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倾城》 01SHERO一 苹果从树上落下来,砸在牛顿头上,世界上多了万有引力定律。 苹果从身后飞过来,砸在欧野头上,脑袋上多了老大一个包。 那啃到一半飞过去的苹果,就是易依砸的。 昨天欧野说他家卫生间的灯坏了,易依特地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带上工具帮他修灯。按说这女朋友做得够合格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易依觉得自己才像个男人,从没嫌弃过欧野的娘娘腔,反而处处罩着他。然而刚刚的那一幕简直叫她大跌眼镜,确切一点儿讲,是连眼珠子都要跌落到地上,欧野!他居然和一个肌肉男在走廊里搂搂抱抱! 虽然欧野压低了帽檐,但他化成灰易依也认得。“嗖”手里的苹果毫不留情地砸过去,准确地砸到欧野脑后,还做了个小反弹,在肌肉男脸上来了个回旋。 “欧野,你给老娘说清楚!”话音未落,易依一拳招呼在欧野脸上,回身冲肌肉男劈了个手刀,肌肉男惨叫一声缩在角落里,造型很狼狈,气质很颓废。 欧野吓坏了,两手护住了脸,边躲拳头边低声下气,极尽谄媚之能:“达令,别在这儿动手,咱们进屋说。” “少跟老娘叫达令!” “好,好,依依” 砰,这一脚踢在欧野腿弯,欧野扑通一声单膝跪地,疼得龇牙咧嘴,索性豁出去了“不用我多说,反正你都看见了,不就是这么回事。” 易依瞪起眼睛“真的?” 欧野点点头,深为刚才的破釜沉舟感到后悔,声音不由得发抖:“真的。” 易依的声音马上提高了八度:“你真的是gay?” 欧野垂下头,拧着衣角幽幽地点了点头。 啪,欧野左脸颊立刻挨了个结结实实的耳光,声音清脆响亮。易依的怒火进度条飚红上升,吼出一嗓子:“你是gay还跟老娘谈什么恋爱!” 欧野显得更幽怨了:“我怕我妈接受不了,就想找个人帮我打掩护,说实话,我看见女人就恶心,你还行,能将就一下。” 易依劈手又是一巴掌“我难道不是女人?” 欧野声音压得更低:“你你更像个爷们。再说,你都没人敢要,不也需要个人帮你撑着脸面?” 腾!怒火熊熊燃烧,小宇宙摧毁式爆发!“你敢说老娘没人要?!”易依发出一声震天怒吼,拳头雨点似的落在欧野身上。肌肉男赶忙上前英雄救美,很快变成了池鱼,两个男人在易依疯狂凌乱而又冲击力极强的拳脚之下委顿在地,看上去马上就要涅槃了。 感觉还没发泄够,易依又踹了两脚“告诉你们,以后别让老娘再看到,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肌肉男****着用一只胳膊支起身体,被打到青肿的脸抬起,望着那决绝而去的背影叹了口气:“爷们,这真是个纯爷们!” 有多少事实被双眼蒙蔽,就有多少结局等待救赎。易依一直以为是自己收留了欧野,谁想到在欧野的意识里,自己才属于被收留的范畴。 人生最失败的事莫过于此,易依排解愤懑的方式是狂走。于是整个下午,她都以铿锵步伐穿梭于大街小巷,面部肌肉僵硬,眼神里还带着杀气。在路上看见稍微有点儿娘的****就想上去狠尅,看见出双入对的恋人就想冲到女孩儿面前问问:你男朋友是同志不?连着几个小时,易依的表情都那么惊悚,就连对面走来的宠狗都被她的气场所伤,呜呜叫上两声然后绕行。 易依捏紧了拳头,心中无限感慨:一直很豪迈地认为男人是衣服,姐妹是手足,原来自己已经裸奔了好多年。 不觉中已走到了湖边,燥热的空气里喧闹的蝉声搅得人心绪烦乱。站在岸边,易依很有一种跳下去的冲动,不是想轻生,而是走了一下午实在太热了。 这时,闺蜜潘颖萱打来电话,易依跟她说了欧野的事儿,颖萱听罢大笑出声“易依啊,也就你能有这种超凡脱俗的经历,这样也好,咱完全可以重新出发。不过,你要是想找到我家天东这么完美的可有点儿难。” 颖萱什么都好,就是说话有点儿刻薄,爱攀比爱炫耀,并且在任何场合都想当主角。最近钓上了云家大少云天东,更是时时刻刻把他挂在嘴边晒幸福。 易依切了一声表示不屑,颖萱也觉得无趣,忙嘱咐着:“今天周六了,晚上别忘了去水云间。对了,你不是在湖边儿嘛,千万别想不通跳下去。那附近有家咖啡店不错,你去那儿坐会儿吧,我要是一会儿没事儿也过去陪陪你。” 真是多年的朋友啊,颖萱怎么知道自己想跳下去洗澡? 沿着湖畔数着青柳,易依百无聊赖漫无目的前行着。怪不得和欧野相处一年没有半点儿亲热行为,他说接触女人会恶心,那他每次约会之后会不会呕吐?在这个多变的世界中,每天都会有情侣成为过客,但为啥自己的过客如此的与众不同? 傍晚的落日余晖倾斜了堤边疏影,易依想起颖萱说的那家咖啡屋。那是一家名叫“wish‘shouse”的小店,易依以前去过。店里有懒洋洋的沙发和精致的器皿,温馨中透着懒散随意的调调。直到这时候,易依才觉得累了,也好,就去咖啡店坐坐,听听音乐喝杯咖啡,顺便试着想通那个纠结了一下午的问题——为啥在感情上打败自己的小三是满脸横肉一男的? 或许,欧野和肌肉男在一起,他也是快乐满足的。那是他的取向,和其他人无关。可是利用自己这种看似粗鲁其实一根筋的人做他的挡箭牌,实在是有点儿卑鄙。既然是两个世界的人,那还是不要互相打扰的好。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wish‘shouse里客人不多,斜阳的光晕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将铺着小碎花的桌布镀上一层金色。易依信步走到一张桌前坐下,扭头便看见服务生充满疑惑的脸,带着审视和探究一眼不眨地望着她。 易依瞪起眼睛:“有什么好看的,我脸上有痘?” “不是不是”小男生收回古怪的眼神,随后端上了易依要的咖啡,接着和另一名服务生在旁边小声议论:“是她吗?” “大概是吧,时间刚刚好。” “怎么不像啊?要不要再等等?” “还等什么,不是说好人一到就送上去的吗?” 终于研究妥当,易依的面前出现了一份冰激凌,精致的玻璃器皿中,淡紫色的球体散发着凉丝丝的甜香,看上去充满****。 易依皱皱眉头:“我没点这个。” “有位先生说,这是您最喜欢的口味,特地让我们送来的。”小男生很有礼貌地回答。 “先生?谁啊?” 小男神秘地笑笑:“他说了,您吃过后就知道他是谁了,您会喜欢的。” 这倒确实是自己喜欢的口味,但这位送东西的先生也太故弄玄虚了吧。易依挖了一勺冰激凌送进嘴里,瞪着眼问小男:“你总鬼鬼祟祟盯着我干嘛?” 小男讪笑“吃,继续吃。” 咯噔,幼滑的口感里突然里出现不明物体,生生地硌疼了易依的牙。如果不是反应敏捷,易依绝不怀疑下一秒能从嘴里吐出两颗门牙来。 拿出异物,易依吓了一跳,那是一枚还沾着淡紫色粘稠****的钻戒,在那一刻,她为这么漂亮的东西上留存自己的口水很是羞愧。 “喜欢吧?”小男很八卦。 易依点点头,用纸巾将戒指擦干净,终于使它露出本来面目。白金指环周身尽是细碎的小钻,镂空的花纹带着些唯美的复古风,金属环中间镶嵌着一颗钻石,它居然是蓝色的,在璀璨中厚重,在浪漫中神秘。 “真是送给我的?” “真的。”服务生十分肯定。 易依望着手中的钻戒发愣,这个东西真是属于自己的?送礼物的人是谁?这是真钻还是山寨钻?是用来定情的还是求婚的?该戴在中指上还是无名指上? 是欧野回心转意了?呸!他一个gay哪有这么快改变取向。有男人暗恋自己?那也太神奇了吧?这种方式也太老套了吧? 随意将钻戒戴在右手中指上,指环卡住了,再套上无名指,正合适。 易依心里越发疑惑,对了,一定是颖萱觉得无聊,弄这么个东西消遣人,然后在四人帮聚会上大肆嘲笑。怪不得她硬要自己来这家咖啡店,怪不得端上来的冰激凌正合自己的口味,这个死丫头! 放在桌上的电话响起铃声,是健身中心新来的小鹏打来的,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小鹏在那边嚷嚷:“易依姐,快回来,你带的学员摔骨折了!” 易依霍地站起,顾不上戒指的事儿,拔腿冲了出去。 ———— 回归了,呵呵。快一年没上起点,终于又可以发文了。这文大家放心看,已经完稿了的 ———— 01SHERO二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易依心里充满了自责,好在这个女会员伤得不重,健身中心也做了妥善的处理,否则真该引咎辞职了。因为个人的问题翘班,让新手小鹏帮着带自己那几个学员,这怎么能是易依的行事作风!她真想抽上自己两个耳光,以表达悔恨之心。 看着路上往来的车流,易依深吸了一口气,谁都在为生活忙着,哪有那么多时间自怨自艾?失误只有这一次,郁闷只有这一天,强势的克里斯虎妞怎么会被感情上的失败击垮? 水云间茶室的一间雅舍,弥漫着醉人的茶香。 这是陆霜霜开的茶艺坊,紫砂古琴遮风小屏,书画棋盘古朴纱灯,头顶是画栋雕梁,俯首是镂空小几,没一处不精致,没一处不曼妙。用陆霜霜的话讲,她应该前世住过大观园,或是女词人转世,连呵出的口气都是中国风。 每个星期六晚上,姐妹淘都会在这里相聚。这是在学生时代就约定好的,不管今后的路怎么走,这份友情要一直持续下去。可易依绝对有理由怀疑,强势的自己也有受虐的倾向,因为这几只美其名曰为至交好友的女的,从来都不会让人心里舒坦,每次都会以调侃易依为乐。 易依当然不会哪里摔倒哪里趴下,但是要是总在一个地方跌倒,那个地方一定有坑。 易依的三个死党,就是那个总把她打趴的坑。 四个人围坐在桌前,颖萱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秀眉微微挑起,语气里很有一种不屑的味道:“你们说男人是什么?” 文娜道:“好男人应该是一种正常的靠谱的动物,坏男人不好说。” 陆霜霜托着腮,现出那种好认真的表情“如今这世界不比从前,男人浮躁就不消说了,对待感情更是捧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好男人尤其难得。要我说,好男人就像一首诗,懂得欣赏,它自然就是美的。” “男人?”易依只做了两个字的评价:“沙袋。” 颖萱笑得花枝乱颤:“你原来是把欧野当沙袋?也好,散了就散了,反正你和欧野的搭配也挺雷人的。你们两个男的不男女的不女,分手是迟早的事。” 易依立马瞪起眼睛:“你说谁不男不女?不想被我暴打就赶紧装成隐身。” 颖萱“切”了一声,慢悠悠的语气能气死人:“在我看来,男人就是衣服是鞋是包包,不过就是装饰品。我要是给追我的男人都做张卡片,差不多能凑成一副扑克!依依让我隐身,可我这种到哪儿都闪光的人,就是隐身了也鲜明出众。” 易依举起拳头恐吓“我两拳把你变成熊猫,你就更出众。” 颖萱来了个夸张的花容失色“啊,好怕怕,依依真是孔武有力啊!你说,我们俩同年同月同日生,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文娜噗嗤笑出声来:“不像女人也很正常,咱们依依早在若干年前就预知流行趋势,瞧这几年中性美多火。” 陆霜霜不无惆怅地望着窗外,幽幽长叹一声说道:“此情只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依依,这会子你心里恨吧?我有个曲子正好适合你的心境,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弹去。”她站起来走到雅舍中间那架古筝前,十指轻挑慢捻,弹出一曲相见时难别亦难,乐声如诉如泣,深情哀婉之极。 易依一口气被堵在胸口难以纾解,天啊,陆霜霜又拿这个来折磨人。她捏紧拳头恨声说:“这是给文人雅士欣赏的东西,我可消化不了。” 文娜又笑:“这个很正常,你适合听双节棍。” 易依啪地一拍桌子,吓得霜霜手上一抖,曲子马上走了音。只听易依大声问:“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脑子有病?” 文娜点点头:“这个很正常。能和同志谈恋爱,没接吻没牵手,唯一的互动是他受欺负你帮他出头,再不就是给他做免费劳力,你敢说你脑子没病?你的母爱就那么泛滥吗?” 颖萱翘起一根纤纤玉指,指向易依的脑袋,温柔得极其做作:“不要说脑子有病这样的话,脑子有病的前提是必须要有个脑子。” 吐血!易依刚要发飙,霜霜从古筝前走过来,托着腮闲愁万种:“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依依,要不明儿个你跟我学古筝吧,可以寄托你对爱情的无限哀思。” 吐血,狂吐! 这就是所谓的端华四人帮,当初在端华女校的时候,她们四人在同一间宿舍,后来那间宿舍成了端华的一个传奇。 谁要是欺负舍友,易依会第一个冲上去;文娜只要是说话,第一句一定是‘这个很正常’;颖萱简直就是只孔雀,整天炫耀自己有多漂亮;至于霜霜,总是在下雨天弹着古筝表达自己年少哀愁,出口必然文绉绉以显示自己多么古典。 后来有好事者作了首打油诗:易依纯爷们,文娜很正常,霜霜真幽怨,颖萱攀比王。脚踏千层浪,剑斩白匹狼,欲寻极品女,端华四人帮! 对于四人帮,易依还有另外一番解读,用她最爱的植物大战僵尸来打比方,霜霜是忧郁菇,颖萱是最漂亮的香蒲,文娜是最爱财的金盏花,而她自己是大窝瓜,僵尸来了一屁股就能砸扁。 可到了现在,易依觉得被自己保护的几个人开始无视领袖了。 她右手握成拳头拄在额头表达“哀思”无名指上璀璨的光芒立刻晃花了闺蜜的眼。 “依依,这是什么?”颖萱瞪大了眼睛,指着易依手指上那枚钻戒,夸张地大叫“omg,好大的一颗钻石,还是蓝色的!”她翘起手指瞧了一眼自己那秀气的小戒指,觉得好失色,于是不屑地斜睨着易依:“假的吧?” 易依疑惑了,问道:“难道不是你送我的?” 颖萱一听这话来了精神,站起来去抢易依的戒指:“就是我送的,现在想要回来。” 易依一闪身,颖萱差点儿没扑到地上。颖萱恨恨地跺跺脚:“我看看还不行吗?” 易依坚决摇头。 颖萱恨声说道:“假的,一定是假的!”她拿起桌上电话对准易依:“来,举起手我让你展示戒指没让你投降,好的,留一张暴发户纪念照。” 易依也懒得跟大家解释这戒指是怎么来的,自顾自喝着茶。文娜笑道:“这个很正常,依依从来不买这些装饰品,偶尔戴上个戒指证实自己的性别也是人之常情。” 霜霜叹了口气:“依依啊,如今我是站在你这边儿的。人生太多擦肩而过,在下个路口遇见对的人之前,买点儿东西鼓励一下自己有什么不对?” 易依拍拍霜霜的肩膀:“亲爱的,你总是这么诗情画意。” 颖萱嘎地笑出声:“要不你们俩凑成一对儿拉拉得了,我看挺登对的。” 易依霍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大步走开。 先是爱情成了笑柄,现在朋友又在伤口上撒盐。易依心里就纳了闷了,颖萱她们在端华上学的时候一个个小鸟似的跟在自己身后寻求保护,为什么现在都不遗余力地取笑自己呢? 易依怀疑上学的时候被她们利用了。 而现在,又被欧野利用了。 看来“有勇无谋”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再贴切不过。 天空下着雨,易依的心情无比郁闷,她觉得自己需要出去走走,也许外面的空气会更清新更舒爽。 旅游去?她马上想到另外三只的反应,她们的话连起来就是:这个很正常,出去放松一下有助于疗伤。唉,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啊。出去也是一样,外面世界那么大,你也找不到一棵适合吊死的树! 易依外出旅游没有通知闺蜜们,而且谁的电话也不接。几天后另外三只的短信纷沓而至: 依依,你到哪儿去了?我都寻了你千百度了。这是霜霜。 易依回了个短信:所谓伊人,在水立方。 没多久,文娜也发来短信:跑水立方去了?这个很正常。 易依:老娘觉得你最正常。 接下来是颖萱:依依,被刺激滴落跑了? 易依:晒黑了,****了。 颖萱:既然****了就别闲着,弄个型男回来哈。不过像我家天东那样的你可找不着。 易依干脆把电话关掉,潘颖萱要是再用贬损别人来抬高自己,就和她绝交! 几天后,手机里又进来一条短信,是健身俱乐部的小鹏发来的:易依姐,快上网看看吧,你现在是名人了! 01SHERO三 —— 出名了?易依心头涌上不详的预感,连忙上网查看。只输入“易依”两个字,浏览器上就出现了一排信息。 “女狂人征婚,择偶条件堪比某姐。” “****之间点击千万,克里斯虎妞再掀征婚热潮。” “虎妞征婚,是恶搞还是炒作?” 自己啥时候征婚了?这些人怎么知道自己外号的?是谁这么缺德!自己也就爷们点儿,怎么就怪物了? 还有,凭啥说自己是炒作?有炒成尽人皆知了自己还不知道的么?! 仔细搜索了一下,易依终于找到了事件的导火索。那个帖子的题目是:易依网络征婚,条件苛刻,胆小者勿进。 带着怒气点开,只见上面贴了一张自己的照片,正是在水云间举着戒指拍的那张,利落短发,表情冷酷,最可气的是自己未施粉黛的小脸被添了两个圆乎乎的红脸蛋,钻戒周围还加了好多闪闪的光芒。 这是完全意义上的丑化形象!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易依不由得心头火起,潘颖萱这家伙到底在搞些什么,有这么贬损朋友供人娱乐的么? 再一看征婚内容,易依气得差点儿把电脑砸了。只见上面写着: 别问妞是谁,妞只要金龟。 本人外号克里斯虎妞,能文能武能男能女,称霸厅堂大闹厨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花见花败车见拒载。 欲寻英勇无敌才貌双全,清华北大研究生硕士文凭男士,具有坚韧不拔的品质、顽强的不抵抗精神、能以国际化全球化的独特战略眼光看待事物者优先。 凡自以为是不怕粉身碎骨者皆可联系。 “潘颖萱!你给老娘解释清楚!”易依直接把电话打过去,她就纳了闷了,最近为啥总需要别人的解释。 “那个你先别生气,”颖萱的语气弱弱的“其实我就是看你的戒指挺漂亮的,小小的开个玩笑,谁知道弄出这么大动静。你看我都回帖为你澄清了,他们也不信啊。” 回帖?易依马上看回帖。 “此贴必火,前排留名。” “易哥,你是我亲哥!” “戒指不错,在哪儿买的?” “哥征的不是婚,哥是发昏。” “尖叫!!这是我在端华女校的学姐,她还有个外号,叫半兽人!” 直到看到563楼,才发现装嫩“小萱萱”的留言:我是易依的朋友,这是我开玩笑发的,大家千万不要当真啊。 564楼:我是易依的老舅,这是我开玩笑发的,大家千万不要当真啊。 565楼:我是易依的二大爷,这是我开玩笑发的,大家千万不要当真啊。 楼下保持队型! 566楼:我是易依的四舅妈 咣当,崩溃,彻底崩溃。 提心吊胆的小萱萱耳边立刻充斥着克里斯虎妞的终极咆哮:“潘颖萱,你想吃什么赶紧吃,我回去就让你永远隐身了!” 挂断电话,易依为此次事件做了个总结:这是由一枚戒指引发的血案。 第一时间订好机票返程,刚上飞机就感受到来自空姐和乘客的异样眼光。易依马上意识到什么,立刻戴上墨镜装酷。 “请问您是克里斯虎妞吗?” 易依装睡。 “您的照片可真逗。” 继续装睡。 “可以和您合影吗?” 执着地装睡。 这一路上,她在墨镜后的眼睛偷偷瞄着周围,周围的人也在偷偷地瞄她。 易依一边体会做名人的滋味一边暗骂着颖萱,同时感慨着网络凶猛。她没想到的是,这还只是崩溃的开始。 下了飞机直接打车,偷偷摸摸上楼,鬼鬼祟祟开门。直到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一颗提着的心终于回到它该在的位置。 将行李箱中的衣物放回柜子里,易依疲惫地倒在沙发上,犹豫着将电话开机。不出所料,有几十个未接来电,老妈的,闺蜜的,小鹏的,还有很多不熟悉的号码。 易依先给老妈回了个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老妈在电话那端大吼:“你这个死丫头,征婚就征呗,也不弄张好看点儿的照片,那脸跟猴屁股似的,真给老娘丢人。现在老娘上街遇见熟人,他们都说你活得真有勇气。” 易依连忙解释:“妈,那是颖萱发的帖子。” “真是颖萱?” “可不,我有那份闲心在网上征婚吗?” “颖萱这个死丫头,老娘这就飞过去拍扁她!” 好不容易安抚住老妈,电话又开始响。 “依依,我是欧野,我知道对不起你,可你再痛苦也不能对自己不负责啊。” 易依的手不由握成了拳,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一个字:“滚!” 这边刚挂断,又有电话进来。 “您好,是易依小姐吗?猜猜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呀,我是xx网的记者” 啪,坚决挂断。易依冷笑,记者的嗅觉就是灵敏,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嗡嗡茶几上的手机又开始疯狂地震。 “喂,虎妞,老子欠抽,就想找个你这样的。” 易依气得开始放狠话:“有本事你站到老娘面前,不打到你满地找牙,老娘就不姓易!” 说完这句话,易依干脆再次关机。虽然颖萱没在征婚启事上透露任何私人讯息,但易依知道,自己大概是被人肉了。 抬起左手,上面的钻戒美得耀眼,如果不是它,颖萱也不会拍那张照片,自己也不会陷入这丢人事件里。她取下那枚戒指,随手扔进抽屉,不管这是谁给的,她再也不想看到它。 第二天一早,易依正在桌前坐着喝牛奶,叮咚叮咚,门铃声响得急促,还夹杂着拍门的声音。 “易依姐,快开门,是我,是我呀!” 听出是小鹏的声音,易依打开门,那小子气喘吁吁地冲进来,结结巴巴地说:“易姐,听说你回来了。你今天别去上班了,咱们俱乐部门口全都是人,都等着看你呢?” 易依霍地站起身:“老娘才不躲着,老娘这就去看看,这些人吃饱了撑的想干什么!” “姐,别生气。有位名主持人说了,你不去回应,那就只是些言论,你要回应了,那就成了事件。姐,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易依一把揪住小鹏的衣领“你看老娘像能忍住的人吗?” 小鹏双脚离地,顿时心生恐惧,生怕自己被易依甩出去,忙不迭地说:“不像,易姐怕过谁?易姐一只手就能抬起一辆车!” 扑通,小鹏终于被易依随手扔在了地上“老娘这就去把他们全都打趴!” 小鹏龇牙咧嘴从地上爬起,苦着脸喃喃自语着“姐让谁趴谁就趴,可每次都是我先趴。” —— 01SHERO四 ———— 咣当,健身俱乐部跆拳道馆的大门被一脚踢开,易依昂首挺胸大步走入,身后还跟着提心吊胆的小鹏。一见她进来,唰唰唰一片强光闪过,若干镜头马上对准。在那一刻易依有种错觉,咱这也叫巨星风范。 道馆里除了记者,还有好多不认识的面孔,不用说,这就是小鹏口中的为易依而来的好事者。易依冷笑一声,就进揪住一个眼镜哥的衣领:“交费了吗?” 眼镜哥笑嘻嘻地:“还没呢。” 啪地一声,眼镜哥已经趴在地上,连离得最近的人都没看清易依是怎么出手的。 易依环视了一圈,有几个人下意识地躲到别人身后,有位勇敢的记者拿着麦克风上前:“是易依小姐吧,能回答几个问题吗?” 易依瞪起眼睛,小记者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易依一指墙角:“记者都一边儿站着去,不用你们问,一会儿我自己说。” 呼啦,记者们马上转移阵地,都跑墙角捕捉虎妞英姿去了。 易依昂着头走到场地中间站定,在剩下那些人脸上逐一看去,大部分是大叔和猥琐男,她就奇怪了,这些人心里咋就这么阴暗呢? 你们不是来看笑话的吗?老娘今天让你们全都成笑话!这样想着,易依笑着问:“都是在网上知道我的吧?” 全体点头。 “这里面,有想做我男朋友的吗?” 没人回应,还有人低头窃笑。 “那——”易依故意拖了个长音“有诚心来练跆拳道的吗?” “我。”角落里的一个女孩子勇敢地举起了手。 易依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你绝不会失望的。”她指了指墙边儿“到那儿站着去,省得一会儿被误伤。” 女孩子一溜烟跑到边儿上,易依在一群大男人中间来回踱步:“这么说,剩下的这些都是来看怪物的了?” 有几个人已经笑出声来。 易依也笑:“那还满意吗?和想象中的一样不?” 原来克里斯虎妞也有幽默细胞呢,大家似乎忘了易依出场时摔人那一幕,都嬉皮笑脸起来。“不一样,还不如想象的。” 易依心中暗笑,这就叫蹬鼻子上脸! “那我征婚能成功不?” “现在男女比例失调,理论上是可以。你倒是没那么不堪,可也实在不像个女人,所以也不排除命运悲惨的结果。” 易依笑着点头,这些人一看她居然忍了,更认为她好欺负。甚至有的人已经决定上网发帖,深度揭秘虎妞的日常生活。 “我能和你合个影吗?好留作纪念。” 易依冷笑:“是想拍完照发到网上得瑟吧?” 那人笑嘻嘻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拍完你就是我哥了。” 易依点点头:“好啊,想和我拍照的举手。” 全体举手。 “一个一个拍太浪费时间了,让记者先生给拍张合影吧。” 一群男的喜滋滋地摆好造型,易依占到中间,然后大家一起喊“茄子。” “没想到虎妞是这么大方的人,不打扰了,咱们闪人吧。” 易依笑笑:“拍完照就想走?那可没那么容易。小鹏,把门给我关上!” 砰,门关上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暗自揣测着这位网络新人的心思。易依笑着在他们面前慢慢踱步:“你们想和我拍照,我可答应了,你们羞辱我,我也接受了,那我的要求你们也该满足,对不对?小鹏,放音乐!” 话音刚落,带着金属质感的音乐声四起,那是一首自信坚强的shero! 易依站得直直的,突然间发力,一股刚劲掌风直接扫翻了离她最近的倒霉鬼,她踩着那人回身一个高位横踢,随即是漂亮的旋风腿加双飞燕,干净利落绝不含糊,顷刻间地上躺倒一片。 shero唱得依旧铿锵: 不要了不找了不等了谁要hero 站起来做自己只手撑天的shero 你可以我可以为自己赴汤蹈火 像女王挥舞着骄傲披风! 易依骄傲地站在那里,睥睨着一地的小丑。是的,她有毫不含糊的拳头,她有一身的坚强,她要独立挑战世俗的眼光,她不需要谁来做她的王者,当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也是自己的女英雄! 地板上的人躺了个七扭八歪,一个人捂着腿部淤青处开嚷:“太蛮横了,为啥打人?你。你给我们解释解释!” 易依冷哼一声:“对不起,彪悍的拳头不需要解释。” 说完,易依走到记者面前,对着镜头大大方方地说:“我就是易依,外号克里斯虎妞,现在还有人叫我易哥。不管叫我什么,想来这儿得瑟的,刚才趴在地上这些就是你们的下场!记者先生,这些所谓的爷们都被我打了,纪念照千万别忘了公布出去,反正我又不丢人。”她转回头,对着那些哎呦喊疼的人说:“这里是练跆拳道的地方,交了费的留下,其余的给你们五秒钟时间马上滚蛋。” 不到五秒钟,倒在地上的全都滚蛋了。 接着,易依继续对着镜头笑:“刚才小小地展示了一下武功,大家也看到了,我们道馆的技术一流,我一个弱小女子经过训练,都能打翻这么多人,更何况健壮的男士来练习了。来我们俱乐部练跆拳道,女孩子不怕****,男生拉出去就能英雄救美!” 小鹏在一边狂擦汗,易姐真敬业,在这种时候都不忘做广告。她这样的要算是弱小女子,那谁还敢称作虎妞啊? “关于征婚的事,我不想说是谁发的征婚帖,但有一点必须说明,我这一个星期一直在旅游,今天刚刚回来上班,根本没时间弄这妖蛾子。借着记者大人的镜头声明一点,我本人没征婚,我就是成了黄金剩斗士,也不会拿自己娱乐大众。谁无聊了叫几声易哥无所谓,偷看两眼也没什么,有诚心交往的也欢迎。但要是打扰到我的生活,记住了,我见一个打一个!” 有位记者壮起了胆子:“虽然您本人没征婚,那能不能谈谈您心目中另一半的条件?” 易依脸上浮现一抹坏笑“云天东知道吧?我对另一半的要求不高,处处比云天东强就行。” 记者汗颜,这克里斯虎妞语不惊人死不休,谁不知道云天东是云氏未来的继承人,那才是才貌双全潇洒多金的英俊少年郎,她的新女友潘颖萱更是艳冠群芳,每次出现都让镜头追逐。虎妞这种女孩子想按这个标准找,那还真有剩斗士的潜质。 易依当然知道记者在想什么,她嘿嘿笑笑,颖萱啊,你害我一次,我也得回敬一下不是? 易依清楚,其实世人的视线很容易被转移,今天有“姐”明天有“哥”后天还会有“门”过不了多久,就没有多少人会记得克里斯虎妞了。 果然,还没到下午,各大媒体网站都换了头条: 易依开外挂,虎妞露锋芒,打到众爷们,女孩当自强。 虎妞当众澄清征婚谣言,芳心锁定云氏继承人。 半兽人叫板云家准少奶,征婚帖始作俑者疑似闺蜜潘颖萱。 小鹏看得一头是汗:“易姐,记者这不是添乱吗?” 易依笑笑:“乱就对了,越乱越好,反正我是小人物,他们怎么说都无所谓。谁想看我笑话,我就让别人笑话她!” 小鹏竖起大拇指:“易姐,你可真强!” “易依!”林教练在门外喊她:“有位先生办了年卡,指名要你做陪练。” 指名?怕是又来了一个想挨揍的,易依站起身:“好,我这就去会会!” ———— 01SHERO五 ———— 推开训练场的门,易依一眼就看见那窗前俊逸挺拔的男子。他穿着如雪的道服,系着黑色腰带,利落的v领敞开处,露出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他干净的双足赤着,整齐的趾甲泛着光泽。 易依冷笑,黑带四段,有点儿意思。 此时正值下午,穿透大窗的阳光照在他漂亮的栗色发丝上,折射出晃眼的光晕。而他的眼,清澈明亮,眸光漫不经心一荡而来,却漾出了戏谑的笑意。 那眼波带着审视的味道,对易依从上到下来了个快速扫描,然后他唇角勾起,语气颇有些嘲弄“挺秀气的一个女孩子,就非得弄得那么狰狞吗?” 易依哼了一声“挺耐看的爷们,就非得到这儿来受虐吗?” 那男子淡然一笑,目光停在易依的手上——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戴。 易依瞪起眼睛:“看我手干什么?” 他笑,说出的话却极具挑衅“我来看看什么样的爪子能打翻一群人。” 易依眼睛微眯“来找打?” 他泰然自若“来打人。” 易依开始习惯性冷笑“皮囊不错,不知道是不是绣花枕头外强中干。” 他唇角上扬,弯起个迷人弧度“克里斯虎妞?名头够响,不知道是不是沽名钓誉误人子弟。” 易依晃晃悠悠走到他对面站定,昂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叫什么?” 他居高临下和她对视“舒朗。” 这样互瞪真不舒服,可是气势上绝不能输。易依的头骄傲地仰着,继续眼神上的对攻:“开始之前先交流一下吧,你也是来看怪物的?” “已经看见了。” 易依哼了一声,开始活动踝腕关节,眼神里带着藐视:“知道来看我的都怎么出去的不?” 舒朗无视易依的威胁性动作,淡淡地说“知道,哭着出去的。” “那还敢来惹老娘?” 舒朗皱皱眉头:“一个女孩子家,动不动就说老娘,难怪会让人看笑话。” 易依满不在乎“还轮不到你提醒我,咱们用拳头说话。” 舒朗淡然一笑:“好,拳头就拳头。不过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如果不是你的东西到了你手上,你会据为己有吗?” “征婚还不是我干的呢,我还不是照单全收了?” “这么说,不管是什么东西,不管是谁的,你都不会还了?” 易依的思路还执着地停留在征婚这件事上:“有事儿就自己担着,东西就自己留着,管它好的坏的,难不成我还替我朋友也发个征婚启事?” 舒朗冷哼一声:“说得倒是慷慨激昂。” 易依怒了:“你到底是不是来练跆拳道的?” 舒朗斜睨着她:“那也要看看我的教练是不是对手,要是总被我打趴在地上,那有什么意思。” 哼哼,易依被气笑了:“原来你小子是来找茬的,正好老娘一肚子气还没地儿撒呢,挨揍了你可别哭。” 她后退一步“哈”了一声,迅捷的横踢带着些破空之声。舒朗侧身闪过,上前一步毫不含糊地来了个过肩摔。扑通,易依倒在地上。她哪儿吃过这种亏?眼见着舒朗发起下一轮攻势,易依一手撑地狼狈躲开。 随后,她马上从地上轻盈弹起,笑嘻嘻地说“呦,不弱啊。” “哼,打虎足够了。” “你当你是武松啊?小心了,老娘叫你马上趴下。” 话音刚落,易依突然出脚,居然是个相当朴实的扫堂腿,趁着舒朗微微怔住的一瞬间,易依一跃而起,脑袋撞向他的胸口。舒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身体微微后仰,一记漂亮横踢直逼易依腰际。易依嘿嘿笑了两声,肘部略沉击向来袭的腿,随即轮开双臂,来了个疯狂的左右开弓。 舒朗大笑,边迎击边说:“教练也打****拳吗?” “你是来踢馆的,又不是来切磋的。我这叫实战,招式用不着好看。”嘴上说着,攻击力丝毫不减,于是两个人从先前的漂亮对攻变成了纯粹的厮打,又从厮打变成了扭打,最后从扭打变成地板上的翻滚式搏斗。其实舒朗不想翻滚,可这虎妞的的套路完全不讲究逻辑! 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战斗还处于胶着状态。这时侯外面传来叮叮当当的音乐声,门被小鹏推开,他被地板上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嘴巴张得老大,好长时间才木然地说:“姐,来电话了。” 易依好似没听见一般,还在和舒朗较劲。舒朗躲过她的袭击,笑了笑:“不接电话么?” 易依挑了挑眉“还没打完呢。” 舒朗不理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道服“没关系,我办了年卡,我们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慢慢切磋。” 易依哼了一声,从小鹏手中接过电话,刚按下接听键,就听见颖萱在那边大喊:“依依,你还算是朋友吗?你跟记者都胡说了些什么?他们现在没完没了地缠着我和天东,这下你满意了?” 易依也很生气:“潘颖萱,你还拿我开涮呢,我被当成怪物你不也挺高兴?” “我又不是故意的,哎呀!”颖萱尖叫一声,然后大嚷:“别缠着我,无可奉告!” 听声音是关上了车门,颖萱咬牙切齿说道:“依依,我告诉你,咸鱼没那么快翻身!你不是要找个处处胜过天东的吗?今天晚上水云间聚会我们都带老公,有本事你别自己来!” “你说谁翻不了身?不就去水云间带个男人吗?你等着,我这就给你领上一个!” 颖萱切了一声说:“你可别吹牛,我就等着看看,啥样的能比我家天东强!” 愤怒地收了线,易依恨恨地说:“潘颖萱太过分了,事情明明都是她弄出来的,她还好意思跟我叫板!谁要是能让我咸鱼翻身打败潘颖萱,让我干什么都行。” 舒朗唇角慢慢勾起,转身走了出去,带着磁性的声线从门外飘进来:“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小鹏傻傻地问易依;“他什么意思?” 易依笑笑:“不知道,他被我打傻了。” 小鹏关切地问:“姐,你是不是上午累着了,怎么和他打了这么长时间?” 易依瞪起眼睛:“谁累了?你不知道我体力超群吗?” “呃那我知道了”小鹏不知死活地说“那是遇上对手了。” 下一秒钟,他已经趴在地板上。易依切了一声:“他也能算是对手?我下次就让他跪地求饶!” ———— 02神秘的扯一 —— 如果说闺蜜之间只是单纯的友情,不存在攀比和心理较量,说这话的一定不了解女人。 角落里的沙袋被易依打得飘摇凌乱,每一拳都用了十足的力气。易依知道,因为这次的征婚事件,自己和颖萱之间不可避免地有了隔阂。以前颖萱只是刻薄和爱现,估计现在会变本加厉,会憋着股劲儿让自己心灵遭受重创。 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两个人,为啥就这么不一样呢? 不就是找了个多金的情圣男友吗?不就是会娇滴滴地抛媚眼吗?不就是显摆名牌吗?没有这些还不能活了?! 反正颖萱也得到教训了,反正自己还真没本事带个男的去水云间。颖萱爱怎么讽刺是她的事,自己有茶喝就行。如果那臭丫头把自己惹恼,大不了挥挥拳头,她一准儿马上闭嘴。 这个颖萱,她就忘了当初在端华的时候被人欺负,自己是怎么为她出头的?唉,友情啊,有时也是叫人伤感的话题。 易依边想边用拳头发泄愤懑,可越想就越恼怒。颖萱就够可恨的了,而今天这些来观摩克里斯虎妞的,更是无聊透顶!还有那个叫舒什么的,说了一些不知所谓的话,打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架,那过肩摔可真没含糊啊,他比那些来合影的人还要令人憎恨! 狠狠地踢了沙袋几脚,易依擦擦汗,把指关节按得啪啪作响,那小子身手不弱,只要他敢再来,一定用全力把他打到痛哭流涕,谁让他姓舒,他不输谁输? 脱下道服,快速冲了个澡,再换上自己那身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t恤衫牛仔裤,随意甩甩微湿的短发,易依直奔水云间。 在水云间门口拾级而上,里面传出古筝的雅韵,不用说,陆霜霜又在那儿嗟叹人生呢。易依步入那个固定的包间,眼前这些个人闹哄哄的完全破坏了霜霜营造出的气氛。那边两个男的在下棋,把“将”字喊得特响;潘颖萱和号称帅到人神共愤的云天东在勾肩搭背,生怕别人听不见他们的笑声;文娜在一边讲着电话,大概是周围太闹了,她捂着一只耳朵来回踱步,大声“喂”着,易依怀疑对方的耳朵会不会被震聋了。 一见易依进门,颖萱马上停止了和云天东的嬉闹,板起脸来“依依,不就是开了个玩笑,你用得着帮我们招一群记者吗?” 面对指责,易依就事论事“记者可是你先替我招来的。” 颖萱正要反唇相讥,云天东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们两个也算扯平了。” 颖萱不服气地低头看着指甲,又开始发难:“不是说好了带个人来吗?” 易依笑笑:“拜您老人家所赐,今天倒是有一群人拜倒在我石榴裙下,可惜没我能看得上的。” 颖萱切了一声:“得了吧,是被你打翻的吧。我就说,你这人是从无远虑,所以总有近忧。你早把自己弄得像个女孩,找个男友还用这么费劲?我家天东认识个相扑运动员,要不哪天带你去见见?” “行啊,”易依笑道“见面先打上一场,看看是他能把我扑倒,还是我把他踹翻。” 这时,文娜总算讲完了电话,坐过来调侃“这个很正常,跆拳道杠上相扑,这日子过得热闹。” 易依瞄了一眼正在下棋的小孙,笑着问“你家悟空和你吵架,能动手不?” “这个很正常,当然不会动粗。” 颖萱哈哈狂笑“要是他控制不住情绪对你家暴了呢?” “这个很正常,我找依依收拾他。” 易依一个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去,霜霜坐过来说:“唉,相煎何太急。悟空和文娜以后是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就得了,还能打翻天去?” 文娜接口“这个很正常” 这下连霜霜也笑喷了,几个女孩叽叽喳喳说了会儿话,霜霜问:“依依,你这次出门给我们带的礼物呢?” 易依道:“那我可没忘了。”说着便打开包,看着几个闺蜜期待得发亮的眼睛,坏笑着说:“别急,一个一个来,老娘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连你们家男人都有份呢。” 颖萱已经迫不及待了,很想上去把易依的包抢过来,又想在云天东面前保持形象,只好强忍着装淑女。易依在包里翻了半天,拿出个圆乎乎的东西:“文娜,你的。” 文娜接过一看,差点儿没吐血,手中是个幼稚到极点的徽章,暖洋洋的橘黄底色上写着俩字——正常。文娜笑出了声:“这个很正常,是依依的风格。” 霜霜问:“我的呢?” 易依又翻了半天,摸出一个徽章,上面的字换了,这次是“婉约” 霜霜开心极了:“知我者依依也,我爱死这个了。” 易依的兴致来了,把正在下棋的小孙和小梁喊过来,送给小孙的徽章是“路人甲“,送给小梁的是“良民”小梁遵纪守法,能忍受女友没完没了的诗词折磨,自然是良民;小孙虽然外号悟空,可是走在街上几乎没人能记得住,当然是路人。 只是件小小的礼物,却逗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天东和颖萱急了:“易依,我们的呢?” 易依嘿嘿坏笑两声“你们两个太不好形容了,我想了好半天,‘纨绔’挺贴切,可我不喜欢,‘孔雀’也不错可我又觉得不好玩儿,真伤脑筋。” “不会吧,这么小的礼物都没我俩的?”颖萱这个不甘心啊,倒是没瞧上这些小破徽章,可是凭啥没潘颖萱的? 易依安慰道:“别急,虽然没有你们俩的,可是有你们儿子的,当当当当!” 手中徽章上的三个字煞是醒目——潘冬子。 潘颖萱和云天东的儿子,果然是潘冬子! 一屋子的人爆笑,颖萱把那个徽章郑重放进包包里,喜欢得不得了。 霜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依依啊,如果你买个徽章送欧野,你打算在上面写什么?” “超级维纳斯。” “为什么?” “没胳膊,断臂。” 颖萱笑得花枝乱颤:“依依,其实你不说老娘的时候也挺有意思的,你就没给自己买一个?” “买了,老娘可不会忘了自己。”从包里翻出属于自己的那个,这次是四个字——无比豪迈! 霜霜笑到抽搐:“依依,还有个人你不会忘了吧?你未来的男友,就没买个先预备着?” 易依笑得煞是豪迈:“那是我所有徽章中最满意的一个,哈!” 一声“哈”之后,握着的手掌摊开,徽章上的三个字极其醒目耀眼。 那三个字是: 花——美——男! 晕倒,全体晕倒。 ———— 02神秘的扯二 ———— 颖萱轻哼了一声,颇为不屑地说:“依依,花美男凭啥留给你啊?” 依依对颖萱自然流露的“嘴脸”嗤之以鼻:“凭啥花美男就不能留给我?我还能保护他呢。” “呃这个很正常,这也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窈窕美男,寤寐求之,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唉!” 易依笑着捶了霜霜一拳“我怎么就求之不得了?今天还有花美男找上门来呢,我把他揍了一顿。” 颖萱举起小手,又在欣赏自己漂亮的指甲“你这牛吹得太立体,你所谓的美男,就是你们俱乐部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小鹏吧?” 易依恼了,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颖萱又开始尖酸上了!她索性一吹到底:“我可没吹牛,今天还哭着喊着要陪我上这儿来呢,可惜不是老娘的茶,老娘拒绝了。” 颖萱坏笑:“干嘛不领来啊,也让我们看看有没有天东帅?我看就是你一个人在自说自话,要是真有那么个花美男,你还能不带过来打击我?” 这时,水云间里梳着小辫子做茶艺的****走进来,轻声说:“易依姐,有人找你。” 易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问道:“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正太还是大叔?” 茶艺妞偷笑“是美男,手里还带了一大捧花。” 花?美男?谁? 易依脑子里一连三个问号,颖萱哈哈大笑两声:“快,快请进来,看来是依依的粉丝追到这儿来了,快让老娘也开开眼!” 有人来给克里斯虎妞送花,这可是百年不遇的大事。颖萱一激动,连易依的专属口头禅都冒了出来。霜霜和文娜全都一脸兴奋,要不是顾着点儿女子的矜持,恐怕早就冲到门外先睹为快了。 门开了。 那镇定自若款款走入的男子如风般洒脱。 他穿了件米色衬衫,上面有些许咖啡色渐变到橘色的印花,隐约半透的面料勾出紧实的腰间线条,在不经意间彰显着性感的魅惑。 他有着清澈的眸子,顾盼间有着溢彩流光,他有微微勾起的迷人唇角,可偏带着抹坏坏的笑。说他张扬吧,时尚中带着些复古的调调;说他低调吧,偏偏又比别人多出些那么一丁点儿轻佻来。 这个人,居然是舒朗。 颖萱不由得叫出声来:“ohmyladygaga!谁能告诉我,我看见了什么?!” 霜霜在一旁轻声说:“你看见了徽章上的三个字——花美男。” 此时易依的震惊比任何人都来得凶猛,只见舒朗笑着走过来,极为绅士地送上鲜花,说出一句让易依very吐血的话来: “宝贝儿,到现在还不答应我吗?” 咣当,倒下的不是易依,是颖萱。 大家七手八脚地扶着颖萱,易依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伸手揪住舒朗的衣领低声问:“吃错药了?” 舒朗只是笑,却并不回答。 易依点点头:“明白了,是今天犯了病没吃药。老娘严重怀疑你有精神分裂。” 舒朗索性俯下身靠得近些,在易依耳边轻声说:“放心,我不会白付出,我是有所图的。” 易依冷笑:“老娘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舒朗紧盯着她的眼睛:“我要的东西,你有。” 易依继续冷笑:“老娘要色没有,要命一条。” 舒朗笑出声来“你自己说的,要是有人能让你赢了你的朋友,你做什么都行,你最好说话算话。” 易依正要反唇相讥,被扶到椅子上的颖萱长舒了一口气“依依,不给大家介绍一下吗?” 易依横过一记恶眼“介绍什么?我和他下午才认识,打了一场,我没输他也没赢。他叫舒舒什么?” “宝贝儿,记住了,我叫舒朗。” 易依笑笑“恩,对,输得很明朗。” 颖萱终于调整好情绪,端坐在椅子上,其余几个人在这时候都像是在围观天外飞仙,眼睛一直盯着舒朗。这一个出场,不难看出他气质出众品味卓然,可他为什么会追求易依这样的生猛****? 花美男的嗜好果然是非同一般的! 云天东很绅士地站起来请舒朗坐下,颖萱开始发问了:“舒先生家里是干什么的?” 舒朗淡然一笑:“这个不方便说,这位小姐最不希望我们家做什么,我们家就做什么。” 颖萱微微有些错愕,心底最不希望的当然是家底超过云家的富豪。难道这也是个超级富二代? “我们家天东年纪轻轻就做了总裁,舒先生呢?” 易依心里极为不齿,颖萱上来就显摆云天东,也不怕人笑话。 舒朗不以为意,笑着说:“我?我只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颖萱皱皱眉头,还是什么都没说啊,于是她不甘心地追问:“我们天东自己就好几座豪宅呢,你呢?你有多少身家?” 舒朗还是笑:“这个也不好说,挣钱的时候多些,花钱的时候就少一些。” 颖萱不甘心地追问“那是多少?” “不多,和大多数人一样,比盖茨的少,比犀利哥多。” 颖萱嘴角微微抽搐,指甲几乎嵌入掌心。舒朗的衬衫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莫非真是个富家子?那怎么可以,易依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追求?这灰姑娘也太灰了吧! 云天东也有些不舒服,他平时习惯了别人仰视的,偏偏这个舒朗一点儿景仰之心都没有,他呵呵笑笑:“舒先生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舒朗也笑:“不如说我是个能打太极的人。” 颖萱的眼睛转了几转,还是不肯罢休“唉,舒先生,我家天东可是云氏的继承人呢,要多辛苦有多辛苦。你呢,你有继承权吗?” 易依狠狠瞪了颖萱一眼,她就不能矜持点儿?就不能不这么俗气? 舒朗道:“我还有个哥哥,我们家还没有宣布谁是继承人。” 哈,颖萱高兴了,心里暗想:谁知道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谁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就算是个贵族后代,那现在也不是继承人,凭这一点就能赢了易依。 谁知道舒朗微微一笑,慢条斯理接着说道:“我父亲说了,家产要留给我们兄弟中比较无能的那个。” 大家面面相觑,云天东低下头,感觉自己很无能。 易依在一旁冷眼旁观,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颖萱,你能不能不那么虚荣?” 颖萱挑了挑眉:“虚荣怎么了?就算那些荣耀都是虚的,那也光荣是不是?”她咬咬嘴唇看看左右,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 02神秘的扯三 ———— 悟空和良民连连称赞,他们平时也看不惯云天东和颖萱的招摇,不管这个舒朗是什么来路,能让云天东吃瘪就是好人。云天东则敷衍地点点头,心里直犯堵,怎么瞧舒朗都觉得不顺眼。 霜霜道:“不错,****倜傥玉树临风,依依能迷住他,说明咱们姐妹实力不俗。” 颖萱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们忘了吗,依依说下午揍了他一顿。我怎么总觉得,这是个受了威胁出卖色相的花美男。” 文娜接口道:“这个很正常,我觉得他被依依揍了一顿,不得已来这儿的可能性大一些。” 颖萱终于找到盟友,斜睨着舒朗:“说吧,你是易依花多少钱雇的?” 舒朗笑着抬起手,替易依拢好一根倔强的头发,这才说道:“感情怎么能用金钱衡量,我就是对她一见钟情。” 颖萱根本不信,在她眼里,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以是主角。闺蜜可以有光芒,因为一起出行的时候也能很有面子,但是这光芒在她面前必须要显得黯淡;闺蜜可以有男友,但一定是天东的陪衬,更不能帅过云天东! 更何况,一整天她都在躲着记者,对于肇事者,她怎能轻易罢休? 于是颖萱追问:“舒先生了解我们依依吗?” 舒朗笑道:“我们下午才认识,算不上很了解。我知道她是网络名人,外号克里斯虎妞,凡事喜欢用拳头说话。还有,她最擅长的游戏是植物大战僵尸。” “那你还追她?”这些所谓的了解是不足以让人动心的,颖萱更加确认易依是找了个人来演戏。 舒朗眸光闪动,笑得别有深意“一个女人,能和我打上半个多小时,足够与众不同了!” 这时,被誉为良民的小梁忍不住说话了:“易依确实与众不同,这也没什么好质疑的。” 颖萱皱起了眉头:“我看是舒先生的品味与众不同!” 如果是平时,颖萱也不会非打击易依不可,但是现在,眼前的花美男太过嚣张,他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他谈吐不俗充满智慧,虽然颖萱不愿承认,但从他一出场云天东就开始被忽视。 这实在是太不爽了。 所以,颖萱会抖起浑身的刺,想让对方自卑到死。 舒朗在暗笑,其实女人的友情一直都存在较劲的,只是颖萱表现的过于明显了。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组合,这几个女人,怎么看都不像能和平共处的,但她们偏偏又是最好的朋友。 易依捏紧了拳头,把心中怒火压了又压,就算这舒朗的目的十分可疑,就算眼前这追求者是个冒牌货,凭什么她们就认为追求自己的男生没眼光没品位? 如果说这话的是个路人,是个男的,恐怕他已经满脸青肿倒在地上了。易依再强悍也不会对自己朋友动手,她忍着怒气说道:“舒朗,既然你来了,就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个是我的闺蜜——颖萱,文娜,霜霜。我们在端华女校的时候是一个宿舍的,一直好到现在。” 霜霜补充了一句:“我们被称为端华四人帮。” 舒朗暗想,住着四人帮的宿舍,一定是间极品宿舍。 云天东半天没有发言,感觉自己收了冷落,这个时候赶紧接口:“四人帮带家属聚会,值得庆祝,今天我做东,咱们吃海鲜去。” 舒朗笑笑:“还是不了,我有好多话和依依说,给我们点儿私人空间,改天我请。” “这就要跑啊?”颖萱忙站了起来“依依就别端着架子了,赶紧答应人家得了。舒先生,如果今天还没进展,我给你提供个机会怎么样?” “好啊,求之不得。” 颖萱笑着,眼睛里都是算计:“下周末我们请大家一起出去露营,舒先生会来吧?” 舒朗不动声色地回答:“如果我不忙的话,很愿意和大家在一起。” 颖萱眨眨眼睛:“如果你今天不是和依依演戏的话,你会愿意的。” 舒朗选择撤退,易依也不再恋战,她很想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两个人刚走,颖萱就掐起了小腰:“你们说说,这俩人是怎么回事?” 云天东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就是穿了件gucci,他有我潮吗?” 霜霜和文娜一起点头:“有。” 云天东心里郁闷到极点,暗想:那个小子最好别出现一次就消失,最好来参加露营,就不信了,他还能比云天东更有范儿? 霜霜托着腮慢慢地说:“我觉得美男很神秘。” “切,”颖萱说“我觉得是有点儿扯。” “这个很正常,”文娜做了个总结“这是一种神秘的扯。” ———— 舒朗的车是一辆黑色宝马。 这是个现实的世界,有些女孩宁愿坐在宝马上哭泣,也不愿和珍惜她的人去吃路边摊的。 易依满心疑惑坐上舒朗的车,扭过头问他:“你今天来添什么乱?” “添乱?”舒朗笑着发动车子“我倒觉得充分满足了你的虚荣心。” “这就叫满足?看来你对你自己高估了。” 舒朗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是么?可你的朋友好像很不舒服,都说物以类聚,你要是不爱攀比,又为什么跟她们比?” 易依语塞,瞪了他一眼“老娘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跟你没什么好解释的。” “那你说过的话总还算数吧?” 易依记起了那句话——“谁要是能让我翻个身打败潘颖萱,让我干什么都行。” 他就是为了这个来的,看来还真有所图,可自己一穷二白,没财没色,他有什么可图的? “说吧,只要不违法,老娘能办到的一定办。” “那好,给我看看你征婚照片上那枚戒指。” 易依忍不住喊出声来:“不会吧,戒指是你送的?”在那一刻易依有那么一点儿小疑惑,这小子为什么要送戒指?难不成真的是暗恋? 易依脑子里马上闪现出狗血的剧情:他小时候和自己曾在一个幼儿园,有可能还在一张床上午睡过,大概自己帮他打过大班小朋友,他就一直记着。再后来各奔东西,某天在街上惊鸿一瞥,啊,心里的那个她终于找到了。 她摇摇头,他就那么需要保护? 舒朗淡然一笑,冷冷说道“戒指不是我的,也不是送你的。” 这回答太伤人了。 易依追问道:“那是谁的?” 舒朗望着前方,语气冰冷“你不需要知道。” 易依的发飙指数直线上升:“那我凭什么给你?” “给我就等于给了戒指的主人。” 易依冷笑,抱起了胳膊,语气比他还要冷上几分:“对不起,我不能相信你。” “为什么?” “废话,无图无真相!” 舒朗瞥过一眼,慢慢说道:“17号下午五点半,你到湖边的‘wish‘shouse’咖啡店,在一客冰激凌里吃出了那枚戒指,然后马上消失。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都齐了,这小子作文学得不错。 舒朗眸底闪过寒光“那不是给你的东西,你为什么带走?” 易依恼了,声音的分贝也大了起来:“这能怪我吗?服务生说是送我的,再说了,送东西的人干嘛躲起来?”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易依学着舒朗的语气:“我什么都不需要知道,那我也不需要还你。” 她突然明白过来,啪地一拍舒朗的肩膀,吼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贪财拿走的啊?我到现在还怀疑这是假钻呢。” “这么说不是贪财?” “废话,老娘用得着那样吗?要不是俱乐部临时出了点儿事,我还想看看是谁送的呢。” “那好,你这就还给我。” “在家放着。” “现在就去你家。” 易依恨恨地瞧着他“你这人太不坦诚了,要是早点儿说清楚,老娘今天下午就还给你了。你跑到俱乐部找我打了一架,又冒充我的追求者,你诚心让我添堵是不是?” “说我不坦诚?我怎么知道克里斯虎妞坦不坦诚?拜不拜金?虚不虚荣?能在网络上搅出那么大动静,声称自己非北大清华硕士不嫁,这样的人品可想而知。” “你怀疑老娘人品?!” “确实不太相信。” “你没看电视台的节目?你没看见我打人?你没听见我说那是我朋友干的坏事儿?” 舒朗冷哼一声:“我只听见你说你的男朋友要比过云天东。” 易依捏紧了拳头:“好,你不是以贬损我为乐吗?本来打算这就还你,可现在老娘改主意了。你陪我去露营,帮我打击潘颖萱,再来谈戒指的事。” 一道凌厉的刹车声响起,舒朗把车子停在路边,转过头冷睨着易依:“这是变本加厉么?” 易依也冷笑:“我这叫借题发挥!知道什么叫惩罚吗?你讽刺够了,老娘还不爽呢。戒指很重要吧?很值钱吧?很想要回去吧?那你好好表现!” 舒朗眸光闪动,他略微沉吟,问道:“如果你的朋友再弄出花样呢?” 易依笑笑:“这个我可以保证,露营结束之后,你会就被我华丽丽地甩掉。” 舒朗说:“那好,我也有个要求,露营之后我管不着,不过露营的时候不许你说老娘这两个字。” 易依扬起眉毛:“老娘就是要说老娘!” 舒朗冷冷地说:“下车。” 易依笑了:“不淡定了不是?动怒了不是?我总算找到了镜子,我终于知道我臭着脸是啥样了,放心,一会儿老娘自己走,不过走之前借你电话用一下。” 舒朗把电话丢给她,易依拿着那小子的手机,噼里啪啦按了一通,两分钟后,她的手机开始滴滴作响。 她把舒朗的手机放在车上,然后拿出自己电话得意地笑,还拿到舒朗眼前炫耀了一下。舒朗定睛一看,被气笑了,只见上面写着: 亲爱的依依,才分开一小会儿,我就想你了。 “你不是说我虚荣吗,老娘就虚荣给你看看!从现在开始,每隔一小时给我发条肉麻短信,否则我就卖掉戒指。明天我就把短信拿给潘颖萱看,哼,她们家云天东肯定没这么殷勤也没这么肉麻。” 她笑着打开车门,又挑衅似地回头说道:“觉得委屈不?想发火不?想扁我不?你得忍着,想要东西总得付出代价,你说是不是?” 本以为舒朗会暴跳如雷,谁知道那小子也笑了,而且还是一副相当开心的样子:“好啊,只要你能忍受得了,我一定奉陪。” 一小时后,易依准时接到舒朗的短信:依依,我刚才洗澡的时候一直在想你,你呢? 这个混蛋,洗澡的时候乱想什么? 又过了一小时。 亲爱的小甜心,我今晚只能抱着枕头睡了,可我总是恍惚地觉得,我抱得就是你。 易依想把电话砸了。 半夜两点,电话又在响,易依迷迷糊糊爬起来找电话,又是舒朗的短信。 可爱又卡哇伊的小依依,我想起今天在俱乐部的较量了,忘了告诉你,我有一脚踢到了你的臀部,很有弹性,真的。 啊啊啊啊!易依半夜里发出震天怒吼,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不能拿给颖萱看。 ———— 02神秘的扯四 ———— 就这样持续了两天,那些让人浑身掉鸡皮疙瘩的短信总是会按时收到,所用的称呼无不让人捶胸顿足:亲爱的、甜心、达令,这都是小case,更恶心的称呼比比皆是,我心尖上的小可爱,日夜思念的小甜甜,最珍贵的****妞 易依屡次想把电话直接扔窗外去,终因舍不得而作罢。她把家里的沙袋贴上了舒朗两个字,一收到短信就把沙袋狂揍一顿。 舒朗一定知道自己受不了这个,他成心想把人雷死。 有的时候,半夜两三点钟也会有短信发来,易依很是怀疑,那个臭小子用了闹钟。 再后来,易依干脆晚上关机。舒朗倒也聪明,十二点以后不再骚扰,但是第二天一早会把夜里的全部补上。 “昨晚上梦里都是你,早早起床做你的morningcall。” “宝贝,我们今天再打一场吧,我喜欢和你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易依实在忍不住了,一个电话拨过去大吼:“你要是再拿这些恶心老娘,老娘马上把戒指丢出去!” 这个威胁很管用,那小子果然不再拿肉麻当有趣了,他换了种方式,每条短信都是两个字:想你。 虽然如此,易依每次在电话“滴滴”两声后还是会浑身发麻,但她偏偏忍不住想看,并在心里给舒朗记着每一笔帐。 —— 周五一早,易依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她的表妹苏晓打来的。 “姐,我是晓晓啦,我今晚上去你那儿住一下下啦。” 易依问道:“你不好好念书,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苏晓嘿嘿干笑两声:“我这不是想你了嘛,我下午就坐车过去了啦。” 易依嘱咐她注意安全,紧接着给姨妈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 苏晓上学的城市离这里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平时懒得往这儿跑。这疯丫头性格开朗,大大咧咧的,看着有些小聪明,其实傻乎乎的。她这次突然跑来,一定有状况。 果然不出所料。 易依晚上提前从俱乐部回来,准备了一桌子菜等着苏晓来。门铃响了,出现在眼前的脑袋呈膨胀型,每一根头发丝都极有个性地飘摇着,易依吓了一跳,如果不知道这是苏晓,还以为是非洲跑来的大狮子。 苏晓那丫头一进门先给她个拥抱,然后放下行李扮了个鬼脸:“姐,我有点儿急事要出去一下下,很快就回来了啦。” 苏晓转身就跑,易依发出一声大吼:“你给老娘站住!” 苏晓一脸谄媚,过来拉着易依的手猛摇:“姐姐不要吼人家,人家好怕怕。” “怕个头!”易依一指头戳在苏晓脑门上:“你到底来干什么,老实交代。” 苏晓垂下头娇羞万状:“人家恋爱了啦。” 易依捏紧拳头,看来不被舒朗恶心死,也得被这小丫头肉麻死。她忍着没吐,追问道:“那个男的在这边?” 苏晓点头。 易依一偏头,十足的大姐大派头:“网上认识的吧?” “嗯哼。”“认识多长时间?” 苏晓眨眨眼睛:“一个月。” “到底多长时间?” “十天。” “不说实话现在就把你押回去。” “三天。” 易依一把将那丫头揪进客厅:“有你这样的吗?刚认识三天就跑来见网友,你真是”易依抓起手机“我这就给你妈打电话。” 苏晓忙道:“姐,我不去了还不行吗?嘿嘿,我陪你好好吃饭饭了啦。” 易依照着苏晓的臀部轻踢一脚:“你给我把舌头捋直了好好说话。” 苏晓马上变得乖乖的,易依说:“等我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也不过就是一分钟的事情,易依这边刚解决了个人问题,洗手间外传来一声门响。易依马上意识到,自己被小丫头的外表蒙蔽了。 易依跑到窗边,楼下的苏晓撒丫子跑向一辆出租车,易依气得在楼上大喊:“你个臭丫头,等你回来老娘扒了你的皮!” 苏晓回头做了个鬼脸:“好啊好啊,今晚我回来你给我洗衣服。” 易依一拳捶在窗框上,她觉得最近这些人都想让自己气绝身亡。 她抓起电话对苏晓开吼:“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来!” 苏晓嘿嘿两声结束了通话,再打的时候,已是关机状态。易依这个后悔啊,按照苏晓这疯癫性子,可别出什么事儿。 唉,这丫头对人能不能有点儿戒心啊,真够让人操心的。 手中电话响起音乐,是颖萱打来的,通知了明天露营的集合时间和地点,易依心里堵得要命,这都什么事儿,自己就至于这么无聊,非要和潘颖萱争个高下? 不管怎样,已经走到这步,这出戏怎么也要演下去。她马上打电话给舒朗,舒朗笑道:“怎么,短信也阻止不了你的思念?” “思念,我可思念了,最近怎么没去俱乐部啊?我没人打真难受。” “最近开始忙了,但是再忙,我不是也给你发短信的么?” 这种轻慢的语气真是欠扁到极点,易依没好气地说:“明天的事儿没忘了吧,九点钟到云氏集团门口集合。” “好,明早八点半我去接你。” 易依愣住,他来接?好像长这么大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以前有事都是自己去接欧野的。 闷闷地坐在餐桌旁,对着那一桌子的菜没有半点胃口。乱啊,从来没这么乱过,是不是该查查黄历翻番星座运势,最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她为颖萱的事烦心,为苏晓的事担心。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晚上九点后如果苏晓不回家,先报警,然后翻遍全世界也要把她揪出来。要是小丫头在自己这里出了问题,可真没法儿向姨妈交代了。 夜幕降临,屋里的光线暗了下来,易依没心情点灯,就这样坐在黑暗里整理着自己的思路:苏晓只要一出现,一定让她坐车回学校去;而明天的露营一结束,就再也不要和颖萱攀比,多年的姐妹难道非得这么杠着?那友情也太不值钱了。 还没到九点钟,门铃就被按得叮咚作响,苏晓居然准时回来了。易依总算松了口气,气道:“老娘还以为你今天夜不归宿呢。” 苏晓嬉皮笑脸说:“我没那么脑残了啦,刚认识就夜不归宿?他想得倒美!姐,你放心好了啦,我明天就回去了啦。” 易依怔住“这就回去了?我都准备好声情并茂的演讲了。” 苏晓哈哈大笑:“那就憋着吧,我是很有原则滴。” 易依讷讷问道:“见面感觉怎么样?” “还成。” “他是什么人啊?” “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易依叹了口气,感情的事自己也当不了好参谋,总之,人回来就好,能乖乖回去就好。 至于其他的,让恋爱中的人自己操心去吧。 ———— 03 —— 爱情其实是一部小制作的电影,所有在场景上的投资,都是为了让画面更加唯美。 爱情在别人眼中其实只是本娱乐杂志,那些偶然的必然的相遇,都是那两个人为“缘分”这个词一厢情愿打造的理由。 爱情是爱给自己的,是茶饭之余睡前醒后,两个人自娱自乐的陶醉。可是假装的爱情,就有些自虐的味道了。 早晨八点半,易依准时接到了舒朗的电话,他果然来了。临走之前,易依再次叮嘱了苏晓几句,那丫头赖在被子里不耐烦地答应着,表示一定按时回学校。 有了她的保证,易依这才放心地出发。 宝马车停在楼下,倚在车门边的舒朗煞是亮眼,范思哲灰色t恤上有着袅娜如烟的印花,配上一条银灰色亮泽宽松长裤,显得清爽而又闲散。微风撩起额前的发丝,在阳光下随意得那样生动。再加上那别有深意的坏坏笑容,整个人成为一处景致,让周围楼宇全部变为灰色背景。 只穿着朴素牛仔的易依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总弄得跟个花花公子似的?” 舒朗笑意漾开:“你有这个认知?不错,审美提高了。” 易依扬了扬眉毛:“谢谢你留了口德,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根本没有审美。” 舒朗笑着帮她拉开车门:“你完全可以理解为这是我不符合事实的恭维。” 易依狠狠瞪他一眼,心里想着露营回来后该怎么把他打成熊猫眼,让他没法儿再嚣张。 舒朗上了车,瞥了一眼易依的手背,边开车边问:“妞,戒指怎么没戴?” 易依道:“这可是能让你屈尊装男友的东西,我可得好好放着。混过今天晚上,咱们一拍两散。” “好,只要你把戒指给我,我肯定散得干净。” 易依的脑子飞快转着,忍不住笑出声来,是什么样的气体可以一下子散得干净呢?这个,有待商榷。 很快到达了集合地点,颖萱坐在云天东的兰博基尼上朝这边招手,骄傲地将头高高昂起,谁看了都知道,她如此得意是因为云大少那台拉风的车。 看着颖萱再对比自己,易依皱着眉头问舒朗“我就不明白了,我现在怎么和潘颖萱一样俗?我跟她比个什么啊?” 舒朗笑笑:“因为女人都是虚荣的,颖萱只不过是明晃晃的虚荣,你只是装作自己不虚荣。” “胡说,老娘才不是那样!” 舒朗还是笑:“嗯,你很脱俗,很少有女孩子把老娘挂在嘴边。” 易依白了他一眼,望着窗外陷入沉思,她真怕自己有一天会像颖萱那样,坐在名车上挑衅地望着周围,浑身上下都是那种惊世骇俗的张扬和轻浮。 随后,她因为他的话开始反省“老娘”这个词,真的很让人反感吗? 一路吹着风,追寻路的尽头,最后在海阔天空处驻足。这里有足够蜿蜒的海岸线,有湛蓝的海水,有高远的碧空。几个女孩子兴奋地跑上沙滩,享受那种细软湿润的触感。海风带着微咸的沁凉味道拂来,沉淀了心中的敌意,凉爽了浮躁的情绪。 颖萱显然不是个省油的灯,才安静了一会儿,又起了妖蛾子“咱们穿上泳装拍照吧,我家天东的摄影技术可专业了。不过嘛”她故意拖了个长音,笑嘻嘻地盯着易依说道:“依依的身材,最好还是拍个背影吧。” 易依懒得理她,在这种问题上较真的话,颖萱会没完没了。 颖萱的提议马上得到拥护,易依很不情愿地跟另外几只换上泳装。云天东对着美人儿们开心地吹着口哨,颖萱穿着比基尼不失时机地努了个“s”型,云天东便拿着相机开始咔嚓。再看另一边,霜霜那厮即使身着泳装也要突出个古典气质,她站在海水里,手中拿着特意带来的白纱,任凭海风把那块纱吹得曼妙,留给自己良民男友的,大多是欲语还休的倩影。 文娜哈哈笑了半天,眼睛盯着易依的胸前,遗憾地摇摇头:“确实不大。” 易依哼了一声:“别拿这种腔调打击老娘,老娘又不是母牛!”她干脆倒在暖洋洋的沙滩上,双臂枕在脑袋后面,样子很是惬意。“我才不去拍照,你去玩儿吧,我睡一觉。” 细软的沙粒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躺在上面还真有一种天为被地为席的感觉。易依半眯着眼睛瞧了会儿其余的人,那几个男的都换上了沙滩裤,精赤着上半身,和闺蜜们打沙滩排球。 颖萱在喊她,要她也参加。易依难得享受一会儿清静,才不去凑那份热闹。抬头远望,目之所及处是高远苍穹,侧耳倾听,耳畔是惊涛拍岸,易依只觉得浑身舒畅,心胸立时变得开阔起来。她把遮阳帽扣在脸上,不再烦恼网络征婚的****后果,也不用和朋友比来比去,此时才是最自在最真实的自己。 心情是如此的放松,于是她真的睡着了。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只听得耳边尽是嘻嘻哈哈的声音,中间夹杂着某些男士的嘿嘿坏笑,间或还有相机的咔嚓声。易依睁开眼,使劲儿甩了甩脑袋,甩开扣在脸上的帽子,定睛一看,勃然大怒! 只见自己身上堆满了沙子,外面只留着一颗脑袋,很有一种被活埋的架势。最可气的是,自己胸口的位置被那几个女的高高堆起两个沙丘,胸怀相当宽广,造型相当突兀,气势相当恢宏! 在两座沙丘的这一头,已经看不见腰部以下的肢体。在沙丘高耸的峰顶旁,有一张张坏笑着的可恶脸孔,这几个男的笑容简直可以用猥琐来形容。其中的某只正拿着相机,不停忙活着,留下令全体露营成员永生难忘的纪念。 “舒朗,你再敢拍老娘废了你!”易依大吼一声从沙子堆里蹦出来,身上沾了好些沙粒,活脱脱一个破土而出的土行孙。 颖萱她们几个一看易依要发飙,哈哈怪笑着跑得好远。“依依,别开不起玩笑,我们给你造个人工的,这样看着就不小啦!” 易依恼怒地拍拍身上的沙,对舒朗横眉冷对:“老娘小吗?” 舒朗笑着摇摇头:“其实不应该用小来形容。” “我就说嘛。”易依下意识瞄了一下他****的上身,那足以让女生尖叫的小麦色肌肤和结实匀称的身材对她而言毫无吸引力,她只是不屑地说:“怎么也比你的强。” 舒朗坏笑着道:“我的意思是说,‘小’还不够贴切,应该用‘平坦’。” “臭小子,你敢说老娘平坦?老娘这就叫你跪地求饶!”易依大吼着,在闺蜜们狂乱的笑声中彻底爆发了小宇宙。 ———— 03 ———— 舒朗撒腿就跑,心知这虎妞又发了虎威,被她追上肯定免不了一顿拳脚较量,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除非自己被放倒,不然的话半个小时也结束不了战斗。 实在不想和她打架,于是他箭步如飞,而易依紧追不舍。云天东的躺椅横在前面,那厮正悠哉地享受着日光浴。舒朗紧跑几步,嗖地一个跨栏动作,云天东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后面又是一个身影“嗖”地从他身上跃过,他张大了嘴巴,摘下墨镜呆望着那两个追逐的身影,发出由衷的感慨:“这俩人应该去参加奥运会,真有速度!” 舒朗笑着,一直跑到海边,一跃冲进海里,紧游了几米又笑着回头挑衅。易依一见越发气恼“比游泳是不?老娘不信抓不住你!” “扑通”她也下水了。 颖萱她们几个咯咯笑个不停,叽叽喳喳开始下注,颖萱赌易依追不上舒朗,霜霜和文娜说舒朗一定会挨揍。 水里的两个人奋力游着,边游边互相讥讽。舒朗道:“不就是说了实话,用得着这么赶尽杀绝吗?” 易依拼命划动双臂:“老娘最恨别人说我像爷们,说胸小也不行。” 舒朗忍俊不禁:“又没说胸小就是爷们。” “那是变相地说!” “真奇怪,”舒朗的声音很小,却偏偏正好让易依听到:“打起架来力气挺大的,怎么重点部分没练发达呢?” “臭小子,你会为你的低俗付出代价!” 舒朗大笑:“总是威胁人,这样不好,第一印象会扣分。” 就这样,一个在前面沿着海岸线畅游,一个锲而不舍地追赶。舒朗似乎是有意逗弄她,每次快要追上就会游快一些,拉开距离后又会慢下来。不知不觉游出了好远,易依觉得自己有些游不动了。 舒朗回过头问:“不累吗?讲和吧。” 易依点头:“好,讲和就讲和。” 两个人上了岸,并肩坐在沙滩上喘着气,看样子都累得不轻。这里早已远离了营地,却更添了一份自由。 他突然发现,她的右小腿上,有一小块深色的凸起疤痕,周围皮肤颜色也不均匀。“****,你的腿怎么了,是烫伤吗?” “嗯,深二度烫伤。” “怎么弄的?” 易依伸直了腿“不用你管。” “不管就不管。”舒朗干脆躺在沙滩上,半眯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易依坐在一边突然发难,抬腿就是一脚,舒朗笑着翻身躲开,站起身问道:“不是讲和了吗?” “不是兵不厌诈吗?”易依不依不饶,追上他一脚踹过去,谁知腿一软,自己倒先摔在沙滩上,舒朗却故意一个趔趄,踉跄着倒下。 “我又没踢到你,你摔什么?” “你内功深厚,腿上带了股劲风,虽然没踢到,但我还是受了内伤。” 易依被气笑了,大喝一声:“佛山无影脚!”连着来了几个横踢,舒朗忙从地上爬起,装模作样躲来躲去。 易依倒也不真踢,就是想看看他怎么表演。舒朗倒退着,腿风扫过便弹开,然后随便捂着一处装作受伤。 远处拿着望远镜观看战况的颖萱长叹一声:“依依的拳脚越来越不济了,这到底是打架还是打情骂俏?” 文娜抢过望远镜看了好半天,说道:“这个很正常,一般在春心萌动的时候多少都有点儿做作。” 远处的两个人没完没了地拍武侠片“哈!”一声大喝之后易依干脆来了个扫堂腿,舒朗的身体突然倒下,捂着脚踝一动不动。 “真能装,戏不错。”易依拍了两下手,好整以暇等着舒朗表演气绝身亡。 舒朗半天没吭声,易依喊了声“卡!”他还是不动。易依急了,上去轻踢他一脚:“还没演够?导演都喊‘卡’了。” 舒朗皱着眉,低下头查看。原来只顾着倒退,没留神被一块小礁石绊倒,脚踝处擦伤了。 “受伤了?真没用。”易依蹲下来看了看,伤势远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礁石的尖角划出长长的伤口,那里渗出丝丝血迹,脚踝周围已经开始红肿。 舒朗忍着疼,笑道:“没事,这不是被你的内功震伤了么。” 易依瞪起眼睛:“少在那儿嬉皮笑脸,能走吗?” 舒朗道:“能。” 易依扶起他,他便一瘸一拐坚持着走路,不喊疼,却是在极力隐忍。易依想了想,干脆蹲下:“上来!” 舒朗愣住:“干嘛?” “背你。” “不用。” 易依恼了:“啰嗦什么!老娘还没嫌你麻烦呢,你还逞上强了,我数三个数,你要不上来我就先打扁你,再背你回去。” 舒朗笑了,伏在易依的背上。这个妞看似粗鲁,却是个讲义气的人。只是,她为什么连关心别人都要用这种强硬的方式? 易依其实也累了,刚才游了那么远,已经耗费了好多力气,她每走一步都喘着粗气。舒朗伏在她背上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背着。” 易依哼了一声:“不是都把我当成爷们吗?网上还有人说我是铁血克里斯,你信不信,云天东背着你也不见得有我走得快。” 舒朗笑笑:“信。”想了想,他又问“不喜欢别人把你看成男人,为什么不尝试着改变自己?” “改变?”易依很认真地说:“没想过,因为习惯了。” “为什么?” “在端华的时候,颖萱她们漂亮,学姐看着不顺眼,总欺负她们。还有些外校的臭男生,总在我们回家的路上等着,有的算是追求,有的就是****了。我总是冲在前头,见一个打一个,后来那些人一看见我就躲得远远的。” “那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吗?” “是啊,我从小学跆拳道,就是想保护我妈。” 她把背上的人向上扛了扛“说这些干什么,你看,那几个丫头等着笑话我呢,你说我是该把她们打扁,还是把她们男人打扁?” 舒朗笑笑,原来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如果这次的露营是最后的一场戏,那么,为什么不帮她完成得更好一些呢? ———— 03 ———— 远处,颖萱坐在躺椅上举着望远镜,兴奋大喊:“快看,有新情况。” 大家一听,纷纷围过来凑趣。其实易依和舒朗此时已经在视线范围内,根本用不着借助望远镜观望。 文娜笑道:“这个很正常,肉搏之后才有心跳。” 云天东开始起哄:“舒朗,什么状况?” 舒朗笑着扬声说道:“开始肌肤相亲了。” 接下来是全体起哄,悟空和良民也不失时机凑热闹:“恋上了吧?” 舒朗一只手勾着易依的脖子,另一只手比了个胜利的姿势。 颖萱大喊:“那秀下亲密吧,我们依依一直没男朋友,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还是个同志,她还没和人亲过呢。” 几个男的跟着起哄:“亲一下,亲一下!” 易依可真怒了,猛地把舒朗扔在地上:“谁和你开始了?” 舒朗也不着恼,只是笑着说:“妞,你不是要和颖萱比个高下吗,开始了不是更容易演戏?反正过了今天你就把我给甩了,练习一下谈恋爱又有什么关系。” 远处的起哄声仍在持续,易依愤然说道:“我是在和你演戏,可没打算练习,感情的事怎么能练习?” “好吧,”舒朗笑笑“你可真正经。” 易依切了一声“你可真不正经。” “依依,他不会真是你花钱雇来的吧?你说你怎么就找不着个两情相悦的呢?” 一听颖萱这话,易依火冒三丈,瞧不起谁,就你潘颖萱能找个男人,小爷就没人看得上? 易依什么都不怕,就怕激将法,她蹲下来一把拉起舒朗:“恋上就恋上,谁怕谁!” 舒朗笑着开玩笑:“你的演技太生涩,稍微亲热点儿吧。”他伸手揽着易依的肩膀,嬉皮笑脸说道:“要不我们就满足一下大众?” 易依再度瞪起眼睛:“你要是敢亲老娘,信不信老娘废了你。” 舒朗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太好了,反正我也觉得委屈。” “你还觉得委屈?!”易依一肚子的气,最近好像自己总是被调侃,还没有漂亮地反击过,她突然扳过舒朗的脸在上面恶狠狠地亲了一口,舒朗立马呆住,易依得意地笑:“如果你觉得痛不欲生,那我就太高兴了。” 舒朗突然揽住她的肩膀,在她脸上很干脆地也来了一口,易依整个人僵住,瞪大了眼数十秒不眨,完全处于石化状态。舒朗坏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虽然我怀疑亲了个男人,可我反正也委屈了,不如再****点儿。” 口哨声哄笑声四起,易依呆呆地站在原地,成了一座雕塑。 舒朗脸上在坏笑,其实全身都在防备易依的突然袭击。易依却始终傻站在原地,这个样子让舒朗很是迷惑,难道说颖萱说的是真的?眼前这位被称作铁血克里斯的虎妞,前男友居然是同志,而她竟然纯情到连接吻都不曾有过? 易依终于回过神来,狠狠地擦了擦脸,一言不发大步走开,舒朗只好自己一瘸一拐走成了楚楚可怜状,还是良民心肠好,马上跑过来把舒朗扶到了营地。 易依不声不响地坐在海边,谁过来调侃她都不理,坚决扮酷到底。她脸上**辣的,被舒朗亲过的部位仿佛有火在烧。她脑子里乱成了浆糊,千回百转纠结不已:多么纯洁的一张脸啊,就这么被讨厌家伙的唾沫给涂了,就算当成被狗咬了一口,那狗不还是占了便宜? 远处,云天东他们支起了烧烤架,颖萱她们忙着在沙滩上印轮胎式脚印。舒朗想了想,走过去坐在易依的身边。 “不会真的没亲过吧?” 易依不说话。 “好吧,我道歉。” 易依还是不说话。 舒朗笑了,躺了个懒散的姿势“妞,我承认了,全天下的女人数你最纯洁。” 两道寒光唰地扫过来,那妞脸色越发阴沉,一字一字说“你找打。” 舒朗笑嘻嘻说道“现在不是打我的时候,你该对颖萱发起反攻了。” 易依偏着头看他,一脸的不解。 舒朗凑过去小声耳语了几句,易依脸上慢慢浮现出笑意“好,就这么办,就让潘颖萱郁闷死。” 在篝火旁,大家围在一起嘻嘻哈哈吃着烧烤,其间不乏众位好事的男士对舒朗“追求成功”的祝贺,吃过丰盛的晚餐,易依笑笑说:“我们家舒朗最浪漫了,说要给我们放烟花呢。” 这语气简直和颖萱如出一辙,颖萱大惊“啊?你们舒朗浪漫?我们家天东才浪漫呢!” 易依根本不理她,跑到舒朗车后,从后备箱里搬出一堆烟花。心里不禁叹了几叹,这小子是有备而来,成心把老娘哄高兴了好要回他的东西。话说,还真希望有个人肯花这些心思对自己好,不过现在看来,只是个虚空的妄想罢了。 戏还得接着演,于是易依做出好兴奋的样子,把颖萱刺激得忍不住又刻薄了几句。因为舒朗脚上有恙,放烟花的任务就交给其余几个男生,易依和舒朗并肩坐着仰望天空,从背影上看还真有几分相恋的感觉。 烟花在空中盛放,在海天之间勾勒出一个个美妙瞬间,就像此时随意挥洒的青春。女孩子们尖叫着,欢呼着,颖萱瞄着海边那俩人,不悦地说:“他们是动真格的了?我怎么觉得越看越假!” 文娜笑道:“这个很正常,谁比过了你,你就看谁假。” 颖萱不高兴地嘟着嘴,逼着天东给她想个浪漫的花样,在她的意识里,绝对绝对不能让易依的男友超过完美的云天东! 烟花燃尽,大家围着篝火闲聊,可易依和舒朗还是并肩在远处坐着,根本没有回来的意思。这又是个什么情况,难道他们已经腻到脱离群众了? 只见舒朗的胳膊环着易依的肩,另一只手指着夜空,易依状似甜蜜地咯咯笑着。吐血,全体吐血,从来都是粗枝大叶的克鲁斯虎妞居然坐在海边——看星星! 颖萱被雷得浑身发抖,不由说道:“其实我觉得依依不应该看星星,她更适合在动物园里看黑猩猩。” 身后的人在看风景,风景里的人又是另一种状况。易依虎着脸,小声威胁着:“数三个数,把你的爪子拿开。” 舒朗不为所动,笑道:“我是为了更逼真,我又没把你当成女的。” “当成男的更不行。”易依伸出右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环过舒朗的腰,在大家大跌眼镜的时候狠狠掐了一把,眼睛依然望着星星,脸上笑得很是灿烂“你电影学院的吧?” 舒朗腰上吃痛,强忍住即将发出的大吼,伸手指了指另一个方位的星星“不是,我没上过电影学院。” 易依暗笑,说道“演技不错,不拍电影可惜了。” 舒朗终于不指星星了,改成了指向远处的航标灯,笑着说:“易依,其实你也挺适合演电影的。” 易依笑着点头,这个动作在别人眼里被解读成“航标灯不错”手上却又掐了一下:“你少拿老娘开涮。” “我是说真的,你可以演小龙女。”舒朗一脸真诚。 “啥?我演小龙女?”易依有些激动,连老娘都忘了说。 “恩”他笑着点头“功夫里的小龙女。完全本色演出。” 易依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包租婆个性十足的扮相,气得暴跳:“臭小子,老娘用本色立毙了你!” 舒朗跳起来一瘸一拐跑着,易依也不知从那儿捡了根棍子,胡乱挥舞着追着他打,其他人傻傻地看着,因为他们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的谈情说爱。 ———— 03 ———— 从海边回来,舒朗直接开车到易依家楼下。按照约定,戏演完了,是该交还戒指的时候了。 易依跑上楼,舒朗便坐在车里等。上午的阳光足够绮丽,暖洋洋地照进车里,让人的心也跟着温暖。舒朗望着易依跑走的方向出神,谁都知道外表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她偏偏是个根本就不在乎外表的人,所以才会被误解。如果没有昨天的接触,自己也会觉得她粗鲁和不可理喻吧。 刚开始的时候觉得她脸皮厚到用征婚炒作,得了意外之财还要拿出来秀,心里对她充满了鄙夷。去俱乐部找她是为了要回戒指,陪她去露营是怀了份好玩儿的心态,想看看这出戏到底能演到什么程度。可是就在昨天,心里为什么会为她抱不平? 他笑笑,以后可以经常去健身俱乐部,找这个丫头打上一架也挺有意思的。 在车里等了好半天,易依始终没有出现,舒朗有些不耐烦,拨通电话问道:“怎么还不下来?” 易依显得很着急:“不对啊,我明明把戒指放在抽屉里的,怎么会不见了?” “不见了?!”舒朗心里一紧,干脆下车直接上楼。易依家的房门四敞大开着,她正趴在床边拿着手电筒四处巡视,连卫生间马桶后面都找了一圈。 “真奇怪,跑到哪儿去了,早上还在的。”易依边找边小声嘟哝着。 “好好放着,然后凭空消失了?” “对!”易依站起来搓搓手“帮我搬床,看看床下有没有。” 舒朗冷笑一声,声音里透着寒意“不用演戏了,是故意找不到吧。你知道我急着把它拿回来,就猜到它价值不菲了。” 易依猛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你说老娘故意不给你?” “难道这不是事实?” 易依捏紧了拳头,突然想起了苏晓,昨天自己出发的时候苏晓还在睡觉,除了她家里不会出现别人,难道是她给拿走了? “你等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她马上拨电话,苏晓已经回到学校,可是那丫头赌咒发誓,绝对没从表姐这儿拿什么东西,更没见过那个戒指。 这么说,是真的丢了? 易依咬咬嘴唇,说道:“我再接着找找,要是真找不着,我赔给你。” “赔我?你赔得起吗?”舒朗眼睛紧眯了一下,冷冷地说“口口声声要为自己赴汤蹈火,原来不过就是个虚荣拜金的人。” 易依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她忍住怒气说道:“就算我弄丢了东西,你也用不着侮辱我。戒指只是暂时找不到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如果真丢了,我大不了赔你一个。玛蒂尔德虽然虚荣,但她也是个有担当的人,她丢了项链,用十年的时间来还,她可以,我有什么不可以?!” “可是,”舒朗慢慢说道“这是我外祖母留下的维多利亚时代的古董,就算你赔得了它的价格,赔得起它的价值么?” 易依呆住,舒朗的目光冷得彻底,他再不说话,转身大步离开。 门砰地一声响,这声音在易依心头猛地撞了一下,戒指怎么会不见的?真的不是苏晓拿的? 为什么,会被这个人小瞧了? 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易依都为这件事懊恼着。家里别说是挪动了床和沙发,就连地板都差点儿让她拆掉,那枚戒指却怎么都找不见。她给苏晓打了不止一次电话,连苏晓都烦了,最后说如果她拿了戒指,就让她五雷轰顶。 苏晓都发了这样的毒誓,易依也不好再怀疑,可是,这枚戒指真的凭空消失了么? 易依开始自责,如果不是那么小心眼儿,露营那天直接还给舒朗该多好;如果不是虚荣,如果不和颖萱攀比,如果不扣下这枚戒指逼着舒朗冒充男友,这一切又怎么会发生? 舒朗懒散地倚在华年家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郁金香杯,杯子里是香醇的波尔多红酒。他轻呷一口,然后把杯子放下。 华年帮他又倒上些,问道:“我主持中秋喜乐会的服装设计好了么?” 舒朗随手抛给他一个文件夹,华年打开来看了看,笑着说:“不错,到底是大师手笔。” 舒朗默不作声,华年笑着问:“最近怎么了?整天都在装酷。” 舒朗轻声道:“如果一个你讨厌的人变得不怎么讨厌,你已经对她有了点儿好感,打算和她做个朋友,可是突然发现她也是个俗不可耐的人,你会怎么办?” 华年笑着坐下:“是女人吧?” 舒朗不答。 华年笑道:“俗不可耐是骨子里的,如果你一直没觉得她这样,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感觉?” 舒朗霍地站起来就走,华年追出去“这就走了?” 舒朗回过头,笑了:“到底你比较有深度。” 他径直开车到易依住的小区,停车,上楼。一路上想着华年说的话,想着露营回来那天易依的表情。她连情侣都演得那么别扭,那种着急的样子怎么可能是装的? 按响易依家的门铃,随即听见那丫头在里面喊着“等一下”过了好几分钟门才被她打开。一见来人是舒朗,易依先是愣住,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家里有点儿乱。” 家里何止是有点儿乱!放眼望去,到处都堆着衣服,鞋子也摆得满地都是,沙发和床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所有的柜门都大开着,乍看上去,以为这里遭了抢劫。 易依的脸微微有些红:“其实我挺爱干净的,可每次收拾好又怕漏掉哪个地方,就再找一遍,后来干脆也不收拾了。”她顿了顿,小声说:“好像,真的没了。” 这一个星期她是这样度过的?每天在一堆衣服里爬来爬去,找遍每一个角落,翻遍每一个口袋,寻找每一个可能? 是这样吗? 易依开始趴在地上收拾鞋子,每放进盒子里之前,都把鞋子朝下抖上几抖,仿佛还在指望着能从里面蹦出想要的东西。她边收拾边说:“我没想逃避,其实一直想给你打电话,我就是还存着点儿侥幸,总觉得能找到它。翻了一个星期,现在也绝望了。我可能没办法给你原来那个,可我怎么也得给你个一摸一样的,最起码在价格上是一样的。” 舒朗沉默着,环视着屋里的一切,然后慢慢地说:“我想好怎么索赔了,你明天下午跟俱乐部请个假,我要你帮我做点儿事儿。” 易依问:“要很久吗?明天是星期六,我晚上要去水云间的。” 舒朗不说话,只是盯着她。 易依讪笑:“也是,我现在没资格谈条件。水云间那边暂时缺席好了。” “那好,明天等我电话。”舒朗拉开门往外走,临关上门的那一刻突然转回头:“在这之前先把屋子打扫干净。” ———— 04被提亮的灰白1 ———— 星期六中午,易依接到了舒朗的电话,只有短短的两个字:“下楼。” 易依的心里坦坦荡荡,东西是在自己家不见的,那责任就是自己的。不管舒朗要做什么,只要是在自己承受范围内,怎样都可以。但是如果他打什么鬼主意弄些乱七八糟的龌龊事儿,那可就别怪咱拳头不长眼睛。 坐上舒朗的车,那小子瞥过来戏谑一眼:“不是铁血克里斯吗,怎么看上去跟英勇就义似的?” 易依翻他一眼:“那得看你是不是真要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谈不上,不过你要听话。” “那要看你说的是不是人话。” 舒朗抿唇轻笑,他想,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车子开进“地中海阳光”这是一片具有欧洲风情的别墅区,开发商颇费了些心思,仿制了小型的古堡、威尼斯的贡多拉、罗密欧与茱丽叶相会的楼台每一栋别墅的风格都各具特色,或宁静简约,或古朴苍桑,或气势恢宏。 舒朗的车终于停下,易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别墅周围,种着大片肆意怒放的薰衣草,此时正值八月,空气中洋溢着醉人的花香,视野里尽是饱满浓郁的紫色。那紫是如此纯粹,传递着浪漫的讯息,像是脉脉倾诉,又似安静地等待。 易依指着那小楼问道:“你住这儿?” 舒朗微笑着点点头,当初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地方,选择住在这里更是因为薰衣草的花语——等待爱情。 其实,等待爱情的真正涵义,是寻找那个对的人。 易依做了个深呼吸,别过头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笑笑:“我只是个能养活自己的人。” 进了门,别墅里到处都布置得简洁大方,没有眼花缭乱的奢华装饰,只有让人耳目一新的心动设计。易依欣赏着,同时心里又在暗自狐疑,这小子为什么把自己带到他家里?太诡异了。 难不成是有什么猥琐心思?她低头看看自己,貌似也没哪里可以让人想入非非。 “别猜了,我对你没兴趣。”这一声带着挪揄的口气,轻悠悠地飘来。 易依郑重点点头:“没兴趣就好。” 顺着楼梯上去,拉开一道玻璃门,易依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在这个宽敞的空间里,四周挂满了衣服,摆满了鞋子,各种各样的配饰按照色系和风格有条不紊地摆放着。 易依注意到,这里有一半以上是女人的衣服,甚至有一部分夸张到了极点,金属色镶钻的、带着长长翎毛的、仅能遮住重点部位的这种东西根本不能穿着上街,他搜集来做什么用? “你这儿经常开化妆舞会?”她替他找了个比较合适的理由。 “不是。”他随她猜,依然保持着神秘。 在角落靠窗的位置,放着一个梳妆台,上面摆满了连瓶子都极具美感的化妆品,个个玲珑可爱。无论哪个女人见了都会觉得,在这里对镜贴花黄是件多么惬意的事情。 易依可不是普通女人,她见了这些立刻严重怀疑,这小子是个外表还算爷们的伪娘。她指着衣柜问:“你不会和我前男友是一种人吧?你是不是经常穿这些扮女人进女厕所?” 舒朗板起脸:“我可没那个爱好。”他径直走到衣架前拿起一件裙装,纯净的白色,简约甜美的雪纺,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去洗脸,再把这个换上。”他说。 易依摇头:“这个是天使穿的,不是我穿的。” “别忘了,今天你要听我的。” 易依赌气接过裙子,舒朗又叫住她“等等,还有这个。” 他手中的衣架上挂着一套女性**衣,看**杯的大小是很合适某人的尺码。易依的脸唰地红了,这种东西也拿得出来?!她绝对有理由怀疑,这厮是个色情狂。她真想把他从楼上扔下去,让他在薰衣草里好好清醒清醒。 “我自己有。”这几个字被易依说得咬牙切齿。 舒朗脸上是惯有的坏笑:“还是我手上的比较适合你,会穿吗?” 易依仰起脸“废话,怎么也当了二十几年女人了,有什么不会穿。” “看起来还是不会”舒朗坏笑着“是这样,穿得时候托着点儿。” 易依瞪大眼睛:“为啥?” 舒朗笑道:“能能挤得好看点儿。” 易依仍是一脸迷惑:“为什么?” 舒朗几乎要憋出内伤了,忍着笑说道:“长这么大连这个都不懂,我用正确的方法挤得都比你大。” 易依卡住他的脖子:“给老娘挤个看看。” 舒朗拍开她的老虎爪子,边笑边说:“妞,现在要抓紧时间,快去换。” 易依怀疑他的居心,却也有几分好奇,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她洗过了脸,慢吞吞换好衣服照照镜子,显得有些不安。她从没露过这么多的皮肤,她从没试过胸部以上只有两根细细的带子,因为她衣柜里的夏装都是t恤衫。以前也曾觉得颖萱她们这样子穿很好看,婷婷袅袅风情万种,可她一直认为这些永远不会属于她,所以也不曾尝试过。 她怔怔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来易依肩头圆润,原来易依的脖颈修长,原来易依的锁骨也是很迷人的,如果不是穿成这样子,她自己竟不知道。 她从卫生间走出来,浑身的不自在,生怕那个人会笑自己。舒朗上下打量一番,笑意在脸上漾开,点了点头“坐下。” 易依听话地坐在梳妆台前,猜测他的目的,揣摩他的居心,猜得心里痒痒的。只见舒朗优雅回身,不知从哪儿拿出个发网,利落地拢好她的短发,看着镜子里的她,笑着问:“感觉怎么样?” 那头发不似平时的张扬,全部都乖顺地紧贴着头皮,易依严肃地点头:“像被牛舔了。” 舒朗大笑,又从架子上拿下顶假发,轻轻抖了抖然后帮她戴上,三下两下打理完毕。易依皱皱眉“戴这个会热。” “忍着,你忍得住。”他不给她任何反对的机会,开始在她脸上涂抹护肤品,手指触上她的脸颊,轻柔而又温暖。一股电流从她脸上飞速蔓延到全身,心,咚咚狂跳,紧张得乱了节奏。她傻傻地沉醉在薰衣草的馨香里,沉醉在他专注的神情里。 他认真的时候这样好看呢,只要他不得瑟,可以给个七十分。嗯,云天东那种花花大少,也就刚及格。 她还在神游着,他已经从妆台上拿起色盘:“现在我们化妆。” 她这才回过神来,心里暗忖,这小子想怎么折腾?不会化完妆把自己卖了吧? 打底、眉妆、眼妆易依突然觉得,原来自己和眼前这个人仅仅属于陌生人的范畴,彼此之间是如此不了解。 他这么懂得这些?他说他只是个能养活他自己的人,凭什么本事住这样的房子?他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人的衣服?有这么全的化妆品?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他笑“别猜了,我没有那些另类的取向。” 她这下放了心,由着他在脸上涂涂抹抹。舒朗精心打造她的眼妆,竟然还给她粘了副自然卷翘的假睫毛。 易依眼睛极不适应,问道:“用了这个,死鱼眼就能变成电眼了?” 舒朗笑出了声:“放心,你不是死鱼眼,你的眼睛很生动,粘上这个不用瞪也会很大。” 易依哼了一声,还是习惯性地狠狠瞪出有杀伤力的一眼。 用化妆扫晕染腮红,又精心画好唇妆,舒朗满意地笑笑“perfect。” 穿上舒朗挑的鞋子,戴上他选的项链。易依再次走到了镜子前,她几乎不认识自己了,镜中的女子一身清纯甜美的白色,是那样飘逸曼妙,轻盈的裙摆,优美的腰线,精致的锁骨,蓬松自然的卷曲长发,这不是易依,这是公主! 只是,这公主是别扭的,她瞪着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粉嫩莹润的唇张得老大,真的,这居然是真的! 舒朗一定是变魔术的,他那双手能化腐朽为神奇!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显得傻傻的,看着这样的自己,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轻柔了好多。 他笑笑,一字一字说道:“因为,美由心生。” 美由心生! “这对我来说有点儿抽象。”她喃喃地说。 “那就抽一下吧。”他笑着,身后的窗子映着薰衣草的背景,眸光清澈得一如往常。 ———— 04被提亮的灰白2 ———— 易依转过头望着小腿上的疤痕,遗憾极了:“要是没有这个就好了。” “不好意思,这个我忘了。”舒朗想了想,拿过一条丝带系成蝴蝶结,用特殊的胶粘在疤痕处。 “先这样吧,有点粗糙。”他说“时间来不及了,晚上光线暗,应该看不到疤痕。” 易依点点头,迟疑着问道:“那现在带我去接客?” 舒朗正端着杯子喝水,一口呛了出来,咳了好半天才笑着说:“对,马上去。”接着,他板起了脸“要先把规矩说清楚,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老娘、不许瞪眼、不许动粗,话要轻声说,路要慢慢走,记住了吗?” 易依皱了皱眉:“这个太难了,你还是把我变回去吧,我觉得生猛点儿比较适合我。” 舒朗虎着脸:“不行,现在你是我的人,我怎么说你就必须怎么做。” 易依觉得,穿成这样还能接受,但是让自己不说老娘可就太难了,也不是非说不可,只是那两个字跑到嘴边的时候,怎么也咽不回去。于是她试着争取:“老我还是努力赚钱赔你的戒指吧,就算我穿成这样,也还是村姑,做山寨淑女还不如做自己。” 舒朗脸上笑意肆起“你如果能坚持山寨十次,戒指就不用你赔了。” 十次?那还不如涅槃了呢。 舒朗笑着开门下楼,又回身催促“快一点儿,他们应该都到了。” 易依追出去,小心地扶着栏杆,别别扭扭地踩着高跟鞋下楼,太难受了,她越走越烦躁,大声问道:“你干脆直说了吧,他们是谁?你今天打算让我陪酒,还是让我跳艳舞?” 舒朗回头,唇角扯出一记坏笑:“跳艳舞?这个还真应该培训一下。” 别看易依平时行动上粗枝大叶,可她也是有分析能力的。此时她心里就罗列了若干种可能:第一,他今天有重要的客人,找个便宜女人去陪酒;第二,他成心恶整她,找一群纨绔男女看她出乖露丑;第三,他是婚介所的,用自己去当托;第四,他是夜总会男妈妈桑,今天缺人手;第五,他干脆就是个拐卖人口的! 反正这个家伙没安好心,易依的眼睛紧眯了一下,要真是那样也不妨去看看,如果有咸猪手伸过来,那就掰到脱臼。 车子一路开出去,路边有一座雕塑还没运来,空留着个底座。舒朗戏谑道:“要不你站上去吧,你比雕塑生动。” 易依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那你们地中海阳光明天就得有不少横着出去的。” 离开地中海阳光,沿途的景色更加令人迷醉,草莺争着暖树,绿柳拂着长堤。易依时而望望车窗外,时而在后视镜里端详着自己的模样,她察觉到舒朗的坏笑,怒道:“看什么?” “在看什么叫自恋。” 易依干脆端端正正坐好,又问:“那你打算带自恋上哪儿接客啊?” 舒朗笑笑:“去水云间。” 去水云间?易依不由怔住,试探着问:“你想让我晚上装鬼吓唬颖萱她们?” 舒朗笑喷,惬意地开着车,慢慢说道:“怎么说也当了一回我的女朋友,不管真的假的,我绝不允许别人说她不美。”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今天不是计较那个丢失的戒指,他只是想帮自己证明,克里斯虎妞也可以成为公主。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不会打扮的自己是灰色的,没有爱情的自己是白色的,综上所诉,她的世界就是灰白色的。只是从来不曾想到,灰白色也有被提亮的一天。 她的心里涌上感动,舒朗这个人,也不是那么讨厌呢。 半小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水云间大门。如果是平时,易依才不会走在男人后头,可是她实在穿不惯那双美丽的鞋子,稍不留神就会扭到脚踝。她只好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脚上,每一步都走得缓慢小心。 一见有客到,水云间的茶艺妞马上迎了出来,她显然是记得舒朗的,笑着和他打招呼“舒先生,易依姐还没到您就来啦。” 舒朗回身拉过易依的手,让她挽着自己的胳膊,茶艺妞立刻石化,看着她惊诧的表情,舒朗笑道:“我找颖萱他们。” 茶艺妞脸色惨白,结结巴巴问道:“这这样去找?”她心里开始替舒朗担心,虽然易依姐和他不太相配,可这样公然挽着别的妞来,让易依姐看见一定会挨揍的。 他笑笑,伸手揽住易依的腰,让自己成为她的支点,也让她有足够时间适应那双鞋子。走到那个聚会的固定包间前,他轻轻推开门,不出所料,里面弹古筝的喝茶聊天的全都怔住,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他以及他身边的“美女。” 霜霜直接尖叫:“舒朗,你换女朋友了?你、你怎能这般花心,你怎对得起我们依依?” 颖萱直接从座位上弹起来:“其实我早就看出你和依依不对劲,说,你领来砸场子的小妖精是谁?” 文娜道:“这个很正常,不对,一点儿也不正常!” “去吧。”舒朗在易依耳畔轻声说。 于是,颖萱她们几个眼睁睁看着美女慢慢走过来,一个个心情极为复杂。如果说平时她们都自诩为美女,可眼前这美眉一出现,立刻抢了这屋里面所有的光芒。她目光明澈,她裙角飞扬,她清纯她脱俗,每一处每一分都精致到了极点! 她们心里不由暗想,别说是舒朗,换成谁也要选这个妞做女朋友,这带出去多拉风啊! 三个女生低声交换着意见,文娜道:“换个漂亮的很正常,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姑息,这小子公然带人来,岂不是想当众羞辱依依一番然后甩了她?” “哼,”颖萱道“最关键的是,这妞凭什么打扮成这样,这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霜霜眼睛都直了,一直盯着那美妞,也忘了吟诗作对“其实,我深刻地觉得她那身衣服应该我穿。” 颖萱又哼了一声:“好看么,这也太素了。” 文娜斜了她一眼道:“你嫉妒了,这个很正常。她身上这件绝对比你这身金碧辉煌的要脱俗。” 美眉笑了,得意中还带着点儿腼腆,她款款走来,走得有些小心翼翼,在或欣赏或妒忌的眼神中,她慢慢自信起来。 他说过,美由心生!原来美就是这样的,只要花上点时间,只要花点心思,只要自己在意自己,那就是美的。 可是,真实的克里斯虎妞,就真的一点儿都不美吗? 舒朗在她身后微笑,看着她成为整个空间里唯一的焦点。是的,他就是忍不住要改变她,他就是要为她抱不平,他就是想让她由克里斯虎妞一跃进化成白雪公主! 这对她来说是个挑战,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 她笑得明媚,似乎已经融入了角色。突然,她脚踝一扭,扑通摔倒,接着是一声大喊:“舒朗,老娘还是穿不惯这高跟鞋!” ———— 04被提亮的灰白3 ———— 舒朗摇了摇头,转变不是件容易的事,看来这丫头想要适应,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他走过去扶起她,蹲下来查看是否磕伤了膝盖,然后柔声说道:“依依,下次一定要小心。” 你就装吧!易依心里暗骂,却拿出最灿烂的笑容说道:“嗯哪,亲爱的,人家会小心的啦。” 砰,舒朗撞上了桌角,这样的易依他实在接受不了。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好心会不会打造出个妖?不一定是人妖,但一定是妖人! 易依心里暗爽,就你会发短信,别人就不能让你恶心得浑身乱颤?老娘拿出苏晓那套,今天就恶心死你! “朗,你好坏哦,人家不来了啦。” 舒朗浑身抖了好几抖,快要吐了。 “啊啊啊——!”颖萱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是依依?”她跑上前仔细看了又看,惊讶之余坚决不赞美:“哼,怪不得我觉得像男扮女装。” 易依捏紧了拳头,舒朗在她耳边说道:“控制。” 行,今天不就是给大家惊讶给自己争光嘛,控制就控制。“萱萱,”她现在觉得表演是一门艺术,于是加大了戏码“你这条手链好好俗气啊,明天让我们家舒朗帮你挑一条,好不好了啦。” 颖萱猛咳了几声:“依依,求你了,你饶了我这条小命吧,你突然这样,我怀疑舒朗给你用****了。” 文娜连连点头“嗯,正常,依依现在有妖孽附体。” 到了这个时候,易依也有些装不下去,她干脆大步走到桌前坐下,端起一杯铁观音就往嘴里灌,边喝边说:“渴死了,老娘不玩儿了。” 咳咳,舒朗清了清嗓子。 呃,对了,答应他要做十次山寨公主的。 易依立刻端坐,正要再说句“了啦”舒朗坐到她身边小声威胁:“要自然,不许做作,不然这次不算。” 易依也生气了:“老娘不会自然,老娘说老娘的时候最自然。” 舒朗无奈了,女人味是历练出来的,能逼着她端庄,却不能阻止她冒出口头禅。 这件事要循序渐进才好,于是他开始引导:“控制,接着控制。” 易依正准备继续控制,颖萱噗嗤一声笑了:“快算了吧,像看恐怖片似的,好像弄得挺惊艳,一张嘴就露馅了。” 易依恼了,瞪起眼睛啪地一拍桌子,刚要发作,舒朗一记警告的眼神飘过来,她立刻忍住。 忍着,不然这次不算,不就是禁止瞪眼,禁止说老娘嘛,从此以后“老娘”这两个字就彻底从字典里抠掉了! 文娜和霜霜咯咯笑个不停,一个不停地说“女为悦己者容”另一个一口一个正常。颖萱不服气地站起来道:“我们家天东今天请大家吃海鲜,咱们这就去吧。” 易依很想淑女式地客气一下,可她除了苏晓的腔调,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小女人的婉约,于是很别扭地拧出个兰花指,语气温柔尽量不说“了啦”:“颖萱,你们家天东为什么只会吃喝玩乐呢?他好像一点儿都不忙哦。” 说完,她快要被自己雷晕了。 颖萱哪里受得了这个,跺了跺脚说:“我们天东可忙了,他是特意抽时间陪我的!”她一拧身扭头就走,高跟鞋笃笃地踩出愤怒的声音。 舒朗把易依拉到一边,正色说道:“条件加码,不许主动挑衅。” 易依点头:“明白,你是在保护我纯洁的心灵,怕我变俗气了对不起这身衣服。” “你明白就好。” 云天东要请客,那是一定要狠吃的。 大家一起赶到酒店预订的房间里,没多久良民和悟空也到了。云天东来电话说有事晚到几分钟,大家就叽叽喳喳地调侃易依。 易依觉得浑身难受,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头上的假发堪比皮草帽子,眼睛上的睫毛害得她总想眨眼睛,还有那双该死的高跟鞋,每走一步都担心摔倒,太不舒服了。 她偷眼瞧瞧舒朗,那小子正和良民他们攀谈,似乎没注意到自己。易依偷偷站起来,准备溜出去彻底把脸上的妆洗掉。 如果美丽是以受罪为前提,那还不如自自然然的好。如果那小子生气,那就随便生,大不了让他重想个折磨自己的办法。 “依依,你干嘛去?”颖萱果真是时刻盯着她。 易依笑嘻嘻指了指门外:“洗手间。” 她走到门口,轻轻关上包房的门。 包间门口是条短廊,墙壁上挂着装饰画。在灯光的反射下,画框的玻璃中看得见她的脸。 她站在那里痴痴地看着,真是好看,可这不是真正的易依。 真的要洗掉么?其实心里是有些舍不得的。 “美女,在欣赏艺术吗?” 易依转回头,面前这位衣冠楚楚倜傥****带着绅士微笑的人,不是云天东是谁。 云天东看清了眼前的女孩,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她不是最明艳的,不是最妩媚的,可是那瞪来的桀骜不驯的眼神,让她在清纯中多了些不羁。 从没见过这种气质的女孩子,云家大少也算是阅尽天下美女,可是和她比起来都是些庸脂俗粉。这个女孩子,一定是极难驯服的。 于是,云天东绽出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极有风度地说:“我可以向你借一块钱吗?” 易依扫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我想打电话给我妈妈,我遇到了梦中的仙女。” 易依回答得很干脆:“我没带钱。” 云天东愣住,笑得更加灿烂“我真希望你会心肺复苏术,你美得让我停止呼吸。” 易依皱皱眉头“这么严重?那你去医院吧。” 云天东心有不甘“你太耀眼了,看见你,我的隐形眼镜快要融化了。” 易依语气不善“怪不得你比较瞎。” 云天东屡败屡战“你爸爸一定是小偷。” 易依忍不住吼了一嗓子“你爸才是小偷。” 云天东一头的汗,解释道“是这样,我猜他把天上的星星偷来放在你眼睛里,要不然它怎么这么明亮动人呢。” 易依使劲儿眨了一下不舒服的眼睛:“星星?我现在确实眼冒金星。” “呃”云天东再接再厉“我想和你讨论一下,我想追一个女孩子,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有主意吗?” 易依切了一声“别问我,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 04被提亮的灰白4 ———— 两个人正在这儿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舒朗推开包间的门走了出来,看见易依和云天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宝贝儿,在这儿干什么呢?” 还宝贝儿?这小子还演上瘾了。 易依没好气地回答:“没看见我在这儿被雷吗?” 舒朗和云天东打了个招呼,一看这俩人的状态就知道,刚才一定是有一场小小的较量。他勾起了唇角,径直走过去揽住易依的肩膀“回去吧,大家都在等着。” 云天东吓了一跳,今天做东请颖萱的闺蜜和闺蜜家属吃饭,本来也是想找机会挫挫舒朗的锐气,他怎么公然带着别的女孩子,还敢弄得这么亲热?! “这是”云天东迟疑着问“你妹妹?” 舒朗笑了,这么说云天东还没看出眼前的是谁。他忍不住为自己的杰作自恋了一下,戏谑笑道:“是我女朋友。” 云天东小声问:“你不怕易依那个母老虎看见?” 舒朗笑得更加坏,理了理易依的头发,慢悠悠说道:“不怕。” 云天东忍不住捶了他一拳:“行啊,左右逢源。”说完他凑近舒朗,低声说:“这个不错,很有意思,虽然没说上几句话,但我知道,这绝对就是那种小野猫。” 舒朗笑出了声:“她不是小野猫,她是小老虎。” 云天东笑得非常欠扁:“对,你就喜欢大型猫科动物。” 易依在一旁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舒朗嘱咐的那些个“不许”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她上前一步揪住云天东的衣领,吼道:“老娘换个马甲你就不认识了?你看清楚老娘到底是谁!” 云天东唬了一跳,眼睛瞪得老大:“易依?真的是你!”他惊讶之余很快调整了状态,拿出绅士的幽默来:“易依,我知道是你,刚才是想和你开个玩笑。” “少跟老娘开这种玩笑!”易依伸手挽住舒朗的胳膊:“我们走。” 一顿海鲜宴,吃得是各怀心思。颖萱不服气,易依怎么可以走玉女路线,她应该保持野兽派风格才对;云天东懊恼刚才瞎了眼睛,幸好没有进一步挑逗,不然可真是丢人丢到了家;易依则在思考,云天东一向不甘寂寞,刚才的事儿该不该告诉颖萱?舒朗一直在笑,易依这丫头今天果然少说了些“老娘” 易依哪是个有事忍得住的人,她啪地放下筷子,问道:“云天东,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背着颖萱,是不是也跟别的女人说那些混账话?” 云天东讪笑:“不是说过了么,都是开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颖萱忙问:“你们都在外面说什么了?” 易依瞪着云天东,声音冷冰冰的“他说看见我像看见了梦中的仙女。” 颖萱嘎地笑喷“依依,你真开不起玩笑,我们天东可是很幽默的。你是不是想说他要追你啊?别闹了,咱可不带这样的,想比自家男人的忠诚度,也不能用离间计不是?天东,我相信你。” 易依无语,忍了半晌说道:“潘颖萱,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颖萱满不在乎咯咯地笑,突然指着易依问:“依依,你怎么了?脸怎么变成这样?” 一看易依的样子,舒朗也吓了一跳,她整张脸开始浮肿,眼睛被挤得小了很多,这肿胀显然还有蔓延的趋势,完全毁了先前精致的妆容。 易依觉得脸部格外难受,接过颖萱的镜子一看,忍不住一把揪住舒朗的领口:“说,给老娘用了什么劣质化妆品。” 舒朗一把拉起她:“傻瓜,快去医院,你这是海鲜过敏。” 舒朗陪易依到医院挂了急诊,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给易依开了些紫苏叶,让她以后注意避免过敏源。 易依很难过,轻声说:“我想哭。” 还是头一次听她说这样的话,舒朗觉得有些意外,问道:“为什么?” “有两个原因,第一,我还是很喜欢吃海鲜的;第二,眼睫毛太难受,能帮我弄下去不?” 舒朗忍俊不禁,帮她卸下眼睫毛,易依果然舒服了好多,对着医院的镜子自嘲:“我总想把别人打成猪头,现在自己肿成猪头了。” “没那么严重,也就是回到了白纪。” 易依伸脚踹他“你敢说我是恐龙!” 舒朗大笑着躲过偷袭,然后送易依回家。车子开到楼下,易依并没有马上下车,她坐在那儿轻声说:“谢谢。” 舒朗笑笑:“谢什么,我只是不愿意看你总被人笑。” “没什么,我自己能扛。”她自嘲说道“你刚把我变成天仙,我就过敏肿成猪头,这就是灰姑娘定律,过了十二点就现出原形。你在这儿等会儿吧,我上楼换件衣服,再把这条裙子送下来。” “不用了,送你好了。” 她不再啰嗦,摆摆手下了车,走了几步干脆脱下美丽的高跟鞋,赤着脚走向前方,每一步都是那么倔强。突然,她转回头,扬起肿得只能看见鼻孔的脸,骄傲地说:“你信不信,戒指我一定能还给你,我已经准备好餐风露宿了!” “好。”舒朗轻轻点头。夜风袭来,远处的那抹白色飘远,最终消失在视线里。 他笑笑,这一次的尝试,究竟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 ———— 04被提亮的灰白5 ———— 这一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舒朗经常要深夜两三点钟才得以休息。在他终于能够松一口气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已经将近两个星期没有见到那个丫头。 过敏之后的她应该恢复了,不指望她能精心对待她那张脸,但是,她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打过,她还真的不需要自己冒充男友了?她真的不打算和颖萱斗下去了? 就算是不再演戏,似乎也要由自己开口吧。 简单向助手交代了一下工作,舒朗回到家换了身衣服然后直奔健身俱乐部。今天晚上正好有时间,应该找她打上一架,上一次的交手还没分出胜负呢。 推开道馆的门,迎上来的是小鹏,舒朗并没有如愿看到那个穿着洁白道服趾高气昂的小虎妞。他微微有些失望,其实还真想看她把别人男人打趴的样子,那是一种带着幸灾乐祸的快感。 “易依呢?”他问。 小鹏对舒朗很有好感,他觉得长成这样的男子可以当做偶像来看,还有,他曾和易依打到满地翻滚,这事绝对更值得崇拜。 小鹏答道:“舒先生,易依姐先走了。” “先走了?”舒朗眉头微蹙“现在不是她的工作时间吗?” “她把时间都调到晚上六点以前了,要不然我帮你找别的陪练?” “不用了”舒朗追问“她那么早回去做什么?” 小鹏知无不言“她最近可忙活了,晚上在街角的烧烤店打工。她还把租的房子退了,和别人合租。” “合租?和什么人合租?” “有小白领,也有普通打工的。那地方离这儿挺远的,空间特别小,可是易依姐说了,蚁族比较省钱,她说她要攒出一座金山。” 退房?兼职打工?舒朗突然间明白了,这丫头说过,她已经准备好餐风露宿。 小鹏还在那儿喋喋不休:“付磊知道吧?那个跆拳道全国冠军,她又要比赛了,易依姐跑去参加她的陪练选拔,通过了,每天还要去挨两个小时的打。易依姐最近太辛苦,总是很累的样子,休息的时候随便靠在哪儿就能睡着。也不知道她存钱干什么,再缺钱也不用这么拼命啊。” “我知道了。”舒朗转身就走,街角的烧烤店,应该离这儿不远。 “对了,舒先生”小鹏追上来,递给舒朗一个纸袋“易依姐说了,让我看见你把这个还给你,她说这些不适合她。” 袋子里是上次华丽变身的衣服鞋子还有假发,舒朗心里大为不悦,这件衣服是决定改造她的前一天晚上熬夜做出来的,说好了送给她,她居然无视! 走到小鹏说的烧烤店外,隔着窗,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店里客人很多,每张桌子都坐得满满的,他一眼就看得到她。 她穿着工装,扎着条可爱的小围裙,里里外外忙碌着。 她依旧是一张朴素面孔,不施粉黛,不加修饰。 她没瞪眼睛,没虎着脸咆哮,她服务态度不错。 她有时候会停下来,偷偷地揉揉腰,是不是给冠军做陪练的时候被踢伤了? 她转过身,打了个哈欠 舒朗心里被一种奇异的感觉涨满,逐渐蔓延开来。 真傻,她真傻。 她就不会偷偷懒?就不会耍耍赖?那戒指又没真让她赔! 他想起自己说过一句话,美由心生,即便他曾经创造出无数美丽的神话,原来对这句话也是有误解的。 坦诚得没有杂念的心,那才是真的美,永远不会陨落的美。 是的,她不会打扮,不会撒娇,不会柔声细语地说话。 可她不矫情,不哀怨,不软弱,不逃避,不退缩! 见过那么多女子,没有一个像她这样,如此坚强倔强,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就是这个叫做易依的女孩,她说过,她要为她自己赴汤蹈火! —————— 05高高昂起头一 ———— 从烧烤店出来已是午夜,易依看了看远处的大钟,今天店里客人比较多,她忙活得忘记了时间,最后的一班公交车已经错过了。 她站在路边,站在寂寥的夜里,突然“哈”地一声凌空踢出一脚,然后惬意地活动活动筋骨,让自己看起来仍然精神抖擞。 路边坐着的一对情侣马上起身,拿出躲精神病的速度转眼就没了影。 她无所谓地笑笑,是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有多大的压力,她是压不垮折不弯的。无论有多难,无论她有多累,她依然是那个高高昂起头的小虎妞! 街角的臭豆腐味道正浓,易依跑过去买了一份,塞进嘴里一块,满足地笑着。在臭里面藏着的味道,宛如汗水蒸发过后的愉悦,真香! 看来今晚是回不去了,她想,要不然,回健身俱乐部凑合****吧,只要能有个地方窝着,她一样睡得着。 身后亮起车灯,扭过头,黑色的宝马停在她身边,舒朗在里面冲着她笑:“上车。” 易依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手里的东西还没吃完,便送到他面前:“要不?” 他点头:“要。” 易依用牙签挑起一块臭豆腐塞进他嘴里,笑着问:“你不怕这东西?” 舒朗笑笑:“反正车里都这么臭了,吃了才闻不到。” 这人嘴里就说不出句好听的话!易依瞪着他说:“大晚上的不在家呆着,跑这儿来得瑟什么?” 舒朗笑着,慢慢吐出两个字:“我闲。” “我看是想找打。”易依横了他一眼,继续享受手中的美味,舒朗抢过盒子,轻声说:“我饿了,都给我吧。” 易依恼了:“这还带抢的?你都吃了我吃什么?” 舒朗笑着递过kfc袋子:“我和你换。” 那袋子里飘着鸡腿堡的香气,拿在手里热乎乎的。易依愣住,马上讥讽:“和哪个****吃剩的吧?” 舒朗笑道:“我掐准你下班时间买的,谁知道又等了这么久,快趁热吃。” 他专门去买的,给易依买的。她心里感动着,却都堵在胸口说不出来,想了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债主来逼债的时候还给买宵夜吗?” 舒朗笑笑:“我是来慰问一下被我压迫的劳苦大众。” 易依打开袋子不顾形象地大吃,他就那样看着,默默地,一眼不眨地看着。 “看什么看?”她又瞪起眼睛。 “就看。” 她点点头:“明白了,等我吃完好逼债。” 他皱眉:“不许把逼债挂在嘴边。” 她把袋子丢还给他:“你怎么这么麻烦,不许说老娘,不许说逼债,我不就欠了了戒指,还没有人身自由了?” 他笑而不答,把两只胳膊枕在脑后,倚得很是舒服。 易依道:“你今天有点儿怪,和以前不太一样,就像。。”她认真想了想,笑道:“就像陆霜霜似的。嗯,沉默了,忧郁了。” 舒朗笑喷:“那我以前什么样?” “嚣张,故作神秘,欠抽!” 舒朗笑出了声,略微沉吟,试探着说道:“能帮我找个人吗?” 易依摇头“对不住,我不是私家侦探。” 他笑笑说:“我想找个人帮我收拾屋子,但是要住在我家。” 她恍然大悟“找个干活的啊,想要男佣还是女佣?”她突然嘿嘿嘿笑得很邪恶“你不会是衣柜里有现成的制服吧?” 舒朗唇角轻然勾起:“这倒是个好主意,可以做一套。” 易依坚决鄙视“你果然低俗。” 舒朗轻声笑笑“还有,我平时去俱乐部健身太麻烦了,这个人最好会跆拳道,随时都能陪我打上一架。” 易依心中了然,笑着眨眨眼睛“那我要问问,你给的薪水多不多?” 舒朗答得很痛快“多。” 易依显得很兴奋“要是在你那儿打工,同时可以兼职就更完美了。” “当然可以。” “真是个好差事。”易依笑道“谁这么幸运能到你家去啊?” 他眸光闪动着,仿若黑色流云在眼底浮动,语气中充满了期待:“你觉得呢?” 易依煞有其事地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我有个合适的人选,人勤快,能干,跆拳道技术也挺好的,对你印象也不错。” 舒朗脸上浮出笑意“那最好,明天能过去吗?” 易依使劲儿点头“可以啊,随时都可以去。不过你要对我们小鹏好一点儿,给他的房间最好大一点儿。” 舒朗的笑容僵在脸上,转过头盯着易依,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思。 啪,肩膀被狠拍了一下,易依的这一下拍得很“man”她笑道:“是小鹏又多嘴了吧?他就是扩音喇叭转世!我知道你想什么,用不着。我和你之间,就是债主与欠账的,我干嘛用你给的薪水还账?等我还了东西,是不是还要领你份情?我不用收留,也不用可怜,这样子挺好,又充实又自在。” 她看着前方,目光中满是坚定“你要是真需要人,我明天帮你问问小鹏,如果是想帮我就不必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啥叫发挥潜能,我也不知道全力以赴是什么概念,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拜拜,我闪了!” 她伸手去开车门,舒朗拦住“不去就算了,我先送你回家。” 她点点头,安静地靠在座椅上。不是不明白他的好意,只是这样感觉很别扭,她没怕过什么,却害怕欠了人家的情不知道怎么还。 更何况,住到他的家里,算什么? 他沉默地开着车,他了解她的固执,他知道,她足够勇敢足够坚韧,却偏偏受不得施舍。 是这样吗?刚才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施舍? 车子开到半山坡,那里是蚁族的聚居地。那些拥挤的房间里,住着多少怀揣梦想的人,他们时时刻刻想要离开这里,想着总有一天会住上大房子,会有蓬勃的事业,他们坚持这样想,每一刻,每一天。 停下车扭过头,她已经靠在一边垂下了眼帘,带着浓浓的倦意睡得香香的。 睡着的她很恬静,卸下了武装,收起了锋芒,她不抡拳头不瞪眼睛的时候,总算像个小女人了。 她倚着车门,软软地蜷在那儿。 今天过去了,明天还是要继续,以重复着今天的方式去继续。无论多累,无论多苦,她都不怕。 他突然想抱抱她。 很想。 他伸出手帮她理了理头发,指尖滑过她的脸颊,她皱了皱眉,换了个姿势接着睡。他自嘲地笑笑,把车停到路边,从后座上拿起外套盖在她身上。 然后,就这样默默注视着她。 依依,真的从来没有人发现你有多珍贵吗? 很幸运,我发现了。 ———— 05高高昂起头二 —— 又是一个多星期过去,他和她依然忙碌。 在那个清晨,她睁开眼的时候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脸红扑扑的,慌忙谢过他跑走。她回到出租屋洗漱一番出来,发现他的车还在路边等着,然后,送她到健身俱乐部。 她和往常一样,执着地担当着。 他和以前不一样,默默地关注着。 她现在是小名人,网上时不时会有她的消息,和她住在一起的年轻人会发些帖子,题目也是日日翻新: 和虎妞****的日子 没人比她更爷们 真实的克里斯虎 他没去过她的出租屋,却知道她住的地方很拥挤,女生的房间住着四个人,还是上下铺。有人生病了,她半夜把人背到路边打车去医院,回来后把下铺让了出来。 有人在出租屋偷东西,她又抡了拳头。 她的室友透露,她给冠军当陪练,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那些帖子善意地开着玩笑,却记录着她在蚁族之间的点点滴滴。他们笑她睡着了从床上掉下来,因为她对陌生的床总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行,搬到上铺去还好些,旁边会有东西拦着不至于滚到地上。 他们笑她太粗心,起床穿衣的速度蛮快,可经常穿着拖鞋就跑出了门。 有电视台要请她做节目,她断然拒绝,她说:“对不起,不能因为你们想提高收视率,就拿老娘炒作!” 有保健品公司请她代言,据说产品是专为****生产的,她直接把来人赶走。这件事在出租屋着实被议论了一番,室友们纷纷设计广告词,其中一句是:女人吃了伤自尊,男人吃了真精神。 虽然她的室友发的帖子上都是调侃,但没有一句话是贬低她的,舒朗看得出那字里行间的尊敬。 他经常坐在电脑前笑,因为总会有人看得见她的好。 可是今天,舒朗有些不淡定了,他盯着电脑屏幕,眉头紧紧蹙起。那上面有一条消息:望云山别墅区即将动工,大批蚁族何去何从? 那地方要拆了,她以后住哪儿?是搬到更远还是怎样? 在这个时候,他怎么坐得住,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颠沛流离? 可是,她是那么倔强,她受不得别人的援助。 到现在,自己还仅仅是个“别人”而已,是那个造成她辛苦奔波的“别人” 中午时分,易依在冠军那儿做了两个小时的陪练,返回健身俱乐部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她想着和冠军过招的每个瞬间,偷笑着,话说咱还真不弱,这些天也只是些小伤而已。就是不知道冠军大人不比赛的时候遇上强敌,会不会也像自己这样打****拳。 想到****拳,便想到了舒朗,想到他,居然马上就看到了他。 他脸上还是那种迷死人的笑,可是每次这种笑容展现的时候,易依都有一种上去扁他的冲动。 他已经换上道服,站在窗边向外望着,好像已经等了很久。 这么说,刚才走到楼下的时候已经被他看到了?易依很庆幸自己精神状态不错,看不到半点颓废。 他望着她笑,这妞虎头虎脑的,真是越看越顺眼。 她翻他一眼,这小子嬉皮笑脸的,真是越看越欠扁。 他还是笑,她要是哪天不带着怒意,自己肯定不习惯。 她接着瞪,敢在老娘面前笑成朵花,老娘不介意辣手摧花。 “来找打?”她扬眉挑衅。 “来打人。”他还是笑得云淡风轻。 她的藐视没有半点掩饰:“你确定有那份实力?” 他的笑显得更加找抽:“我确定绝不会手下留情。” “准备好被我拖着出去了么?” “你刚和别人打过一场,还有体力么?我已经准备好了把你扛出去” “你放心,我就是和一百个人打过,也照样带着杀伤力。” “好,你要是打不赢我,今天就要听我吩咐。”他就是算准时机来的,不然她岂能轻易就范? 她才不会害怕“行,可你要是被我打哭,可要在网上替我们道馆做广告。” 煞有其事地相互行了个礼,貌似都互相景仰,彼此心里却都明白,今天不趴下一个,对方是绝不会罢休的。 易依哈地一声先发制人,踢出的一脚毫不含糊,她心知事先耗费了些体力,速战速决比较实际。可舒朗却有意和她拖着,左躲躲右闪闪,任她攻势凌厉,却就是不肯出击。 易依心里暗骂,这小子太精了,诚心让自己筋疲力尽然后一招制胜,哼,没那么容易。 “啊,蜘蛛!”她惊叫一声指着舒朗的脚边,舒朗倒是不怕蜘蛛,但却怕一脚踩扁弄脏了脚底,这一个闪神,易依哈地一声扑上去,居然和第一次较量时一样,来了个扫堂腿。 扑通,舒朗摔在地上。他很是恼火,这丫头看着一身正气,每次都玩儿些乱七八糟的招数,真怀疑她是怎么带学员的。 易依得意极了:“早就提醒过你兵不厌诈吧,还是被我诈了。” 趁着她疏于防范,舒朗就势一个翻滚,迅速捉住她的脚腕一个用力,咣当,易依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板上。 她恼了,摔了也不丢人,可为什么自己摔得比他还要难看! 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她来了轮小爆发,先是霍霍霍霍,后又哼哼哈兮。她拳脚交加,势如破竹,疯狂至极,完全不顾形象,根本不讲规则,简直毫无章法。 反正,早就没形象了。 舒朗忍不住笑出声,以静制动收放自如,易依几轮攻击不见效,心里更加着恼。她咬着嘴唇气呼呼地站着,恨不得眼睛里嗖嗖飞出小刀扎他几个透明窟窿。 舒朗笑道:“怎么,累了?” 突然,突然,她冲他抛了个媚眼。 他吓了一跳,趁他一晃神的时候她大力扑上去,他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体向后仰倒,摔成了她的人肉垫子。 于是,新一轮的翻滚和肢体纠缠开始了。 打到完全没了力气,易依倒在地上喘着气。见她老实了,舒朗便不再发难,也躺在她旁边休息。他望着天花板忍不住笑,这个妞真是了不得,想让她听话,那得消耗不少脑细胞and体力。 他笑着偏过头,正对上易依满含着杀气的小眼神。 “你倒是乘机反攻啊?” 他笑:“今天扯平,我不想胜之不武。” “有什么不能武的,你不就是想让我求饶吗?”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在心理上应该有个敬畏的男人。” “什么?”易依吼出一嗓子,跳起来猛地压在舒朗身上,双手卡住他的脖子,眼看着又要来上一组小冲动。 舒朗笑笑,突然一个用力,翻身把她压在地上,两个人身体紧贴着,透过道服的料子,感觉得到彼此的体温。 易依愣住,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打过这么多场,还是头一次遭遇这种意外。她恼怒地想要挣脱,舒朗突然俯下了头,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说:“妞,让自己强大不是坏事,可是这样太累了,是吗?” 这声音如此温柔动听,温热清新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从没有男人这样子对她说过话,而且,说得这么贴心。 他伸出手,指尖探入她的发隙,静静地凝望着她的眼睛。 她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我我想去洗手间。” 他大笑,利落地起身,然后蹲下朝她伸出了手:“快起来,今天是周六,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水云间。” 周六?是啊,都已经好久没去水云间了。 她任他拉起,犹豫着说:“我晚上还要去烧烤店呢。” 他板起了脸:“已经帮你请好假了,快去换衣服。” 她点点头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吼:“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他笑得好开心“因为,今天你没能赢我。” 05高高昂起头三 ———— 快速冲了个澡,易依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舒朗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她发现,几乎每一次都是他在等她。 他今天穿了件有镂空花纹的中袖衬衫,白色面料中隐约透出健康的肤色。他好像永远都是那个样子,注重质感,偏爱修身的裁剪,总是很低调地花哨着。看似漫不经心,却始终在细节上给人惊喜。 麦色肌肤若隐若现,八块腹肌迷人腰线,他的身材一直都保持着令女人尖叫的完美。因为他一直嚣张地认为,服装是用来装点生活的,而不是来掩饰身材弱点的。 她就是看不惯他这样,虽然她承认他的样子的确很好看,但是他怎么能比云天东还要注重外在?那不是比云大少爷还要华而不实? “真能臭美。”她不吝啬鄙夷。 “美,但是不臭。” “真能卖弄。” “弄得好看,但是不卖。” 易依气结“你就自恋吧。” “当然要恋,不过要恋个特别的。” 易依干脆闭上眼睛“我累了,懒得和你斗嘴。” 他笑“我不累,我就爱和你斗嘴。” 就这样一路调侃乐此不疲,在水云间那个固定的包间门口,舒朗极其自然地把手臂搭在易依肩头,易依就不明白了,这小子难道是扮情侣有瘾?他一定时刻生活在幻觉里,要不就是闲得没事儿找刺激。 “记住,今天你要听我的。”在她耳边嘱咐了一句,他笑着推开门。 人都在,一个都不少。易依皱皱眉头,不是姐妹淘的约会吗,怎么又带着家属?吵死了! 看着亲热走进来的两个人,云天东不免又怀疑了一下,眼前的虎妞,怎么也不能和上次酒店走廊的那个电眼美女相提并论,真的是一个人?天哪,颖萱从来都不肯在自己面前素颜,她卸妆的时候该是啥样? 颖萱心里平衡了,易依就应该这个样子,天使形象对她来说太不合适。她笑着问:“依依,今天换回村姑造型了?” 易依冷哼一声:“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素脸。” 颖萱笑喷,又问:“舒朗,你把大家都找来干什么?” 怪不得人这么齐,原来是他搞的鬼。易依终于明白,他巴巴跑来和自己酣战一场,并不是证明他孔武有力,来水云间才是目的。她隐约觉得不妙,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他口口声声让自己听话,莫非是他有什么诡计? 舒朗笑得惬意,手上力道加强,把易依朝自己怀中又拉近了些“我找大家来是想宣布一件事,我和依依打算****了。” “什么?!”易依怒吼,胳膊肘朝后猛地用力,谁想舒朗早有准备,一手托住她的肘部,另一只手紧紧禁锢着她让她在怀里动弹不得。他坏笑着对她耳语:“女人到底是女人,你早就没力气了,现在还能把我打翻吗?” 易依只觉得一股血气直逼头顶,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敢这样? 她从嗓子里发出怒不可遏的狂吼:“谁要和你****?我干脆说实话吧,我和他根本不是” 他的唇毫无预警地压下来,温暖,柔软,堵住她所有要说的话。 明明是强吻,却偏偏温柔,犹如蜻蜓点水般的一个碰触,让她睁大了眼睛,脑中一片空白瞬间溃不成军。 他抬起头,对她那震惊的表情相当满意。乘她还在石化着,他笑着对大家说:“依依的脾气大家都了解,她本来不想让我说的,可我觉得这是好事,应该得到祝福。” 文娜慢慢摇头:“这个很正常,到时候了。” 霜霜也跟着摇:“两情相悦,思想新潮,外表上的变形金刚,行动上的激进分子,这会子我算见识了。” 颖萱的嘴巴这才合上,十指交握在胸前“姐妹们,原来咱们中最****的是易依啊!”易依回过神来,一把揪住舒朗的衣领“给老娘说明白!” 舒朗忙拥着她拉开门,回头笑道:“我们俩还有点儿悄悄话,一会儿就回来。” “找死是吧?”走廊的角落里,易依眼睛冒着火,一巴掌挥了过去。 舒朗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别这么火爆,你答应的,赢不了我就听我的。” “听你的?高调宣布****?” “我已经很低调了,”他靠近她,在她耳畔坏笑“低调得想让全世界都知道。” 易依的暴力因子全面爆发,揪住他衣领就想暴打,可那小子像是算好了一般,长臂一勾把她紧紧钳在怀里,笑得相当得意:“逃得开吗?还有力气吗?” 易依长这么大没吃过这种亏,正要吼,舒朗低声说:“注意影响,你想让颖萱听到?” 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绪,易依恨声问道:“你给我老实说,你什么意思?” 他抿唇一笑“没什么意思,我觉得光让你赔偿戒指不足以弥补我心灵的创伤,我准备把你弄我家去泄私愤。” 易依的手在他衣领上始终没放开,此时又紧了紧“泄私愤是什么意思?” 他淡淡地笑着“让你洗碗你就洗碗,让你擦地你就擦地,让你陪练你就陪练,直到——”他拖了个长音“直到你还清你欠的。” 原来他上次要找“女佣”是这个意思,易依恨自己还曾心存感激,原来他不仅要经济上的赔偿,还要精神上的压迫和体力上的摧残,真狠! 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依然笑得云淡风轻“你倒底是个有担当的人,还是胆小鬼?” 她冷笑“你算计我。” 他居然听着很受用“说得不准确,我是很认真地在算计你。” 她甩开他的手,愤然“想让老娘去你那儿做牛做马,先告诉老娘你是干什么的。” “我只是个造型师,”他笑“专门伺候人穿衣打扮出镜走红毯。” 怪不得他有那么多衣服,怪不得他轻而易举就能让她华丽变身。心里虽然赞叹,态度一定要蔑视,易依切了声说道:“这个职业干长了都有点儿娘,你肯定干得不怎么样。” “我只是保持了英雄本色。”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大步走开,见舒朗不动,回头轻吼:“还不快走。” 舒朗倚着栏杆,头上的纱灯让他周身镀上暖洋洋的色调。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如果是霜霜在这里,一定会念出这一句,可惜虎妞太煞风景,她只想一脚把他踢到楼下角落处。 “妞,干什么去?”他问。 “搬家!”她把这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他笑了,她鄙夷也好,愤怒也好,总算答应搬了。 对今后的日子,还真有些期待。 包间的门被轻轻拉开,探出三个好奇的脑袋,舒朗笑着问:“我们有趣吗?” 文娜点头:“很正常,很有趣。” 霜霜叹了一声:“这会子我算看出来了,你们的感情在拳脚间升华,在对攻中达到****。” 颖萱一脸怪笑:“祝好好恋爱,天天向上。” 他们前脚刚走,颖萱马上问其他两只:“刚才你们听清了吗?” “没。”文娜和霜霜一起摇头。 “反正我总觉得他们很怪异。”颖萱的眼睛转转,笑眯眯地说:“我有办法,真的还是假的,咱们很快就会知道答案。” ———— 05高高昂起头四 ———— 回到望云山的出租屋,刚一进门,易依的室友就围了上来“啊,易依姐有客人啊。”其中一个女孩子笑嘻嘻指着舒朗问:“帅哥是何方人士?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听了这话,舒朗真想回上一句:阿弥陀佛,贫僧从东土大唐而来,到西天拜佛求取真经,路经宝刹,可否借住一晚? 易依狠狠瞪他一眼,说得那叫咬牙切齿:“他是我表哥,帮我搬家。” 表哥?这身份太雷了。舒朗干咳了一声,看着那些殷切望来的小眼神,他点点头:“嗯,表哥。” 大家齐齐嘘了一声,好可惜啊,还以为易依姐网络征婚成功,带回来个姐夫呢,那可真是爆炸性新闻。她们叽叽喳喳议论开来,如果以后易依真的恋爱了,那个男的应该叫易姐夫还是叫虎姐夫?还是干脆叫虎夫? 舒朗不由得一阵恶寒,还好易依说自己是“表哥”这声“姐夫”还真有点儿难以消化。 一个女孩抓起电话对准舒朗,正要给表哥留个影,易依赶忙伸手拦住:“这不行,我现在够乱了,不能再乱了。” 也是,这照片传出去,连表哥也会被人肉了。大家只好作罢,七手八脚帮易依收拾行李,一个女孩叹道:“易姐,现在你算是有地方去了,我们还没着落呢。” 易依指指舒朗:“他们家房子大,要不咱都搬去。”她坏笑着问他:“你这么善良,会伸出援手吧?” 舒朗开始头疼,这丫头够狠! 一个女孩笑着问:“表哥,你能连我男朋友一起收留不?” “还有我男朋友。” “还有我的。” 舒朗脑海里浮现出影像,一群男男女女在他的别墅里吃吃喝喝打情骂俏,满屋子追逐鸡飞狗跳 这个,还真没心理准备。 有个女孩笑出了声:“表哥别害怕,我们开玩笑呢。表哥又不是救济协会的,再说了,我们又不需要救济,以后总能熬出头来。” 舒朗点点头,他知道,她们和易依一样,有挺直的脊梁! 搬起她简单的行李,看着她和大家道别,他在门口转身上车的时候,易依的室友电话咔嚓了一声。那女孩儿笑道:“不照正面,背影总可以了吧,嘿嘿嘿,表哥有世界上最英俊的背影。” 易依笑笑,在车里冲她们摆手,竟然伤感起来,同住的时间不长,可她已经爱上了这里,习惯了为明天打拼的生活。这一路上她都不说话,自己坐在一旁想着心事,他知道她心里难过,便由得她沉默。 很快到了地中海阳光,别墅前,夜光下的薰衣草依然散发着诱人气息,她又想起他的“卑鄙”踩着盛怒的脚步随他上楼,看着他推开一扇房门。 那是他为她准备的房间,屋内全部是淡紫的色调,没有那些繁杂的****,也没有卡哇伊的装饰,他知道她不爱那些,最简单的就是最适合她的。 她懒得理他,一个人收拾行李,他就倚在门边笑着看。 东西很快整理完毕,她坐在床边一言不发,舒朗走过去俯下身问道:“妞,你说我们用不用签个协议?” 易依扬起眉毛“签什么协议?有什么可签的?” 舒朗笑道:“以这种形式住在一起总得有个规则约束吧?” 易依冷笑“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你一定没注意到,里面凡是签了协议的一男一女,最后都恋上了。” 舒朗笑出了声:“那倒也是。” 易依昂起头,虽是仰视,却鄙夷着:“你是成年人吧?你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吧?你明白什么叫社会公德吧?你知道男的女的关在一间屋子里应该注意什么吧?这些还用得着签什么协议吗?如果你洗澡不关门被我看见那是你活该,如果我穿得少走了光那是我犯贱。当然,你要是带女的回来我不干涉,但要是吵到我睡觉,我一定把你和她一起丢出去。” 一口气说完,易依紧盯着舒朗看他怎么反应,谁想舒朗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胜利的手势:“一个老娘都没用,完美!” “我要睡觉了。”她狠瞪一眼站起来打算关门,他拦住“你觉得不用签协议,但是我还有入住规定。”他盯着她愤怒的眼睛,笑道:“这是口头协议,你有不承认的机会,是吗?” 她扬扬眉毛“少瞧不起人,说吧,想怎么压迫我?” 他拍拍她的肩膀,慢慢说道:“你现在是我私人专属,烧烤店那里要马上辞职,跆拳道冠军明天就参加比赛,你也不用再去挨打,你以后只许在俱乐部上班,除了我不许给任何人做私人陪练。在我这儿,每天除了打扫房间,还必须完成我交待的任务。”他坏坏地笑着,接着道“每天早上陪我健身,两周内学会化妆,每天早晨你要自己在衣柜里选衣服,必须学会最基本的服装搭配。还有,你不是以为我想让你跳脱衣舞么,那暂时不用,不过桌上有光碟,你要先学会nobody。一个月后我要验收成绩,以上都是考试内容,没问题吧?” 易依眯起了眼睛:“真****啊,你想让我变成潘颖萱?” “你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够宽容了。”他压低了声音,笑成找抽状“我只是想让你会性感,又会感性。” 啪,一只拖鞋飞来正砸在他头顶,易依笑得比他还要开心:“老娘现在很感性吧?” 他摇头:“感,太感了!” 回到房间洗澡****,舒朗对自己很满意。这算是逼着她住进来的,不过一切都值得,她不必领情,不必感激,她不需要有任何心理压力。 黑暗中,他唇角慢慢勾起,笑得肆意。那个吻,触感还真不错。 在隔壁房间,易依也失眠了,那叫一个辗转反侧:老娘今天算是亏大了,还说什么兵不厌诈,原来老娘才是被诈的那个。她恼怒地摸摸嘴唇,心里暗道,臭小子,你等着,有你哭着求饶的那天! 这床铺得蛮舒服的,可是自己就是不能马上适应,痛苦啊。 突然,她从床上跳起来,抓起桌上的闹钟恶狠狠地调好了时间,你等着,你等着! 夜半三更,月黑风高。 “扑通”! 什么声音? 舒朗惊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夜里静极了,除了刚才的那一声,再没别的动静。 他轻轻拉开房门,走到易依的门口,小声喊着她的名字:“依依,依依?” 没有回应。 他推开她的门,借着走廊的灯光往里一看,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丫头四肢着地,趴成个颓废状,却依旧睡得香甜。 望云山那些学生没说错,她确实会半夜滚下床。 走过去轻轻抱起她,小心地放到床上帮她盖上被子。 他又笑笑,颖萱也没说谎,这****睡熟的时候,把她扛出去卖了都不知道。 枕头边一本厚厚的化妆书翻开了几页,这让他笑意更浓,就知道她这性子不会服输,这不是偷偷用功了么。俯下身把书合上,忍不住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他暗暗自嘲,不是强吻就是偷吻,在她面前,没有一件事是正常的。 ———— 05高高昂起头五 ———— 天边刚现了一丝曙光,舒朗的门板就被拍得震天响“臭小子,给老娘起床!” 舒朗看了下时间——四点半,他皱皱眉头,把被子蒙在头上接着睡。 咚咚咚,易依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起床!不然老娘踹门进去。” 他只好翻身起床,懒洋洋拉开门望着她笑:“这么早?” 她对他裸露的上身表示强烈不满:“少在老娘面前玩儿健美,赶紧给我穿上衣服。” 他边穿衣服边笑“这不好吗?我每天早晨都被自己帅醒。” 她嘿嘿两声“在猩猩中间的确很帅。快,两分钟内出门。” “妞,你要干嘛?” 她的笑容里不无得意“陪你健身啊,这不是你交给我的任务吗?” 舒朗仰天长叹,她这是成心折磨人啊。 在她的督促下,两个人在地中海阳光里跑了一圈,又在家小打了一场。天已经大亮,鸟儿叫得轻快,光线变得温暖。凭窗眺望,远处有一只小狗在草坪上撒欢跑着。 舒朗倚在窗边,笑着说道:“我和小鹏说好了,今天他替你的班,你要陪我一整天。” 易依坐在沙发上哼了又哼:“你少干涉我的人生。”用恶眼瞪着他,她又说:“我饿了。” 舒朗笑笑,起身去弄早餐,接着,一本厚厚的食谱丢了过来:“条件加码,每天我给你做早饭,但你得给我做晚饭。” 易依笑了:“什么意思,认定了老娘不会烧饭?” 他脸上是嗯哼的表情,易依和他笑得一样坏:“好啊,那就是说,我做什么你都会吃喽?” 舒朗笑而不答,本来也没指望“粗犷”的她会做什么,不过他已经打算好,不管她把菜肴做成啥德行都会大口吃下并且称赞不错。 人是需要鼓励的,他觉得自己相当伟大。 两个人一起吃了简单的早餐,舒朗又拿出了债主的嘴脸:“去化妆,我们十点出门。” 易依翻他一眼:“不会。” “你昨晚不是偷着研究化妆书了吗?不妨实践一下。” 他敢偷窥!易依愤愤坐在梳妆台前,然后对着一堆彩妆品和一排刷子发呆,这些东西到底该怎么用? 左涂涂右描描,笨手笨脚总算完成,谁知舒朗皱着眉头说:“你自己就真看不出来?眉毛一粗一细,腮红太重眼妆太惊悚,你以为要去拍鬼片么?不合格,重来!” 她早知道是这个结果,顶着惨不忍睹的妆容笑得好开心“重来啊,那你得求我。” 舒朗笑道:“我求你。” “再求一遍。” 他笑出了声:“求你。” 易依拿着眉笔,在脸上三下两下画好,然后仰着脸得意地问:“完美了吧?” 舒朗想去撞墙! 易依的额头上,非常严肃非常认真地写了个大大的“王”字,左脸和右脸分别画了三道黑胡子,生拍别人不知道她是虎妞。 她笑得相当之坏:“债主大人有三条路可走,第一,让我画着老虎脸出门,第二,你亲自帮我弄好,第三,干脆让我素着脸。我看也不用费劲了,这样多好,多有创意。” 他站起来拉着她就走“那就这样,我又不丢人。” 这个居然威胁不了他?易依心里开始打鼓,额头上的“王”字倒是没什么,可顶着堪比猴屁股的脸颊接受目光洗礼,这也太犀利了。 他笑出了声,还是头一次从她脸上捕捉到慌张,她天不怕地不怕,总算也有件忌惮的事儿。“好吧,”他说“我妥协。” 细细帮她卸了乱七八糟的老虎妆,他边打粉底边笑,其实她弄出的样子挺有创意,倒是可以用在某个特别的造型里。 “依依,你真的从来没化过妆?” 她认真想了想,说道:“其实还真化过一次,是在端华演舞台剧的时候,我们班演了改编版的西游记。”她说着说着愤怒起来:“一说这事我就生气,好角色一个也轮不到我。颖萱演女儿国国王,文娜演唐僧,班长演孙悟空,霜霜演嫦娥,你猜我演什么?” “这个还真猜不出来,我本来以为是你演孙悟空的。” 易依点头赞同:“是啊,可她们不让我演,她们说怕我打high了控制不住。” 舒朗哈哈大笑“不是有人说过么,悟空从一开始就相当性感。” 易依不解地问:“为什么性感?” “你想啊,金色眼影,豹纹短裙,红色打**裤,黑色长筒靴,最重要的是,他手里还拿着根钢管。” 易依爆笑,忍不住捶他一拳:“你个不正经的,把钢管都弄出来了,你说说,其实我在气质上像蜘蛛精,在身材上像玉兔精,可她们让我演白骨精!那妆老简单了,就是涂个大白脸,我当时特想在台上把孙悟空打趴!” 舒朗笑喷“没办法,谁让你长得像,已经浑然天成了。” 易依愤然“我就那么不堪入目?” 舒朗笑道:“其实你也没那么差,在路人当中还算能看,在美女中就逊了。” 易依嘴上绝不吃亏“切,你练跆拳道还不是一样,在路人中还算能打,在我面前就逊了,要不是你昨天使诈,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耀武扬威?” 两个人边斗嘴边化妆,很快妆容整理完毕,易依一眼瞧见他拿出条粉红色的公主裙,不由得大声吼叫:“老娘郑重威胁你,不许把我弄成萝莉,ladygaga也不行!” 他笑笑:“那好,轻****风格。” 换上他选的衣服,站在镜前的易依不免佩服,到底是专业水准,这个样子还真受看。他这次没逼着她戴假发,而是拿着风筒吹来梳去,硬是把她那头短发弄出了俏皮的味道。 他要她陪着他上街,无非也就是随便逛逛,看看人潮,吃吃零食,买买东西,他觉得她太累了,应该享受一下闲散的时光。 她却不以为意,干嘛非拖着自己出来,就陪他买这些乱七八糟的饰品? 他两只手各拿一条项链,一条是西部风格,链子下密密垂着金属叶片,另一条是奢华复古风。他冲着她笑“哪条好看?” “左边的吧。”她觉得那条链子的狂野度看着很舒服。 “好,”他笑着对导购小姐说“要右边这条。” 她心里这个气呀,他是存心的,一定是。 他从饰品店出来又去文具店,这次居然买了一盒粉笔。 接下来开始了漫长的选衣服的过程,易依搞不懂他究竟想干什么,她觉得这个男人看东西比女人还要挑剔。不过债主有这个雅兴,欠账的跟着就是了。 终于有东西入了他的眼,他在衣架前停下,取下一件藏蓝色裹胸连身裤,笑着说:“这个不错,去换上。” 导购小姐不失时机地表扬:“这位先生真有眼光,这是上午刚到的新款。” 真麻烦!易依在心里诅咒舒朗,跟着导购小姐到了试衣间。 换好衣服出来,她对着镜子发愣,她知道他为什么选这件了,好贴心,真的。 齐齐的抹胸周围,是一圈荷叶边,任谁也不会再说她胸小了;无肩带的设计,让她的肩头和锁骨完美展现;收紧的腰线,小蛮腰看上去不盈一握;长裤及踝,根本看不到小腿疤痕。 他今天一直都在找最适合她的,这件单品无需搭配,在时尚性感中完全掩饰了弱点,让她瞬间转换了气质。 她的眼睛微微潮湿,他这份心,她体会得到。 舒朗从导购小姐手中接过袋子,那里面装着易依原来穿的衣服,他神神秘秘走到她身边,小声说:“过来。” “干嘛?” 他拖住她的手,拉着她就往店外走:“快,跟着我。” 易依急了:“跟着你干嘛?” 鬼鬼祟祟蹭到店门口,他突然拉起她撒腿就跑,易依大喊:“喂,还没付钱呢。” “没钱了!” 他拉着她狂奔,任她在后面不停地大喊,一直跑出购物中心,两个人站在果皮箱旁边喘气。 易依气道:“有你这样的吗?我跟着你都觉得丢人!” 他倒是开心极了“够惊心动魄吧?” “无耻,太无耻了!” 远处有警察朝这边跑来,易依毫不客气踹他一脚:“瞧,追来了吧?” 舒朗好似也很慌乱,紧张地左右瞄着“那怎么办?” “怎么办?!我决定出卖你!”说完,易依便冲着警察招手:“都是他干的!” 警察三步两步跑过来,握住舒朗的手:“谢谢了,像你这样的人太少了,做好事都不留名的。” “啥?”易依睁大了眼睛:“不是付钱的事儿吗?” “对啊,刚才我妈买冰激凌没带钱,不是他给付的吗?付完就走了。”警察把舒朗的手握了又握:“谢谢了啊。” 警察跑到路边冰激凌店,要了两份冰激凌回来,塞进易依和舒朗手里“你们吃,你们吃。” 舒朗憋着笑和警察告别,一路吃着冰激凌,一路笑着偷看易依。 易依突然明白过来,扑过去卡着他的脖子:“好啊,你又耍我,你早付过款了是不?” 舒朗顺势将手臂搭在她肩上:“妞,走吧,我们去游乐场。” 这一天,易依玩儿疯了,在游乐场不停和舒朗比胆大,海盗船过山车哪一样都不含糊。看着她高兴,舒朗也高兴,女孩子就该这样无忧无虑的,总是绷紧了神经,那不是太辛苦了? 放松了一整天,晚上易依入睡很快,舒朗却倚在床上一直等着。 夜深人静。 “扑通”! 隔壁房间传来意料中的声音,他笑着下床,轻轻推开她的房门。 果然,她在地上趴出个怪异造型,而且依然睡得香香的。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粉笔,坏笑着沿着她身体边缘画出轮廓,然后拍了张照片,接着抱她****。 第二天一早,门又被敲得砰砰直响“臭小子,起床晨练!” 舒朗起身开门“妞,进来,给你看样东西。” 易依照例朝他胸口捶了一拳:“你****狂啊,你就不能多穿点儿。” 舒朗笑着打开电脑,桌面上是易依趴在地板上的尊荣,他伸了个懒腰“妞,以后再四点半叫我晨练,我就把这照片发出去。” “又不是艳照,有什么好发的!”她跺跺脚转身就走,舒朗问道:“怎么走了?” 易依怒道:“威胁生效,老娘怕了,睡觉!” 砰地关上自己房间的门,易依蹲下来研究画在地上的粉笔轮廓,噗嗤一声笑了:“真难看,我下次争取摔得好看点儿。”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跳起来跑到舒朗门口继续砸门:“臭小子,老娘是怎么回到床上的?” 舒朗被她的声音折磨得床上凌乱,和她吼成同样的分贝:“你自己爬上去的。” “那你怎么进我房间的?” 舒朗房间的门突然从里面被大力拉开,他懒洋洋笑着倚在门边“你的门又没锁,还不是欢迎我夜闯虎窝?” 易依咬牙切齿,你等着,你今晚再去试试看。” 他笑得依然猖狂,轻声道:“试试就试试。” ———— 06让我收留你一 “扑通”又是她滚落床畔的声音。 门轻轻被推开,果然没锁。啪!一声脆响过后舒朗脚面上猛然间传来剧痛“啊——”他在长夜里厉声嚎叫,这丫头,这丫头居然用了捕鼠夹,太狠了! 他抱着脚在地板上狂跳,疼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除去脚上的夹子。他皱着眉揉了好半天,这才缓过神来去看趴在地上的易依,这么大的声音,她睡得依旧安稳,真可恨。 忍着疼,他怀着满腔愤怒用粉笔沿着她身体周围画轮廓,每一笔都充满了恨意。画完抱起她放在床上,气呼呼地掐掐她的脸,虽然是掐,又不舍得用力。他狠狠在她左脸上亲了一口,又觉得这不足以弥补自己承受的迫害,于是恶狠狠地在右脸上也来了一下。小虎妞,再这么谋杀亲夫,就让你早上带着不明吻痕上班。 从这晚开始,舒朗每夜都小心翼翼,几次交手下来,他认为易依一定是进修过机关秘术,所用的暗器层出不穷。有的时侯,空中会掉下小沙袋、有时是绊马索。甚至有天晚上,舒朗一脚踩进水盆里,水花溅落一地,结果他把人搬****后还得蹲在地上擦地板。 尽管这样,依然乐此不疲。 这似乎成了他们之间默认的游戏,两个人都沉浸其中且不亦乐乎。每天一大早,易依都会研究一番地上的图形,比较一下哪一天摔得比较好看,然后还是不锁门,换新的招数打击入侵者。 而舒朗受到的折磨还远不止这些。 第一天晚上,餐桌上是西红柿炒鸡蛋,鸡蛋羹,紫菜蛋花汤。他品尝之后大赞孺子可教,这丫头照着菜谱居然能弄得有模有样。 第二天,韭菜炒鸡蛋,煎鸡蛋,黄花蛋汤。 第三天,虎皮鸡蛋,鸡蛋炒苦瓜,蛋炒饭。 第四天,鸡蛋盖饭 这段时间除了鸡蛋还是鸡蛋,她是成心的。 舒朗终于忍不住了“依依,就不能做点儿别的?” “别的?”她就等着他问呢,笑得跟朵花似的“我是很认真地按照你的菜谱从第一页往后做的,真的,一道菜都没落下。坚持,你肯定能坚持得住,再有一个星期鸡蛋就做完了。”她煞有其事地翻翻菜谱“鸡蛋之后是豆腐,不错吧?” 他心里这个恨呐,于是半夜里躲过暗器之后又多亲了两口。 这种相处方式很异类,舒朗知道,易依和别的女孩不太一样,她不会小鸟依人,不会楚楚可怜,但他也相信,她骨子里其实和别的女孩子一样,会爱上某个人,会接受某个人对她的好。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成为那个人,可以让她惦记着,欣喜着,他为她的迟钝感到头疼,也为两个人每天在一个空间共处而满足。 他忙工作的时候也会想起她,嘴角总是噙着笑,就像现在。 她在俱乐部干什么呢,教人踢板子吗?中午吃了什么,应该不会是鸡蛋了吧? 他拿起电话,拨了她的号码。 无人接听。 电话不在身边?这个马虎妞! 简单交代了下工作,他开车直奔健身俱乐部,今天下午没什么事情,找她打上一场蛮不错的。晚上一定要带她出去吃,再吃鸡蛋绝对会疯掉。 道馆的训练厅里,一群人穿着道服在互博,一个个英姿飒爽好不威风。舒朗仔细看了看。奇怪,****怎么不在? 小鹏一见舒朗忙迎了上来“舒先生,你找易依姐?她去付磊那儿了。” “她又去了?付磊不是打完比赛了么?” “付磊喜欢她,她一直都去的。” “知道了。”舒朗点点头转身就走“舒先生,您有什么事儿吗?” 舒朗笑笑“没什么,小鹏,你的脸该控油了。” 小鹏眨巴眨巴眼睛,手摸着脸上的痘傻乎乎点点头。连舒先生都忍不住说了,这个问题应该相当严重。他暗下决心,从今天起,面子工程成为工作重点,一定让月球表面变成光滑镜面。 走出道馆回到车上,舒朗觉得自己好失败。早就该想到的,那个丫头怎么会因为自己不再提起,就打消了归还戒指的念头? 她就是这样,认真地对待责任,她宁可多吃些苦,也不愿心灵上有负担。 她真傻,傻得可爱,傻得让人心疼。 是时候和她好好谈谈了,那个所谓的债务,会成为隔在他们之间的障碍,不越过去,就永远不会有进展。 —— 易依回到地中海阳光的时候,舒朗已经在沙发上坐着等了好久,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她放下包包说:“饿成雕塑了?我今天有点儿晚,你忍一会儿,我马上做饭。” “不用,我叫了外卖,已经送来了。” 易依笑笑“是受不了鸡蛋了吧,那明天换豆腐。” “嗯,”他忍不住坏笑“那就吃豆腐。” 餐桌上已经摆了几道菜,易依见了很开心“真好,都是我爱吃的。” 舒朗微微一笑“我问过霜霜了,是她提供的菜谱。”他拿起一瓶波尔多红酒“要喝点儿吗?” “行啊,不过喝这个没意思,我又不和你玩儿浪漫,有别的没?” 他戏谑道:“你想喝醉?还是想把我灌醉?” “切,小爷我是‘朝辞白帝彩云间,半斤八两只等闲’,今天晚上肯定能把你喝倒,然后扔薰衣草里,明天早上你就有体香了。” 他拿起一瓶absolut“这个行吗?绝对伏特加。” 她把杯子伸过去让他倒上“没喝过,可以试试。” 他举杯“我等着你醉。” 她满不在乎饮了一大口,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和我妈在家的时候总对着喝二锅头,世界上除了我妈谁也喝不过我。” 他暗笑,虎妈无犬女,看来易依的老妈更加强悍。 推杯换盏几个回合,她的脸蛋红扑扑的,人也兴奋起来“在这儿坐着没意思,咱们去外面对着薰衣草喝去。” “好,”他笑“我们这就去花前月下。” 他挨着她坐在院中长椅上,耳畔是虫声呢喃,抬眼是月色辰光,花间一壶酒,而且还有举樽共饮的人,真好。 眼见着一瓶伏特加见底,他又去拿了一瓶。她眼睛眯着,目光稍显呆滞,话也说得慢起来:“这酒喝不惯,不如二锅头。” 他笑笑,差不多了。 “依依,有个幼稚的游戏,你敢玩儿么?” “幼稚的?”她嘿嘿地笑“你故意这么说,你想给我下套,我不上你的当。” “这个,你在幼儿园应该玩过。”他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两个手偶,强行抓过她的手,把小老虎套在她右手上,自己拿着小熊问:“依依,我问你个问题。” 易依咯咯笑着,好像没听到他说的话,左手摸摸老虎再摸摸小熊,满意地点头:“嗯,凑一起正好是虎背熊腰。” 她端着杯子又喝了口伏特加,笑嘻嘻说道:“有问题就问,有话就说,干嘛用酒灌我,还把我当少年儿童?你喝傻了,嘿嘿嘿。” ———— 06让我收留你二 ———— 舒朗看看手上的小熊,自己也觉得很是无趣,于是问道:“你为什又去付磊那儿?” “知道还问,啰嗦。”她翻了他一眼,用小老虎痛殴小熊。 舒朗伸手由着她闹,然后正色说:“依依,那个戒指没那么重要,开始的时候是想找回来,可现在不需要了,真的。我外婆说得对,东西和人有缘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所以没了就没了,忘了它吧。” 易依斜睨着他:“要不要是你的事,还不还是我的事。” “好吧,”他望着她,眼底温柔绽放,这件事因自己而起,那也由自己完结“我当初是骗你的,那个戒指是假的,所以不用还了。” 易依霍地站起来:“假的你还把我弄来,折磨着玩儿啊?你以为我是藏獒,可以当成生猛宠啊?!”她越说越火大,转身摇晃着走开“老娘这就上楼,收拾完东西收拾你!” 他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也好,就算她恨他,也比她把戒指当成负累强。 刚走出两米远,她又停下来,慢慢扭过头,用凌波微步飘回来,睁大眼睛使劲儿看他,傻乎乎地指着他笑:“你又骗我,我现在脑子不灵光,搞不清你要干什么,等我明天清醒了好好审你。” 舒朗怔住“你不信?” 易依偏着头,使劲使劲地想“我说不清楚,但我知道,你把我弄来是不想让我没地方住。” 她知道,原来她知道。 她晃晃悠悠踱回原来的位置,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你给我看的那些败家书,里面有介绍你的文章,那上面写的属实吗?” 他笑笑:“没那么夸张。” “azure?” “嗯。”“问完了。” 他呵呵地笑,她也傻笑。他又问“能不能告诉我,腿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她举杯喝了一大口,仰起头看着星星,神情是少有的哀伤。“我爸爸去世早,我妈一个人带着我,隔壁的叔叔帮我妈扛了几次东西,他家女人就说我妈是狐狸精,跑到我家闹,还砸东西。暖水瓶碎了,我就在旁边,刚烧好的水都溅在腿上。”她声音哽咽了,眼里泛着泪光“那女人吓傻了,我妈疯了,背着我去医院” 他忍不住拥紧她“很疼吧?” “换药的时候疼,撕心裂肺的,我怕我妈难过,死也不肯喊。”她吸了吸鼻子,笑笑“都过去了,反正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去练跆拳道,不许任何人欺负我妈,我妈也越来越泼辣,不许别人欺负我。” “不能植皮吗?” “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我一直都不想做手术,就这样也没什么。”她把杯子里的伏特加喝尽,不自然地拨开他的手“该我问你了,你干嘛管我?我在哪儿住关你什么事儿?” 他深深地望着她“你感觉不到?其实很好理解。” “我不问了。” 她似乎刻意回避着什么,是的,他是azure,和自己没有半点交集,如果不是那枚戒指,他根本不屑认识她。在不知道这个身份之前,她可以把他摔在地上,以后仍然还是这样。 她抬头望着夜空,声音有些飘忽“今晚上你喝赢了。” 舒朗沉默着,他知道,她不相信她自己的感觉,更不相信他的感情。 “我想我妈了。”她幽幽地说。 “你妈现在住在哪儿?” 易依突然傻笑个不停“我妈,我妈她最爱打麻将,最近在牌桌上认识个大叔,还挺情投意合的。”她伸出一根手指,在舒朗面前晃来晃去“有件事你要听不?我妈以前开过按摩院,雇的都是专业的盲人按摩师,有一天吧,有个猥琐大叔非要找我妈给他按脚,一看就是不怀好意,还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后来我去了,哈哈哈,我把他脚趾头按骨折了!” 她笑得收不住,倒在他身上,又迷迷糊糊坐起来,强撑着说:“我问你那个戒指是怎么回事?你说不是你的,那你干嘛跟我要?那是送谁的怎么被我吃出来了?” “那个其实是” 肩头突然一沉,她的脑袋靠过来,紧偎在他身侧,她眼帘垂下呼吸匀畅,居然睡着了。 他愣住,托着她的身体,让她枕在自己腿上,手指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依依,依依,你成长的过程中究竟吃过多少苦,让你如此倔强坚强? 睡吧,睡吧,你总要有个港湾的,总要有个人这样陪着你,让你依靠。 她侧过身,睡得香香的,嘴里轻轻唤着: “爸爸” 早上醒来,易依发现自己回到了床上,想起昨晚夸口能喝,不由得羞愤欲死。喵的,这牛吹得真叫人心酸,这回可让那小子白捡了个笑话。 于是,她见到他坚决不提喝酒的事,他也不说破,只是静静望着她笑。 易依疑惑了,到底是谁喝傻了?昨晚醉了之后说了些啥?是不是动手了?把他打成痴呆了? 她揉揉脑袋,奇怪,今早地上怎么没有轮廓啊,没摔? 她小声嘟哝着:“我一定会弄清楚,我肯定不是爬上去的。” 这天晚上,易依从回来就一直说累,早早上了床。舒朗倚在床头翻看杂志,并且等待着每晚都会出现的那声巨响。 果然“扑通”! 他如愿了,他甚至怀疑,如果哪天她适应了那张床不再掉下来,自己说不定会整夜失眠。 不过,今晚的这声比往常还要震撼,舒朗合上杂志赶紧起身,这么大动静,可别摔坏了。 轻手轻脚推开门,他差点儿没被吓趴下,只见易依的房间上空,一个诡异的白影在来回飘摇着,忽远,忽近。耳畔似乎还有诡异的音乐,若隐,若现。 鬼!这是舒朗的第一反应,他镇定了一下马上开灯,立刻咬牙切齿。易依这****在房间里挂了件白裙,一看就是从旁边工作间拿的,她故意敞开了窗,让那件衣服在风里飞舞,为上演鬼片营造阴森气氛。 她的手段可真多啊。 舒朗俯身去看倒在地上的罪魁祸首,她今天的摔相比平时好看了很多,居然侧身躺着,曲线优美,基本属于婉约派的躺姿。 不仅有女人味儿,还挺撩人的,美中不足是胸小了点儿。 他走过去,笑着轻踢了她一脚。 易依闭着眼睛,几乎忍不住要爆笑了。今晚她故意不睡,制造出掉下床的假象,就是想弄弄清楚,在每个漆黑的夜晚,那小子都来干些什么。 所以,她此时在地板上的造型才会这么**。 刚才舒朗的表现已经让她笑破了肚皮,那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听得尤其清楚,她强忍着笑继续装睡。舒朗一脚踢在她屁股上的时候,她咬着牙想:臭小子,今天的每笔帐我都记着,你敢踢我一脚,老娘明天踢你十脚! 他拿出粉笔开始画线了,易依心里暗道,这种躺法总该不会遭到耻笑了,咱这也叫s型,虽然s有大小之分,可小s也叫s! 他画完轮廓居然笑了,轻轻托起她的上身,把她环在臂弯里。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易依大脑立刻短路。 干什么?他不会想在自己脸上痛殴吧?太阴险了。 他扬起手,在她屁股上狠拍了两下。 ****!易依心里骂了他上百遍,然后琢磨着明天该怎么收拾他。 他的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腿弯,和往常一样将她抱起,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想了想,他又为她关上了窗。 易依终于明白了,原来每天都是他把自己抱****的,算他有良心。她嘴角上翘,心里暖融融的,这种感觉真奇怪,真奇怪。 哼,本老娘凭什么给他抱?抱一下应该按打十下算,那明天就该还一百下,加上前几天夜里的,好吧,明天他就是个沙袋。 舒朗哪里知道她动了什么心思,坐到她床边低头看她的睡颜,忍不住笑着伸手刮她的鼻子。真奇怪,这样的动作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才能做,不然马上就会遭到她的暴打。 他柔声说:“真调皮。” 易依心里猛地一哆嗦,这小子抽风了,太太太、太恶心了! “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他说着,慢慢俯下头,正要亲吻她的脸颊“啪”地一声脆响,他的右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那****嗖地从床上跳起,掐着小腰怒吼:“你个混蛋,不就是吓唬你一次,你用得着痛下杀手吗?你说,你是不是想掐死老娘?!” 舒朗被吓了一跳,看着吼声铿锵的易依,笑出了声:“我刚要改邪归正就被你发现了,这不还没掐吗。” 易依跳下床,咚咚咚照着舒朗屁股连踢几脚:“你敢偷袭我,告诉你,我可是有仇当场就报了,你打我一下,我十倍奉还。” 舒朗大笑着躲开,心里这个遗憾啊,早知道她是装睡,那一口说什么也要快点儿亲,那她不是得还上十下? 突然,易依的手机开始大声唱歌,她抓起电话瞪着舒朗说:“你小子不许走,老娘还没教训完呢!” ———— 06让我收留你三 —— 按下接听键,颖萱在电话另一端笑得很是****:“易依啊,干什么呢?” 易依没好气地说:“肉搏。” “啊?不会吧,还不到十点钟呢,你们两个也太急躁了吧?” 易依道:“谁像你,一天到晚没正事儿,就知道和云天东鬼混。” “咱们彼此彼此。”颖萱怪兮兮地笑着:“说说看,****生活怎么样?” “好,相当好!”说着,易依抬腿又踢了舒朗一脚。 潘颖萱压低了声音:“你老公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那个啦,就是用你的说法是肉搏。” 易依现在理解的肉搏和颖萱的完全是两个概念,她边偷袭舒朗边说“太不济了,没几下就败下阵来,每次都丢盔弃甲。” “不会吧?啊哈哈哈,”颖萱快要笑抽了,斟酌着问出一句:“是他力不从心还是你”“当然是我厉害。” 颖萱恍然大悟:“明白明白,你们真有情调,是不是每天都要来一场啊?” “一场怎么够,怎么也要好几场。” 颖萱尖叫:“你可真生猛。” “我本来就生猛。” “易依,不是我说你,你还是悠着点儿” 她们俩说话的声音很大,舒朗想不听都不行,他在旁边听她们鸡同鸭讲,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丢盔弃甲?什么叫没几下就败下阵来,她到底是太单纯,还是脑子里只有打架? 小虎妞,总有一天老子要证明给你看看,什么叫能力! 舒朗在心里忍不住用了“老子”这个词,不用这个对不起那位“老娘”! 颖萱虽然震惊于易依的“****”以及舒朗的“不济”但她还是怀疑事情的真实性,于是又开始发问:“依依啊,你家舒朗温柔不?深情不?浪漫不?” 易依认真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算是温柔吧,他每天都抱我****。” 颖萱在电话那头直接打击:“别吹了,你们俩能有这种情调?我和霜霜她们商量好了,把这周的聚会改在你家,给你们个秀恩爱的机会,怎么样?” 真麻烦,跑这儿来闹了。易依瞧了瞧舒朗,这是他的房子,自己本来就是寄人篱下了,呼朋引类不会惹恼他吧? 她对自己生出这种顾虑很是鄙视,虎妞怕过谁吗?他虽然是债主,那也是“输得很明朗”有什么可怕的? 舒朗一把夺过电话:“颖萱,你们随时都可以来,我们依依会**蛋宴。” “鸡蛋?别闹了,咱们依依除了打架,最拿手的就是做了一手好菜,她哪儿会只给我们吃鸡蛋。” 原来她不止会**蛋。 舒朗瞄着易依得意之极的那张脸,气得一脚轻踢过去,易依哈哈笑着闪开,舒朗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钳住易依的手腕,就势一拉,两个人一起摔在床上。 颖萱还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在电话里笑得很不厚道:“舒朗,你的事我都听依依说了,你别难过,我明天一定给你带样好东西。还有,我告诉你个秘密,想让易依听你的就跟她猜拳,她只会出剪刀。” 舒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啥叫“别难过”?家里的****很迟钝,倒是让人有些难过。 这边,易依抓住舒朗开始厮打,舒朗忙着制住易依,他边喘着粗气边道:“那好,那我和易依继续奋战了。” “啊?这就开始奋战了?好好,不打扰你们,你,你坚强点儿哈,哈哈哈哈。” 舒朗带着股无名火,一字一字说道:“我、很、坚、强!” 随手把易依的电话甩到一边,易依怒道“你在那儿强调什么呢?” 舒朗二话不说,只想将易依制服,易依哪会让他轻易得手,于是两个人来回翻滚,从床上滚到床下再滚回到床上 自从搬到一块,已经数不清这样打过多少回,他们的矛盾总是要以这种方式解决。舒朗也不止一次告诉自己凡事不要诉诸武力,可事实证明,易依这妞把打架当乐趣,寻找着一切暴力的可能。 反正不是她骑在他身上,就是他把她压在地板上,****动起手来毫无性别观念,他更是乐得如此。 都累了,舒朗决定郑重给易依上一节常识课,他说:“颖萱说的肉搏,不是我和你之间的拳脚较量,也不是和肉在拼搏,而是” “是什么?”她起初还懵懵懂懂一脸迷糊,当看见舒朗脸上可恶之极的笑容时突然明白过来,随即大声尖叫:“我傻了!潘颖萱这个俗女人!” 舒朗笑得更坏:“你可说了,我们每天都不止一次。” “啊——!”易依捂着耳朵,脸腾地一下烧得通红:“不会吧,我把自己说得那么欲求不满?” 舒朗不无得意地说:“既然你都说了,明天我就抱着你上——我的床。依依,我这样够配合吧?” “少来,”易依脸上带着红晕逞强“老娘不吃这套,明天老娘还是纯情少女!” 舒朗笑笑“恐怕你已经自毁形象变成**了。” 他拉开门,又讨厌地笑着折返回来:“妞,其实我很期待明天,一定是场好戏。” 易依毫不客气飞起一脚:“演戏之前我打算先把你吊在楼下打一顿。” “表演**么?”他大笑着走开,心里却不无感慨,她就是这样,性子不服输,嘴上也不服软。 这种妞,倔强又迟钝,真折磨人! 他回房睡觉去了,易依把自己抛到大床上再度失眠,她很想跟舒朗说,其实自己没那么幼稚,只是当时思维受了局限,才让颖萱误解了意思。 汗,居然还自己宣称生猛! 还说舒朗丢盔弃甲! 还说每天好几场!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舒朗那小子一定鄙视自己了,一定的。 还有,他干嘛那么随便地抱人****?还那么恶心地说了句“真调皮”? 她翻来覆去胡思乱想着,她敢肯定,此时此刻,自己这点儿私人的“闺房乐事”已经被颖萱散播出去,霜霜和文娜肯定一个做着酸诗,一个说着正常,不遗余力地取笑克里斯虎妞。易依悔恨不已,思考着明天该怎么应付闺蜜。对,反正闹到晚上她们几个就撤了,还能管夜里的事儿? 可是,凭什么就让她们以为自己和舒朗苟且了? 凭什么她们还认为自己男友某方面不济? 假的男友也不行,那是个人名誉问题。 思维乱得一塌糊涂,她恼怒地将枕头抛在地上,起身又去砸舒朗的门。舒朗丝毫没有睡意,当然,他是纠结于那句“没几下就败下阵来” 一看见她,他就又笑得戏谑:“怎么,提前来彩排?来吧,我今晚出租半边床,顺便赠送**伴。” 易依瞪他一眼,坐到他床边,舒朗心下了然,还是忍不住逗她:“想让我证明能力不错给你争光,还是装作****成为你朋友的笑柄?” 易依气道:“老娘威胁你,明天不许乱说,你要听我的指示。” “那这样好了,我们猜拳,三局两胜,谁赢了听谁的。” “我才不跟你玩儿这么幼稚的游戏。” 舒朗笑得坏极了“我看你是怕输。” 明知道是激将法,易依还真不愿就这么让他得意了,舒朗胜券在握“石头、剪刀、布!” 他伸出的是拳头,可易依偏偏伸出一个巴掌。 舒朗郁闷了,颖萱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哎呀,”易依惊叫“怎么出了这个,真不习惯,还好赢了。” “石头、剪刀、布!” 他又输了,看着他的一脸错愕,易依哈哈大笑:“是颖萱跟你说我会只出剪刀的吧?告诉你,老娘在小事上让着她们,到了关键时候可不含糊,哼哼,兵不厌诈吧?我想好了,不就是假恩爱嘛,不就是吹嘘你雄霸天下勇猛无敌嘛,这事儿绝不能成了潘颖萱耻笑我的把柄,不然她会一辈子说我找完同志又找无能!” 舒朗笑出了声,她要早说打算这样,又何必猜什么拳?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妞,我一定好好配合。” 易依的手指戳着他肩头:“你和女人鬼混的时候啥样我管不着,可是不能让潘颖萱小看了。” “嗯,我雄起。” 咚,胸口上猛挨了一拳:“少在老娘面前说这些****话!反正,我的男友就算是冒充的,也比云天东强!” 舒朗哈哈大笑,加重了语气“对,强一百倍!” ———— 06让我收留你四 —— 颖萱和云天东赶到舒朗别墅的时候,沙发上已经端坐着两只张大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女的——文娜和霜霜,她们诗也不做了,正常也不说了,只是傻傻地望着男女“主人”她们刚去楼上参观过,被那几乎一层楼的衣服震住之后犹在回味。 “颖萱,太不正常了,舒朗居然就是azure!” 文娜和霜霜拉住颖萱开始汇报,一个说这个舒朗是和明星们近距离接触的造型师,另一个说楼上的衣服够穿多少多少年,有哪件衣服在某某的演唱会上穿过,哪顶假发谁谁戴过 这俩人越说越激动,颖萱尖叫之余一口一个“ohmyladygaga”怪不得他可以让依依大变身,怪不得觉得他长得有点儿眼熟,名字有点耳熟,原来他是上过杂志封面的资深造型师azure。天哪天哪,身为时尚达人的潘颖萱居然没认出来! 当然,是当初没瞧得起易依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颖萱脑子里一阵混乱,她终于理清了头绪,翘起纤纤食指指着舒朗:“你,时尚圈里的鬼才,造型界的翘楚,被称为比明星还红的造型师。你?” 舒朗笑笑:“大概是吧。” 颖萱的心灵深受重创,逼近一步接着说道:“你参与多部影视剧,在你手上有一打一线明星的资料,他们开演唱会出新专辑拍mv都想请到你,她们会为了一个红毯造型专门飞过来找你,名媛闺秀得排队请你陪她们去巴黎买衣服,你?” 文娜忍不住插嘴:“很正常,他还是丝颜的首席彩妆顾问,奇迹就是他的,你不就去过他的旗舰店?” 奇迹,国内知名的造型公司,下设彩妆学校,培训造型化妆的专业人才。奇迹的造型旗舰店遍布全国各大城市,为名媛绅士提供高品位的个性化服务。 潘颖萱抓狂了。 易依在叮叮当当下厨,老远就听见颖萱的大呼小叫,她皱着眉头冲这边喊:“你们别把他妖孽化,他回到家还不就是个普通人?他也就是衣服多点儿,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仅仅是衣服多一点儿的问题吗?这不就意味着,舒朗就算披个麻袋片都会被人效仿?而云天东不管穿多贵的衣服,在舒朗面前还是会相形见绌,舒朗只要稍微皱皱眉头,天东的着装就会被鄙视的一文不值!oh,天哪! 潘颖萱一手扶住沙发,一手支着额头:“等一下,我需要冷静,舒朗这个身份我有点儿消化不了。天东,你说这是真的吗?” 云天东耸耸肩:“好像不是假的。” 潘颖萱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马上找到了可打击之处。嗯,就算舒朗的职业拉风,他也比不过天东豪门继承人的身份。就算他有再多的衣服给易依穿,他也是个伪娘,和易依“那啥”都不行,不是伪娘是什么?弄不好也是个发展中的gay。 想到这里,颖萱精神为之一振,易依和舒朗恋情的真假不重要了,痛击要害才是首要任务。这念头一冒出来,她马上脊背挺直,骄傲极了,优雅极了,笑得****极了:“舒朗啊,我昨天听说了你和易依的事儿,我和天东商量了一下,怎么也得帮帮你。”她回头朝云天东使了个眼色,云天东便从袋子里拿出一瓶酒,怪笑着说:“这个是几百年的秘方,强腰壮肾,是不是正合你的心意?” 说着,他还捶了舒朗一拳“怎么也不能让女人抱怨,你说是不是?” 颖萱带头咯咯咯坏笑,霜霜和文娜忍了几忍,终于按捺不住,也跟着吃吃笑了起来。颖萱还觉得刺激不够,冲着易依大喊:“依依,瞧我们多体贴,以后你就可以过上性福生活了。”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侮辱,易依忍不住吼了声“靠!”直接从里面冲出来,夺过那瓶酒就要丢到门外去。 “依依,”舒朗拉住她的手腕,易依先是一愣,挣脱着要去完成她的壮举。舒朗腕上用力,然后往怀里一带,手臂环在易依的腰间,柔声说:“瞧这脸红的,害羞了?这有什么不好,我不是更斗志昂扬了?” 易依翻了他一眼,谁害羞?明明是气红的。 颖萱开心极了,调侃道:“我们这算是雪中送炭吧?” 舒朗不动声色:“应该说是锦上添花。天东,这酒效果不错吧?” 云天东怪笑:“那是。” 舒朗眸光一闪,笑得比云天东还坏:“我知道,你常喝,所以知道疗效。” 云天东脸上颜色变了几变,又不好发作,只好讪讪笑着。舒朗懒得理他,瞧着易依气得红扑扑的小脸,心念一动,一把将她抱起“走吧,我陪你做饭,天东,你们自己玩儿。” 在颖萱她们的注视下,舒朗一直抱着易依走进厨房,易依从他身上蹦下来,不悦道:“你干嘛不让我扔?” 他凝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依依,那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 他笑“不能伤了朋友的面子,也不能显得我们太小气,是不是?” 易依瞪着眼睛“可我还想把云天东揍一顿呢。” 舒朗笑笑:“不是什么时候都适合用暴力的,尤其是朋友之间。” 原来,他怕自己和朋友闹僵了。是啊,刚才要是真把那瓶该死的酒丢出去,颖萱和天冬一定立马走人,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即使他们刻薄点儿,还能撕破脸吗? 也许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抑或是迷惑于这种轻柔的语气,易依突然觉得,原来他说话的声音这样好听。 她小声地说:“你还是跟我打一架吧,你这么温柔地和我说话,我受不了。” 舒朗忍不住笑喷,伸手刮她的鼻子,易依又是一愣,望着他出神。 喝酒的那天晚上,他想说的留自己在身边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他会说“真调皮”?为什么总有这样亲昵的小动作?是错觉吗,是吗? “啊,”她突然大叫:“不好,刚才光顾着冲动了,菜还在锅里呢!” 她扑过去翻炒,慌慌张张地那样可爱。舒朗轻轻走到她身后,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慢慢覆到她手上,握紧。她怔住,回过头望着他,他只是温柔地笑,那笑容在倾泻而来的金色夕阳里是那般耀眼。 画面就这样定格,最后,她傻乎乎地转过头来,任由他握着自己打过他无数次的小爪子,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 很温暖,很温暖。 他的气息就在背后,轻轻喷洒在她的颈间,脸,红红的,无限娇羞;心,痒痒的,蠢蠢****。 她脑子里完全空白,唯一的信念是“挺住,不要摔倒”她对锅里食物的态度,完全是精神游离的无意识行为。 “好了么?”他在她耳边轻声问。 听到这声音她才回魂,慌忙切断电源,她稳了稳心神,咬咬嘴唇将他推开。只是演戏而已,只是在颖萱面前表示有多恩爱而已,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 06让我收留你五 ———— 晚餐终于做好,望着那一大桌的佳肴,云天东连声夸赞:“易依啊,这桌菜都快赶上国宴了。” 舒朗很不满,相当不满“妞,你有这手艺,干嘛每天只给我吃鸡蛋?” 易依笑道:“你就满足吧,我没给你吃草就不错了。” 大家嘻嘻哈哈吃过晚餐,霜霜和文娜有事先撤。颖萱一直心里痒痒,想上楼试试舒朗工作间的衣服,转念又一想,不行,不能让易依得意了,忍着,就不试! 于是,她和云天东并肩坐在沙发上一起抱着笔记本上网,俩人腻在一处,勾肩搭背很伤风化。易依自己忙着收拾碗筷,她从来不指望颖萱能帮她,颖萱的最大作用,就是摆在车子旁豪宅里的装饰品。 “依依,帮我取个新网名好不?最好显得尊贵大气,然后还带着隐隐的痛。” 易依边洗碗边喊:“有了,特符合你的要求,就叫伊丽莎白痛经,你看怎么样?” 云天东哈哈大笑,颖萱气鼓鼓地说:“不问你了,我给霜霜打电话,哼!”“这名字怎么了,多有文化。”易依笑着继续忙碌,舒朗默默走到她身后,心中有些不悦。她忙了一下午,现在还要收拾这些,她就不知道累的? 他夺过她手中的洗碗巾,说道:“去歇会儿。” “不好吧,乱七八糟的看着难受。” 他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手指探到她的颈后,抽开围裙上的蝴蝶结,笑道:“我来,你去陪颖萱他们。” 易依微微晃神,又是这种笑容,搅得人心烦意乱没了方寸,可是,很喜欢看他这样呢。 他能打架还能洗碗,这算文武双全不? 他对她的茫然很满意,刚才解围裙的时候本以为她会痛下杀手的。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他的那双手,左手是时尚右手是品味,怎么甘心帮着自己做家务?他总是表现得很可恶,却时不时这样体贴。 她觉得自己变了,变得有了心事。 慢慢走回到客厅,仅瞧了一眼,易依的怒火就直往上冲。沙发上的颖萱和云天东居然抱着吻到一处,云天东那厮的爪子在颖萱身上游移,甚至掀开了衣服下摆,路线迂回向上。 易依几步上前,一脚踹在云天东手上“要亲热回你们自己家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云天东捂着手腕,疼得脸部抽搐,颖萱嘟着嘴说:“别说那么难听,人家这叫情到浓时。” “你去问问霜霜,完整的这句是不是‘情到浓时情转薄’?” 颖萱气道:“你就咒我吧。天东,我看看,哎呀,都红了。咱们不理易依,咱们接着上网。”正说着,她的手机进来条短信,颖萱看着短信赞道:“瞧,还是霜霜有文化,欧罗巴的苍穹,可比依依的痛经好多了。” 易依笑道“是你的痛经。” 看着黏在一起嘻嘻哈哈的颖萱和云天东,易依觉得好无聊。“你们玩儿吧,我走了。” 居然没人理她。 她回到舒朗旁边,她觉得在那两个人面前当灯泡,还不如找个顺眼点儿的一起干干家务。 刚把餐厅收拾好,就听见颖萱在客厅咯咯咯地笑:“依依,快来看,姐把这个来逞能的打败了。” 舒朗和易依凑过去看,电脑屏幕上显示了一个帖子,题目是:来晒晒姐的奢华生活。 一楼贴了张图片,上面是一只纤纤玉手,腕上是名表,指上是钻戒,旁边还放着名牌包包。 至于是啥牌子,易依一概不认识。 颖萱指着二楼“看,我现在的装备就够秒杀的。” 二楼正是“欧罗巴的苍穹”同样晒了只小手,易依认识,这是颖萱的手。易依看不出颖萱的腕表和戒指哪地方比楼上更好,不过看颖萱那得意的样子,她知道那妞心里正无限满足着。 颖萱的手部写真下面还有一行字:姐男友的别墅开车绕一圈需要十五分钟,谁能和姐比? 颖萱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不屑一顾对着一楼指指点点:“哼,那点儿家底还敢拿出来炫耀,被我秒了吧?” 易依切了一声:“我被你的虚荣秒了。” 颖萱沉浸在洋洋自得中,拉着云天东说个不停,等着楼下众人的膜拜。还说要给云天东的手也拍张照片,让楼主彻底杯具。 易依这个看不惯啊,想要再讽刺几句,却被舒朗拉到一边。他笑笑说:“依依,我们回屋说悄悄话去。” 一直拖着她的手回到卧室,舒朗坏笑着打开笔记本:“妞,来,咱们逗逗颖萱。” 没多大功夫,颖萱的楼下又出现一只手,手腕上放了块马蹄表,下面也写了一行字:姐男友的别墅开车需半小时,姐的车和楼上一样破。 过了一会儿,又见小手。这次手上画了块腕表,回帖如下:姐男友的别墅开车需一小时,姐家以前也用牛车。 再一会儿,那只手的手腕上放了块老大的石英钟,回帖:姐男友的别墅可大了,两个小时了车子还在门口转悠,姐知道,姐的车该砸了。 接下来的图片更为夸张,ps大行其道,猴爪子、男人脚丫、蛇颈龙、魔戒中的咕噜 全都戴着腕表和戒指,全都是欧罗巴的苍穹手上那两件。 潘颖萱气得关掉电脑,好好的晒富贴,硬是给杯具了。 卧室里的舒朗和易依哈哈大笑,易依站起来看着胳膊上画的小手表,笑眯眯地说:“老娘”一句老娘出口,她顿了顿,随后拍了拍舒朗的肩膀:“朕——龙心大悦。” 舒朗也煞有其事地拍拍她:“不说老娘了?本宫——深感欣慰。” 易依大笑,一般的“本宫”都得和好多个自称“本宫”的人去抢那个“朕”嗯,朕心情甚好,相当好! 06让我收留你六 ———— 不知不觉已到深夜,颖萱依然在和云天东说着闹着,没有半点儿离开的意思。 “你们还不走?打算在这儿下榻啊?”易依忍不住下逐客令。 颖萱谄媚地笑:“好主意!我还没玩儿够呢,舒朗,你就贡献一个房间吧,你们这儿还不错,让天东也留下陪我。” 易依心里清楚,颖萱是成心的,因为她有强烈的窥视欲。 舒朗笑笑:“好啊,难得云家大少能看上我这地方。” 舒朗不好意思赶人,易依可没那么好说话,她忍得了颖萱,但怎么也忍不了再加上个云天东。刚才沙发上那一幕够肆无忌惮了,用胳膊肘都能想象出那俩人在房间里能干啥。易依没好气地说:“要留只准留一个人,想在老娘这儿度蜜月就干脆滚蛋。” 云天东哈哈干笑了两声,很识趣地站起来告辞,颖萱做作地蹭过去表演恋恋不舍。两个人拥抱作别,还当着舒朗和易依的面来了个法式长吻。易依心里直恨,要不是舒朗拉着她,估计和云天东亲吻的不是潘颖萱而是舒朗家贼拉结实的地板。 颖萱留宿是个意外,易依不得不调整作战计划。为了证明虎妞的男人是斗志昂扬的,也为了在颖萱面前把****演得真实可信,易依只得和舒朗“同床共枕”她好不容易快要适应自己的那张床,现在又去体验另一张,这让她格外担心今夜的睡眠质量。 颖萱被安排在易依的房间,世界总算清净了。舒朗倚在床上,脑子里想得是怎么彻底为自己的“能力”翻案,易依洗过澡换上睡衣,掐着小腰在地上来回踱步。 “依依,别晃了,我们还是安歇了吧。” 他一脸的坏笑,让易依很是不爽“一个睡床,一个睡地板。”这是她踱了半天的考虑结果。 他好像早知道是这样,站起来道:“好吧,我睡地板。” 易依瞪起眼睛:“少废话,她是我招来的,地板我睡。” 刚要铺被子,砰砰砰,颖萱开始敲门:“依依,那房间的枕头下怎么有杂志啊,你不会平时自己一个房间吧。” 门猛地被拉开,易依的表情充分诠释了横眉冷对:“我前天在那张床上午睡过,我们家的床我都睡过,这你也要管?” 颖萱在门口讪讪地笑,突然大惊小怪喊道:“依依,你睡衣好保守啊,舒朗也不给你设计一件惹火的。”说着她又摇头:“估计就是给你换一件,你的微缩景观也穿不出性感来。” 易依咬着牙:“关你什么事儿?我胸小怎么了,我随我爸不行啊?” 颖萱嘎地笑喷,她摆了摆手,嗲声嗲气冲房间里的舒朗说晚安。 终于打发走了!易依刚松了口气,门又被拍响:“依依,我有点儿害怕。” 出乎潘颖萱的意料,易依这次没发火,她拉开门后笑着回头对舒朗说:“亲爱的,颖萱害怕,要不你今晚上委屈一下一个人睡,我陪颖萱去。”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说说,我马上消失。”话音刚落,人果然消失了。 砰砰砰,第三次门响。易依怒了:“潘颖萱,你有完没完?” 颖萱笑得十分谄媚:“依依啊,我看你今天累坏了,我也没怎么帮你,心里过意不去。我给你和你老公冲了两杯咖啡,你们一起出来喝。” 易依皱起了眉头:“咖啡?你成心让我睡不着是不是?” “不是,我就是表达一下我的心情。” 在颖萱再三要求下,舒朗和易依只好不情不愿地坐到沙发上,颖萱端来咖啡怪笑着说:“你们慢慢品尝,我睡觉去啦。” 易依疑惑地看看舒朗,太古怪了,莫非颖萱在咖啡里下了药? 舒朗倒是端着咖啡怡然自得,抿了一口笑道:“妞,颖萱的咖啡没你煮得好。” 易依忍不住问:“她不会在这里面放了点儿什么吧?” “那你希望是什么呢?”他凑近她,坏笑道:“泻药不至于,如果是有助于我雄姿英发的东西,那我们到不妨试试。” 砰,胸口又挨了一拳,他笑,意料之中。 似乎就喜欢这么逗她,然后挨她两下子,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受虐倾向了。 喝过咖啡回到卧室,他望着烦躁的小女人,又忍不住逗她:“我觉得颖萱说的对,这睡衣太保守了,明天给你换件露得多的。” 易依怒目相向“你再说一遍?” “我的意思是”他笑着靠近她,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至极:“依依,我想说,我的床很柔软,有我在,你一定会适应。” “什么什么意思?”她傻了,思维处于短路状态“你想和我换?” 太迟钝了! 舒朗手臂搭在她腰间,让她离自己更近些“我们不如” 砰!房内的浴室里突然传出一声响。 “潘颖萱!”易依怒吼着冲过去拉开门,果然,颖萱在里面讨好地笑着:“依依,我这不是迷路了嘛。” “你再出现一次,我就立马打电话让云天东来领人!” 颖萱忙摆手:“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再也不来了,你们好好恩爱哈。”为了不被遣送,颖萱夺路而逃溜之大吉。 舒朗无奈地倒在床上:“依依,我看还是别折腾了,你就和我双宿双飞吧,没准儿颖萱半夜从窗户爬进来,我们俩总得配合她的窥视欲。” 易依咬咬牙,干脆直接躺在舒朗身侧:“睡就睡,我又不怕你。” 舒朗笑出了声:“那也不用躺成个慷慨就义的姿势吧。” “哼,我这叫戒备森严。” 易依今天是真的累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可她对床的适应果然需要很长时间,即使睡着了也在翻来覆去地折腾,只见她一会儿睡成个“人”字,一会儿睡成个“一”字,有时候呈钝角,有时候是十字架,而他被挤得只能缩在一角。 半夜里,舒朗觉得热极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见那丫头占据了大半张床,她似乎觉得还不够,撅着屁股还在侵略。他往床边挪了挪,谁知她又挤了过来。他长叹一声伸手推推,她却很不悦地又往外蹭了蹭。 他摇摇头,打开床头的小灯巡视战场。她以绝对优势侵占了属于他的那块领地,而原来属于她的那一侧已经完全空出。他笑笑,干脆翻到床的另一侧去睡,谁让她只顾着进攻丢了后防,那他只好深入敌后了。 他在黑暗里偷笑,刚才推了她一下,妞的某部位还蛮有弹性的。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舒朗又醒了,觉得腿好麻,抬都抬不起来。他定睛一看,易依不知道什么时候拱到了床尾,紧紧抱着他的一条腿,脑袋枕在他脚上,脸颊贴着脚面。 他无奈极了,试着把脚抽回,她却死死抱住,捧着脚亲了一口。 他立刻石化,呃既然这么喜欢,那就抱着吧。 其实,易依正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她刚刚飞檐走壁神勇御敌,在坏人手中救了个小孩儿,那孩子一直哭一直哭,为了安慰孩子,她亲了亲宝贝的额头,那孩子就冲她笑。这时候风云突变,黑暗世界的坏人来捣乱,整个宇宙处于植物和僵尸的大战之中。她救下的孩子突然变成了小鬼僵尸,易依化身超级窝瓜,奋力向下一砸。 真奇怪,为啥没砸上?自己的身体还被猛摇? 这时候,只听舒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依依,别打了,我是人类!” 她微微睁开眼睛,瞧着正遭受自己摧残的舒朗,随便笑了笑又重会周公,舒朗叹口气,伸手探到她颈下,把她拉入怀中。 她枕着他的胳膊,觉得好舒服,恍惚中,她听见了他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依依,你总睡不好是因为缺少一个怀抱,我的怀抱。” ———— 07偷看有理一 ———— 舒朗的态度让易依很困惑,他只是配合自己去打击颖萱的,怎么觉得他演得比自己还要起劲儿?如果说握着手烹调是在作秀,那每晚把摔在地上的她抱****又是秀给谁看? 易依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症状之一是心律不齐,具体发病时间是舒朗进门的时候;她感觉血压也不太正常,通常舒朗冲她一笑,舒张压和收缩压都会急剧升高;她还怀疑自己脸上有红血丝,每次他坏笑调侃,脸颊都会快速充血;还有,最近智商一定低于一百二了,不然怎么总是呵呵傻笑。 她开始留意舒朗回来的时间,揣摩他话中的意思,用心做每一顿晚餐,钻研他丢来的资料。有时候她会自己坐着发呆,回味着和舒朗共处的点点滴滴。 她开始迷恋某些事物,电话里的那些肉麻短信,她会一遍又一遍看上半天。她有了强迫症,总觉得脸上被吻过的位置有块烧红的烙铁,一整天都烫得心慌。 有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在心底胀满,甜丝丝暖洋洋,这种感觉以前不曾体会过,很微妙。 最后,易依做了个总结,她得的病是神经病。 舒朗这段时间总是早出晚归,他接受了丝颜化妆品公司的赞助,将在下个周末举办个人彩妆造型发布会。他经常深夜才回来。往往到家的时候,易依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他以为她已经睡了,每次都去查看一番,如果她在地上趴着,他就笑着画上线,然后抱她****。 每一次,都少不了在她脸上留下个吻。 他不知道,每次关上她房门的时候,那个妞都会睁开眼睛,捂着脸望着天花板傻笑,然后摸着脸长时间地出神。 而第二天早晨,她总是悄悄躲在帘后看他的车子开远,然后坐在餐桌前慢慢地吃他做好的早餐。 这样的相处很奇怪,她珍惜着心底小小的窃喜,却又迷惑着矜持着,她不确定这感觉是不是真的。 他总是做出这种****举动,应该不是开玩笑吧?可是像他这样的男人,不知道认识多少优秀美丽的女子,他是和所有人都亲热还是只对自己这样?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易依为自己深感耻辱,再这样下去,那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克里斯虎妞很快就退化成陆霜霜了。 地中海阳光里遍洒斜阳,一路走来满径的花香。易依掏出钥匙打开门,站在院子里发呆。今天晚上不会又是一个人的晚餐?他每天都那么辛苦,而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 “妞,干什么呢?”接到舒朗的电话,她顿时开心起来,笑嘻嘻说道:“我,到家了。” “帮我个忙,电脑里有份文件忘了拷贝,你帮我传过来。” 她跑进工作间,将他的电脑开机,找到他要的那份文件发过去。他说了谢谢,然后结束通话。 她有些失落,对着电脑屏幕瞪眼。这么痛快就挂了,不再多说点儿什么? 正要关机,心里又好奇起来,他拿过那么多奖项,设计过那么多的造型,电脑里一定有照片的。看一看,应该没什么吧?明天就是他规定的考核日期,有必要提升一下彩妆理念,看他的作品相当于培养审美。 易依为自己找到了理由,便理直气壮找到专放照片的文件夹。点开的那一刻她有些犹豫了,这里面会不会有某类照片——那种流出去立刻被疯狂下载的“门”类照片? 还好,还好,这里都是他的作品。一幅幅翻过,有如一场视觉盛宴。那些造型充满了想象,大胆而又跳脱,个性十足充满灵气。 易依忍不住拿起电话,发了条短信给舒朗:如果不是笑得那么坏,你还算是个油菜花。 她猜想着他会怎么回复,等了好半天也没动静。 她失望地放下手机,也许,他正忙着吧。 随便浏览着缩略图,易依的心猛地一跳,点开那张照片,舒朗和一个娇俏女孩相拥的一幕刺伤了她的眼。 是的,这样的女孩子才是他想要的,玲珑有致的身材,无可挑剔的五官,通透纯净的肌肤,如沐春风的微笑。 那照片的日期是三年前。 易依叹了口气,早就该想到的,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过往。 那女孩是谁,现在在哪里,是他的蚊子血还是朱砂痣? 那么,易依呢? 易依关掉电脑坐了好久,太傻了,一个是因征婚事件声名狼藉的虎妞,一个是在时尚圈倍受尊敬的azure,这两个人站在一起都是个笑话。 她站起来做了个深呼吸,虎妞应该像以前一样自由自在,该出手时出手,该承担时承担。 你是自由的,我,是自己的。 舒朗和丝颜集团的年轻总裁凌墨以及特邀的资深摄影师楚朔吃过饭,早早回到地中海阳光。 后天就是发布会,该准备的差不多都弄好了。已经好几天没和家里的丫头拌嘴角斗,他很想念那些在地板上厮打的日子。 一进家门,他哑然失笑。易依正在沙发上坐着,粉底液、散粉、色板、套扫都胡乱堆在茶几上,她脸上的妆已经完成大半,正拿着腮红扫往脸上招呼。“还记得明天的考试?”他笑着问。 易依点点头“考前再抱抱佛脚,至少要及格吧。” 他笑笑:“嗯,很听话。” “我听话?”腮红扫嗖地飞过来,她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我这是被逼无奈!” 他坏笑着凑近她的脸“不是,你这是在意我说过的每一个字。” 又是这样! 易依想起了那张照片,他对照片里的女孩也这样吗?还是对所有女人都这么随便? 她介意,每个细胞都介意。 ****没扑上来厮打,这让舒朗有些诧异,他笑着问:“怎么了,我没回短信生气了?当时正和凌墨讨论细节,发短信不礼貌。” 易依坐下,不声不响接着化妆,心里鄙视着自己,****了****了,照这样发展下去有变成怨妇的趋势。用陆霜霜的话说,这可万万使不得。 想到这里,易依板成个阶级斗争脸“债主还没吃饭吧,看来我得小心点儿伺候。” 舒朗笑出了声“我在外面吃过了。” 吃过了不早说,害得人一直等着。易依越想越气,一言不发站起来就走,手突然被舒朗拉住,他狡黠一笑“妞,我没吃饱,我还饿。” 她本想甩开手,最终没动,任他拉着走到餐厅。在没有别人的时候他的动作也那么自然,好像一切本该是这样。 利落地热好饭,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吃着,易依皱了皱眉:“你不觉得撑吗?” 他微微一笑“不觉得,在你的美食面前,我没有任何抵抗力。” 易依切了一声“得了吧,真做作!” 舒朗笑道:“有时候,做作也是一种美德。” 易依表示她快吐了。 两个人边吃边聊,又一起收拾了碗筷。舒朗钻到工作间接着忙发布会的事情,易依犹豫着上了楼,轻轻将工作间的门推开一个缝隙,偷偷往里面望着。 他站在陈列模前,神情专注,似乎是在琢磨那件衣服的细节。灯光暖暖地洒下来,映着他的侧脸,分外的好看。 他突然望向门口,笑道:“偷窥好玩儿吗?快进来,正好有东西给你看。” 易依依言进门,眼睛陡然一亮,那件穿在陈列模上的白色小礼服是如此耀眼! 礼服整体风格简约,前端及膝,后摆至脚踝。在这种前短后长的花朵型裙摆里侧,蓝色的青花刺绣若隐若现,美轮美奂的细节处理带着浓浓的中国味道。 太漂亮了,易依能想象到模特穿上它走在t台上的样子,轻盈中带着隽永,古朴中透着雅致。 她甚至有些嫉妒模特了。 “这件是‘釉色’,灵感来自于青花瓷,是整个中国风系列中最漂亮的。”舒朗笑望着易依,等着接受表扬。易依却故意板起脸,作出不耐烦的样子“你想听我夸你吧?可我只能说,附庸风雅的工作完成的不错。” 他微微一笑:“妞,我明明在你眼睛里看见了惊艳。” “可不,真惊艳啊,看来看去就像个酒瓶子。” 酒瓶子?舒朗哑然失笑,前些天想出这个设计的时候兴奋得睡不着觉,今天下午刚刚做好就想着拿回来给她看,还以为她会给个口头表扬的,可她说看着像个酒瓶子! 他笑,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说道:“依依,你打击我。” “我不是打击你。”她慢慢摇头,坏笑着说:“我是很认真地在打击你。” “不喜欢?”他追问。 她耸耸肩:“你知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看这个还不如睡觉。” 真走了?他心有不甘:“一会儿我忙完打一场吧。” “谁和你打?”她回头瞪他一眼:“没听见我说要睡觉吗?” 扭过头,她脸上浮现出笑意,就是不能让他得意了,哼! 闷闷地对着那件礼服,舒朗继续着手中的工作,想让她陪在身边,想让她分享快乐,她倒好,高高在上冷若冰霜,对他的作品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回想起她眼神中的怪异,他唇角向上扬起,或许,她察觉了空气中的微妙元素,她知道他想对她好,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相处而已。 当然,这也可能是一厢情愿的理解。 他坐在电脑前打开浏览器,这几天有不少关于他的新闻,大多是和彩妆造型发布会有关的。 一条新闻出现在他视线里,他愣了下,皱着眉头打开网页,看着上面的言论和照片,眉头渐渐拧紧。 他停下工作,翻看每一条相关信息,心绪不宁。 本以为这段时间她已经被舆论遗忘了,没想到因为自己,她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他心里乱作一团,他甚至能想象到她知道后暴怒的样子。 这件事,最好在她看到之前解释清楚。 ———— 07偷看有理二 ———— 他心里拿定了主意,明天好好和易依谈谈,实在不行就豁出去表明心迹。无非就是两种结果——被她高兴地狠揍或是愤怒地狠揍。 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她该睡着了,没准儿正在地上趴着呢。 一想道****的睡姿,舒朗就忍不住笑,他走到易依的房门前,伸手推推,咦?今天的门怎么锁上了? 他先是悲观地估计了一下,这是****对自己的拒绝。紧接着,他又自恋地认为,其实是她害羞不好意思了。 不管怎样,总得看看她的情况,万一又摔下去不知道爬上来,那不是要在地上睡一整晚? “依依!”他喊了几声,里面没有回应,可能真是睡熟了。 他刚要敲门,想了想又收回了手,这样会吵醒她的。 他走下楼,翻找着家里的卧室钥匙,其余房间的都好好的放在那儿,唯独她房间的那把不见了。 他暗笑,肯定是****故意收走了,好吧,那就看看舒朗有没有本事深入敌后了解敌情。 从外墙爬上二楼的方法很多,可以搬梯子,可以顺着管道攀援。如果是武林高手可以用轻功,也可以用飞爪,使用方法参见武侠剧。 舒朗选择的是第一种方案,他从杂物间搬出梯子,把梯子顶端搭在易依的阳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借着月光听着虫鸣,看夜色流光。他觉得很好笑,原来爬梯子是这么有趣的事情,以后一定要常用。他脑子里飞快地闪现哄她开心的主意:半夜顺梯子上去,搬些花放在她的露台上,等她早上拉开窗帘的时候一定会满心欢喜。 爬上梯子的顶端,舒朗扶住栏杆一跃而过,窃笑着去推那扇通往她房间的门。 也锁上了?这样也好,说明她还有点儿安全意识。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是窗帘上透出了变幻的光影,应该是是电视机开着。借着窗帘的缝隙,可以隐约看到屋里的情况。舒朗在心里鄙夷着自己,因为一个丫头,居然失态到偷窥的程度! 他不由得羡慕起云天东来,颖萱多粘人啊,恨不得时时挂在云天东脖子上,每天喊着需要呵护。 易依啊,你怎么就学不会撒娇呢,总是隐藏着想法装作冷淡。不需要你装可爱装我见犹怜,最起码也要娇羞一下吧? 舒朗找了个最佳角度观察屋里的动静,一看之下爆笑出声。那丫头没睡,房间里的液晶电视开着,她的脑袋上戴着耳机,正对着电视机大跳特跳,摆出各种性感的、妩媚的、撩人的姿势。 是谁?!是谁要她学跳nobody的?!是谁说要考核的? 舒朗扶住栏杆强自镇定,忍不住又凑过去看,嗯,是的,她已修炼成妖。 音乐声好像停了,她活动了下四肢,笑着换了张碟,他的眼睛睁得老大,她、她、她她变本加厉,她居然真在学跳脱衣舞! 这妞彻底****了! t恤衫下摆被她撩起,露出白皙的腰际,再向上,依稀是穿着**衣的小“s”型的曲线。 龌龊,无耻,卑鄙,猥琐!他在心里给自己下了若干定义,想要遁走,偏偏又忍不住想看。 啪,电视机关了,屋里一片漆黑,啥“s”也看不见,他只听见她在里面咯咯地笑。 干嘛不继续呢!他带着遗憾慢慢跨过栏杆坐在露台边缘,脑子里回放着刚才的镜头,他觉得有必要在她房间里安一根钢管。 夜色深沉,远处闪过两道车灯,照亮了他的领地。车灯渐行渐近,有个孩子稚嫩的声音大喊着:“妈妈,快看,贼爬上楼了!” 那辆车停下,两道强光定格在舒朗身上,只听一个女人娇叱一声:“小鱼儿,把他给我叉出去!” 汪汪汪几声狗叫,一条白色的萨摩耶狂叫着钻过大门飞扑而来,朝着梯子上的舒朗狂吠,大有将敌军彻底歼灭的架势。 舒朗暗叫不好,这小狗看着相当之嫉恶如仇,这时候下去一定会被啃成骨头。 车上的女人还不算完,下车在别墅大门外狂按门铃,还冲车上的孩子喊着:“小灰灰,快给你老爸打电话,今天咱们一家抓个贼玩儿。” 咣当,易依阳台的门被推开,那个妞掐着小腰冲了出来:“喵的,敢来偷老娘的东西,不想活了,老娘这几天没什么人打,正手痒呢!” 她挥拳就要往舒朗身上招呼,舒朗边躲边笑:“依依,是我,是我呀。” 他知道,目前的状况,是被抓现行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笑。 “你跑这儿找揍?” “我我爬梯子锻炼身体。” 易依鄙夷地哼了一声,伸手把他拉上来,冲着楼下的女人喊:“谢了,他是房主,爬上来看月亮的。” “啊?乌龙了?”门外的女人喊道:“小鱼儿,归队,速度!” 那只狗果然不叫了,撒着欢跑了出去。舒朗笑着扬声说:“那是楚朔的狗吧?真勇敢。” “你和我们家楚楚认识啊?” “今晚还一起吃饭来着。” 那小女子嘿嘿笑了几声:“对不住哈,嘿嘿,你们继续,我回去找我们家楚楚看月亮去。” 她转身上车,突然又从车上跳下来:“喂,弹吉他会不?你应该弹点什么,要不可惜这个创意了。” 易依哼了一声:“他不会,他只会弹棉花。” “弹棉花也行,改天你给我们家小狗弹床被子哈。”那个小女人咯咯笑着,带着孩子走了。 月色很皎洁,星星很耀眼,妞脸色很难看。舒朗对着易依讪笑“依依,你猜爬梯子好玩儿不?” 易依冷笑“我看你挺好玩儿。” “要不,我们就坐着看会儿月亮?” “你要能表演天狗吃月亮,我就看。” “这个没法表演,你想让我弹点什么不?” 易依突然笑了:“那好吧,你做个弹跳我看看。” 舒朗暗忖,好好的要看弹跳,她一定是有阴谋。 她笑着走到露台边上,伸出小手轻轻一推,砰地一声,梯子倒在了草坪里。 她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动作温柔无比。他愣住,这少有的亲昵举动让他有点儿不适应。 “乖哈,你最有本事了,就算没梯子,你也能下得去。” 说完,她砰地关上了门迅速反锁,然后猫进被子里狂笑,任舒朗将门捶得山响也绝不开门。 “依依,让我进去。” “夜色多美啊,你在外面露营吧。” “依依,你真舍得?” 她被雷得浑身一抖,只觉得鸡皮疙瘩簌簌往下掉,她干脆捂起耳朵,他说什么都装作听不到。 外面突然没了动静,她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仔细倾听,不敲门了?真跳下去了?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挑开窗帘向外望去,那家伙不见了,不会真下去了吧,难不成英勇就义了? 她忍不住拉开门,冲到露台边上扶着栏杆向下望,不由得心里一紧,人呢? 啪,肩膀被拍了一下,她惊觉上当,只见那坏蛋嗖地钻进她的房间,跑得比兔子还快。她气得边追边吼:“别想跑!” 里面房门已经被他拉开,他突然回头,露出了该死的坏笑:“妞,脱衣舞跳得不错,继续努力!” 没等她追过来,舒朗已经哈哈大笑着关上门快速冲进他自己的房间。 —— 07偷看有理三 ———— 这一晚可又睡不着了,跳舞被偷看的事儿让易依很恼火,讨厌,他怎么就爬上来了呢? 哼,跳舞的人没错,偷看的人才龌龊! 翻来覆去折腾到半夜,易依从床上坐起,轻手轻脚开了门,悄悄地溜出房间。 走进舒朗的工作间,开了灯,她呆呆站在门口痴痴地望着那件“釉色” 她慢慢走过去,轻轻摩挲着它,指尖感受着质地,眼睛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她蹲下,抚摸着下摆的青花纹路,透过那些温婉秀美的婉转蜿蜒,仿佛看到了天青色的晕染中,倚门回首的如花笑靥。 这是从没有过的触动,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喜欢一件衣服喜欢到这种程度。 她知道,这件衣服在发布会上闪亮登场时,会带来震撼的惊艳效果,那是在时尚中保留的古色典雅的东方印象! 情不自禁地,她从展示模上取下礼服,对着镜子在身前比量着,如果自己穿上会是怎样?会不会对它有个合格的诠释? 咬了咬嘴唇,她干脆把礼服换上,然后傻傻地望着镜子。 真漂亮,只是是下摆稍长了点儿,抹胸部分也稍稍有些宽了。她叹了口气,谁让自己没有模特的身高,谁让自己胸部这么小的。 看着镜中的身影,她开始猜想,舒朗会给模特做什么样的头发?会设计怎样的妆容?在模特的额角,会不会也有青花婉约的藤蔓? 唉,这一头短发,和衣服太不相配了。 想到了这些,她忙从一排假发中挑了一个扣在脑袋上,却发现自己的短发从发隙钻出叫嚣挑衅,她又去找发网,学着舒朗的样子把她的脑袋抿成个“牛舔头”然后胡乱罩上假发看效果。 太郁闷了,怎么也弄不好。 她有些泄气,她想,穿着“釉色”弄出这种发型,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跑到书架前,很快找到一本假发扮靓的书,坐下来一页一页翻看着。就不信学不会,这个还能难过化妆么? 此时,易依在研究发型,而舒朗正站在门外研究她。他听不到她掉下床的声音,果然是睡不着的! 走廊的灯光下,他的嘴角轻轻勾起,目光越发的温柔。原来她如此喜欢这件衣服,却偏偏要在自己面前嘴硬。 “釉色”穿在她身上效果不错,美中不足的是对她来说稍微有点儿长了。 他笑着回到房间,倚在床头等着,直到她从工作间出来,他才再度溜出去。 只要她喜欢,一切,都不是问题。 风里拂来薰衣草的气息,天际微现的晨光透着些许清冷。易依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压着那本书睡着了。她昨晚从工作间回来后,抱着书趴在床上刻苦钻研。可是现在,书上被压出好多褶皱,还留下了些口水。 她心疼地把书压在枕头下藏好,心中懊恼不已,真愁人,总是这么粗枝大叶的,如果让舒朗发现可丢死人了! 她翻x下床,先是洗漱一番,然后热奶煮咖啡做三明治,利落地忙活完,就去拍舒朗的房门叫他起床。 舒朗拉开门,揉着惺忪睡眼笑着问:“妞,喊人起床也用吼的?” 易依瞄了眼他****的上身,转身冲进他房间里,抓了件衣服抛在他脸上“少在我面前装性感,猪八戒还知道穿件衣服呢。” 他笑“我以为你喜欢看。” “是你喜欢看吧?” 他笑着套上衣服:“那倒是,可惜没看着。” 咚,胸口被一拳砸中,易依忍不住怒吼:“小心我把你叉出去!” 两个人一起吃过早餐,易依收拾完桌子瞪了舒朗一眼:“不是要考试吗,要考现在就考,考完我好放假。” 他笑着倚在一旁“态度不错,对考试很重视。” “那当然,为了取悦债主,我事先把班都换好了。” 舒朗笑笑“我也是,我把今天的工作都挪到了下午。” 易依的声音高了一个八度“你想折磨我一上午?” 他盯着她的脸,笑着慢慢说“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待着。” 他怎么总是这样,他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易依脸颊微红,咬咬嘴唇转身上楼,一言不发对着镜子开始上妆。舒朗跟了进来,在她旁边坐下,脸上挂着笑意凝视着。 在这种目光逼视下,易依显得有些不自然。她故意不去看舒朗,专心应对考试。她的一招一式都不再生疏,每一个步骤都熟稔非常。底妆透明,眉形自然,眼妆明丽,唇部娇嫩。是啊,她始终都是个不服输的人,在她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只有超可能。 妆容整理完毕,她从一大排衣服中抓了两件,去换衣服之前还没忘了瞪舒朗两眼。舒朗只是笑笑,不错,****一直不喜欢公主风格,那套率性的混搭没有任何问题。 易依大概是用假发上了瘾,抑或是昨晚熬夜恶补忍不住想尝试,她选了顶俏皮可爱的假发,照着书上说的弄好。舒朗不禁暗笑,她不觉得热么? 易依弄好自己,冲着发呆的舒朗眨眨眼睛:“能得多少分?” 舒朗笑笑:“很有创造力,算是及格吧。” “才及格?”易依坏笑,眼睛里满是算计“小朗同学,说到创造力,我对你是十分景仰的。” 他不动声色,看她究竟有什么花招。 “你做那些造型,要花很多心思吧?” 他笑着点头。 “服装、发型、配饰、彩妆,你好像什么都懂。” “都只会一点点而已。” “唉,”她摇了摇头“都说你的职业可以突破性别的障碍,没有你们完成不了的造型,是不?” 他眸光闪动,笑道:“妞,你想干什么?” 她坏笑着说:“你把你自己变成个女的,我带你去水云间吓吓颖萱她们,你说好不好?” 他靠近她,在她耳边轻轻吹气:“变成个女的?外观上还是实质上?” 她嘿嘿两声:“外观,外观。不过你要是想做个手术,在本质上大胆尝试,我也不反对。”她煞有其事地研究起他来“瞧这五官,上了妆绝对美女,嗯,也戴个假发好了。还有,你不是会挤胸吗?你不是说你挤出来的比我还大吗,那可别光说不练。” 他伸手轻抚她的脸,磁性的声线带着十足的蛊惑:“妞,只要你想看,我不怕折腾。不过,我只给你一个人看。” 脸侧手指的温度灼热,一股电流直击心脏,又向全身蔓延开来。她愣住,傻傻地回望着他。 他明澈的眸光漾来,搅乱了心跳的频率,她红着脸,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声音: 他说,只给她一个人看。 她傻乎乎的,微微张开的嘴唇有着莹润的色泽,****着他的感官,让他不由自主地慢慢靠近。 就想对她好,就喜欢看她张牙舞爪,就是觉得她打趴别人很帅,就是觉得她什么都顺眼。 眼看着就要吻上她的唇,她突然揪住了他的衣领:“那你现在就变成女人给我看。” 他暗自叹口气,这妞真会破坏气氛。他火大地站起来扯住她的手“现在我不高兴,跟我出去走走,弄这么养眼应该晒晒。” 她象征性地挣脱了两下:“你总拉着我干什么?” 他笑,手握得更紧:“就拉着,我就喜欢这样。” ———— 07偷看有理四 ———— 两个人一起出门上车,舒朗突然说:“等我一会儿,我忘了东西。” 易依表示鄙夷:“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丢三落四的?你就没个计划?你不知道这是耽误我的时间?” 他笑出了声:“等回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下了车,他突然又回头“妞,你刚才真唠叨,可是我喜欢。” 她挥着拳头示威,心里想:连唠叨都喜欢,他应该跟唐僧****。 没一会儿,他神秘兮兮地跑回来,手上拿着顶圆边帽子,随手抛到后座上。然后边开车边用眼睛瞄她,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一定又在耍花招!易依哼了一声望着窗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要是敢使坏,老娘就比他更坏。 车子开出地中海阳光,市中心的广场上人头攒动,放的音乐正是nobody。 舒朗把车停好,笑道:“下车,现在接着考试。” “在这儿考?” 他做了个嗯哼的表情,拿起那顶帽子帮她打开车门,笑道:“瞧,音乐都有人帮着准备好了。” 她不由提高了分贝:“在这儿跳nobody?老娘不受你威胁!”见他皱起了眉头,她的声音里不无得意:“就要说老娘,老娘乘以一千。” 他笑笑,语气充满挑衅“反正你现在这样也没人认识,我觉得你可能是害怕,不对,你是对自己没信心。” “谁说的?跳就跳。”激将法屡试不爽,她果然又中计。 舒朗找了块空地,把手中的帽子放在旁边的台子上,然后笑眯眯地等易依开始。 易依本来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现在更是无所谓,经过精心包装,在广场上跳舞的女疯子和克里斯虎妞没有一毛钱关系,就是这样。 她说跳就跳,随着音乐自由摆动,笑容够甜美,眼神够撩人,动作够妩媚。 舒朗笑着看她,脚步慢慢后移,再后移,离她越来越远。 易依的火辣演出马上吸引了众多路人,大家围观之余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舒朗在人群后听到如下谈话: 路人甲:“现在的年轻人真随心所欲,瞧这丫头陶醉的。” 路人乙:“估计是刚出院,还没全好。” 路人丙:“有道理,入院以前可能是艺校的。” 路人丁:“这小眼神挺勾人啊,看着吧,一会儿就该发整形广告了。” 舒朗一直强忍着狂笑的冲动,几乎憋出内伤来。他晃晃悠悠踱回去,摸出一块硬币,煞有其事地丢在台子边儿的帽子里。 “啊?不会吧,穿这么漂亮也出来卖艺?” “人家这也是自力更生,来,支持一下。” 易依哈哈大笑,没想到考个试还能创收,太好玩儿了。 广场上空的音乐换了一首,易依停下来,在围观群众期盼的目光中弯腰拾起帽子,嘿嘿笑着向大家挥手:“没了,想看等下次哈。” 居然有人追上来问下次是什么时候,居然有人不知死活地要留她的电话号码。 她的虚荣心得到充分满足,很膨胀,很得意。她歪着头数着帽子里的硬币,对舒朗说:“有二十多块呢,我都存上好还账。” 舒朗笑道:“先别想着还账的事儿,考试还没完呢。” 下一道题目,是考察她这段时间培养出的女人味儿。其实舒朗没指望易依半个月内能充满女性魅力,他心里也觉得她虎虎生威的很有意思,可他就是想逗逗她,想看她发窘或是发怒。 他觉得自己一定有受虐倾向,她的拳头捶在身上很有成就感。 考核地点安排在西餐厅,舒朗和易依面对面坐着,一个笑意闲闲,一个怒目相向。 他们在等——下一位从门口走进的单身男子,将成为易依的“猎物” 终于等到了,视线里款款步入的男子看上去相当不错,完美五官挺拔身材,风度优雅气质卓然。那人不知道自己早在几分钟前就已经被人算计,自顾自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舒朗暗笑,真巧,是他,****这回可没那么容易过关。 他笑着问易依:“这人总该认识吧?” 易依点头:“谁不认识他呀,这不主持界一哥华年嘛,我还看过他主持的潮人交友呢。” “我猜你去跟他搭讪,两分钟就得让他赶回来。” “切,我一分钟就能和他谈笑风生。” 舒朗心里清楚,华年那个家伙外表谦和,其实最讨厌别人打扰。易依要是真敢过去,华年一定认为她是花痴,就算不赶她走,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于是舒朗继续坏笑“那打个赌,一分钟内完成不了,你晚上给我跳脱衣舞。” 她输定了,他开始憧憬晚上的视觉盛宴。 易依挑了挑眉毛“赌就赌,我要是跟他一见如故,你晚上要男扮女装。” 哼,一定要赢,她开始想象他变成“舒姐” “成交。”舒朗抬腕看表,笑道:“计时开始。” 这就开始了?易依瞪他一眼,快步走到华年对面坐下,主持界一哥皱皱眉,审视的目光令人很不舒服。 易依才不管那套,盯着华年炒豆似的说:“你先别说话,可能你觉得我有点儿讨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有一点可以肯定,我是故意跑来认识你,有个家伙和我打赌,他的意思是你肯定看不上我,不会搭理我。我吹牛说一分钟就能让你对本小爷另眼相看,我相信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肯定不会让我出丑。其实不用付出多大代价,只要你假装对我笑容可掬就行了。对了,和我打赌的混蛋叫舒朗,我猜你认识他,他平时臭屁耍帅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你一定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要是你帮我让他吃瘪,回头咱们可以不遗余力地笑话他。” 华年回头望了望,不远处那小子虽然只留个背影,但还是一眼就认得出来。 易依忍不住追问结果:“差不多一分钟了,行不行给个痛快话,我要是输了这就找他领罚去。” 华年笑笑:“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 “我的意思是,至少也要边吃边谈吧。” 易依忍不住打了个响指:“我就说嘛,这个时候一定别用狗血烂招数,我说得够简单明了够通俗易懂吧?” 华年摇摇头:“你的招数不起作用,我只是对打击舒朗这个提议感兴趣。” 易依笑得那叫一个开心:“不管你出发点是什么,反正我目的达到了,嘿嘿嘿,有的人万万没想到啊,他出了个损招整我,可帮我的还是他自己。” 华年点头:“他自讨苦吃。” “对,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自作自受。” “作茧自缚!” 两个人说得高兴,就差击掌了。舒朗忍不住回头看看,皱起了眉头。依依这妞用什么办法让华年和她共进午餐的?她难道抛媚眼了? 可华年一向在媚功面前很免疫,舒朗曾经认为,华年要是穿越到西游记,正好可以当唐三藏。 难道易依魅力堪比女儿国国王?华年怎么就中招了呢? 太可恨了! 易依那边越聊越热闹“你说,舒小朗现在会怎么想?” 华年沉吟片刻,说道:“他一定在猜测,你是怎么向我眉目传情的。还有,他在怀疑我的定力。” “那你说,我一会儿回去应该怎么汇报情况才能让他更吐血?” 华年冲易依招招手,易依便把脑袋靠近了些。 舒朗现在就要吐血了,他们俩干嘛离得那么近,说完还笑个不停? 掏出电话做什么?互相留号码?! 她太不矜持了,华年太不检点了,他们两个都太随便了! 舒朗再也忍不住,霍地站起身,几步走到那俩人面前,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华年故作惊讶:“舒朗?你怎么也在这儿?介绍一下,这是我刚认识的女孩,挺可爱的” 舒朗沉着脸,一言不发拉着易依就往外走。华年哈哈笑出了声:“原来你们也认识,舒朗,淡定,这年头一定要淡定。” ———— 07偷看有理五 ———— 舒朗拉着易依,一言不发走得飞快,她跟在后面抿嘴偷笑,某人开始黑脸、暴跳,嗯,为即将到来的舒小朗**女变身秀鼓个掌。 “喂,”她忍不住道“用得着这么没风度么?” 他哼了一声“你们兴致挺高啊。” 她嘿嘿笑了两声“我和华年这叫投缘。” “投缘?”他眉头拧紧“他怎么会觉得和你投缘?” “别瞧不起人,我放低身段装粉丝,他好意思赶我走吗?”易依眨眨眼睛,笑得相当之坏“我说了,我好仰慕好仰慕他,我说他主持的节目好好看好好看。” 舒朗更加愤怒“你怎么用这么恶心的词?” “恶心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被我哄得很开心,要请我吃午餐还留了我的电话。” 舒朗十分不屑“他想自毁形象么。” “凭什么和我吃顿饭就是自毁形象,你还跟我在一起住呢,你就有形象?你要是担心这个,我马上就搬,反正也是你逼我住进去的。” “不许搬,你敢动这个念头试试。” “呦,动怒了,你不是擅长嬉皮笑脸么,怎么霸道上了?再说,你能霸道过我么?” 舒朗沉着脸,易依故意气他“我跟华年说,我买了一百本他的新书,全都送给朋友了,你说这招好不好?” 他的脚步更加愤然,声音也提高了许多“你骗人都不打腹稿?” “我很认真地打过腹稿了。” “我看你是****了。” “是你送我去****的。” 他气呼呼地拉着她来到停车场,拉开车门把她塞进车里,像是生怕别人抢走了。 她窃笑,舒小朗完全处于抓狂状态,撒花撒花! 舒朗的脸一路板着,单从表情上就能解读出义愤填膺来。易依笑着逗他:“你不是被打击了吧?” 舒朗的脸依旧板着:“我怎么会受打击,你不是我一手****出来的么?” 易依哈哈地笑“那你恼什么?” 舒朗突然笑了“依依,你和华年比跟我都亲热,我这是赤果果的嫉妒。” 易依切了一声不再说话,眼睛望着车窗外,他说的是真的?生那么大的气,怎么也不像是开玩笑。 难道,难道照片上那个女孩,已经成为过眼云烟了? 舒朗叹了口气,这妞大概是习惯了演假情侣,凡是认真说的话,在她那儿都如同空气。 回到地中海阳光,舒朗把车停在那片薰衣草前,说道:“依依,你先回家,我今天下午还有工作,很快就回来。” 易依表情严肃“说,回来该干什么?” 舒朗笑道:“挤胸,戴假发,穿裙子,愿赌服输。” “嗯,”她微微颔首“朕深感欣慰。” 他帮她拉开车门,笑着压低声音说:“回到房间别尖叫。” 她不解地望向他,立刻有了戒心:“有暗器?” 他点头:“我昨晚基本没睡,专门为你准备的。” 她开始咬牙“真狠啊,花一晚上研究机关对付我。” 他笑得坏坏的“我觉得你看到以后很难淡定。” 易依伸手重重拍向他的肩膀“你放心,我承受能力强着呢。” 他笑道“那好,你先上去,我就在这儿等着听你的尖叫。” “行,你别走,我等着看你失望到抓狂。” 易依起身上楼,心里暗忖:他临出门之前回去了一趟,所谓的机关一定是那个时侯设置的,就那么几分钟够干什么的?无非是些小伎俩罢了。 易依在心理上藐视敌人,在战略上重视敌人。她全神戒备,就连拐过墙角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从角落里蹦出个什么,她心里有点儿遗憾,如果手里有把枪就好了,那更像fbi。 她的房间,门虚掩着。 易依暗想,门上方可能会有小水桶,或者推开门会有东西飞出来,她蹑手蹑脚来到门边,侧身靠着墙,口中“哈”了一声,猛地一把将门推开。 什么都没有。 咦?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还有别的古怪?她猫在门边,轻轻探出半个脑袋。 房间里阳光斜映,那种明媚的暖色中,一抹白色闯入眼帘。 那件“釉色”静静躺在床上,纯净中的靛青花纹瑰丽隽永,端庄着却又清新着,那些蜿蜒的曲线婉转,一如她此时变得柔软的心思。 电话在响,进来一条短信: 已经改好了,送你。 她愣住,一步一步走到床边,轻轻将它捧起,将它贴在脸颊,微湿了眼睛。 他怎么知道的?当时自己是那样不屑一顾,他怎么就知道她喜欢? 她拿起“釉色”往身上比了比,长度果然合适了。他说昨晚基本没睡,就是在忙这个吗? 她鼻子一酸,抱着衣服拿着电话不管不顾地跑上露台,他已经顺着梯子爬了上来,肘部抵着露台的栏杆,托着下巴懒散地笑着。 那目光毫不掩饰地望过来,汇上了她的,就此胶着。 就这样凝望着,虽然隔着栏杆,可心底满满的喜悦忍不住漾出来,浓郁、炽烈、纯粹。 她脸颊微红,硬逼着自己武装出威风来:“不是发布会上用的吗,拿我这儿来干什么?” 他笑而不答。 “用不着你送,这衣服我买了,反正欠款那么多,也不在乎多上一些。” 他探出手握住她的,柔声道:“别这样,我就不能送你点儿什么?” 她咬咬嘴唇:“什么意思?向我示弱?” 他笑出声来:“不是,是向你示好。” 她嗤之以鼻:“你的脸皮可以用来抵御外敌了。” “嗯,这也是优点。” “那你知不知道有种行为叫做扯淡?” “自恋不算扯淡,顶多算自我欣赏。”他抬腕看了看时间“妞,我该走了,你在家乖乖等我,晚上做好吃的犒劳我。” “我干嘛要等你。”嘴上这样说着,她心里已经在制定今晚的菜谱。 他笑着摆摆手,然后顺着梯子缓缓下行,到最后的一米多高,干脆直接跳了下去。 “喂,”她冲下面大声说“答应的事儿不许赖账,晚上我要看你扮伪娘。” “好,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在家不许上网,晚上我有话要说。” 他要说什么?她的心里隐隐有了期待。 “不上就不上,你知道我说话算话。行了,你去忙你的,我在家照镜子也自恋一会儿。” 他有些不舍,回头恋恋相望。 她望着他,突然升起个念头,不管了不管了,那个女孩爱是谁是谁,他惦记着易依,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扶着栏杆冲着他大声喊:“舒朗,我喜欢‘釉色’,我龙心大悦啦!” 他心里一漾,笑意在脸上越来越浓。 ———— 08我是自己的一 ———— 目送着舒朗的车开远,易依欢呼一声扭身跑回房间,抱着衣服扑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然后把衣服抱在胸前静静躺着,望着天花板幸福地傻笑。没一会儿,她又急火火跳起来,飞快换上那件釉色。 完美契合的胸围,恰到好处的腰身,没一处不合适,没一处不舒服。她知道一定会是这种效果,因为他了解她的尺码,了解她的一切,包括她讨厌的、她喜欢的,甚至她心里细微的变化。即使她看见这件釉色的时候表现得漫不经心,他还是能捕捉到她的心思。 曾经认为舒朗这人轻狂到让人讨厌,也曾因误会互相敌视,可是在一起久了才知道,他细腻体贴,纵容着她的粗鲁,宽容着她的坏脾气。他说,他就喜欢拉着她的手,他说喜欢听她唠叨,他还说就想和她一起待着。 有人待你若此,还有什么苛求呢? 感觉来得有些突然,让她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可那些明朗的笑容如此真切地存在着,在晨光中鲜明,在夜色中耀眼。她会经常接收到来自于他眼神中的****讯号,享受着他越来越肆意的肉麻表白,会因为他的某些举动偷偷窃喜。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拥有连颖萱都嫉妒的华丽出场,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知道人生中还有这么多色彩? 虎妞怎么了,azure又怎么了,谁说她不能站在他身边?她愿意时刻感受他的温柔,用同样的心思对他好。只要她决定投入就是全身心的,义无反顾,绝不拖泥带水。 易依满足地笑着,有舒朗就等于有奇迹,她可以今天是中国风,明天是小野猫,后天是波西米亚,大后天是摇滚风她可以时而妖娆时而清纯,感受不同的变化,人生,再也不是灰白色的。 这就是女孩子,再强悍再泼辣也会有柔软的心思,她会时刻惦念一个人,想象着和他在一起的情景,会在心里给自己和那个人拍上多集的肥皂剧,她会像其他女孩那样心里只有他而忘了自己。 纵然是易依,亦不能免俗。 她对着镜子笑成幸福状,同时又告诉自己,就算是这样,那枚戒指是一定要还的,因为那是不容逃避的责任。 真可惜,戒指没丢掉该多好,海洋之心般神秘的蓝色,和这礼服上的青花图案好配啊。 笑眯眯地照了会儿镜子,易依猛然间想起什么,又急急忙忙跑出门直奔工作间,找了条莹润的珠链,再从鞋柜里挑了一双白色高跟鞋换上。她心里暗想,在搭配上可不能出错,不然岂不是给舒朗丢脸? 易依学着杂志上平面模特的样子扬起下巴,让自己看上去优雅高贵,服饰是可以改变心境的,她觉得自己穿着釉色的时候,不应该做出挥拳瞪眼的举动,她扶着楼梯的扶手缓步走下,觉得自己好古典好有气质。 她咳了两声,又拿出睥睨天下的姿态。她认为就算自己看上去像个女人了,那也得有点儿傲视群伦的气场。 她穿着高跟鞋在家里来回溜达,突然听见自己电话在楼上大声唱歌。她三步并作两步去接电话,脚一扭又差点儿闪了腰,气得干脆脱了鞋,光着脚跑上楼梯。 火大地抓起电话,刚气哼哼地说了个“喂”字,苏晓那超级嗲音立刻充斥耳膜:“姐,是我了啦。” “又干嘛?” “我想你了啦,我要去你那儿玩几天。” “想我?”易依切了一声,立刻揭露苏晓的小心思:“你是想你的小网友吧,他长成啥**样儿,能让你念念不忘的?” 苏晓笑得很谄媚“姐,他长的吧蛮好看的。嘿嘿嘿,不比你看上的帅哥差。他好好幽默了啦,和他说话能笑上半天。” “幽默个”易依忍了忍,硬是把后面那个字咽了回去。苏晓忙说:“他是个制片人了啦,没准儿以后能把我捧成一线明星。姐,你说我有那份潜质不?” “你就做梦吧,又是婴儿肥又是小雀斑,还有那么一脑袋鸟巢发,拍个杂志封面都得p半天,上个镜得浪费多少化妆品。就算他真是制片人也不会捧你,那得赔多少钱啊。” 苏晓气得调值变高:“我哪有那么不堪了啦。” “我告诉你,你不许过来,那男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别被人骗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 “直觉,我觉得他就是找抽型的。再说一遍,你不许过来!” 苏晓这下真生气了“姐,你不也傍上个造型师?你都搬人家别墅里了,还好意思说我?” 易依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谁不知道?我还得提醒你呢,你也别叫人骗了。” 苏晓啪地挂断电话,易依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妹妹学会顶嘴了,她要是敢来,一定狠狠打屁股,再把那个男的也狠揍一顿。 现在连苏晓都知道自己住在舒朗这儿,那一定是从网上看的了。这几天忙着钻研化妆扮靓,连植物大战僵尸都不迷恋了,更别说上网。网上流传的话题会是怎样的? 易依打开电脑,想了想又关掉。很想知道自己又被说成什么样,可她答应他不上网的。舒朗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事了?他说要她等他回来,他想说些什么? 犹豫再三,她决定还是等见到舒朗再说。说话要算话,这可是虎妞的优良品质。 易依穿着礼服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发呆。她伸出右手,看着自己没有任何装饰的手指,又想起那一枚丢失的戒指来。 如果配上它,该是多么好看,可如果戒指没丢,又怎么会住到这里来? 他说,戒指不是他的,那又是谁的?戒指被自己拿走他为什么着急?以前不问,是因为当初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对他也无感,可现在,她想要知道了。 戒指会不会和照片上的女孩有关呢? 依稀记得一起喝酒的那个晚上,舒朗好像是提起过,可是那晚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易依的心里又开始纠结,在舒朗的内心自己究竟有多重要?他会坦诚相告,还是在心里保留某个秘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在混乱的思绪中睡着,梦里一会儿是舒朗,一会儿又是照片里的女孩,一会儿又变成苏晓和一个长相龌龊的男子在一起。她正做着乱七八糟的梦,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易依意识到是舒朗回来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拎着裙摆一溜小跑冲向楼梯。 砰。这一下撞得两眼昏花,随即听到一声震耳尖叫。 易依揉了揉脑门,这才看清楚自己撞上的是个大纸箱,纸箱后伸出个脑袋,有一双美目正恼怒地看着她。 易依忙道:“不好意思,我没看清。” 那女孩哼了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声尖叫:“ohmygod!这件‘釉色’怎么在你身上,还不赶快脱下来!” 易依最讨厌的就是一惊一乍,第二讨厌的是命令语气,第三讨厌别人看不起自己,这女孩儿都占全了。易依扬了扬眉毛“釉色怎么了,我就不能穿?” 那女孩像捉住贼一般高喊:“舒先生,这女人偷穿你的衣服!” 舒朗闻声从工作间走出来,接过女孩手中的箱子,不悦道:“小美,这件已经送依依了。” 叫小美的女孩子脸一红,应了一声低着头随着舒朗往里走,又回头狠狠瞪了易依一眼,口中不满地嘟哝着:“这可是发布会上最漂亮的一件,送她太可惜了。” 舒朗放下东西转身出来,回手带上了工作间的门,他懒散地倚在一旁,从上至下细细打量着易依,唇角微微上扬,眼中笑意漾开。 只要一见他,易依的心情就出奇地好,面对他不加掩饰的凝望,她竟然忸怩起来,低低问道“好看吗?” “真不错,就知道会合身。” 她满足地笑,又追问着:“典雅吗?” 他轻笑出声“嗯,典雅得有点儿外在。” 易依瞥过去娇嗔一眼,眼波飘向工作间“说,那女的是谁?” 她语气中的醋意让他笑意更浓“是我的助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一会儿了,看你正睡着,没舍得喊你。” “以前经常带助理回家么?” 舒朗笑出了声“不经常。”见她又要瞪眼,他赶忙解释“明天就是发布会,她们来整理下东西,一会儿就走。” 工作间里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易依皱皱眉:“都是助理?” “是。” “都是女的?” “嗯。”“姿色都怎么样?” “不错。” “生活挺美好啊。” “还成。” “你助理怎么回事啊,好像我穿上这个亵渎了你似的,她就没觉得釉色穿我身上很特别?真没眼光。” “同意。” 易依恼了“你跟我玩儿惜字如金啊?” 舒朗忍不住又笑“不是,我是怕哪句说错了你打我。” 咚,胸前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易依笑嘻嘻道:“我是河东狮,说对说错我都打你。” ———— 08我是自己的二 ———— 舒朗捂住胸口,做出痛苦状的同时还忍着笑,这使他的表情显得格外做作。易依笑着又拍出一掌,他伸手握住,随即将她圈在怀里。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轻轻吹气“妞,你这样我会忍不住****你。” 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易依举拳要打,舒朗一个转身将她压在墙边,用手臂在她身侧圈起一个****空间,喑哑声音****非常:“妞,别打了,每次交手都像****,还不如回屋好好调。” 易依面上飞红,面对舒朗戏谑目光,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她伸手推推他,他却圈得更紧,拥着她的同时,脚步移向卧室的方向。 这时,楼下传来了门铃声。 易依皱皱眉“有客?” 舒朗笑笑“大概是。” “还真忙。” “是啊,看来要说给你听的悄悄话,要等到晚上了。”舒朗显然还在贪恋怀中的温度,紧搂了易依一下,这才下楼去。 “朗,你怎么才来开门啊,忙什么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易依脑子里立刻输入一连串信息:来找舒朗的是个女人,从声音判断,这女的很年轻。她应该和舒朗很熟,因为她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让人不舒服的娇嗔。 好奇心促使易依躲在角落里探出头,仔细打量着不速之客。那小女子的着装很有西部范儿:深棕色皮革马甲、黑色****吊带、紧身牛仔裤、斗士高跟鞋、流苏手袋金属手环,每件单品都足够犀利。她顾盼神飞趾高气昂,易依认为,这女的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肤浅。 其实易依是认得这个女生的,按照大众或是媒体的说法,那是拥有天籁般嗓音,天使般容貌,身后有无数粉丝追捧的乐坛小天后顾盼。但是按照易依自己的理解,这也就是个被捧红惯坏了的脂粉妞。 小天后身上名品琳琅,笑起来声音爽朗,对舒朗有一种高调的热情,果然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很熟啊。 想到自己身上还穿着那件“釉色”易依下意识闪回自己房间里,这是舒朗送的东西,才不要给外人看到。 她随便换了件衣服出来,舒朗已经和小天后顾盼坐在客厅攀谈,说得是顾盼新专辑和个人演唱会的事。虽然易依对顾盼不以为然,可苏晓却是顾盼的粉丝,她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找舒朗帮着弄两张票呢。 易依转念又一想,苏晓一定会厚颜无耻地约见那位男网友,两个人难免上演久别重逢,到时候演唱会岂不是变成他们俩的约会理由? 对了,苏晓说她的男朋友是娱乐圈内很拉风的制片人,苏晓有没有脑子,制片人有时间上网泡妞?那人明显是吹牛哄她玩儿的。 回头一定给苏晓打个电话,她的网友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旁边的工作间里传出笑声,那几个小丫头应该在忙着准备发布会的事儿。易依有些神往,那些衣料经过裁剪加工成为服装,配上妆容、饰品、灯光、舞台,就会变成艺术品。用这些元素去组合完成每一个创意,那才是舒朗的领域。 她突然想去参与一下,哪怕是缝上一个褶皱也好。 她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然后笑着推开门问:“辛苦了,需要我帮忙吗?” 说笑声戛然而止,几个小助理都低着头,缝亮片的缝亮片,熨衣服的熨衣服,没有一个人肯主动打招呼。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生气,拳头只针对雄性动物,对女孩子是不好动粗或是恐吓的。易依笑嘻嘻说道:“还行,你们几个定力不错,一般人看见我直接就晕了。” 小美噗地笑出声“缝东西会吧?” 易依道:“那要看缝什么了。把星星缝天上不会,要是缝个扣子还可以。” 小美把手中的头饰递给易依“这是只蝙蝠,给魔怪造型用的,翅膀弄坏了要修好,就交给你了。” 易依接过头饰的时候很是激动,这可是舒朗的个人秀,自己居然可以帮他弄好一个头饰,这真是件让人振奋的事情。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发布会,她心中无限期待,笑着问:“还有魔鬼出场啊?” “那当然,”小美显得骄傲极了“我先透露点儿内幕吧,这次的发布会有一组是魔幻风格,很有看头呢。”她双手抱在胸前,目光望向头顶四十五度角方位,眯着眼睛开始自我陶醉:“当世界被黑暗统治,正义的天使挺身而出和恶魔交战,这创意让人没法淡定,彩排的时候我都激动得哭了。” 易依心里直痒痒,想知道得更多:“那些造型怎么样?像你这样的女生是不是一看就会尖叫?” 她越想知道,小美就越卖关子:“不说了,反正你的想象力有限,说了也是白说。” 易依气呼呼地想,什么了不起的,到明天还不都看到了。她低下头弄着蝙蝠翅膀,小声嘟哝着:“其实魔怪造型挺适合我,我是天生的魔兽。” 小美道:“那你把釉色还回来,你穿老虎那件。” 易依笑了:“就不还,明天我买个大熊,给它穿上釉色,摆在屋里当装饰。” 小美快吐血了“真是真是暴殄天物!” 这时,楼下传来咯咯娇笑,工作间里的女生不约而同集体皱眉。 小美朝门口横了一眼,语气中满是鄙夷:“不用看就知道是顾盼,除了她谁能这么张扬?她总想拿出巨星范儿,其实她穿衣服最没品味,都被娱记嘲笑好几次了,要不是找舒先生帮她搭配,她连门都不敢出。” 另一个小助理慧慧笑道:“你呀,凡是来找舒先生的女星你都看不顺眼。” 小美耸耸肩“也不是都烦,我只烦趾高气昂的。” 楼下不知聊到了什么话题,顾盼又在咯咯咯地笑,小美哼了一声“她笑得像鸭子。” 慧慧坚决赞同“声音像鸭子,表情像鼹鼠。” 小美又道:“她怎么对谁都敢发嗲!” 慧慧接着帮腔:“舒先生也是,理她做什么,不嫌她吵么?” 易依什么都没说,她就想找个瓶子砸楼下去。 小美瞄了易依一眼,问:“你和舒先生怎么认识的?” “打架认识的。” 小美轻声一笑:“你倒是很会借力啊。” 易依不解地问:“借力是什么意思?” 慧慧一见,赶忙咳嗽一声,和小美交换了眼色,小美马上转移话题“咦,我记得舒先生这儿有串珠链的,怎么找不到啊?” “啊”易依突然想起来“在我房间呢,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拿。” 她跑出工作间,顾盼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朗,你说我那时候傻不傻?” 舒朗道:“还好。” 易依暗忖,他们果然是旧相识。顾盼真无趣,叙旧也不挑个时候,舒朗急着准备发布会,哪有时间陪她研究傻不傻的问题? 顾盼丝毫没察觉出舒朗的敷衍,笑笑说:“朗,mv和演唱会的造型就拜托你了。我知道你忙,但是你再忙也不能不管我,是不?” 这女的太能撒娇了!易依心里直冒火,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正式和顾盼见面的时候一定给她个下马威。 只听舒朗笑道:“那当然。” 易依心想,当然什么当然,酬金合理再谈当然。 顾盼依然没有告辞的意思,又问:“最近你的消息蛮多的,那个‘易姐夫’是怎么来的?” 易姐夫?易依下意识觉得这个“姐夫”和自己有关,给小美找珠链的事儿已经被她抛到脑后,她躲在一旁凝神静听着。 顾盼的话题让舒朗有些不悦,他淡淡说道:“这个还是不要问了,这是我的私事。” 顾盼噗嗤笑出声来“你对我还用瞒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想大红大紫吗?这个办法不错,现在不怕被骂,就怕没人骂,负面影响也没什么不好,反倒能引起关注。” 舒朗眉头紧蹙,更加不耐烦:“你说的只是你的理论,我没想炒作。” 顾盼哪里肯信,分析得有理有据:“虎妞前一阵子网上征婚,闹得满城风雨的,谁不认识她啊。你煞费苦心把她弄到你这儿来,不就是想制造点儿新闻?照片都被拍到了,资深造型师和克里斯虎妞****,这总是事实吧?现在你们两个都红爆了,管他是不是正面的消息,能占据版面就是赢家。刚好又赶上你的个人造型秀,这也巧得太离谱了吧?你可别跟我说你喜欢她。” 舒朗寒着脸“这有什么不可以,我就是喜欢她。” 顾盼眨眨眼睛“她不会在家吧?不好意思啊,”她左右看了看,笑道:“你可真警觉,在她面前你肯定没少花言巧语。” 似乎觉得聊得还不过瘾,顾盼又自作聪明地说:“我猜新闻是你找人爆出来的吧?反正你应该心里有数,等发布会结束,你们就该‘分手’了。” 舒朗脸色铁青,下意识往楼上望去,他的视线里并没出现易依的影子,这才放心了些。他心里烦躁,语气变得冰冷:“再说一遍,我对炒作不感兴趣。我和她之间是我的私事,你别瞎猜。” 顾盼翘起手指戳戳他的肩膀,娇笑着说:“谁信!这可是一段传奇呢,反正分手的时候又是个重磅新闻,最好爆在个好时机,比方说她出演女打手,或是你开新的发布会。” 见舒朗面色不善,顾盼也察觉自己因熟而失礼,忙转移话题:“美雅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上次她回国我都没见上一面。”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那倒是。”顾盼笑道“你说,美雅看到这些消息会怎么想?” “这和我无关。” 顾盼耸耸肩,站起身拿起手袋“我晚上还有通告,就不打扰你了,你忙完了陪我去巴黎吧。” “估计没时间。” 顾盼嗔怪着说:“你啊,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被我说穿了心事?炒新闻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个圈子里不炒上几出,谁还记得你是那盘菜?” 舒朗冷冷说道:“没真本事,炒作也没用。” “那也要先红不是?哎呀来不及了,我走啦!”顾盼摆摆手告辞,舒朗长舒一口气,坐在沙发上整理思路。外界的言论会误导人的思维,看来这事越来越麻烦了,索性一会儿就和易依说清楚,不然真是百口莫辩啊。 “依依。”敲她的门没有回应,房门是锁着的。 舒朗心里一凛,依依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听到顾盼的话误会了什么? 不会的,如果她真的听见了,不会忍这么久。她应该第一时间冲下来,然后狠尅他一顿的。 那么,她大概是又戴着耳机跳舞呢。 ———— 08我是自己的三 ———— 感情如藤蔓,一旦扎根便蜿蜒滋长,它吸取甜蜜和痛苦,经年攀爬,让困惑和欣喜蔓延分支。 笑容、泪水、思念、这些元素交织成心醉或心碎,不经意间已如影随形。 易依倚着门席地而坐,舒朗的声音如此清晰地穿透门板,如重锤般击溃她所有的坚强,一股难言的酸涩在周身弥漫开来,抽干了她的全部力气。如果不是这道门,她怀疑自己会不会软倒在地上。这不是她,不是。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忍耐如此脆弱,她竟然没法出去痛扁那个人,没有能力用最直接的方式维护尊严。 身前的笔记本电脑开着,她查到了好多和自己有关的消息: 虎妞变身美少女,牵手造型师当街秀****。 azure大施美男计,虎妞入住豪宅。 姐夫威武,虎妞转型成功。 炒作日趋低俗化,谁是易姐夫事件幕后推手? 有人爆料:为什么虎妞和舒朗的照片拍得那么清晰?因为那是舒朗专门请楚朔拍的。虽然舒朗用虎妞爆炒手段拙劣,却实在很有勇气。 网友说,不管是azure借着易姐炒,还是虎妞抱造型师的大腿,都够让人恶心的了。 在虎妞吧里的讨论更为激烈,粉丝依人们坚决支持,猜测着姐夫的发布会虎妞会不会现身;易黑们不遗余力地谩骂,话题是这两个****人物什么时候分手 易依木然坐着,一口气在胸堵得难受。原来这就是小美口中的“借力”这就是顾盼所说的“爆红”如果不是听到了顾盼的话,自己还蒙在鼓里为他的亲近窃喜,还沉溺在他的笑容里难以自拔。 戒指只不过是个引子,他想尽办法把自己弄来,甚至在颖萱她们面前陪自己秀恩爱,竟然是为了这一天。 所谓的恋情曝光,刚好是他需要极高关注度的时候。谁能相信这不是恶炒?这本来就是阴谋,那些照片不就是他找人拍的么? 原来他和欧野都是一样的人,说到底这只不过是一场利用。只笑自己还是迷惑了,以为他握着手做菜是真的,以为他夜里抱自己****是因为有了特殊的情愫,以为站在薰衣草丛中就能等到爱情。 原来,这一切始终是他的秀,舞台上的,舞台外的。笑容、关心、挑逗、****,他的演技精湛,她的智商为零。 每晚留在脸颊的,其实并不是吻,而是触动她幻想的源头。他一定是盘算过,万一她没睡着,这种碰触是最致命的****。他的戏太好了,好得细致到每个细节,甚至把谎话说成了习惯,刚才他在顾盼面前不是也不肯承认么!他就没想过,虎妞把这事当真了该如何收场? 他不让她上网,想必早就在打腹稿了吧?如果不是顾盼道破天机,他精心准备的说辞一定会感人至深,让她继续牺牲在他的局里无法自拔,沉溺在他制造的假象里生存得毫无尊严。 不愧是舒朗,好一条计策,成全了他却践踏了她!她知道自己在世人眼中有多可笑多可怜,她知道没有一个人看好易姐和姐夫,她知道会有多少人等着她被甩,她知道。 她冷笑,这可真是个“被时代”先是被征婚,现在被****被恋爱,在易依的人生里,还要这样“被”多少次?等搬出这座房子的时候,易依会不会被分手? 脸上某处烫到疼痛,他曾经留在那里的痕迹,此时如同打上了耻辱的烙印。她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还能忍着不发作?还能由着他得意由着他欺辱? 这不是虎妞,这不是。虎妞应该掀桌子暴怒,应该毫不客气地挥着拳头捍卫尊严,应该给他两巴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可笑的不是别人,是标榜要做个shero的自己,是不切实际动了妄念的自己,是刚刚决定大胆去爱却发现被利用的自己。 终于明白了,这些天变出的些许女人味儿没有任何意义;终于明白了,幸福始终凋零着,从来不曾葳蕤过。 电话一直在响,易依不想接,后来又进来好多条短信。霜霜说,她不信网上的东西,两个人朝朝暮暮相对,四目相接情真意切,那感情就是真的。 文娜说,这个很正常,总有些人见不得你好,弄出点儿动静混淆视听,只要你被骂,他们就满足了。 颖萱说,你们真有办法,这下子两个人可都红了。 老妈说的比较干脆:利用你的人,扁之! 易依一条一条地翻看着,手突然间滞住,心在抖,手也在抖,猛地把电话抛出好远。她不能再看,不敢再看,电话里留着两个月前舒朗发来的所有肉麻短信,就算闭着眼,她仍能记起每一个称呼:我心尖上的小可爱,日夜思念的小甜甜,最珍贵的****妞 那是最初相遇时的较量,她始终没舍得删除。因为,那是她所拥有的****痕迹,是来自于他的。 难以言喻的酸涩蔓延开来,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般。露台下,大片薰衣草依旧散发着紫色魅惑,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爬上这架梯子,隔着露台的栏杆笑望着她,她抱着他送的“釉色”感动得几欲泪流。 她越过栏杆坐在梯子上,眼泪扑簌而下。 舒朗,这一切都是假的么? 舒朗,你的戏真好,真好舒朗找到易依的时候,她已经在地中海阳光空空的台子上坐成个雕塑,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不说。 他清楚,她什么都知道了,她一定是以为,自己让她住进来是一场谋划好的骗局。 她不知道,他最不愿伤害的就是她,他倾尽全力守护着她的自由与骄傲,不需要她感谢,也不允许她觉得受了施舍。他是那么小心翼翼,他希望她只是因为欣赏和喜欢才和自己在一起。而这一次,他更不愿她因为舒朗再次成为世人耻笑猜测的对象。 可是,该怎么解释才好?唯一能够和谣言抗衡的,只有他真挚的情感和彼此的信任。 “其实” “其实什么?你想说我听到的都是无稽之谈?想说你没设计我,你对我是真的?没有其实,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她的身体在抖,声音也跟着发颤,她恨自己被磨掉了的暴戾,她已不能。 她想得够久,事情的发生无法预料,可是事态的走向还是在自己手里,不是吗? 他眸光黯淡下来,她终是不信。 他轻声道:“依依,回去吧。” “你是债主,你说了算,我欠了你的,也不会逃避。”她站起身来,挺直了脊梁,大步走向那片薰衣草。 “依依,我有话要说。”他追过去,急急地拉住她。 “不用费心解释了,你还是忙你的发布会吧。好不容易制造出这么个噱头,全世界都看着呢,你可别背不起这盛名。” 他身体微微一震,话也说得艰难:“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人吗?” 她背对着他,肩膀不住地抖,语气却越发强硬:“你是哪种人,只有你自己知道。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你宁肯相信那些子虚乌有,也不相信我?” 她冷笑:“真有自知之明。” 他叹了口气,柔声说:“依依,我知道你在气头上,要不我们打一场?” 打一场?像以前那样较量到倒地翻滚?不了,再也不会和他有任何接触。 于是她抖出浑身的刺,冷冷说道:“不好意思,我怕脏了我的手。” 她决绝走开,武装出的坚强一旦卸下,每一步都迈得艰难。 舒朗呆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她,摒弃他到如此地步吗? ———— 08我是自己的全书完 夜里因为不放心,舒朗试着去推易依的门,依然是锁着的。 她拒绝一起吃晚饭,拒绝和他说话,晚上早早就睡下,没有任何交流,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叹口气下楼,搬着梯子爬上露台,那道门同样紧闭着。可她始终那么马虎,窗帘边缘还是留了道缝隙。他借着月色看去,床边搬了几把椅子,整齐地排放着。 他跨过露台的栏杆,就那样呆呆坐着。她再没可能摔下床,也不愿和他有半点接触,在她的世界里,已经完全把他格式化了吧? 依依,你觉得是我骗了你,我们之间,就真的连信任都不曾有过? 易依并没睡着,她听得见他推门的声音,知道他又在爬梯子。 这个时候,他还想解释些什么? 想起顾盼的那些话,心里又在隐隐作痛。是的,等他的发布会结束,易依也该被甩了。 真可笑,原来自己扮演的只是这种角色,最悲哀的是心里还在乎着,还在记着他的好。也希望过这只是一场误会,他还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他,在月色下冲她温润笑着的他。 舒朗,发布会、名气、关注和话题,这些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难道凭着旁门左道就能成为一个领域中的翘楚吗? 好吧,舒朗,那我就给你个答案,一个让你满意的答案。 会展中心的一号厅,弥漫着清幽的香薰味道。相关的工作人员在做着最后的准备,一众媒体簇拥在场地门口等候。这是丝颜和azure团队联袂打造的视觉盛宴,人们盼望着见到惊艳的设计,猜测着造型师的创意能够带来多大的惊喜。 舒朗在后台找了个角落静静坐着,心里惦记着易依。一大早她就不见了踪影,她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如果不是被谣言误导,她应该穿着那件“釉色”坐在台下为他笑为他骄傲,分享属于他的一切。 然而现在,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渺茫。连颖萱她们都到了,她却不来,她打算远离有关于他的一切么? 他烦躁起来,虽然他深知在这个时候要安心把发布会做好,可只要一想到她,心里就无法淡定。 在今天的发布会上,记者必不会错过八卦的机会,一定会问及感情问题。他要在媒体面前毫不掩饰地说出对她的感觉,就是喜欢她,就是想对她好,即使不被看好,那也和别人无关。 全场灯光暗下来,大屏幕上现出影像,充满磁性的画外音在介绍丝颜的企业文化和彩妆理念。随后,空灵的吟哦响起,t台上现出迷幻灯光,映出霓裳魅影。 聚光灯下,光影交迭变化,现出绚丽耀眼的梦幻画面。蓝色,满眼的蓝色,让人仿若置身浩渺的天际,没有中心也没有边界。模特们身着银色为主的服饰,脸上是鲜明跳跃的金属色妆容,像是穿梭在宇宙中的精灵。夸张的假睫毛、冷艳的神情,空灵的造型设计,一切都充满了创造力。这是azure的世界,他在用最专业最时尚的理念诠释精致唯美的风格。 如果说刚刚的一组带来极强的视觉冲击,那么接下来的一组让人宛若在魔幻的故事中穿行。舒朗采用了大量黑色白色的羽毛,打造天使和魔法的世界。神与魔,圣洁与黑暗,纯净与混沌,善良与邪恶,在奇幻的世界交战。善与恶没有绝对,爱是超越一切的力量! 一位记者当即给主编发了条短信:azure太赞了,多元的灵感,充满智慧的想象,在这里感受到的,何止是享受! t台两侧的大屏出现了电脑制作的茎蔓,它们优雅地延展,开出满眼的繁花。背景音乐换成清雅丝竹,奏出悠扬的古韵宫商。箜篌清越,管弦醇和,连空气都随之荡漾起来。 这是怎样的古典胜境!轻盈的群裾飞扬,眉眼如烟花般绽放,金陵美人横吹笛,浅笑吟吟低声语。这组中国风的设计精妙之极:水墨渲染的“墨千秋”、苏绣制衣的“锦字回时”、芙蕖绕身的“荷风晋韵”、还有翠**滴的“竹里馆”满眼金色的“君临天下”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妙不可言的裙钗丽影,玲珑精致的环佩叮当,一幅幅旖旎画卷铺陈开来,已经有人忍不住站起鼓掌。 可以说,每一个造型都是精心打造的。它们赏心悦目灵动****,就连细节都充满了情调。所有的这一切,在流光溢彩的夜里自如游走,在光影和音乐打造的氛围下自信回旋。 当最后一个模特的展示结束,整个发布会现场回荡着磁性醇厚的男声:有请本次发布会的主创、丝颜首席造型顾问、一手创办奇迹公司的资深造型师azure! 在全场雷动的掌声中,舒朗和模特一起出现在t台上,衣香鬓影中的他和往常一样洒脱,他微笑着致答谢词,其间感谢了丝颜公司,感谢了自己的创作团队和前来参加发布会的嘉宾,可谓是礼数周全面面俱到。 记者们开始提问了,首先发言的记者问:“舒先生,您创造了无数美的神话,请问您对美的理解是什么?” 舒朗笑笑,慢慢说道:“美,就是拥有无限可能。前提是” 他的目光突然滞住,眼睛望向入口处,人们不约而同转身望去,目光全都聚焦在那个正款款步入的惊艳女子。 是的,是惊艳。此时的灯光都还集中在t台上,前排的人仅仅看到她的一袭白衣,她有昂起的头和坚定的脚步,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倔强和冷傲,这种独特的气质,让台上的美女顿失颜色。 她是谁?她缓步走来,让谜一样的美丽在此间凝固。她是谁?在影影绰绰的光线中绝世独立。看不清她的眉眼,却分明感觉得到来自于她的清冷气息,以及对这个环境的不屑。 只有舒朗知道,她穿着那件衣服叫“釉色”就算世上所有的人都不清楚她是谁,可是他只需一眼就认得出,她,是易依。 舒朗心里一阵激动,几乎要喊出来。 是她,她来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