开口闭口就是讽刺,尖酸刻薄的小妇人,不知怎么的,冯宁看着眼前地拓跋仪突然把她与鲁迅先生故乡里头那个“圆规”杨二嫂的形象重叠起来。摇摇头,晃去自己可笑的念头,面前的拓跋仪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吊高着眼睛看着冯宁,带着浓浓的讽刺。 冯宁正待继续说些什么,但拓跋仪这付样子让冯宁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下去,只得长长一叹。 冯熙见状,一个妻子一个妹妹,也只能上来打圆场,说道:“这时候不早了,我与娘娘还有事说,不若仪儿先回去吧。” 拓跋仪这时才收回对冯宁的注视,看向冯熙,似笑非笑地点点头,说道:“既然老爷这么说了,我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这个命。”说完也不待冯宁兄妹反应,也不行礼告退,径直走了。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冯宁看着拓跋仪走远,才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讲话越来越刻薄,每次与她讲话都很累,动不动就挑刺,讲不过就端出个公主身份。”冯熙叹气道“本以为是个贤德娘子,现在想来倒是有一半般被骗了,哪个公主是好伺候的。” 对于冯熙地说辞冯宁倒不认同,拓跋仪这般性情大变逃不脱一个情字,对哥哥用情越深,看着在无数个其他女人身上徘徊默默隐忍,到最后爱上的还不是她,自然忍不住爆发了,只是这般行为却有哥哥推得越加的远,这样地恶性循环,难怪拓跋仪会变成这付惹人厌的样子。不由感慨道:“爱情真是个可怕地东西,可以把一个人改变成这样!” 冯熙闻言却没有作答,也不知是故意不答还是没有听懂,却说了个风马牛不相及地话题:“你先别悲风伤秋的,我有事说!” “不是借口吗?”冯宁愕然。 “我什么时候说了是借口,是正事。”冯熙加重了语气。 说起正事,冯宁也严肃起来,直起身子说道:“什么事这么严重?” “明日大宋地使节团就要到了,后天便要正式上朝晋见。” 冯宁重重一愣,脱口而出:“怎么这么快。” “是到了时候,只不过最近事多才会觉得快了。”冯熙说道。 冯宁听了沉默不语,是了,这些日子都在搞叶青青的事才会觉得时间快了。终于还是要见到他了吗? “哥哥说的是,他们自来晋见,我依旧如往常一样便可。” 冯熙暗自点头,嘴上却说:“这样最好,只是只怕你到时候见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 “哥哥,我好歹也经历了这么多,这点城府还是有的。”冯宁笑道,心中却是卷起千层波浪,拳头暗暗握紧,终于可以问个明白,终于可以好好发泄一番! 冯熙看了冯宁半天,方才说道:“你私底下想怎样我不管,只是朝堂上那么多眼睛盯着万不能有什么差错!” “行了,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也经历过极凶险的事,到时绝对忍得住的。”冯宁连忙保证道。 “你既这么说我也放心了。”冯熙定了定,有说道“只是最好他不要在大魏公开出现,特别是以大宋使节的身份。” “哥哥,你想怎样?”冯宁一惊,忙急急问道。 冯熙一笑,叹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不是,不是!”冯宁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 “还说不是孩子,遇到他的事情就这样的慌了手脚。何况关键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你那位到底想怎样?”冯熙笑道,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冯宁闻言也进入了深思,是啊,拓跋浚,你到底想怎样?! 第五卷掌天下第三十章旧帕子 夜已深了,冯宁却一个人在榻上翻来覆去个不停,一双眼睁得大大的,毫无睡意。 明天他就要回来了! 也许不用等到后天,明天就能见到他了! 可是会怎样呢?冯宁白天跟冯熙虽然答应得好好的,内心深处却抑制不住地想冲上前去打他一顿,然后抱着他大哭一场,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是她的身份却决定了她不能这么做,面对自己死而复生的郎君还要保持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这真是太难太难! 叹口气,索性披衣坐起,幸好是初夏,夜晚的风吹来凉丝丝的,让人爽到了心里。抬脚下床,慢慢地走向窗户,一把推开,瞬间月辉伴着清风争先恐后地挤进屋子来,地面上泛起一层银霜。目光望向天空,一轮圆月稳稳地挂在天空,明亮剔透。一时之间,倚在窗边不由痴了,不知不觉又到了一月的十五,月圆了,人能圆吗? 翌日,冯宁对着朝堂中众臣的喋喋不休,不由得暗暗皱了皱眉,昨天夜里,一个人对着圆月发了痴,等到回过神来一缕红光也慢慢从东方开始升起,知是没有时候补眠了,只得随即梳洗了一番便直接上朝来了。只是一夜未睡,再加上昨天经历的也太多,只觉得人异常疲劳,只盼得那些朝臣们早早说完,自己也可以回寝宫补上一觉。可谁知这一群人大概是两天未上朝了,好容易逮着机会就一个个说个不停。若是真有事情,冯宁也就忍了,毕竟身上担着这么个责任,可一个个说的却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说来说去脱不了争权夺利这四个字。也是如今一般的事情都通过陆丽、高允、源贺、李冲和冯熙把持的政事堂解决,一般朝臣少有机会从中得利,是以这早朝便成了朝臣们拼命表现自己地地方。冯宁起先还耐着性子听。可越到后面后是放肆,整个朝堂已喧闹得如同一个集市。自己的头也随着这些噪音声起越来越痛。心中本就有事,再加之身上不爽,冯宁登时大怒,厉声道:“朝堂之上岂容尔等放肆!” 冯宁声音并不大,但足以让那些互相拆台的同时还不忘关注高高在上地太后和陛下的朝臣们听得一清二楚。。瞬间,朝堂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一个个奏来。”冯宁见此又不好叱责,只得说道。 但是底下地朝臣们此时却如同被钳了嘴一般,一个个一句话都不敢说,那五大臣们也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毫无下水帮一把之意。 要是在平常,冯宁还能笑着好言相劝,无奈今日心火实在是大了。对着张佑使了个眼色,便拂袖而去。 朝臣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个个垂着头。等着张佑说出那句“退朝!” 冯宁昏沉沉地回到后殿,自有丝屏和写意接应。正待回寝宫歇息。却听得身后拓跋晗的叫唤。 对别人可以不耐烦,对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却不可以。勉强撑起笑脸,转过身子,柔声道:“晗儿,怎么了?” 拓跋晗见冯宁离去,本就要追去,但碍着身份还是老老实实地听张佑说完那句退朝,才急匆匆地追来。只是人小个矮,才跑了几步路就已经有些跌跌撞撞,慌得身后的内侍一个劲地叫着“祖宗”等到他到了冯宁面前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冯宁见了拓跋晗的样子心疼不已,立刻忘了自己地头痛,蹲下身子把拓跋晗搂在怀里,一边用手不停地在他后背顺气,一边不由埋怨道:“哎呀,要找娘亲就让那些个内侍来通报一声即可,干嘛把自己搞成这样。”说完一双利眼又瞪向那些内侍,被瞪之人一个个都惊得垂下了头。 拓跋晗好容易把气喘顺了,人也恢复了精神,抱住冯宁的胳膊,嘟着嘴问道:“娘亲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娘亲只是人不大舒服,又听得他们唧唧咕咕说些没用的,才走的。”冯宁忙笑着解释道。 “娘亲,你生病了!”拓跋晗惊呼道,说着还把小手摸上冯宁的额头。 冯宁见状感动不已,忙咽回要滴下的眼泪,柔声道:“晗儿,娘亲没事的,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是吗?”拓跋晗显然有些不相信,歪着头想了想又说道“娘亲这两天都没来看我和妹妹,是不是因为娘亲生病了?” 冯宁心中一动,想着自己为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把一双宝贝女儿忽略了好几天,不由愧疚万分,忙说道:“没事,娘亲很快就好了,晗儿现在先去书房听先生讲学,等晚上娘亲便来陪你和妹妹好吗?” 拓跋晗先是喜得点点头,然后却又很快地摇摇头。 “怎么,不想娘亲陪你们吗?”冯宁不由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不会几天没见就跟儿子女儿生疏了吧。 “不是,晗儿想娘亲好好休息,然后身体才能好,妹妹也是这样地。晗儿和妹妹可以忍的。”拓跋晗大声说道。 冯宁闻得这真切的童言童语,心中一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忙乘着拓跋晗没看见悄悄擦了,保证道:“晗儿放心,娘亲现在去好好休息,晚上就好了,可以陪你和妹妹了。晗儿不相信娘亲地话吗?” 拓跋晗闻言,又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又见冯宁一脸的郑重,才重重地点了点头,跟冯宁道了声别,往书房去了。 冯宁看着拓跋晗远去地小小身影久久不语。 “陛下真是孝顺,娘娘真有福气。”一旁地丝屏不由得说道。 “是啊,所以人才都说道有子万事足!”好一会,冯宁才回过神来,叹道。不知为何,自从拓跋浚离去后空落落的心瞬间一半有了着落,人也清爽好受多了。 真心地笑了笑,扶着丝屏和写意自回寝宫去了。 喝了一碗丝屏煎得浓浓地姜茶,刚要躺下。这边却传来了张佑和丝屏的争执声。 冯宁等了等也不见停息,知道张优是有急事,否则也不会这么枉顾她在歇息的事实。 “丝屏,让张佑进来。”想了想,还是向外喊道,一边庆幸幸好只是换了便装,若是换了睡服则更加的麻烦。 “是!”丝屏无奈地答应,撩开帘子,放了张哟进来,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她两眼。冯宁见状不由失笑,这丝屏经过了几月的战战兢兢,见自己待她好,也不由放开了性子,越来越像是当日的侍棋。 “究竟何事如此着急?”冯宁一见张佑进来也不待他请罪之类的,立刻开门见山。 张佑也放开答道:“娘娘,昙耀禅师请娘娘今日驾临国华寺。” “什么!”冯宁对着张佑说的话楞了楞,然后便开口冷笑道“你这么急急地打搅我就为了让我听那个和尚的话去上香!” 张佑也不解释,只递上一方丝帕,说道:“丝帕的主人让禅师跟娘娘带话道,兰香浮动古人至!” 冯宁接过那方丝帕,只是一块旧的家常帕子,毫无出彩之处,冯宁却呆呆地愣住了,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这是当初他们还年少时,他练武时,她给他擦汗的帕子,不知怎么的被他留下了。待两人变成夫妻时,他拿出那方旧帕子,说这是应了那句“横也是思竖也是思”的意思,后来这帕子就成了两人的信物之一,他常年带在身上,如今这帕子却回来了! “娘娘!”张佑等了等,还是忍不住唤道。 冯宁惊得回神,直接用帕子擦了擦泪水,大声吩咐道:“快备轿,我们去国华寺!” 第五卷掌天下第三十一章相见 国华寺隐在皇城郊外的郁郁翠翠之间,占地十分的辽阔,里面的僧众足有近万人,由昙耀禅师任住持,更兼这些年随着文成帝复佛以后陆续归来的高僧,是以国华寺的香火十分的鼎盛。 冯宁一路行来,都是前来的上香的人们,大多都是富贵人家的家眷,一顶顶轿子都是金碧辉煌的,一个比一个奢华,冯宁那顶青衣小轿彻底淹没在一片金光闪闪之中。 要是往常冯宁还会感慨一会京城中人的奢华无度,但今日却毫无所觉,一双小手紧紧攥着那方旧帕子,眉头紧紧皱着,心砰砰地跳个不停,时不时撩起帘布看看外边到了什么地方。 冯宁平常有空时也会时不时来国华寺看一看,倒不是为了上香礼佛,只是来到这青山绿水环抱的古寺庙就会觉得整个人心旷神怡起来,种种烦恼都能暂时抛开一边。是以冯宁对皇城到国华寺的路线很熟悉,从刚才探头看到的景色来推断,国华寺已经离得不远了。 此时冯宁的心情非常复杂矛盾,既盼着轿夫们走得快点,可以早日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儿,又害怕见到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人,想让轿夫们尽量地慢慢走,最好能一辈子都在这路上就好。 正当冯宁胡思乱想之中,轿子在分叉路口转向了一条小径,与那大批往前门而去的豪华轿子分道扬镳。这条通往国华寺后门的小径曲曲折折的,周围树木葱葱,小径本身也泥泞难走,平常一般都不会有人来的。冯宁为了保密起见,是以特地吩咐那些护卫轿夫往这条小径而来。 “娘娘到了!”张佑突然掀开帘子说道。 冯宁点点头。1*6*k搭着张佑的手下了轿,只见轿子停在后门口,一群轿夫已经变身护卫守在两侧。一个青年和尚垂头恭敬地等待着。 “夫人,师父在禅房等待多时了!”见冯宁出了轿。才不卑不吭地行礼道。 冯宁登时对其大生好感,此人气度不凡,行事有理有据,随即又暗自摇了摇头。这么个人可惜已经入了佛门,除非还俗是不能入朝堂效力了。可看他刚才称昙耀为师父,想必在这寺中地位不低,又被派来接应自己,更是深得昙耀信任,还俗基本上是不可能地了。 “行了,你们都在这里侯着,张佑与我进去就可。”冯宁看着众护卫说道。 “是!”众护卫忙低声答道。 冯宁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那个青年和尚,和声道:“劳烦师父领路。” “施主不必客气。随贫僧来就是!”青年和尚低头纳了个福,便做了个请的动作,比冯宁在前半个身子。默默领路。 冯宁和张佑自是跟上不语。 没一会便到了一处隐秘的禅房,青年和尚低头道:这是师父修行所在。贫僧也不可擅入。贫僧只能送施主到此!” “劳烦师父了!”冯宁明白地点头道谢,青年和尚又低头纳了个福。自去了。 为了谨慎起见,待到那青年和尚走远,冯宁才示意张佑敲门。 昙耀那张波澜不惊地老脸很快就出现在冯宁和张佑面前,低头纳了个福,才说道:“娘娘请,那位故人已等待多时了。” 冯宁低头进入,想了想对张哟说道:“你守在门口就是了。”张佑点头不语。 昙耀禅师此时也说道:“娘娘你与故人慢慢叙旧,贫僧寺中还有些杂事,便不能相陪了,望娘娘恕罪!” 冯宁知道他是为了避嫌,这昙耀果然是个知趣懂事之人,否则也不会在万千高僧中被拓跋浚选中作为复佛的代言人。对着那昙耀点了点头,然后进入禅房,当着昙耀和张佑两人地面关上门。 这禅房由两间组成,外间暗暗的,内间倒是灯火通明,冯宁死命地抑制住心头的紧张,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内间走去。 果然撩开帘布,那个熟悉的背影正站于佛前,冯宁没有向前,也没有出声,就这么痴痴地看着。 那个似乎和冯宁有着心灵感应,没一会便转过头了,赫然就是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冯宁低呼一声,随即双手马上死死捂住嘴巴,眼睛贪婪地看着眼前地人儿,生怕只是一场梦。 “宁儿!”一声熟悉的称呼响在耳边,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冯宁却继续地摇头不语,眼泪忍不住一滴一滴地滴了下来。 拓跋浚见冯宁半天没动,虽是心机深沉,但对两年未见的娇妻也甚是思念,终于抑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感情,快步走到冯宁面前。 温热的呼吸就在眼前,透过朦胧的泪眼是那张漾着温柔笑容熟悉得如同自己的脸,冯宁终于确定这是活生生的拓跋浚,再也不是梦中的幻影。 拓跋浚见到眼前地人儿,激动不已,再也不用在陌生的南朝,隔着孤寂的明月和汹涌地黄河思念。有些颤抖地伸出手,慢慢地抚上冯宁沾满泪水的脸袋。就是这个熟悉地触感和泛起地温柔,两年了,只能在梦中感触,今日终于又能再见。 拓跋浚温热的双手捧起冯宁地脸袋,冯宁却在此时回过神来,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人,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脑子里乱乱的。可是手比脑子快,已经狠狠地拿下拓跋浚的双手,右手又狠狠地打向拓跋浚的左脸。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禅房里格外引人注意。 冯宁收回手,不可置信地看着,昏黄的灯光下印着同样不可置信的拓跋浚。 顿时,两人都沉默了,楞楞地站着,欲言又止。 直过了好一会,拓跋浚才苦涩地开口道:“其实你打我也是对的,谁让我” 冯宁听了,登时放开了所有的心思,攥紧拳头对着拓跋浚的胸口就是一阵不要命地猛锤。 拓跋浚自知理亏,也不避不躲,任由冯宁捶打。 冯宁也由着性子胡捶,自拓跋浚离开后的满腔怒气,万种心怀都化为一个个结实的拳头捶在拓跋浚胸上,也捶在他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拓跋浚无奈声音还是响起:“在这么捶下去,为夫可要被你捶死了!”话音未落,就有几声闷哼响起。 “不许说死!”冯宁放下拳头,抬起头,冲着拓跋浚大喊道,泪水又肆意而出。 “宁儿!”拓跋浚心疼地用手去擦不断下滑的眼泪,但怎么也擦不完。冯宁此时终于忍不住做了想做很久的事情,扑入拓跋浚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第五卷掌天下第三十二章回忆 好一会,冯宁才渐渐冷静下来,把头从拓跋浚的怀抱里抬起,不客气地拉起他的衣袖拭了拭眼泪,间或抽泣一两声。拓跋浚自知理亏,没有任何话说,只是一脸宠溺地任由冯宁发泄。 冯宁抬起眼,狠狠地扫向拓跋浚,眼神本身是很锐利,可惜蒙上了一层泪光,反而向是一种撒娇。 一步一步地离开拓跋浚,冯宁慢慢地走向位于禅房内间正中间的那张桌子,拉了把椅子坐下,又拿起茶盏,就着桌上那壶热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装模作样地喝上一小口,才开口对拓跋浚说道:“你也过来坐好!”拓跋浚一楞,随即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冯宁身边,拉起她旁边的椅子就要坐下。 冯宁却乘着他不注意一把把他推开,芊芊玉指指向一张离自己最远的椅子说道:“你坐到那里去!” “宁儿!”拓跋浚不情愿地唤道。 “快去!”冯宁不等他说完,就厉声大喝道,带着满腹的怨气。 “好,好,好,我去还不成吗。”拓跋浚一脸的委屈,把自己安置在那张偏远的椅子上。丝毫不见平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气度。冯宁此时却丝毫不理,冷哼道:“你现在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我再决定原不原谅你。” “宁儿,我们好不容易再见了,就不要说这些扫兴的事。”拓跋浚却不想说,这其中的艰险和困苦他一人知晓即可,没必要在事情过去以后还要冯宁跟着担惊受怕的。 “你必须说。我有权利知道!”冯宁却是一脸的坚持。 拓跋浚顿时愣住了,看向冯宁,眸中泪光又现。带着伤痛。他沉默了,他明白打理一个国家不是易事5。何况当时乙浑在旁虎视眈眈,冯宁一个弱女子要保护两个孩子和一个国家是何等地困难。小说网。自己就这样不说一声把她丢在这虎狼之地,更让她为自己的“死亡”痛苦不堪,的确是太不该了!当时还好说是特殊情况,容不得传递讯息。如今一切差不多已落幕了,是该把来龙去满好好地跟她说一说了。不管是出于一个帝王地责任,还是一个丈夫的责任。 “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你就慢慢说!”冯宁丝毫不让。 拓跋浚望了冯宁一眼,叹了口气,从最最开头讲了起来。 那次出征柔然一开始很顺利,几次打败柔然以后,拓跋浚自以为已经达到了最初地目的,不禁有些飘飘然,以致忽略了周围一些事情的不正常变化。 拓跋浚如今讲到这里仍然是一副悔恨不已的样子。他当时又大败了柔然一场。是的柔然在接下来地几年来都没有余力再发动战争,因惦记着朝里,便把那些后续事情都交予乙浑处理。准备先提早回朝。谁知在那晚送别的酒会上,乙浑在他的酒碗里擦了蒙汉药。把他放在帐中弄作酒醉不醒的样子。又悄悄地把柔然死士放进大帐。 拓跋浚当时整个人昏沉沉的,只能任人宰割。幸好有几个亲信死命才击毙那些柔然死士。待拓跋浚的亲信护卫保护着拓跋浚退出帐外时,却发现帐外的乙浑一伙人正严阵以待,顿时他们就明白是乙浑勾结了那些个柔然人,否则守卫森严的军营怎么这么容易就混了进来,而且刚才他们死命呼救也没有人来接应。 拓跋浚的护卫只得继续苦战,虽然他们都武艺高强,但乙浑手下能人也不少,何况大部分军队已经掌握在乙浑地手里。幸好还有几个忠心于皇室的将领领着其下的士兵与乙浑火拼,掩护拓跋浚一行人逃脱。 只是乙浑毕竟占了上风,花了些时间就解决了那几个将领,随即就派出大批地杀手开始追杀拓跋浚。 “后来怎么样了?”冯宁的指甲扎进手掌,沁出丝丝血丝,却好无所觉,急急地问道,虽然知道他最后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自己身边,但是听到当时地情形仍然紧张不已,恨不得自己可以以身相代。 拓跋浚安慰地对着冯宁笑笑,乘着冯宁没发现悄悄地移到冯宁身边,一把搂住,柔声道:“你不是看见我没事了吗。” “我是说当时。”冯宁看了他一眼,也没有甩开,只是继续关心地问道。 拓跋浚见冯宁坚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等到我身上蒙*汗*药地药性没了,身边的几个护卫全都非死即伤。等到最后一个护卫伤重而亡,后面有是层层地追兵,我只得剥下那个护卫的衣裳换上,继续不断地逃跑以图摆脱追兵,可惜最后失血过多昏倒在一条山路上。” “昏倒在山路上?”冯宁不解地看向拓跋浚。 “是啊,要不然我怎么会到了南朝的。”拓跋浚感慨道,随即又是对着桌子狠狠一捶,眼露愤恨之色“乙浑这家伙可恶,亏得我如此信任于他!” 冯宁能理解他的愤怒,乙浑可以说是拓跋浚一手提到这么高的地位,却反过来反咬一口,拓跋浚这么个心气极高的人自然是受不了被自己养的狗几乎咬死的事实。 “你也别气了。乙浑也已经得到应有的下场了。”冯宁见他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不忍地劝道,双手顺了顺拓跋浚的胸。 随即又想到什么,急急在他身上查看:“你说你受伤了,怎么样了?” “没事了,都好了!”拓跋浚抓住冯宁的双手,放到嘴边吻了吻。 冯宁连忙抽回,定定地说道:“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要亲眼看过才算!”说完便不管拓跋浚的反应,径直解开他的衣裳,一条红色的伤疤从肩头连到了腹部。冯宁倒抽了口冷气,泪水又盈盈而落,右手抚上拓跋浚那条红色的伤疤,极轻极轻,生怕弄疼了似的,嘴上喃喃道:“疼不疼?疼不疼?!” “不疼,见到你就不疼了!”拓跋浚笑道。冯宁听了鼻子一酸,又险些滴下泪来,靠在他怀里低声抽泣着。 拓跋浚双手抚上她的肩膀,把她牢牢锁在怀里。 两年了,终于受尽折磨的两个人可以这样相依相偎。 虽然两人都很想这样直到世界的尽头,但两人还是清醒了过来。冯宁小心地帮拓跋浚穿回衣裳。又质问道:“那你怎么会去了南朝,你难道不知道应该尽快回到平城。”但其中的语气却软了许多。拓跋浚闻言却叹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作弄我,我难道不想回平城,只要我一出现我相信乙浑的所有把戏都会无所遁形。” 冯宁点点头,当时只要拓跋浚出现,乙浑必然会一败涂地,毕竟拓跋浚是皇帝,而乙浑他刺杀了皇帝。只是为什么?眼带疑问地看向拓跋浚。 拓跋浚无奈地笑笑,对着冯宁解释道:“可我却在中途昏倒了,等到清醒后却发现自己到了南朝的华天寺。我是被他们的住持所救。” “可他是南朝的内卫头子。”冯宁惊呼道。 “是啊,所以我就这样被困在那里。”拓跋浚说着双眼看向了前方,无限感慨。 “真是阴差阳错!”冯宁对这也只能这样地感慨了。累死累活,终于让他们小两口重聚,自己先感慨个先! 第五卷掌天下第三十三章隐瞒 好像一切的发生都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冯宁想过千百条理由,却没想到是这么多个巧合连在一起的以外。好像一切的一切都纯属意外,都是老天爷的安排,半点不由人。可是为什么总是觉得其中透着诡异,总觉得事情怎么会这么刚好,这么巧合!冯宁定定地看向身旁拓跋浚。 好一会,拓跋浚都被她盯得有些毛骨悚然,讪讪道:“宁儿,怎么了?” 冯宁倒没有回答,叹了口气,又看了会,才笑道:“不管怎样我还是决定相信你!”说完心里狠狠地骂自己窝囊,想起以前人家说丈夫出轨,做妻子的一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其实丈夫是自己最亲的人,几乎融入骨血,只要还在关心,只要仍然有爱,那就对他的一切都很敏感,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会逃不过。可是宁愿选择漠视,漠视心里隐隐的怀疑,漠视这陌生的反应。前世在律师事务所实习时看到这样的案例,还会没心没肝地笑人家妻子的愚蠢。想不到今日自己也想一回蠢人,有一种爱让人学会了妥协和漠视吧。至少他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至少不用再夜夜孤枕难眠,那就漠视他其中小小的隐瞒吧。真的再也不想再尝一次痛彻心扉的感觉! 拓跋浚却是微微一愣,随即就迅速地掩饰过去,揽住冯宁,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冯宁却掩住了他的嘴唇,无视内心的极度饥渴,扯出一抹笑容宽慰道:“其实我一直以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想说的东西,等到你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我了。想骂也骂了,想打也打了。现在我只想说一句,你能回来,真地很好!”拓跋浚心中一痛。狠狠地抱住冯宁,似要把她融入骨血一般:“我也是。再见你我一生无憾!” 冯宁自嘲地一笑,有时候事情永远不是十全十美的,但随即被这种温暖满足,让自己的身子往拓跋浚地胸前越扎越进,希翼就这样进入他的身体也就好了。 “你准备怎么办呢?”在拓跋浚地怀抱里眯了好一会。手机小说站。冯宁才问道这个目前最现实的问题。 “什么怎么办?”拓跋浚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冯宁的发丝,心里想的却还是冯宁刚才那句相信你,想着想着一直自认无愧的心肠也觉得亏心了。自然也就没听明白冯宁地问话。 “你脑子进水了,你这个大魏前任皇帝朝堂上谁不认识啊,作为南朝的使臣这么往朝堂上一站,得引起多大的波浪呀!”听他这样的回答,冯宁忍不住黑线,用手指戳了戳拓跋浚份额脑袋,没好气地直接对着他的耳朵嚷道。 “这倒是个问题。”拓跋浚虽这样说。但却明显没当回事,又问道“我的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冯宁看了看他。闷闷地说道:“是姑姑先在南朝看见你的,然后哥哥后来也晓得了。再来就是张佑和几个心腹暗卫。”冯宁说完。想了想,不放心地又补上:“我哥哥他可是好心。” 谁知拓跋浚却是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面孔。笑道:“大概也是这样的,我在南朝时远远看见一个人影就像是太妃娘娘,当时还没想当回事,没想到真是他。至于晋昌,我们也算是年少相知,他这么个聪明个性,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能被他看出来,也早做好准备了。”说完叹了口气,又疼爱地指了指冯宁,笑道:“你说你们一母同胞地,你怎么不能跟着你哥哥学着聪明点。” 冯宁听力不高兴了,气闷地反驳道:“我不够聪明吗?”自己从小到大可都是才女,虽然先天做了点弊,可也算是才女,而现在处理国家大事也都是井井有条的。怎么前几天被哥哥说不够聪明,今天又被这个家伙说不够聪明,真是一个个只会来气自己。 拓跋浚一见冯宁生气了,只得笑着哄道:“你也不是不聪明,只是心太软。” “是啊,心太软,我不就是相信对我好的人吗?这也有错?为什么一个个都要来背叛我!”冯宁被拓跋浚勾起心事,想着拓跋浚刚才其中地隐瞒,又联想起叶青青的欺骗,泪珠儿瞬间就下来了,吸了吸鼻子,靠在拓跋浚肩上。拓跋浚只觉肩头一片濡湿,耳边又听得冯宁喃喃地抱怨。知道她是在这方面真地吃了亏,不由心悔刚才的失言,看着冯宁脸上一串一串地泪珠,心中更是大痛,忙急急劝慰道:“宁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想让我着急死吗?!” 冯宁哭了好一会,又听得拓跋浚在一旁着急上火的样子,心底好了一半,便低声把叶青青的事一并说出,抬眼看向拓跋浚,却又是那副早知如此的样子。不由气馁,叹道:“你想必早就知道了,怎么就不跟我说一声。你知道我后来知道她是奸细,有多怕她会和那个世道一对照,你身份就呼之欲出,到时你一个人在敌方可怎么是好!”拓跋浚听得冯宁句句是为自己考虑,心中无限暖意,伸手拭去她脸颊的泪花,劝道:“当时只觉得有些怀疑,我让暗卫盯了好些日子她的活动都很正常,本来想出征回来便让你说的,可没想到”拓跋浚长叹一声,又继续说道“只是有一点很奇怪,照理说有这个叶青青在,世道应该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可他也仅仅是怀疑我是大魏的贵族子弟而已,也就逼着我帮着做内应。” 冯宁闻言却是苦涩一笑,对着拓跋浚认真地说道:“其实我更愿意相像叶青青就是那个叶青青,而不是杨柳,她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了。真心未必换不来真心,种下一颗爱的种子总会发芽的,虽然可能晚点或者长歪了。只是这次可怜我哥哥了。” 拓跋浚对冯宁的前半部分露出深思的表情,好像在思考些什么,但对他最后一句话却是嗤之以鼻,冯熙是什么角色他可一清二楚,对女人绝对不会放上半点真情的,宁儿只不过被兄妹之情蒙蔽才看不出来罢了。 想了想,对着冯宁却笑道:“也许你说得对。” 冯宁满意地点点头,又重新提出最初的问题:“你准备明天怎么办,就要正式晋见了。” “没事,刘子业就是一个绣花枕头,我随便说些什么就能骗过去,明天我先托病不出就是了。“拓跋浚笑道。 “那以后呢?你不会一辈子当个影子,隐于暗处,又或者还回南朝当你驸马爷去吧!”冯宁不满地质问,语气中酸意四溅,脑海里都是拓跋浚在南朝勾引太后公主才当上使节团副使的画面。 拓跋浚却是呵呵一笑,看着冯宁吃醋很是高兴,看着她红艳艳的嘴唇嘟起,终于忍不住两年的思念,双臂一舒,伸手揽过,头一低,就吻了上去,唇齿相交,如胶似漆。 好一会,冯宁才气喘吁吁地推开拓跋浚,拓跋浚见她面色绯红的样子,只觉身子一紧,这两年虽然也有发泄,但也仅止于发泄,心中最想要的还是眼前的人儿。 冯宁看拓跋浚的眸色愈暗,顿时脸越来越红,但想起他的不告而别,还是有些气恼,登时站起。调皮地说道:“晗儿和曦儿还在等我呢。”说完便不顾拓跋浚的愕然,扬长而去,嘴上却是止不住地偷笑,心情大好,她其实就是这样的人,现在拓跋浚回来了,天大的胆子都由他担着,自己终于可以卸下担子了。真是无比的轻松。 这边的拓跋浚却是又是气恼又是无奈,粗鲁地拿起桌上的茶壶,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好一会才恢复了原先的冷静,不管怎样这次见面总算是达到原先的目的,至少知道她还是如以前一样,至少知道她和他依然相爱。只是到底要不要告诉这个一心信任自己的人儿呢? 想了想,又摇头叹了叹气,一弹指,身后迅速地出现了两个黑衣人。 “主人!” “你们把冯大人给我找来!”拓跋浚沉声吩咐道,丝毫不见刚才的温暖。 第五卷掌天下第三十四章会面 黑衣暗卫的效率非常之高,拓跋浚吩咐下去一盏茶的时间,消息就已经传到冯熙的案上。冯熙却只是冷冷一笑,便按下不提。 待到夜深人静,一道黑影便出现在拓跋浚所在的禅房之中。 脱去墨色的斗篷,冯熙随手仍在一边,冷冷地看向正气定神怡喝茶的拓跋浚,鼻子重重一哼:“我来此只不过看在我妹妹的份上。” “朕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拓跋浚不在意地笑笑。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冯熙笑眯眯地看向拓跋浚,眼光却越来越冷。 拓跋浚笑意渐渐凝结,对着冯熙叹了长长一口气。可回过神来,就已经被冯熙狠狠地打倒在地上。 “这一拳我是替宁儿揍的!” 冯熙说完又从地上提起拓跋浚狠狠地再揍了一拳。 “这一拳是替你儿子女儿揍的!” 拓跋浚却只是笑笑,嘴角溢出鲜血,却不在意地拿袖子一抹,笑道:“你大概是这世上第一个敢打皇帝的人!” “是吗?”冯熙甩了甩袖子,坐到拓跋浚原先坐的位子,又另沏了一杯茶,慢慢地品了一口,才说道“可你好像已经死了,一个人不可能死两次!” “我信!如果没有宁儿我信!”拓跋浚在地上坐了会子,才漫不经心地起来,拍了拍身上沾上的尘土。拉过另一把椅子,坐到了冯熙的对面。 “你对不起我妹妹!” “朕知道,但朕有苦衷!” “什么样的苦衷可以让你抛妻弃子?!”冯熙冷冷一哼,跟本不理拓跋浚的解释。“你一定已经跟我那个傻瓜妹妹说过了吧,而我那个妹妹选择相信了你!” “你真了解宁儿。”拓跋浚闻言不由一叹。 “那是,我们一母同胞。,.。所以我知道她虽然聪明,但痴心。心软让她随时可以变成一个傻瓜。” “你真是一个好兄长!可惜我没有这么一个兄长维护!”拓跋浚故作惋惜,随即认真地看向冯熙,说道:“也许我会骗任何人,也许我会辜负所有地人,但我宁可选择隐瞒引起她的怀疑我也不会选择骗她。我比你更加不愿意她受到任何伤害,因为我比你更爱她!”拓跋浚说得很真诚,甚至没有用帝王专属的“朕”! “一个帝王地真心值几个钱,我跟你一样,身上流过帝王的血脉,所以我知道那种血脉地所带给每个男人的薄凉。”冯熙却冷冷一哼,表达了他内心深处的鄙视。 “我不是!”拓跋浚却是苦笑不已,茫然的神情让冯熙觉得很怪。 冯熙也不言语了,拿起放在桌上的茶盏转了转。默默地看向拓跋浚。好一会,冯熙才开口说道:“你刚才那句话让我决定暂时相信你!我也不想知道你隐瞒了什么!但不管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除非你跟宁儿彻底解释清楚。否则我可以选择不帮!”说完把手中地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看也不再看拓跋浚一眼。重新披上斗篷自顾离去。 拓跋浚看着冯熙离开。也不言语,只是待到冯熙的背影也消失在夜幕之中。拓跋浚不禁放声大笑。笑得直到眼泪也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他应该生气,应该怒气大发,冯熙这个作为臣子的居然敢忤逆帝王。可是他只感觉到深深的无奈和苦涩。 “难道一定要把自己剥得什么都不剩吗?”一滴泪水落入口中,苦苦的滋味通过舌尖传入脑海。 “娘亲,你今天怎么了?”清扬宫的饭桌上拓跋晗和拓跋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决定由拓跋晗开口问话。 “没什么。”冯宁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碗里的饭粒,没精打采地回道。 “你骗人!”拓跋曦不信地看着冯宁,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疑惑,低声咕哝道。 “哎!”冯宁又是长长一叹。 拓跋晗不由皱眉。 冯宁又接着叹了口气。 “娘亲觉得跟我们一起吃饭很没意思吗?”拓跋晗说道,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只不过低头沉思的冯宁没有看见罢了。 “不,不,不!娘亲怎么会!娘亲只是在想其他事情而已!”冯宁听力拓跋晗委屈地声音,急急解释道。 拓跋晗看冯宁着急的样子,不由笑了笑。身旁的拓跋曦也不由得跟着笑了。 冯宁马上就反应过来,摇了摇头,瞪向这两个小孩,想生气又生不起来,喃喃道:“跟你们地爹一个德行,一个个都喜欢耍着我玩。” “娘亲,你想爹爹了吗,曦儿也想。”拓跋曦说着神色就渐渐变得黯淡。冯宁深悔自己失言,走了过去,把拓跋曦抱到膝上,默默搂住。 好一会,冯宁才看了看在一旁像没事人一般的拓跋晗,欲言又止。 “娘亲你究竟想说些什么呢?”拓跋晗看冯宁坐立不安地样子,问道,丝毫不像一个孩子。 冯宁把拓跋曦交给侍立一旁地丝屏,示意她先带着拓跋曦离开。 拓跋曦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自小养成的性格,让她很听母亲和兄长地话,也只是疑惑地看了看她最亲的两个人,然后便不言不语地由着丝屏带走。 “晗儿,你爹爹要是回来了,你会怎样啊?”冯宁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不是很好,这样娘亲也不用这么累了,我也可以做一个普通小孩子了。”拓跋晗不在意地说道,语气却是那么老气横秋。 “你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了。”冯宁看他滑稽的样子,不由地展颜一笑。 “娘亲,你的意思是说爹爹会回来!”突然拓跋晗换了一种面貌,跟一般的小孩子没有什么两样,眼眸中都扬着稚气。 “娘亲开玩笑的,你爹爹又不是不死之身!”冯宁虽然这样回答,但是咬牙切齿。 拓跋晗马上恢复原来的样子,低声抱怨道:“真没劲!” “没劲是吧,那就是睡觉吧,明天我们都还要早朝呢,虽然我觉得这对我和你都不是那么仁慈!”冯宁用手指对着拓跋晗轻轻一点,笑道。 “是!”拓跋晗立正站好,用力地应了一声,才往自己的寝室走去,到了门口突然转头说道“其实如果明早你起不来的话,我可以独自去的。” 冯宁听了这句话,楞了一下,终于还是笑了。拓跋晗看到冯宁笑了,满意地笑笑,放心地独自去了。 “真是越来越像你爹了!”冯宁低声说道,摇了摇头,笑着往屋子里去了。 “娘娘。”正当冯宁准备歇息的时候,张佑突然闯了进来。 “又是怎么了?”冯宁披上外衣,没好气地问道。 “娘娘,国华寺请你去一趟。”张佑不为所动,自顾说道。 “这么晚了?!”冯宁有些愕然“不能明天吗?” “那边好像很急!” 冯宁不由气涌上心,他以为他是谁啊,呼之即来,呼之即去,大声喝道:“不去!”说完翻身上床,拿过被子把头埋进去。 “是!奴才这就去回复!”张佑也不劝解,自顾退下了。“等等!”冯宁又突然坐起,叫回张佑,说道“我还是去吧,万一有什么急事呢。” 第五卷掌天下第三十五章世 “你来了!”拓跋浚看了冯宁一眼,招呼道。 “你怎么了?”冯宁本来满肚子的火,看到拓跋浚狼狈的样子,不由心中一软,火气不知不觉地没有了,关心地问道。一边问着一边就抚上拓跋浚嘴角的青色。 “没事,只不过摔了一跤罢了。”拓跋浚撇撇嘴说道。 “是吗,居然专门摔在嘴角,你这跤跌得可够奇特的。”冯宁没好气地回道,顺便用手狠狠地按上拓跋浚的嘴角。 “痛,痛!”拓跋浚不由惊呼道。 “知道痛了,还跟人打架。”冯宁放开手,嘲讽道,随即又说道“不过打你的人可真够厉害的,对着一个帝王都能有胆子下手,不过怎么可能,他应该不知道你的身份吧。”拓跋浚却笑道:“他知道,而且一清二楚。” “是谁啊,这么厉害,我倒是有点兴趣知道了。”冯宁冷笑道。 “你很熟悉。” “是吗,是谁啊?!我熟人中知道你死而复生的人可没有。”冯宁以为她玩笑,漫不经心地答道,突然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由拿手指指向拓跋浚,结结巴巴地说道“难难道难道是” “不错,正是,冯熙冯大人!”拓跋浚好笑地说道。 “什么!”冯宁惊得跳了起来。 拓跋浚一把把冯宁拉到身边,用右臂搂住她,说道:“你怎么总是跟小孩子一样,一惊一乍的!” “是啊,你儿子都比我聪明了。”冯宁没好气地甩开拓跋浚的手。拓跋浚闻言却有些黯然。问道:“晗儿和曦儿怎么样了?” “你很想他们?”冯宁反问道,却看到拓跋浚毫不犹豫地点头,神色说不出的黯然。便不忍心再掉他的胃口,实话实说道:“他们很好。只是也很想你!”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三人!”拓跋浚苦笑道。 “行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叫我来不会就是跟我说这些,或者告诉我你被我哥哥打了吧。”冯宁有些不习惯拓跋浚那么沮丧地样子,出言讥讽道。1*6*k “不是。晋昌是维护你,你们兄妹感情真的很好。” “本来就是。”冯宁闻言一暖。好像每次受了欺负都是哥哥帮着出头,连嫁给这个权倾天下的男人以后,哥哥还是会自己出头。真是幸福啊!随即却有些慌张,看向拓跋浚,急急问道:“刚才没问清楚,你不会对我哥怎么样地吧。” “当然不会,因为我和他有同样的立场。而且我也知道自己该打!”拓跋浚说得很真诚。 冯宁闻言也暂时放了心,随后又一次问道:“那你这么晚叫我来有什么急事吗,你应该知道明天南朝使节团就要正式晋见了。我可不想到时候因为睡眠不足而有损国威。” “这你放心,明天一定有人丢脸,不过一定不是我们。”拓跋浚却不在意地笑笑。 “哦。愿闻其详!”冯宁故作感兴趣地问道。 “你知道刘子业现在在哪里吗?”拓跋浚故作神秘地说道。 “你爱说不说,我可没时间陪你发疯。如果没什么事地话我可回去睡觉了。”冯宁却只觉咬牙切齿。他这是耍着她玩是吧。 “他现在在青楼,而且明天绝对起不了床。”拓跋浚见冯宁作势要走。也不好卖关子,托盘而出。 “刘子业一定再一次成为天下的笑柄的!”冯宁对于这个答案,只能无语,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他已经当过很多次笑柄了,也不在乎这一次。”拓跋浚这绝对是幸灾乐祸。 “不对啊,即使刘子业身为正使醉卧青楼,不还有你这个副使顶上吗?”冯宁拍了拍拓跋浚。 “我吗?已经因为直言劝诫太子殿下,被打得重伤,伤重不起,无法晋见。”拓跋浚老神在在地说道。 冯宁闻言皱了皱眉,看了拓跋浚一眼,身上毫发无损,只有嘴角有伤,便想明白了,肯定地说道:“是你安排的。” 拓跋浚得意地点点头。 “你很得意。”冯宁说道。 “是!”拓跋浚笑着点头。 “你知道吗,你这样做挺卑鄙地。”冯宁接着说道。 “没办法,这就是政治。”拓跋浚继续笑笑。 “果然还是你嘴适合这个位子,我也可以放下这个我跟本不太像面对的政治,你准备怎么回来,我全力配合。”冯宁点点头,随即说道。反正她就是一直盼着这一天,感觉一切都回到了起点。 “不忙。”出乎意料,拓跋浚却说了另一番话“明天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也不忙着回去睡觉,就听讲一个故事好吗?” 冯宁本想再次开口叱责他的无事生非,却发现面前的拓跋浚显得很苍凉,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拓跋浚再一次揽上了冯宁,把她搂在怀里,不过这一次冯宁没有拒绝。只是静静地呆在他的怀里,听他开始讲他那个所谓的故事。“从前有一个男人他有一个妻子,但是也有数不清的侍妾。那个妻子一直没有生育,到了后来渐渐觉得自己年长色衰,而且又怕其他侍妾生了儿子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便开始假装怀孕,最后从外面偷抱了个男婴回来充数。”拓跋浚说d得很深情并茂。 冯宁却没有他想象之中地惊讶之类的反应,相反出奇的平静。其实冯宁只是感觉到无奈,这样地故事前世真的在电视上,小说里见得太多太多了,而且每一个故事都比拓跋浚地故事曲折一百倍,有趣一百倍。于是听到拓跋浚告了个段落,便不假思索地开口道:“接下来是不是开始你要表白自己就是那个偷抱回来地男孩子。”冯宁说完还不屑地哼了哼,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电视里都是这么演地。 可回答冯宁的是一片沉默,冯宁渐渐觉得不大对劲,认真地看向拓跋浚,神情青得吓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真的吧?!” 冯宁和拓跋浚异口同声向对方质问道,随即而来的又是一片令人难堪的沉默。 好一会,拓跋浚才艰难地开口自嘲道:“可笑吧,我一直以为自己高贵无比,却只是野种。” 冯宁觉得脑子很混乱,整个人晕乎乎的,直到拓跋浚自嘲的话语传来,才猛然清醒过来。 “这就是你一直瞒着我的事?”冯宁小心翼翼地向拓跋浚求证。 拓跋浚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但冯宁还是清晰地看到了,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感觉整个人轻松了,郁结于心的心结一下子没有了。原来他只是对她隐瞒了这种小事,不是其他对不起她的事,真好!至于所谓的身世血统在冯宁眼里真的什么都不是。谁知道自己几百年几千年以前的祖宗是帝王将相还是凡夫俗子啊! “你为什么不惊讶,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来鄙视我呢?”可这件事对拓跋浚却不是件小事,几乎摧毁了他整个前半生,他本来还期待于冯宁的反应,既怕她有意料之中的反应,又无法相信她居然没有反应。如此种种思绪困扰之下,拓跋浚终于忍不住站起,对着冯宁放声大喝起来。 冯宁没有反驳,任何他发泄。是的,发泄,他一定郁结于心太久了,只有发泄出来才行。一边看着拓跋浚发疯一般地开始摔起禅房里的东西,一边注意他有没有弄伤自己。脑子也开始飞快地转了起来,冯宁其实觉得自己挺奇怪的,只有当身边的保护者都没有办法的时候,她自己的脑子才会特别好使,可见人都是逼出来的! 现在听他说了身世,看来原来的事情才能真正讲得通了,一定乙浑那些知道了他的身世,事情才会变得这么复杂。他变得这么小心翼翼的,宁可被迫去了南朝,也不想在事情没清楚前回到平城。 只是,看着还在发疯的人,冯宁长长叹了口气,血统真的这么重要的,对于她来说真的不可理解。 拓跋浚终于停了下来,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周围都是他破坏的成果,一片狼藉。只有冯宁所在的周围仍然保持一开始的平静。 感觉自己越写越现代,越写越不像古人了,大家多多包涵! 第五卷掌天下第三十六章劝解 “发疯发够了吧!”冯宁的声音宛如天籁,在拓跋浚的耳边响起。 “是啊,够了。”拓跋浚苦笑了一声,随即问道,”很狼狈吧。” “是,狼狈极了,简直就像一个疯子。”冯宁本想说些安慰的话,但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却变得这么尖锐。 “你说得对极了,我就是个疯子!”拓跋浚对着冯宁大喝一声,随即马上变得沮丧,喃喃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冯宁应道,不顾地上的狼藉,在拓跋浚身边拣了个位子,也坐了下来。 “你不会理解我的。”拓跋浚自顾说道。 “你这人很奇怪啊,我什么都没说,你已经给我下了定义。好像你是我肚子里的虫子一样!”冯宁却笑道,掏出手帕给拓跋浚擦额头沁出的冷汗。 拓跋浚一把抓住她的手,神情既痛苦又迷茫:“你知道吗,我一向认为自己高人一等,现在却什么都不是!”“你是拓跋浚啊,只要你站出来,你臣子都会认为你是拓跋浚,还会是其他人吗?!冯宁却回道。 拓跋浚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冯宁会是这样回答,愣住了。 冯宁却转过身子,正面对着他,自顾说了起来:“其实刚才在你发疯的时候我已经仔细想过了。我先问你,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乙浑的话,他已经背叛你了。” “那是他找了我娘当年的贴身侍女作证,而且我的血的确不能跟拓跋氏地相溶。。”拓跋浚说道,不过显然回忆这一段让他十分的不情愿和痛苦。 “你娘当年的侍女说地话也不一定可信。有些人可是很容易见利忘义的!”冯宁说道。 “这我自然考虑到,我没那么容易被人一面之词骗倒。”拓跋浚叹道,欲言又止。 “你是担心血液不相溶地问题。”冯宁替他说完。 “是。”拓跋浚无奈地点头。“那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药水可以让本相溶的血液分离。也可以让不相溶的血液两者相溶。”冯宁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说道。“已乙浑的能力很容易找到的,这种药水也不是什么天大秘密。” “你说地是真的!?”拓跋浚起先听得不甚仔细,可到了最后却惊呼起来,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希望。冯宁一愣,她刚才说的只是子的猜测。可看到自己的爱人这个样子,她突然决定,不管是不是真的,不管怎样,她都要让这件事情弄成真的。 笑着点点头,坚定地说道:“当然了,你知道的,我父亲一向很喜欢看这些对你们来说是杂书地书。” “这我知道,令尊大人一向才华横溢。博览群书。”拓跋浚不在意地附和道。 “你现在不要口是心非地附和我了。我直接跟你说了,我父亲当初在一本医书里看到过这种药房,当时他当作一个奇闻跟我说呢。”冯宁撇撇嘴。说道。 “这本医书上的东西可不可靠?”拓跋浚急急问道。 “当然!”冯宁立刻点头“我父亲当年还在我的唆使之下做过试验呢!地确是跟药方记载得一模一样啊。”冯宁说完其实有些心虚。医书是真的。试验也是真地,不过只不过这两件事却隔了好几年。当初她就是把这种药水用在李妍地儿子身上。不管怎样,当初的确很有效。 拓跋浚先是惊喜了一阵,随即却又黯淡下来,说道:“那又怎样,只是说明了有这么一种可能,” “至少多了一种可能啊!”冯宁斜眼看去,拓跋浚地面色早已好了许多“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吧,其实心里又很开心吧。” 拓跋浚笑了笑,点了点头,伸出手,把冯宁整个搂在怀里。 “还有我接下来我还有话说,你一定要平静地听完,不许发火!”冯宁靠在拓跋浚的胸前,听着他一下一下温暖的心跳。 “好,你说!”拓跋浚低声答应,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冯宁的青丝,不知为何,心情低落沮丧的时候,只是她的发都能让他如此着迷! “我根本不在意所谓的血统,你看我家以前还是北燕皇族,现在还不是平民,也不是没有任何关系。再说当年你的祖先拓跋氏没有发迹前,还不只是草原上的蛮子。我觉得陈胜吴广起义时说的那句话很有些道理,帝王将相宁有种乎!你即使不是,又何必耿耿于怀呢。秦始皇当年不是也被怀疑是吕不韦的儿子,最后还不是成就了千古帝业,我觉得与其说赢这个姓氏成就秦始皇,还还不如说是秦始皇成就了赢氏!你现在总说自己不配,自己所谓的出身不够高贵,姑且不说其中可能是乙浑的阴谋,就算是真的又怎样,这世上还有人比你更适合拓跋这个姓氏吗?这世上还有人比你更能光大发扬拓跋这个姓氏吗?!还有也许你所谓原来的血统恐怕比这个更高贵也说不定,谁知道自家祖宗,几百几千年前是干什么的呀!这些都只是我的一些小小见解,我知道可能是不能完全解去你的心结,可总有些道理的吧,总之你好好想想,我真的很想再见到那个意气奋发指点江山的浚哥!” 拓跋浚遵守诺言,一直认真地听着,只是在冯宁说“蛮子”两个字的时候神色有了些微微恼怒,但听她说完,却只有一声长叹,但明显已经把这番话记在脑子里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冯宁等了半天也不见拓跋浚的答复,不由不耐地拍了拍他胸脯。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讲的话很有道理呢!”拓跋浚笑道,神色却明显轻松不少。 冯宁听了,故作不依地捶了捶他的肩膀,啐道:“你听重点好吧。” “听了,我会认真考虑的!”拓跋浚低头看向冯宁的眼睛,认真地回道“只是现在让我就这样抱着你!”说完手越加搂得紧了。 冯宁的脸微微红了红,往里靠了靠,虽然知道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解决,但现在就让她享受难得的平静。 第五卷掌天下第三十七章商议 第二日的早朝冯宁并没有按时赶到,她昨晚靠在拓跋浚的怀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而拓跋浚也“好心”地没有叫她起来。 当冯宁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发现自己整个人已经躺在禅房里间的睡床上。而拓跋浚则坐下床边笑眯眯地看着她。 “什么时候了?!”冯宁先是迷糊了一阵,然后猛然睁大眼睛,霍地坐起。 “不急,你再睡一会都来得及,如果想起来就先吃早饭吧。”拓跋浚笑道,让出位子,往桌子走去。 “天都亮了,还来得及。”冯宁惊呼道。 “早朝早就结束了,你急也没有用,所以还是过来吃早饭吧。”拓跋浚仿佛没有看到冯宁的反应,自顾自笑眯眯地说道。“早朝已经结束了!”冯宁发现自己现在像是鹦鹉学舌,一句话一句话地学着拓跋浚。 拓跋浚听了却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早叫我。不是说了今天早朝很重要的,就算你没去,那个刘子业没去,我也不能不去啊,这不是给人看笑话吗?本来就刘子业一个人丢脸,这下好了,我跟他一块丢了。”冯宁终于清醒过来,冲到拓跋浚面前就是一阵狂轰乱炸。 拓跋浚丝毫不以为意,拉着冯宁坐下,又给她披上一件外衣,方才说道:“你放心,晗儿做得很出色。” “可他还是个孩子!”冯宁紧了紧衣服,反驳道。 “我可看不出他哪里像个孩子。”拓跋浚低声咕哝道。 冯宁闻言立刻怒视他,虽然她本人也觉得以拓跋晗的聪明才智应付这种情况绰绰有余。可是为人父母这样也太不负责了。 “行了,你就放心吧。等晋昌来了就知道了。”拓跋浚把一只小碗递给冯宁。手机小说站。 “哥哥?他要来!”冯宁一边接过一边随口问道。 拓跋浚点点头,说道:“你一夜未归,以他的才智肯定猜出你在这儿。” 冯宁有些迷茫地点头。低头开始吃早饭。拓跋浚因为早就用过了,只是笑着看着冯宁。弄得冯宁没了胃口,三两下就解决了。 小沙弥适时出现,把东西收拾了的同时在桌面上摆上三杯茶水,清澈透底,香气袭人。 冯宁端起茶盏。吹了吹,闭上眼睛品了口,待到她回味够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冯熙已经坐在她地面前, “哥哥,你来了。”冯宁虽吃了一惊,但马上恢复平常的样子招呼道。 冯熙点点头,便不再言语。 “今天怎么样了?”冯宁等了片刻还不见冯熙开口,只得自己开口问道。 “什么怎么样了?”冯熙故作茫然。“当然是早朝了!”冯宁没好气地说道。真是的身旁地两个男人都以耍她为乐。 冯熙有泯了口茶,停顿了片刻,才讽刺道:“一切正常。陛下表现得非常出色。相反某两个为人父母的就不怎么样了。” 冯宁尴尬地笑笑,反观拓跋浚居然是满脸得意地附和道:“我也是这样认为地。也不想想是谁儿子。” “你倒是满脸的得意。”冯宁不满地啐了他一 “典型的小人得志。”冯熙附和道。拓跋浚也不以为意,不知为何。两人打了一架,反而显得没有以前那么隔阂了,更像朋友。果然,男人之间的友谊往往是在打架中滋长的。 三人说笑了一阵,拓跋浚方才正色道:“那刘子业怎样了?” “差不多就如你当初所做地,刘子业没有上朝晋见,反而醉卧青楼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平城。相信用不了多久,整个天下都知晓了。”冯熙说道“当然你这个忠心耿耿副使重伤的消息也一并传出。” 拓跋浚闻言满意地点点头。 冯宁却有些许的不高兴,开口问道:“你们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事?”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听得冯宁一愣,随后拓跋浚马上解释道:“不就是我昨晚说得那两件事罢了。” “就这样?”冯宁不信地反问道。 这次冯熙答道:“就这样,其他的我们都认为应该有你参与才好。所以今天不久聚在一起商量。” 冯宁先是看了看冯熙,一脸真诚,又看了看拓跋浚,一脸的诚恳。虽然心存少许疑惑,还是决定暂时相信他们。 “那准备怎么办?反正不管怎样宁曲这个人是不能存在,可是在平城出事的话,无论怎样,都会免不了被人利用。这事难办!”冯宁想了想,说道。 冯熙听完,赞许地点头,然后看向拓跋浚。拓跋浚亦附和道:“这个自然。在平城任何人做的都会被认为是我们大魏所为,只有另想办法。” “不过其实仔细想想南朝的副使出事也不会是我们北人所为,这么明显地事只有傻子才做。”冯熙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地说道。 “可惜这天下是傻子多,一般人都只会相信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东西,而不会却思考其中的东西。”拓跋浚叹道。 “那准备怎么办?”冯宁问道。 拓跋浚和冯熙对看一眼,拓跋浚说道:“为今之计,只有让我死在刘子业地手里才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不是你,是宁曲!”冯宁听了却觉得有些不舒服,立刻纠正道。 拓跋浚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表示同意。 “原来你一开始就有预谋地,既然你都计划好了,那还找我们做什么。”冯宁接道,冯熙在一旁用眼神表示支持。 “这个最主要地就是中间人物,而最适合的人选就是你!”拓跋浚边说边指向冯熙。 “我?!” “哥哥?!”冯宁兄妹俩异口同声地诧异道。 “是,你要务必要不着痕迹地让刘子业知道,我有了背叛之心。以刘子业心性,一定会勃然大怒,再加上他身边有心人士地挑拨,肯定会对宁曲采取行动,而宁曲已经身受重伤,自然可以乘机假死了之。”拓跋浚解释道。 冯熙闻言思索了片刻,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只要计划的好,的确就可以借此脱身。”那不是我去说更有说服力吗,让哥哥去挑拨刘子业,不久因为他是太后的兄长,那我这个太后直接却说不是更好。”冯宁却说道。 这次不待拓跋浚回答,冯熙就笑道:“宁儿,人都喜欢相信费尽心思打听来的东西,而直接轻松得来的东西反而让人不敢相信。” “真是犯贱的人。”冯宁听了,冷哼一声。随即看向拓跋浚,认真地问道:“那你会不会有事?” “不会,计划周详。”拓跋浚暖暖地一笑。 “那就好,你自己小心!”冯宁也笑道。 冯熙此时却不合时宜地咳嗽几声,惹得拓跋浚和冯宁一起看向他。 “我说,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之后怎么办?”冯熙老神在在地丢下一粒炸弹。 第五卷第三十八章最后全书完 冯熙的问题当时谁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沉重了,三人只是默默无言地对看了一阵,还是决定暂时忽略,先把面前的事搞定再说。因着这么一句话,三人再也没有了闲聊的**,冯宁和冯熙先后离去,只余下拓跋浚一人呆愣愣地立在禅房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冯宁最后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先回宫。她现在很想看到晗儿! “娘亲。”清软的童音此时听来宛如天籁,双手接过拓跋晗小小的身子,突然觉得感慨万千。 “曦儿呢?”冯宁笑笑,问道。 “还在睡觉,我都上了早朝回来了。”拓跋晗有些轻蔑地摇摇头,说道“简直就跟猪一样。” “不许说妹妹的坏话。”冯宁玩笑似地弹了弹拓跋晗的额头。 拓跋晗无所谓地点点头,又说道:“今天娘亲没有来上朝,我一个人也表现得很好啊。舅舅和师父都这么说。”满脸的炫耀和骄傲。 拓跋晗小小身影映在阳关下,却显得十分高大。冯宁猛然间发现自己一向认为只是比较聪明的孩子身上也有了王者之威。牵着拓跋晗的小手,冯宁低头认真地问道:“晗儿,你喜不喜欢做皇帝。” “喜欢!”毫无思考地脱口而出,拓跋晗满眼都是亮亮的“我要像爹爹一样做个好皇帝,做最好最好的皇帝,把我拓跋氏发扬光大!” 冯宁顿时愣住了,她一向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有了这么个大志向,以前她没考虑过。或是可能想到了却刻意忽略。当拓跋浚和拓跋晗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角色变成了对立,她应该怎么办? 其实拓跋浚已经死了,他要活过来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那他会怎样面对曾经当过皇帝的儿子,和当过太后地妻子。也许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谁又能保证这种情况不会发生。皇室里的一切开始都会很美好,却往往都会因为权利而变得鬼魅。现在夫妻情深,父子和乐,可等到一切都揭开了,又会变成怎样? 低头又看了看一脸意气风发的拓跋晗。他越来越像拓跋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地俊逸,让她不由想起了当初她和拓跋浚的初相遇,要是时间一直停在那里该有多好呢。晗儿,又该怎么面对死而复生地父亲,又该怎么面对失去皇位的以后呢?! 融融阳光下,冯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这一切到底要怎样了结。似乎她也不能肯定了。最可能的就是一切回到拓跋浚出征之前,可其他的一切能真的回到当初吗?! 冯宁看着拓跋晗。又叹了口气,默默无言地牵着拓跋晗地小手向前走去,老实说她自己也不知该走向哪里? 在冯宁和拓跋晗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仿佛也发出了一声叹息。 冯熙的动作也快,第二日就去了南朝使节团所在。谁也不知他与刘子业说了些什么。所有人都看见送冯熙出来的刘子业满脸的青色。没有多久。就传来南朝副使宁曲伤重身亡的消息。 但是这个消息过了不过半刻,就有新讯息出来。原来宁曲是被刘子业活活打死的,知情人还透露了当日看见此种情形的除了不会泄密的以外都已经被灭口。随后南朝使节团里地几个侍从尸体被偶然的发现更是给这种说法当了强有力的证据。 这时再也没有人不相信刘子业打死宁曲地传言,整个平城都议论纷纷的,而且以极快地速度向着四方传播,看来传回南朝是迟早地时,而且每经过一个地方这个传言都会被添油加醋地升级一次。到了最后几乎变得面目全非的地步,不过宁曲是那直言相谏地比干,而刘子业是那不听忠言的纣王这个大前提却是一点不变的。 南朝使节团大约也听到这个传言,许是上街以后无法面对他人甚至是底层百姓的议论纷纷的白眼,以最快的速度告辞离去。冯宁自然意思意思地挽留了一阵,南朝使节团却因着急着回国立即拒绝,也忘了自身的任务和所谓的修养,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大魏。冯宁估计这次刘子业的太子之位恐怕是保不住了,南朝的政局要乱上好一阵子,不过不管怎样,都是对大魏有利的。 冯宁本以为南朝使节团一离开,拓跋浚就会出现,但是等了好几日都没有他的消息。仿佛如空气一般消失在这世上。冯宁和冯熙都觉得奇怪,毕竟这应该是刚开始,下面不是应该一起商议他怎么回复帝位吗?可当事人却这样消失了,这让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接下来的一个月拓跋浚还是没有消息,冯熙和张哟都动用了暗中势力努力地寻找,却是一无所获。到了最后冯宁几乎怀疑其实拓跋浚还是宁曲,他已经死了,她见到的只不过是是自己太过思念而产生的幻影。 直到有一天,她接到了一封奇怪的信。凭空出现在她的寝室里,应该是暗卫的杰作。 冯宁打开一看,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字迹,上面只有一句话。 “我在咏梅的地方等你!” 冯宁一下子跳了起来,信纸跌在地上。原来他去了那里,那里可以说是他们最辛苦的地方,也是他们最幸福的地方。那时候他们很年轻,很有梦想,也很憧憬未来。就像梅花一般在寒冬中互相依偎,等待着春天的到来。 匆匆备车,匆匆来到那个别院,已经很久了,当初狼狈的避难所在,本以为这一切早已化作轻烟消失在记忆。却没想到到了这里,一切记忆都鲜活起来。 院子当中,百花丛里,一个人白衣飘飘。 转身的刹那,冯宁听见了花开的声音,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宁儿,你来了。” “是,我来了!” 相视一笑,突然觉得一切都不在意了。只是想问的还要问清楚。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已经死了!”拓跋浚认真地说道。 “就这样?”冯宁有些愕然,却发现好像又是理所当然的。 “是,不好吗?”拓跋浚笑道。 冯宁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问道:“为什么?!” “这样不是最好的结局吗?我不够冷酷,没有一刻冰冷无情的帝王之心。所以无法伤害妻儿,而且大魏也经不起动荡了。”拓跋浚叹道。 “是因为我们?” 拓跋浚却摇了摇头,煞有介事地说道:“你可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当皇帝了。” 冯宁没有揭穿他的谎言,心情变得很好,笑问:“那以后干什么?” “做生意拉,我们以前开的两家店现在不是还在吗?商场也一样有趣不是吗?” “那我们呢?” 拓跋浚闻言,认真地看向冯宁,认真地说道:“我现在平城等你,等到晗儿可以一个人了,我们在一起去遨游天下,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冯宁听了,眼泪顿时下来了,想不到担心了半天的时,就被他的放弃给解决了,不由自主地扑到拓跋浚的怀里,紧紧抱住,有夫如此,夫复何求当初就说的,不是吗?”拓跋浚说着就伸出右手紧紧握住冯宁的左手“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冯宁马上接道。 两人相拥了好久,拓跋浚突然又开口打破这美好的气氛:“宁儿,你应该不介意晗儿和曦儿多一个义父吧。” 冯宁”扑哧“一笑,更加拥紧了拓跋浚。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