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舂归》 作品相关上架感言 四月一日,本书上架,自个儿先撒个花。 感谢苗编,感谢书友们一路来的支持 已经第四本上架了,某糖应该是比较淡定的,但其实,某糖的心中仍有些忐忑,咱的娃,是驴子是马就要拉出来溜溜了 咱的心情,各位书友可理解?嘿嘿。 好了,废话不多说,上架感言,贯例就是求订阅求粉红,某糖也不例外,为了死去脑细胞,为了那一撮一撮掉的头发,为了那一圈一圈增长的腰围,书友们,没有订阅粉红的支持,它们情何以堪啊 另外:关于上架后的更新,跟过某糖书的书友都知道,某糖是坚定的日更3k党,加更,那是浮云 所以上架后,日更三千是雷打不动的。 不过,人不能永远不前进,某糖决定给自己一些压力,上架的头一天,会是双更,六千字,至于这后面嘛,其实某糖也想日日双更,但这一点某糖只说尽力,但不保证。 各位同鞋,用订阅和粉红砸吧,即被砸的一头包,某糖亦勇往直前!呵呵! 另外说一下更新时间:基本上是每晚7点更新,如果某一天,各位发现中午12点的时候更新了一章,那么,你可以偷笑了,晚上还有一章。呵。 第一章被休 正是春风似剪刀的时节。 柳家村中间的三眼井处,几个村妇正在洗着衣服,自然不免的要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上一些。 “唉,这唐家也真是走了霉运了,这唐值从了军,三年没音讯,如今唐老头又叫大树压死了,那唐值的媳妇儿又是个恶妇,这今后,唐家的双儿姑娘和唐家小弟怕是没好日子过了,这好人,咋就没好命呢,唐老头多好的一个人啊”大青石砌起来的井台边,一个白发****正一边锤着衣服一边感叹道。 “可不是,唐值那媳妇儿,不但是个恶妇,更是个懒妇,现在正是春耕的时节,她一点也不管地里的事儿,全由双儿和礼小子去做,犁田那可是壮劳力做的活儿,却叫自家十四岁的妹妹和十二岁的弟弟去做,她自个儿躲在屋里睡懒觉,我实在是瞧不过眼了。”另一边正提着井水的安婶子也一脸不平的道,说完,还冲着井台边一户人家的门口吐了口口水。 不用说了,这家里面的人,住的正是她嘴里的恶妇,懒妇——唐家唐值的媳妇儿,钱悠然。 此刻。那屋里,睡得日上三杆的钱悠然醒来,眼神中仍是蒙蒙懂懂的,她还不断的摇着头,看着屋里的景致,嘴里还嘀嘀咕咕的:“是梦?非梦?” 阳光透过窗缝射进屋里,一条长长的光斑就象慧星的尾巴,灰尘在光斑里上下跳动,如同舞动的精灵,再配上简单,却样式古朴的家具,钱悠然似乎就找到了童年,孤儿院老院长家的感觉,四周充满了质朴和温馨。 好一会儿,悠然才完全清醒,这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脸上不由的划过一丝古怪的笑容,没想到淡然无趣的她,居然也随了份大牛,穿越了。 孤独了一辈子的她,今生有亲人吗?想到这里,她不由的看了看睡在身边,嘟着嘴,说着梦话的小小子,心底里有一种感觉告诉她,这小小子跟她关系匪浅,是她的儿子吗? 清秀稚嫩的小脸儿,再加上正砸巴的小嘴巴,这感觉似乎很新奇。 这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钱悠然听到声音,便从床上起来,突然的动作,似乎惊动了床里面那个四岁左右的男娃,悠然连忙转头望着,好在男娃只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嘴里里嘟喃的叫了声:“娘亲。” 这声娘亲,硬是让悠然的心里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种以前从未体验过的牵挂。 看着男娃娃又呼呼睡去,悠然小心的掖了掖被子,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柔和。 随后,她便轻手轻脚的从里屋出来,走到门边,一手按在门栓上,可几次欲开,那手却又放下,因为她心里明白,这具身体已经叫她鸠占鹊巢了,现在的钱悠然已不在是原来那个钱悠然,同样的身体,不同的灵魂。 她在思考着,开门后,她要以什么样的态度却面对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 “老和尚,你就别敲了,就算是敲开了门,那家****也不会给你口水喝。”门外,之前说话的那个安婶子冲着正敲着唐家大门的一个老和尚道。 “是啊,老和尚,不如就到老婆子家去,老婆子给你拿水喝。”那白发老****也道。 “阿弥陀佛,多谢两位老施主,只是贫僧此来,除了讨碗水喝,更是要点化屋里的****。”那大和尚躬身道。 听老和尚这么说,立时,井边的人便私下议论起来。 都说:“难道上天也不忍唐家再受磨难,派了老和尚来点化唐家大媳?” 说是这样说,但大多数人仍是觉得匪夷所思。 而钱悠然此刻那心中仍有一丝惴惴,人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总是天然的会有一种戒备心理和不安。 好在,听屋外的声音,似乎只不过是一个路过讨水喝的和尚,倒不太在意了,悠然松了口气。便打开门。 屋外的和尚,白须白眉的,倒是很有一副高人的样子。 “女施主,贫僧路过此处,口渴了,跟女施主讨碗水喝。”那老和尚做着佛礼道。 井边的人都探头探脑的朝屋里看,都在等着唐家的大媳发飙,上回不也是这么着吗,还把路过讨水喝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他们等着看好戏,而实情却出乎他们的预料,这回唐家的大媳并没有发飙,虽说脸上的表情并不太和善,但倒也没有太失礼,只是冷淡了些,只听那悠然说了句:“你等一下,我这就给你倒。” 说着,悠然便转身回屋,不一会儿,就倒了一碗水过来,那老和尚接过水,就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然后哈哈一笑,那手在剩下的半碗水上一拂,然后将碗还给了钱悠然。 “人心是一片田,种什么就长什么,望施主好自为之。”说着,那老和尚就飘然远去,便是给人一种不受尘世羁绊的样子,留下一干人云里雾里。 钱悠然自然也是云里雾里,不过嘛,修行之人,总是要做出一副高人样子的,又何必去深究。 只是当她接过碗的时候,那嘴巴就张成了个字母o字。钱悠然自小到大,都没有如今这般的惊讶过。 此刻,那碗里还剩下的半碗水上,起了一阵阵的涟漪,然后如同电影屏幕似的放映着这个身体过去的一切,接着就是钱悠然端水出来的画面,可画面并没有在此停止,接着,她看到画面里的那个钱悠然被休,然后回到娘家,却又被哥哥嫂嫂赶了出来,最后气不过,跳了护城河自杀,至些,画面才消失。 等悠然回过神来,发现碗里的半碗水也消失了。 碗还是那只碗,只是份量却重了好多,拿在手里有些沉。 钱悠然糊涂了,拿着碗直发呆,这一切似乎有些超出她的理解力。 而就在钱悠然发呆的时候,井边的人却吵嚷了起来。都说:“唐家大媳今儿个的反应可真是有些怪,难道真是受了老和尚的点化?” 种种猜测不一而足。 而就在此时,远处一溜子人朝这边过来。 “咦,双儿姑娘和唐礼那小子怎么跟村里的三老一起过来了?”有人疑惑的道。 “呵,好大阵仗,还有村正和唐老头的族弟唐不二,敢情着,唐不二要给自己的侄儿侄女出头了。”精明一点的人猜测道,口气中有些幸灾乐祸。 很快这些人就到了唐家门口。 门依然开着,钱悠然依然还对着碗在发呆呢。 唐不二先上前,冲着钱悠然‘哼’了声,不进屋,却转过身冲着井边的人大声道:“乡亲们,本来我族兄家的事,我这个做族弟的是不该插手的,但大侄媳妇做事太不仁道。” 说着,他又拉过一边唐双儿和唐礼,拉过他们的手摊开在众人面前,那手上布满了青紫和血痕:“你们看看,做小姑子小叔子的,双手做成这样,一天还没口饱饭吃,可这个做嫂子的,每日里好吃懒做,睡到日上三杆,一不顺心,还拿着小姑子小叔子出气,这岂不让人心生寒,如今,我族兄已过去,大侄子唐值从军,三年无音讯,怕是也凶多吉少,只有我这个做族叔的为双儿和礼小子出头了,今天我请齐了村里的三老和村正,就是要给侄儿侄女出头,将这大侄媳妇休了,还请大家伙儿给我做个见证。” “好,这样做媳妇的,该休”一些人大叫。 “休是该休,可那小石头怎么办?这悠然怎么说,也给唐家留了后了啊,才四岁的儿子,这即没了爹,如今又要没了娘,可怜哪。”也有白发老****有些不忍的道。 更有那信佛的,却合着手掌,直念阿弥陀佛,说这悠然可是由老和尚点化过的,可休不得。 而悠然,只是冷眼的看着这一切,然后不断的将人和事同之前碗里放映的映象结合起来,她无任何辩解,因为唐不二说的是事实,再一想,之前,那碗里所映的事情,真真切切的表明,她今天被休是一定的了,一切,不是她能自己做主的。 也罢,如今的她跟原来的钱悠然早已是两个人,休了也好,过自己的生活,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虽然,众人的意见大有不同,但这毕竟是唐家的事,由唐不二出头,而唐双儿和唐礼也双双同意,最终在三老和村正的见证下,唐不二写了休书,钱悠然被休了。 众人的表情有叹息,有不忍,但更多的则是自作自受。 唐不二的娘子进了屋,随便收拾了几件旧衣裳,打了个包裹就丢到悠然的手上:“哪来的,你回哪儿去,唐家养不起你这尊佛。” 钱悠然看着手上的休书,又抬头看了看众人,看着她们脸上或嘲讽,或不屑,倒是那小姑子双儿,看着她的眼神即有些恨也有些不忍,而小叔子唐礼却是昂着头,这小正太脸上的表情倒是一幅解恨了的样子。 钱悠然扯了扯嘴角,即不象哭也不象笑,仅是一点点自嘲,即然占了人家的身体,那该承受的就得承受。 于是她拿着包裹,扫了众人一眼,就出了唐家。 “慢着,那碗留下。”唐不二的娘子叫住钱悠然道,两眼盯着钱悠然右手里的碗。 钱悠然这才发觉那碗一直叫她抓在手里。 “不就一个碗嘛,算了。拿走吧。”唐不二很大肚似的道。 钱悠然自然不会非要赖人家一个碗,只是之前发生的一切让她有些好奇和疑惑,于是便笑笑,将碗放进了包裹里,重新打包好,心里甚至还想过,真要实在难混,她还能用这碗讨饭不是。呵呵。 “这悠然不会是气傻了吧,这时候她居然笑的出来?”边上有人嘀咕的道。 “我瞅着是有点,要不然,按她的脾气,这时候还不闹翻了天。”另一个人道。 然而,此刻,此悠然非彼悠然。 钱晓悠自然不管别人怎么说,她挽着包裹,便走了出来,外面围观的人群自然的给她让了道,同时窃窃私语。 “娘亲”身后,一声稚嫩的童音传来。 钱悠然回过头,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到,唐家的门口,一个三四岁的男童正同唐礼拉扯着,哭丧着小脸,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却很快被唐礼给拉进了屋。 正是这前同她睡在一起的男娃子,这个身体的儿子。 钱悠然觉得那心突然的一阵刺痛,就好象心头肉叫人剜了一块似的,痛彻心肺,钱悠然一手捂着胸口,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再望过去,唐家的大门已经紧紧的闭上了。 唉钱悠然叹了口气,如果可能的话,她也想带走这孩子,可显然,唐家不会充许。也许等自己赚了钱,能过好日子了,再给这孩子一些补偿吧。 悠然如是想着。 一个人孤伶伶的走在乡间的黄土路上。她自然不可能回娘家了,一来,她已不是原来的钱悠然,那个娘家对她已没什么意思,另外,之前那碗中的映象也告诉她,原来钱悠然的悲惨下场。她又怎么可能还去走她的路子。 “先进城再说吧,找个事做吧。”钱悠然嘀咕着。 第二章抓鱼是犯法的 一路上,赶集的乡民挑着担子朝城里赶。钱悠然也随着人流朝城里去。 随着赶集的人,好不容易走到城外的护城河边,悠然已经有些气喘吁吁,更重要的是那肚子还饿的咕咕叫,从昨晚到现在,快中午了,她可是没填过自己的五脏庙。 更重要的是,悠然发现,入城要交入城费的。 可她找遍了全身,那包裹更是翻了个里外朝天,却没有找到一个铜板,真个叫身无分文,如今,她进不了城,还真是雪上加霜。 摸着肚子,悠然就靠在护城河的河堤上,河水里映着她的倒影,五官还算周正,样貌大众化,即不让人生厌,也没有到祸水的那一步,算是不显山不显水的那种,对于这一点,悠然还是满意的,这样的外貌,普通而不显眼,这对她目前的生存是有好处的。 风吹着柳条一阵摆动,搅得水里起了一阵涟漪,几条饿急的鱼儿碰了碰那柳条,发现不能吃,才又左右游走。 肚子很饿了,看到河里的鱼,钱悠然想到了烤鱼,那肚子就更饿了,于是她看了看周围,想着这时代,没有破坏绿化之说吧,而周围似乎也没什么人在意她,于是她就折了些垂下来的柳条,编成了鱼篓,得益于前世孤儿的身份,她的生存能力还是挺强的,又用木棍挖了些蚯蚓,还撕了草筋,将蚯蚓串起来,这个事做起来是挺恶心的,可饿肚子事大,悠然也顾不得了,然后把串了蚯蚓的草筋绑在柳条鱼篓里。 鱼篓的形状太不规则,但甭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最后,钱悠然又用柳条辫了根绳子,系着鱼篓,丢到水里,接下来,只要等待就是。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吧,悠然小心益益的将水里的鱼篓提了起来,挺沉,应该收获不差,钱悠然淡淡的笑了,是一种满足的微笑。 飞快的将鱼篓提高,然后抱到胸前,里面居然有十几条鲫鱼和河鱼,差不多都有成人一个巴掌的长度,悠然想着,这样再抓几次,说不准就能捞到她这个时代的第一桶金。 有了钱,才能过上她理想中那有花有酒锄种田的日子,悠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不料,横里伸出一双手来,将她怀里的鱼篓一把抢了过去。 悠然急的转过脸,脸气的有些发红,皱着眉,两眼带着不悦的神色看着那抢鱼篓的人,这才发现,抢鱼的人,正是守城门吊桥的那两个兵头。 这两个兵头老早就注意到了钱悠然,这个****站在这桥头好一会儿了,即不进城,又不离开,形迹十分可疑,自然成了他们重点盯防的对象。 “你们想要干什么,为什么抢我的鱼。”钱悠然有些不悦的问。 “兀那****,好没道理,这护城河里的鱼是官家的,何时成了你的鱼了,如今我们是人赃俱获,跟我们走,到县衙大堂说话去。”其中一个大兵大喝道。 钱悠然一愣,嘴角又扯了扯,这回是苦笑了,敢情着,这护城河里的鱼是不能随便抓的,她一不小心居然就犯了法,只得道:“两位差爷,小****是无知,又哪里懂这些,还请两位差爷原谅则个。” 听钱悠然这么说,两个兵头相视一眼,然后很是默契的笑了笑 之前说话的兵头变了个脸,很是和气的冲着悠然道:“原不原谅无所谓,不过,要我们不追究这事,你得付点了事钱。” “了事钱?”钱悠然这时大悟,她自然明白,这俩兵头要讹钱,可问题是,她全身上下,一文钱也没有,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这护城河里抓鱼了,而包裹里面的几身破旧衣裳怕是这两个兵头看不上眼吧。 “我没钱,一文钱也没有。”钱悠然摊着手道。 两个兵头听钱悠然这么一说,便觉这****好不识数,气不打一处来,便揪了悠然直朝着县衙去。 悠然只得无奈的跟他们走了,穿过城门的时候,钱悠然看着城门洞,脸上带着自嘲的意味了,好歹也算是进了城了,只是这进城的方式出乎她的预料。 不一会儿,就到了县衙。 悠然本还指望着或许能碰到个青天大老爷为她做主,可不曾想,她这种小案子哪里需要县太爷过堂,直接关牢里,等着家里人拿钱来赎就是了。 狱头是一个五十多岁瘦干的老头,脸皮皱的象菊花,悠然本着自娱自乐的精神,在心里悄悄称呼他为菊花老头。 “姓甚名谁?”老头的眼神十分的猥琐,一双鱼泡眼,一幅酒色过度的样子。 “钱悠然。”悠然十分的配合。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衙门这种地方,会让她心里产生一种惴惴的紧张之感。 “因何获罪?” “小****不懂,不知因何获罪?”钱悠然道,心里却想着,‘不知者不罪’这一条不知在这里是否适用。 “怎么回事?”菊花老头转过脸看着送她来的那两个兵头,那模样倒有一丝身为狱头的大爷模样,所以,千万别把狱头不当爷,狱头可是一个花差花差的肥差。 “头儿,这小****偷护城河里的鱼,叫小的二人当场抓住,人赃俱获,您瞧”提着柳条鱼篓的大兵嘿笑着上前,提了鱼篓给菊花老头看,就算过了这么长时间,里面的鱼还能苟延残喘的嘣嗒两下。 菊花老头眯着眼看着鱼篓里面的鱼,钱悠然发誓,她看到老头滴到鱼篓里的口水了。 “愿来是偷鱼贼。”菊花老头迅速坐实了钱多多的罪名,钱悠然在一边怎么辩解也没人理她。 “把你家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报了上来,我们好通知你家人来赎你。”菊花老头道,一手还死死的抓着鱼篓,钱悠然刚才听两个兵头一阵嘀咕后,其中一个就离开了,似乎是去打酒了。 “家人?”钱悠然又陷入了深思了,她在想,这个时代,她还有家人吗? 可看着菊花老头蛇眼一样的眼睛,钱悠然没胆子不报,可她已经被唐家休了,那就只能报钱家了,可就她所知,原来钱悠然的老爹钱员外在去年已经去逝,家里两位兄长似乎从不跟钱悠然来往,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来付这个赎金,估且报了吧,来不来由着他们。 再一次,钱悠然暗叹,以前的钱悠然的人生实在是一个大杯具。 等一切手序走过后,一个狱婆子过来,带着钱悠然去牢房。 钱悠然离开之即,看到那菊花老头,扯着两个兵头说是去开小灶,另一个大兵还说:“这篓子抓鱼挺容易,刚才那****只等了半个时辰,就有这么多的收获,咱们再抓几次,吃不完的腌起来。” 菊花老头更笑开了,整张脸成了败菊。 钱悠然辛苦了大半天,却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这真是一个让人郁闷开局。 第三章全武行 夜凉如水,钱悠然坐在女牢的一角,看着牢门顶上的那盏气死风灯,白天一团乱,她是疲于应付,只有这夜晚,她才能静下心来去想,未来该怎么办? 这一刻她的心是诅丧的,浑身有一些发冷,还微微的擅抖着,这一刻,她觉得,其实坐牢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不用露宿街头,还有免费牢饭可吃,虽然那牢饭就是稀得能照人影的粥水,但好歹聊胜于无。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唯在在那气死风灯的微弱光亮下,那眼底,闪现出一抹水渍的晶亮。 ****里,钱悠然睡的并不好,老是听见老鼠磨牙的声音。 转眼,天已灰蒙蒙的白,钱悠然也从梦中醒来。 钱悠然不是自己醒的,她是让人揣醒的,是同牢的一个女犯人,个子挺高,比悠然高,还很瘦,皮肤又十分的白,白的惨人眼,看着她的样子,悠然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女版的白无常。 揉着眼睛,皱着眉头,悠然淡然的问:“什么事?” “去,倒夜香去。”那****看着钱悠然,眼神之中有丝挑衅,同牢的另外几个女犯人则站在一边看戏。 钱悠然知道,自己遇上了牢房里的潜规则看,似乎着,不管哪个时代,某些潜规则总是存在的。 眼前这女版的白无常似乎在这女牢里的大姐头,再看看同围一些好戏又或者跃跃欲试的女犯人,钱悠然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倒就倒吧,钱悠然站起身,肚子一阵咕咕的叫,昨晚的那些粥水,早让胃消化的一干二净。 于是在那女版白无常得意洋洋的目光下,钱悠然拧着便桶,跟着狱婆子,到了指定的茅厕,捏着鼻子倒便桶,又打了井水冲干净。 “你倒是爱干净,这些日子倒便桶的,也就你还拿水冲。”那狱婆子道。 狱婆子的一番话,让悠然一阵反胃,胃里的苦水直往嗓门处冲,这些个女人,太不讲卫生了。 回到牢里,钱悠然继续的蹲在一角,远离那女版的白无常。那****和其他的女犯人都拿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她,,钱悠然知道,这些人是在琢磨着她的底。 “你叫什么?为什么进来啊?”那女版白无常抬着下巴,挑着眉问道。 钱悠然扫了她一眼,然后声音很是有些飘忽的道:“钱悠然,至于为什么进来只有天知道。” 听了悠然的话,女版白无常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些不高兴,按说这新来的犯人也算是懂规矩,一问一答的,没什么让人挑的,可硬是让女版白无常生起了一种被挑衅的感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悠然。 女版白无常终于看出什么不对了,是表情,之前,新到的犯人在自己面前总是有些陪小心的,生怕得罪了自己而无法在牢中立足,唯有这次这个叫钱悠然的女犯人,不卑不亢的,拿自己当路人甲。 女版白无常觉得自己大姐头的威信受到了挑战。 她恨不得拿鞋底抽去钱悠然脸上的那种云淡风轻的淡然。 “喂,你过来给我捶捶腿。”女版白无常决定给悠然一点颜色瞧瞧。 之前,钱悠然之所以没有反抗的去倒便桶,虽说有息事宁人的心思,但同时也是她认为,便桶是属于公用的,她去倒也算是她份内之事,可这给人捶腿,还真是得寸进尺啊,悠然没打算理会,接下来什么招我就接着吧,反正如今剩下的也就这条命了,这横的还怕那不要命的呢,悠然如是想着。 于是接下来,她只当那女版白无常的话是大风吹过,没丝毫回应,仍继续蹲着,看着那从唐家带出来的碗,可看来看去,还是一只普通的碗,除了拿在手里重了些外,没有任何异样,失望之余,心里却又想着,钱家的两位大哥会不会来赎她呢?一想之前那钱悠然的结果,不用说了,肯定不会来了。 而此时,钱悠然的态度刺激到了那女版白无常,那****唬的一下站了起来,似乎就要发难,不过,恬好,狱婆子送上午饭来了。 吃饭的事最大,那****瞪了悠然一眼,就转身当先去领饭,悠然这个新人,自然排在最后。 端着粥水,钱悠然回到她原来蹲着的位置,正准备喝,却不想手肘被人一撞,整碗粥水,差点就倒在地上,不由的恼怒的转过脸,是一个跟她差不多大年纪的小****。 那小****指了指一边那被悠然暗下里命名为女版白无常的大姐头,钱悠然用眼底的余光扫了扫那****,见那****已经将自己的那份吃完,这会儿正走到自己身前,大马金刀的站着,就等新人的上供。 敢情着,这女版白无常还是不想放过她啊钱悠然觉得自己心里起了一股子燥动,虽然一直以来,她都表现了一种冷静和淡然,但实则,是个人,经历了从穿越到现在的种种,那心里都不可能无序无波的,从昨天到现在,种种的不顺,压的她心里十分的难受,这时候,在女版白无常三番五次的挑衅之下,这股子燥动开始向上涌,有一种欲发泄之势。 于是悠然不计后果的,冲着那****裂了裂嘴,然后端起碗,三口两口的全喝到了肚子里,最后还拿着空碗底,很有丝挑衅意味的在那****面前晾了晾。 其意思不言而喻。 而那女版白无常,早就有心给悠然一点颜色看看,这个****,摆着一脸清高疏离样儿,进了牢里,居然不知道低头做人,得教教她怎么做人,于是便朝着边上的女犯人使了个眼色。 于是清水县的女牢里,以女版白无常为首的犯人开始了一场对新人的****。钱悠然这时也发狠了,她拿着后背靠着墙,两眼紧紧的盯着那为首的中年****。 女人打架最常使的三招,抓脸,扯头发,撕衣服。 一阵浑乱。 钱悠然此刻的形象狼狈不堪,可她也顾不得了,因为她知道钱家的两位兄长不会来赎她,这也就意味着,她不知道还要在这牢里呆多久,所以,她必须想办法在这牢里站稳脚跟。 而武力是站稳脚跟的不二法门,当然,钱悠然不是那大侠,但,这些女犯人也不是武林高手,大伙儿还是半片对八两,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双拳难敌四手的事。 可钱悠然想明白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她咬着牙,拼着一股狠劲,谁也不管,就盯着那为首的女版白无常,她的手就死死的揪着这****的衣领,别人打她,她生受了,然后将所有的痛和恨都撒在所谓大姐头的身上,咬,抓,踢,全都用上。 钱悠然从来就没有想到,她有这么发狠,拼命,撒泼的一天,曾经,她面对着未婚夫娶了别人,也只是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现在想想,这前后判若两人,难道说,她附身了这个世界的钱悠然,连带着也融合她的那股子悍劲,钱悠然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想,她的眼前只有女版白无常一个,脑子里也只有一个念头,打倒她,你就能在这牢里立足。 那女版白无常终于有些怕了,钱悠然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让她退缩了,更重要的是痛,全身象被刀割一样的痛,在钱悠然的发狠之下,她身上的伤可也不比钱悠然身上的伤少多少。 而这时,狱婆子们也来了,拿着棍子,噼里啪啦的朝这些女犯人身上招呼,终于纠缠在一起的女犯人四散开来,钱悠然喘着气靠在墙角,头发乱了,脸上多了几条血痕,更重要的是,本来就旧的衣服被撕的七零八落,落出身上白玉晶莹的肌肤。 “啧啧,这身皮肉倒是勾人的紧。”一个狱婆子有些羡慕的对另一个狱婆子道。 迎上那狱婆子有些猥琐的眼神,钱悠然到这时才想到自己的狼狈样子,脸立时微红起来,却仍极力平静的将衣服拢紧,只是那衣服早就七零八落了,哪里还拢的紧,只得对那狱婆子:“大姐,我进来时,那包裹里还有几身旧衣裳,你让我换一身,这样子,我没脸皮不说,要是我家里的人来赎,见着这样,万一弄不清情况,说不准还冤了大姐虐待犯人,这可就太对不住了。” 钱悠然虽然知道那钱家两位兄弟不会来赎她,不过,别人却不知道啊,所以,这张虎皮还是可以借用一下的。 两个狱婆子相视一眼,也觉有理,毕竟钱悠然昨儿个下午才来,今儿个说不准送信的人还没送到呢,要是家人来赎,见着这种情形,倒是不好回话。 于是,早上那个带着钱多多去倒便桶的那狱婆子就冲着钱悠然招了招手:“跟我来吧,你那些衣服还在不在可不好说,要是叫别的姐妹见了拿走了,你就只有拿针线将身上的衣服缝缝吧。” 钱悠然道了声谢。 好在,她的衣服太旧了,款式也是农妇的款式,狱婆子们还瞧不上,一件也没少,只是叫人翻乱了,不知是谁,大概气自己碰到个穷鬼,还气的在衣服上踩了两脚,留下两个灰朴朴的鞋印子。 这时候,钱悠然自嘲的想着,穷也有穷的好处。 第四章双儿的嫁妆 钱悠然换好衣服回到牢里。 女牢里的犯人看到钱悠然都不由的一脸戒备,任谁,之前见了钱悠然那悍样,都不得不小心。 钱悠然扫了她们一眼,便转过了脸,又回到之前的墙角蹲着,继续研究那碗。 “哎呀,我知道她是谁了,她不就是钱家村钱员外家的那个悍女儿钱三姑吗,性子可悍了,那一年,她二哥成亲,动了她的嫁妆,叫她发现了,她硬是拿着棍子将她二哥新房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最后还是她那新嫂嫂拿出自己的嫁妆补上才算了事。”一个女犯人终于认出了钱悠然。 这个女犯人是个衣娘,当初钱悠然二哥成亲时,她正好在钱家帮忙着制衣裳,见过钱悠然一面,之前是没想到,再说也过去好几年了,钱悠然的样子已经有些模糊,因此,直到这会儿才想起来。 “什么啊,她就是钱悠然啊”立时,一群女犯人碎碎细语起来。 “啧啧,这悍妇也有今天”这是幸灾乐祸的。 “难怪这么厉害”这是心有余悸的。 悠然郁闷的想撞墙,原来的钱悠然真是悍名远播,便不悦的扫了那群****一眼,那群****先就见识了钱悠然的拼命的模样,这会儿又听了钱悠然过去的名头,人的名,树的影,总是有些范儿的,这时,那群****见钱悠然的眼神看过来,都不由的立时禁了声。 钱悠然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原来的钱悠然也不是一无可取的,至少,这名头说起来,有震赦人的效果。 于是便不理这些****,由着她们八卦去吧。 钱悠然闭着眼,等待着下午的粥水。 转眼三天过去了,钱悠然在牢里也过的风平浪静,只是那两个狱婆子老是来问钱悠然,家里人何时来赎,钱悠然是有苦说不出,又在狱婆的催促下写了信让人带去钱家,只有她心里明白,这信怕又是石沉大海。 转眼十多天了,又是一个深夜,钱悠然眼睛涩涩的,酸酸的,下午的时候,狱婆子来通知她了,如果明天,钱家人还不来赎的话,那么钱悠然很有可能被衙门的人给卖了,或是成为别人家的下人,或成为某个鳏夫的继弦。 毕竟衙门里也不白养人的。 钱悠然不明白了,别人穿越弄这样弄那样,都能迅速的赚第一桶金,然后开始或宫斗,或宅斗,或者万人迷的各种快乐生活,而唯独她,弄了个鱼篓,抓了点鱼,却把自己整到牢里来了,是她出了问题?还是这个世道出了问题?钱悠然郁闷了,心里暗暗的咒着老天。 转眼又到了第二天的下午,钱悠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自然的,她也计划好了n个争取自由的手段,就看如何实施了。 “钱悠然,出来,你家的人来赎了。” 就在钱悠然放弃了希望的时候,从狱婆子的嘴里,她听到了天赖之音。 狱婆子打开牢门,叫了钱悠然跟着,一脸笑的。显然她也有进账下腰包。 钱悠然也松了一口气,倒底是兄妹,最危难的时候还是会拉自己一把的。 于是钱悠然跟着狱婆子到了女牢的角屋,可一进门,她一下子就愣了,她本以为来赎她的是钱家的兄弟,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是钱家的人,而是唐家的二妹唐双儿。 唐双儿虽然是个农家女,可却是柳家村第一美人,若是再稍加打扮,岁数再大一点,添上一抹风情,钱悠然可以更大胆的猜测,她会是清水县的第一美人。 当然,这些于此刻之事没有丝毫相干,只是钱悠然怎么也没有想到,来赎她的会是唐双儿,还记得那天的那个早晨,唐家人送她如同送瘟神。唐家的小弟唐礼更是趁着她出门之际,狠狠的踢了她小腿肚一脚,当时的刺痛,钱悠然还记忆犹新。 “好了,人你见着了,你现在把钱交给狱头,然后再到我这里来领人。”那狱婆子冲着唐双儿道。 唐双儿看了一眼钱悠然,然后轻轻的嗯了声,就提着一个小包裹,小碎步的跟着另一个狱婆子离开。 过了一会儿,双儿又回来了,看了钱悠然一眼,抿着嘴没说话,就又当先转身走了。 钱悠然就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双儿的身子有些瘦弱,十四岁的姑娘,看着如同十二三岁似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牢里?”钱悠然问。 “钱家的大舅爷派人来跟我说的。”双儿的声音仍是低低的,生怕会惊了人似的,低垂着头,几缕发丝顽皮的绕着脖颈处,纤细的脖子让人不由的升起一股子怜惜之情。 听到唐双儿这么说,钱多多猛的醒过神来:“是不是我大哥逼你来的?” 唐双儿停了脚步,回过头看了看钱悠然一眼,又低头看着鞋面,摇着头低声道:“不是。” 钱悠然看着她的样子直叹气,这样的性子,难怪之前的钱悠然能作威作福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人影冲了过来,飞快的将双儿拉到一边,还狠狠的瞪了钱悠然一眼:“二姐,你理她做什么?”是唐家的小弟唐礼。 钱悠然一脸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显然的,唐家的小弟很不待见她。同时也再次嫉妒唐家姐弟俩的好皮相,这唐礼十一二岁的小少年,唇红齿白,微微有些发卷的头发,再加上此刻发怒的神情,给人感觉如同发怒的小狮子一般,总能让人升起一种想逗他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唐礼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紧皱着鼻子,自言自语着:“咦,她不是被关在牢里了吗?怎么放出来了。” 于是,他转过脸,一脸控诉的看着自家二姐:“二姐,不会是你把她赎出来的吧?” “说什么呢。”双儿轻轻的扯了把自家小弟,又转脸看着钱悠然,低声的道:“我要回家了,你你自己小心些。”说着,也不等钱悠然回应,就扯着唐礼小正太转到另一边的屋后街道。 两姐弟显然有争执,钱悠然放轻的脚步跟过去。 “二姐,你哪来的钱赎她?”唐礼小正太很不甘心的问道。 “别问这么多,快回去了,万一迟了,城门关了,我们出不得城,回不了家了。”双儿扯着弟弟道。 “你不说清,我就不走。”唐礼人小脾气大。 “这不要你管。”唐双儿有些恼了,放开唐礼,就当先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二姐,你不会是把你的嫁妆拿出来了吧,没有了嫁妆,你以后嫁人,可是会叫婆家的人欺负的。”唐礼追上去,扯着唐双儿的衣袖。 双儿回过头,轻叹了一声道:“可她毕竟是石头的娘啊”两姐弟边说边远远的走了。 钱悠然此刻就靠在墙上,脸尽量的抬着,不让眼里的泪水流下。 天空白云朵朵,每一朵都似乎记下了双儿的话。钱悠然此刻心中有酸楚,有感动,更为原来的钱悠然惭愧,这样的家人,她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一个女人的嫁妆对她的一生有多么重要不言而喻,钱悠然现在只有个念头,她要挣钱,要挣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双儿风风光光的出嫁。 第五章工作难找 赚钱,赚钱,此刻的钱悠然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可想着这两个字容易,真要将这两个字实施却不容易, 现在,钱悠然在没完全弄清楚情况前,她不敢在随意借用原来世界的点子了,这回她不过是在护城河里捞鱼能把自己弄到牢里,那焉知下回,不会把小命玩完了? 更何况她现在,上无片瓦,衣食无着,回两位大哥那里,她也别想了,她遇这样的大难,钱家两位大哥见死不救,怕她就算死皮赖脸的回去,说不准也落得原来钱悠然的结局。 所以,当务之急,钱悠然要给自己找一份工,包吃包住的那种。 “掌柜的,你这里要请小二,或洗碗的杂工吗?”钱悠然站在一个饭堂门口问。 “不要,最近生意不好,我这都要辞工人呢。”掌柜的脸色不好的道。 钱悠然垂头丧气的出来,得,她还赶上人家裁员了。 再过去一点看到一间脚夫行,钱悠然觉得这身子还有些力气,干脆就卖力气吧,这工作不好找啊。 “这位大叔,请问你这里还要脚夫吗?”钱悠然又站在脚夫行门口问。 “要啊,这位小嫂子,你是帮你男人问吧?”那位脚夫行的管事倒是挺热情。 钱悠然顿了一下才回道:“不是,是我自己,我想做脚夫。” 那位大叔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钱悠然一眼,一脸置疑道:“你自己?” 钱悠然迫切的点点头。 “开什么玩笑,哪有****家做脚夫的,一边去。”那大叔甩了脸,又回去忙活了。 钱悠然叹了口气,这不是歧视妇女吗,不知这时代有没有妇女组织,想来是没有了。 再过去是一间马车行,得,这个不用去试了,再过去是一间制衣行,钱悠然想着她前世也算是一个手工达人,普通的裁剪还会一点,这个可以试试。 “这位大嫂,你还要制衣娘吗?”钱悠然上前问,这一路来,太阳已经落山了,她的嘴皮也问干了。 那制衣坊的管事大嫂还着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钱悠然。 看那管事大嫂的眼神,钱悠然觉得此刻,自己就是那白菜,被那管事大嫂拿在手里掂量着几斤几两。 好一会儿,才听那管事大嫂嗤声道:“瞧你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那手工,丢脸哪,就你这手工,我街上随便拉一个都比你好,我这制衣坊可是清水县最出名的,你也好意思到我这里来开口。” 钱悠然又一次彻彻底底的被人鄙视了。她郁闷的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手工是不怎么样,想来原来的钱悠然也不是那巧手姐。 只是,虽是如此,可这管事大嫂的语气也太损人了点。心中要争执几句,又一想,得,她还是要事做要紧,这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她哪有闲工夫跟人争。 于是摇摇头,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制衣坊,心中有些挫败有些委屈,那眼睛不由的有些红了,只是钱悠然是个要强的人,就算是流泪她也要背着人流。 “这位大姐,你等等。”这时,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钱悠然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过头,面带微笑。 身后追来的人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似乎也是之前那制衣坊的工人。 “这位大姐,我之前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急于找一份事做?”那姑娘喘着气道,显然追的有些急。 “是啊,这世事无常,不瞒这位妹妹,我如今连落脚的地方还没呢。”钱悠然微笑的道,话里有着一种乐观的自嘲。 “我姑母在街前开了一间烧鸡坊,她那里要招几个专门杀鸡退褪鸡毛的****,事情很辛苦,但却是包吃包住的,你若是愿意的话,我带你去。”那位姑娘道。 这简直是雪中送碳,钱悠然高兴的直点头:“我不怕辛苦。”心里暗暗的给这姑娘发了一张好人卡,真是好人哪 “好,你等我一下,我回去请个假,再带你去。”那姑娘道,说着,就又跑回制衣坊。 “我说芸姐儿,你倒是好心。”之前那管事大嫂撇着嘴道。 那叫芸姐儿的姑娘倒是不敢得罪她,讨好的笑道:“我这可不完全是好心,你也是知道的,我姑母店里那事,又脏又累,男人嘛嫌杀鸡名头不好听,宁愿去杀猪也不杀鸡,女人嘛又有几个能受得了,再说了,那鸡杀多了,那胆儿也毛的慌,所以这阵子一直缺工呢,让我帮忙留意着,这不是一拍即合嘛。” “那是。你带她去吧,反正也到了下工的时间了。”那管事大嫂也笑了。 “好咧。”芸姐儿点点头。这才赶回钱悠然身边。带着钱悠然去烧鸡坊。 一路上,钱悠然也问清了这姑娘的名字,叫香芸,一手绣活儿在清水县算是很出挑的。 两人紧走慢走的,穿了几条小巷子才到了田氏烧鸡的店门口,此时路两边店多已打烊,到是烧鸡店的门口,还有几个人排队买烧鸡,显然是正好拿回家吃晚饭的。 芸姐儿带着钱悠然进门,也不忙着介绍钱悠然,就先帮忙着干起活来,钱悠然站在那里浑身不自在,见店里的桌子和凳子歪歪斜斜的,好几张桌子上还有吃剩的骨头,也拿了布帮着一起干起了活。 “芸姐儿,你这带的谁来啊?”芸姐的姑母是一个胖胖的****,虽是烧鸡店,但她一身还是很干净清爽的,浑身上下给人一种珠圆玉润的味道。更有一种福态。 芸姐儿的姑母叫田玉福,街坊邻里都叫她福大娘。 “我给姑母找的女工,怎么样?还行吧。”芸姐儿表功道。 福大娘远远的看着钱悠然的动作,然后点点:“还行,手脚挺麻利,就不知她吃不吃得下那苦。” “试试不就知道了。”芸姐笑着道。 于是芸姐就走过去,拉了钱悠然过来,指着她姑母道:“悠然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姑母,她这烧鸡店烧鸡的味道,那在清水也是一绝。” 钱悠然连忙见礼打招呼。那福大娘看着钱悠然道:“我这里的活计,主要就是杀鸡,清洗,这活可是又脏又累,味道还不好闻,你要有心里准备,至于工钱,包吃包住的话,一个月一吊钱。” 钱多多心里算了一下,一个月一吊钱也就相当于前世的一百块钱,具体的物价还不太清楚,不过,她现在没的挑,自然是一切都应下了,有个落脚之处再说。 钱悠然点点头,同意了。 于是接下来,那福大娘就让人安排了钱悠然的住处,是后院的一间杂物间。 晚上,钱悠然躺在杂物间里,满鼻息间,都是鸡毛的味道,味道是不好闻,但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对于未来,钱悠然还是乐观的,她努力点,多干点活,最好能将这田氏烧鸡的手艺学会,再跟老板娘拉好关系,开个田氏烧鸡的加盟店什么的,那样双双的嫁妆就不用愁了。 想着美好的未来,钱悠然就觉混身有了一股子劲儿。 第六章杀的那些子 一大早,天灰蒙蒙亮的时候,钱悠然就在跟一只白羽的芦花鸡在pk,鸡的翅膀绑着的,飞不起来,可它两条腿跑的还挺快,钱悠然满后院的抓它,看得另外几个干活的****傻眼了。 “我说悠然啊,你这哪里是抓鸡,你这是撵着鸡跑啊,快点,一会儿鸡就要上炉了,不够数的话,可是要扣工钱的。”一边烧热水的金嫂道。 钱悠然此刻恨不得地下有个洞好钻了进去,抓鸡抓成这样,她觉得没脸见人,感觉着活人叫鸡给鄙视了。 “哦”钱悠然点头应着,咬着牙,两眼盯着前面不远的芦花鸡,势要它拿下。 芦花鸡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咕咕咕的叫着,也拿两只眼睛狠狠的盯着,似乎在琢磨着钱悠然会从哪个方向下手,它好从另一个方向逃脱。 不过,这回,钱悠然学了个乖,这是她刚刚看另外一个大姐抓鸡时学的,她拿了一把扫帚,就朝芦花鸡的方向砸去,芦花鸡慌张的叫起来,不停的跳动飞跑,却叫在另一边堵的钱悠然抓了个正着,提着芦花鸡的翅膀,钱悠然如同打赢了一场胜战一般。 这时,刚杀好鸡的权叔拿着一把刀过来:“来,你抓紧两条鸡腿,一会儿我开了口后,你就立马将鸡倒过来,让鸡血流在碗里。” 权叔边说着,边扯着鸡头,将鸡脖子上的鸡毛拨净,看着钱悠然已经抓好了鸡腿,便对着那脖子,手起刀落,很麻利。 钱悠然只觉得鸡腿处传来一阵大力的挣扎,连忙将鸡腿倒提起来,鸡血汩汩的流在地上的碗里,等血流净,权叔接过鸡就往院子里一丢,那鸡还挣扎扑腾了几下才气绝,早有一边等着的****抓了鸡去退鸡毛。 权叔又让钱悠然去抓鸡,还指点道:“以后抓鸡,不要让鸡跑出来,直接在鸡窝里抓,那样容易的多。” 钱悠然机械的点点头,只是那头皮在发麻,小心肝也拨凉拨凉的,想她前世,就算要炖个鸡汤什么的,都是直接由鸡摊上卖鸡的杀好,她从来没有想过,杀鸡也是这么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 “还发什么愣,快去啊。”权叔催着,又接过另外一个人手中的鸡杀了起来,手起刀落,一条鸡命又终结,于是钱悠然暗暗给杀鸡的权叔起了个外号——终结者。 然后一个上午,钱悠然就在是抓鸡,然后帮着权叔杀鸡,感觉着生命在手上流逝中过去,从开始的不忍到最后的麻木无感觉,钱悠然突然的明悟了,会不会有哪一天,那个老和尚又出现在她面前,对她念着佛谒,劝她放在屠刀,立地成佛。 最后又一想,老和尚们真要度化的话,那也得先度化权叔。 “发什么愣,来帮我一起褪鸡毛。”这时金嫂将一锅滚烫的热水倒在木盆里,冲着钱悠然道。 钱悠然这才回过神来,读书时她就常常神游,没想到换了世界,换了身体。习惯却没变。 接过一边权叔递上来的鸡,钱悠然正准备把鸡往那热水里一浸,却又叫金嫂阻止了:“等一下,我还要兑一点冷水,这褪鸡毛啊,也要讲究个水温,太凉了肯定不行,鸡毛难扯,而太烫了也不行,会把鸡皮烫掉,少少的兑一点冷水就行了。” 钱悠然在边上听了直点头,等金嫂兑好了冷水,才把鸡浸了进去,水还是很烫手,金嫂麻利的将鸡在水里翻了个滚,几下一弄,整片整片的鸡毛便被褪了下来,不一会儿,一只鸡就清洁溜溜啊,然后是破腹洗净,这时,早有一边等的烧鸡学徒过来,然后提着进了厨房。 如此返复,一天下来,钱悠然累的觉得那腰都要断了似的,一身专门的衣服上斑斑血迹,更要命的是那股子鸡毛味儿,让人闻的发呕。 晚饭只是草草的吃了点,闻多了血腥味儿鸡毛味儿,那味口早就败了,哪里还吃的下。 回到住的那间杂物间里,晚上这个后院只有她一个人住,权叔金嫂他们全都回家住,说实在,这后院满是鸡毛味儿,谁愿意住啊,也就钱悠然这个无处可去的人才住。 而前院,自然是福大娘一家人住,福大娘有两个女儿,却一直无子,最近,似乎她家男人正闹着要娶妾呢,好在福大娘手里掌着经济大权,直接吼了她男人,要娶妾你娶去,但不要想拿家里一文钱。 钱悠然这才知道,这个烧鸡坊是福大娘的嫁妆,记在福大娘的名下,没有福大娘的许可那谁都碰不得,没钱还娶什么妾啊,也没哪个女人愿意跟,因此,他男人也就叫叫的慌,却始终没有妾进门,反惹得一干工人们看笑话。 钱悠然这累死累活了一整天,一倒****就睡死了。 只是半夜里却叫一阵敲门声惊醒。 “谁啊?”钱悠然迷迷蒙蒙的睁开眼,支起身子,冲着门问道。 “是我,福大娘。”门外的人应了一声。 钱悠然一听是老板娘,那还不赶快起来,这位可是她的衣食父母。 钱悠然开了门,看了看门外提着油灯的福大娘,又疑惑的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似乎还夜着呢,便疑惑的道:“东家,天亮了吗?” 这个时候,不知怎么的,钱悠然想起了半夜鸡叫的那篇文。 “不是,还是半夜呢,楚王府的管事来叫门,说楚王突然想吃我们的烧鸡,楚王开了口谁敢怠慢哪,只是工人们都回家了,只好让你辛苦些,杀几只鸡,我这里连夜的烧出来送去。”福大娘道。 于是苦命的钱悠然又得连夜加班,手忙脚乱的杀好鸡,钱悠然觉自己正在向终结者的方向一步步前进。 眼睛半睁斗闭的裉好鸡毛,洗净鸡,掏去鸡内脏,心里不免的把那个什么楚王的大骂一顿,这人什么毛病啊?半夜三更要吃烧鸡,小心消化****。 一切弄好,东方已现鱼肚白,得了,也别睡了,好在之前福大娘说这个月给她加十文钱的,要不然,这会儿她咬人的心都有了。 去了趟茅房,正好听到福大娘母又的对话。 “娘啊,你昨晚干嘛不叫醒我?”是做女儿的埋怨的声音,听声音应是大女儿红袖。 “半夜三更的叫你起来做什么?”福大娘没好气的道。 “你不知道啊,我好去给楚王送烧鸡去,楚王可是咱们周国最有名的美男子呢。”红袖嘟嘟囔囔的道。 “你个丫头,犯花痴啊,楚王那也是你能想的?再说了,就算你去送烧鸡见不到楚王,你以为楚王会站在王府门口等你啊,真是。”福大娘没好气的道。 红袖显然叫自己的娘亲说的一点脾气也没,好一会儿没回音。 一会儿,一个垂头丧气的身影从里面出来,正是红袖,看那脸上希望破灭的神情,显然是叫福大娘给打击的。 那红袖还嘀嘀咕咕的道:“真是的,人家想想不可以啊,说不准哪一天,楚王吃着烧鸡就看上我了。” 钱悠然在边上没忍住,笑出了声,瞧这红袖姑娘说的,敢情着,那楚王吃烧鸡时能联想到她,那她是什么,烧鸡的同类?钱悠然觉得,这姑娘很有爱啊。 那红袖听到钱悠然的笑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悻悻的回屋。 第七章楚王·烧与抢匪 杀鸡的日子,日复一日,钱悠然也在一步一步的朝杀鸡终结者进化,终于一个月工作满了,钱悠然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钱,整整一吊一十钱,说起来是挺少的,可因为福大娘是包吃包住,钱悠然看了看那几身旧衣裳,还能穿,于是她就把整吊钱都存了起来。 拿着这一吊多钱,钱悠然也感叹,不知道双儿等不等得及自己存钱办嫁妆啊,钱悠然想了想,不行,双儿今年已经十四岁,靠自己一吊钱一吊钱的存,那要存到猴年马月才能置办齐嫁妆啊。 夜深了,悠然一直在她那间小小的蜗居里走来走去,没一丝毫睡意,心里琢磨怎么样才能多赚些钱,她想着,今天,听福大娘在那里嘀咕,家里两个女儿懒的很,衣服都不洗,就算是洗了也是随便在水里摆摆,实在叫人看不过眼,福大娘要顾着店里的事,自然没有时间做家务,那意思似乎打算请个洗衣妇,钱悠然琢磨着是不是把这个工作也接下。 只是,靠这样挣钱,辛苦不说,来钱还慢的很,实在不是上策。 最后,钱悠然仍然把主意打在了田氏烧鸡上,田氏烧鸡的做法并不难,这些日子,在她有心之下,那程序也摸了个**不离十,不过,田氏烧鸡,最主要的就是配料,这个配料掌握在福大娘手里,那绝对是家传之宝,别人想要学,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钱悠然发现,这赚钱大计又走进了死胡同,她就不明白了,怎么别人随便弄弄就来钱的很,怎么到她身上就这么的难呢? ****翻来覆去,直到天明,第二天一早起来,就着水缸里的倒影,钱悠然发现自个儿两眼成了熊猫眼。 “怎么,昨天拿到工钱,兴奋的一晚没睡好?”权叔是每天来的最早的,看到钱悠然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便打趣道。 钱悠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总不能说,她为了怎么能赚更多的钱想了一晚。 “来来,用这两个热呼呼的鸡蛋温温眼,一会儿,那黑眼圈就看不出来了。”金嫂从鸡窝里掏出两个鸡蛋塞到钱多多的手里。 钱悠然接过,拿鸡蛋在眼睛上滚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等眼睛觉得服舒了些,就将鸡蛋还给金嫂。 那金嫂将鸡蛋放进篮里,然后抬头盯着悠然的脸瞧。 “怎么了?金嫂,我脸上有东西?”钱悠然摸了摸自个儿的脸问道。 “呵呵”金嫂的笑容中有些意味难明的东西。 悠然也狐疑的打量着她,她总觉得金嫂的笑容里有一丝她挺熟悉的东西,随即想起来了,过去,自己的死党要给自己介绍男朋友时不就是这样一脸的笑吗。 果然,这时,金嫂靠身悠然,在她耳边低声的道:“悠然啊,这女人家,一个人日子难过呀,你觉得明武这汉子怎么样?这明武啊,可是个实诚的汉子,是个能过日子的人。”金嫂一脸热切的道。 钱悠然肚子里一阵郁闷,对于她的家事,金嫂这段时间旁敲侧击了好几回了,虽然钱悠然口风紧,别的没打听出什么,但终归是让她打听出悠然如今是孤身一人。 而金嫂嘴里的明武,是她的邻居,在前面的马车行做事,会赶马车,也算是一门技术活了。 钱悠然对这个世界还没了解透呢,可不想随便嫁人,只得吱吱唔唔的应付,但显然金嫂可不是随便能糊弄的。 好在这时,权叔急匆匆的过来,催着大家干活,他算是这后院工人的工头:“赶紧干活,一会儿鸡就要上灶了。”权叔挥着手道。 钱悠然趁着这机会连忙转身,抓鸡去,也算暂时躲过了金嫂。 “你再好好想想,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了,明武人不错的。”金嫂去烧水之际,还不忘叮嘱悠然几句。 悠然假装没听见。 一个上午,悠然忙的手抽筋,中午一过,有一段空闲的时候,悠然才坐下来,吃饭,喝口水,休息一会儿。 就在这时,就看东家姑娘红袖,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过来,走到院子后面晾衣服的地方。 “怎么没干呢,这可怎么办呢,只有这条裙子才更能显得本姑娘的姿容。”那红袖一手摸着那条半干的梅红罗裙,脸上一阵子懊恼。 最后实在没法子,只得又跺跺脚的离开。 “东家姑娘这是怎么了?”权叔在边子,一阵疑惑的问。 钱悠然摇摇头。 这时,刚去厨房送热水的金嫂出来,一脸兴奋的对大家道:“不得了,太妃病了,想要吃烧鸡,楚王为了尽孝道,亲自在外面排队买烧鸡,如今,买烧鸡的队伍都排到街口去了,衙门的差爷们都来维持秩序了。” “扯吧,楚王来了,还用排队,咱老板娘还不巴巴的送去。”那权叔道。 “你知道什么啊,这是为了表孝道,要讲诚心,楚王亲自排队,那才叫诚心。”金嫂反驳权叔道。 “那倒是”权叔点点头。 一边一个烧鸡学徒忍不住好奇,打开后门,出去看热闷了。 而悠然,听金嫂这么说,才知道刚才红袖为的是哪般,敢情着是要在楚王面前露脸。 这丫头,显然觊觎楚王这心不死 “不得了了,还真是壮观啊,整条街,人挤人,人挨人的,比赶集还热闹呢。”这时,那个烧鸡学徒回来,也是一脸的兴奋道。 钱悠然听了也不由的好奇起来,这样的盛况显然是不多见的,于是也从后门绕出去看热闹。 出了后门,就站在街边上看,那队伍里的楚王十分的显眼,悠然看一眼就能猜出。 那楚王十七八岁的年纪,性子有些个张扬,对于自己目前造成的盛况很是有些自得,站在队伍里,一幅顾盼神飞的样子。 悠然也不得不承认,这楚王的皮相当得起宋玉潘安之流。 路边许多大姑娘小媳妇买好了烧鸡都不离开,还不时的做些什么,想方设法的引起楚王注意。 这时,楚王终于排到了,那窗口原来卖鸡的娘子早就叫红袖红顶了。 为了能将楚王多留一刻,红袖的每一个动作都如见电影里的慢动作,那楚王,嘴角擒着笑,如春风般的笑容,更是激起了她春心荡漾。 此时的红袖,就如同前世漫画书的花痴女似的,两眼真冒星星,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终于烧鸡包好,楚王拿出身上的钱袋,准备付钱,而变故就在这一刻徒生。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子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一把抢过楚王手中的钱包。 人群哄的一声炸开了,这可是老虎嘴里拨牙,谁活的不奈烦了。 那红袖也提着裙子从窗口处冲出来。 这可是一个表功的机会,谁也不想放过。 而此刻,站在人群中的钱悠然却是微张着嘴巴,一脸的惊讶,因为她看清了,那抢钱包的小子居然是唐家的小弟唐礼那小子。 而于此同时,唐礼也拿着钱包冲到了悠然的面前,然后将钱包塞在悠然的手里,又卟嗵的跪下,嘴里还直嚷着:“大嫂,别打我,我抢到钱了,别打我”那小样子即乖巧又可怜。 而悠然的脑袋子,却哄的一声炸开了,直接炸蒙了。看着周围一干人群的表情,那样子,都似乎要生吞了自己似的。 这小子,是要害死她呀 第八章母子重逢 钱悠然低头看着唐礼,这小子的眼中闪着奸计得逞的光芒。 “竟然逼自己的小叔子行窃,是可忍孰不可忍,王爷,此等恶妇,该受那鞭刑。”一个大汉一脸正义的道。 “就是,就是,真是知人知面难知心哪,这等恶妇不但要受鞭刑,最好再卖于人为奴,一辈子被人奴役。”此时红袖也挤到楚王身边,一把抢过悠然手里的钱包,咬牙切齿的道,然后将手中的钱包交给楚王。 而此刻,那少年王爷也是怒蹬着眼,咬着牙道:“朗朗乾坤之下,岂容此等恶妇猖狂,来人,拿下” 话间刚落,正在维持秩序的差役们便一哄而上。 钱悠然此刻心里的滋味即苦涩又愤怒,也顾不得其它了,她可不想再进一次牢房。 都说越是美丽的东西,有时越毒,唐家的小叔子长得一幅小正太的模样,却真是个小妖孽。悠然腹诽着。 这场子以后再找回来,如今悠然想着怎么度过眼前这一关哪。 “民妇不服,王爷如此偏听偏信,独断专行,岂是为王之道,说一句昏聩也不为过吧。”钱悠然豁出去了。 “哦,你是说本王冤枉你了,大庭广众这下,众目睽睽,你倒说说,本王哪里冤枉你了,本王给你一个申诉的机会。”那少年王爷挑着眉道。 “正是因为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这一切才显得不合理,王爷认为民妇可是个傻子?”钱悠然努力平复心情道。 这时,店里的伙计搬了凳子出来,那楚王坐下,两手掐着下巴,又上上下下打量了钱悠然一番,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镇定反问的,不但不是傻子,还要有相当的智慧。 “不象。”楚王道。 “即不是傻子,民妇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支使小叔子去抢王爷的钱,民妇认为,这种事只有傻子,或者是自寻死路的人才干的出来。”钱悠然道。 “嗯,有道理,你的意思是说这小子陷害你了。”楚王听了悠然的话,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指着唐礼道。 这时一边的唐礼小子虽然仍是故做受委屈的表情,但是那委屈的表情下面,却带着一丝惴惴和不知所措,听楚王的问话,他从眼底小心的看了悠然一眼,不知这个恶女人会在楚王面前怎么编排他呢。 嗯,云先生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反正他跟这恶女人杠上了,以后不要叫他遇上,遇上一次就叫她好看一次。 不过,想是这样想,眼前的情形还让这小子心里有些怕,不过这小子要强的很,自不愿在恶女人面前示弱,于是便梗着脖子,两狠狠的瞪着悠然。 这时悠然也正好看他,同礼小子的目光相遇,悠然嘴角微微的翘了翘,看这小子握的紧紧的手,心里明白,这小子还是有些知道怕的。 于是悠然便叹了口气道:“也不算陷害,他只是跟王爷闹着玩呢。” “你当本王是傻子”那楚王指着自己的鼻子,挑着眉,一脸不悦的道,少年王爷可是受不得轻视的。 就知道这小王爷不好糊弄,悠然暗暗的耸了耸肩。接着道。 “民妇话还没说完,最主要的是这小子想出口气,民妇跟这小子本是叔嫂,只是民妇过去让他受了不少委屈,他这才找民妇出气,也算是民妇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只是他年纪小,分不清轻重,连累了王爷受惊,民妇甘愿受罚。”悠然道,虽然她心里把这唐小子恨的直咬牙,可双儿的情她记着呢,而这小子却是双儿的心头肉似的,双儿疼他疼的紧。 听悠然这么说,唐礼悬着的心放下了,松了口气,只是却颇有些奇怪,又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悠然,这个恶女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心了? “这么说,这完全是你们的家事造成的?”楚王求证的问道。 “正是。”悠然点头。 “这样啊,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王想想,该怎么罚你们呢”楚王拖着长长的音道。 钱悠然的心又提了起来,看着少年王爷那翘起的嘴角,悠然算是看出来了,这王爷有些蔫儿坏。 “小弟”正在这时,一个急慌慌的声音从人群里传了出来,然后就看到唐双儿一手牵着小石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双儿看到自家小弟和愿大嫂被一群衙役和侍卫围在中间,便什么也不顾的走到唐礼身边,脸上有些怕也有些气恼,最后实在没忍住,举起手给了唐礼一个毛栗子吃,这小子实在是太不懂事,太胡闹了。 她刚才已经在人群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觉得自个儿小弟做的太过了,于是双儿又转身给悠然行礼道歉。 悠然摇摇头,正要说话,却看到一个小人儿直冲自己怀里。 “娘亲石头想你了娘亲到哪里去了,石头怎么找都找不到,娘亲不要石头了吗?”说着那小人儿就哇哇的大哭起来,边哭还边说,真个是道不尽的委屈。 那情形,真个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钱悠然的眼眶也红了,眼中湿润润的,两手更是紧紧的环抱着怀里的小人儿,一股骨肉相连之情,就那么自然而然的产生了。 听着石头哭声,悠然只觉得自己的肝肠象是揉碎了般,一股子酸楚直冲鼻尖,都说儿是娘的心肝儿肉,虽说换了一个灵魂,但那股子本能太强大,它将这股子骨肉情揉进了新的灵魂。 孤儿的滋味前世悠然受够,她不能让这个孩子也成为孤儿,这一刻,她打定的注意,她要要回这个儿子。 而一边的双儿和礼小子由叫石头的哭声惹起了心中的伤心事,两姐弟也红着眼眶。 “真是狠心的娘,这么个可爱的儿子,居然不闻不问,真是太心狠了。”路人们窃窃私语。 “这世上,哪有娘亲不要儿的,这****怕是有难言之隐吧。”又有人道。 而此刻,那少年楚王却微皱着双眉,一张俊逸的脸上带着不耐烦,也有不悦,这一家子似乎自顾自的说着话,反倒把他给谅了,本想发火,可那石头的哭喊愣是让他心里也酸酸的,谁让他自小就没了娘亲。 算了,太妃说过,做王爷的要大肚,眼见这一家子人,个个红着眼眶,跟兔子似的,便不由的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本王爷不罚,这苦情戏演的,唉,谁叫本爷心肠软呢。” 楚王说这话时有些意兴阑珊,无趣。这家伙有些穷极无聊,恨不得有些事让他整。 可如今,见这一家子人一个个变成了红眼兔子,他也没了整事的兴致。 楚王说完,一甩袖子,就在侍卫们的簇拥之下离去。 而楚王一离开,围观的打酱油众也渐渐的散去,唯有那红袖不甘的跺跺脚。 经此一闹,悠然也清楚,她的杀鸡生涯要结束,别的且不说,就当小石头紧紧揪着自己衣摆的样子,这小小子显然下定的决定,不叫自个儿的娘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 “喂喂喂,你要把小石头带哪里去?”看着悠然牵着小石头的手朝烧鸡坊的后院进门,一边的唐礼小子急了。 “我是石头的娘。”悠然淡然的扫了礼小子一眼,这小子记恨自己的很,对自己成见也很深,今儿个叫他闹了这么一出,悠然的杀鸡生涯怕是也完结了,毕竟谁也不想用背景复杂的人,何况自己又恶名在外,以前不知道还好说,知道了,那哪个东家用的都不放心不是。 冷冷的呛了礼小子一句,悠然又冲着双儿点了点头,然后牵着小石头回到烧鸡坊后院。 果然,后院的工友看着悠然的眼神再也没有前些日子的亲热,有探究,有好奇,也有防备。 悠然只是笑了笑,然后牵着小石头回到自己住的那间杂物间。 “娘,你住这里吗?”小石头捂着鼻子问。 悠然边收拾东西边点头:“是啊。” “味道不好闻,我们回家吧。”小石头抬着脸,期盼的道。 “好,我们回家。”悠然从善如流。 收拾好东西,悠然背着包裹,一手仍牵着小石头,走出杂物间,院子里的工友看她这般情形,知道是打算离开了,便也顾念起这段时间的同事之情,一个个都送上一两句鼓励安慰祝福的话。 悠然一率的含笑点头。 到了前院,福大娘正指点着下人做事,见到悠然背着包裹过来,便道:“怎么,要离开了?” 悠然点点头道:“这一个多月来,多亏东家照拂,只是孩子小,离不开娘,我要回家了,特来跟东家请辞。” “那自是应当,你且回家照顾孩子吧。”那福大娘说着,又拿了半吊钱递给悠然道:“这个月已过去十天了,再说你办事十分的勤力,自你来了后,整个后院干净清爽了多,这是你该得的。” 该得的钱,悠然自然不会客气,接过钱,谢过福大娘,然后牵着小石头出了田氏烧鸡坊。 第九章回村 在回柳家村的路上,礼小子和姐姐双儿走在前面,他不时的回头看着后面不远那一大一小的人儿,表情很别扭,心中的不快清楚的表现在脸上。 “二姐,那个女人还跟我们回去做什么,说好了,可不能再让她进家门,也不能让她把石头带走。”唐礼一脸愤愤不平的道。 双儿也回头看了看,不过很快便又转了回去,她也不知这个曾经的大嫂到底要做什么,心底却有个声音嘀咕着,也许,让她回来,并没有什么不可以吧,大嫂似乎变了好多了。 唐礼一看双儿的神色,就知道姐姐心软了,不由的着恼的扯了扯双儿的衣袖:“二姐,你可不能心软,她以前怎么对我们的你忘啦。”说着,唐礼还用手摸了摸额头。 那上面有一个疤,是当初被大嫂推倒在地,撞墙角撞的。 双儿不置可否的应了声,心里也在琢磨着这个前大嫂到底要做什么? 后面,几步远。 悠然牵着小石头,心中也是百味杂谈。 “娘,回去做米粉圆子吃可好,前几天,村里的小花给我的一个炊饼,我说了要送米粉圆子给她吃的,不能食言。”小石头,一手扯着悠然的手,小小的人儿还蹦蹦跳跳的,说不出的快活。 小孩子最是简单,有娘在身边,有东西吃,就最快乐了。 “好,做米粉圆子。”悠然下意识的应着,思绪却飘的很远。 她要想同小石头在一起,还有一场战在等着她呢。想着,不由的就抿紧了唇,唐不二真的是要替双儿和礼小子出头吗?怎么以前从没见他跳出来过,却是等自己家公公走了他就跳出来了,一幅正义凛然,怕实则是看上了唐家的大屋和家里的良田吧。 两世为人的悠然,看东西早就不是仅看表面了。 唐家的大屋是几年前,唐值和自己成亲新盖的,当时还欠了些钱,是后来用唐值从军的安家钱才还掉,这大屋在柳家村,那算得上是上好的屋子了。 把自己休了,他唐不二冠冕堂皇的成了唐双儿和礼小子的监护人,那唐家的大屋和良田自然落到了他唐不二的手里,双儿是女儿家,要出嫁的,而等礼小子成人时,他还能从唐不二手里拿回多少,那只有天知道了。 “娘娘你怎么不理石头。”一边小石头垮着一张小脸,很是有些委屈。 他之前嘀嘀咕咕的说话,而悠然正想着心事,便一直没有回应。 “娘这么喜欢石头,怎么会不理石头呢,嗯,石头怕不怕吃苦。”悠然回过神来问。 因为自己有前科在,再加上礼小子对自己的成见,在唐不二的真实目的没有爆露之前,自己是斗不过这族叔的,不过,虽然,让唐不二退回唐家大屋及良田不太现实,但自己只要回石头,却也不是那么太难的,毕竟自己是石头的娘,这一点没人可以否认。 只是石头跟着自己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只要跟娘在一起,吃什么苦,石头都不怕。”小石头昂着小脑袋,很是一往无前的道。 这话可暖到悠然的心窝子里了。 悠然不由的将小石头抱了起来,重重的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娘口水”小小子又是乐又是躲的,呵呵笑的将小脸埋在悠然的颈窝子里。 “二姐,赶这女人走,不然,小石头就不听我们的了。”母子俩的笑声显然让礼小子听的很刺耳,这小家伙有些不干了。 “混话,就算她如今不是我们的大嫂了,那也还是小石头的娘呢,不许你这么没规矩。”双儿说着,勾起食指,轻敲了礼小子的额头。 “二姐啊”礼小子郁闷死了。 只得转身,连踢小石子边走路。 日头西斜,将人的影拉的老长。 随着落日的余辉,大中小四人回到了柳家村,刚到那三眼井的外面,就远远的听到唐不二娘子的大嗓门。 “唉,这一家不如一家的难处啊,虽说牛家来提亲了,可他家那小子,跟头蛮牛似的,虽有一把子力气,却是个倒处闯祸的,我家双儿那什么样貌,什么人品,什么女红,真要让她嫁给牛家,我还不让外人戳脊梁骨啊”“那是,就双儿这人品,牛家那小子倒是配不上。”另外一个人应和道。 “可不是。”唐不二的娘子很自得的道。 双儿听到这两人的话,不由的就脸红了起来。 悠然看了看双儿,嘴角微微翘起,双儿也到了有人上门提亲的年纪。 可她也有些心急,双儿是卖了嫁妆,才用钱将她从牢里赎出来的,无论如何,双儿的嫁妆钱,她一定要补上,这个时代,一个女儿家,若是嫁妆不体面,那是会叫夫家看轻的。 一会儿,几人就到了唐家大屋的门口。 那唐不二的娘子见到钱悠然跟见到鬼一样,急着大叫:“喂,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而井边闲话的人也是一脸好奇,这唐家大媳不是已经被休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回来了?还是跟双儿和礼小子一起回来的,真是奇了怪了。 “我来这里干什么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悠然平静的道。 “你这恶女人,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快快离开,不然,我要叫人将你赶走了。”唐不二的娘子恶狠狠的道,心里想着,肯定是这女儿外面日子不好过,这会儿又死皮赖脸的要回来。 而双儿又是个软心肠的,不定叫这女人三言两语给哄骗了。 “这里为什么不是我能来的地方,我是唐家的大媳,唐值的媳妇,来这里,天经地义。”悠然顶回去道。 “胡说八道,你已经被休,休书你也接了,怎么,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想死皮赖脸的回来,没门。” 唐不二娘子的嗓门很大,一会儿就引得许多村人围观。 “你是说这封休书吗?我在城里问过人了,这封休书不做数。”悠然从怀里拿出当日那封书,在手里扬了扬。 “胡说,有三老和村正的证签,如何不算数了?”唐不二娘子反驳道。 “三老和村正管的是村里的纠纷和法规的事情,却管不到别人家族里面的事,要想这封休书合法,第一,必须我夫君的印签,第二必须唐氏老族长的签证,这才做数,如今二者均没有,自然不能做数,所以,我依然是唐家的大媳。” “你,你胡搅蛮缠,大侄子已然死在战场,如何还能盖印。”唐不二的娘子叫悠然说的张口结舌。 而一边的围观者也不由的窃窃私语起来,确实,虽说平日三老和村正极有威望,但家族内的事,还是由老族长说了算。 “错了,我夫君只是从军去了,如今边关战乱,男儿忠孝难两全,几年没有信讯回家这也是常有的事,婶子又怎么能咒我夫君去逝了呢。”悠然最后不忘刺唐不二的娘子一句。 “你含血喷人,去年底,同去从军的柳小七回来的时候,已经说了唐值战死了,这就是证明。” “呵呵,空口白话,如何证明,我夫君是朝廷战士,他的生死必须出俱朝廷文书才能证明,没有朝廷的生死文书,谁又能说得清楚,我夫君倒底是死是活,在这种情况下,族叔怕是没有权利休悠然吧。”最后的话,悠然一字一顿的道。 “你你”唐不二的娘子一时语塞,最后急的直朝屋里喊:“孩他爹,你快来呀,这恶女人又来闹事了。” 第十章老族长出面 听到自家娘子的喊声,正在屋里喝着小酒的唐不二连忙出来。 一同出来的还有唐不二家的两个小子和一个闺女,几人一出来就将悠然团团围住,那唐不二的大儿子唐大江更是举起了扫巴,还是唐不二阻的快,要不然,那一扫巴就要扫在悠然的身上了。 而悠然只是冷眼看着,如同在看戏一般。 “怎么回事?”唐不二虽然是问自家娘子,但眼睛却盯着悠然。 听自家娘子说了原委,唐不二心里咯噔一下,族里,老族长多年来早就不管事了,族内事物一般都由自己说了算,这一点,他倒不怕悠然撒混,只是唐值那里,他当时随着斥侯队去北疆戎人境内探听消息,后来据说整个斥侯队在北疆的鹰嘴涧全队覆没,朝廷自然不会派人去戎人境内合实,这生死文书自然不可能有。 看来,得找个人使点银子,想办法让衙门出具个文书,那斥侯队全队覆没的事是军中人尽皆知的,这个文书想来应该不难吧。 想到这里,唐不二有底气了,沉着声道:“衙门的文书我自然会给你,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你狡辩,至于族长的印签,老族长多年来就不管事了,我的印签就是族长的印签。” “呵呵,二叔此言差矣,我夫君的事且不说,就族长的印签之事,族长的印签就是族长的印签,族叔的又如何能代,更何况,此事,族叔也是局中之人,应该避嫌为妙,又如何说出这等无法服人之言。”悠然侃侃而淡,脸上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从容。 唐不二也一时无言了,皱着眉打量着悠然,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以前的钱悠然只会胡搅蛮缠的胡闹骂人,如今却是字字机锋,咄咄逼人。 不由的拍桌子道:“钱悠然,不要在胡闹了,你就是说破了天,也无法抵你不孝不慈之罪名,也无法抹去双儿和礼小子受的委屈,唐家容不得你这样的媳妇,今天我说的就算数,你若不服可以去衙门告我。”唐不二明白,他没必要跟悠然辩,以她过去所行的种种,去衙门,这官司悠然输定了。 悠然淡笑:“族叔说的是,过去种种确实是悠然的错,但休书不合法也是事实,悠然并不求双儿礼弟的愿谅,也不是非要霸着唐家大媳的位置,只是悠然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石头还小,离不开娘亲,为了小石头,悠然不会放弃,而今有两个选择给族叔,要么,悠然决不承认休书,这关司真的打,有稚子,悠然若诚心悔过,并不一定就没有胜算。第二,悠然承认休书,但悠然必须带走石头。”到了这时,悠然说出了她此行的目的。 “不行的,石头是我大哥的唯一骨血,你不能带走他。”一边的双儿也有些急了。 而礼小子又四下里找小石头,却没了小石头的踪影,不由的急的冲着悠然挥拳头:“小石头去哪里?” “别急,他一会儿就回来。”悠然道。 然后有些抱歉的看着双儿,苦笑道:“双儿,我很抱歉,可我是石头的娘,石头也离不开我,而唐家已无我的容身之地,不带走石头,你要我怎么办?” 双儿低头想着,唐礼此时正满四下里找小石头。 “二叔”一会儿,双儿抬起头,看着唐不二,此刻她心里想着,这个大嫂也许不用休,说不准会是一种皆大欢喜的局面,经过这几次的交往,双儿发现,这个大嫂真的跟过去很不一样了。 双儿的心思,唐不二一眼就能看透,只是他谋划了种种,为了就是唐家的大屋和良田,又怎么肯功亏一篑,于是便摇头坚定的道:“双儿,你别受她蒙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们过去吃的苦头还不够多吗?” 说着,又对悠然道:“事情已成定局,你莫要再胡缠,而石头是唐家的人,你也不能带走,若是不服,你可以去衙门告,我唐不二候着,是输是赢到时再见分晓。” 还没等悠然接话,这时,远远的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我唐族的事,什么时候要轮到上衙门去处理了?” 远远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牵着小石头走过来。 走到进前,小石头就冲到悠然身边,叫了声娘之后,就偷到了悠然的身后轻声道:“石头把老族长爷爷请来了。” 悠然双手半扶着他。冲着他赞许的点点头。 见到老者出现,悠然终于松了口气,这事最终要落到老族长的身上, “老族长” “老族长,你怎么来了?” 几人纷纷的道,这老者正是唐族的老族长,已八十高龄,在这时代,那绝对是高寿了。 “我不来成吗?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老族长瞪了唐不二一眼,然后才转过脸看了看悠然,唐值这个媳妇这些年的做为,老族长自然是很有意见的,这回若不是看在小石头的份上,他决不插手这事。 “唐值媳妇,说说吧,你想怎么样,老头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石头是唐家的人,你是带不走的。”老族长在唐不二搬来的椅子上坐好,点着手里拐杖道。 对着这个老族长,悠然十分的恭敬,她弯身施礼道:“悠然这几年行事乖张,已然大错,按理本应该远远离开,而这些年,悠然让双儿和礼弟受尽委屈,悠然也没脸面在他们面前称嫂,只是稚子难离,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如今,即然不能让悠然带走儿子,那悠然亦不会承认休书,为了能同石头在一起,这一点人,悠然不能让步,那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算是两全之策。”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老族长眯着眼道。 “夫君从军之前,是一个猎人,那青云山的半山腰间有一间木屋,是夫君打猎时盖的,悠然愿同弟妹们分家,唐家一切除了这间木屋,其它的悠然不要,全留给双儿和礼小子,悠然便带着石头在这间木屋里生活,将石头扶养长大,教养成才,也不枉嫁于夫君一场。”悠然说完,就看着老族长。 老族长听完,那手中的拐杖便一直在地上点着,头也微微的点着:“嗯,不错,这倒是一办法,只是有些委屈石头了,不过,你到底是他娘,如今又是这番的真情实意,老头子我就不多操心了,这样吧,我记得,那木屋不远还有你家的几块薄山地,也一并划给你母子,至于双儿和礼小子,在成人之前,仍由唐不二监护。” 说到这里,那老族长又抬头看着唐不二道:“双儿和礼小子我就交给你了,你要尽到一个叔叔的职责,可不能让我失望。” “知道了,老族长,我一定不负您所望。”唐不二也恭声道。 没想到,事情的最后却是这么个结局,虽然休没休成,但这样的结局他也没损失什么,那几块薄山地本就没什么产出,唐不二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嗯”老族长点点头,这唐不二那点心思自然瞒不过他,不过,在乡下地方,家里没有撑得住梁的长辈,后辈也是要受人欺,所以,唐不二出面干预唐大家的事,他也就没有干涉,而有他在,这唐不二应该会有所顾忌。 第十一章山间木屋 柳家村外的青云山是整个祈天山脉的一部份,青云山因为紧邻村落,人迹活动频繁,因此,倒没有什么猛兽出没,只是一旦进入到祈天山脉,则是猛兽的出没地。 因此,确定好悠然的去处后,老族长是一再的叮嘱,千万不要进入祈天山脉,否则很可能是有命去没命回的。 悠然自然是应着,现代都市出来的灵魂,胆子可不算大,就算是青云山,在悠然的眼里已经算得上是深山了。 好在半山腰间的山地颇多,另一边还有一片茶山,倒也算得安全。 双儿将小石头的东西整理了一个大包,不过眼尖的悠然发现,里面还塞了一些生活的必须品,于是便冲着双儿笑了笑,然后背着包裹,牵着小石头直奔青云山山腰的木屋。 “娘,山上有狼吗?小叔叔说,山上的狼专门吃小孩。”小石头走了一会儿累,便跺着脚不肯走,还一脸担心的问。 “有娘亲在,狼不敢来。”悠然笑着安慰道。心里腹诽着唐唐礼,这小子就爱在后面使小手段。 然后将背上的包裹拿下来,然蹲下身子对小石头道:“来,娘亲背你。” 小石头看了看悠然,然后拿小手摸了摸悠然额上的汗,然后昂着小脑袋道:“不用背,石头是男子汉,石头自己走。”说着,他倒是先拖着悠然的手朝山腰处去。 小鼻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子。 悠然觉的心里暖融融的。 不一会儿,大小两人便到了山腰的木屋间,打开木屋的门锁,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了潮气,还夹杂着霉气。 悠然将小石头按排在外面的树桩上坐着,就拿起扫把打扫起来,唐值去从军已经三年了,原来的钱悠然是个懒鬼,怎么可能会来整理这里,因此,悠然一扫,整个屋子的灰尘就飞腾起来,呛的悠然眼睛都睁不开了,连忙退出屋子,才大口的喘气。 不行,屋里灰尘太大,得先弄些水,先用湿布擦。 悠然想起刚才一路上来的路上,遇到过一处山泉,于是又叮嘱小石头别乱跑,自己从屋里拿了一个木桶,去打水。 “娘,你干什么去?”小石头有些无聊的问。 “娘去打水来扫屋子,石头坐好,别乱跑。”悠然又叮嘱一句。 “娘,我也去,石头也要帮娘打水。”小石头说着,就拿起那只一直被悠然带着的碗,乐颤颤的跟着悠然的身后。 “好吧,小心点。”悠然笑道。 于是,在母子俩的齐力同心之下,木屋终于算是能住人了。 “石头,饿了吧,你坐好,娘去煮红薯给你吃。”悠然道,还好,刚才双儿塞给她几个大红薯,要不然,这会儿还得饿肚子呢。 这生活要重新开始,柴米油盐的等下她还要去山下采买。也幸好她在烧鸡坊里打工了一个多月,手上还有点买米的钱。 不一会儿,红薯煮好了。 “娘,好香。”小石着捧着红薯啃了满嘴都是,悠然好笑的帮他擦着嘴巴。 “石头在家里好好呆着,不能一个人跑出去,娘下山去买些东西。”悠然轻拍着小石头的小脑袋道。 “好,娘去吧,石头很听话。”小石头乖乖的点点头。 悠然又检查了一遍,用单子写好要买的东西,然后就下山了,村口有一个场子,平日里大家吃不完或用不到的东西,都会拿到这里来,或是卖点钱,或是换点用得着的东西。 悠然拿了钱,换了点米和油盐,柴那东西好解决,反正她住在山上,直接在山上砍就是。 这时,几个大汉抬着一只野猪过来,一些孩童兴奋的跟在后面。 “山郎,今天收获不小啊,这么一大个。”在村口市场闲逛的几个老人笑呵呵的道。 “还行,运气好,这大家伙自个儿撞到我的陷井里,为了把它弄出来,可费了我们不少的劲。”那个叫山郎的道。 “快去叫杀猪柳来。”一个抬野猪的小伙子道。 这时,又有人去准备木桶,热水等一干用具,显然是要就地杀,就地卖了。 不一会儿,杀猪柳就到了,几个汉子帮衬着,终于把野猪杀好,洗干净。 “乡邻们,这半边猪交给杀猪柳,让他拿到城里去买,这另外的半边俺就便宜卖给大家,也好让大伙儿打打牙祭。”那叫山郎的大着嗓门道。 “成,那咱们也买点。”立时,边上的人便响应着,你一刀,我一刀的让山郎忙的不亦乐乎。 这野猪肉可是稀罕的东西,平日里少见的很,大伙儿也难得的奢侈一次。 悠然此刻正买好了东西要回去,只是见到这山郎在卖野猪肉,不免的也想买块回去烧给小石头,只是手中的钱本不多,要是再买这野猪肉的话,万一有不时之需,可就一个钱也拿不出了,只得忍下,拿了东西就准备离开。 “这不是唐值娘子吗?怎么,不买一刀去给小石头尝尝,这价可便宜的很,划的来的。”那山郎冲着悠然道。 悠然摇摇头,仍提着东西准备离开。 悠然的事情,山郎也知道一些,知道她如今离开唐家,住在青云山的木屋里,今后,怕是用钱的地方不少,不舍的花。 想了想,虽然这个悠然过去待人有些刻薄,但见她如今一个****家带着孩子,住在山中,境地也颇艰难,于是就割了一块野猪肉塞到悠然的手上。 “山郎,你倒是好心,别是有别样心思吧,小心你家娘子撕了你的皮。”边上有人嘲讽的道。 悠然转头看了看众人,见众人的表情仍是看好戏的多,这原来的钱悠然还真不招人待见,于是便对那山郎道:“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你这有什么活儿要人做的吗?我拿劳力换。” 山郎抓了抓头:“倒也没什么,对了,那个大桶还有几个木盆要洗,不过,那上面沾了许多血还有猪毛,难洗不说味也不好闻。”山郎指着一边沾了许多猪血猪老的木桶和木盆道。 “没什么,我洗。”悠然说着,开玩笑,血算什么,鸡她都杀了,说着就放下手中的东西,拿了一个桶到井边提水,又在路过扯了些草,一个人,自顾自的刷洗起来,好一会儿,将东西洗净,悠然才拿着东西以及之前山郎递过来的那刀肉,朝众人点点头,离开了。 那财伯等人看着悠然的背影离开,眼中有好奇和疑惑,这唐值的媳妇还真是变的有些不一样了。以前,你送她东西,她只会嫌少了,哪象如今,不白要东西,没钱拿劳力换。 第十二章小石头受伤了 第十二章小石头生病了 走在山道上,悠然心里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看了看右手中提的野猪肉,心里想着,小石头见了应该会欢呼的吧。 悠然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牵挂也是一种幸福。 只是当她快走到之前打水的那处山泉的时候,她的心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恐慌,似乎那泉眼处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于是,不由的,她就从小路岔过去,远远的就看到小石头小小的身影,随即就看到那小小的身影一滑,整个人朝那泉眼处倒去。 “小石头”悠然惊恐的大叫,丢下手中的东西,猛扑过去,还好,小石头的身子叫一块凸出的山石挡了一下,悠然扑到时,正好抓住小石头的一只脚,随后手忙脚乱的将小石头拉上来。 悠然觉得自己的魂儿都快吓没了。 “小石头,小石头,跟娘说话呀”悠然着急的叫着,一双手擅抖着摸着小石头的小脑袋和脸颊,刚才因为是倒栽下去,小石头的额头正撞在一块石头上,如今肿成一个大包,青紫青紫的,有的地方还破了,渗着血珠子,十分吓人,而那脸颊上理有许多的擦伤。 此刻小石头一脸木木的,显然是叫突发的事情吓傻了。 好一会儿,才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娘” 哭叫着,两手还紧紧的抱着悠然的脖子。 原来,小石头一个人在木屋里玩的无趣,想起之前打水的地方有小鱼,便想着到这里来抓小鱼。 只是泉眼边,石上长有青苔,很滑,他一不小心,就差点栽进泉眼,这泉眼处正好是一个深潭,真要栽下去,那就凶险了。 见他回过神来,悠然才松了口气,紧紧的将小石头抱在怀里,一手拍着他的背:“噢,噢,没事了,小石头不怕啊。” 好一会儿,小石头才抽抽泣泣的停了声,嘴里却直嚷着痛。 悠然便背着小石头,带着东西回到山腰处的木屋里。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只是悠然也顾不得,锁好门,又背着小石头下山,村里虽没有大夫,悠然想来想去,一般的打猎的人应该懂一点冶伤的手段,也会备一些伤药,而村里的猎人就是山郎,使不得,只得到他那里去看看。 悠然背着小石头,深一脚浅一脚的下山,等到走到山脚的时候,天完全的黑了,整个柳家村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几声狗吠偶尔的在静夜中响起。 到了山郎家,悠然拍了门。 开门的是山郎的娘子红桔,这红桔在柳家村也是排得上号的厉害人,将山郎管的死死的,今天,同村的****在那里长舌,说自家男人去撩拨唐家那差点被休的媳妇悠然,气不过,吃晚饭的时候,就一直在跟山郎闹,山郎叫她闹的不痛快,也少有的吼了她几句,这更让红桔心里添堵了,就更觉的,自家男人跟那悠然有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 这会儿,一开门,看到居然是钱悠然,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噼里啪啦的开骂。 “呵,你能啊,找男人都找到俺家里来了,你可真替俺们值兄弟挣面子。” 悠然见这红桔不分青红皂白的,兜头就骂,那心里也是有火气的,只是她如今有求于人,不行不强忍着解释道:“红桔嫂子,你误会了,我只是来找山郎兄弟讨点伤药,石头今天跌伤了。” “哼,别拿孩子做借口,俺家不欢迎你,你滚。”曾经的悠然虽然恶名在外,但红桔也不是省油的灯,自然不会怕她。 红桔说完,就嘣的一声,重重的将门关上。 悠然见此情形,知道这一趟是白跑了,只得咬着牙,背着石头转身就走。 这时,身后的门却又开了,山郎探出半张脸来道:“我这里没有伤药,不过村头的云先生或许有办法,去年我进山时受了一次伤,是他帮我冶的,你去找他看看。” 山郎有些歉意,没办法。谁让他最怕老婆。 “哦,好的,谢谢,我这就带石头去。”悠然点头道谢。 又背着石头朝村头去。 “娘亲,头痛。”背上的石头抽泣着道。 “再忍忍哦,娘亲带石头去找大夫。”悠然心疼的道。 一会儿,到了村头云先生的屋前,这云先生是村里柳家族长请来的教书先生,悠然拍了拍门。 开门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是云先生请来看门的。叫苍伯 “这不是悠然,你这半夜里什么事啊?”苍伯举着灯,看清是悠然,便一脸疑惑的问。 “我家石头今天跌伤了,我想请云先生看一看。” “哎哟,这可不巧了,云先生今天回城,听说是他父亲大人的六十大寿,明天才能回来。”苍伯道。 “那可怎么办哪?”悠然心里急的不得了,石头还在喊着痛。 “来,我看看。”苍伯举了灯到小石头的脸上,看到小石头额上青紫一片,也吓了一跳到:“这才伤的不轻,对了,我想起来,前些天,村里的大牛也跌伤了,托先生冶几张膏药,还剩两张,我先取了给石头用用。” “那真是太谢谢了。”悠然十分激动的道。 “没事,先生最是爱乐于助人的。”苍伯说着,就让悠然等一会儿,举着灯回屋,一会儿就取了药膏回来。 递给悠然:“这膏药是活血化于的,在火上烫热,等软了后缚在伤处。” “好的,谢谢。”悠然忙不叠的道。 然后同苍伯告辞。又背着小石头回山,一路上,山风习习,草丛总是在晃动,各种不知名的鸟叫和兽叫使得夜色更显的有些狰狞,这回山的一路上,悠然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草木皆兵。 好不容易回到木屋,背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悠然将药膏烫软后缚在小石头的额上。然后照顾小石头睡下,自己才擦了个澡,躺在小石头的身边。 看着小石头睡熟的小脸,悠然终于松了口气,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还真是惊心动魄。 这会儿,也总算有了自己的立锥之地,那几块山地,之前她已经看过了,虽然比较贫脊,但种红薯还是行的。 另外,抽空的时候,她可以写几篇才子佳人的小说,在烧鸡坊的日子里,从红袖的嘴里,她知道,这个时代,才子佳人的小说还是很受姑娘小姐们喜爱的,一些的书店都有求稿。 自己或许能凭着后世熟络小说的优势,借鉴几部,或许是条出路。 悠然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只是半夜的时候,却又被小石头的哭声惊醒。 “怎么了,小石头。”悠然点亮油灯。 此刻油灯下,小石头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悠然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用手去量温度,才发现,小石头整张小脸,火烫火烫的,显然是今是落水受冻了,虽然已经是春末,但山泉水的温度还是比较低的。 “不行,得找大夫。”悠然急的在屋里团团转,可此时正是半夜,村里没大夫啊,要去县里,可半夜里,城门早关了,如何进城,怎么也得等天亮。 “对了,温水擦澡降温法。”悠然突然想起了以前医生介绍的结幼儿降温的方法,只得用一用了。 于是悠然烧了温水,一遍一遍的帮小石头擦着澡。就这样,一直忙活到天快亮时,小石头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这才沉沉睡去。 悠然也累的不行,就又靠在床头边睡着了。 第十三章神奇的碗 清晨的青云山静悄悄的,东边的天际,太阳渐渐的升起,晨曦的光芒陇上整个青云山,于此同时,西边一弯月亮,仍铺洒着幽幽的白光,居然是少见的日月同辉。 此时,一缕晨光透过木屋的小窗正好投射在桌边的一只碗上,而另一边的月光也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在碗的上面,同晨光交织在一起。 这只碗正是当日,那老和尚喝水的碗,悠然研究这么久,也没有研究出什么来,而此刻,那碗在日月光芒的笼罩这下,整个碗体如湖面的涟漪一样荡漾了起来,久久,只到月光的退去,阳光变得强烈后,这只碗才回复平静。 此时碗内,整个碗壁于碗底渗出密密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晶莹剔透,散发出尤如钻石般的光芒,慢慢的,水珠积汇成水,一直到半碗水的样子,那碗壁和碗底才停止渗水,光芒也散去,碗又恢复到了普通的碗,而那半碗水的样子正如当日老和尚剩下的半碗一般。 一切又归于平静。 阳光越来越烈,温度也渐渐的升高。 悠然在睡梦中觉得整个人象是被一坐大山压着,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又觉眼睛刺刺,恍恍间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眼一看,原来太阳已升的老高,阳光从木窗的缝隙里直射进来,正好刺在她的眼上。 悠然神智还有些糊涂,她觉得自己脑袋很沉,也很昏,嘴也渴的不行。 “这是怎么了?”悠然嘀咕着,嗓子里发出的声音也嘶哑嘶哑的。 “糟了,我怕也是生病了。”悠然想着,昨晚,小石头出事,她先是吓了一跑,后来又在夜里走山道,山风是很凉的,她怕是冻到了。 想着,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火烫火烫的。 “发烧了” 想到发烧,悠然的脑子这才清醒,想起昨晚小石头的情形,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急忙朝床上望去,一手也量着小石头身上的温度,先是觉得小石头身上有点凉,那心里又不由的一提,后来才发觉,不是小石头凉,而是自己手上温度高。 小石头还未醒,睡在那里十分安祥,呼吸也很平稳,悠然才松了口气。 复又坐下,这才又觉得自己浑身跟被十八匹马踩过一样,酸痛酸痛的。嗓子也很干。 悠然走到桌边,正好看到桌上的碗,又看到碗里有水,也没想什么别的,就端起来喝了一口。 只觉那水入喉之后,一丝清凉直通腹中,原来有些昏沉的脑袋也瞬间的清醒了起来,只觉今日之不好喝无比,似那琼浆玉露一般。 “奇怪了,这是什么水?怎么这么好喝?难道感冒了,我味觉也变了?”悠然侧着头,琢磨了一下,只是那股子美味让人欲罢不能,干脆,就端起碗喝了个底朝天,这才满足的抿了抿唇。 用手青擦了嘴角的水渍。感叹,真的很好喝。 放下碗。悠然伸了伸懒腰,之前的酸痛全无,只觉浑身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咦,怎么这会儿烧就退了。”悠然碰了碰额头,只觉额头处一片温润清凉。 “难道说,这山里的山泉有冶疗感冒的功效?”悠然从刚才到现在,除了喝了点水,没做什么别的,因此自然而然的就会把这异象往水上面猜。 “娘亲,石头渴了,要喝水。”就在这时,小石头醒了,坐在床上,正揉着眼睛。 “等等,娘亲给你倒。”悠然回头道,然后拿起一边的茶壶正要往碗里倒水,可一看碗里,悠然一阵惊讶,还兀自不信的揉了揉眼。 天,她没看错吧,她明明记得之前将碗里的水喝光了,可这会儿,碗里那小半碗水是从哪里来的,悠然再细细看,才发现,碗壁上渗着密密的水珠子,最后汇成大滴,融入水中。 这水?是这碗自己生成的?悠然再一次惊讶。 “娘亲,我渴。”小石头催促着。 “哦,就好了。”悠然应着,端着碗,不知这水该不该换一些,可一想当才的甘爽清凉,再加上自己身子不药而愈的感冒。 这水应该对人体有好处的吧,这可是老和尚的佛法呢,悠然只得把一切的神异都归于老和尚佛法,毕竟,当日老和尚不是露过一手吗。 先咪了一口尝尝,嗯,是这个味儿。 悠然点点头,然后端着碗走到小石头的身边,小石头显然渴极了,就着自家娘亲的手,大口的喝着,一会儿半碗水就喝的底朝天。 “娘亲,这是小石头喝过最好喝的水。”小石头一脸满足的笑容。 悠然也笑了,轻拍了拍小石头的脸颊,然后问道:“额头还痛吗?” 小石头摇摇头:“不怎么痛了,这里好舒服,凉凉的。”小石头说着,指着额上缚了那膏药的地方。 “那娘亲看看。”悠然道,伸手小心的把缚在小石头额上的膏药取下。 那处青紫依稀,只是破的地方已经结壳了,不在渗着密密的血珠子,看着也不再那么吓人。 “嗯,已经结疤,再缚两天就会好。”悠然道,然后重新把那张药膏缚上。 好是好了些,可效果显然并没有悠然想的那么立竿见影,也不知是药膏的药效还是那水的功效,悠然也弄不清了,也许之前的是自己的幻想吧,可也不太可能啊,悠然纠结的一个头两个大。 悠然也不管这些了,先烧点水洗漱。 可等她烧好,端了出来,却看到小石头正扯着那额上的药膏:“娘,缚着难受,不透气儿,石头不缚行不行,不痛了。” 看着悠然,小石头撅着嘴儿道。 悠然急步走过来,轻拍一下小石头的手,有些不高兴的道:“这不缚药,伤怎么能好呢,可不许顽皮。” 小石头便一脸委屈。 而等悠然揭开那药膏准备重新缚好的时候,却发现,小石头额上之前的青肿已平复了,青紫处变成了淡淡的痕迹,而破口处结的壳也有要脱下来的势头,显然那里面的伤口已经长好了,悠然一阵讶然,看看药膏又看看那碗,一时弄不明白倒底云先生的药管用还是水管用。 感觉到小石头在轻扯着自己的衣袖,悠然低下头,小石头一脸委屈。 悠然唯有收起惊讶,故做一派自然的道:“不痛了,那就不缚了吧。” “娘真好”小石头笑的跟太阳公公的孙子似的。 “那以后可要听话,不能一个人跑到水边去玩。”悠然轻拂着小石头的额头,那眼光还是一会儿在药膏上,一会儿在那碗上来回打转。 “嗯,以后石头一定听话。”小石头显然也叫昨天的事吓到了,这会儿很乖。 原来昨天,小石头一个人在屋里玩的无聊,便一个跑到那泉眼处去玩水,要不是,悠然突然的那一阵母了感应,也许小石头已经出事了。 “娘,我饿了。”小石头又道。 悠然打开门,看了看外面高高挂中天的太阳,不由摇了摇头,这不知不觉的就已经中午了,于是转头道:“那小石头一个人先玩一会儿,娘亲去煮饭,今天可有肉吃哦。” “嗯,石头要吃肉。”小石头用劲的点点头,一脸喜笑颜开。 第十四章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在悠然煮饭的时候,山道上急步上来一个人,一身轻便长衫,头上扎着儒巾,山风一吹,衣袂飘飘,一张脸虽说没楚王那么俊逸,却胜在儒雅,给人感觉正是君子如玉的那种。 他正是村头的教书先生秦逸云。 原来,他今天上午回来,听到苍伯说昨晚的事,便有些急,虽说都是伤药,可他那药膏是跟据大牛的体质配,药量很重,小孩子怕是有些难以承受,他自然不放心,这才打听了悠然和小石头的住处,要来看看。 秦逸云走到木屋前,就看到一个白净的小男孩坐在木屋前的台阶上,他知道这木屋里就住着唐家母子,那么眼前这孩子显然正是昨晚受伤的那个了。 听苍伯说过,孩子伤在额上,可这会儿,秦逸云有些疑惑了,盯着那孩子看了很久,那额上的痂显示这孩子是受伤了,可怎么看也没有苍伯说的那么严重啊。而且那伤口上的痂已经快脱落了,怎么着也不象是昨天受的新伤啊? 可苍伯说话一向实在,没有虚头的。想着,秦逸云就走到木屋前。 “小童,你叫什么名字?”秦逸云上前,蹲在小石头面前,一脸微笑的道。 “我叫石头,云先生,你找谁?”小石头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这云先生在他的眼里那可是有大本事的人,以前,小叔叔老是带他去书馆的外面听课,小叔叔很崇拜云先生的。 “我就找你啊,你认识我?”秦逸云听石头一口叫出自己的名称,便微笑的问道。 “嗯。以前小叔叔带石头去书馆外面听先生讲过课,只是先生没发现。”小石头有些兴奋的道。小叔叔说过,云先生讲颗很认真的,从来不会往窗外看,所以去窗外偷听,他准不会发现。 “那你都听了些什么?”秦逸云笑了,他是柳家族长请来教书的,而这柳家村有钱在书馆里读书的也就那几户,因此,一堂课下来,常常是窗户外面听课的比屋里听课的学生多,秦逸云也从来不管,只当没看见,自顾自的教书。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小石头站了起来,摇头晃脑的现着。 “嗯,石头不错,记得很牢。”秦逸云眼神不由一亮,暗暗的点点头,这孩子倒是早慧的很,他记得这诗他只读过一遍,没想这孩子倒是能背出来。 小石头听眼前云先生的夸奖,自然是高兴万分,其实他小心眼里也一点点奇怪,好象以前他也不记得了,当日小叔叔还考过他,他只记得第一句,可不知为何这会儿却自然而然的背出来。 不过,这么复杂的事情,小小子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也不会去细想,对于石头来说,能得到云先生的夸奖就够他乐些日子了。 于是便自动自发的将自家小叔叔出卖了,将以前在窗外偷听的趣事倒的一干二净。 秦逸云也呵呵的笑着。 此时,悠然正烧好饭,端了出来,没想刚出来,就听到小石头背的诗,突然间,就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找到熟悉的感觉,不由的有些激动。 来这时代有一段时间了,她只知这是大周朝,可这个周朝显然同悠然记忆中那个先秦的周朝相去甚远的。 而这首诗让悠然想到了曹植,这个还算熟。悠然如是想着。 这时,小石头在说了一些趣事后,又问道:“先生,那诗是谁写的?” “是我大周朝的国师,曹植国师在少年时所作的。”云先生道。 悠然又一次傻眼了,曹植,大周朝的国师? “这个,他不是三国时期的人吗?”悠然有些结舌的问,忍不住的插嘴问。 “三国?何谓三国?”那秦逸云本来弯着腰跟小石头说话,这会儿便抬头问道。 “难道历史上没有魏蜀吴三分天下之事?”悠然这时有些惴惴。 “上古时期,我大周代商而立,后被黑秦所取,而后,秦又被汉所代,而后两百年前,我大周遗民在周王姬言的带领下,在国师曹植的扶佐之下,取汉而复大周,这之间,并未有魏蜀吴三分天下之事,唐家嫂子这是从何处听说的?”秦逸云问。 呃,悠然无言了,显然此曹植非彼曹植。 “我只是在城里茶馆说书人那里听。”悠然笑笑道。 “哦,说书人只是编故事,很多的说书人为了不犯朝廷的一些忌讳,所以一些的历史背景都是架空的,这个做不得真。”秦逸云笑着道。 “哦,原来这样。”悠然故作恍然大悟。 这才收拾好略有些沮丧的心情,招呼秦逸云坐下,又倒了碗白开水,仓促来这木屋住,茶叶还没有备上。 一边的小石头显然饿急了,一个人趴到一边吃起饭了,今天娘亲烧的饭真好吃,还有这肉,小石头吃的两个腮邦鼓鼓的,小肚腩也凸了出来。 这边云先生已经道出了来意。 “我今天上午回来,听苍伯说小石头受伤了,他拿了我帮大牛配的膏药给你,那大牛身子骨壮的很,我配的药量比较重,怕小石头受不住,这才上来看看,不过”说到这里,秦逸云顿了顿,看着悠然的眼神有些玩味儿。 “不过,听苍伯说那伤挺重的,可我看着还好。”秦逸云的话尽量宛转。 “当时是挺重的,小石头昨天差点就掉进山腰处的那处泉眼里,额头叫大石撞紫了,还流血了呢,幸好有先生的药膏,云先生真是神人,那膏药贴了一晚,小石头的伤就基本全好了。”听这云先生这么说,悠然基本上可以确定,石头的伤能好的这么快,十有**是那碗里的水的缘故吧,此刻,她只有揣着明白装糊涂,为了显示自己话的可信度,悠然还拿起一边揭下来的药膏给秦逸云看。 膏药上面还有丝丝血迹。 而一边正吃饭的小石头,听到娘亲和云先生说到自己,也转过脸,指着自己的额头道:“嗯,昨天石头痛死了,今天石头一点都不痛了。” 看眼前的母子这般,不象是做假啊,秦逸云也狐疑了,难道说这膏药量重有量重的好处,看来回去要好好研究一下。 想到这里,秦逸云倒是有些迫不急及了,即然小石头没事,他便起身告辞。 临走前又道:“石头这孩子聪明乖巧的紧,记性又好,那首诗我只是在讲故事的时候顺嘴读了一遍,没想到他到现在还记得一字不差,唐家嫂子要好好教导,等到了八岁,再送学馆去读书,说不准,今后唐家的出路就应在这孩子身上。” “谢谢先生教诲,我一定尽力。”悠然说着,就送秦逸云出门。 目送着秦逸云下山,悠然便又回到屋里,坐在小石头的对面,也吃起饭了,别说,她刚才煮饭和烧野猪肉的时候,都加了点那碗里的神奇水,果然这饭便美味上了几份,那野猪肉也没有她前世吃的过那么糙,变得细腻润滑。 这顿饭,悠然吃的格外满足。 嗯,这神奇碗里的水,不但能冶病疗伤,还比什么味精鸡精都管用。 又想起秦逸云那一脸的狐疑和迫不及待,悠然不由的有些坏心的在肚子里偷笑,这位云先生回去研究怕是会越研究越糊涂,悠然偷笑之余有一些小小的愧疚。糊弄好人是不对的。 第十五章家有一宝元宵节快乐 吃过午饭,山风习习,如果不是如今生活境地颇不如意,此刻倒是颇有山村休闲的恬适 “娘亲,石头困了。”小石头拍拍小肚腩,打着吹欠道。 “吃饱了就想睡,小猪一只。”悠然打趣的点了点小石头的鼻尖,不过,也知他昨晚又是伤痛又是发烧的,总规还是孩子,精力如何吃的消。 小石头不好意思的低了头,不过哈欠却是一个接一个的。 “去里面床上睡吧,记得要盖上薄被,小心冻到。”悠然轻轻的拍了拍小石头的后脑勺子。 听娘准了,小石头便笑眯了眼,几个蹦跳就到了床边,踢了鞋子就上了床,悠然跟在后面帮他盖好被子才出来。 小石头睡了,而大中午,林间的鸟儿也不知飞哪里躲了起来,一时间,木屋里显得十分的安静。 悠然这才有时间好好琢磨那碗的事情,此刻,她坐在桌前,两手拖着下巴,两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桌上那只神奇的碗,她一直在奇怪,这水倒底是从哪里来的,而为什么之前不会溢出水,而昨晚就神奇的出现了水了呢,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有时,她甚至忍不住想将碗劈开看看,当然,这也仅仅是想想。 在前世,随身流的小说悠然也看过,难道说,这碗里面也有个空间,这水是从空间里面溢出来的,悠然如是想着。 于是她就拿起碗,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却没有整出个空间来,最后,她甚至一狠心,咬破了手指头,来个滴血认主,可碗内除了那半碗水之外,其它的啥也没有发现。 不过,倒也更加证明这水有疗伤功效,因为她咬破的地方,经过水的滋润,居然很快就愈合结疤,这也算是收获吧。 “唉,你真是得陇望蜀,有这神奇的水还不知足,还想要空间,知足者才能长乐。”悠然轻轻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于是她注意力一转,就开始试验起这碗来,这碗里的水虽然只有半碗,但每当用掉一点,碗壁就会自动溢出水珠,永远保持着半碗的水平。 拿着碗走到屋外,屋外有一小片平地,平地的边上,长满了草和林间的青苔,其中还有几株不知名的树木,当然,最边上一株悠然是认得的,是野桃树,因为上面挂着一些小毛桃。这小毛桃夹在密密的桃叶之间,不注意看,还真难以发现。 悠然决定倒点这碗里的水试试,看看效果再说,也要做到心中有数。 浇桃树的时候,悠然连带着将边上几株不知名的树也浇了点,今年似乎是春旱,树上的叶子已经打卷儿了。 浇好水,悠然看着空空的屋前,觉得少了些什么,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少了篱笆,以前那唐植是个猎人,不在乎篱笆,可如今,小石头跟她住在山上,万一有不长眼的野兽撞了进来,那小石头可就危险了。 任何危险的苗头都在掐灭在它萌芽的状态期,这是悠然的行事方法。 这山间,一般的篱笆是不管用的,悠然想到了荆棘林,在这木屋四周的空地外围种上一圈,也能防个兽哪什么的,总比没有强。 荆棘这林间到处都是,于是悠然就拿了锄头,小心的关好门,小石头在睡觉,她也不敢走远,因此就在木屋的附近找,反正带刺儿的灌木都连根挖了些来,结果刺的是两手血淋淋的,好在有那碗里的水可以使伤口迅速愈合,这也让悠然小得意了一吧。 不过悠然得意之余也一再的告诫自己,这逆天的东西决对不能让别人发现,直到自己把它带进棺材,别说悠然不为后辈打算,悠然一向认为儿孙自有儿孙福,更何况,这东西若留给儿孙,那还不知是福是祸呢。 想到这里,悠然突然间哑然失笑,如今怎么回事还没闹太明白,她就想到儿孙,想到福祸,似乎太远了点,难怪,常有人感叹,人类的想象力是无边的,一条红丝巾就能扯出一段诽闻来。 弄好了荆棘,悠然就拔了几根林间的草藤,然后拖着一路回到木屋。 没想到,还没到木屋跟前,远远的就听到说话的声音。 谁来了?悠然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近了,还听到一阵唧唧的叫声。 屋前七八只小鸡仔正在草丛里走来走去,还不时的啄着地面上,似乎在找东西吃。 双儿一手提着一个空竹框,边跟小石头说着话。而小石头的一门心思显然都在鸡仔儿的身上,不时的追追这只,赶赶那只,神情说不出的欢喜。 “双儿来了?”悠然放下手里拖着的荆棘。 “嗯,我来看看小石头,顺便给大嫂带几只鸡仔儿,这林间养正好,山里嫩叶和虫儿多,也省的喂食,小石头可喜欢吃鸡蛋了。”双儿柔声的道。 “嗯,双儿想的真周道,谢谢了,来屋里坐,外面太阳大。”悠然拍去手上的泥。 “大嫂,你弄这些干什么?当柴火吗?这荆棘当柴火不好,容易刺手。”双手看着空地上那一捆荆棘道。 “不是,你没看我连根一块儿弄的吗?我准备用来围个篱笆,这里毕竟是山里,不能叫野兽闯进来。”悠然后,牵了小石头,招呼着双儿进屋。 双儿在后面跟着,心里想着,那围个荆棘篱笆那也不用非连根一起挖呀,这农家事,大嫂还真是不明白。 只是她哪里知道,悠然的打算是要让荆棘长成一大片的,当然,其实不用连根挖这么麻烦,直接剪枝扦插也行的,只是悠然虽是孤儿,但倒底还是五谷不分的都市人,哪里懂的这样,一切都是想当然。 让双儿坐下,悠然又到一边的厨房里倒了水,想了想又倒了一点点那碗里的神水,先用勺子舀了点尝尝,觉得不会让人起疑,这才端出来给双儿喝。 双儿的身体似乎不太好,有些瘦瘦弱弱的。 她轻抿着水,觉得味道不错,又多喝了几口,这山里就是山里,那水都比家里的水好喝一点。 等喝完水,双儿就静静的坐在那里。 她是因为眼前的大嫂让她看不明白,而悠然则因为以前原身的关系,这会儿也不知该说什么,于是两人相坐无言,而本来该起着活跃气氛的小石头,又偷个眼跑到外面研究小鸡仔儿去了。 于是,双儿渐渐的拘束了起来,最后起身告辞。 “跟族叔一家住在一起,你也要多个心眼。”悠然跟在后面不由的提醒道,这双儿太柔弱了。 双儿看了看悠然,眼神有些异样。 “呃,我也就这么一说。”悠然道,在双儿的眼里,自己说这话怕是小人之心吧。 “嗯,我知道了,大嫂。”双儿低低柔柔的回了一句。然后转身出门。 又拍了小石头的头:“姑姑下回再来看石头。” 石头重重的点头。 悠然把双儿送到山脚,才目送着她离去,转身又哼滋哼滋的回木屋。 不过,这次,悠然明显觉得她的体力好很多,之前,走一回就能累的够呛,可如今,下一趟上一趟,却觉神清气爽,没一丝儿累的感觉,甚至连汗都没流一滴。 不用说,这一切又是那碗里神水的功效。 回到木屋前,小石头正撵着小鸡跑,而悠然就开始她的筑篱笆大业,接下来,整个下午的时间都泡在这上面,好不容易弄好,那篱笆稀稀疏疏的,最后,悠然又把那几根捆荆棘的草藤也种在篱笆中间。 最后浇了神奇水,这才算大功告成。 虽说外形不太美观,稀疏不均,高低不平的,但看着这一切,悠然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娘亲,桃子”这时,小石头突然指着那桃树兴奋的道。 敢情着这小子到现在才发现野桃。 悠然看向那桃树,还是发现了这桃树跟这前有些不一样。 先前躲在桃叶间还不易发现的小毛桃,这才不过半天多工夫,就似乎大了一圈,一个个从桃叶间探头探脑出来。 再看看周围几株树,原来卷起来的叶子也舒展开了,叶子上的光泽也亮丽的不少,就连地上的小草都似乎一下子拨长了,显得茂盛而翠绿怡人。 这也太明显,于是悠然学了个乖,以后这水要稀释后再用。 不然,效果太明显,她没法解释。 第十六章赶集 接下来几天,悠然忙的跟陀螺似的,先把离木屋不远的那几块山薄地整了整,又在木屋的后面开了一块菜地,这没菜地,吃菜都是一件困难的事儿。 虽说山里野菜多,可野菜认得悠然,悠然大多不认得它们,那万一碰到有毒的怎么办,悠然可不敢乱试。 当然,悠然也不是什么野菜都不认得的,比如说笋子,这她还是认得的,而这个季节,又是水笋正冒尖的时候。 所以,这段时间,悠然母子的主菜就是水笋,虽然有那神奇水做调味,但这东西吃多了还是会腻的。 所以这会儿小石头见娘亲又去竹林里拔笋子,便很有些苦恼。 小脸皱巴巴的跟在悠然后:“娘啊,咱们不拔笋子了好不,要不然,小兔子,小野猪,小刺猬它们就没笋子吃了。” “小兔子,小野猪,小刺猬,它们要吃笋子吗?”悠然反问。 “它们不吃吗?”小石头也学着娘亲的样子反问。 悠然叫小石头的样子给逗乐了,伸着指点了点他的小鼻尖,这个小机灵鬼。 “好了,别再摆一张苦瓜脸给娘看,娘拨笋子可不是给你吃的,明天,是城里的赶集日,娘拨些笋子去卖。也要买点别的啊。”悠然笑呵呵的道,当然,她主要是明天进城买些玉米种和红薯藤子回来种,毕竟那地已经整好,要种下东西才能有收获,另外,还要买一些菜种或菜秧,木屋后面的菜地开好,也要下种。 而更让悠然犯愁的是,因为钱少,她上回买的粮食并不多,眼瞅着这边种子还没种下,等到收获,那还不得要几个月啊,家里这点粮食可撑不到那个时候。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要去找一下红袖。 是关于小说的事情。 这几天晚上,悠然挑灯夜战,发挥出当年写网络小说时的劲头,倒也写了好几篇稿子,当然,多是以短篇的,先探探市场,因为红袖是个小说迷,所以悠然想让红袖先过过眼,再说了,红袖这丫头,正事做起来有些不靠谱,但她喜好玩乐的性子也使得她的姐妹圈比较广。 说不准,通过红袖就能将稿子卖出去。 只是这毛笔字儿太难看,以后还得多练习。 “娘,明天要进城啊?”听了自己娘亲的话,小石头一脸兴奋的问道。 “是啊,小石头可要在家里看好门哦。”悠然逗他道。 “啊”小石头立刻垮了脸,想着城里的猴儿戏,想着那各种各样的面人,不由的有些小烦恼起来,想要说跟着一块儿去的吧,又怕娘亲不高兴。 不过,这小小子也是个鬼精灵,很快便有了主意,便抬起脸,一脸坚决的冲着悠然道:“娘亲去赶集,石头要保护娘亲,所以也是要一起去的。” 看这小小子一脸小男子汉的样子,悠然笑弯了腰,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他哪来这么多的小主意。 等长大,估计也如礼小子那般的是个小妖孽,是个让女人操心的主儿。 第二天,母子俩起了一个大早,小石头一开始睡迷糊了,死活不肯起来,等悠然吓唬他说要一个人进城了,这才一咕噜的爬起来。 昨天,悠然整整弄了一麻袋的水笋,都一把一把的扎好,到时卖就一把一把卖。 经过抓鱼事件,悠然这会儿可弄清楚了,这农民进城卖东西那也不是随便自由的,得在集日的时候,当然,你若是有路子,有固定的商家收购,那就是随时可以了。 一麻袋的笋弄到山脚下,尽管悠然现在体力增加了,仍是出了一身的汗,气喘的不行。 又用几把笋子搭了村里杀猪柳赶集的驴车进城。 其实杀猪柳不稀罕笋子,毕竟边上就是山,谁下地的时候都要拔点回来,平日都吃腻了,只是看到悠然一个年轻****,又带着个孩子,还要拉那一大袋笋子,觉得乡里乡亲的,反正顺路,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而这些,悠然自然记在心里。 春末的天气渐渐的燥热了起来,毛驴迈着得得的脚步,为了追求一丝风的凉意,那路倒也算赶的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城门口。 不知什么时候起,城门口摆起了一个茶摊,摆茶摊的是一对老夫妇,茶汁实在,价儿便宜,因此,赶集的人都会在这里喝上一碗,解渴去暑。 看着石头舔着嘴唇的样子,悠然便带着小石头下了驴车。 “唐家嫂子啊,你带着石头先喝碗茶,今儿个赶集的人多,这排队进城,轮到我们还有一会儿呢,到时我叫你。” “好咧,那麻烦柳叔了。”悠然道。 然后带着小石头走到茶摊边,热情的老妇已经把茶碗摆好,那老翁则将茶壶举的高高,滚烫的茶水直冲面是下,可愣是没有一滴溅在外面。 周围的人一阵叫好。 “等凉一下再喝,烫啊。”看着小石头有些迫不及待,悠然连忙道。 又小心的吹着茶水。 耳里听到周围茶客的聊天。 “嘿,这次,朝廷可是下了本钱了,听说了吗?我可听说了,这次太子带着十万精锐将士亲征戎人,我看这次啊,可以一解边关之患了。”说话的是一个正在喝茶的商客。 “这可不好说,戎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几百年下来,都解决不了,戎人可精着人,大周的大军一道,他们就远遁了,可等你大军一离开,他们又在边疆劫掠,可恨哪,这回说不准又是这招。”一个师爷打扮的人道。 “这位师爷,你可就不清楚,这回不同往日,听说,李将军手下的斥侯队进入戎人之境,将戎人的老巢找了出来,这回,咱们大周的军队是要剿了戎人的老巢,看他们往哪里躲。”那商人有些得意洋洋的道。 “哦,有这等事?”那师爷一阵诧异。 “那可不。”商客道。 “那到要看看了,若朝廷大军能平边疆之患,安边疆之民,那是幸甚啊幸甚。”那师爷摇头晃脑的道 悠然虽然在边上听着,可觉得这些离自己很遥远,听听也就过了。 这时,杀猪柳招呼她上车。 悠然付了茶钱,带着小石头进城,她还得为柴米油盐而奋斗。 只是不由的,她却想起了小石头的爹,那个叫唐值的,这人,到底是死是活? 第十七章福大娘的烦恼 每月的旬日就是集日,清水城显得特别的热闹。 那水笋在乡间谁都不稀罕,可在城里,倒是挺受欢迎,再加上悠然卖的也便宜,所以,不到二个时辰,笋子就卖光了,只留了两把,呆会儿给田氏烧鸡的福大娘送去。 这会儿,悠然收拾了东西,跟边上摊子的几个大嫂点头告辞。 边上两个摊子,一个卖篾篮,一个卖自家养的老母鸡。 这两人看着悠然跟自己招呼,也笑着点头,又很是夸奖了跟在悠然身边的小石头,然后才看着悠然牵着小石头离开。 “这位小娘子倒是个有想法的,那水笋俺们家那地儿,山坡的竹林里到处都是,也没谁稀罕,没想居然还能卖钱。又不是毛笋,那水笋也不太好吃啊。”那卖老母鸡的大娘道。 “呵呵,大娘你这是不了解城里有钱人的心思,你看,刚才来买水笋的都是大户人家的采卖管事,你在家里,炒这笋子舍得放油吗?这东西没油可不好吃,去年,我家丫头去给城里的秦老爷家做丫头,因办事得利,秦老爷赏一桌吃的,里面就有一个菜,就是用这水笋炒腊肉片儿,水笋嫩绿嫩绿的,那肉片儿薄薄的,透明的,那色儿别提多好看了,味道更香。”边上那卖篾篮的嫂子,就这么说着,就觉口舌生津了。 “真的啊,那下次旬日的时候,我也去弄点来卖。”那卖老母鸡的大娘一副意动的样子。 “我看得等明年了,这季儿快过了,到了下一个旬日,水笋已经开始起杆子了,这城里人精明着呢,嘴也挑,不是好货,他们可不要。” “这样啊,那只能等明年了。”卖鸡的大娘颇有些遗憾的道。 而这时,悠然正带着小石头逛庙会,玉米种,菜秧,红薯藤都买好了,不过,小石头吵着要看把式,悠然只得带他往庙会这里钻。 只是人太多了,悠然哪里有心思玩,只知道紧紧的拉着小石头,然后由他带着在各个摊前转悠。 “娘,娘,咱们买只小狗吧。”小石头这会儿就站在一个卖狗的身前,四只小黄狗,显然刚出生不久,小狗头到处乱拱,站都站不太稳。 悠然有些犹豫了,这狗一天吃的可顶得上一个人的口粮,对于目前的她来说,养只狗还是有一定压力的,可从长远来说,这狗还真得养,毕竟他们住在山上,养只狗能看家防兽不说,小石头也能多个玩伴。 最后,看了看小石头一脸希冀的神色,悠然咬咬牙,还是买了。 悠然也不懂狗,便让小石头自个儿选,选最中意的就成,不过,小石头是看看这只也好,看看那只也好,最后,还是由那卖狗的汉子帮忙选了一只。 买好狗,小石头就在也没有玩的心思,小心思,满满的全扑在小狗身上,已经在计划着回去怎么建狗窝了。 而悠然又逛了几个摊头,帮双儿和礼小子选两样东西。 然后看了看日头,差不多了,这时候去烧鸡坊那里正好,正是中午到傍晚中间的空闲时段。 于是就牵了小石头朝烧鸡坊的街道去。 “悠然,来看福大娘啊?” 走到烧鸡坊的那条街,许多街坊都面熟,见了面都笑着点头,虽然只是很简单的打招呼,但却能让人心情愉快不少。 “是啊,这不,今天是集日,我进城,就过来转转。”悠然笑着道。 只是悠然没想到到的是,一进烧鸡店的门,就看到福大娘在训着红袖,妹妹绿萝在一边吃吃的笑。 “你说你能啊,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你什么时候懂花花草草的,你以为那是狗尾巴花呀,那是金佛手,你知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居然夸口说你能冶,还把这么一盆东西带回家,更重要的是你居然还下了五两银子的赌注”福大娘说到这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红袖这丫头怎么跟她爹一样赌性这么重啊,这五两银子注定是要打水飘的,想到这,福大娘就肉痛,便顾不得平里的雍容福态的气度。 悠然顺着福大娘的手指,才看到一边的桌子上摆着一盆佛手盆景,只是那叶子差不多都落光了,若是不是上面还挂了一个干瘪的佛手果,悠然还认不出这是啥呢。 “这有什么难的啊,救不活,我去买一盆就是了。”红袖被自个儿娘训得恼羞成怒了。 “你这丫头,话怎么越说越浑,这金佛手是南边产,咱们这北地可少的很,就算有,那价钱也贵的要死,再说了这样的盆景,到哪去找一模一样的,不是一模一样的,你能瞒得过别人。”福大娘气的拿巴掌拍红袖,这丫头,头脑就是这么简单。 “咳福大娘”悠然不由的在边上咳了一下。 “唉,悠然,你怎么来了?是来买烧鸡吗?”福大娘这才发现站在一这的悠然。 “不是,今儿个是赶集日,我来城里逛逛,顺便给福大娘带了点水笋,给大娘桌上添盘菜,是山里的东西,不值钱,还望福大娘不要嫌弃。”悠然笑着道。 “这可是好东西,炒腊肉片儿香着呢。”福大娘连忙接过。 却又嚷着一边的伙计:“来,拿一包鸡爪给小石头啃啃。” 不待悠然说话,又道:“这是我这个做大娘的给小石头的,你可不能拒绝。” “没呢。”看福大娘的神色,悠然知道拒绝不得,唯有含笑收下。 “福大娘好”一边的小石头也嘴甜的很。 “矣,真乖。”福大娘拍拍小石头的头,脸上不由的有一丝暗淡,家里的死鬼就嫌她没生儿子,成日里给她添堵,偏偏两个女儿,又是疯疯傻傻的性子,让她没少操心。 “对了,我还找红袖说点事儿。”悠然又道。 福大娘一脸疑惑,不由的道:“你找她有什么事儿?不会是红袖又闯了什么祸吧?” 听福大娘这话,一边的红袖不干,嘴撅起来可以挂油瓶了:“娘啊,女儿在你眼里就这印象啊。” 随后却好奇的看着悠然,问道:“找我什么事儿啊?” “我手头上有几篇故事,想让你看看”悠然道。 “故事?好不好看哪?”红袖一听这个,就来劲了,两眼囧囧有神哪,拉着悠然的手就往自己闺房里拖。 “这孩子,急惊风的性子。”福大娘摇着头。 “娘,我去偷听偷听。”妹妹绿萝贼兮兮的道。 “偷什么听,帮娘看着柜台,娘出去一趟,也不知今儿个的集市散没散,娘得去找找那佛手,你姐姐那性子,死要面子的。”福大娘嘴上虽然说着红袖,可倒底护着自个儿女儿,得给她擦屁股。 “唉”绿萝叹了口气,走向柜台,为什么总是小的最受苦受累。 第十八章又一桶金灰飞了 “快拿来看看。”一进屋,红袖拉了悠然坐下,又找了一盒点心出来,放在小石头面前,又帮着泡茶,忙得个不亦乐呼。红袖的热情倒是让悠然好一会儿不适应。 不过悠然知道,红袖是个小说迷,她的一大半热情为了是这故事稿,这点悠然分的清。 “哪,就这些。”悠然将手里的稿子递给红袖。 “嘻嘻,我看看,就不知有没有新意,唉,现在的故事都太套路了,没劲。”红袖接过,不过,一看到那稿子上的字,就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嘀咕了句:“这字,太难看了,跟鸡爪儿似的。” 弄得悠然一阵悻悻。没法子,毛笔字写不习惯,更何况这都是繁体字,若不是当初孤儿院的老院长教过繁体字,她这会儿,说不准,写出来都有问题。 不过,很快的,红袖就沉了进去,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日头已开始西斜,她才抬起头,然后整张脸伸到悠然面前,拖着下巴。 “怎么?不好看吗?”悠然淡笑的问,轻轻的啜了一口茶水。 一边的小石头已经有些呆不住了,在后面轻扯着悠然的衣袖。 “说不出什么感觉,但不可否认很好看,这西厢记呢,还比较一般,可这倩女幽魂,还有这龙门客栈,没想到故事还可以这么编的,女鬼?江湖?这些东西我以前从未看到过,但不可否认,很吸引人,还有这个上错花轿嫁对郎的,这上面只有李家小姐的故事,那杜家小姐的呢?” 悠然的话音刚落,红袖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显然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那个在以后写,我就想请红袖姑娘帮我看看,我这几篇故事能卖钱吗?卖多少钱?”悠然问,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当然能卖钱,这样,你卖给我好了,这些故事较别的故事有新意的多,价格可以定高点,嗯,我结你十个钱一篇,四篇故事四十个钱。”红袖道。 “呃,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将这几篇卖给书局。”悠然道,这个价格同她想象中的偏离太大,当然,她不会认为红袖讹她,红袖是出名了爱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出手一向大方。不知为什么,悠然这会儿心里有一种不安的预感,似乎她这第一桶金又要飘飘无影了。 “为什么要卖给书局,书局可不会给你这么高的钱,一般这样的短故事,书局最多给五个钱,就算你这个有新意,那给八个钱已经顶天了,我给你十个钱,你还嫌少啊。”红袖不乐意了。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难道书局就只卖一本吗?他们不印刷几册卖?”悠然有些惴惴的问。 “呵呵,谁做那傻事啊,你别看今天这个出了集册,明天那个出本新论,那都是他们自己掏腰包,为的是名,这种故事,从来都是小道,一般人是看不上眼的,也就我们无聊喜欢看,一般来说,书局只要卖出一本,就会有人私下抄录,另外,说书的人也会口传,书局卖出个几本就不会有人再买了。”红袖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悠然算是弄明白了,一切都是盗版惹的祸,再加上这时代,普通贫民又大多不识字,受众群小的多,悠然这回算是死了赚第一桶金的想法,写小说,有钱赚是不假,但也不会比杀鸡那会儿赚的多,得,一切还得踏踏实实的来,悠然的心情略略有些沮丧。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再加上身后的衣摆都快被小石头给扯破了,悠然便站起身来道。 “天不早了,我得出城了,这几个故事,即然你喜欢,那你就留着,钱的事就不提了。”几个短故事而已,悠然倒不能收红袖的钱,算是结个缘。 “哎呀,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买我又不亏,我看完了还可以卖给别的人嘛。”红袖跺着脚道。 “那等卖了,再把钱给我就是了。”悠然回道。 然后牵着小石头告辞。 红袖跟在她身后送她,又道:“那你还得把后面杜家小姐的故事写给我看,要不然,我这心里还掂着呢。” “行。下个旬日我给你拿来。”悠在道。 说话间,两人到了门口,却迎面碰到福大娘回来。 福大娘这会儿脸色不大好,显然是跑了一圈跑了个空,见到红袖,又气恼起来:“你个死丫头,娘跑了一圈,也没看到卖金佛手的,又找了街口的花匠来看,花匠说了,这株金佛手没救了,你这死丫头,钱不当钱用,学什么不好,却跟你爹学赌。” 这时,红袖的爹田有才从屋里出来,听到自家娘子又在编排自己,不由的咳了咳道:“你训女儿就训女儿,别把我拉进去。” “怎么了?我还说错了呀,上梁不正下梁歪。”福大娘没好脸色的道。 “你你不可理喻。”田有才一甩袖子,沉着脸离开了。 福大娘不由的红了眼眶,这个家全靠她撑着,死鬼男人一天到晚就在外面花天酒地,两个女儿又都不是懂事的。 正可谓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气氛有些尴尬,悠然正待告辞,临走前看了看那盆排在桌上的金佛手,一个念头产生了,不知那神奇碗里的水能不能冶好这株金佛手。 那水能冶人的病,再一想家门口那株野桃,明显有催长作用,或许能冶好这金佛手。 “要不,把这金佛手让我带回去养养看看。”悠然道。 “你懂花草?”红袖问道。 “略懂一点,但不敢保证冶好,只能试试。”悠然委婉的道。 “反正我对这东西是没撤了,你就带回去养养看吧,你若是能冶好,那五两银子就是你的了。”红袖道。 悠然淡笑,她想冶这盆景,倒不是为了那五两银子,而是不想福大娘犯愁,怎么说她在这店里时,福大娘对她算是不错的,点了点头,算是告辞,悠然抱着那盆离死不远的金佛手出了房门。 小石头一手扯着悠然的衣摆,一手提着装小黄狗的篮子跟着自家娘亲。 母子二人急匆匆的朝城门去,太阳已经落山了,只剩夕阳的余辉将城门处映的一片通红。 杀猪柳还在城门处等着。 看到悠然母子二人两手满满的,便笑呵呵的道:“你母子俩倒是收获不小。”小石头立马举起他的小狗献宝。 悠然轻拍了一个小石头,然后将他抱上了驴车。 而悠然坐下的时候发现,坐在她对面的居然是唐不二的娘子。 “婶娘也来赶集啊。”悠然打招呼道,不管之前有什么矛盾,总归是亲戚,小石头也在边上叫了声:“婶奶奶好。” “嗯,来逛逛。”唐不二娘子应道。却又转过脸跟前面赶车的杀猪柳聊起天来。 悠然见她对自己爱理不理,便也不在去讨那没趣,便低声跟小石头一起逗小狗。 “不二娘子,东西买了不少啊,怎么,你家要办好事啊?”杀猪柳看了唐不二娘子两框东西,有鱼有肉,还有大虾,这可都是城里有钱人家桌上的东西,农村人,不是办大事,没谁舍得买。 “哪有什么好事,不过是明天请县里的刘主薄的二公子来吃个便饭。”唐不二娘子嘴上虽然说的嫌逊,可神情却很得意,似乎能跟刘主薄拉上关系是天大的事似的。 “刘主薄家的二公子啊,那可是贵客,不二娘子啊,听说你家树根过段时间就能到县衙的三班当差了呀?”那杀猪柳边赶着车又接着问。 “哪儿话,你从哪儿听来的,没影儿的事呢。”唐不二娘子回到,不过,神色间却是一幅高兴的样子。 “你就别瞒了,谁不知道你家唐不二跟那刘主薄走的近啊,有刘主薄说话,我看事情**不离十,到时候,咱们村有人在县衙里做事,也好照应照应大家。”杀猪柳说着。 又扬起鞭,轻抽了驴子一下,让它快跑。 “你这话就不实在了,刘主薄家的大媳妇是你们柳姓家的女儿啊,你们柳家的事自然有柳老族长担着,哪轮到我们照应”唐不二娘子回道,那刘主薄的大儿媳妇正是柳家老族长的孙女柳青素。 “嘿,你别说,咱们柳家这份缘还是你唐姓让的呢,当初若不是唐老头死抱着当初同钱家老爷子的诺言,说不定这会儿,咱们青素就是你们唐家的媳妇了。”杀猪柳嘿嘿的道。 “唉,没法子,咱家那值侄儿啊,没那福”唐不二娘子将尾音拖的长长的,还鄙视的扫了悠然一眼。 悠然觉得自己是躺着中枪啊,敢情着那个叫柳青素的过去跟唐值还有一腿啊,瞧那唐不二娘子,好似自己挡了唐家的路似的。 悠然摇摇头,来个眼不见,耳不听。 第十九章姑嫂夜话上 回到柳家村,正是鸡进窝之时,所谓鸡进窝时就是天将黑而未黑时那一片灰蒙。 跟杀猪柳道了声谢,至于那族婶,悠然起初还准备点个头,做个礼数,,可看她那爱理不理的样子,得,也没谁爱自找没趣的。 直接牵了小石头下了马车离开。 “柳兄弟,你看看,这是做人媳妇的样子吗?一点礼数都不懂”唐不二娘子也嘀嘀咕咕的离开了。 这时,杀猪柳的娘子过来,一手接过杀猪柳递过来的东西,一边冲着那离去的唐不二的娘子嗤了一声:“就她那样子,还要人家怎么敬礼数,唐值媳妇以前是让人看不过眼,可现在,人家带着小儿在山里过活,没招谁惹谁,倒是他们家,手伸的太长,我看这唐老头家是前门拒虎,后门迎狼,事儿还在后头呢。” “去去去,别人家的事,少嚼舌根。”杀猪柳冲了自家娘子一句。 于是两夫妻拌了拌嘴进屋了。 村后的泥巴小路。 悠然就带着小石头慢慢的朝青云山走,看着一边溪头,正赶着鸭子回窝的老苍伯,笑着打了声招呼,便想起了小时候唱的一首儿歌,便教着上石头唱了起来:“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赶鸭的老爷爷,胡子白花花,唱呀唱着家乡戏,还会说笑话” 小石头那头也一点一点的跟着唱,不过唱了几句,却又扯了扯自家娘亲的衣摆。 悠然转过头:“怎么了?” “娘亲,咱们什么时候买几只鸭养养。” 灰蒙的天光下,小石头的脸蛋已不甚清晰,唯觉眼瞳亮晶晶。 突然,悠然觉得,那个叫云先生的错了,她家的小石头长大了,也许不会成为什么栋梁,而是成为经济农夫男。 “咱家现在没什么钱了,等有了钱,再去买好不?”看着小石头那一股子兴头,悠然只得跟他商量。 “嗯,好吧。”小石头点头道。 不一会儿,母子俩就到了山脚下,天色更灰了,悠然不由的有些郁闷,看来以后一定要规划好时间,不然,每回黑天里爬山,对心理真是一个挑战。 “二姐,我早叫你不要担心,这个女人没心没肺的,只会顾得自己快活,又哪里会想到别人担心。” 灰暗暗的山脚,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这口气,不用说了,说话的定是唐礼小子。 悠然叫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倒是小石头,胆儿肥,没受一点影响,当先蹦蹦跳跳的跑到双儿和礼小子跟前,提高手中的竹篮,在双儿和礼小子面前晃晃:“看,娘亲帮我卖的小狗,可爱吧。” 此时,小狗也应景的发出呜呜的轻叫声。 唐礼嘀咕了句:“死没良心的小石头,都不知道要想小叔叔,这天黑呼呼的,谁看得清你的小狗。” 悠然在一边听了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个小叔,妖孽不说,性子还别扭,敢情着吃自己的醋了,不过,想原来,那个钱悠然其实对小石头并不太上心的,小石头大多时候都是礼小子带着,感情自然是很深,如今小石头一口一个娘亲的,这小子吃味儿也在情理之中。 倒是一边的双儿轻轻的说了句:“嗯,住在山上,是该养只狗。”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再说小石头喜欢。”悠然道,又问:“双儿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别自做多情,我们是等小石头,不是等你,这么晚才回来,还当有人把小石头拐跑了呢。”礼小子又气哼哼的道。 “小弟,怎么这么跟大嫂说话,还不快跟大嫂道歉。”双儿轻叱礼小子道。 “不用了,哪天,他真要好声好气跟我说话,我还担心着呢。”悠然自嘲的道,然后又突然想起的道:“对了,我今天逛集会的时候,给你们买了点小东西,我拿给你们。” 说着,就想把买的小礼物拿出来,不过,悠然这会儿两手捧着那大盆的金佛手,两胳膊肘上还挂两包裹,都是今天采买的东西,想要把金佛手放下吧,得,天灰呼呼的,山地又不平,万一磕着碰着了,她还得赔。 所以,一时间,悠然东的手忙脚乱也没把礼物找出来。 “大嫂,你拿着这么多东西,怎么上山啊,我帮你拿一些吧。”一边双儿连忙伸过手,想要接过那盆金佛手。 “谁稀罕。”礼小子嘀咕了句,然后又拉了拉自己二姐:“二姐,你这么好心干什么了,天晚了,我们该回去了。”这小子很不乐意自家姐姐的好心。 结果,话音刚落,却被双儿轻拍了他一巴掌:“小弟,又说浑话,你可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快牵着小石头,这天快黑透了,再不上山就看不到路了。” “要去你去,我不去。”唐礼正太侧着身子,一副没的商量的样子。 “这样正好,双儿今晚就在我这里住了,以前呢,都是嫂子不是,今晚,嫂子就跟双儿敞开来说说心里话,礼小子先回去,跟族叔族婶说一声。”悠然道。 这时候悠然突然想起那老和尚说的话:“人心是一片田,种什么就长什么。” 过去的那个钱悠然种了怨恨,而现在的悠然却想把怨恨消除,重新种上亲情,人心总是贪的,虽然如今悠然有了小石头,可她想要的更多,想要的是温馨而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而悠然的这个提议明显出乎双儿的预料,所以,双儿有些讶然的“啊”了声,随后才又点了点头,显然同意了悠然的安排。 唐礼看看自家二姐,又转过脸看看悠然,重重的哼了声,却突然的转头就跑。 “小弟”双儿急忙叫了句,可这转眼工夫,唐礼早跑的不见踪影了。 “大嫂,小弟还小。”双儿低着头,似乎想解释什么。 “不用说了,这不怨他。”悠然道。 然后将那盆金佛手放在两脚间,用脚和小腿夹住,这才把手上的包裹退下,递给双儿。 “来,你帮我拿包裹就成。” “嗯。”双儿接过包裹,挽在胳膊,然后用另一只去牵着小石头。悠然则继续捧着那盆金佛手。 一弯月亮从山那边升起,伴着虫鸣,伴着山风,悠然突然发现山路其实并不难走。 “那边的地我前几天已经整好了,明天把种子种下,木屋的后面我还开了块菜地,今天买了不少菜籽,明天全都种下,对了,今天我还买了灯笼果的种子。”悠然边走边说。所谓的灯笼果种子,其实就是后世的西红柿,这里叫灯笼果。 “娘,等灯笼果长出来,我要给小花几个。”小石头插嘴,早早的预定。 小花是唐家大屋隔壁安婶子家的小女儿,跟小石头差不多大,两个小家伙要好的很。 三人正说着。突然身后不远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谁”悠然立刻戒备了起来,说实在的,这山里,有时让人害怕的不是野兽而是人,有歹心的人。 说话间,来人近了,身形比较瘦小,悠然松了口气,从体形来说,自己还是可以一拼的。 而随着那人走到进间,悠然苦笑的发现,居然是唐礼这小子。 “小弟怎么不啃声,吓了我们一跳。”双儿有些埋怨的轻声道。 唐礼似乎还置着气,仍是一声不啃,却接过小石头手上的竹篮,又蹲了下来,将小石头背在背上。 悠然本来想埋汰他一句:说了不来,怎么又来了。 可一看他这样,倒是说不出口了,这小子倒是真心疼小石头的。 不过礼小子显然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冷冷的丢了句:“我来保护我二姐,省得她又受某人的气。” 郁闷哪,这小孩,实在不太可爱。悠然如是想着。 第二十章姑嫂夜话下 天完全的黑了,一弯月亮挂在高空,清冷的月辉洒在这山腰,那光线,倒是比之前灰蒙蒙的样子还显得透亮。 礼小子看着那稀疏的荆棘篱笆,撇了嘴道:“怎么跟狗啃过似的。” 悠然翻白眼,双儿一副忍着笑的样子。 倒是,小石头仗义执言:“不是小黄啃的,小黄还小。” 双儿终于没忍着,笑了,悠然心里叹气,儿子啊,你帮谁仗义呢?于是,不理身后三个姓唐的,悠然便先一脚踢开篱笆门。 “大嫂,快躲开。” 就在这时,顶上一个黑呼呼的东西砸下来,虽然双儿提醒的快,可悠然还是叫那东西砸个正着,额头砸的生疼不说,还有一种汁液顺着额头流进嘴。 不由的呗呗的吐口水,可意外的却感到一股子香甜,不过,悠然这会儿惊魂未定,连忙丢开手上的金佛手,然后张开双臂,挡住身后三人,又抬头看了看上面,却见几个黑影从院子里那几株树的树叶里窜了出来,发出吱吱吱的尖叫声,然后飞快的朝青云山的深处窜去。 “是山猴子”听到这阵叫声,身后的双儿松了口气道。 “猴子?猴子跑咱家来干嘛?”悠然转过身,很有些奇怪的问道。 只是双儿和礼小子都没回她,这姐弟二人均以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悠然奇怪了,她没做什么吧。 “没什么。”双儿微笑的道,然后同唐礼相视一眼,刚才,大嫂的行动,似乎是要保护他们吧? 见双儿不说,悠然摇摇头,转身打开木屋的门,点了油灯,又走到院子里,弯着腰在地上找了起来。 那盆金佛手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悠然连忙上前扶正,检查了一下,还好,地上的草又长又厚,没砸坏,至少花盆不用赔,免于经济受损。 “大嫂,你在找什么?”双儿问。 “我找看看,刚才是什么东西砸到我头了。”悠然道。 终于在油灯的光亮下,在草丛里发现那个东西,居然是一个桃子,而且是一个成熟的桃子。悠然算是知道猴子来干嘛,偷桃来着。敢情院子里这株野桃在神奇水的做用下,早熟了。 悠然举起油灯,抬头看那株野桃树,似乎桃子真的不小了,那桃尖还能看到一片红润。 “桃子,这时候就成熟了吗?”双儿好奇的问。隔壁安婶子家有两棵桃树,听她说,还得过半拉月才能吃。 “不清楚,也许山里的季节来的早些吧。”悠然很坦然的道。 屋里,小石头听说自己的桃子被侯子给偷了不少,急的哇哇叫,自从他发现了野桃,便把野桃记在了自己的兜里,早上数一回,中午数一回,晚上还要数一回。 这回这些山猴子可是偷了他的心肝儿,怎么不让这小小子跳脚。 “别急,娘亲给你摘。”悠然说着,就急的回屋里找梯子,猴子有贼记性呢,这桃子要不先摘一点,明天早上醒来,估计就没了。 然而,等悠然搬了梯子过来,却发现,院子里,三个姓唐的已经人手一个的捧着桃子在啃了,一边的地上,还摆了一篮子的桃子。 “嘻嘻,小叔叔爬树厉害。”小石头嘴里还啃着桃子,含含糊糊的道。 唐礼看了悠然一眼,挑了挑眉,这小子有些得意。 双儿小口的啃着桃子,她的吃相最悠雅,见到悠然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桃子真的很好吃。” 悠然也拿了一个,这桃子有点象后世的水蜜桃,可以直接剥皮吃,果肉酥而多汁,那味儿尤其甘甜而清洌。 几人吃了一顿满足方才罢休。 而小石头被悠然赶去睡觉的时候,却是看着桃树一步三回头,恨不能搬个凳子一晚守这里。 夜深了,今晚小石头跟礼哥儿睡在主屋里,悠然和双儿就在连上的一间小间里。 这间小间是原来唐值用来挂动物皮毛的,而悠然就用来放些杂物,虽然悠然已经打扫过几遍,但空气中仍不免有点淡淡的灰尘气息 两条长板凳,上面架着床板儿,姑嫂二人就着一床薄被,脚抵脚的坐着。 “双儿,你们柳家村嫁女儿的嫁妆一般是多少的?”悠然突然的问道。 “嫂嫂问这个干什么?”双儿没想到自家嫂子会突然的问这个,顿了一会儿才问。 “你赎我的时候用的是你的嫁妆钱吧,你今年也十四岁了,前些日子,不是听那族婶说已经有人上门提亲了嘛,我这里也要早做打算了,这不及早准备,怕到是来不及。”悠然道。 “我不在意的。”双儿脸红红朴朴的道,显然这个话题让她害羞。 “傻丫头,嫁妆可是关系着女人一辈子的事情,又怎么能不在意呢,以前,都是嫂子的不是。”悠然道。算是正式为前身向这善良的小姑子道歉。 双儿抬起脸,看了看悠然:“嫂子是真的不一样了。” 两人看了一眼,都长长一叹,不过,脸上却一片轻松,过去的隔阂在之一叹之间慢慢的消散了。 “睡吧。”悠然拍拍双儿放在被外的手,然后吹息油灯。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隐进了云层里,这夜更加的黑沉黑沉,悠然躺在床上其实没有一丝儿睡意,想翻动身子,却又怕惊动了双儿。 却突然听到一阵极其压抑的哭泣声,是双儿在哭。 “双儿,怎么了?”悠然披了衣服坐起来,擦着火石,点亮油灯。 “想爹娘还有大哥了,大嫂,你那日说大哥也许未死,是真的吗?”双儿也裹着被子坐了起来,眼睛,鼻尖都红红的。 悠然心中一黯,她那日说唐值未死,只不过是为了更加证明那封休书不合规矩,也是为了能将小石头留在身边,依那柳老七言,唐值所在的斥侯队当日进了北疆后,在鹰嘴涧被戎人所围,这可是随后护军亲眼所见,当日柳老七就是护军中的一员,护军为了能救回斥侯队还跟戎人打了一战,只可惜护军战败,柳老七的一条胳膊就是在这一战中没的。 虽然,悠然当日,虽咬死柳老七空口无凭,不可信,但以当时的情况分析,唐值活着的希望十分渺茫。 只是,此时,看着双儿期盼的目光,悠然只能安慰的道:“这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现在这种情况,谁也不能证明你大哥就真的死了,或许他还活着也不一定。” 双儿吸了吸鼻子,重重的点头。却是破涕为笑。 “睡吧,别想那么多了,起风了,把被子裹紧一点,我到小石头那边去看看。”悠然道,下了床。 双儿点点头,又睡下,紧紧的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本来十四岁的女孩就并不大,这一下,更显稚气了。 悠然一手帮她紧了紧被边,一手举着油灯。 外面的风越刮越大了,这山林间的风声尤其的吓人,还夹着一阵阵尖锐的风啸。 掀了布帘,悠然走到礼小子和小石头睡的屋里,两小子倒是睡的沉,两个脑袋紧紧的挨着,悠然帮他们紧了紧被子,这才出来,又将门帘子紧紧的系紧才回屋睡下。 第二十一章唐家大火 第二天一早起来,天仍是格外的阴沉,风紧一阵慢一阵的刮着。 悠然做了四五个面饼,抹上盐,洒上野葱,倒是香喷的很,又熬了一锅碎米糊。 四人就着面饼喝着米糊倒也有滋有味的,不过,礼小子这家伙还是一贯别扭个性,表现出一脸的嫌恶。 吃过早饭,悠然就准备了起来,把玉米籽和红薯藤放在一个竹篮里,又拿了锄头放在一边,接着又将厨房里的一个水桶拿了出来,还把那只神奇的碗放在水桶里面。 看着碗里晃当的半碗水,悠然有些郁闷,这碗里老有半水也是很麻烦的事情,要是能想有水就有水,想没水就没水就好了。 仅仅是一个念头,可接下来碗的变化却又让悠然大睁了眼睛,只见碗里那半水如同退潮一退,一会儿工夫,碗就空空如也,半滴水也不见。 悠然惊魂之余,也一阵惊喜,难道这碗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变化,于是,不由的心里默念产,变成玉佩。 于是异变再一次出现,手上的碗一阵波动,最后变成了悠然心中想的玉佩形状,只不过材质仍然是黄不溜丢的木质,估且算是木饰。 悠然仔细的看,发现这块木饰中间凹成碗状。不过,当悠然一想到水的时候,这块玉佩形状的木饰又迅速变成了木碗,碗中依然保持半碗水。 悠然不由的感叹,神奇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不过,这样方便多了,便找了根绳子,将那木佩穿起,挂在脖子上,塞在衣服里面,这碗这么一变,倒象是这时代,农村人喜欢挂的桃木符。起着避凶,吉祥之意。 “双儿,礼弟,你们也回去吧,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唐二叔一家怕是地里活儿也多,莫要叫他们还花工夫来操心你们。”处理好碗的事,悠然走出厨房,对外面站着的双儿道,心里却想着,如今,看这双儿和礼小子对自己印象大为改观,是不是找个机会再跟老族长再聊聊,拿回双儿和礼小子的监护权。 一家人的事,却让人外人插在里面,前世的经验告辞悠然,这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 想来,自己的变化,村里人也看在眼里,双儿如今没有什么问题,就这礼小子,记恨心重,不过,经过昨晚,礼小子似乎对她也没那么排弃了,悠然觉得这事儿,到了操作的时候了。 拿了块布巾,悠然又包了十几个桃子塞到双儿的怀里。 “嗯。”双儿点点头,看着怀里的桃子,又道:“要不,我帮大嫂种好红薯再回去吧。” “不用,就那么两块地,我一个人种也就一个上午的事儿。”悠然道。 “二姐,回去吧,我一会儿还要去学堂外听云先生讲课呢。”礼小子也扯着自家二姐的衣袖道,他虽然对悠然已经有些改观,但一遭被蛇吹,十年怕井蝇,焉知这恶女人会不会是在耍什么诡计。 而小石头,这没心没肺的小子这会儿正蹲在狗窝门边,正逗着小黄,小黄初到一个地方,显然有些害怕,缩在窝里死活也不肯出来。 “这样啊,那我把小石头带下山吧,这地里活儿,看着不多,可做起来耗时间着呢,大嫂怕是顾不上他,我晚上再把他送回来。”双儿点点头道。 悠然也笑着点头:“那好。” 转过脸,却看到小石头撅着个股屁,冲着狗窝里的小黄说话,不由的好笑了拍了拍这小子两下屁股,然后将他提溜了起来,又从狗窝里掏出小黄,塞在他的怀里。 “跟你姑姑和小叔叔下山玩,可要听话,不准顽皮。” 小石头很高兴的点点头,抱着小黄跟抱着个宝贝似的。 待三人离开木屋,悠然便关了门,又环视了院子一周,检查看看门户有没有疏漏。 随后又蹲到那盆金佛手面前,昨晚,她已经浇了些那碗里的水,如今那光凸凸的杆子上已经爆出新芽,原来那两片蔫巴巴的叶子早就不知随风飘到哪儿去了,但因为嫩芽的存在使得整盆金佛手看上去不在是死气,而是充满了生机,就连那干瘪的佛手也似乎饱满而鼓涨了些。 看来有效,这碗里的水果然跟那随身流空间的水是一个效果,悠然拍了拍挂在胸前的木佩,心里有一种满足感。随后又重新打开门,将金佛手搬进屋里,这金佛手也算是金贵的东西,还是放屋里好。 重又锁了门,才到地里头去了。 这地儿离木屋不远,站在地里头,正好能看到木屋门的院子。 地之前就整好了,这会儿只要种就行,一块地种玉米,一块地种红薯,种好后,悠然又提了水桶到泉眼处去提水浇地。 自然的,那水里面也掺了些那神水。 正浇着水的时候,却看到山道上来一个人,同样拿着锄头,走到悠然家山地的隔邻,正是唐家大屋的邻居安婶子。 显然同悠然的山地相邻的是安婶子家的地。这会她也是来种红薯的。 “唐家嫂子,我看这地干脆别种了,地本就薄,又荒了三年了,就算再种,也种不出什么粮食,还不如到城里去找个工做。”那安婶子道。 悠然笑了笑道:“安婶子早啊,我这不是没法子吗?石头不小呢,我这不是放不下吗,这地种一点总比不种强,一年生地二年就成熟地了。”悠然回道。 “那倒是。”那安婶子点头,然后低头自干自活,嘴里还小声的嘀咕了句:“早这样不就好了,何至于弄成这般。” 悠然笑笑摇摇头,然后就专心的干起活来,风这会儿又紧了起来,刮的人脸都有些生疼。 悠然不由的眯起了眼,却见山下的村中腾起一股浓浓的黑烟,黑烟之中更窜起一串火苗。 “糟了,起火了。”悠然不由的惊叫失声,惹的安婶子也朝这边望。 “怎么好像是我家那一块啊”安婶子也着急了。 就在这时,安婶子家三女果儿急慌慌的上山来:“娘,快回去,唐家大屋着火了,这风这么大,火根本没法救,爹让你赶快回去,这风要是再不停,咱家的屋子怕都是难保啊。” 说话间,山下的火已经窜了半天高,映得天边通红通红的。 “天老爷,你们唐家怎么尽惹事啊,我家真要烧了,我跟你们唐家没完。”安婶子一听说自家都危险,不由的狠狠冲着悠然嘶喊了句,便什么也不顾了,拉着果儿急冲冲的往家跑。 饶是悠然一向镇定,这会儿也心中发毛,于是也丢下东西朝山下跑去。 此时,整个柳家村已乱成一团,尤其是三眼井那一块儿,提水的提水,拿盆的拿盆,更有将梯子架的半天高的,唐家老族长和柳家族长都在指挥着各家族人,那一盆一盆的水直往火苗高处倒,只是风太大了,刚刚压下去的火头一眨眼工夫又窜了起来。 悠然心慌慌的挤到井边,不住嘴的问边上的人:“唐家的人呢?双儿呢?礼小子呢?看到小石头了吗?” 只是救火的人哪顾得上回她,此时火已经窜到了安婶子家的墙头上,众人此时见唐家的火已经没法救了,于是都把水往安婶子家的墙头倒,只希望能控制住火势,不让火烧到别家。 “这唐家该不是冲撞哪路神仙吧,怎么这几年尽倒霉,先是唐值战死,又接着唐老头叫大树砸死,如今连大屋都烧了,真邪门了。”边上的人窃窃私语。 正说着,边上一个人影从人群里冲了出来,直朝唐家大屋冲去,是双儿。 “双儿,你干什么?找死啊。”安婶子家男人一把扯住双儿,将她远远的拉开。 “不我弟弟在里面,我要去救他。”双儿狠命的摇头道。 “怎么回事?我刚才不是看到礼小子出来的吗?他怎么又进去了?”安叔吼道。 “小石头不见,我们怎么找也没找到,怕是还在家里,小弟就冲进去了。”双儿哭着道。 这时悠然赶了过来,正好听到双儿的话,便觉天眩地转,好一会儿才定下神。 看到一边地上,几床被子散落在地,显然是临时抢出来的东西,悠然也不管那是谁的,扯过一条,又脱下自身的外衣,然后抢过一个汉子手上的水盆,将水全部倒在被子和衣服,然后用衣服捂紧口鼻,披了被子,不顾别人的劝阻,就冲进了火场。 “唐值媳妇你不要命啦” “大嫂” 身后叫声一片。 此时的唐家已是一片火海,到哪里还能再找到人,悠然几乎绝望了,就在这时,她看到正燃烧的门后面有一黑陀陀的影子,象是个人,连忙冲过去,是礼小子,已经昏迷了。 可是小石头呢? 悠然急的不得了,可这时,却听到顶上,噼啪声,不行,得赶快离开,这屋子要倒了,悠然跺了跺脚,一咬牙,便抱着礼小子一个劲的往外冲,一道道的梁,一块块的砖头在她身后砸下,好几次悠然都觉得她要被埋了,都是幸好仅差一线,终于,就在悠然冲出大门之时,就听到面哗啦一声,整栋唐家大屋都倒了。 所以的人都吓出了一声的冷汗,好险 “小石头”悠然放下礼小子,又转身回去,急的还要往那瓦砾堆里冲。 却被人死死按住。 “娘”这时,人群的后面响起一声稚嫩的喊声,悠然抬脸一看,不是小石头又是谁? “小石头。”悠然一把将小石头拉在外里,还好似不信的摸摸他的脸蛋,扯扯他的衣角。 “这小子呀,跟安婶子家的小花跑到学堂边上玩家家呢,我就把他带过来了。”说话的是云先生。 “多谢云先生。”悠然激动的忘乎所以,下意识的就做了一个拥抱感谢礼,好在,现场一片乱,注意到的不多,只是秦逸云涨红了一张脸。手忙脚乱的挣脱悠然的怀抱。 “谢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怜秦逸云,活了二十年,一向淡定从容,如玉君子,却叫一个乡村农妇给弄的手足无措,语无伦次。 悠然才觉得自己的行为造次了,也觉不好意思,不过,一看这云先生那般样子,又有些暗乐了。 第二十二章来方长 唐家大火烧的整个柳家村人心恍恍,风终于停了,可损失却是巨大的,除了唐家大屋烧的一干二净之外,安婶子家烧掉了紧靠唐家的三间正房,损失相当的大,另一边财伯家损失虽然没有安家的大,但也烧毁了两间小偏屋,再加上屋子也叫黑烟熏得不成样子,再粉刷一遍也是少不了的。 于是,双儿和唐礼的就麻烦大了,唐家大屋付之一炬不说,安婶子和财伯两个都追着唐不二要陪偿,不过唐不二一家将事情撇的干干净净,全推到了双儿和礼小子的身上。 唐树根的屋子,也就是唐不二原来的屋子,那唐不二自搬去唐家大屋后,这屋就留给了长子树根一家住,如今,唐家大屋烧了,一家子又只能回来。 悠然坐在靠墙的一张凳子上,看着众人百态。 “火是礼小子放的,有什么事找他,难不成他杀人还要老娘我抵命。”唐不二娘子哭天摸泪的喊。 火是唐礼放的,怎么可能? “婶娘,你可得说清楚,礼小子怎么会放火烧自家屋子?”悠然皱着眉问,这根本就说不通。 边上的村民,也一阵私语,是啊,那礼小子又不是失心疯了,怎么可能放火烧自家屋子。 “这我哪清楚,或许是他贪玩,玩火玩的呗。”唐不二娘子回道。 “你胡说,分明是今天你们请的那个什么客人****我二姐,我一急,将手里烧着的烧火棍丢了出去,没想却丢在了稻草垛子上,这才起的火,这都怪你们,都怪那个刘二公子。”这时,正在里屋包扎的礼小子冲了出来,身后紧跟着双儿。 “刘二公子什么人物,他会****双儿?说不准是双儿自个儿凑上去的吧,偏叫你这不解风情的小小子坏了事。”利益相关,唐不二的娘子也不顾以前塑造的长辈形象,完全是撕破脸皮来说话。 这话的含义就有些恶毒了,周围人看着双儿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唐不二这回却是一声不啃,他心里在琢磨着这事怎么收场,没想到请个客会闹到这个地步。 原来,今天唐不二请了县里刘主薄的二公子刘长平吃饭,这刘长平吃多了酒,去后院上茅房的时候看到正在后院晾衣服的双儿,这厮色迷心窍,就不规矩起来,正好被边上厨房里烧火的礼小子看到,礼小子自然不能看着自家姐姐吃亏,情急之下,就将手中烧着的柴火棍丢了出去,结果,没丢着那刘长平,反而丢到了院子边上的稻草堆上,一下子就点着了稻草,再加上今天风势太大,才造成如今的后果。 说实话,安家的损失,唐不二倒没太放在心上,怎么着,他手上不是还有唐老大家的几亩良田,大不了拿良田抵债,他担心的是,因为今天这事,刘二公子受了惊吓,肯定会记恨他,自家大儿子的差事肯定得黄,说不准还要让这刘二公子记恨。 这事该怎么善后? 悠然听唐不二娘子这么说,则是气的咬碎了牙,哪能这么作贱人的,这让双儿以后还怎么见人。 家不和,外人欺,这是千古不变的至理,原来的钱悠然逼的双儿和礼小子没好日子过,而双儿和礼小子毕竟还小,听了唐不二的话,只当这族叔是真心为自己撑腰,却不知这人心啊,大多时候是只扫自家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若不是有利益在,唐不二哪里会站出来做这个恶人。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会发生今儿个这样的事? “婶娘,你这话说的不象一个做婶娘的。”悠然冷冷剜着那唐不二娘的道。那胃更是气的一抽一抽的,为双儿打抱不平。 “我就这么说话了,怎么了,你如今倒做起好人来了,别刚放下屠刀就真当自己是菩萨了,什么个东西。”唐不二娘子拍着大腿骂。 “我是不是东西,你是个东西,我钱悠然做恶人也明着做,哪象有的人,摆着长辈的名头,却坏着自家侄女的名声,明恶不算什么,假善才最要不得。”悠然反唇相讥,心里直恨不得自己还是那个原来的钱悠然,拿着菜刀摆上一道。 这边争吵着,那边的双儿突然的尖叫起来:“别说了,别说了,一切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没钱,我拿命赔。” 说着,双儿就朝那桌角撞去,悠然眼疾手快,连忙拉着她,双儿这一冲真是用了死劲了,悠然拉住她愣是被她带倒,两人做了滚地葫芦。 今天的事,对于双儿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恶梦,先是在家里受人****,接着又是一场大火,如今又叫自家婶娘如些羞辱,她毕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娃子,如何受得了。 悠然将双儿扶了起来,看双儿的精神极其的差,还是让她早些离开的好,今天这一场够她受的了。 于是就转身对众人道:“双儿受不了,我先带她离开,再回来听听大家关于赔偿的商议。”悠然一脸冷然的道。 只是等悠然送了双儿他们回来,没成想,这些人却是把事情商量好了。 “咳咳,唐值媳妇啊,这唐家大火咱们也同情,可柳安家和唐子财两家也是受了池鱼之灾,你唐家该赔的还是要赔啊,我们商量过了,这唐家大屋即然烧了,这屋子一时半会儿的也起不起来,这唐家的宅基地就拨给柳安家,再加上一半的良田,算是赔偿他家的损失。至于财伯家的,就拿唐家的另一半良田赔偿,这个并不太过吧。” 当先说话的是柳家村村正,也是柳家现任的族长。 这这是挖了唐家的根啊,赔是该赔,可也没有这个赔法啊。 “这对双儿和礼小子怕是不公吧,这让他们以后还怎么地日子啊?赔偿是天经地仪的,但也不能把唐家的祖产就这么给分了,可以定个期限,咱们赚钱还就是了。再说了,今天的事也是事出有因的?你们打算当那刘二公子从未来过唐家吗?还有唐不二,他不该负点责任吗?”悠然不忿的道。 “唐值媳妇啊,有些事情是说不明白的,而这说不明白的事情还是不要说的好,毕竟,双儿还是个未定亲的姑娘家呢,我这也是为她好,另外,定个期限?双儿和礼小子还小,这个期限要怎么定?柳安和财伯两家怕是等不及吧,至于唐不二,这本是你们唐姓家的事情,我管不着,我虽是柳家族长,但更是本村村正,要负责追回村民受到的损失,这场火是礼小子造成的,他逃避不了,而目前唐不二是双儿和和礼小子的监护人,他有权决定这一切,所以,这个办法对于目前来说是最合适的,就这样吧,这事儿早安早好,你反正早就分出去了,没必要太抗事了。”柳村正道。 柳村正摆明了是让悠然别自找没趣。 “给我一杯茶。”悠然深吸一口气,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茶上来,便一口接一口的猛灌着,脑海里在记算着这件事。 受唐家大火的牵连,柳家和财伯家的赔偿那是逃不掉的,而柳村正的做法也正是拿双儿和礼小子的财产赔偿两家的损失,这在外人看来,很公正。钱悠然无法反驳。 只是,那双儿和礼小子的公正呢? 悠然看了看高位上坐着的唐老族长,此时他是眼观鼻子鼻观心,这件事即然已经定了下来,那显然是经得了这老族长的同意的。 至于唐不二方面。 是了,在表面看来,唐不二之前是为了双儿和礼小子出头才出面做这个监护人的,人家是仗义,如今礼小子闯的祸,自然不能让唐不二去承担。悠然心里冷笑,这人表面光做的好啊。 至于,是唐不二引的恶客才造成的后果,可显然的,这个恶客在别人眼里是贵客,柳村正也好,唐老族长也好,这些人以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正是怕夜长梦多,节外生枝,那刘主薄可是谁也不敢惹的主儿。 如今,清水县令缺了,那刘主薄凭着多年的经营,虽仍是主薄,但行的却是县令之责。 好算计啊,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到于双儿和礼小子,那就自认倒霉,只能怪老天爷去。悠然冷笑。 这事儿,告都没法告,双儿在自家家里受到****,这事还没法说,真要说了,到别人嘴里,说不准就是唐不二娘子那般,正如那柳村正说的,双儿还是个未定亲的姑娘家呢,更何况,人家老子还占据着县衙大堂,真要告了,那还不是人家嘴里的菜。 想到这里,悠然只觉心肝又是一抽,又灌了一口冷却的茶水,才冷笑的回道:“那你们还问我干什么,直接扒地基,占良田不就得了。” 悠然说着,看了看桌上的合约,唐不二的画押,柳安的画押,财伯的画押,再加上唐老族长和柳村正,以及三老的,都齐了,那柳村正虽说象是在征求悠然的意见,可这架式,那不过是做做表面罢了,悠然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甚至双儿和礼小子是同意不同意,有什么关系。 至少目前唐不二还是双儿和礼小子的监护人呢,正如柳村正说的,他有权决定这一切。 今儿个这事是板上定钉。双儿和礼小子是不认也得认,他们吃准了。 悠然的话让柳村正直皱眉头:“我只是让你明白,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这样吧,这次双儿和礼小子确实遭了灾,而唐不二做为监护人也该拿一点出来,大伙儿再出一点,凑个十两银子,也好让双儿和礼子度过目前的难关。” “我家什也损失了不少,凭什么还要出钱给他们。”唐不二的娘子又叫嚷了起来,可不知为何,一对上悠然冷然的目光,就觉这底气不足。 “十两银子?不必了,我的弟弟妹妹,我能养活。”悠然淡淡的回道,即然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这种施舍不要也罢。 悠然又扫了大家一眼后,又看着唐不二道:“那这监护人你们还当吗?” “当个屁,谁爱当谁当去,摊上这事,我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好心没好报。”唐不二娘子骂骂咧咧的从身上拿出监护文书。 悠然接过,撕了个粉碎,然后重重的将茶杯掷在地上,看着碎片,纸片和茶水飞溅,落得个一地水渍。 暂且认了,待来日 第二十三章一家人 柳安家和财伯家得到了赔偿,心安了。 柳村正,唐老族长,村里安定是大事,事情总算解决,淡定了。 唐不二,偷鸡不成,好在也没损失什么,洗洗睡了。 而留给双儿和礼小子的却是灰暗无比的未来。 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未来谁又能看透呢,说不定有一天,这些人会后悔今日之事做的太绝。 悠然站在青云山脚下,背靠着一棵枣树,高高的昂着头,看着半山腰的那间木屋,她不知道要如何去跟双儿和礼小子说这个结果,一场大火将唐家的祖业烧得精光,也赔的精光。 “唐家嫂子,你回来拉,那正好,这药我就交给你了,药粉外缚伤处,还有这几包安神药,你煎了晚上临睡前每人都喝一济吧,今天这场火把大家都吓的够呛。”这时,秦逸云拿着药过来,本来准备送上山,现在见到悠然,自然就交给她了。 “谢谢云先生。”悠然借着摸发丝的机会不着痕迹了摸干的眼底的水渍。 “你没事吧?”秦逸云还是发现的异样。 “没什么事,风吹了眼。”悠然淡笑道。 “哦那就好。”秦逸云道。只是看悠然的眼神中却是若有所思。 “那我先上去了。”悠然仍是一派淡笑。 “好,唐家嫂子慢走。”秦逸云道,看着悠然的背影却不由的的皱了皱眉头,这唐家娘子心性似乎太好强了点。 “云先生,你在这里干嘛?”这时,山郎的媳妇儿红桔背着一框猪草过来。看了看云先生,又看了看山路上悠然的背影,眼里一阵雄雄的八卦之意。 “哦,是山郎嫂子,唐家的唐礼在火场中受伤了,我刚准备给他送点药,正好遇上唐家嫂子,就把药给她了。” “呀,云先生,你真好心,不过啊,这家人你以后还是离的远点,听说沾霉运呢,唐不二娘子现在后悔的要死,这为人出头却惹了一身骚。”红桔神神秘秘的道。 “山郎嫂子,这话可不能乱说。”秦逸云最见不得这种乱嚼舌根的,不由的板了脸儿。 “这怎么是乱说,现在村里人都这么说。”红桔嘀咕着,不过在秦逸云面前却不敢争辩,刚转身要走,却见一头半大的牛犊朝这边冲过来,后面急慌慌的跟着牛家的牛九。 “云先生小心。”红桔惊叫着。 秦逸云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叫那牛犊子撞了腰,整个人跌了个大马趴。 “哎呀,云先生,你没事吧。”红桔丢了猪草扶起秦逸云。 秦逸云站起来,揉了揉腰,很疼,估计这一下撞的不轻。 这时,牛九终于控制住了牛犊。 “我说牛九小子,你怎么回事啊,连个牛犊也看不住。”红桔噼里啪啦的道。 “我也不知道,今儿个在城里,杀猪柳让我下了工帮他把这牛犊子带回来,一路上一直好好的,没想到刚才却突然的发了狂起来,这不,没注意。”牛九憨憨的解释。 又问秦逸云:“云先生没伤着吧,要不,我给你请大夫。” “你这傻小子,请什么大夫,我自个儿就能瞧,你小子别耽搁了,快给杀猪柳家把牛送去吧。”秦逸云笑道。 “唉”牛九应了声,又牵着牛朝村里去。 秦逸云也跟着一瘸一拐的离开。 这时,红桔突然的一拍大腿:“还真邪门了,这云先生刚跟唐家人说几句话,送点药,就出事故,这唐家果然霉星高照,谁沾谁倒霉。” 于是,在红桔的宣扬下,唐家坐实了霉星的名头,这是后话且不表。 山上木屋。 刚到木屋前,悠然便看到小石头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木屋的门坎上,怀里抱着小黄,神情显得很有些不安,悠然看了,那心肝一酸。 “小石头”悠然叫道 见到悠然,小石头有些无神的眼睛才显得一亮。 “娘你回来了。”小石头抱着小黄就跟小炮弹一样往悠然的怀里冲。 “姑姑一直在哭,小叔叔在磨刀,说要去杀了什么刘二公子。”小家伙扯着自家娘亲的衣摆,脸上有些怯怯的道。 悠然抱起小石头,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今天,真的把她吓坏了。 “小石头乖,天快黑了,小鸡仔和小黄都要睡觉了,怎么样,赶它们进窝的事就交给你了?”悠然点着小石头的鼻尖。 “是,保证完成任务。”小石头学着自家娘亲教他的敬礼道。然后就颠颠的跑去赶小鸡进窝。 悠然则进了屋,先去了小间,看到双儿就那么呆呆的坐在床边,抱着膝盖,显得柔弱而无助,两只眼睛更红的跟兔儿眼似的。 神思却似乎飞到了天边。 悠然轻叹一声,先让她再静一会儿吧,那边还有个磨刀的,悠然又转去厨房,果然,一阵磨刀霍霍的声音。 “放下刀,切菜不需要那么快。”悠然靠在门边道。 礼小子不理他,仍然在一个劲的磨刀。只是这小子鼻尖也是红红的,额上还包扎着,样子有些狼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不需要借磨刀来掩饰。”悠然继续道。 “你谁掩饰”唐礼回道,眼睛更红了,倒底是一个还未满十二岁的小少年。 “好了,想哭就哭吧。”悠然走上前,将他拥在怀里。 礼小子使劲的挣扎,悠然却抱得更紧了,好一会儿,那小子才安静下来,悠然便觉衣襟一片湿意,好一会儿,礼小子才有些闷声道:“大哥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 “那他下面一句肯定没说。”悠然道 “下面还有一句?是什么?”礼小子终于挣脱了悠然的怀抱,脸有些红。 “只是未到伤心处。” 悠然的话音刚落,礼小子的眼又赤红赤红起来,泪珠儿挂在睫毛上,不过,这小子立马用手袖重重的擦干。 悠然轻叹,然后轻轻拍了拍这小子的肩。 “走,我们去看你二姐。”悠然道。然后转身又朝双儿的屋里去。 礼小子磨着脚步跟在后面。 “大大嫂”礼小子轻轻的叫了声。 “嗯,什么事?”悠然先是一愣,听这小子叫大嫂,还真是有些不适应,悠然的嘴角再一次翘起。弯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谢谢你今天冲进火场救我” “其实,我只是想救小石头的。”悠然偏要破坏气氛。 “你”礼小子气的哼了一声,越过悠然,当先冲进双儿的屋里。 第二十四章执拗的双儿 第二天早上,一家四口就坐在桌边,吃着早饭,几个红薯,一点面糊,再加上一碟咸菜。 几个人都无滋无味的吃着,双儿更是连筷子也不拿,就那么呆呆的坐在桌边,低着头,眼睛就跟珍珠似的一滴一滴的滴在桌子上,溅成一朵水花儿。 “事情啊,就这样了,安婶子家和财伯家的屋子烧,咱们不能不赔啊,反正咱家屋子烧光了,留个地基也没用,就赔给他们了,可光一个空地基也不够啊,如今咱们要么就是女人,要么就是小孩,那田也没法耕,因此也赔给他们了,那债算是两清了。”悠然淡淡的道。 手中的筷子,轻撩着面糊,别说,面糊加神水,也是不错的搭配。 双儿的眼泪落的更快了,成了水线。 “那我们不是什么都没了?”唐礼一脸不甘。 “这没办法啊,谁叫你小子不长脑子,丢什么不好,丢烧火棍,还是烧着的”悠然道。心想着,这小子当日算计自己,多毒啊,咋这会儿却这么失算,这二者,也不知是愚者千虑的一得还是智者千虑的一失。 “当时情况紧急,我哪想得到那么多。”礼小子回道,脸上是一片懊恼,他当时应该打闷棍的。 “那现在怎么办?”礼小子问道。 “怎么办,努力呗,赶明儿,大嫂到城里去找一份工,前天去城里,那福大娘还说我杀鸡顶好呢,你们就在这家里,照顾好山腰的那几块地,还有后面的菜园子,老天爷不会绝人生路的,大嫂跟你打赌,今年那几块山地和咱们的菜园子绝对会大丰收的。”悠然笑着道。 “怎么会?那山地都荒了三年了,以前没荒的时候也种不出什么。”礼小子嘟嘟喃喃的道。 “走着瞧喽不过,你小子可得给我拼了,云先生的课你每天还是要去偷听,等过段时间,我们存够了钱,再送你去读书,以后,你不说考个状元吧,也要考个榜眼回来,到时,穿官衣,骑大马的,为我们长长脸。”悠然道。 “嗯。”礼小子点点头,不过又疑惑的问:“状元我知道,是第一名,那榜眼是什么?” “第二名。”悠然道。 礼小子一脸苦瓜样,这第一名第二名的其实是差不多的,立觉压力无比。 这时,双儿站了起来,冲着大家苦笑一下,又回屋了。 小石头连忙跟了去,过一会儿回来跟自家娘亲说:“姑姑又坐床上发呆了。” 悠然也走过去,掀了帘子看了看屋里,看着抱着膝头坐在床边上的双儿,很有些无力,这****儿,从昨天到今天早上都这么坐着,感觉要化成那石像似的。 悠然发现,有时候越善良越柔弱的人就越执拗,都喜欢把错往自个儿身上揽。 “双儿啊,我觉得吧,这所有的错都要记在那姓刘的身上,咱们要化悲愤为力量,对不,伤心难过,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悠然劝道。 双儿却是一动不动,也不回话。 悠然没办法,只得暂时由着她这样吧。收拾了碗快,打发礼小子和小石头劝劝双儿。她自己则在屋后面的菜园子里种菜。 浇水的时候,自然免不了要浇些神水,悠然这时候也顾不得其它了,只希望能快点种出好菜,集日时能去城里换些钱,悠然倒不担心这会不会太惹眼,以桃子为例,也就早上市十来天,味道好一点,外形稍好一点,但一切都在可接受范围内。 到了中午的时候,太阳终于从厚厚的云层里钻了出来,天空一扫昨天大风的阴霾,一丝通透的慰蓝看在人眼里十分有喜意。 悠然一摸脸上的汗珠子,在这个时代里,她算是尝到了锄和日当午,汗滴和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滋味儿了。 回到屋里,却发现屋里一丝和人声也没。 “小石头,礼小子”悠然叫了声,没有回音。 “双儿”依然没有回声。 这人都哪儿去了,悠然皱着眉头,出了屋,看到院子里那盘金佛手,不过几天工夫,已是绿意喜人,抽出的嫩芽儿已经开始舒展着小绿叶子。 这金佛手算是救活了,再只要养它个把月,就能长好。 “嗯,双儿的绣工不错,这几天再让她绣些帕子,再加上桃树上的桃子,等下个旬日,就可以去集市换钱。到时,把这盆金佛手送去给红袖,那赌金的五两银子就归自己了”悠然想着,决定给双儿找点事做,不然,这****儿老是钻牛角尖总不好。 这时,礼小子带着小石头回来了,小石头的后面跟着小黄,小小的身子,连滚带爬的,跟着小球儿似的。 “你们干嘛去了,你二姐呢?”悠然问。 “进山里挑了些野菜,还有蘑菇,对了,我还掏了些鸟蛋,二姐不在屋里吗?”礼小子道。 悠然这才发现,一大一小两叔侄,怀里都抱的满满的。倒让悠然有些汗颜,她在这里住了这些日子,却没发现原来山里有这么多的好货的。 这些再她原来的时空里,就都是山珍。 只是,双儿?她不在屋里啊。 “你二姐没跟你们一起进山啊?”悠然问道,转身又进了屋,屋里静悄悄的,被子,桌面,地面,都十分整齐,干净,清爽。 这显然是特意打扫过的。 “没啊,我们在屋里陪了二姐一会儿,二姐叫我们别吵她,我就带着小石头进山里了。”礼小子道。 悠然心咯噔一下,这双儿去哪了些?别是想不开啊,以她那种精神状态,真不好说。 “石头在家里守着,礼小子,我们快出去找找。”悠然急了道。 山上找了一圈,没人,悠然又特意到泉眼边,仔细观察,似乎也没有那落水的痕迹。 双儿会去哪里呢?会不会是去找唐不二那对夫妻了,可以双儿那性子,都是把错处往自个儿身上揽,这会儿,怕是不会去找唐不二他们。 就在这时,山郎背着弓,手里拿着砍刀从山道上上来。 悠然连忙迎上去。 “山郎兄弟,你上来的时候可见着双儿了吗?”悠然问。 “双儿啊,我刚才在村口遇到了,跟她说话,她也不回,唉,这事弄的”山郎摇头叹息,不知该说什么啊,也觉村里这次事情处理的太过了,可不关自己的事,谁会出头呢,说实话,这事让他看不上唐不二,即然做了人家监护人,就要有监护人的担当,就他这样,若是以后真做了唐家族长,那这柳家村的唐姓就要柳姓彻底压在脚下了。 嗯,这事,看来得多找几个唐姓的人谈谈。 “村口,双儿到村口干嘛呀?”悠然疑惑。 “哦,我看她在跟杀猪柳说话呢,杀猪柳的驴车每天都要进城的,她不会是要搭杀猪柳的驴车进城吧”山郎猜测。 进城?双儿要做什么?悠然向山郎道谢,然后小跑着下山。 第二十五章双儿卖 到了山下,找人问了一下,果然双儿搭了杀猪柳的驴车进城了。 悠然从苍伯那里借了一头毛驴,抽这丫的一鞭子就急着往城里赶,可事情是往往你越急,它越给你出乱子。 刚出柳家村没多久,就在官道上,这毛驴,它欺生,怎么着也不肯走了,就着原地打圈圈。悠然又抽了它一鞭子,可这毛驴却飞蹄,撒尿的抗议。然后跑一边的路边啃那嫩草去了。 悠然这会儿算是明白了,敢情着,这毛驴它饿了。 不由的想起后世那个胡萝卜跟毛驴的故事,饿了就好办哪,悠然咬着牙,心里计算着。 于是她就在路边拨了一大把嫩草,然后扎了起来,又从身上拿下那个变成木饰桃符的碗,洒了些神水在上面。 “馋不死你。”悠然嘀咕着,然后撇了一根竹杆子,将那把嫩草挂在竹杆上。 最后,她揪了疆绳,骑上驴背,驴儿撒着后蹄,使着小脾气,不过,很快的,它就被面前的那一大把嫩草给吸引住,这嫩草有一股气息,感觉着十分的美味啊,于是毛驴忍不住加快脚步,去啃那嫩草,结果自然一嘴啃了空气,嫩草还在前面。 于是毛驴儿驴脾气发了,闷着头,一个劲的跑,一个劲啃,乐得自然是悠然。 悠然一手举着竹杆,看着毛驴跟那把嫩草在较劲儿,此时,心里若不是挂着双儿的事,那这黄沙官道,青山巍巍,一人一驴,再加上路边枯干的老树,倒也是别有意境的。 只是悠然此刻,哪有心思理会这些,骑着毛驴直往那城里赶。 身后,响起马嘶和车辙的声音,随风过,卷起黄沙,呛了悠然满头满脸。 悠然连忙扯了毛驴让了让道。 只是马车错身刚过,却突然的停了下来。 “唐值娘子,你这是去哪里啊?”掀了车帘子打招呼的是村里的教书先生,云先生。 “云先生好,双儿跟杀猪柳的车进城买东西了,我去接应她。”悠然道,如今是非常时期,悠然不得不小心,除了开始的山郎那里,悠然打听双儿的下落时,都特别的小心,若是让人知道双儿是偷偷从家里跑出去,又不知要惹什么风言风语了。 所以,这会儿,虽然明知这云先生是个谦谦君子,悠然还是没说出实情。 “唐值娘子这赶驴的招倒是新鲜。”那云先生又道。 “没办法,我不这么着,它不听话。”悠然道,又回问:“云先生这是回城吗?怎么,今天不授课了。” “我也是没法子,家里老爷子下严令了,我要是再窝在柳家村教书,就让我这辈子别回家了,这不孝的罪名我可担不起啊,所以,只得应了家父,自明日起,在县学里做授课先生了。”那秦逸云含笑道。 “那可是要恭喜先生,不过,这样一来,柳家村可就没教书先生了。”悠然道,心里却想着,礼小子以后怕是没处听课了。 “也没什么恭喜的,到哪里都是教书。”秦逸云的话音里有些无奈,如果他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窝在柳家村。 然后又道:“我走了,柳村正自然会再请人的,对了,我给礼小子留了几本书,还有我的一些读书手记,都放在苍伯那里,你回去拿了后,让他多读读,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日也不可荒贻。”秦逸云道。 “多谢云先生。”悠然坐在毛驴上福了福。 礼小子只是日日在课堂外偷听,严格来说算不得是他的学生,可这云先生显然是拿礼小子当亲传弟子般教诲和鞭策,这让悠然有些感动。 “对了,唐值娘子,我想问一下,礼小子头上的伤好了吗?这次我特意加重了药量,药效应该能有小石头上回用的药膏那样吧。”秦逸云问道。 呃,悠然有一种被自己噎到的感觉,自从上回见到小石头那伤恢复的速度以后,这云先生便一直在研究他的药膏,没想这回却给礼小子用上了,这个问题怎么回? 悠然只得含含糊糊的道:“应该好了差不多了吧,只是,这小子跟我一直别扭,伤也不让我看,不过,看到小子生龙活虎,应该是好了差不多了。” “这样啊,那就好”秦逸云没有疑心,那礼小子跟大嫂不对付的事情,那是全村人皆知,悠然这样说是完全合理的。 见这云先生没有怀疑什么,悠然才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又有些担心,这药量对于病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东西,可不能因为自己的误导而让这云先生走进误区,到那时,自己就是害人不浅了。 于是又道:“过去,我听我夫君说过,唐家人的体质是有些特殊的,能够承受得住重药量,可我想,不是人人都有特殊的体质。” 那云先生听悠然这么一说,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却叫马车停了下来。 秦逸云下了马车,却朝悠然深深一鞠躬:“多谢唐值娘子的提醒,逸云差点就错了,明知过重的药量会伤到伤者,却为了试验药效而没有顾及,逸云惭愧。” 悠然没想到云先生会来这招,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毛驴的背上下来。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张脸有些火烧火撩的。 “云先生快别如此多礼,悠然是不懂的。” 也幸好前面就是城门口了,悠然便借口事急,同云先生告辞。不知为啥,在这云先生面前,她有些心虚,糊弄实诚人,真是要不得的。 进了城后,悠然便牵着毛驴直往西市菜场,杀猪柳在西市菜场有个肉摊子。 “双儿啊,她说她要去买东西,我们一进城就分开了,哦,对了,她问过我,最热闹的街在哪里?我跟她说了,是清乾街,我看她是朝那边去的。” 杀猪柳边回着悠然的话,手上飞快的切了一条腰条肉,称肉,扎孔,收钱,送客,一气呵成。 “多谢柳大叔,我这就去找看看。”悠然回道。 “去吧,别急,这么大的人了,就算是碰不到,她也会自己回去。”杀猪柳安慰道。杀猪柳不知双儿是偷跑出来,还道仅是悠然找双儿有事, 悠然是有苦自己知啊,她就是怕双儿有个什么想不开啥滴。 转身,又急冲冲的朝着清乾街过去,清乾街是清水县最热闹的街,因为清水县离京城不远,城里的格局都是模仿着京城街,京城最繁华的街便是乾大街,于是清水县就有了清乾街。 悠然一到清乾街,就看到清乾街左手处,围着许多人,悠然挤进去一看,没想到被人围着的正是双儿,她的头上插着一根草。 这是要干什么?卖身吗?一边还有许多人在那里指指点点。 “这位小姑娘,你这要价也太高了点,虽说这模样子是不错,可咱们那里还要讲究技艺,买了去,我还得花钱陪养,这太贵了,还不知能不能收回头呢。”一个四十多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说,不用说了,听她这话里,属于特种行业。 “我说花妈妈,你那里姑娘多,就别跟我抢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到你那里还不招罪,我最近正要娶房妾室,好生个儿子传宗接代,这位姑娘我要了。”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瘦个汉子。 双儿此时一句话也不说,低头着,双手紧紧的扯着上衣下摆,指关节握的发白。 悠然见此情形是又急又气。 推开众人走上前,一把扯掉双儿头上的草,又急又恼的道:“双儿,你这是干什么?你倒是跟我说清楚。” “大嫂”双儿哽咽着。 “我我家没了,小弟以后要读书,要娶媳妇,大嫂还有小石头要扶养长大,大嫂已经够难的了,双儿不能把什么都压在大嫂的身上,双儿卖了自己,说不定还能找个好主家,卖得的银子可以让小弟读书,这是爹娘的遗愿。”说着,双儿的眼泪又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 “真是一个苦命,又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孩子。”围观的人群中,有那摸眼泪的道。 “你说什么傻话,有大嫂在,绝不让你做傻事。”悠然说着,便伸出食指,直点着那叫花妈妈的和那个中年男子:“你看看他们,是好主家吗?何况,就算是好主家,大嫂也不让。事情还没坏到那一步。”悠然叫道。 “我说这位娘子,怎么说话的,我花妈妈在姑娘嘴里可是有口碑的,是出了名的好,你别这里坏了我的名声。”那花妈妈不乐意的插嘴道。 倒是那个中年男子看着悠然,觉得这位娘子有些眼熟,可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悠然却认得这男子,他正是福大娘的夫君,红袖的爹,她在他家里还做过工呢,只不过,这位田老板却是很少到后院去。跟他们这些个工人更是没话说,所以一时想不起悠然来。 悠然先是瞪了那花妈妈一眼:“你就是说的一朵花,你那儿,咱也不去。”说完,又瞪了一眼那田有才:“要买妾,福大娘给你银子了吗?” 悠然可是知道,这位田老板老早就想娶妾,可偏福大娘管的紧,再加上他又好赌,别说身上有没有银子,赌场里还有负债呢。 这一下,那田有才脸皮一阵阵的发白,恨恨的拂了袖,一脸悻悻的离开。 悠然也趁着机会,带着双儿挤开人群。 其实悠然也知道这事可怪不得那花妈妈和田有才,他们也是属于躺着中枪的,可悠然对于双儿的死脑筋也很纠结啊。 怎么着也要想办法打消她的傻念头。 第二十六章凤凰木 悠然扯了双儿离开人人群,好不容易找了个茶座座下,要了两碗茶水,她得好好跟双儿聊聊。 “这老天爷断没有绝人生路的道理,一家人在一起,同心齐力,就没有那过不去的坎,你是为了礼小弟着想,可你想过没有,礼小子若是知道他读书的钱是你卖身得来,你让他如何读这书,这件事会像一座大山一样压他一辈子,你让他这辈子如何心安?”悠然道。 双儿低头垂泣,两手绞着衣襟,好一会儿才道:“可咱家这种情况,今后日子可咋过?” 双儿有些无助,要是爹和大哥还在就好了,想到这里,刚刚止住的眼泪又要流下来。 “双儿信得过嫂子吗?”悠然轻拍着双儿的手问道。 双儿这才抬起头,看着自家大嫂,信得过吗?若按过去,那肯定是信不过的,可最近这段时间的接触,这个嫂子却莫名的让她感到心安,那感觉就象是当初大哥在家时,万事有大哥担当一般。 双儿不由的点点头。 “那好,大嫂告诉你,给大嫂一点时间,大嫂一定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也一定能送礼小子去读书,不止是礼小子,还有小石头。”悠然看着双儿,语气十分肯定而有自信。 又接着说了一句:“当然了,首先有一条是,你得答应大嫂,再不能做傻事了,你想想,异日,若是你大哥回来了,见不到你,那大嫂岂不是会被你大哥恨,大嫂肯定会再被你大哥休掉,到那时,大嫂再想找理由留下来也是不可能的了,你难道愿意大嫂再一次被休,小石头没了娘亲?”悠然脸上带着一丝幽怨,这双儿,有些死脑经,得给她下一点猛药。 “不想的,不想的。”双儿连连摇着手,脸色也有些急,一副想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的样子,最后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咳不停。 悠然连忙帮她拍背,安慰道:“别急,大嫂当然知道你不想的啊,只是你若真把你自己给卖了,你大哥回来,这事却是很可能会发生的。” 听悠然这么说,双儿想想自己大哥的脾气,本来大哥和大嫂的关系就不是太好,到时,这事真的很可能如大嫂所说这般,那自己岂不害了大嫂,害了小石头没了娘,于是脸上的神情便有些局促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大嫂,是双儿思虑不周,双儿错了。” 说到这里,双儿又小声的,声音里充满希冀的问:“大哥真的还能回来吗?” “能,当然能。”悠然十分肯定的道,这时候她才不管以后怎么样,先安抚好双儿再说。 听自家大嫂这么一说,双儿终于一扫悲容,脸上露出了自大火后的第一次笑意,淡淡的,却让这小姑娘看起来格外的清秀。 悠然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容易啊,双儿多愁善感的,还是礼小子容易搞定,激将法一出,无往不利。 此时,正是午后时分,茶摊里的茶客渐渐的多了起来,来喝茶的除了一些过路的客人,其他的大多是本日里较闲的老太爷。 几个熟识的老太爷聚在一起,下着棋,聊着八卦,那也着是一个乐事。 “王老倌儿,今天有什么新鲜事啊,说来乐呵乐呵。”一个老头问道。 “呵,这段时间的新鲜事儿,莫过于楚王府的”那王老头说话说到一,却是故意要吊众人的味口。 “我说王老倌儿,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其他的老头不乐意了。这些老儿一听是楚王府的新鲜事,一个两个都特别的来劲儿。 “那这茶水点心”那王老头指着桌上的点心老神在在的道,其意不言而喻。 “这老小子,不就是茶水点心吗,个把钱的事儿,我帮你付了,快说。”其中一个老头有些不耐烦的道。 “好,老哥爽快,我那就不卖关子了,最近的新鲜事儿就数楚王府的凤凰木。” “凤凰木?那是什么木啊?”一个老头忍不住插嘴问。却惹得其他的老头不乐意:“去去去,插什么嘴。”说着,又冲着那王老头道:“王老倌儿快说。” “这凤凰木啊,其实就是梧桐木,不是有句话说,凤栖梧,凤栖梧吗,所以这梧桐木也叫凤凰木,当然,不是什么梧桐木都能叫凤凰木的,须要百年以上的梧桐木才能叫凤凰木。这楚王府的凤凰木据说已经有两百多年了,据说,跟当年的曹国师还有渊源,当日,曹国师于当时的公主就在这梧桐木下结识。曹国师一曲将神鸟招来,也获得了公主的芳心,最终抱得美人归,后来当年的楚王就将此地买了下来,建了楚王府,而这凤凰木便被一代一代的楚王小心照顾,保留至今。” 那王老头说到这里,又压低声音故做神秘的道:“我可听说了,当年,曾着道士预言,这凤凰木下必出皇者。” “啊,居然有这等预言,那岂不是说咱们的楚王要当皇上?”一个老头好奇的问。 “不可说,不可说”那王老头连连摆手,十足的一个神棍样儿。 “我说王老倌儿,你说的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快说说最近那关于凤凰木的新鲜事儿。”又一个老头道。 悠然发现,这些个老头八卦一点也不比那些个三姑六婆少。 “告诉你吧,昨儿个,前街的老花匠被楚王请回了王府,原来,楚王府的这株凤凰木不知怎么的,这天眼看着就是初夏了,可就是不抽新芽,整棵树还是光秃秃的,尤其那树皮,更是一块一块的布满了青黑,跟人身上长了疥癣似的,这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老花匠看过说,这凤凰木怕是没救了,这不,我之前过来的时候特意绕到楚王府那边,那楚王府外,已经贴了榜文,哪个花匠要是能救活这凤凰木,那可就飞凰腾达了。” 一席话,那王老头说的是口沫横飞。 一个老头听完,一拍大腿:“唉,我年轻那会儿认识一个极有本事的花匠的,怎么就没跟他学上两手。” 惹的其他老头一阵善意的嘲笑:“这老头,尽做那白日梦。” 而此时,正在一旁听的有趣的悠然却是心动了,这简直是一个为她量身打造的发财机会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想到这时,她低低的对双儿:“走,看看去,说不准,大嫂马上就能挣得礼小子读书的银子。” 第二十七章揭榜 楚王府的门口,正贴着一张榜文,许多人围着看,还有一个老学究在那里摇头晃脑的读着榜文,边读还边跟众人解释着。 “这榜上可是说的明明白白的,谁若能救活凤凰木,便赏银一千两一千两哪”老学究有些激动,那摸着胡子的手抖了几下,愣是一不小心,将花白的胡子扯下几根,痛得他嘴角直哆嗦。 “哇一千两哪,那岂不是要婆娘有婆娘,要宅子有宅子了。”一个估计是正为老婆宅子发愁的光棍汉,一脸憧憬的道。 “唉,不过是一棵树而已,山上多着呢,给我十两银子,我可以挖上十几棵来,至于为了一株树花这么大的价钱吗?”一个背着草鞋的粗壮汉子,一脸不可思议的道。 “少见多怪了吧,这可是楚王府,你道是你这个卖草鞋的呀,一千两在咱们眼里是个天,可在人家楚王的眼里,不过是一顿酒席,一场歌舞,一次打赏罢了。”边上一个人略带嘲笑的道。 人们议论纷纷,外围的悠然则牵着双儿的手往里挤。 “大嫂,你做什么呀?”双儿实在是弄不清自家大嫂要做什么。 “别管,跟着我。”悠然说着,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看着那榜文,果然,正好老学究说的那般,一千两银子,不但礼小子读书的银子的有了,就连创业资金也不缺了。 想到这样,悠然便一步跨上前,手一抬,扯着榜文的一角,嘶啦一声,就将整张榜文揭了下来。 “哇,有人揭榜了” “这****,别是想钱想疯的吧” 人群立刻热闹了起来。 “大嫂,快贴回去。”双儿在边上急的不得了,手足无措。她刚才也听那老学究说,多少花匠都铩羽而归,又何况是她嫂子,嫂子连地里的菜都种不好,更何况是这什么凤凰木,一听就是金贵的东西,这榜上可是说了,救活了有赏,可要是救不活,却也是要罚的。 唉,都是她不好,要不是她今儿个想出卖身的一出,嫂子就不会来城里了,就不会有这揭榜的事了。 双儿急得直怨自己。 悠然见双儿一幅急的要抢自己手上的榜文再贴回去的样子,有些好笑,却也有些温暖,不由的安慰道:“双儿,你担心什么呢,忘了咱家里的那盆金佛手了,刚拿回来时,已经死了七八成了,在大嫂我的一番整冶下,那不是枯木抽新芽,活了嘛。” 有这回事吗?双儿倒是记得,那日集日,大嫂似乎是捧回来一盆似乎枯死的金佛手,可后来,家里遭了灾,她就没注意过这回事,真的救活了吗?大嫂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 可不管怎么样,悠然这么一说,双儿的心倒是稳定一点了,如今的大嫂跟过去的大嫂不一样了。 这时,王府的管家听说有人揭了榜,便带着两个下人过来。 “是你这****揭了榜?”那管家看着悠然问道。 “正是。”悠然扬了扬手中的榜文,榜文都在手上,还用问。 “那跟我来吧。” 楚王府的后花园。 悠然和双儿跟在那管家的后面,远远的就看到后花园中间一株苍虬而枯干的大树,那树皮上一块块黑斑,有些触目惊心。 一个一头银发,扎了一个简单发髻的老****,站在树下,一手轻轻的扶着树杆,两眼却透过枯干的树杈,看着远方的天际,思绪应该是留在了过去某一个时刻。 老****的穿着很简单,但却大方而气派,透出一种豁达和雍容,这应该就是楚王府的老太妃了。悠然想着。 “太妃,小的把揭榜的人带来了。”那管事躬身道。悠然和双儿自然的也随着他躬身的站在一侧。 老太妃似乎还沉浸在回忆里,好一会儿没有回话,周围的人自然不敢打扰。 “祖母太妃,你可是在这树下站了快一个时辰,腿不累吗?来,坐坐,孙儿帮你捶捶腿。”一个有些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悠然微微抬眼看去,说话的这位,不正当日买烧鸡的楚王吗?此刻穿了一件枣红的轻袍,嘴角轻扬,端是一股子少年****的味儿。 “绍儿,这么殷勤的,该不是又闯了什么祸吧?”那老太妃这时才回过神来,含笑而略带嗔意的看着少年楚王,那样子,完全是一副有孙万事足的老奶奶。 “祖母太妃,你可真是太屈解孙儿了。”那少年楚王故作一脸委屈,配上那十分俊逸的脸蛋,实在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楚王姬绍边说边扶了老太妇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然后才打量着跟在管事后面的悠然和双儿:“咦,你们就是那揭榜的,怎么看着很眼熟?”楚王托着下巴,这两人,他以前肯定见过。 双儿有些怯场,整个人躲在自家大嫂的身后。悠然正要回话,没想,那楚王却突然的大悟:“本王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杀鸡的吗?奇怪,杀鸡的怎么又成花匠了。” 这楚王的话,让悠然一阵纠结啊,杀鸡的,这名号实在是让人郁闷。 “回王爷,杀鸡是小****的谋生手段,花匠同样也是一种谋生手段,这二者之前并没有什么冲突,所以,民妇即可以是杀鸡的,也可以是花匠。”悠然回道。 那楚王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嗯,似乎有点道理。” “好了,绍儿,别在这里打岔了,即然敢揭榜,想来也不是那没本事的,让这位嫂子过来看看这株树吧。”老太妃很慈祥的拍了楚王一记。然后然后接过一边侍女递过来的茶水,轻咪了一口,才指着中间那株凤凰木道:“就是那株树,这位嫂子且看看,真要是没得救了,那也是它命数到了。” 这时候,悠然才正面感受到了老太妃的威势,以悠然的自信,在这老太妃面前都不得不有些拘谨,躬身福礼道:“是,民妇这就看来。” 不过,悠然还是从老太妃淡定的话调中,察觉了一丝丝的遗憾,显然老太妃对于这棵树的生死,并不是她表面上的那么不在意。 想来也是啊,要真的不在意,又怎么会挂千两银子的赏。 这时,一边的管家连忙将悠然引到那株快病死的凤凰木前。 悠然之所以敢揭榜,自然是因为有神水这个逆天的东西存在,只是这会儿,她是不便显露出来的,为了以后不惹人怀疑,现在只得做足了架式。 一会儿看看土,一会儿又刮开一点点树皮,甚至还撕了一点树皮放在嘴里嚼了嚼,最后又把手放在凤凰木的根部。 “你这是在干什么?”少年楚王有些好奇的蹲下来看。 “给树号脉啊。”悠然回道。 “树也能号脉?”少年楚王置疑。 “为什么不能?人生病不外是六气不和,情志紊乱,而树木亦同此理,所以,人生病要号脉,树木生病自然也是要号脉的。”悠然说着,心里直说自己是个大忽悠。 “是这样吗?”少年楚王有些迷糊,总觉得这位杀鸡嫂子的话有些别扭。 这时,悠然站了起来,迎上了太妃的眼睛,太妃的眼神仍是那么的淡然和从容,悠然突然觉得这眼神很象她穿越之初那个和尚的眼神,有些通透之感。 “怎么样,还能不能救活?”老太妃的声音有些沙沙的。 “民妇已经大致知道问题的所在,回去配点药,这凤凰木至少有六成救活的希望。”悠然福了礼回道。 “好,你尽力施为,六成的把握已相当不错了。”老太妃仍是平静的道,好在略略抬高的声线仍透露出她的心情。 “是。”悠然回道。 老太妃看了看天色,又道:“快到酉时了吧,想来肚子也空了,就留个饭吧。” “谢太妃。”悠然又拉着双儿道谢,一边早有下人去忙活了。 第二十八章唐不二的亲家 悠然和双儿跟在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后面。这****是楚王的奶妈,在楚王府十几年了,听她的口气,应该还算受太妃的看重。夫家姓颜。 “你们哪,也不知哪一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能吃上老太妃赏赐的酒食,这府里啊,除了我这个奶娘,还没有哪一个有这个尊荣。”那颜奶妈在前头走,嘴里还叠叠不休的。 悠然是只在适当的时候嗯一声,其它的时候自然是由着这位王府的奶妈发挥,而双儿,自然是低着头,做她的闷嘴葫芦。 穿过园子的长廊,颜奶妈将她们领进了外厅边上的一个小间,里面已经摆了一桌吃食,四碗四碟,中间还有一沙锅的汤。 边上还有两个仆妇侍侯着。 悠然看那两个仆妇脸上的表情很有些不乐意,都说宰相府里的丫头七品官,那这王爷府里仆妇的侍侯也不是随便个什么人都能消受的。 至少,悠然认为,自个儿消受不起,于是便笑着对那颜奶妈和两个仆妇道:“这么多东西我和我妹子也吃不完啊,老太妃赏赐,浪费了可不好,颜妈妈和两位嫂子也一起坐下来尝尝,妹子我乡下人,这些东西有好多都没见过呢,还要向颜妈妈和两位嫂子请教。”悠然道。 那颜奶妈倒是很干脆的坐了下来,还特意选在主位上坐。 那两个仆妇神情也是十分意动,看着桌上的吃食露出喜色,虽然她们在王府里当差,单这些桌上的吃食轻易那也是吃不到的。 不过,显然,王府的规矩很重,两位仆妇有些犹豫,倒是那颜奶妈有些不耐烦的道:“叫你们吃便吃呗,这里又没有别人,这么多东西,她们两个哪吃的完,咱们就沾点光,也沾一点老太妃的福气,想来,就是太妃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 两个仆妇这才相视一笑,欣然坐了下来,其中一个笑道:“那今儿个,咱们就沾妹子的光了,正好也借花献佛,敬颜妈妈一杯,咱们两个平日里也多亏颜妈妈照应。” “正是,我也敬颜妈妈和两位嫂子一杯,接下来一段时间小妹也要常在王府走动,还请大家多提点,以免犯了什么忌讳。”悠然也举了杯一脸诚恳的道。 “都是乡里乡亲的,那自是一句话,我颜妈妈在这王府里也混了十几年了,多少有点老面子,能照应的自然照应。”那颜奶妈说着,神情有些得意。 于是,一桌五个人便吃了起来,颜奶妈和那两位仆妇边吃着菜,连聊着一些王府里的趣事,都是下人间的鸡毛蒜皮。 “你这位妹子很害羞。”那颜奶妈看着悠然帮双儿夹菜,而双儿只是低头吃自己碗里的,除了开始红着脸打了声招呼外,一声也不啃。 “我这小姑胆儿小,脸皮又薄,颜妈妈不必理会她。”悠然回道,又夹了一个肉圆子放在双儿的碗里。 “你对你小姑倒是顶好,对了,你们是哪儿的人啊?”颜奶妈又问道。 “柳家村,离城不远。”悠然回道。 “柳家村的?”颜奶妈不由的放下了筷子,声音也提高了一度。 “是啊,怎么,颜奶妈莫不是有熟人在柳家村?”悠然抬脸笑问道。 “可不是,柳家村的唐不二你认识吗?我那二闺女就嫁给他大儿唐树根,唉,我这闺女不听话,城里多少乡坤家公子都看上了她,她偏偏就认准了树根那混小子,好在树根那小子还算知道疼人,家里什么事都依着我闺女,再加上唐不二也有眼色,说是要把家里的大屋让出来给树根和我闺女住,让我闺女自己管家,看在我闺女吃不了亏的份上,这桩婚事我才应了。”颜奶妈撇着嘴道。 “原来唐颜氏是你的女儿啊,见过,也说过话呢。”悠然不由的抬了抬眉。心道,这世界太小了,这人于人这间,兜兜转转的,总能牵扯到一起。 不过,这位颜奶妈,似乎不是那省油的灯,唐不二家摊上这么个强势亲戚,小郁闷什么的怕是不少吧。 悠然不由的嘴角翘了起来,唐不二最近日子过的太舒心了,给他找点麻烦吧,阿弥陀佛,正如唐不二娘子那天说的,放下屠刀并不一定就成佛。这小小的郁闷人一把也是可以的吧。 想到这里,悠然的语气便一转,轻皱了眉头道:“不过” “不过什么?”那颜奶妈见悠然停顿在这里,心下起疑,便连声追问。 “也没什么,实不相瞒,那唐不二就是我族叔,这么说来,我跟颜妈妈也是亲戚呢,只是前不久,我唐家大屋叫一场大火给烧的干净,我族叔和族婶一家自然是又搬回去住了,不过啊,我那族婶可也是个厉害的,叫我看,还是让他们搬回去的好,也省得让颜家妹子落得个容不下公婆的名声,到最后,说不准落得同我当日因为不孝被休一样的下场。”悠然表情有些苦涩的道。 她这话初听没什么,但她把她当日被休的下场同那唐颜氏目前的情形结舍起来,象颜氏这种大府里打滚过来的人,肯定会想到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猫腻。 这大部份属实,再加上一些捕风捉影,不由的人不猜疑啊。 “你就是那唐值媳妇?”颜奶妈问。 悠然点点头。 颜奶妈就琢磨开了,这唐值媳妇,她也算是久闻大名,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是,看这唐值媳妇一脸的苦涩,再看她跟她小姑的相处,明显的同传闻相去太多,这里面,难道别有内情?颜氏不能不怀疑。 有了这么一番话,接下来几人便吃的各怀心思,最后早早散场。 回村时,又是夕阳西下时分,那毛驴也还算壮实,驼两个轻瘦的女人还是绰绰有余。 “嫂子,你跟那颜奶妈那么说不太好,容易引起误会。”毛驴背上,双儿看着悠然奇特的赶毛驴方式,有些好奇,有些疑惑,嫂子从哪里知道这种奇怪的赶毛驴方法,很好玩,也很有效。 “有什么不好,我就是要让她误会,双儿啊,可别太圣母了。”悠然轻拍一下双儿的后脑勺道,对于圣母这个词,如今悠然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一体两面,若双儿不圣母,那么,如今她还不知要沦落到哪里,人生也许会迥然不同。 可此刻,双儿还要为唐不二着想,悠然又恨其不争哪。 “什么是圣母?”双儿回过头看着悠然问,黑白分明的眼瞳,波光流转,如一汪清泉。 悠然一顿,对着这样一又眼瞳,悠然似乎有些不忍说什么不好的。 可圣母这词儿在这个时代该怎么解释呢,最后,在悠然驴唇牵马嘴的情况下,观音大士被借鉴了。 “原来圣母就是观音大士啊。”双儿抿着嘴淡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垂了头:“大嫂笑话双儿,双儿哪能跟观音大士相提并论。” 看着双儿一脸的小高兴,悠然无语,算了,就这么着吧,以后双儿的夫君可得好好选选,一定要能护双儿一辈子的。 第二十九章赌局 回到柳家村,天又是灰沉沉了,悠然先把毛驴还给苍伯,又跟苍伯提了以后一段时间,租用毛驴的事情,毕竟,接下来一段时间,她要天天跑城里,老是去麻烦杀猪柳也不好。 “没事,反正这毛驴我也不太用,你只要管好它的食料,想什么时候用,牵走就是,还提什么租不租的,乡里乡亲的,谁没个难处。”苍伯说着,又转身回屋。 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叠子书册:“这是云先生走时让我交给礼小子的,这会儿,我就交给你了。” “多谢苍伯。”悠然接过。然后同苍伯告辞。 带着双儿又一次披星戴月的走山道。 礼小子和小石头显然等急了,两人就蹲在山腰的山道中间,远远的看道悠然两人上来,礼小子就牵着小石头快步冲进前,还差点跌一效,幸亏悠然扶的快。 “二姐,你去哪里了,可把我急坏了。”礼小子抱怨。 “二姐去城里散散心。”双儿看了看悠然一眼道。 “怎么不叫上我,城里头坏心眼的人多。”礼小子继续抱怨。 “知道了,下回一定叫上你。”双儿点头道。 而一边小石头则扯着悠然的衣服,报功道:“娘,我已经把小黄和小鸡仔儿关窝里了。” “嗯,小石头最乖了。”悠然轻轻的摸着小石头的小脑袋。 “呵呵。”得到悠然的夸奖,小石头十分的高兴,拖着自家娘亲的手回屋。 屋里,油灯昏暗,还有一缕缕淡淡的黑烟升腾,如雾似霭。 而双儿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盆金佛手抱到桌上,在油灯下仔细的看着那枝叶,自嫂子揭榜,她一直在担心这个,此时见到金佛手果然又抽出了嫩芽和绿叶,那心里才舒了一口气,看来大嫂是真的会冶花木。 而小石头则有些郁闷,因为小黄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还在厅上撒了泡尿。 “娘,小石头没撒谎,我已经把它关窝里了,这小家伙太坏了,又偷偷的跑出来。” “娘明白,明天饿它一顿。”悠然道,然后把手上的书册交给礼小子,礼小子在知道以后不能再听云先生讲课,神情有些郁闷,抱着书册就要回屋。 只是走了几步,想了想,又转过头对双儿道:“二姐,以后什么事别闷到肚子里,你若是出个什么事,地府里,我没法跟大哥和爹娘交待。” 双儿听了眼眶又红了,悠然叹了口气,两手一伸,一边一个,将两人拥在怀里,小石头则被挤在中间。 穷人的孩子早熟,礼小子又有些妖孽,一些事情要瞒过他还真不容易。 “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以后大家齐心协力,咱们的日子要越过越好。”悠然道。 双儿和礼小子都用力点头。 这一刻屋静悄悄的,可悠然却感到十分的满足,目前日了虽然难过,但前途是光明的。 而小石头显然还不能理解大人的心思,这会儿,他还在掂记着小黄呢,饿的滋味很不好受啊,于是他抬脸看了看自己的娘亲,又侧脸看了看小黄,最后有些讨饶的道:“娘,小黄还小,咱们不饿它了,以后小石头会管好它的。” 他这一声,到是把三人给逗乐了。 “你就记得你的小黄。”礼小子捏了小石头鼻子一记,回屋。 双儿转身进了厨记,去帮小石头准备洗澡水去。 而悠然,看了看小石头,又看了看正在帮小石头准备洗澡水的双儿,这姑姑和侄儿两个,似乎是有着差不多的性子。 ****好眠,第二天一早,悠然起床的时候,双儿已经烧好早饭,而礼小子则带着小石头和小黄探了一圈山林回来了,还带回了几根山药。 因此,早餐的桌上,就多了一道蘑菇山药片。 “大嫂,等吃过饭,我把咱院子爬在篱笆上的那些个金银花给采了,等晾干后,可以卖到药店去。”边吃饭的时候,双儿低声的道。 “什么金银花?”悠然顺着双儿的手指看去。不由一阵讶然,植物这东西,你若是天天盼它长,你会觉得它长的很慢,可若是不注意了,却会无意中发现,这丫的偷着长。 一段时间没注意,原来她种的那荆棘围墙已经长密实了,再不似先前的狗啃样儿,而那荆棘上面,不知什么时候爬满了藤子,上面开满了对生的长柄儿小花,白的一对,黄的一对,将整个荆棘篱笆装点的十分漂亮,还惹了一些蝶儿蜜蜂的来凑热闹。 难怪最近几天,她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顺着藤蔓找到主杆,才发现,这正是当初她挖了来绑荆棘的,后来就顺手种在了一起,还浇了点神水。 没想到居然是金银花藤,这花开的不是一般的多啊,难怪双儿想着卖钱了。 “嗯,你看着办吧。”悠然点头。 吃好早饭,悠然想着该去楚王府给凤凰木冶病了,于是又用那碗里的神水配上一些草汁,算是特制的冶病药水了,用瓷瓶装好,然后叮嘱双儿几个在家,就捧着那株金佛兰下了山,又到苍伯家的牛棚里牵了毛驴出来,一路得得得和赶去县里。 红袖今天一早的起床气不小,只因为,昨晚上,自家的爹和娘又争吵了一宿,一早爹就气哼哼的走了,而娘就坐在一边抹眼泪,那心便十分的烦燥,因此,出来见悠然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嘴里还恨恨的道:“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看似为自己的娘打抱不平,可实则悠然却是知道的,另有隐情,之前悠然去后院看权叔金嫂他们时,金嫂就神叨叨的说起了东家一家人的八卦。 听值宿的工人说,昨夜,东家和东家老爹为了娶妾的事闹了一宿了,而东家大小姐更是为了楚王和花魁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来后院杀了几只鸡泄愤。 所以说,红袖的话有八成是冲着楚王的,少女情怀,一厢单思,那是容不得半点沙子。 悠然笑了笑,自然不会去接红袖的话,而是把那盆金佛手搬上桌。 红袖看了看那盆金佛手,有些意外:“你还真救活啦。”那红袖绕着花盆看了一圈,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回,她在姐妹圈里可有面子了。 “给你,这是当日赌注的五两银子,说好了你救活它,银子就是你的,这里还有四十个钱,是卖小说的。”红袖将银子和钱塞到悠然的手里,又道:“那杜家小姐的故事写好了吗?我几个姐妹天天再问我。” “最近家里发生了点事,还没写,我这两天有空就写,写好了就给你拿来。”悠然收好银子,就牵着毛驴告辞。 “什么事啊?看你挺急的。”红袖好奇的问。 “我揭了楚王府的榜,这会儿要去楚王府冶那凤凰木呢,可不敢耽误。”悠然道。 “什么?是你揭了楚王府的榜啊?”红袖一脸的惊讶和不可思议。 “怎么了,有问题?” “你不知道吧,城里的赌场可是开了局了,赌你能不能救活凤凰木,得到千两赏银,似乎大家都不太好看你,城里的几个老花匠说了,那凤凰木已有两百余年,其实是寿终正寝,此是命数,人力不可挽回。”红袖道。 “还有这事?”悠然回头,想了想,从身上拿出刚才红袖付给她那五两银子,递给红袖道:“这样吧,你帮我下注,就赌我能冶好。” “你就这么有把握?”红袖接过银子,好奇的看着悠然。 “你买就是了,对了,如果,你想赚点零花钱,也可以买一点。”悠然说着,朝红袖扬了扬手,就骑上毛驴,朝着楚王府去。 红袖看了看手上的银子,又看了看那盆生机盎然的金佛手,一咬牙,就赌一把,说着,抄起荷包就朝着赌坊去,这丫头的赌性其实也是不小的。 *********************** qiuning啊,咱写书比较龟速,催更票更不了,抱头 第三十章大戏 接下来几天,悠然便一头钻在楚王府的后花院里,天天围着那株凤凰木打转,看着挺忙活,其实一切不过是表相,她一天真正做的事不过就是给那凤凰木浇上些兑了神水的草汁。 但甭管别的,有效果就好,几天下来,楚王府的上上下下都传遍了,唐家嫂子还真是能人,难怪敢揭楚王府的榜。 几天的功夫,那凤凰木上的黑块已变淡了好多,树稍上也爆出了几个嫩芽。淡黄绿的芽叶尖儿,跟雀嘴似的,较之之前的死气沉沉,谁都看得出,凤凰木又有了生机。 城里的几个老花匠也听到了消息,都上门请见,老太妃也乐得给凤凰木做了个专家汇诊,几个老花匠做了一翻研究,最后不得不承认,凤凰木确实在好转,只要在细心照料,假以时日,回到过去的全胜状态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下,算是服气了,摇头感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而悠然则在琢磨着她是不是该去找红袖要银子了,她可听说了,这回赌坊的赔率不小。 不过想想,因为她不敢冶的太快,那用神水的时候是稀释了再稀释,凤凰木如今也仅是有好转,还不能说完全冶好,估计赌局的赔付还需王府以及各花匠们最后做出的鉴定,没这么快吧,想着,还是过几天再去找红袖。 傍晚时分,天边燃起了火烧云,映得到处一片红通通的,悠然骑着毛驴回柳家村,如今这毛驴算是被悠然的加料嫩草给收伏了,叫它往东,它绝不往西。就是那脾气见长,追鸡撵狗的,有时还敢跟马赛跑,跑的那叫一个欢,简直没有一点做毛驴的自觉。 到了柳家村。 将毛驴牵到苍伯的牛棚里,悠然又去割了些草,再洒上一些神水,那毛驴“吁”的一声长嘶,打着蹄儿,使得悠然能清晰的感受到它那欢快的心情。 那毛驴儿啃着那些草,别提多带劲儿了。 “唐值娘子,没想到你养驴也是一把好手啊,我这头癞痢驴这些日子被你养的如此神骏,那精神头儿,一般的马都不一定比的上。”苍伯笑呵呵的道。 “哪里,我也没怎么管它,都是它自个儿找食,我想啊,这牲畜这东西,就得让它有活儿干,这精神头才足,估计以前大多关在牛棚里,给闷的。”悠然道。 驴还怕闷?有这么一说吗?苍伯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关好牛棚,悠然同苍伯告辞,正要回木屋,却听苍伯屋前的麦场传来一阵喧闹。 “唐树根,你小子好啊,我把好好的闺女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待她的啊,今天若不是我想我闺女,来看看她,还不知她要让你们一家子虐待成什么样子了,不管了,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待,咱们没完。” 悠然看过去,原来是说话的正是那楚王府的颜奶妈。 这就干上了啊,悠然一阵讶然,本以为是给唐不二找些小郁闷,给他添添堵,没想成大戏了。 这时整个麦场已经围满了人,这种热闹悠然自是不能免俗,也是要凑一凑的。 站在人群的外围,悠然找了一个地势高的地方,就只见人群里,那颜奶妈揪着唐树根的衣领,一脸气愤,而唐树根则是手忙脚乱,是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那情形纠结万分。 “亲家母,你听我们说啊,今天这事完全是误会,是误会啊。”唐不二在一边劝着,那心里恨不得将二儿子唐大江和三女儿唐瓜儿提了狠狠打一顿。 今天这事,怨就怨这不争气大江和瓜儿,今天瓜儿跟人约了要去县里买点针线的,小姑娘家自是又爱面子又爱玩,因此就想换一身漂亮的衣服,可前不久,唐家大屋的大火,偏偏将瓜儿一箱子衣服烧的干净,新衣服还没有制成,这瓜儿虽说岁数跟双儿差不多,但个儿高挑,跟自家大嫂颜玉娘也不相上下,因此,瓜儿就想着问嫂子借一身新衣。 这事,颜玉娘自然没有拒绝的。 于是就带着小姑瓜儿去屋里看衣服。偏巧这时,村里来了个货郎,挑着货郎档子,里面有几把上好的牛角梳,唐不二娘子看中了想买,却又不舍得花钱,于是就回家叫了媳妇颜氏,打的小算盘自然是想让媳妇掏钱。 颜玉娘便让瓜儿一个人在屋里看衣服,她则跟婆婆去了货郎档。 再说那瓜儿,在屋里翻着衣服,是觉得这件也好看,那件也不错,一时不知选哪件好,着实为难,这一翻就把箱子翻了个底朝天,却无意中把压箱底的几封银子翻了出来。 瓜儿倒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可却叫正好路过门口的二哥唐大江看到了,这小子不务正业,每日里都在城里跟着一帮混儿混,尤其自从上回见过刘二公子刘长平后,这厮心心念念的就想巴结刘二公子,正觉手头缺银子花,看到这几封银子,便起了别样心思,想来个顺手牵羊。 瓜儿不太懂事,叫自家二哥一撺掇,也贪心了起来。 而就在这两兄妹在瓜分银子的时候,颜玉娘和婆婆买好牛角梳回来了,婆媳二人进屋时,正好看到大江和瓜儿在分银子。 这还得了,颜玉娘便气的大叫起来。 两兄妹叫大嫂当场抓住,瓜儿害怕起来,躲在唐不二娘子的身后,而唐大江却是恼羞成怒,暗偷不成变成了明抢,抓了两封银子,撞开嫂子颜玉娘,跑的无影无踪了。 颜玉娘叫唐大江一撞,一头撞在门边,肿了个大包。 而世上事,无巧不成书。 这边正闹着,那边,心里头正起疑窦的颜奶妈终究不放心女儿,便跟楚王府告了个假,来看颜玉娘,这两下里就恬恬撞上了,颜奶妈岂能不怒火万仗。 “误会,我瞧你们分明是有心,这都是挖好了套的,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说这大屋让给树根和玉娘住,家由玉娘掌管,如今倒好,一样儿没兑现,还掂记着我女儿的陪嫁,你们还要脸不要的。” 那唐不二不说还好,一说,则更激起了颜奶妈的不满,得势不饶人了起来。 旁观的人一阵窃窃私语,唐不二是一个头两个大,可颜奶妈一幅不干休的样子,他们又不敢得罪,只得又是说好话,又是许诺:“亲家母啊,玉娘即然是我的儿媳了,咱决不会让她吃亏,这回,是我那二子鬼迷心窍,我在这里给你陪不是,回头提了那小子到你面前,要打要罚随你,到于这个家嘛,我说的话绝对算话,今后仍是玉娘管家,她不会受丝毫委屈,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说着,唐不二又看了看一边站着的大媳颜玉娘。 颜玉娘心里也是有气的,可眼见公公已经低眉成这样了,再说今后,一家人也是要一起过的,不好把关系弄的太僵,于是便走到自己娘亲身边,低声劝着:娘,别这样,叫人看笑话。” 颜奶妈发了一通火,已有些累,再加上玉娘这么一劝,那火气渐小。也不愿女儿太为难,叹了口气,正待说话。 偏这时,人群里钻出一个小子,直奔那颜奶妈。 “这位大娘太乖张,这世上哪有公婆在,却让儿媳掌家的?岂不是尊卑不分,有不敬不孝之嫌,大堂嫂既然嫁入唐家,那就该守唐家的规矩,唐家的规矩可没有父母在却让儿媳管家的道理,就算当初我悠然嫂嫂行为乖张,我爹在世时,她也没有当家的份儿,最后却仍落得个差点被休的下场,这位大娘这般,可是会害了大堂嫂的。” 说话的正是唐礼这小子,瞧他学足了云先生的模样,十足一个小先生,在淳淳教诲。 悠然在外面看了摇头大叹,这小子像谁啊?真是腹黑无比,狠,够狠的,这玉娘的情形,跟自己原身被休是搭不上边的,毕竟,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个原身虐待弟妹是事实。 可这会儿,礼小子硬是将颜玉娘同自己的原身相提并论,很有混淆视听之嫌啊,这事情,若是唐不二家强势,颜家弱势的话,那颜奶妈听了这话,自然也是叫不起了,可如今情况,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是颜家强势,唐不二家弱势,礼小子这翻话阴着呢,几乎是以休妻在恐吓,这不是火上浇油,太岁头上动土是什么? 看着礼小子浇完油就跑,旁观的还有些半大的小子在为礼小子鼓掌,再看那颜奶妈已经要爆走的样子,悠然突然觉得唐不二很憋屈啊,阿弥陀佛,自求多福吧 悠然看到这里,突然觉得此乃事非之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撤 第三十一章福兮祸之所伏 回到山上的木屋。 夕阳的余晖还有一些洒在山腰间。 礼小子捧了本书坐在院里看着,边上小石头也趴在方凳上跟着练字。 双儿不知从山里弄了些什么草,在那里编着,编成了一条长长的辫子。 礼小子神色淡定无比,一点也瞧不出这小子之前干的好事,这事他显然不敢叫自家二姐双儿知道,要不然,被双儿敲脑袋是免不了的。 “娘亲回来啦。”见到悠然回来,小石头丢了笔就跑了过来,显然这小小子根本没练字的心。 “大嫂”礼小子看到悠然,也起身打了个招呼,只不过脸上表情有些不对劲,刚才在山下,他可是看到大嫂在人群里的,礼小子抿着嘴,又转脸看了看双儿,要是叫大嫂说破,二姐肯定会生他的气。 悠然知道他担心什么,便冲着他眨了眨眼,然后转头问双儿:“双儿,你编这东西干什么呢?” 收到悠然的表情,礼小子才松了口气,继续看书,又转脸悄悄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大嫂,似乎这个大嫂越来越合他的心意了。 “这是药草,可以熏蚊子的,这天眼见着就热了,山里蚊子多,一咬一个大包,还奇痒无比,不熏药草可不行。”双儿抬脸笑道,手上的活儿也没有停。 蚊子啊?悠然不由的抓了抓脖子,昨晚自己脖子叫蚊子咬了两中,肿了两个大包,这好了后,还有淡淡的暗痕,很容易让人想歪的呀,还好这时代的衣服领子都比较高,将脖子包的紧紧的,要不然,她的名声岂不就要叫两只蚊子给败坏了。 晚上,吃过饭后,双儿果然点了一根药草熏了起来,那药草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只是熏久了,烟雾迷漫在整栋木屋里,有些呛人眼。 悠然埋头在油灯下继续写着那上错花轿嫁对郎的另一半故事,这个,红袖可是催了好几回了。 双儿则在油灯下补着衣服。 “大嫂,你的玉米种,红薯藤和菜种是在哪里买的?”双儿想起自家的那两块山地,和木屋后面的那一大块菜地,如今已是绿油油的一片,那玉米已经开始起杆,较隔壁安婶子家的玉米高了不少,而红薯藤更是铺了一地。 双儿自小就做着农活,自然清楚这种情况,今年还真有可能如大嫂之前所说的般来了大丰收。 “就是在县里的集上啊,怎么了?”悠然放在笔,明知故问。 “哦,种子不错,今年收获怕是不小,我在想着明年是不是留些种。”双儿道。 “种子不错啊,那自然是要留的,明年我可不知道还遇不遇得上那卖种子的老汉。”悠然心里偷着乐。 随即想到一个问题,便问:“是不是有村里人问你那种子在哪儿买的啊?” 自家地里的情况特殊,别人见了,那肯定是要打听的。 “没有,现在咱们这里,除了山郎大哥打猎要经过外,没人来这。”双儿说这话是情绪有些低落,现在村里人都传说,她们唐老大家沾霉运,碰不得,那安婶子更是扬言,说那山腰的山地不要了,就让它荒着,总比沾了霉运强。 “是了,现在小花都不来找我玩了。”一边,趴在悠然膝上的小石头闷闷不乐的说着。 “那你去找她玩啊,你是男孩子嘛。”悠然笑着摸着他的小脑袋道。 “嫂子,你不明白,你这些天都在城里跑,不知道村里的流言,村里人都说,咱家犯了太岁,正走霉运呢,谁沾谁倒霉,所以,村里人见了我们都远远的躲。”正在油灯下练字的礼小子抬起脸儿,有些气愤的道。 悠然一阵讶然,还有这事?她真的不知道,这些天尽扑在凤凰木上,不过,这样也好,那自己种的东西就不会惹人注意,也未尝不是所得。 “别理他们这些,咱们过咱们的日子,霉不霉运的不是他们说了算。”悠然道。 “就是,等嫂嫂得了千两银子,她们肯定又会说咱们家财神到了,说不定巴巴的都想来沾财运呢。”礼小子突然嗤着鼻声道。 礼小子的话,让悠然心里格登一下,突然的一阵激凌,背也有些发寒,千两银子啊,这得多烫手啊,福兮祸之所伏,到时不知多少人眼红。 于是,这一个晚上,悠然翻来覆去的没睡好,还老做恶梦,梦里全都是一些个劫道的,拿着明晃晃的刀,让她将钱交出来,不然就杀了她。 小石头被那些人抓住,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吓的哇哇的大哭,悠然心急如焚,大叫着醒来,才发现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至此,悠然的心里便有了一个沉甸甸的心事。 尽管仍是城里家里的跑,但却老是皱着眉头失神。 “大嫂,你最近怎么了?可是那凤凰木又出现了什么变故?”这天晚上,双儿看悠然坐在那里,皱着眉头,对着油灯发呆,不由的问道。 “怎么会,凤凰木如今已是大好了。”悠然回过神来道。 “那大嫂在担心什么呢?”双儿搬了个凳子坐在悠然面前,一脸的关心。 “千两银子啊”悠然叹了口气道。 “千两银子是好事啊。”双儿抿着嘴笑,又道:“嫂子,求你个事,到时把咱家的地基和那几亩田买回来可好,双儿以后一定想办法挣钱还给嫂子。” “傻丫头,说什么见外的话。”悠然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又道:“晚了,睡吧。” 对于是不是拿钱去买回地基和田亩,悠然没有回应,这丫头自个儿温顺纯良,哪里会懂得人心险恶四个字。 “大嫂,我做了份功课,明天,大嫂去城里时,把这功课带去给云先生看看,让他帮我看看可好。” 这时,礼小子敲门进来,交给悠然两本册子。 云先生?悠然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她可以如此这般这般,那问题不就解决了,悠然的心情霍然一开朗,如同拨云见日一般。 悠然恨不得抱着礼小子啃一口,这小子总能给她带来灵感。 “没问题,交给我好了。”悠然一脸高兴,倒叫礼小子看得一脸狐疑,自己只不过是让嫂子帮忙送功课,嫂子干嘛象捡了三百两银子般的高兴。 第三十二章凤鸟来栖 四季赌坊的老板席爷今儿个难得起了个大早,洗了脸,穿了一身光鲜。 “死鬼,一大早的,又想去找哪个相好的,家里的女人硬是拢不住你的心。”半躺在床上,席爷刚娶的小妾玉茹啐着声道。 “小妖精,爷昨晚都让你炸干了,哪还能再去找相好的。”席爷捏着玉茹的下巴尖子,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嘿嘿直笑。 “啐,死鬼。”玉茹媚眼如丝,却把胸脯挺的高高,任席爷在上面摸上两把。 “那你这一身打扮的,去哪里?”玉茹翻身,将席爷的一双大手压在x下。 “浪蹄子。”席爷从玉茹x下抽出手,重重的在玉茹臀部拍了一巴掌,然后收回了手,又走铜镜前,整理衣装。 “昨儿个,我跟请前街的老花匠吃了酒,好不容易得到他的应承,今天带我去楚王府。”席爷道。 “一个老花匠而已,至于你这么抬举他吗?怎么,以你在清水县的名声,进楚王府还要他带。”玉茹翘着白花花的大腿,手里摇着一根腰带,有些不能理解的道。 “我什么名声啊,一个赌徒而已。”这席爷倒是知道自己几两重。 又道:“以前,一个花匠是不在我眼里,可如今叫楚王府的凤凰木这么一闹,那花匠的身价也涨了,昨天,我听那花匠说,楚王府的凤凰木已完全冶好了,今天,老太妃邀请了全城的知名花匠汇诊凤凰木,一旦确认已经冶好,就要当场兑现千两赏银,我前阵子不是设了赌局的吗?这会儿自然也要亲自去求证一下,这真是小河沟里翻船,之前那些个花匠都说没救了,没成想,却被一个****救活了,唉”说到这里,席爷一脸肉痛。 “怎么?亏很多啊?”那玉茹披了衣服起身,整个身体如同得了软骨痛似的靠在席爷身上。 “嗯,不少,总共有三笔压中了,前两笔虽然不算少,但一个下注五两,一个下注二十两,就算一赔五,也不过二十五两和一百两的事,可最后一笔,却是整整五百两,一赔五,我要赔二千五百两哪。”说到这里,席爷的嘴角抽搐着,这一场赌局他完败啊,还得贴不少钱,能不肉痛吗。 想到这里,席爷也没有同自家小妾打情骂俏的心思了,骂骂咧咧的去会合前街的老花匠。 ************* 楚王府后花园,摆了几席。 楚王陪着老太妃坐在主位上,连上的席位,是给老花匠等准备的,连清水县衙刘主薄也来了。 “今天,老太妃请各位来,一来呢,是请花匠们再看看,这凤凰木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二来呢,是庆贺,凤凰木是我们楚王府的宝贝,也是清水县的宝贝,如今是枯木再逢春,是吉兆,是祥瑞,所以不能不贺,三来呢,也是请大家做个见证,楚王府贴出悬赏榜,如果凤凰木没问题了,那自然是要兑现的,所以,让大家做个见证。” 王府的崔管事朝着大家拱手道。 周围的人自然是一通“不敢不敢”“多谢多谢”“应该应该”的应和一翻。 而悠然就站在凤凰木的边上,如今的凤凰木虽还没有长到枝叶茂盛的样子,但枝条舒展,巴掌大的叶子,嫩绿喜人,而原来,树杆上那一块块的黑斑早已消逝的无影无踪。 几个老花匠虽然心里头明白,凤凰木已经没问题,可想着,自己这些人在这一行里,那也是响当当的,没想到如今,却在太妃面前叫一个乡村****给落了面子,虽然也知是技不如人,但那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于是就围着凤凰木转,恨有不得能从鸡蛋里面挑些个骨头出来。 另一边,席爷站在一边,之前,他看到这株凤凰木,就知大势已去了,两千五两百银是非赔不可了。只是这会儿,看到老花匠们仍在查看着凤凰木,那心里恨不能,老花匠们说出这凤凰木如今这般,只不过是回光返照,仍是要死的。因此,心又提了上来。 而那刘主薄,坐在下首陪着楚王和老太妃说话,时不时的说上几句楚王的好话,倒也把个太妃听得十分高兴。 “赵花匠,怎么样,凤凰木算是完全救活了吗?”楚王有些不耐烦了,翘起了二郎腿,有些懒洋洋的道,却被太妃不着痕迹的拍了一下,只得笔笔直直的坐好。 “回王爷,表面上是没有问题,只是树木成不成活还要看地下的根。”那赵花匠听楚王问起,连忙回道。 悠然在边上一阵腹诽,难不成还要把根挖出来看看才行,那就算活了,也给弄死了。 就在这时,却听一声清亮的鸟鸣,这声鸟鸣有一种直透人心的感觉,悠然住在山里,那各种各样的鸟叫也听的多了,但这样的鸟鸣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由的抬起头来。 只见头顶上,盘旋着一只红羽彩尾的大鸟,是悠然从未见过的,那鸟盘旋了一阵,就落在了凤凰木的树冠顶上,不时昂头轻鸣几声,又低头啄了啄羽毛,足足歇息了差不多有一刻钟,那鸟又张开翅膀,几声清鸣,随后,远远的消失在了天际。 这时众人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是凤鸟,是凤鸟”那赵花匠有些结结巴巴的道。 “凤鸟来栖,太妃鸿福啊。”那刘主薄连忙向老太妃恭贺,于是周围的一干人等全都施礼恭贺,悠然自然是有样学样,心里还在想着,这就是凤凰啊,说实话,悠然觉得跟那锦鸡很相似。 老太妃显然也很高兴,由楚王扶着走到凤凰木前,拍了拍树杆,曹家自大周复国后,便一直地位超然,荣宠不衰,世上多有传言,说正是因为那国师曹植得见凤鸟之故。 而今凤鸟再现,希望绍儿这一支,亦能如曹氏一般。 “那这凤凰木?”悠然站在边上适时的问道。 “凤鸟来栖,那说明一点问题也没有了。”那赵老匠连忙道,他虽然岁数大了,但脑子却不糊涂,凤鸟都引来了,还能说这凤凰木有问题吗? “好,今日可算是喜上加喜,崔管事,兑现赏银。”老太妃道。 老太妃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向悠然,一乏羡慕和妒忌的。 “太妃,民妇有个请求。”悠然上前行礼道。 “哦,还有请求,说来听听。”老太妃转身,不动声色的看着悠然。 “民妇有一小叔,叫唐礼,今年十二岁,因为家贫读不起书,但其自立自强,三年如一日,日日在学堂外听先生讲课,如今也算入了圣贤之门,学堂云先生感其小小年纪,却用心至诚至真,便也常私下里教导,只是前不久,那云先生入了县学做博士,我家礼弟便没处听课了,每每心情郁郁,民妇也曾想如今得了赏银,自可送他去读书,只是县学却不是平常子弟能入得门的,因此,民妇愿退出这千两赏银,只求太妃的一个举荐。”悠然道。 “你是要我举荐你小叔入县学读书。”老太妃看着悠然,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儿琢磨的味道。 “正是。”悠然回道。 “千两赏银你真舍得不要了。”太妃道,而那几个老花匠,看着悠然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银子没了以后可以赚,可这入县学的机会只有这一次。”悠然道。 “长嫂如母啊,可嘉,好,我可以答应举荐这个唐礼入县学,但他能不能入得还得看他的本事,如果,他无法通过入学考试,那么,你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可后悔?”老太妃又问道。 “不悔。”悠然很干脆。 第三十三章血染北疆 从楚王府出来,悠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千两银子没了虽然可惜,可这样一来,就不会惹人眼红,而礼小子能入得县学,当不当官的,悠然没太在意,毕竟官场凶险,但一入县学,只要他不犯错,在县衙里做个小文吏什么的还是可以的,这就是县学的好处,用原来那时代的话来说就是朝廷包分配了,也是一铁饭碗。 “嗯,这下可以去红袖那里拿钱了,也不知红袖有没有下注。”悠然想着,又想到还有礼小子的功课要送到云先生那里,嗯,再顺便问问云先生这县学的入学考试都考哪些,当然,悠然最想的便是让云先生帮忙画画重点,猜猜题的。于是便骑着毛驴,先去县学,再转田氏烧鸡坊。 这发一笔横财让人心惴惴,反倒是这赌场上的一笔小财让悠然小高兴了一把。 而跨下的毛驴儿似乎也感染了悠然的心情,撒着蹄跑的欢,横冲直撞的。 悠然吓的连忙勒住。 只是刚巧的,迎面一骑飞驰而来。 “死了”悠然唬了一大跳。 就听“吁”一声低沉的御马声响起,而悠然只觉脑子一晕,x下的毛驴人立而起,而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以一记平沙落雁之姿坐在地上,屁股锥子刺痛刺痛的。 毛驴摆脱了悠然之后,打了两记响蹄,才转过身用它的头拱了拱悠然的胳膊。 “你你没事吧?”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在悠然的头顶上方响起。 悠然抬起脸,最后不得不昂起脖子,看着那人,穿着一身战袍,二十到三十之间吧,不太看得清年纪,刀削似的脸,布满了胡茬,也许是他的脸正迎着太阳的缘故,眼睛微微眯起,却让他冷硬的脸上多了不太协调的柔和,不过,就这一丝柔和,却让悠然有一种微微的熟悉感。 悠然皱了皱眉,一手撑地站了起来,一只手不着痕迹的伸到背后,揉了揉现在还有些发麻的尾椎骨,嘀咕的说了声:“还好,没断胳膊断腿。” 只是这人太没风度了,撞了人,居然连马也不下,当然,让悠然皱眉的不仅仅是他没有风度,而是因为他身上有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这种血腥味儿不是指沾了血,而是日积月累形成的,悠然想起了杀鸡的权叔,他身上也有这种血腥儿,只是却平和的多。 “没事就好。”那男子看了悠然一眼,然后突然的一转身,一抖缰绳,就这么的纵马而去。 “这这这人就这么走了。”悠然一阵愕然。太太没礼貌了。 最后悠然只得踢两下毛驴泄愤,随后又觉得对不起苍伯,毛驴是借他的。 “唐值娘子,没事吧?”身后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悠然回头一看,是云先生。便一脸笑容的道:“云先生好,没事,就是吓了一跳,我这正准备去县学找你呢,这是礼小子做的功课,让你帮他看看,另外,太妃答应举荐礼小子入县学,这入学考试,还请云先生提点一下。” 悠然说着,从毛驴背上的口袋里拿出礼小子的功课,交给秦逸云。 “没事就好。”秦逸云道,然后又扬了扬手中的几册书:“我正是为这个而来,这是我找出来县学入学考试会用来的书册,本来打算请杀猪柳帮忙送去的,如今正好遇到唐值娘子,那正巧不用麻烦杀猪柳了,拿回去,让礼小子好好读读,县学的入学测试不会出了这些范围的。” “那真是太谢谢云先生了。”悠然接过书册,同时心里却在感叹八卦的传播速度,她这才出楚王府没多久吧,没想到连云先生都已经知道了。 不过,这样才好,大家都知道这事,也就知道她没有得千两银子,也就会省很多潜在的麻烦和危险。 随后,侯然同云先生告辞,又牵着毛驴,朝田氏烧鸡坊去。 只是走着走着,悠然觉得今天街上的气氛有些不太对。 似乎今天巷子里的行人都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当然,也有那三五成群的,只是都一脸或严肃或担忧的说着什么。 就连田氏烧鸡坊的门口也较以往的时候冷清了不少,似乎这时候是烧鸡坊生意最好的时候吧? 这时权叔从烧鸡坊的后院出来,脸上的表情看着很悲伤,同悠然插肩而过,却连悠然的打招呼也没有理会,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 怎么回事儿? 悠然将毛驴系在门口的柱子上,然后走进田氏烧鸡坊,几个伙计来去匆匆的收拾着东西,悠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中间椅子上的香芸,这姑娘,红着眼睛,吸着鼻子,一脸的悲伤。 福大娘拍着她的肩膀,脸上也是一副难过的表情,一边的红袖和绿萝更是低声的安慰着香芸。 “表姐,表哥一定会没事的”红袖说着。 坐在另一边喝茶的田有才却是摇着头:“难说,十万将士啊,连太子都战死了,那些个虾兵蟹将的,哪还能保全。” “你少说一句没人当你是哑巴。”福大娘转过脸瞪了他一眼。 田有才只当没看见,转脸看向别处,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悠然,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高兴的问:“你来干什么?” 显然是认出悠然了,悠然当日可是落了他面子,再说了,当日他是想买妾,这会儿悠然出现,他心里不免有些心虚。 “田老板好,自然是来买烧鸡的。”悠然淡笑道。 这时,福大娘和红袖才看到悠然,福大娘不由的埋怨田有才:“咱们是开门做生意,哪有你这个态度的。” 田有才一脸不快道:“反正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看不过眼,我出去了,对了,明天早上,你给我准备200两银子,明天我约了刘主薄吃饭,有他关照着,咱们开分店的事才好办。” 说着,田有才便端着手里的紫砂茶壶,踱着步子走出烧鸡坊,出门溜达去了。 红袖招呼了悠然坐。看到悠然拿出稿子,几乎是抢似的拿过。 “哎呀,你可总算是拿来了,我这晚上老想着,连觉都睡不好,都快有魔障了。”红袖说着,又在悠然耳边悄声的道:“你来拿银子的吧,呵呵,等着,我上楼拿,这回啊,托了你的光,本姑娘的荷包也鼓了,告诉你,一赔五的比率呢,我得了一百两,发财了。” 红袖虽然说的小声,可无奈福大娘的耳朵贼尖贼尖的,听的一句不落。 “你这死丫头,又去赌了。”福大娘气的点着红袖的脑袋。 “娘,小赌贻情啊。”红袖笑兮兮的说着,一溜烟的窜上楼去。 “死丫头,还小赌?二十两银子可是你所有的积蓄吧,也不怕打水漂。”福大娘嫡咕着,有心想追上去教训女儿,可转眼看了看香芸。 最终还是罢了,随便说了几句,又去安慰那香芸去了。 一会儿,红袖就下来了,将一个小荷包塞给悠然:“这是你的,二十五两,不少了。不过啊,我听说还有一个人下了五百两的注,得赔两千五百两呢,你没瞧见席爷那脸色,绿的跟草似的。”红袖乐哈哈的道。 悠然接过,心里也是一阵高兴,有这二十五两,这日子就好过多了,不过,谁这么狠哪,下了五百两的重注,也不怕打水漂,这人,悠然还真想不出来。(各位看官不烦猜猜。嘿嘿。) 随后悠然又让红袖帮她包了一只烧鸡,接过烧鸡的时候,悠然终是忍不住了问:“发生了什么事了?今天店里的生意似乎很冷清。” “你还不知道啊?”红袖反问。 “不知道什么?”悠然一头雾水。 “唉,朝廷打了大败仗了,十万将士埋骨北疆,太子战死,李元帅也失踪了,生死不知,听从北疆过来的商队说,整个北疆那草都染成红色的了,我表哥是去年应征的,这回还不知是死是活,我芸表姐担心着呢。”红袖朝香芸抬了抬下巴。 十万将士埋骨,多少母亲失去儿子,多少****失去丈夫,多少稚子再也见不到父亲,悠然的心也不由的沉了下来,不由的也叹了口气,不为别的,只是对生命逝去的一种惋惜。 而红袖这时却想到,似乎这位唐娘子的夫君也是战死在沙场的,便不在说话。 一时间,屋里只听香芸的抽泣声。 第三十四章泉眼抓鱼 回村里的时候,路上碰到杀猪柳,杀猪柳今天收摊也早了。 “这回老牛家该担心死了,他家的三小子是去年入的军,也不知这回有没有命了。”说起这事,杀猪柳也颇为唏嘘,去年,唐值战死,柳老七断了条胳膊保得命回来,没成想,今年轮到了牛家老三。 想到这里,杀猪柳摇摇头,看了边上骑着驴的悠然一眼,生怕惹起她的伤心。 而悠然倒是没有什么伤情的感觉,毕竟唐值对于悠然来说,除了一个夫君的名头,就仅剩个名字而已。 “只是,事情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连太子都战死?”悠然疑惑的问,就她在这里这些时日,对于大周的国力也略有些了解,据她所知,大周的军力还是不错的,戎人只是仗着骑兵来去如风,才能讨一点巧,那也只是小战役上面,向这种十万军以上的大战役,二百年来,大周从未输过,更何况输的这么惨,连太子都赔上了。 “唉,这军中之事,咱们哪能弄清楚,只是听说是太子贪功,中了戎人的埋伏。”杀猪柳摇头叹气。 是啊,这种事情,普通的百姓又如何能弄得清。只能祈祷一切都能平平安安的过去。 而逝去家人的伤痛也由时间去慢慢抚平。 终归不是切身之痛,悠然收拾了心情,便很快将这些沉重的东西抛却。 回到村里,悠然照旧将毛驴牵回苍伯的牛棚,并喂足了草料,接下来一段时间,她不用天天跑城里,这毛驴也该歇歇了。 回到山上的木屋,双儿和礼小子他们正焦急的等着悠然。 “大嫂,怎么样,拿到银子了吗?”一进门,礼小子就迫不及待的问。双儿也看着悠然,唯有小石头,正跟他的小黄滚作堆呢。 “没有。”悠然回道,然后把手中的烧鸡递给双儿。 “啊,怎么会没有呢?你不是说冶好了吗?难道王爷府也要赖账。”礼小子有些气哼哼的道。 双儿也不解的看着悠然。 这小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爷府就算是心痛钱也断不会在这种明面上赖账,悠然淡笑,然后将云先生交给她的那几册书拿出来,放在礼小子面前:“王爷府怎么会赖我们的帐,是我自己推拒,换得老太妃推荐你入县学的机会,这是云先生交给你的,入学考试的内容应该在里面,你可得好好给我读,要是考砸了,那可是千两银子哦。”悠然说的时候也有些肉痛啊。 “真的啊?”礼小子和双儿几乎是同时叫了起来。 “自然是真的,这种事还能说假呀。”悠然笑道。 见到自家大嫂肯定的笑容,双儿和礼小子就有些发晕了,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尤其是是礼小子,坐在那里晕乎乎的傻笑。 “这么说,我还能跟着云先生学习?”礼小子似乎还有些做梦的感觉。 “嗯,如果你入学考试能通过的话。”悠然点头。 “我一定能通过。”礼小子完全醒过神,将那几册书紧紧的抱在怀里,心里发狠,不为别的,就为了这千两银子,要是考砸了,别说对不起大嫂,就是他自己,也得心痛死。 心底又想,其实他不一定非要读县学的,有那千两银子,读个私塾不就好了,侧脸看了看一边的大嫂,这个大嫂,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晚上一吃过晚饭,唐礼掂着千两银子换来的机会,哪里敢有丝毫懈怠,于是就把自己关屋里,闭关苦读去了。 “别太紧张,要劳逸结合,注意别伤了眼。”悠然冲着那关起来的门板喊,只是里面一点回音也没,悠然只得摇头,估计这时候,她说什么,唐礼也听不进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悠然便在家里整理着菜地,如今菜地的规模比起悠然最初时开的可就大了好多,一直延伸到林子里面,各种各样的菜种了一垅一垅的,豆角,扁豆,黄瓜等架子也搭的密密实实,灯笼果也见红了,再加上悠然隔段时间就会洒些稀释过的神水,如今看上去是一片丰收的景象。 “嗯,过几天就是集日了,到时可以弄些菜去卖卖。”悠然摸着汗,自言自语。抬头看了看着天上的太阳,如今已是夏天了,这天气也越发热的难受。 随后,悠然又想着,读书最费脑子,得给礼小子补充补充营养。 “炖点鱼汤应该不错。”悠然想着,只是柳家村是农村,可没处买鱼,要想吃鱼,只得自己去抓,悠然想到了山腰处的泉眼,那里似乎有鱼,于是收拾好菜地就回了屋里。 放下东西,就满屋子里找鱼网,她记得以前那小屋里就有鱼网的,只是被她整理整理的不知弄哪儿去了。 “大嫂,你在找什么?”正洗衣服的双儿看着自家大嫂满屋子转,便好奇的问。 “找鱼网呢,我记得原来有一张鱼网的啊。”悠然回道。 “在厨房的厨柜顶上,大嫂,你找鱼网干什么?村里的水塘是柳家包的,不让人抓鱼的。”双儿道。 “我没要去村里的水塘,这山腰不还有泉眼吗?我那日打水,可看到鱼儿打水花呢。”悠然道。就一头钻进厨房,果然,在那厨柜顶上找到满是灰尘的鱼网。 “泉眼里的鱼野性大,难抓。”双儿跟在悠然后面道。 “咱又不多抓,能抓一条是一条呗,礼小子读书费脑子,得给他炖点鱼汤补补脑子。”悠然道。 “嗯,也是。”双儿听自家大嫂这么说,晾好衣服,也要跟去帮忙。 “你别去了,这天热,你到村里麦场那里看看,有没有人卖西瓜的,买一个来给礼小子和小石头降降暑。”悠然道。 想着那时买种时,怎么就忘了买西瓜苗呢,要不然,用神水种出来的西瓜得多好吃啊,只是这时后悔也迟了,只能等明年。 “嗯,我这就去。”双儿回道,手里抓着她的小荷包就下山了。 悠然叮嘱礼小子和小石头好好在家,便带着鱼网提了个木桶去了山腰的泉眼,布好鱼网后,悠然又用神水拌了些土,洒在鱼网里。 然后就蹲在岩石上看,那泉眼处,初时还没什么动静,可过了一会儿,便看到水花四起,然后就看到一条条鱼自投罗网的往网里钻。真个是真正的自投罗网。 不过,这泉眼里的鱼确实是非常的野也非常的灵活,看着网里不少鱼了,可等悠然将网提起来,却是跑掉大半,不过,巴掌大的鱼仍有十多条,另外居然还有一条大黑鱼,悠然估计着大约有五六斤重,因此,悠然收网的时候觉得格外沉。 悠然很满意,有这一条黑鱼,就够吃一大餐了,另外十几条可以先用盆养着。以后慢慢吃,有这神水在,悠然也不怕鱼会养死。 山风轻拂,虽说已是热天,但泉眼处却显得格外清凉,冰凉的泉水打在岩石上,飞溅到悠然的卷起的裤腿上,真有一股道不出的凉爽。 “嗯,或者在木屋前的院子里挖个池子,也学学随身流那般的庭院养鱼,自己吃的乐呵,还能赚点小钱,也是一乐事啊。”悠然再次撒下网,看着泉眼里的鱼儿自投罗网,不由的浮想连连。 第三十五章生死文书 两网过后,木桶里就装不下了,而此时太阳已正当中,跟个火炉似的,冲淡了泉眼的那股子凉意。 “回了,回了,中午就给礼小子炖鱼汤喝。”悠然抹了把汗,收了网,看着满满一桶鱼和水,心中有一股收获的幸福。 只是鱼有不少,再加上木桶又重,桶里还有水,因此,悠然提的够呛,几乎是走一段就要歇一下。 “请问这位嫂子,唐值家可是这里?”一个差役打扮的差人抹着汗,撑着腰问道。心里直怨着这家人,干嘛住山上。 悠然看着这位中年的差人,不知他有什么事,便回道:“正是,不知差人有何吩咐?” “那这位娘子莫不是唐值媳妇吧?”那差人又问。 “正是。”悠然点头。 “唉这个你拿着,朝廷下发的生死文书,你夫君战死沙场,为国尽忠了。”那个差人叹了口气,从手上的一叠文书里抽出一张。 悠然十分疑惑的接过生死文书,扫了一眼,然后问道:“不是说我夫君去年就战死了吗?” “是啊,因为当时没找到尸体,所以就没发了,这回,便一起补发了,有了这东西,你也好另嫁他人,好好过日子啊。”那差人倒是好心的道。 看着这张生死文书,悠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一直以来,她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为由否定唐值的死,一开始是为了立足,后来则是为了安慰双儿他们,但不管为何,这之中,很有一些自欺的味道,如今,这张生死文书一下,就在法规上确认了唐值的死亡,双儿他们看到,不知会有多伤心了。 “这回,死了不少人吧?”悠然看着他手上那一叠子生死文书。 “死了不少,大多陷入了流沙的死亡之地,连尸骨都没了,你们村还好,除了牛家的牛老三,没别人了,倒是邻近的钱家村,去年征兵,他们村去的人多,这回,几乎家家都要挂白灯笼了。”那差人叹着气道。 说实在的,发生死文书这个活儿真是个苦差事,不但苦,这心里还不是滋味,看着那些个家人哀哀欲绝,他这心里也酸楚酸楚的。 钱家村?悠然愣了,她的原身就是钱家村的,这些日子来,在她的旁敲侧击之下,钱家的事也了解了个大概,似乎钱老大的儿子正是去年从军的。 “那钱来富家的老大呢?”悠然不由的问道。钱来富正是钱家大哥的名字。 “啊,你认识钱来富啊?”那差人似乎跟钱来富挺熟,随即一拍额:“我想起来了,他家三妹好像就是嫁在柳家村。” 这差人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一下悠然,又笑道:“你该不会就是钱家三姑娘吧。” 悠然点头:“是的。” “唉”那差人又用力一拍大腿:“这事占魁那孩子呀当初征兵时,我就跟你大哥说过,花点钱,找个人抵了,偏你大哥说什么富贵险中求,再加上占魁那孩子还有一把子力气,盼望着他能立得军功,光宗耀祖,这回”说着,那差人摇摇头,又从手上那一叠子生死文书里面抽出一张,递给悠然。 悠然看那上面的名字正是钱占魁。 对于钱家,悠然本是打定主意老死不相往来的,毕竟钱家两兄弟太绝情了,原身是不是投河自尽且不说,毕竟那是未成事实的事情,可她身陷牢中,钱家两兄弟却是忍心不管不顾,如果不是双儿,她的处境究境会怎么样,悠然也没底。 可是这会儿,接连看到两张生死文书,尽管在感情上没有太大牵扯,但那种对生命逝去的哀丧还是自然而然的流露了。 那差人倒以为是悠然伤心亲人逝去,便劝慰道。 “节哀吧,好在你大哥还有占元和锦儿,你得空时也去陪陪他,说起来,你大哥为了你的事也是用尽了心思的。”那差人道。 “我的事?什么事啊?”悠然奇怪了。 “怎么?你大哥没跟你说啊,你上回关进牢的事啊。”那差人疑惑的道。 “牢里的事,大哥他们不是不管我吗。”说到这事,悠然便冷了脸。 “你这什么态度,我老丁头这回使不得要说道你两句,以前我虽然没见过你,但也常听你大哥大嫂说起过你,你平日里凶悍的很,你大嫂气你气的要死,还不是每次被你大哥劝住了,上次你不小心陷牢里,你大哥虽说没出面,可他放了银钱在我这里的,说若是到了最后关头,唐家的人不出面,就要我出面帮你赎出来的。”那自称老丁的差人有些气哼哼的道。 啊还有这事?悠然有些迷糊,敢情着,这里面似乎另有内情,想到这里,悠然的心不淡定了,这个得弄清楚。 于是连忙陪笑道:“丁头别在意,这里面有许多事情我确实不太明白,来,快请屋里坐,喝杯茶,这大热的天,歇歇,再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悠然说着,一手提着桶,一手将丁头迎进了木屋里。 又在院了的树阴下摆了张桌子,凳子,丢了把巴蕉扇给丁头,让他坐下歇歇。 随后悠然又进屋煮了茶水,又到篱笆上采了些金银花,放在那茶水,使得茶水更带着一丝沁人的淡香。 也许是因为神水的缘故,这金银花是开了一茬又一茬。 那丁头喝了一口茶水,才道:“你大哥当日收到你的信,就来找我了,本来是要马上把你赎出去的,可你大哥一打听,知道你是被唐家休出去的,若是他这么把你赎了回家,你以后就没有理由回唐家了,你想想,你还有幼子,再加上,咱们这里,****好嫁,可你这被休的名声坏了,要再想找个好人家就难了,于是你大哥想了想,就叫我暂时不动,而后,他就到了柳家村,找到你小姑,让她去赎你,你大哥说,以你的脾气,肯定会借这次机会重回唐家的,没想到,你这回也不知是怎么的,行事大出你大哥的预料,出来后,根本没回唐家,人就这么失踪,我受你大哥之托,找了你好久也没找到,后来听说你回了唐家才罢休,你说说,你大哥可是为你操碎了心。”丁头瞪了悠然一眼道。 听了丁头说这些,悠然的心中,就真跟那打碎五味瓶似的,说不出什么滋味。这么说,一直以来,她都误会钱家大哥了。 自从双儿将自己赎出来后,自己便一直窝在田氏烧鸡坊的后院杀鸡,一天忙到晚,晚上倒头就睡,哪有时间出来逛,这丁头自然找不到自己。 只是钱家大哥怎么不跟她说清楚呢?想到这里,悠然却有丝苦笑,自己根本就没给钱家机会,从出来到现在,即没回钱家看看过,也没给钱家一封信,钱家大哥总不能巴巴的赶来跟自己解释这事情吧。 “好了,事情就这样,我这还要去各家送生死文书,你自己看着办吧。”丁头起身,又一口将碗里的茶水饮尽,还砸巴了两下嘴:“嗯,这金银花泡茶,倒是顶好喝的。” 悠然听他这么说,哪还不闻歌知雅意,转身进屋,将家里双儿晾干的金银花包了一大包,拿出来递给丁头道:“这是已经晾干的,天热冲茶喝顶好,你就捎一点尝尝,这次若不是您,我大哥的良苦用心却差点叫我这不懂事的给糟蹋了,悠然在这里谢谢了,等家里安顿好,我就一准回家看看大哥。”悠然道。 那丁头也不客气,将一包金银花兜在怀里,抱起那叠生死文书,又把之前抽出来给悠然看的钱家那份生死文书放了回去,起身道:“理当如此。” 说着就下山了。 第三十六章无事献殷勤 站在山道上,悠然看着丁头远去的背影,日正当中,只一会儿,悠然就觉那背粘乎乎的,只是这会儿心里更粘乎乎,总觉提着放不下,恨不能马上去钱家看看, “唉这事闹的。”悠然的心中一直有准则,那就是要活的坦荡,一生坎坷无所谓,唯要胸中坦然,才能自然,可这会儿,丁头说的事情让她坦荡不起来了,总觉得又欠了什么似的。 “嗯,今儿个下午准备一下,明天回钱家看看吧。”悠然想着,收拾了心情,回到木屋里。 没想到一回屋,却对上两双红红的眼睛。礼小子手里正拿着唐值那份生死文书。 悠然不由的懊恼的一拍额,唉,叫钱家大哥这事闹的,把这给忘了,忘了藏起来。 “你不是说大哥没死吗?”礼小子一脸的控诉。 而小石头也一步一磨的走到悠然身边,扯着她的衣摆,抽抽泣泣的:“娘我要爹娘,我要爹” 悠然立时觉得头大无比,她让哪儿去给小石头找爹啊。 就在这时,双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青年,十七八上下,穿着农人常穿的短衣,面相看着清秀又有些忠厚。这青年手里抱着一个起码十几斤的花皮大瓜,一缕发丝叫汗水粘在额上。 “嫂子,西瓜来了,我再去泉眼处打桶水,泉眼的水泡瓜最好了。”双儿人站在院子里,就冲着屋里的人道,然后捡了院子里一只空桶就要去打水,结果那桶却叫跟着双儿一起来的青年抢了去。 “我去打,我去打。”那青年说着,抢过双儿手中的木桶就一溜烟的跑了。 “牛四哥你慢点儿”双儿扬着声道。 “矣,你回屋等着,太阳大。”那叫牛四的边跑边回话。 双儿看着他样了,摇了摇头,又转脸看了看木屋里,怎么都没人应声呢? 进了屋,却看自家小弟和小石头两人双眼都通红的,嫂子却坐在一边皱着眉头。 “怎么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双儿有些紧张的问道。 “大哥真的战死了,这是朝廷生死文书。”礼小子侧着脸,吸着鼻子道,还将那生死文书递到双儿手里。 “真的?”双儿接过那生死文书,声音有些颤抖,转过脸又看着悠然。 “好了,咱们谁都不想你们大哥真的出事,可事实总是让人无奈,以前咱们虽然不承认,但其实心里也是明白的,你大哥活着的希望十分渺茫,只是因为没有生死文书,便总抱着那么一丝希望,如今,生死文书即然下来了,咱们也不能自欺欺人,赶明儿,去找老族长,选个黄道吉日,给你们大哥立个衣冠冢吧。” 悠然叹了口气,站起来,轻拍着双儿的肩。 礼小子听了悠然的话,眼睛更红了,一转身,就冲回屋里,将门关的死紧。小石头则抱着悠然的****,眼泪鼻涕的擦的悠然一裤腿。 倒是双儿,却是笑了笑,虽然这笑比哭还难看,点点头:“嗯我们心里明白的。” 这时,那牛四打了水来,看着屋子里的人,哭的哭,难受的难受,便提着桶水,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该出好。 “呵,牛小哥辛苦了,快进屋凉凉,这外面的太阳太大了。”悠然连忙出来,接过牛四手上的水桶,挺沉,提到手里有些吃力。 牛四连忙又接过:“放哪儿,我提过去。” “就放那树阴下吧,对,跟另外一个桶放一起。”悠然也没太客气,便指挥着牛四。 这牛四是村里牛家的四儿子,这牛家在柳家村是外姓,可他家一门五个儿子,倒是没人敢欺负,牛大牛二在城里的马车行做事,牛三从军了,牛四就是眼前这位小哥,再下来就牛九。 只因在牛四出生后,牛老汉发愁了,虽说家里儿子多,人家一般不敢欺负,可这小子太多,将来娶媳妇哪来那么多钱啊,只说不能再生了,就算要生生个女儿也好,将来也可以跟别人家换亲,可没想,第五个仍是个小子,所以干脆就直接取名牛九,九是一个极数,表示满了。 牛四将水提过去,却看到另一桶里面的鱼,而且这鱼也怪了,满满挤挤的挤在一起,却安安静静的,再看到特有的淡金色鱼线,不由的有些惊讶的道:“唐家嫂子,你这鱼可是从那泉眼里抓的?” “是啊,礼小子读书伤神,我抓了几条给他补补脑子。”悠然笑道。 “唐家嫂子好本事,把唐值大哥的一手抓鱼本事全学会儿,咱们村,以前,也就唐值大哥能时不时的从泉眼里抓几条鱼打打牙祭,唐老族长说了,咱们村论抓鱼,唐大哥论第二,没人敢论第一的,我看如今是唐家嫂子论第二,没人敢论第一了。”牛四说道。 结果看到一边双儿红红的眼神,这才想起传言唐值已经战死的事情,牛四不由的摸了摸后脑,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便有些不知所谓的安慰道:“那只是传言,说不定唐值大哥还活着呢。” “生死文书都已经下了”双儿低语着。 “啊”牛四小子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随即又想起自家三哥,如今也是生死不知,不由的也神情黯然。 “好了,死者已矣,咱们生者还要继续生活,嗯擦干眼泪,别叫人笑话了。”悠然轻拥了一下双儿的肩,然后将小石头抱起来,擦干这小小子的眼泪,自然又拿出男儿有泪不轻弹来教导。 就在这时,却听那篱笆外的山道上有人再喊:“侄媳妇双儿礼小子” 悠然走出院子一看,哧居然是唐不二娘子和她的二小子唐大江。 “哧是婶娘和大江啊,还真是稀客啊”悠然的声音有些不痛快的道。 唐不二娘子却是不觉,咯咯笑道:“什么客不客的啊,这么见外,这不都是一家人吗,前阵子家里忙,这会儿忙完了,总要来看看侄媳妇,双儿和礼小子的,有什么难处,咱们也好伸手帮一帮不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悠然在心里嘀咕,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得请她们院子里坐。 “呀,有西瓜,我这正热着呢。”那唐大江一进院子,就看到浸在泉水里的西瓜,就那么一捞,然后右手一砸,硬是将瓜砸开,捧着一块啃了起来。 悠然在边上看的直吸气,那肚子里的火是噌噌噌的往上冒,咬着牙暗,吃吃吃,吃死你。 不是悠然小气,只是经过自己被休和唐家大伙二件事后,悠然对唐不二这一家子真是不待见,暗想着,这西瓜宁愿被猪啃,也好过被这黄鼠狼啃。 脸上却只得皮笑肉不笑的请唐不二娘子坐,看到一边双儿忙活着泡茶,悠然心里哀叹:双儿啊,不要这么殷勤,就舀碗凉水不就行了,这大热天的,喝不坏人。 “牛小四也在啊,来干嘛?别藏那小心眼儿,咱家双儿可不是你牛家人能想的,一边儿去。”那唐大江啃着瓜,又在那里挤兑着牛四。 “你管不着。”牛四瞪了唐大江一眼,看着他从自家瓜地里精挑细选的瓜就这么被啃了,脸色也是十分不好看。 悠然这会儿火气反而下去,搬了个凳子坐在院子的树阴下,一口一口的缀着金银花茶,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的,她倒要看看,这两人来干什么?她才不信真象唐不二娘子说的那样,纯来转转呢。 第三十七章大打出去 院子里,唐大江自顾自的啃着瓜,牛四蹲在另一边树下,狠狠的瞪着唐大江,唐不二娘子捧着碗喝茶,却又欲言又止,似乎在想着怎么开口。 双儿则捧了另半块瓜,拿刀劈了几小块,送到屋里给小石头和礼小子解暑。 悠然一边喝,一边逗弄着趴在脚边的小黄,平日里,悠然偶尔的也拿些神水喂给小黄喝,小黄如今虽说还小,但却极有灵性。 “侄媳妇啊,这山上还好吧,可缺啥?”好一会儿,唐不二娘子放下茶碗,左右他言的问道。 “不错啊,一家人在一起,互相照应,总比去靠别人强,再加上空气又新鲜,野果野菜野味的也多,又听不到一些人的闲言碎语,倒是比山下住的舒心多了。”悠然淡然的道,仍是啜着茶,逗着小黄。 “咳咳,那是,那是。”唐不二娘子应和着道。过了好一会儿又道:“我可听说了,侄媳妇好本事,救活了楚王府的凤凰木,那凤凰木可是神仙物品,侄媳妇这回可是在楚王太妃面前露脸了。” 悠然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暗咐着唐不二娘子倒底来干嘛,难不成想来分那千两银子,可按说她即知道自己冶好了凤凰木,就没理由不知道自己并没有得千两赏银啊。 于是便不动声色的道:“咱们这小人物,哪能在太妃面前露得了脸,只不过是碰巧罢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冶好了,就是你的本事,更难得的是,我听刘家二公子说了,你不贪那千两赏银,却为礼小子谋得出路,这可是极为难得的,以前大家倒是误会你了。”唐不二娘子又道。 悠然不由的抬起脸看了看唐不二娘子,有些琢磨不透她倒底什么意思,听这话,倒不象是来讹银子的,倒象是来跟自己和解的。 其实唐不二娘子这会儿,心里肉痛的很,直暗骂这侄媳妇果然败家,千两银子,什么私熟读不起啊,专门请个先生来家都成了,偏偏白瞎了千两银子,要去读什么县学,要是礼小子入学考试不通过的话,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娘,说那些虚头干什么,我下午还要去县里,刘二公子那里等着回话呢。”唐不二娘子这边左右他言,那边她儿子唐大江却是有些不耐烦了,插嘴道。 悠然不由的一挑眉,她就知道这唐不二娘子肯定是有事,于是便淡笑道:“婶娘有什么事就说吧。” 唐不二娘子好一阵不自在,然后却是笑开颜说道:“好事呢。”说着,又冲着一身忙着倒茶水的双儿道:“双儿进屋去,我跟你嫂子有话说。” 双儿看了看唐不二娘子,又看了看自家嫂子,便回屋去了,坐在那里,却是有些心神不宁。 “那个,刘二公子刘长平,悠然知道吧?”唐不二娘子有些神秘秘兮兮的问。 “知道,唐家大火不就是因他而起吗。”悠然回道。 唐不二娘子一阵悻悻,又道:“都过去了,那是意外,不说了,不过啊,这大火却是烧出了一场缘份,那刘二公子看上了咱家的双儿了,托我来说道说道呢,双儿要是能跟了刘二公子,那也算是有福了,侄媳妇,你看怎么样?” 悠然的心不由的一沉,原来唐不二娘子打的是这个主意,那刘二公子虽说个外表皮相还过得去,但却是个一肚子坏水东西,坏在他手上的姑娘媳妇有好几个了,只不过,人家看在他老爹的强势上,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息事宁人。 把双儿嫁给这样的人,哪里有双儿的好日子过。 这时,一边正磨着不肯离开的牛四却急了,一脸气急败坏的道:“唐家婶娘,你这可就不地道了,那刘二公子什么样的人,谁不清楚啊,那是个混子加花花公子加刻薄儿,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人,别看柳家青素姐嫁给刘大公子,风风光光,但那心里的苦怕是没人知道,你这不是在害双儿吗?” 牛四的两个大哥都在县里马车行做事,对于这刘家就知道的多些,再加上村里的柳青素是嫁给刘大公子的,那在家里,不免的常常要说一些刘家的八卦,牛四自然听得多了,知道这刘家的一些底细,这会儿,哪还不急得跳脚。 “喂喂喂,咱们唐家的事,你牛小四插什么嘴,有你牛小四插嘴的份儿吗,一边去,一边去,你也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唐大江站了起来,拿身体直推着牛四。 悠然也沉了脸道:“这嫁人,讲究门当户对,咱们是农户人家,这刘家咱们高攀不上,婶娘的好心,咱家双儿心领,这事就此打住。” “喂喂喂,我娘自然是知道双儿配不上人家刘家的,可人家刘二公子也没要娶双儿做正妻啊,只是个如夫人,以咱家双儿妹妹的样貌,却是配得上的。”一边的唐大江见悠然回绝,不由的急了,他可是在刘二公子面前夸下海口的。 什么?如夫人?悠然只觉得肺要炸开了似的,之前,唐不二娘子没说清楚,她还道是娶妻呢,没想人家刘二公子根本是要娶双儿作妾。哪有这样作贱人的。 悠然气的一脸铁青,那手一指着篱笆门:“滚”说着,手里的一碗茶水就朝着唐大江兜头砸去。 “你你这个疯婆子,又发疯了。”唐大江手忙脚乱的挡着。 “小黄咬他”这时,屋里,礼小子和小石头,一人手里抱着一段还没有劈开的柴火棍,跑了出来,横在唐不二娘和唐大江面前。 而小黄听到小石头气哼哼的命令,便象个小炮弹一样冲向唐大江,弄的唐大江狼狈不堪。 那牛四则举起了一块砖头,也对着唐大江。 “你们你们干什么?想要杀人不成”唐不二娘子尖叫。 扯着唐大江夺路而逃。 后面,牛小四和礼小子追了好远。 看着他们儿狼狈而逃的样子,悠然才算是解了气,这回,连双儿这样好脾气的都生气了,悠然看到,双儿也悄悄的砸了两块土块,还正好砸在两人的头上,弄的唐大江和他的娘真正的灰头土脸。 “小石头,以后他们再上门,就放小黄咬。”礼小子犹自不解恨的对自家小侄子道。 第三十八章独眼孤狼 唐不二娘子和唐大江逃也似的一路回到家里。 唐不二正在院子里撮着烟丝,看到自家娘子和二小子气急败坏,骂骂咧咧的回来。便问道:“怎么样,悠然怎么说?” “还怎么说,抬了棍子将我们打出来了,真是个疯婆子。”唐不二娘子呗呗呗的吐着吐沫,又走进屋里,从水壶里倒了杯水,一气灌下,这大热天的,从山下一气跑下来,可要了她半条老命了。 “不就是个女人吗?就这么横?我还真就不信了,哪天把我县里的兄弟们叫来,给她点颜色瞧瞧。”唐不二蹲在地上直喘气的。 “胡闹,你这混小子,尽干一些没头脑的事,我告诉你,你在外面胡闹我管不着,可你要是把你那帮子狐朋狗友带到村里来祸害,我就把你两条腿打断。”唐不二一巴掌刮在唐大江的头上。 “你个老头子,你干什么?大江哪里又惹你了。”唐不二娘子连忙护着。 “你就知道护着他,你瞧瞧他都干了些什么事?抢自家大嫂的银子,我贴着一张老脸再给他擦屁股,弄的在自己媳妇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他若是把他那帮子狐朋狗友弄到村里来,咱们还要不要在村里立足的!”唐不二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 “那有话好好说,也不用上手就打呀。”见唐不二发火了,唐不二娘子有些怯,便收了声嘀咕道,然后推了唐大江进屋道:“你爹说的也对,可不能不分轻重的,把什么人都领到村子里来。” 唐大江却摊开手伸到自家娘面前:“我马上要进城,娘,给点钱。” “你个小子,一天到晚,不说做工下地,就知道摊手问家里人要钱。”看唐大江那样,唐不二火又起了,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你干什么,他要进城,自然是要钱的,再说了,刘二公子那里也要回话。”唐不二娘子说着,从怀里捣出一个钱袋,里面有几十个钱再加上几钱碎银子,全塞在唐大江的手里。 唐大江拿了钱,嘿嘿笑着走了。 “这孩子,要不给他娶房媳妇管管。”唐不二娘子道。 “他这样子,谁家姑娘愿意嫁?”唐不二皱着眉头。 “那要不,给他找个事儿,树根衙门那差事不是落实了吗?要不,叫他让给大江算了,衙门那地方,规矩重,也能约束约束大江。”唐不二娘子道。 “那你去跟你媳妇说,这事可是亲家母找了人才落实的。”唐不二阴着一张脸进屋了。 唐不二家的家事就不多言。 且说晚上,悠然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那只碗化成的桃符,心里想着今天白天唐不二娘子说的事情,有自己给双儿做主,唐不二娘子在这事上是没奈何的,可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唐大江那小子做事有些无法无天的,自己一家人住在山上,还真得小心些他。 “嗯小黄太小子,反正手上还有些银子,明天到山下去买两只大狗来,自己有神水在手,这大狗应该能驯服吧。”悠然看着手上的桃符,又想起苍伯家的毛驴,苍伯常开玩笑说,那毛驴背主求荣了,如今都不听他的,只听悠然的了。 可见,这神水对于提高动物的灵性是很有效的。 打定了主意,悠然便吹了油灯,又帮小石头拉好毯子,外间,似乎还能听到双儿翻身的声音,今天这事儿闹的,双儿怕是也要失眠了。 不过,似乎那牛四对双儿也是有意思的,悠然突然想起,似乎牛家还上门提过亲,不过,被唐不二娘子拒绝了 又想着明天去找唐老族长选黄道吉日,为唐值立衣冠冢的事情 于是一个晚上,悠然便满脑子跑火车,似乎到东方已经鱼肚白的时候,才沉沉睡着。 “娘亲,娘亲,快醒来,小黄不见了。” 悠然迷迷糊糊间,被人摇醒,耳边听到小石头着急的呼唤声,这才睁开眼睛,发现外面天已大亮。床边,小石头正哭丧着一张小脸。 “小黄怎么会不见,菜地里去没去找找?”悠然起身,穿上衣服,这小黄是狗,可它没事却喜欢带着一群半大的鸡在菜地里转,俨然成了鸡头了,那情形,实在是让人实俊不禁。 “没有,菜地里,玉米地里,红薯地里,连山边,我都找遍了。”这时,双儿掀了布帘子进来道。 “娘”小石头抱着悠然的腿,一脸难过。 看着小石头这般,悠然有些无奈,这小小子怎么没一点男子汉的苗头啊,似乎也不象他爹,从双儿和礼小子的嘴里,那唐值上山打猎下水抓鱼,那在柳家村是第一,论起行事论断来,那也是说一不二的,以前的钱悠然可是被唐值管的一点脾气也没有,只是后来唐值从军了,她才开始嚣张起来。 看这性子,小石头还是象他姑姑一点。 于是悠然便牵了小石头出来,四人一起在屋前屋后又找了个遍,还是没找到小黄。 小黄去哪里了呢,按说以它的灵气,不至于走失啊,难道是唐大江那小子吃了亏来报复,暗地里把小黄给祸害了,可也不可能,以小黄的灵性,就算是打不过,那叫唤几声是没有问题的,不至于这么没声没息的消失啊。 难道是走到林子里,叫野兽啃了,悠然想着,这个可能性最大。 “好了,没有没了,娘亲今天下山,再买两条大狗来。”悠然摸着小石头的头顶安慰他。 “不要,我就要小黄。”小石头倔着嘴。 “头疼啊。”悠然拍着脑袋,小娃儿发起倔来,可不跟你讲理。 不能由着他,悠然便故作板了脸儿,不理小石头一脸委屈的样子,就到木屋后面的地里去干活了,走到后面的菜地里,扑面而来的空气十分的清新,七八只半大的鸡在菜地里的刨食,自从浇了神水后,不但菜长的好,就连土里的蚯蚓也多了起来,正好成了鸡们口中的美食,连喂鸡都省了。 黄瓜和灯笼果如今正长着呢,青的翠,红的艳,看着十分喜人。 想着等一下要跟双儿去找老族长算黄道吉日,再说立衣冠冢的事也要村里的人帮忙,于是悠然便摘了一些黄瓜和灯笼果,看到另一边的豆角也有不少,也摘了一大把,等下给老族长拿去吧,找人办事,礼是不能少的,反正农户人家,送来送去的都是这些东西。 这边悠然刚摘好豆角,正要回屋,却听一边的林子里发出细碎和呜呜呜的声音,这声音很象是小黄的叫声。 于是便小心的朝那处走去,果然,只见草丛里钻出一个黄色球样的东西,一溜小滚似的跑到悠然脚下,不是小黄又是谁? “小东西,害我们好找。”悠然伸手去抓小黄,没想小黄却跳开了,然后扯着悠然的裤腿就往林子里拉。 “怎么了?”悠然奇怪的随着小黄的拉扯往林子里走。才刚走到林边,却对上一只灰绿色的眼瞳,以及一张狗脸,嗯,不对,这脸比狗脸长,此刻正龇着牙,凶狠亦常。 天哪,是一头狼,而且是一头受了狼的独眼狼,悠然吓的手足发软。 狼很少到青云山,它们一般成群结队的在祁天山脉里游荡,而这只狼显然是一头孤狼而且是受了伤的孤狼,它一身的皮毛上,结着厚厚的血痂,这种狼最是危险。 “娘”就在这时,小石头拉着自家姑姑过来,远远的叫着,有些担心看着自家娘亲,生怕自家娘亲还在生她的气。 “有狼,快回屋,别过来。”悠然也顾不得其他,回头朝着双儿和小石头吼,哪怕是激怒了孤狼也在所不惜。 双儿一听有狼,便扯了小石头往回跑,边跑还边叫:“小弟,小弟。” 而此刻,不管是悠然的行为还是双儿的行为,都刺激到了那头狼,整个狼身匍匐着,一张嘴完全嘶开,一幅就要猛扑的样子。 悠然此刻手足冰凉,心里暗道,这回死了。 正着急间,却见小黄小小的身子突然朝孤狼那边冲去,呜呜的冲着孤狼叫。 这小东西,找死啊?悠然急的不得了。 可让悠然意外的是,那头孤狼却收起了凶相,然后放松了全身的劲道,趴了下来,伸着长长的舌头舔着身上的伤口,眼睛也微微的答啦了下来,看着竟有些奄奄一息的样子。 悠然这才松了口气,这时,礼小子拿着根长棍同双儿一起过来,两人都一脸的紧张。 悠然连忙朝他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这时小黄又朝悠然呜呜的叫着。 “不会吧,这小东西,该不会是让我救这头狼吧。”悠然嘀咕着,看了看小黄,又看了看那头狼,救是不救在她的脑海里左右搏斗,不行,东郭先生前车可鉴那。 于是悠然准备撤退,只是她刚一退,那孤狼的身子又立刻耸了起来,那样子,哪还是之前的奄奄一息,悠然毫不怀疑的,如果她再动一动的话,这狼就会朝她扑上来,然而从那毛发上不时滴落在土里的鲜血可以看出,这头狼真的伤的很重了。 得,看来不救还不行,悠然苦笑。 “双儿,礼小子,回屋把厨房里那块肉拿来。”悠然支开双儿和礼小子。 然后把那桃符又化成碗,小心益益的放在地上,后退两步,那狼略略抬起长脸,看了看悠然,又低下头,小黄用它小小的身子,推着碗到那头孤狼的面前。 孤狼用鼻子拱了拱小黄,然后伸着舌头卷了一口水,砸巴了两下,似乎是尝尝味道,可能是感觉味儿不错,最后就整个头埋到碗里,一气将水喝光。 这时,礼小子把厨房的那块肉拿来。悠然接过肉,丢到孤狼身边。 孤狼喝光了水,又转头看了看那块肉,然后一口咬住,窜到一边的树后面,马上,树后面就传来吞噬的声音。 悠然连忙把碗拿了回来,然后转身,推着礼小子就跑。小黄也颠颠的跟在后面。 至于那只孤狼,它爱干嘛干嘛,千万别再来吓人就行了。 第三十九章生活闲趣 一个早上,孤狼的事把悠然双儿几个吓的够呛,倒是小石头,无知无畏,抱着失而复得小黄,笑的一脸满足。 早饭是一盘腌豆角,一盘鸟蛋,一碟子红薯饼,再配上稀粥,简单却好吃。 吃完早饭,悠然便带着双儿提着一篮子菜,去找老族长,临出门的时候,悠然又从桶里抓了两条鱼,用一根稻草串起来提着。 唐老族长最近一段时间睡眠十分的不好,一来,年纪本来就大了,晚上睡眠自然就差,二来,唐老头家的事让他有愧于心,做为一个老族长,双儿和礼小了的事他没有挺身出来,心中难免有些惭愧,可他也有他的顾虑,唐家大火牵涉到唐柳两族族人的利益,万一处理不好,可是会引起两姓的血斗,到那时,就难以收拾,所以他才睁只眼闭只眼,息事宁人。 “唉”唐老族长长长的叹着。 “我说老头子,你叹什么气呢,昨晚又是一宿没睡着,那事,你也不是没尽心,你们不是还牵了份附议的吗?三年内,唐家的良田充许唐家按现在的折价买回。”唐老族长的老妻,唐奶奶道。 “如今悠然她们的日子过的多艰难哪,别说三年,十年都不一定能办到,这三年不过是柳家那老东西驳不过我的面子,其实是有等于无,唉”老族长又一声长叹。 就在这时,院外响起了拍门声。 “谁啊?”唐奶奶问道。 “是我,钱悠然,老族长在家吗?”悠然在外面问道。 “哦,是唐值媳妇啊。在呢。”唐奶奶连忙开了门。 “我有点事找老族长帮个忙。”悠然道,同双儿一起进了屋。然后将手里的一篮子菜和鱼递给唐奶奶。 “唐值媳妇,你这是干什么,你日子过的不容易,我老太婆可不能收你的东西。”唐奶奶也是个直爽的人,说着,又在悠然耳边低声道:“我家老头子还在为前些日子没有为双儿和礼小子出头窝着气呢。” “唐奶奶客气,这是咱们晚辈的孝心,可不能不收。”悠然笑道,至于当日,对于老族长的不管不问,她心里是不痛快。只是话说回来,人家也没有非要为你家出头的义务,在农村里,靠别人是靠不住的,终归要自家强势了,外人才不敢欺负。 再说了,当日,若不是老族长出面,自己回唐家也许不会这么顺利。 所以,过去的事也就休提。 “唉,唐值媳妇太客气了。”见悠然这么说,唐奶奶只好收下,接过菜和鱼,看着那鱼身上带点暗金色的鱼鳞,心里讶然,这鱼好象是泉眼里的鱼,最是滋补,正好老头子最近身体不太好,嗯,炖鱼汤给他补补,想到这里,唐奶奶笑眯了眼。 “你这老婆子,说什么呢。”一边唐老族长听自家老婆子编排他,便熊了一张脸,拄着拐杖直点地,自己这点心思叫自家老婆子说破,很没面子。 埋怨的老伴几句,老族长才转头问悠然:“唐值媳妇,双儿,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夫君的生死文书下来了,自该入土为安,我想着,找您排个好日子,给我夫君立个衣冠冢。”悠然说道,一边的双儿便将唐值的生死文书递给老族长。 唐老族长接过那生死文书看了看,然后长叹一声:“理当如此啊。”说着,老族长便进了屋,先找出族谱,查看生辰,然后再比对日子,一番排序后,得出的结论是近期没有好日子,就算有好日子,却跟唐值的生辰犯冲,不能用,而离目前最近的好日子是在一个月后。 最后,立衣冠冢的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八。 从老族长家出来,悠然想起打算买大狗的事情,又带着双儿去了村口麦场,只是村里的狗都是自家养着看门的,谁也不愿卖。 看来只得到城里集上去看看,又想着如果回钱家的话,空手也不好,得买点礼物,看来,这跑城里一趟少不掉,嗯,正好,明天是集日。 “大嫂,我绣了十几块帕子,还有几双鞋面,明天集日,嫂子一并带去卖了吧。”双儿听自家嫂子说明天去城里赶集,便道。 “你又偷偷晚上熬夜了吧,油灯下绣花儿,多伤眼哪。”悠然道。 “没有,都是空闲时绣的。”双儿低头淡笑道。 悠然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自己再说,双儿也不听,这丫头心思很简单,就是想分摊点家计。 “对了,你觉得牛小四怎么样?”悠然突然问道,翘起的嘴角有一丝调侃的意味儿。 双儿一愣,终是回味过来,不由的红了脸:“大嫂说什么呢?”说着,便抢先两步朝山上去,垂在肩上的两条辫子甩啊甩的,调皮可喜的很。 这丫头 悠然淡笑,跟着双儿的脚步回到木屋,然而刚推了篱笆门进院子,却被入目的情形吓了一跳。 礼小子坐在树阴下正发奋苦读,而小石头,两手抱着小黄,那小屁股墩子正坐在那头独眼孤狼身上,那狼趴在院子的一株枣树下,一张长脸搭在两只前爪上,那只独眼在阳光的照射下眯着,显得十分的惬意。 而小石头居然拿他的小脸去噌那狼头上的毛发,怎不让悠然把心提的高高,那可是狼啊而那小石头号,见到自个儿娘亲回来,就从孤狼身上跳了起来,悠然的心顿时漏了半拍,好在那孤狼只是移动了一下身子,仍然继续趴着睡觉。 小石头跑到屋里,等出来的时候,却是一手提着一只兔子,一手提着一只野鸡,一溜的跑到自家娘亲面前,将兔子和野鸡提高道:“娘亲,这是大黄抓的。”说着,又转头冲着那头独眼孤狼直笑,显然这头独眼狼就是他嘴里的大黄。 “大黄?”悠然看了看卧趴在那里的孤狼,一身灰毛,实在看不出哪里黄了。 不过,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家得了个免费的强力保镖。看着那所谓的大黄目前确实挺无害的样子,悠然如是想着。 “还有野山杏,我和小叔叔在林子里找到的。”放下鸡和野兔,小石头又捧出几个野山杏来。 一边的礼小子有些脸红,自家二姐和大嫂下山时,他还发誓在屋里好好看书的,没想就叫小石头给拆穿了。 看着那杏子,悠然不由的想起小时候,在老院长那里吃到的杏子糖水罐头,那时候,觉得那个罐头太好吃了,不由的有些意动,于是硬是从小石头手中分了一半的野山杏出来,让小石头肉痛不已啊。 “别一张苦瓜脸,娘做好杏子糖水罐头自然少不了你吃的。”悠然轻点着小石头的鼻尖。 “那个糖水什么的?好吃吗?”小石头舔着唇,听到糖,直觉应该会很好吃。 悠然却偏要保持神秘,一个人躲厨房里去鼓捣去了,弄得外面三人都心痒不已。 而晚上,木屋一家人的餐桌上就多了两道野味,鲜菇鸡和荷叶麻辣兔卷,添了神水烧的,那味儿鲜的能让人把舌头吞进肚子里。 礼小子和小石头两个吃得抱着肚皮哼哼。 “不行了,嫂子下回不能烧这么好吃的东西,要不然,影响我读书。”晚上,礼小子一手拿书,一手摸着肚皮道。 “给你烧好吃的还怪我,你小子没良心。”悠然瞪了这小子一眼。又继续埋头写着,登记明天去城里集上需要买的东西。 礼小子嘿嘿直笑,小石头不知他笑什么,却也跟着傻笑,两叔侄,一对活宝。 “大嫂,调味用的桂皮用完了,明天记得要买一点回来。”双儿在一旁道。 悠然便用笔纸上记下了桂皮二字心里却想着,其实这桂皮要不要无所谓的。 第四十章五百两的下注人 第二天一早,天还灰蒙蒙亮的时候,悠然就同双儿起床了,在菜地里忙活着,黄瓜,豆角,灯笼果,卷耳菜,整整弄了两竹筐,又提溜了两串鱼,这是她昨天傍晚又去泉眼抓的。 由双儿和礼小子帮忙着,三人将两筐菜抬到了山脚下。 这边还没有站稳,就听一溜子踏蹄声,悠然转头一看,是苍伯家的毛驴,这会儿一溜小跑的跑到悠然身后,拿它的驴头直噌着悠然的裤腿。 接着就听苍伯气急败坏的喊声。 “你这头死驴,一大早撒蹄子欢跑什么呢,这不是在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吗?”苍伯边追着毛驴,边撑着腰,直喘气。 等看到毛驴在悠然身边温顺的样子,便是又好气又好笑的冲着悠然道:“我说这头懒驴,平日里懒的要命,怎么今天一早却这么精神百倍,敢情着,知道你下山了,看来还是你跟它有缘,这样吧,这头毛驴就归你了,我老人家也省心,省得每日跟它置气。” “那怎么行?”悠然道。她之前要买,苍伯都有点不舍。 “怎么不行,你只要好好待它就行。”苍伯吹胡子瞪眼道,然后一扭身,两手背在后面,走了。 最后,悠然决定,今天去城里,看看有没有好的驴子,给苍伯重新买一头代步。 想着,拍了拍身边的毛驴,哭笑不得的轻骂:“这吃货” 虽然是夏天,但清晨还是有丝丝凉意的,而晨曦的阳光那恬到好处温度让人感到十分舒服,且精神百倍。 “沿着乡村熟悉的小路,清晨来到城里赶集,初生的太阳照在脸上,也照在路旁青翠小树” 悠然牵着载了货的毛驴,愣是把一首校园早晨的儿歌唱成了赶集歌。 礼小子背着个小布袋,里面自然装着他这些天读书心得,这小子要去城里找云先生,一是有学业需要讨教,二呢,也要看看,入学考试定在什么时候,因为礼小子此次的入学,是老太妃特意的举荐,因此,这个入学考试是专门安排的。 礼小子以前读书本就用心,再经过这段时间的加固,因此对于入学考试就信心满满,只盼望着快点考过,好开始全新的学习生活。 “嫂子,你这什么歌啊,听不出什么曲,但象是乡间小调,感觉很欢快。”礼小子听的精精有味的道,也跟着自家嫂子的音小声哼哼。 悠然转过脸,斜睨了他一眼:“没想到你还懂音律。” “那当然了,云先生的琴弹的很好的,偶尔兴致高的时候还会弹几曲给大家听听。”礼小子昂着头道,悠然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差不多就是那云先生的粉丝。 而对于云先生的身份,悠然是越来越好奇了,学识好,又弹得一手好琴,还有一手不错的医道,更是一派君子如玉般的好教养,实在是想不通,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窝在柳家村教书,而且一窝就是三年。 “唉,我上次听苍伯说,这云先生似乎是城里秦家的人?”悠然不由的有些八卦。 “这我不清楚,云先生从来不说家里的情况,不过,有一回,有一个跟天仙一样的女子来找过云先生,走的时候,好象哭过。”礼小子也是一脸八卦样。 “是云先生的娘子吗?”悠然好奇。 “不象”礼小子歪着脑袋摇着头道,他记得看到云先生向那女子行礼的,没见过做夫君那般的跟自家娘子行礼的。 “大嫂问这干什么?”想着,礼小子偷偷的看了自家大嫂一样,大哥的生死文书下来了,大嫂不会是想改嫁了吧,只是,不是他小瞧,大嫂配云先生那还差那么一点点。 悠然看着这小子的眼神,就知这小子想歪了,不由没好气的弹了一个他的额头:“没什么,只是好奇,小小孩子,心思别那么复杂。” 礼小子苦着脸摸着额头,嘴里嘀嘀咕咕的,可心里仍不免担心,大嫂若是改嫁了,那这个家再怎么办呢? 于是,在礼小子满头脑复杂心思中,叔嫂二人交了入城费,进了清水城。 到了城西的集上,悠然将东西摆开,就给了礼小子几十个钱,又捡最新鲜最好看的菜装了一小篮让礼小子带着,让他自个儿去县学找云先生。 又是叮嘱了一大通,直到礼小子不耐烦了才放他走,看着礼小子逃也似的背影,悠然一阵哑然,以前,自己不是那罗嗦的人啊,怎么现在当了人家嫂子,当了人家娘亲,也不知不觉的罗嗦了起来。 “这位小嫂子,你今天也来赶集了啊。” 悠然才摆开东西,边上的一位大娘就打着招呼,悠然觉得有些脸熟,仔细瞧了一会儿,想起来了,好象上回她来卖水笋的时候,这位大娘也在卖自家的老母鸡。 于是便笑着脸道:“可真巧了,咱们这回又靠在一起了。” “是啊是啊,你这回卖什么呢?”那大娘说着,蹲下来,好奇的在竹篮里一阵翻看,她对上回悠然卖水笋可是记忆犹新。 “没什么,都是自家种的菜,还有两吊鱼。”悠然笑道。也看了看边上,发现这位大娘正卖些鸡蛋,还有十几只半大的鸭子,心里有些好奇,一般人家可不会卖这么大的鸭子。 “哟,你家灯笼果就成熟了?我家的还青着呢,嗯,你这黄瓜好水灵,没少花心思吧”那位大娘一边看一边好奇的赞叹,直说这位小嫂子好一手地里活儿。 “呵呵。”悠然笑了笑,又问那大娘:“大娘,你怎么这个时候卖鸭子?” “唉,没法子,家里小儿要娶媳妇,这银钱不够,只好忍痛卖了。”大娘说着,一脸肉痛,这鸭子养到现在这般大,可是不容易的。 悠然这会儿可是有些动心思了,小石头还老想着养鸭子呢,正好,把鸭子放在泉眼那处养着,也挺方便,嗯,等下集散的时候,如果这些鸭子还没卖出去的话,她就买下。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到一阵驴叫,系在一边树上的毛驴突然的打起了蹄,正冲着路边的一匹高头大马昂着头长嘶,那样子,显然不服气那马比他神骏。 “嗯,这驴有意思,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啊。”马边上,一个锦衣少年挑着眉着。 悠然望过去,发现居然是楚王,难怪周围的大姐小媳妇们都往这边瞧呢,连边上的大娘都嘀咕着:“这小哥儿真俊呢。” 楚王这会儿也看到悠然了,便一脸兴趣的朝这边过来:“杀鸡的,今天也来赶集啊,怎么改卖菜的啦。”楚王说着朝悠然面前的竹篮里看了看,嘴角便翘起。 悠然一阵无语,怎么这个少年楚王就老记着杀鸡的事儿呢,如今又随便给她改成卖菜的,想来下回,如果再见到的话,说不准这楚王就该叫自己卖菜的了。 “民妇是农妇,不卖菜卖什么?”悠然反问道。 “嗯,我看看,你卖什么菜呢,正好崔管事来买菜,叫他看看,若是好的话,就帮你给包了。”楚王说着,就朝身后的崔管事招手,让他过来。 崔管事连忙摸着汗朝这边挤,心里是又郁闷又着急,自从太子战死后,老太妃就禁了王爷的足,可这小王爷,哪里是闷的住的主,这不,一大早就非逼着他带他出来,这要让老太妃知道,他这老命还不知保不保的住。 “我瞅这菜新鲜,咱们王府买了,也省得唐家嫂子在这里站的腿酸。”楚王很是为悠然着想,让一边的悠然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那崔管事肚里一阵腹诽,自家小王爷懂什么菜啊?只要是绿的都新鲜。想着,就看起悠然身前的菜来,那崔管事管着王府的采卖十几年,眼睛是十分的毒的,只一眼就看到这些菜不论从品相,还是从质量都是属于上等的,再加上又有自家王爷的吩咐,于是便对悠然道:“这些菜,王府都要了,你用驴子驮着,跟我走吧。” 于是,悠然才刚摆开的东西,又重新装好,然后架在驴两边。又转身对那卖鸭子的大娘道:“大娘,呆会儿,若是我刚才那小叔回来找我的话,你就让他在这里等着。” “好咧,你去吧。”那大娘点头道。 悠然点头谢过,然后牵着毛驴跟在崔管事后面。 “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好吧?”少年楚王将他那张俊脸凑到悠然面前道,悠然看得一阵眼晃,似乎觉得心跳都漏了半拍,这男人好**,女人也好**,当然,悠然是纯欣赏。心里不免不有些腹诽,这男人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有点儿。”悠然收神笑道,这位少年楚王着实有些少年心性,可人家倒底是王爷啊,这般的热情确实上悠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别说是因为救凤凰木的事情,毕竟,那算是钱货两讫,谁也不欠谁。 “因为你救活了凤凰木,让本王爷赚了不少银子,本王爷承你的情,自然要还。”楚王道。 “王爷这话从何说起,民妇救了凤凰木同王爷赚银子有什么关系吗?”他不说还好,一说,悠然则更疑惑了。 “你不知道,城里的席大赌坊摆了赌局,赌你救不救得活凤凰木,本王下了注,赌你能救活的,这不,就赚啦。”楚王一脸的得意。 “原来,那个下五百两注的就是你”悠然不由的伸手指道,后又觉得失礼,才赶紧收回。又问:“只是王爷怎么就肯定民妇能救活呢?”悠然很好奇啊。 “本王爷哪里知道你救不救的活,只是,王府的凤凰木,本王哪可能去赌它死的。”楚王道。 悠然这才恍然,那席爷开的这个赌局,显然的,让眼前的小王爷不痛快了,自家王府的凤凰木,那自然是要赌它活,没想到,错有错着,赚了一腰包,也活该那席爷破财。 于是便有一句话说,这财运到了,挡都挡不住。 说话间就到了楚王府,自有厨房管事来领了菜,崔管事算了银钱给悠然 至于楚王,这会儿被老太妃叫去训话了。 从崔管事的尾音里,悠然听出一些东西了,自太子战死后,朝中大臣以储君为国之根本,要求皇上重新立储,而楚王也在储君的候先之例。 这家伙,皮相倒是不错,只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在让人难以同储君这个名词联系起来。 第四十一章丢脸丢大了 从王府里出来,悠然便又回到集上。 集上仍然是摩肩擦踵,热闹非凡。 “大娘,我小叔子可回来过?”悠然问那卖鸭子的大娘,眼睛也扫了扫大娘面前的东西,鸡蛋已经卖完了,就那十几只鸭子还在。 “没呢。”大娘道。边说边整理东西了。 “怎么,这鸭子还没卖掉呢,大娘就打算收摊啦?”悠然好奇的问道。 “唉,我这还要去采买点东西,这鸭子,一个二个的都嫌贵,也不看看我养这么大,我容易吗?鸭子不卖了,真不行,我直接杀了招待客人,也能在桌上添盘菜。”那大娘有些气哼哼的道,显然叫压价的人弄出火来了。 “那大娘,如果我想买你这些鸭子,你卖吗?就按你现在的价钱。”悠然问道,她觉得这么大的鸭子,这位大娘开价并不高。 “真的啊,那敢情好啊。”大娘一脸的高兴,虽说她不愿贱卖,可这一路上来来回回的也是相当麻烦,悠然要买,又不压价,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于是,悠然便付了钱,将鸭子卖下,又将鸭子寄放在杀猪柳的摊上,这才动身去县学找礼小子。 县学就在清水县衙门的后面。 悠然问清了云先生的住处,就进去找他,没想到,刚进云先生住的院子,就看礼小子手里还提着那一篮子菜,鬼鬼祟祟的躲在一边的假山后面。 这小子,这么一大会儿了,都在干什么呢,悠然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便小心的走到礼小子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礼小子猛然一回身,脸儿都吓白了,显然以为是被别人抓到了,见到是自家大嫂,才大大的松了口气,随后又咬了牙,有些篷的头发随着他发怒而震动,样子有些好笑。 “大嫂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礼小子低声的埋怨。 “你还知道吓呀,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见到云先生?”悠然敲了礼小子一记道。 “嘘”礼小子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又小心的探了头出去看。 悠然好奇,也跟着礼小子探头出去,才发现不远的石桌边上,云先生正跟一个十分漂亮,气质十分宛约的女子说着话,从那女子的一身打扮及举止来看,不用说了,肯定出身大家。 两人不知在说什么,云先生的表情有些无奈和神伤,而那****却是一脸悲容的在抹着眼泪。 悠然一把扯了礼小子的耳朵,将他扯了回来,板着脸道:“先生教你的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都忘啦。” “哎哟,嫂子,放手。”礼小子连忙将自己的耳朵从大嫂的手里抢救出来,然后撇了撇嘴道:“这不是好奇吗,这女子我已经是第二回见了。” 悠然瞪了他一眼:“你这么一大会儿就专门听墙根啊?” “哪里,我这不是在等云先生吗?我一早过来,云先生在上早课,我不便打搅,就在外面等着,等他下了课,才来见他,却被那女子抢了个先,我才在这里等着,至于偷看什么的,顺便啦顺便啦”礼小子一脸皱巴的道,似乎他在这里偷看也是勉为其难似的。倒叫悠然好笑了起来。 两人在假山后面站了一会儿,这时,又听外面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我自称贤良的娘子,一个是我那有着如玉君子之称的二弟,这番私下见面,怕是于礼不合吧。”男子的声音很清朗,但任何人听了,都能听出这话中有话。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云先生的声音仍是一惯的从容。 悠然在假山后面听了一阵讶然,这说话的男子是云先生的大哥?而从他的话音里,先前那女子应该是云先生的嫂子,悠然似乎闻到了狗血和jq的味道。不由的更是竖起了耳朵。 “我若是再不回来,怕是这顶上的帽子就要变成绿色了吧。”那云先生的大哥道。 “大哥说笑了。”云先生平静的回道。 “夫君这话,可是要逼云舒去死。”这时,一边的女子也说了话道。 “哼,无风不起浪,你们自个儿心里明白,我和二弟有话要说,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娘最近身子骨不太好,你该在她身边尽孝。”那男子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 “今天,是爹让我来通知二弟,家里有家宴,让他不要迟了,并不是如夫君心中那般的猜测,云舒话尽于此,这就回去。”女子的声音十分的委屈,也夹着一丝压抑的怒气。 随后便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显然是那女子离去的声音。 礼小子终于忍不住好奇,又伸头去看。哪晓得,他头刚伸出去,一根树枝就朝他打过来,悠然在后面看得分明,吓了一跳,眼疾手快的把礼小子扯回来,没想到用力过度,两人一起跌坐到了地上,不由的惊叫失声:“哎哟。” “什么人?”几个人快步的冲到假山边。 悠然有些尴尬的站了起来,礼小子这会儿有些怯了,躲到悠然身后。此时,站在悠然和礼小子面前的,除了云先生外,又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穿着轻袍,十分的俊伟,而另外一个,悠然却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曾在楚王见过,衙门的刘主薄。 悠然悄悄的打量了一下那刘主薄,这人站在一边,眼观鼻子鼻观心的,似乎完全拿自己当布景,这不由的让悠然猜测起来,这云先生的大哥究尽是什么身份,能得这刘主薄如此相待。 “唐值娘子?礼小子?”云先生有些讶然的道。 悠然此刻觉得自己的脸一定跟猴子屁股有得一比,难以见人哪,只得打着哈哈,左右他言道:“我和礼小子是想来问问先生,礼小子的入学考试定在哪一天?”悠然点头哈腰的,实在是自个儿气儿短哪。 “哦,我这两天正打算找个空去柳家村告诉你呢,礼小子的入学考试定在下月初一。”那云先生笑道,又转脸问礼小子:“书看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把握。” 礼小子这回倒是不谦虚,回道:“先生,没有问题。” 悠然瞪了他一眼,怪他把话说的太满。 “好,那你下月初一卯时到县学,辰时开考,可别让我失望。”云先生拍了拍礼小子的肩。 “定不教先生失望。”礼小子鞠躬道。 而一边那云先生的大哥一幅审视意味的打量着悠然和唐礼,悠然觉得此刻在这里十分的别扭,于是便丢下那一篮子蔬菜:“云先生,这是我自家种的一些蔬果,你带回去尝尝,绝对比集市上买的新鲜有味,你有事,我们就不打搅了。” 悠然说着,就扯着礼小子飞快的离开,今天,这丢人算是丢到家了,还不知那云先生心里会怎么看他们呢。 “她是谁啊?”秦逸风踢了踢地上的菜篮子,眼中有一丝玩味的神色。 秦逸云没有接他的话,倒是一边的刘主薄开口了:“柳家村的,夫家叫唐值,据说在去年的时候战死,前不久才补的生死文书。”因为唐不二的关系,这刘主薄对于钱悠然还是比较熟悉。 “我说二弟,你可真是越混越没出息了,怎么连农妇,****都打起交道来。”秦逸风挑着眉道。 “我的事不劳大哥费心。”秦逸云说着,就提起地上那篮子菜回了屋里,不理自家大哥阴沉的脸色。 “秦将军,已是正午,小的在醉仙楼订了位子,还请秦将军赏个脸。”那刘主薄道。 “嗯,改日吧,今天家里有家宴,本将军也还要回家梳洗一番。”那秦逸风道。 “那就改日”刘主薄有些停顿的道。 “衙门的事你要处理好,一些不能见人的东西尽量收尾好,新的县令马上就要上任了。”那秦逸风又道。 “将军可知是哪一位?属于哪一系的?”刘主薄这话的话音里面是十分的不甘心的,这上上下下,他花了不少银钱去疏通,没想到最后仍是功亏一篑。 “这位县令是曹家力主的,我不方便打听,反正你自己小心些就是,你在清水县衙经营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怕一个空降的县令不成。”秦逸风有些不悦的道。 “有将军撑腰,小的自然是不怕的。”刘主薄连忙道。然后很识趣的告辞了。 第四十二章花子 带着礼小子出了县学,悠然便各处集上逛,先将双儿的绣的绣帕卖到绣庄上,至于那几双鞋面,被悠然做主留了下来,她这会儿正愁着给自家嫂子和侄女的礼物,这几个鞋面,再扯上丈尺布,也就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悠然又巴拉了一下荷包,卖菜的钱全用了,还不够,得从她的小金库,那二十五两银子里面挪一点,家里还要添点米粮,也要帮礼小子扯块布料,做身新衣裳,到县学考试那天,可不能太过寒酸了。 小孩子自尊心强。 再加上还要去买一头毛驴给苍伯,这么一算下来,十两银子就差不多没了。 “唉,这银钱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不经花的。”悠然有些肉痛的道。 “大嫂你放心,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赚许多钱给你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礼小子拍着小胸脯道。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不过,到那时,你赚的钱要给你娘子花了。”悠然笑着打趣道。 “女人是不能太宠的,一宠就会爬到自家男人的头上,决不能纵容,今后她银钱够用就行,我还要让她服侍大嫂呢。”礼小子想当然的道。 礼小子的话让悠然一阵愕然,这论调,怎么感觉着那么的大男人啊。 “这谁教你的?”悠然问。 “大哥说的啊。”礼小子道,却偷眼打量了一下自家大嫂,他心里觉得大哥说的有道理,以前大哥在的时候,有大哥管着,大嫂大气儿都不哼,可等大哥一走,大嫂就渐渐的无法无天,尽欺负二姐和自己,可对于大嫂后来为什么又变好了,礼小子也是一头雾水。只当是老天开眼。 悠然抬了抬脸,望天,这时候,她倒是很有一点坏心的庆幸,这唐值死了还真是让她省心,要不然,摊上这么个大沙猪的老公,日子会是怎样的纠结。 接下来,叔嫂两个,东市跑完跑西市,好不容易将东西买齐,又去杀猪柳那里把鸭子领回,然后一人一头驴的,颤悠悠的回到柳家村。 回到家里。 小石头见了那些鸭子,高兴的劲儿自不必提。 且说悠然准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领着小石头,牵着毛驴去钱家村。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呀,依呀依得歪” 悠然觉得,这首回娘家真是她此刻心情的写照,虽然她左手没有鸡,右手没有鸭,可她牵着一头毛驴啊,毛驴左边一个包裹,右边一个包裹,那背上不是还坐着小石头嘛。 当然,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雨啊,这早上还是一派艳阳天的迹象,怎么这会儿就下起了豆大的雨点呢。 “娘,雨越下越大了。”小石头坐在毛驴的背上,伸开小手护着头,闭着一只眼的样子十分可爱。 “那咱们找个地方躲躲。”悠然拿着一个包裹顶在头上。然后朝四下里望。看到不远的山坡上有一座土地庙,便牵了驴朝那里去。 好不容易到了庙前,悠然抱下小石头,又拿下驴背上的包裹,正要将毛驴系在庙前的柱子,没想毛驴撒欢似的一打蹄儿,将那泥水溅得悠然一裤腿,悠然看着黄泥斑斑的腿裤,气的踢了那驴腿一脚:“你丫的再撒欢,惹了我火起,哪天扒了你的皮熬阿胶。” 悠然恨恨的道,小石头在那庙檐下笑的一脸欢乐。 那毛驴可是一点也不在乎悠然的威胁,头一扭,将绳索挣脱,然后一扬蹄,居然跑到雨地里去淋雨去了,还不时的学那马嘶叫几声,那样子,如同洗天然淋浴般的爽快。 “懒得理你发疯,小石头,咱们进去。”悠然瞪了毛驴一眼,可一想,人去跟畜牲较什么轻儿啊,没劲。 “嗯。”小石头重重点头。 此时,庙对面的一道山岗上,两个穿着蓑衣和斗笠的男子正在雨中攀爬,听到雨中隐隐约约传来的驴叫后,那走在前面的男子停了下来,朝土地庙这边望了望。然后就停了下来。 “大人,怎么了?”走在后面的男子有些奇怪,大人刚才还催的急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驴挺奇怪的。”那前面男子一抖蓑衣上的雨水,然后声音低沉的道,随即又转身道:“咱们还是赶路吧,大壮家离这还有多远哪?” “嗯。”后面的男子点头,然后回道:“大壮家住在山坳里,离这还有五六道山梁呢,这老天爷,怎么突然下雨了,还不知天黑前能不能赶到。” “那我们加快脚步吧,我手里还有十几封遗书和一些遗物,我们都要把这些及时的送到兄弟们的家里,他们已经在战场上洒血丢命了,咱们至少要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待,不能让死去的兄弟有遗憾难平,更要留下一些让他们家人想念的东西。”男子说着,那手紧紧的握紧,上面青筋直爆,一幕幕血肉横飞的场景又似乎在眼前闪现。 “嗯”后面的男子点点头。 于是两人又在大雨中继续前行 土地庙前 小石头迈着小短腿去推那虚掩的庙门。 门吱呀的一声开了。 “小石头,等等,娘先进去。”悠然看他就要进去的样子,连忙道,这荒郊野外的,还是要注意些。 只是小石头却是行动派,早已经一步跨了进去。 “呀,娘亲”转瞬间,悠然便听到小石头的惊叫,连忙上前,而此时,小石头也跟小炮弹似的冲了回来,躲在悠然的身后,一只小手死死的扯着悠然的衣摆。 “娘,花子。”小石头从悠然身后探出半张脸,朝着一边屋角对悠然道。 悠然朝那屋角望去,一些黑烂的稻草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那汉子一条腿露在外面,只见上面血污一片,还爬着许多白色蛆虫,让人看得直欲做呕。 似乎是听到人声,那汉子整个人朝墙里缩了缩,一张脸埋在黑烂稻草里,轻声哼哼。 不知怎么的,悠然有些鼻酸,在这个时代,困苦的人她见过不少,可落到如此境地的,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个人,似乎就在这里,等待着死亡。 悠然看得鼻酸,心里叹道:“相逢便是缘,尽点人事,而听天命吧。”狼她都救了,更何况是人。 于是将小石头拉到另一边的墙角,悠然才一步步的朝那人靠近,而这人似乎听到声音,那身子更紧的往墙边偎去,似乎是怕再受到伤害。 到了近前,悠然可以感觉,那人身子在微微的擅抖。 轻轻的叹了口气,悠然拿起放在边上的破陶碗,然后走到屋子一角,从包裹里拿出些吃的,又用自己的身子挡着,悄悄的倒了点神水。然后将那吃的和装了神水的破陶碗放回到那汉子面前。 悠然暗暗的叹了口气,她只是一个****,本身也还弱势,只能帮这些了,接下来靠汉子自己,是生是死 再也不看那花子一眼,悠然牵着小石头出了土地庙,外面的雨仍在下,但已经开始变小了,悠然带着小石头,冒着细细的雨丝,朝着钱家村走去。 第四十三章钱家 雨后初晴,只是那路还十分的泥泞,悠然牵着毛驴,跟小石头有一答没一答的进了钱家村。 自北疆战败的消息传回来,整个钱家村便愁云惨淡,再等到衙门生死文书发下来,立时,整个钱家村哭声一片,于是家家门口都挂起了白灯笼,那白灯笼将整个钱家村衬托的凄惨一片,呜咽声不时的从某间屋子飘散出来。 空气中也弥散着烧香的气息。 “钱三姑娘,来看你大哥啦?”这时,一个中年****,背上背着个竹篓,手里拿着个草扒子,显然正要趁雨后清凉的时候下地干活。 悠然虽说从那碗里曾看过原主之前的事情,可那是走马观花,那事情大多是不真切的,更何况是一些不太紧要的人,根本就没一丝映象,因此,这会儿,她却不认得这****是谁,只是点头笑道:“是啊,有一些时日没回来了,来看看。” “唉,是该来看看,占魁那孩子,可惜了”那****说着就转身朝山路上去。 悠然也跟着那****的音叹了声。 摸索着印象依稀的路,悠然来到一栋两进两院的大屋门前,印象中,这应该是钱家大屋,钱老爷子年轻时,跟着一个大商人跑货,发了点财,便回家起了这大宅子。 如今这大宅的东屋和西屋,正好钱大和钱二分了住。 只是,不论是钱大和钱二都没能再恢复到钱老爷子时的光景,钱大也曾试着跑过商,最后却是亏了大大一笔,灰溜溜的回乡。 而钱家大宅也一日比一日的破败了。 悠然站在门前,看着那门上晃悠悠的白灯笼,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近乡情怯这个词,也怪事了,按说她已不是原主,可就是无端端的有一种情怯之感,也许是因为自己误解了钱老大的缘故吧,悠然想着。 “小姑姑?”就在这时,门从里面开了,十五岁的钱占元穿着一身布衫,腋下夹了个算盘从屋里走出来,见到门外的悠然,显然大出意外。 “占元啊你这是去哪儿啊?”悠然笑着问。 钱占元抿了抿嘴:“我去县里布庄。”说着,又很有些为难的道:“爹娘在屋里呢,小姑姑进去吧,不过,我大哥刚战死,爹娘心情不好,有什么事,小姑姑就担待点。” 钱占元这番话说的吞吞吐吐的,不过悠然清楚,以前的钱悠然到钱大这里来,总是想要捞点回去,一回二回的,钱大嫂自然不能忍容,于是几乎的,每一回钱悠然来,这家里都要闹上一顿。 “我知晓的。”悠然点头,脸色不免有些悻悻,虽说知道占元征对的其实并不是她,可这面子仍是有些不好看的。 “爹,娘,小姑姑来了。”钱占元朝屋里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的离开了。 悠然拿下驴背上的包裹,还有菜篮子,抱了小石头进屋,见到厅上,钱大和钱二两家人都坐在一起,见到悠然进来,那钱家二嫂很干脆的起身,拉起一个六七岁的胖小子,冷冷的冲着悠然哼了声,就从边门出去,回自个儿西屋了。 见钱二还坐着,又瞪了他一眼:“家里还有许多事呢,我娘家弟弟病了,咱们也该去看看。” 那钱二是个怕老婆的,叫自家娘子这么一瞪,腿便软了,朝自家大哥打了声招呼,就追着自家娘子离开,那眼睛,至始至终连眼尾也没有扫悠然一下。 钱悠然虽然很淡定,她知道这个身体的原主同钱家关系不太好,尤其是二哥二嫂,当年,因为嫁妆的事情,家都快被她捅了个窟窿,叫全村人看了戏,那二嫂哪还不怀恨在心。 可这会儿见钱家二哥二嫂这般,也不由的为原主叹息。 而钱家大嫂也转身回屋了。这般的冷遇,也让悠然一阵悻悻。 “来,悠然坐,茶水自个儿倒,自家人,占魁这般,你大嫂心里难过,不周之处就别在意了。”钱家大哥道。又强撑着笑脸逗小石头。 小石头想着在家里娘教的,便吃力的捧起悠然准备好的礼物:“大舅舅,这是小石头孝敬你们的,可不许不收哦。” “呵呵,小石头真乖。”钱家大哥拍了拍小石头的头顶,夸奖着。 “这东西我们可收不起,还是带回吧,只要别时不时想着从你大哥这里捞好处,如今啊,这个家也空了,你想捞也捞不着,再这么下去,我跟你大哥都该去讨饭去了。”钱家大嫂的话从里屋传了出来。 “你少说几句,去看看锦儿起床了没。”钱家大哥朝里屋道。又有些欠意的看着悠然,心里却有些暗暗叫奇,如今自个儿妹妹一派自然,混身上下没一丝儿火气,往常,自家娘子这话一出,这个妹妹肯定要跟炮仗一样炸开,闹的个不可开交。 “大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吗?”悠然问。 “唉,今年二月的时候,我被人鼓动,想弄点钱,就跟着几个人合伙弄了一船盐,没想到,那船在运河里翻了,血本无归,你大嫂,心气憋着呢,你别跟她计较。”钱家大哥有些沮丧的道。 二月的时候?那岂不正是自己初来被休的时候。 “怎么会,以前,多是做妹妹的不懂事,让大哥大嫂为难了。“悠然说着,又劝了钱大哥一句:”这钱败乃身外之物,大哥大嫂还是看宽些。” 钱来富一阵讶然,这话自自家这个妹妹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人意外。 这时悠然又道:“我在牢里时,因为没见大哥来赎,便误会大哥了,还是前些日子,遇到丁头,才知大哥用心良苦,我在这里跟大哥赔礼了。”这就是悠然今天来的目的。 “自家兄妹,别说那见外的话。”见悠然的态度,钱家大哥更奇了,敢情这个妹妹经过一番苦难,如今终于算是明事理了。 “你那个小姑倒是个不错的姑娘,以后别轲待人家了。”钱家大哥道,自己妹妹虐待小姑小叔的传闻,他也是听到过的。 “我知道的。”悠然道,又问:“占元如今在布庄上做事吗?” “是啊,占元不比他大哥,身子骨弱,这农家活又干不来,书呢又读不下去,我就送他到布庄上学生意,今后不说自己做生意,给人做做掌柜的也是一条出路。”钱家大哥道 听到这里,悠然不由的有些动心思了,自己如今掌握着神水,种植和养殖都大有可为,再加上一些食品加工的,今后肯定要找几个自己人来帮忙。 这占元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自己那边的基础还没打好,这事缓点再跟大哥说。 悠然琢磨着。 “对了,我听丁头说,唐值的生死文书也下来了。”说到生死文书时,钱家大哥也是一脸的悲痛。 “是啊。”悠然点头,然后安慰钱家大哥道:“这天灾兵祸的,大哥还是想开点。” “我知道,其实送占魁去从军时,我这心里就有这种准备,可真事到临头,大哥这心里难受啊。”钱家大哥说着,侧过脸,偷偷的抹了一把泪,又道:“你该给妹婿立个坟。” “嗯,东西我都准备了,日子也请老族长选好了,就定在下月初八。”悠然回道。 “好,对了,那天,我就不去了,占魁的后事我也要准备。”钱家大哥沉痛的道。 “嗯”悠然点点头。 随后悠然便又同钱家大哥闲聊了几句家常,然后告辞,大嫂和锦儿一直都没有出现,悠然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转变的,一切都得慢慢来 第四十四章入学考试 接下来一段时间,悠然便专心种她的菜,再加上,礼小子从林子里找到不少野果,悠然又弄了许多水果罐头,倒是让小石头吃的欢乐无比。 十多天就这么过去了。 这日子虽过淡如流水,但却处处温馨,转眼又是初一。 一大早,悠然同双儿都帮着礼小子准备考试用品,笔墨纸砚,还有干粮水袋,无一不全。 然后是千叮嘱万叮嘱的,只听得礼小子耳朵起茧子才放过。送礼小子上了杀猪柳的驴车,杀猪柳拍着自己的驴道:“这县学的都是文曲星下凡呢,我这毛驴儿今儿个也沾沾仙气。” “这小子,还不知考不考的过呢。”悠然道。 “乌鸦嘴”礼小子坐在车里嘀嘀咕咕,显然对自家嫂子的话很不满。 然后驴车慢慢远去,到了城里,上午一场,下午一场,考完礼小子便收拾了东西,跟云先生道别,又侯着杀猪柳的驴车回来。 到了家里,礼小子自是又被自家嫂嫂和二姐轮流了问了个遍。终于是不耐烦了道:“放心,肯定能过,我出来的时候跟云先生对过答案的,云先生说基本没问题。” 听到礼小子这么说,悠然和双儿才放过他,接下来却是要准备入学用品,还有拜师的礼物,虽说因为太妃的举荐,礼小子县学的学费是免的,但拜师礼还是要要的。 农家人出手的拜师礼无外是,肉,蛋,油,再加上一些蜡,或者糕点什么的,家里条件好的再封一个红包。称为拜师礼金。 到了初四这一天,双儿和悠然估计着:“这成绩应该下来了吧?”双儿皱着眉心,样子有些紧张。 “这次入学考试就礼小子一个考生,想来应该下来了。”悠然回着,又道:“要不,我们去县学走一趟?” 双儿想了想,点点头:“好。” “那这样,礼小子跑不掉,再带着小石头,咱们一家人来个城里一日游,看礼小子那悠哉游哉的神色,想来不会有大问题。”悠然立刻拍板。 这段时间,菜地也是大丰收,除了自家吃的,都直接送到楚王府,上回崔管事专门来跟她说,以后她的菜就只管往楚王府送,悠然也省得去赶集了,而家庭收入也见涨了不少,悠然已经再想着,哪天去找安婶子,把她家那几块慌了的山地看看能不能买过来,要不然,租也行,要扩大种菜规模。 小石头听说明天要到城里去,兴奋的直在院子里跑,还要把大黄也带着。把个悠然吓一跳,开玩笑,带一头狼进城,那还真不知会惹出什么光景。 “乖,大黄不能带,它要看家,要不然,有贼来把家里东西都偷光了咋办?那就啥好吃的都没了。”悠然恐吓道。 “嗯。”小石头点头,权横之下,还是好吃的最重要。 第二天一大早,悠然给驴子套了板车,然后一家四人坐在板车上,礼小子一大早被自个儿大嫂叫醒,还有些迷糊着呢,便坐在板车的稻草上,搭在板车的车把,车子晃悠悠,正合着他继续梦周公。 小石头受他影响,兴奋了没一会儿,也趴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倒是双儿,纠着手,颇是紧张,结果,弄得悠然也有些紧张了起来,那感觉如同过去高考等成绩下来一般的心情,转脸看着礼子和小石头睡得云里雾里,悠然拍了拍双儿:“好了,别担心,一定能过的,瞧礼小子,多轻松,咱们这是不是有些皇帝不急急太监哪” 悠然这话倒是把双儿逗笑了。 看着太阳渐渐的高起,双儿便移到小石头身边,撑开那油纸伞,给礼小子小石头挡挡太阳。 看着双儿的恬静,微风轻拂,再加上板车的悠哉哉,悠然突然也觉得有些倦了,于是太阳就更晃眼,干脆,她也靠在双儿的肩上,眯着眼似睡非睡了起来。 到了晌午时候,一家人就到了县学,要去找云先生的时候,双儿死活也不去,直说自己带着小石头在外面等着,人去多了,打搅云先生不太好。 悠然知道,这丫头是怯了,她对礼小子抱的希望那比谁都大。因此,更怕失望。 于是悠然便带着礼小子直接进了云先生所住的院子外。 “咱们悄悄的进去。”想起上回的事情,礼小子又起了坏心。 “胡闹。”悠然瞪了他一眼,不过,进去时,却终归是放轻了脚步,倒不为别的,只因那院内远远传来的一阵丝竹之音,显然得,云先生再弹琴。 “听这琴音,云先生有烦恼。”礼小子道。 “说不准正是因为你入学考试没过,他烦恼着,你给他丢面子了。”悠然低声的嗔道。 悠然不懂这时代的古音,只觉那音忽急忽缓,中间还夹着破音,显得弹琴的人心绪十分不宁。 “嫂子,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礼小子十分郁闷。说实在的,这回入学考试,他很有把握的,偏偏嫂子和二姐总是在无谓的担心。 两人低声说话着。 转过假山,果然,只见云生先盘腿坐在走廊的石阶上,面前摆着一个香案,香烟袅绕,琴声咚咚。这时候,显然不便打搅,悠然拉了礼小子站在一株树下候着。 好一会儿,云先生的琴音才歇,只听他长叹一声,站了起来,只是最后却弯了腰,双手往那琴弦上重重一搭,那重音刺的悠然耳膜一阵疼。 “累唐家娘子和礼哥儿久等了。”这时秦逸云才抬起头朝悠然这边道。 “哪里,先生客气,是悠然无礼打搅先生了。”悠然走上前道。礼小子也跟在边上行礼问安。 秦逸云淡淡一笑,只是他今天脸色显得格色苍白,这丝笑容在悠然眼里显得有些弱,不由的就问:“先生可是身体不适?” 秦逸云摇了摇头:“没事,只是今天是家母的忌日,我只是在这里凭吊罢了。” 他这么一说,悠然有些过意不去了,她们真是打搅了云先生。 “不关你们的事。”秦逸云道,然后又看着唐礼道:“怎么样,礼哥儿觉得自个儿考的怎么样?” 见云先生含笑的样子,礼小子哪还不知自己肯定过了,便挺直身体,微昂着头道:“离甲等虽不中亦不远,肯定过了。” “胡闹,没礼貌。”悠然瞪了礼小子一眼,又转脸笑着对云先生道:“云先生,不知我家礼小子考的怎么样?” “怎么?看唐家娘子似乎对唐礼不太有信心啊,呵呵,就算是对礼哥儿没有信心,那对我这个先生还是要有信心吧,我教出来的弟子怎么连这种的入学考试都不能过。”秦逸云笑道。较之之前的忧郁,这云先生说这话是却有一份洒脱和自信,让人看着不由眼睛一亮。 “这么说,礼小子入学考试通过了?”悠然立时高兴了起来。 边上的礼小子很淡定,朝着自家嫂子翻了翻白眼。 “那当然,而且还是甲等。”云先生道。 “这太好了。”悠然高兴的道。 “嫂子,这回放心了吧。”边上,礼小子有些得意的道。 “臭小子,一点小成绩就翘尾巴,还不快谢谢云先生。”悠然道。 “谢谢先生三年来的教导。”唐礼冲着云先生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师礼,云先生坦然受之。 这小子,该知礼时倒是行无差错,悠然想着,微笑点头。 接下来,云先生又告诫了一些上县学的注意事向。 礼小子倒是活络的很,听完云先生的告诫,便朝云先生又掬了躬道:“云先生,这次入学通过,我大嫂说要给我庆贺,吃烧刀鱼,不知云先生可愿赏脸一起。” 悠然连忙也道:“是啊,这是礼小的一片心,先生万莫推辞。” “即是庆贺礼哥儿入学的,我自然也该捧场。”云先生含笑道。他今天心绪不佳,散散心也好。 第四十五章烧刀鱼 明月阁就在醉仙楼的对面,虽说没有醉仙楼高档,但以其烧刀鱼的特色菜,那在清水县也是相当有名气的。 “当年,曹国师游学天下,曾在运河起一草庐,每日朝饮露(这个时代,露是一种果酒),暮醉酒,所下之菜,正是这烧刀鱼,曾有言:酒不过杜康,鱼不过烧刀。” 明月阁,悠然等人坐在东首靠窗的一桌,小二将菜上上来,悠然便问起这烧刀鱼,那小二张嘴就来,说的是一套一套的。 “这么说,这鱼是运河特有的?”悠然听那店小二说的有趣,便接口问道,心里却有疑惑,这鱼家里的水缸里还养着几条呢,都是从泉眼里抓的。 同样的疑惑双儿也有,只是她本就是个不多话的,这会儿斯斯文文的吃着东西,却不会插口一句,至于礼小子和小石头,两人一脑子只知道吃,哪还有别的,不过,礼小子心里也想着,这鱼好吃是好吃,可也称不得上清水县第一,至少自家嫂子烧的鱼似乎比这还好吃一点。 “那当然了,这种刀鱼只有运河有,还且以曹县段所出刀鱼质最佳,咱们这店里可一直进的是曹县的货,有专人每日一早候在曹县码头,只等鱼一上网,就立马拿货,然后快马加鞭送回店里,这就是客人们吃到嘴里无一不说新鲜的原因。”店小二很是自得的道。 “小二,再来一盘烧刀鱼。”另一桌一个客人叫道。 “唉,来了。”那小二应声,又弯腰对悠然这一桌道:“客人慢用,有什么需要再呼小的。”那小二说着,又急急忙忙的去了,那脚步,那身段在各桌之间穿梭,尽如闲庭信步,步伐之间颇有一种韵律。 “市井之间多奇人哪。”云先生感叹。 “嗯,跟卖油翁如出一辙。”悠然下意识的应口道。这小二日日在桌椅之间穿梭,时间久了,熟了,于是就形成了自然而然的步态。 “什么卖油翁?”云先生有些疑惑的问。 悠然于是便将那卖油翁的寓言说了一遍。 “无他,但手熟尔,这就是熟能生巧。这么说来,这小二确实于卖油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云先生大点其头道。 而悠然此时却又在想着,听这小二这么说,那刀鱼运到这清水县,可是破费了一翻周折,若是自己能将这鱼养起来,那岂不是又一笔收入,只是,她心里也奇怪,那运河里的刀鱼为何会出现在泉眼里,想到这里,悠然的眼神不由的一亮,难道说,那泉眼下有暗河?暗河直通运河? 再想起村中人所说,泉眼里的鱼如何如何难抓,平日里根本不见踪影,据说当年,也曾有人放大网,将整个泉眼包实,可依然收获全无,这才绝了村里人到泉眼里抓鱼的心。 想到这里,悠然几乎可以肯定,泉眼里有暗河,自己所抓的鱼正是通过暗河而来的。 嗯,有空去探探,悠然不由的起了心思,遥想当年,她可是一个超级探险驴友。 “哟,我说远远的瞧着就象,还不信呢,礼小子,你大嫂会男人,你们一家跟着个什么劲啊,敢情就贪这顿吃的啊?你爹和你大哥的脸都叫你丢尽了。”这时,一声恶意的嘲笑传来。 这话听着就让人厌。 悠然等人望过去,却是唐大江那小子,这小子如今人五人六的,穿了一身衙门的差衣,跟在刘二公子后面,还带着瓜儿。 那瓜儿穿了件水红的半袖衣裳,长裙,梳了个两丫头,上面戴了两条水红色珠花,再加上她个子高挑,看着青春亮眼的很,还真应了那句,三分长相,七分打扮。 在这一群人里,显得格外显眼。 唐大江的话,悠然大皱眉头,正要反唇相讥,却不想让礼小子占了先。 礼小子这会儿却是一脸有些委屈的道:“没法子,咱们人穷志短,要不,二堂哥就将咱们这顿饭钱结了,也给我们长长脸啊,怎么着,你也是我的二堂哥,咱们就靠你了。” 礼小子的话一说完,一些周围的食客都看着唐大江,更有那心直口快的帮衬道:“正是,做弟弟日子难过,做兄长的自该承担一二。” “关你们什么事哪。”唐大江狠狠的一甩袖,直怨这世人都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叫他出钱,他哪里肯,他自个儿正缺钱呢,哪能叫礼小子的话绕进去,便有些悻悻的冲着礼小子道:“笑话,你们吃饭,却要老子付钱,凭什么,礼小子,别说你进县学了不得,老子也不差,如今在县衙三班混,跟着刘二公子,还愁没有前途吗?” 唐大江不可一世的道。这几天,村里都在传,说唐老头家的小儿子出息了这进了县学,以后说不定也是个老爷了,连自个儿爹娘也在他耳边唠叨,说他再不努力混个人样,这以后就被礼小子比下去了,听得他一阵胃酸,在他眼里,礼小子还是个小屁孩。 “我说大江哪,你在礼小子面前称老子,那将你爹置于何地啊。”悠然淡淡的接口道,无视唐大江的威风,有些好整似暇的看着他,这家伙在礼小子面前称老子,那他跟他爹岂不成兄弟了,叫唐不二知道,说不定还真能打断他的腿。 “你”唐大江一时语塞,对自家老爹他那心还是发悸的,嘴唇动了几下,终归没话说,便恨恨的一拂袖:“我懒得跟你这疯妇说。”唐大江说着,便带着瓜儿回到刘二公子那一桌。 这人没救了,悠然摇着头,又皱了眉看着那一桌正吃的带劲的瓜儿,那一桌,除了刘二公子,其他的都是衙门的差人,瓜儿一个小姑娘家,坐这些个汉子在一起,实在不好。 正思想着,那唐大江又朝这桌过来。 到了双儿跟前,便大大咧咧的道:“来,双儿,到我们那桌去吃,也陪陪瓜儿。” 悠然冷眼看到那边刘二公子正朝这边张望,轻轻的冷哼一声,不用说了,定是这刘二公子捣的鬼,看来他对双儿还不死心。 双儿看了看那一桌,便摇摇头道:“还是让瓜儿姐姐到我们这桌来吧。” “怎么?瞧不起你二堂兄。”唐大江瞪了眼道。 “不是的,只是你那一桌多是陌生汉子,我们女儿家,坐一起不舍适。”双儿回道。 “怎么陌生了,刘二公子你又不是不认识吗?你这桌不还有个云先生吗?怎么?你能陪云先生,就陪不得刘二公子了?”唐大江大叫。 这话说的,所有听着的人都大皱眉头。边上一些酒客更是频频朝双儿这边望来,那眼神之间颇有一些暖昧。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双儿气两颊通红,眼泪都流了下来,二堂哥这话,让她以后还怎么见人。想到这里,便猛的站了起来,冲出店外。 悠然胸中一股子怒火,恨不能绑了这唐大江狠狠打一顿解气,一顿好好的饭局,就这么让这厮给搅了,气人的紧,尤其是双儿,内敛的性子,又是个受气包儿,哪能受得了唐大江这话,连忙拉了小石头,正欲追,不过礼小子快了一步,云先生怕礼小子有个闪失,也跟了去。 而悠然,却被店小二拦了下来,他们还没结帐呢,看着店小二的神色,都快把自己这些人当作那作局想吃霸王餐的,有些郁闷,有这么做局的吗? 悠然连忙结了帐,看那唐大江站在一边一脸得色,终是气不过,便走上前,举起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几乎整个店堂都能听见,打得连她自己的手都痛了。 “你你敢打我?你这疯婆子。”唐大江被悠然突然的一巴掌给打蒙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抓了一只茶盅就要朝悠然头上砸下,把小石头吓的哇哇大哭,悠然连忙将他护在怀里,还没来得及躲,就见横刺里,一只筷子不知从何处打过来,正好击中那茶盅,茶盅转了个向,掉在地上,砸了粉碎。 唐大江握着手直叫疼。 悠然也是吓了一跳,四周望了望,却不知那筷子由何方掷出。又转过脸对着唐大江,看他抱着手一脸痛苦的神色,很是解气。 “就是打你,怎么说我也是你嫂子,管教一下你也不过份,没见过你这么做人哥哥的,这种坏自家妹妹名声的话也能说的出来,你当你的妹妹是什么人?”悠然厉声的道,那怒刺刺的眼神盯的唐大江不由一阵心虚。 说完这话,悠然也懒得再跟他纠缠,还是找双儿要紧,唉,双儿就是这点不好,受了委屈喜欢跑,然后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添伤口,好了后,又温顺纯良的出现在你面前,让人常常是又无奈又心疼。 又看到站在一边正气哼哼的瞪着自己,为唐大江抱不乎的瓜儿,本着好心便提醒了一句:“瓜儿还是快回家,莫要跟着你哥哥,他脑子混,你可不能混。” 没成想,瓜儿却撇撇嘴道:“瓜儿的事,就不劳大堂嫂操心。” 悠然不由的一摇头,敢情着自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得,爱咋滴就咋滴,不再理这兄妹,就拉了小石头连忙出店,去找双儿。 而唐大江带着瓜儿回坐时,却被一群差人嘲笑:“大江,你这嫂子辣,够劲儿。” 唐大江闷头一个劲的喝酒同,心里恨的差点咬碎一口钢牙。 第四十六章再遇 街上,烈日当空,知了在街边的树上不停的叫,今天绝对是一个酷热的天气。 悠然背着小石头在附近几条街转了几圈也没有找到双儿,又看小石头热的满脸通红,只得又回到明月阁前,找了个阴凉处,等着他们回来。 “娘亲,放我下来。”小石头叫道,他看到对面有个卖冰水的了。 悠然将小石头放下去,因热的不行,便用手扇风,又有些心急的四处打望,看看双儿他们回来没有,却不曾注意到,小石头下了地,却是朝着街对面跑去。 这时西边一辆马车急急的朝东边驰,小石头突然的过街,显然让驾马车的人有些慌了神,本来该拉疆绳,反倒变成了抽鞭子。 马车速度不降,反面更加的快了。眼看着就要撞上小石头,周围的人一阵惊叫,悠然这时才发现,不由的也魂飞天外,什么也不想的冲出去,只想着,小石头决不能有事。 只是却突然的感到身后传来一股大力,然后悠然整个人便被推到侧边,坐倒在地上,便见一个人影一个爽利的贴地翻滚动作,愣是从马蹄下将小石头捞了回来。 许是因为迅雷不及掩耳之故,小石头愣是没一点惊慌,在那男子的怀里,这小子还有一点小兴奋,小小男孩很是祟拜有本事的大男人。 众人这才大舒一口气,只见救小石头的是一位约二十多岁的男子,穿了一件圆领青袍,个子瘦高,看着沉稳而干练。 “小石头。”悠然一咕鲁起身,朝那人冲去,就要抱过那人怀抱着的小石头,却不想,那人侧了个身,让悠然扑了个空。 “你怎么做人娘亲的?孩子要是出了意外,你这辈子还能心安吗?”低沉的男声跟利刃似的刮过悠然的肝肠。 “我我”悠然竟一时不知如何回话,眼泪就那么哗哗的无声的流下来,也不知是先前急的,还是叫这男子说的。 那男子看到悠然流泪,皱了皱眉,然后抱着小石头往街对面走,悠然见了,也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 “给我一杯冰糖水。”那男子冲着卖冰糖水的老汉道。 “好咧。”那老汉舀了一碗冰糖水,递到男子手中,那男了手端着冰糖水凑到小石头的嘴边。小石头立刻撅着小嘴儿,咕鲁的喝了几口,然后满足的用小手摸着嘴巴。 边上的悠然看得一阵愧疚,小石头显然渴久了,自己只顾着找双儿,却是没有注意到他,这么大热的天在街上跑,小孩子怎么受得了。 这时,小石头却推着那男子的手,将那碗冰水,推到悠然面前:“娘亲喝。” 把悠然给感动的一阵唏嘘 不过,那男子端着的水,她可没脸皮去喝,正准备回话,没想,那男子却用力的收回了手,将剩下的冰水一饮而尽。 悠然倒没觉得啥,可一边卖糖水的老汉似乎看不过眼了,又见悠然脸上泪痕未干,很好心的插嘴道:“这位相公也别太怪自家娘子了,这种意外,谁能料到呢,下回注意些就是了。” 毫无关系的两人,咋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夫妻了,莫不是自己跟这男子还有夫妻相不成,悠然叫老汉的话弄的有些哭笑不得,不由的打量了一下那男子,奇怪的,却有一种熟悉之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却想不起来。 于是便朝那男子福了福礼道:“多谢先生救我儿一命,悠然在这里感谢了。”说着,又去抱小石头,这回,那男子倒是放开了小石头,只是却微皱着眉头望着悠然,那眼中,似乎有一丝丝的疑惑,又有一丝丝的恼意。 “怎么了,先生。”悠然问,觉得这男子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没什么。”男子说,伸手拍了拍小石头的小脸蛋,然后转身,就那么施施然的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悠然突然的想起了来,这人不就是上回在街上,撞倒她的那个穿战袍的男子吗?只是当日,这男子满脸胡茬,而这会儿却清清爽爽,所以,悠然一时没有想到。 难怪她觉得有种熟悉之感。 自己当日被他发马撞得从驴上跌下来,还想着若是下次碰到,定要找他算一算帐,没想到这次他却救了小石头一命,这笔帐还真不知该如何算了,但怎么算,悠然都觉得自己赚了。 “姑姑和小叔叔回来了。”这时,小石头指着不远的街面道。 悠然顺着他的手望去,果然看到不远处,云先生走在前面,礼小子和双儿跟在后面,提着的心也放下了,这一家之长不好当哪,就这么一会儿,连番出事,悠然很有压力。 “大哥?!”走在后面的礼小子突然的停了脚步,朝着之前那男子离去的方向叫了起来。 “小弟,你怎么了?”双儿的眼睛有些红红的,此刻却一脸关切的看着礼小子,大哥已经战死了,再过两天就要立衣冠冢了呀,小弟别是热晕了头。 悠然也牵了小石头上前,有些担心的看了看礼小子,这小子莫不是想他大哥想出魔障来了吧。 “没事,可能是太热了,有点眼花,把一个路人错看成大哥了。”礼小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好了,这大热天的,站在街上晒,这人哪吃不消,要不,到我那里去坐坐。”云先生在边上道。 悠然看着他也是一额的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本是请他吃顿饭的,没想饭局却叫唐大江那小子搅了,还跟着大热天在街上找人。 “今天真是”一时喃喃的,竟不知说什么好。 “唐值娘子莫要客气,说实在的,今天虽然出了许多意外,但我感觉却很舒服,你们一家,虽然弱小,却让我体会到了浓浓的亲情,我娘亲当年曾说过一句话,只要有一个温暖的家,甘守清贫又如何,只可惜”说到这里,云先生长长一叹。 悠然倒是很想知道,这只可惜后面是什么,但那显然是云先生的**,他不说,自己自然不便问。 于是便道:“那客气话我也不多说,今天就不打扰云先生了,等他大哥的衣冠入了葬后,我便送礼小子入学读书,以后,礼小子还要靠先生教导。” “唐值娘子客气,这本是秦某应尽之责。”云先生施礼道。 弄的悠然也赶快还礼,对于悠然来说,这云先生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文雅知礼了些。 “云先生,云先生,你在这里啊,让我一阵好找。”这时,县学的老学工老布急忙忙的过来,一头一脸的汗,夹在脸上的皱纹里,形成一条水线。 “老布,找我有事?”云先生问道。 “唉,出大事了,田氏烧鸡坊新店开张,却出现食物中毒,毒倒了十几个人,还有人从家里送过来,现在都聚集在田氏烧鸡坊的店堂里,闹的不可开交,城里几个药堂的大夫都去那里坐阵,据说中的是王母雷公藤的巨毒,大家都束手无策,城南的张大夫举荐了您,县令大人让您马上去。” “那快去。” 这样的大事,云先生丝毫也不敢耽搁,朝着悠然一拱手,算是告辞,便急匆匆的跟那老布了。 第四十七章曹县令 看着急匆匆而去的云先生,悠然紧紧的皱了眉,田氏烧鸡坊要开新店她是知道的,本还想着找个机会去恭贺一下,只是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事呢? 要说福大娘恶意下毒,那是滑天下之大稽,田氏烧鸡坊开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开店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更何况是这种自找死路的事情。 悠然决定去看看,倒底是怎么回事?对于田氏烧鸡坊,悠然还是有感情的,毕竟,在这里度过了她最困难的时期,后来,红袖也帮了她不少的忙。 这事,她不知道也罢,知道了,便无法袖手旁观。 “双儿,大江的混话别放在心上,就当他是放了个屁,大风吹去,大嫂这会儿去那烧鸡店看看,你和礼小子带着小石头坐杀猪柳的车回去,嗯。”悠然叮嘱双儿道。 “嗯,我省得了,叫嫂子费心了,嫂子放心吧,双儿这便和礼小子带着小石头回去,大嫂也要小心些。”双儿点头道。 于是三人便同悠然告别,去找杀猪柳了。 而悠然则转身朝田氏烧鸡坊的新店去。 田氏烧鸡坊的新店离县学并不太远。正好是在衙门的斜对面街口,这位置相当不错的。 此时已是日头西斜,地上,集聚了一天的热量在开始蒸腾,叫人更觉闷热,而路边树上,知了叫了一天了,也声嘶力竭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使燥热的空气中更添了一抹凄凉似的,叫人的心感到说不出的烦燥和不顺畅。 悠然赶到烧鸡店门口,正看到福大娘,连着一干店里的伙计被衙门里的衙差带走,福大娘一脸苍白,那上面没一丝血色,神情也很木然,出店时,更是被人吐了一身的吐沫,更有那病人的亲人,拼了命要上去跟她撕打,却叫一边的衙差给止了。 “寿儿,寿儿,你若有个好歹,娘也跟你去了。”一声****凄惨的呼喊听得人怪不是滋味儿的。 悠然朝那呼声挤了进去。 只见烧鸡店的门正中,摆着一张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儿,此时已是出气多过进气了。 门板边上,一个年轻的****和一个老年****哀痛欲绝。两人伸手摸着那小儿的脸蛋,都是一脸悲容。 年老的****神情已是十分的呆滞,唯有那年轻的****,声音嘶哑的哭着。 一边看着的人也都红了眼。 “这田氏烧鸡,造孽哦。这位娘子是哪一家的啊?”边上一个人感叹道。 “可不是,这是程方氏,家就住在俺家隔壁,男人长年在外跑商,就这么一个儿子,那个老人是她婆婆,她婆婆长年病弱,一家人日子过的艰难着呢,常常几月几月不见一点荤腥,前几天,她家寿儿吵着要吃烧鸡,叫这程方氏硬着心肠打了一顿,背地里,程方氏却是自己偷偷的抹眼泪,这不,昨天,他家男人托人带银钱回家了,程方式心中高兴,又听说今日田氏烧鸡坊开新店,价钱比往日优惠,于是,一大早就来排队了,等到买了烧鸡,就兴冲冲的拿回家,自个儿一口也舍不得吃,专门让寿儿和程婆婆尝尝,她那婆婆也是个舍不得的人,只说留给寿儿一人吃,能多吃两顿,没成想,最后却是祸从天降,唉,这寿儿可是程家的命根子,要是这么走了,程婆婆和程家娘子如何受得了哦”说话的人是程家的邻居,唏嘘的说着。 说的人一脸难受,那听的人也是感叹不已,只道那小娃子命运多桀。 这时,云先生从那店里出来,翻了翻那孩子的眼皮,又切了切脉,最终却是一脸难色的摇了摇头:“这孩子送来的太迟了。” “寿儿啊娘跟你去了”那程方氏听云先生这位说,仿佛天塌下来般,整个就瘫在了地上。 悠然看那寿儿,也就比小石头大个几岁,却十分的瘦,显然平日吃不上几顿好的,叫人看着十分可怜,几乎是没什么想法,悠然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到云先生身边,低声的道:“我夫君在世时,在一次打猎的时候,也曾误中过王母雷公藤的毒,幸得一游方郎中相救,得一解毒方子,十分有效,先生不若试试。” 一边的秦逸云正一筹莫展,听悠然的说,便一脸惊喜:“此话当真?”同时那手紧紧的抓住悠然的手,悠然只觉自个儿的手叫他握的生疼。 只得龇着牙道:“自然是真的,绝无虚言。” 那云先生这才发现自己握疼了悠然,连忙道歉,又道:“那你快说方子,我让人去抓药。” “金银花,盆腹子,九叶莲每种各抓五钱。”悠然一气报了十几样中药。 “不对啊,这里面好几种药都是配伍禁忌,怎么能这么用?”云先生十分不解。 “这里面有些药是用不上的,到时我来煎。”悠然没法子,她不能****神水,只得用这种法子掩盖。 “那好。”云点点头,这时代,密方是十分重要的东西,轻易不会示人,就如同田氏烧鸡坊,她的调料密方也是十分保密的,这唐家娘子的做法,他倒是能理解。 说着,秦逸云就将刚才悠然报的方子交给差人去抓药。 而悠然也不会担心这密方引起谁的眼红,毕竟,谁会没事中王母雷公藤的毒啊。 “云先生,是不是找到解救的法子了?”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 悠然抬头一看,有些愣了,这不是刚才救小石头的那个男子吗?这真是,要么不遇到,这遇到了,就接二连三的。 “曹父母,这位娘子手上有一个王母苗公藤的解毒方子,学生已经让人去抓药,等下试试,如今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秦逸云躬身道。 而秦逸云的话则让悠然更愣了,曹父母?这么说,这男子姓曹?是本县县令?自家儿子居然叫本县县令救了,缘份哪。悠然心里感到惊奇。 不过,不是说,清水县县令一职一直是空着的吗?难道他是新任县令刚到任? “这位娘子哪来的方子?”那曹县令突然转脸冲着悠然问道。 悠然自是把刚才跟云先生说的话再说一遍。 可她说完,感觉着这县令看她的眼神更怪异了,里面含着一种浓浓的不信任,眉中间皱成了一个川字,好一会儿才又道:“等下药煎好,先找条狗试试,人命又岂能儿戏。”那曹县令说着,看了悠然一眼,那眼光跟刀子似的,然后又转身进了店堂里,店堂里也是哭声一片。 悠然有些郁闷,从之前救小石头到现在,这个县令似乎对自己很不待见,自己似乎没惹过他吧?悠然不得不猜想,会不会是自己在哪次卖菜的时候,给这县父母大人缺斤少两了。 第四十八章掩饰也累人 药一会儿就抓到了,悠然将那十几种草药摊开,摆在桌上,转身拿了药罐子,又觉那药罐子太小,外面的中毒的人有几十个呢,想了想,又从那厨柜里找出一只大沙锅,感觉着用这不错。 端了那大沙锅到桌子上,看着那十几种草药,有的悠然认识,比如说金银花,九叶莲,可有的,树皮草根似的,悠然是只知其名不知其形,而形于名显然是对不上号的。 “恩,就用金银花和九叶莲,再加上甘草根。”悠然嘀咕着,那手就随意的抓了几把这三种草药放在大沙锅里。 然后从一边的水缸里舀了水,正准备拿出木符化成碗的时候,突然,她感到身后似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 便猛的回头,却看到,那曹县令正靠在门框上,一脸平淡的看着她,只是那眉头皱的很深。 “见过县父母大人。”悠然点头行礼。 “不用管我,你继续。”那曹县令摆了摆手。 可悠然很郁闷哪,这曹县令在这里看着,这让她怎么继续? 看悠然愣在那里,那曹县令又道:“不是本县要窥视你的方子,只是这人命关天的事情,我做为一县父母,不得不甚重。” 悠然点头,表示理解,只是这县令大人在这里看着,她没法子加神水啊。 悠然边想着,边左右他言:“本县县父母之职一直空缺,曹大人是新任县令吗?”悠然顺嘴打听。 “嗯,今天刚到任。”那曹县令点头道,却又摆摆手:“你继续,加快速度,人命关天。” 得,这才刚到,就叫自己连遇两回,也不知走的什么运?不过,显然的,这曹县令的运气不好,刚到任第一天,就遇上这事,难怪心情不好。 可自己,怎么加神水呢?悠然想了想,便又走到橱柜那边,正要打开橱门。 那曹县令又有些不悦的道:“还不快配药,煎药,磨磨噌噌的干嘛?” 还不是你在这碍事,悠然肚子里腹诽,嘴上道:“我拿只碗。” 也许是心中有鬼,悠然这会儿心里嘣嘣跳,生怕被这曹县令看破,直觉自己这救人真是救的瘪屈。 “你身后不是有碗嘛,还跑那么远?”曹县令的脸更沉了。 “那是瓷碗,用木碗比较好。”悠然说着,生怕这曹县令又有什么别的疑问,便飞快的打开厨门,又扫了一眼那曹县令,有橱门挡着,这里应该是眼光死角,然后飞快的将木符化成木碗,再拿了出来,关上橱门,动作倒是一气呵成。 小心的拿着那碗,背着曹县令的目光,悠然将碗里的水倒到大沙锅里,然后给那大沙锅倒满了水,放到炉子上,身后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更是让悠然额上的汗都密密的湛了出来,今天天气真是热呀。 这位县父母前头都没事了吗?怎么有时间还盯着她,悠然十分的郁闷,只是有他盯着,她也不能马上把那碗化成木符,只得先搁在灶上,一只普通的木碗而已,县父母大人应该不会在意的吧 悠然便转身到炉前,看着炉火,火大了要夹掉柴,火小了要添,看到那炉里面还有白烟,显然火还没有起来,便然便拿了扇子扇着。 “你这还有半碗水怎么没放下去?”那曹县令突然走到炉边,看了看一边灶台上还有半碗水的木碗,问道。 悠然觉得这位县父母大人简直已经成好奇宝宝,什么都要问。 “那是待会儿要添的水。”悠然回道,到了这时,她的心反而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土淹,不外如是。 “听说你带着小姑小叔和孩子住在青云山上?”过了一会儿,那曹县令又突然的问,只是那紧皱的眉,怎么看都有一种审问的味道。 “是啊,本来住在村里的,几个月前,家里的屋叫一场大火给烧了干净,正好山间还有一栋木屋,就将就着住了。”悠然回道,虽然很奇怪这县令好好的怎么对自己的事好奇了,但一来人家是县父母,二来又是小石头的救命恩人,悠然自然规规矩矩的回了。 那曹县令看了看悠然,没再说话,只是那眼神,让悠然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这时,外面有个衙差过来,说是刘主薄到了,那曹县令才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悠然长长的松了口气,连忙将那木碗收好,然后熄了炉,又从那橱柜里拿了一只大沙锅,将药汁全部倒出来,然后,又从那些没用过的草药中抓了几把同那煮过的药渣拌在一起,然后拍了拍手:“ok,掩饰工作做完。” 最后,悠然端了药汁出来,交给云先生,又转身去厨房,抱了一叠碗出来。 云先生还果真找了一条狗来,先喂那狗吃了有毒的烧鸡,看着狗出现病相,然后又喂了悠然熬的药汁,只一会儿,狗果然有了好转迹相。 “这药有效。”云先生高兴的对一边的曹县令道。 “有效就赶快给中毒的人用。”曹县令点头,一边,自有大夫和衙差领了药给中毒的人服下,这时,倒没悠然什么事了。 很多中毒严重的人症状都得到大大的缓解,而那轻的,更是立即就好了,那个叫寿儿的男童被灌了药,没一会儿,就神智清醒,这会儿正靠在程方氏的怀里,虽说还未大好,但已经脱离危险了。 “多谢大夫,老婆子回家,一定给你们立长生牌位。”那程婆婆一脸泪眼婆娑,却是喜极而泣。 一边的几个药堂的大夫连忙摆手:“这都是云先生之功。” 而秦逸云自然不会贪功,正要解释,悠然连忙凑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却看得正同刘主薄说着话的曹县令眼角直抽。 悠然在云先生耳边轻声的道:“不要解释,我一个****家不要这等功劳,惹人眼呢。” 云先生诧异的看了悠然一眼,随即便点点头,也就不再解释,只是摆摆手道:“这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 几个大夫连连摇手,直说不敢贪功。 接下来,悠然又去厨房熬了一锅端出来,分派到病人的手上。 然后看着病人在家人的扶持下离开,散去,一场祸端终算解决,当然,这食物中毒的案子清查还才刚刚开始,福大娘这事麻烦大了。 “大人,卑职今天下乡检查农事去了,没想城里却出了这样的大事故,卑职惭愧,若不是今天恬好县令到任,怕是不知会惹出什么大祸。”刘主薄抹着额上的汗,跟在曹县令的身边。 “这事是突发事件,谁也没办法的,就本县所知,刘主薄还是克尽职守的,就不要太过自责了。”曹县令很是外交辞令的回答。 “对了,卑职在醉仙楼摆了席,为县父母大人接风。”刘主薄又道。 “为本县接风?呵呵,好,那本县就借花献佛,为我们的大夫们请功,今天,若是没有这些大夫们及时援救,不仅会有几十个家庭痛失亲人,只怕是本县的乌纱帽还没戴稳就得引疚辞职了。”曹县令道,那看着刘主薄的眼神却有一种别样意味。 “县父母大人说笑”刘主薄应和道,表情倒是纹丝不动,城府不浅哪。 “这位娘子也一起吧,你今天熬药也熬的很辛苦。”那曹县令又突然转头对站在秦逸云身边的悠然道。 悠然这会儿正准备离开,只是外面天已黑了,云先生有些不放心,正打算送她一程。没成想,曹县令居然说要请她一起吃酒,悠然心知肚明的,这样的场合,她一个****哪里合适参予,县父母大人只是说客气话,于是连忙道:“不了,多谢县父母大人抬爱,只是家中尚有幼儿,天色已晚,民妇要赶紧回去了。” “学生先送唐家娘子一程。”这时,秦逸云也冲着曹县令道。 曹县令看了两人一眼,又沉了脸道:“云先生是此次救援之首功,可不能缺席,至于这位唐家娘子,本县让王超送一程吧。”说着,那县令对站在一旁的一个二十多岁,有些魁梧的汉子道:“王超,你将这位娘子安全送到家中。” “是,大人。”那王超拱手应命。 得,这位曹县令很干脆的安排了一切,悠然只有尊从的份,便对王超道:“麻烦这位壮士了。” “这是在下的职责,这位娘子,我们出发吧。” 悠然点点头,同那王超一起出了田氏烧鸡坊,外面已是油灯初上。 云先生见县父母这么安排,自是没话说,只是让那云先生却有些疑惑了,这曹父母明知那方子是唐家娘子出的,为何仍说他是首功? 第四十九章某些人某些事 西城的一栋小院子。 田有才在屋里焦急的走来走去,实足是一只热窝上的蚂蚁。脸色苍白,额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落,整个人跟水里捞起来似的,还喘着粗气,今天烧鸡坊的事情真的把他吓坏了。 这时,院子的门开了,田有才吓了一跳,连忙躲到门后,等到人进来,看到是一个二十多数的绿衣女子,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绿梅,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是泄药吗,怎么成了王母雷公藤的巨毒。”田有才从门后出来,一把握着那女子的胳膊。 此时天正是将黑而未黑的灰蒙蒙之即,那女子没料到家里有人,吓了一大跳,转过脸看到灰暗中的田有才,才夸张的拍了拍鼓涨涨的胸脯:“田爷,你可吓了奴家一大吓,你不在家里呆着,跑奴家这里来干什么?” 那绿梅横着眼道,然后走到桌边,点亮油灯。 “我这时候哪敢待在家里,衙差估计都在家里候着呢,我这一去,还不被抓下大牢了,也不知今儿个死了多少人,我可叫你害惨了。”田有才有些气急的道。 “你怕什么?万事不是有你家那婆娘在前面顶着吗,再说了,你又不知道烧鸡调料的密方,那调料里掺了王母雷公藤的事儿自然不关你的事,你只要一口咬死你婆娘,我家主薄大人自然会为你开脱,你现在躲我这里来,那岂不成了畏罪潜逃,那就算没罪的都变成有罪的了,你还是快回家吧,也莫要再来我这里,要是叫人看见,猜疑我俩的关系,事情岂不要坏事,你还想不想要儿子了。”绿梅说着,给了田有才一记媚眼,一手还轻轻的摸着小腹。 “儿子自然是要的,但更重要的是儿子的娘啊。”田有才听到刘主薄会为他开脱,终于放下心来,便也开始口花花起来。那一只手也搭上绿梅的小腹。 随即又有些不忍的道:“只是那药粉,你给我的时候不是说是泄药吗,怎么变成巨毒了,这太狠了吧,那女人会被砍头的。” “怎么,你不舍了,奴家就是知道你这花花心肠子,怎么,想把我骗进门,然后一边大老婆一边小妾,好不快活吧,呸,你甭想,这事就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就是要她死,你要心疼了,你去县父母那你揭发我呀,不过,药是我给的,可下药的人却是田爷你吧,咱们世上不能成夫妻,泉下成也行啊。”绿梅点着田有才的额道。 “我哪有什么花花肠子,只是一下子毒死那么多人,这心里总不是滋味的,你放心,我这心里满满的都是你,如今那调料密方我也搞到手了,等这阵子风头一过,咱们再开烧鸡店,快快活活的过日子。”田有才馋着一张老脸,在那绿梅的脸上啃了几口道。 “哼,算你有良心,也不枉我一片心,不过,你也不用不是滋味,今天烧鸡店中毒的人都被救回来了,你可以安心了。”绿梅笑的两眼桃花。 其实这会儿她心里也在跳,她没想到老爷刘主薄给她的药居然是巨毒,要不是大夫了得,得死多少人啊?想着就胆毛。 “真的,那敢情好。”田有才大叫,不过看到绿梅正横着他,便又讨好的道:“你放心,我这就回去,要是被衙差带走,我一准咬定那婆娘,她这回,就算不死也会被流三千里,等她叛下来,我一准休了她,娶你过门。” “那好,就看你的了。”绿梅道。便推了田有才出门。 没想田有才这时色心一起,就转身抱住绿梅,那嘴在她身上乱拱。 “死相,你还想要不要儿子,这才头两个月,要是有个好歹,你就悔吧。”绿梅推开那田有才道。 为了儿子,田有才也只有忍了,于是趁着夜色悄悄的溜回家里。 果然,正如他猜测,衙差正在家里等着他呢,他做为疑犯也要被提,如今,有了绿梅的话,田有才十分配合衙差的工作。二话不说就跟着衙差去了县衙。 夜色渐渐的深了, 但对于习惯于晚睡的秦逸风秦大将军来说,这正是找个人喝两杯小酒,谈谈事情的时间。 一间道室,秦逸风穿着宽松的轻袍,只是随随便便的掖了掖,露出一片胸膛,看得一边侍侯的丫头一个二个的,那脸儿都红朴朴的。 秦逸风却宛若未觉,自顾自的,一口一口的咪着小酒,那样子,似乎在等人。 这时,门外,响起了扣门声,轻轻的两三下便停了。 “进来。”秦逸风扬声道。 于是门便从外面开了,进来的是刚刚从醉仙楼吃完酒的刘主薄,此时,刘主薄两眼赤红,显然的,之前的酒局有些过量了。 “怎么喝成这样?青竹去煮碗醒酒茶来。”秦逸风摆摆手道。一边一个丫头就行礼下去了。 不一会儿,就煮了醒酒茶来,给刘主薄斟上后,就跟另一个丫头一起退下,又轻轻的掩了门。 “我听说,中毒的人都叫人救了。”等丫头离开后,秦逸风便问。 “是的,中毒的人都没事,救人的人是令弟。”刘主薄有些小心益益的道。 “都说我这二弟是个难得的奇才,果然不假,不知不觉的,医道居然如此高了,跟他那死去的娘比起来,怕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嗯,不错,不错。”秦逸风说这话时倒是有些兄弟友爱的味道,可那句‘他死去的娘’又给人感觉混不是味儿。 “如此一来,整件事件的影响力就差好多了。”刘主薄有些可惜的道,本来,今天新任县令到任,他应该带人接,可他偏偏下了乡,本想着等烧鸡店的事一发,这县令必然焦头烂额,再加上,这新县令一到任,就死了许多人,上面必然会压下来,这新县令肯定不好受,弄不好,乌纱帽都得掉,没想这事却偏偏坏在秦将军的弟弟身上,让他一口闷气瘪在心里,发不得。 “刘主薄,你太急了,事情哪有那么一帆风顺的,这世间之事,往往是不尽如人意的,你要学会等待,做好一切准备,等待着,机会会不期而至。”秦逸风饮一口酒道。 “谢将军教诲。”刘主薄连忙起身行礼受教。 “对了,你最近多注意一下楚王府,要是有陌生人出入楚王府,想办法弄清来历。”秦逸风道。 “这,楚王府?这,小的怕是惹不起。”刘主薄有些为难的道。 “你不会小心点,别让人发现哪。”秦逸风沉了脸。过了一会儿又道:“即然你为本将军做事,有些事情也让你知晓清楚,最近,从戎人那里放出消息,说李将军投戎了,朝中有人认为,这次太子战死之事,很可能就是李将军同戎人一手策划的阴谋,本将军昔日在李将军帐下,知他一向跟曹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曹家不管明里暗里都是站楚王府一边的,这次派这个曹畏来,怕就是为楚王府站岗的。” “那将军的意思是太子战死的背后有楚王” “本将军什么意思也没有,你只要盯着楚王府就成了”秦逸风阻止刘主薄将话说明。 “小的明白”刘主薄道。然后躬身退出。 秦逸风望着他的背影,淡笑着,意味难明。 第五十章立冢 初六初七这两天,悠然便一直在准备着初八正日立冢之事,到了初八正日,一大早,就由悠然带着小石头将唐值的衣冠整齐的摆在棺材里,再由同族的男人抬了棺木上山,放入前些日子唐老族长点好的穴中,然后洒酒封土。 一切程序比起真正的入葬也并不简化多少。 双儿和礼小子两眼红红的看着新叠立起来的坟头,一脸凄凄惨惨,而小石头,因为还小,再加上对唐值几乎没印象,倒是显得颇为淡定。 只是到后来,这小家伙可能是肚子饿了,小脸苦巴巴的摸着小肚皮。 而悠然,只有一个‘忙’字可以形容,这两天她就没好好的睡过,没想到立一个衣冠冢这么麻烦,这葬好了,还要给办席位,在农村,这红白二事,那几乎是家家必捧场的,尤其是白事,就算是有十分冤仇的,这个场都要捧,因为人死债了,谁也不愿把冤仇带到下一世。 为了方便,悠然把席位排在唐氏祠堂外面的场子上,由唐奶奶叫了五六个****帮忙,从昨晚忙到现在。 “好了,双儿,礼小子,你们大哥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们如此伤心下去,快,擦干眼泪,还有客人要招呼呢。礼小子,小石头还小,你可是咱家的顶梁柱啊。”悠然道。 “嫂子,我们知道了。”双儿和礼小子点头。 于是,一家来到唐氏祠堂外面,吊唁的客人也渐渐的来齐了。 菜,悠然菜地里弄了些,各家各户出了些,那杀猪柳更是送了好几刀肉,再加上悠然从泉眼里抓的鱼,酒是农村自酿的红薯酒,是悠然到各家各户买的。 这一置办起来,这席面倒也看得过去。 “各位兄弟,就痛快的吃,痛快的喝,今天各位兄弟可是出了大力了。”悠然拉着小石头一桌一桌的置礼打着招呼。“嫂子客气,咱们别的没啥,就一身子的力气,嫂子还请节哀,唐值兄弟好样的,大好儿郎,战死沙场,这未尝不是一种荣耀,我们唐氏,有这等铮铮男儿,我们幸甚,大伙儿们,第一杯酒敬唐值兄弟了”山郎扯着嗓门一吼,所有在坐的都纷纷举杯,酒水浇在地上,滚烫的地面,发出滋滋的响声。 一场普通的白事席面,在这不断滋滋的响声间,竟有了一种凄烈的味道。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是当年曹国师所作,如今,老朽就把这句诗送给唐值大侄子的在天之灵” “好,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众人都大喊了起来。 “下次再征兵,我主动应征,我要尽我三哥未尽之事。”半大的牛九虎头虎脑的从席位上站起来,那个子虽不高,但站在那里,尽有着幼虎初啸之势。 “你这死小子,不准喝酒了,喝多了尽说胡话。”邻桌,牛大婶扯了牛九的耳朵,将他按坐了下来:“死小子,还没那枪高,就要逞英雄,你要敢去,我打断你的狗腿。” 那牛老三的衣冠冢也是不久才立,牛大婶心中伤痛未复,此刻听牛九这话,则是担心不已,一门心思的要把这小儿从军的念头掐断,浇灭。 “我的是狗腿,那你的成什么了?”牛九捂着被扯痛的耳朵,不甘不愿的坐下。 那苦样子,却惹的一干人等偷乐不已。 于是,激烈的情绪渐渐平复,众人便又开始喝酒吃菜聊八卦,说的无非是东家长西家短哪家婆娘偷汉子的事,当然,更多的****们总是要上前安慰悠然等人几句。 而悠然则要顾着席面,那吃完的菜还要再添上,酒喝完了要再补。 “唐侄媳妇儿,来来坐会儿,别忙活了,大伙儿都吃的差不多了。”唐奶奶瞅着悠然路过,就拉她一拉坐在身边。 “吃点东西,瞧你的,再伤心,那也得顾着身体,你若有着差池,你让小石头可怎么办,双儿和礼小子也就没了主心骨,瞧瞧,几天工夫,这下巴都快尖成锥子了。” “没事,谢唐奶奶关心,这主要是这几天忙,休息两天就好了。”悠然笑着回道,看了看其他的席面,基本上已到尾声,也就不再忙活,坐在唐奶奶身边。拿了个馒头,就着一点菜汤吃了起来,说实话,这肚子还真饿很了,忙的顾不上。 一边的牛大婶正用鱼汤就饭,见悠然坐了下来,便道:“这唐值兄弟泉眼抓鱼的本事你算是学全了,我那男人,前些日子听唐奶奶说你从泉眼里抓了鱼,便不信邪了也去抓,结果灰溜溜的回来。” “你那男人是个旱鸭子,哪能跟唐大侄子比,当年,他一个猛子扎进泉眼,能过一刻多种才起来。”唐奶奶说到这里,又转头看着悠然:“悠然哪,吃鱼是小事,可别太拼命了,咱们女人不能跟男人比,这身子骨不经寒的,那泉眼里的水寒的很,偶尔一两回也就是了。” 悠然关点叫那馒头噎到,原来的唐值是这么抓鱼的,而唐奶奶想当然的以为自己也是这么下水去抓的。算了,懒的解释,只要不起什么别的疑心就好。 其实说到游泳,悠然也是不错的,当年,她还是一个潜水爱好者呢。 不由的,悠然又想起烧刀鱼来,前些日子忙,如今,这养鱼的事情也要开始着手了,便笑着回那唐奶奶道:“没呢,我听我夫君说过,泉眼里的鱼极是滋补,礼小子正读书,要补脑子呢,我就想多抓点鱼,看看能不能把它养起来。” “哟,你要是真能将泉眼里的鱼养起来,那我们就有口腹,时不时的也能弄个几条补补身了,上回,吃了你送过来的鱼,我那老头子几天夜里都好睡的很。”唐奶奶乐呵呵的道。 “要得,要得,到时,咱们也能换几条解解馋。”牛大婶子在一旁道。 “那是一句话的,对了,跟婶子提个事,哪天有空,咱请牛四和牛九兄弟帮忙看看能不能在我家那院子里帮忙挖个池子,好养鱼。”悠然跟着牛大婶道。 “没问题,明天就有空,我让他们去。”牛大婶很爽快。 “在那山腰挖池子的话,最好是在你那木屋后面的竹林边上,以前那里就是一道山溪形成的小水潭子,后来断流了,小水潭也就渐渐的干了。”一边的山郎过来告辞,听悠然等在说挖池子的事情,便插嘴道。 悠然眼睛一亮,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第五十一章姐妹来投 忙忙碌碌的一天,到了晚上,诸事才罢。 木屋厨房的一角,正好是个死角,悠然便把它改成了一间洗澡间,外面用一条布帘子拉着。 此刻悠然整个人泡在澡桶里,虽说天热,可悠然还是喜欢泡热水澡,那种全身毛孔大张的舒爽感,就算是热点都是值得的。 这几天,把她给累惨了,浑身上下是无处不痛,想着现代养尊处优的身活,才更觉这古人生活的艰辛。 “嫂嫂,要擦背吗?”双儿在外面问。 悠然正觉那背上痒痒,可够不着,就算是拿长条汗巾搓,可也总觉不够力道,双儿此举可谓正中下怀。 “再好也没有了,我这背正有些痒呢。”悠然道。 一会儿,双儿掀帘子进来,将两只袖子卷的高高,走到悠然身后,就拿了汗巾帮她擦起背来。 “对了,双儿,那墓地里,怎么没有婆婆的坟啊?” 悠然趴在桶边上,露出整个背线。双儿擦背很舒服,悠然有一种昏昏欲睡这感。 “爹没给我娘立坟。”双儿声音有些郁闷。 “怎么回事?”悠然转过脸看着双儿。 “我也不清楚,爹只是跟我们说娘病死了,可却没有坟头,有一次大哥喝醉的时候,我听他说,娘没死,只是离开我们了,娘不要我们了。”双儿的声音轻颤了起来。 啊,居然还有这事,再听双儿轻颤的声音,悠然觉得自己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便岔开了话题,不过,有一点,悠然觉得,这双儿的娘亲,也就是自己的婆婆应该没有死,要不然,不可能不立坟。 洗完睡下,悠然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越累反而越睡不差,就好象饿过头了反而吃不下一样。 为了怕吵醒小石头,悠然便披衣起来,却外间乘凉,没想,过了一会儿,双儿也掌着油灯出来。 “吵醒你了?”悠然问。 “没,我也睡不着。”双儿道。 “那坐会儿。”悠然拍了拍身边的凳子。 双儿便默默的坐在悠然身边,夜间的山里的虫鸣更透着夜的寂静。 “嫂子在想什么呢?”双儿看着悠然沉思的样子便问。 “我在想怎么赚钱啊,你的嫁妆还没办齐呢。”悠然道。 双儿果然又红了脸,两手磨着衣角:“这个不急。” “怎么能不急呢,都是嫂子的不是,嫂子想过了,过完今年,你就要十五岁了,都该可以嫁人了,嫂子算过,如今,咱家的菜楚王府包了,一个月下来,收入不算少,我今天已经跟安婶子说了,已经将她家那几块荒地租了下来,租金不算贵,这几天咱们把地番番,再把菜种上,收入还能涨涨,另外呢,咱们再把鱼养起来,那样也能赚点钱,还有,咱们平日将吃不完的菜弄成干菜或酱菜,再将山里的水果弄成那种水果罐头,拿到集上去卖,想来也能收入不少。”悠然掰着指头算着。 本来悠然打算把泉眼里抓的刀鱼卖给明月阁,可后来一想,一来,明月阁一般要活鱼,她去卖,运送不方便,二来是量不大,没那必要,最重要的是悠然根本没想做大,因为一做大,事非就要上门,以她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保全,低调是王道。 其实悠然心里还有另外的想法,那就是如今礼小子上了县学,以后估计着也会留在县里,何况再过几年,小石头也要读童蒙,这住在山上实在不便。 所以,悠然最终的打算还是要在城里落脚,只是这得慢慢来。 “一切听嫂嫂的安排。”双儿一向是没什么意见的。何况嫂子做的小吃和那水果罐头真的很好吃,酱菜也极好吃,凭直觉双儿觉得应该好卖。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外面一阵尖叫,悠然吓了一跳,这时,礼小子也被这声尖叫惊醒了,披了衣服慌慌张张的走出来。 “什么声音?怎么回事?”礼小子问。 “你们别动,我看看。”悠然拿了油灯,开了门,礼小子拿了条长板凳跟在后面,连小石头也醒了,睡眼惺忪的走出来,不过,却叫双儿抱进了屋。 外面的尖叫时高时低。还夹着叫唤声:“悠然姐,悠然姐” 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红袖,悠然连忙走出院子,果然,院外,独眼大黄正狠狠的盯着两个绻宿一团的人。 “大黄,退下。”悠然冲着大黄说了声,那独眼大黄就乖乖的退到一边,不过仍是警惕着。 那两个人才大松口气,慢慢的站起来,悠然一看,居然是红袖和绿萝这对姐妹。 “怎么是你们,这大半夜的,来,快进屋。”悠然连忙招呼两人进屋。 那红袖一进屋,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悠然道:“悠然姐,有吃的吗?我们一天没吃东西了。” “有。”悠然点头,便拿着油灯进厨房了,双儿要来帮忙,悠然便让她回屋照看小石头,而礼小子见没事,也回屋去睡了。 一会儿,悠然端了米菜和菜出来,还有几节玉米棒子,地里的玉米已经熟了。 红袖和绿萝拿起玉米就啃。 “你们慢点,别噎着了。”悠然记提醒,又拿了水来。 两人啃完了玉米,又吃饭,只吃的肚子胀了才放下筷子。此时,红袖抬了头,看到悠然望着她,便有些脸红。 “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悠然问道,看着两人脸上一道道黑痕,身上都是泥灰,样子狼狈不堪,于是悠然便又端了热水,拿了汗巾,让她们擦擦脸,又后去她们身上的灰尘。 悠然不问还好,这一问,两姐妹对视一眼,便万般委屈的大哭起来。 原来自烧鸡店案发后,那店就叫衙门给暂时的封了,只等案情结了,再做处置,而两姐妹也不敢在家里呆,因为受害的苦主,常常纠结了一些人来家里闹事,家也叫人砸的不能住人了,两姐妹便只拿了些银钱和随身衣物出来,暂时寄居舅舅家,可随后那些个受害者的家人也一个两个的找上门来,舅妈一来烦了,二来也怕牵连祸端,便不乐意留红袖两姐妹了。 两姐妹只得出来,另租了间屋子住,没想,赌坊又找上门,平日里,那田有才欠了不少赌债,赌坊里因为他家有个烧鸡店在的原因,倒也由着他欠,不怕他赖帐,可不曾想,这事儿一发,谁都知道,不管怎么样,烧鸡店算是完了,赌坊自然要来催债,找不到田有才,便找红袖两姐妹,两姐妹哪还得出那么多的赌债,身上银钱掏空了,赌坊讨债的人还是一次又一次的上门,还威胁说,要是再还不了,就要卖了两姐妹抵债,于是红袖两姐妹又连夜逃了出来。 只这这两姐妹在家里出事前,那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这会儿早就六神无主了,也不知该去哪里,身上又没有银钱,去投靠过去的一些朋友,却是一个两个如见瘟神,客气点的找词推托,不客气的,连门也不开,两人在城里流荡,又要小心避开堵坊里的人,最后,两人实在没处去了,红袖便想起悠然这里,本着试试看的出了城,来找悠然,只是她们从未来过柳家村,走了不少冤枉路,又胆战心惊在黑夜里爬了半天山路。其中苦处,实在是道不尽。 可真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所以,悠然这一问,两人便委屈的大哭了起来。 悠然拿了帕子给两人擦眼泪。 从两姐妹断断续续的话音里,悠然才了解了这两姐妹这几天受的,这人情冷暖,这几天这两姐妹怕是看透了。 “悠然姐,我娘不是黑良心的商人,你在我家也做过事,我娘平日最注重吃食卫生,我娘常说,做为一个商人,虽说经营是商品,但其实是经营人脉,是口碑,要想做的好,做的大,就一定要坚守礼义仁智信,这件事,至头至尾都是有人陷害。”红袖抹着泪,咬着牙道。 “谁能陷害?怎么陷害?那毒药粉是下在调料包里面的,而调料包一直是由你娘亲自掌管,从不假手他人,就算是你们姐妹二人,怕也接触不到。”悠然反问。 “悠然姐,你不信任我。”红袖立刻竖眉毛疵眼睛。 “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在跟你分析,不管你怎么认为,都得有证据才行。县父母大人不会因为你的认为而断案。”悠然道,虽然她也相信福大娘的为人,可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枉然。 听了悠然的话,红袖有些泄气了,悠然姐说的对,家里的调料包只有娘一人掌管,连爹都不让碰,外人如何陷害?娘自己都无法辩解,红袖坐在那里,愣愣的出神,可一会儿,她又抬起头,看着悠然,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我觉得我爹很可疑。” “你爹?”悠然讶然。 “是的,虽然没有证据,但出事前几天,我爹对我娘特别的好,嘘寒问暖的,我从未见过我爹那般体贴人。”红袖说着,看了看绿萝,绿萝也点点头。 悠然皱了眉头,若是红袖爹做的事,那更是扯不清了。 “那你爹呢?”悠然问。 “我也不知道,爹被抓去问话后,当天就出来了,跟我们说要想法子救娘,拿了家里的银钱便不知去哪儿了。”红袖道。 悠然无语,只能安慰两姐妹。 “悠然姐,你说我娘最后会怎么样?”红袖又问,六神无主的。 “这我也不知道,只是这次事件闹的很大,若不是云先生及大夫们及时相救,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吗?所以,你们要有最坏的打算。”悠然道。 红袖和绿萝两姐妹又抱头痛哭了起来。 弄得悠然的心里也酸酸的。 “天很晚了,你们这几天怕是都没睡好,这段时间就安心的在我这里住下吧,明天我要进城,顺便再打听打听你们爹娘的事情。”悠然说着,拍拍两人的肩。 第五十二章堂外听案 ****无话,第二天,尽管还没有睡够,悠然还是起了一个大早,没办法,今天要送礼小子去县学,本来悠然还想带着礼小子去给楚王老太妃见礼,毕竟礼小子入县学,多有太妃举荐之功,理该去谢个礼的。 不过后想想,虽然她常常去给楚王府送菜,那不过也只是到后院为止,楚王老太妃那也不是自己想见就能见的,还是先跟崔管事提提,见于不见全凭老太妃的意愿。 于是便暂时做罢。 另外还有她答应红袖姐妹俩的去打听打听福大娘的事,总之,事儿不少。 起了床,仍是吹欠连天,悠然感叹哪,这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一番洗漱,悠然拉了驴子,套了板车,还帮礼小子提了书箱,还有一大包的换洗衣服,礼小子这一入县学,就住在县学,有点象后世的寄宿学校。 又劝慰了红袖两姐妹一番,才带着礼小子出门。 这长夏已渐近尾声,但天气反而出奇闷燥,这一大早的,坐在驴车上,就觉那背上有些粘乎乎的。 驴子得得得的朝城里赶。 “那,这里面,有一些你平日换洗的衣服,还有几钱碎银子,你省着点用。” 坐在板车,悠然跟着老妈子似的一点点的叮嘱着礼小子,这感觉,倒让悠然体会了一丝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感觉,觉得自己这心态咋越来越老了,是不是得赶紧找个男人做做小鸟依人啊。 “呗,这春天都过了,还思春。”悠然暗地里埋汰自己。 “嫂子,我知晓了。”礼小子点头受教。 正在这时,后面又响起驴蹄的声音,悠然转头一看,是杀猪柳的驴车。 “唐值娘子,今天进城啊。”远远的,杀猪柳就打着招呼。“是啊,送礼小子上学呢。”悠然回道。 “呵呵,那敢情好,可给咱柳家村挣面子了,礼小子可要用心读书,莫负了你嫂子一片苦心。”杀猪柳又冲着礼小子道。 “柳叔,礼小子明白,嫂子大恩,永世不忘。”唐礼也一脸正经的道。 倒弄得悠然有些不好意思,轻啐道:“礼小子,说这些干什么。” 礼小子摸着头嘿嘿傻笑。 “要是唐大还在,这时候,他该多高兴啊,使不得要到我家买两片猪头肉,喝几口小酒。”一边的杀猪柳感叹道。 悠然便一时无言,礼小子却是握紧着拳头,似乎是在给自己鼓劲。 驴车在辰时进了县城,悠然将驴车寄放好,就陪同礼小子到县学,云先生似乎未卜先知似的,已经站在县学的门口等了。 悠然又是一提菜和两条鱼送上,云先生看着菜和鱼有些好笑,这位唐家娘子也算是个妙人,别的学生家长送东西给先生,怎么着也要尽量选些雅致一点的,唯有这唐家娘子,不是菜就是鱼,真个是农妇本色。 不过,这唐家娘子送的菜和鱼确实是新鲜,那烧起来比菜场买的或自家种的有味多了。 “云先生,以后礼小子就麻烦你了。”悠然道。 “你放心吧,礼小子即懂事又聪明,不用我花什么心思的,以后,每月三旬,每旬有一天假期,礼小子也可以回家的。”云先生淡笑道。 “嗯”悠然点头,看着云先生将礼小子领进县学,心中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她能为礼小子做的也就差不多了,今后的路就得靠他自己。 出了县学,悠然便转道县衙大牢那边,看着有些熟悉的高墙,想着当初坐牢时的情形,如今仍历历在目,悠然心中也有些唏嘘,这牢里的日子不好过啊。 站在外面,伸头朝里面看,正好看到那牢头,一手托着茶壶,边咪着茶水,边跺着脚步出来,样子悠闲无比。 “兀那****,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伸头伸脑的,快快离开。”那牢头不奈的挥挥手,一脸张仍是那败菊花的模样。悠然觉得,自己以前给他取的外号菊花牢头还真是形象极了。 只是此刻,他显然早就不记得悠然了。 “头爷,民妇跟那烧鸡坊的福大娘是旧识,想来看看她,不知能不能行个方便。”悠然说着,便从身上掏了点碎银递了过去。 那菊花牢头将碎银在手里掂了掂,仍是面无表情的道:“咱们刘主薄可是特地打招了,这福大娘是重犯,任何人不得探视,不过,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上,爷就给你指一条能见到她的路了,此刻,新任县老爷正开堂问案呢,你这会儿过去,就能在堂下见到那福大娘了。” 那菊老牢头说着,将银子塞在怀里,这时,又有两个狱卒从里面出来,关上了大门,跟在那牢头后:“爷,小的二人请客,找个地方喝酒去,只可惜,再也吃不上那烧鸡。” “还烧鸡呢,小心吃死你。”那菊花牢头瞪了那狱卒一眼,说着,看悠然仍站在边上,便又喝道:“兀那****,还不离开。” 正在堂问案,那看来在这里是见不到福大娘了,悠然本想再向这菊花牢头打听点情况,见他这般,便知没戏,肉包子喂狗了。 便转身朝那县衙大堂去。 到了县衙大堂,那外面乌呀呀的围满了人。 “听说,县太爷应承了,今天要当堂宣判,咱们到要看看,那黑了心肠的****有什么下场。”说话的是那曾经中毒的寿儿的奶奶,她边上,站的正是那寿儿的娘亲,程方氏。 “娘,这人太多了,您的身了弱,还是回家吧,反正消息总是要传出来的。”程方氏在一边劝道。 “我不,我要亲眼看看差点害死我寿儿的恶人有什么好下场。”那程婆婆咬着牙道。 程方氏没奈何,只得小心的护着自己的婆婆。 悠然也挤不进去,只得站在人群外跳脚。好在先挤进里面听案的看客似乎知道外面的人等的急,不时的会做一些现场直播。 “娘的,那****甚是嘴硬,直咬着什么都不知道,真个是岂有此理。”一个瘦高个子汉子仗着先天优势,边看边评。 边上人受他情绪所染,也道:“这等刁妇,不用刑是不会招的。” “就是。”那瘦高个应着,又转脸进里面,伸长了脖子看。 ‘啪’的一声惊堂板响,那瘦高个吓的把脖子往回一缩,样子十分的滑稽,边上的人看了好笑,都道:“这汉子有个乌龟脖子。” 那瘦高个汉子回身瞪了说话的人一眼:“你还想不想知道里面的情况了。” “这位兄弟,生啥气,说笑罢了,你宰相肚里能撑船。”随即说话的人又说了句:“这乌龟不正是有龟丞相之说吗。” 这两人插科打混的,倒是很调节心情,悠然在边上听了都有些莞尔。 这时,那瘦高个汉子又转过脸来,有此幸灾乐祸的道:“用刑了,用刑了,是夹板,夹手指呢,那十指连心的,够这****喝一壶了。” 这汉子说话一惊一咋的,悠然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边上的人也静悄悄了,似乎大气都不敢喘了。 只听里面传来一阵阵惨叫,叫听的人那心都不由的揪了起来,悠然听出来了,正是福大娘的声音,只是此刻已经变了形,听了更觉凄惨无比,不由的握紧了拳,心道直道,又是一个昏官,立时,先前对那县太爷的好印象全没了,腹中直咒,这等重刑,岂不是要弄得个屈打成招。 福大娘的惨叫声不断的传来,悠然看不到现场,更觉这惨叫声凄惨无比,这心里巴凉巴凉的。 感觉着,那火辣辣的太阳照在身上都失了温度。 果然,过了一会儿,那个瘦高个的汉子就高兴的道:“招了招了,田玉氏承认下毒了,真是的,早招了不就没事了,也不用吃这等皮肉之苦。” “怎么说,这老板娘干嘛要这么害人?”一边有那急切的问。 更有人道:“我就不明白了,这老板娘莫不是失心疯了,在自家的烧鸡里下毒,那不是害人害己。” “这里却是有理由的,刚才县太爷也这么问那田玉氏了,那田玉氏说,她那烧鸡的调料里面要加一种葛藤草根,正好这段时间,药店里的葛藤草根卖完了,要再去收货,可这新店开张在即,时间等不及,这田玉氏就自己上山采了,只是那王母雷公藤同葛藤草极为相似,而田玉氏平日都是买的成品根,对于这两种草藤分的并不是那么真切,因此弄错了,这才酿此大祸。”那瘦高汉子转述道。 “哦,原来是这样,真是想钱想疯,这山中药草,十之**都有相似之处,即是弄不清,又怎么这般的不负责任,随便采摘,唉,酿此大祸,真是害人害己啊。”一边有人感叹道。 “快说说,县太爷怎么判的。”关心结果的人追问那瘦高个。 “别急,我正听着呢。”那瘦高个挥挥手,又伸长脖子听。 而此刻悠然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味道,即觉此刻,县太爷严刑逼供,太过不仁道,这样的供词不足以信,可又听那瘦高个转速福大娘的供词,又觉合情合理,难道之前,红袖姐妹都猜错了,这件事,没有什么阴谋在里面,仅仅是福大娘的一次巧合失误? 第五十三章流配石城 福大娘最终被判流三千里,流配石城,家产充没,以陪偿各家所受之损失。 一场事端渐近尾声,留给人们的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石城,那可是蛮荒之地,天气又极其的严寒,我可听说了,那处人夜里起来小解,都得拿根棍子。”茶摊处,人人都在谈论之前衙门的那场断案。 “拿棍子干嘛?”同桌喝茶的人好奇的问。 “那处天气太严寒,那小便一出来,就冻成冰棍啦,所以拿棍子敲呗。” 那人说完,整个茶摊上喝茶的茶客都轰然大笑,当然,也有如悠然这等****,有些不自在,悠然左手的一****便冲着那人笑骂了句:“啐,没个正经的东西。” “唉,这福大娘也不知还有没有命能回来?我倒觉得,判重了,将一个****流配到那等苦寒之地,还不如卖为奴。”一个茶客道。 “你是没中毒才这么说,那些个中毒的人家,个个拍手称快呢,你要知道,这若不是秦家二公子和城里的大夫们,得死多少人啊,叫我说,砍头都不为过。”悠然左手的那****道。 悠然有些听不下去了,便喝干碗里的茶水,付了一个钱,出了茶摊,然后就去西市取驴车,又采买了一些家中的生活物品,还有一些麦种和油菜籽,从安婶子家租的那两块地再种一些疏菜,而自家的玉米地和红薯地等成熟收了后,就可以种油菜和麦子了。 一切买好后,悠然便赶着驴车回柳家村。 想着一会儿红袖姐妹知道了她们娘的消息,不知该有多伤心。 果然,自己的驴车才出现在村口,就见两个人影朝这边奔来。 “悠然姐,我娘有什么消息?”红袖扯着悠然的手问。 “你娘认罪了,判了流配三千里,去石城。”悠然有些黯然的道。 “什么,怎么可能,我娘怎么会就认罪了呢?”红袖姐妹拼命的摇着头,悠然便把堂外听到的一切说于红袖听。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呢?”一边的绿萝也喃喃自语。 “不行,我要回城,我要去见我娘,悠然姐,带我们回城。”红袖扯着悠然的袖子道。 “你们上车吧。”悠然知道,这个时候红袖姐妹是不可能安心留在自己家里的,于是又立即打转回城。 带着红袖两姐妹一路到县衙大牢,使了点银子,说了些好话,再加上那牢头早上还收了悠然的银子,于是便放了三人进来。领着三人到一间小屋前。 “你们在这里侯着,等下让狱婆领你们进去。”那牢头说着,就背着手离开,不一会儿,一个狱婆领着一个汉子回来。 “爹”绿萝看到那汉子,先叫了声,这汉子正是多日不见的田有才。 田有才看到红袖和绿萝,脸上有些悻悻,好一会儿才道:“家里屋子叫衙门封了,这些天你们先住你们舅舅家,我先去找个活计,等到安顿下来,再来接你们。” 田有才说着,不等两姐妹点头,就快步离开了。 “爹”红袖只来得及对上他的背影。 “你们也是要见田玉氏的吧,跟我来吧。”那狱婆说着,叫三人跟上,嘴里还嘀咕着,说即是一家人,怎么不一起来。 穿过那有些熟悉阴暗的长廊,福大娘做为重案犯被单独关了一间。 “就一刻钟,你们有话快说。”那狱婆道, 此刻,福大娘背对着三人,一身囚衣,头发乱逢逢的,早不是悠然初见时那个清爽福态的****,她就坐在那地上,一动也不动,似乎周围一切都已消失一般。 “娘”红袖和绿萝叫着,福大娘的身影轻颤,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娘,你怎么样啊,手痛不痛。”红袖和绿萝扑到牢门前,哀哀哭泣。 “傻孩子,哭什么呢,快别哭了,叫悠然看了笑话。”福大娘强颜欢笑,那微微举着的手上血迹斑斑,有些惨不忍睹,那手上还拿着一封信。 悠然看着福大娘那强颜欢笑的样子,也觉眼睛酸涩无比。 “娘,这是什么?”红袖看着福大娘手上的信,不由的拿过一看,那脸顿时一阵苍白,居然是休书,她爹把娘给休了。 “我去找他。”红袖站起身来,手里紧抓着那信,转身就跑。 “回来”福大娘的声音十分虚弱,而红袖早跑的没影了,这孩子,福大娘摇摇头。 “福大娘”看着福大娘苦笑的样子,悠然有些担心的叫了句。 “没事,是那男人将我休了,这孩子就是性子急燥,悠然,我走后,这两丫头就拜托你帮忙照顾一下,这两丫头平日叫我惯的,不懂世事,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福大娘苦笑着对悠然道。 悠然点头:“福大娘,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福大娘红着眼点点头,又对着绿萝道:“你听着,你虽是妹妹,但你性子比你姐姐稳重,以后要看好她,别让她做傻事,家没了就没了,但人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们要坚强,娘看着呢,你们那个死鬼爹也别去指望了,他不把你们卖了算是好的,好好的跟着悠然,跟着她学怎么过日子,她也是从苦里过来的。嗯。别担心娘,娘会没事的。” 福大娘一阵叮嘱。 “娘”绿萝一边哭,一边不断的点头。 悠然在边上看得混不是味儿,眼睛也红红的,她最见不得这样伤心的场景。 “悠然,你附耳过来。”福大娘又冲着悠然道。 悠然附耳过去,那福大娘在悠然耳边轻声的道:“我没什么可以用来感谢的,只有烧鸡密方一道,你听好了。”说着,福大娘便报了长长一串调料名。 “福大娘,不必如此。”悠然连忙劝阻。 “我把两个女儿交给你,你总要让我放心吧,你记下这密方,我才能放心。”福大娘道。又问刚才的密方悠然有没有记住? 悠然自服过神水之后,那记性就特别的好,一般来说,只要听过一遍,就不会忘记。于是就在福大娘耳边重复了一遍,福大娘这才点点头。 这时,红袖一脸失望的回来,显然没有追到她爹。 “娘,告诉女儿,这一切是不是爹,是不是他做的?”红袖紧紧抓着牢柱,咬着牙问。 “红袖,你太冲动了,记住娘一句话,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爹,你不要去妄加揣测,明天一大早,娘就要押解了,你们也不要来送,娘想平静的上路,你们好好的过日子,也别为娘叫屈,须知一句话,守得云开见月明。” “娘”红袖跺脚,显然气自己娘这时候还维护着爹。 而悠然却觉得福大娘的语气里有一种胸有成竹的味道,是什么,能让福大娘这般的淡定。 “好了,好了,时间到了,别磨噌。”那狱婆在一边紧催。 于是悠然便拉了仍不肯走的红袖和绿萝离开。 第五十四章忙里偷闲 当天晚上,悠然没有回去,在城里找了间客栈住下,只是让杀猪柳带了口信给双儿,让她不要担心。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站在城外,虽说福大娘不要红袖她们来送,但做女儿的如何能忍住,两姐妹又是哭的昏天地暗,悠然使不得又花了点银钱打点一下差人,托他们一路上照应点。 等到福大娘一行看不到人影,两姐妹仍那么痴痴的坐着。 “好了,先跟我回家吧,你们娘也不希望你们这般。”悠然拍了拍两姐妹的肩,遇上这样的事,谁也无法释怀的。 两姐妹这才起身,低着头跟在悠然身后,坐了驴车回柳家村。到柳家村时,正是正午时分,火热的太阳直咧咧的照着。 刚走上山道,远远的就看到双儿正站在山腰处朝着山脚下望。远远的见到悠然一行,便又转身回屋,而小黄则滚跑着到悠然身边,围着悠然一阵子转。 等悠然三人到了木屋前,双儿已经泡好了茶水,又切了一个瓜,正好给三人解暑。 “娘,昨晚没听你说故事,我都睡不着。”小石头紧靠在悠然身边,一个晚上没见,这会儿更粘人了。 “那,现在去睡会儿,娘给你说故事。”悠然拍了小石头的小脑袋,心里觉得小石头太粘人了,不利于男子汉的发展方向,可又觉得小石头这般特别暖人心,于是悠然有些小小的纠结。 随后,悠然先跟双儿一起把礼小子的房间整理了下,昨晚,红袖和绿萝也是一晚没睡,加上上午又情绪激动,这会儿也让她们休息一下。 安排好两姐妹,悠然便陪了小石头在屋里睡下,说着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结果,连自个儿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这一睡睡了半个下午,于是晚上,悠然很悲俱的失眠了。 最后干脆的,躺在床上,掰着指头算起钱来,这两天,为了福大娘花去一些银子,再加上如今家里又多了两张嘴,看来,还得努力再努力。又想起,福大娘的烧鸡密方,若是再加上神水,那味儿,肯定会更上一层。 只是做烧鸡虽然来钱快,但本钱也大,不是悠然现在能经营的起来的。 想着那密方,悠然担心时间久了忘记,便又起床,点了油灯,拿了纸笔,将一样一样的材料写下,写完了,悠然总觉的这张密方似乎有什么不对,倒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呢?悠然看着那纸琢磨着。 突然的一拍额:“是了,怎么没那葛藤草的事儿,记得福大娘招供是说错把王母雷公藤当成葛藤草才导致的食物中毒,可这密方里显然根本就没有葛藤草,自然就不存在把王母雷公藤当成葛藤草一事,那福大娘的供状又是怎么一回事? 是屈打成招?可福大娘的话总让悠然有一种另有意味的感觉,悠然的脑子里一片浆糊,搅啊搅的,怎么也弄不清。 最后只得干脆什么也不想。 第二天,悠然仍是早早起床,每天早上弄菜地是例行的工作。这段时间,正是疏菜全面丰收的时候,除了送去楚王府的菜,其它的,如黄瓜,茄子,豆角,辣椒什么的,悠然便弄了一些陶罐,制成酱黄瓜,泡豆角,泡辣椒,还有辣茄条。 小石头最喜欢吃辣茄条,每次辣的丝丝叫,还是不舍的放。 从地里回屋,双儿已经烧好早饭了,红袖两姐妹才刚刚起床,两人都是眼睛红红的,神情有些憔悴,显然昨夜还是没有睡好,这个只得慢慢来。 “悠然姐,我们做什么事?”吃过早饭,红袖就问。 悠然本没打算安排她们做事,可红袖这么一问,悠然又觉得找点事给她们做,可以分散一下她们的注意力,能够缓解心情,于是便指着院子周围的荆棘篱笆道:“你们把那上面的金银花采了凉干,小心点,荆棘上有刺呢。” 自从浇了神水,悠然发现,自家这院子上的金银花似乎有些变种了,如今是开了一岔又一岔,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双儿都要采一些,除了留一点自家泡茶喝外,其余的都卖药店里,药店的老板说了,这种金银花,有多少,收多少。 “好。”红袖和绿萝便卷了袖子采了起来,两姐妹第一次干这种活儿,觉得新奇无比,虽然那袖子常常被刺拉到,却是有些乐此不疲,倒是少了一些先前的哀哀之色。 这正是悠然所乐见的。 “娘亲,咱家的枣子什么时候可以吃啊。”小石头又站到那棵枣树下,抬头看着枣树上青青的果子。 “还没呢,要等过段时间。”悠然轻点着他的鼻尖,这个小好吃佬,院子里这几棵果树都被他掂记着,悠然又抬头看了看枣树边上的那株香圆树,之前,悠然还以为是桔子树呢,后来双儿说是香圆树,说是香圆太酸,只能做药,不能当水果吃,等成熟了可以卖药店去。 “嫂子,昨天,牛四过来,说今天带人来帮咱家挖水池,等会儿,我洗好衣服,就去地里掰点玉米,等下他们做完活,煮玉米棒子给他们吃。”双儿拧着衣服道。 悠然点头。 这时,山道上传来一阵说话声,是牛四和牛九带着人来了。 那牛四见到双儿在洗衣服,便自动自发提了桶去泉眼处打水,惹得他弟弟牛九和一干半大的小子直哄笑,都说:“牛九,快来叫双儿嫂子。” 弄的双儿脸红朴朴,只是乡村里的人一向这么开玩笑,倒也不会生气。只是牛九却叫自家四哥敲了满头包。 “悠然嫂子,我们来了,要在哪儿挖池子,你说。”半高的牛九穿着件短褂,拍得胸膛嘣嘣响。 “你们山郎叔说我木屋后面,竹林的边上原来有个小水潭的,就在那里。”悠然道。 “这我知道。”那牛九道,小时候,他还在里面摸过鱼呢。 “嫂子是要养鱼的吧,嗯,我们把池子挖大一点。”说着,那牛九一挥手,乌拉拉的十几个半大小伙全唯他首是瞻,这小子号召力不小。 于是,一帮半大小伙,以牛家兄弟为首,便在竹林边干起活来,这人多力量大,一天的功夫,池子就挖了差不多了,因为原来本就是水潭,下面有水眼,挖下去没多深,就开始冒水了,因为泉眼的地势高,这水池的地势低,悠然又去找了唐老族长,在族里的竹林里买了下几根大毛竹,然后打通,做了个引水渠,直接将泉眼的水引到了水潭。 这水一通,大家都欢呼了起来,正好天热,大家伙儿都出了一身上的汗,这些个半大的小子也没什么禁忌,支开悠然后,便一个二个的脱了衣服冲凉了。 看的小石头心痒不已,趁着自家娘亲不注意,也钻到水里,弄成了一只小水猴。然后被悠然提回了家,只是悠然的突然出现,却惊的那些个半大的小伙面红耳赤,一个个躲在水里挤成一团。俱嬉皮笑脸道:“非礼莫视,嫂子见了我们光光的身子,可是要负责的。” 悠然狠狠的啐了句:“毛都没长齐呢,负什么责,好了,别贫了,快出来,双儿去玉米地里掰玉米棒子了,休息一下,等会儿就有玉米吃。” “我们自己去掰,烤起来吃才过瘾。”牛九叫嚷嚷的道。 “你四哥在帮双儿掰玉米呢,你去干什么?”悠然笑骂道。牛九嘿嘿笑的摸着脑袋。 悠然带着小石头回屋,又搬出以前做的一些水果罐头。不一会儿牛九这些个半大的小伙嘻嘻哈哈的回来,还顺手在菜地里摘了根黄瓜啃着。 “嫂子,你家的黄瓜都特别脆,还有股了香甜,好吃。”牛九边啃边道。 “好吃,就多吃点,等会儿,摘几根回家给你爹娘尝尝。”悠然笑道,自家的菜什么味道,她心中自然有数的。 就在这时,就听那山路上传来双儿急促的叫声。 “大嫂,咱家玉米地里来了群山猴子,那玉米都叫糟蹋的不成样了。”双儿挎着竹篮进来,头发乱了,牛四跟在后面,护着双儿,身上全是灰土。都是叫那群猴子给砸的。 两人的样子有些狼狈,看得一群半的小伙又是挤眉弄眼。(自明日起,如无意外通知,每天更新定在晚上7点到8之间) 第五十五章计划提前 又是这群山猴子,悠然不由的咬牙,气不打一处来,先是那桃树,后来是灯笼果,如今轮到玉米地了,这群猴子太气人了。似乎跟她干上了似的,尽来祸害她家地里的东西。 “大黄”悠然叫了声,一马当先,那独眼狼一个纵扑,从荆棘篱笆上跃了出去,一个跃身,已到了悠然的前面,很有煞气。 山腰的玉米地里,此时“唧唧即”声一片,玉米杆倒的倒歪的歪,看得悠然那一阵肉痛,这可都是粮食啊。 那大黄不待悠然吩咐,窜进了玉米地,那群山猴子立时惊了,扭着屁股,或跑,或跳,还有那叠罗汉的,总之百姿千态的逃进了上面的林子里。 悠然看着玉米地,有些欲哭无泪,玉米地完了,地里全是倒掉的杆子,再看边上的红薯地,****之间,似乎叫人翻了一遍似的。 “是野猪,这红薯也被野猪给祸害了。”牛四站在一边道。 悠然走进地里,默默的收拾东西,不发一言,眼睛有些发红了,地里的农活做起来很辛苦,这眼看着马上就丰收了,可又叫山里的野兽祸害了,怎么不人心伤到骨子里了。 那群半大小子见此情形,帮忙收拾了地里,然后一个个的告辞了。 回到木屋,悠然什么话也没说,就拿起唐值留下来的弓,她要进山,她要将那群猴子和野猪给灭了,悠然咬着牙。 “嫂子”双儿死死将悠然拉住,山里危险着呢,怎么也不能让嫂子去。 “悠然姐”红袖和绿萝也赶紧拉着,小石头更是整个的抱住了悠然的****。 悠然只得颓然的坐下,难怪村里人将这山地都荒,这山地不但贫,更重要的是兽灾也厉害,别说你种不出什么东西,就算是好不容易种出了,也会叫野兽给祸害,想来,自家的菜地,若不是有大黄守着,怕也会叫野兽祸害光。 到此时,悠然算是明悟了,种植一途在这山上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一些计划中的东西要提前。 “我到水池边去静静,你们别管我。”悠然说着,就转身去水池。 山风阵阵,吹得池边的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悠然就坐在池边的石头上,此时,水池里已经有大半池水了,风过,吹起波光鳞鳞,偶尔还能看到一两条鱼的背线,这些鱼原来是养在家里水缸里面的,这会儿倒是游的自在多了。 悠然不由的拿出那木符,化成碗,将神水倒在里面,立时,十几条鱼全都冲了过来,围着那神水一阵哄抢,有一条黑鱼甚至跃出水面,直接从半空中接住那神水,那劲道让悠然惊叹不已。 “看来,还是直接先到城里去开个小吃店,只是这几个月,家里虽然存了一点银钱,可这点钱,连双儿的嫁妆都够不上,开店的资金看来还得落在这些鱼的身上。”悠然自言自语,之前,她怕刀鱼的来历没法解释,又怕若起商家的注意,毕竟刀鱼可不比一般的鱼,那是顶级的鲜鱼。而这时,也顾不上了,该死的野猪和猴子把她地里的庄稼都祸害了。 于是,接下来几天,悠然便天天去泉眼里抓鱼。 “天哪,抓鱼怎么这么简单。”红袖看的惊讶不已,只见,悠然就是撒网,然后洒一种鱼食,接着就等鱼儿自投罗网就成了。 “开什么粥铺啊,你就卖这鱼食就能赚大钱。”一边的绿萝道。昨天,悠然跟她们说了,准备抓鱼卖鱼,弄点启动资金,再加上家里之前悠然酱了许多的菜,整整十几坛子呢,所以,悠然打算先开个粥铺子,将酱菜的名气打出去,以后就可以开酱菜坊,有神水在手,到时收购农户的菜就成了。所以,绿萝才有此一说,再她看来,开粥铺,哪抵得上卖鱼赚钱,何况抓鱼又这么的简单。 “呵呵,这鱼食可是我夫君在世时配的,我可不知道怎么配的,这些用完就没了。”悠然道,她发现,唐值这个由头太好用了,什么事往他身上一推,然后来个死无对证,一切ok。 “唉,你夫君也是的,他从军前怎么就不告诉你呢。”红袖一阵感叹。 “好了,别感叹了,快干活。”悠然将满满一桶水花翻滚的鱼交给两姐妹,让她们抬着倒到水池里。 双儿倒是有些奇怪,大哥真是这么抓鱼的吗?听唐奶奶说,大哥是直接下水抓的呀,不过,大哥在时,她和小弟都小,大哥有些事她倒是不太清楚。 于是,如此这般的,十几天后,池子里的鱼越来越多了。 看着满池子鱼影绰绰,悠然突然起了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感觉。咱庄稼损失了,就从这鱼上面把损失拿回来。 这天一大早,悠然便进城了,还带整整一桶刀鱼,去了明月阁,明月阁的大厨一看,又烧了一盘,确认确实是刀鱼,那质量较之曹县的刀鱼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位嫂子,你这鱼,有多少,我收多少。”那明月阁的老板两眼精亮。 “还有一些,只是我运来不方便,不敢保证都活。”悠然道。 “那你的鱼在哪里,我们自己带水箱去运。”明月阁的老板道。 悠然明白,这刀鱼一出现,有心人一打听,那泉眼有刀鱼的事就瞒不住的,于是便没藏着掖着,直接道:“鱼就养在我家的水池里。” “那行,我马上叫了马车,运水箱跟你一块儿过去。”那明月阁的老板说着,立刻招呼了店里的伙计,准备马车和水箱。 不一会儿,一行人就到了柳家村,那明月阁老板就将车停在山脚下,带着人跟悠然一起上山。几个伙计,拉了网,整整捞了二网。 而悠然,一百多两银子下袋。 “天哪,太神奇了,这样赚钱太容易了,悠然姐,我们再去抓鱼。”红袖这会儿可来劲了。 这卖鱼也就是的一锤子买卖,悠然心里清楚,于是摊了摊手道:“鱼食没了,还抓什么鱼。” “啊,鱼食没啦,没鱼食就真抓不到鱼了?”红袖有些不信。就拉了绿萝,两姐妹拿了鱼网到泉眼那里,可几网下去,都是空空如也,最后不得不死心了。 而到了晚上,悠然卖鱼的事还是在村里传开了。 “你听说了吗?整整一水箱呢,我听那运货的伙计说,是刀鱼,跟曹县的刀鱼一样,可值钱了。”山郎的娘子红桔夸张的道。 “啊,那种瘦长的鱼就是刀鱼啊,前些年,我夫君倒也是抓到过,吃起来确实鲜美。”另一位嫂子道。 “那泉眼又不是她钱悠然的,明天我也带了网去抓。”唐不二娘子在一边眼红的道。她这话显然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于是,第二天,村里各家各户,许多人都带了网到泉眼处,结果,不但没捞到鱼,反而因为位置的问题,大打出手,弄出了许多的笑话。 而此刻悠然早不管那些个由自己卖鱼引出的这场鸡飞狗跳。 她带了绿萝,到城里去看铺子了。锁定的地方就是西市。 悠然到西市的时候,杀猪柳的肉摊刚摆开,一听悠然要找铺了,便道:“可巧了,前面就有一家面食铺子在转让呢,要不你去看看。” 还这么巧?悠然谢过杀猪柳,就带着绿萝去了前面的面食店,果然,那门上正写着转让二字。 悠然进去一看,铺子不大,位置还有些偏,店堂也就摆六张桌子,后间就是厨房,再后面是个小院子,小院子边上还有两间房子,可以住人,环境还是不错的。 “大叔,你这铺子怎么盘哪?”悠然问。铺子的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满脸胡子的大叔。 “这铺子是西市署的,合约你得跟他们签,这处八间铺子都是一样的,至于我这里,就是这些炊具和桌子凳子,我是要到京城去,这桌子凳子也带不走,就便宜些给你。”那大叔倒是挺好说话。 悠然看了看,东西虽然是旧的,但这个价钱也着实不贵,又问了问这铺子的租金,租金是按月收的,还算合理,只是要将这铺子租下来,还得找中人做保,西市署可不是随便个什么人都租的。 悠然在城里,也就认得楚王府的崔管事和云先生,最后思来想去还是去找云先生帮忙。 “你到城里来开粥铺,那家里怎么办?”云先生有些诧异。 “唉,家里地里的庄稼都叫山里的野兽祸害了,思来想去,还是来城里开个铺子,等到这边定下来,我把双儿和小石头接来,就在城里安家了。”悠然道, “这倒是一条不错的路子,毕竟礼小子如今在县学,而你们两个女人带着孩子长期住在山上也不是个事。”云先生点头。于是跟着悠然一起去西市署做了保。 而礼小子听说自家嫂子来城里开粥铺,那自是高兴万分。 七月初八,诸事皆宜,挂了一串鞭炮,悠然的粥铺就顺利开张了,悠然又特意按着后世粥店那样,弄了几样养生粥出来。也算是一特色。 一大早,云先生带着礼小子和一干学子来喝粥,算是给悠然的粥铺弄了个开门红。 第五十六章新人笑 昨夜****的雨,直到天明才歇,悠然一大早起来,将菜地里的菜摘了不少,昨天,崔管事特意来说了,老太妃的生辰快到了,让悠然这几天送一批菜过去。 于是这两天,悠然就暂时把铺子交给红袖和绿萝两个照应,自己忙着地里的活儿。这一早,跟双儿一起,整整弄了三竹框菜,吃过早饭,就套了驴车朝县城赶。 悠然紧赶慢赶的,将菜送到王府后,看看时间不早了,估计粥铺正忙,有些担心铺子里的红袖和绿萝两个,那田有才至今还没有消息,万一叫赌坊里的人看到这两姐妹,估计还要找麻烦。 于是悠然就抄了近路,是一条小道,这条小道两边,叫两户大宅的院墙给夹着,是这两家大宅的后门,平日里有些小贩或货郎走这小道,卖点东西给大宅里的使女下人,生意还挺不错。 这时,悠然刚走进小道,就看到一个货郎正踩着一块垫脚石,伸长着脖子朝那院子里。这货郎悠然认得,平日里走街窜巷的,还常到她们村,悠然家一些生活用的小东西都是问他买的,长相讨喜,价钱也算公道。 “货郎小哥,你在干嘛呢?”悠然好奇的问。 “嘘”那货郎看到悠然,连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可显然的院子里守门的汉子耳尖的很,已经在里面叫骂了:“哪来的色坯子,又干那爬墙头的事儿。” 货郎连忙跳了下来,挑起小货担子,还不忘招呼悠然急步朝那小道外面走去。 “唐家娘子,今儿个也来城里,看看我这货担,有没有要买的。”那货郎哥边跟着悠然并肩走还边推销着自己的东西。 “暂时没什么需要,反正你跑的勤,有什么需要再买来得及。”悠然回道,脚步却是一点没慢下来。 “这赶情着,跑的勤还不是一件好事啊。”货郎哥苦着一张脸。 悠然叫他那样逗乐了,想起之前他爬墙头的事便道:“你这小哥儿,心思可不正,小心下次叫人打断了腿。” “呗,唐家娘子,我可不是那花花肠子的,实在是好奇罢了,你知道,这大户人家事儿贼多。就说我刚偷看的刘主薄刘老爷家,他家大儿媳的丫头绿梅前几天夜里上茅房,没成想,一不小心,掉茅坑里,这事晦气吧,那茅房之前还吊死过一个丫头呢,我听买面脂的丫头说了,那绿梅跟之前吊死的那个丫头是死对头,人家都说了肯定是那吊死的丫头来跟绿梅过不去,于是,弄得一干下人没人敢上茅房,所以,一大早的,这家管事就请了个神婆来抓鬼。” 说到这里,那货郎哥又贼兮兮的小声道:“你道这神婆真的会抓鬼啊,根本就不是,全是假把式,我刚才趴在墙上看见了,那神婆偷偷的烧了些纸灰,塞在一个机关小木人里,然后偷偷的把木人包在抓鬼幡里,开动机关,那木人就在抓鬼幡里跳动,那神婆便说是抓到鬼了,等到机关小木人不动后,那神婆又趁人不注意把木人拿出来,然后摊开那抓鬼幡,里面就只剩些纸灰,神婆便说,鬼已被她的抓鬼幡炼成灰了,嘿嘿,全是骗人的,那钱赚可真容易。” 货郎哥说着,脸上是掩不住的羡慕。 “你别羡慕她,我倒是觉得她不如你,你每日里走街串巷的,虽说赚的是辛苦钱,但心里坦实,晚上倒在床上,肯定是一沾枕就睡着,可这神婆,怕是要夜夜梦惊。”悠然道。 “唐家娘子这话理不差,我货郎哥没别的,就是睡觉踏实。”货郎哥有些自得的道。 “呗,你这个货郎小子,背后在说人闲话呢。”这时,一个婆子从后面过来,啐了那货郎一句。 “嘿嘿,神婆妈妈,您老赚了银钱,还不兴别人闲话两句啊。”货郎小子嘻笑的道。 悠然在边上看着,原来,这婆子就是刚才货郎嘴里的神婆。 “你就闲话吧,小心以后娶了那家丫头绿梅那样的娘子,说不得就有绿帽子戴了。”那老婆子啐道。 “神婆妈妈,你这话可是太毒了。”货郎小子拉长了脸,随即又好奇的问:“绿梅那丫头浪的很啊?平日在我这里买东西可是挺正经的一个人啊。” “呗,正经?装样罢了,那腹中可是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这还没嫁人呢”说着,那神婆又叮嘱着那货郎道:“这你可别传出去,一个弄不好会死人的。” “嘿嘿,神婆妈妈放心,我不是多话的人,这位唐家娘子也不是多话的人,您放心。”那货郎小子连忙的道。 “好了,我回家了,这一大早抓鬼的,昨晚可是布置了一宿,回家补眠去。”那神婆说着,又顺手在货郎小子的货担上顺了一把木梳子。 货郎小子哭丧着一张脸,直说下回,这神婆要买东西,一定要把梳子的争赚回来。 悠然笑笑,同货郎小子告辞,急匆匆的赶回铺子里。 赶到铺子里,就看绿萝一个人忙的团团转。 “红袖呢?”悠然边问,边给客人上粥。 “前街首饰店的老板娘昨晚在咱们这里订了早餐,以后,叫我们每天早上都给她送一碗红枣养颜粥,红袖这会儿就送粥去了。”绿萝道,一边收碗,一边擦桌子,家里就是烧鸡坊出身,这一行做的顺手无比,比起在山上帮悠然家做农活,那是不可同日而语。 “嗯。”悠然点头,心里高兴,这才没多久,就开始有人长期定了,这是好兆头。 就在这时,红袖风风火火的回来了,将手上碗往那盆子里一丢,然后就一个劲的刷起碗来,一脸气鼓鼓的。 “怎么了,那老板娘给你气受了。”悠然拉过她问。看到红袖的眼眶都红了。 “姐,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咱不跟她们一般见识。”绿萝也道,在这方面,她确实比红袖稳重。 “不是那老板娘,是爹,我刚才碰到爹了,他带了个女人去买首饰,还跟我说以后要叫那女人‘娘’,这才多久啊,娘这会儿怕还没到石城呢,他就要娶新妇进门。”红袖说着,直甩手中的桌布,想起那女人一副气昂的样子,红袖就来气。 绿萝也愣住了,唯有悠然在一边叹息,这是迟早的事,若不是福大娘一直压着,那田有才早就带了妾进门了,真个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那女人谁家的?”绿萝在一边问。 “爹不说,哼,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那刘主薄的大媳妇柳青素以前常来咱家买烧鸡,我见那女人跟着过,那女人不过是柳青素的一个丫头,好象叫什么绿梅的,我死也不会叫她娘的。”红袖咬牙切齿。 第五十七章说媒 绿梅?悠然不由的想起了之前那神婆的话,同样是刘主薄家的丫头,也叫绿梅,她跟之前那神婆嘴里的绿梅应该就是一个人吧? 可是就那神婆所说,那绿梅已有差不多三个月的身孕,这个应该已经瞒不住那田有才了吧,一个男人愿意把怀了孕的女人娶进门,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女人的孩子是他的。再结合之前,烧鸡坊的天降横祸,福大娘的口供疑点,这不能不让悠然有些别样的想法。因为,若是田有才老早就跟这绿梅勾搭,还有了孩子,那么就有了陷害福大娘的动机。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 “你爹以前认得这个绿梅吗?”悠然问绿萝,那红袖正气的撕扯着桌布,估计听不进自己的话。 “应该认识吧,那刘家大媳最喜欢吃我们家的烧鸡,有时是自己来卖,有时就差这个绿梅来买的,爹虽然不常常呆在家里,但偶尔的也会碰到的吧。”绿萝低头想着。 过了一会儿,却突然抬起头来:“我想起来了,我爹跟这个绿梅应该是认识的,而且关系不错,我记得家里要开新店时,为了拿了那个新门面,爹请了刘主薄吃饭,中间的牵线人就是这个绿梅。” 而这时,一边的红袖却是很敏锐的感觉到了悠然言下里一丝话意。 “悠然姐,你是不是怀疑这个绿梅”红袖站起身来,她心里一直认为娘亲是受冤的,可一来苦无证据,二来,娘亲认罪,这让她无处着力。 “我还不是怀疑,我只是疑惑,按说,你娘才刚刚判下来不久,你爹就算是急色,也没道理这么快抬新人进门,而我今天无意中听人说起,这绿梅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这个时候,为了自己的脸皮,她得赶快嫁人,显然,她选中了你爹,只是不知这孩子跟你爹有没有关系?”悠然道。 “不用说了,我娘肯定是被这对奸夫淫妇害的。”红袖握着拳,已经顾不得这话是不是一个做女儿的该说的了。 “我去找他们问清楚。”红袖说着,提腿就要朝外冲。 “你给我回来。”悠然紧紧的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回来。 “绿萝,你在外面看着铺子,我带你姐姐进去说。”悠然说着,便拉着红袖进里面的厨房。 “悠然姐,你拉我干什么?我娘肯定是叫他们给害的,我要拉了他们去县衙,为我娘洗清冤情。”红袖嚷嚷着,犟得就跟一头牛犊子似的。 “事情都没有弄清楚,你这么去有什么用,我只是猜疑,以你这性子,这些本来不该跟你说的,只是这些事情毕竟牵涉到你爹和你娘,这才说了,你这么莽撞的去,万一你爹并没有害你娘,你这么一去,会伤你爹心不说,以后你们父女还怎么相处,第二,说到底,若你娘确实是叫你爹和那女人陷害了,你什么证据也没有,这么去,岂不是打草惊蛇,到最后仍会落得一场空。”悠然道。 “那你说要怎么办?”红袖被悠然一说,那冲动便渐渐的平了,坐在灶头,一脸茫然。 “你要先弄清楚,那绿梅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你爹的,若是你爹的,那你再仔细的查找,若他们真是陷害你娘的凶手,那总会留下些珠丝马迹,几下里一应证,总能找到破绽。另外,若那孩子不是你爹的,那也免得你爹做冤大头不是。”悠然道。 “嗯,姐,悠然姐说的对,我们先悄悄的打探清楚再行事。”绿萝趁着外面没人也站在门边道。 “嗯,妹妹说的对,是我冲动了,我这两天,就细细的去打听,就不信找不出什么来。”红袖说着,就继续洗碗,只是咬牙切齿的,让人担心她把碗打碎。 悠然和绿萝则在面铺子里整理着,转眼,日已中天,这正午时分是粥铺生意最清淡的时候,而傍晚的生意比起上午,那也要少很多,于是悠然又叮嘱两姐妹,又特意叮嘱她们遇事万不可冲动,然后让她们照顾好铺子,而她自己,则准备赶着驴车回村。 这段时间,悠然一直是白天在城里,晚上回村,毕竟,双儿和小石头两个在家里,她也不太放心。 这一来二去的,感觉着,倒如同后世打工那朝九晚五般。 “悠然姐,迟点再走吧,这大太阳的,小心晒黑了。”绿萝帮着悠然套着驴车,在一边道。 “还好吧,我这段时间天天来回跑,似乎没晒黑。”悠然摸了摸脸,感觉着皮肤似乎比刚来时还细腻了,只是铜镜里瞧起来都是有些黄黄的,也不太瞧得出来晒没晒黑。 “悠然姐家的伙食养人,我觉得悠然姐不但没黑,反而还白了,别说悠然姐,就是我,似乎也觉得这些天皮肤更细了。”红袖是个急惊风的性子,之前的冲动劲了消停了,这会儿倒是有心情消遣起悠然来。 悠然见她这般,倒是反而放下心来。轻啐了她一句,便赶了驴车起程回村。 回到柳家村。 悠然刚一进自家木屋的院子,就看杀猪柳娘子和牛大嫂正坐在那院子的树阴下,跟双儿说着话,而小石头则大半个身子钻在鸭窝里,不知道又在里面找什么,这小子一天到晚就盼着鸡鸭生蛋,只是那小鸡抓来时小,一时半会儿还没到生蛋的时候,到是后来悠然买的鸭子,如今是天天的见长,看样子离生蛋不远了。 这会儿,小石头听到自家娘亲回来,连忙从窝里钻出来,身上沾了一身麦皮,却腻腻歪歪的靠在悠然身边。 “瞧你这一身脏的。”悠然摇着头,一边拍着小石头身上的麦皮,一边跟杀猪柳娘子和牛大嫂打招呼,然后拉了小石头坐在树阴下,双儿递了块瓜过来,小石头嘿嘿笑,啃着西瓜,却拿着瓜子儿逗小黄。 “悠然回来了,粥铺生意怎么样?”杀猪柳的娘子笑着道。 “一般般,这才刚开始,以后应该会好一点。”悠然回道。先进屋,拿了块布打掉身上的灰尘,然后又泡了壶茶水出来。 “那是,做生意要慢慢来,要打口碑的。不过,我倒觉得悠然这条路子走对了,这山上虽然住的清静,但到底难养活人,再说了,两个女人带着孩子也实在不安全。有什么难处就找我家老大老二,乡里乡亲的,咱们能帮都帮一下。”一边牛大嫂接口道。 “那谢谢牛大嫂了,别说,牛大这两天可是带了车行里的把式来我店里喝粥捧场呢。”悠然道。 “那是,咱家的儿子,别的不说,但待人真诚,热心,而且有担当。”那牛大嫂夸着。 悠然怎么觉得这牛大嫂话里有话啊。 这时,那牛大嫂招呼着双儿:“双儿啊,带我到你家地里摘几条黄瓜吧,我那小九,自从吃了你家的黄瓜后,自家的黄瓜那是闻都不闻。” “好咧。”双儿应声,一边的小石头听到去摘黄瓜,也跟着。 悠然觉得,这牛大嫂似乎是特意要引开双儿似的。 “悠然啊,牛大嫂托了我做媒人呢,她家老四看中双儿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儿托我来问问看,你有什么想法呀,我觉得这牛家不错,几个兄弟都齐心,外人可少有能欺负的,那牛小四,又是个会疼人的小伙,更何况牛家又是看着双儿长大的,以后不会亏待双儿。”那杀猪柳的娘子道。 原来,今天杀猪柳的娘子是来说媒的。 第五十八章柳青素 对于牛家的小四,悠然觉得,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在魄力上面差一点,这点以后在当家上可能会吃亏,不过,有一弊也有一利,牛小四心细,较之牛家其他三兄弟,牛小四要文气多了,再加上人比较实在,而农家也少有娶妾的,双儿这个性要是嫁到大户人家去宅斗的话,保不齐要被折骨吞皮,所以,悠然认为,双儿嫁牛家小四倒也不差,当然一切要看双儿自己的意思。 “柳婶子,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牛四那小伙确实不错,但一切要看双儿自己的意思,你说是不是。”悠然笑道。 “那是,不过,双儿这丫头我们大家都是清楚的,很乖巧,我看啊,她大多还是要听你这个长嫂的,所以啊,你就帮忙说道说道呗。”那柳婶道。 “这事也先别急,双儿岁数还不大,万事水到渠成的好,我先探探她的口风。”悠然回道。 “那是,那是,正好也要趁时间考验考验牛四那小子。”杀猪柳娘子应和道,说实在的,她心里还惋惜呢,自家儿子才十一岁,要是大些,这双儿倒是不错的媳****选。 就在这时,却听院外有人在唤:“有人在吗?” “谁啊,有人呢,院门开着,进来吧。”悠然扬声道。起身朝那院门去。 只见院外面,站着一个清丽****,岁数应该跟自己差不多,二十刚出头的样子,只是穿着比起自己来就亮丽的多了,头上的金步摇在阳光下更是一阵子闪人眼。 “这位娘子,你找谁?”悠然有些奇怪的问道,这****貌似她不认得吧。 “钱悠然,你是健忘呢还是在装傻呀,连我也不认得。”那年青****挑着眉,脸上挂着看笑话的表情。 悠然明悟了,听这****这口气,跟她的前身肯定有瓜葛,而且是不太愉快的瓜葛。 “哟,青素啊,回来看你爹啦,可是有好久没见过你了,有三年了吧,这回可要好好呆两天,我瞅着啊,你如今这样子,可活脱脱的是一个大户贵妇,这一咋见哪,还真不敢认,也怪不得悠然一时没认出你来。” 边上杀猪柳的娘子插嘴呵呵笑的道。 于是,悠然明白了,这人是柳青素,柳村正,也是柳氏族长的女儿,据说是当年对唐值很有点意思,柳家还跟唐家提过,只不过,那唐值自小就跟钱悠然订了亲,而唐老头却是个极守信的,虽然明知钱家的姑娘长大了不太贤良,但却不干那悔婚的事儿。 也因此,使得唐柳两家没结成亲。而这事从结果来看,还真不好说谁幸运。 柳青素言语带刺,悠然虽然不会,但相应的肯定少了份热情,不咸不淡的问:“不知刘夫人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哪?”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柳青素淡笑的看着悠然,那脸上似乎带着一种优越感,也是,原来两个都是农家姑娘,为了争同个男人,一个败北,而如今那个败北的成了主薄老爷的大儿媳,成为人前人后的夫人,而原来那个胜利的却沦为****,也难怪柳青素有些优越感。 悠然却是一脸淡定,这种优越感在她看来,简直就如同暴发户炫富一般的幼稚。 “请进。”悠然淡笑,让了坐给柳青素,泡了碗茶,不管怎么说,进门是客。 “呵呵,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听我爹他们说你变了,一开始还不信,都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没想,还真是变了,变得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了。”柳青素打量着钱悠然,若是以往,她这么说话,这钱悠然早就要开始泼妇骂街,然后让人看笑话了,哪能如此这般平静以待。 “你今天不会就是来看我变没变的吧。”悠然顶了回去。 “哪里,这是题外话,我今天可是带来了喜事,直话直说,我那小叔子看上双儿了,先前唐大江那小子混,好心办坏事,我们家长平娶双儿是为妻的,说娶双儿做妾,这根本就是大江那混小子胡乱猜测,双儿这么好的姑娘,小时候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说娶双儿做妾,别说你不同意,就是我也不同意。”柳青素拂过脸上风吹过的发丝道。 悠然看了眼柳青素,这个女人不一般那,混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辣劲儿,但那说话一般人听着又在情在理,若不是一开始这柳青素就表现出对自己的那股子敌意,悠然说不得对她还有些好感呢。 当然,悠然才不会信唐大江一开始说的真是假话,定是有什么原因让刘家改变了初衷的。 只是眼前这事有点麻烦了,人家刘主薄的二公子要娶你一个农家女做正妻,还让自家大媳亲自来说媒,这若是拒绝,那就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不过,即便如此,悠然仍没打算妥协,先不说正是刘二公子的****,才造成唐家大火,就刘二公子这人品,实在不是良配。 于是淡笑道:“刘二公子的看中,双儿怕是受不起,我家双儿终究是农家姑娘,难免小家子气,登不了大雅之堂,这门不当户不对的,终归不妥,所以这刘二公子,咱家高攀不起。”悠然这话算是婉拒。 “你这什么话,我不也是农家出身,这刘家大媳当的可没丢什么份儿。”柳青素瞪了眼,随后又挑了眉道:“还是说你有什么私心,想拿双儿换好处?” 战力值不小啊,悠然冷哼一声,依她看,这柳青素今天是专门来刺她的,悠然叫这柳青素步步紧逼的也逼出火气来了,即然你要扯破脸皮来说,那就扯破,反正刘家的梁子从上回拒亲就已经结了,这次也就这么着吧。 于是,悠然冷冷的看着柳青素道:“是我有私心还是你有私心,怕是这大家宅院里的媳妇不好当吧,你想讨好公婆,讨好小叔,那是你的事,别扯上咱家双儿,那刘二公子什么名声,谁不知道,坏了多少媳妇姑娘,我这个做大嫂的再不是,也不会把双儿往火坑里推,你摸摸自己的心,你这刘家大媳真的好做吗?”柳青素的处境,悠然想想也知道,一个农家女要在大户人家站住脚,其中要经过多少算计和拼斗。 柳青素要不困难,就不可能三年都没回家一次,柳家村离县城才多远哪。 那柳青素似乎叫悠然说中的了心事,愣了好一会儿,脸色也颇是阴沉。 一边杀猪柳的娘子见两人火药十足,连忙劝着:“有话好说,有话好好说。” 只是那柳青素和悠然两个,一个冷笑一个淡笑,却是谁也不退缩。 “青素姐”这时,双儿站在院门边叫道,再一看边上那牛大嫂子悻悻的表情,悠然估计着,之前自己同柳青素的话都叫双儿听到了。 “双儿啊,快过来,这越大看着就越水灵了,来,你说说,可愿跟青素姐作妯娌?尽管直说,不要怕你嫂子。”柳青素变脸如翻书,笑得如迎春花般的上前,拉着双儿的手道。 “多谢青素姐关心,只是我之前已经答应了牛家的提亲了,爹爹从小就教过我,做人要言而有信,不能出尔反尔的。”双儿微微笑道。 这下不只柳青素,就边悠然和边上的牛大嫂,杀猪柳娘子都愣了一下,不过,随后那牛大嫂却是笑的两眼都眯起来了,乐颠颠扯着杀猪柳娘子说:“走,我们下山,回去找人看日子,赶紧把事情定下来。” 这真个是天上掉下大馅饼。 第五十九章悄悄闷板砖 第五十九章悄悄闷板砖 这世间之事,一饮一啄,莫不都有天定,双儿的婚事以这种方式确定下来,着实让悠然有些傻眼。 柳青素见事情走到这一步,也没耐何,这唐家人别看似乎性子好的很软绵,但她心里清楚,唐家人真要定下来的事情,那是一口吐沫一个钉,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一点当年就让她恨的咬牙。 于是,便一脸遗憾的道:“双儿啊,看来我家长平没福气了,不过,你可别跟青素姐见外,青素姐做什么事那都是为你好,以后那牛小四要是亏待了你,你找青素姐,青素姐一准为你出头,还有,若是嫁妆不够,也找青素姐拿,青素姐一准让你风风光光的。”那柳青素仍拉着双儿的手不舍的放。 一双眼却斜睨着悠然,明显的还要刺人。 悠然冷眼看着她,然后淡然的道:“说的比唱的好听,先回去找你小叔,他当初****双儿,至使唐家大火,而唐家祖业被某人的爹为了讨好某些人,连点后路也不给人留,就这么让人分的干干净净,你若有心,不凡先主持一下这个公道。” “你”柳青素叫悠然这冷语给激的竖了眉,正待反驳,却又无从驳起,只得做罢,狠狠的瞪了悠然一眼,转身离开了,双儿忙跟在后面送。 这双儿悠然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一会儿,双儿回来,看着自家嫂子子仍气闷闷的坐在那里喝茶,便道:“嫂子,你别跟青素姐一般见识,青素姐心里也苦呢。” “她苦,我就活该受气。”悠然气的轻拍了双儿那白净的额头,这丫头,这性子真没救了。不过,想起双儿之前的话,悠然又有些担心的问道:“那你是真心愿嫁牛小四,还是一时的敷衍之策。”悠然想着,若是敷衍之策,那还得赶紧跟牛大嫂说清楚,那牛大嫂可是认了真的。 “四哥人还是不错的。”双儿扯了衣摆说着,一脸的焉红。 看来这丫头倒是有些喜欢那牛四的,也是,以双儿的性子,若不是心中有些喜欢,是胆小的不肯跟人说话的,哪能常常的让牛四在身边晃,帮忙做点活。 这样就好。 ****无话,第二天,悠然早起又要进城,却被小石头拦住,死活也要跟着自家娘亲去城里玩。 悠然没耐何,看了看家里,山地叫猴子野猪祸害了后,就荒了,而菜地,昨天才摘完的菜,也没什么需要摆弄的,而鸡鸭,平日悠然都是放养着,也没太管,还有小黄和大黄看着,无甚大碍,于是悠然决定,锁了木门,带着双儿和小石头一起进城,而明日就是旬日,礼小子也休息一天,正好一家子聚一聚。 小石头听自家娘亲答应了,高应的挥着两只小手直跳,然后又颠颠的跑去抱小黄。 “小黄放在家里,它要带着鸡鸭的,还要跟大黄做伴。”悠然连忙道。说起小黄,悠然都觉得神奇,这小狗一直长不大,总是小小的,可却特有灵性,家里的鸡鸭叫它管的服服帖帖的,让每天辛苦放鸭的苍伯看着很是眼红。 小石头虽然不舍小黄,但在能进城玩的喜悦之下,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双儿收拾了点东西,小心的锁好木屋的门,悠然又专门在小黄的食盆里摆了吃食,以备万一,说实在的,有大黄在,小黄根本就不缺吃的。 套了驴车,一家三人就出发了。到了城里,才刚卯时,正是粥铺子最忙的时候,上早工的人,或是赶早市的人,都会在这个时候吃点东西。 悠然带着双儿和小石头进铺子时,就看绿荷一个人在忙的团团转。 “你姐呢?”悠然问,连接过手,干起活来,双儿则带了小石头到里面厨房,看着灶上的粥,又清洗着客人吃过的饭碗。 “我这正急着呢,我姐昨晚一晚没回来。”绿萝脸上满满的担心。 一晚没回来,一个姑娘家?悠然也有点急了问:“那她昨天说去哪儿了吗?” “唉,昨天你走后,我姐就去了舅舅家,正好碰到原来在我家烧鸡坊做烧鸡的师傅,听那师傅说,我爹要重开烧鸡坊了,还请那师傅做大厨呢,我姐回来跟我说了后,然后说要去找爹问清楚,之后就一直没回来了。”绿萝道。 “那你姐会不会在你爹那里?”悠然问,心里有些担心了起来。 “我不知道。”绿萝道。 “那这里你别忙了,去你爹那里找找,知道你爹现在的家吗?”悠然道。 “知道,我听姐说了,爹在县衙对面的一条街上租了店面,又在后面租了一栋大宅子,带着那叫绿梅的一起住在里面,前几天,爹还跟舅舅传话了,让我们搬过去住一起。”绿萝道,然后解了围裙:“那悠姐,我去了。” “去吧。”悠然说着,又从抽屉里抓了几把钱放在荷包里,塞给了绿萝:“拿着,万一有用。” “嗯”绿萝接过,然后匆匆的出门。 一个上午就匆匆的过去,只是悠然那心总有些放不下,午后,下起了太阳雨,悠然见铺子里没什么客人了,而红袖两姐妹还没有回来,于是,便叮嘱了双儿几句,她则关了粥铺门,打着油伞,准备去田有才租店的那条街看看。 只是刚一出门,就碰到绿萝头发淋得湿渌渌的回来。 绿萝见到悠然,就跟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我姐叫我爹关起来了。” 田有才把红袖关起来?这是哪出啊?悠然莫名。见绿萝一身湿便道:“别急,你先慢慢跟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悠然连忙把绿萝带进了后院,又拿了干布给她擦头发。 “我上午直接去我爹那里,没想到爹今天正准备娶那女人进门呢,我问爹,姐有没来过,爹说没瞧见,于是,我又去了舅舅家,姐也没去,我不死心,又回到爹那里,悄悄的找到制烧鸡的师傅打听,那烧鸡师傅悄悄跟我说,昨天,姐确实去找我爹了,后来还发生了争吵,然后我爹就把我姐关起来了,就关在后院的一间小屋里,有人守着呢。”说到这里那绿萝紧紧的抓着悠然的手:“你说我姐她不会有事吧?” “放心,虎毒不食儿呢,我想定是你姐发现了什么,你爹怕你姐说出去,这才把你姐关起来。”悠然只能这么安慰着。 “可我这心放不下,若是我娘真的是我爹陷害的,那姐会不会有事,我这心里真没底。”绿萝担心的道。 “你说今天是你爹娶亲的正日?”悠然问,心里在琢磨着,不管如何,这红袖一定要救出来,这夜长梦多的,谁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嗯”绿萝点头道。 “那好,即然今天是你爹娶亲的日子,家里贺客必多,人一多,你爹自然不太照应的过来,我们晚上混到贺客里面,想办法把你姐救出来。”悠然道。 绿萝点点头,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傍晚,悠然便准备着一切,虽不必学那江湖黑衣人来一身黑,但换身深颜色的衣服,在夜里不显眼也是很必要的,为了预防所有的可能,悠然还撕了一条被单做布条,以备不时之需,总之,什么可能,她都先做个预想。 天渐渐的黑了,今夜无星无月,悠然先照顾了小石头睡去,然后叮着双儿关紧门户,这才同绿萝悄悄出门。 不一会儿,到了田有才住处,外面看,是一栋相当不错的小院子,灯火通明,还不时飘出酒香。 悠然在外面转了一圈,院墙很高,她和绿萝没可能爬进去,只得走正门,好在事先有准备。 于是悠然和绿萝抬着礼挑走到那门边,绿萝在后面,低着头,不让人看清她的脸。 “这位小哥,我是刘老爷家的丫,来送贺贺礼的,这要放哪里啊?”悠然问。 “刘老爷,不是已经送来了吗?”那小哥有些疑惑。 悠然连忙补了话道:“是刘家大媳妇那边的。” “哦,是哩,那亲娘子不正是刘家大媳妇身边的丫头吗,这刘家大媳待身边人倒是不错。”那小哥一脸大悟道,然后领了悠然和绿萝进屋。 到了后院礼厅,悠然将东西放下,见那小哥还跟在身边,便道:“小哥自管去忙,我们跟绿梅姑娘打声招呼就走。” “那成,新房在那边。”那小哥还特意指了新房的位置。 悠然谢过,待那小哥离开,这才拉着绿萝,躲开贺客,到东边拐角的一间小屋里,据那烧鸡师傅说,红袖就关在这间屋子里。 只是那外面,有个婆子拿了长板凳坐在门边,不叫外人靠近。 悠然悄悄的靠近,听到婆子发牢骚:“这大喜的日子,却叫我老婆子一个人在这里喝冷风,真是倒足了血霉。” 悠然嘴角微微一翘,然后转身到墙角去找了块掂脚石。 “悠然姐,你干什么?”绿萝在后面好奇的问。 “我刚才看那门锁着,这小房间连个房户也没有,跟黑屋子似的,这老婆子即然是看门的,钥匙肯定在她身上,这没法子,只得让她只些苦头了。”悠然道。于是又在绿萝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躲在一边屋角。 绿萝看悠然躲好,便整理了衣服朝那婆子走去:“这位婆婆,新娘子怕你辛苦,让我来替替你,厨房给你留了好菜,你吃好喝好再来替我。” “哟,这敢情好,原来新娘子还记得我呢,那麻烦姑娘了。”那婆子正为着喝冷风气恼,这会儿听绿萝的话,那是喜翻了心,拍拍衣服就起身离开,只是刚走运屋角,就觉后脑一疼,眼前一黑,一句‘哪个挨千刀的’没骂出口就晕了过去。 (晚上7点还有一章) 第六十章步步是计 第六十章步步是计 悠然吃力的抱着那婆子,不让她倒地的声音惊动别人。 “悠然姐,她她不会是死了吧?”绿萝站在一边,吓的脸儿都变色了。 “没事,我分得清轻重,来,快把她腰间的钥匙摘下来。”悠然道。 那绿萝颤抖着手,在那婆子腰间一阵摸索,终于找到了钥匙,解下,朝着悠然扬了扬:“拿到了。” “快,去把门打开。”悠然说着,吃力的将那婆子拖到屋角。 绿萝抖抖索索的打开门,屋里黑膝膝的,只听到一阵‘呜呜’的叫声,悠然连忙从身上拿出火折子,擦亮,凑进屋里,在火折子微弱的光线下,悠然看到一个人被绑在一张椅子,听声音,嘴里应该还捂着东西。 “是我姐吗?”绿萝问。 “应该不错。”悠然说着,当先进去,然后又小心的关了门。将火折子凑到那人脸上,果然是红袖。绿萝一阵手忙脚乱的给她松绑。 “悠然姐,绿萝,你们怎么来了?”拿下捂着嘴的布巾,红袖大口的喘了会气道。 “你昨晚没有回去,我急死了,今天四处打听,才从烧鸡师傅的嘴里知道你被爹关起来了。”绿萝道。 “别叫他爹,有这么做人爹的吗?有这么待自己的亲生女儿的吗?”红袖气的直跺脚,眼眶都红了。 原来,昨天红袖找到田有才,假装说出那绿梅已有身孕的事情,没想田有才大怒,甩了红袖一巴掌,说她别有用心,造谣毁那绿梅的名声。 红袖也不知自家爹是不承认呢,还是不想信,她又是个犟脾气,便发誓要找出证据,于是,趁着晚上,悄悄的摸进绿梅的房间,想绑了绿梅,脱光她的衣服查验个清楚,结果,她没想到,那田有才晚上跟绿梅睡在一床,叫田有才抓个正着。 红袖气的骂这两人奸夫yin妇,这还没拜堂呢,就睡一起,田有才见红袖这么闹下去不是个事,再加上他自个儿心中有鬼,因此,就先把红袖关了起来,只想等今日忙完成亲的事后,再花心思稳住红袖。 “悠然姐,我娘就是他们陷害的。”红袖气哼哼的道。昨晚,她悄悄摸进那绿梅的屋子里时,就听那女人跟自家爹说——这解决了大的,又有小的来闹,真烦。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才让红袖一不小心碰到了凳子,弄出响动叫田有才抓住。 “别管了,我们先离开再说,叫你不要这么冲动,你偏不听,就算你母亲是他们陷害的,你这样一闹,你爹和那女人哪还能没有防备。”悠然摇头。 红袖跨了肩,她就是忍不住嘛。 三人小心的从屋里出来,在走廊上四处望了望,除了大红灯笼的光线,和几个匆匆经过整理东西的伙计,周围一片寂静,只是从前厅,隐隐约约传来喧闹声,显然是田有才在前门送客了。 “怎么办,咱们怎么离开?”绿荷问。 悠然想了想,前门,那田有才正在送客,看来只有从后门走,便道:“从后门走。” “就这么走,叫人看见了怎么办?”红袖问。 “这夜里,光线昏暗的,谁看得清谁的脸,再加上又有许多客人,陌生脸孔多着呢,咱们这么大大方方的出门,谁会在意。”悠然道。 “也是。”红袖点头,还直搓着自己的胳膊,被绑了一天了,又痛又麻。 只是,就在三人准备离开之时,就在这时,却听边上的屋里传出一阵压抑的争吵的声音,悠然看一下那贴着红色喜字的窗格,才发现,原来她们就站在新房的窗边。 “四喜,你这时候来这里干什么?”一个女声道。 “呵呵,绿梅今天大喜,四喜自然是来恭贺的。”回话的是一个男声。 “你即是来恭贺的,那也不能跑新房来。”这女人,应该就是绿梅。 “嘿嘿,我一来呢是给你绿梅贺喜,二来呢,最近手头紧,想跟绿梅讨点银钱花花。”那叫四喜的回道。 “你是失心疯了还是咋嘀,有你这么讨钱的吗,滚,要不然我叫人了。”绿梅气急的道。 “你叫啊,只要你敢叫,我记得当初,你是从我这里拿的那个什么王母雷公藤吧,怎么后来没多久烧鸡坊就出了大事,却也正是王母雷公藤,那福大娘真可怜哪,如今还在那去石城路上吧,也不知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啧啧可怜哪。”那叫四喜的阴阳怪气的道。 “你你威胁我,我还没找你算帐呢,当初老爷说是给我泻药的,你怎么换成了毒药给我。”绿梅咬牙切齿。 窗外听的红袖和绿萝是气愤难当,若不是悠然死命拦着,这两丫头就要当场冲进去了。 “嘿嘿,绿梅,别傻了,咱们老爷可不是那好相于的,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做事从来都不会留余地,他说泻药你就当真哪,你呀,小心被老爷卖了还在替他数钱呢。”那四喜冷嘲着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绿梅责问。 “好吧,看在你我同病相怜的份上,我就救你一命,你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要钱,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我要离开清水了。”那四喜道。 “为什么?老爷可是很器重你的。”绿梅疑惑。 “器重?什么是器重,有利用价值才器重,以前哪,咱是被蒙在鼓里,什么事也看不明白,不过,昨天,我恬巧听到老爷跟别人的谈话,这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条狗,一条可以随时丢弃的狗。”四喜这时的声音有些悲凉。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老爷不放心了,想趁这次机会灭口了。 “到底什么事?你快说清楚。”绿梅的声音也有些急切。 “咱们的老爷贪心的很呢,那烧鸡密方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顺便通过你的手获取,他真正要对付的是新来的曹县令,他本来是要制造毒案,给县太爷制造压力的,结果,中毒的人却被秦家二公子救了,老爷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福大娘不是被判了吗?老爷要牺牲你我,牺牲田有才,为福大娘平冤,以此控告新任曹县令,屈打成招,制造冤案,把曹县令逼出清水县,再过两天就是老太妃的生辰,那京里的康王要来道贺,我听老爷的话里,是要在这时,要在康王面前参曹县令一本,怎么样,滴水不漏吧,到时你我混身是嘴也说不清,所以,我这是要弄钱跑路啊,你好自为知吧,还大喜,是大难临头了。”那四喜说着。 随后就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悠然用吐沫湿了窗纸,朝里面望去,见一个三十来岁穿着棕色的短打衣服的男子,正从一个箱子里找出几封银子,这应该就是那四喜吧。 拿到了银子,那四喜就从新房里出来,朝后门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房里传出绿梅哭泣的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老爷啊,绿梅这腹中可是你的骨肉啊。” 而窗外偷听的三人,此时,却是五味杂谈。 “我不管那个什么老爷的背后有什么阴谋,反正我要为我娘申冤”红袖咬着牙道。 “那这样一来,爹岂不是”绿萝喃喃的道。 悠然轻轻一叹,这对姐妹不管是何总局面,总是要面对这种亲情的割裂。 “我们先离开吧。”悠然道,事情怕是由不得她们了,有人早已预谋了一切,但这对福大娘来说却是好事。 悠然和绿萝硬扯着仍不愿离开的红袖悄悄的从后门离开。 不知何时起,原来无星无月的天空已是星斗棋布。街面上一个行人也没,幽暗的月光也透过云层,洒在街面上,显得有一丝秋夜清冷的意味。 似乎立秋已过了。 三人走在无人的街道上,那心里是有些怕的,总觉得某个阴暗处会冲出什么来似的,不由的便加快了脚步。 而就在这时,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还有斥责声:“大家快点,城门处已经有人看着,那四喜跑不远的,现在大家分成两队,一队去找四喜,一对跟我去绿梅那里,千万莫要叫绿梅和田有才跑了,这可是刘老爷下的死命令。” 悠然几个连忙下意思的躲到阴暗处,于是看着一队人马在前面不远分成两队,一队继续朝田有才租的那院子去,一队就在城里四散开来。 “悠然姐,他们这是要去抓我爹和那女人吗?”绿萝问道。 “应该是吧。”悠然回道,心里却是一阵感叹啊,这刘主薄难怪能在清水县称霸,历任县令都在他手上讨不到好,如此算计,那是步步为营,让人防不胜防哪,这回,那曹县令有难了。 想到曹县令,悠然即恨他糊涂,使得福大娘屈打成招,可话又说回来了,他毕竟救了小石头一命,这救命之恩是不能不报的,或者想办法提醒他一下吧,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在刘主薄发难时束手无策。 其实,悠然还有另一层意思,因为双儿的婚事,她已经得罪了刘二公子,那刘主薄也许不会在意她们这种小人物,可悠然担心,那刘二公子怕是仍会找双儿的麻烦,有一句话不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为了以后日子不要太难过,她倒是希望这曹县令能在清水立住脚。 “你们半夜三更的,还在街上干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悠然她们的身后响起。 悠然几个差点吓的叫起来。 悠然悄悄的一回头,首先感觉的是一个挺高的身影,那人的脸正好迎着月光,不是曹县令又是谁,还真是刚想到曹操,曹操就到。 第六十一章意外的相见 第六十一章意外的相见 悠然抬头望了望天,天上的暗月叫乌云摭了一半。也没觉得今天的夜有多么的特别啊,可为什么今天夜里,一个个都成了夜班工作者,一个两个的,都在这半夜里出现,还神出鬼没的。 “回县父母大人,红袖她爹今日娶新妇,两丫头想着那福大娘,心中酸楚,这便趁着夏夜清凉,出来散散心,只是不知不觉就晚了。”悠然中规中矩的道。 这时,后边又一个人过来,正是上回曾送过悠然回村的那个护卫王超,这会儿,他的手里还提了一个人,从那人的衣服和露出的半张脸来看,这人不正是这前跟绿梅说话的四喜吗? 那王超走到曹县令身边,低语了句:“抓到了,没让对方的人发觉。” 曹县令点点头:“你先把他带走,记住,人要看好,不要出漏子,这人我以后有用。” “大人,你不跟小的一块儿离开吗?”那王超见自家大人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便有些疑惑的问。 “这半夜里,三个女人在街上走,很不安全,本县先送她们回去再回衙。”曹县令道。 悠然在边上一愣一愣的,这时代,县令都有雷峰同志的潜质吗? 那王超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不过,见自家大人摆了摆手,只得提了手中的人先行离开。 看王超离开后,那曹县令又看了看悠然三人一眼,然后当先朝前走了,走了几步,回过头,看到悠然三人还愣愣的站在原地没动,不由的有些不耐烦道:“走啊,还愣着干什么,想睡大街啊。” 悠然等人这才回过神来,敢情着县父母大人还真要送自己三人回家啊,只是他怎么不问自己住在哪里啊,不过,看他走的方向,正是回粥铺的路,还真是诡异莫名。 看着前面那个转头继续前行的县父母大人,悠然一头雾水,拉着红袖和绿萝跟上。 不一会儿,到了粥铺前,悠然拍了门,双儿披了件中衣出来,结果发现居然有男人在门外,于是便动如脱兔,‘呀’的轻叫一声,连人都没招呼,就躲回后院屋里去了。 “进屋坐会儿,喝杯茶吧。”悠然看着曹县令站在门口,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便道。 “这夜里,你就这么随意的邀请陌生的男人进屋?”曹县令冷着声道。 悠然有些哑然失笑,这县令不知是太道学了还是怎么滴,这口气,感觉着就象是逮着了红杏出墙的娘子似的。 “民妇虽是乡野村妇,一般的礼节还是懂的,又怎么会随意邀请陌生男子进屋内呢,只是您不能等同一般男子啊,您是本县父母,民妇应以父母礼待之,请您进屋喝杯茶,是敬意,何况以您县父母之尊,为了民妇三人的安全,屈尊相送,民妇岂有不感谢之理,一杯淡茶,实难尽民妇之谢意。”悠然坦然道。 那曹县令看了悠然一眼,似乎是接受了这种说法,然后面无表情的进屋了,只是那眉头总是锁着,这县令似乎太严肃了,悠然看了边上,自进屋仍没回过神来的红袖和绿萝。 压力不小啊。 请曹县令坐下,悠然便去煮茶,红袖和绿萝这才反应过来,也跑进厨房帮忙,将那曹县令一人晾在厅上。 “悠然姐,他就是曹县令啊?”红袖好奇的问。 悠然点点头。 “可是,看着挺干练沉稳的,怎么就能判错案,把我娘给冤了呢?”绿萝也在一边有些气恼的道。 这曹县令真的是判错了案吗?说实话,悠然之前一直认为这县令糊涂,可今晚,见他的人抓到了那四喜,悠然突然的有了别样的想法,也许,这县令不但不糊涂,反而很精明呢,表面上,福大娘的案子结了,可实际上呢,这县令应该一直注意着一切,要不然,今晚上也不可能这么巧的在刘主薄口中夺食吧,那四喜知道的东西不少,如今落在这县令的手里,刘主薄的计谋想达到预期的目的,怕是难了。 本来,悠然还在想着是不是提醒这县令一下,以报他救过小石头的大恩,如今,看来有些用不着了。 “甭管别的,我想,自今夜起,你母亲的案子怕是要起变化了”悠然道,将煮好的茶水放在红袖手上,让她送出去,而悠然则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这折腾了大半夜,晚上吃的东西早就消化完了,于是又热了点白粥,再重蒸了点南瓜饼。 热好粥,蒸好饼,于是,绿萝端着粥,悠然拿了个托盘,装了两碟子酱菜,和南瓜饼一起出来。 却听铺子上,红袖自送了茶水出来后,就在那县令面前竹筒倒豆子。 “县父母大人,我娘真的是冤枉的,都是我爹和那个叫绿梅的,不,其实我爹也是受人蒙弊,最坏的是那个叫绿梅的,一切都是她指使的,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她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爹的,是她家老爷的,对,是那个刘主薄的,那刘主薄可不是好人,之前几任县令都在他这阴沟里翻船,这回,你也险了”红袖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着。 曹父母却是坐在那里,一口一口的抿着茶,半张脸沉浸在油灯光钱的阴暗处,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只是显然的,红袖的话,他一字也没在意。 悠然有些无奈,这红袖一开始为福大娘申冤还算有谱,可这说着说着,就说到刘主薄和前几任县令的事,这些事儿,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随意猜测的吗?这事儿,清水的流言不少,可人家刘主薄不依然过的有滋有味儿? “这忙了大半夜,县父母大人想必也饿了吧,尝尝我们粥铺的粥和饼。”悠然说着,将菜和饼放在桌上,一边的绿萝便拿了碗盛粥。 这会儿,这县父母大人有些惜言如金,只是点着头,但是悠然老感觉着他以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也纳闷了,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还是怎么滴? “嗯,粥挺不错,哪里请的厨子?”曹县令吃了几口粥,点着头问道。 “咱们这种小店,哪请得起厨子,都是自己熬的,农家口味。”悠然笑着回道,她发现,这县令喝粥的时候,眉目是舒展的,显在,这县令挺喜欢喝粥,至少自家这粥合他口味。 “你熬的?”曹县令突然的抬了头,看着悠然,那表情明摆摆的写着诧异和不信。 “自然是民妇熬的。”悠然道,很有些郁闷,怎么着,自己看着就象熬不出这粥的样子吗,总觉得这县令大人有些门缝里看人。 这种普通白粥里,她可没加神水,全是她慢工出细活熬出来的,虽不如铺里的养颜养生粥因加了神水的美味,但也是不差的。 曹县令没有再说话,又夹了一块南瓜饼吃,没一会儿,两碗粥,一碟饼全填到他肚子里了。 绿萝收拾了碗筷,那红袖却挤到悠然身边,拿手直扯着悠然的衣袖,悠然知道,红袖是要自己问她娘的事情,而悠然对这事虽有猜测,但疑问也是不少。 于是道:“福大娘的案子是不是有转机了?”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县令,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总能吐一点东西出来吧,悠然想着。 “不关你们的事,别随意打听。”曹县令回道,嘴依然紧的跟钳子似的。 “呃”一话将悠然和红袖的嘴巴给塞住了。 这时曹县令起身,弹了弹皱起的衣摆,走到门边,显然要离开了,却又突然的转过身,停顿了一下,才道:“你们放心,福大娘没事,至于其他的,等她回来后,你们问她自己就成。” 这言下之意,也就是说福大娘不久就有可能回来。红袖不由的高兴的抓着悠然的手,喜翻心似的要跳起来。 “这事,你们心里清楚就行,要是因为你们的多嘴使得事情发生变故,那后果自负。”见红袖那般,那曹县令皱了眉,又警告了一句。 悠然和红袖忙不叠的点头。 “娘娘”这时,小石头突然从后面冲了出来,他睡得迷迷糊糊的醒了,就跟双儿吵着要娘,双儿跟他说悠然在厅上,这小子就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还打着赤脚呢。 悠然将小石头一把抱了起来,一手轻摸着他的脚板,怕他冻了。 “怎么了,小石头,做恶梦了。”悠然笑着道。 “没呢。”小石头摇摇头,却突然的冲着曹县令道:“叔叔,冰糖水。”这小子,还记得当初曹县令救他时为他卖的冰糖水。 曹县令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小石头的小脑袋。 悠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轻拧了小石头的鼻子:“你小子,就吃最长记性。” 就在这时,双儿拿了一双鞋子出来:“嫂子,快把鞋了给小石头穿子,这小家伙,跑得跟兔子似的,我都来不及给他穿。” 双儿说着,抬起了头,却不意的看到了曹县令,之前,她开门时,只是瞧见一个男子身影,因穿着中衣就急急的避了,这会儿才看清曹县令的脸,那脸上突然一阵变色,手上的鞋子掉在了地上。 “双儿,怎么了?”悠然好奇的问。双儿可少有这么失措的。 “大大哥”双儿的声音中有不确定,也有希冀。那睛中更是溢满了泪水。 第六十四章天机夫人 第六十四章天机夫人 第二天,是太妃生辰的正日,悠然早起采购的时候,明显看到这车来车往的,比平日里热闹了不少。 昨夜下了一阵雨,今早却是阳光灿烂,只是偶尔的青石板的路面上有一两个浅浅的水洼子。 “老板娘,肚子饿了。”那个叫花子靠在门板边,用打狗棍敲着手里的木碗,发出卟卟的声音,头发依然摭着大半个脸,很有后现代感。 悠然拿一只大碗舀了一碗白粥倒在他的碗里。 “老板娘,再弄点酱菜呗,再来个油炸红薯饼,这好人就做到底呗。”那叫花嘻嘻笑道。 悠然挑了挑眉,这叫花子,倒是真不知道客气,不过,随即哑然,一个叫花子若是要客气的话,那八成会给饿死的,干脆。转身拿了一个碟子,装了些酱菜,又在菜上放了两个红薯饼。 那叫花乐滋滋的躲一边吃去了,一只癞皮狗似乎闻到了香味,畏畏缩缩的走到那叫花子跟前。 “去一边去。”那叫化子拿那条好腿一踢,那癞皮狗滚了一边去,不过,一会儿,又畏畏缩缩的靠前,后腿一瘸一瘸的。 “算了,算了,我一半你一半,同是天涯沦落人哪,咱哥俩就凑一起吧。”那叫花子说着,就分了半碗粥给那只狗,语气中带着一苍桑。 悠然突然看着这叫花子,这叫花子虽然挺鬼诈,但其谈吐却非一般的普通叫花子可比,怕亦是个有故事的人,随即悠然摇摇头,谁都有故事。转身出来,又给那叫花子添了一勺粥,那叫花子乐呵呵一笑,又稀里呼噜的吃了起来。 悠然转身回屋,又继续招呼着客人。 “悠然姐,等我娘回来了,咱们把铺子做大,一边卖烧鸡,一边卖粥,还开酱菜坊。”那绿萝虽忙的一头是汗,但见这生意一日比一日好,那心气儿也不由的壮了,不由的憧憬起未来。 “那是当然,到时,我跟你母亲好好计划。”悠然道,福大娘做生意还是很有一套的。 就在这时,却听门口传来一声“哎哟。”随后就听崔管事气哼哼的道:“呗,这是哪来的叫花子,还懂不懂规矩,哪有窝到人家店铺门口挡道的。” 悠然连忙出来,原来是那叫花子的打狗棒绊了崔管事一下。 “崔管事,没事吧?快铺子里坐。”悠然连忙将崔管事迎了进去,却瞪了一边的叫花子一眼:“管好你的东西,要是影响了吃粥的客人,你就没粥吃了。” “嘿嘿”那叫花子嘿嘿傻笑,却自顾自的去跟那只癞皮狗说话,悠然很无力,人不把你的恐吓当回事儿。 有些郁闷的回到客里,悠然便招呼起崔管事喝粥。 “唐家嫂子,你别忙了,我今儿个没时间坐,你跟我去一趟王府,昨儿个,老太妃直夸你的粥熬的好,那天机夫人也直说好,因此老太妃这会儿,让我请你去王府为客人熬粥呢。”那崔管事道,说完,又崔着悠然动身,他今天忙。 于是,悠然二话不说的,整理了一些必要东西,其实也没啥,就是一些用神水制的调料,她可不认为,老太妃叫熬粥是熬白粥,显然是因为昨天那些粥里面的养颜粥和养生粥,所以,这个是必不可少的。 悠然整理了一身,便带着东西随着崔管事出了粥铺。直奔楚王府。 楚王府今天热闹异常,不过,这些跟悠然没有关系,她一到楚王府,便窝在一个小厨房里,那崔管事特意调了两个妈子给她差使。 食材什么的大多都已准备好了,而熬粥主要是温火慢熬,其实真花费不了多少人力,主要是照顾好火侯,因为火侯一大,那粥就要熬焦了。因此,三人便顾着火侯,聊着天。 一会儿,那粥就开始丝丝的飘着香气。 “没想到熬粥还有这么多明堂。”一个妈子感叹道,自家熬粥,小米,加半锅水熬就成了,哪里需要这般的一样一样的添加,还要小心的顾着火候。 “呵,咱们自家的粥哪能跟这比,我听内院诗书那丫头说了,这粥养颜着呢。”另一个妈子道。 悠然是外人,自然跟着应和一声就行。 这粥一直熬到傍晚,直熬的软绵滑腻,悠然才叫好了,退了火,那两个妈子便端了粥,给各位夫人送去,只留悠然一个人在小厨房里,喝着粥填肚子。 吃饱了肚子天边仍有一些灰白,而王府各处的灯笼已经点亮,映得整个王府一片喜气。悠然便走出院子,坐在花台边上,感受着王府的夜景,呵呵,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只是才坐一会儿,就见颜奶妈跟一个送粥的妈子一起急匆匆的过来。 “快,整理一下,太妃要见你。”那颜奶妈见了悠然就道。 听太妃要见自己,悠然便记起礼小子读县学多亏太妃举荐,虽然是交易,但她还是欠老太妃一个谢礼呢,悠然连忙整理了一衣服,又用清水摸了一下有些乱的头发这才跟了颜奶妈走。 楚王府悠然常走动,但那仅限于后院厨房一块,而楚王府的大厅,悠然这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是老太妃兑现赏银之时。 悠然跟着颜奶妈亦步亦趋的朝那正厅一侧的偏厅去,一路上,还能看到一些个贺客路过,那颜奶妈也不似第一次带悠然去吃饭那么随意了。 除了一些必要的交待,一句废话也没有,不一会儿,就到了偏厅。 偏厅不只有老太妃,还有一个年约四十岁左右的****,这****一身白锦夹衫,只是在袖口和领口点缀了几朵寒梅,头发简单的盘着,脸色沉静温和,之中又带着一丝清冷,端坐那里,自有一股子出尘脱俗的味道,如水中之莲,如天上之冷月,让人一见之下便印象深刻。 当然,若一定要挑出什么刺来的话,悠然觉得,这****太瘦了,脸也太白了,这身体似乎不太好。 “见过太妃,愿太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悠然按颜奶妈教的行礼问安。 “好了,不用多礼,唐家嫂子起身吧,听说你那小叔已入县学,怎么样?还适应吧。”老太妃含笑道。 “多谢太妃记挂,民妇和民妇小叔一直想来跟太妃道声谢,见个礼呢,民妇小叔如今在县学一切都好,跟在云先生身边,是云先生这亲传弟子。”悠然中规中矩的回道。 老太妃含笑点点头,然后转头跟一边那****说道:“紫苏啊,这位嫂子正是那熬粥之人,我可给你叫来了。” 老太妃说着,又转头对悠然道:“唐家嫂子,这位可是我朝的天机夫人,她很喜欢你熬的粥。” 悠然又是起身见礼。心里明白,原来这位就是昨天崔管事嘴里的天机夫人,也是曹县令的义母。 那****含笑点头,然后转脸看着悠然,上下打量了一番,温和的道:“你的粥熬的很好喝,我很久没吃的这么舒服了。” 悠然连忙道:“夫人喜欢民妇熬的粥,那是民妇的福份。” 那****又点点头,然后转头对太妃道:“太妃啊,我瞧这位唐家娘子挺有缘呢。” “你们曹家的人,满腹天机,处处讲缘,神叨叨的,不过啊,你这么喜欢她熬的粥,那也算是有缘,更何况,我府上那株凤凰木正是这位嫂子救活的,这天下,谁都知道,这凤凰木虽在楚王府,但却源于曹家,跟曹家悉悉相关,所以说,这位嫂子说不准还真跟你们曹家有缘呢。”老太妃今天显然很高兴,笑语不断。 “这么看来,还真是有缘。”那叫紫苏的****点点头,却从身上拿出一个白麻荷包,递给悠然道:“我身上别无长物,唯这荷包乃我亲手所缝,就送于你,也算全了这机缘。” “多谢夫人。”悠然接过,心里却有些诧异,这种白麻荷包实在是普通也没有,鲜少有人当礼物的,何况还出自这等贵****之手。 就在这时,那****却居烈的咳了起来,似乎连心肝肺都要咳出来似的。 “快,去看看,药有没煎好。”老太妃急的差着侍女。 一会儿,一个侍女端了药来,侍侯那****喝下后,那夫人低喘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的平歇。 “唉,你这是何苦,你这身子可不该到处走动。”老太妃一脸心疼的道。 “累太妃操心,其实我这身子骨养不养都这样,没事,紫苏心里清楚。”那叫紫苏的****道。 就在这时,那楚王同一位男子进来,那男子一身锦袍,气质端是不凡。 “太妃祖奶奶,大家都等着给您道贺呢,我们这就出去吧。”楚王上前扶着老太妃一侧道,另外那个男子则很自然的扶着老太妃的另一侧。 那老太妃又招呼着那叫紫苏的夫人一起出去,那夫人含笑点头,只是路过悠然身边时,那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显然刚才那一阵急咳耗去了她不少精力。 悠然下意识的连忙扶了一把,结果,顺势的,那夫人就把手抬在了悠然的前胳膊上,让悠然扶着她跟在老太妃身边。 悠然扶着那天机夫人跟着老太妃到了正厅,一干贺客纷纷上前道贺,那天机夫人坐在老太妃身边,悠然看了看,也只得站在那夫人的身后,权充当了一把贴身丫头,心里又奇怪,这夫人怎么没有侍伺的丫头呢。 这时,贺客们一一上来给老太妃贺寿,悠然无趣极了,便故思乱想,看着这些个贺客,突然心中起了一种感觉,也不知这些人中有几人是真心? 等一众贺客退到边上的席位坐下,那个同楚王一起扶着老太妃的男子便举了杯道:“各位,今天不但是太妃寿辰之喜,也是我王弟之喜,从今日起,楚王就可以正式开府了,因此,还望各位多多扶助,本地一些未决之政事也可交于楚王共商。” 那男子话一说完,一众贺客又纷纷举杯,这回都是冲着楚王的。 “小的手上正有一关系民怨之事,只因牵涉到县父母大人,借此之机,就请楚王定夺。”此时,坐在最下首的一个人突然站出来道。 悠然朝他望去,居然是刘主薄,突然她想起了那四喜在新房里同那绿梅说的话,这刘主薄要在太妃生辰时,在康王的面前参曹县令,难道他要在这时刻发难了? 想着,又望了望左手一个席位上的曹县令,见他对刘主薄的话无动于衷,自顾自的喝茶,对上自己的眼神,居然还皱眉头,看着似乎不动如山,悠然突然来精神了,她倒要看看这位再如何应对。 第六十五章连消带打 第六十五章连消带打 刘主薄的话让现场气氛突然冷凝了起来,连坐在主位的老太妃脸色也沉了些,一边的楚王则气的俊脸通红,拿眼瞪着刘主薄,直咬着牙,真是好狗胆哪。 今天是老太妃的寿辰,刘主薄这个提议实在是十分扫兴的事情,更何况,他前面说牵涉到曹县令,可在坐谁都知道,曹家跟楚王府关系十分的要好,如今,他抬出曹县令说事,却要让楚王定夺,这里面说没有问题谁信。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私下先商议,再不济,也不会在这种寿辰之机提啊。 只是,如今刘主薄在这个时候,将事情提了出来,楚王却是拒绝不得。 一边的贺客都看着刘主薄,只觉刘主薄今天是吃错药了,这当众扫老太妃的兴致,岂不是觉得日子过得太顺了,想找刺激。 只是,此时形势不明,谁也不会出头。 气氛就显得越来越僵,而这越僵下去,对楚王就越不利。 “康王啊,你怎么看?”这时,老太妃一脸淡笑的朝那之前发话的男子道,顿时将冷凝的气氛缓解,而把众人的视线都拉到了那之前说话的男子身上。 悠然这才明白,原来那男子就是康王,这位康王同楚王一样,也是皇室嫡宗,也是最近传出继任太子的最热门人选。 “今天是太妃你的寿辰大喜,本不该被琐事搅了兴致,只是如今,朝廷北疆刚大败不久,虽众将拼死保得边境不失,但百姓之中怨言颇多,百姓之怨亦疏不亦堵,应及早处理,而王弟刚蒙圣恩可以开府,则不若借此之机竖竖威信。”那康王道。 此时,眼明的人已经看出,这康王是替刘主薄撑腰了,心中大悟,难怪刘主薄不怕死,敢在这个时候给老太妃添堵。 “康王言之有理,绍儿,你还要多跟你王兄学学,这事情你就当众处置了,由你王兄把握着,你正好段练一下。”老太妃仍然淡笑说着,眼神看似平和,却深沉无比,谁也看不透她的想法。 楚王姬绍冷冷的点点头,然后看着刘主薄道:“刘主薄,你就把事情一一道来吧,且让本王听听,是何民怨?” “是。”那刘主薄一拱手,然后道:“前些日子,城内有一家田氏烧鸡坊,发生了食物中毒,此事多亏秦家二公子在场,这才免去了一场大祸,此事后来由县父母大人查明,乃是烧鸡坊的老板娘田玉氏弄错了调料所致,判了那田玉氏流配去石城,属下当时觉得此案疑点颇多,曾劝县父母大人稍缓,只是县父母大人刚到本县,怕是有些立功心切,并不理会属下的话,属下自也不敢驳县父母大人之威,因此此案便算结了。 但是,前不久,那田玉氏之弟在求告无门之下,找到属下,想为其姐申冤,而属下也因为此案有许多疑点,因此便又继续调查,一个巧合的机会,属下家里一个叫绿梅的丫头被人发现怀了身孕,属下一追查,才知她平日借着去买烧鸡机会,同田玉氏的夫婿田有才有奸,于是属下顺藤摸瓜,终于查明,烧鸡坊的食物中毒案另有凶手,乃是田玉氏之夫同这个绿梅合伙炮制,先是由绿梅弄来王母雷公藤之毒,然后那田有才伺机灌醉田玉氏,得到烧鸡密方,并将毒下在事先制好的烧鸡调料里,于是,就造成了烧鸡坊食物中毒案。那田玉氏是被冤的,这是属下写的案卷,请楚王详查。” 那刘主薄说着,就将一份案卷呈给了楚王。 刑讯逼供,屈打成招,制造冤案,这三条都将套在曹县令的头上。 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正在那悠闲喝茶的曹县令,就连一边的悠然,她虽明知,曹县令一定有后手,可面对这样的局面,那心仍是有些提了起来,转眼看了看一边的天机夫人,那天机夫人一脸淡笑沉静,也看不出任何紧张,悠然感叹,这曹氏母子两个似乎都是控制表情的高手啊。 那天机夫人看到悠然望着她,冲着悠然笑了笑了,那手还轻轻的拍了拍悠然的手背,似乎在安慰着悠然,悠然莫名,这是不是有些弄反了呀,该是她发慰这天机夫人才是啊。 “曹县令,对这案子你有什么解释。”楚王到了这时也没法了,他虽然岁数不大,但倒底是皇家教养,该有的轻重拿捏还是要的。 那曹县令到了这时,才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先是环视了一圈,然后才不紧不慢的道:“禀王爷,此案并未了结,刘主薄说此案已结实在是让人费解,若本县没记错的话,本案的卷宗还在待审吧。” “这案子,县父母大人都已判了,犯人也押解了,如何还说未结。”那刘主薄申辩道。 “案子卷宗未提,这案子就是未结,刘主薄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曹县令挑了眉,有些置疑的望着刘主薄。 刘主薄嘴里有些苦了,他当日见这曹县令将案子判了,第二天就押解犯人上路了,连卷宗都未提交,还以为这曹县令不懂程序,却原来,他在这里下了个绊子,在案子未结时,他却另查另审,若追究起来,犯了大忌啊。 “另外,案子的事本县自有把握,当日,刘主薄跟本县提了本案的疑点时,可却也没拿出任何可以解决的方案啊,本县本以为刘主薄也是无能为力,如今看来,怕是留了后手也未可知。”那曹县令说到这里时,淡淡的扫了刘主薄一眼。 “县父母大人多虑了,属下只是凑巧发现的线索,只是县父母初来本县,对许多事情并不了解,办案着急了点,手法简单粗暴了点,那田玉氏冤的很。”刘主薄干脆撇开结不结案的事,直接拿曹县令的办案手段说事,这话却等于控告曹县令屈打成招。 “嗯,刘主薄怕是误会本县了,这样吧,本县让你见个人,到时你便明白本县的良苦用心。”那曹县令说着,那一脸的平静让悠然咋舌啊,这家伙的养气功夫足比定力极高的高僧了。 这时,曹县令走到门边,跟候在外面的护卫王超说了几句,那王超就离开了。 而席上的贺客窃窃私语,不知这曹县令要弄什么明堂。 就在众人猜疑间,那王超领着一个****进来,那****一进来,走到太妃和楚王面前跪下,悠然在边上看着却是一脸惊喜,那女的居然是福大娘,瞧着一点事儿也没有。 那刘主薄一见到福大娘,也不由的疑惑了问:“这田玉氏不是流配去石城了吗?” “这就是本县要告诉刘主薄的,这办案手法嘛,各人都不相同,比如说刘主薄,喜欢去等那个凑巧,而本县嘛,却喜欢布局,让人自露马脚,其实事情嘛很简单,本县先故作屈打成招,重判了田玉氏,将她流配到石城,给人一种此案已结的假相,只有这样,真凶才会因无后顾无忧而露出马脚,实则,本县仍在暗中清查此案,而果然的,那田有才赚钱心切,田玉氏流配没多久,他就按奈不住要出来开店,还要娶新妇,这就将问题直接****了出来,于是下面的一切,就正如方才刘主薄所呈的案情。” 说到这里,那曹县令停顿了一下,又含笑的道:“另外有一件事刘主薄怕没说清楚,那就是绿梅的毒药从何而来,这一点,本县倒是查到了一些线索,据城外药农赵七所说,二月前,有个人曾让他帮忙采些王母雷公藤的根,我问过这赵七了,那个收王母雷公藤的似乎是刘主薄府上一个叫四喜的,只可惜前几日,本县要传那四喜之时,这四喜却失踪了,这个,刘主薄还要给本县一个交待才好,而这田玉氏,本县只是让她在邻县的牢里待了一阵,前几日已经押了回来了,这回也算托刘主薄之功,自然是沉冤得雪了。”曹县令道。 于是低下一众贺客都明白,人家曹县令早就布局好了,你刘主薄枉做小人。 甚至还有人再想,那绿梅是你府中的丫头,这会儿,曹县令又查出个四喜,也是你府中的人,呵呵,这刘主薄该不会是贼喊抓贼吧。 刘主薄此时却无话可说了,只觉跟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自己本布好的局,没想叫这曹畏连消带打,不但没讨到好,反而叫人看了笑话,想到这里,那脸便不由的阴沉沉的下来。 “好了,此案到此我们都清楚了,曹县令和刘主薄用心都是极巧的,也是一心为民,刘主薄之所以误会也是因为不熟悉曹县令的办案手法,毕竟曹县令刚来,这人于人之间的了解也是需要时间的,这个以后多合作就好了,王弟,今天是太妃的生辰,即然误会弄清,我看这事就暂时不管了,后继的事情自由衙门按程序处理,免得扫了太妃的兴。”那康王对楚王道。 “也好。”楚王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想自家太妃祖奶奶扫兴,便收了案卷,却冷着一张脸对刘主薄道:“做为下属,不了解情况,就胡乱告上官,实在太过草率,你回家闭门思过三日,以示惩罚吧。” 那刘主薄只得请罪,灰溜溜的退下。 一边的老太妃含笑点点头,眼神之中有欣慰。 而悠然却有些诧异,那曹县令手上还有一个人哪,那个叫四喜的呢,他可是知道刘主薄不少的事情,怎么这县令不用?反而让事情如此和和平平的解决?这人做事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接着,福大娘被老太妃叫到跟前,安慰和勉励了几句。 一边的悠然看着福大娘,连忙上前招呼,那福大娘看到悠然,苑如隔世,抱着悠然痛哭起来,这些日子她即伤心于田有才的绝情凉薄,又想念着两个女儿,心中更有一口咽不下的冤气,如此种种,若不是有曹县令的吩咐,若不是为等待那冤屈大白,她还真要撑不下去了。 “今儿个可是大喜,福大娘应该高兴才是,红袖和绿萝两个可是天天的盼你回来,还说着,等你回来,咱们要大干一场,也让那些人瞧瞧,咱们****能顶半边天。”悠然有些高兴过头,说的话没经大脑。 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曹县令听得直皱眉头。 那天机夫人曹紫苏则是望着悠然,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随后又转脸看了看身边的曹县令,两人用眼神交流。 “你不是说她是一个即野蛮又粗俗的乡村泼妇吗?还怨娘当初没眼光,如今娘瞧着不是那么回事吧” 曹县令看了眼正抱着福大娘红了眼眶的悠然,然后收回眼神,摸了摸鼻子,嘴里嘀咕了句:“谁知道这女人抽了什么疯。” 第六十六章新的目标 第六十六章新的目标 楚王太妃的寿辰过后,田氏烧鸡坊食物中毒案再起波澜,原犯田玉氏系冤枉,真凶乃是田有才和刘府丫环绿梅。在案子重审的时候,那绿梅撞柱自杀了,而田有才降为奴籍,被派往罪户大街的工坊做苦力。 至此,整个案才尘埃落定。 而福大娘虽然是受屈,但因为田有才的关系,那财产也同样没有了,连田有才私自拿走的银钱也因为田有才被抓而无影无踪,不过,县衙倒是把她那栋封了的宅子发还了,只是那栋宅子叫那些个中毒人的给砸的不成样,不修修是无法住人了。 所以,这段时间,福大娘也就暂居在悠然的粥铺子里。 福大娘这段时间却是特别的沉静,常常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闷头做事,红袖和绿萝急的要命,却也无可奈何,有些事情,需要时间去淡化。 转眼时已入秋,又接连下了两场雨,天气也开始转凉了,而悠然这两天正在找房子,最好是那种带有仓库的,自福大娘住在铺子里后,这粥铺悠然就撒手了,完全交给福大娘打理,而她则腾出手开始着手开酱菜坊。 铺子里酱菜的名气就渐渐的传了出去,一些个吃过的,有时会专门来买这酱菜带回家,后来,悠然又在菜市口租了一个酱菜摊位,渐渐的一些小酒楼也会订一些,尤其有一次,一个路过叫于松的商人在粥铺里吃粥,就对悠然的酱菜感兴趣了,开始尝试着进了两坛,没想到京城那边反应很好,前两天,这于松又来下了订单,打算在京城专门开个唐氏酱菜铺子,用他的说话,这跑买卖跑了大半辈子了,也是时候定下来,开个小铺子,过过悠闲点的日子了。 悠然自然高兴,只是这样一来,她原来在家里那小作坊似的就有些不够了。 得扩大生产。 只是悠然连着转了几天,都没有合适的,这会儿,坐在铺子里,不免的有些郁闷。双儿这两天带着小石头,回村里了,悠然让她把家里东西整理好,能带的带,该舍的舍,等这边租好屋子,就把家当都搬来,也不用再两头牵挂了。 “悠然姐,其实我们还是打听到一间比较合适的,只是”那绿萝话还没说话,就被红袖扯住:“那哪行啊,那宅子吊死过人呢,不能要,不吉利的。” 红袖在一边咋咋唬唬的道。 被福大娘瞪了一眼,才悻悻的坐一边,随后福大娘却对悠然道:“其实按你的要求,那处的宅子不错,正面临着集市,可以整个做铺面,后面就是住家,还有一个大院,更重要的是跟院子相临的还有一片自留地,种点菜和果树的也很不错,你家里不是还有鸡鸭吗,带来养着也方便,更重要的是,那宅子租金也很便宜,它的原主人是一个富商,后来染上了赌,将宅子输给了赌坊,那富商想不开,就在宅子里吊死了,赌坊的席大嫌这宅子死了人,也不搬进去,而本地人知根知底,那席大嫌卖不上价,便拿来出租,只是这些年因为宅子里吊死过人,也挺难租,自今年初,那租户搬走后,便一直空着,那席大正这宅子发发愁呢,卖又卖不掉,租又租不出去,这时候若是压点价租下来倒也是很花算的,就看你忌不忌讳了。” 这时代的大宅子,哪栋里面没有死人啊,那区别只在于吊死或病死吧,更何况,大户人家旧地里整死的人也不少,这死人跟宅子有什么关系啊,悠然可不会忌讳这些东西。 于是,悠然就请了福大娘跟她一块儿去看看,先去赌坊找席大,那席大自上回因凤凰木一事亏了庄后,这段时间,又频频有人砸场子。 前些天,找了个风水师来看风水,那道士做了场法事,说赌场的南面有煞气,南面有什么煞气,席大琢磨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定是南面集市边的那栋宅子惹的事。”他想起来了,那宅子的租户搬走不久,他这赌几个庄不是血本无归就是没得赚,到如今频频被人砸场子,这样下去,说不准还会死人呢。 于是席大这些日子上窜下跳的,就想把那宅子租出去,按那道士的说法,这有人气才能破煞。 也因此,当悠然和福大娘找到他,席大一听悠然似乎对那栋宅了感兴趣,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也顾不得拿捏抬价那一套,说实在的,那点租金他席大还不在乎,赌场的生意红红火火才是他在乎的。 于是亲自带着悠然和福大娘到了南市去看宅子。 那宅子果然如福大娘所说般,相当不错,只是旧了些,外墙看上去有些斑驳,墙体上长了青苔,靠南的院墙上,更全是爬墙虎,斜斜的阳光映射着,透着一种古朴,自然的气息,该死的合悠然味口极了。 再看宅子的正面铺子,正处于南市,也相当热闹,其实,如果,那席大专门租前面的店面的话,那还是很好租的,只是席大偏要连带着宅子一起租,这才一直闲置。 于是悠然当即拍板租了下来,租钱果然便宜,只是虽然便宜,但这宅子毕竟大,再加上前面店铺后面自留地,几年的租约算下来,仍是好大一笔。 好在,这租金是按月付,悠然倒也能承受。 事情一切顺利。 回到粥铺,正是傍晚时分,粥铺有几个客人闲闲的喝着粥,聊着天,绿萝一个人忙活就成,而红袖却不知又从哪里弄了本小说来,这会儿正躲在一边有滋有味的看着。 此时,见悠然和自家娘亲回来,便来打听租房子的情况,一听悠然真的把那宅子租了下来,直埋怨悠然太不讲究,结果又被福大娘一瞪,这才悻悻的坐一边,继续看她的小说。 倒是绿萝对于新租的店面十分感兴趣,走到悠然跟前问道:“悠然姐,那边店租了,那这边怎么办?” “我打算那边收拾好后,就把这边粥铺关了,专心在那边弄酱菜坊。”悠然说道。 “这样也好,不过粥铺子也不能放下,那边的铺面挺大的,可以隔成两间,一间卖酱菜,一间仍然开粥铺,不过,一般的白粥就不需要做了,专门做那种养颜粥和营养粥,最近一个大户人家的丫头常常来买这种粥,一些人夫人小姐都喜欢吃。”那福大娘道。 悠然明白,这主要得利于她去楚王府熬粥,那些来给老太妃贺寿的夫人小姐们尝过这后,这粥的名气就传开了。 “对了,那福大娘你呢,你有什么打算?”悠然问。 “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过去就过去了,这几天家里的屋子就要收拾好了,我打算重开烧鸡坊,重新把田氏烧鸡的名头竖起来。”福大娘这会儿一改这些日子的低沉,又是原来那个清爽利落的福大娘了。 “不错,以后发展起来,让全大周的人都吃上田氏烧鸡。”悠然说着,差一点连连锁店都脱口而出。 红袖两姐妹在边上也听的兴奋不已,直嚷着要让全大周的人吃上田氏烧鸡。 那福大娘也是个急性子,见悠然这边已经行动了,便也决定就马上行动起来,收拾了东西就先回家,说是先回去准备准备。 红袖和绿萝一看自己娘这般,也高兴万分,只是这样一来,两姐妹自然就不能再留在悠然的粥铺里了,望着悠然有些不舍,这段时间,是悠然陪着她们从患难中过来,那感情已经很深,感觉着就跟一家人一样。 “好了,以后你们要多帮帮你母亲,我这粥铺也要搬了,你们得空时经常来看看我们不就行啦。”悠然安慰着。 两姐妹红着眼一个劲的点头。 “小二,结帐”这时,一个客人起身来,喊结帐。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悠然拍了拍两姐妹的肩,带笑道:“做事了,站好最后一班岗。” 两姐妹跟悠然久了,一些个怪里怪气的话也多少知道一些意思,这会儿那绿萝便抹了发红的眼睛连忙跑过去收拾桌子,红袖负责收钱找钱,几个相视而笑。个中情谊不必言表。 “唐家娘子,给我来一碗荷叶皮蛋粥。”这时,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 悠然转过头,见云先生拿着一卷书进来。不由的笑道:“云先生好,可有好些日子没见你来吃粥了。” 悠然说着,就转近厨房,利落的舀了一碗白粥,然后加皮蛋,加制好的荷叶汁,最后想了想又添了两滴神水,然后放在小碳炉上,不一会儿,那荷叶的清香就迷漫了开来。盛好,就让红袖端出来。 “云先生,悠然姐租了南市一栋带着宅子的铺面,过些日子就搬去,到时,你想喝粥就方便了。”红袖将粥端上,便趁机开始帮悠然宣传新铺面了。那南市离县学要近些。 “那好啊,你们这铺里的粥可是越熬越好了,我这几日没吃,可是想念的很。”那云先生尝了一口,满足的笑道,那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让红袖这等姑娘见了也不由的一阵脸烧。 “真想念这粥不如就将人娶了,到时,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岂不快哉。”一个笑谑的声音突然的插了进来。 随后,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食盒。悠然先是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后来才想起,这人还真有一面之缘,是第一次带着礼小子去县学时偷看到的,这男子是云先生的大哥,秦逸风秦大将军,据说,在太子师大败后,正是他率众严守边城,才使得大周边境没有被戎人攻破,直到朝廷的援军到了,这才交接回朝,若不是因为太子阵亡乃国之丧事,他怕是要进爵为侯了。 如今正是解兵休假期间。 只是这秦逸风说话实在让人不中听,悠然不由的撇了撇嘴。 “大哥,你不该如此说话。”云先生看了自家大哥一眼道。 “呵呵,二弟如今这脾气见长了,果然人要势撑,这当了楚王府的右庶之职就是不一样啊,大哥我可是为二弟着想,二弟不领情就算了。”秦逸风仍是一脸的笑谑。 云先生微微的闭了闭眼,神情中满是无奈和苦涩。 而对秦将军这话,悠然只当没听见,见红袖和绿萝两个在秦将军面前有些放开不开,便出面招呼:“秦将军可是来买粥的?” “你这里是粥铺,来你这里自然是买粥,听说你这里有一种养颜粥对****特别好,给我来一碗吧,我带走。”那秦逸风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说着,打开食盒,拿出一只精致的紫砂合锅递给悠然,这种锅保温效果比较好。 “这养颜粥熬起来颇费工夫,秦将军还是先坐一会儿,等一下吧。”悠然说着,就小心的抱着那只紫砂合锅进厨房,开玩笑,不小心不行啊,这锅怕是比她的全部家当还贵重,当然,那只神碗不算,那可是逆天的东西,无价。 “悠然姐,云先生和他大哥是不是关系不好啊?”红袖在厨房那里探头探脑的往外看。 “你这丫头,八卦的很,小心好奇心害死猫,快熬粥去。”悠然数落了红袖。然后张罗着养颜粥,反正一切白粥打底,就是养颜粥加的料多一些,但也不会太慢。 两人边熬粥边嘀嘀咕咕的聊天。 这粥还没好,那绿萝又急匆匆的跑厨房来:“不好了,不好了,云先生和他大哥吵起来了,他那大哥举了剑跟要杀人似的。” 悠然吓了一跳,伸个脑袋出去看,果然见那两兄弟跟斗鸡儿似的面对面站着,那秦将军已经拔出了剑,架在云先生的脖子上,两只眼睛利得跟刀锋似的刮着云先生脸面。 原来吃粥的客人早就跑的干净,唯有那呆在门外的叫花子,两手抱胸,看戏似的看的有味道的很。 正好这时,粥好了,悠然连忙舀好粥端了出来,别人可以跑,她这个店铺老板却是不能跑,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秦将军,你的粥好了,要想效果好,这粥还得趁热喝,耽误不得的。”悠然端着粥走到桌边,然后将那粥放在桌上,却又故做无意的用手拔开那剑,这时,她的手心也在冒汗哪,心跳也加速了,只是极力的不表现出来。 而她这样说,自然也是希望这秦将军早走早好。 那秦将军淡淡的扫了悠然一眼,然后看了看桌上的粥,终于放下了剑,不过,嘴里还撂下狠话:“你给我听着,别以为楚王开府,你跟了他就能出头,有我在上面压着,你永远也别想出头,你母亲欠我娘的一切,我都要在你身上拿回来,你好自为知了。” 那秦将军说着,却又很小心的将那粥拿起放在食盒里,然后才提着食盒离开铺子。 “云先生,你没事吧。”悠然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那云先生。 而云先生愣愣的站了好久,才摇摇头,也长叹一声,有些苦笑的道:“叫唐家娘子笑话了,只是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云先生说着,便拿起放在桌上的书卷,告辞离开了,只是那步伐显得有些沉重。 唉,这兄弟俩也不知有多深的仇怨?悠然有些好奇。 第六十七章真是闹剧 第六十七章真是闹剧 秦家兄弟这么一闹,粥铺的客人都走*了,悠然拍了拍手,反正一会儿,她收拾好东西要回村去一趟,就早打祥算了,于是便卷了袖子收拾起东西来,之前秦家两兄弟闹的这么一出,吓坏了客人,撞歪了桌子,也撞倒了椅子。 这时,礼小子下了县学回来,见到店里这般光景,不由的吓了一跳道:“嫂子,怎么回事,铺子里叫人打劫了吗?” “不是,是你云先生跟他大哥起了争执,他大哥拔了剑,把一众客人吓坏了,客人跑的时候撞翻了桌椅。”悠然道。 礼小子点点头,嘴里却嘀咕了句:“那秦将军凶的很。” 然后帮着自家嫂子一起收拾东西。悠然便跟他说起了在南市租了宅子的事情,礼小子听了十分高兴:“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家住了。” “自然可以了,那处宅子大,离县学又近,不会耽误你上学,只是这样一来,你晚上就不能听云先生的教导了。”悠然道。 “如今,云先生可没有时间了,楚王开府,云先生担任楚王右庶一职,我听县学里的同窗说了,如果以后楚王能成为太子,那云先生前途不可限量呢。”礼小子道。 悠然这才想起,之前那秦将军同云先生争执之时,也曾提到云先生担任右庶之职,只是,楚王能否成为太子都不一定,再想起当日太妃寿辰上,康王掌控一切的圆润手段,这楚王同康王比起来,可是嫩多了,如今,她倒觉得云先生前途堪忧啊。 “你去院子里把驴车套一下,今天我们回村,明天,你姐和牛家的牛四订亲呢,对了,明天你假请了吧。”悠然问道。 “嫂子,你日子过昏头啦,明天是旬休呢,不用请假。”礼小子道,然后转身进院子去套驴车。 悠然则回柜台上,拿了张纸,写了因事休息三日,然后拿了出来,用面糊贴在门板,撇眼看到门边的那叫花子似睡非睡的,意似十分的悠闲。 想了想,便回屋,用油纸包了一叠子红薯饼。 “哪,这点饼子你拿着,我这三日有事,铺子关门,你就用这些掂肚子吧,真要不够,自己想法解决。” “呵呵,唐娘子真是好心,谢了。”那叫花子接过,抬眼扫了那贴在门板上的纸一眼。又继续趴着睡着。 这叫花都是这股死样子,悠然也不在意,转身叫了红袖准备上门板关铺子。 “唐值娘子,你今天这么早关门了?”这时,牛大嫂带着一个中年****过来,见到悠然在关门,就问道。 “牛大嫂,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明天双儿跟你家小四订亲,我这个做大嫂的哪能不早些回去。”悠然回道,却停了关门,将牛大嫂和那****迎进了店里,又叫红袖上了茶水。 “呵呵,那是,我家里一切都准备好了,族长也下了帖子,我今天是来城里采买东西的,那一会儿就跟你的驴车一起回去。”那牛大嫂道。 “那好啊。”悠然应声。 却发现那跟着牛大嫂一起进门的****坐在那里总是东张西望的,这会儿又站了起来,还探头朝厨房里面望。 悠然不由的有些疑惑的望了望牛大嫂,牛大嫂悻悻的笑,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 弄的悠然更是一头雾水。 此刻,那****仍在到处看,更直接闯进了后院,后院红袖和绿萝正在收拾东西,悠然回村,她们姐妹俩也要回家里陪着自家娘亲,为以后谋活计。 这时,那红袖见一个陌生****闯进来,还各个屋子东张西望的,就拦住道:“你这****是谁啊,怎么随便往人家屋里闯?” 那****也不打话,拿着直直的瞪着红袖,却是不理,又转到院子后门边,看到礼小子正在套驴车,又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 礼小子也是被看的莫名其妙。 此时,悠然和那牛嫂跟在这****身后,远远的瞧着。 “牛大嫂,这****到底是来干嘛的?” 牛嫂这才道:“呵呵,好事儿呢,这****有儿子叫明武,跟我家牛大是一个车行里的,前些日子来过你店里喝粥,似乎对你上心了,怎么样,有没有想法,这****家过日子,哪能少得了男人,你瞧你现在,是又当娘又当爹的,这也太累了,找个男人分担一下也是好的,那明武不错,人很老实,又很勤力,就是他这娘,太拿事儿了点,不过,你自个儿能赚钱,倒是不需怕她。” 一听这个,悠然不由的沉了脸,这都什么事儿?自己这里都还没影,这****倒是先挑上了,正要甩了脸赶人。 可没等悠然发飙,那****倒是先发飙了,对着悠然道:“你嫁我们家明武,那你小姑小叔要怎么安排啊?我这可是说好了,明武帮你养儿子已经够屈的了,你这小姑小叔也有这么大了,可不能赖咱家明武。” 悠然只觉自己在看一幕滑稽剧,这什么人哪?谁要嫁她家明武了,谁帮谁养儿子了,谁又赖她家明武了,简直不知所谓,真个是忌有此理。 这时,礼小子突然冲过来,直推着那****:“滚滚滚,我哥还在着呢,我嫂子谁也不嫁。” 那****被礼小子推得几个踉跄,便直嚷嚷了起来:“这什么人家,如此没教养,我家明武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沾这样的人家。” 悠然气急的指了指门口:“我家小叔有没有教养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现在可以走了,我看有你这样的娘,你儿子就只能打一辈子光棍了。” “你你你”那****也气的一句话说不出,跺着脚重重的出门,没想被门外一根棍子绊了一跤,跌了个嘴啃呢,惹的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那****更是气得一脸菜绿,嘴里仍在喊着绝不让悠然进门。 这人真是人让无语,悠然摇摇头,又扫了一眼那叫花子,刚才她看得分明,那****出去时,那叫花子就丢了手中的棍子,正好在那****脚下,不由的冲着他点了点头。 那叫花子却无所谓了望了望天,然后似乎自言自语的道:“这打狗棍嘛本来就是要打疯狗的。” 这叫花子,果然是妙人啊。悠然想。 牛大嫂见事情闹成这样,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唉,真不该带她来。” 悠然笑笑,没接话,这时,礼小子将驴车赶了过来,悠然就锁了铺门,招呼了牛大嫂,上了驴车,直奔柳家村。 先将牛大嫂送回家,悠然才和礼小子往木屋赶,到了山下,先将驴车寄放在苍伯那里,然后上山,此时日已落山,远远就看到山腰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娘亲”小石头跑到悠然身边,跟在他脚边的小黄也围着悠然的脚转个不停。 悠然一把将小石头抱起,在他的小脸上啃了一口,这小子,一日不见都想的慌。 双儿则带着礼小子走在前面,不时的转过脸看着礼小子,心里奇怪,小弟今天怎么了,似乎有什么不高兴的。 悠然心里清楚,礼小子必然还是在生那****的气。 吃饭的时候,礼小子还是那么闷闷的,悠然摇摇头,这小子,一点事怎么能气这么久啊。于是便道:“礼小子,还在气呢,那样的人,跟她生气不值得,不理她就是。” 礼小子摇摇头,好一会儿有些闷闷的道:“嫂子,在我没弄清曹县令是不是我大哥的时候,你不要嫁人好不好。” 悠然一阵恍然,原来礼小子不是在生那****的气,而是因为自己可能要嫁人,这小子,敢情着,要帮他大哥看着自己呢。 不由的有些好气又好笑:“礼小子,嫂子跟你说过了,那曹县令可能不是你大哥,你想啊,他自小被曹家收养,又跟了天机夫人在观星台长大,他怎么可能是你大哥呢,另外,嫂子现在没遇到合适的人,自然是不嫁的,可你总不能让嫂子为你大哥守一辈子寡吧。” “谁让你守一辈子寡啦,等我确实曹县令不是我大哥,那你想嫁谁嫁谁。”礼小子有些负气的道。 “那你要怎么才能确认啊,上回,双儿当面叫他大哥,他也没认啊,要不,你直接去问,看他认不认。”悠然道。 “大哥定是有苦衷的,我不管那些,我感觉他就是大哥,哪有自家大哥都不认得的。”礼小子侧了脸。 悠然没法了,这小子拗起来没理可讲,便不在理他,自顾自的吃饭。 ****无话,第二天,牛家在吉时,抬了三牲酒礼上门,悠然按规矩接了礼,双方交换了八字,就算礼成,然后办了一桌酒席,请证人,媒人,族长,及见礼人吃酒,算是答谢。 自家地里的菜,再加上牛家送的酒肉,吃得一桌人爽快无比,酒足饭饱后,族长留了下来,其他人都离开了。 “唐值媳妇,听说你那粥铺子生意还不错。”唐老族长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边喝着金银花茶边道。 “还行吧。”悠然点头道。 “那再努力一把,多赚点钱吧,当初你家的良田陪偿安家和柳家的时候,里面有一份备录的,在这三年内,你可以按原价把那良田买回的,对方不得拒绝。”唐老族长道。 “按原价?还不能拒绝,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悠然道,之前她听双儿说可以买回,不过,要是人家不原意卖,或者价钱故意抬高,那也是没法子,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份备录。 “当初,你负气先离开,这份备录是我事后争取的,这段时间,你一直忙,我身子骨也不行,便没机会交给你,现在给你吧。”说着,那老族长从怀里拿出一份备录和约。 “多谢族长。”悠然接过,心中还是有一份感触,老族长并没有真的什么都不管。 “本来,对你是不是能买回田地,我真不看好,不过,如今见你能在城里开铺子,能立足,那么买回田产那也不是不可能了,今后,这人不管在哪里,祖产总是要一直保留的。对了,今天是双儿的文定之日,你也该带双儿到她爹的坟头上去祭祭。” 老族长吩咐了一堆,然后起身告辞,悠然唤了礼小子将老族长送回家。 想着老族长的话,悠然便唤了双儿,准备了各色祭品,去祭拜唐老大和唐值。 第六十八章搅一池春水 第六十八章搅乱一池春水 站在唐值的坟头,悠然不知怎么的,怎么看怎么别扭,心里难免想着,若是曹县令是唐值的话,那这岂不是活人墓了。 “嫂嫂,今天谁来给我爹上过坟?”这时,双儿突然指着自家爹的坟头,很疑惑的问道。 悠然看过去,只见那坟头上香还没有燃尽,还有一堆金银纸灰,一阵山风过后,那纸灰四处飞扬,偶尔卷着两片落叶,在空中飞舞,给坟头凭添了一份哀思之感。 “除了我们还会有谁?难不成你二叔?”悠然看着也疑惑了。可又奇怪地,这人即来唐老爹坟上上祭,那为什么唐值这边却是空空如也呢,按理说,肯定要顺带一起的嘛。 “今儿个又不是祭祖的日子,再说了,也从没见二叔给我爹上过香。”双儿道,那言下之意自然不可能是唐不二了,那是谁呢。 姑嫂两个想的头大,也想不出什么。 “风大了,回去吧。”悠然拍了拍双儿的肩。 双儿点点头,挎着悠然的手,两人慢慢的朝木屋走。 “双儿啊,明天我们就要搬城里去了,家里东西都收拾好了吧?”悠然问。 “都收拾好了,只是鸡鸭怎么办?要是不带的话,小石头肯定不干,那可都是他的宝贝。”双儿问道 “都带去呗,我租的宅子有一个大后院,还有一片自留地,后院里有一个不小的池了,原来是种荷花的,咱们就给鸭子做活动场所。”悠然道,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煮鹤焚琴的味道,人家养荷花的池子她拿来养鸭子,怎么着都是很煞风景的一件事,应该养的鸳鸯才是啊。 不过,天大地大小石头最大,便依着他了。 “嗯那挺好。”双儿点点头。 不一会儿,两人就回到木屋,只是远远的看到一个夫人穿着秋装,头上戴着一种纱帽,只是那纱撩起来反挂在帽子上。居然是那个曹家的天机夫人,曹县令的义母。 此刻,那曹夫人正将小石头抱在怀里,坐在那株香园树下,那手指指着顶上的香园一个二个的在数着。 而礼小子送老族长后,也回来了,正坐在一边给大黄梳毛,脸上呵呵笑,没有了昨日的别扭。 “曹夫人?”悠然有些惊讶的打着招呼,实在是想不到,这天机夫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家的家里。 “唐娘子,我在城里闷的很,听人说青云山的风景很好,便请王护卫带着来走走,到了这里,王护卫说是你家,我便进来歇歇了,唐娘子欢迎吗?”那天机夫人放下小石头,冲着悠然淡笑道。 “自然是欢迎,求都求不来的。”悠然连忙笑道。然后便进屋张罗着泡茶,一边,双儿捧了一罐糖水罐头出来,又拿了两只小碗,舀了两碗送了出去。 此刻,院子里,小石头正领着曹夫人看他的鸡,看他的鸭,顺便还一边的草堆里摸了个鸭蛋出来,捧到手里呵呵真笑。 “来,夫人请喝茶,这茶水里的金银花是我自家种的,就是院子里这些。”悠然冲好茶,又指了指荆棘篱笆上的金银花腾,那上面还有零星的一两朵金银花。 曹夫人含笑点头,然后轻轻的咪了一口:“真香,我从未喝过这么好的金银花,你家这株金银花怕是一个变异品种了,要不然,这个时候不可能还有花了。” “是啊,城里药堂的大夫也这么说,而且他还试验过,我家这些金银花药效特别好。”悠然点头。 “对了,我刚才听小石头说,今天是你小姑双儿的文定之日?”曹夫人放下茶杯,看了一边的双儿一眼又问,却把双儿给臊的一阵脸红。曹夫人见她这般,不由的拉起了双儿的手:“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文定是喜事,有什么害臊的。”说着,还拍了拍双儿手背。 那情形,就象是一母亲在教导自己女儿一般,悠然突然的想到,若是双儿的娘在,此刻也该是如此教导双儿吧。 “夫人,你真象我娘。”双儿红了眼道。 “那你就把我当成你母亲吧。”那曹夫人说着,却从手上退下一只玉手镯戴在双儿的手腕上。 “夫人,这如何使得。”一边的悠然吓了一跳,那玉手镯质地光洁,可不是凡品,太贵重了。 “这又如何使不得,你也知我是天机学传人,这些东西不过是随身俗物,又怎极得一个缘字。”那曹夫人说着,握紧了双儿的手,不让她把手镯退下。 人家说到这份上了,那再拒绝就太不近人情,悠然便代双儿谢过。 接下来,这曹夫人跟双儿倒是越聊越起劲了,这一聊就聊到天黑,那王护卫劝了几次,曹夫人也不肯走,最后干脆决定在这木屋里留宿,王护卫只得先回城了,说好明天来接曹夫人。 只是走前,王护卫给悠然留下了好几包药,说晚上要煎给曹夫人喝的,叮嘱悠然一定不要忘了。 “王护卫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曹夫人。”悠然回道,看着王护卫离开。 晚饭,因那曹夫人吃不惯荤腥,悠然烧的全是素菜,又用水果罐头和玉米粒一起炖了个甜汤,想着那曹夫人身体,悠然又加了些神水,不管是为了曹夫人,还是为了自家,这样保险点好,万一这曹夫人在自家屋里出事,曹县令怪罪下来,自己一家小民百姓的可承受不起。 这一顿饭,曹夫人吃的十分高兴,很是把悠然的厨艺夸了一通,弄的悠然都有些飘飘然。 吃过晚饭,几人就坐在那里闲聊,那曹夫人又询问了礼小子的功课,礼小子也一一说来,让悠然一阵惊然,这小子在外人面前很少这么乖巧的。 “对了,双儿的婚期定在哪一天?”这时,那曹夫人又问。 “这还没定呢,等我们在城里安定好,再跟牛家商定个日子。”悠然回道。 “选好日子,告诉我一声,我很喜欢双儿,一定要随份礼。”曹夫人道,接着,又说一些婚礼和女儿家的私密要跟双儿说,这些东西礼小子自然不方便听,最后,双儿就领了曹夫人去她房里,两人一直聊到睡下也没有再出来。 让悠然有些感叹这人于人之间的缘份还真奇妙。 夜了,检查好门户,悠然带着礼小子睡下,想着这曹夫人的事,却是越想就越觉得有些古怪,这曹夫人怎么跟自家每个人都有缘哪?悠然一直觉得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亦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或者曹县令真的是唐值,因为某种原因不能相认,于是,曹夫人就受了曹县令所托,悠然想着,怎么觉得有些狗血啊。 想着想着,悠然就睡不着了,这时,突然听到外面的大黄发出呜呜压低的咆哮声,这是大黄遇到有敌意时发出的警告声啊。怎么回事? 悠然便披了衣服起来,悄悄的开了门,朝外面望去,今夜,月华淡淡,只见那幽幽的月光下,自家院子里,立着一个黑影,于黑影对峙的就是大黄。 “该死的,居然是狼”黑影发出一声低咒,悠然听着,觉得那声音有点熟。 “还不快把你的狼叫住。”接着,那黑影居然直接朝着悠然这边说话,显然是发现了在正朝外偷看的悠然。 “你是谁?”悠然也低喝着。 “曹畏。” 曹畏是谁啊?悠然先是一愣,随后才想起来,曹畏不就是曹县令吗?敢情着这位不放心他娘亲,这夜里还上山来瞧。想到这里,悠然开了门。 “大黄,没事了。”悠然冲着大黄低呵一声,那大黄便退到一边,却又突然一个纵扑出了院子,守在了那院门的山路上。 悠然转身进屋,正要点亮油灯,没想却被跟进来的曹畏给阻止了。 “别点,有人上来,看看他们要干什么?”曹畏道。 “啊还有人”都来她这木屋聚会啊,悠然郁闷。 果然,没一会儿,大黄又发出他那种警告的呜呜声。 那曹畏悄悄的摸到院子边篱笆下的黑暗处,悠然一时好奇,也弓着身子跟了上去。这时,院子外面,响起两人低低的说话声。 “这有狗”一个男声道 “没事,我带了下了药的包子,迷昏它就行。”一个男声回道,这人的声音悠然很熟,是唐大江那混小子。 唐大江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卟卟的声音,显然是丢包子了。只是大黄闻也不闻,仍是紧紧的盯着面前两人,说实在的,要不是悠然一再不准它伤人,此刻,这两人怕是已伤在它的爪下。 “这狗的眼睛怎么有些绿惨惨的?”先前的男声道。 “不会吧。我看看,嗯,是有一些绿惨惨的。”唐大江先是回应,才后知后觉的压低惊叫:“这不是狗,是狼啊。” “娘的,这里怎么会有狼?”先前男声压低道 “青云山狼多的是,那还要不要继续啊,刘二公子,过了今晚,她们一家就全搬城里去了,以后就没这样的好机会了,姑嫂两个通吃,来个一龙二凤,想想都爽。”唐大江声音yin邪的很。 “那你想法把这狼引开。”先前那男声道。 悠然在暗处听得直咬牙,原来是刘二公子,唐大江该死,居然引刘二公子上门,居然打起了自己和双儿的主意。 “大黄,上”悠然一声低喝,狠狠的咬,最好咬掉他们那坏事物件,然后送到宫里去做刷马桶的太监才好。 得到悠然的命令,大黄便狠狠的扑了上去。 唐大江和那刘二公子吓的转头就跑,就在这时,悠然发现那曹县令突然从边上的荆棘篱笆上跳出去,一个腾跃就跑到了那唐大江的前头。 “鬼啊”接着,就传来唐大江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叫声之大,估计半个村都听得到了。 悠然明白了,显然的唐大江把曹县令当成唐值还魂了。悠然便走出院门,站在曹县令身边,望着朝山下狼狈逃窜的两人。 “你吓坏唐大江了,他以为我夫君还魂了呢。”悠然解气的道。 见边上的曹县令没有应声,悠然又补了一句:“曹父母跟我父君长的很象。”悠然这话自然也是有试探之意的。 “本县是否可以把你这话当成某种**”好一会儿,那曹畏突然的嘣出了一句。 “咳”悠然差点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有些无语问苍天,这曹县令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啊,理解力是不是太于众不同了点,还是说他是故意的。 算了,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悠然转身回屋。 屋里,家里几个人都起来了,聚在厅上。 “嫂子,发生了什么事?”礼小子一脸紧张,那手里一握着根烧火棍。双儿站在曹夫人身边,曹夫人一手轻拍双儿的手背,似乎是在安慰她。 “没事,两个贼人上山溜达,叫大黄赶跑了。”悠然道。只是发现不管是双儿还是礼小子,谁也没在意自己的话,此刻这姐弟俩都一脸激动的朝她身后望。 不用说了,又是因为曹县令那张让人纠结的脸,说他不是唐值吧,偏跟唐值长的一模一样,说他是吧,人家来历偏偏清楚分明,跟唐值边儿都不沾,真让人纠结。 礼小子忙不叠的去泡茶,双儿的视线就随着那曹县令走,悠然真想直接跟这曹父母摊牌,你若不是唐值,就不要没事在她家人面前晃当,这不是勾人想念吗。 曹畏却对这些视而不见,只是冲着曹夫人道:“娘,回去吧,王超他们驾了马车在山下等着,你这身体,我不放心。” “好吧,好吧,早知我就不留了,也省的大半夜的把你引到这里来。”曹夫人叹了口气,然后跟大家点头道别,便跟着曹县令下山了。 两人都走的没影儿了,双儿和礼小子还站在那院门前的山路上。 “好了,睡吧,这闹了一宿,真不让人清静。”悠然将两人叫进了屋道。 只是此刻两姐弟坐在那里,对着油灯发愣,却是没一人起身。 “怎么了?”悠然问。 “想娘了”两姐弟异口同声的道。悠然突然很烦燥,这一家淡定的日子叫那一对姓曹的母子给搅成了一团乱麻。 第六十九章白麻荷包 第六十九章白麻荷包 半夜的山道上,曹畏扶着曹夫人慢步下山。 “娘,您太急了。”曹畏轻声道。 “不急不行啊,娘这身子真的撑不了多久了。”曹夫人叹了口气道。 “可是,如今我处在这刀锋浪尖之中,娘又是这么敏感的身份,在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之前,一个弄不好,那就是覆巢之灾啊,那样岂不是害了他们。”曹畏有些急的道。 “畏儿别急,娘明白的,当年若不是为了不连累你爹和你们,娘又怎么舍得离开,娘也不甘心哪。”曹夫人的声音颤抖着。 “娘,十年的等待你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时间,孩儿一定会查明此次北疆大败的真相,洗刷孩儿的嫌疑,还天下一个大白,到那时,我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曹畏道。 “好,娘等。”曹夫人叹道。那声音却是格外的悲伤。 月亮隐入了乌云之中,曹畏扶着曹夫人上了山脚下的等候的马车,马蹄阵阵,朝清水城而去。 且说悠然一家。 第二天一大早,牛家兄弟几个,驾了三辆驴车来帮悠然帮东西,其实真要衣物家具什么的,悠然家里还真不多,可架不住杂七杂八的东西啊,十几只鸡,十几只鸭就得占用一辆驴车了。 可这会儿,小石头又指着院子里的枣树,枣树上的枣子基本成熟了,悠然发动大家一起摘下来,摘了满两大框,可这还不算,小石头非要连树一起带去,还有边上那株正在落叶的桃树,另外小手指一移,又移向那株正挂满香圆的香圆树。 “小石头,这树不能移,移了也难养活。”一边的双儿劝道。 可小石头继承了唐家人的拗性子,所有的合理性什么的全不理会,只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悠然,悠然瞪了他一眼,可不但没效果,那小子反而将眼眶变成了蓄水池,就见水波在里面打转打转,那小样别提多委屈了。 悠然一咬呀,手一挥:“挖” 牛家几兄弟就都开挖了起来,根部的泥团用稻草包扎起来,于是,三株果树又占了一辆驴车。 等一切弄好,整装待发的时候,小石头又扯着大黄不放了。 “小石头,听娘的话,大黄不能带,它有野性呢,娘不能保证它不攻击人啊,要是咬了人怎么办,再说了,大黄也需要同伴,就跟小石头需要小伙伴一样,大黄的家在这林子里,你不能让大黄离开家,跟着咱们吧,那样不好,对不对。”悠然抱着小石头的小身子道。 小石头眨巴着黑白分明大眼睛,好一会儿,重重的点了点头,那手也松开了大黄。 “这才乖。”悠然拍了拍小石头的脸颊,小石头立时笑咪了眼。 此时,那头独眼孤狼却是一个纵跳,跳到了高处一块石头,仰着头,发出一声长嚎,那声音中透着苍凉和不舍。 可接下来一幕让准备下山的众人吓坏了。 只见那独眼孤狼的一声长嚎后,紧接着,从林子里又窜出十几头灰狼,全站在那林子边上,俱昂着头,一声声的长嚎从狼喉里发出,震得人腿发软。 “我的娘呀,你家这头狼是狼王啊”牛大的声音有些发虚。 悠然也是十分惊讶,说实的,这大黄留在自家家里,她平日根本就不管,来去随它自由,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狼王,仅因自己随手救了它,它就甘愿留在自家甘担守门之责,这忠义让人感叹。 悠然伸手冲着那独眼孤狼挥挥:“去吧,那山林才是你的天地。” 小石头也学着自家娘亲样冲着那狼直挥手。 “呜嚎” 回应的仍长是长长的狼嚎,带着特有的苍凉。只是大黄却仍不离去,仍是站在高处,看着众人。 “它不会是要看着我们先行吧。”牛九惊叹道,自己都觉自己这话不可理义,可这狼偏偏就给他这种感觉。 悠然拉着小石头看了站在高处的大黄一眼,也许,大黄就是以这种方式为自己一家送行。 “好了,那我们先走吧。”悠然牵了小石头,双儿和礼小子并肩跟在后面,一家人三步一回头的下山了,在那山脚下,还能看到山腰间,大黄变小的身影。 小石头突然的扁了扁嘴,趴在自家娘亲的怀里,抽抽噎噎的。 “小石头,不准动不动就哭,你爹说过,男儿流血不流泪的。”礼小子在一边道。 “嗯”小石头立刻拿了袖子擦干眼泪,还表现出一副誓死如归的样子,让悠然哭笑不得。 驴车得得得的往城里赶,柳家村越来越远了,不过,悠然倒没有什么太大的伤感,以后收购蔬菜,她还会常到柳家村走动,更何况,说不准她赚了钱以后,还会回到柳家村,这谁说得清呢?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一阵忙乱的整理,安置。宅子的打扫,铺面的整修。自留地的翻整,池子的清淤,果树的种植,悠然连家里那株金银花也挖来种在一边的墙角下。 至于果树,有神水在,那自然是怎么种怎么活的。 另外悠然还将后院的两个仓库改成了贮物间和酱菜作坊。 总之,等悠然一切弄好,粥铺开业,已经是初冬了。双儿赶制了几件薄棉衣给礼小子和小石头换洗,而悠然呢却嫌麻烦,直接去成衣店买了。 这天悠然一早起来,发现双儿和礼小子也早早起来了,厨房里热水已经烧好,锅里的白粥正咕咚咕咚飘着最原味的米香。 “双儿啊,礼小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悠然卷了袖子,将营养粥和养生粥的原料一样一样的摆了出来,莲子,木耳,红枣等等,全用小沙锅盛着,摆着一溜子七八个小碳炉上面慢炖温着,以备用时之需。 “最近一段时间,早上的客人比较多,都喜欢喝热腾腾的粥,我就早点起来准备,等下午不忙的时候再补个眠就是了。”双儿淡笑应着,混不在意。 礼小子也搓着手:“定是天冷了,自家偷懒。就到外面铺子里来吃。”礼小子说着,又先舀了碗粥,就着酱菜吃了起来,嘴里还含糊的道:“我先吃了啊,一会儿要上县学。” “嗯,今天天有些冷,一会儿去县学,多穿件衣服。”悠然点头,又叮嘱了句,然后转身穿过中间的小门到边上的酱菜铺子里,这粥铺和酱菜铺子本是一个铺面,叫悠然隔了三分之一出来卖酱菜,隔开的中间留了一下小门,好方便出入。 酱菜铺子这边,悠然请了金嫂来帮忙打理,那金嫂原是在田氏烧鸡坊做事,曾跟悠然一起共事过,后来,田氏烧鸡坊出事,她也就失业了,前几天,悠然出去采买东西时正好碰到她,而她就住在南市后面的一条小街上,正想找活干呢,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悠然便请她来照顾酱菜铺子。 悠然刚把酱菜铺子的门打开,金嫂便急匆匆的来了,一进门看到悠然便道:“东家早啊,外面下雨了呢。” 悠然伸头朝外面看了看,果然飘着雨丝,便道:“是啊,这雨一下,天气就会很快转冷的,冬衣要开始备了。” “早备好了,我家那口子是寒体,天没冷,他冬衣倒上身。”金嫂说着,拿了抹布,扫帚打扫卫生。 这时,钱占元急匆匆的从屋里出来。 悠然搬来这南市后,就去了钱家村看钱家大哥,也跟他说了一下自己搬城里来了,有事要找自己的话到城里来找,结果,在聊天的时候,悠然发现侄儿钱占元的布庄离她的宅子不远,钱家大哥便托悠然照顾一下占元。 悠然看着占元每天家里布庄来回跑,夏天还可以,可到了冬天,就单每天在城门外等城门开都要等不少时间,于是便让钱占元住自己这里,反正这宅子大,多住几个人还热闹点。 此刻,那钱占元走到店铺里,看到悠然便道:“小姑姑,这几日酱菜进出的帐目我做好了,你一会儿看看。” 悠然看他熬红了眼,便有些埋怨的道:“你真是的,这帐目又不急,何必熬夜呢。” “小姑姑是不急,可我急啊,笨鸟先飞嘛,我跟着掌柜也学了不少的时间了,可就是没有实践的机会,心里急的很,幸好如今有小姑姑这个酱菜坊让我学着打理,我自然得用心些。”钱占元呵呵笑道。 “你们那掌柜,独的很,什么事都不放手,你能学到什么,你要是来帮我,我就把酱菜坊交给你打理。”悠然道,本来她就是有意将占元带在身边打理酱菜坊的,可偏这小子,死脑筋,非要在布庄上干。 “这人做事,哪能半途而废呢,我即然在布庄上做了,那就要坚持下去,再说了,如今做学徒的,不苦熬个三年,怎么可能出头。小姑姑,我走了啊。”钱占元说完,连油伞也不撑,就冒着细雨跑了。 “吃点粥再走啊”悠然唤着,只是钱占元早跑的没影了,不由的暗暗点头,这小子倒是有一股子韧劲,打磨几年,会有出息的。 悠然又同那金嫂聊了几句,然后便回去粥铺那边,吃粥的客人渐渐的多了,悠然和双儿便忙的跟陀螺似的。 “双儿,这里我来,你去看看小石头醒了没。”悠然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对双儿道,店里的活儿她一个人先顶着,看来,还得再请一个工人,自己和双儿两个忙的时候便有些照顾不过来。 “嗯。”双儿点点头,便回后宅看小石头去了。 悠然这边继续转陀螺,同时发誓,一定要再找一个工人。 好不容易早市的客人吃光走人,悠然才坐下来歇一会儿。这时,双儿却牵着小石头急匆匆的过来,神色很急。 “双儿,怎么了?”悠然问。 “嫂子,这个荷包,这个荷包,你从哪儿得来的?”双儿急急的说着,声音有些发抖,手里紧紧握着一个白麻荷包。 第七十章又起事端 第七十章又起事端 悠然拿过双儿手上的荷包,这才想起,这荷包不正是太妃寿辰那日,自己去楚王府熬粥,那曹夫人送给她的吗?只是后来搬家的,她就把它压在箱子底下了,双儿怎么把它给翻出来了。 却不知,原来今天天气转凉,双儿就想给小石头添件夹衣,这荷包是找衣服的时候从箱子底下翻出来的。 “这是那曹夫人送我的,怎么了?曹夫人你也认得啊,你手上的手镯还是她送的呢。”悠然奇怪的道。 曹夫人,这时,双儿的脸色更白了,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同样是白麻荷包,只是要旧很多,那边都已经磨破了。 悠然拿过那荷包,将两个荷包摆在一起,除了新旧之别,没有任何的区别,连那左下角的绣的一个由八卦组成的符号也一模一样。很明显,这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双儿,你这荷包哪来的啊?”悠然疑惑了。 “我这荷包是我爹的,是我娘新手缝制的,爹一直带在身边,直到临死前,才让我将这荷包收好。”双儿伤心的道。 “这么说,曹夫人很可能就是你母亲?”悠然拍着脑袋道,突然这间,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由这白麻荷包连系了起来。 曹家的天机夫人,守护着观星台,世代享受国师的待遇,是何等的尊荣,若没有缘故,她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如此关注,不惜放下身段,以缘为由,拉近关系。 早就说了,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以亦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若曹夫人就是双儿的娘,那一切就能说通了。 同样,曹县令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如果曹夫人就是双儿的娘,那么,出于某种原因,她将自己的亲子唐值做为义子收养,改名曹畏,而她本人又常年呆在观星台,那观星台在泰山之巅,除了拜天和祭祀,可没多少人能接近,那么,唐值是不是在她身边谁又能说得清楚。 于是唐值,虽然在曹家挂了曹畏的名字,但他仍然生活在自己家里。 至于为什么现在,这个唐值完全以曹畏的身份出现,将唐值的一陪份全抛开,那原因,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了,有些谜在破解之前,那是任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 不过,这些于她悠然又有何干,不管了,她过自己的日子就行,唐值于她,本就是浮云。之前,事情没弄清楚时,悠然还记挂,还烦燥,可如今,事情明显了,就象靴子落地一般,踏实了,悠然反而淡定了。 只是双儿该难受了。悠然看了看站在那里的双儿。 此时,双儿紧抿着嘴,没有回答悠然之前的问话,就那么两手紧紧的握着两个白麻荷包,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亲,肚子饿了。”这时,小石头摇着悠然的胳膊道。 悠然连忙从灶上舀了一碗营养粥,又敲了个咸鸭蛋,这咸鸭蛋是小石头的最爱。 将粥放在桌上,又抱了小石头坐在凳子上,看他吃的一脸满足,悠然便也觉得满足,一手轻摸着小石头的膈脑勺,然后看着双儿道:“反正,嫂子我现在不想弄清楚什么,我只知道我的夫君已经战死了,我手上还有他的生死文书,其他的,我不需要管,我只想带小石头好好过日子。” “可他们是小石头的爹,是小石头的祖母。”双儿流着泪,摇着头。 “谁承认了?即没有承认,那就什么都不是,双儿,我不认为你爹真的不知道你母亲在哪里,可这些年来,他可曾去找过你母亲,可曾念念不忘的去追寻?”悠然问道。 “没有,爹总是很快快乐乐的带着我们过日子。”双儿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道。 “即然你爹在世时都不去追究,我们又何苦去追寻这些东西呢,何不学学你爹。”悠然淡笑道。 双儿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擦干眼中的泪,冲着悠然点点头:“嗯,我们该学爹。” “姑姑,我们也快快乐乐的过日子。”这时,小石头抬起小脸,冲着双儿笑呵呵道,他不明白自己娘亲和姑姑在说些什么,不过是拾了双儿的牙慧来安慰双儿。 “嗯,小石头真乖。”双儿抱了抱小石头。 这时小石头却突然的想起什么,呀的一声轻叫起来,跳下凳子,朝后院边跑边说:“我要去捡鸭蛋了。” “别急,鸭蛋在那里跑不掉,等雨停了再去捡。”双儿一把拉住小石头,此时雨越来越大,已有了瓢泼之势。 就在这时,却看到一个黄色小团的身影朝小石头跑来,是小黄,到了近前,悠然看到小黄的嘴里居然衔着一个鸭蛋。于是就伸手从小黄的嘴里拿了下来,递给小石头:“你瞧,不用你去,小黄帮你捡来了。” “谢谢小黄。”小石头乐呵呵的抱着鸭蛋。 这时,小黄却耸起了身子,悠然感觉不对,想要抱着小石头躲,可已经迟了,那小黄,用劲的一抖身子,于是,一身的雨水全泼在了三人身上。 “哎呀”几人惊叫。 小石头却不管,又抱了小黄在怀里,两只小手使劲的搓揉,眯着眼说:“小黄是个坏东西。” 那种童趣,悠然和双儿看得一阵莞尔。 “双儿,现在没人,你守着铺子,我带着小石头去换身上衣裳,都湿了,小心一会儿伤风。”悠然道。 双儿点点头。 于是悠然就牵着小石头到了后面屋里,帮他换了衣服。 只是小石头一刻也不能安稳,这刚换好衣服,他又找出一盘悠然弄的蜜制红枣,说是昨天答应小铁,要送给小铁吃的。 小铁是隔杨铁匠的儿子,今年五岁,长的虎头虎脑,如今,这两小子成了狐朋狗友,好的蜜里调油。 悠然只得带着他去,打了油纸伞,从前面粥铺出门,转到隔壁的铁匠家。 那小铁正坐在门口等着小石头呢,见到悠然牵着小石头过来,连忙迎了上面,还一脸憨厚的望着小石头手上的盘子,两眼希冀,舌头舔了舔唇问道:“是枣子吗?” “那当然,我答应了给你,就一定会拿来给你的。”小石头说着,就将盘子递上去。 也不管自己是拿来送人的,却是同那小铁一起,坐在铁匠铺门前屋檐下的长凳上,你一个我一个的吃的欢。 “唐娘子,这可真是让你破费了。”那杨铁匠的娘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杨嫂客气了,有什么破费的,自家做的,不费什么钱银,孩子们吃的高兴就好”悠然笑着道。 那杨嫂笑的直点头。 正巧这时,却见街面传来一阵嘶哑的狂笑声,许多人都停了脚步打着伞围观。 “怎么回事啊?”悠然好奇的望了过去。 大雨哗啦啦的下,只见那街面上,一个男子,身着白色中衣,头高高的昂着,望着脸,任雨水疯打在脸上,那笑声正出自己此人之口,此时,这人整个全浸在那雨幕里,那面目叫雨水浇得十分模糊。 “好象是云先生?”铁匠娘子嘀咕了句。 是啊,好象是云先生,可他怎么会落得这样?悠然也认出来了,连忙打伞上前。 那云先生在雨中踉跄的走着,围观的人一片窃窃私语。 “这个秦二公子,真是瞧不出来啊,听说跟嫂子通奸呢,叫自家大哥当场抓住,她嫂子当场跳井自尽了” 云先生会跟自家嫂子通奸,悠然当然不信,想起那日,秦大将军离开自己的粥铺时,说的那些恶狠狠的话,这云先生怕是中了自家大哥的局了吧。 “云先生,云先生,你没事吧?”悠然走到云先生身边问。 “云舒死了云舒死了”云先生有些茫然的看着悠然,然后喃喃的道,于其说是回悠然的话,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云舒谁啊?她大嫂吗?敢情着,这云先生跟他大嫂真有什么瓜葛,想起那日跟礼小子在假山后面偷看,感觉着是有些怪异,只是断断续续的,听的并不分明。 “云先生,你这样不行啊,先到我铺了里去坐子,换身衣裳,喝杯热茶吧。”悠然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云先生突然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声,然后整个人向前截倒,悠然连忙双手撑着他。 然后朝着自家铺面那边大叫:“金嫂,杨嫂,快来帮个忙。” 金嫂和那铁匠的娘子连忙跑了过来,三个一起将云先生扶进了悠然的粥铺里,那杨嫂又回自家里,唤了自家男人过来,帮着云先生将湿衣服换下。 悠然连忙到厨房去熬姜汤,熬的时候,想起这前扶云先生时,感到他一身火烫,干脆又加了点神水下去。 熬好姜汤,悠然拿了出来,扶云先生喝下,只是云先生一直昏昏沉沉着。几人只得扶云先生在粥铺边上一个小间睡下。 傍晚,礼小子回来,见到云先生居然在自己家里,十分的惊讶。 “礼小子,你们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悠然问。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县学里,人人都说云先生跟她大嫂那个,被他大哥当场撞见,而云先生也因为品行不端,被革去了学士身份,以后不能教课了。”礼小子有些郁闷的说着,随即又忿忿不平的补了句:“云先生才不会做那事,定是他大哥陷害的,好几次,我看到那秦将军去找云先生的麻烦。” “说那些没用,你还是好好照顾一下云先生吧。”悠然叮嘱礼小子。 “嗯”礼小子点头。 第七十一章跑堂小二 第七十一章跑堂小二 傍晚,因为下着雨,店里只有零星几个喝粥的客人,都是老顾客的,边吃还在同悠然打趣。 “唐娘子,你这粥可是越来越好吃了,我家那老婆子可是说了,哪天来跟你学学。”说话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汉,这老汉最近胃不舒服,吃过这粥铺的营养粥后,倒是好了很多,于是它便每晚来喝一碗粥,说就当是吃一贴药。 “行啊,胡伯,胡妈哪天想学都成。”悠然呵呵笑道。 “呵呵,唐娘子就是爽快,不过啊,我那老婆子还是算了,她哪有那个耐心,这营养粥的食料有十来种,还每样都熬好备用,不是我小瞧我家老婆子,别的不说,你就把这些食材跟她一说,她都弄不清,到时候恼怒起来,还是我倒霉。”那叫胡伯的老汉说的挺有趣,若得另外两个吃粥的客人哈哈直笑。 “这位老伯看来家有悍妇啊。”一个过路客打趣着。 “这位客人你不知道,这女人哪,越老越辣,呵呵,个中滋味,等你到了我这岁数再去品尝吧。”那胡伯嘿嘿的笑道。 “死老头子,又在这里说混话,这下雨天,出来又不打伞,要是淋了雨受了伤,还不是我老婆倒霉,吃没吃好,一起走了。”这时粥铺门口,胡伯的老伴胡妈横着眼嗔骂。说完,还举了举伞,明显着,是怕自家老头子淋着雨,特意打了伞来接的。 于是胡伯就在几个客人的哄笑声中,笑的一脸得意,弓着身子,钻到自家老婆子的伞子,两人相依相偎的离开。 看着两个已经佝偻的身形远远消失在雨幕里,路面上的水洼反射出点点的光泽,悠然感觉着说不出的温馨,她一直认为,夫妻之间不需要怎么的轰轰烈烈,只要如这般的平凡到老,那便是幸事。 这时另外两个客人也结帐了,悠然收了钱,送客人出门。 转身加铺子,却看到礼小子扶了云先生出来,悠然连忙过来问道:“云先生,感觉好点了吗?” “没什么事,倒叫唐家娘子操心了。”那云先生淡笑的回道,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温润如玉秦逸云,很难叫人想到他之前那种绝望的样子。 “嫂子,帮云先生熬碗粥呗。”一边的礼小子道。 “好的,你陪云先生坐坐,我去熬。”悠然说着,就转身进厨房,厨房里,双儿正在烧热水,帮着小石头洗脸洗脚。 “云先生没事了吧。”看着悠然进来,双儿问道。 “看外表是没事了,可内里,谁知道呢。”悠然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也是”双儿点点头。 悠然熬好粥拿出来,那云先生默默的吃着,悠然便收拾着桌椅。云先生的事情,他不说,自己也不会去问,毕竟,那是别人血淋淋的伤口。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人进铺子里来。悠然只得从桌上又拿下凳子,转身准备将客人迎进来,却发现,居然是楚王姬绍和曹畏。 悠然不由的便收了笑脸。 “怎么,唐娘子这是不欢迎本王爷啊。”那楚王黑着一张俊脸,象是正跟谁生着气,显然的今天心情不好。 “哪能呢,小王爷大驾光临,小店蓬荜增辉。”悠然又连忙着一脸笑容的道。只是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转变有点假。 一边的曹畏却是看了悠然一眼,然后挑了挑眉。 “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上上来,对了,再来一壶酒。”楚王挥了挥手,不悦的表情仍显示着他的不爽。 “可是,王爷,民妇这里是粥铺,没有酒。”悠然有些无语,这王爷今天真是怪事了,要吃好的喝好的,不会到外面的酒楼里去啊,来她这粥铺干什么? “没有酒,你不会去买啊。”楚王的心情今天是绝对绝对的非常不爽。而一边的不知该说是唐值还是曹畏的家伙,这会儿却是一脸的兴趣盎然。 悠然不由的嘀咕,这人看戏呢,不管了,不就是酒吗,家里还有一些红薯酒,家里的红薯地被野猪拱了后,悠然免强收了些,她就顺便酿了些红薯酒,这可是掺了神水了,便宜这王爷了。 悠然叫了礼小子,一起去了后院,在一株老杏树下,挖出了之前埋的酒坛。想了想,又用了个大网兜去池子捞了两条鱼,一条红烧,一条清炖,又用鸡蛋煎了点蛋饺,还有咸鸭蛋拌卤汁。 弄好这些,同礼小子一起端了出来。刚把东西放到桌子上,没想那楚王却一拍桌子:“云先生,你这是打算对本王视而不见哪。” 悠然这才想起,自楚王和曹畏进铺子,那云先生一直坐着没动,这会儿,她瞧出来了,敢情着,王爷和曹畏是冲着云先生来的。 “云某无颜见王爷,让王爷蒙羞了。”云先生拱手道。 “你少拿这话敷衍本王,本王任你为楚王府的右庶之职,难道之前没有调查过吗?还是你也认为本王有眼无珠。”楚王气得站了起来,指着云先生:“你你气死本王了。” “王爷,稍安勿燥,秦二公子出了这事,还真怪不得秦二公子。”一边的曹畏一脸若有所思的道。 “不怪他,难道怪本王不成。”楚王挑了眉看着曹畏,那样子,似乎这曹畏不给个好说法,就要冶曹畏的罪。 “这真说起来,王爷还真脱不了干系。”那曹畏说着。却先倒了杯酒,先咪了一口然后道:“酒不错,王爷先喝一杯消消气。”说着,又起身为楚王斟了杯。 “红薯酒能有什么好的?”楚王置疑,端起杯来喝了一口,随即却是一阵讶然:“还真不错,红薯酒居然也能这么的清洌,不简单。”说着,那楚王又转向悠然道:“唐娘子,这酒哪里买的?” “这是民妇自己酿的,卖点钱,贴补生活。”悠然道。 曹畏看了悠然一眼,轻轻一叹,若有所思。 而那少年楚王,不此时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突发感叹:“唉,唐娘子一人承担家计,着实不易,是朝廷亏欠了唐娘子唐值可惜了,若不是死,他必是我朝继李将军之后的勇将,别的不说,就鹰嘴涧血战,就是在他的带领下,那一战打的惨烈啊后来,从那里回来的商队说,那鹰嘴涧里,血肉横飞,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唐娘子的夫君是我大周之忠魂。” 悠然突然有一种很滑稽的感觉,这忠魂如今就在你眼前好不。不由的偷偷看了一眼曹畏,只是突然,此刻那曹畏身上多了一种肃杀之气,血腥一瞬间就似乎在小小的粥铺里迷漫开来,她可以看到那曹畏的手紧紧的握着,那眼中,有霸烈,更有浓浓的伤感。 这种感觉,似乎当初受了伤的大黄身上也有。 “哦,对了,唐娘子若是愿意的话,本王可为你另行择配个好人家。”那楚王突然的又道。 而一边正大口灌着酒的曹县令,突然的一阵猛咳。 “这个,王爷,咱们在说云先生的事。”曹县令截了话道。神情不在严肃,有些悻悻。 悠然却是有些暗乐,不过,她也不敢去接王爷的话,万一这少年王爷乱点鸳鸯谱,那也不妙不。 “哦对了,你快说,本王怎么脱不了干系了?”楚王这才回到正题。 悠然一听他们要说这个,,得,她还是退下吧,这种弯弯绕事,少听少好。于是便跟楚王告退回到后宅。 后宅的走廊上。 此时,双儿和礼小子默默的站在门边,朝铺子里的人望,虽然说了不在去寻根问底,可显然两姐弟还是抛不下。 “嫂子,大曹县令”礼小子一个哥字没说出口又硬更生的改成了曹县令。 “你说曹县令为什么说,云先生的事情跟楚王有关系呢?会不会是因为云先生刚任楚王右庶一职。”礼小子问道,这小子,显然一直在偷听。 “嗯,有可能吧,要是云先生的大哥要对付云先生,那什么时候不行,却偏要在云先生刚任右庶不久的时候呢,唉,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多着呢,谁弄的清。”悠然道。 于是一家人就躲在后面闲聊,反正,前面没有招呼,她们也不去打搅。 过了一会儿,就听外间铺子传来云先生的叫唤声:“唐娘子,唐娘子。” 悠然连忙出去。却发现粥铺里又多了一人,正是云先生在大哥秦逸风秦大将军。此刻,云先生同秦将军正对峙着,一个脸上阴狠,一个脸上是看破世情的淡然。 而那楚王和曹畏两个,却是边喝酒边看戏,悠然出来时,那楚王还冲着悠然举了举杯:“唐娘子,酒没了,再来一坛。” 悠然一阵无语,那么一大坛就没了,这两人是酒桶啊。 “唐娘子,我听礼哥儿说你这里还缺一个跑堂小二。”这时,那云先生转脸问悠然。 看云先生那表情,别说悠然确实打算招一个人,就算是不打算招,也得说要招啊,于是点头道:“不错。” “那不知秦某是否可以胜任。”那云先生又道。 “二弟,你堂堂一个秦家二公子,来个小粥铺做跑堂,这成何体统?”那秦逸风道。悠然在一边听的糊涂了,不是说,这云先生跟大嫂通奸被赶出家门吗?怎么这位秦大公子的表现却又似乎不太正常啊。 “如今,我已不是秦家二公子了,我只是一个丢了秦家颜面,被秦家赶出家门的落魄子。”说着,那云先生又转头问悠然:“唐娘子,秦某能胜任吗?” 立时,几道眼光齐刷刷的集中到悠然的身上。 看着秦大公了那阴狠的脸,悠然直觉着,这是个麻烦,但对于云先生,悠然不能拒绝,在自家困难的时候,云先生频频帮助,这时候,应该是云先生最困难的时候,悠然自然不能不顾。 于是便笑着道:“只要云先生不嫌委屈,小****自是求这不得。” “多谢唐娘子,如今正好有客人,那我这个跑堂就开工了。”云先生笑着道,然后冲着那秦大公子道:“这位客人要点些什么?” “你不识好歹”那秦公子阴着脸,拂袖而去。 一边的楚王却是不管这些,他算是跟那坛酒干上了,边喝边叫好。而曹畏却望着秦逸风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随后又转向云先生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云先生不若到衙门来任书吏好了。” “多谢曹县令好意,秦某还是在这小粥铺做个跑堂小二自在。”云先生淡笑道。 那曹县令看了他一眼,轻锁了一下眉,然后喝尽手里杯中之酒:“王爷,衙门还有事,本县要回去了。” “我也回府了,真是没趣,这刚开府,本王的右庶就出事”楚王郁闷的说着,就同曹县令一起离开。 第七十二章半个人 第七十二章半个人 曹畏回到衙门,就进了书房,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就把让人把王超找来。 “大壮怎么样了?”曹畏问。 “大人,大壮很不好,他如今只有一条右胳膊和一条左腿,前些日子想不开,差点趁守着的人不注意,悬梁自尽,大人,你去劝劝他吧,也就您的话他听。”那王超红着眼道。 “好。”曹畏点点头,然后又道:“对了,你再从曹家调两个天机卫来,暗中守着南市的唐娘子一家。” “大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唐家那里已经派了两个了。”王超有些疑惑的道,自从大人和夫人那日晚上从柳家村回来,让命他派了两个天机卫守护,如今又要再加两个? “那云先生如今留在她家做跑堂,那秦将军是什么样人,想必你也有数,在北疆时被称为狐狼将军,那是即狡猾又阴狠,不但对敌人如此,对自己人也是如此,他娘是因为二公子的娘才疯的,他曾发誓,要一报还一报,不把这秦二公子逼疯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如今悠然帮了秦二会子,那就是跟秦将军做对,以这位将军的狐狼之性,我怕他最后会迁怒于唐家人。”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王超道。 “好,小心点,别叫人发现了,对了,你出去时再把方县尉叫来。”曹畏双道。 “是。”那王超退了出去,不一会儿,方县尉方强便来了。 这方强虽在清水县也呆了有五六年,但一直被刘主薄压制,本来,他手下有差衙有捕快,按说不该如此被动,至少也要争个平起平坐,可无奈,这刘主薄后面有秦将军,他就不敢造次了,不过,这次曹县令的到来,倒是让他看到了希望,虽然秦大公子在军中实力不俗,又投了康王,但比起曹家,那还是要逊色多了,虽说曹家后继无人,那天机夫人,因为不愿入朝为妃,已立势终身不嫁,但如今,有了曹县令这个义子,那曹家的局面又会有改观的。 所以,方强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着着曹县令的脾气,看能不能找个机会开城布公的投向曹县令,获得曹县令的支持。 只是这曹县令生活严谨,还真让人无从下手,正觉郁闷,这会听曹县令找他,便快步而来。 “曹大人,您找卑职?”方强垂手,微含胸道。 “方县尉来了,没事,跟你聊聊,坐,喝杯茶。”曹畏一摊手,然后亲自为这方强倒了杯茶水。把方强弄的有些受宠若惊,一个劲的说担不起。 “坐”曹畏又说一声,便坐在方县慰左手位置。 “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卑职,卑职愿肝脑涂地。”那方强当然不会认为曹县令找他真是聊天,于是坐下第一句话说表明的心迹。 “也没什么,只是前几人,听人说起这入衙当差竟好似入菜园门一般,只要花点钱,谁都可以进来,这似乎有些不太好吧。”曹畏一脸平静的道。 “大人,哪有这样的事,这入衙当差,都是要经过评定,确认人品,才干才可的,这定是有人诬陷。”那方强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辩解。 “本县自然知道这纯属子虚乌有,但说话的人却是你手下的人,这岂不惹人误解,方县尉以后用人还要多仔细考察,似这等口没摭拦,轻狂之徒还是少用为好。” “不知大人所说是何人,卑职一定严加管教,不行就辞退。”那方强肚子一肚子火,谁在后面给他拉后腿。 “具体倒不太清楚,据说姓唐,才进来了。”曹畏道,然后端起茶杯。 端茶送客,方强乖觉的很,连忙起身告辞,出县衙,就直朝差房那边去,唐大江这小子是顶了他哥的位置进来的,当初,还是楚王府的颜奶妈做的介绍人。 “姓唐,才进来不久,那不就是唐大江了,早就知这小子不是好鸟,天天跟刘二公子搅一起,有时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若不是看到楚王府的面子上,他早就让他滚蛋了,如今曹大人发话了,定是这小子不长眼,什么时候得罪了曹大人,若不是还有个颜奶妈夹在中间,要不然,想个法子,让这小子去吃吃牢饭也是可以的。”方强暗暗的想着。 “唐大江呢。”进了差房,方强就直着嚷子喊,把个正在打盹的唐大江吓了一跳。 本来,唐大江这段时间都是跟在刘二公子身后玩乐的,可自从上次夜里上山后,不但遇到了狼,还遇到了大堂哥的鬼魂,吓了个半死,因此,这段时间倒是挺好份的,只是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这时,他正大差房的一边打瞌睡,晚上他值夜班,这会儿正在补眠,听到方强叫他,便猛激灵灵的醒来:“方头,有什么事?” “什么事?你卷铺盖走人了。”方强很干脆的道。 “这,这,什么走人,我晚上值夜班呢。”唐大江还没反应过来,这时周围的人也围过来看。 “叫你走人,就是你可以回家了,以后都不用来值夜班了,你可以回家吃你老爹的了。”方强有些幸灾乐祸的道。 “我我,为什么?”唐大江这才反应过来。 “回去自己反醒,滚了。”方强说着,就让人扒了唐大江身上的差衣,将他赶出了差房,唐大江一阵气闷和不甘,只得哭丧着脸去找刘二公子。 而在刘二公子这边,他什么也没问清,反倒是被刘二公子训了一顿灰溜溜的回家,又叫唐不二拧了扫把教训:“这个机会,可是你大哥让你的,你不好好珍惜,就知道胡混,看我不打死你。” 唐不二气的满院子追着唐大江打。 “爹,我哪知道为什么,定是那方强嫌咱家送东西送少了,要不,明日咱们再送一点。”那唐大江道。 “你想也别想,这几日好好的呆在家里,哪也不准去。”唐不二恨恨的道。 唐大江无奈,只得应声回屋,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一定冲了太岁。 “爹,明天我到城里去。”这时,一边的瓜儿道。 “你到城里去干什么?”唐不二问。 “我去找双儿。” “你去找双儿干什么?”一边的唐不二娘子瞪了女儿一眼。 “前阵子,我听双儿说了,她嫂子的酱菜坊和粥铺里都要请人,我去做工啊,总好过这么无聊的呆在家里。”瓜儿扁着嘴道。 “不准去,你去,指不定那悠然怎么虐待你呢。”唐不二娘纯是小人之心。 “我看去得,前阵子,悠然在村里收了不少的菜,她那酱菜坊生意不错,粥铺也要人帮手,不管怎么说,瓜儿也是这么大的姑娘家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在她那里我还能放心。”唐不二道。 “你随你们了。”唐不二娘子虽然横,但这家一向是唐不二做主,唐不二定下的事,她也反驳不得,只得负气回房。 ****无话。 第二日,雨过天晴,冲淡了一丝冬的寒意,倒也显得暖意融融。 悠然一大早开业,她自然不能真的把云先生当成跑堂小二啊,云先生那君子如玉的气质,做跑堂小二实在是有些让人不忍。 不过,那云先生倒是做的有模有样的,迎客,点粥,收钱,抹桌,送客,一丝不苟,倒是弄得一些平日常来喝粥的顾客有些不自在了,这个跑堂小二的动作实在是太优雅了。 “嫂子,要不,明日,我们就在铺子里设个琴台吧,让云先弹琴也好过做跑堂啊。”礼小子抓了抓脑袋,今天是旬休。 “粥铺弄个琴师,有没有这么夸张啊。”悠然有些无语,不过,随即她倒是有个主意了,粥铺弄琴台有些夸张,可弄个说书先生,却也不错啊,干脆,就让云先生说书得了,反正她一脑袋的故事。 悠然一说到说书,礼小子和双儿都点头赞成。这个他们也喜欢听啊。 嗯,悠然想着,就这么办。 正在这时,金嫂过来对悠然道:“东家,明月阁刚才来人了,要咱们再送五坛酱菜去,另外,上旬的菜钱也要结了。” 悠然拿布擦了擦手:“那我过去吧,你们看好铺子。”悠然说着,就去赶驴车。 “嫂子,我跟你一起去。”礼小子连忙跟着。 “你别去了,你姐一人忙不过来的。”悠然道。 “没事,还有我呢,让礼小子一起陪着,你那边一个人也不行。”这时云先生道。 “那好吧。”悠然点点头,拍了礼小子一把。两人将酱菜装在驴车上,送往明月阁。 结了上旬的菜钱,这一旬,明月阁酱菜的销量明显比上一旬多,看来,自家的酱菜还是挺受欢迎,悠然乐滋滋的想着。面包有了,房子也将不远了。 两人从明月阁出来,便急匆匆的抄县学后面的小街回铺里。 “嫂子,那不是曹县令。”刚过转弯,礼小子突然扯了扯悠然的袖子。指着边上一条十分避静的小街道。 悠然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果然,就看那曹畏穿着一身便服,手里提了一坛酒,正在敲一户人家的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曹畏就提了酒进去。 “大嫂,我们看看。”礼小子指着边上的墙院。 悠然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礼小子却是不甘休,有些委屈的叫了句:“大嫂” 悠然拗不过他,只得点头:“小心点,不要叫人发现。” 正好有驴车架脚,于是两个就踩着驴车的边架,爬在了那院子的墙头上。 只见那院子中间摆了一个祭台,祭台最上面,密密麻麻的摆了许多牌位,桌上,就是供品和酒,一个人,或者只能说半个人,因为这个人只有一条腿,一条胳膊。正艰难的倒酒。 “大壮,我来。”那曹畏声音暗哑低沉的道。 “队长,还是我来吧,我如今已是个废人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兄弟们倒酒了。”那大壮的声音哽咽着。 “大壮,要振奋,兄弟们未完之事,我们还要继续,鹰嘴涧,兄弟们的血永远不会冷却。”那曹畏说着,举起酒杯,冲着那些牌位一敬,然事全倒进嘴里。 那大状的背靠在边上的树干上,也一口饮尽碗中酒:“队长他日还能再上战场,可大壮还能做什么呢。” “谁说不能了,你有一条腿,就能站,你还有一条胳膊,就能拿起武器,能站,能拿起武器,就能杀敌。”曹畏的话说的铿锵有力。 礼小子已经将两个拳头握的死紧,就连悠然听了这话,也好似有只手将她整颗心揪了起来,鹰嘴涧血战,这个名词已经十分的熟悉了,只有到这时,从这位大壮身上,悠然才从心底感到那惨烈的嘶杀。 “誓扫戎狄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时,院中的两人男人,边喝酒边唱,那音律并不好听,可却十分的豪迈而悲凉,就如同一声声的狼嚎 “大嫂,我怎么想哭呢?”礼小子红着眼看着悠然。 “别看了,我们回去。”悠然道,声音也有些沙沙的,一手扯了礼小子下来。只是没想到这时,那驴子突然的发出一声长嘶,居然先跑了起来,悠然和礼小子一个没站稳,跌的滚做一团。 此时,那驴子得得得的打着啼,居然是要合着音律节拍似的的,还很得意的摆着头,悠然恨不得撕了它的驴皮熬阿胶。 悠然拉着礼小子站起来,恨恨的瞪着那头驴。 “没想到唐娘子还有这噬好。”曹畏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两人跟前,虽然沉着个脸,但那眼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曹县令说什么呢?我这正好路过,没想驴子受惊了,倒是好巧,碰到曹县令。”悠然一脸坦然的道,死不认帐。 倒是一边的礼小子,涨红了脸,一脸的愧疚,就差脸上写着‘愧对大哥教导’几个字。 曹畏挑了挑眉,一直以来,他觉得这女人变了,这会儿,他发现有一样没变,就是一张死嘴。 “那,要本县帮忙吗?”曹畏指了指正往远处跑的驴子和板车。 “呀”悠然和礼小子一起惊叫,连忙追去,开玩笑,帐本和刚收的银钱还在板车上呢。 身后,传来曹畏厮再也忍不住的大笑。 笑死算了 第七十三章八卦之心 第七十三章八卦之心 回家的一路上,悠然扯着驴子的耳朵,那抱怨就喋喋不休的一刻不停。这死驴子,怎么在关键的时候,就掉链子呢。 而礼小子则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那苦巴巴的小脸,就好似相中的小媳妇跟别人跑了般。 “没出息,这一下就蔫了,你又没做错什么,某人自身不正,没资格教导你。”悠然冲着礼小子道。 礼小子想了想,突然的梗了脖子:“没错,是他先不认我们的,我只不过是看他弄什么鬼,我没错。” 于是,悠然发现,在自己多方的努力之下,唐值在礼小子心目中不再那么祟高,形象大跌了。于是,悠然稍稍的有些解气了。 “回去别跟你姐说刚才的事情。”悠然又叮嘱礼小子道。 “为什么?”礼小子反问。 “说了,你姐不又要伤心了嘛。”悠然道,双儿比不得她和礼小子,性子太过柔弱,每提起自家大哥和娘亲,就那么委屈,叫人看着可怜,所以悠然决定以后不提唐值这号人,提一次,家人伤心一次,不值得。 “嗯。”礼小子点头。 两人回到宅子后院,将驴子栓好,板车放好,就看小石头带了小铁两个围在那池子边,看着池子里的鸭子嘻嘻哈哈的笑。 悠然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把两个小家伙拉下来,虽说池子里的水并不太深,但这么小的孩子要是跌下去,也是会要人命的。 “娘,娘亲,那是什么鸭子?”小石头指着鸭群里面两只较小些的鸭子道。 悠然望过去,却见那两只鸭子一只颜色十分的艳丽,一只倒是有些灰仆仆的,不由的一阵大讶,这哪里是鸭子,分明就是鸳鸯,只是鸳鸯怎么会来她家这小池子。 难不成是因为前几天,她在这池子里参了点神水的缘故,前几天,她在市上场买了点鱼,就放养在池子里,那鱼的鱼鳞被网拉伤,悠然怕养不活,就倒了点神水。 没想到今天居然引来了鸳鸯。 “娘亲,那鸭子好漂亮,它们也会生蛋吗?”小石头对蛋有一种偏爱。 “自然要生蛋的。”悠然道。可是产蛋期好象是春夏两季吧,也不知这鸳鸯能不能留到那个时候。 “哦”小石头立刻欢喜的拍着巴掌。 “好了,好了,别在这池边玩,跟你小叔叔学写字去。”悠然将两个孩子打发给礼小子,这礼小子如今正是好为人师的时候。 看着礼小子带着小石头和小铁到屋里去,悠然才转身回粥铺。 刚一进粥铺,就看到双儿正在跟一个姑娘说话,仔细一看才认出,这不是瓜儿吗? “瓜儿怎么来了?”悠然笑问。 “我给大嫂做工,大嫂收不收?”瓜儿直接就问,却是有些娇憨 “怎么?你母亲舍得放你出来。”悠然打趣的问。 “有什么不舍得的,她还嫌我在家里光吃饭不赚钱呢。大嫂你说收不收吧。”瓜儿回道。两眼就盯着悠然,大有你不收就太不该的样子,而双儿在一旁也拿眼神恳求着悠然。 说实在的,悠然还真不想收这瓜儿,不是瓜儿有多不好,实在是她不想跟唐二叔一家沾边,吃一堑长一智,同一条路上不能跌倒两次啊。 只是这会儿,人都上门了,再加上双儿指不定已经答应什么了,悠然便道:“收,怎么能不收,不过,嫂子有话先说前头,在铺子里做事不比家里,即辛苦,有时客人叨难,还不免要受些委屈。” “这我醒得。”瓜儿大大咧咧的道。 “那好,就上工吧。”悠然也不是那揪着不放的人,再说了铺子里也确实需要人,而云先生正式走上说书的职业。 悠然想起这几天已经写了几章的小说,不用说了,就是天天小石头听的床头故事——西游记,悠然认为,这书,说书最合适。 于是就起身回屋,拿了写好的稿子下来,叫了云先生一起看看。 那瓜儿刚来做事,对什么都好奇的很,看到云先生也在铺子里做事,那更是十分的惊讶,这云先生当初在乡里教书,那村长见到云先生都是恭谨有加的,没想到这会儿,云先生居然跟自己一样在大嫂的铺子里做工。 不由拍了拍双儿道:“双儿,怎么云先生会在咱们铺子里做工啊?” 双儿口拙,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最后只道:“是云先生自个儿要来的。” 于是瓜儿小姑娘就开始爆发出了熊熊的八卦之心,以云先生的本事,非要留在这粥铺,那必然是有所求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道,云先生看上双儿了?于是便上下打量双儿,又儿叫她看得莫名其妙。 瓜儿这才压低声音问道:“双儿,云先生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你胡说什么呀,云先生怎么会看上我,我可是订了亲的,你别瞎扯。”双儿急的瞪着瓜儿,生恐这话被人听去,惹下误会。 “好好好,我错了,我忘了你订亲了。”瓜儿一手拍着自己的小胸脯。 “那他为什么来这小粥铺,难道是看上你大嫂了。”瓜儿继续发挥着自己的八卦精神。 “别胡说,没有的事儿。”双儿急的恨不得捂了瓜儿的嘴巴。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奇怪。”瓜儿最后下了总结,看着门外来了客人,连忙上前招呼,安排位置。 悠然虽说在跟云先生说故事,但那眼角的余光看着瓜儿,之前见她不知跟双儿说什么,弄的双儿手忙脚乱,满脸通红,这会儿看瓜儿殷勤的招呼客人,不由暗暗点头,倒是个灵活的,这点,其实瓜儿比双儿强。 这时,门口又来了一个人,瓜儿又去迎着。 “客官,请里面坐。”瓜儿甜笑道。 “不不了我找东家唐娘子”说话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汉子,有些结结巴巴的。 瓜儿有些奇怪了看了看他,然后转身回铺子,走到悠然身边道:“大嫂,外面有人找你呢。” “谁啊?”悠然也好奇,走出来一看,这人有些面熟,但却想不起来啊。 那汉子显然没想到悠然不认得他,那脸顿时涨的通红,搓着手,不知该说什么。 “明武啊,你咋来啦。”这时,一边的酱菜铺里,金嫂跟那汉子打着招呼。悠然这才想起,原来这人就是明武,他娘还到自己的粥铺闹过一场闹剧呢,想到闹剧,悠然不由的又想起那叫花子了,自从搬到这边来,就没见叫花子露面,也不知他混哪儿了。 这时,悠然也有些尴尬了,她跟这明武本来没啥,可叫他娘那么一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便问:“找我有事吗?” “上回,我娘去你铺子里的事,我昨儿个才知道,对不起了,我娘是那个性子,你多担待。”那明武闷闷的道。 而铺子里的瓜儿此刻正伸了脑袋瓜子往外看,怎么看都觉得大嫂跟这男人有问题。 而这边悠然也很郁闷,这不是担不担待的事吧,只得尴尬的笑道:“没事,你只要跟娘解释清楚,咱们没关系就行了。” 悠然说完,有些不敢看那明武那受伤的眼神,心里直叹,内向的男人伤不起啊。不过,本来就没啥,她是实话实说。 “钱悠然,你跟一个大男人站在铺子外面干什么?”这时,一个刺刺的声音传来。 悠然转头一看,算是熟人了,柳青素,刘家大媳。 那明武听柳青素这么说,一张脸暗红暗红的,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悠然无语啊,这没什么都叫这男人的神态,弄得有什么了。 柳青素转头看着远去的明武,然后面朝嘲讽的看着悠然道:“怎么,这守的还没一年呢,就想改嫁了?不过,也就这样的男人能容你。” “我想不想改嫁,**何事?”悠然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转身回铺子。 “怎么,你就是这么待客的?居然还有客人上门,真是稀奇了。”那柳青素跟在后头进了铺子。 “这见人待人礼,见鬼自然用鬼礼,不是每个客人都是鬼的。”悠然也阴不阴阳不阳的刺了一句回去。 “你”柳青素不由的咬了牙,随即却又一笑:“好了,我不跟你贫了,给我来份营养粥吧。”柳青素说着,打开手上的食盒,拿了一只碗出来。 悠然虽然不待见她,但也没有不做生意的,于是便收了钱,让瓜儿接过碗,到厨房去,熬好的倒一碗就是。便不在理柳青素,自顾自的跟云先生说起小说来。 柳青素就背靠在那柜台上,打量着铺子,这越打量,脸色就越不好看,没想到这钱悠然死了男人,日了还越过越滋润了。 “青素姐,粥好了。”这时,瓜儿捧了粥出来。 “好。”柳青素接过粥,放在食盒里,本来还不想这么算了,可一想起着公公还在等这粥,只得先离开。 刘主薄自从上回叫曹县令摆了一道,那心情就一直不太好,一来二去的就没什么味口,前些日听,听说悠然这边粥熬的不错,即好吃又补身,于是就吩咐柳青素帮他买一碗送来衙门尝尝。 柳青素提了粥去县衙,刘主薄这会儿还在当值。 刚一脚踏上县衙门口的门坎,就同迎面出来的曹畏面对面碰了个正着。 柳青素只觉那心口猛的被大石撞了一下般,不由下意识的道:“唐值唐哥” 第七十四章再见大黄 第七十四章再见大黄 曹畏没想到会在县衙门口碰到柳青素,不由的皱了皱眉,然后故做疑惑的道:“这位夫人你说谁?” “你你不是唐值?”柳青素有些结巴的道。 “本县曹畏,夫人可是找本县有事?”曹畏一脸正色的问道。 “曹畏?曹县令?”柳青素不由的喃喃自语,好一会儿才醒过神,连忙屈膝福道:“民妇不知是县父母大人,多有得罪,还请县父母大人海函。” 曹畏淡笑:“没事,不知者不罪,你来这里找谁?” “哦,民妇的公公是刘主薄,他最近胃口不好,民妇来给他送碗粥。”柳青素道,可望着曹畏的眼神仍有疑惑。 “哦,原来是刘主薄的儿媳,你去吧。”曹畏说着,挥了挥手。 那柳青素连忙告辞,进县衙,却仍不时的回过头,那人明明是唐值啊?怎么又成了曹县令了。 晚上,柳青素躺在床上,死活也想不明白,不由的拍了拍身边的男人:“大郎,大郎,醒醒。” “干嘛?”刘大公子刘子期不悦的翻了个身,他正要睡着了。 “那个县衙新来的曹县令是什么来头啊?”柳青素翻了个身子,半边身子压在刘子期的身上。 刘子期很不耐烦的移开身子,然后不悦的问道:“你打听他干嘛?” “我今天白天去给爹送粥,正好碰到他,就好奇呗,挺神气的。”柳青素道。 “有什么好奇的,人家县太爷不神气还你神气不成,何况他还是曹家的人,是由天机夫人一手陪养出来的。”那刘子期翻了个身背对着柳青素睡下。 柳青素仰身翻平,有些泄气了,看来,也就长的象而已,随即一想,他就算是又如何,那也是别人的男人,再一想那钱悠然如今的样子,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转脸看着身边这个男人,她那眼中不由的就多了一份怨毒,也翻个身,看着刘子期的背,整个身子就偎了过去,一只手从刘子期的腰间伸进往下探。 “烦不烦,睡觉。”刘子期不耐烦的拍掉柳青素的手。 “你还是男人吗?”柳青素气的坐了起来,身上只有一件水绿肚兜,两手发疯似的拍打着柳长安,胸前波浪翻滚。 “我要是男人,我早就把你沉塘了。”柳子期也猛的一下坐起来,一手死死的掐着柳青素的胳膊,那白嫩的肌肤上立见青紫,刘子期此刻咬着牙,象是要吃人的老虎一样。 “你沉啊,你沉啊,没用的东西,只是人家要问姘夫是谁啊?你怎么说,哦,原来是公公扒灰啊哈哈”柳青素突然发狂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眼中的怨毒更深。 刘子期连忙捂住她的嘴:“你还要脸不要?” “要什么脸?这刘家从上到下,哪一处不是藏污纳垢,还知道要脸面啊,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绿梅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是公公的,就这么一尸两命,哈哈,总有一天,刘家的人都要遭天遣的,或许,这刘家真正干净的还算你刘大公子,可你却是个没用的人,没用的男人,不,连男人都不是”柳青素仍叫道,心中却是苦涩,为什么她嫁的男人会是个天阉。 “叭”刘子期重重的一巴掌打在柳青素的脸上,然后拿了衣服,恨恨的离开了卧室。 “刘家人,一个个都不得好死”柳青素整个人趴在被子上,嘴里咬着被子,两手死命的在床上锤。 而外头的丫环妈子,早在争执之初,就离的远远的。 今冬的第一场雪就这么一不期而至了,悠然早上一打开门,就感到扑面冷沁的寒风和碎雪,外面廊道上,院子里,白皑皑一片。 “小石头,起来了,下雪了。”悠然回到屋里,拍了小石头的小屁股。 “娘亲,冷,石头再睡一会儿,一刻钟就够了。”小石头撒着娇,整个身子卷成一团,缩在被子里,悠然好笑,只得帮他拉好被子,让他继续睡。 关好门,悠然给自己加了一件青色的棉披皮,领口所紧,然后出了宅子到前面粥铺的厨房里。 扒在灶子里碳灰,里面的碳还是着的,悠然又加了些碳进去,用扇子将火扇大,然后将一边熬粥的小炉子也起起火。不一会儿,整个厨房就暖意融融。 这时,双儿也起来了,进了厨房,看到嫂子先起来,便笑道:“大嫂早,下雪了呢。”显得有些兴奋。 双儿拿了两个铁火盆到外面,烧得火旺旺的,然后一个放在云先生说书的台子边上,一个就放在铺子中间。 不一会儿,家里人陆陆续续都起来了,云先生租了隔壁铁匠家的一间屋子住,用他的话来说,悠然这里,要么是****,要么是姑娘家,他长期住着不舍适。 随后礼小子和钱占元两个也起床了,匆匆梳洗,上县学的上县学,去布庄的去布庄,不过,没一会儿,两人又回来了,礼小子说县学今天放假,而布庄那边,则是因为边上的菜市上搭的架子倒了,正好拦了路,再加上下雪,本就没什么人流,因此,那布庄老板干脆也放一天假。 于是一家人全聚在粥铺里。 卯时刚过,三三两两的人都聚到粥铺里来了,如今到粥铺可不光光是喝粥,听云先生说书才是正题。 悠然又煮了茶卖,于是粥铺的收入又见涨了,当然,悠然一家也忙很多,不过有收入进账,那再忙心里也是高兴的。 云先生吃过早点,就坐到了说书的台子上,身前还放了把琴,时不时的以琴音调节说书的节凑,更是让人耳目一新。 “云先生,先喝碗茶润润嗓子。”悠然将一碗加了薄荷叶的茶水递给云先生,这薄荷叶可是她用神水种出来的,泡的茶水自然是清香扑鼻。 云先生喝过茶,然后一拍说书板:“话说孙悟空进了蟠桃园,那就象老鼠掉进了米缸” 众听书的都哄然一笑。 “呵,好热闹生意不错,快成富婆了吧。”这时门口一人进来,有些调侃的冲着悠然道。 悠然一看,是楚王爷姬绍,连忙迎进来:“王爷是来吃粥还是来喝茶的?”悠然问道。 “粥有什么好吃的?茶有什么好喝的?本王是来喝酒的。”楚王爷道。 “这一大早喝酒可是伤身子呢。”悠然劝道。自从上回这王爷喝过自己酿的红薯酒后,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家里的酒都让这王爷一人喝光了,可他还追着要,悠然没法子又转门去村里收购了红薯,酿了几坛子红薯酒,这不,才好没多久,这家伙又闻着酒味来了。 只是,楚王爷这么个喝法,可不经他喝。 “拿酒,拿酒,废那么多话干嘛,有钱赚还不赚哪。”说着,楚王就砸了一锭银子过来。 得,用上金钱功势了,悠然自然不会跟钱过不去,于是就去厨房张罗着弄酒,炒菜。 “给我弄个清静点的位置。”那楚王爷看了看铺子里,闹哄哄的,不由皱了皱眉,又冲着一边的双儿道。 “那,给王爷在后面走廊上加一张桌子行吧,今儿个下雪,坐在那里,还可以赏院子里的雪景呢。”双儿有些怯怯的道,有些小心仪仪的,没办法,这位小王爷似乎不太好说话似的。 楚王皱了皱眉头,嘀嘀咕咕的:“怎么不弄个雅坐。”似乎在走廊上加位置很丢份儿,不过,就这么个小铺子也讲究不了了,于是挥挥手:“行行行,去吧。” 双儿连忙跑开,叫上礼小子,钱占元,一起架桌,还要再烧一个火盆,把王爷疼着了,也不是她们小民百姓能承担的不是吗。 “这丫头,怎么胆小的跟老鼠似的。”楚王撇了撇嘴。 不一会儿,桌加好了,火盆烧好了,酒菜也上来了。 楚王便一人独霸了一张大桌子,边咪着小酒,边看着雪景,嗯,这感觉还不错,等等,那池子里是什么?楚王突然指了指那在池子里游的欢的两个小东西。 “王爷,是鸳鸯。”礼小子今天暂居倒酒小斯。 楚王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他今天之所以来喝酒,就是因为老祖母要给她选王妃了,他不乐意啊,那些个女人,要么就是看中他的皮相,要么就是看中他的王位,一个个矫揉造作,没趣极了,这才躲到悠然这粥铺来喝酒,没想到居然又看到鸳鸯,他恨鸳鸯楚王在心中纳喊。 “王爷,喝个酒?为什么唉声叹气的。”礼小子在一边好奇的道。 “唉,本王喝的不是酒是寂寞。”那王爷突然感叹了一口。 悠然正好过来,一口口水差点把自己呛到,原来这句话并不是后世网络独创啊,早有珠玉在前。 “王爷若是寂莫的话,不如到前面铺子里,同大伙儿一起听听书,总好过一个人在这里伤春悲秋的。”悠然道。 “嗯”也有理。 而楚王爷一到前面铺子里,果然就精神炯炯,当然,并不是云先生故事让他如此,也不是大伙儿说的八卦让他如此,而是一头伤痕累累的独眼狼。 此时,两个汉子牵了一头狼进铺子,以楚王的目光,这就是一头斗狼,百战余生的那种,而楚王平日没什么太多噬好,只不过喜欢斗鸡走狗的,而斗狼自然是里面最顶级的一种。 而同时出来的悠然,看到那狼,那心却不由的一颤,这分明就是大黄,它怎么会落在这两人手里了? 第七十五章拯救大黄 第七十五章拯救大黄 进来的那两个汉子身形十分的高大,身上裹着毛皮背搭,背上背着弓,一副标准猎户的打扮,两人手上还提着厚背大刀。 一进铺子,两人就往那中间火盆处坐,边上的人看到他们那股子凶狠的样子,都远远的避开,胆子再小一点的,干脆就结了账离开了。 而大黄被一个汉子牵着,脖子上卡了一个两指宽的铁环,用一条钱链子牵着,混身软叭叭的,走路都跟在地上拖似的,那眼半睁半眯,混身上下的皮毛更是血迹斑斑,没有了一丝凶狠之气,那精气神较悠然第一次救它时还不如。 这大黄可是狼王啊,怎么会落到这两人手里呢?悠然不解。 一边,双儿和瓜儿都不敢上前招呼,倒是那占元,嘴皮子溜的报着粥名。 “怎么全是粥啊?”其中一个汉子不悦的道。 “客官,我们这里是粥铺啊,卖的自然是粥。”那占元道。 “啊,是粥铺?咱们怎么往粥铺里来。”另一个戴皮帽的汉子道,悠然估且称其为皮帽兄。 “我哪知道。是这头狼,一个劲的往这里钻,我还道有什么好吃的吸引着它呢?”皮帽兄的同伴道。 “不管,我们不喝粥,给我们弄五斤牛肉,一壶好酒,再来几个下酒好菜,马上送上来,饭等我们吃好酒再送上来。”皮帽兄大马金刀的道,他们饿急了,懒的再去找酒店。 “这位客官就好不知理了,这里粥铺,哪有什么牛肉好酒,要想喝牛肉喝好酒就到前面不远的醉仙楼去。”这时,那正在说书的云先生也步下台来。 “跟他们客气什么,这是来砸铺子的,赶了出去了事。”楚王爷霸气十足。 “怎么着,怎么着,使横啊,我们哥儿俩今天还就在这里吃定了。”那皮帽兄和他同伴猛的站了起来,两人背靠背,手上那厚背大刀往前一横,样子端是凶狠无比。 “客官稍安勿燥,我这就去给你们买,先坐坐,喝杯茶暖暖胃。”这时悠然连忙上前道,说着又从身上拿出二两银子,交给占元道:“占元,马上去前面酒店买些牛肉和酒过来。” 那两个汉子见悠然站出来,那脸色不由一松,俱嘻嘻哈哈起来:“还是这位娘子通情达理。” 悠然也应和的笑了一下,然后指着大黄道:“这是狗吗?怎么受伤了?” 两个汉子相视一笑:“娘子可就少见识了,这不是狗,是狼”说到狼的时候,那皮帽兄更是龇牙咧嘴起来。 悠然故做吓了一跳似的拍拍胸脯:“我的爷啊,你二位怎么把狼牵到城里来了,那可是要咬人的。” 那皮帽兄便色眯眯的道:“娘子休怕,这狼我们下了药的,咬不了人。” “幸好,幸好。”悠然又拍着胸脯,大松一口气,又故做好奇的问:“那你们在哪儿抓的狼啊?” “青云山,没想到那里居然有这么凶的狼,说了娘子你可别害怕,就这狼带着二十几头狼将我们团团围住,这狼他娘的居然还会战术,若不是我们身上带着这种特殊的抓狼药,这回啊,两条命就要丢在青云山了。”皮帽兄说的口沫横飞,在悠然面前炫耀。 就在这时,一个年青男子突然走过来道:“这位大哥,我也是猎人,上山常遇到狼,你那狼药能给我一点好吗?” “小事,那,给你一点,只要有狼近身,一点燃这药粉,便立刻会发出一种气味,这狼啊,一闻这气味,就软了。”皮帽兄哈哈一笑的道,从身上拿出一包药粉,分了一点给那个男子。 悠然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男子,这人,什么时候进铺子的?悠然又抬头一看,才发现门边还站着两个,看似悠闲,却能感觉整个人如一张绷紧的弓,蓄势待发。 从他们那有意无意的眼神中,悠然能感觉他们似乎是在防着那两个汉子,这不会是楚王的护卫吧?悠然想着,看了看一边的楚王。 而这时,一边的楚王却摸了摸鼻子,嘴里嘀嘀咕咕的:“这曹畏,派天机卫跟着我干嘛,回去定找他算账。” 悠然这才明白,敢情这是曹家的天机卫,保护楚王的。 那男子接过药,躬身感谢后,就出门而去了,出门的时候,悠然发现他跟那两个守在门边的男子交换了个眼神。 门边的两个男子也不着痕迹的隐在了门外正围观的人群里。 这时,占元买了牛肉和酒回来了,米饭铺子里有。 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占元就这么出去一会儿,那肩上停了不少的雪。 那两个汉子显然饿急了,直接用手抓了牛肉就吃,倒了酒在碗里,喝酒的感觉就象是在喝茶水。 “唉,这酒太淡了,哪比得上我们那里”皮帽兄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他同伴一手肘打断,似乎醒悟了什么,悻悻一笑,又埋头吃了起来。 悠然看两人吃的忙,便退回厨房,舀了半碗水,又掺了神水在里面,然后拿了出来。 “两位客官,我瞧这狼一身的伤,挺可怜的,我给拿点水让它喝啊。”悠然笑着蹲下身子,将那碗水放在大黄面前,不过却被那皮帽兄的同伴阻止了。 “这位娘子,倒真是****心肠,不过不必了,我们可都是一直饿着它渴着它的,这狼可凶悍了,别看中了药,好几次,咱们兄弟俩都差点折在它的手里。”那皮帽兄的同伴拒绝道。 “这位大兄弟,不过是一碗水,我瞧着它那样子,这心酸酸的,我可是信佛的,还受过高僧指点,它虽是畜牲,但也让我这****尽点心意呗。”悠然恳求道。 “大哥,不过是一碗水,没啥,都这样了,还怕它闹翻天。”那皮帽兄显然对悠然感观不错,或者说是色心泛滥,居然也帮着悠然说话。 “那算了算了,就只能一碗水。”皮帽兄的同伴也就不再坚持。 这时,小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汪汪的叫着,围着大黄团团转,还伸着它的舌头为大黄舔伤。悠然吓了一跳,连忙抱着小黄放在一边礼小子的怀里。 让礼小子回后宅,看好小石头,若是这时候小石头出来,他不比大人,忍不住的,要是叫起来怕就一切折穿了。 礼小子红着眼,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然后抱着小黄回后宅去了。 这时,大黄很慢很慢的抬起它的头,那只独眼也极力张了开来,只是它显然十分的虚弱,头抬起一半又搭拉下来,悠然将地上的碗更凑上前,凑到大黄的嘴边。 那大黄便伸出舌头,慢慢的舔起水来喝。 “咦,这狼倒是听这位娘子的话嘛。”那皮帽兄的同伴道,要知道先前,只他们一靠近,这狼就竖起毛来。 悠然吓了一跳,怕他看出什么,便连忙起身笑道:“哪里,我想动物最是敏感,它定是感受到我的善意才这般。”悠然又开始忽悠。 “言之有理。”皮帽兄点头赞同,他那同伴也就不在说什么了,悠然这才松了口气,可心里却在纠结,她想信大黄喝完这水伤就会慢慢的好的,只是那拴着大黄的铁环和铁链怎么办呢,不弄掉也是救不了大黄的啊。 悠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这两人一看就不是善类,怎么办? 而此时,那两个汉子吃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吃完吃饱,而他们似乎也有着什么事,这一吃饱就付了钱离开。 悠然自然没有理由留,于是将两人送出门,然后很快的回后宅,抱出小黄,一拍小黄的脑袋:“小黄,去找大黄。” 小黄虽然小小的长不大,但它的灵智却在大黄之上,其实根本不用悠然说,此刻小黄已经十分的焦燥不安,悠然手一放,它就箭也似的冲了出去。 于是,店里又归复平静,只有那楚王还念念不忘着大黄,说是那狼绝对可以成为斗狼中的王者,还说那两人也是高手,在磨狼性呢。 只有悠然心急不已,等楚王离开后,便早早的关了铺门,反正今天是雪天,也没太多的顾客。 转眼天就黑了,今天一天,雪时停时下,到了这时,却成了乌压压之势,大朵大朵的往下飘。可小黄怎么还没有回来,悠然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双儿和礼小子也垮着一张脸,唯有瓜儿,一脸好奇:“这就是你家养的那头狼啊?” 悠然家养的狼那在村里是人尽皆知的。 双儿点点头,这时,小黄终于回来了,一回来就咬着悠然的裤腿往外拖。 “你们都回屋去睡,我跟小黄去看看。”悠然吩咐着,将那件湛青的棉披风裹在身上。 “嫂子,我跟你一起去。”礼小子立马挺身而出。 “是啊,小姑姑,那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我们陪你去。”钱占元也道。 “不用了,我一人去还安全点,我只是去看看,又不一定要做什么。你们跟去反而引人注目。”悠然回道,正因为那两人看着不是好人,才不能让他们陪,要是有个万一,她无法跟钱家大哥交待。 “那嫂子你千万小心,一定不要有所行动。”礼小子紧张的道。 “嗯”悠然点头。然后叮嘱家里人看好门户,然后带着小黄出门,没想到刚一出门,却看见云先生裹了一身棉披风在外等着。 见悠然出来,便道:“我说你今天有点古怪,之前礼小子都跟我说了,你这会儿是要去找那头狼吧?我陪你一起去,这又是黑天,又是大雪的,你一个****叫人不放心。”云先生笑道。 这雪夜里,要去两个凶人那里救狼,悠然的心里自然是有些怕的,这会儿见云先生这么说,便连忙感谢:“那麻烦云先生了。” “客气什么,我如今还靠你赏碗饭吃呢。”云先生开玩笑道,只是话音里有些自嘲的意味。 两个人边说,边没身在纷飞的大雪里。 第七十六章都是开房惹的祸 第七十六章都是开房惹的祸 雪天的夜里,并不如平日的暗沉,有些白茫茫,只是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空空寂寂的,唯有雪落地那种沙沙的声音响成一片。 悠然和云先生跟着小黄朝清水主街清乾街过去。 “见鬼了,这样的天气居然还有人出门。”一个更夫缩在屋檐下,搓着手,看着悠然和云先生路过。说完,却嘀顺着拍了一家门房的小门:“老哥,让我进来暖和暖呗。” 随后,门吱呀的一开,老更夫便进了屋。 而此时,悠然和云先生两人跟着小黄,已经停在了如家客栈的后门,两人看着那高高的院门,有些傻眼,悠然发现自己把这次行动想的太简单。 而云先生此刻也感叹,百无一用是书生。 “要不,我们走前门走吧。”那云先生突然的道。 “这大半夜的,怕是不好叫门吧。”悠然回道,这时代的客栈比不比她那时代的宾馆,半夜里,为了安全,大多数时候是不再纳客的。 “没事,这是我家的产业。”云先生突然的道。 悠然突然有绝倒,这云先生很坑爹啊,即是你家的产业,那干嘛还带我来爬墙,不过一想起云先生如今的处境便也理解。 “那行,你去叫门,先混进去再做打算。”悠然连忙的道。 只是云先生的表情却有些别扭,悠然莫名其妙的好一会儿,这才醒起,这可是半夜啊,她跟云先生这时候去投宿客栈,一个是****,另一个又是刚背了于嫂嫂通奸的名声,那绝对是让人怎么想怎么歪。 可现在这事,那也顾不得了不是。 于是两人又转道正门,云先生拍了门,不一会儿,门开了,那伙计看到云先生显然十分的意外:“二公子?” “我有点事,今晚在这里住下了,你给我开个房间,不,开两间。”云先生此时倒是一脸淡定。以云先生温润如玉的性格,是不会太纠结这种事的。 只是那伙计看到云先生身后的悠然,顿时一阵结舌,好一会儿才道:“二公子,那这个客房只剩一间了。” 云先生这时有些踌躇了,转头看了悠然一眼,悠然一握拳了,为了大黄,拼了,于是道:“一间就一间。” 于是,云先生便冲着那伙计道:“就一间吧。” 此刻那伙计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诡异。 两人随着伙计进了客栈,却意外的发现客栈今夜里却是灯火通明。 走在前面的伙计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对云先生道:“对了,大公子也在,还有曹县令,他们在谈事情。” 悠然和云先生顿时相视无语。 此时,那客栈中间对峙而坐的两人也看到了悠然和云先生。 秦大将军首先发难:“伙计,他们来干什么?” 那伙计一脸的尴尬,躬身上前道:“开房间。” “几间?”秦大将军又问。 “一间。”伙计回。 而一边,曹畏的脸也黑的跟碳底似的,那眼光刺刺的直射向悠然。 悠然一阵无语,这世上的巧合莫过于此了,她跟云先生真的没啥吧,可此刻在别人的眼里,那却是真有啥,说不清的啥。 “二弟,怎么说呢,你的品味还真是越来越独特了。”那秦大将军冲着云先生嘲讽的道,随即却站起来,围着悠然转。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云先生拉开悠然。 “没什么,只是在看看这女人倒底有何特殊之处,我们的秦二公子,那上眼光总是独到之处的,我就想看看这女人有何特别之处,说不谁本将军也会受她吸引,正巧本将军的夫人过世了,正需继弦呢,唐****,怎么样,给本将军做续弦吧。”秦大将军盯着悠然道,嘴角的笑容满含邪意。 “你秦逸风,你还是人吗?你想制造第二个云舒” 云先生气的语音打颤。 “秦大将军说笑了。”悠然心里吓了一跳,不过脸上却故做平静的道,也直郁闷哪,这秦大将军敢情真跟云先生杆上了,怎么说他也是大将军啊,开口说娶她这样一个****做续弦,似乎太不靠谱了点吧。 “本将军从不说笑。”秦逸风突然一本正经的道,那正经的让悠然心惊胆跳。 “民妇不敢高攀,而且民妇很胆小,怕会落得秦夫人一样的下场。”悠然回道。后面一句话却是帮云先生出气。 “你好胆”秦逸风眯起了眼睛,悠然感觉,他那眼睛真象毒蛇。 “秦将军,这大敌当前的,不该谈这种不合时宜的话题吧,我们还是先谈谈戎人的事情,就本县属下所说,那两个戎人确实就住在你客栈,现在,本官要对你家这客栈进行搜捕,若有不周之处,还请海涵。”这时,那曹畏突然的站了起来,走上前,不着痕迹的将悠然拉到身后,只是错身之即,那曹畏还是瞪了悠然一眼,这女人,怎么哪里有热闹她就往哪里凑,上回田有才的事也是这般吧。 “笑话,本将军家这客栈怎么可能会有戎人,城门的守兵都是吃干饭的吗,连戎人进城都不知道?看来,曹县令要好好抓一下手下兵吏吧。”秦将军反唇相激。 “那么,请秦将军看看这是什么?”曹畏说着,伸出右手,那手上有一包摊开的粉沫。 “这是什么?”秦逸风阴着脸问。 “这种药叫狼药,想来秦将军不会不知道,乃是戎人所制,大周这边极为稀少,可奇怪的,这两个猎人身上,却大包大包的带着,我手下的人自然要查,分明看到他们就住在这间客栈,难大秦大将军想包庇吗?”曹畏口风一丝不让。 原来,今天在悠然家的粥铺里,突然出现,问那两个汉子要狼药的男子正是曹家的天机卫,他们一直在暗中保护悠然一家,今天,当那两个汉子进粥铺时,那几个天机卫就感觉不对了,尤其是后来,那个皮帽兄拿出狼药,须知戎人生活在大草原上,草原狼是大草原上最凶残也是最难对付的动物,最初时,戎人在草原狼身上没少吃亏,后经过十几代人的努力,终于找到了对付草原狼的办法,配制了一种能迷到草原狼的药,这就是那皮帽兄所说的狼药,这种狼药是戎人特有的,就算是通过商人流通到大周境内,但也不是普通百姓所能拥在,而这两个猎人,却随身带着这种药,而且为数不少,再加上他们透露出来的特性,于是身份就呼之欲出了,是戎人。 “胡说,死在我秦逸风手上的戎人数不胜数,本将军会包庇戎人?曹县令这是莫须有吧,行,曹县令就带人查,若是查不出什么,就别怪本将军不讲情面,必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秦逸风冷笑道。 曹畏看了他,心里明白,秦逸风敢这么说决不会是恐吓,而是有所持,这时怕是要查也查不出什么,便突然道:“不查了,我想,秦将军如些的笃定,定是没有什么的,本官告辞。”那曹畏突然转身就走,干脆而不拖泥带水。 只是临走前,侧着脸对悠然道:“唐娘子留在这里不合适吧,夜深了,还是本县着人送你回家吧。” 悠然巴不得赶快离开,那秦将军望着她眼神让她很有压力,只是云先生怎么办?看了看一边的云先生,那云先生却冲她道:“唐娘子先离去,我跟我大哥有事要谈。” 云先生此刻一脸的坚决,显然这两兄弟要摊牌了。 算了,她还是先离开吧,她留在这里一点用处也没有,不是她不讲义气,而是人家兄弟之间的恩怨,她夹在里面确实不合适,这秦大将军真是有病,难不成以后,那云先生每看中一个,他都要抢过来,那能抢得完吗? 悠然跟着曹畏出了客栈,悠然觉得自己是来是雄纠纠,去是灰溜溜,大黄还没救出来呢。突然又想起之前曹畏跟那秦将军说的戎人的事情,难道,今天白天来自己粥铺的那两个汉子是戎人。 “县父母大人,怎么不查了?这两戎人入住在秦家客栈里,说不准就是跟那秦大将军有勾结。”悠然怀着极大的恶意去揣测,之前那秦大将军的提议真的吓了她一跳,这将军简直就是个疯子。 “这是你该管的吗?半夜三更的,一个****家跟一个男子去开房真是”那曹畏两手握紧了拳头,那样子极力压制着怒意,一句话硬是说不全。 看着眼前这曹畏很内伤的表情,悠然突然觉得很乐,这男人,因为改名换姓的原因,面对着自己的娘子很可能红杏出墙,愣是没有立场发火,此刻怕是憋的内伤吧。活该。 悠然肚子里暗乐,不过话还是要说明,只因大黄还没有救出来,她还要从这人嘴里捞一些那两个戎人的信息,于是便解释道:“县父母大人,民妇这也是没有办法啊,还不都是为了救大黄嘛?本想着混进客钱,再救大黄的。” “大黄?你是说那两人抓的狼就是大黄?”曹畏停了脚步。 “嗯,有小黄在,就不愁找不到大黄。”悠然举起手中的小黄道,那小黄伸着舌头舔了舔悠然的脸颊。痒丝丝的,悠然不由的呵呵笑了。 “那好,这小黄借本县用一下,对了,本县让王超送你回去,那两个人能独斗二十几匹狼,绝对不是善于之辈,这两人不是你能沾惹的,你先回家等都着,救了大黄,本县必让人送去。”曹畏道。 “不行,我不回去,也不能回去,大黄如今这就情况,若是一失去控制,我怕它会暴起伤人,它只会听我的。”悠然突然的道。 曹畏转过脸看着悠然,两人的脸相距不过一尺,近的悠然能听到他的呼吸。悠然互不相让的看着他。 “那狼伤成那样,怎么可能伤人?”曹畏道。 “我今天给它喝的水里有疗伤药的。”悠然道。 “该死”曹畏低咒了句,那狼若真能恢复了体力,那以它所受到的伤害,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回报在人的身上。残狼最凶也最可怕。 “那跟着我,小心些。”曹畏冷着声道,然后转身当先跟着小黄的脚步出发,跟在后面的悠然望天,这人的性子还真别扭,说句关心的话都能说的这么刺耳,那也是一种本事。 第七十七章冬天来了春天在哪里 第七十七章 冬天来了,春天在哪里? 小黄在外面绕了好大一圈,没想最后又绕回了如家客栈,停在如家客栈后面一的栋小宅子外面,小黄顺着一边的树杆就爬上了围墙,然后跳到里面的院子里,在空中,那尾巴伸的笔直的。 “你养的这小狗能爬树?”曹畏挑了眉望着悠然,那眼中有一丝惊讶。 “小黄很聪明的,不但会爬树,还能在河里抓鱼。”悠然有些自得的道。 就在这时,那小黄却在墙那边冲着外面汪汪直叫,雪夜寂静中,尤其显得明显,悠然顿时急的一跺脚:“怎么这么笨那,这能叫吗?叫了不就引起别人注意了。”说着,还小心的四处张望。 身边的曹畏发出一声淡淡的轻笑,只是稍瞬即逝,悠然还是耳尖的听到了,转过脸看着曹畏那似笑非笑的脸,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还在夸小黄聪明呢。不由的摸摸鼻子,有些悻悻。 “扶好,小心了。”曹畏又低声说了句。 “什么?”悠然不解,不过,很快的,她便感到一只手揽着她的腰,然后整个人腾空,等醒过神来就已经立在墙头上了。 而此刻,曹畏将一个铁爪索勾收回。 墙头上的雪很厚,悠然踩着总觉松软软的不踏实,这时,她才发现一件事,她居然有些恐高,不由的抿紧了唇,小心的往下看,脸上的表情却是故做镇定。 只是她僵硬的身体反映如何瞒得过此时正揽着她的曹畏,曹畏发现,每跟这女人接触一次,他不会有一种新的发现,这女人,什么时侯变的这么好强? 而这种好强,该死却让他起了一种心疼的感觉。 想着唐家大火,家里落得一无所有,可她凭着一间木屋,自己开的菜地,泉眼里的鱼,等等养活了一家人,如今又开粥铺,开酱菜坊,让一家人过的开开心心,只是其中的艰辛怕是不足于外人道吧。 这女人有些时候,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没事,你闭上眼就行。”曹畏的声音在他不知不觉中变的柔软。 悠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这种站在墙头轻飘飘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于是她便闭上的眼,只觉得一阵沁冷的风拂过脸颊,碎雪打在脸上,有些痒痒的,象是小黄的舌头,随即她便感觉****踩实了,一睁眼,已在院中。 “站稳了?”曹畏问。 “嗯”悠然点头,用手轻拂在风中乱舞的发丝,总觉气氛有些别扭。 而就在这时,小黄突然的狂叫了起来,随后,一声狼嚎清晰的从宅子里传了出来,接着雪夜沁冷的气息里就慢慢的弥漫出了一股血腥味。 “不好,出事了。”曹畏道,同时,几个天机卫迅速从暗处显身。 “呜嚎”一声苍凉悲壮的狼嚎在夜空响起,如远古深沉的呼唤。随后,一头狼从那拍碎的门里窜出,一跃半天高,然后兜头朝曹畏扑了上前。 “公子公子”那几个天机卫手上的武器直朝着狼招呼。“大黄”悠然连忙大叫。 那狼扑到空中,身形很诡异的一个转向,最后整个身体扑在悠然的身上,伸出大舌头,兜头兜脑的帮悠然洗脸,悠然直觉得鼻尖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 “悠然”曹畏第一次失去了冷静,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向悠然,只见被大黄压在x下的悠然,满脸的血迹,曹畏直觉心中一酸,手上的匕首直朝着大黄的喉咙割去。 “我没事”悠然连忙大叫,阻止曹畏伤害大黄,只是她显然低估了大黄的反应能力,只见大黄一个扭身,就避开了曹畏的攻击。 悠然推开大黄,大黄这才慢悠然的起来,小黄颠颠的围着大黄转,大黄同样用它的大舌头帮小黄洗了一次澡,只是很快的小黄那黄毛上立刻染了斑斑血迹。 悠然‘呀’的一声惊叫,连忙用手擦,不意外的,那手上同样沾了血迹,一股血腥味充斥鼻间。 “这这是谁的血。”悠然有些惊恐的问曹畏。 这时,两名天机位从宅子里出来,冲着曹畏道:“公子,那两个戎人已经叫狼咬死了。” 戎人的血,死人的血,悠然顿觉一阵反胃,顿时翻江倒海了吐了出来,死大黄,悠然一脸苦相,连忙抓了地上的雪使劲的往脸上搓,随后又拉地小黄,拿雪搓洗着它身上的毛,弄得小黄汪汪直叫,小模样儿抓狂无比。 而一边的大黄也在雪里翻了个滚,然后偎在悠然腿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唯那只独眼带着淡淡的忧伤,也许是为了林子里死去的同伴。 接下来的事自然同悠然无关,曹畏让王超送悠然回去。 悠然带着大黄小黄回到家里,此时天已是鱼肚白了,家里,小石头已经叫双儿劝睡下了,礼小子和钱占无强睁着眼睛等着,瓜儿早等的不耐睡去了。 双儿则守在小石头床边,然后又时不时的跑出来看看。 这会儿,见到悠然回来,大黄又一点事也没有,于是一家人高兴无比。 只不过悠然吐了一顿,又累了一晚,精神实在是不济了,于是,第二天,粥铺歇业一天,让来喝粥的人败兴而返。 此刻,那曹夫人让丫环扶着站在粥铺的门口,脸上是浓浓的失落。 “夫人,要敲门吗?”那丫头问。望着夫人的表情却是一片担心和疑惑,担心的自然是夫人的身体,大夫说了很不好的,大人这些天也求遍了清水名医,听说那楚王太妃连宫里的御医都请来了,可也是不见好转,疑惑的却是,不明白,夫人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要来这粥铺喝粥,真想喝,让她买回衙就是了,至于这么个大冷天跑出来吗? “不用了,我们回去吧。”那夫人轻轻一叹,然后上了一边的软轿,嘴里还喃喃低语了句:“难道,这就是天意。” 转眼又是十多天,这几天的雪似乎特别大,十多天的时间里,下了三场雪。 而今天却是雪后初晴,空气显得十分清新,暖暖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让人从心底里溢出喜悦之情。 这几日,大黄总是蹲在院中那株移栽过来的枣树下,昂着头,对着柳家村青云山的方向,似乎是在缅怀着青云山的日子,悠然几次把它再带回青云山,想放它回归山林,可每一回,大黄总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回来。 楚王最近对大黄十分的着迷,为此查了许多书,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英雄暮年了,这大黄已经老了,雄心不在,等着安享晚年了。 大自然动物的晚年怎么渡过,悠然不清楚,只记得以前看过一个非洲狮子的纪绿片,里面有只狮子到了晚年,牙齿脱落后,就跑到一处悬崖上,然后从悬上跳下去,以此结束生命。 听楚王这么说,悠然便拍着大黄的头,喃喃的道:“行,就在咱家养老吧。” 大黄这时总用它的独眼看着悠然,又看了看一边的小石头,然后会移到小石头身边,让小石头爬在它的背上,扯着它的耳朵,此时,那大黄的独眼中总带着淡淡的笑意。 “倒,这头狼成精了。”楚王有些目瞪口呆的发出这样的感叹。 “王爷说笑了,哪里有什么成精,不过是略通人性罢了。”悠然笑道。 而小黄则是带着家里的鸡鸭在院子里的地里找吃的,有时那爪子还帮着鸡鸭们在残雪地里刨,完全是一副狗头军师的样子。 “东家,泡椒卖完了,你在前头看一下,我去仓库里搬一坛来。”这时,金嫂过来道。 “好,你去吧。”悠然应了声,然后冲着边上一边咪着酒,一边正用一两银子一包的鸟食喂麻雀的小王爷点点头,表示自己先离开一起,心里却在腹诽,这家伙银子烧的慌。 一两银子一包的鸟食,据说是京里的王爷公主们用来喂鹦鹉的,却被这家伙烧包的拿来喂麻雀,不过,反正都是鸟。 如今楚王爷拿她这里当自家王府的后院似的,没事就来晃晃,结果弄的红袖每天也来她家里晃,只希望能得王爷的青睐,不过,这多情之人往往也是无情之人,这小王爷一身好皮相,再加上地位尊荣,那身边从不缺女人,就最开始逗了红袖几天,就开始爱理不理的,弄的红袖郁闷无比。 看着小王爷那骚包样儿,悠然嘀咕着,终日打雁终会被雁啄,这家伙,指不定哪一天也会截在某个女人的身上。 想着,悠然便走进酱菜坊,一会儿,金嫂就搬了一坛泡椒来。 “这段时间天气冷,这泡椒最是好卖,买的顾客都说了,这泡椒够味儿,大冷天吃上几个,不但味口大开,而且还从那胃里暖到身上,别提多舒服了。”金嫂笑着道。 “那是,礼小子最近也爱吃,连带着小石头也跟他学,只是小石头特别怕辣,只吃两口眼泪都辣出来了,这以后再也不敢沾了。”悠然笑着道。 “我看东家吃辣挺厉害的,小石头肯定随了他爹。”金嫂笑道。 而悠然却一愣了,这个可不清楚,而金嫂看悠然发愣,还道是自己勾起了东家的伤心事,便叹了口气安慰悠然:“东家,这人死不能复生,叫我看哪,你还得为你自己打算一把,你今年才二十出头,长得模样也俊,又这么能干,赶紧趁着这时候再找个好人家,这女人哪,没几年好拖的,你总不能就这么带着弟妹儿子过一世吧。” “我也没说就这么过一辈子啊,只是总要遇到个合适的才好。”悠然有些漫不经心的回道,心里却在掐指算着,名意上,她的夫君唐值已死,她再嫁没有问题,可实际上,他还活着,还是本县县令,于是她再嫁的变数就多了,别的不说,他能让小石头叫别人爹?怕是不能,那么这意味着自己很可能失去小石头,这让她承受不起。 唉,这事纠结的,悠然一个头两个大,或许就跟这男人死耗,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云开了很可能是风吹的,而风到雨到,前途漫漫啊。更纠结啊。 悠然叹了口气,回到隔壁粥铺。 “唐娘子”就在这时,就见粥铺门口立着一个夫人,正是曹夫人,只是那身形似乎比悠然上回见她瘦多了。 第七十八章意外的相认 第七十八章意外的相认 “夫人快请进,是喝粥吗?”悠然连忙迎了出去。 “嗯,你这里的粥不错啊,我来尝尝。”曹夫人温和的笑着,一只手轻搭在悠然的手上,悠然只觉得她的手十分的冰凉。 “夫人,你可身体不适?”悠然问,看了看外间许多人,就将曹夫人粥铺后面的走廊隔间,这是应楚王要求弄的雅间,只因那厮每次来都不愿意在外间大堂,悠然没法子才弄的。 扶着曹夫人坐好,悠然让瓜儿在一边照顾着。 “不用忙,外边人多呢,让她照顾客人吧,我就一个人坐着静些。”曹夫人道。 “那好,夫人请稍坐,我去熬粥,一会儿让双儿送来。”悠然说着,便沏了壶热茶,又为曹夫人斟好。 曹夫人冲着悠然点点头,那眼神却望着不远处,正同小黄嘻闹的小石头身上,那眼神里,满满的慈爱,那专注的神情让悠然感到一阵的心酸,是有什么原因,让这位母亲连儿女都不能相认,之前听王府管事说过,曹夫人做为天机夫人,在观星台守了整整十年,那观星台就是一个祭台,立在泰山之巅,每夜里除了对着满天的星斗,怕是剩下的就是孤寂和思念了吧。 “要不,我叫小石头来陪陪夫人。”悠然鬼使神差的就这么说了。 “好啊,小石头这孩子,我也喜欢的紧。”曹夫人连忙点头。眼角浮现几丝淡淡的鱼尾纹,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慈祥,这回悠然注意了,才发现,其实双儿很象曹夫人。 悠然点头退下,叫了小石头进来。 小石头居然还记得曹夫人,一见到曹夫人,就蹦蹦跳跳的跑到她身边:“夫人,教小石头数数好吗,夜里,小石头也数星星,只是怎么也数不清。”说着,还伸出双手:“十个指头数不下。” 悠然在一边不由的笑了,这小家伙,自己十个指头不够,可是把家里所有人的手都借用了,最后连他自个儿的小脚丫也用上。 “夫人稍坐,我去去就来。”悠然笑着,有时候,血性这东西真的没道理可讲,小石头也少有跟只见过一面的人这般亲近的。 悠然说着,就去了厨房。 双儿正在厨房里忙着,见到悠然进来,便道:“嫂子,早市的人流快退了,我忙的过来,不用帮忙。” “呵呵,双儿越来越能干了,对了,曹夫人来了,我这里熬份营养粥,你一会儿给她送去,店里我来,曹夫人身子怕是不太好。”悠然道。 话音刚落,就听‘嘣’的一声,一只刚洗净的当瓷碗砸在了地上,碎了。双儿忙弯下身了去捡,只是她心慌意乱的,却是割破了手指。 “双儿,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一切只当不知道。”悠然连忙上前,扯了一块干净的棉布将双儿的手指包起来。 “想是这般的想,可如今她出现的我的面前,我我就做不到,她即不认我们,为何还要频频的出现在我的周围。”双儿带着哭音道。 “我想,你母亲怕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母亲过得并不快乐。”悠然回道。 双儿仍蹲在那里,两手环抱着,显得无助而可怜。 一会儿,悠然将粥熬好,看到双儿那样子,便打算还是自己送去算了,只是她端了粥刚准备出门,却被双儿拦住了:“嫂子,还是让我送吧,即便是恨她,可能见到她那也是好的。” 悠然拍了拍双儿的背,点点头。 看着双儿出去,早市已快要尾声了,吃粥的人渐渐的少了起来,悠然也不用忙着熬粥,退了一些炉子的火,收拾了一下灶台,又叮嘱瓜儿看好前面的大堂,然后开了一罐桔子罐头,准备给那曹夫人送去。 “娘亲娘亲那个夫人和姑姑都哭了。”就在这时,小石头颠颠的跑来,一张小脸上满是紧张和担心。 怎么回事,悠然连忙牵了小石头去雅间。 没想到一进雅间,却看到双儿和曹夫互相抱着,两人眼睛都是红红的,悠然有些蒙了,这这是什么情况,感觉着,是母女相认了? “双儿曹夫人”悠然叫了声。 没想那曹夫人抬头看着悠然,却是一脸没奈何的表情:“都是些鬼灵精,早就让你们认出了,便我自个儿还在懵懂里,白白叫你们看了笑话。” “啊”悠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觉此刻,曹夫人脸上的笑容真如云破天开般的舒心。 “小石头,你到外面院子里跟大黄玩,我跟你母亲亲有话要说。”那曹夫人说着,又冲着小石头温和的笑道。 看着小石头出去,那曹夫人才解释道:“小石头还小,有些事情还是不让他知道。” 悠然点了点头。 这时曹夫人将双儿的身体扶身,扶去双儿脸上的泪,然后伸了一只手过来,拉着悠然在她身边坐下,这才慢慢的道来:“我知你们心中必是满腹疑问,这事说起来却是娘造的孽啊”“娘亲”双儿不乐意听到自家娘亲说这话。 曹夫人摇摇头继续道:“你们也知道,娘亲出自曹家,这曹家自跟太祖复大周后,一直掌握着朝中天机一门,而曹家的天机学也是辅龙术,所以,曹家历来都出辅国大臣,只是任何一个家族都不可能长盛的,而曹家却意外的每朝都屹立不倒,这显然不附合兴衰之道,而天之道,却是一个平衡之道,所以,曹家虽然在政冶上屹立不倒,但在人事上却是一代不如一代,每一代曹家家主不管娶多少妻妾,那子孙却是越来越少,等到了我这一代,就只有我一个曹家子孙了,而自古以来,皇家和曹家有个约定,曹家子弟,男为朝臣女为妃,等待为娘的只有进宫一途,可是为娘不愿意啊,娘的姑姑就是前朝的月妃,可她三十岁就郁郁而终了,她不屑于去争宠,所以最终只有被冷落一途,娘不要如你姑姑那般死去,再说了娘自弱就学习天机之术,娘不甘呆在后宫如金丝鸟一般,于是,娘在冲动这下,离家出走了。”说到这里,曹夫人长长一叹,脸上的表情有是在回忆。 好一会儿曹夫人轻拍了双儿的后脑勺,脸上有些淡淡的喜悦:“就在这离出走的期间,娘结识了你爹,你爹真的是一个很憨厚的人,你们要知道,娘一个千金小姐,虽腹有万千诗书,可偏偏对于基本的生活一窍不通,这时,才了解书中一句话叫出门事事难哪,是你爹,一直在帮娘打理着生活的一切,而你爹也让娘了解,有些情不是轰轰烈烈的,而蕴藏在平平淡淡的生活点滴之中,它就如同涓涓细流,让你不知不觉的就融了进去。 于是,娘就嫁给了你爹,有了你们,只是娘的生体一向不好,你爹为了娘的身体,几乎是耗尽了家财,再加上,娘做为曹氏子弟,娘有娘脱不了的枷锁。当时,朝廷张了榜,若娘再不回去,那么整个曹家都要陪葬,于是娘只有忍痛离开你们。”说到这里,曹夫人的声音哽咽了,眼也红了。 “娘双儿不怪你,小弟也不会怪你的。”双儿抱着曹夫人的腰,哭成了个泪人儿。 “可娘怪自己啊,娘做为曹家子弟,是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的,是娘的贪心,才造成你们的痛苦。”曹夫人也抱着夫儿,眼中的泪跟断线的珍珠似的滑落。 “可是,您并没有成为妃子啊。”悠然在一边道,一时不知该称曹夫人是娘还是曹夫人,所以,干脆以‘您’来代替。 “娘即嫁了唐大,不管如何,那也是不会再嫁他人了,于是就起誓这辈子绝不嫁人,永守观星台,娘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跟你们再见面了,没想到畏儿在北疆受了重伤,被李将军秘密送到观星台,再加上太子战死,娘做为天机夫人,要对新的储君进行考察,所以,皇上特下旨让为娘的下了观星台。”曹夫人说到这里,一脸喜悦,两手一手握着双儿的手,一手握着悠然的手,抓的死牢,似乎永不想放开一般。 “那这么说,您还是不能公开和双儿他们相认了?”悠然确认道,很显然啊,曹夫人即然发了誓,永不嫁人,如果突然多出了儿子女儿,那岂不是欺君大罪,那到时不知要连累多少人。 曹夫人脸色突然的暗淡了下来,久久不语,随后长长一叹:“是的,娘其实本来就没想这时跟你们相认,只是想着能在近处多看你们几眼,只是,刚才双儿看我跌倒,突然叫了‘娘’,娘哪里能忍得住,终于还是相认,只是这只能你们知,我知,切不可说出去,要不然就是大祸临头了。” 曹夫人说着,那眼中却浮现出唐大的面容,她没想到,那个旧荷包唐大一直珍藏着。也许,这就是天意,是唐大要她跟家人相认了。 “娘,没事,咱们不让外人知道就是,女儿只要能常跟娘说说话就知足了。”双儿依在曹夫人的怀里,那脑袋在曹夫人的怀里钻啊钻的,在撒娇。 “嗯娘能这么跟双儿说话,也知足了。”曹夫人紧紧的抱着双儿。 “那曹县令又是怎么一回事?”悠然终于没忍住好奇问道。 听悠然这么问,曹夫人便望着悠然笑了,笑的有些****,笑的悠然后背发毛。 前些日子,畏儿大半夜都在外面,回来后,那脸便阴沉沉的直到现在也没回转,问了他好久,这孩子才吞吞吐吐的说悠然跟云先生大半夜的一起出去,虽说事后已经弄明真相,但那孩子显然急了,只是畏儿这孩子,一向是嘴硬,再加上他常年征战,养了一身臭脾气,再看这儿媳也是个极有主见的,这今后,怕畏儿有苦头吃了。 曹夫人想着,脸上是温柔的笑容。 第七十九章妈妈的怀抱 第七十九章妈妈的怀抱 而曹畏的事情也是说来话长。 当年唐值从军时,得李将军多次相救,便一直在李将军的斥侯队里征战,后来鹰嘴涧遇伏,整个斥侯队被灭,唐值正巧被埋在尸堆里,得以苟活一命,流落戎境,此后半年,这唐值走遍戎人之境,找到戎人的老巢,并画了细致的戎境地图,只是在准备回大周时,叫戎人发现了行踪,一路被追杀,受了重伤,拼死逃回大周,面见了李将军,呈上了地图,而此时,唐值已是奄奄一息,李将军为了保他的命,便连夜派人将他悄悄的送到天机坛观星台,交给了正守着观星台的天机夫人——曹紫苏。 于是唐值就留在观星台养伤。 只是唐值没有想到,等他养好伤之后,北疆的形势却来了个大逆转,十万将士亡魂北疆,太子战死,李将军失踪,如此种种,让他着实想不明白,从娘的嘴里,他知道那十万将士有一半是陷入流沙之地身亡的,可他明明清清楚楚的标明了流沙的所在地,怎么这些将士还能陷进去呢? 后来戎人那边又放出消息,说李将军已在戎境,为他们效力,于是,朝中一片大乱,纷纷的说李将军叛国投敌,甚至有的人说,太子出征战死之事,完全是李将军伙同戎人合伙设的局,于是李将军从昔日的抗敌英雄成了如今的叛国贼。 如今,朝中更在清查李将军的亲信,尤其在查当日那个将地图呈给李将军的人,当日,唐值将地图给了李将军,就被李将军连夜悄悄送走,因此外人只知有这个送图之人,但却不知这个送图之人是谁。 于是这个送图之人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一个人物,毕竟,当日,太子正是看中这份地图,有必胜之信心,才决定亲上北疆的,于是,朝中一些认为李将军叛国的人说,这人是李将军的同伙,是李将军叛国的证人,而一些支持李将军的人则说,是此人拿了假地图陷害了李将军,此人才是戎人的细作,才是此次北疆大败的元凶首恶。 于是不管哪一方面,这个送地图的人都是罪人,那可是叛国罪,足以抄家灭族,在事情没弄清楚前,唐值根本就不能承认他是唐值,一些事情,总是有着脉络可寻的,一个朝庭登记已死的战士突然又活了,有心人再一查,不难查出他就是给李将军地图的人,而在眼前朝中暗流汹涌的情况下,唐值绝对会成为此次事件的最大炮灰,还得连累着媳妇儿,弟妹和幼子。 前不久,同样是太子侯选人之一的康王在京遇刺,皇上便担心起了楚王的安全。 为了查清真象,唐值便接受了曹紫苏的安排,以曹家义子曹畏的身份任清水县县令,一方面是保护楚王,另一方面则是要暗中查清事实的真象,为自己,为李将军洗涮冤屈,也给天下一个交待。 说起这个曹家义子的身份,悠然就不由的不感叹曹夫人是早有打算啊,在曹紫苏回曹家时,就立刻在礼部登记了曹畏这个养子的身份,毕竟当时,曹夫人发誓不嫁,你朝廷总得给曹家留个后吧,所以,收个义子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随后曹夫人上天机台,一般人自然认为,曹夫人把这个义子也带上了天机台,却不知这个义子已经回到了唐家。 所以说,曹畏这个身份是得到朝廷确认的。 悠然听完曹夫人说的这些,虽说脑子绕的发晕,但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曹夫人和曹畏的身份是绝不能暴光的,想到那后果,突然就觉得额头真冒冷汗,背凉叟叟的,天哪,两个炸弹,两个超级炸弹,一但爆了,绝对会是如同核爆一般,炸的她们这些小身板尸骨无存,悠然觉得压力很大啊。 “那那曹县令是在这里长大的呀,虽说村里人不一定见得到县太爷,但偶尔的总是碰得到吧,这认出来了怎么办啊?”悠然这时有些说不出的冒火,你唐值即然要隐姓埋名,那就干脆躲的远远的啊,你还回到这里来干嘛,这不是把枪往人家手里送吗?这不是有些掩耳盗铃吗?找死也不是这么找法的啊。 “我们仔细合计过,他如今的身份是地年少时被我收养的,又跟着我在观星台长大,这些年,每逢过节的时候,我也让王超假扮他的身份回曹家探亲,所以,就算别人认为他是唐值,但那又如何,别人无法证明,我们毕竟是曹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敢捅破。”曹夫人说着,眼神有一股子冷冽,直到这时候,悠然才从她身上看到了天机夫人的逼人之气。 悠然这才松了口气,也是,以曹家的身份,别人就是怀疑又怎么样,你拿出证据再说,这就是曹家人的底气。 就在这时,瓜儿在外面叫:“双儿,牛四哥来了,快来啊,得庆楼的小笼包子,再不来就要被我吃了啊。”大堂上,瓜儿的声音里充满了****。 双儿立时臊得一脸通红。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曹夫人,又看了看悠然。 “去吧,人家巴巴的送了小笼包过来,不吃可对不住人家一片心。”悠然好笑的扒着双儿的肩,将她推了出去。 “那我去了”双儿脸红得跟红富士一样,扭着腰,甩着两条辩子,那眼瞳透着羞涩的喜意,一股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曹夫人”悠然用小碗舀了一碗桔子罐头,放在曹夫人面前,正要说什么,却听曹夫人轻轻一咳,再看曹夫人的眼神,望着她,有一些不赞同,也有些失望,还有些淡淡的伤感。 于是,这时悠然才醒悟,这个女人,她得叫娘啊可是,这一声娘一叫,那叫表示她要跟那个原名唐值现名曹畏的男人死磕了。 不过悠然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曾经在那个物欲横流的都市里,她对爱情其实早就幻灭了,如今,为了小石头,她为什么不可以接受这个身份呢?何况那个男人,虽说话不太好听,但行动之中,却能不经意间透出关心,有着两世经历的悠然,不说练就一双火眼精睛,但看人早就不是通过表面去看了,也因此,她对那个男人并不讨厌。 “娘您尝尝这个。”悠然笑着将那碗桔子罐头推到曹夫人面前。 “嗯,喊一声就够了,平日在人前相遇,我们还是按原来的称呼。”曹夫人有些激动的笑着点头。接着就不断的咳了起来。 悠然连忙上前轻扶着曹夫人的背,这一摸上去,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能感觉到骨头格人。 “娘,您这身子”悠然不由的有些担心的道,那心思里又想着自己的神水,经过这么长的时候,悠然对于神水的特性也十分了解,那就是可以增加任何生物生命力,但对精神方面的面却无解,比如说相思病什么的,她的神水也只能起到一点缓解作用,却不能冶根,不过,悠然相信,只要长时间的用神水调养,再解开思想上的结,那还是能冶愈的。 “唉,娘这身子就这样,小时候就是个药罐子,如今拖到现在,怕也是油尽灯枯了,不过,如今我心愿已了,就算是走了也没什么遗憾,只是以后,双儿礼儿他们还要你这个大嫂多照应。”说到这里,那曹夫人又拍着悠然的手笑了:“其实不用我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娘,不要这么丧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以后我天天给娘熬养生粥送去,娘知道,我这里的养生粥对身体很好的,你只消让下人来订,我再送去,就不会惹人怀疑什么了。”悠然道,不知为什么,悠然有些心疼这位夫人,虽然有着高高的地位,但其中苦处又有谁知? “傻孩子,那就辛苦你了。”曹夫人轻轻的揽过悠然的肩,让悠然的头靠在她的肩窝处,心里却想着,自己本就懂医,再加上宫里的御医,可以说集全国之名医都冶不好自己的病,又何况是区区养生粥,不过,这孩子一片心意让人感动。 而此刻,悠然也觉一阵鼻酸,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一直在战斗,在牢里,在村里,每日如同男人一样为了生计而奔波,有时累了,倦了,她也想跟人哭诉一下,可却找不到那个哭诉的人,此刻她靠在曹夫人的怀里,感觉着,就如同小时候靠在妈**怀里,依恋而不舍离开。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从妈妈病逝,她成为孤儿开始,多少年她没有这种感觉了。不由的,她的手紧紧的扯住了曹夫人的袖子,紧得手指关节发白。 “娘,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病冶好。”悠然保证道。 “好”曹夫人轻轻的笑着点头。 过了一会儿,曹夫人又道:“畏儿啊,这孩子就是一股子臭脾气,你以后就多担待点,他要是欺负你,你告诉娘,娘给你做主。”曹夫人轻轻的抚摸着悠然的头发道。 “嗯”悠然点头,今后怎么跟曹畏相处,她懒得去想,只想静静的享受目前这一刻如同妈妈怀里的感觉。 一时间,整个雅间静静的,一股温馨的气息在空间流淌。 第八十章牛四的出路 第八十章牛四的出路 “娘亲,花花和小白生蛋了。”就在这时,小石头一手抓着一个鸡蛋颠颠的跑来,摊着两只小手在悠然面前,两个鸡蛋还温热温热的。 小石头口中的花花和小白自然是两只母鸡,一只黄灰花羽,一只是白羽乌鸡。 “好,小石头拿去放到厨房的蓝子里,晚上娘亲弄鸡蛋饺给小石头吃。”悠然笑着道。小石头又把鸡蛋伸到曹夫人面前,让她摸摸,然后才宝贝的收起来:“夫人不走,晚上的鸡蛋饺分夫人一半。”小石头说着,转脸看到悠然在看她,便又笑着一张小脸:“嗯,妈妈也一半。” “那小石头呢?”悠然打趣的问。 小石头立刻苦巴了小脸,娘亲做的蛋饺可是他的最爱,没得吃可是很郁闷的,不过,这小子又是鬼精灵,想了一会儿便道:“那夫人和娘亲再分小石头一半好了。”到最后,这小子还是占大头。 曹夫人笑开了怀,拿手轻轻的拍着小石头的小脑袋,这小子让人想不疼都难。 “好,夫人和你母亲亲再分给小石头一半。”曹夫人笑道。 小石头得到承诺,立刻高兴的把鸡蛋拿厨房去放了。 “来,带我在你家这院子里转转,刚才小石头可是跟我说了许多好东西的。”这时,曹夫人轻轻的拍了拍悠然的肩。 “好,夫人随我来。”悠然说着,便领着曹夫人去了后院。 院子里最醒目的自然是大黄,这家伙总是有些懒洋洋的卧在那株枣树下,一只独眼半睁斗眯,本来腹中到背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如今那鼻子到耳条处又多了一道疤痕,初看显得很狰狞,一般人见了还真不敢靠近。 再就是小黄,它小小的身子在院子跑的最欢,赶着一群鸡鸭不亦乐呼,汪汪叫的没一刻停歇,有时大黄嫌它吵,就走过去拍它一巴掌,小黄圆滚滚的身体翻几个滚又回来赶着鸡鸭,而大黄也只能无奈的回到枣树下,就如同家长对着自家顽皮的小子没办法一样。 “那就是鸳鸯。”悠然又指着池子。 “这时节,能在这里看到鸳鸯还真是不可思议。”曹夫人感叹。 悠然自不好说是自己神水的缘故,便呵呵笑过,又想着曹夫人的身体,决定以后给曹夫人送的粥里面多添些神水,只是。这曹夫人如今这般,心病才是最重要的,好在如今相认了,以后让她常来家里,多跟双儿礼小子小石头他们说说话,应该会好转。 接着两人又到了院子边上那个改成酱菜坊仓库,里面有五六个工人正在做搓白菜,这是准备做酸辣白菜的,悠然请工人的方式,都是零工的方式,毕竟酱菜并不需天天去做,只有菜收上来时,才忙,等腌下坛,就不太需要人弄了。 “嗯,这酱菜坊不错,听说京里也有一家唐氏酱菜,前些天,曹家可来人了,在曹县的几间酒楼都想进你这里的酱菜。”曹夫人笑道。 悠然不由的看了看曹夫人,前几天,确实有曹县的人来跟她联系,来订购酱菜,难道是曹夫人介绍的。 曹夫人看悠然那样子,便知她想岔了,笑着道:“可不是我介绍的,而是因为你的酱菜如今在京里都是有些名头了,京里许多的酒楼都拿唐氏酱菜做下饭的添头,而曹家酒楼一向紧追着京中酒楼,再加上唐氏酱菜又确实好吃,商家逐利,自然会追着来。” 原来是这样,悠然点点头,那于松在京里做的不错,他如今已经从悠然这里拿到了京里唐氏酱菜的代理权,不过,悠然也没打算让他一家独大,因此,京里四个市都有一个代理权,那于松在吃过甜头后恨不得一下把京里四个代理权都拿下,不过最后,悠然只把东市和南市的代理权给了他,而西市和北市,一个被老酱菜坊给拿下,这个老酱菜坊是京里的老字号了,人脉和口碑都不错,而北市,现在有两家在争代理权,不过,这两家悠然都不太中意,主要是这两家没有什么经验,悠然打算先放着看看。 随后,悠然又陪着曹夫人到了院子后面的自留地,一块地种了一些日常吃的菜,而另一块地,曹夫人发现,大多都是调料,而一边同刺篱种在一起的是花椒。 “你种这么多的调料干什么?”曹夫人有些奇怪的问。 “以前都是种在山边的,双儿说用得着,就全移到这里来了,没想还不少。”悠然呵呵笑道。 这时,风一吹过,将树上的雪花吹得到处飘洒,曹夫人的身体冷的一缩,悠然连忙拿着披风将曹夫人披上。 “夫人,我们还是去雅间坐吧,这里冷。”悠然道。 曹夫人点点头。两人又回到雅间,那曹夫人说到双儿自然又提起了牛四。 “牛四这人比较实诚,性子较几个哥哥来的要文些,我看不如陪养一下,今后有出息,双儿跟着他也少吃些苦。”曹夫人倒底心疼双儿,这就在为双儿谋划。 “嗯,也成,牛家几兄弟都在城里,前些天牛大嫂的话音里,似乎觉得自己一家外姓人呆在柳家村处处受制,那意思似乎也是要搬城里的来,要不,就先让牛四到我这里来,学习一下酱菜坊的打理。”悠然道。 曹夫人摇了摇道:“不行,他跟双儿还未成亲,天天在一起会惹来闲话的,我看这样,我曹家在这里有个布庄,不若让他到布庄里去做事,先从学徒做起,做得好,以后是自己另开铺子还是做掌柜都没问题。”曹夫人道。 “布庄,哪个布庄?”悠然问。 “就是锦绣布庄。”曹夫人回道。 锦绣布庄,那不是占元所在的布庄嘛,于是便笑了:“我那侄儿占元就在锦绣布庄当学徒呢,前天还说要升小掌柜了。” “哦,那敢情好,就让牛四去锦绣布庄,让占元带他。”曹夫人一锤定音。 悠然自然点头。 这时,双儿过来,手中的碗里还有几只得庆楼的小笼包子,显然是给大家留的,悠然吃了两个,便听那双儿有些扭捏的道:“牛大哥来了,说有事要跟嫂子说。” “哦,他跟我说什么?不会是你的婚期吧?”悠然打趣的问道。那脚步已经朝门边去。 “不是,反正你去就知道了。”双儿羞红了脸,不由轻轻的跺了一下脚,然后就挤在曹夫人的身边坐下。 悠然笑着到了大堂,见牛家四兄弟都在,牛大牛二牛四和牛九,还有一个明武。那明武看到悠然有些尴尬,坐在那里看都不敢看悠然一眼。 “呵,你们今天四兄弟齐聚是为哪般那?”悠然笑着问道。 “呵呵,今儿个是来拉悠然弟妹你的生意的。”那牛大笑道,一边伸手请悠然坐。 “拉我的生意,我有什么生意让你们拉啊?难不成你们也要开酱菜铺子?”悠然坐下,好奇的问,一边的牛四连忙倒茶,乐得瓜儿在一边捂着嘴笑,说牛四在拍嫂子马屁。牛四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我们几个大男人,开什么酱菜铺子,这不,我们干马车这一行也干了不少年了,如今再加上明武,也是个老把式,你悠然一个****人都有胆量抛开家里的一切来城里闯,咱们几个大男人不能叫你比下去啊,因此,我们一合计,准备在城里开个马车行,这一行我们熟,现在刚起步,听说你这酱菜坊的酱菜,每旬都是通过马车行送到京里的,所以,我们想让悠然弟妹把这笔生意交给我们做。”说着,那牛大就看着悠然。 说实在的,悠然如今的成就着实刺激了柳家村人一把,也连带着牛家坐不住了。 “这还用说,咱们是一家人,嫂子这生意不交给我们还交给谁?”一边的牛九早咋呼呼开了。 而悠然却没有说话,在商言商,人情要讲,但原则不能随便更改,原来的丁记车行并没有做错什么,不可能随便就将人家抛开。 于是悠然道:“我跟丁记车行合作这几个月来,一直不错,没道理随便将人家踢开的,这样,新近曹县有几间酒楼在跟我谈这酱菜的事情,已经基本谈妥了,以后,我铺曹县的货就交给你们,怎么样?” “好,那谢谢悠然弟妹。”牛大很爽快,丁记车行的服务他是知道的,相当不错,他本就没底悠然能换车行,现在这样那就最好不过了。 “一家人就不说这客气话了。”悠然道,又想起之前曹夫人说的,便转头问牛四:“小四也在车行里做吗?” 那牛四却是有些惭愧的低了头。 “这小子天生跟马犯冲,怎么也控制不好马,本想让他做个帐房,可他那半桶水也不行,我想着,先把他送到别人的铺子或庄上先学学,再好管自家的啊。”牛大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 “有找好铺子或庄子吗?”悠然问。 “没呢,你也知道,我们以前就是赶车的把式,跟那些个掌柜的什么的哪说得上话,如今也是硬着头皮搏一把,要不,让他到你这酱菜坊学学,不要工钱,就纯学习。”牛大好似开玩笑的话,不过,显然的其中也有试探。 “我倒是想的,只是他跟双儿毕竟没有成亲,这成天的在一起,怕惹人闲话,不过,我那占元侄儿在锦绣布庄做事,我又恬好认识锦绣布庄的东家,要不,我帮小四跟锦绣布庄的东家说说。”悠然笑道。 “能成吗?那锦绣布庄可是清水县最大的布庄。”牛大一脸惊讶,牛四却是有些惊喜。 “试过才知道,我也不敢保证。”悠然回道。心里自然明白,这事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第八十一章小掌柜 第八十一章小掌柜 送走牛家四兄弟和那明武后,悠然又回到雅间,那曹夫人听说跟牛四说好了,也十分高兴,便说:“那我明儿就跟锦绣布庄的掌柜说说,你让他过两天就去。” “好”悠然点头。 到了下午,礼小子下县学,见到曹夫人,悠然并没有拆穿曹夫人是他娘亲的事,这礼小子还小,万一说漏了嘴,可就是大祸。 不过,礼小子倒记得上回在山上,曹夫人教他功课,因此,又拿出书册来请教曹夫人,用他的话来说,曹夫人教的比县学里的博士还好。 曹夫人自然乐意,又多留了下来,转眼就是夕阳西下,曹夫人在悠然这里呆了一天了。 这时,那曹夫人起身,轻轻的拍了悠然的肩道:“好了,我在这里呆太久了,我要回去了, 不然的话,畏儿该急了。”曹夫人道。 “那我送送夫人。”悠然道,这曹夫人来她这粥铺,连个随众也没带,悠然有些不放心。 “好。”曹夫人点点头。 于是两人一起出门,刚过县学没多远,就见曹畏急急的朝这边来,见到曹夫人和悠然,倒也没什么太急的表情,只是微皱着眉头说了句:“娘,你这身子,不该在外面呆的太久。” “没事,娘的身体,娘心里清楚。”曹夫人说着。 而此刻,悠然看着曹县令,原来虽然心里清楚,但一直蒙着一张窗户纸,所以她可以针锋相对,而这会儿,她还真有一种不知该如何相对的感觉,只觉有些囧,最后干脆来了个视而不见,只说了句:“夫人,我店里忙,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待曹夫人和曹畏有何反应,就转身匆匆离开了。 “娘,她这是”曹畏皱了皱眉头,这女人,真当他不存在啊。 “娘跟双儿她们相认了。”曹夫人微微笑道。 “娘,不是说等一切查清再说吗?”曹畏声音有些急道。 “娘也没有想到这么突然啊,本来她们就算是怀疑,也不敢肯定你的身份的,可偏偏上回,悠然去王府熬粥时,娘送她一个白麻荷包,而你爹把娘原先绣的那个荷包一直保存着,如今在双儿手上呢,这两个荷包都是娘亲手绣的,上面都有着天机坛的符号,两相里一对比,你的身份还不呼之欲出啊,这个时候如果对她们再瞒下去反而不好,你不说清,她们心中有怨呢,那悠然手上有你的生死文书,她如果一个想不开,就嫁人了,你就后悔吧。”曹夫人嗔道。 这些日子,这孩子一直阴沉的脸,所为哪般,不正是为了悠然跟那云先生的瓜葛吗,做娘的哪有不清楚的。 “怎么样?现在可以松口气了吧。”曹夫人难得的打趣着自己的儿子,这儿子,别说悠然有意见,就自己也有意见,跟自己娘说话有时也冷冰冰的,对曹家的人也是爱理不理的。这孩子,还在怨自己当初的离开他们,更为自己爹报不平。 想到这里,曹夫人轻轻一叹,她对不住唐大。 夕阳下,曹畏的脸有些暗红,好一会儿才道:“说穿了也好,这段时间也苦了她们,本来孩儿来时就考虑是不是暗中相认的,只是那个女人的脾气,爱炫耀的紧,怕她到处说说才忍了的。” “我瞅着不是这样的吧,你对她有误解。”曹夫人不赞同的摇摇头。 曹畏也无话可说,自己脸上也有疑惑和不确实,这些日子以来,他是越来越不懂这个女人了,难道真的是自己以前太不了解她了吗? “对了,那日戎人的事有头绪吗?”曹夫人见曹畏无语,还当他下不了台,便转移话题又问。 “跟姓秦的脱不了干系,孩儿准备找个机会夜探秦府。”曹畏沉思的道。 “恩,反正这事你抓紧,时间拖的越长越不利。”曹夫人道。 曹畏点点头,这事他心里比谁都急。 且说悠然回到家里,收拾好店铺,打了烊,晚上,就坐在那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觉如梦里一般,本来,她打算跟那曹畏来个你不承我不认的,可如今叫曹夫人中间插了一把,意外的相认了,这事情,让悠然有些措手不及。事情就越来越纠结了。 而就在悠然纠结中,双儿却一脸高兴的进来,她显然也很兴奋,等礼小子睡下后,就跑来悠然这里挤被窝。 “嫂子,双儿今天太高兴了。”双儿的头搭在悠然的肩上,一脸笑吟吟的道。 “高兴过后,可要故做什么都没发生,就是见到曹县令,你也还是要故做不认识,免的被人怀疑。”悠然告诫道。 “私下也不行吗?”双儿的俏脸有些垮了下来。 “那谁知道隔墙有没有耳啊,他现在是曹畏,不是唐值,若咱们不注意,让人怀疑上什么,那一切岂不是前功尽弃了。”悠然道 “嗯”双儿重重的点点头:“反正我心里清楚就行,能再见到大哥和娘亲真好,嫂嫂,你说是不是?”双儿说着,紧抱悠然的一条胳膊。 “好真好”悠然说这话时,那滋味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姑嫂两个头靠头睡下,****直到天明。 第二天,悠然便去牛记车行,找了牛四,让他去锦绣布庄,结果,正好牛大嫂也在,便拉着悠然说:“悠然啊,我找人算过了,明年三月初五是个好日子,我也找道长合算过了,两人的八字跟日期都不犯冲,你看怎么样,双儿和小四成亲的日子就订在这天吧。” “好,我就回去看看,跟双儿商量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来回复你。”悠然回道。如今有个曹夫人在这里,怎么着这事也得由她订比较好啊。 “好好。”牛大嫂直点头,又一个劲的感谢悠然:“小四多亏你了,这孩子不象他两个哥哥,武的不行,以后学着做掌柜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瞧您说的,都是一家人。”悠然笑道。 “就是,就是,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以后双儿到我家,我待她定如亲生女儿。”牛大嫂拍着胸保证。 悠然笑笑,没接话,这种事,听其言观其行,说实在的,自古以来,婆媳关系是比较难处的,那些个宅斗文里面,婆媳斗也是重要的一角儿。 只是,悠然又突然的想起了曹夫人,这样的婆婆倒是不错 办完事,回到粥铺,又是一天的忙碌。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悠然发现占元有些闷闷不乐的,于是便问道:“占元,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难题了。” 占元笑笑回道:“没有。” 一边的瓜儿道:“占元哥定是在布庄里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了,平日里在一起吃饭,他总是喋喋不休的说着布庄的事,今天一句也没说。” “没有。”占元瞪了瓜儿一眼。 悠然见他硬是不说,也没法,这时瓜儿又道:“嫂子,我明天起请几天假,回村去,爹叫二哥气出病来了,我回去照顾爹。” “怎么回事啊,你二哥不是在衙门里做事吗?怎么又把你爹气出病来了?”悠然有些好奇的问。 “嫂子你不知道,我二哥衙门的事早就黄了,听说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县父母大人,那还呆的下去啊,回到家里,又不省心,我大嫂好不容易怀孕了,偏他胡闹,又偷大嫂的嫁妆拿去卖钱,还把大嫂为孩子准备的金锁片也卖掉了,大嫂一气之下,找二哥理论,又被二哥推了一把,跌倒在地,小产了,我爹也气出病来了。”瓜儿气哼哼的道。 唐大江被曹畏给辞了?想来应该是上次,在山上唐大江带了刘二公子准备使坏之后吧?悠然想着,仅是辞了他倒是便宜他了,只是却累得颜氏流产,怕颜奶妈不会善罢干休吧,这唐不二夫妻自己弯弯绕子多,如今碰上这么混蛋儿子,那也是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那好,你去吧,吃过饭,到我房里来一下,我把你这月的工钱结给你。”悠然道。 “谢谢嫂子。”瓜儿大大咧咧的道。 悠然倒是欣赏瓜儿这种不作态的直爽性子,只是这瓜儿性子有些浮,太过花俏,自己每月给她的工钱不算少,这丫头全花在衣服首饰上,每天穿的光鲜亮丽的,许多客人都戏称她是二东家。 “我吃好了。”这时占元起身,丢了碗筷,就离开了餐桌。 只吃了半碗饭,这小子,绝对不对劲,于是悠然也放了碗筷,跟着占元走到院子里。 “来,占元,陪小姑姑在走廊上坐一下。”悠然道。 “占元闷不啃声的应了声,转身跟在悠然的身后,到一边背风的走廊边坐下:“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真没什么?”占元低着头道。 还是不说,悠然只得自己先找话题:“对了,那牛四今天去你们布庄了,以后你要多照顾他一把。” 钱占元抬头看了一眼悠然,然后才嘀咕了句:“他哪需要我照顾,大掌柜亲自带他呢。” 悠然立刻明白,问题出在这里,一般来说,大掌柜亲自带的徒弟,那升迁自然要快的多,而一般,小掌柜是由大掌柜任命的,也因此,这些大掌柜亲自带出的徒弟往往就是小掌柜的侯选,而且选中几率较一般的伙计可就大的多。 前几天还听这小子一脸喜悦的说快升小掌柜了,这会儿这般,定是出了变故,于是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到这时,钱占元也就不瞒了:“那牛四到了店里,人人都是说女东家举荐的,那大掌柜待他别提多亲热了,直接说亲自带他,说不用三个月就可以出来当小掌柜了,这小掌柜目前只有一个缺,大掌柜即许了他,那我自然又没份了。”占元有些沮丧。 悠然没想到,介绍牛四到锦绣布庄,却把占元的小掌柜位置给挤掉了,占元为这小掌柜的位置可付出不少,而且牛四刚去店里,就把他抬的这么高也不好,这事,看来还得琢磨一下。 第八十二章犯了众怒 第八十二章犯了众怒 第二天一早,天依然晴朗,悠然一大早起来,便一头钻进厨房里,为曹夫人粥特冶的神水营养粥,至于铺子里,瓜儿请假了,悠然通过金嫂的介绍,又请了一个年轻的****杏花暂时抵上。 早上的早市一忙完,悠然见铺子里没什么人了,就把已经准备好的一些东西放直食盒里,打算去给曹夫人送粥。 而铺子里,自从云先生回秦家后,就没他消息了,悠然几番打听,买通了一个秦府的下人,才从他跟里知道,原来秦逸风的娘亲秦夫人病发了,云先生这段时间正在为秦夫人冶病,知道云先生没事,悠然也就放下了,只是铺子里说书的事儿也断了,瓜儿说再请个说书的人来,不过悠然却不这么想,以前是因为云先生没法安排,不能真让人家如玉公子样儿的做跑堂吧,这才弄个说书的。 说实话,听书的人三教九流,太混杂了,她毕竟名义上是个****,再加上双儿瓜儿又都是姑娘家,有许多不便,当然更重要的事,如今酱菜坊赚的才是大头,所以粥铺这边做精不做大。 如今她这粥铺,一般的白粥已经不卖了,只卖营养粥和养颜粥,人流量那较过去是少了不少,毕竟营养粥和养颜粥卖的价贵,不是人人都舍得的。但一个月的营业额却是不减反增。 “双儿,你看好店,我去县衙给曹夫人送粥。”悠然叮嘱了双儿。 “嗯,嫂子替我问安。”双儿两眼亮晶晶的道。 “这回是嫂子有事跟夫人说一下,下回就你去送,自个儿问安去。”悠然笑道。 双儿一个劲的点头,随后又侧着小脸,有些贼兮兮的道:“大嫂难道不想大哥吗?” 悠然看着双儿的表情,这小姑娘跟瓜儿处久了,有被带坏的迹象,开始变八卦了起来,不由的拍了她光洁的额:“小丫头家家的,想些什么呢?” 双儿伸了伸舌头,便坐柜台里面,晃当着两条小腿,脸上仍是说不出的高兴,自从跟双儿相处到现在,悠然是第一次见双儿这般的喜形于色。 轻嗔了句,悠然便提了食盒去县衙。 县衙守门的听说是来给曹夫人送粥的,连忙放行,今天一大早,县令大人就吩咐过,以后唐记粥铺来送粥的就不要拦了,守门的差役哪里敢待慢,直接将悠然送到后院才回去。 县衙后院的松柏上还有残雪未化,空气中一丝冷冽让悠然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只是她才走几步,就看见不远的空地上,那曹畏只穿一条白色灯笼裤,光着膀子,一套拳打得虎虎生风,只是让悠然注意的不是他的拳法,而是那光着的上半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有的那疤还透着粉红,似乎才刚愈合不久。 尤其是那道几乎横贯整个背部的伤口,皮肉翻转,让人触目惊心,这时候,悠然不由的想起了大黄,这人,是经过多少的搏杀才留下这么多印记?不由的,悠然心中有些五味杂谈。 “嗯,傻站着干什么?”低沉还带着一些暗哑的男声在悠然面前响起。 悠然这才发现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曹畏已走到进前,光裸的前胸有一些密密的汗珠,在冷冽的空气里,似乎还有热气的升腾,那腰间一道疤痕直没入白色的灯笼裤腰内。 这人真是皮厚啊。悠然感叹。 “咳”曹畏重重的咳了声。挑着眉看着悠然。 “我来给夫人送粥的。”悠然有些东问西答,好一会儿才定住神,觉得自己这么死盯着人家光裸的上半身不好,不是她色啊,实在是那疤很有艺术效果。绕是如此,悠然的脸还是红了。 “左手边屋子。”曹畏又道。 啊,悠然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明白,曹畏这是指曹夫人在左手边的屋子,‘哦’了一声,连忙转身急步离开。 曹畏看着悠然的背影,再看看自己的上身,想着悠然微红的脸,不由的嘀咕了句:“又不是没见过,至于这么直勾勾的看吗?” 悠然没走几步,这句话随着风恬好传如她的耳里,悠然差点一个踉跄截倒,她很冤,她是没看过啊,另外,她觉得这曹畏,很有些冷幽默的气质。 悠然敲了门,开门的丫头不认得悠然,正要问话,没想屋里已传出曹夫人的问道:“是唐娘了送粥来了吗?快让她进来。” “是啊。”悠然应道,然后便随着那丫头进屋。 “青月,你退下吧,我跟唐娘子好好聊聊,这营养名堂多呢,正要问问。”曹夫人冲着那叫青月的丫头挥了挥手。 看着青月离开,曹夫人便拉着悠然的手坐下:“你这么早就送粥来,只是这两天我胃口不好,这粥实在是吃不下,你放着,跟我说说话吧,许是这些年寂寞的久了,我就想找个人好好说说话。”曹夫人轻叹着道,说完又是一阵急咳。 悠然轻轻的抚着曹夫人的背,等她缓了些才打开食盒,先端出一碗汤来:“这可巧了,我可是为夫人准备了一碗开胃汤,夫人先喝了汤,过一会儿就有胃口吃粥了。”这碗汤里,悠然可是兑了不少神水,想来效力会更好一点。当然,她也没敢全用神水,若是效力太过好了,她也没法解释啊。 “呵呵,你倒是想的周道,好,就先喝汤。”曹夫人说着,就端起汤先咪了一口,脸色划过一阵好奇:“只知道你熬粥熬的好,没想熬的汤也不错。” “熬粥和熬汤,乃是异曲同工,相差不了太多了。”悠然回道。 “嗯,有理。”曹夫人说着,便一小口一小口喝完了汤,喝完居然还有一些意犹未尽的样子:“恩,不错,这汤好喝。” “夫人若喜欢喝,悠然下回再熬来。”悠然抬起脸笑道。 “好,如今我这可是享福了。”曹夫人一脸有些感慨的道。 随便聊了几句,那曹夫人就觉得肚子饿了,一口气将一碗粥吃的一点不剩。 随后悠然便说了占元和牛四的事情。 “嗯,这是个问题,这样,明天我跟尤大掌柜说说,那牛四还是先磨练个一二年再说。”曹夫人沉思道。 “这样不行。”这时曹畏进来,穿了一身青袍,他之前在门外正好听到悠然和曹夫人说牛四和占元的事,便插了嘴道,又跟曹夫人请了安。 “怎么不行?”悠然扬了声道,难不成占元就该给牛四让路。 曹畏看了悠然一眼才道:“首先,那尤大掌柜即然发话了,如果再改变,那么他在属下面前就没了威信,不便于以后他管理布庄,除非我们想换大掌柜。其次,就算占元当上了小掌柜,那势必成了牛四的眼中针,毕竟,以前的事他并不知晓,在他的眼里,是占元抢了他的位置,这必然加剧了牛四和占元的矛盾。” “那我可以跟牛四说清楚啊。”悠然有些不服的道。 “如果之前,没有尤大掌柜的那番话,那么说清楚,两个正好齐心协力,可如今尤大掌柜已经说了那翻话,那在牛四的眼里,这小掌柜于他说只是时间问题,现在由占元上位,你再如何说清楚,都难免会让牛四认为,你偏帮占元,这疑心的种子一种下,以后会成长成什么样就无法预料了。”曹畏道。 悠然这时没话了,心里仔细琢磨着,曹畏这话说的倒也有理。 “那你说怎么办?”悠然问。 “要么就按现在这样,让占元再熬两年,要么就另起炉灶。”曹畏好整似暇的道。 悠然不由的点点头,看来这事回去还得同占元好好谋划一下。 “要我插手吗?”曹畏又问,嘴角有些微的笑意。 只是不知是他以前的前科做祟还是怎么滴,曹畏此刻表情总让悠然有一种正看戏的感觉,不由的瞪了他一眼:“不用。” 曹畏摸了摸鼻子,有些悻悻,然后起身道:“衙门有事,我忙去了。” “去吧。”曹夫人摆摆手,等那曹畏出了门,看不到身影后,曹夫人才拍着悠然的手:“你这孩子,怎么不跟畏儿好好说话。”说到这里,曹夫人那脸上又出现一种捉狭的笑容:“不过,这孩子,是该晾晾他,老看他那样不阴不阳的,娘都生气。” 曹夫人这话大得悠然之心哪,恨不得啃上两口,悠然这才想起,那曹畏跟曹夫人说话也是一本正经或淡着一张脸,心里不由的乐了,看来,曹夫人的腹中怨念也很深那,再想起礼小子如今对这个大哥也是满腹委屈,悠然暗笑,似乎某人犯了众怒,至于双儿,被悠然自动回避,以这丫头的圣母品质,自然是谁也不怨,只能忽略。 又跟曹夫人说了会儿话,悠然又从食盒里拿出些小罐子,都是一些家藏的水果罐头,还有密制的阿胶枣,果脯等,接着又从最下层的几样精致酱菜。 曹夫人看着那食盒打趣:“怎么感觉着悠然这食盒是百宝箱似的呢。” 悠然呵呵笑了,随后提着空了的食盒道:“夫人慢慢尝着,等吃完了我再给你送,这些东西都是我密制的,对身体有好处。” “好”曹夫人又再一次感到自己享福了,心中也不由的有些期待,也确实,自刚才喝了碗汤,又吃了碗粥后,这会儿少有的神清气爽,浑身也没有往日那种沉沉的感觉,舒服多了。 随后,悠然便告辞,也不让曹夫人送,就提着空食盒离开,只是没想刚走到院门边,就碰到柳青素提着一个礼盒过来,两人正好在院门边碰个正着。 第八十三章纠结的柳青素 第八十三章纠结的柳青素 柳青素最近一段时间有些魔障了,虽然她明白唐值已死,眼前的县父母大人是曹家的曹畏,也明白,这世间有些人确实长的很,比如两年前,他家里就有一个下人长的跟康王很象,后来被刘主薄献给秦大将军,最后送到康王府去给康王当替身了,替身虽然是个很有风险的职业,但平日没事时却是吃香的喝辣的,风光无比。 可知道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仍不免的把这个县令同唐值连系起来,她那心花便开始有些蠢蠢****,这个曹畏可比唐值有气势多了,那唐值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乡村猎户,比之如今的曹县令,那就如比莹火于皓月,尤其是那一身冷然的气势,柳青素想着就觉有些腿软。 于是这段时间,柳青素便如同小偷一般想尽办法窥视着曹县令,只希望某一个巧遇,能在这县父母大人心田留下些什么。 正好曹县令的母亲大人曹夫人身体欠佳,而刘主薄经过上回吃瘪之后,眼看着方县尉一日比一日得意,吃一堑长一智,也学乖了,决定同曹县令搞好关系,毕竟你曹家总不会恋着这么一个小小的县令,估计有个两三年就要回京,到时清水县还是他的。 于是刘主薄便到各处收罗名贵药材,想从曹夫人处着手,而曹夫人那里,他一个男人自然是不能出面的,而家里唯一有些办事手腕也就大媳柳青素,因此,柳青素这些日子,得刘主薄授意,便频频往县衙后院去,借着送药材的机会讨好曹夫人。 这不,昨天晚上,刘主薄不知又从哪里弄来了一些顶好的燕窝,还有沉香,于是,一早的就让柳青素给曹夫人送去。 这一早上,柳青素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这才拿着东西来县衙找曹夫人,那心思里自然是想能碰见到曹县令就好了,只是她没想到,居然跟钱悠然碰了个正着。 不由的一副见了鬼样的问道:“钱悠然,你来这里干嘛呀?”那心里却咯噔一下,难道这曹县令真跟唐值有什么牵扯,要不然,这钱悠然一个农妇,怎么进得了衙门后院。 悠然看着柳青素那一幅见了鬼似的表情,挺乐,举了举手中的食盒:“曹夫人在我粥铺定了粥,我给她送来。” “哦,原来如此。”柳青素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那表情似乎长长的松了口气,又似乎有些失望。 “对了,你见到那曹县令吗?有没有觉得他象谁?”柳青素又问,只是那眼底充满了试探。 这还是柳青素第一次算是好声好气的跟悠然说话,悠然一开始还纳闷呢,这会儿总算明白柳青素打的什么主意呢,显然的,她也对曹畏的身份有些不确定。 “见过,刚才我给曹夫人送粥时,正好县父母大人来请安。”悠然很坦然的道。 “那你没觉得他象谁?”柳青素又紧追着问。 “象谁?自然是象我夫君唐值了,可我夫君哪有他那般的好命和本事,可惜了,若是我夫君还在世,说不准还能混个曹大人的替身当当,那一家人也就跟着风光了。”说到这里,悠然口气又一转,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柳青素:“你不会以为曹县令会是我夫君吧?” 柳青素叫悠然说的一脸悻悻,也觉自己的试探没一点必要,若是曹县令真是唐值,那钱悠然这女人尾巴还不翘上天哪,怕是曹县令刚到清水,那整个清水县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还好还好,这曹畏不是唐值,要不然,自己还要来巴结这女人,那真是太不甘心了。 想着,柳青素便碎了悠然一口:“呗,没见识,人家曹大人光明正大的,要什么替身。” “可我听说皇上太子他们似乎常用替身,难道他们不光明正大吗,你这话可就不对喽,要是听到别人的耳里,一个诬蔑皇家的罪名跑不掉。”悠然慢悠悠的。 “你,我懒得跟你胡搅蛮缠,你听错了,我没说,你要是出去说,那就成了你说的了,我去见曹夫人,不跟你在这里耗时间。”柳青素脸转白了,只觉头顶上一群乌鸦飞过,这钱悠然绝对是故意,走着瞧,想着就越过悠然,急步进入后院。 “反击的不错。”一个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悠然抬了头,就见一个人从边上的要株老松树上跳下来,一块残雪随这飘落,砸得悠然一头一脸,冷冰冰的牙齿直打架。 这人不是曹畏又是谁?悠然有些郁闷,每次跟这人相遇,总有些小状况。不由的皱了眉头。 “跟我来。”曹畏又冲着悠然道,然后当先朝书房去,见悠然没跟上,又挑了眉催。 悠然只得抬着脚步,硬着头皮跟上。 进了书房,那曹畏便从怀里掏出一叠子银票,塞在悠然的手里。 悠然一看,全是一百两一张的银票,数了数,有十张,不由的疑惑:“给我这么多钱干嘛?” “你为礼小子,舍去了千两赏银。”曹畏声音低沉的道。 “那是我自愿的,再说了,以当时家里的情况,要真得了那千两银子,还不知要招惹多少屑小呢,说不定还会招来大祸。”悠然将银票递了回去。 曹畏不接,两手背到身后:“家里的田产还是要赎回来好。” “这我已经准备好了,这几天就准备回一趟柳家村,先找老族长说说。”悠然回道,手中的银票依然固执的推了回去。 曹畏扫了扫银票,脸色有些黑了:“你的钱是你的。”那言下之意这买回田产的钱该他付。 悠然看着两人这样也不是个事,只得暂时收下:“那我先帮小石头收着。”反正儿子是这人的,留给小石头以后娶媳妇。 曹畏不置可否,又道:“曹县锦乡布庄总店缺一个小掌柜,要不,让占元到曹县去。” “不用了,我酱菜坊还缺管事的呢。”悠然回道。 曹畏又顿了一下,才道:“你的酱菜坊不要太扩大,最近已经有人在打听你制酱菜的密方了,你要小心些,对了,那个你今天招进来的杏花回去就辞了吧,她是京里孙家派来的。” “京里孙家?是不是那个孙中天?”悠然不由的抬脸问道。 京里孙家再过去几十年里也是一方富商,但也因为子嗣问题,一代不如一代,到这一代,也只有一个女儿,而且这女儿先天病弱,家里一切外事,交给族兄孙中天管,只是这孙中天,根本是个吃喝玩乐之徒,很快就把孙家的产业败的差不多,到这时,孙中天才想起要经营,最后听人说起,唐氏酱菜不错,那于松一个月就赚了不多,因此,眼红了,便看上了唐氏酱菜北市的代理权,不过,悠然不看好他,再加上这人还想空手套白狼,因此这事就搁了下来。 “不错,正是那个孙中天,你没应他北市的代理权,这人虽然是个酒色之徒,但倒也有两个酒肉朋友。”曹畏点到为止,这几天,已经有好几个人晚上想模进这悠然她们住的那宅子里,好在,有天机卫守着,根本没让那些人近前,就打发了,这些人自然没讨了好去,当然,这些曹畏便没打算跟这女人说,省得她弄的草木皆兵。 “那金嫂?”悠然不由的皱了眉,那杏花可是金嫂介绍的,难道金嫂也有问题。 “放心,金嫂没问题,她不知道孙家的事情,那杏花正好是金嫂的远亲,孙家就是看中她这层关系,才派她过来的。”曹畏道。 “哦。”悠然这才松了口气,说实话,她对金嫂是十分信任。 “我知道了。”悠然又回了一句。 随后,书房里一阵寂静,说完的事情,两人就似乎再也不知如何说话了,室内的空气就如同停滞了一般。 “那我回去了。”悠然道。 “嗯”曹畏点头。 悠然出了县衙,顿觉一片轻松,跟曹畏说话,压力很大,再一想起两人的对话,完全是有事说事,不带半点感**彩,怪异的很,不由的摇了摇头。 回到家里,悠然付了一天双倍工钱,就直接将杏花辞了。倒是弄得金嫂一阵悻悻,悠然自不好说杏花是孙家的派来的商业间谍,只得解释说:“这马上过年了,自己可能回到柳家村一趟,这粥铺要早些歇业,一时用不着工人了。” 金嫂想想也是,哪个东家白养工人的,也就释怀了。 到了晚上,悠然候着占元回来,才又问起布庄的事。 “没什么,反正一切都成定局了。”占元有些闷闷不乐。 “那你是打算继续在布庄里熬呢,还是出来另外找事?”悠然又问。 “姑姑是打算让占元来管酱菜坊吗?”钱占元先问了句,随后又摇摇头:“酱菜坊的生意已经上了路子,各道头绪都很清楚,而那点帐姑姑一个管根本耗费不了多少时间,而坊里制酱菜的事我又不懂,也没兴趣,还是算了。” “那如果让你到曹县锦乡布庄的总店去任小掌柜呢?”悠然问。 “真的”占元十分惊喜,可随后冷静下来又摇了摇头:“不行,我一个外人,突然去总店任小掌柜,即不了解情况,又没基础,怕是很难站住脚。” 看着钱占元,悠然点点头,这侄子倒是头脑十分清醒,看得明拧得清。 “那这样,还有一桩生意,姑姑交给你去做,记住,除了一些前期的资本,姑姑什么也不给你,也没有的给你,这全要靠你一点一滴去打拼。”悠然道。 “什么生意?”钱占元好奇的问。 “人人都道盐铁漕运来钱,酒楼**楼来钱,但其实有一些平时人们不注意的东西做的好,也十分赚钱,比如说调料。”悠然道。记得后世的火锅调料,那可是大卖啊。 “调料我知道啊,只是那东西人人做,药店里也有的卖,价钱贱的很,怕是很难赚钱。”占元道。 “那只是没有加过工的啊,就以田氏烧鸡来说,她家的调料密方那可是千金难得的东西。”悠然道。 “难道姑姑要买烧鸡调料。”钱占元一阵惊讶。 “不单单是烧鸡调料,姑姑又另配的几种调料,我叫它十三香,当然,这个生意,我打算跟田氏烧鸡坊的福大娘合作,而你的任务就是把这十三香推向市场,让别人接受它,从而离不开它。”说完,悠然笑吟吟的看着钱占元。 悠然后院自留地里种那种香料什么的,可真不是随意种的,自上回福大娘给她烧鸡调料的密方,悠然就有做调料的打算,后来也跟福大娘商量,福大娘也有这个心,只是两人一直各忙各的没顾上,而悠然也是不想把摊子铺的太大,如今正好交给占元打理。 “好,姑姑,占元就做这个。”钱占元一脸有些激动的道。 第八十四章被绑 第八十四章被绑 接下来一段时间,悠然便暂时放下家里的生意,先回了一趟柳家村,找到老族长,将原来唐家的十几亩良田买了回来,那两家倒也爽快,一来,这事先有约定在,没什么可赖的,二来,如今悠然在城里开酱菜坊,村里许多人家把菜卖给她都得了不少银钱,这两家也有这心思,因此,就自然的卖个人情,何况悠然虽然把田买回去了,但她们一家都在城里,那田自然是没法种的,田仍然会租给他们种,不多是每年多付些租钱。 何乐而不为呢? 田亩的事解决好后,悠然又去了钱家村,跟钱家大哥说了占元的事,钱家大哥这些年,虽然跑商没跑出个什么名堂,相反的反而吃了不少的亏,但眼光倒是段练出来了,觉得这调料的事情大有可为,而且眼光还更广,胆子更大,直接鼓动占元去曹县。 “曹县地处运河三叉口处,又有官道横贯其中,水陆运输十分方便,商业十分的繁华,有商贾之地的美称,而占元的大舅在那里走船,这些年的发展,也有不少的人脉,我看占元去曹县发展比较好,也有利于把这十三香推出去。”钱家大哥道。 “行,这个就由占元自己把握,总之,占元要有吃苦的打算。”悠然笑道。 “我不怕吃苦,姑姑把这事交给我办,我定能办得妥妥的。”占元拍着胸膛道。 “这可不光是我的事,也是你的事,这里面你也是有三成三的股份的。”悠然道,另外两个三成三自然是自己和福大娘了。 “那怎么行,我就吃点苦,拿点工钱就行,哪能要股份呢。”占元摸着脑袋。 却被一边钱家大嫂暗地里掐了一把,这儿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不用多说,这是你该得,要知道,到了曹县,就靠你自己了。”悠然笑道。 事情已经谈完,看看外面的天色,已至傍晚,于是起身道:“我该回去了,不然家里小石头吵的紧。” “好,路上小心,这快过年了,到时大家多走动走动。”钱家大嫂一脸的笑意,心中也舒畅无比,以前她是看着这个小姑就头疼,如今呢,这个小姑不但自己闯出来了,还连带着占元也沾光,那心情一好,只觉这小姑什么都好,什么都顺眼。自然也乐得两家多亲近些。 哪象老2那一家,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背地里尽弄些个闲言碎语的。 告辞后,悠然便骑着驴上路了,幸好驴子跑的快,正好赶上关城门之前进城,饶是如此,悠然还是多塞了城门官向个小钱,要不然,人家就在你面前关门,你都没耐何。 进了城,天突然的开始飘起了雪花,悠然直催着毛驴转近南市的一条街,想走近路回家,可突然的,就觉后脑一疼,两眼金星直冒后,随后就无知无觉了。 天暗沉沉的,转眼已是亥时,大片的雪花在柒黑的夜里如柳絮翻飞,双儿搓着手,跺着脚站在门口,这样的天气,四周的店铺都已早早打烊,唯有唐记粥铺的店门还半开着,透着星星油灯的光芒。 “小弟,你在家里守着,我去城门边看看,不知大嫂是不是赶晚了,进不了城。”双儿边说,边回了屋,拿起一件棉袍正要裹身上,却被一边的礼小子抢了过去。 如今的礼小子,半年多了,身子跟拔了似的长,原来的小正太样,如今已是一幅小少年的模样。 “二姐,还是我去,你在店里守着。”说着,也不待双儿拒绝,就裹了棉衣往外跑。 “小弟,你慢点儿。”双儿不由的叫道,只是礼小子裹着棉衣,戴着斗笠早跑远了。 “姑姑,娘亲怎么还没有回来。”小石头抱着小黄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小小的人儿缩成一团,一张小脸垮着。 “快了,你小叔叔去找了。”双儿安慰的说着,又将小石头脚边的火盆的火拔大些,拉过小石头的小头,在上面烘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双儿呆在店里,觉得时间十分的难熬。 这时,小石头又可怜兮兮的道:“姑姑,娘亲怎么还没回来?”一声声,催的双儿的心更急。 “快了,快了。”双儿说着,声音急的发抖,正在这时,礼小子推门进来,头上的斗笠雪老厚的一层,显然这会儿雪更大了。 “小弟,大嫂呢?”双儿边拍去礼小子身上的碎雪边焦急的问。 “没找到,我问过守城门的大哥了,说嫂子在城门关之前已经进城了,可我就奇怪了,这都进城了,怎么到这会儿还不见人影呢?”礼小子跺着脚上的雪焦急的道。 “会不会是去福大娘那里买烧鸡去了,昨个儿,小石头不是说想吃烧鸡吗?”双儿道。 “没有,福大娘那里我去问过了,连牛记车行也去问过,都说没见大嫂。”礼小子道。 “那大嫂能去哪里呢?”双儿自言自语,会不会是去娘那里了。想到这里,双儿便拿起斗笠,丢了句:“我再出去找找。”说完,便又没入了大雪里。 出了门,外面的低温让双儿感手指都僵了,这才想起忘了披件棉衣,虽说身上有一件,但这么冷的夜里,一件顶不过太大作用的,不过,此时也顾不得了。 双儿在雪夜里一阵小跑,跌倒了好几次,这才走到了县衙。使劲的拍了门。 “谁啊。”守门的差役这时正在一边的角屋烘火,没想半夜里还有人敲门,直道晦气,开了一线门问道。 “我是唐记粥铺的唐双儿,找曹夫人。”双儿在外面道。 “我的小姑奶奶,管你是什么粥铺,要找曹夫人明天天亮再来,大半夜的,曹夫人是你想见就见的吗?”那差役嘣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双儿没法,看到摆在衙门外的鼓,便飞快的走上前,拿起边上的木锤了,重劲的锤。 “我的小姑奶奶,你有完没完。”那衙役只得又开了门。 “是曹夫人要见我。”双儿这时也顾不得了,她一定要见到娘。 这时,那衙役心里也犯嘀咕了,难道真是曹夫人要见这女子,要不然,这女子也没有这么闹的呀,要不,就先去问问,可万一是这女子在使诈,自己岂不打搅曹夫人休息了一时间,这衙役拿不定主意。 “怎么回事,本县听到有人击鼓。”这时曹畏从里面出来。 那衙役没想到县父母大人到现在还没休息,便上前道:“外面有一女子,说是唐记粥铺的唐双儿,说要见夫人,还说是夫人约了她的,只是这大半夜的,小人不敢打搅夫人休息。” 双儿?她这雪夜里跑来,怕是家里出事了吧,可不对啊,要真有事,怎么天机卫没传消息过来。 “是夫人约了她,夫人夜里腹饥,想吃她们粥铺的粥,就唤她来熬。”曹畏道。 “小的不知,小的这就放人进来。”那衙役连忙开了门。 “夫人等你有一会儿了,快来吧。”双儿一进门,曹畏便道,然后带着双儿朝后院走,到了拐弯处,那个衙役看不到的地方,这才拉了双儿进书房。又把双儿拉到火盆边坐下才道:“双儿,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一脸的关切。 双儿看着曹畏,那两眼就红了:“大哥”便抽抽泣泣了起来。 “别哭,别哭,快说,是出了什么事了?”曹畏轻轻的拍着双儿的背。 “大嫂不见了。”双儿吸着鼻子道。 “怎么回事,悠然怎么会不见了呢,你快说清楚。”曹畏皱了眉头,语气有些急。 “今天大嫂回娘家,跟钱家大哥商量占元哥的事情,可这一去,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礼小子去城门问过了,城门的大哥说,大嫂在快关城门时已经回城了,可为什么到现在也没回家呢?”双儿说得有些语无伦次。 “那她常地的地方你都找过了吗?”曹畏又问。 “都找过了,都说没见人。”双儿道。 “这样,我让王超送你回家,找你嫂子的事交给大哥就成,嗯。”曹畏道。 “嗯”双儿点头,随即又补了句:“大哥,你可要快点找到大嫂。”直等曹畏点头,这才跟着王超离开了。 而曹畏立刻安排人手找人,只是到了天亮,雪停了,仍没有丝毫消息。 “主要是昨晚大雪,将一切的痕迹都掩盖了。”王超在一边道。 “不行,不管如何,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曹畏冷着声道。 悠然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后脑很痛,一抽一抽的,睁开眼,入目是粉红色的床幔,鸳鸯戏水的锦被,床的对面不远,就摆了一张屏风,而那四扇屏风上,画着**,欲露还摭的,撩人的紧。 “这里是哪里?”悠然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想动一动,却发现整个身子被捆在一张椅背上,动弹不得。 再一次打量四周,能够光明正大的摆**的地方,就算不是**楼也跟**楼差不离吧,可是,是谁把自己绑到这里来,所为的又是什么?如此种种,悠然是怎么想也想不通。 这时,悠然不免匪夷所思的想,难道她又穿越了,穿越到这个身体上,好在她所在的位置离铜镜不远,悠然看了看那大铜镜里的人,还好,没穿。 只是,到底是谁呢,悠然又一次在脑海里过滤起自己有可能得罪的人。 说实在的,她做生意一向和气,唯一得罪的也就是那个孙中天,可他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弄如此大动作吧? 第八十五章线索 第八十五章线索 悠然在屋子里呆了一个上午,一直没有人来理她,这时,她感到肚子很饿,嘴里也很渴,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心也不由的有一种恐慌之感,这种恐慌较之初来这时代被关入大牢时更甚,那时,虽说被关入大牢,对于未来一片茫然,可那时,多少还算是安全的,可这时,她却不清楚,下一刻等待她的是什么? 她很想大吼几声,可却及力忍住,她告诉自己,越是这时候越需要冷静,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策。 此时,隔壁的一间屋子里,同样粉红的床幔,一男一女躺靠在床上。 男的赫然是秦逸风秦大将军,而女的却是柳青素。 而这里,却是清水县最著名的**楼,暗香阁,而柳青素是暗香阁背后的老板,当然,真正的老板不是她,是秦大将军,好只不过是代管,当然了,这里面也有刘主薄的一些利益。 此刻,柳青素的头软软的靠在秦将军的怀里,全身透着说不出的风情,只是那眼底却有一丝疲倦和悲哀,有时她会想,自己到底是什么,嫁个男人是天阉,同公公****,最后又被公公出卖,成为秦将军的床上客,每每想起这些,她便恨,说不出的恨,恨那个钱悠然,如果不是她的存在,那么,她会是唐值之妻,那以自己的性子,定不会让唐值去从军,以她父亲柳家村村正的身份,这个很容易做到,那么,唐值就不会战死,一切一切地悲剧都不会有,而她柳青素,会很幸福。 所以,一切都是那个钱悠然造成,如今看那女人活的滋润无比,她那心里就更恨,她要毁了这钱悠然的一切,只有她过得比自己还糟,她的心才能平衡。 想到这里,柳青素便随便披了件衣服,内里肌肤若隐若现,更是勾人,秦逸风翘起嘴角,那手在柳青素光洁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将军今天可猛,且稍待,让青素看看那个女人,青素很想欣赏她此刻惊慌失措的神色。”柳青素说着,就走到屋子一角,那里一处竹筒做成的暗眼,正好可以观察到隔壁房间的一切。 柳青素走到那孔前,眼睛对着孔朝那边望,只一会儿便一脸铁青的拍了一边桌子,然后恨恨的坐在一边。 “怎么了,你居然也能气成这样。”秦逸风懒洋洋的道,然后起身过来,也拿眼睛对着孔瞧,好一会儿,那嘴角却又翘起:“一个农妇,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般的平静,倒是不简单,不过,观她的行径,倒也不是一般的农妇可比,难怪我那二弟居然跟老爷子开口,要娶她,别说,就这般的镇定,本将军都有些欣赏了。” “秦二公子,不会真看上她了吧,她可是个****。”柳青素有些不可思议的问。 秦逸风扫了柳青素一眼,才道:“我那二弟的心思,我心里透透的,这阵子,家里的老爷子看中了京里孙家的剩余价值,想让我二弟娶孙家唯一的女儿孙思思,我二弟最恨这种事情,自然不肯就犯,可他总得有个理由拒绝吧,于是他抬出了这唐****这个由头,老头子肯定不会答应,但这样一来,老头子便也不能太逼他了,也算是声东击西的一招吧。” “你即明白这些,那干嘛要把这女人弄这里来。”柳青素奇怪的问道。 “谁让他提到了这个女人,就活该这女人倒霉,我要让他后悔,我要让他活在自责之中,我要让他最后连谁都不敢沾,我要让他最后在孤寂中发疯,同我娘一样。”秦逸风咬着牙着。整张脸变得十分狰狞,十分的可怕。 柳青素突然觉得整个背在发寒,这个人真是个疯子。 好一会儿,那秦逸风才回复平静,看了一眼柳青素道:“一会儿,你帮我找两个强壮的男人来,等我那二弟来了,我让他好好的欣赏一出戏,说不准,还让他也下场演出一把,真是期待那后果啊。”秦逸风说着,就举了一边的酒壶,将酒狂倒进喉咙里。 那种烧灼也是一种快感。 这样的秦将军让柳青素周身冒寒,便穿好衣服,找借口离开了。 “怎么,听说你最近就忙着跟曹夫人拉关系,敢情着想另找靠山。”秦逸风冷冷的道。 “怎么会,我家公公哪能离得了将军,只是自上回那事后,曹县令打压我公公打压的厉害,眼看着方县尉越来越得势,我公公也是不得已啊,若是无法掌握衙门的事情,那谈何帮将军办事呢。”柳青素笑着道。 “也有理,你去吧,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是,将军。”柳青素说着,就退出了房间,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此时,县衙后院。 曹畏的心犹如热窝上的蚂蚁,天机卫一批又一批的派出去了,可却找不到丝毫线索。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只让天机卫守在唐记粥铺周围了。 “畏儿,这事怪不得你,悠然天天都在外跑,又是收菜,又是谈生意结帐的,你不可能时时派个人跟在她身后的,谁知道这会儿就出事了呢,娘刚才卜了一课,尚有一线之机,娘想,你还是去一趟悠然家里,看看双儿她们有没有什么丝索。”曹夫人道。 “嗯”曹畏点了点头,也不停留,就出门了,只是在县衙门口又遇到柳青素。 柳青素连忙见礼,于此同时,柳青素通过一种女人的直觉,觉得今天县父母大人的神情似乎更加的严肃,也不知怎么的,她就想到了此刻仍关在暗香阁的钱悠然。 要不,再试探一下看看,柳青素想着,终归仍有些不死心,于是道:“县父母大人,昨晚,小****去南市窜门子,回来的时候路过一条巷子,似乎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这该不会是咱们县又出了什么事吧,说起来,自上回有人莫名其妙的叫狼咬死,咱们清水县是越来越不太平了。”柳青素说话时,那眼神就一直盯着曹畏,看着他的反应。 曹畏的眼神不由一暗,随即才道:“不错,昨天夜里南市唐记粥铺的唐双儿来报案,说是她嫂子失踪了,兴许跟你听到的有关,这样,你把当时情况说给本县听。” 柳青素有些狐疑的打量着曹畏,刚才曹畏那眼神一暗的表情她太熟悉了,以前唐值心里有事时就是这表情,人身份可以变,性情也可以变,唯独有时一些由来已久的小习惯难以改变。 这人莫非真是唐值?柳青素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种子。 “刘大媳快于本县说说,本县正在查案呢。”曹畏不由的催了催。 “其实我也没听真切。”柳青素道。 “那,当时的地点是哪里?”曹畏问。 “就是南市绕菜市后的一条小街。”柳青素道。 “那好,本县派人去查看查看,若真能找到破案线索,那刘大媳妇也是有功的。”曹畏说着,就急匆匆的走了。 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的失踪,这县父母大人为何这么急匆匆,是因为职责所在,还是因为别的? 想到这里,柳青素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嘴角笑了,真的假不了,假的他也真不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谁? 曹畏急匆匆的到了柳青素所指的那条街,却看到那条街上围着许多的人。 “怎么回事?”曹畏挤进去问。 “真奇怪了,这里有一头驴子,一个上午就在这里嘶叫,谁来牵都不走,还拿蹄子踢人。”一个人指着那小巷中的一头驴道,看到这头驴子,曹畏不由的想到,很久以前的那个雨天,自己去找大壮时,在山梁上看到这驴子在雨中撒欢的情形。 不由的暗咒:“该死,他们光记着找人,却忘了驴子,悠然出城,一般都是骑着驴的,便冲着身边的王超道:“去把唐礼带到这里来。” 王超应命离开,不一会儿,礼小子就被带来了。 “礼小子,你来看看,那是你是你嫂子常骑的驴?”曹畏问 “大人,就是的,就是我嫂子骑的驴。”说着,礼小子就冲进人群,那驴子一见礼小子,就亲热的用长脸噌着他,随后又咬着衣袖,边走边拉。 “礼小子,跟着它走。”曹畏道,同王超使了个眼神,两人一起跟上。 暗香阁。 傍晚的时候,终于有人进了关悠然的房间,是一个仆妇,端了四茶一汤,大米饭亮晶晶的,悠然见了直吞口水。 那****先往悠然嘴里塞了一粒药丸,那药丸入口即化,直接随着口水流进了胃里。 “你给我吃了什么?”悠然怒目问。 “没什么,不过是软筋丸,让你乖乖的逃不掉啊,对了,这饭菜,你慢慢吃,吃完了如果还不够可以再叫我,等会儿可是有两个强壮的男人要应付,不吃饱你怕是撑不住。”那****笑得一口黄牙,黄牙上还有菜叶子,悠然看得直反胃。 说着,那****就给悠然松了绑,然后离开锁了门。 悠然揉着那手和腿,直觉一阵发麻,随后又似乎浑身没一点力道,想来是刚才那软筋丸的作用。 悠然不由的想起刚才那****透露的消息,一阵心惊,不行,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只是她现在全身软绵绵的,对了,神水。 想到这里,悠然想,这外面会不会有人盯着,神水的事可不能叫人发现。 于是她吃力的端起那碗饭,随后又故作腿麻的样子,将那碗饭放在地上,然后整个人躬身挡住那碗饭,一手装作揉腿,而另一只手,悄悄的在将胸前的木符化成碗,悄悄的将那碗里的神水倒在饭里,然后又将碗化成木符,神不知鬼不觉的。 悠然起身,便吃着那碗饭,没一会儿,就觉浑身的力道回来了,便一口气将整碗饭吃完,菜一口也没沾谁知那里面会不会又下些什么别的药呢,虽说有神水,但还是要小心点。 第八十六章斗智斗勇 第八十六章斗智斗勇 吃完饭,悠然故做无力的拿不动碗,让碗打碎在地上,小心的将一片尖锐的碎瓷握在手里,然后平静的坐在那里,天黑了,悠然在等着有人进来点灯呢,或许这是搏一搏的机会吧。 一阵脚步声在门外响起,让悠然有些无力的是,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而且是两个男人,此时一个人将一盏灯笼挂在床边的灯架上,而另一个却守在门边。 悠然明白,这种情况,她没有逃走的希望。 这时,悠然心里大急,真个是山重水复,无路可寻了。 此时,隔壁的屋内,秦逸风好整似暇的咪着酒,而他的对面,坐着云先生。 “大哥,找我来有何事?”云先生淡然的问道。 “看戏,有一出好戏让你看。”说着,秦逸风指了指墙边的孔眼:“过去瞧瞧吧,你见到的会让你惊喜的。” 云先生狐疑的上前,对着那孔眼望那边瞧,却意外的看见那唐娘子软软的坐在一张凳,面前两个男人不怕好意的看着她,一个正在宽衣解带。 “你要做什么?”云先生嘶吼的望着秦逸风。 “没什么,你不是跟爹说你要娶她嘛,我想着她男人都死了三年多了,这么多年没男人,怕是技术生疏了,我找人帮你****一下啊,等他们结束,你就可以亲自验收成果,怎么样,大哥想的周道吧。”秦逸风微微一笑道。 “你你你是个疯子。”云先生说着,就朝屋外冲去,只是门却是在外面锁着。 “戏还没开演,怎么你就想退场?那可不行。”秦逸风摇着头道。 “你,你马上放了她,人家是良家****,你不能这般毁人的,你这是犯法你知道吗?快放了她。”云先生又气又急 这时秦逸风走到那孔眼边,听云先生这么说,嘲讽的回了句:“我犯法,谁看到了?是有人将她卖这里来的,这里是**楼,买的女人不做这个还做什么?” “我求你,放过她”云先生又痛苦的道。 “放了她,到这时怎么可能,快过来看,马上就要开始,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是个祸害,你是个瘟神,你是天残星,凡是跟你沾边的人都要倒霉,快来看,戏就要开演了,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都是你母亲造成的,哈哈”秦逸风说着,就一把揪了云先生到那孔眼边。 “滚开你们滚开”从孔眼里传来悠然有些模糊的大喊。 云先生发现他居然不敢看,人间万苦人最苦,苦海无边无有岸,不如抛去,不如抛去 “滚开”此时屋内,悠然一步一步往床边去。 那两个男子却一脸yin笑,其中一个还调侃:“娘子倒是挺合作啊,不用我们说就往床上去了,也省得我们多费手脚啊。” “就是,就是,这位娘子挺合作的。”另一个应和着前一个道。 悠然此刻却不管他们说什么,小小心的拿眼睛看床边的灯架,终于,距离差不多了,她突然发力,整个人往那灯架上撞了去。 顿时,屋里柒黑一片。 “小娘皮找死。”两个汉子怒叫,一起朝悠然扑来。 悠然抱着****,整个人朝窗边滚去,门,她肯定是出不去的,只能靠这窗,看外面隐约的灯光,这里应该是二楼,二楼跳下去,最多折了腿,一般不会死人的吧,只要不死,有神水在,她就不会有事。 可就在她滚到窗边时,却突然的被一个人紧紧的抱住。 “该死的,怎么窗也有人守。”悠然一阵暗咒,同时,手中的碎瓷照着那人的面门就扎下去,这还不算,又张嘴咬在那人肩上,只是那人厚厚的衣物,悠然咬了满嘴布。 “是我”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管你是谁,扎。”悠然继续举起手中的碎瓷,照着那面门去扎去,不管了,拼个鱼死网破。 “是我,曹畏。”那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声音里似乎有些无奈。 “是你”悠然举在空中的手僵住了,随后无力的放下,眼泪就那么哗啦啦的往下淌。突然的就伸手圈住了曹畏的脖子,那唇更是重重的在曹畏脸颊上波了一口:“谢谢,谢谢,你真是及时雨宋江,不,宋江哪能跟你比啊,总之你太及时了。” 悠然语无伦次。这一刻,悠然觉得这个曹畏可爱无比。 黑暗中,曹畏很别扭的侧过脸。 这时,那两个汉子已经重新点亮了灯,两人朝两边着包抄着悠然和曹畏。 曹畏扶着悠然站起,然后拉开她的胳膊,分开两人,故作一脸正经道:“唐娘子,本县理解你的心情,但任何时候都要记得言行得当。” 这人,这时候居然打起官腔来了,这种时候谁还能言行得当,悠然郁闷了。 而这时,那两个汉子也愣,本县?县父母大人?可他们没见过啊,也不知真假。 “你盯着,我去叫刘妈妈。”一个汉子转身出去。 曹畏却无所谓,当先走到桌边的凳子上坐下,悠然这会儿自不用招呼,亦步亦趋的跟着,如今,这人可是保命符。 此时,隔壁屋里,之前,悠然的动作一直被秦逸风看在眼里,见她撞翻了灯,还等着看她如何同两个大汉周旋,心想着,这唐****还真不敢小瞧,可没想,灯一亮,屋里局势大变,又多了一个人。 “曹畏,该死的,这人真是阴魂不散,他就盯着自己了吗,居然连这间**楼也不放过,不行,得想法转移一下他的视线,不然,这么叫他查下去,说不准,还真能让他查出什么。”秦逸风想着,同时也明白,今天的事,叫这曹畏插上一手,怕就到此完结了。 想到这里,他就看着一边呆呆的坐着的云先生。 “二弟,没戏看了,走吧。”说着,他掀起一块地板,露出一条通道。 只是云先生却似什么也没有听见,仍是呆呆的坐着,不哭不笑,象个木头人,看着秦逸风的眼神一片空洞,似乎世间全是空空。 真疯了?真傻了?秦逸风突然觉得意兴阑珊,如果此时有人问他,报复后的感觉是什么,秦逸风会回答:“失落。”就如同当人兴致勃勃的去追求什么,等到手后,也许会叹一句,不外如是。 “二弟,走,我们回家吧。”秦逸风叹了口气,牵着云先生下了暗道,这里的事就交给刘妈妈善后吧,她应该知道怎么应付。 此刻,刘妈妈就站在曹畏的面前。 “唉哟,县父母大人光临,我刘妈妈真是受宠若惊。”说着,又对一边的汉子道:“快,去叫花魁艳如来见过县父母大人。” “慢着,刘妈妈,你可知罪?”曹畏一摆手,然后沉着一张脸道。 “唉哟,县父母大人可别吓奴家,奴家虽说经营这**楼上不得台面,但却从不干违法的事情,有何罪之有哦。”那刘妈妈应付自如。 “那这位唐娘子是怎么回事啊,她可是良家妇女,怎么会被你们关在这屋里子,还欲行那**之事,本县也不跟你多说,跟我去公堂回话吧。”曹畏说着,走到窗边,朝下面一扬手。 立时,方县尉带着一群衙役开始赶客,封楼。夜间**楼的生意正热闹,立时开的人昂马翻。一众嫖客乱轰轰的出门,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县父母大人明查呀,奴家真不知她是唐娘子啊,是今儿个一早,有人把她卖奴家这里来的,说是欠了赌债,卖了她好去还赌债,奴家还以为,她是那赌徒的娘子呢,这种事,我们常会遇上,谁会在意呢,还望县父母大人明查,要罚多少,奴家认了,谁让自己有眼无珠呢。”那刘妈妈倒是爽快。 “那赌徒是谁?”曹畏又问。 “是一个叫四喜的,听说以前是刘老爷府上的,犯了事被刘老爷赶了出府,此后就不见人影,没想到今儿一早就带这女人来卖,还道他是穷的卖妻呢,没想是做拐卖人口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以后,只要一见到这人,奴立刻将他扭送到县衙。”那刘妈妈说的口角生风。心里想着,这四喜叫八百年不知去哪里了,你们能找到才有鬼。总之她这一下,把暗香阁的干系脱开了,至一个弄不清情况之罪,一般的情况,罚点钱就没事了。 “你胡说。”悠然不由的气的眉毛倒竖,那四喜分明在曹畏手上,怎么可能来害她。 “唐娘子,稍安勿燥,一切有本县做主。”曹畏道。 却又转脸冲着进来的方县尉道:“不管怎么说,县里发生如此恶劣之事,本县要一究到底,严查严办,以后方县尉更要加强冶安管理,尤其是各家**楼还有客栈,至于是暗香阁,在事情没弄清楚前,关门整顿。一干涉案者,全部带走调查再说。” “是。”方县尉连忙领命,便带着一干衙役办事去了。 而曹畏,说完这番话,也不听刘妈妈求饶,便起身出门,悠然这会儿跟着他,那真是一步不离。 两人出来暗香阁,外面空气沁冷,星斗满天。 “你刚才为什么不拆穿那刘妈妈,分明说的慌话,我记得那四喜在你的手上啊。”悠然跟在曹畏身后,不满的说着。 “四喜是一个饵,我要用他来钓人的,这时不能****。”曹畏道。 “钓人?钓谁?”悠然奇怪,心里想着,这人肚子里怎么有这么多的弯弯绕。 “说了你又不知道。”曹畏斜了悠然一眼道。 “我”悠然一口气不顺,本来觉得这人可爱的,现在又觉得不可爱了。 “嗷”这时,一声驴叫在寂静的夜里响起,一头驴,真正是四蹄踏雪的跳了过来,跑到悠然身边,拿它的长脸噌着悠然,那驴叫声欢快无比。 “你这驴可是头好驴,就是它带我找到你的。”曹畏伸手拍拍驴脖子,那驴又嘶叫了一声,昂头晃脑,说不出的得意。 “那是。”悠然回着,然后一咕噜爬上驴背,两脚一打驴腹,那驴就撒欢似的往家跑,双儿,礼小子,小石头怕是担心坏了,悠然归心似箭,而曹畏则被某人放了鸽子。 曹畏摸着鼻子,看着远处的一人一驴,这女人他是越来越不了解了,真有点重不得,轻不得的感觉。 第八十七章温情 第八十七章温情 冬夜的月,格外的皎洁,月辉于残雪相映,天地白蒙蒙一片,这夜没有往日夜的黑沉,倒给人一种刚天亮的感觉。 毛驴儿一路得得得的踏蹄,很快就到了唐记粥铺那行街。 粥铺的门此时依然半开半闭,昏暗的油灯光线从那门缝里透出来,屋内,双儿抱着小石头坐在火盆边上,一手轻轻的按压着盖在小石头身上的小棉被上,另一手却拨着碳。 而礼小子则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怎么还没有回来,那个曹县令倒底有没有本事啊。”礼小子嘀咕着,这会儿他也不管那曹县令是不是大哥了,总之不能救回他大嫂,那都是没本事的家伙。 “大嫂不会有事吧?”双儿担心的说,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曾经,大哥是家里的顶梁柱,而今,大嫂才是家里的顶梁柱,没有了大嫂,她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一直卧在门边的大黄突然的冲出门,随后小黄也跟着冲了出来,远处,传来一阵毛驴的欢快的轻叫声。 “是大嫂,是大嫂回来了。”礼小子大叫,就当先跑了出去。双儿也要跟着,只是又怕惊醒了小石头,只得强行按奈住。 “大嫂”礼小子看着正得得得过来的毛驴,便急急往前冲,差点跟毛驴儿撞个满怀,悠然连忙拉住毛驴,跳下毛驴来,一把扶住礼小子。 “礼小子,这么蛮蛮撞撞的干什么。”悠然埋怨道。 “这不是担心你嘛。”礼小子没想到满腹高兴的冲出来,却先叫大嫂埋怨,不由的有些委屈,垮着脸。 悠然见他那般,也知自己一时口快,伤了他少年维特般的心,又见他垮着一张脸,不由的伸手揉了揉礼小子有些逢逢的头发,算是安慰。 “我不是小黄。”礼小子不高兴的拍掉悠然揉着他头发的手,心里更郁闷,每次大嫂揉他的头发,就让他想起大嫂揉小黄的脑袋,感觉着自己跟小黄似的。 此时,小黄在一边急着打转,而大黄却是静静的站在一边,拿着那只独眼看着悠然,那眼神十分的温和。 “等你一天****了,我困死了,先回去睡了,明天还上县学。”说着就转身要走,只是那步伐却是慢得如同踩蚂蚁。 悠然一手抱着小黄,一手牵着毛驴,跟在他边上笑嘻嘻,这个小叔炸毛的样子挺可爱的。 进了屋,屋里暖烘烘,礼小子将毛驴还有大黄带到后院去了,悠然看着双儿那张喜极而泣的脸,突然的就感到十分幸福,觉得她来这个时代很有成就感,从开始的让人排斥到如今的让人记挂,这绝对比当年升职有幸福感。 “双儿”悠然叫着,正要说话,却看双儿伸了食指在嘴边,嘘了声,然后又指了指怀里的小石头,最后轻声道:“小石头昨晚一晚没睡,今天又吵了一个白天,前半夜又哭了一场,这才睡下去不久。” 听双儿说这些,悠然的小心肝心疼坏了,走过去从双儿的怀里轻轻的接过小石头,油灯下,小石头脸上泪痕未干,扁着小嘴,皱着眉头,别说,这小样儿还真象他爹。 一家人关好门户,然后回到后宅屋里。 悠然小心的将小石头放在床上,拉了被子盖好。 “娘亲”小石头嘟嘟喃喃了一句,翻个身继续睡去,弄得悠然整颗心柔柔的。又轻轻的拍着小石头的背,轻轻的哼起了童谣。 好一会儿,起离开床,掌了油灯出来,果然,不出意料的,说要去睡的礼小子此刻正坐在外间,而双儿又给火盆添了火,看来,这小姑小叔要夜审她这大嫂了。 “大嫂,快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双儿有些急切的道,又给悠然冲了壶茶。 而说起这事,说实在的,悠在自个儿还莫名其妙呢,还真不知哪个杀千万的坏出脓水的家伙这么陷害自己。 所以,说起这事,悠然是一头雾水。 “这事啊,怕是只能等那曹县令查了出个明堂了。”悠然最后总结道。 不过,礼小子和双儿却是听得又惊又怕,听大嫂说了**楼里的遭遇。 “还好大嫂够冷静,知道先撞翻灯,才好趁黑找机会,要是我,在那种情况下,定是会六神无主的。”双儿拍着她的小胸脯道。 “这可不一定,人哪,到了危急的时候,总会有些急智的,你做的也不差啊,你去找曹县令,进不了门,不是也想到了敲鼓嘛。”悠然笑道。 “双儿那算不得什么的。”双儿有些羞涩的扯着衣角。 “好了,好了,都去休息吧,这一天****,瞧你们都熬成兔子眼了,再不睡,大嫂可是会内疚的。”悠然说着,催了两人去睡觉。 此时东方已现鱼肚白,于是悠然决定粥铺又休息一天。 想着这一天两夜的遭遇,简直是惊心动魄,想想都后怕,直到这一刻,悠然回想起来,那手脚还有些发软,那心嘣嘣直跳。 终于迷迷糊糊睡去,似乎没睡多久,就被一阵喊声惊醒。 “娘亲,娘亲,快醒来,昨天你去哪里了?”小石头一早醒来,居然发现娘亲就在身边,那整个人就在悠然身上扭麻花,又是委屈又是高兴的叫着。 悠然睁开眼睛,觉得头还有些昏昏沉沉,见小石头这般,也知今天是无法再睡了,便起床,帮小石头穿了衣服。 然后牵了小石头到厨房边的洗漱间梳洗,没想路过厨房,却发现双儿和礼小子都起来了,双儿正按着悠然往日那般的熬白粥,礼小子将另外十几个小炉子都烧着,上面正炖着熬营养粥的食材。 “双儿,礼小子,怎么这么早起来了,我不是说今天休息吗?”悠然道。 “我们不累,昨天就没开业了,老休息不好,嫂子多睡会儿吧,这熬粥我也行。”双儿甜笑着道。 礼小子却嘟喃着:“我要上县学呢,不早起来行吗?” “好,那我去开门吧。”悠然说着,将小石头安置在厨房边的火盆边烘着火,就转去前面开门,没想门刚一开,就看到站在门外的曹夫人。 “夫人,你怎么这么早来了?”悠然一脸的惊讶,连忙将曹夫人迎进屋里。 “不早,我才刚到呢,只是碰得巧。”曹夫人回道,只是跟着她来的王超低语了句:“夫人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了。” 悠然一阵感动,自然也能猜出曹夫人这么早早来的原因,无外乎看望自己,可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啊,又是这么个冷天,不由的眼中有些酸涩,轻轻的道:“夫人怎么不叫门了,您这身子骨” 悠然一句话没话完,却叫曹夫人打断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瞧你,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我这不没什么嘛,说实的,我可真怀念你炖的开胃汤,这昨儿个一天没吃,就想的慌,这不,就上门了。”曹夫人拍着悠然的手背,然后转过脸微笑着对王超:“王护卫,你回去吧,畏儿那边事忙,我在这里不会有事。” “那好,夫人就在这里坐坐,跟唐娘子聊聊,一会儿,属下再来接夫人。”那王超说着,又叮嘱悠然好好照顾夫人。然后就离开了。 “还好吧?”等王超走后,曹夫人就跟着悠然到了雅间,这会儿拉着悠在的手上上下下的看,这不看一下,还真不放心。 “没事。”悠然笑站,还拍了拍胸脯。 “你不知道啊,可把畏儿急坏了。”曹夫人看着悠然,笑得一脸****。 悠然有些尴尬,一方面,她跟曹畏也就是唐值是夫妻,可另一方面,她却没有夫妻的感觉,甚至两人说话都如同路人甲,路人乙。两人的关系,实在是怪异的紧。 不过,说那人着急,悠然撇了撇嘴,没看出来,看他坐在那屋里等****来时的情形,感觉着就跟闲坐喝茶等人一般,哪里急了。 “别不信,畏儿啊就那木头样让人看着气。”曹夫人笑道。 这样的话题实在让悠然不知如何应付,只得岔开:“夫人,我已经将家里的田亩买回来了。” “买回来就好啊,要不然,还真对不住孩子们他爹。”曹夫人有些哽咽。 悠然没想到这一句话,又让曹夫人伤心,而以曹夫人的身体,情志平和喜乐是最重要的,因此,又连忙提了占元的事情。 “你这调皮鬼,我说你怎么种那么多的调料,敢情着早有打算,上回还瞒着娘,该打。”曹夫人笑骂道。 悠然不由的嘿嘿笑着。 “呵,这样让占元闯一闯也好,对了,等下我写封信给占元,即然到了曹县,那曹家的资源也可以用一用的,虽说自己努力打拼最重要,但人脉也很关健,一个好汉也要三个帮哪。”说到这里,那曹夫人又笑着看悠然:“没想到悠然赚钱也有一手,听畏儿说,你不乐意要他的银子。” “我现在不缺钱。”说这话时,悠然想起刚来这时代时,为了进城的两个钱,她硬是把自己弄到牢里去,如今想来,真是唏嘘不已啊。 “不缺钱也不能推啊,这女人要管住男人,有一条,就得窄**的银子,没银子,男人就玩不出乱七八糟的事来。”曹夫人笑吟吟的看着悠然。 弄得悠然一个大红脸,同时感叹,这曹夫人很有现代妇女的气质啊。不过,就这时代,她也是一女强人,说起天机夫人,朝中哪个大官敢小瞧?连王爷都要折礼以待。 第八十八章年关新衣竹针 第八十八章 年关?新衣?竹针 第八十八章 快过年了,粥铺的生意也渐清淡了下来。礼小子的县学也放年假了,这小子就在粥铺里当起了小东家。那待人接物倒也做的有模有样,这小子渐渐的出息了。 双儿这阵子一直在忙着制过年的新衣,悠然里里外外的忙着备年货,打扫卫生等等,总之一家人忙的不亦乐乎。 酱菜坊在前两天给各家酒楼饭店补了货后,也放假了,金嫂和其他几个工人每人都得了一个大红包,一个个都笑逐颜开。纷纷给东家拜个早年后就回家忙活了。 这天,悠然逛了半开的街,各种小吃买了一大包,又买了香烛,红纸,年画等等。结果在一家店里看到有绒线卖,不由的起了心思,她手工不行,可打毛衣不错啊,想当初在孤儿院里,那一件毛衣打了拆,拆了打,从大到小的,有时能在院里的小朋友身上轮个遍。 于是就兴冲冲的买了十几卷。 回到家里,双儿看着自家嫂子买了这么多的绒线,一阵心疼:“大嫂,买这么多绒线干什么,做绒线球,绒线花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谁说我要做绒线球,绒线花来着,我这是用来做线衣,做帽子,做围巾的。”悠然有些神秘兮兮的道。 “这绒线能做衣服做帽子吗?”双儿疑惑了。 “你看着好了。”悠然看着双儿笑道。 “嗯。”双儿点点头,她倒是真想看看这绒线做出的衣服帽子,随后双儿又转身回屋,拿出两件新衣服,一件是贵妇穿的斗篷,领子处还镶了一圈皮毛,看着大方贵气又暖和,另一件是蜀锦夹袍,天青带暗花,看着沉稳而清爽。 “大嫂,小弟的新衣我正收尾呢,还有大嫂的新衣我还要赶一赶,今天给夫人送粥就大嫂去吧,再把这两件衣服也拿去,大哥那件,大嫂就说是自己缝的。”双儿说着,捂着嘴直笑。 “这能瞒得过的啊?我那什么手艺你大哥又不是不清楚。”悠然撇了撇嘴,这种一看就拆穿的事,她可不干,折好衣服,然后将食盒下面的几格暗层拿掉,将两个件服放下去正好。 然后在上面一层格子里,摆了粥和开胃汤,最近曹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好了,脸色看上去较过去分健康不少,有些红润润,就连身材也有些福态了。 最后又想起,上回曹夫人来,十分喜欢吃自己制的甜酱和辣酱,于是又每样各弄了一小罐。 叮嘱了双儿和礼小子几句,悠然便提着食盒,往县衙去,这年关近了,县衙也清闲,守门的差役有些懒洋洋的靠在门边,见到悠然过来,连忙打招道:“唐娘子又来给夫人送粥啊,我瞧着,夫人最近的气色可是好多了,你这粥居功不小。” “这吉人自有天相,我这不过是锦上添花。”悠然回道。 “那是那是,咱们曹夫人,那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握着人的命数,那也是半个神仙了。”那差役应和道。 悠然差点没笑出来,瞧这差役说的,怎么曹夫人跟神棍儿似的。 点个头,悠然就朝那县衙后院去。 曹夫人一早起来,这会儿正等着粥,当然更是等着人,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她自己也感觉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好了,象以前那样的急咳从来没发生过,睡觉也睡的好,看来悠然熬的这营养粥还真是不简单。 只是最近朝中局势颇让她皱眉:“畏儿啊,李将军罪定下来了,叛国啊,家里妻儿老小,全下了天牢,事态发展真是步步催人急啊。” “那秦逸风太谨慎了,同戎人的交往全是假手刘主薄,而上次戎人来了,没想叫狼给咬死,这样一来,必然引起戎人和秦逸风的警惕,他们下面的交往必然更隐密,不过,就孩儿从那四喜的嘴里所知,每年一开春,戎人都会通过祁天山脉来到清水县,从刘主薄手上购得大量的箭支,孩儿想,今年几场大战,戎人的箭支已十分的匮乏,因此就算是有警惕,这一趟仍会来,孩儿这张着口袋等都着呢。” 说到这里,那曹畏又道:“对了,孩儿最近得到一个消息,太子未死。” “你说什么?太子未死。”曹夫人一下激动的站了起来:“这消息可确切?” “确切,死去的太子仅是太子的替身,而太子则同李将军一起成为戎人的俘虏,不过,戎人不知道,还以为太子仅是李将军的侍卫,这也是一直以来,李将军甘愿受俘的原因。” “我说呢,以他将军的个性,怕是宁死也不愿屈服的,为何会甘愿投降保命呢?原来一切的原因都在这里。”曹夫人感叹道。 “那后来呢,你接着说。”曹夫人道。 “后来,李将军甘冒奇险,掩护太子逃出,而他自己再次被戎人抓到投下了大牢,只是,孩儿奇怪,按行程,太子应该早就回到大周,可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现呢?”曹畏皱着眉。 “事情没弄清楚,如今,朝中又在重立太子,太子为了保命,怕是不会轻易出现,而最坏的可能,他已经出现了,只怕是又落入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手里。”曹夫人道。皱着眉头。 而一边曹畏也皱着眉头。 悠然一进门,就看到这母子俩紧锁着眉头,不由的一阵诧异,又出了什么事? “呵,悠然来了,我这腹中正觉有些饥饿呢。”见到悠然,曹夫人又温和的笑了,招手让悠然到身边。 悠然如往常边,打开食盒,拿出开胃汤和粥,还有一碟子鸡蛋饺。曹夫人看了食指大动,说实在的,现在常常吃悠然煮的粥,那嘴巴可是养刁了,按说,自己带来的厨子那手艺也不差的呀,可同样方法煮出来的粥就是没悠然煮的好吃,开胃。 悠然看曹夫人吃的香,便又从食盒下层拿出双儿制的那两件新衣:“这是双儿缝的,可是花了不少工夫,夫人试试。” 曹夫人看了,一脸高兴,放下碗,还拿着衣服在身上比了比:“嗯,这斗篷不错,来,畏儿也试试。”曹夫人说着,将曹畏那件递给曹畏。 随即又对悠然道:“这孩子,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帮畏儿换上看看。” 悠然一阵大汗,在曹夫人的紧迫盯人之下,只得走到曹畏身边,这时,他才发现,曹畏的个子真的挺高的,她站在他身前,视线正好在他的下巴处,不由的打量起来,下巴的胡子刮的干干净净,有些青,再往上看,唇有些厚,以前,听看相的说,这样的唇,忠厚,专情,也不知是不是,悠然的思想又开始跑火车了。 “咳”曹畏轻轻的咳了声。 悠然这才醒过神了,悻悻的龇了牙,帮着曹畏整理衣服,扣上布纽扣,那手不知为何,却是有些轻轻的颤抖,曹畏那探究的眼神让她很有压力。 “嗯不错。”曹夫人在一边欣赏,那眼神就看着悠然和曹畏,也不知她是说衣服不错呢,还是说这两人这样相处不错。 而这时,曹畏肚子却咕噜的叫了几声,敢情着这人早饭还没吃呢。 “怎么?今天厨房里没烧?”曹夫人问。 “武叔的小儿子昨晚发高烧,我放他两天假,衙门里也有厨娘的,我一会儿去衙门里吃些。”曹畏道。 “要不,我去给你烙两张饼?”一边的悠然道,这人才救过自己呢,怎么着也要回报一下吧,正好,她今天带了甜酱和辣酱,就烙鸡蛋饼。 曹畏点头。一边的曹夫人却挥了挥手:“都去吧,让我一个人吃的清静点。” 于是,悠然随着曹畏到了后院的小厨房里,和了粉,打了蛋,又掐了把小葱,不一会儿,就烙了几张薄鸡蛋饼,然后抹了酱,卷了起来,最后又打了一碗蛋花汤,很普通的家常。 曹畏吃的挺有味,不过,一会儿,悠然就发现不对了,曹畏的额上直冒汗,嘴想嘶着,却又极力的忍住。 他,该不会是怕辣吧,小石头吃辣就是这般的样子,只是似乎那辣酱没太辣呀,看着曹畏嘴角直抽,悠然肚子里暗乐了,这人也算是超级怕辣,这点辣在她吃来根就没感觉。 于是忍着笑出了厨房,转脸又偷偷的看了一眼曹畏,那家伙看她出来,才松了口气,这会儿,抓着茶壶里的水直灌。太可乐了。 悠然跑到院子里,却看到院子一边种了许多的竹子,这才想起打毛衣还要有竹针哪。自家家里可没种竹子,便又回到厨房,问曹畏:“你这有锯子吗?” “要锯子干什么?”曹畏挑了眉问。 “我要弄根竹子,做长点的竹签。”悠然回道。 “做竹签干什么?”曹畏又问。 “问这干什么?说了你又不知道。”悠然很有些小人的用了这招,以彼这道还施彼身。 曹畏看了悠然一眼,然后道:“你等一下。” 悠然只好站在一边等着,一会儿,曹畏吃好了,转身去厨房后面的杂物间,拿出了一把锯子。三下五除二了就锯了一根竹子,然后片开。 悠然就跟在他后面削,只是这竹针说着容易,可真要弄好,还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曹畏片好竹片好就在边上看着,最后实在看不过这女人的手工了,按她那般的削,怕是一根竹片削完也削不到光滑。 “给我。”曹畏伸了手,从悠然手里把竹片拿过去。 于是,悠然很惊讶的发现,有些东西真的是需要天赋值的,就见曹畏手不停的挥,一会儿,一根细长光滑的竹针就现形了。 “这有什么惊讶的,我以前打猎时,布陷井不老弄这些东西吗?大惊小怪。”曹畏一幅悠然少见多怪的样子。 悠然抬头望天,有些东西是无法解释的。 第八十九章婚事 第八十九章婚事 接下来几天,悠然就一心的钻在织围巾这事儿上,好在竹针比较粗,两股线一起打,速度还挺快。熬了个夜,三天工夫,把礼小子和小石头的帽子围巾手套给打齐了,其实她这速度比起以前同寝室的牛人那还差多了,还记得当初那同学,一天能打两套出来。 那真个叫飞针走线。 收了尾,悠然摇了摇脖子,这打毛线就这脖子吃不消。 “大嫂,这东西挺容易。”一边双儿也拿了一幅竹针在那里戳啊戳的,这丫头新衣服缝制好了,看到悠然在织这个,也挺有兴趣的,只看着悠然织了几个圈,这会儿就上手了,还戳的挺溜,心灵手巧就是用来形容双儿这样的姑娘。 “帮牛四那小子打一套呗,等打好了,大嫂帮你送去,也让牛四过年乐呵。”悠然道,想着双儿过完年,三月初五就要嫁人了,这心里突然的就有些不舍,多不容易啊,想着当初双儿为了救自己把嫁妆卖了,如今双儿的嫁妆可是丰厚无比,不但有自己备的一份,还有曹夫人备的一份,呵,牛家那小子倒真是赚了。 听说那小子在布庄干的不错,虽说还没有升小掌柜,但已经开始在接触小掌柜的事情了,有曹夫人介绍,大掌柜亲自带着,这小子一路顺风顺水,如今,在人前倒也挺有精神头了。 “大嫂”双儿红了脸,扭了腰,转一边去,不理悠然了,这大嫂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取笑人。 这时,礼小子和小石头两人带着绒线帽,围巾,手套,喜滋滋的站在悠然面前。 礼小子的一套是枣红色的,衬得人更精神,而小石头则是一套鹅黄色的,整个人看着粉嫩可爱,悠然抱了他亲了几口,弄得这小子一阵抗议,嘟着小嘴儿。 就在这时,却听外面门嘣嘣嘣的敲的直响。 礼小子连忙跑去开,没想到进来的却是瓜儿,这姑娘也不知是怎么的,两眼红的跟枣儿似的。 那瓜儿一进来,就卟嗵的一声冲着悠然跪下:“大嫂,你收留我吧,以后我帮你做事,不要工钱,你只要给我吃,让我住着就行了。” “瓜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别急啊,慢慢跟大嫂说说。”悠然连忙扶起瓜儿,这姑娘平日里心气儿挺高的,可不是那轻易会给人下跪的主儿。 瓜儿却是不说话,趴在那桌上,一个劲儿的哭,哭得个肝肠欲断。 “瓜儿,你倒是说哪,到底怎么了。”一边的双儿摇着瓜儿的胳膊。 悠然也没法,起身给瓜儿倒了杯热茶,然后道:“来,先喝杯热茶,去去寒。” 瓜儿这才抬起,用手背抹干泪,然后端了茶杯,也不管水烫不烫就那么一气灌下,然后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上,一双眼睛泪津津的看着悠然:“大嫂你就说收不收留吧。” 悠然一叹,有些头大,这瓜儿是一根筋,收不收留她是她能说的算的吗:“不管收不收留,你总得跟我说发生了什么吧,别忘了,你有爹有娘还有大哥,怎么着也轮不到我来收留你啊。” “哇”瓜儿又大哭了起来:“我就知道,没一个人疼我。” 悠然立时觉得头筋都鼓了起来。 这时,又是一阵敲门声,礼小子又跑去开门,进来的赫然是唐不二夫妇。 “瓜儿是不是在你家。”唐不二娘子一进门,就脸色不好的问。 礼小子指了指后面道:“在里面屋里哭着呢。” 于是唐不二娘子便疯也似的冲了进去,见到瓜儿果然在那里,便一把扯了瓜儿:“你这死丫头,跟我回去,跑这里来现眼哪,你这是撕你老娘的脸啊,刘二公子有什么不好?他如今要娶你为妻,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份,还不知珍惜,何况,你如今这身子,你还能嫁谁?真是气死我了。” “娘,那刘二公子不是好人,这城里谁不知道,没一个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他的,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也不嫁他。”瓜儿扭着脸。 这会儿,悠然算是听出些什么来了,敢情着,唐不二娘子要把瓜儿嫁给那刘二公子,也是,前阵子,她就听人说了,那刘主薄为自己的二公子四处托媒人,可清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嫁啊,再说了刘主薄如今是今时不同往日,往日他一人独霸清水县衙,如今,县衙有县父母大人,另外张县尉又开始有压倒刘主薄的势头。 谁知道刘主薄这回会不会就翻船呢,因此一般人家都尽力不去沾惹。 “二叔,倒底是怎么回事啊?瓜儿一直哭,也不说清楚。”双儿给一边的唐不二倒了杯热茶,虽然悠然对唐不二没有好感,但人家即上了门,又是长辈,一点礼数还是要敬的。 唐不二喝了口茶,长长一叹,悠然看着他的神色,似乎也很沮丧。 “唉,都是大江那混小子干出来的事,家门不幸那。”唐不二叹了口气,摇摇头,便不在说话。 悠然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你这孩子,你是要气死娘是不是,你说你的身子都叫那二公子占了,你不嫁他,还不让人吐沫子给淹死啊,你这孩子,娘怎么会不知那刘二公子不是良配,只是如今,你没有别的路了。”唐不二娘子先是气的瞪眼,最后却是泪珠连连。 悠然一阵惊讶,瓜儿的身子叫那刘二公子给占了?再一结合之前唐不二说的话,不用说了,定是唐大江,想巴结刘二公子,双儿这条路走不能,却拿了自家妹妹做垫背。 悠然猜的不错,原来那唐大江自从没了衙门的差事后,回到家里又嫌丢脸,便成日里跟在刘二公子屁股后头混,刘二公子仍是恋恋不忘着双儿,于是,又干起上回在柳家村的偷鸡摸狗的勾当,趁着夜里想摸进悠然的宅子里,可不成想,还没摸到门,就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两个黑衣人丢得远远的,还被揍了一顿,吃了个哑巴亏。 至此,刘二公子才对双儿死心了,后来,他爹为他求亲,可没想城里那般人,平日都一起吃喝玩乐,可一说到亲事,一个两个都在敷衍,害得他没一点面子,正好唐大江又约他去家里玩,于是便跑去了柳家村,又正好碰到瓜儿回家,一见瓜儿那娇俏的样子,刘二公子那坏心思又起,还有唐大江这混帐家伙做帮凶。 于是两人趁着唐不二和唐不二娘子进城采购年货的机会,在家里办了酒席,唐大江便唤了瓜儿陪酒,瓜儿却不过二哥,再加上总认为在自己家里,应该没事,于是就陪了几杯了,没想那酒里却是下了药的,等一切醒悟,生米已煮成熟饭,一切都迟了。 更重要的是,这事。唐不二还叫不起来,毕竟在你自家发生的事,你还有什么脸皮叫,正如当初双儿在自家被刘二公子****,一样声张不得。 这小子,太该死。悠然都不由咬着牙,难道唐不二说家门不幸。 “娘”瓜儿悲切的唤了一声,然后扑到唐不二娘子的怀里。唐不二娘子也红着眼眶。 “就算是**给刘二公子,也不一定非要嫁他,瓜儿要是在村里呆不下,就在我这里好了,自己努力,也不一定就会没有个好归宿。”悠然在一边道,倒不是她圣母多管闲事,而是瓜儿这姑娘虽然有着诸多的小毛病,但还不失为一个好姑娘,若这么毁了,实在可惜可悲。 “是啊,婶娘,瓜儿不一定非要嫁那刘二公子的。”双儿也在一旁劝道。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们管,说的倒好听,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唐不二娘子咬着牙道。 “孩他娘,你这是在干什么?悠然她们也是好心。”唐不二在一旁不悦着道。 “好心?若不是她们鼓动瓜儿到她店里做事,教坏了瓜儿成天打扮得花里胡俏的,那能惹得刘二公子的色心吗?这事情能弄得这么糟吗?我看她们一直就不安好心。”唐不二娘子胡搅蛮缠的骂着。 悠然心里那个郁闷哪,敢情这会儿把帐算到她头上了,她比窦娥还冤好不。本想发作回去,可一看瓜儿哭的个泪人似的,却觉没劲,算了,不理会唐不二娘子便是,这等人,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回去”唐不二娘子又扯着瓜儿。 “娘”瓜儿扒着桌子,一脸的哀求。 “你若是再不回去,娘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唐不二娘子发了狠。 瓜儿到这时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得一脸惨白的跟着唐不二娘子回去。 悠然送他们出门,走到门口,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劝了句:“二叔,瓜儿的事,还是要三思啊。” “我明白,回去再想想。”唐不二点点头。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声,这时他有些后悔,过去有些事对悠然她们做的太绝了。如今他在唐姓人里面,早就没有了威信,上次,唐族选代族长,山郎那小子的得票居然高过他一半,如今家里出了事,村里人少有帮忙的,倒是笑话的不少。这人哪,真是何苦来哉。 看唐不二一家走后,悠然一家也混不是滋味儿。 礼小子小大人似的感叹:“瓜儿姐真可怜。”双儿也叹着气,小石头倒是什么都不懂,不过见到大家脸色都不太好,也皱巴起了小脸。 悠然也叹气,真希望唐不二能好好想想。 然而几天后,瓜儿就赶在过年前出嫁了,刘家的迎亲队伍还特地从南市这边绕了绕。 悠然就站在门口,看着刘二公子一身新郎倌的衣服,也算是气宇轩昂的打马而过,后面的花轿摇啊摇的,真是不知此刻,坐在里面的瓜儿是翻怎样的心情,想着悠然的心情就有些堵。 第九十章人生如局 第九十章人生如局 悠然站在那里,看着迎亲的队伍远远离去。 “喂,我说你们唐家怎么回事啊,眼巴巴的非要嫁进刘家?刘家就那么好啊?连色诱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出来,也太下自贱了点吧。”边上,一个冷刺刺的声音响起。 悠然转头,看到是柳青素,不由的撇撇嘴回道:“唐家是不怎么样,不过,你柳家也好不到哪里,怎么着,你们以后也是妯娌了。” “再怎么,我也没有色诱啊,不是我没提醒你,瓜儿嫁入刘家,就是小绵羊落入狼嘴,没有好下场。”柳青素笑着,脸色却是一片铁青。 柳青素这话说的是难听无比,但悠然还是感觉到了里面一种提醒的善意,叹了口气道:“瓜儿的事一切有她爹娘做主,我又能奈何,何况如今嫁都嫁了,你若是有心,看在同一村的份上,能伸手就伸一把手吧。”悠然第一次在柳青素面前说了软话。 “怎么,怕我迁怒于瓜儿,先拿话套我,我柳青素做事,又岂会因你一两句话左右。”柳青素一脸嘲讽,扫了悠然一眼,随即不置可否的‘哼’了声,提着一篮子菜回刘府。 刘二公子娶妻,她这个长媳最忙。 悠然看着柳青素远去的背影,说实在的,她是有拿话套柳青素的意思,柳青素会不会伸手帮一把瓜儿,悠然不奢望,只求着她不要因为自己这原身的原因而害瓜儿就够了。 算了,事情到这地步,一切只能朝好的方面去努力吧。 悠然叹了口气,转身正要回屋,这时,又听一群孩子在嘻闹:“哈哈,疯子疯子大家快来打疯子” 悠然不由的停了脚步,转头望去,却见前面的街面上,一群孩子正围着一个人嘻闹,还有人捡了地上的小石子在砸。 而中间被围的那人,一身彩衣布条,轻松松的挂着,有的地方都露出肉来,身子在寒风中不由的瑟瑟发抖,只是那人那白一块黑一声的脸上,却同样是一脸嬉笑,那嬉笑纯真一如孩童,边走边跳,浑不在意孩子们惨忍的嘲弄和攻击。 悠然看着,那脑门子却轰了一下,那个疯子居然是云先生,怎么会,这倒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悠然连忙冲了出去,冲着围观的孩子们一挥手:“滚滚滚,不准伤人” 孩子们叫悠然一赶,便一哄而散。 “云先生,云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悠然站在云先生面前,叫着。 那云先生看着悠然嘿嘿傻笑。 悠然几乎不忍心看,曾经温润如玉的云先生,如今落得这般模样。悠然不由的咬了牙,不用说了,这一切定是那秦大将军所为。 想到这里,悠然不由的想起了她的神水,于是,便飞快的转回屋里,拿出一只碗,然后倒了半碗神水在里面,又飞快的跑了回来。 “云先生,来,喝碗水。”悠然将那碗递到云先生面前。 “水”云先生侧着头看着悠然,仍是嘿嘿傻笑。 “对,喝水。”悠然把碗放到云先生的手上。 云先生拿着碗,横看竖看了好一会儿。 “喝啊。”悠然急的不得了,恨不得将神水给他灌下去。 云先生又看着悠然呵呵笑,最后又把碗倒了过来,于是那碗神水全倒在了地上,悠然闭着眼睛,一脸挫败。可看着云先生那傻傻的样子,又觉一阵不忍,于是,拿了碗又转身回屋,再倒一碗神水,又端出来。 就在这时,就见阿苏急急的跑过来,阿苏是云先生的贴身随从,悠然见过几回。 “阿苏,你们家公子怎么会变成这样?”悠然扯了阿苏问。 “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头天我家公子还好好的,可到了晚上,大公子约了我家公子出去,等回来的时候,我家公子就变成这样了。”阿苏一脸难过的道。 看来阿苏也不清楚,于是悠然便将水递给阿苏:“快,把这碗水给你家公子喝了。” 没想这时,那云先生一阵挣扎,那手一拨,这回连碗带水一起泼在了地上,瓷碗碎成了几块,那云先生象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蹲在地上去捡。 “小心,我来。”悠然连忙道,说着便抢过云先生手上的碎瓷,这东西刚碎,可是很锋利的。 就在这时,悠然却发现,自己的手心被人塞进一个纸团,随后云先生象是突然受到什么刺激似的大喊:“烧鸡有毒,快报官家,烧鸡有毒,快报官家。”说着,便站起来,挣脱了阿苏的拉扯,又乱跑了开去。 阿苏又连忙追去:“二公子,别跑了,等等我。” 两人一追一跑,渐渐的,人远了,声音也听不见了。 一边围观的人唏嘘有之,嘻笑有之。 “这云先生,还记得田氏烧鸡坊食物中毒的事情呢,这事,当初还真多亏了他,只是这好人怎么没好命呢,好好的人,怎么就疯了?” “这谁知道呢?”边上其它的人叹着气,应和着,终归事不关己,闲聊几句散去。 而此时,悠然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纸团,心里在猜测,这纸团是云先生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于是,赶紧收拾了一地的碎瓷片,然后回到屋里,关了门,然后打开手上的纸团一看,却发现好象是一份地图。 不由的奇怪了,云先生给她这份地图干什么?这份地图用意何为,云先生是真疯还是假疯,悠然脑袋里如被风吹乱的蜘蛛网,纠结的不行。 随后,又想起云先生最后那句话‘烧鸡有毒,快报官家’?难道,云先生是要自己把这份地图交给曹畏? 越想,悠然就觉得越是这种可能,而云先生怕是装疯吧。 想到这里悠然坐不住了,叮嘱厨房里正熬着糖稀双儿几句,又让正在写对联的礼小子照顾好家里,便出了门。 没想,刚出门口,却听一个路人惊恐的指着地上叫道:“天哪,哪来这么多的蚂蚁和蚯蚓。” 悠然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一条条的蚯蚓从边上的泥地里钻了出来,而蚂蚁则排着长长的队伍,从由面八方蜂涌而来,最后全集中在一块有些湿渌渌的地方。 悠然愣了好一会儿才醒悟,那块湿渌渌的地方不正是刚才云先生将神水泼洒的地方。 之前,她为了能冶好云先生的疯病,那整半碗神水,可是没稀释分毫,结果全洒在了地上,自然引来了蚂蚁和蚯蚓。 只是一边的路人们并不清楚,只觉这情形怪异无比,一个个在那里猜测,有的说是地藏王发怒了,有的说是那云先生有大冤,各种猜测不一而足,最后更是拜倒了一地人。 悠然哭笑不得,只是,这么多的蚂蚁和蚯蚓聚在一起,那场面确实震撼人,悠然看的更是寒毛倒竖,蚂蚓蚂蚁拱到一起,看着实在有些恶心和头皮发麻,便不再管这些,反正等神水吸完,这些蚂蚁蚯蚓自然会散去。 于是便揣了那地图,匆匆的朝衙门去。 衙门里,曹畏正在帮曹夫人打点行装,这马上就过年了,曹夫人要回曹家。 “你也放年假了,不跟我一块儿回家吗?”曹夫人道。 “我的事情,一天没弄清楚,就不能休息,再说了,我的家在这里。”曹畏闷着头道。 “你这孩子”曹夫人微微抱怨,这孩子对曹家一直没有什么太多的认同感,让她这个做娘的有些丧气。 “娘,马车已经备好了,我让王超带着天机卫一路送你回去,对了,这是悠然为你准备的橙子罐头,你一路上带着。”曹畏说着。又将两个大瓷罐搬到马车上。这是悠然前几天送来的。 “好,这媳妇儿真不错,吃的都帮我一路备好了,唉,比儿子贴心。”曹夫人叹着气道。 曹畏却好似没有听见,仍帮着曹夫人搬行礼上马车,曹夫人一阵挫败,这儿子她也没撤了,还是交给悠然伤脑筋吧。 曹畏扶了曹夫人上马车。然后送曹夫人出门,站在门口,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就在这时,悠然急冲冲的到了。 曹畏看了她一眼:“你来迟了点,我娘已经动身了。” “动身?去哪里啊?”悠然奇怪的问。 “自然是回曹县,怎么,你不是来送我娘的?”曹畏看着悠然。 悠然一阵郁闷,她哪知道曹夫人今天回曹县啊,也没人跟她说过啊,倒是有些可惜,没能及时相送。便道:“我又不知夫人今天回曹县,早知早来点就好了。” “那你来干什么?”曹畏挑了眉问。 悠然这会儿也顾不得跟他这硬邦邦的口气较真,连忙拿出那纸团,交给曹畏:“有人把这纸团给我,我找你看看是什么东西呢?” 曹畏孤疑的接过纸团,打开,只扫了一眼,那脸色就沉沉的十分可怕,猛的一手扣住悠然胳膊:“是谁?是谁把这份地图交给你的?” 这人,用这么大劲干什么?悠然龇着牙,真疼,感觉胳膊都要被他掐断了似的,不由的气的用劲一推曹畏:“我手要断了,你这么用劲干什么?” 曹畏这才醒觉,自己似乎失态了,于是放开悠然,脸色有些悻悻,又抬头看了不远的衙役,然后低头冲着悠然道:“跟我来。” 于是,悠然再一次跟着曹畏到了上回她去过的那个书房。 第九十一章夜月闯门客 第九十一章夜月闯门客 “你是说,这地图是云先生给你的?”曹畏站在桌边,食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嗯,只是不知为什么,云先生却装疯了?”悠然点头,只是对云先生为什么装疯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曹畏转过脸,看着悠然的眼神有些怪异。 曹畏那怪异的眼神让悠然一阵莫名其妙,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才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曹畏摇摇头,又继续看手上那张地图,好一会儿才道:“他装疯的起因很可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怎么可能啊?”悠然十分的诧异。 “还记得你前次被绑吗?就是因为云先生曾在秦老爷子面前提及要娶你,而秦大公子就借此由头,以你打击云先生,要将云先生逼疯,这才绑了你,当时,云先生和秦将军就在隔间,云先生怕是就此开始装疯的。”说到这里,曹畏又举起地图,食指和中指轻轻弹了一下,心想着,从这地图来看,云先生怕是不甘秦将军的逼压,这是要开始反击了。 只是,这俩兄弟的事,却随意连累人,想到这里,曹畏的脸色就不由的暗沉了下来。 而这时,悠然才明白,原来自己被绑后面还有这么多的纠结,悠然还真当是自己倒了八辈子霉,碰上哪个赌徒欠了钱,红了眼,乱绑人呢。 敢情着,自己完全是池鱼之灾啊。 “那这份地图又是什么意思啊?”悠然觉得自己快成好奇宝宝的,实在是她很好奇,这云先生眼巴巴的送出这东西到底是为什么呀。 “这份地图是我亲手所画。”曹畏说着,眼神更加深沉了,回想起在戎境那些艰苦的日子,几次差点命黄泉,那手就不由的紧紧的握了起来。 眼前的地图虽然是他所画,但其中几个重要标识却很明显叫人改动过了,想到这里,他那手不由的重重的捶了书桌,这就是为什么十万大军中人埋伏,有一大半人丧身流沙噬人之地的原因。 “啊,你画的地图,为什么会落到云先生的手里?”悠然奇怪了看着曹畏的举动,她明显的可以感到,这个男人身上又涌现出一股血腥肃杀之气,这个男人也是一个谜啊。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曹畏说着,皱头紧锁着,这地图是他献给李将军,李将军后来又献给了太子,按道理,这地图应该是在太子的身上,难道说,太子落入了秦逸风的手里了? 看来,今晚,他要去秦府会会这秦氏兄弟。 “好了,你回去,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曹畏又冲着悠然道。 悠然撇了撇嘴,这人总是神叨叨的,她才懒得管呢,便转身离开,可才走几步,看到胳膊上吊着的一个晃当的包裹,悠然这才想起,刚才跟双儿打招呼时,双儿提醒她一定要记得带上的。 于是,就摘下包裹,上前两步,塞在曹畏的手里,然后转身快步离开。只是出来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到一边窗下。 这时,曹畏一头雾水的打开那包裹,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件直桶桶的绒线衣,还没有袖子,而那衣身上,更是诡异的呈一个个各种颜色的方格,看到这些,曹畏那眉毛不由的挑了老高,一脸有些哭笑不得,这女人,弄什么鬼,哪有这样的衣服? 悠然在一边的窗下,看着那曹畏十分郁闷的表情偷笑,家里每个人她都织了一套,不给这男人织,双儿那里就过不了关,双儿可是念着耳咒似的提醒她,一定要给她大哥织一件,于是,悠然拖来拖去的就拖到最后,这每人一套都织完了,曹畏这件就躲不过了,可是每种绒线都剩了个零头,没法织啊,双儿说再去买些绒线,可那店家已经歇业回家准备过年了。 最后,悠然就用这些各色绒线头打了这件格子绒线背心出来,其实她觉得还挺好看,至少挺阳光,当然,似乎跟曹畏的气质很不搭调,悠然估计着曹畏不会穿,肯定压箱底,不过,能看到这男人如此郁闷的表情,还是很可乐的。 正在这时,屋里的曹畏却突然的道:“这女人,眼光实在不行。”说着,那嘴角还少见的翘起。一双眼轻轻的扫过那窗户,随后又落回到手中的地图上。 悠然正暗乐呢,听这男人这么说,不由的一撇嘴,无所谓,反正这男人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于是转身踏着脚步离开。 那曹畏听着重重的脚步声,嘴角直抽。 悠然回到家里,一家人吃好晚晚,那双儿又拉着她一个劲的问:“大哥喜不喜欢那件衣服啊。” “他又没说,我哪知道啊?”悠然回道。 “你怎么不问呢?”双儿有些急。 “问不出来。”悠然实话实说。 “唉,唉,唉,大嫂,大哥以前是有些冷淡,可娘说了,女人要以柔克刚的嘛,大哥最听不得人说软话了,只要你说几句好话,他就很好说话的。”双儿说着,脸颊有些红仆仆的。 悠然听双儿这番话,还真稀奇了,一些胆小羞涩的双儿居然能说出这话,看来,曹夫人的教导很成功啊,便取笑道:“原来,我们家双儿已经学会了御夫之道,看来,以后牛四就只能成为双儿指下的绕指柔。” “大嫂,说你呢,怎么双扯到双儿身上。”双儿的脸更红了,不依不饶的推着悠然,跟悠然撒起娇来了。 “好了,好了,这马上要嫁人的人,还撒娇。”悠然刮了双儿的鼻尖。 这时,礼小子抱了一大叠对联过来:“大嫂,帮我看看,怎么样?”这小子有些小得意。 悠然看了那一叠子,还真不少,又翻了翻便笑道:“我们家礼哥儿写的,那自是没差的,只是,礼小子,你也这么多干嘛,咱家里似乎没这么多的门吧。” “这可不全是咱家的,还有隔壁铁匠的,另外还有前街胡伯家的,还有”礼小子一一指给悠然看。 悠然看着这一大串,不由的拍了拍脑袋,这小弟太爱现了,谁只要夸他两句,他便得意的忘了形,这么多对联,别的不说,光纸都要耗去不少钱吧,这小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过,悠然想是这么想,却也并没太在意,过年,也就图个大家乐呵,街房邻里的,图个大家高兴,当然,最主要的是她现在不缺这俩小钱。 “明天记得给各家送对联的时候,要讨碗猪血汤喝。”悠然笑着道。 这清水县有个习俗,过年边窜门子,都会拿猪血汤待客,图吉利,那猪血切成薄片,再加上萝卜片,蒜叶,姜,再加上一点咸菜,有条件的还可以加上点猪肠,猪耳朵丝,一煮一大祸,香喷喷的。 “哼,人家的猪血汤哪有大嫂煮的好喝。”礼小子昂着脸道。 “就是,娘亲煮的猪血汤最好喝了,连小黄都喜欢。”小石头也挤到悠然面前,一副小马屁精的样子,不过,这小家伙醉翁这意不在酒啊,果然接下来又道:“娘啊,炉子上还炖着猪血汤,小石头再喝一碗行不。” “那让娘亲摸小肚子,莫是肚了还鼓着可不能喝。”悠然拉过小石头,果然,这小家伙肚子还鼓腩腩的,今晚吃的是饺子,这小子吃了不少。 小石头听到娘亲不准,倒也听话的没太闹,而是拍拍肚子:“嗯,那小石头明天喝。” “好。”悠然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随后,一家人又闲聊了几句,然后各自烫脚睡觉,小石头则抱了他的小枕头去跟礼小子挤,礼小子最近在学校里学了一种生肖棋,以天干地支为顺序,以五行相生相克来定输赢,说实在的,这东西,礼小子一开始要教悠然,不过,那个天干地支,和五行的相生相克就把悠然绕的头晕,死活也不肯跟礼小子下,双儿则更是没兴趣,最后,礼小子只得拉着不懂事的小石头。两人一个教一个学,学得个鸡同鸭讲,不过,两人倒是下的挺有劲,只不过老看到礼小子抓狂就是了。 于是,这些天晚上,小石头就跑去跟礼小子挤床,两个人窝在被窝边上,下的不亦乐乎。 而惯例的,悠然在临睡前都要去检查一番,帮两家伙盖盖被条,检查一下火烛。 这会儿,悠然查看好一切,又回到屋里,缩进被窝,又想起白天瓜儿和云先生的事情,便久久不能入眠,一直睁眼到半夜,这才有些迷迷糊糊。 而就在这时,外面院子,大黄的低吼声让她一阵子激灵,便猛的坐了起来,大黄的低吼声,在这静夜里格外的清晰。 怎么回事?大黄发现了什么?悠然连忙穿衣起来。然后掌着油灯,小心的出了大厅,打开门,却见那院中,大黄正朝一个黑影扑去,那黑影一阵闷哼,倒在地上,几个侧翻滚就朝悠然这边来。 “还不快叫住大黄。”那人冲着悠然道。 这,曹畏?他这半夜里演的是哪出啊?悠然惊讶之后,一阵纳闷,连忙叫住了大黄。 这时,那曹畏又冲着院墙外挥了挥手:“去把路上的血迹清理掉,小心,不要叫人发现。” “是”外面响了两声应声,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一阵风过,悠然闻到一股子扑鼻的血腥气,不由的惊叫:“你受伤啦?” 曹畏急喘了一口气,然后才有些暗哑的道:“快,扶我进去,吹掉油灯。” 第九十二章战场综合症 第九十二章战场综合症 油灯吹灭了,屋里黑柒柒的,只有曹畏粗重的喘息。 此时外面,远远的传来一阵犬吠声,只是随着脚步近了,那犬吠声反而没有了。 悠然这间房间,外面紧邻着一条小街,此刻悠然紧靠在窗边听着外面,风隐隐约约传来的人声。 “怪事了,狗到这处怎么不叫了,还把尾巴夹着,真是奇怪。”此时,悠然家宅子的外面小街,四个黑衣人每人手牵一条狗在四处搜索。只是当他们转进这条小街时,那四条狗一个个禁声,还夹着尾巴,再也不肯上前一步,那狗身还有些微微发抖。 说话的是四个黑衣人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个。 “真是的,几条狗都这样。”另一个黑衣人抱怨着。 就在这时,先前说话的人声音忽然的大声了起来,那手指着前面不远,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惊恐的意味:“天哪,那是什么?狗王吗?” 几个人随着他的手势望去,只见前面街上,淡淡的月辉下,一只差不多有半人高的大狗静静的站在那里,昂着头打量着自己这一行人,一只眼睛远远望去黑柒柒的,而另一个眼睛却泛着淡淡的绿光。 “天哪,哪里是狗王,是狼,这不会就是前不久,咬死那两个猎人的狼吧?”又一个黑衣人声音有些发抖的道。 “定是那只狼,这只狼可凶悍了,报复心又强,我想,那受伤的人不会在这里,有这狼在这里,谁还能从这条路过去,咱们快走,要是惹的这狼悍劲一起,咱们四个人四条狗都不一定能逃得了命。” “还四条狗呢,这还是狗吗?如今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其中一个气哼哼的踢了踢身边那夹着尾巴的狗。 “这狗见到狼,能不怕吗?我们小心点,慢慢朝后退。”另一人道。 此时,屋里,悠然一阵握拳,压低声音说了句:“大黄,好样的,明天给你加根肉骨头。” 边上,曹畏淡淡的嗤声:“你还真拿它当狗养啊?”只是声音有些虚弱,显然失血不少。 “难道狼就不吃肉骨头了吗?”悠然侧了半边脸回道,她没把大黄当狗,也没刻意去把大黄当狼,而是把大黄当成一个伙伴。 曹畏没有回话,只是紧皱着眉头靠在椅背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格正好照在悠然的脸上,使得那张脸柔和无比。曹畏的眉头不由的渐渐的松了,嘀咕了句:“不错,狼也是要吃肉骨头的。” 悠然有些诧异的转过头看了一眼曹畏,这人有点怪。 此时,远远的,外面犬吠声又起,只是渐渐的远去,随后,周围一切复归寂静,只有风吹过院子中的果树,发出沙沙的声音。 悠然没有急着点油灯,而是摸索着到桌边,桌边茶壶里的水还有些温热,悠然倒了半杯水,然后下意识的侧着身子,加了些神水。这才又摸黑走到曹畏身边,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手:“喂,喝点水吧。” 曹畏咳了声,然后有些嘶哑的道:“我失血过多,这样喝水要死人的,去加点盐吧。” 悠然这才想起,以前学校里教急救措施里面就提到过,大量失血后千万不喝太多的水,实在要补充**的话就吊点生理盐水。 这人倒是懂得不少,不过,想他在军中,这可能是一种长期经验的积累。 “哦。”悠然应了声,然后点着了油灯,去了厨房,加好了盐,然后又找了一些干净的白棉布,想了想,又在白棉布上洒了些神水。这才重新转回屋里。 回到屋里,发现曹畏此时,一手按着伤口,而头靠在椅背上,微闭着眼睛。 “水来了。”悠然冲着曹畏说了声。 只是曹畏没有回应,仍闭着眼睛,好象是睡着了,又好象是晕了过去。 悠然将茶碗放在桌上,然后伸手准备去推推曹畏,没想,那手刚伸过去,却见曹畏一个猛的弹身,然后悠然就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腾空了一般,不由的:“呀”的一声大叫了起来。不过,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坐在曹畏的怀里,股下有些湿渌渌的,不由的又是惊叫一声,连忙站起来,一意识的摸摸屁股,然后伸手一看,却发现那手上全是血。 “你你你”悠然连忙上前,将曹畏扶了起来。曹畏此时脸色发白,那腹部更是一大块血花,弄得悠然有些不知所措,真不知这人抽了什么疯,突然的把自己摔出去,又要扶自己,结果,反而把他自己的伤弄得更重。 悠然边忙拿了桌上了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给他灌下,然后撕了他的衣服,那腹部有一道长长的刀口,此时血还一个劲的往外冒。 “我怀里有伤药。”曹畏道。 于是悠然又伸手在曹畏的怀里掏啊掏,从隔层的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随后,悠然连忙扯过先前准备好的白棉布,然后将小瓶里的药粉洒在白棉布上,最后紧紧的扎住那伤口,白棉布迅速染红,悠然有些担心她洒的神水会不会少了些。 不过,双管齐下,只一会儿,那伤口就不再流血了。 这时,外面响起双儿的拍门声:“大嫂,怎么了?”双儿的声音有些焦急,显然是听到之前悠然的惊叫声。 悠然看了看曹畏,那曹畏冲着她摇了摇头,于是悠然故作刚醒的样子,打着吹欠道:“没事,双儿,我做梦了呢,梦到在天上飞,没想,突然掉了下来,吓了一跳,就叫起来了,你去睡吧,这大冷天,我也懒得起床开门了,没事。” “哦,没事就好,那嫂子继续吧,我回屋了。”双儿道,细碎的脚步声离开。 “你没事吧?”等双儿离开,悠然继续为曹畏包扎,整整扎了三道才罢休。 “你是不是又加了什么别的药?”曹畏这时,有些狐疑的摸了摸腹中的伤口,痛还是有些痛,但已经较之前好多了,而且还有一丝丝清凉,让他感到很舒服,曹畏对自己伤药的功效很清楚,应该没这么强啊。 “没啊,我就是把白棉布蒸了一下,怕有脏东西,让你伤口感染就不好了。”悠然一脸十分坦然的道,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 曹畏也说不出什么,只是他此刻竟有一种伤口开始愈合的感觉,不由的就想折开棉布看看伤口。 “喂,你怎么回事啊,这刚包好,你又去拆,太不爱惜自己了。”悠然连忙阻止。 悠然这会儿有些心虚,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之前,她一直以来都是服用神水的,却从来没有把这神水直接作用于伤口过,而她刚才将神水洒了些在白棉布上,然后包扎伤口,这对外伤,很可能比口服效果更直接。 曹畏挑了挑眉,这女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以前她对别人蛮,却从来不敢对自己大声一句,没想这会儿,就敢吼开了,不过,曹畏却说不清自己心底那股高兴是由何而来。 一时,屋里又静悄悄的,只有淡淡的血腥味迷漫在空气中。 “你刚才怎么回事啊?突然把我推开。”悠然有些奇怪的问。 曹畏有些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然后道:“战场上的习惯,我刚才有些迷糊,因此,一有外人接近就会警觉着反击。” 说到这里,曹畏也有些心有余悸,对于自己的本能,他是清楚的,多年战场生涯,又加上一个人在戎境呆了几个月,这几个月里,他就象一只孤狼一样时刻都警惕着,一遇任何生物的靠近都会本能反击,而清醒的时候,他可以控制这种本能,但是一但神智有些模糊,这种本能就会自动自发。 “战场综合症?”悠然突然瞪大了眼睛。她记得以前看过一本军事小说,里面提到那个主角因为常年在外做雇佣军,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却不适应安逸的环境,差点把自己老妈给割了喉。 想到这里,悠然便不由的摸了摸脖子,觉得那处凉叟叟的。 好一会儿,悠然深吸一口气才又问:“怎么弄成这样啊?” “我去了趟秦府,救了一个人,据云先生说,这地图就是从这个人身上搜出来的,只是没想到救他出来时,他却趁我不备,给了我这么一下,逃掉了。”曹畏有些苦笑,他这回算是阴沟里翻了船。 “哦。”悠然点点头。 屋里复归寂静。 “你继续睡吧,我回衙了。”这时曹畏站起身。 “你那伤,能行吧?”悠然倒是关心的问了一下。 “这么点小伤,在战场上,我还要继续杀敌。”曹畏无所谓的说着,出了门,悠然在后面跟着,看他消息在外面的夜色里,一阵冷风直灌进来,悠然赶紧关了门。 回到屋里,又赶紧收拾好一切,然后躺下睡觉,只是那一屋仍有些淡淡的血腥味儿又让她失眠了。 “该死。”悠然有些烦燥的起身,端了神水喝到肚子里,纯当安眠药用。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悠然是被一阵鞭炮声惊醒的。 原来家家户户都在贴对联,接门神了。 悠然伸着懒腰进了厨房,洗漱好后出来,看到礼小子他们正在粥铺门口贴对联,小石头拿了面糊和毛刷子,短胳膊短腿的,却忙个不亦乐乎, 这时,双儿匆匆过来,看到悠然,便一脸甜笑道:“嫂子起来了,我说你昨晚做恶梦,就不让小石头去吵你,让你多睡会儿。” “谢谢双儿了。”悠然笑道。 “嫂子跟我说什么谢。”双儿低头笑道,然后就匆匆的进了厨房,等出来时,手上端了一大碗营养粥,上面还盖了两个茶叶蛋,就朝那门外去。 “双儿,这你这是干嘛?”悠然好奇的问。 “以前,咱家粥铺门口的那个叫花子又来了,说是这阵子跟着花子帮的人去江口打架了,这才回来,嫂子你没看到,这花子打起架也是不要命的,那一身的伤,让人看着不忍,一会儿,我去药店看看,能不能买点伤药,唉,这大过年的,怕都关门了。”双儿叹着气道,端了粥就匆匆到门口。 那叫花子又冒出来了?敢情花子们内讧?悠然也跟了出去。 “嘿东家好,给你拜个早年,愿你来年事事如意,六六大顺,九九圆满。”那瘸腿叫花看到悠然,便嘻笑着道,只是那脸盖在一头乱发之下,仍是分不清面目。 第九十三章过河折桥 第九十三章过河折桥 京城,康王府。 “逸风,你说什么?人被别人救走了?”康王竖着眉毛,脸色十分阴沉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秦逸风。 “是的,王爷,属下一时失察。”秦逸风恭敬的道。 “一时失察?还是你让仇恨蒙蔽了眼睛,一天天的都把精力花在了报复你弟弟的身上。”康王咬着牙。 “王爷稍安勿燥,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秦逸风神色倒是十分镇定的道。 “你是疯了是吧,你把太子抓了起来,铐打了一番,如今他跑了,你还说是好事,敢情着你活的不耐烦,想找死啊。”康王气的将一个酒盅狠狠的砸在地上。 “禀王爷,属下铐打他时,并没有拆穿他太子的身份,只是铐门他地图由何而来,因此他并不能肯定属下是否要对付太子,反而只能说明,属下担心太子的安危,才严刑逼供。”秦逸风回道。 到这时,那康王脸色才好看一点,微微点点头:“那你认为是谁救的他?” “不外乎曹家的人,或者李将军的人,不过,属下认为,李将军的人可能性比较大。”秦逸风。 “哦,为什么这么认为,李将军如今已是叛国之将,还有人忠于他吗?更何况,朝野上下,谁都知道太子已死。”康王沉着脸道。 “太子未死之事,我们也是前不久从戎人那里知道的,而我们知道了,那曹家的天机卫怕是也瞒不过的,那么曹家就必然知道了,而曹家知道,皇上肯定知道,而有些事情只要露了风,那有心之人总是会知道的。而属下认为,正是因为李将军成了叛国之将,那么李将军的人才迫切的想要找到太子,首先,李将军被称为魔鬼将军,这些年,死在他手下的戎人无数,戎人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是问,这们的将军怎么可能投戎,所以,他手下的人要为他平反,而找太子是最好的方法,其次,就算是李将军真的投戎,那么能找到太子,那也是奇功一件,这些人正可借此摆脱受李将军牵连。” “嗯,你这么说倒也有理。”康王点点头。 随即又皱了眉,有些不解的道:“那秦将军又为何说是太子被人救走是一件好事呢。” “末将认为,我们暂且不去管人是被谁救走的,且说太子在我手上,那总是个烫手山芋,杀不得,放不得,以后闹起来,我会处于被动,现在被救走了,我反而轻松了,如今,我们现在首要做的是抓住整件事的主动权,首先,末将写一折子将太子未死这事先捅出去,当然,末将不可能说末将手下抓的那人就是太子,而是说,在此人身上找到太子的随身物件,证明太子未死。其次,康王振臂一呼,为李将军平反。” “秦将军这一说,本王可是真是越来越糊涂,来,请坐,喝茶,原闻其详。”康王一摊手,请秦逸风坐下说话。 “谢王爷。”秦逸风一拂衣摆,坐下。然后道:“首先,太子已残,就算回到朝中,怕是也无伤大局了,其次,说实话,李将军投戎叛国,许多人都是表面接受,而内里不信,而军中,更是因为李将军的投戎之事闹的军心不稳,这一点,末将身在军中时感受最深,毕竟军中许多中下层军官当年都曾跟过李将军,因此,这时,若康王为李将军平反,必能笼络军心,如果,李将军能侥幸留得命回来,那更会对王爷感恩戴德,末将觉得,此事,对王爷来说绝对是好事。” “高,妙啊,秦将军不愧是智勇双全。”康王轻轻的鼓掌。随后,那康王又问:“那此次边疆大败之罪又由谁承担?” “唐值。”秦逸风道。 “唐值?是谁?我朝中似乎并无此大将啊?”康王怒力的想着。 “王爷不用伤脑筋了,您是不会认得他的,他仅是李将军手下斥侯队的一个小队长而已。”秦逸风道。 “一个小队长?那他如何能承担得起这场十万人生死的大罪?”康王问 “康王莫非忘了那个送地图的人?”秦逸风道。 “就是这个唐值送的地图?”康王再问。 “不错,本来这事还真没人知道,可前阵子,我朝和戎人交换俘虏,其中交换回来的人中有一个叫田寿,不瞒王爷,这个田寿是末将的人,当日,这个唐值一身重伤回到大周营地,最先接触到他的正是田寿,而唐值呈上地图给李将军时,田寿就在一旁,因为他是李将军的亲卫,那田寿就随后把这事报告了给末将,末将心里清楚,若这一战太子取得胜利,那么,他登上皇坐就是铁板定钉了,于是末将便擅自做主,让田寿将地图中几处重要的军事要地改了,而那李将军忙着救唐值的命,根本就没顾及到地图,而等他后来献给太子的地图时,其实就是一份已经改过的地图了。所以,这个唐值是最好的抵罪人选。”说到这里,那个秦逸风停了一下又道。 “说到这个唐值,还真是让人意料不到,本来,在上回鹰嘴涧战役中,他已经报亡了,没想他大难不死,流亡到了戎境,还让他画出了这一份地图,这一点在前不久戎人送来的信息里末将也探知了,当日戎人已经发现了唐值,只是叫他拼死逃回了大周国境,还献上这份地图。死而复生,又在戎境流亡过几个月,说他是戎人的细作,怕是没人不信吧,王爷怎么看?”秦逸风笑着道。 “好,一切就按秦将军所谋,哈哈,新年朝堂一开,怕又是要掀起一番大浪了。” 大周宏元三十二年就在一阵鞭炮声中来临了。 新的一年,悠然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些激动和感慨,她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融入了原本属于那个钱悠然的生活。 大年初一大清早,悠然便早早的开了门,挂了几串鞭炮出来,由礼小子点火,噼里啪啦的一阵热闹,吓的一边裹着棉被睡在屋檐下的叫花子从梦中醒来,哇哇乱叫。 乐得一边小石头拍着小巴掌,而小黄则人模狗样的冲着那叫花子吼了几声。最后被叫化子一鞋托过来,跑得远远的。 这时,边上的一群孩子围了过来,一个个拱着手,学着城里的老学究模样:“唐娘子,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于是,悠然便搬出家里备好的各色糕点和小吃,每双小手都塞一把,把这些个孩子一个个乐得脸上开花。 而礼小子则带着小石头,在四邻那里每家每户去拜年,等回来时,两人手中都捧的满满的,那礼小子还直呼着:“这太热情也吃不消啊。” 这小子,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不过,这时,悠然不由的想到了衙门里那人,这大过年的,受了伤,一个人,似乎太冷清了点吧,那心里倒有些不忍,于是便下厨,烧了几个菜,又蒸了一盘饺子,然后差了双儿送去。 本来还想送壶酒的,可一想那男人正受伤,还是算了吧。 随后,接下来几天,悠然便带着家里三个回柳家村拜年,接着又去了钱家村,那占元等不及过年,年前就去了曹县,这过年都没回来,被钱家大嫂在家里埋怨的要死,不过,那钱家大嫂虽然埋怨,但那脸上却是一脸的高兴。 占元的妹妹锦儿跟双儿倒是说得来,两人一见面就嘀嘀咕咕的,那锦儿知道双儿开春就要成亲了,又拿了一条自己绣的锦帕送给双儿。双儿高兴的小心收藏了起来。 一切就绪,回到县里,已是正月初五。 悠然便把家里的粥铺整理一下,还有酱菜坊收拾一起,准备开始营业了。 大过年的,生意自然清淡,悠然也没在意,就坐在柜台上巴拉着算盘,自然是盘算着双儿的嫁妆,看看还缺什么不。 “唐娘子,新年好啊,恭喜发财。” 这时,门口响起一声拜年声,悠然抬头一看,居然是赌坊的席大,也就是她这套宅子的东西。 “席爷好,同样恭喜发财。”悠然笑着迎了上前,请席大铺子里坐下。 席大坐在那里,环顾了一下店堂,然后哈哈笑道:“唐娘子这生意是越做红火了,连京里头提到唐记酱菜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哪里,哪里。”悠然应和着,却不动声色的看着席大,这席大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那席大见悠然一脸沉静,没有一丝得意的样子,心里喑道,这个女人不简单,随即笑道:“唐娘子啊,我今天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实话实说了,如今赌坊的生意不好做,看着赚钱,其实都塞到差爷们的腰包里去了,再加上赌坊里是不时的闹事,我这做老板的还得善后,这日子也难过啊。” 那席大一脸难过的样子。 悠然好笑,这席大倒真还挺会演戏,他那赌坊可是暴利。 “席爷有话就直说吧。”悠然仍是不动声色,她估计着这席大可能是看她生意好了,要加房租,这一点悠然倒也理解,毕竟最开始房租确实很低,如今就看他加多少了。 “呵呵,那我就直说了,有个大商人看中了我这栋宅子,要买下来,我跟唐娘子打个招呼,怕是唐娘子要另选地方了,有对不住之处,还请海函。”那席大拱拱手道。 悠然不由的竖了眉毛:“席爷,我可是签了五年的合同的。” “可那只是租房,买房是特殊情况啊。”那席大仍是呵呵笑着道。 “那我也有优先购买权。”悠然道。 “好啊,唐娘子要买那是再好也不过了,这个数。”席大说着,伸了一个巴掌出来。 “这是多少?五千两?”悠然问,不由的皱了眉头,这个数她一时拿不出来,这席爷开价挺狠。 “唐娘子开玩笑,五千两哪成啊,是五万两。”那席大道。 “五万两?席爷,你没发烧吧?记得当初,你这房子租都租不出,怎么会有人出如此离谱的高价,你当你卖的是王府吗?”悠然不由的挑了眉,声音中也有些怒意,这个价格根本就很离谱,她不信有谁会出这个价。 “就是这个价,这宅子可是今非昔比了,还是托了唐娘子的福呢,唐娘子搬来没多久,就从一个贫穷的农妇发展到今天的基业,这宅子如今在人的眼里,那可不是凶宅了,而是福宅,眼红着这宅子的人多呢,没办法了,价高者得,席某今天是来跟唐娘子说一声的,让唐娘子提前有个准备。”那席大说着,就起身告辞。 悠然看着他离去,憋着一肚子火。 第九十四章坐地起价 第九十四章坐地起价 看着席大离去,悠然咬着牙,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她没打算轻易就范。真到万不得已,她手上还有一张五年租房合同,怎么着也要从席大身上刮一层皮下来。 当然,最好的是弄清谁要买这房子,看看能不能找到妥善解决的办法,席大虽然过河拆桥,可他是开赌场的,手上泼皮无赖子无数,真要弄僵,他让人捣乱,到时候自己这生意怕是也难做了。 悠然皱着眉头,怪只怪,她当初租房时,对人心估算不够啊。 “大嫂,这席大欺人太盛了。”礼小子握着拳,一脸气哼哼的。双儿也是满脸的担忧。 “没事,真要不行,咱们就搬,反正咱们做酱菜的,也不需要好铺面,有个大仓库就行,这仓库还是好租的,而粥铺咱们租个小店面一样能开,再说了,双儿马上嫁人了,这粥铺靠我一个也忙不过来,关就关了,我还省心些。”悠然笑着安慰两人。 “说是这么说,可这心里就是有股子气。”礼小子侧着脸,咬着牙,那眼珠子一阵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悠然知道这小子有些小肠子,喜欢来点阴的,便板着脸道:“礼小子,你什么也别管,好好读你的县学,那席大可不比不般人,杀人放火的事不会少干,你真要去惹他,不但害了你自己,说不定还要连累大家的。” “哦。”听自家大嫂这么说,礼小子才有些不甘愿的点点头。 于是,因为宅了的事情,大过年的,一家人的心情都不太痛快。 傍晚,悠然在院子里转,看看池子里的鸭,看看那已开始打小小花包的桃树,因为神水的缘故,她家这桃树打包可比别人家的早不少,又看了看那叶子还青青的金银花,接着又逛到后院,鸡已进窝,后院边的自留地就显得十分的清静,微风拂过,空气中带着一股子清新,立春刚过,这春的气息似乎已悄悄的来临。 悠然抿着唇,这真要搬的话,一根草也不留下。 晚上,悠然睡下,心里仍想着宅子的事情,觉得要做两手准备,席大这边还要在摸情况,而另外找房子也要早做打算。 正睡的迷迷糊糊间,窗户叫一阵风吹开了,‘啪’的一声将悠然吓了一跳,悠然猛的坐了起来,却看到床前立着一个黑影,下意识的就要大叫,没想到人更快一步,一手紧紧的捂住了悠然的嘴:“别叫,是我。” 是曹畏的声音,悠然不由的一阵气恼,你说这人怎么老有半夜闯空门这毛病啊。只是奇怪,大黄怎么没有反应呢。 “大黄呢?”难道大黄出事了,这是悠然第一个意识。 “大黄可能是认为我无害。”曹畏道。 “不会吧。”悠然掀了被起身,站在窗边,借着淡淡的月色,看到大黄就立在门边,表现平静的很,还真是怪了。 “你有什么事?”悠然转身问曹畏,曹畏的脸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以她这些日子对曹畏性格的了解,怕是有重要事情发生。 “明天白天,你将家里一切整顿好,礼小子也不要去县学了,打好包裹,一切重要东西随身携带,晚上,我来接你们走。”曹畏低沉的道。 “走?去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悠然脑子有些蒙了,这事情太出乎她的预料了。怎么好好的,要让她一家走呢? “我的事情发了,天机卫传来消息,康王欲为李将军平反,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我唐值的名头下,怕是再过几天,朝廷就要发下海捕文书,而你们怕是也会受到牵连下大牢,所以,趁还有几天的工夫,我带你们离开,放心,那边一切已经安排妥了。”曹畏的声音有一丝抱歉。 “慢着,我还糊涂着呢,你唐值的身份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让人挖了出来,还准备鞭尸啊?”悠然口气有些冲的问,实在是她郁闷哪,貌似这宅子的事还没解决,可如今看情形又要逃亡了。 曹畏一阵哭笑不得,这女人什么脑袋啊,连鞭尸都说出来了,只得解释道:“虽然在鹰嘴涧一役后,我已经报亡了,但,后来送地图的事,虽然知道的人极少,但并不是没人知道,本来我以为,那些人都已经战死了,可没想这次交换回来的战俘之中,就有人知道我就是那送地图的人,他揭露说,李将军并没有投戎人,而是一直让戎人关押着,受尽苦刑,而我,唐值,这个送地图的人,才是戎人的细作,而李将军只是轻信了我,才造成此次北疆大败。”曹畏道。 “也就是说,你唐值如今成了北疆大败的元凶首恶,私通戎人,给大周军队挖了个坑,埋了十万人,于是,你唐值,就成了通缉犯了,结果,你现在变成曹畏了,啥事也没有,反倒是我们这些个亲人,要亡命天涯了。”悠然道,那心情说有多郁闷就有多郁闷,口气自然有些冲。 真是坑爹啊,这老天爷是看不惯她日子好过了,又来给她的生活添调料了,想到这里,悠然想死的心都有了。 悠然在些丧气的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这时,就见曹畏弓着腰,弯低了身子,突然伸出一只巴掌,紧紧的握住悠然的肩:“坚强点,只要躲过这阵子,我必能查清真象,还自己一个清白。”曹畏看着悠然的眼睛道。 “你怎么查呀?这都多久的事情了,牵连的人,要么死了,要么成了戎人的俘虏。”悠然道,她怎么觉得这事根本没法查清啊,这黑祸怕是这个男人背定了。 “你放心,真要查不清了,我就抛开一切,跟你做一对亡命夫妻去。”曹畏突然的难得低笑道。 “谁要跟你做亡命夫妻了。”悠然郁闷的回道,那个原来的钱悠然已经死了好不,如今寄居在她体内的是另一灵魂,可是有些事情说不清,于是悠然的心中更是一片纠结。 突然又想到双儿的事,忙又问:“那双儿都快成亲了,也跟我一起走吗?” “当然要一起走,不然的话,双儿怕是等不及成亲就要受牵连下牢了,明天你去跟牛家说,就说双儿的娘家人要见双儿,这婚期就推迟个半年吧。”曹畏道。 “也只能这样了。”悠然点点头。 而曹畏说完了事情,又急匆匆的走了,这人似乎没有个不忙的时候,而悠然却是再也无法睡下,抱膝头坐在床上,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一翻基业,又要全部舍去,真跟割心头肉似的。 只是,为了保命,就算是心头肉,那也得割呀,如今到是不用为宅子的事发愁。 想到宅子,悠然突然的一拍大腿:“哎呀,席大这会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想到席大,悠然郁闷的心情突然转好些了,这席大这所以收回房子,无外乎因为自己的事业,让人以为这宅子已经由凶宅变成旺宅了,可是,一旦唐值的事发,朝廷的海捕文书下来,自己一家受到牵连,那么就更坐实了凶宅的恶名,到那时,别说五万两,也许白送,别人都不要,哈哈。 “嗯,明天就找席大,当初这房子还有押金的,自己可以要求双倍退回,这是之前合约定好的,另外,后院自留地的菜,还有院子的果树,这个这回可带不走了,要不,就想办法卖给席大,说不准还能从席大那里弄一笔,当然,要想个好局,从席大手里弄钱可不容易。 呵呵,缓解郁闷的最好方法是找一你恨的个人跟你一起郁闷。 悠然这会儿心情好多了。又开始斗志昂仰,倒,不就是从新开始吗?咱有神水咱怕谁。 第二天一早,悠然红着眼,这可不是哭的,是熬夜的。 “礼小子,今天别去县学了,我们准备搬家。”悠然扯着礼小子道。 “大嫂不是说还要再看一阵子吗?”双儿和礼小子都诧异的问。 “我想过了,跟席大硬碰没必要,咱们做生意的要和气生财。”悠然道,这事,她一时跟双儿和礼小子没法说清,只有等晚上,他们大哥来,亲自跟他们解释吧。 “双儿,礼小子,你们在家里,把各自的随身衣服和重要东西打包好就行了,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悠然说着,就在礼小子耳边低语了几句,礼小子听完,一脸兴奋的点头,随后悠然就匆匆出门了。 首先就是直奔席家赌坊,找席大。 席大一听悠然是来退房的,一阵诧异,没想到这唐娘子这么好说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倒不用这么急的。” “没办法,反正是要退的,赶迟不如赶早,小****只是个做生意的,和气生财,你席爷那可是街面上数得着的人物,小****可拧不过席爷,不如好聚好散,不过,当初说好的若是席爷这边有变故,那定金可是要双倍退还的,这点还望席爷莫要不认。”悠然点着话道。 “呵呵,不就是一百两银子吗,我退还你两百两就是。”席大哈哈的道。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另外,那院中的果树和自留地的菜都是小****搬来后再种的,席爷要不要留?若是不留,小****可就全部挖走了。”悠然又道。 几棵果树而已,席大根本不在意,便挥手道:“你挖走就是。” “那好,我就挖走了。”悠然点头,就在这时,礼小子急匆匆而来,远远的见到悠然就大喊:“大嫂,快回家看哪,咱家的桃树,****之间桃花全开了。” “哪来说疯话的小子,这时节,桃花还没打朵儿呢。”早上,赌坊的赌客不多,但也有不少,还有是彻夜没归的,礼小子这一嗓子,声音特别大,大伙儿都听在耳里,一个个便嘲笑起礼小子来。 “我才没说疯话呢,不信,你们去我家看。”礼小子不服气的道。 一众闲汉见礼小子说的真切,便是有些狐疑,便有那好事的道:“那倒要去瞧瞧。”于是,众人便起哄,说要去看个分明,一边的席大自也是稀奇不已。也跟悠然说了去看看。 一会儿,众人便到了悠然家的宅子,果然见那后院的桃树上,花团锦簇的。 “真稀奇了,这时候开桃花,还开的这么好。”一个个看得都惊叹不已,还有人看到池子里的鸳鸯,一个个便嘀咕开了,直说,这里莫不是传说中的风水宝地。 说到风水宝地,其中有一个闲汉祖上是弄这东西的,这会儿便拽上几句:“不错不错,本来,这里可是凶地,不过,这几株树种的好啊,所谓有山便有骨,有水便有活,这几株树恬好能代表山林,使得这凶宅有了骨,有骨便正,邪气自然退避了。” 悠然在边上乐开了花,只觉这人是何等的知情识趣的,看着一边脸色阴晴不定的席大,事情的发展可真顺利啊。 其实很简单,悠然家的桃树因为神水的原因打朵儿本来就早,今天早上,悠然又特意浇了点神水,这一催发,那花自然的齐放了。 “哈哈,曲三卦,你又在这里装神弄鬼了,原来这宅子里不是也有树吗?怎么就没改变宅子的风水啊。”另一个人嘲笑道。 “我说豹子你不懂就别开口,丢人哪,你道这几株树是凡物?你看看它们的形体,再看看它们的叶子,桃树此时开花已非凡物,再看那枣树,绿叶翠翠,这时你家的枣树还没抽叶芽吧。嘿嘿。”那曲三卦一脸神秘的道。 那叫豹子的听这曲三卦这么一说,倒也有些认同了,而其他的人也是大点其头。 这时,一边的席大终于忍不住了,冲着悠然道:“我看这树你就别挖了,弄来弄去的多麻烦,不如我花点钱买下吧。” 他可是想好了,今天这事一传开,这宅子怕又可以坐地起价了。只是这几株树要真是让唐娘子挖起了,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因此,自然的要想法买下。 “那就看席爷开多少价钱了。”如今轮到悠然坐地起价了。 第九十五章逃亡 第九十五章逃亡 悠然终归没有如席大那样漫天要价,院子里的树再加上自留地的菜,总共也就收了一百两银子,当然一百两银子,在别人眼里那也是天价,至少此刻,那席大的脸色跟被割了心头肉似的。 但悠然很坦然,她这果树蔬菜都是掺和神水养出来的的,以后不敢说,这一季绝对会丰收,而且这果子,吃了还对身体更好,值这价儿。 接下来,悠然又请了牛家兄弟来,把仓库里屯的酱菜全给京城还有曹县的几家酱菜铺子送了些,另外城里的酒店也送了些,好在她去年年底就并没有屯多少菜,本来把算过完年再收菜的,制酱菜的。 然后又写了封信就牛家车行的伙计给各店东家送去,只说,有远亲要探,这段时间要断货了。 而对于双儿婚事推迟的事情,牛家人虽有微词,但双儿娘亲的家人要见双儿,那自是不能阻拦,那牛大嫂嘀咕了几句,只好请悠然一家探完亲,尽量早些赶回来。 随后,悠然又去了田氏烧鸡坊,红袖这人来疯一时兴趣,居然说也要跟着悠然各处走去,倒是那福大娘看悠然的脸色有些犯难,才叱责了女儿:“没个正经的,人家探亲,你跟着干什么,还不快干活,绿萝可比你懂事。” “没事,主要是不知对方如今什么情形,方不方便,下回,若有机会,定带红袖妹妹一起去玩。”悠然笑道,只是那笑容间有丝苦涩,其实就是现在,她都不是知曹畏要带她们去哪里,于是一颗心又飘飘的在空中晃荡。 回到家里,双儿和礼小子已经将轻便的东西打包好。 “嫂嫂,四哥刚才来了,问我们什么时候搬?他可以找人来帮忙搬家具。”双儿叹着气道,这个宅子住了这么久,这一时说搬就搬,还真有些不是滋味。 “家具暂时就别管了,来,我们煮饭,这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我这跑了一天,肚子饿了。”悠然说着,招呼了双儿去厨房,又叮嘱礼小了带好小石头。 厨房里,悠然炒菜,双儿烧锅。炉子里的火映的双儿的脸色红朴朴的。 “嫂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好一会儿,双儿终于忍不住问了,她觉得今天一天的事情透着一种怪异。 “嗯,你大哥晚上来接我们离开这里。”悠然这时也不瞒着双儿了。 “离开这里,为什么?又去哪里?”双儿一肚子疑问。 “唉,这事情挺复杂,一时跟你说不太清,总之,你知道的,你大哥之所以改名换姓是因为他一不小心牵涉到太子战死的大案里面,可如今,他还是让人找出来了,估计抓你哥的朝廷捕文马上就要下来了,你知道你大哥定的是什么罪吗?叛国罪,要诛连的,咱们要不走就要坐大牢,说不准还等不到你大哥查清案情,咱们就人头落地了,所以,这不跑不行啊。”悠然叹着气道。 直到一股了焦味传出来,悠然才发现出神了,菜炒焦了。 “那,大哥不会有事吧?”双儿紧张的问。 “他能有什么事?他如今是曹畏,出生来历清清白白的,跟唐值扯不上丝毫关系。”说到这里,悠然不知怎么的,却突然想却曹畏那句‘真要查不清了,就跟她亡命天涯’的话来,不知不觉,那脸就有些热。 “哦,还好。”双儿拍着小胸脯,不为自个儿担心,却为她大哥担心。 “那,大哥晚上会来接我们?”双儿又问。 “他是这么说的。”悠然回道。 就在这时,礼小子一脸紧张的进来:“嫂子,二姐,大哥哦不那个曹县令来了。”礼小子并不知自家大嫂和二姐因为曹夫人的关系,已经跟大哥相认,这会儿,见大哥突然悄悄的摸进家里,自是即惊讶又紧张。 “你小子,大哥就大哥,叫什么曹县令。”悠然叹了口气道。 “他不是不认咱们吗?”礼小子侧着脸,一脸的倔强。 “大哥不是不认你们,是不能认,只是这逃不掉的终归逃不掉。”这时,曹畏抱了小石头过来,语气中有些郁闷。 小石头见到娘亲,便乐呵呵的举起手上的一个红包:“看,这是糖水叔叔给的红包。” 悠然看着曹畏因小石头一句糖水叔叔而变的十分尴尬的表情,不由的有些乐了。然后问:“要不要跟小石头说清楚?” “不了,孩子太小,容易说漏嘴,暂时就这么着吧。”那曹畏说完,又一脸严肃的对礼小子:“礼小子,这事非同小可,对外万不可泄漏。” 礼小子如今读了县学,那见识自跟以前那个乡村小子不可同日而语,这里面的轻重自然分的得,只是见家里嫂子和二姐早都知道了,只是瞒着自己,不由的有些不满,嘟着嘴说了句:“你们小看人。”说完就坐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好了,没时间多说了,我们趁着城门还没关,马上出城,马车已经在后院门口等着了。”这时,曹畏又道。 “啊,这就走?饭还没吃呢。”悠然说着,看着刚刚烧好的菜和饭,心里混不是滋味。 “用食盒装着,在马车上吃吧。”曹畏道。 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几人拿出收拾好的包裹,小石头抱着小黄,这时还十分懵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道是出去玩。 “大黄怎么办?”出了院门,礼小子问。 “哪,后面的马车里。”曹畏冲着后面的一辆马车一抬下巴,礼小子望去,正巧看到大黄跃上后面的马车。 此刻,悠然提着包裹最后一个出了院门,然后落锁,心中的那股滋味儿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只觉空空落落如丧家之犬。 “别想太多,上车吧,城门就要关了。”一边曹畏道,将小石头塞进前面的马车。 “嗯”悠然点头。 然后就着曹畏伸来的手肘,钻进了马车,小石头见自家娘亲上来,便把他那小身板挤在悠然的怀里,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娘亲,我们去哪儿?” 悠然也不知道啊,于是轻轻的拍着小石头的背:“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来,先吃几个蛋饺。”悠然说着,打开食盒,拿出一盘蛋饺来。 马车布置的很舒适,还有一张固定的小台子,小台子两边是两张软榻,悠然抱着礼小子坐在里面,然后将蛋饺放在台子上。另一边的双儿连忙拿出一碟甜酱,这是小石头的最爱。 小孩子,有的吃就万事大吉了。 只是悠然和双儿都一点食欲也没有,就连礼小子同双儿靠坐在一起,神情十分的黯然,还有一种对未知的迷茫。 “你们先走,我随后赶来。”曹畏在马车边道。 悠然点点头,随后听到前面马车夫挥鞭的声音,马车骨碌碌的起程了。终于赶在城门关前出了城。 悠然掀了车帘子望着渐渐远去的清水城,不知何日才能回来,又转眼看了看四周,此时正是天将黑之时,路旁的青山看上去黑黢黢的,让人感觉格外的压抑。 小石头平日早睡惯了,这会儿吃饱,就那车了一摇一摇的,就趴在悠然的怀里睡了去。 不一会儿,天完全的黑了,寂静的夜色里,只有车辙和马蹄的声音,让人心格外的空寂。 就在这时,车后又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之后,悠然便听外面有人道:“大人,您来了。” 然后马车停了下来,车帘子一掀,曹畏就钻了进来。悠然,双儿和礼小子三人,都拿眼睛看着他。 “我们去曹县。”这时,曹畏才道。 “去曹县?是曹家吗?”悠然皱了眉头问。 “不是,我在曹县有一栋小院子,里面住着一对老夫妻,你们去就跟他们住在一起,他们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去了之后,尽量呆在家里,没事不要出来走动,真要有事,最好扮个男装。这是我的几身衣服,你可以改了穿。”曹畏说着,递上一个包裹。 这人倒是还挺细心,悠然接过包裹,突然想起海捕文书的事件,便又问:“那会不会叫人认出啊,这逃犯,衙门都要张榜的吧。” “一般来说,认出来的几率不大。”曹畏道,看到悠然似乎有些不解,于是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纸,交给悠然。 悠然找开,借着烛光一看,就见一个大胡子,鼻子眼睛都分不清。 “这是什么?”悠然好奇的问。 “这是朝廷刚刚传到不久,我的海捕文书。”曹畏挑了一下眉着。当日,他从戎境逃回时就是这副样子。 悠然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曹畏,再看那画像,这么说,这就是眼前这男人的画像?就这连眼睛眉毛的分不清的画像,还抓人?这会儿,悠然倒是松了口气,想起后世,那些个正面照,侧身照等网络通辑照片,悠然突然有一种感叹,这时代真是逃犯的天堂。 随后又一想,也不尽然,这时代的户籍制度还是挺严的,若没有身份证明怕是会被当成流寇抓起来。便不由的问:“那我们的身份呢?” “那对老夫妻老家是石城的,你是他们的侄女,夫君战死,生活没有着落,来投奔他们的,这是你们的身份证明。”说着,曹畏又从身上拿出一叠文书,却是从石城开具的,里面印章一应俱全。 悠然这才松了口气。侧过脸看曹畏,却发现他一脸尽是疲惫,想他为自己等人尽心安排,怕是花了不少的心思,不由的有些担心的问:“你不会有事吧?”自己几个人逃了,而这人却是仍要留在这里,于虎谋皮。 “我的身份很安全,不会有事。”曹畏道。 就在这时,后面马车上响起大黄的低吼,曹畏的眉毛一抖,直接跳下了马车,随后便听一声低喝:“谁?” 第九十六章春风最恼人 第九十六章春风最恼人 大黄一个纵扑从马车上窜下去,很快消失在路过的竹林里。 不一会儿,就听林子里有人大喊:“别啊,东家,唐娘子,快把你的狼叫住,我叫花子的肉可是臭的,不好吃啊。 悠然一阵诧异,这叫花子怎么也跟来了。 不一会儿,叫花子一瘸一拐的从竹林里出来,他身后就跟着大黄,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唐****啊,叫花子我这好好的要林子里睡觉,却受这无妄之灾,你可要陪偿我这受了伤的心哪。”没想叫花子一出来,却是恶人先告状。 “你好好的没事,不在我家的屋檐下睡,跑这野外的林子里干嘛。”悠然有些狐疑的道,这叫花子是越来越神道了。 “今夜月色多好啊,在这林子里边上赏月观景,咱叫花子也风雅一把,只是唐娘子如今这又是为哪般呀?”叫花子信口便来。 “干啥,我探亲还要跟你报备一声不成?”悠然挑了眉,哼了两声道,这叫花子的话能信才有鬼,最后转脸看了看一边的曹畏,不知这会儿该怎么办。曹畏此时头上戴着头笠,将整张脸摭住了。 这时,曹畏突然的手腕一抖,一把短剑突然就冒了出来,那剑尖直指叫花子的咽喉,悠然的心突然的咯噔一下,这曹畏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不由的便伸出一只手,暗暗抓住曹畏垂在身侧的手。 虽然,悠然也清楚,她们这般出逃,自是不能叫人看见的,只是仅仅因为这个就将人灭口,悠然做不到。 “别别,我叫花子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打听,就此别过,就此别过。”那叫花子故作十分的惊恐,只是声音却混不是那么回事,还带着嘻笑的意味,然后一矮身,一个翻滚,又溜进了竹林子,远远的,惊起竹鸡飞跳。 “公子,要不要追?”赶车的问。 “不用了,只要他不跟着就没事。”曹畏说着,他也不想横生枝节,转身拉了悠然上马车,悠然这才发现,两人的手自刚才起就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心一片湿渌渌的,紧张的,而曹畏的手很硬很糙的感觉,但也很大很温和,让人安心。 重又坐在马车上,小石头仍睡得沉,礼小子这时有些迷迷糊糊,而双儿却是一脸担心。 “没事。”曹畏冲着双儿点点头。双儿松了口气,随即看了一眼大哥和大嫂相握的手,冲着悠然一笑,笑容有些暖昧。 悠然瞪了双儿一眼,然后悄悄的抽回手,只是曹畏握的死紧,她竟一时抽不出来,不由的抬了脚故作不小心的踩了曹畏一脚,曹畏挑了眉看了她一眼,眼角竟也有一丝笑意,随后放开手,背靠着马车边,闭眼不说话。 唯悠然有些气也不是恼也不是,纠结着。 此刻曹畏却在想那叫花子,这人在悠然身边出现的很奇怪,行事也奇怪,不知怎么的,曹畏对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两人以前应该打过交道一般。 曹畏的眉头锁的深深的,这个叫花子还要紧盯着,端是个奇怪的人。 时间飞快流逝,在黎明前,马车停在了曹县的城门口。 “下面什么人?”守城的士兵站在城头上叫。 “曹府的曹畏公子,因赶回府,错过了宿头,就干脆连夜赶路过来,还烦差爷行个方便。”赶车的车夫道。 “原来是曹畏公子,还请稍等,小的马上开门。”那差爷一听是曹府公子,哪里赶待慢,连忙叫醒几个人,一起开了城门。 门支呀的开了,曹畏下了斗笠,掀了一角车帘子冲着那差爷点了点头。 “曹公子好。”那差爷小跑的到曹畏跟前,曹畏放了一定银子在那差爷的手上。然后道:“辛苦你们,这点银子去打点酒喝,去去寒。” “呵,谢谢爷。”那差爷笑道,另外几个兵头也跟在他身那,一个个都伸长的脖子朝先前那差爷手上看。 却被那差爷一把推开:“去去去,没的让曹公子笑话。”说着,又冲曹畏一行礼:“曹公子慢走。” 曹畏点点头,然后缩回了脑袋,放下车帘,冲着那赶车的车夫道:“回去。” 马车又轱辘的前行,在曹县的街道上七弯八拐了一阵后,就进了一条小巷,小巷两边是高门大户,高高的院墙使得人站在小巷里,抬头望天,那天便只有一线。小巷的前面,又是一面高墙,远远的看着,好似已到了尽头,可到了那墙边才发现,边上还有一条岔弄,那岔弄的一边,便是几栋低矮的小院,隐藏在这些高门大户里面,一般人还真难发现。 马车就在一栋小院前停了下来。 悠然坐了一晚上的马车,这会儿脑袋沉沉的,见马车停了下来,便问:“到了吗?” “到了。”曹畏点点头,先抱着小石头下了马车,这会儿,小石头醒了,揉着眼睛,懵懵懂懂。 悠然待双儿和礼小子下了马车后,才下来,抬头望天,远方的天际已开始发青,天将亮了。 不等叫门,那院门便从里面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妻,前面的老汉掌着一盏油灯,后面的老婆子一手紧紧的扯着老汉的衣角。 这会儿,那老婆子一脸笑容的道:“公子,可是我那侄女一家人到了?” “不错,以后,就麻烦您二老代为照顾一下。”曹畏一脸温和的笑道,然后一手抱着小石头,另一手却扶着那老婆子。而那老婆子仍四处张望,还伸出一只手在前面探。 悠然这才发现,原来这老婆子却是个盲人。 “我那侄女在哪里?我那侄女在哪里?”这时老婆子仍挥着手。 悠然连忙上前,一手握住那瞎眼老婆子伸出的手:“婶娘,侄女在这儿。” “好,好。”那老婆子拍着悠然的手,只顾一个劲的叫好。 “老伴儿,别在这里唠唠叨叨的了,快让她们进屋,她们可是赶了****的路了,屋里热水已经烧好,让她们泡个澡先休息休息。”那老汉在一边道。 “瞧我,真是老糊涂了,快,大家进屋。”那老婆子一阵手忙脚乱的迎着。 悠然可以轻易的从老俩口每一个举动中感觉得欢喜和热情,那一直挂着的心,似乎稳稳的落地了,这里应该是不错的吧。 双儿礼小子都累坏了,悠然便先让他们泡澡休息,这一路来,因为抄了小路,马车颠的人骨头都痛,泡个澡舒服些。 而悠然,则整理着从马车上搬下来的东西。 “侄女儿,别弄了,来先吃个荷包蛋。”那老婆子抖着手,将荷包蛋放在桌上,寻着声音,朝着悠然这边道,那殷勤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让悠然有点鼻酸。 连忙扶着老婆子坐下,然后大口吃着荷包蛋,还一个劲的夸着:“嗯,真好吃。” 那老婆子听着,乐呵的跟小孩子似的。 这时那老汉又端了几个菜出来,还有一壶酒,冲着曹畏道:“公子吃点东西,喝口酒,去去寒,解解乏。” “好,来,顾伯陪我一块儿喝。”曹畏笑着道。原来老汉姓顾,悠然这才想起那身份文书上的记录。而自己叫顾秀儿。 “嗯,好咧,好咧。”那顾老汉搓着手,也在曹畏的对面坐下。 这时,双儿和礼小子出来,那老婆子又颤抖着要去端荷包蛋,悠然连忙起身,扶着她一起进厨房。 一会儿,大家肚子里垫了热呼呼的东西,礼小子,双儿,和小石头就先去休息了,顾老夫妻也进了屋。只有悠然同曹畏坐在厅上。 “这段时间,你们就住这里,这地方隐蔽,再加上周围都是大户人家,也十分安全,一般不会有人搜到这里来。”说着,曹畏又指了指小院子边上的高墙:“那是曹府,娘说,你们在这里,她好照应些。” “哦”悠然这会只有应着,反正一切都是他们安排。 “有什么需要就跟顾伯提,他会安排妥当的。”曹畏又叮嘱。 悠然点头。 “那我走了。”曹畏起身,看着悠然,有些欲言又止,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女人就让他牵肠挂肚了起来,娘说,对女人要说点好听的话,可他却不知该说什么,每每反而把局面越弄越僵。 “这,你不多休息一会儿吗?”悠然道。这赶了****的路,又要马上赶回去。 “我估计着朝廷的榜文这两天就要下发了,我怕我若不在,底下的人太胡闹,牵连的人太多。”曹畏道。 是啊,唐值是叛国罪,虽说本朝已取消诛连九族之刑,但直系亲属还是要诛连的,唐值这边的直系亲属如今就她们这几个,按理应该牵边不到什么人了,但是,保不齐有那别有用心的,为了捞钱,拖人下水,那说不准,整个柳家村的唐姓都要跟着倒霉。 “那你路上小心点。”悠然跟着曹畏到了门口,清晨的冷风拂过,吹乱了发丝,悠然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放心吧,我没事的。”曹畏说着,却突然的伸出手,帮悠然的领子搭紧,又顺了一下那被风吹乱的发丝。 于是,这一刻悠然觉得那心有一丝悸动,不知不觉得,她的心似乎对这男人有了一丝牵挂。 看着那人带着属下离去,悠然摇摇头,拍了拍脸,这春风最是恼人。 第九十七章一石千层 第九十七章一石千层浪 清水县。 第二天一大早,牛大嫂如往常般一早就搭了杀猪柳的驴车进城,只是,刚到城门口,就见城门口围的个人山人海。 “怎么回事啊?”牛大嫂伸长脖子朝人堆里望。 “不清楚。”杀猪柳道,说着,拉住一个正准备离开的人问:“这位老哥,出了什么事了?” “哈,这位兄弟你敢情还不知道啊,出大事了,还记得年前那场死了十万人的北疆大战不,如今罪魁找出来了,不是那李将军,是柳家村一个叫唐值的,这家伙投了戎人,画了假地图引我朝大军上勾,如今朝廷发了海捕文书,上天入地,那也要将这等恶人正法。”那老哥说的口沫横飞。 那杀猪柳一下就愣了,唐值,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又成罪犯了? 而后面听着的牛大嫂登时一脸发白,探着头问那人:“这位老哥,那他的家人受不受牵连啊?” “这等大罪,直系亲属是跑不掉的。”那老哥道。 “呀”牛大嫂轻叫了声,一脸慌急,连忙拍着杀猪柳道:“柳兄弟,快先进城,这事儿可糟了。” 杀猪柳自然知道她家牛四跟双儿的婚事,便道:“牛大嫂不用急,你家小四这不还没跟双儿拜堂嘛。” “那没拜堂也订亲了呀,这下可如何是好,哎呀,我家小四怎么这么倒霉?”牛大嫂灰着一张脸。 “话不能这么说的,双儿可是咱们村的最好的姑娘。”牛大嫂的话杀猪柳不中意听了。 “唉,这事不落在你身上,你当然说的轻巧。”牛大嫂回道,进了城,就下了驴车,直往牛记车马行赶。 此时,牛记车行内,牛家四兄弟显然也知道这事了,正聚在一起。 “不管,反正我娶双儿是娶定了。”牛四一脸不痛快的道。 牛大嫂一进门,听到牛四这话,气得一把巴掌拍在牛四的头上:“你个死小子,你是想害死一家人啊,这事,你想也别想了。” “娘,你讲不讲道理,双儿又没有罪,我看到时顶多官卖,到时,咱们花点钱,将她买回来就是。”牛四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啊,咱们家是清白人家,怎么能有个带罪的媳妇,不行,不行,这事娘做主了,怎么着也得把这亲事给退了。”牛大嫂气急败坏的道。 “娘,这事不急,就算是你要退,可你这会儿找谁退去啊?”一边的牛大道。 牛大嫂这才想起昨天那悠然来道别,心头,便又狐疑了起来,道:“你们说,这悠然她们急急的走了,怕不是探什么亲,而是去见唐值了吧?” “这谁知道呢?娘,这话你可不能在外头说,别的且不说,万一差人怀疑您知道些什么,抓了您逼问,您可就要遭罪了。”牛大赶车赶的时间长,见识也多些,连忙提醒着牛大嫂。 “知道了,知道了,我醒得。”牛大嫂一听,忙不叠的点头,她一听会引来官家,就吓得有些腿软了。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心里是恨不得马上把婚给退了才安心,可这一时却连人也找不到,只觉得晦气无比,本来看好的一桩最后变成这样,唉 而此时唐不二家也闹翻了天。 “他爹,你说这事可怎么办哪,会不会牵连咱家?你还是去找找亲家呀。”唐不二娘子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屋子里转。 “不是已经让树根和他娘子去了吗?你急什么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唐不二说是这说着,脸色也十分的难看。 “这唐老大一家敢情真个是瘟神,一个两个人的都跟天煞孤星似的,不把些亲**害光不算完是不?”唐不二娘子咬着牙骂。 “行了,现在骂这些有什么用,对了,你把家里的银钱点点,真到了万一,使不得只有银钱消灾了。”唐不二道。 唐不二娘子一阵肉痛,可也知这是生死关头,骂骂咧咧的回了里屋,翻出箱底,算着银钱。 到了中午时分,唐树根同媳妇一脸兴奋的回来,一进门就道:“爹,娘,没事了,县太爷发了布告,此次唐值之事,只牵直系亲属,其它的旁系宗亲毫不相干,我也去找了刘老爷,刘老爷让您放宽心,没咱们的事儿。”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这曹县令真是青天老爷啊,赶明儿个,咱们带点东西去谢谢人家。”唐不二娘子喜翻心的道。 “娘,您又忘形,这县老爷是咱们想见就见的吗?”唐树根道。 “怎么,县老爷就多块肉啊,那主薄老爷还跟咱是亲家呢,咱要见县老爷也没缺份儿啊。”唐不二娘子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这危机一过,又故态萌发了。 “别管你母亲,虽说曹县令发了布告不纠旁亲,但是咱们这段时间也要低调本分些,千万别叫人抓了错处。”唐不二告诫道。 “那二弟怎么办?”树根道。自从唐大江害了瓜儿**于刘二公子后,被唐不二狠打了一顿,这小子就干脆跟着刘二公子混,再也不回家了。 “别提他,他死在外面还省事儿了。”唐不二恨恨的道。端了一边的茶碗灌了一大口,好一会儿才又道:“你是做大哥的,有空碰到的话,就告诫他几句吧。” 终归是儿子,恨归恨,可也是放不下的,树根点点头。 再说田氏烧鸡坊,一大早,那烧鸡坊里的吃客就在谈论着这件大事,红袖一早起来,还八卦的打听着发生了什么事,可等一问清,居然是有关悠然姐的,连捕人的榜文都张了满城都是,那心不由一急,急冲冲的去后面厨房。 “娘,悠然姐家出事了?”红袖扯着福大娘的袖子道。 “出什么事?她们一家不是探亲去了吗?”福大娘正指导着一个学徒制烧鸡的烹制工序。 “娘,你出来。”红袖拖着福大娘到一边,才把这前听的事一五一十的跟福大娘说了。 福大娘一听,立马解了腰布,塞在红袖的手里:“店里你看着,娘先出去打听一下。”福大娘说着,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而于此同时,刘主薄府中的柳青素,那心里掀起了大浪,如果说,之前,她还不能肯定曹县令就是唐值的话,而今,这唐值未死的消息一传开,柳青素就可以肯定,曹畏就是唐值。 于是,便痴痴的坐在那里坐了一个上午,等中午吃过饭后,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咬着牙,琢磨了一会儿,柳青素便对着铜镜梳妆了一番,然后去了县衙。 此时,县衙里。 曹畏一个早上,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将诸事处理妥当,这会儿正坐在书房里,想着悠然,幼子和弟妹,心中颇觉愧疚,本来她们日子过的好好的,却无端的受了自己的牵连,逃亡异乡,也不知异乡的生活,那一家人过不过得惯? 这时腹中饥饿,曹畏便出了书房,回后院吃饭,只是在后院门口正碰上匆匆过来的柳青素,不由的微微皱了眉头。 “我娘还未从曹县回来,刘夫人还是止步。”曹畏道。 “民妇不是找曹夫人的,民妇找您。”柳青素看似很恭敬的道,只是嘴角却扬笑意,眼眉间带着春情,显得有些轻挑。 “不知刘夫人找本县有何事?”曹畏不动声色的道。 “呵呵,唐值,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你曹畏就是唐值,我没说错吧。”柳青素开门见山的道。 “刘夫人请自重,这玩笑开大了点吧。”曹畏盯着她道。 “呵呵,我可没开玩笑,唐哥,是你这玩笑开大了。”柳青素继续道。 曹畏看了她一眼,转头就走,跟这柳青素,不必多废口舌。只是他刚转身,却见柳青素朝自己扑过来,不由冷哼一声,往边上一个闪身,柳青素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唐值,你好样的,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捅出去?”柳青素红了眼,这男人,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硬心肠啊,气的咬牙道。 “刘夫人,别自我感觉太好,先不说本县尚不明白你今天闹的是哪出,不过,你若认为你抓了什么把柄,你尽管捅,但是,你也准备承担曹家人的怒火。”曹畏说着,拂袖而去。 柳青素站在那里,脸青一阵,白一阵,好一会儿,却又笑了,这事,不算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清水县表面平静,内里却如一锅烧滚的油,暗斗不断。而此时,身处曹县的悠然一家人,倒是难得的平静。 只是这种平静却是苦闷而乏味的紧,再加上心里又担心着清水县的事情,于是那心里就总是不安的。 这天晚上,悠然先照顾了礼小子睡下,然后又看了一会儿双儿和礼小子下生肖棋,如今,各州各县都贴了抓捕唐值一家的榜文,虽说那画像完全不象,但为了安全,悠然她们还是尽量少出去走动,而双儿在礼小子的极力鼓动下,终于被礼小子拉上了贼船,学下棋了。 悠然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劲,就坐到院中,今天是十五,天上的月亮圆的跟盘子似的。 悠然坐在那里,似乎什么也没想,又似乎头绪繁多。 “大侄女儿,在想些什么?”这时,那顾妈摸着墙过来,悠然连忙上前扶着。嘴里道:“没想什么呢。” “唉,大侄女儿,我虽说眼盲了,但这心不盲,我这几天老听你唉声叹气的,想来定是遇上什么难事了,不过,有公子帮衬着,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公子嘴巴拙,但却是能顶大梁的,办事稳妥,人又好。”顾妈感叹着道。 悠然看着顾妈,这几天一直有个疑问,这顾妈夫妻似乎并不是曹家的人,可他们显然是曹畏十分信任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几个人送到这里来,于是问道:“顾妈,你是怎么跟他,呃,我说的是公子,认识的?” 顾妈抬着盲眼看天,好一会儿才道:“老婆子哪有那个好命认得公子啊,是公子找我们的,老婆子一家本是石城人,石城紧靠戎境,再加上土地贫瘠,本来日子就难过,却偏偏那戎人还三番五次的来打劫,人,财物都抢,老婆子的大儿子就在一次戎人入境时被杀了,二儿子发誓要为大哥报仇,从了军,不久就战死了,唯一的小儿子,却又在饥荒中病死了,老婆子这双眼睛啊,就是哭瞎的。”说到这里,那顾妈擦着眼角。 悠然扶着她的胳膊,只觉得此刻任何的安慰都显得无力。 “当时啊,老婆子和家里的老头子已经准备投河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呀,就在这时,公子来找我们了,他把二子的遗物交给我们,还念了二子写给我们的信,二子说啊‘爹,娘,二子先去地府打拼了,你们先在世间再活个三五十年的,到时再到地府享福。’公子说啊,咱们不能辜负二子的一片孝心哪,于是,我和你顾伯就没死成了,随后,公子又说,咱家那二子是他的兄弟,过命交情的兄弟,所以,他也就是咱们的儿子,他要给我们养老,你说啊,他一个堂堂曹府公子,要给我们两个孤老养老,这事说出去都没人信,我们也不信啊,可这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他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好吃好住着,我们就象活在梦里一样,可又担心着给公子拖后腿呢,不过,如今,公子把你们全家交给我们,我和老头子高兴着呢,我们也能为公子办事了。” 顾妈说到这里,又拍了拍悠然的手:“所以啊,万事放心,公子定能办妥的。” “嗯”悠然重重的点点头,吸着鼻子,不知不觉得,她的眼睛已经湿润了。 “这才乖,走,去休息了。”顾妈笑道。 “嗯”悠然点头,扶着顾妈站了起来,看着顾妈无神的眼睛,便问道:“顾妈,你这眼睛可找大夫看过?” “找了,公子帮我找了好几个,冶了几回了,原来是一点光都看不见,如今能隐隐约约的瞧见一点光的,只是想要恢复,大夫说希望不大,反正老婆子也习惯,就这样挺好。”那顾妈道。 悠然心里清楚,定是顾妈觉得废银子不愿意再麻烦曹畏,才不肯冶的,哪有人真会习惯于眼盲呢,于是便道:“小时候,我听说一个冶眼睛的偏方,每日早晚用淡盐水洗洗眼睛,对眼睛有好处的。” “真有这事儿?”顾妈听说只用淡盐水,倒是有些心动。 “有没有这事,试过不就行啦,以后,每日早晚,由我来帮你配盐水。”悠然又道,当然的,神水才是关键啊。只希望能冶好顾**眼睛,让她开心些。 “傻孩子,一点盐水而已,哪里需要你来配,顾妈自个儿成。”顾妈道。 “那可不行,这是侄女儿的一点心意,顾妈就依了我吧。”悠然摇着顾**胳膊,有些撒娇的道。 “好好依你,你这孩子,跟公子一般的心肠。”顾妈抓着悠然的手紧紧不放。 第九十八章十八房姨 第九十八章十八房姨奶奶 于是,接下来几天,悠然每日里用神水配好淡盐水给顾妈洗眼眼,顾妈初时只说清凉凉的好舒服,没想三日后,顾妈就能看到人影晃来晃去了。 这一日,早上起来,竟能依稀瞧见人的面容。 高兴的顾伯跟个孩子似的常常走到顾妈眼前晃,还一个劲的问:“看到我了吗,看到我了吗?” 顾妈一开始也是乐呵呵的抓住顾伯,可次数一多,顾妈就笑骂了:“没个正形的,叫大侄女看着笑话。” 顾伯这才嘿嘿一笑的去外面溜达。 悠然在边上看着直捂嘴笑。 “对了,小石头呢?快叫他过来让老婆子瞧瞧,真个老婆子的小心肝儿。”这时,顾妈一个劲的道,两眼四处张望。 “这孩子,家里呆不住了,他小叔叔和姑姑带他在外面走走。”悠然道,小石头困在家里困了几天,他一个小小的孩子哪有大人般的耐性,便一日较一日的憋闷,这几日里都是闷闷不乐的,悠然怕他闷坏了,就让礼小子和双儿带他在这院子周围的小巷子里转转。 “哦,这孩子,可难为他了。”顾妈心疼的道,她似乎把对三个儿子的思念之情全转移到了小石头身上,平日里宠小石头宠上天。 就在这时,就听外面院门重重的被关上,随后,小石头颠着脚步急慌慌的进来,见到悠然,便一把扯住道:“娘亲,不好了,女霸王打进家门来了。” 悠然抱了小石头,这小子跑得一脸红朴朴的,到是比过去几天精神多了。 “什么女霸王?没头没脑的。”悠然问。 “小叔叔说的,拿了鞭子抽人的女人就是女霸王,女魔头,小叔叔叫那女人抽了好几下。”小石头一幅告状的语气道。 悠然不由的皱了眉头,心里扬起一股怒意,这什么女人哪,居然随意拿着鞭子抽人,就算是礼小子和小石头得罪了人,但这两个毕竟还都是孩子,拿了鞭子就抽,这也太霸道了点。 就在这时,院子里还传来一阵吵闹,显是礼小子在跟人对骂,悠然连忙放下小石头,走到院中,却见院子里,礼小子气的在那里跳脚,要开门出去,却被一边的双儿急急的拉住。 “怎么回事?”悠然上前问道,双儿叹着气回道:“我跟小弟带着小石头在巷子里玩,碰到一条大黑狗,那大黑狗见大黄就扑上来,反被大黄咬了一口,那大黑狗的主人便不依不饶的,带着人围了上来,说不交出凶手,就要报官。” 报官?悠然的心里格噔,她们现在可是逃犯哪,哪里能经得住报官。 这时又听外面女声尖叫道:“快出来,我们好好斗一场。” “好男不跟女斗。”这时,礼小子搬了张梯子站在院子的围墙边上,梗着脖子朝外喊。 “谁要跟你斗了,好女才不跟男斗呢,让你家那只大黄出来,我家的大黑要会会,我家大黑可是最有名的斗狗,定要将你家的大黄打得丢盔卸甲。” “去,手下败将,不足言勇。”礼小子毫不相让的回道。 一边听着他们吵的悠然突然有些苦笑不得,瞧这两人说的都是些什么呀,都是些孩子话。听外面女孩一口童,感觉着岁数比礼小子还小。 于是,悠然打开了院门,只见那门外,当先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娃子,穿着水粉锦袄,外套一件白毛背心,头上扎着两只高高的童女髻,一张脸玉雪可爱,只是此刻一脸愠怒,撅着个小嘴儿,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怒意中带着俏皮,手里还扬着一根小马鞭,气哼哼的指着趴在围墙边的礼小子。 而那女孩儿的身边,还坐着一条大黑狗,悠然一看,发现这狗倒更像狼一些,估计是杂交的狼狗了。 此时,这女孩儿见悠然开了门,身手灵活的很,一个矮身,就从悠然身边钻进了屋里,随后就看礼小子被她追的满院子跑。 “这位小姑娘,我家小叔哪里得罪了你,你跟我说,我定教训他为你出气。”悠然连忙拉着那女孩儿道。 没想到那女孩儿扬手就是一鞭子过来,随即大声的道:“我吃的亏,自己会找回来,何须你这人多管闲事。” 悠然没注意,正好叫那一鞭子抽到了手,立时只觉到手背辣丝丝的痛,不由的心中也起了薄怒,这女娃儿好悍的性子,于是便一把夺过那女娃儿手上的马鞭,没想到这时,那跟着女娃儿的几个护卫却突然的冲上来,护住女娃儿,冲着悠然喝道:“这是当今昌文公主,不得无礼。” 悠然一下子有些愣住了,而双儿更是一张脸吓得有些苍白,礼小子也傻傻的站在那里,他哪里想到,就在巷子里玩了一会儿就招惹了一个悍婆娘,没想这悍婆娘还是公主来着。一家都是小民百姓,公主,那是天大的人物。 悠然倒是不见得在意这一个公主的身分,可如今,自己一家案底在身哪,夹着尾巴做人才是王道,于是上前道:“见过昌文公主,小民不知公主驾到,多有得罪。” 那公主叫手下侍卫拆穿了身份,不由的有此气恼,这会儿便收了马鞭,然后正了正身子,揉了揉脸,于是,一个虽远算不上温柔端庄,但也算是大方得体的小公主就如同变戏法似的出现了。 那昌文公主冲着悠然摆摆手:“不知者不罪。” 就在这时,又有五六个打扮的珠围翠绕的****急慌慌的过来,一进来,就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那昌文公主,随后个个做那拜佛状:“阿弥陀佛,真是佛祖保佑人,公主没事就好。”就后,就见一个当先的一个****冲着悠然道:“你是什么人,顾老头呢,让他出来说话。” 这时刚回来的顾伯连忙上前:“四姨奶奶好。” “顾老头,我家畏儿待你可不薄吧,这昌文公主可是我曹家的座上宾,却叫你家的人欺负了,你可得给个交待。”那被顾伯称为四姨奶奶的冷着脸道。 悠然肚子里一肚子火,这位什么四奶奶奶的听她张口曹家,闭口曹家,这不是以势压人是什么,没看见那昌文公主一进来就是拿着皮鞭在挥吗,明明她家礼小子才是吃亏的。 虽然一肚子不快,但这唐家跟曹家关系千丝万缕,没弄清楚还是不要弄僵的好。 那顾伯是个老实人,被四姨奶一拿问,竟不知如何回答。 悠然不忍见顾伯在一边为难,便上前冲着那昌文公主道:“一切都是我这个做嫂子有失教导,我家小叔年岁尚小,要发落就发落民妇吧。” “哼,一人做事一人当。”礼小子挺身站在自家嫂子身前。 这时顾伯也上前,冲着那公主行着礼道:“千错万借都是老汉的错。” 那昌文本是小孩心性,性子刁蛮些,但却也并非不知礼,见一个两个都跟她认错,那脸皮倒是有些挂不住,何况本来觉得玩的兴致挺高,却叫这曹府的四姨奶奶一搅和,便觉没趣的紧,便挥了挥手:“谁要发落你们了,没趣极了。”说着,就欲带着人离开。 可终归有些不甘愿,又转过身,冲着礼小子道:“后日,城西市有一场斗狗赛,到时,你带着你的大黄参加,我家大黑定能在场上打败你家大黄,报今日一咬之仇。” 一边礼小子听了气哼哼的道:“哪里是我家大黄要叫你家大黑,明明是你家大黑一见面就扑到我家大黄的背上,我家大黄才咬的。” 礼小子话音刚落,悠然就发现,跟着公主的那几个护色脸色怪异的紧,一副欲笑又不敢笑的样子,突然间似乎有些明悟,转头看了看此时正趴在院中桂花树下的大黄,再看那公主的大黑,一副挤挤挨挨的样子,时不时还伸着舌头去舔大黄那只独眼,却被大黄一巴掌拍开。 顿时觉得郁闷无比,只觉得这场怨结的真是好没来由。 看了一边懒洋洋的大黄,一直以来,悠然都没注意大黄是公是母,敢情着原来是一母狼,这母狼招人眼哪,呃,招狗眼。 公主放了话,就朝门外走去,只是刚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还冲着门外一行礼:“师傅,您怎么过来了?” “我再不过来,你是不是怕你把人家的家给拆了。”门外,响起曹夫人的轻叱的声音。 “哪有?嫣儿很乖的。”那昌文公主一幅很乖巧的样子道。让悠然在一边感叹,这位昌文公主,好顺溜的变脸术。 而一边的礼小子也在磨牙,这女人,太可怕了,以后见了一定远远的躲,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你呀,骗得了你父皇可骗不了为师,现在回去,去书房抄三十遍天机总纲。”曹夫人摇着头道。 “师傅”昌文公主拖着音撒娇。 “怎么,嫌三十遍少了,那就五十遍好了。”曹夫人又道。 “不不,三十遍已经够了。”那昌文公主垂头丧气的道,然后带着护卫离开了。 悠然连忙上前迎了曹夫人进来,那几位姨奶奶见到曹夫人,也是一脸悻悻,那四姨奶道:“紫苏,你怎么来了?” “畏儿去清水可叮嘱我这个做娘的要常常来探望顾伯顾**,怎么,几位姨奶奶也是来探望顾伯顾**吗?”曹夫人温和的笑道。 “是啊,是啊,你爹早早就吩嘱我们了,说畏儿去了清水,这顾伯顾妈在这里,要我们常来看看,要是缺什么也好补上啊。”那四姨奶连忙道,一边的几个姨奶奶也连忙点头。 “那我就替畏儿谢谢几位姨奶奶。”曹夫人笑道。 “紫苏,你这孩子,跟我们客气什么。”那四姨奶奶说着,又冲着一边的顾伯道:“顾伯,以后有什么缺的就直接来找我,一应办全。” “谢谢四姨奶奶。”顾伯连忙道。 “应该的,畏儿的事就是我们的事。”那四姨奶奶一脸笑得如同喇叭花。说完,又招呼着其他的几位姨奶奶一起离开了。 少了这些人,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曹夫人抬头对上悠然疑惑的眼神,便解释道:“他们都是我爹的妾室,无伤大雅的,不用太理会就是。” “哦”悠然点点头,可一想刚才,那五个姨奶奶,最大的应该是那个四姨奶,其中她还听人招呼有个十一姨奶,真不知这位曹老爷子纳了多少妾,不由的好奇的问道:“曹老爷子纳了不少房吧?” “整整十八房。”曹夫人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哇,十八房,悠然觉得有些晕,这时代有权有钱的虽然纳妾,可十八房还是挺少见的。 “没办法,朝中人多关心我曹家的子嗣啊,于是,同僚送,皇上赐,在加上我爹自个儿看中的,于是这一纳,就纳了十八房。”曹夫人道。 第九十九章不利的子 第九十九章不爽利的日子 曹老爷子的十八房姨娘,那在曹县就是一个传奇,年轻时,那也个个如花,个个妖娆,就是如今,已为老妇,那也当得起风韵尤存四个字。 这曹老爷子真个十足是一匹种马,悠然腹诽着。 然而此时,她不免会想,那曹畏以后会不会也娶上这么多妾室,要知道,按这事态发展,曹畏很可能继承曹家,想到这里,悠然那心便有一种莫名的烦乱,不可否认,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看着曹畏做的这一切,悠然的心不免起了阵阵涟漪,只是,这会儿,想到曹畏也可能如那曹老爷子般到时妻妾一打把的,悠然便有些纠结,那样的生活自不是她想要的。 手紧紧的揪着那一封唐值的生死文书,心中一叹,只可惜,自朝廷证明唐值未死,定了唐值的罪后,这份生死文书就如同废纸了,而如今,她也成了待罪之身,这以后的事情还真无法预料。 “嗯,不管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悠然自言自语。 第二天一早,悠然早早的起身,便拧了菜篮子,换了一身顾**衣服,梳了一个老妇的头髻,于是一下子看上去老了很多,然后就出门买菜去。 路过菜市口时,却看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哥拦住:“这位大嫂,这是本店刚推出的十三香,选用十三种调味料调制而成,用它烧菜炖菜,那就是神仙闻了都得流口水,这是本店推出的尝试品,大嫂且拿回家烧一次试试,若觉得尚可,以后就请认准十三香。” 那位小哥口齿麻利,一套说下来,不带一个转儿,同时塞了一个纸袋的十三香在悠然的手里。 这种宣传手段倒是很让悠然怀念,不由的暗笑,占元这小子,行啊,她上回只是将一些后世的宣传手法提了一下,这小子这就用上了,虽说这方法在后世已经用烂了,但在这时代还是挺新鲜了,几个路过的大妈大娘一个个拿着赠送品的十三香,都笑的合不拢嘴。 “这位小哥,你们的店在哪里啊?”悠然问。 “就在菜市口第一间店面,上面有十三香三个木刻大字,大嫂一进菜市就能看见。”那小哥热情的道,还引着悠然进了菜市,指着前面不远的店面道:“大嫂,你看,就在那里。” 这小哥这股子热忱劲儿,倒让悠然想起了清水县的那个货郎哥儿,都是肯努力,肯吃苦,更重要的是对手上的活计有热忱的小哥,有这样的干劲,就不愁事儿干不成,占元倒是找了个好伙计。 悠然远远的站在店外,看着店里,占元忙进忙出的,有心想进去见见,还是忍了,这时候,还是不见的好,正好边上有一个卖青鱼的,悠然便想着买一条青鱼去红烧,于是便蹲下来选鱼。 这时,却听边上买豆腐脑的小摊边上,两个汉子边喝着豆腐脑边聊天。 “我说头儿,我们在这里也守了些日子了,可没见任何可疑的人出现过,想来那唐娘子并没有来投奔她这侄儿。”左手的一个人道。 “嗯,咱们再守几天,若还不见人,就回去复命。”另外那头儿道。 悠然在边上听了,心里直咯噔,敢情着,这人都已经找到曹县了,这会儿,她不敢有丝毫担搁,但也不敢显得慌张,仍强自镇定,先选了青鱼,然后又买了些白菜和豆腐,最后又割了一挂五花肉,这才离开菜市。 出了菜市,那脚步不由的便加快了,等回到了顾伯的院子里,那心才放下。 “嫂子,你脸色不好看,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双儿最细心,一下子就看出问题。 “嗯,我刚才去买菜,就在占元卖十三香的店口门,看到有人在暗中守着,正巧听到他们的谈话,就是来抓我们的。”悠然道。 “啊,那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来?”双儿有些担心的问。 “不会,他们是知道占元跟我的关系,怕我来投奔他,才跟着占元的,只要我们不去找占元就没事,这段时间,咱们哪也不去,就守在家里,以免在外面让人碰到。”悠然道。 “嗯,我知道。”双儿点点头。 “礼小子和小石头呢?”悠然问。 “在后院跟大黄小黄玩呢。”双儿道。 “那就好。”悠然点点头,然后跟双儿一起烧菜做饭。 悠然烧了一个红烧青鱼,一个香菜萝卜丝,还有一盘麻婆豆腐,另外弄了个糟扣肉,又熬了一锅蛋花汤 中午的时候,一顿饭菜叫顾伯和顾妈吃的赞不绝口。 “嫂子,明天我带了大黄去西市,跟那个公主的狗斗斗。”吃饭的时候,礼小子道。 “不行,咱们是干嘛出来的,你忘了啊,这段时间,哪也不能去。”悠然瞪了礼小子一眼道。 “啊,人家都下了战贴,我要是不应战的话,很没面子的。”礼小子嘀嘀咕咕。 不过,悠然只当没听见,反正不行就是不行,任你说破了嘴也是不行,礼小子虽然不甘愿,但如今对悠然这个大嫂却是越来越尊重,只得郁闷的点点头。 晚上,悠然拍着小石头睡去,然后靠在床边上想心事,朝廷这回可是下了死力气了,不惜派人在占元这里盯守,唉,真不知清水那边是什么情形。 就在这时,却听外面有人拍门,随后是顾伯的脚步声,然后听外面嘀嘀咕咕的好一会儿,随后屋里油灯的灯花一阵晃动,那房门被推开了,曹畏一身寒霜的进来,如今虽已是春天,但初春的天气却是格外的冻人,尤其早晚,跟冬天没什么区别。 “你怎么来了?”悠然压低着声音道。 “有事过来。”曹畏简单的道。 从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悠然即弄不清他是有事来曹县,顺便看她们,还是特地找她们有事。 这时,外面顾**声音响起:“公子,饭菜准备好,你吃一点,我们先进屋了。” “嗯,顾妈顾伯,你们休息吧,不用管我。”曹畏回道,然后又冲着悠然说了句:“你穿了衣服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说着,曹畏又转身出去。 悠然连忙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又小心的帮小石头按好被子,生怕哪处跑了风。出了屋,轻轻的关上门,到了外间,就看曹畏坐在桌前,一个自斟自饮,沉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悠然在他对面坐下,好一会儿才道:“清水那边还好吧?” “我事先发了布告,唐家人没受什么牵连,钱家人也没事。”曹畏道,停了筷子又道:“只是你这边要格外小心些,朝廷的人,秦将军的人都在找你们。” “是不是没有唐值的消息,便想把我们拿在手里,好引唐值出来。”想了一会儿,悠然回道,这是她今在想了一天的结果。 曹畏有些诧异的抬眼看了悠然一眼,随后点点头:“不错,如今他们找不到唐值,就只有想办法找到你们,以你们为饵,把唐值引出来。” “我明白的,这段时间,我会尽量不出门。”悠然道。 “嗯”曹畏点点头。 “那你的事查的怎么样了?”不是悠然爱打听,实在是曹畏的事情关系着她们什么时候能洗清冤情啊。 “如今,按步就搬,只是,要抓到秦逸风的把柄非常的难。”曹畏说着,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事情发展的现在,有些已能见端倪,这秦逸风后面还有人哪,要不然,这祸水东引,为李将军平反这二招手段,用的就不会这么淋漓尽致。 曹畏说着,又饮尽杯中之酒,然后抓了一边的披风,披在身上:“好了,我要赶回去了。” “不歇一晚吗?”悠然道,说完这话她这发现,这多象一个妻子挽留夫君留宿啊,突然的觉得很囧。 曹畏的眼神更暗了,看了悠然一眼,摇摇头:“不了,如今清水县局面复杂,我不能离开太久。”曹畏说着,不由的想起了柳青素,那个女人显然是认出他来了,可到现在却没有拆穿,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那你路上小心些。”悠然说着,送曹畏出门,突然又想起什么了急步跑加房里,拿了一罐梅子酒,这梅子酒是她在街上买的,后来又掺了神水,本来是打算给顾伯补身了的,如今就先送曹畏吧,这男人,一段时间没见,更消瘦了,方正的脸有些凹了下去。胡茬子也竖着。心知这男人这段时间,即要查案子,又要为自己等人的安全操心,怕是没一刻歇息。 出来后,就将那罐梅子酒塞在曹畏的手上:“这酒你带着喝点吧,对身体有好处的。” 曹畏拿了酒在手里掂掂,似乎觉得份量太轻了似的,悠然这才想起,这男人酒量似乎挺大,要真按他的性子来,怕是两口三口就喝光了,不由的道:“这酒是药酒,可不能由着性子喝,每日晚饭的时候喝一盅就成。” “你现在倒是比以前细心多了。”曹畏不由的道。 “别拿现在的我跟以前比。”悠然不由的翻了翻白眼,以前的钱悠然早就不知魂飘何处了。 曹畏挑了挑眉,然后翻身上马。 听着马蹄声消失在夜空中,这曹畏今儿个这一遭怕是专门来提醒她要小心注意的,叹了口气,回屋睡下。 说实在的,这样的日子过的真不爽利。 第一百章各有谋划 第一百章各有谋划 如此,又过数日,这天晚上,悠然刚照顾小石头睡下,却听外面敲门声不断,随后就听门被大力的推开。 顾伯急慌慌的喊:“你们什么人,干什么的?” 悠然连忙穿衣起身,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有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果然,刚穿好衣服出来,就迎面碰上几个差人,其中一个一把抓住悠然道:“这就是唐娘子。” “唐娘子,咱们又见面了,可叫我们好找啊。”说话的是秦将军秦逸风。 悠然露出一丝苦笑道:“没想到抓我一个小小犯妇,却能让秦将军亲自出手,倒也是民妇的荣幸。” “没法子,康王亲自下的令,我不能不亲自出手啊,要知道唐娘子可也是个精明的人,那般手下混的很,万一又早唐娘子跑了,那我可就没脸见康王了。”秦逸风道。 “康王?康王怎么会关注我一个小小犯妇。”悠然疑惑了,不知这事,怎么又跟康王扯上了。 “很简单啊,唐娘子是百密一疏,那昌文公主很是想念你家这头狼啊,前日回京,便在康王耳边提及,康王平日宠爱昌文公主的很,凡是公主喜欢的,那无不用尽心机帮她拿到手,于是就请本将军帮忙,本意是将你家的狼买下的,没想却让我意外的找到了唐娘子,这不能不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秦逸风道。 悠然没有想到事情最终却是坏在那昌文公主的手上,早知如此,当日就该好好哄着那昌文,不让她掂着这事,只是人不是神,哪能事事都料到。 今夜夜黑无星,悠然一家,又被秦逸风抓上了囚车,押解进京。 至于顾伯和顾妈,悠然一口咬定,自己一家本是来投奔占元的,可没找到占元,一家流落在外,这顾家二老看着自己一行人多是女人孩子,可怜才暂时收留了她们,一切不关顾家二老的事情,那秦将军倒也没继续纠缠下去。 事后,悠然想过,那秦将军之所以没有继续纠缠怕也是因为顾家二老顶着曹家远亲的身份。 不管如何,这事没牵连到顾家二老,悠然就满足了,要不然,真是万死难辞其疚啊。 而此刻,清水县,曹畏却带着四喜还有几个天机卫悄悄的守在刘主薄府的外面。 戎人终于又出现了。 此时,一个黑衣人飞快的跑到曹畏的藏身处,正是王超:“大人,曹县传来消息,唐娘子一行人被秦将军抓住了,此刻正在进京的路上” “怎么回事?”曹畏脸沉沉的。 “听说是昌文公主看上了她们带的那头狼,康王便想买下来送给昌文公主,不料这一查,却查出了唐娘子她们的身份。”那王超道。 曹畏沉着脸,心里想着,一但悠然她们被押解进京,那他就无法保证她们的安全了,那心中不由的有些烦燥,这女人搞什么东西,怎么又惹上了昌文公主。 不行,不能让秦逸风将人押到京里去,于是转头问王超道:“我上回让你把唐娘子她们原来住的那宅子买下来的,可曾办妥?” “早办妥了。”王超道,那席大本来想将那宅子卖个天价,没想到突然的唐值案子一发,唐娘子一家逃亡,于是那宅子算是真正坐实的凶宅的恶名,别说天价,白送人家都不要了,结果被他花了伍百两银子买下,那么一大栋宅子,还外带两个铺面,这个价,实在是便宜的不能再便宜了。 “带人去把那屋子打扫一下,等下让她们住。”曹畏平静的道。 “这,大人,秦将军怕是不会让她们回家吧,怕是会直接投入大牢。”王超疑惑的道,王超疑惑的道。 “你管你去,我自有办法。”曹畏道。 随后带了几个人往路上去赶秦将军一行。 大大的囚车就量个木头笼子似的,悠然一家人坐在里面,谁也不说话,唯有小石头趴在自家娘亲的怀里,红着眼睛,之前的事情吓着他了。 “嫂子,我们会被砍头吗?”好一会儿,礼小子有些怯怯的道。 “这我也不知道啊。”悠然回到,然后又凑到礼小子耳边低声道:“别太担心,还有你大哥在呢。” “嗯”礼小子重重的点点头,这会儿没有开始的不安了。 只是悠然的心里却是担心,唐值如今的身份,那是不能公开的维护她们的,而自己等人又是被秦将军拿住,曹畏如今也是鞭长莫及吧,而曹家人也无法出面。 “娘亲,冷。”小石头又用劲将他的小身子往悠然的怀里挤了挤。 这笼子四处通风,而悠然等人急急的被抓上囚车,身上的衣裳都很单薄,悠然心疼的将小石头抱在怀里,又看一边双儿和礼小子也坐在那里瑟瑟发抖,于是伸了胳膊,也一边一个的,将两人拉过来,大家紧紧依偎着。 礼小子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别扭了两下才靠过来。 “前方可是秦将军。”就在这时,前面的路上扬起一道清朗的问候声。 居然是曹畏,悠然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看着前方几骑黑影,不知怎么的,一直惴惴的心就安稳了,眼睛也湿润了。 “正是本将军,曹县令,你这大半夜的,是干嘛啊?”坐在前面马车上的秦逸风探出脑袋问道。 “我听说秦大将军将唐娘子一家抓获了,特意在此恭侯秦将军。”曹畏道。 “呵,曹县令不愧是曹家的人,消息挺灵通,不知曹县令在此拦本将军有何指教?”那秦逸风道,一个县令他自然不需如此以礼相待,但这个县令有了曹家人的身份,就不容他不小心了。 “卑职哪敢在秦将军面前称指教二字,只是想问秦将军要如何处置这唐家娘子,若是秦将军还没有定,卑职倒是有个主意。”曹畏道 “什么主意说来听听。”秦将军道。然后请了曹畏上马车。 “这唐娘子一家不过是牵连之人,罪魁乃是唐值,如今唐值迟迟没讯息,卑职想,我们不若布个局,仍让唐娘子一家住在原处,然后着人在周围监控,卑职想,那唐值终归是抛不下妻儿的,只有这样,那唐值才有可能现身,如果仅是将她们押送进京,投入大牢岂不是浪费。”曹畏道。 秦逸风此时脑筋急转,那唐值如今下落不明,他一日不死,自己就无法安心,别说,这曹县令这个提议倒是不错,想来他也定是想抓获这唐值,以此功晋职吧。 于是道:“嗯,曹县令此提议不错,就依你,到时抓到唐值,曹县令当居首功。”秦逸风哈哈笑道。 “不敢当,卑职只是想为朝廷略尽绵力罢了。” “曹县令谦虚了。”秦逸风道,接着便给曹畏倒了酒道:“来,长夜漫漫,我们对饮几杯。” 悠然不知那曹畏在马车里财秦将军说了什么,只知一会儿,自己一行人就被从囚车上换到了马车上,而车队也转了个向,渐渐的天微明,看着外面越来越熟悉的景象,悠然发现,她又回到了清水县。 太阳当空挂,悠然一家人到了南市席大的那栋宅子前。眼中一片疑惑。 “唐娘子,你暂且还住这里,粥铺照开,日子仍平常的过,明白吗?”曹畏板着一张脸道。 “是啊,唐娘子,你那粥煮的着实不错,本将军有空时也会来喝一碗尝尝。”秦将军很有些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道。 悠然笑笑,虽然她还弄不清这两人葫芦里卖的是啥药,但刚才一路过来,只见原来的面食铺子,铁匠铺子都换了东家,隔壁那两个新来的打铁汉,一脸白净,坐在里面喝茶,两眼还时不时的往她们一家脸上扫,哪里象是打铁的,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信? 那曹畏陪着秦将军在整个宅子里转了一圈,在临出门时,悠然感觉那手叫人握了一下,然后一个纸团塞在她的手心里。随后就碰着秦将军出门了。 等两人离开后,悠然才牵着小石头,同双儿和礼小子一起进入后院宅中。 那秦三和秦三娘子亦在后边亦步亦趋的跟着。 这秦三和秦三娘子是秦将军走后留下来的。说是送给她当管家的,悠然嗤着鼻暗道,笑话,她如今且不说待罪之身,就是原先也不过是个赚了些钱的农妇,也用不得这等身家的管事。监视她就明说呗。 进了屋,礼小子就想说话,却被悠然止住,悠然伸长的脖子从窗户这边望去,见两个人影正在门边鬼鬼祟祟的。 于是便故做大声的道:“好了,不管那些,反正你们大哥只管着自己快活,哪还会理我们的死活,如今,我们就好死不如赖活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真到哪一天,被你们大哥给连累死了,下到阎王那里,我定告他一状。” 这番话自然是说给那秦三和秦三娘子听的。 礼小子也是其精似鬼,立刻哇哇的大哭起来,然后恨恨的骂大哥唐值。然后起身,故作发怒的拿了一张凳子朝门上丢去,那门本就没锁,这一砸就砸开了,外面偷听的秦三和秦三娘子顿时滚做一团。 悠然连忙起身,一脸抱歉的道:“秦管家,管家娘子,没事吧。” “没事,没事。”秦三和秦三娘子这是哑巴吃黄连,两人相扶着离开,悠然和礼小子都笑开了,就算是双儿也展了笑颜,唯有小石头,这小家伙正睡得沉,翻个身咕噜了声继续睡。 等那秦三两人离开,悠然才展开曹畏递给他的纸条,上面写着:“院中石台下。” 字迹很有此草,显然写的很匆匆。 “我们去整理院子。”悠然对礼小子和双儿道。 于是三人又来到院子里,礼小子很自然的充当了警戒的角色,好在那院中本就乱,地上全是断枝,还有许多小石头,几株果树,也歪歪斜斜的不成样子,偶尔两个新鲜的桃叶答拉着脑袋,无精打彩的在风中摆动。 池子里的水也混浊不堪。 看得悠然一阵心疼。 这定是席大的泻愤所造成的,悠然想一想都能想得到席大愤怒失望的样子,自己一家再次出事,这栋宅子凶宅的名头怕是再也摘不掉了。 悠然拿了铲子将树重新扶正,然后拍实,又小心的倒了些神水。后面的自留地也是乱糟糟,悠然又整理了一翻,然后不着痕迹的走到石台边,终于取出了石台下的东西,一个竹筒。于是小心藏好,等一会儿回屋看。 就在这时,一声欢快的驴叫传来,悠然一脸惊喜的看着马栏子里的驴,当日走的急,只得暂时把这驴交给曹畏,没想这会儿居然在家里,上前拍了拍它那驴脖子,只觉十分的亲切。 不由的又想起留在顾妈那里的大黄小黄,好在大黄虽然性子悍,但一般不是生命有威胁的情况下不会咬人的。 整理好一切,已经是中午了。 第一百零一章事发 第一百零一章事发 中午,吃过饭,悠然就回屋里,拆开那竹筒看,里面有几张银票还有一些碎银,还有一张地图和一封信。 信的内容,是让悠然想办法把那张地图送到叫花子手里。 看完信,悠然陷入了沉思中,仔细看着那地图,这跟上回云先生交给自己的那张很象,但有些地方不同,另外,这张明显是刚画不久的。 曹畏为什么要她把这张地图送到叫花子手里呢,悠然百思不得其解,他有一点悠然可以肯定,这个叫花子在唐值所涉的这个案子里,定然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要不然,曹畏不可能这个时候让她把这张地图交给他。 正思索间,却听外面粥铺子里一阵吵闹,悠然连忙出去,却发现是牛大嫂。 此刻那牛大嫂的脸色很不好看,而一边双儿的脸色更是苍白,那礼小子更是手握拳头,一副要打人的样子,而小石头,这小家伙也夹在中间,小小的胳膊使劲的去推牛大嫂:“你这坏人,你这坏人。” “怎么回事?”悠然走上前问道。 双儿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然后道:“没事儿,牛大嫂来退亲呢,我去拿牛四哥的庚帖还给他。”双儿说着,转身回宅子,极力的挺着颤抖的身子。 悠然看着双儿难得故作坚强的神色,心里的小宇宙彻底爆发了,狠狠的盯着牛大嫂道:“牛大嫂,当初可是你千求万求的来提亲的,如今,你这事做的可太不的道了。” 牛大嫂被悠然看得一脸悻悻,好一会儿才道:“这谁能料到唐值犯这么大的事呢,咱们是小户人家,这样的事可牵连不起,只有对不住了,再说了,双儿当初还不是因为被柳青素逼的才答应嫁给我家牛四的吗?” 牛大嫂这话刚说话,悠然就听到身后‘咚’的一声,转头一看,正是去拿牛四庚帖的双儿。 “双儿” “二姐” “姑姑” 几个人一起冲过去,悠然抱了双儿在怀里,这时,牛四不知从哪处冲出来,蹲在双儿跟前,一脸痛苦的道:“双儿” “你还在这里猫哭耗子干什么,带着你的庚帖滚。”悠然一把抢过双儿手上的庚帖,朝着牛四狠狠的砸去。 “大嫂”牛四叫道。 “别叫我大嫂,你跟双儿已经没关系了。”悠然恨恨的道,一手死掐着双儿的人中。好一会儿,双儿才幽幽的醒来。 “双儿,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说服我娘的。”牛四在一边道。 双儿没理牛四,而是侧过脸,将脸埋在了悠然的怀里。 “喂,我说你这人,都退婚了还吱吱唔唔干什么,快快闪人。”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插了进来。 悠然抬起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楚王姬绍这小子进来了,这厮还拿着一把玉骨扇,这时侯还是初春好不,实在是装样过头了,不过,他这话悠然听着舒服。 悠然想着,便扶了双儿起身。 “小四,快跟娘回去。”牛大嫂在一边恨恨的道,牛四看了看双儿,最后咬咬牙:“双儿,给我点时间。”说完,就追上牛大嫂,两人似乎又在争执,不过,最终牛四还是被牛大嫂扯走了。 “双儿,别伤心了,这样的人,不嫁也罢,我家双儿这么漂亮温和,以后,那求亲的人要排个几里路呢。”悠然劝慰道。 “嫂子尽瞎说。”双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嗔道,苍白的脸色掺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要这么说,那我还是赶个先,现在提亲,省得以后跟人挤。”一边的楚王姬绍突然的道。 双儿的脸立时又白了。 悠然不由的瞪了这小王爷一眼,这人爱玩爱闹,但也不是这个闹法,这不是给双儿添堵吗。随即才想起,好好的,这小王爷又来干嘛,如今自己这里可不比以前。 想起这个,悠然连忙拉了双儿他们给楚王见礼:“犯妇见过王爷。”想想真悲催,自己又从民妇变为犯妇了。 那小王爷才合了手上那扇子,卷起一股冷风。指着后面侍卫抬着的几个**袋道“起身,来,这是几大袋子的红薯,你上回送我的红薯酒都喝完,如今喝什么酒都没味,你赶紧给我酿。” “原来这位爷是冲着酒来的。”悠然点点头,领着人将红薯放到后院仓库去。 “对了,以前天天在你门口讨粥吃的叫花子哪去了?”那楚王突然的问道。 “犯妇不知。”悠然回道,只是心中疑惑,她突然有个感觉,这楚王来酿酒只是顺便,打听这叫花子才是正事,只是奇怪了,一个以前人人讨嫌的叫花子,如今怎么成了香馍馍了。 “下次,见着他,跟他说一声,即然到了清水,不来拜见老太妃实在是太失礼了。”那楚王说完,就领着手下离开了。 于是悠然的脑海里又多了一个大问号。 而人有时候很奇怪,当你越想见一个人的时候,反而越是见不到,比如说,悠然如今天天盼着那叫花子出现,可叫花子却是无影无踪。 这天,悠然一大早起来,就在后院的自留地种菜,而那几株快要死的果树在神水的浇灌下已经焕发了生机,尤其那株桃树,居然花开二度,又打花苞了。 只是双儿这几天还是郁郁寡欢,悠然也只得叹气,双儿这性子,有些事要慢慢来。 “悠然姐,我给你送烧鸡来了。”这时,绿萝拿着一只用油纸包着的烧鸡进来。如今,敢时常到悠然这里走动的也就福大娘和绿萝了。 “来,快坐,最近店里生意还好吧。”悠然拉了绿萝坐下。 “好着呢,如今清水周边,已经开了四家田氏烧鸡坊了。”绿萝有些得意的道,如今她自己单管一处,已能独当一面了。 “对了,你姐红袖呢?”悠然问,可是有好些日子没见到红袖了。 “我姐去曹县帮占元哥了,我娘也说要磨练磨练我姐,省得她一天没个正形。”绿萝伸着舌头道。 “倒也不错。”悠然点头。 这时,那绿萝又担心的问:“悠然姐,你如今这事怎么个结果?” “这个,我哪能知道呢,要看天意。”悠然回道。 “唉”绿萝长长一叹,悠然姐这事,自家一点也帮不上忙。 “好了,别叹气,我这事别说你们,就我自己也使不上力,我都想开了。”悠然现在很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味道了。 绿萝点点头,然后告辞,悠然将她送到门边,这刚转身进屋,没想瓜儿背着个包裹急匆匆的来。 “大嫂,我就呆你这里了。”瓜儿一进门就哭丧着道。 “出什么事了?你知道大嫂如今的处境吗,这屋子外面可都是差役和侍卫守着,等着抓你唐值大哥的呢。”悠然道,自己这里已经够纠结的了,怎和瓜儿还来凑热闹。 “就这样我也呆,反正那刘家我是决不回去了,那一家除了青素姐,没一个好人。”瓜儿哇的哭道。 那秦三和秦三娘子在边上瞪着火眼金睛。 悠然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冷声道:“刘主薄的家事,你们也要听吗?我可听说,秦将军很器重刘主薄吧。” 那秦三和秦三娘子相视一眼,然后悻悻一笑回屋,只是仍时不时的探个脑袋看着。 悠然皱了眉头,干脆拉了瓜儿回宅子说话。 “瓜儿,到底怎么了?”悠然问。 瓜儿哭的一脸泪痕,好一会儿才道:“那一家都不是人,这几天,家里来了两个客人,品行极差,都是对瓜儿动手动脚的,瓜儿跟夫君说,没想到夫君居然让陪他们,瓜儿跟青素姐说了,青素姐骂了他一顿,夫君才作罢,没想到,今天家里又来了一个人,好象是那两人的主子,那人一进门,也是两眼色迷迷的,青素姐瞧着不对,就让我到你这里来,说这段时间,千万别回刘家去。” 听瓜儿说完,悠然倒吸一口气,几乎要不顾一切地骂出口,做人做到这等卑劣低贱,那也是极品了。 “瓜儿,你就呆在这里,嫂子能护你一天是一天。”悠然道。心里又想着,那刘主薄如今已被曹畏盯上,这回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瓜儿的事,先观望两天,到时若不行,就算是求得曹夫人,也要让她出现告到老太妃那里,为瓜儿谋条出路。 晚上,瓜儿同双儿两个头靠头的说了一晚,两人各有伤心事,这说一阵哭一阵,倒是把一些不快给宣泄了,第二天起来,两人除了眼睛红肿,那精神反而比之前好了。 转眼,又是春风似剪刀的时节。 这天一大早,悠然在秦三娘子的陪同(其实是监视)下去买米油,一路上,老看人一脸惊讶的在谈论什么,那秦三娘子是个好打听的,便扯了悠然往人群里钻。 终于找到一个认识的,便上前问道:“老杆头,出什么事了?看大家议论纷纷的。” “嗨,是秦三娘子啊,这大事你怎么不知道啊?”那叫老杆头的一脸惊讶。 “唉,我这几天有外差呢。”秦三娘子回道,看了看边上的唐娘子,每天就盯着这一家人,偏偏这一家人生活极其的简单,弄得她没趣极了。 “那我告诉你啊,那刘主薄和他的二公子昨晚上暴毙了。”那老杆头神秘的道。 “啊,谁害死的呀?”那秦三娘子两眼精光的问。 “嗨,哪里是叫人害死的,都说是畏罪自杀,头天,那刘主薄带着二公子私通戎人,倒卖箭支,正好叫县父母大人抓了个现行,那县父母当就把整个刘府控制起来了,听说抓到两个戎人,不过还有一个头跑了。” “啊,私通戎人,还倒卖箭支,那可是死罪。” 秦三娘子一脸惊讶的道。 “所以喽,这刘主薄和他二公子就畏罪自杀了。”那老杆头最后下了结论。悠然在一边不动声色的听着,显然的,曹畏开始揭盖了,下来该是双方的短兵相接了吧。 第一百零二章短兵 第一百零二章 短兵 悠然买好了东西,又在那秦三娘子的陪同下一路回去,只是没想刚过一道转弯口时,迎面同一个瘸腿的叫花子相撞。一袋米洒了一地。 “啊,对不起,对不起。”那人连声的道歉。 “你个讨债鬼。”那秦三娘子嫌恶的躲一边。 而悠然却是一片惊喜,这正是这些日子她想见而一直不得见的叫花子。于是趁秦三娘子躲一边,就立马拿出身上的地图塞给那叫花子,然后道:“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另外,那个楚王让我向你传一句话,说你到了清水不去拜见老太妃,太失礼。”悠然说完,两眼十分好奇的看着叫花子,只希望这叫花子能解释解释。 那叫花子飞快的扫了一眼地图,然后问:“这是谁让你给我的?” “县父母大人。”悠然回道。 “怎么还没捡好。”一边的秦三娘子催着。 悠然翻了翻白眼,开玩笑,这米洒了一地,那自然有一会儿弄。 这时,那叫花子轻轻一叹:“是了,也该是去见见老太妃的时候了。” 说完,就转身一瘸一捌的走了,悠然看着一阵迷糊,这人是谁? 是夜,秦府,灯火通明。 秦将军卧室内,柳青素穿着一袭轻纱,身材曼妙,整个人被秦逸风一手抱在怀里。 “都说最毒****心哪,一个是你公公,一个是你小叔,你也下得了手。”秦逸风含着一抹斜笑道,然后滋溜的咪了一口小酒。 “我恨不得寝他们的皮,食他们的肉,又有什么下不了手。”柳青素说道,那眼中仍是一片未消的恨意,如果当初唐值娶了她,那一件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想到这里,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唐值和钱悠然的样子,哼,自己已经走上不归路了,这两人也别想好过。 想到这里,柳青素娇声道:“将军还在找唐值吗?” “自然,局已布好,就等着人入局,只是这唐值如今也不知在何处,就怕这局让我等的太长啊。”秦逸风叹了口气道,不知怎么的,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安,当日听那曹县令所说,觉得有道理,可这几天思来想去的,又觉不对,万一那唐值早逃到天边,难不成这局就这么摆着,自己还放着一帮子人去给那唐家人守卫? “呵呵,秦将军怕是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啊?”柳青素道。 秦逸风猛的掐紧柳青素:“此话怎讲?” 柳青素叹口气摇摇头:“我说你们这些男人哪,从来不把女人放在眼里,你怎么就从来没问我过那唐值的事呢,我跟他可是同村的。”柳青素道。 “怎么,你知道唐值在哪里?”秦逸风皱着眉。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唐值一直就在清水县,一直就在将军的眼皮底下,还曾跟将军把酒欢谈。” “快说,是谁?” “曹畏,曹县令。”柳青素含着笑道。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曹家人吗?”秦逸风猛的站起来,柳青素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他是不是曹家人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是唐值,其实你只要把唐大江,那些个唐家人请来看一眼就一切明白了。” “不,不请我也明白了,难道这唐娘子的身边总有着曹县令的影子,上回,我抓了那唐****,是曹县令出来带走她,后来唐值事发,唐娘子又事先逃走,还又正好住在曹府周围,如今,等我把唐娘子抓回来,他又恬恬赶到,说服本将军布了这个狗屁不通的局。这简直是将本将军玩弄于鼓掌之上。”秦将军恨恨的一摔酒杯。 “你为什么不早说。”秦将军狼一样的瞪着柳青素。 面对盛怒的秦将军,柳青素不敢再火上浇油,低声道:“奴家这段时间见不到将军,上回求见,将军也没见。”柳青素说着,心里却有些后悔刚才一时口快了,这秦将军是个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的人,此次,若不是因为他要借自己的手害死刘主薄和那二公子,也不会在事发后,收留自己。 不过,随后柳青素又一笑,都到这个地步,她还会在意生死吗?都一起死光光才好。 秦将军想起这段时间,自己确实打算不见刘家人的,这会儿也没话再指责,只是一想到那曹畏的身份,当初他来清水当县令,自己可也是查了的,如今就算两人长的相似,可要是曹畏顶死不认,他也是拿不出证据,最多两人长的象而已,这又能说明什么? “将军在想什么?”柳青素问。 “本将军在想如何让曹畏承认他是唐值的身份,这点颇是棘手啊。”秦逸风道。 “总会有办法的,奴家认为该从唐娘子处下手。”柳青素道。 “嗯,不错。”秦逸风点点头,今晚,他要好好想想。还有后院住的那个戎人,也是个麻烦事,最好赶快送他回戎境,那曹畏倒是好手段,刘主薄经营清水二十年,居然这么快就被他给抓住了把柄,想到这里,秦逸风的脸色就不好看,这个曹畏要尽快除去。 想到这里,他又转过脸对柳青素道:“对了,你梳洗一番,晚上去陪那个律术吧。” 柳青素一听这话,一脸的苍白:“将军,你说什么,你让我去陪那个戎人。” “怎么?人家好歹是个大将军,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秦逸风一脸鄙视的道,说变脸就变脸。 柳青素整个人如坠冰窟,难道她就这般的人尽可夫,她也曾是好人家的女子,她也曾有相夫教子之梦,然而,那毕竟是梦,以前在刘家是这般,那公公为了攀附秦将军,不惜出买她,而今,她投奔了秦将军,本想着就算成不了正妻,但也能有个妾之位,好安稳到老,可没想到依然逃不出这命运,罢了 柳青素如行尸走肉般走出大将军的卧室。 是夜,秦将军府后院的一栋小楼大火,烧了个半边天通红。 事后,秦将军大怒,派人了在县城里搜索,似乎是要找什么人。 如此数日后,才一无所获的收兵,却也弄得城里人心惴惴。 这天,悠然早早起来,今天阳光明媚,院中桃花开的满树,小石头又在开始数着,今年能结多少桃子了。 “娘亲,今年可要看好桃子,不能再叫猴子来偷了。”小石头还记着去年猴子跟他抢桃子的事情呢。 “咱们在这里,猴子再青云山呢,跑不来的。”悠然笑呵呵的道。 母子俩正在后院说着亲昵话,就在这时,礼小子急匆匆的跑来:“大嫂,快到外面粥铺去,秦将军,曹县令,还有老太妃,楚王,康王,还有那个昌文公主那小恶婆,都来了。” 悠然一愣,干嘛,这些人约好的,都一起来赶集了? 正想着,却看昌文公主事着她头大黑进来,一见悠然就问:“大黄呢?” “大黄和小黄还在曹县呢?”悠然回道。 “胡说,我才从曹县过来,大黄和小黄不在曹县。”昌文气哼哼的道。 “怎么会,你才瞎说,大黄和小黄就留在曹县。”一边的礼小子急了,明明他们被抓时,大黄和小黄都留在顾伯家呀,定是这恶女人笨,没有找到。 “岂有此理,你竟敢置疑本公主,我叫人打你板子。”昌文公主气得直跳脚。 悠然摇摇头,这两人前世定冤家,想着前面那一帮子人,赶紧去煮了茶水端上。 这时,就听楚王有些不耐烦的道:“秦将军,你这么神神秘秘的叫大家到这里来有何事。” “呵呵,本将军估计着那唐值该等不住了,今日就是落网的时候,因此找大家的看场大戏呢。”那秦将军道。 “王弟,我们且耐心些。”这时一边的康王淡笑着道。 “神叨叨的。”楚王不耐的撇了撇嘴,随后却端了茶盅到老太妃面前:“祖奶奶,来喝茶。” “嗯,喝茶。”老太妃真个叫不动如山。 悠然看了看曹畏,见他挑着眉,显然也不知这秦将军弄什么明堂。 “今天呢,另外还有一件事想请大家做个见证。”那秦将军又道。然后看着悠然:“本将军要纳唐娘子为妾室。” 那秦将军话音刚落,那楚王一口茶水喷的一地,被老太妃拍了后脑勺,但显然的老太妃也是一脸惊讶。 而悠然更是一阵寒毛倒竖,然后有些结结巴巴的道:“秦将军,民妇是有夫君的,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本将军可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当然,本将军也承认,本将军别有所图,这唐值一日不出面,本将军比谁都急,所以,本将军自愿牺牲,娶了这唐娘子,让唐值的儿子改性秦,我倒要看他出不出来,当然,即娶了这唐娘子,本将军也会负责,以后一定以妾室礼待之。”秦将军说着,含笑的看着一边默默喝茶的曹畏,他这是阳谋,不是阴谋,明说了,就是要纳你母亲子,让你儿子跟我姓,看你站不站出来。 悠然此刻却是冷眼旁观,实则肺都气炸,只觉这些个男人,一个比一个可恶,事事拿她一个****要挟,同时,她冷眼瞧了一边的曹畏,从理智上,这个时候,曹畏不能承认,因为一承认就中计了,可从感情上,悠然希望这个男人承认,因为这个时候,这个男人若还不承认,那悠然鄙视他,一个男人,不应该将女人推在台前承受一切,而自己躲在幕后。 一时间,粥铺里寂静无比。 “不行。”这时,一边的曹畏终于开口了。 “为何不行,当日布这局捉拿唐值可还是曹县令的提议,如今本将军只是在曹县令的提议上再加一成,又为何不行。”秦将军看着曹畏的眼神真如同猫逗耗子。 “自然不行了,因为本县就是唐值。”曹畏站起来,看着秦将军道。 立时,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楚王上前,摸了曹畏的脑袋:“你没发烧吧?你就是唐值?” 而此刻,悠然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了,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是一片的委屈,一种被人当棋子的委屈,于是,红了眼眶,那眼泪不知怎么的就下来了,于是立马转身准备回屋,没想却被曹畏,不,现在应该说唐值,快一步拉住。然后接着,就觉整个人被拥进怀里,拥的死紧。 “对不起,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唐值的声音仍有些硬,但却极力的想显得温和,结果反而有些怪声怪气。 悠然正觉一股子气没处发,于是便重重的踩了唐值一脚,一切都是这男人惹的祸。没死就赶紧回来呗,偏要逞英雄去画什么地图,给果,弄到如今这般,有时候个人英雄主会害死人的。 想想就来气,悠然又踢了唐值一脚,然后重重的推开他,转身回院子,不过,终还是关心事态的发展,于是又同双儿和礼小子一起趴在一边的窗下听。 第一百零三章大白 第一百零三章大白 “哈哈,本将军早就知道曹畏你就是唐值,来人,拿下。”秦逸风一挥手,就见一队侍卫冲上前,将唐值扑住,不过被唐值反手一推推开。 而于此同时,却有一队天机卫冲了进来,将秦逸风团团围住。 “唐值,你自己想谋反,可别害了整个曹家。”秦逸风阴侧侧的道。 “朕想,是你秦逸风想要谋反吧”就在这时,又来了一队人,将整个宅子团团围住,然后从中间走出三个人,当中是一个步态悠闲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明黄的衣服,鬓边有些发白,他右边上陪着一个中年****,居然是曹夫人,左边,陪着一个却是一瘸一捌的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这年轻男子跟那中午男子长的很象。 显然为了照顾那年轻人,中年人的步伐刻意放慢了。 屋里的人看着三人进屋进屋,一个个全跪下了:“吾皇万岁,万万岁。” 悠然躲在那窗户下面,同双儿和礼小小面面相觑,悠然更是转头看了看那屋子里的墙壁,皇上光临,有没有棚壁生辉啊。只是不知为何皇上会突然光临她这里,嗯,应该是曹夫人请来的,这么说,案情应该是真相大白了,要不然,不可能请动皇上啊? 随后悠然又有些狐疑的看着那瘸腿的年轻人,怎么觉得身影这么熟啊。 此时那皇上又朝老太妃躬身行礼:“太妃好。” “皇上好,来,快坐。”那太妃呵呵笑道。 那皇上在太妃边上坐下,然后才一抬手:“平身,都坐吧。”随后又四处望了望才道:“怎么没见这家主人?客人来了也不上茶。”这时,那皇上道。 这时,跟着皇上来的侍卫都拿眼睛紧紧盯着那窗户。 悠然连忙扯了双儿和礼小子出来,偏这时,小石头也跑来凑热闹,于是挤挤挨挨的四个人,学着之前的众人给皇上见礼:“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你就是唐娘子吧,听说你的粥煮的不错,不过朕不饿,你就先给朕冲壶茶来。”那皇上一脸微笑道,看上去居然很温和,只是那股子温和却有压人之势。 “是,民妇这就去。”悠然应声。 这时,站在皇上边上的男子朝悠然拱了拱手:“唐娘子好啊。” 悠然听这声音,猛的转脸,一脸诧异的望着那男子,这声音太熟悉,再一想起这前那熟悉的身形,不由的指着他叫道:“你你叫花子。” “快见过太子。”曹畏在一旁道 太子?悠然直觉天上砸下一个大锤,锤得她头发晕,一边的礼小子和双儿也惊讶的张大嘴巴,谁又能想到,以前日日睡在她家门口的叫花子,摇身一变成了太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点。 “见过太子。”悠然几个又是一番见礼。 “唐娘子免礼,说起来你可是本太子的救命恩人,以后就平见礼相见。”那太子道。 “哦是只是民妇何时救过太子?”悠然应道。给粥吃应该不算吧。 “唐娘子莫非忘了土地庙里的频死的叫花子吗?”那太子提醒道。 “啊是你”若太子不提醒,悠然根本想不起那回事来。 “咳咳煮茶。”唐值在边上咳了下,提醒悠然去煮茶水。 悠然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施礼带着双儿和礼小子小石头退下。躲到厨房里煮茶,一个太监也紧跟着,显然是查验茶的品质,和煮茶手续,毕竟皇上喝的东西可不能随便。 在那太监万般挑剔之下,悠然终于煮好了茶水,端出来,斟好茶水,就站在曹夫人身边,曹夫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要她放宽心。 其实眼前这场面,悠然自然看得出来,皇上明显是太子拉来的,征对的自然是秦将军。 此时,皇上缀了口茶,然后终于发难了,盯着秦逸风道:“秦将军,你可知罪?” “皇上,臣下不知,皇上不可听信污言,而据臣下所查,这曹畏确是那送上假地图,使得十万大军丧命的唐值,还望皇上祥查。”秦逸风跪着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将人带上来。”皇上冲着一边的侍卫一挥手。 那侍卫出去,不一会儿,就带了几个人上来,居然是柳青素和云先生,还有两个悠然并不认识。而这时,唐值上前,将几叠厚厚的材料交给一边的随侍太监。 “这一叠子,是你伙同刘主薄私通戎人,倒卖箭支的铁证,这几封信,是从这个戎人律明身上搜出来的,是你同戎王的通信,虽然当日的大战已事过境迁,但从里面些许的只言片语仍可观一二,还有当日,你让田寿改了地图后,便又命田寿潜伏军中,一路给戎人送讯息,这是田寿的证词。条条都是铁证,哪容得你诡辩。”那皇上说着,同手用手指了指悠然并不认得的那两人,悠然这时才知道,其中一个是田寿,另一个是戎人。 此时,那秦逸风看见这几人,便知大势已去,拿眼睛狠狠的盯着云先生:“二弟,没想到我们兄弟斗最后,却是你赢了,你一直在装疯,真是好耐性啊,不用说了,那个贱女人和律明是你救的吧,我们兄弟两个,没想到却是你笑到最后。” 那日秦逸风特意让柳青素去小楼陪律明,然后让人放了一把火,只可惜要烧的人却没有烧死,反而被人救了出去,本来此刻,光凭田寿的口供还有刘主薄的东西又岂能奈他何? 随后,那秦逸风又看了一眼唐值:“可惜啊,我若是早些天知道你可能就是唐值,那么你决没有翻盘的机会。” 是的,当日,当秦逸风从柳青素嘴里知道曹畏就是唐值之后,就有一种大势已去之感,从一开始起,他就一直在别人的局中,败的不冤哪。而他今日之举也是靠一个赌的成份,本想凭着以将军之势,一举拿下唐值,再以唐值反抗为由,先行诛杀,甚至他还想,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便以太妃,楚王为质,然后逃去戎境,未尝也不是一条不得已之策,只是他没想到皇上会来,还来的这么快,他一切的布局都用不上了。 一边的云先生看着自己的大哥,什么也没说,兄弟相斗到这种地步是一种悲哀,说到底他一切都是为了自保,曾经想平凡的过一生,可却叫这个大哥一步一步的逼,逼到他不得不反抗。 这样的胜利有何可笑,不管如何,大哥犯此大罪,若大的秦家也要跟着倒了。 这时,秦逸风突然的拨出手上的短剑。 “护驾,护驾”一众侍卫惊呼。然后秦逸风却是手一反,割向自己的脖颈,立时,鲜血飞溅。秦逸风的身体也随之重重的倒在地上。 众人一阵惊呼。一边坐着的康王脸色一暗,随后却是长长的舒了口气。暗道,死了也好。 “皇上,请让小民带大哥的遗体回家安葬。”云先生跪伏,一脸苍白的道。 “准了。”皇上挥挥手。 一切尘埃落定,悲伤的人有,痛快的人有,不是滋味的也有,遗憾的亦有,但这些终究会随着时间成为过去。 唐记粥铺在一阵激烈的碰撞之后,复归平静,康王,楚王,太子等陪同皇上和太妃离开,一众人也纷纷退下,只有那个昌文公主闷闷不乐,因为没找到大黄。悠然也不知大黄小黄两个家伙在哪里,如果不在顾家,那又跑哪里去了。 而悠然一家人,却是默默相对而坐,整整一年多,明明是亲人,却不能相认,那心里是一种极度的压抑。 双儿和礼小子都红了眼,两人扑向唐值:“大哥”随后都痛哭不已。双儿又扯了小石头到身前,指着唐值道:“小石头,叫爹。” 小石头侧着小脸看着唐值,又转过脸看看自家娘亲,悠然冲着他点点头,小石头便绽开笑容,高声的叫了声:“爹” 听着这一声爹,悠然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心头肉叫人分了一半似的,心里有些酸,不由的暗暗的埋汰自己一句:呗,本来就人家的,你这里酸个什么劲儿啊。 此时,唐值一把抱了小石头,脸色也是少有的激动,而一双眼睛却看着悠然。 曹夫人看着悠然和唐值两个,脸上是有些暖昧的表情,最后拉了双儿和礼小子:“走,陪我到里面说话。” 双儿和礼小子也识趣的扯了小石头躲屋里了,而瓜儿早在前几天知道刘二公子死后就先回家了。 于是,整个粥铺里,就只有悠然和唐值两人面面相对,悠然感觉那气氛实在压抑,可她那心里又对今天的事情有许多的疑惑,今天的一切,对于她来说似乎来的太突然了点。 于是终于问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的一切都解决了,还有那个太子?”悠然满腹疑问。 “你觉得突然,我可是等的太漫长了,整件事最初的谋划我就不说了,就从你离开清水去曹县说起,你去曹县后,我就带着四喜天天在运河上守着,据四喜所说,每年的箭支交易,都是在运河的船上交易的,好不容易,前不久那戎人终于来了,刘主薄也上勾了,本来我早就要一把拿下,可一个偶然的机会知道律明要来,这个律明可是戎人的王族,于是我便又多守了几日,等到律明来了后,我们再动手,可这律明其奸似鬼,最终还是被他给跑掉了,而那刘主薄我则是故意晚一点去抓他,本是想他为了活命,定会逃去秦府,可没想,秦逸风棋高一招,居然利用柳青素对刘家父子的恨意,让柳青素将刘家父子给毒杀了。 不过,好在,律明却逃到了秦府,那秦逸风想通过一场大火杀人于无形,却不想弄巧成拙,那云先生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秦家也只有将这两人交出来,一则摆脱秦逸风的控制,二者也能在秦逸风事以后,使得秦家少受些牵连,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秦老爷子的意思,不过,这一点不方便求证。 到于太子,这可就要从他逃离戎境说起,当日,李将军为了保他的命,只得投降求全,后来李将军助太子逃出了囚牢,却被那田寿发现,那田寿立刻告知了戎人,戎人一路追杀,未果后,又通知了大周境内的秦将军,秦将军派人劫杀,太子九死一生,他发现他根本不可能进入京城,于是他就转展来到清水,本是来找老太妃的,可后来伤势重,差点死在土地庙里,据说是你救了他。” 说到这里,唐值抬眼看着悠然,他就不明白了,以前没瞧出这女人懂医啊。 悠然叫他看得一阵悻悻,本以为了随便救个人,没想却是太子,这事她也没法解释,只得故作不懂,真要问起,就推个一问三不知,她只是看叫花子可怜给了点吃的,太子伤好,那是他命大不是。 唐值见悠然这般,也不追问,反正有的是时间去弄清,于是继续道:“随后太子就在叫花子群里混,后来就在你的粥铺混吃了,其实他当时一来,因你救过他的命,他信任你,二来,你是我的娘子,他也想找到我,太子那日跟我说过,他一开始也认为我是奸细,但是李将军一再保证,说这其中肯定另有内情,于是他也想找到我查清楚,因为不查清楚就表示他的命不安全,当然,他更重要的还是要找太妃,只是,他一次去楚王府时,却被秦将军的人抓住,原来秦将军早就想到这些,早在楚王府周围布了暗桩,一旦有陌生人出现,都要抓起来查问。 而这后来就是云先生传地图给你,我去秦府救人,这你是知道的,也就是从这份地图起,我就开始在整个清水城找人,而叫花子自然是关注的重点,只是当时真的没有想到太子弄的那么惨,后来,我送你们去曹县,这叫花子突然出现,于是我就开始怀疑他,后来又暗中跟踪了几次,也试着跟他接触,可他不信任我,于是,我才托你将地图交给他,他收到地图后,才确认我就是唐值,因此,当晚他就来找我,在说通一切后,于是,我把我收集到的证据交给他,然后派了天机卫送他回宫,他进宫禀明了一切,皇上就立刻抓了当时指证我的田寿,那田寿根本就是个混吃的,只恐吓几句就招了,至此,其实一切便明了,随后太子就请了皇上出京,要知道,以秦将军的身份,我是审不得的,若是一把拿不住,引起军中哗变,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唐值说着,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他本不是智谋之辈,不过是略有武勇,可是在这件事上,他真是耗尽了心力,这会儿一切尘埃落定,顿觉疲倦不已,是心累。 “那今么说,其实今天太妃楚王他们早就知道内情了?”悠然又问。楚王那惊讶的样子感情是装给人看的呀。 唐值微微点点,仍闭着眼睛,悠然看他太累,虽还有满腹腹疑问,也只得做罢。 第一百零四章皇上传见 第一百零四章皇上传见 晚上一顿晚饭是至今为止最温馨也是最诡异的。 小石头这会儿一直挤在唐值的怀里,抬着小脸看着唐值,一脸傻笑,弄得悠然一阵郁闷,这小家伙这么快就变节了。 唐值对小石头倒是很有耐心,自刚才到现在,就一直抱了小石头在怀里,晚饭的时候,悠然炖了个鲫鱼豆腐汤,那唐值夹了鱼肉,然后一点点的挑刺,最后放在小石头的碗里。 “谢谢爹。”小石头笑的一脸满足,吃的那叫一个欢,悠然在边上看着,她发现,她居然有些泛酸了,小石头眼里只有他爹了,不由的暗瞪了那个男人一眼,心道:“唉,小石头有了爹不要娘了。” 想当初,礼小子也因小石头只顾着娘亲而吃味,敢情着自己越活越回去了,跟礼小子一般大,悠然腹中自嘲。 一边,礼小子噗嗤一笑,双儿则捂着嘴笑,一边的曹夫人也是一阵莞尔。悠然这才发现,她居然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一时恨不得有个地逢好钻进去。 唐值挑了挑眉,然后是夹了一块鱼,挑好刺放在悠然的碗里,然后**的道:“你这女人,跟个孩子吃什么醋?” 悠然看着碗里的鱼块,心里一阵无语,她又不是因为这个吃醋。 “娘亲,我这块也给你。”小石头也凑着热闹,让悠然更是有无地自容之感,终于连曹夫人都乐开了怀,于是悠然夹了鱼肉重重的咬着,能给人带来快乐,她就当日行一善吧。 “对了,上回悠然说,双儿的婚期定在三月初五吧,我瞧着这日子也快了,咱们得赶紧准备准备,今会儿可要办得热热闹闹的。”曹夫人一脸温和的笑道。 只是她话音一落,双儿就白了脸,礼小子一脸气哼哼。 “怎么回事?”曹夫人感觉气氛不对,便问道。 “前段时间,牛家来退亲。”礼小子叫道。 “退亲?”唐值抬头看着悠然,眉头又锁了起来,一脸沉沉的,跟着黑锅底似的。 “不错,因为当时你还是个逃犯呢,牛家说不能跟待罪的人家结亲。”悠然说着,这事一提起就有些气愤,不过,气归气,但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样的人家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对于双儿来说,不是良配。 唐值哼了一声,然后转脸对曹夫人道:“娘,这样的人在布庄做掌柜不好,明天还是辞了吧。” “大哥,这样不好。”双儿连忙阻止。 “有什么不好,本来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招他牛四进去的,当时还把占元的小掌柜的位置给挤了,如今,他做初一,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十五。”悠然道。这会儿倒是夫唱妇随。 不过说起占元这小子,还真是争气,那十三香如今在曹县都买火了,连清水县许多小跑商都跑他那里进货,那福大娘专门在烧鸡坊里开了一个小柜台专卖十三香,一天下来,进帐也不少。 悠然这些天还在盘算着,照这么发展下去,她可要成为富婆喽。嗯,还有那酱菜坊也快点开工。 一边,双儿拗不过大哥大嫂两个,又转脸看着曹夫人,曹夫人此时也是面容含霜,哪个做母亲的不护短,何况这事双儿还受了委屈,自然点头赞成唐值和悠然的主意:“嗯,明天让王超去传个话就成。” 双儿见事已至此,也没奈何了,只是觉得牛四好不容易当了小掌柜,这马上辞了让人不忍。 礼小子一脸解气,还说了句:“二姐就是太好心了。” 接下来,一家人边吃边聊,一顿饭虽然有时气氛诡异,但不可否认亦是温馨无比。 等到一家人吃好饭,已是掌灯十分。悠然这时才突然想起一个很囧的事情,这晚上唐值要是留下来,那怎么睡啊,于是侧过脸,用眼角的光偷看了一眼唐值,这人倒是淡定无比,跟老爷子似的坐在那里,问着礼小子的功课,又吩咐悠然去煮茶。 悠然这会儿倒不在意这些,她就想着这晚上怎么过,她不是原来的悠然,可唐值是原来的唐值啊,以前是身份原因,为了顾忌自然不在一起,可这会儿一切真相大白了,这唐值又多年在军中,怕是憋坏了,这晚上在一起是天经地仪的事情,她没理由据绝啊,可真要在一起,悠然承认,这会儿,她对唐值有些好感,但远没有到能****的地步吧,要不,装来大姨妈了,可那也是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啊,纠结啊,悠然一个头两个大。 “快点,煮个茶也慢吞吞的。”唐值这会儿又皱了眉。 悠然煮好茶水端过来,听他这么说,便也没好气的道:“真急了,你不会过来搭把手啊。” 没想这时,唐值却又翘起了嘴角,脸上带着一种不明意味的道:“想我过去,就直说吧,整这些小心眼。” 悠然恨不得一刀劈开这男子的脑袋瓜子看看,这男人的思维一定于人迥异,要不然,怎么他说的自己就理解不能呢。她整什么心眼了,倒是这男人,一肚子拐来拐去的东西。 于是回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随后,悠然又小心的问:“你不回县衙吗?这后续的事儿还挺多吧?” “这事自然由朝中刑部和三司去管,我一个小县令可问不得这大案子。”唐值这会儿闲闲的道,他的目的是洗清自己,如今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还想着辞了这个小县令,回去做猎户的好,只是他胸中仍有难平之事,那同袍的鲜血日日在他梦中浮现,使得他夜不能眠。如果还需他披上战袍,他将意无反顾,不是为了国家,不是为了朝堂,而是为了死去同袍讨回血债,让他们的的鲜血不在白流。 “哦”悠然点点头,有点神不守舍的。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今天这里又没准备好,我和娘亲现在就回县衙,皇上今晚不回京城,我还得在县衙里随时待命,等明天,我找个人来,再把几间房子整理一下,咱们一家人就住一起。”唐值翘着嘴角说着,然后站起身后,那口气实在是有些暖昧。 悠然再一次感觉,这完全是鸡同鸭讲,明明是自己不想他留下,可到了唐值嘴里,那就是一幅自己巴不得自荐枕席的爬床样儿。 悠然不由的拍拍自己的额头,她跟这男人这间有语言障碍。 随后,唐值又去请了曹夫人,这会儿曹夫人一直拉着双儿的手说话,双儿的眼也是红肿肿的,曹夫人又劝道:“好了,双儿别伤心,牛家退亲是牛家没眼光,咱家双儿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姑娘。” 双儿被曹夫人劝的砍涕为笑。 “爹爹,你怎么不留下来跟娘亲睡,小铁说,他爹娘都是睡一起的。”这时,小石头见爹爹要走,忙小跑着过来,抱着唐值的小腿问,只是这一句童言童语闹得悠然一个大红脸,其他的人更是一幅暖昧的样子。 当然唐值即不红脸,也不****,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蹲下身子,拍了拍小石头的脸颊道:“爹娘自然也是要睡一起的,等你母亲把家里一切打理好了,爹就把铺盖拿回家来睡,以后天天陪小石头。” “没个正经的。”悠然嘀嘀咕咕。 “哪里不正经了?”唐值似笑非笑的问。 悠然无言,赶紧送人,看着唐值扶着曹夫人回县衙,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关了门回屋,礼小子还抱着小石头在一旁偷笑,被悠然赶回屋,两人又去下生肖棋去了,这时双儿过来,将一个东西递给悠然:“大嫂,这是瓜儿让我还给你的。” 悠然接过一看,是个手镯,于是笑道:“我什么时候给瓜儿这个了?” 双儿一阵好笑:“嫂子,你什么记性啊,你再看看,这不就是你陪嫁的嘛,以前一直戴在手上的,后来你被二叔他们休了后,这镯子一直就在二婶手上,等瓜儿出嫁了,二婶又给了瓜儿做陪嫁,瓜儿几次说要还给你了,只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平日里也不敢戴,所以一直不凑巧,瓜儿还让我跟你陪个不是呢。” “这个瓜儿,这个还什么还,就当是我这嫂子送给她礼物,你还拿去给她。”悠然笑的道,当日她被赶出唐家大屋,除了一个小包几件换洗的衣服,什么也没拿,还着原来的悠然把好东西都用光了呢,原来,还有的被唐不二娘子给昧了,也是,按说当年钱家的嫁妆不少的,总能留下一点值钱的吧。 “这个要给,大嫂自己给,我才不给你们传来传去。”双儿笑道,然后回屋了。 这个双儿,悠然摇头,先收好,哪天等瓜儿来再给她。 就这时,外面又响起一阵敲门声,悠然又赶紧去开门,开始还道是唐值他们忘了什么,没想站在外面的却是今天那个皇上的随侍公公。 “曹夫人和曹县令已经回衙了。”悠然连忙道,还以为这公公是来找他们的。 “不是,唐娘子,我是来找你的,随我去见皇上吧。”那个公公道,声音平板,即没有什么起伏,也似乎没有什么喜乐。 “这位公公,皇上找我不知是有何事?”悠然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替皇上传话。”那公公道,然后又催了句:“唐娘子还是快准备一下,快随我去,莫要让皇上等急了。” “哦,好的。”悠然连忙应声,然后先上了茶请那公公喝,这才到屋里,找了件最好的衣服,又重新梳了个头,然后出来,又吩咐了双儿和礼小子几句,这才匆匆随那太监出门。 第一百零五章皇家之势 第一百零五章皇家之势 楚王府的后门,以前悠然卖菜的时候,进了不知有多少次,可这楚王府的正门,进的次数仍是屈指可数。 这是悠然跟随着那太监走进楚王府大门时的感想,尽管楚王姬绍那家伙去她家那里就如同是进菜园门,可悠然要想进出王府,那还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或许就是一种特有的阶层壁垒。 天黑了,但王府因为皇上留府,却是灯火通明,就边侍卫都加强了不少,只一会儿,悠然就看到三队侍卫轮翻的穿梭。 悠然跟着那太监,一路穿过前院,穿越正厅,走过穿堂,最终悠然停在一处北面的一个偏厅里。 “你在此稍候,我去禀报。”那公公吩咐悠然道。 “嗯,麻烦公公了。”悠然点头道。 那公公离开后,悠然就站在那里,看着一边挂在灯架上的宫灯,脑子里却是在那里跑火车,不停的想着,皇上这么晚找她干什么呢?难道是她救太子的事情,可那个白天太子已经谢过,皇上就算要赏也不可能在晚上吧。 想到这里,悠然的心又突然的一颤,难道是知道了唐值双儿他们是曹夫人的亲生子,来找她问话,不对,如果是这个,不可能只找她一个人啊? 如此种种的,悠然想了很多,可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随我来。”这时那公公回来了,悠然连忙又整理了衣摆,摸了摸鬓边的发丝,这才跟着那公公进了一间书房。 书房里,皇上背手站在一幅书法挂轴前,似乎是在专心品赏一般。 “皇上,唐娘子到了。”那公公躬身道,又示意悠然跪下行礼。 “皇上万岁,万万岁。”悠然跪拜。 “嗯”皇上仍背对着他们,此时应了声,然后挥了挥手,那公公就退了下去。 “平身吧。”皇上这时才转过向来,又示意悠然在一边准备好的凳子上坐。 此时,悠然是一阵惴惴,小心的在凳子上坐着,既然已经面对了,悠然倒是不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幅准备倾听的样子。 “朕的太子差一点伤重而亡,多亏唐娘子相救,朕要跟唐娘子说声谢谢。”皇上啜了口茶道。 悠然连忙恭敬,甚至有点诚惶诚恐的回道:“不敢,其实民妇并没有做什么,甚至为太子请医用药都没有做,实是惭愧,当不得皇上一个谢字。” “不管如何,朕的太子是因为你的援手而活下来,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就不必太谦了。”皇上又道。 “是”悠然只得应着。 “不过,朕还有一事要请唐娘子帮忙。”皇上又道。 皇上有事找自己帮忙?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神道啊,悠然一阵狐疑,却仍恭声道:“皇上请吩咐,民妇不敢辞。” “曹家对于整个大周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可以这么说,大周的天下有曹家的一半,也因此,每一个曹氏子弟跟我大周皇家都是息息相关的,你可明白?” 悠然点头,其实她不明白,也不知皇上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个。 “天机夫人已经跟朕说了,这曹畏就是下一代的曹家之主,那你可清楚?曹家历代家主之妻都是我皇家之女,而历代曹氏女子都是我皇家之妃,这是一条铁律,要不然,如天机卫这样的武力掌握在曹家的人手里,做为皇帝的能睡安寝吗?也因此,曹畏之妻也必须是皇族,所以,你必须离开,你可明白?”那皇上又道。 一连两个可明白,而这后一个,说的这么明白,悠然再不懂,那就是傻瓜了,那心突然的沉了下来,腹中也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怒燥,不过,在皇上面前,她不敢表露,但她是真的明白了,今晚皇上找她所为何?敢情着,皇上是要曹畏休妻另娶,不,或者说是让自己识趣点自动求去。 “这事,皇上为何不直接跟我夫君说?”悠然抬起脸,那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两眼却格外精亮,竟隐隐有一种不屈之色,这种不屈也许跟感情没有多大的关系。就是一种对于不平的不屈服。 “曹家人的脾气向来是愈拙愈勇,而朕不想跟曹家人撕破脸皮。”皇上的微微有些叹气,当年的曹紫苏就不是这般吗? “可我夫君只是义子,值得皇上这么做吗?皇上不怕天下幽幽众口吗?”悠然抬起脸,不屈的迎上了皇上的视线。小脸有些苍白,但亦有一种让人不可逼视之感。 “哼”皇上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道:“真的是义子吗?如果说之前朕确实有些不知内情,可一旦曹畏和唐值二者为一之后,对于曹家这样的家族,朕能不派人查吗?还是说你们都当朕是傻瓜,哼。而天下幽幽众口,那还不是掌握在朕的手里?”说完,那皇上重重的将茶杯掷在地上,随后用手锤了桌子:“紫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骗朕。” “皇上?”外面的公公急急出声询问,显然是被茶杯碎的声音惊到。 “没事,外面候着。”那皇上喝到。 “是”那公公在外面应了声。 这时,悠然是真的胆寒了,皇上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杀气,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唐值就是曹夫人的亲生子,却一直隐忍不发,一来,怕是如他所说,不想跟曹家撕破脸,二来,怕是因为曹夫人吧,这皇上数次要曹夫人进宫,可都被曹夫人绝决的拒绝了,可一直以来,曹夫人除了长居观星台之外,曹家没受到任何处罚,这里面或许有着皇上的爱意吧? 当然,这一切纯是悠然的猜测。 “那如果民妇不离开呢?”悠然问,这话问出口时,声音有些发颤,悠然其实明白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救过太子一命,这皇上要她死很容易。但人有时就是如那飞蛾一般,喜欢扑火,所以这话她还是说出了口。 “一个皇家不能掌控的曹家,那只有舍去。”那皇上的声音此刻冷的如冰。 悠然苦笑了,还能怎么反抗?皇权在这个时代大如天哪,这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幸好她不是原来的钱悠然,骨气这东西,不必太坚持的时候就放下吧。 这时,悠然也不免自嘲的想,得,她不用再纠结跟唐值****的事情了,皇上已经帮她解决了。这算不算瞌睡了送枕头? “那皇上要民妇怎么做?”悠然苦笑着问。 “今天晚上,会有马车在你家门口等着,你收拾好东西就离开吧,这是你的身份文牒,马车会送你出云洲,以后你去哪儿就自己打注意吧。”皇上淡淡的道。 云州就是京城,清水,曹县所在的州。 “为什么这么急?”悠然问 “既然要走,那迟走不如早走。”皇上道。 “不错。”悠然点点头,是这个理儿。 “那你下去准备吧,这是一万两银银票,我想足够你生活快快乐乐。”皇上挥了挥手。 悠然不由的自嘲的笑,不知为什么这些高高在上的人都喜欢拿钱了事,于是道:“皇上,民妇可以拒绝吗?银钱能让人高兴,但不一定就能买到快乐,而且民妇可以让自己生活的很多。” 那皇上锐利的眼神盯着悠然,好一会儿才道:“我倒忘了,你倒是有些赚钱本事,行,朕不逼你,随你吧。”说着,皇上挥了挥手。 “民妇告退。”悠然行礼,退出了书房,外面的公公等的很焦,他没想到皇上见一个****见了这么久。 随着那太监出了楚王府。 “公公请留步,这么晚了,就不劳相送,我自己回去。”悠然道。 “那好,一路小心点。”那公公说着,他心里正急着皇上之前砸茶杯的事儿呢,也正没心送悠然,自然是借驴下坡。 悠然一个人在街上静静的走着。 街上,传来更夫的敲更声,报的是亥时初刻。 悠然掰着手指,子丑寅卯的数着,然后兑换了现代的时刻,也不过晚上九点多钟,按原来的时代,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只是这个时代,都是早睡早起的,街上的行人十分的稀少,偶尔几个路过的,也行色匆匆,当然,如果此时,走到风月街去的话,那也一样热闹的很,不管哪个时代,**楼和***的夜生活时刻那都是一致的。 悠然就慢慢的在街上走的,她的脑海里什么也不想,只是单纯的走的,只是不知为何,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县衙门口。 县衙门口的灯笼光影在风中摇晃,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儿,门前的两座石狮子忽明忽暗的,竟如同活过来一般。 “我说你这女人,大半夜的跑这里来干嘛?”身后传来一阵不悦的声音。 悠然回头,却是唐值,手里还拧着一个酒坛子,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酒味。不由的掩了鼻子:“睡不着,逛逛吧。” “一个女人家,大半夜的逛街,不学好。”唐值嘟喃了声。 悠然一阵无语,这男人,大半夜的喝了跟个醉鬼似的,还说她?不由的没好气的道:“你还不是一样,醉鬼。” “这算什么,打战那会儿,我们几个人在一起,就说,等仗打完了,大家一定要在一起喝个够,只是啊,他们都已经喝不到了。”唐值声间沙沙的道,然后一个转身,靠在一只石狮上,倒扣了酒坛,那酒哗哗的倒在地上。 “兄弟们,现在我请你们喝了。”唐值呵呵的笑着,可悠然听着却象是在哭。 “别喝了,回去休息吧。”悠然上前扶着他道。 “我也睡不着。”唐值嘟喃了一声,随后悠然就感到那腰一紧,就见那唐值搂着自己的腰,一只脚踩着石狮,一手扯着县衙梁上垂下来的幡,然后整个人往上一纵,就带着悠然跳上了那县衙的屋顶。 第一百零六章月夜谈心 第一百零六章月夜谈心 初春的夜还是十分的清凉,空气也显得有些湿润,天上的月多了一层月晕,迷迷蒙蒙的,不甚清晰。 悠然站在那屋顶上,空空落落的,总担心会掉下去,只得紧紧的揪着唐值的衣服。 “来,坐这里。”唐值拉了悠然坐在那屋脊上。 悠然侧着看着此刻的唐值,微醉的唐值此刻看着没有往日的那般硬冷克制,倒是有些感性,鲁男子的悲春伤秋,虽让人觉得突兀,但却似乎更能打动人心。 “想当初,在战场上,战场上的夜比这时清冷而肃杀的多,还到处都迷漫着血腥味,不过,后来习惯了,倒不觉得了,只是在这样的时刻值夜,就会特别想家,当时我就会想,你这女人有些恶霸,双儿善良软弱,礼小子又小,爹又是老好人,没我的压制,你定然要无法无天,想到烦燥的时候,我就发誓等我回家之日,你若是没有善待他们,那就算是娘订的婚事,我也要将你休了”唐值嘟喃的说着,转过脸看着悠然。 一股酒气喷在悠然的脸上,那酒味冲的悠然头发晕,悠然有些好笑的看着这唐值,醉了的样子倒是跟小石头挺象,继继叨叨的,便伸出两只手,捧了唐值的脸往另一边转去,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唐值嘴里的悠然并不是她,不明的,悠然的心中有一些失落。不由的嘀咕了句:“休了倒好。” “呵呵,不休,不知怎么的,你竟让我有些放不下了。”唐值又转过脸来,那手一揽悠然的腰,于是悠然再一次腾空,随后被按坐在唐值的腿上。 悠然没想到醉了酒的唐值居然这么狂放,这可是在屋顶上啊,一张脸即吓的通红,也羞恼的通红,只得拿手揪着唐值的衣领:“下去,我们下去说话。” “不,这里好,离天这么近。”唐值说着,拿脸凑到悠然的面前,似乎瞧不清的样子,还眨眨眼睛,于是,悠然再一次把唐值和小石头这大小两个男人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我要回去了,太晚了,双儿她们会担心的。”悠然再一次道,发现这男人醉了酒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那,好吧。”唐值应了句,然后突然的站了起来,吓得悠然差点尖叫出声,她发誓以后再也不陪这男人上屋顶了,随后,她又摇头,以后已经没机会了。 又是两个跳跃,唐值带着悠然稳妥妥的落在坚实的地面上,悠然踩了踩地面,嗯,地面上的感觉安全多了。 “那我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悠然道。 “走吧。”唐值说着,却当先抬步,虽是醉中,脚步倒是挺稳,这也许就是几年军中磨练的结果。 悠然诧异的望着唐值,他并没有进县衙,反而是朝着家里的方向走。 “愣什么,跟上。”走了两步,唐值转回脸,看悠然还傻傻站在县衙门口,终于不耐的道。 悠然这才跟了上前,这时,唐值似乎酒性有些过了,也清醒了不少,那话也就少了,两人一前一后的,不言不语的回到南市的宅门前。 “你”“你”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却又同时开口。 “你说。”唐值挑了眉道。 “我是说你该回去了。”悠然踯躅了一会儿道。 “嗯,你回屋吧,明天我去找几个人来帮忙你整理屋子。”唐值道。 “嗯。”悠然应了声,想说什么,终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在唐值逼人的眼光下进了屋。“ 唐值皱了眉头,总觉这女人似乎有些怪,算了,反正自军中回来,就发现这女人变得不认得似的,怪怪的。 想到这里,唐值就转身原路返回,对于未来一家人的生活,那心中尽隐隐有份期待。 而此时,悠然却趴在门后,从门缝里看着外面唐值的离去,鼻子就有一丝酸酸的感觉,今日一别,怕是再难见面了吧。 “大嫂,怎么才回来?”这时,双儿掌着油灯过来。 “没事,路上逛了一会儿。”悠然回道。同双儿一起进屋,嘴里又问:“礼小子和小石头睡了吗?” “睡下去,不知怎么回事,今晚小石头死活也不跟礼小子睡一起,我让他回大嫂你屋里睡了。”双儿轻皱了眉头,小石头今晚实在不听话。 “没事,好了,那你也回屋睡吧。”悠然说着,却到一边礼小子的书房里翻出笔墨来。 “嫂子不睡吗?”双儿问。 悠然愣了一下才回道:“等一会儿再睡,这不,你大哥的事也清楚了,我们的酱菜坊可是停了有些日子了,这回也要重新开张,我得先做个计划。” “嗯,是呢。”双儿点头,已经有好几家酒楼来问有没有货了。 “哦,对了,双儿,以后不管遇到什么,要坚强点,善良是好事,但善良到软弱就会害了自己的。”这会儿,悠然又道。 “双儿明白。”双儿点头,可随即又有些疑惑的道:“大嫂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只是突然的有感而发,好了,你去睡吧。”悠然道,心里却是苦笑,自个儿瞎操心,以后有曹家护着双儿,还怕双儿会吃亏吗。 “嗯,那双儿去睡了,嫂子也早点睡。”双儿应声,然后回了屋。 悠然则坐在书桌前,磨好了墨,却是几次提笔又放下,走就走了,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干脆搁了笔,掌着油灯回屋。 床上,小石头正睡得沉沉的,小嘴儿撅着,这时候,她真的不舍离开,这么个小东西让人放不下啊。 收拾着一件件衣服,又在怀里揣了几张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差不多了,就这些东西,悠然打了个包裹。 然后站在屋里,环视一切,她心里告诉自己,该离开了,果断点,可腿却总是有些迈不开。 站在床前,看着小石头,她甚至自私的想把小石头带走算了,可人家是曹氏子弟,未来有着大好的前程。 可心底另一个声音又告诉悠然,她走了,小石头以后的处境会很尴尬,唐值再娶皇室女子,还会有孩子,而小石头做为长子会对那孩子的地步产生危胁,也许以唐值和曹夫人的性子会护着小石头,可那孩子却是带着皇室血统,背后有着皇室撑腰,而这种大家族的争斗也是惨忍而血淋淋的,到时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悠然有些不敢想。 也许她太悲观了吧,可是,那种情况是很可能发生的。 要不,她就把小石头带走吧,当这个疯狂的念头一进入悠然脑海,悠然就有遏制不住的激动。 可未来的路怎么走,你不能替小石头决定,而且小石头他需要爹,想想白天,小石头腻着唐值那股子亲热劲儿,你如今把他从他爹的身边带走,又是何其残忍,悠然又再一次的否决了自己。 可你走了,小石头也会没了娘。另一个声音又在反驳。 如此反复的。 悠然觉得,自己快精神分裂了。 “娘亲,你在干嘛?”这时,小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惺忪的眼睛看着站在门边的悠然。 “哦,不干嘛,小石头继续睡,娘亲在整理东西呢。”悠然只得强打着欢颜道。 “睡不着,小石头梦见娘亲不要小石头,一个人走了。”小石头嘟着小嘴儿,有些难过的样子。 悠然一阵谔然,记得以前看一本科幻的杂志,上面曾说童心最是纯净,有时对于一些重要的事情会有第六感,难不成,就是小石头这般? “没有的事,小石头快睡啊。”悠然道。 “那你站在门边干嘛?”小石头有些怀疑的问道。 “呵呵,外面月亮正明,娘亲睡不走,要出去走走。”悠然忽悠着。 “那我跟娘亲一起去,外面天黑,娘亲会害怕的。”小石头一轱辘的从床上坐起来。 小石头的话,差点让悠然的眼泪下来了。罢了,自私就自私吧,反正现在不管何种情况,对小石头都是一种伤害,自己就带走他,尽可能的给他百般关爱,等小石头懂事了,再由他自己决定是否回到他爹身边。。 想着,不由的走到床边,蹲下身子:“如果跟娘出去了,小石头怕是以后好长时间都会见不到爹了,你舍得吗?” “为什么?”小石头不解。 “因为娘亲去的地方很远,一时回不来啊,要等小石头长大了才能回来找爹。”悠然道。 “那是不是如果我不跟着娘去,以后会很长时间见不到娘亲。”小石头突然的精明了。 悠然点点头。 “那我跟着娘亲,等我长大了,再来找爹好了。”小石头道,不满五岁的孩子,其实还不能清楚的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悠然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她利用这种方式让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去选择。此刻她就如同偷人孩子的坏女人一般。 只是她的心真的放不下,记得自己在这个时代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孩子,随后,在田氏鸡坊门口,又是这个孩子抱着自己的腿哀哀哭泣,说娘亲不要他了。 悠然两世为人,还从来没有这般的牵挂过。 算了,自私也好,坏也罢,这个孩子她带走了,会全心全意让他快乐,跟着自己的生活不见得就会比曹家差,这是悠然的自信。 转身再次回到书房,拿出纸笔,只留下一句话:“我走了,我把小石头也带走了” 第一百零七章南下官道 第一百零七章南下官道 黎明前,下了一场雨,因此当早上的一丝晨曦透过薄薄的云层轻洒下来的时候,那空气就显得格外的通透,也十分的清新。 双儿一早起来,如往常的先烧了开水,然后又到院子的马栏里,准备给驴子喂草料,却发现马栏里,驴子不知去向了,便急冲冲的回屋,在门口碰到刚起床的礼小子。 “二姐,你这么慌张的干什么?”礼小子问道。 “咱家的驴子不见了,那可是大嫂的宝贝。”双儿有些急的道。 “什么,驴子不见啦,定是哪个贼瞧着眼热来偷了。”礼小子也咋咋呼呼的。提腿就往那后院的马栏边去。 “我去跟嫂子说声。”双儿说,却转身往屋里去,到了悠然的房间外面,先是敲了门,没人应声,双儿想着,定是昨晚,嫂子睡得迟,这会儿还没醒,于是,便又用劲了些。 房内依然没声,双儿不由的皱了眉头,真是怪了,往日,嫂子睡觉挺警醒的呀。 于是双儿就轻轻的推了推门,发现门没拴,就干脆推了门:“大嫂,醒了吗?” 房内依然没有应声。 难道嫂子已经起床,骑着驴子出去了,双儿想到这个可能,便直接推了门进去,果见那房里,被条叠的整整齐齐的,连上石头也不在。 “怪了,嫂子一大早带小石头出去,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双儿嘀咕了句,正要走出房间,却看到梳妆台上,压着一张纸,不由的好奇的上前。 “我走了,我把小石头也带走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双儿突然觉得那心慌慌的,那手里便紧紧的拽着那张纸,急跑着出来,边跑还边叫:“礼小子,快来,快来看看,大嫂这是什么意思。” 礼小子少见自家二姐这么慌张的,便急急忙忙的过来,双儿把纸递给他,礼小子看着,然后茫然的看了一眼双儿:“大嫂的意思是她走了,还把小石头带走了。” “她走了?那她去哪里了?”双儿急切切的问。 “这不知道啊?大嫂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连个去向都没有,对了,你去看看,大嫂可带了什么吗?”礼小子虽说岁数小,但倒底读了些书,倒是比双儿还要冷静些。 “嗯,我这就去看。”双儿说着,又一溜小跑的回到屋里,礼小子跟在后面,两人翻了翻那衣柜箱子,发现大嫂和小石头平日的换洗衣服都不见了。 双儿和礼小子相视一眼。 “我去告诉大哥。”礼小子一阵大叫,抓了双儿手上的纸条就飞也似的跑出了宅子,朝衙门而去。 而唐值,却是昨晚一晚没睡,丑时便打理着一切,皇上寅时就要起程回京。他和曹夫人自然一路陪同相送,直到出了清水界这才回转。 没想到一回来,就看礼小子跟没头苍蝇似的在那衙门门口乱转。 “礼小子,你一大早跑到这里干什么?不准备着上学啦?”唐值皱了眉头,有些严厉的问,对于礼小子,比双儿要严厉的多,男孩子,就要能吃得苦。 “大哥,大嫂带着小石头走了”礼小子叫道。 “你什么意思?”唐值的眉头立刻皱得跟山峰似的。 “哪,你看。”礼小子将手上的纸张递给唐值。 唐值一把扯过来看,那脸立刻沉了下来,两眼也跳着火苗,这笨女人,她要干什么? “怎么回事?”曹夫人也拿过唐值手上的纸条,一看之下,那温和的脸也严肃了起来,看着礼小子道:“礼小子,你跟我说,你大嫂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没有啊,昨天的事你们不都在嘛。”礼小子道,随后又大叫起来:“对了,昨天晚上,那个公公来找过大嫂,随后大嫂就跟着他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下了,二姐在。” “我说昨天晚上怎么在街上遇她呢,还古里古怪,这笨女人,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非要藏在肚里,真是又笨又蠢。”唐值的脸仍沉着。脚步去急急的朝县衙里冲。 而此时曹夫人脸却有些白了,她本是就十分的机智,这略一思索,便知是皇上插的手,而且,很有可能,皇上已经知道值儿他们是自己的亲生子了,要不然,不会用这般的手段。 只不过转瞬间,唐值带了王超出来。 “值儿,你干什么去?”曹夫人问。 “这昨夜下了雨,她带着小石头,骑着毛驴,跑不太远的,这清水,要么北上,要么南下,两条官道,我和王超分头追,另外娘帮我安排人,在这附近打听一下,这笨女人,自己笨,自己蠢就算了,还偷拐了我儿子,抓到她,一定让她好瞧。”唐值磨着牙道。 “好,你一路小心点,娘先安排好人,就回京,或许能从皇上那打听些什么,到时会派人通知你。”曹夫人叹口气道,自己当年的事情,又似乎在值儿的身上以另一种方式重现了。 看着自己娘亲似乎有些明白什么,唐值本来想问,可终归皱皱眉头忍了,曹家和皇家之间的纠葛复杂重重,娘亲已经很为难了,就不必再问什么,爹说过,男儿汉的事情自己解决。 “驾”唐值一抖缰绳,马尾弹的笔直的急驰上路。 悠然半夜里走的是南下的官道。 只是清晨的一场急雨,却让道路泥泞了很多,结果,在马车驰过一条竹林小道时,轮子一打滑整个马车就往另一边的一个斜坡下滑,那马被马车拉的一阵倒退,幸好悠然的驴子神骏无比,一咬缰绳,硬是将那马车给拉住了。 悠然紧紧的将小石头抱在怀里,身子在马车上磕磕碰碰的,那额头更是撞在马车的车壁上,一阵金星后,便钝痛钝痛的,估计肿了。 好一会儿,马车才不动,这时,外面赶车的侍卫才急急的钻进马车:“唐娘子,你没事吧?” 赶马车的侍卫叫方百顺,自然就皇上安排那个送她出云州的人。 那方百顺说着,先接过悠然怀里的小石头,然后才扶了悠然下了马车。 “幸亏你这驴神勇,居然用嘴咬住了缰绳,要不然,这后果不堪设想啊。”方百顺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那山坡下的碎石,这处原是一个废弃的石料场子,这马车要是真滑下了坡,砸在那大小不一的废弃石块上,那马车估计着就要四分五裂了,这人能不能保得命在还不好说,真出了这种情况,他怕是无法跟皇上交待。 “还好,没事。”悠然在路上站稳,又抱了小石头上上下下仔细察看,只觉得今儿个有些出师不利啊。 “娘亲,你额红肿了。”小石头指着悠然的额头道。 “没事,娘不痛。”悠然安慰着小石头,又用手拨了点留海盖在额上的红肿处,等晚上到了客栈,揉揉,喝点神水就没事了。 只是这会儿,一边的方百顺又犯愁了,原来马车的车轴断了,这荒郊野外的,又没带工具在身上,如何修? “唐娘子,要不,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前面镇上找人来修一修。”那方百顺道。 悠然点头,也只有这样了,虽然她是带了驴子出来,可那只能坐一会儿,坐长了可吃不消,何况她还带了小石头,没有马车是不行的。 “那唐娘子一定等我。”方百顺显然怕自己一不在,这唐娘子一个人又跑了回去,那他也没法交差。 “放心,我都自动跟你出城了,还回去干什么?”悠然有些好笑。 于是,方百顺就骑了马跑到前面镇子上,可问了好多人,镇里的木匠接了私活,去城里了,没在,除此外,没有会修马车的,一阵无奈,方百顺只能打回转。 这如果要到城里去找人修的话,那一来二去的可要费时不少。 “要不,唐娘子,你就骑着驴,我就骑着马,到前面明风县再租辆马车走。”那方百顺打着商量道。 悠然犯愁了,她倒是无所谓啊,可小石头昨晚一晚上的折腾,这会儿又受了惊吓,没个马车休息怎么行? 就在这时,远远的响起一阵‘吁驾’的吆喝声,是一个跑商的马帮过来了。 “要不,我们就搭马帮的马车走吧。”悠然道。 那方百顺想了想,点点头:“也行,我去问问。”说着,方百顺就走上前,拦住了马帮,可一问之下,马帮的马车人都坐满了,勉强挤一个人的话还成,这三个人就坐不下了。 “这位大叔,要不,就我带着孩子挤挤吧。”说着,悠然又转头对那方百顺道:“这位大哥,你放心,我一准会出云州,你就不要送了,歇息些时候就回去复命。 那方百顺搭上这差事也觉麻烦无比,想了想,便问那马帮的把头儿:“把头儿,你们这是去哪儿,出不出云州啊?” “怎么不出,我们这从京城出来,要去南边越州的山县,这一趟就是从大周的北面到大周的南面,得走个把月呢。”那把头儿道。 “那我也到越州。”悠然在边上道。 “那正好顺路。”那把头儿笑道。 那方百顺看了看一边的马车,想想也只能这般了,虽然他也可以骑着马一路跟着,可想回来,就算是出了云州,这位娘子要是真想回来,那不是也还能回来吗,便觉没必要多此一举。再说了皇上命这唐娘子出云州,她怕是也不敢不出。 于是点点头道:“那成,我就不送,你自己带好东西出云州吧。” “好。”悠然点头,于是牵了毛驴过来,跟在马车边,然后自己抱了小石头上马车,马车里的一位大婶倒是好心的给她挤了位置出来。 悠然点头感谢,马帮继续前行。 马帮为了结省经费,一般是能不进城便不进城的,所以,昨晚这个马帮并未进清水县城,而露宿在外面,因此,这会儿到了一个集上,集上有几家饭堂,马帮的人停下来打尖,给驴马补草料。 悠然看着自己和小石头因马车出事而溅的一身泥,便跟店家要了一间房间,准备梳洗一下,换身衣裳。 店里伙计引了悠然母子上楼。 不久,一骑奔马突的一个急停停在了饭店的门口。 一个伙计连忙迎了上去:“这位客官,可是打尖儿?” “不了,跟你打听个人,你可看到过一个单身****抱着一个约四五岁的男孩骑着驴打此过?”问话的正是唐值。 “这位客官,这****抱孩子打此过的倒有不少,不过单独的却没有,我这打尖的多是马帮或跑商的商队。”那店伙计笑着道。 “那叨扰了。”唐值行了个礼,又进店看了一会儿,没看到要找的人,转身出门,又骑了马飞奔。 “把头儿,他不会是要找跟着咱们车队的那娘子和孩子吧?”此时,靠窗的一张桌上,马帮的一个伙计冲着那把头儿道。 “这出门在外的,别管闲事,咱们只当不知道。”那把头儿瞪了伙计一眼。 “唉。”那伙计应声。继续闷头吃饭。 第一百零八章撞了太岁 第一百零八章撞了太岁 打完尖,整个马帮就继续往南,二日后,出了云州,进了临州地面。 “穿过前面的白石山,就到是临州的庸城,这庸城古来便有花都之称,又有庸水和江水交错流过,水道十分的便利,再加上此地环境优美,境内流水湍湍,沿岸又是娇声燕语的红fen之地,自古文士****,商人逐利,于是这庸城就成了庸水之境最富庶而繁华的城市,人常说,这男儿一生不到庸城,那是白活了一世。” 马车内,那马帮的帐房先生侃侃而谈。把个庸城说的跟个神仙之地似的。 “卢先生,你们马帮不是去越州的山县吗?怎么却绕道去庸城呢?”坐在一边的悠然好奇的问。 “呵呵,先生的称呼可不敢当,这位娘子,要么称我卢海,要么就称呼声老帐房即可,马帮虽说是去山县,但沿途也没个停歇的,自然要在各处带货卸货,这沿途的每一地都有生意往来的。” “那你这到庸县进什么货呀?”悠然问,心里却在琢磨着,她要做点什么生意,虽说带了银子不少,但不能坐吃山空啊,总要有个营生的。 “这庸县有花都之称,到了花都那进的自然是花木,庸城的花木不管是北地京畿,还是南方越州,那都是相当受欢迎的。”那老帐房呵呵笑道。 说话间,马车已进了白石山,白石山的路在山崖间,下面就是庸水河。 此时,马车内的人还在说说笑笑,然而突然的,从白石山上冲出一伙五六十个蒙面的强人,个个手持明晃晃的钢刀,将整个马帮团团围住。 “把所有的银货都交出来。”那为首的蒙面强人道。 “不知这位壮士是哪路人马,我们马帮常常走这条道,那每个山头的都是交了花银的。”那把头儿赶紧上前道。 “别套近乎,今儿个不把银钱交出来,你就别想活着走出这山梁。”那为首的人口气强横无比。 把头儿明显见事不可违,只得回头跟马车里各商人商量:“这回遇上不讲理的了,看来只能花钱消灾。”说着,看到马车一边的小石头苍白的一张小脸,便安慰道:“小哥儿不必害怕,来,大叔给你糖吃。”说着,那把头儿从怀里掏出两块糖果塞在小石头的小手,还拍了拍小石头的脑袋。 “谢谢大叔。”小石头感谢道。 悠然也冲着那把头儿点点头,这一路来,多亏这把头儿照顾,只是眼前这一难关,怕是有些难度。 而一边的商人听把头儿要他们交出全部银货换命,十分肉痛,其中一个商人便道:“这全部交出去哪成啊,怎么着也得给我们留一半吧。” “呗,你当我们是你这等小商人,还讨价还价?”那为首的大汉道。手里的刀直刺那商人,商人吓的立刻禁口。 把头儿手上虽然有十几个人,但都是普通的壮丁,对上前眼前这五六十个手持钢刀的强人,那还不是白白送命。因此,便转过脸来劝众人:“钱财乃身外之物,还是留得命在吧。” “把头儿,咱们辛苦赚几个钱容易吗?要是次次他们都这般,咱们以后还走不走这道了,咱们跟他们拼了。”其中几个伙计也抽出刀道。 一时间,白石山的山梁上,气氛十分的凝重,悠然悄悄的把几张银票塞在了鞋子里,然后抱了小石头从马车上下来,背靠着马车,蹲在一边,心里一阵郁闷,就说那天出门就出师不利,如今又遇上强人,今番还不知能不能逃得命在。 看着怀里的小石头,不由的后悔了,她把个孩子带出来闹腾什么,这番小石头若是有个意外,那她就是到了阎王殿里,也会再怨死自己一次的。 “娘亲,我怕。”小石头紧紧的靠在悠然的怀里。 “别怕啊,有娘亲在。”悠然抱着小石头道。 “要是爹爹在就好了,爹爹会把坏人打跑的。”小石头一句话,让悠然差点掉了眼泪。只得紧紧的将小石头的脸按在怀里,不让他看外面的情形,嘴里喃喃的道:“都是娘不好。” “桀桀,还真有那不怕死的,给我先结果了他们。”那为首的蒙面强人狂笑道。 “别别别,这位大爷,咱们全交给你,只求留得命在。”那把头儿又求饶的道。 “迟了,孙立,你以为你做小,我们就会放过你,我们冲的就是你来的,今天,反正你们横竖都是个死。”那为首的强人狠狠的道。 “原来,你是表少爷派来的”然面把头儿这句话没说话,就被两把刚刀从前胸后背捅出,嘴里喷出后就倒翻在地。 此刻,悠然目睹这一刻,那真是魂胆俱裂,这时她心里明白,这些人不会留活口的,悠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如何能保得自己和小石头的命在,再不济,也要保证小石头能活命。 两眼扫视着地形,此处是白石山的山梁,一边上山,两头是夹道,跑根本就没法跑,唯有那山崖下的庸水河了,悠然想着,便从马车上抽出一条带子,将小石头紧紧的缚在怀中,然后抱了小石头借着马车的掩映,往山崖边去。 此时,整个山梁,一片哭喊声,马帮的跟跟本无法跟那蒙面人相比,立时整个白石山梁成了一片血海。 倒是先前几个跟在把头儿身边看似木讷的伙计身手似乎相当不错,几乎是以一挡三的再战斗,只可惜终归是双拳难敌四手。 此刻,悠然已渐靠近了山崖边,此时,一声驴突然的叫起,原来是那驴也跟到了悠然的身边,这一下立刻把悠然的身形****了出来。 “快,把那****和孩子结果,她们要跳河。”一个人指着悠然道,立时,两个人提着刀冲了上来。 悠然此时,再也顾不得了,起身快跑几步,身后,一把刀直飞过来,正好砍中她的右腿,悠然只觉一阵钻心的痛,但危险更近,便咬着牙,继续跑两步,眼看着后面的人近了,这时一个濒死的伙计突然的扑过来,紧紧的抱住那人的腿,然后冲着悠然直吼:“找四”然后话没说话,头一歪,整个头都叫那强人割了下来,歪在一边。 找死?悠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而此时也不容她多思,趁着那人阻止的瞬间,她已到了山崖边,便再也不顾其他,纵身一跳,便落入滚滚的庸河水里。 晃忽间,又听到扑嗵一声,而此时,她已经意识迷离了。只是下意识的,本能的划水,到最终力竭,却觉总有一股子力量带着自己往下游走。 庸城花庄,庸水河畔。 十里青阶,堤上草青青,两岸柳,枝条轻摆,拂水戏鱼莲。 “杏花儿,刚采下来的杏花儿,还带露珠呢,大姑娘美,小媳妇俏,添朵杏花倍儿娆。”沿河下去,十几叟卖花的小船,在沿岸吆喝,嘴甜的小哥儿,逗得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脸红朴朴的笑弯了腰。 “春哥儿,给我来两朵” “春哥儿,可是好久没见你了,怎么不为姐姐那儿,跟姐姐逗趣呢?” 不用说了,能说出后面一句话的,定是那歌馆或**楼的。 “呗,你艳娘岂不是要我死不成,我要是去你那儿,我这小小的身板,岂不是要叫你那些石榴裙客给吃了,为了我这小命儿,你那里,我还是少去的好。”那春哥儿俏皮的回道。 一张清秀甜美的容颜,竟是有些雌雄难辩。 就在这时,一人指着那河当中道:“天哪,那是驴子吧,怎么跑河里去了?” 这时,那春哥儿也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随后惊讶道:“那驴子,那嘴里还咬着东西呢,好象是个人。” 春哥儿说着,就举着撑杆,冲着那河中驴子吼:“过来,过来这边。” 一边有人取笑:“我说春哥儿,敢情着你当这驴子是人,还能听懂你说的话不成。”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就见那驴子摆着脑袋朝春哥儿这边来。 “倒,敢情着,这驴子还真能听懂人言。”先言取笑的人一阵郁闷。 近了,近了,卖花小船上的人终于看清了,那驴嘴里确实咬着一个人,不,应该是两个人,一大一小,那小孩子被绑缚在大人的胸前。那驴子边游还边尽量抬着头,让那一大一小两人的头露在水面上,只是此刻,人们远远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人的头都答啦着,不知是死是活。 “快,过来。”春哥儿划着水,不一会儿,那驴就游到他的船边。春哥儿使劲力气,将驴嘴里的人拉到船上。这才看清,是一个年轻****和一个小男娃子。 “春哥儿,还有气吗?”边上有人问道。 “好象还有气。”春哥儿探了探那年轻****的鼻息,然后道。 “快,你的花我帮你卖了,你先将人送去四休先生那里看看。”边上的人又出主意。 “好咧。”那春哥儿应了声,将篮子里的杏花儿全丢到那人的船上,然后划了船,那船如箭似的往对岸的花庄去。 到了岸边,便冲着几个正洗衣服的****道:“大姐儿,大嫂儿,快来帮忙哪,救人命的,快帮我所这两人送四休先生那里看看。” 几个****听说要出人命的事儿,便急忙丢了手上的活儿,抬着昏迷的两人趴在紧眼着上岸的驴背上,没想,就见一股股的水从那****和孩子的嘴里吐出。 一个****松了口气道:“巧了,还真是错有错着,上回,老宋家的孩子落水了,也是这般让他吐水的。” 说话间,便已到了花庄末段的一处紫竹林间,紫红的竹叶间,映着一栋青砖老旧的宅子。宅子的匾上,提着四个字——四休居。 “四休先生,快来救人啊,有人落水了。”春哥儿远远的就叫开了。 第一百零九章银票是浮云 第一百零九章银票是浮云 悠然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腿痛,恨不得那腿不要了算了,然而,也就是这种痛,让她迅速的清醒过来,之前的一幕幕就在脑海里浮现。 “小石头”她双手猛的一抱,却发现怀里空空如也,于是就猛的坐了起来。 “啊”她发出一声惨叫,那腿跟有把刀在割似的。这才想起她的腿受伤,可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石头呢? 悠然慌张的四处张望,这才发现,她现在所处的一间装饰十分简单的房里,矮榻,矮几,可供席地而坐地蒲团。 这时,一人推门而入,是一个小哥,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正是春哥儿。 “你醒啦”春哥儿看着坐起的悠然,连忙放下手里端的木盆,急步上前,随后却又是哎呀一叫:“怎么又把伤口迸开了,瞧,又流血了,你这伤可不轻哪,几可见骨。” 悠然却顾不得听他这些,却是急忙的道:“我的孩子呢?你可见到跟我在一起的孩子?” 春哥儿面露难色。 悠然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浑不顾腿上的痛疼,一把抓住那春哥儿的手:“我的孩子呢。” “你别急,你别急,瞧,伤口又流血了,你的孩子在隔壁呢,只是发着高烧,已经烧了三天多了,楚大夫说,不太妙。”那春哥儿急急的道。 悠然猛的推开春哥儿,刚下地,那腿一阵巨痛,就一跤跌倒在地,春哥儿连忙将悠然扶了起来:“你别急啊,我扶你去。”春哥儿见悠然这般的不要命,也没了主张,只得扶着悠然去边上屋里。 悠然跳走着,脚上的血流得一地,可这时,她居然感觉不到痛。 推开隔壁的门,悠然见两个中年男子围在床前,便加快了脚步,拨开两人,挤到床上,床上躺着的正是小石头,此刻小石头一脸的苍白,竟似没气了般。 “春哥儿,你怎么照顾病人,她这腿,怎么能下床呢?”一个大夫模样的中年男子道。 “楚大夫,她那不要命的劲儿,我哪阻止得了她呀。”春哥儿嘟着嘴道。 “不要责怪他了,这母亲心忧孩子,怕是什么也拦不住的。”边上另一个着大袖宽袍的中年男子道。 说着,那男子又转过脸来对悠然道:“这位娘子,这孩子怕是不行了,你要节哀顺便哪,自己的身体也要保重。” 这时,悠然突然猛一抓胸口,隔着衣服感觉到那木制桃符的神碗还在,于是,转过身,冲着那两个中年男子道:“出去,请你们都出去,我要静静。” “唉,你这人怎么回事?哪有这么对救命恩人的?”春哥儿瞪了眼睛,气哼哼的道。 “春哥儿,我们出去吧,让这位娘子陪陪孩子。”那宽袍中年男子道,说着又招呼了这前的楚大夫。 “是,四休先生。”春哥儿有些不满的回道,跟了两人出门,关上门之即,还瞪了悠然一眼。 悠然却不管这些,等三人都出门后,飞快的拿下那木制桃符,然后化成木碗,一瞬间,半碗神水又出现了,悠然连忙喝了一口,然后用嘴渡进小石头的嘴里,一口两口三口半碗神水全喝完了。 悠然的心却仍是七上八下的,神水能救命,是这经过无数次试验得证的,可万一呢,万一这回来不能了呢,在小石头醒来之前,悠然的心七上八下的,患得患失,甚至连自己的腿伤都不记得了,不过在灌小石头喝下神水的同时,悠然也沾了少许一点,这会儿血已经不在狂流了,只是少少的湛着,血迹粘着裤腿,很不舒腿。 悠然不时的拿手指去探小石头的鼻息,终于,她发现鼻息越来越稳了,悠然的心终于稍稍放下。就坐在床边傻傻的看着小石头。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真不要命啦,你想流血流到死是不是?”这时,外面等的不耐烦的春哥儿冲了进来,悠然飞快的将碗又化成桃符,悄悄的藏在袖子里。 这才笑脸对着那春哥儿道:“多谢这位小哥,没事,我这腿已经不流血。” “啊,不流血啦?”那春哥儿狐疑的看了悠然一眼,然后蹲下身子查看着悠然的腿伤,悠然微微有些惊讶,这时代,虽说男女大防并不如想象中古代那么严重,但一般也少有男子直接卷了****的裤腿查看伤口的,悠然不由的打量了这春哥儿一眼,此刻那春哥儿低垂着手,那脖劲曲线竟是十分的柔和,心里突然的有些明白了,再一细想他之前说话的说音,这小哥儿巴成是个小姑娘了,悠然如是想着。 “真怪了,还真不流血了,我给你换块白巾,这块白巾都叫血染红了。”那春哥儿起身道。 “好,对了,你帮我叫刚才那位大夫来看看,我好象我孩子在好转。”悠然道,虽说神水绝对有功效的,可这会儿,悠然却是关心太切,急于找个人求证一下。 “真的,那好。”那春哥儿点点头,一脸高兴。 不一会儿,那楚大夫和那个四休先生便一起来了,楚大夫走到床前,为小石头把脉,不一会儿,那脸上就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皱了眉头。 他那样子,倒是弄得悠然有些担心了,不由的担心的道:“怎么样,楚大夫。” 那楚大夫这才回过神来,冲着悠然笑道:“这位娘子别担心,这孩子确实好多了,放心,休养几日便没事了,怪事了,我之前居然断错了。” “许是母子的天性,激发了孩子的求生本能。”这时,那四休先生在边上道。 “嗯,许是这般,这世间各种情都不是我们这等凡夫俗子所能参悟透的。”那楚大夫点头。 这会儿,悠然彻底放心了,心神一松后,便觉一阵晕眩,是失血过多后的后遗症。 “唉,你这人,快去休息吧,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要保重身体啊。”那春哥儿咋咋呼呼的道。 悠然笑着点头,这女孩儿,有些刀子嘴豆腐心,然后转身抱了小石头回屋,小石头还是睡在自己身边安心点。 这一睡就是大半天,等悠然醒来时,已是傍晚,晚霞映的墙壁都有些红彤彤的。 身边小石头仍睡得很熟,脸色也恢复正常了,小嘴巴嘟着,时不时砸巴两下,可爱的紧。 悠然起身,踮着脚下床,小腿的伤处依然很痛,但她不打算用神水了,毕竟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小石头意外的好了,还可以用母子天性来解释,她这伤口若是一眨眼工夫就好了,那就不太好解释了。 扶着墙出来,刚到园门处,就看一边的紫竹林里,一张石桌,那四休先生同楚大夫正相对而饮。 “四休,四休,粗茶淡饭饱即休,补破遮寒暖即休,三平二满过即休,不贪不妒老即休,还是姜兄洒脱呀。”那楚大夫口气悠游的道。 “我这也不是没办法,谁让我是朝廷贬人呢,如今也只能贻花弄草的,过个清静日子足矣。”那四休先生道。 “嗯,嫂子最近怎么样?”那楚大夫又问。 “还能怎么样,她本是大公主,又是个心高气傲,如今成了庶人,心中郁郁自是免不了。”那四休先生皱了眉,语气中有些担心。 “唉,当年的事儿”那楚先生叹气。 “过去都过去了,当年的事儿就不提了。”那四休先生道。 “对,喝酒,一醉解千愁啊。”楚大夫举了杯。 “对了,这几天你挺忙的,听说白石山出了血案,怎么样,死伤重吗?”那四休先生又问。 “反正现场没有活口,这案子闹的十分大,已飞报朝廷了,朝廷不日将派人下来。”那楚先生道。 “嗯,这事,可闹大了”四休先生点点。 两人继续喝酒。 悠然见两人聊的正兴,便觉不好打搅,只得原路返回,又碰上那春哥儿。 “唉呀,你怎么伤没好,又倒处跑。”春哥儿皱了眉头。便上前扶着悠然。 “呵呵,我这不是躺的闷吗,起来走走。”悠然说着,然后问:“这处是哪里啊?” “这处是庸城花庄,等你伤好了,可以好好瞧瞧,花庄流水可是庸城县排命第一的景致,尤其是早晨,十分的迷人。”那春哥儿笑呵呵的介绍道。 庸城花庄,倒是听马车上的老帐房说起过,确实是庸城一大名盛之地,想到老帐房,悠然神色就不由的一暗,虽说同马帮的人是萍水相逢,但,转眼间,人命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消逝,不由不让人唏嘘不已,只是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凶狠绝情,按说把头儿已经答应将钱财全部交出了啊,悠然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最后那个伙计又是什么意思,他说的‘找死’这句未完这话倒底是什么意思呢? 悠然想走边想,由那春哥儿扶着回屋。 “悠然姐,我问你,你这鞋里是什么东西?”这时,那春哥儿扶了悠然坐下,便抬高另一只手,那上面提了一只鞋子,春哥儿的神态有些神神秘秘的。 看到那只鞋子,悠然突然的想起之前塞进鞋子里的银票,此刻成了一团纸糊,看着那一团糊糊的纸,悠然啊呀的一声轻叫,拿了那纸团,一抖开,全是碎渣,这可都是银票啊,悠郁闷了。 “是银票吧?”春哥儿神叨叨的问。 悠然点点头,坐在床边长长的叹了口气,银票是浮云哪。 “唉”一边的春哥儿也长长一叹。 悠然郁闷的看了她一眼:“我的银票损失了,我叹气,可你叹什么气啊。” 春哥儿白了悠然一眼:“面对这么一团银票纸糊,就算不是我的,我也心疼啊。” 春哥儿的话倒是让悠然乐了。 第一百一十章大公主 第一百一十章大公主 几日后,悠然的腿伤基本没大事了,而小石头也活蹦乱跳。而在银票成了浮云之后,如今赚钱又成了悠然的头等大事。 于是,这天,一大早起床,悠然就思量着,老麻烦人家四休先生一家不好,这四休先生就是夫妻俩并一个老仆住在四休居里,四休先生和那老仆都好说话,唯有那四休先生的娘子,约莫着也跟曹夫人差不多大,悠然只见过一回,就算是布衣钗裙,那浑身都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只是性子似乎很爆,仿佛跟一点就着的炮仗似的,随时要炸人的,让人不敢靠近。 悠然便想起前几天无意听到的四休先生同那楚大夫的对话,这似乎位四休夫人似乎是什么大公主,而四休先生也是驸马,只是两人不知犯了何事,却被贬为庶人。 想来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贬为庶人,那种落差,还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娘亲啊,那个大叔骗人,他给的糖不能吃的。”悠然正在叠被子的时候,小石头突然摊了小手在悠然的面前,悠然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个蜡丸。 这才想起,当日祸起时,那把头儿似乎给了小石头两块糖吃,显然的,其中一块是糖,而另一块是包了糖衣的蜡丸,只是两人落水,随水飘流,糖已经化掉了,只剩蜡丸在兜里。 那把头儿倒是不知觉已留了后手。只是如今却让悠然为难了,她该拿这东西怎么办。 悠然拿起蜡丸,几次欲敲碎了看看里面是什么,可最终还是算了,都说好奇心害死猫,这东西,她还是不看为妙。 悠然又想起那个最后助自己逃脱的伙计,找死?还是找四?又或是找史姓的人?悠然想的脑袋打结。 这时,却听到门外响起扣门声。 悠然开了门,却意外发现,门外站着四休夫人。 悠然一阵意外,平日这夫人很少出门,所以,悠然对她也是难得一见,连忙道:“夫人,快请进。” 那夫人冷着脸进了门,然后又关了门,没想四休先生后脚进来,扶着四休夫人的腰道:“我说娘子,你这是干什么呢,大白天的,关什么门?” 悠然发现,这四休先生表面上仙风道骨的,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如果这是他们自己的房间,如果这里没有自己和小石头两盏200瓦的大灯泡,那么这话,听起来,活脱脱就是白日宣yin的味道了。 那四休夫人转身一个手刀劈在四休先生的手腕上,然后瞪了眼睛:“你即不愿问清楚,我问,不喜欢你们男人弯弯绕绕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悠然在边上听了四休夫人这话,只觉得如同知音一般,当初她就烦唐值他们弯弯绕绕猜谜,忒烦。 随后,那四休夫人转脸看着悠然道:“我问你,你可是那白石山血案的幸存者?” “夫人何出此言?”悠然不动声色的回问。 “白石山下就是庸水河,你由庸水河飘来,再说身上又有刀伤,而最近也没听说别处有什么打家劫舍的案子发生。”那四休夫人道。 悠然看了看四休夫人,又看了看她身边的四休先生,此刻,四休先生一叹:“我知道让这位娘子为难了,只是那马帮的把头儿于我是故交,本说好今翻要来拜访我的,谁知却得了这么个讯息,让人心伤,若这位娘子真是白石山血案的幸存者,还请据实以告当日的情形。” 前几日白石县传来消息,四休先生才知,那白石山惨案的死者居然是自己一直等待的孙立。 而此时,悠然也琢磨开了,那马帮本可以直奔越州,却特意转到庸城,自己当日还曾好奇的问过那老帐房,老帐房说是有生意来往,难道说这里面还另有内情,把头儿实则是要来见这四休先生,再一想那伙计最后的话,难道其实就是找四休先生?只是他的话来不及说完。 想到这里,悠然便道:“不错,我们母子本是过路的,搭了把头儿的车,没想到却遇上这场大祸,幸得家中驴子自幼跟随,已通人性,又得春哥儿和两位救冶,这才留得活命。”悠然说着,便行礼感谢。 “那你可知是什么人所为?”那四休先生又问,本来而伤感的表情却是一脸肃杀,显然是因为这些人行事太过辣手。 “不知,强人全都蒙了面。”悠然回道,又想起身上的蜡丸,在交于不交之间徘徊,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救命的关系,总之,她对这一对夫妇有一种莫名的好感,想了想便拿出那颗蜡丸,伸手递到四休夫人面前:“哪,这是把头儿偷偷塞给小石头的,一开始还当是糖果呢,没想却是一个蜡丸,里面什么东西,我没看,你们即是把头儿的故交,那我就把这交给你们了。” 一边那四休先生的夫人一把抢过悠然手上的蜡丸,当场就拍了碎,里面露出一小卷纸,那夫人飞快的看着,脸色表情是忽怒忽悲。突然的转身,疯狂的拍打着那四休先生:“是杜娟,当年的事就是杜娟做的,我要去找她,去找她”说着,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四休先生紧紧的拥着四休夫人:“娘子,你放心,我会安排人去的。” “不,我要自己去。”四休夫人突然的推开四休先生,一副坚决的样子道。 四休先生却摇了摇道:“咱们不能自己去,咱们身上还顶着皇命,没有圣旨,咱们这辈子不能踏出庸城一步。” “皇兄混蛋。”那四休夫人叫骂着。 “这也不能怪他,当初,你那箱子里藏着的可是皇袍啊,只是将我们贬回族地,那还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呢。” “那我亲自安排。”四休夫人又道。 “算了,你这性子,跟我家人一见面就吵,还是由我安排吧。”四休先生好脾气的道。 而此刻,悠然站在那里,同小石头大眼瞪小眼,想要悄悄的退出门吧,便这两夫妻却堵在门边,可这站在一边看着,总觉不自在,这两人一下子皇兄,一下子太后的,都是大牛。 终于见两人情绪稍稍平稳了些,悠然便向四休先生告辞。 没想最先反应的却是四休夫人:“你现在不能离开,你那头驴义救主人的事情在整个庸城都成了传奇,我想有心人打听一下你的状况,就必然会同白石山血案联系起来,那伙凶手当日赶尽杀绝,必是不想有任何泄露的可能,如今知道你还活着,说不准还会对你下手,你不若就呆在这里,这花庄是姜家的产业,外人想来这里撒野还得掂掂份量。” 四休夫人说的一脸煞气。 悠然这才想起自己那头毛驴如今被花庄的人称为神驴,一个个没事的,都在八卦着神骑救主的事情,四休夫人说的事情还真有可能发生。 可是,她也不想住在这四休居里,这四休先生和四休夫人明显是喜清静之人,再加上两人背景貌似挺复杂,悠然此番只想平平凡凡的带着小石头过日子。 “要不,悠然姐就带着小石头跟我住吧,我反正一个人,平日里也没个伴。”这时,春哥儿在门外道。她就住在四休居的隔壁。 此刻春哥儿没有着往日的男装,穿了一身丫头短装,倒也利落十分,其实春哥儿应该是春歌儿,她娘说她的第一声哭声就如同春鸟在歌唱,此因得名。 “嗯,也好,我这里平日常有客人往来,悠然住这里也不太方便。”一边的四休先生道。 悠然有些苦笑,这些个平日常居高位的,哪怕是落魄了,但骨子里都有一份倨傲,喜欢给别人做主,不过,这时,悠然倒也没有再去清高的拒绝,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她要为小石头的安全做打算,再说了四休夫妇也是好心。 于是,悠然和小石头的住处就这么定了。 春歌儿的屋子,共有三间房,还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如同花庄每家每户一般,种了各色各样的花,花庄的人就是以养花,卖花生活。 春歌儿收拾了一间大房给悠然和小石头住,这丫头,此刻有些小兴奋,多两个人相伴,生活总是有乐趣的多。在哪里边收拾着,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悠然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是四休夫人的呢,得,她还是想法挣钱吧。 开粥铺子,可这花庄人似乎没有喝粥的习惯,倒是酒肆不少,要说再开酱菜坊吧,花庄人寸土寸金,都用来种花,没人种菜,要出去收购吧,不安全,危险隐患还未解除。 想来想去,即然是花庄,那就种花好了。可一想,种花得有地啊,而自己如今连个属于自己的落脚之地也没有,谈何种花,最后,悠然想到了开茶铺,自己有神水得天独厚的,开茶铺可以,想到这里,悠然便打算出去到外面看看,找个地点。 走到院子里,便看到春歌儿正摆弄着花草,小石头在边上看着津津有味儿。 悠然也凑过去,却看春歌儿正在翻着一大簇兰花,春歌儿翻了一会儿,只从里面挑了两根出来,又叹了口气,将那一大簇丢到一边。 “怎么,那兰花都不要了吗?”悠然问。 “没用了,根都烂掉了,前阵子雨水太多。”春歌儿小大人似的叹着气,今年她又亏了,去年,的时候,庄头大有家种出一根夜光兰,整整买了千两银子,把她给馋的,发誓也要种一根出来发财,于是,过年的时候,她便上山挖了很多,另外还从山农的手里收了不少,准备今年发展兰花大业,她可是看准了,不管能不能种出夜光兰,便是去年大有家这么一招,今天肯定兰花大热。 可没想,今天一开春,那雨水就不断,她因为穷,花盆不多,都是直接种院子里的,可她家地势低,水全积在那里,结果,几天的太阳一过,兰花大片大片的死,想起来就气闷。 “别丢,让我看看。”悠然道。 “你会种花?”春歌儿不信,在花庄人的眼里,花庄以外的人都不懂花木。 “不试怎么知道。”悠然微笑道。春歌儿的眼里仍有明显不信。 悠然也不管她,自顾自的拿了那些快死的兰花去,在院子里圈了一块地方,种了起来。 种好花,有春歌儿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悠然也不忙着浇神水,而是出去,转一圈,想找摆茶摊的地方,发现还是四休居门前的那片紫竹林前面的空地摆茶摊不错。边上一条大道贯穿花庄,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还有现成的石桌石凳。 问了一下才知道,这周围不是没人看中这片地,而是因为,怕打扰了四休先生,毕竟四休先生虽遭朝廷贬嫡,但毕竟是姜家的人,而这花庄是属于姜家的产业,自然的花庄人对于四休先生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敬畏。 当然,也有那大胆的提过,四休先生倒是同意了,可却被四休夫人给赶了。人人都说,四休夫人性情古怪,最难说话。 看来只能打消这份心思了,悠然想着,正欲转身回去,却看四休夫人寒着一张脸过来,悠然自然避开,没想那四休夫人却停在悠然面前:“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回夫人,我暂时也算在花庄落脚,得找个营生,这没地没本钱,我一时也养不了花,便想找个地方开个茶摊。”悠然回道。 “开茶摊?你煮茶手艺怎么样?”那四休夫人沉思了一会儿问。 “还行。”悠然回道。 “跟我来。”四休夫人说着就转身回四休居。 悠然也不时闹不清她倒底什么意思,只得跟着又进了四休居。 “那边是厨房,你去煮壶茶水来,我尝尝。”四休夫人抬了下巴道。 “哦。”悠然应声,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煮好了茶,她当日在清水时,有一段时间因为云先生在她的粥铺里说书,也曾煮过一段时间的茶水,因此这煮茶手艺倒也算不错了,再加上神水,悠然自个儿喝着那茶,都能陶醉一番。 端到四休夫人跟前,倒好茶。那四休夫人尝了尝,那脸色不由的露出一丝讶然,随后却淡淡的笑了:“嗯,悠然倒是好一手茶工。” “夫人过奖,只不过以前做过这一手营生。”悠然谦虚的道,确实,如果不是因为神水,这茶也只能算个差强人意,比起古人的茶道来,悠然不足多矣。 “好,那门口那个地儿就交给你,这平日来四休居的,多是一些雅人,也让他们尝尝你的茶。”四休夫人道。 悠然表面仍是谦虚,心里却很高兴,都说这四休夫人难说话,悠然倒觉得,这也是个面冷心热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故人相见 第一百一十一章故人相见 第二天一大早,悠然便早早起来,准备着茶摊的一摊子事情,春歌儿照样卖她的花去,到了中午,悠然便把她的茶摊摆了起来,带了小石头坐在那里等客人上门。 而让悠然没有想到的是,光顾茶摊的第一个客人居然是柳青素。 下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当时,悠然正抱了小石头在身上,面对着庸河水在跟小石头说故事,此时,远远的,柳青素一身犯人打扮,由两个公差押着由庸水河上流石阶而来。正好于她四目相对。 两个公差到了茶难前,嚷着渴了,便坐下来,让悠然上茶。 悠然煮好了茶,给两位公差斟上,然后又给柳青素倒了一碗。最后同柳青素相对而坐。 “一段时间不见,咱们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柳青素面色有些灰白的道,她虽然最后做证有功,但刘主薄父子倒底是她毒死的,更何况她帮着秦大将军经营家业,一些违法的勾当做了不少,所以功仍不抵罪,最后被流配到南方的百色之地,今天正好打此路过。 “这人生每时每刻都站在十字路口上,谁也弄不清自己下一刻是向左还是向右。”悠然回道。 “怎么,唐值不要你了?”柳青素虽然落魄,但说话的口气仍然刺人。 “他如今地位非同寻常了,我一个乡**村妇,配不上他。”悠然淡然的回道,如同在说别人的事情。 “怎么,自卑了,这可不是我当年认得的钱悠然,当年的钱悠然从来只认为别人配不上自己,决不会认为自己配不上别的人。”柳青素道。 悠然没有回话,这都不是一个人呢,能比较吗? “钱悠然,真不明白你,以你为唐值所做的一切,虽说他如今地位改变了,但是至少一个平妻的位置少不掉的,至于这么灰溜溜的远走他乡吗?就我所知,他也许是一个不懂情的鲁男子,但却是一个能担责任的男儿汉。”柳青素一脸不解。 悠然淡笑,柳青素自然不可能明白她,她当日毅然离开唐值,除了一点因为皇上的逼迫外,其实内心也很慌恐,她不能接受一夫多妻,而曹家却是一个极需要子嗣的家族,可想而知,唐值一旦回曹家的结果会是怎么样。 “怎么,成闷嘴葫芦了,我记得你嘴巴挺利啊,这会儿,怎么不跟我争了。”柳青素的话语仍是刺刺的。 “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争头呢?结果还不都是一个样儿。”悠然笑着,帮柳青素倒了杯茶水。 柳青素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的笑了:“钱悠然,直到此刻,我才认为你比我强,你的心比我强,你能拿得起,放得下,而我即拿不起,又放不下。” 柳青素说到这里,喝干茶碗里的茶,然后站了起来。 两个公差很好奇:“怎么,你们认识?” 悠然正想回答,没想到柳青素却接口了:“不认识,路人而已,相逢了,聊几句便也是缘。” 于是两个公差又带着柳青素上路了。 悠然看着远去柳青素的背影,长长一叹。 “这位小嫂,打扰一下。”这时,背后响起一声很欢快的声音。 悠然回去脸,却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穿着轻袍,细腰宽袖,头发高高戴着一个冠,竟很有一种魏晋****的味道,更重要是那一脸灿烂的笑容,十分的阳光。 悠然连忙道:“这位公子客气,请问是要喝茶吗?” “喝茶?哦,可以来一杯,当然,我主要为的不是喝茶,而是前几日听街头传闻,这花庄有一头义驴,救主于危难,这样的驴是值得尊敬和追求的,只是不知你家的驴是公是母,我看分明了后,明日便于它找个伴儿,即给它解闷,也能留下后代,让义驴的种代代相传。”那青年公子道。 这公子这话,让悠然一阵发愣,这话怎么听着怎么别扭,可这位公子却说的一脸认真,脸上纯良无比,如同说的是风花雪月一般。 倒是边上几个喝茶的茶客笑开了。 悠然听到左手边一个茶客嘀咕着:“这就是刘家那不按牌理出牌的刘郎公子。” “你是说,这就是前次那个,为了一个歌女,下水去捞月的那位刘郎?”他对面的一人悄声道。 “不错,我看哪,这刘家会是继赵家之后又一个没落的老牌家族了。”先前那人道。 “呵呵,先周时期的几大诸侯家族,被咱大周天子一代一代的打压,到如今早已不复当年盛况了,姜氏如今乖了,那姜家的四休先生被从驸马爷之位一拉到庶人,姜家愣是没一个出头的,而楚家,如今全是从商,只能依附于姜家,这两家互依互靠,还算稳,而秦家,前阵子,听说那秦大将军谋反,秦家叫朝廷抄了个底朝天,还幸好那秦家二公子戴罪立功,总算保住了一点点的基业,但元气大伤,能不能再爬起来就不知道了,听说秦家正准备跟京城的孙家联姻,结果如何不可知,而燕韩魏几家如今也只能紧紧的靠着京里的曹家,可如今曹家后继无人,这几个家族何去何从也不得而知”那对面的茶客侃侃而谈。 这时,另一个茶客又插了嘴:“你这消息过时了,我可听跑商的说了,曹家收了一名义子,叫曹畏的,如今被封为忠勇大将军,听说,皇上还要把永宁公主许配给他,燕朝魏三家可以放心了,再说了,刘家还有刘妃在,要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真的呀。”立时的,其他人都八卦了起来。 而悠然在边上听了有一种说不出的烦燥,唐值算是了不得了,被封忠勇大将军,又有个永宁公主,呵呵,风光无限啊。 悠然想着,一张笑脸不由的就沉了下来,可随即又自嘲,你不是不在意的吗,这不是早就预料中的事吗? “我说这位小嫂,你家的驴倒底在哪里?”那刘公子看悠然只顾发愣,不由的提醒道。 “那紫竹林里不是。”悠然有些没好气,顺手一指竹林里,那驴正在里面悠闲的散步,时不时的吓吓几只正啄着虫吃的老母鸡,却若得一边的公鸡怒发冲冠。 “那我就过去看看。”那刘公子说着,真的跑到驴边是,一把扯了驴尾巴,却不料,悠然家这驴那脾气岂是一般的驴可比,一抬后蹄,着着实实的蹬了那刘公子一蹄子,刘公子狼狈的跌坐在地,更是惹的人一番哄笑。 悠然也叫这人气乐了,见他跌在那里好一会儿起不来,只得上前扶了一把,只是那刘公子手肘抬高之即,悠然发现他的手上居然戴着一只手镯。 这本不该奇怪的,这时代,男子戴手镯那亦是常有的,只是这位刘公子戴的手镯悠然却十分的熟悉,因为,那手镯根本就是她自己的。 当日白石山惨案,悠然根本顾不得拿包裹,而这手镯,是离开前,双儿交给她的,说是瓜儿还给她的,而她本来是打算等下回见到瓜儿,就把手镯又送还给她的,因此,这手镯她当时就揣在怀里,没想,叫皇帝这么一弄,当晚,她就急急离开,因此这手镯便放在包裹里,而白石山惨案后,她跳水了,那包裹自然顾不上,悠然还道不知好了哪个劫匪。 没想到这会儿却在这个刘公子手上出现。难道说,刘家同当日那些强人有关系?悠然的心立时提了起来,有些小心的问道:“公子这手镯好漂亮,哪里买的?” 那刘公子笑了笑,先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才道:“这可不是买的,前几天,有人拿到我家当铺来当的,我见是死当,又喜欢这镯子,就直接拿来戴了,你即喜欢,那就送你好了。”说着,那刘公子真的拿下手镯要送给悠然。 悠然没想到事情却是这般的简单,也是,真要于自己有牵连,那谁这么大模大样的戴在手上呢。 虽说这本是自己之物,但早已失去,悠然自然没道理收一个陌生男子的赠物,只得谢过拒绝。 那刘公子见悠然拒绝,也无所谓,重又把手镯戴在手上,然后扬了扬手:“你家这驴是母,明日我拉一只公的来,好给它们配种。” 一个男子在一个女子,还是****面前说这种话,那歧意就大了。 一句话,又说的茶摊的茶客大笑不已,看着两人的眼神十分的****,悠然心里着实有些火,但,那刘公子却实在是一脸的纯良,让人分不清他倒底是故意还是无意。 这时,春歌儿蹦蹦跳跳的过来,看到那刘公子过去,而茶摊上的茶客大笑,而悠然的脸色怪异,不由的狐疑道:“悠然姐,这刘郎不会是又来捣乱了吧,悠然姐,别理他,这人最没正经了。” “没事。”悠然回道,然后继续着煮茶冲茶,而小石头则乖乖的在一边帮着自家娘亲扇炉子,一下一下的,小脸儿特别认真。 离开家的这些日子里,不知不觉的,小石头似乎长大了。 “小石头,真乖。”春歌儿夸奖了他几句,小石头乐呵呵的回了个笑脸。 悠然有些心酸,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石头跟着自己吃苦了,真不知带他出来是对是错。 “悠然姐,你真有本事,还真不是吹的。”这时春歌儿走到悠然面前,冲着悠然伸了大拇指。 “怎么了?”悠然问。 “还怎么了,你昨晚种的那些个兰花全活了。”春歌儿一脸兴奋的道。她今天卖完了花,又去街上找了点零活做,回到家里,整理花的时候,无数中发现昨晚悠然种的那些兰花一扫死气沉沉之态,在阳光在居然翠绿喜人,惊讶之余,十分高兴,这便急急跑来跟悠然说。 悠然这才想起兰花的事情,昨天种好,晚上又偷偷的浇了点神水,之后,她就一直忙着茶摊的事情,倒是没在意那兰花。 第一百一十二章翠叶玉兰 第一百一十二章 翠叶玉兰 有神水这个逆天神器,救活兰花那是预料中的事情,悠然根本就不在意,唯有那春歌儿,对家里的兰花是越来越上心,一有空闲都是盯着兰花瞧。 而接下来十几天,悠然仍是天晴出茶摊,下雨了就在家里摆弄着花草,自从悠然接手春歌儿的一院子花木后,那花木的长势便是一日一重天,而在春歌儿的大力宣传下,悠然的花艺便已传得花庄人尽皆知。 渐渐的,一些人家花木出了问题便也会求到悠然头上,在这点上,悠然基本上是有求必应,毕竟这种牵涉到技术的问题,不太会惹人怀疑,真要说起来,那只能归于天份,羡慕不来的。 而这几天却是接连的降温,天气又似乎转冷了,却是一场倒春寒。 “爹打坏人”这天半夜,悠然突然的被一声惊叫惊醒。点了油灯,却发现,是小石头在做恶梦,此刻小石头正一额头的汗,那眉眼皱到一起,小脸儿紧张不已,看得悠然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娘亲小石头保护娘亲”这时,又传来小石头的梦语。 悠然突然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紧紧的将小石头抱在怀里,这一刻,她恨不得狠狠的捶自己一顿,你该死。 “娘亲不哭,小石头跟娘亲在一起。”又是一阵梦语。 悠然心里酸的,甜的都搓揉在一起,只得抱着小石头,一遍一遍的给他唱安眠:“睡吧,睡吧,亲爱地宝贝” 一会儿,小石头舒展了眉头,又沉沉的睡去了,而悠然,这****直到天明也没合眼。 一大早,悠然仍早早的起床,其实,开茶摊的不需起大早,一般来说,茶摊都要快中午时才摆,毕竟,大清早的,喝茶的人还是比较少的。 只是做母亲的,要给孩子做个榜样,而这时代,讲究的是鸡鸣起身,若是睡懒觉,呵呵,一个懒妇的恶名怕是少不掉。 此时,悠然正在厨房里烧水熬粥,却听院子里的春歌儿又在咋咋呼呼。“悠然姐,快来看,这一株兰花不一样啊。”这位姐儿又是一大早对着院中的兰花。 悠然出来,走到她种兰花的那块地前,顺着春歌儿的手指,发现确实,那株兰花看着跟别的不同,叶似乎更绿更透,中间已抽出一根花苞,通体也是绿得透亮,唯有那花苞边上透着如羊脂玉般的白洁,看着让人移不开视线。 “悠然姐,要不,等下我把它移到一个花盆里,养个几日后,再拿到品鉴店去品鉴看看。”春歌儿对着那株兰花道。 “行,你看着办吧,我不管。”悠然回道。 “哦。”春歌儿应了声,就飞快的转身回屋里,拿出一个珍藏的紫砂花盆,以及一个木花架。然后就小心的挖起那株兰来,那小心益益的样子如同挖珍宝一般。 悠然自也不管她,转身回屋里,本想看小石头醒没醒,没想小石头已经起床了,正揉着眼睛,看着外面有些亮的天,便在那里跺着脚:“娘亲,你怎么才叫我,唉呀,要迟了,先生会生气的。”显然的,昨晚的恶梦已然过去。 前几天,小石头拜了四休先生做启蒙老师,这几天,读书的劲头正足,拿着四休先生送他的那本三字劲当宝,连晚上睡觉都捧着那本三字经。 “没迟呢,娘看着时辰的。”悠然道,帮着小石头整好衣服。 “哦。”听到娘亲的保证,小石头才放了心,乖乖的洗漱好,吃过早饭,就扯了悠然往隔壁四休居去。 离开屋时,看到春歌儿还对着那盆兰花发呆,悠然摇摇头,这小姑娘魔障了。 到了隔壁的四休居,母子俩一进门,就看四休先生正在打拳,好象是五禽戏。 “先生,早上好。”悠然同他打了声招呼。一边小石头有样学样,还似模似样的鞠了个躬,然后走到四休先生身后,也跟着他打了起来,四休先生一脸欣慰的点头,随后却转脸对悠然道:“钱小嫂,我夫人她昨晚一晚没睡,心里头不痛快,你要是有空去陪她说会儿话吧。”四休先生的语气里有一恳求。他有些没撤了。 自从得了悠然蜡丸里的信息,他便派人按那信息上的地址去找杜娟,却没想,找到地方,那杜娟已然病逝,跟邻里一打听,只说杜娟有一子,自杜娟去逝后就不知去向了。这一下消息又全断了。 这几天,自家娘子就把自己一个人闷在屋里,谁都不理,他怕她闷出病来,想起前段时间,自家娘子赞这位小嫂的茶煮的好,似乎对这位小嫂感观不错,这一时兴起,便让悠然去陪伴看看。 实在是自家娘子这脾气,以前也就跟曹紫苏合的来,而如今却是一个体已人都没有。让人担心。 “好的,这几天天冷,我不出摊,正有空呢,嗯,夫人一晚没睡着,想来这会儿应该饿了,我熬碗粥给她送过去。”悠然在一边道。 “嗯,那再好不过了,你上回熬的粥,她就吃了赞不绝口。”四休先生松了口气,有些感激道。 悠然便叮嘱了小石头听先生的话,然后进了四休居的厨房,先煮了一壶茶送出来,四休先生喜欢喝早茶的,然后又回厨房,又用糯米粉,做了点汤圆,放在一边台子上,等到要吃的时候,再煮就是,等汤圆做好,一边炉子上的粥也熬好了,悠然舀了一碗,用托盘托着,朝屋里走去。 门虚掩着,悠然敲了下,没人应声,便轻轻的推开,就看屋里那四休夫人穿着宽袖女袍,站在窗前,人影拖的老长,没了平日的锋锐,倒显得有些寂寥。 “夫人,我熬了碗粥,夫人可愿尝尝?”悠然问。 这时那四休夫人才回过脸,看到悠然,微皱了一下眉头,想说什么终归没说,而此时,她也确实有些饿了,便转身走到桌前坐下,拿起悠然备好的勺子,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动作快慢适度,一举一动都透着悠雅的感觉。 “夫人,今天这粥可合味口。”悠然在边上带着笑意的问。 “你这位小嫂,敢情等在边上是要讨句好话。”那四休夫人挑了眉道。 “这大凡做食的人,总是希望得到吃食人的夸奖,这样下回做起来才有劲啊。”悠然老实的回道。 “嗯,倒也是一句实话,这粥很合味口。”四休夫人说着,还说了个很字,显然此刻她心情已经好了不少。 悠然呵呵的笑了声。等到四休夫人吃好,悠然便收了拾了碗箸,准备离开,却被四休夫人叫道:“来,我陪我说说话,在这庸城,我没一个合得来的人,倒是你这位小嫂,颇对我的脾气。” 悠然发现,这位四休夫人其实很是爽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并不如许多上位者那般喜欢打着机关。 “嗯。”悠然在点头。 “在春歌儿那里还住的习惯吗?”四休夫人问。 “很习惯。”悠然回道。 “最近听说,你养花手艺也挺不错?”四休夫人又问 “嗯,还行,以前养过。”悠然回道。 “不爽快,我可听人说是相当的不错。”四休夫人瞪了眼。 “相当的不错不足以形容,应该是很好,很神。”悠然见四休夫人瞪了眼,便反其道而行,更加自夸了自己一句。 房里静了一会儿,却突然的,两人同时的笑了。 这时,四休先生牵了小石头过来,在门口时就听自家夫人笑了,倒是有些惊讶,他让悠然来陪自家夫人说话,其实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没想还真行了。 悠然见四休先生过来,知道早课已过,便不打搅四休先生和四休夫人,跟他们告辞,领着小石头回了春歌家。 “唉,咱们女儿若还在世,也如她这般的大了,说不定也有孩子喊我们外祖父外祖母了。”望着悠然牵着小石头离去的身影,四休夫人靠在四休先生怀里道。 “别丧气,这么多年了,这回不是有点消息了吗?”四休先生拍着她的肩安慰。 “什么消息啊,杜娟都死了,当年的事还找谁去问?”四休夫人闭了眼道。 “这不,杜娟还有个儿子吗?咱们找到她儿子,说不准会有消息。”四休先生道。 “茫茫人海,找一个连相貌都不知的人谈何容易。”四休夫人叹了口气。 且说悠然牵了小石头回屋,刚坐下,正准备陪着小石头一起习字,没想这时,春歌儿捧着那盆兰花一脸激动的回来。 本来说好,养个几天再拿去品鉴店品鉴的,可这春歌儿是个急性子,移种好那株兰花后,却是忍不住了,就先抱去了品鉴店品鉴。 “悠然姐,品鉴店的师傅说了,这兰乃是翠叶玉花的极品兰,不比去年大有家的夜光兰差,呵呵,悠然姐,你发财了,就等着姜家的人来收购,品鉴店的师傅说了,不少于一千两的。”春歌儿高兴的在那里蹦。 “什么我发财了,是你发财了。”悠然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春歌儿的头。 “怎么是我发财了,这兰花是悠然姐种的,要是我,早把它当烂根的丢了。”春歌儿有些悻悻的道,那眼神中也是懊恼无比,这么好的兰,差点就让她丢了,难怪她养花养到现在也发不了财。 “这兰花是不是你从山上挖来的?这种兰花的地是不是你家?”悠然连问两声,看春歌儿有些傻傻的点头,便道:“那不就是你的了,不过,这兰花是我帮你救活的倒是不假,所以,到时,你可得付我手艺的银钱。”悠然笑呵呵的道。 当日救兰花也是因为看春歌儿一脸肉痛样,不忍见她损失过多,为的不过是回报春歌儿,所以,这兰花不管种出什么,那都是春歌儿的。 春歌儿听了却是不啃声,绞着手指头。那心里觉得本就不是自己的财,自己不应该拿,可是,一想到那么多的银钱,真的推出去又不舍。 于是,看着悠然有些期期艾艾,只是一想着还在**楼过皮肉生活的娘亲,她一咬牙,还是默认了。 随后,春歌家出了一株极品兰的消息也很快传开了,一时间,花庄的养花人都挤到春歌家来。看得大家一脸的羡慕,好在花庄每年都要出一些这样的事情,大家羡慕之余,却不会有坏心。 春歌儿现在就等着姜家的人来收购,等把这兰花卖了出去,就去把娘亲赎出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春歌的路 第一百一十三章春歌的路 先帝喜兰,曾言,兰,香花叶,三美俱全。气清,色清,神清,韵清,四清齐聚,乃王者香,而太后,因先帝之故,亦十分的喜兰。 而眼下,正是太后六十寿诞来临之即,于是,花庄的这株翠叶玉兰就成了人人欲夺之物。 “悠然姐,如今怎么办,姜家,刘家,朝家,还有楚家都请人来打招呼了,都要这株兰花,大有说,我们可以办个拍卖会,价高者得。”春歌有些忐忑,也有些兴奋的道。若是拍卖的话,那绝对会高于一千两。 悠然此刻皱着眉,她之前听春歌说过,去年大有家的夜光兰就是以一千两的价格卖给姜家的,便想着今年也差不多,到时,按一千两的价格卖给姜家,可没想,今年恬逢太后的寿诞,这局势一下子就变得微妙起来,这局面决不是春歌可以应付的了。 于是道:“按说,拍卖看似是最公平公正,但实则不然,这花庄是姜家的产业,历来花庄出现特异品种,都是由姜家收购的,这几乎就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了,咱们不能随意去打破这个规矩,要不然,以后花庄就不会有这么的安宁了,利益之争,会使花庄混乱,到那时,大伙儿的日子就都不好过。” “那悠然姐的意思是,还按一千两的价格卖给姜家。”春歌儿道。 “不错,这样吧,这局面还是由我来出头,就由我出面卖给姜家。”悠然道。 春歌儿这时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自然是悠然怎么说怎么是。 “春歌儿,春歌儿”就在这时,一个高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春歌儿一听这个声音,脸色不由的一变,随后却有些无奈的急步出去。 “娘,你怎么来了?”春歌儿的声音有些无奈的道。 娘?春歌儿的娘?怎么从来也没听她说起过呀,正在整理着东西准备出摊的悠然不由的有些讶然,便探了头朝门外看去。 却见那门口站着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脸上的粉摸的很厚,白刷刷的,显得那胭脂又特红,唇也很红,这样的妆扮,在悠然看来,实在是有此惨不忍睹。 “你这死丫头,种出一株极品兰还想藏着掖着啊,娘若不来看你,你是不是打算一个人圈了银钱跑路啊,死丫头,发了财就一点也想不到老娘还在苦海里呢。”那女人冲着春歌儿就是一阵噼里啪啦。 “娘,怎么会,我那兰还没卖出去呢,等卖出去,女儿第一个就去赎娘出来。”春歌儿连忙在一边解释。然后将她迎进了屋坐下。 然后有些期期艾艾的跟悠然介绍:“悠然姐,这是我娘。” “春歌娘好。”悠然打着招呼,心里明白,这春歌的娘怕不是**楼女子,就是半掩门,不过,看她这一身的打扮,还是**楼女子的可能性大。 “你好,你好。”春歌的娘回着话,却又悄悄的打量了悠然几眼,然后捅了捅春歌儿的胳膊:“你这死丫头,家里怎么住着个外人啊,要是人家把你的兰花偷走了,你就哭死吧。” “娘,你不明白,你乱说些什么呀,这兰花是悠然姐种出来的。”春歌儿都快叫自家娘亲给气哭了。连忙投给悠然抱歉的神色。 悠然冲着春歌儿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干脆的,还是摆她的茶摊去,如今,她的本钱多了,又弄了些小糕点,茶摊的生意倒是越来越红火了。 悠然想着,等杏子和桃上上市的时候,再卖水果罐头,那生意会更好。等这一年忙过,就开以弄铺面了。 庸河流水悠悠,才子佳人在游船上轻吟低唱,那景致写意无比。 悠然给客人冲好茶水,就坐在一边听客人聊天,如今,最热的话题就属太后六十寿诞以及翠叶玉兰,不过,也有两个客人在聊白石山血案的事情,据说案子已经破了。 案子已经破了?悠然听了一阵惊讶,那么说,自己岂不就不用担心有人再来下黑手了,这倒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位小嫂,我把种驴找来了,呼,这年月,种驴也不好找。”就在这时,那刘家公子刘郎又牵了一头毛光发亮的驴一脸阳光的走来。 汗哪,悠然早把这回事给忘,还当这人只不过是闹着玩,没想,还真又牵了驴来。 “我家驴好好的,没要配种。”悠然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这么爱玩的人还真没见过。 “没关系啊,先让它们联络联络感情,配种的事自然就水到渠成了。”那刘郎似乎一点也看不出悠然的不悦,仍是一脸纯良的道。 说完,还朝那竹林里张望,嘴里又道:“驴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系在前面的院子里呢。”悠然道,干脆,把这刘郎差使给春歌儿对付,春歌儿就最看不惯他那样子,每回见了他都要骂得他狗血淋头。 那刘郎便牵了驴子颠颠的去了,果然不出悠然所料,连门都没进,还让春歌儿的娘站在墙头给骂了一顿:“刘郎你给我听着,春歌可不是那没爹没娘的孩子,她可也是正正经经的燕家女儿,容不得你刘家胡闹糟蹋,还给驴配种呢?我看是想给你自个儿配种,你若是真看中我家春歌了,就请你家老爷子出面跟燕家谈。” 春歌儿的娘骂的中气实足。 刘郎狼狈的退了出来,一脸摇头直骂着悍妇,那嘴里也回道:“就冲你这样的岳母,你家的女儿就七仙女下凡我也决不敢娶。” “呗。”那春歌儿娘手中的扫把朝着刘郎砸来,结果,没砸到刘郎,却砸到了他牵着的驴,那驴一惊,扬了腿就给了刘郎一下,刘郎这会儿站的位置不佳,正好在堤上,边上就是庸河水,于是这厮一个翻滚,呀呀的狂叫几句,就落入水中。 岸上的人连忙围过去,有的还准备救人,不过,此时,那刘郎却在水喊着:“不用不用,我会水。” 众人哄声大笑,有人道:“刘公子都能在水里捞月,哪还需要我们操心。” 立时,又是哄笑一片。 悠然摇摇头,一边的小石头听的一愣一愣的,傻傻的问自家娘亲:“娘,月亮不是在天上吗,怎么能从水里捞呢?” “天上有月亮,水里就有月亮的影子啊。”悠然道。 “那影子能捞吗?”小石头继续问。 “一般来说不能,但只要留住了水,那影子不也就算捞起来了。”悠然眨着眼望着小石头道。想起以前看过的故事,也是打赌捞月亮的,那人用手捧着一捧水,迎着月亮,于是月亮的影子就在他的手中。 小石头歪着有脑袋去想。 而此时,那刘郎正爬到堤边上,听到悠然的话,突然若有所悟,不由的一拍腿:“妙啊,这招我当时怎么没想到,要不然,那花魁就是我的了。” 刘郎这一忘乎所以,却忘了他还趴在水边,结果,又一次落入水里。 “这位小嫂,拉我一把吧,我没劲啦。”刘郎在水里卟腾着冲着悠然喊。 悠然看他那样子,确有些力竭之相,连忙拿了根杆子将他拉了起来。 刘郎坐在那里呼呼喘气,好一会儿才冲着悠然道:“还是这位小嫂好,若是哪天,真逼不得要娶那悍妇的女儿,我还不如娶小嫂算了。” 汗,悠然听了,恨不得再踹一脚,将他踹水里去了事。便转头不再理会他。 此时,天渐渐的暗了,悠然便收了摊子,然后牵了小石头回去,屋里,春歌儿已经煮好了饭,正等着悠然和小石头回来吃,而她娘亲已经离开了。 “怎么没留你母亲亲吃饭啊?”悠然问。 “她有事。”春歌儿有些恍忽的回道 悠然看着她,这姑娘明显的怀里揣着心事。 “春歌儿,春歌儿”悠然连叫几声,那春歌儿才回过神来。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悠然问。 春歌儿看了看悠然,双唇紧紧的抿着,好一会儿才似乎下了决心似的道:“悠我姐,那株兰花能不能别卖给姜家了?” “为什么?”悠然问,这前不是说的好好的,而且,悠然认为,卖给姜家对春歌儿最有利,毕竟春歌儿是在花庄讨生活,这时,悠然不由的想起之前春歌儿娘骂刘郎时说的话,燕家的女儿?似乎这春歌儿还是燕家的女儿,而这回,燕家也在欲求兰之例。 “是因为燕家?”悠然看春歌儿好一会儿不回答,便猜测着。 “是的,其实我爹是燕二爷,而我娘是翠红楼的ji女,燕二爷有一段时间包*了我娘,本来如燕家这样的家族,是不会让我娘这样身份的女子有生下后代的机会,只是我娘精明,买通了人将每日喝的避孕药给换了,本想生个儿子来个母凭子贵,能进燕家,没想是个女儿,而燕家自然不愿承认我的身份,后来我娘就把我交给一个从良的姐妹扶养,那个姐妹就是我义母花娘,后来花娘去逝了,我就一个人在这里生活,而能否回到燕家,给我一个正当的身份一直是我娘的愿望,我娘之前告诉我,昨天,燕二爷去找我娘了,说,只要我把这株兰花交给燕家,燕家就让我娘进门为妾,并承认我的身份。” “所以,你要把兰花给燕家。”悠然看着春歌儿。 “嗯,求悠然姐成全我,这是我和娘唯一的机会。”春歌儿道。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把这株兰卖给姜家,你一样能把你母亲赎出来,还能生活的很好。”悠然提醒道。 “可那又怎么样呢,在世人眼里,我依然是个野种,连个姓都没有,而我娘依然是个ji女,只有回到燕家,我们才能出头,我知道,以我们这样的身份,去燕家,也不一定有好待遇,可还有努力的希望。”春歌儿第一次在悠然面前敞开了心扉。 “行,你即已想到了这些,那一切你自己看着办,兰花的事我不插手了。”悠然道,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要走什么路的权利。 第一百一十四章清水人眼中的唐娘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清水人眼中的唐娘子事件 燕家最终不花一文钱得到了翠叶玉兰,而春歌儿也跟她娘一起回到了燕家。可以说,这样的结果,大出众人预料。 这天一早燕家的马车就来接春歌儿了。春歌儿拉着悠然的手道别。 “悠然姐,这屋子你想住多久就住久,可休要提租不租的事情,你若再说这样的话,我就该无颜见人,不如投了庸水河算了。”春歌儿两眼红红的望着悠然。外人不太清楚,而唯有她心里明白,这翠叶玉兰本就该是悠然姐的。 “好了,不提了不提了,你这丫头,怎么说这样的话,这马上要回燕家了,可不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悠然笑道。帮着春歌儿整了整衣领,燕家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其实少少付点房租,意思一下也是可以的。”春歌娘在一边嘀咕了句。 “娘”春歌儿跺了跺脚,狠狠的瞪着自个儿娘亲。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春歌儿娘见春歌要吃人般的样子,只得这么道。 悠然摇摇着,春歌儿这娘亲也算是一个极品。 看着春歌儿和她娘远远离去,悠然便回了屋。 屋里,小石头正一笔一划的练着字,悠然便裁了布坐在他身边缝衣服,这两天正是倒春寒的尾巴,天气还有些凉,悠然便不出茶摊了。 前几天悠然就思量着,再过个二月就要到夏天了,因此扯了几尺布,提前帮小石头做夏装。 “娘亲,外面大家都在扎灯笼呢,我们也扎几只好不?”这时,小石头又侧了脸问。 三月初十是太后的生辰,而今已经是三月初三了,太后寿诞,那是普天同庆,因此,家家户户都扎起了红灯笼,剪寿字,做寿桃。 前几日就听春歌说起过,如今连桃花都大买了,昨晚还提醒悠然,可以将院中桃树上的桃花剪了去卖,不过,悠然没舍得,她还想着桃树多生桃子,以后可以做蜜桃罐头呢。 看着小石头希冀的眼神,悠然心中一动,前先日子听茶客说了,白石山的案子已结,她不用怕人下黑手,也是该带着小石头四处逛逛了。 于是点点头:“好啊,那娘带小石头逛街去,顺便买些红纸蜡烛的。”悠然道。 “好哦,好哦,我们坐船去。”小石头一脸兴奋的站了起来。 而悠然,心疼小石头这段时间受的惊吓,自然是宠着小石头,他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于是,悠然便整理了一下,带着小石头出,就在花庄渡头,悠然又买了两个面人给小石头,然后两人上了船。 河对面,就是庸城的庙会市场。 “娘亲,等晚上,我们来捞月吧。”小石头还记得捞月的事情,这小家伙记性特别好。 “好。”悠然宠溺的应道。 不一会儿,船就到了对岸,悠然背着小石头下了船。 庙会因为太后寿辰的原因,较往日更是热闹。悠然牵了小石头一路过去,红纸,蜡烛等都买齐了,只是在路过一个卖鸡的汉子时,悠然发现他脚边放了几只小狗,而小石头则紧盯着小狗看。 悠然知道,小石头这下定是想起小黄了,于是道:“小石头想要小狗吗?” 小石头看了看小狗,又看了看悠然,随后摇了摇道:“我有小黄。” 看着小石头略略有些忧郁的眼神,悠然便觉那心十分的不是滋味,大人的纠结,却让孩子受过了。 “这位小嫂,这位小嫂,你快来看看,这头驴子可配你家那头?”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人直朝着悠然招手,正是刘家那以不正经闻名的刘郎。 悠然一看他那样子,牵了小石头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心里直郁闷,这刘公子也不知怎么的,就跟她家那头驴杠上了。 “喂,喂,喂,这位小嫂,你别走啊,看看这头驴。”就在这时,那刘郎却快步追了上来,直扯着悠然的衣袖,要她去看驴子。 悠然终于恼子,板着一张脸,用劲的甩去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我说刘公子,还请自重,这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你不要脸,我不要脸呢。” “你这是干什么,我没惹你啊,至于说这么难听的话吗,我只不过是叫你去看那驴子。”刘郎颇似有些委屈的道。 悠然这会儿真有抓狂的冲动,刘郎那小媳妇似的表情,让悠然觉得自己就是那恶棍似的,很想昂天长啸,于是干脆,转身,抱了小石头准备离开,跟这人纠缠不清。 没想刚走几步,又被那刘郎给拉住。 “你到底要干什么?”悠然火大的冲着他吼,惹得许多路人侧目。 “我不干什么,就想让你看看驴子。”刘郎还是一幅小媳妇似的道,随后又突然悟了似的道:“你是不是身子不爽利,所以心情烦燥啊,没事的,我娘也常常这般,前面有家药膳堂,它家有一道招牌菜叫益母羹,我领你去吃吃,我娘每次只要一吃就好。” 悠然再一次盯着这人看,随后长叹一声,抱了小石头转身逃也似的走,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 刘郎仍不死心的追着:“喂,等等我啊,那驴子真的不错的。” 这刘郎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而此时,一边酒楼的门前,一个车夫正坐在赶车的位置,正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悠然,嘴里喃喃的:“怎么会是她?” “谁啊?”此时,他身后的马车里,探出一个老****的脸来。 “谁啊,明武,看什么呢,看傻啦。”那老****道,顺着明武视线望去,见不远两个拉拉扯扯的人,好一会儿却是一拍那车壁道:“那不是那个唐娘子吗?娘当初看她就不是那守规矩的女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跟男人拉拉扯扯的,真丢人。” “娘,你说什么呢。”明武皱了眉。 心里却奇怪,那唐家的唐值被曹家看中,认为义子,后来,就连双儿和礼小子也认了曹夫人做义母,这在柳家村闹得沸沸扬扬,都说是唐大在地下显灵了,如今牛家的人懊悔的要死,本来牛四跟唐家的双儿都快成亲了,却硬是叫牛大嫂给搅黄了,要不然,这时,牛四也算是曹家的女婿了。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这唐娘子却在事后不知所踪了。这些事,他都是从牛家人嘴里知道的。而牛家自然是从唐不二嘴里听说的。 “喂,儿子,我前次听牛大嫂说,曹家人不是在找她吧?上回大江还说了,说她带着儿子跟别的男人跑了,想那唐值怎么能忍下这口气,定是要抓她回去沉塘。这回可好了,叫我遇上,也活该我要发财了。”明武的娘两眼闪光的道。 “娘,别人家的事,我们少掺和。”明武有些无奈的对自家老娘道。 “干嘛不掺和,这报了曹家,曹家少不得我的好处,这种事不沾那是傻瓜,你别管,我回去定跟那唐值说。”明武娘挥挥手,又把头缩回到马车里,心里便美滋滋的想着。 明武摇摇头,他这娘亲他一向没撤,要不还是先跟占元说一声吧,好象占元也在找他姑姑,他这回正是帮占元店里送货。 且说悠然,好不容易摆脱了刘郎的纠缠,这才又带着小石头继续逛街,杂耍的,吞火的,胸口碎大石的,还有唱戏的,跟赶场似的一刻没歇,好不容易,小石头终于玩累了,悠然才背着他回去。 本想走陆路绕着回家,没想小石头这会儿又吵着要捞月亮,悠然现在对小石头的要求那也是没一点撤,于是又回到先前的渡头,此时天已黑暗,水里花船倒是不少,但渡头的梢公却是准备休息了。 “梢公爷爷,就带我们一程吧,我们就在对面,不要多少时间。” 小石头出马,无往不利。 于是,那梢公便又重新放了船,让悠然和小石头上船。然后边撑船边道:“这位小嫂,这几天可要注意,带着孩子,晚上不要太晚回家。”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悠然好奇的问。 “有逃犯呢,就是上回白石山惨案的犯人,有人从牢里跑出来了,如今各县衙门正在抓捕呢。”那老梢公道。 “这犯人怎么会从牢里跑出来呢,是有人劫狱吗?”悠然问。 “这谁知道呢,反正小心无大错,这种人穷凶极恶的,夜里遇上了人,那还不劫财害命啊。”老梢口道。 “那是。”悠然点头。 “娘,我们去捞月亮。”这时小石头扯了悠然出仓。 悠然便问梢口借了个碗,舀了一碗河水,然后拿着碗迎着月亮。 “看,月亮已经被娘捞上来了。”悠然将碗凑到小石头面前道。 “哈哈,真捞起来了,我也捞。”小石头抢过悠然手里的碗,先将水倒了,然后才又舀水,似乎这样,就表示月亮是他捞上来似的。 悠然只得小心的扶着她。 不一会儿,船就到了对岸。 此时花庄已经完全没在夜色之中,只有偶尔几户人家透出点点昏黄。 悠然点了一只蜡烛拿在手中,照着路,两人沿着河堤绕过四休居的紫竹林,就到了家门口。 “娘亲,大黄,小黄”背上的小石头突然惊喜的叫了起来,然后挣扎着从悠然的背上下来。 门前,蜡光的阴影处,蹲着两大一小三个黑影。 第一百一十五章赵默 第一百一十五章赵默 悠然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大黄和小黄会突然的出现在这里,可这一幕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此时,小石头已经跳下地,就抱起扑过来的小黄,呵呵呵呵的傻笑个不停。而大黄,仍是默默的站在一边,喉底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似的声音,而尾巴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悠然明白,这已经是大黄表示感情的一种极限了。 悠然蹲了下来,轻轻的揉了揉大黄的耳朵,心情突然的就十分的高兴,是到这庸城以来最高兴的。 “大黄”这时,小石头又放开小黄,转身扑到大黄身上,那小脸就直噌着大黄的头,大黄的眼睛微微的眯着,似乎也是在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而就在这时,一声轻轻痛苦的哼声响起,悠然这才又注意到那屋角还有一团黑影,不由的凑过蜡烛去看,发现是一个人卷缩在那里。清秀的一张脸,此时一片通红,约十六七岁的样子,眉头皱着,一脸的痛苦。 这少年是谁?干什么的?悠然一阵疑惑。看这少年的样子,似乎生病了。 悠然拿手轻轻的碰了碰他的额头,果然,很烫。那嘴唇也跟枯树皮似的干枯着。 想了想,不管如何,先把人弄进屋在说吧,让他这样靠在屋家,说不定明天一早就出人命了。 想着,悠然便先进了屋,然后让小石头跟大黄小黄玩,这才又出来,架起那人的一条胳膊,将他拖进了屋。 腾了一间空房出来,扶他躺下。至始至终,那人也没醒过,悠在发现他的手腕和脖颈都有戴枷的痕迹,这人,应该是刚从牢里出来吧?悠然想着。 悠然不禁有些踌躇了,救还是不救,这家里就自己和小石头两个,这要是个穷凶极恶的歹人,那自己岂不是做了一回东郭先生。 突然的,她听到外间传来小石头的轻笑声,不由的笑了,她怎么把这岔给忘了,如今有大黄啊,这可是个超级护卫。 于是,她倒了一点神水,然后兑了点白开水,然后用勺子喂进那人的嘴里。 过了一会儿,感觉他的热度退了些,悠然又喂了一点水,悠然没打算一下子让他转好,毕竟这人的来历颇为可疑,她总要为自己和小石头的安全考虑一下。 而这晚上,悠然几乎没怎么睡,虽说有大黄守在房门口,但有个陌生人在屋子里,总是让人没有安全感。 第二天一早,悠然又带了小石头去四休居上早课,然后找了四休夫人:“夫人,我想跟您租间屋子。” “怎么,春歌儿那屋子还不够你住啊,可有三间呢。”四休夫人道。 “不是,昨晚,有少年晕倒在我家门口,我就暂时收留了他,我刚才过来时,他还没醒呢,再怎么也要休养几日吧,只是,我一个年轻****,带着一个儿子,若是收留个陌生男子在家里,怕惹人闲话,因此,就想租了夫人家紧邻我住处的那间杂物间,那间屋子自成一间,有单独的出入门户,收拾一下,暂时给他住几天正好。”悠然道。 “你这孩子,怎么能随便救人呢,大半夜的,万一是个歹人怎么办?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四休夫人听完,便皱了眉头,风风火火的道。 结果出来一说,四休先生也提了药箱,说是去看看。 于是一行人到了悠然家,推门进房,没想这会儿,那人却醒来,见到一群人进来,便突然的跳起,举了一条板凳在头上。 大黄立刻从另一边跳了上前,冲着他吼。“我的天哪,悠然,你这里啥时有这么一只大狗?”四休夫人拍了拍胸膊,惊呼出声。 “这怕不是狗,是头狼。”四休先生皱着眉道。 “这是以前我在家乡养的,没想过了这么多日子,它居然找上门来了。以前我家住在山边,这狼受伤了,我救过它一命,没想它倒是忠义的很。”悠然解释道。 四休先生点点头,而一边四休夫人这时却突然的感叹了一句:“有时,畜牲比人忠义。”这句话似乎另有所指,而四休先生只得悻悻的摸摸鼻子。 随后却转脸看着那举着凳子,一幅准备抗拒的少年身上。 四休先生虽说平日看上去文文弱弱的,那眼神微眯的样子却是十分锐利,只一眼就看那那少年的问题。 “你刚从牢里出来?不会就是白石县要抓的逃犯,张三吧?” “费话少说,要抓就来吧。”那少年咬着牙,象一头受伤的兽。举起手上的凳子就要往下砸。 悠然生怕他伤了四休先生,连忙上前道:“你给我住手,若真要抓你,我昨晚就把你送到县衙去了,何至于救你?”悠然说着,又冲着大黄一挥手,大黄立刻又冲那少年吼了句,那少年看了看大黄,又看了看悠然,这才把手中的凳子放下,抿了抿唇,才有些恨恨的道:“我不叫张三,没有犯事,那名字是他们随便安的,我才第一次进白石县,没想到就叫差人抓了,说我杀了人,这根本就是诬陷,草菅人命。”少年紧紧的握着拳。 “有这等事?”四休先生皱着眉头。 少年重重的点了点头,那眼神明亮而坦诚。 “现在这些个官员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案子破不了,他们就这般的塘塞,真个是大胆包天。”四休夫人柳眉含煞。 四休先生也叹了口气道:“你暂时就在这里住下,这事,我会请人去查。”随后四休先生又问:“对了,你即不叫张三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默。”那少年道。 “赵默?”四休先生和四休夫人几乎是同时叫了起来:“你说你叫赵默?” “不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叫赵默。”那少年昂着头,挺倔的样子。 “你的娘是杜娟?”四休夫人突然上前,紧紧的抓信那少年的肩头道。 “不错,你怎么知道?”那少年狐疑的望着四休夫人。 这时,悠然在一边也犯愣,敢情着这人她救对了,这人跟四休夫人认识。 “那你母亲有没有跟你说过姜为和大公主?”四休夫人望着那赵默,两眼狠狠的,却是如同见了仇人一般。 “你认识他们?我娘临死前吩咐,让我来找他们,没想我才刚进白石县就叫人抓了起来,这回若不是正好碰到牢里走水,又得这只狼相助,恐怕我此时只能等着被砍头了。”那赵默咬着牙道。 “我是姜为,她是大公主,你母亲是不是有事吩咐你?”这时,四休先生阻止自家夫人继续发难,问道。 “你是姜为?她是大公主?”那赵默看着两人,突然转过头来看悠然,显然是问悠然求证,悠然连忙点头,她在这花庄有些日子了,对于四休先生和四休夫人,那自是比较清楚的。 见悠然点头,那赵默这才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递给四休先生道:“这是我娘要我交给你们的。” 里面是几封信,四休先生一一看过之后,长叹一声,交给四休夫人。 四休夫人看过后,也是眼睛红红的望着远方,两夫妻这样子,弄得悠然都很想知道那信里倒底说了什么?只是人家不说,她不好问啦。 而且,她也很好奇,大黄小黄怎么会跟这个赵默在一起呢。 于是问道:“那你怎么遇上大黄小黄的。”说实在的悠然也十分的好奇,按说大黄小黄不轻易接受别人的。 “我第一次遇到它们时,它们就站在一道山岗上,远远的看到它们,我吓了一跳,连紧离开了,第二次,却是钥城遇上它们,当时,它们显得很饿,我就一时可怜,丢了几个包子给它们,也不敢太接近它们,就走了,第三次遇到它们,是在距白山城大约百里处,我错过了宿头,就露宿在外,又看到它们,它们趴在不远处,当时我们谁也没理谁,再就是最后一次,我被关在白山县衙,那日晚上,牢头贪嘴,烤肉吃,结果,睡着了,大牢就走水了,我们被临时转移,我就是趁这个时候逃跑的,没想,一会儿就有人追上,正在我以为逃不掉的时候,这狼就突然的从一边冲了出来,将人吓住了,我才得以逃脱,随后它们就跟着我进了庸城县,可这几日,我一时坐牢,一时越狱,又要逃避追捕,就病倒了,只是今天晚上,突然的,它们就朝这边狂奔而来,我没法子,也只有跟着,这才得小嫂救命之恩,赵默永记在心。”那赵默说着,就朝悠然鞠了个躬。 “休要这么说,这出门在外的,总会遇到一些不测之事,就我这条命,当初也多亏了春歌儿以及先生夫人的相救。”悠然连忙道。 “你别把我扯上,我可没救你一分。”这时,四休夫人冲着悠然笑,眼眶仍红红的。 “您当日虽没救过,可您如今也常帮我啊,小石头就多亏先生和夫人帮忙照应,还有那茶摊的位置,多少人眼红着呢,夫人不就交给了我,这可解了我生活的大问题,不亚于救命之恩呢。”悠然笑着道。 “你这孩子,以前还道是稳重内向的,这相熟了后才发现,也是个溜嘴皮的。”那四休夫人嗔了句。 悠然呵呵一笑,一边的小石头见自家娘亲笑,他也傻笑,结果反而把四休夫妇给惹笑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他来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他来了 第二天,四休夫妇就匆匆回了姜家,几日后就有朝廷钦差到了姜家。 “悠然姐,听说四休先生的案子要翻了。”从太阳刚一出来,春歌就出现在的悠然的茶摊前,一直呆到中午,还没有要回燕家的迹象,这会儿钳了一片云糕丢在嘴里。嚼了几下大口吞下。又道:“怪了,你这云糕还是上回我帮你买的吧?怎么我当日吃的却没现今的好吃呢。” 说着,这小姑娘却拿眼睛看着正在一边招呼着客人的赵默。一句话没说完又接着问:“这是你请的新伙计啊?” 悠然看她又是吃又是说的,忙个不停,还差点噎着,便递了一杯水过去,没好气的道:“你呀,吃完了再说呗,这样子,要叫你母亲看见,使不得要说你一顿。” 赵默的事一时不太好说,悠然便岔了过去。 听了悠然的话,那春歌儿就软趴趴的趴在桌上:“别提了,这些日子,我快叫我娘烦死了,每日里又是学规矩,又是学女红,还要学着人温温柔柔的掐着嗓子说话,我觉得,我都不是我了。” “那你以为燕家的女公子好当哪。”悠然笑着回道。 春歌儿有些郁闷的回道:“是不好当,不过,我即走了这路,那就没有退缩的,只是这几天,庸城传言,刘家老爷子要给公子刘郎选妻,我那爹娘不知怎么的,也一根筋犯上了,居然拿了我的庚帖,送去了刘家,没想,刘家还收下了,现在,两家正商量着呢,刘郎那家伙,每日里花街柳巷的转着,干的事又从来没有个正经的,我死也不嫁他。” “哧,哪个要娶你来着,你这小娘还真不害臊,我当日就说过了,我便是娶这位小嫂,也不娶你。”春歌儿话音刚落,横刺里就插进来一段气人的话。 “哪个要你娶了?”春歌儿也站起来,横眉竖眼的瞪着来人。 悠然听到这话,那脸都绿了,不用说了,能说这话的,就她所认识的,便只有公子刘郎。便转脸正色的道:“刘公子,这话请休再提,我一个****带着孩子流落此地,生活着实不易,还请勿开这般玩笑。” “我可不是开玩笑,我说的可都是真的,瞧,我媒婆都请来了,你即流落到此,跟了我,那不是也有个依靠了吗?”刘郎第一次一本正经的道。 这时,一边的媒婆果然上前,一张煮不烂的铁嘴就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但悠然却一句也没听进,心头一阵火起,只觉这公子刘郎太过胡闹了。那眉不由的皱了起来。 “钱小嫂,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有多少****有这样的机会,打着灯笼找都找不到。”一边的媒婆子仍口沫横飞着。 春歌儿在边上都听傻眼了。 “谁跟你说我是****了?”悠然突然的转过脸冲着那媒婆道。 “啊”那媒婆一下哑了声:“你你不是****?”看着悠然那样子,那媒婆脸也沉了下来,没好气的冲着那刘郎道:“我说刘公子,你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弄错,叫我给一个有夫之妇做媒,这可差点砸了我张媒婆的金字招牌,呗,你得陪偿。”说着,那张媒婆好一顿吵闹,而此刻刘郎似乎不在状态,晕呼呼的塞了一定银子打发了张媒婆,才有些傻傻的看着悠然道:“这大家都说你是****啊。” “别人都说,我说了吗?这事,你在做之前好歹也要问我一句吧。”悠然回道。 刘郎似乎也一时傻了眼了,喃喃的一副不知该说什么似的垂头丧气样儿。 悠然却只管在一边教着赵默煮茶,那赵默的病好后,便一直帮着悠然照顾茶摊,悠然看得出来,其实四休先生是想把他带在身边的,可一来,似乎四休夫人对他的娘还存有怨忿,而这赵默也是个倔强的主儿,宁愿帮着悠然摆茶摊,也不去姜家。 此时,刘郎长叹一声,转身离去,那背影居然有一种萧瑟之感。 “悠然姐,这公子刘郎好象是认真的?”一边的春歌儿望着刘郎远去的背影,这样的公子刘郎她还是第一次见过,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别乱猜,这些个公子的心意有时比女人还难琢磨。”悠然回道,皱着眉头看着公子刘郎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由的也起了一丝疑惑,难道他是真的喜欢自己,悠然不由的上上下下打量自己,再看一边的春歌儿,自己虽然自认还可以,但比起春歌儿的青葱娇嫩,没的比,刘郎的表现不符合人之常情啊,可那萧瑟的背影却又诉说着情伤,一时也让悠然也不是滋味了,她只当这刘朗爱玩爱闹的胡闹,这才疾言厉色,若他真是一番诚心,那自己就算不同意,也该和气些。 随即一叹,认真也好,胡闹也罢,自己即没那心思,伤了也就伤了,总好过牵扯不断误人误已。 “这位小嫂,给我来一碗泡花茶。”这时一个客人坐下。 悠然连忙上前给他冲,冲完后,发现罐子里的泡花马上就要用完了,便吩咐了赵默几句,又让春歌儿帮忙照看一下,这才拿了钱袋子,转去花庄的前街泡花铺子买泡花。 没想这泡花铺子的泡花也卖完了,铺子老板介绍悠然到外面的药铺子里去买,没法子,悠然只得出了花庄,去药铺买。 买好了泡花出来,悠然正准备赶回茶摊,却打眼撇见刘郎正同一个人从前面正街转去,朝边上一条小巷子里去,两人的行迹有些鬼鬼祟祟的。 悠然觉得同刘朗在一起的那个人有些面熟啊,怎么好象是刘子期?刘主薄的大儿子,柳青素的夫君?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想到两人都姓刘,难不成是亲戚? 悠然疑惑着,不由的跟了上前。看他们进了一栋小院。过了一会儿,从小院子里走出一个女子,那岁数约模跟自己一般的大小,一付外地人的打扮,挽着个包裹,匆匆的离开了。 悠然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那刘郎和刘子期出来,倒是见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领了三个娆娆的**楼女子进院。 “呗,刘子期是个天阉,难道这公子刘郎要以一敌三?”悠然有些恶意的猜测着,虽实情还不清楚,但有一点悠然确认了,这刘朗绝不是表面的那般阳光和纯良。倒是让她把之前的一点内疚放下了,然后便转身回了花庄。 “悠然姐,你怎么买个泡花买这么久。”一到茶摊,春歌儿就抱怨。 “泡花铺子的泡花卖完了,我转到外面药店去买的呢。”悠然回道,抬头看了看天,日头已斜,夕阳映得庸河水通红一片,这便是著名的庸河夕照。 “茶摊你们照看一下,我早先去烧晚饭,你就在我这里吃,吃完了再回去。”悠然道。 “好,悠然姐煮的东西最好吃了,燕家那大厨一幅不得了的样子,我看那,全比不上悠然姐。”春歌儿一副忿忿不爽的样子,悠然好笑的摇摇头,这丫头,估计着在那大厨面前吃瘪过。 春歌儿吃过饭还一幅不肯走的样子,悠然估计着春歌儿这段时间闷坏。 “那你干脆就在这里住一晚喽。”悠然道。 “我是想啊,不过,那样,我娘会把我剥了皮,最近,她天天都要我想着法子在燕老爷子面前露脸,我都没撤了。”春歌儿一脸丧气,然后起身告辞了,悠然送她上了渡头。 整理洗漱等等,****无话。 第二日仍是晴朗的好天气,这几天气温一日较一日的高了。 悠然照往常般的做好家务,准备出摊,这时却听门口有人招呼:“钱小嫂子,在家吗?” “在呢,院门开着。”悠然冲着那门口道。一边的大黄却是耸了个身子。 那人进来,悠然一看,是四休先生的老仆老莫。 “莫伯,有事啊?”悠然问。 “先生今日在家办个茶会,夫人说钱小嫂子煮茶的手艺一流,便请钱小嫂子去姜家帮忙煮茶,不知钱小嫂子可有空?”那老莫道。 四休先生和四休夫人的事情,悠然自是义不容辞,于是便收拾了东西,又事先准备了一壶神水,毕竟到了姜府那身边总是有人叮着,再取神水,怕是有所不便,叮嘱小石头在家乖乖的,又托赵默照顾,这便随了老莫出门。 姜家是几百年的老家族,而庸城姜府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门前立着两只石貔貅,朱红的大门,透着一股子暗沉,称得那铜环更亮。 门前石阶,顶上门梁,无不透着一种厚重和沧桑。 悠然随着老莫走进姜府,居然就起了一种儋仰历史的感觉。 “客人还未到,小嫂子你就在这屏风后面煮茶,一切用具都给你备齐了。”那老莫带了悠然进一个大厅道。 悠然环顾了一下,厅很大,上头为主席,两侧左右各三席,每席可坐两人。 而在主席和客席一侧,隔着屏风,正是现在悠然所处之地,悠然平日虽不太拘小节,但到了这里,只得尽量去学曹夫人和四休夫人那般的举止。入乡要随俗。 这时,那老莫又带了两个丫头过来:“小嫂,这两个使唤丫头由你差遣。” 悠然点点头,那两个丫头就分别的跪坐在悠然的左右,一个叫鹅黄,一个叫柳绿。 “今天请的是什么客人啊?”悠然边做着准备边问。 “听说是钦差大人和各家主事。”那鹅黄答道。 而此时边上的柳绿也一脸高兴的道:“我昨儿个听老夫人说,二爷和大公主没事了,当年的皇袍事件根本就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不日,二爷和大公主就要回京了。” 悠然听了,自也替四休先生和大公主高兴一番。 然后几人又低声细语的聊了几句,这时,又有使女进来,重新整席,而一边的鹅黄柳绿也不在说话,悠然明白,客人快到了。 果然,一会儿,就听四休先生招呼着人入席。这边悠然的茶也煮好了,她只管躲在屏风后面煮茶,由鹅黄和柳绿给客人上茶。那心里也松了口气,这等高门大户,规矩极多,而自己不管哪一世,对这些规矩都不太懂,想来这也是老莫特意给她安排两个丫头的原因。 “此茶甘洌清香,余韵悠长,这茶味让畏想起一位故人,因此,想见见这位煮茶人,不知大驸马是否给引见一番。”屏风外,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而悠然一听这声音,便觉脑袋哄了一下,心神突然的一阵慌乱起来,他怎么来了?难道钦差大人是他? 第一百一十七章大公主的女儿 第一百一十七章大公主的女儿 “煮茶的是花庄的一位小嫂,于我颇为有缘,我把钦差大人的话传到,愿不愿意见大人那还得看她的意思,花庄人自由而浪漫,就算我是公主,那也是不能勉强的。” 外面又传来大公主的声音。 悠然听到大公主的话,差点就准备当鸵鸟,不出去了,可一想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毕竟自己把人家的儿子给拐了,那就要有觉悟,总是要有面对的一天。 悠然便从屏风后走出来,低垂着头,冲着席面上的各人做了个福礼:“见过各位大人。”然后一幅温顺规矩的样子站在大公主身边。 不过,那余光却也扫到坐在左边上席之人,俊朗的面容,带着一点青青的胡茬,坐在那里,面色深沉,让人有些琢磨不透,果然是曹畏(以后,就不称呼他唐值,省得换来换去的)。 “诸位大人,这位便是煮茶的钱小嫂。”大公主跟众人介绍了悠然。 “果然好茶,小嫂好茶道。”席上人纷纷赞道,悠然一一回礼谢过,只是有一道视线就那么看着你,悠然只觉浑身的不自在。 “嗯,好茶。”曹畏淡淡的说了句,就没下文了。似乎之前要求见的不是他。 于是,悠然便又告退,回到屏风后面继续煮茶,只是这番煮茶却在也没有开始般的悠游自在,好几次不是错放这个那个,就是煮过了火侯。 一边的鹅黄柳绿在边上频频提醒,悠然才镇定心神,继续煮茶。同时竖了耳朵听他们说什么,曹畏的话一如既往的少。 倒是那大公主问起了曹畏和永安公主的婚事。 “这事由我娘做主。”曹畏的话语总是简短而干脆的。 悠然听了,那心不由的微微一沉,只觉闷的慌,不太痛快。只得自嘲,悠然,这不是早在预料中的事吗?你只是占了人家娘子的身体,就本身而言,你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何需如此放不开。 于是,悠然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看着炉火,煮着茶,茶香阵阵盈鼻,心便渐渐的宁了。 就在这时,又听那老仆老莫进来道:“二爷,大公主,老爷子请你们认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递上来。”大公主道。 然而不过一会儿,却听大公主重重的一击席,那声音失控而变形的道:“快说,这手镯哪来的。” 悠然好奇之余,从屏风的一角探出半个头看,却看那大公主的手里拿着一只手镯,悠然看了那手镯,心中疑窦顿起,若是她没有看错的话,这手镯好象是自己在白石山遗失掉的那只,它后来不是在那刘朗的手上吗? 她记得,当日刘朗被驴子踢倒,她扶他一把时,就看到他当时手上戴着这只手镯,自己还假装问他在哪里买的,他说是自家当铺的。怎么这会儿,又出现在姜府了? 不由的,悠然又看了看正坐在首席上的曹畏,此刻,曹畏正眯着眼看着那只手镯。 “是一位小嫂的,刚才,她在门外求见老爷子,拿了这个信物,说是二爷和大公主失散了多年的女公子,老爷子便让小的拿这来给二爷和大公主认认。”老莫道。 “快,带我去看看。”大公主紧紧的揪着那手镯,那脸上一片紧张之色,而一贯丛容闲适的姜二爷四休先生,此刻,那脸上也不由的有些紧张,只是有客要招待,一时不便离去。 过了好一会儿,那大公主才回来,只是眼眶有些红,一幅泪痕未干的样子。 “夫人,怎么样?”四休先生在一旁问。 大公主一脸欣喜的朝他点点头。 四休先生一见之下,也喜形于色:“好啊,好啊,老天有眼哪。” “看来二爷遇上喜事了,不如说出来大家都高兴高兴。”席上的楚先生道。 “是该高兴高兴,我失散多年的女儿找到了。”四休先生高兴的击着席道。 “那如此说来,二爷和大公主真是双喜临门。”楚先生也一脸高兴的道,然后探出身了,跟坐在首席的曹畏道:“大人,我看今日茶会就到此结束吧,以二爷和大公主的心情,此刻怕是没心情再招待我们了。”楚先生打着趣话道。 “正该如此。”曹畏点头。于是其他众人也一一告别,四休先生和大公主相送。 “各位,今日多有待慢,礼数不足之处,四休下次补足。”那四休先生道。 等众人都离开了,悠然才收拾好东西,仍然跟着老莫出府。刚出厅,就看到大公主正一脸关切的同一个女子说话。 “莫伯,这位女子就是夫人失散了多年的女儿吗?”悠然故做一脸好奇的问老莫道,那心里实则却是惊涛骇浪,因为这个女子她见过,就是昨日众刘朗进去的那个小院匆匆离开的女子。 “是啊,真是天可怜见,幸好杜娟留了手镯当信物,要不然,这要到哪里去找女公子。”老莫也揉着皱皱的眼睛道。 手镯,又是手镯,可若是自己没看错的话,那手镯可是自己的呀,或者仅只是相似而已,可是这女子明显的跟刘朗有关系,悠然几乎有八成的肯定,这女子所提供的手镯是刘朗给的,而刘朗那只手镯,悠然当时看得十分的分明,就是自己遗失在白石山的那只,若一切都如自己猜想的话,那那岂不是说,自己是大公主的女儿,不,不是自己,是原来的钱悠然。 悠然想着想着,便糊涂了,摇了摇脑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走在花庄的河堤上了,想来,一路上都神不守舍了。 “你的那只手镯呢?”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悠然猛的一回头,是曹畏。一时间,就愣愣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醒神回话。 “在白石山,马帮遇到强人,丢了。”悠然尽量简化的回道。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之时,河上的船只少了,渡头的老梢口也收起了杆,在船口煮起了晚饭,时不时吼上两句民谣,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却别有一种韵味,粗旷而悠远,在河面上久久回荡。 曹畏没有回话,只是抬脚上了河堤,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对面的老梢公,好一会儿,却又转过脸,皱着眉看着悠然:“过来坐。” “我要回去了,小石头在家里等。”悠然道。 一听到小石头,曹畏强忍的平静终于打破了,不由的站起来吼:“你这女人,倒底有没有脑子啊,皇上让你走你就走,那皇上让你死,是不是马上去死啊?”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悠然回道,这曹畏越吼,她的反应还越快,几乎不用大脑。 “你”曹畏发现,他在斥侯队里所训练出来的冷静和耐性,在这女人面前几乎是不堪一击,这女人一个表情,一句话,就能挑起他的怒火。 “回去。”曹畏一脸寒冰的起身,朝着悠然的住处走去,悠然翻了翻白眼,跟在他身后,她总觉得这情形诡异的很,自己明明是被皇上逼迫着离开的吧,而这男人明明马上要娶公主了,明明是他得了乖吧,怎么如今却一幅朝自己问罪的样子。 想着悠然就气闷。 远远的,小石头正坐在大黄的背上,等着悠然,没想到当先却看到自家爹爹,不由的从大黄的背上跳下来,老远的就叫着跑来:“爹” “钱小嫂,你男人找你来了啊,这父子俩倒是一个模子。”一边路过的卖花的大嫂玉嫂冲着悠然暖昧的道。 悠然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知是承认好,还是不承认好。只得悻悻的笑了笑。 “爹,你可找来了,我和娘都想死你了。”小石头挤在曹畏的怀里,一脸兴奋的道。 悠然在一边大汗,敢情着,小石头一直在等他爹找来,同时那心里也不由的一酸,算了,等曹畏回去时,让他把小石头带回去算了,这个时代太不安全,以她一个弱质女流,自没有曹家能护佑周全,想着这次白石山惨案,悠然的后背就直冒冷汗。 “你想我是真,你母亲怕是未必。”曹畏冷哼着道,却是一把抱起小石头,让他坐在肩上。然后当先进了屋。 大黄跑过了嗅了几下,又跑到一边的桃树下趴着了,唯有小黄围着曹畏的脚打圈。 悠然一进屋,便在曹畏冷冷的眼光中进了厨房,不管怎么样,吃饭皇帝大,那个男人她还是眼不见,心不烦。 烧好饭,又招呼了赵默吃,赵默显然对曹畏的身份有些不确定,只觉这男人些刻周身冒着寒气,很危险,便有些担心的看着正扒着饭的悠然。 悠然冲着他摇摇头,表示没事。 而一边曹畏则冷眼看着在他面前眉来眼去的两人,那腹中又起怒火,只是强忍着不发作。 吃过饭,悠然便打发了赵默回自己屋,而她则忙着收拾碗筷,然后是抹桌拖地的,总之就是忙,忙得没时间应对某人。 等她终于忙得腰酸背痛了,却发现那父子俩已经窝到房里睡觉去了,这算不算鸠占鹊巢,悠然想着,然后去了原来春歌儿的屋里睡。 才没睡一会儿,就听到敲门声。 悠然假装没听见,继续睡,可敲门的人很顽固,一刻不停的敲着。悠然终于抵不过他那股子顽强,只得开了门。 “我们谈谈。”曹畏开门见山的道。 “谈什么?”悠然道。 “当然是你那手镯啊,你说,在白石山时已经丢了?”曹畏皱了眉问。 悠然发现两人只要是谈问题,那就能心平气和,这时,她想起了那女子,便不由的道:“是啊,不过,那手镯我后来在公子刘朗身上发现过,当时我还问他哪买的,他说是自家当铺收的,而且那女子也很可疑,我昨天,看她从公子刘朗的院子里出来,我估计着,她那手镯会不会是刘朗给的,而且,这两人显然知道手镯代表的意思,要不然,就不会有认亲一幕了。”悠然把心中的猜测一股脑子倒出。 “你对这公子刘朗倒是很清楚。”曹畏抽了抽眼角道。 “呃”悠然无言。 第一百一十八章曹夫人的远见 第一百一十八章曹夫人的远见 外面已敲三更,曹畏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悠然只得跟他耗着,困的那脑袋一点一点的。 “困了就睡。”曹畏冷着脸道。 悠然这才醒神一点,抬起脸问:“你不离开吗?” “我是你夫君。”曹畏皱了眉头扫了一眼悠然。 “不是了,皇上已经让我们和离了。”悠然撇了撇嘴回道。 “我什么时间同意跟你和离了?”曹畏的眉头锁的更深了。 “那皇上”悠然想说皇上的旨意你曹家能违抗吗,没想却被曹畏一口打断:“皇上说什么是他说,我虽是曹家义子,但我是唐家长子,我的娘子由我自己做主。” “你能做得了主吗?还有你跟那永安公主的婚事,你不是说由你母亲做主吗。”悠然的语气有一种控诉。 “是有我娘做主,可我有说我娘做什么主吗?”曹畏冷哼一声,扫了悠然一眼,这女人怎么就对他一点信心也没呢。 “难道不是娶公主吗?”悠然问 “笨女人。”曹畏瞪了悠然一眼:“亏我娘那疼你,比疼我这个儿子还疼,你以为娘亲十几年前,就选你为我的妻,是那么随便定的啊,还规定我不得不娶,不得休弃,你当时什么样子啊,又跋扈,又粗鲁,又懒,又贪吃,无一是处。” 悠然听到这里一阵大汗,很想说,那不是我好不,不过,显然的她无法辩解,只得认了。 曹畏又接着道:“当年,娘为我们定亲,因不想我再受她所承受的痛苦,便用天机术盘选的,这是曹家的天机术,第一次用在儿媳身上,你要知道,历来,只有曹家家主才用天机盘选定,可见这天机选定份量之重,你即是天机盘选的,皇上便没理由干涉。” 想到这里,曹畏又瞪了悠然一眼:“你这笨女人,被皇上一说,就自个儿灰溜溜的走了,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事吗?”说完,曹畏居然不轻不重的拍了悠然的额一下,显然气的不轻。 悠然只觉头脑一阵发晕,也不知是被曹畏拍的,还是被这消息给冲击,曹夫人当年是用天机术把她给定下来的?晕,不是她,是原主。 “那么说,你不用再娶永安公主了?”悠然一手揉着额头,一面却一脸急切的求证,样子有些拙。 “我娶她做什么,天机命盘选定的娘子是不能改变,难不成,你要让永安公主屈居你之下,这让皇家脸面何存哪?”曹畏挑着眉看着悠然,仍是一脸的不悦。 “那那”悠然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啊,敢情着人家曹夫人早早就料到这种情形了。 “什么那那的睡觉。”曹畏显然失去了耐心,居然自顾自的脱着外衣。 “我我去隔壁陪小石头。”悠然突然的一阵心跳,起身就朝门边去。 “小石头睡着了,你去吵醒他干嘛。”曹畏的脸色仍很臭。 “边上还有一间,我在边上那间睡。”悠然道。 “那间连床都没有,你怎么睡啊?”曹畏挑了眉问,这女人实在是让他生气。可是看她那越来越尖的下巴,又不由的觉得心里有些堵,只得软语道:“放心,这种事情,没你的同意,我不会强来。” 曹畏的话说的很直接,悠然直觉得脸一阵通红,最后一咬着牙和衣上了床,脑袋瓜子在打架,似乎思绪很多,却不成片,乱哄哄,吵闹闹的。 就在这时,油灯被吹灭了,斗室限入一片片黑暗,而黑暗却让人的感觉更敏悦了。 悠然感到一个温热的身体紧巾着她的后背躺下,几乎是下意识,悠然脚一提就朝后踢去,可最后却是做茧自缚,那只腿反叫背后那只夹得紧紧的,悠然一阵紧张,身体也不安的移动了起来。 “别动。”身后,是曹畏暗哑的声音响起。 悠然这会儿是真不敢动了,她只感到那股沟处,有一坚硬灼热之物事,隔着衣物,轻点磨擦着,立时的,那心狂跳,浑身也发热了起来,只得紧紧的握着拳,身体僵在那里,一丝儿也不敢动。 就在这时,那身后突然一空,温热的抽离,甚至让悠然有些不舍,随后感到边上的曹畏起身离开,悠然长长的松了口气,又悄悄的转脸去看,只是洞开的门黑洞洞的,啥也看不清,不一会儿,曹畏回来,带着一袭冷风。复又钻进温热的被窝。 悠然的心倒是突然的有一丝不忍,貌似他忍的很辛苦。想着,渐渐就有有些意识模糊,不知不觉的两人就在彼此的呼吸声中睡着了,悠然本以为她今晚会失眠的,却不料,反倒是****好眠。 第二天一早起来,悠然还有些忐忑怎么面对曹畏,结果人家淡定无比,正在院子里,拿了根树枝教着小石头舞剑,小石头一脸笑的十分的灿烂。 看着小石头那一脸崇拜他爹的那傻样儿,悠然的心又有些不平衡了。 “娘,快来,我们一起跟爹爹学舞剑。”小石头跑过来,扯着自家娘亲的袖子。 悠然被小石头扯着走了几步,撇了撇嘴道:“舞剑有什么了不起的,娘也会。” “娘也会?可小石头没见娘舞过。”小石头歪着头,小脸上的表情有些不信,此时,一边的曹畏却递过来一根竹枝:“舞来看看。” 这厮此刻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让悠然一阵直磨牙。 不由的就接过那竹枝,不就是舞剑嘛,她还真会,32式太极剑,以前跟过老院长学过一段时间,也算能看。 于是,一个剑指起式,悠然边舞边努力回想着后面的招式,毕竟太长时间没练过了,只是在练到二十几招的挑帘式后,悠然后面的再也想不起来了,只得用了收式。 “娘亲舞的好看,我跟娘亲学。”小石头这会儿又变节,毕竟曹畏的剑技是军中的杀技,都是直来直去的几招,没那么多的花样,舞起来自然没悠然舞的太极剑好看了。 此刻曹畏却是摸着下巴,看着悠然,眉头微皱着,这套剑术虽然看似柔绵了点,但绵中带有暗招,真用的好,不见得比自己在军中学的差,也不知这女人由何处学来? 这时,赵默进来,冲着悠然道:“钱小嫂,先生和大公主带着女公子过来了,大公主请钱小嫂去坐坐。” “好,我这就过去。”悠然应道,整理了一下衣服。 此时,一边的小石头连忙一溜身回了屋,背出小书包,跟在悠然身边:“先生回来了,我要去上课。” 曹畏很自然的牵了小石头的手,又在悠然耳边低语了句:“等下,找机会试探一下那女人。” 悠然点点头。心里便琢磨开了,呆会儿有机会怎么开口。 而一边曹畏边走边跟小石头说着话:“小石头,学会认字了吗?” “会,小石头已经认识很多字了,小石头还会算账。”小石头一手牵着爹,一手牵着娘,很是自豪的宣布。悠然看着他,颇有些心疼,小石头之所以会算账,那完全是因为最开始,自己茶摊心的时候,他在一边帮忙收钱学会的。 “那会诵诗吗?”曹畏又问。 “会。我诵一首给爹听。”小石头爱现的道。 “嗯。”曹畏点点头。 “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夜来噼啪声,不知死多少。”小石头响脆的背道。 悠然在边上醒过神来,一个踉跄,神情尴尬无比,转脸看着曹畏似笑非笑的眼神,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这首歪诗不过是前几天,天气突然转热,悠然夜里被一只蚊子烦的不行,随口说的,没想小石头记性好的不得了,听过一遍就记了下来,只当是新学了一句诗,这会儿就在自家老爹面前现了。 转眼,就进了四休居,四休先生和大公主,还有上回见到的那位女子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聊天,四休先生显然没想到曹畏会在这时候出现,还会同隔壁的钱小嫂一起出现。便起身相迎。 “这是贱内和犬子,前段时间跟畏闹了点小脾气,就跑出来了,多谢先生和大公主这段时间的照顾。” 悠然暗暗的横了曹畏一眼,这人说的她跟三岁孩子似的。 四休先生和大公主一阵惊讶。 随后大公主笑道:“难怪畏儿昨天一定要见煮茶人。”说完还冲着悠然眨了眨眼,表情一片暖昧,大公主过去跟曹夫人最合得来,以姐妹相称,因此,在曹畏面前自然是长辈了。称声畏儿也是情理之中。 悠然只得摸了摸鼻子。 “好,找到就好,这夫妻之间,哪能没个口角,有了事,说清了就好,可不能一遇事就跑。”四休先生也道。 悠然只得一幅虚心的受教的样子。 “香雨见过曹大人,曹娘子。”这时,那女子起身行礼。动作优雅。 “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失散了十八年的女儿姜香雨,唉,这些年,受了不少的苦,以后,悠然有空就多来找香雨聊,你二人年纪相当,应该聊的来的。”一边的大公主眼眶有些红的道。 “娘,都过去了,香雨现在很快乐。”那姜香雨说着,微低着头看着手上的手镯,一幅十分乖巧惹人疼的样子。 这时,悠然上前,挽着那姜香雨道:“大公主即这么说,悠然以后便来常常陪女公子聊天。”悠然说着,却突然的碰了碰那姜香雨戴在手上的手镯道:“刘公子送的手镯很漂亮啊。” “是啊。”那姜香雨下意思的点点头,可马上觉得不对,猛力的摇头:“钱小嫂说笑了,这刘公子是谁?这手镯可是我自约便戴在手上的。” “啊,难道我看错了,不会啊,前些日子我还看这手镯戴在公子刘朗的手上,当时问他在哪里买的,他说是自家当铺收的呀。”悠然一脸纯良的道。 曹畏在一边看着,嘴角微微翘起,这个时机掌握的不错,出其不易的一问,一般人很难防备。 第一百一十九章逐渐明朗 第一百一十九章逐渐明朗 那姜香雨,在慌乱了一会儿后,这时也镇定了下来,那脸上一脸坦诚的样子回道:“也许是样式差不多吧,想来这手镯总是人工打的,模样相似的何其多。” 这时,悠然自不会在咄咄相逼,也笑道:“是了,定是这般。” 于是,两人笑笑而过,而一边的大公主和四休先生似乎也并未在意,那大公主还笑道:“看来悠然十分的喜欢这手镯,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掂记着,下回,回京,我让京里的大匠专门照着这样式给你打一只。” “那多谢大公主。”悠然倒是不客气,人家大公主这么说,你若客气反而生疏。 倒是一边的四休先生打趣道:“曹家什么没有,还要你来现那点财资。”说完,却被大公主瞪了一眼。 于是众人都笑笑而过。 一边的姜香雨见这般,也长长的松了口气。 然而细心的悠然却发现,大公主偶尔同四休先生相碰的眼神中似乎在交换着意见,两人的眼中都添了丝疑窦 想来也是,姜香雨下意识的反应也许能瞒过粗心大意的人,但却绝对瞒不过大公主这般精明的人物。 接下来,几人便坐下用茶,曹畏和四休先生说着一些朝廷的事情,现今朝中议论最多的仍是太子之事,太子的腿残了,一些人明里暗里就在提改立皇储之事,再说了,这位十万将士的惨死,虽说是中了秦逸风和戎人的计谋,但太子做为事主,仍不能置身事外。所以,太子已上书,自请去太子位,另立英魂碑,悼念十万将士的亡魂。 现在就看皇帝的决定了。 几人聊到中午,又一起吃了午饭,悠然曹畏才带着小石头回到住处。 “你说,大公主接下来应该会再仔细查那姜香雨的身份吧。”悠然给曹畏倒了杯水道。这有事说事,悠然便觉两人处起来自然了,她最受不了那种即没话说,又暖昧无比的气氛。 “嗯,这个肯定少不了。”曹畏点头。那手指轻轻的抚着杯盅的肚腹,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人在唤:“钱小嫂,钱小嫂在吗?” 悠然连上走到门边,一看是前面院子的玉嫂,玉嫂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悠然觉得眼熟,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悠然才想起来,她上回跟踪刘朗到那小院子,后来,就见一个管家带着三个风尘女子进院子,那个管家似乎就是眼前这个。 便问道:“玉嫂有何事?” “是这位刘管家找你呢,你家刚才没人,这位刘管家就在我那院子侯着,我刚才听到你这院子有说话的声音,便带了他过来。”那玉嫂说道。 这时,那位管家已经上前,伸手递了个贴子给悠然:“今晚,我家刘朗公子在玉春楼开茶会,知道钱小嫂茶艺精道,便请钱小嫂付会,一起品评茶道,还请钱小嫂不要拒绝,我家公子说了,一准侯着钱小嫂到。” “好,我知道了。”悠然收下了贴子,却不说去还是不去,那管家侯了一会儿,见悠然似乎不打算给个准信,便又道:“我家公子还说了,以前做事多有鲁莽,给钱小嫂造成不便之处,还请钱小嫂多多担待,此番茶会,还请钱小嫂一定赏光。” “我知道了。”悠然仍是这般的道,那管家也没法子,只得又表达了一番一定要到的意思,一脸不快的离开。 悠然则关了门回屋里,将帖子丢在曹畏的手上:“我倒要去看看,这刘朗要搞什么鬼。”有一点,悠然不得不承认,有曹畏在,她胆儿肥不少,要是以前,这种事,她肯定避。 “别去了,真要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我派人暗中去打探就是。”曹畏皱了眉道。 “我很好奇啊,这刘朗倒底意欲何为,你想啊,从我落水,到他突然的出现,又到求婚,最后是姜香雨的出现,而现在他突然又下帖子请我,这一环一环的,另外,我也奇怪,他怎么就知道那手镯跟大公主的关系呢?”悠然掰着指头数着自己心中的疑问。 “关于手镯的事,刚才四休先生倒是跟我提了一下。”曹畏道。其实,这一切事情,通过天机卫的暗查,再通过白石山案犯的招供,再加上之前四休先生上报朝廷关于杜娟的最后遗书,事情基本已渐明朗。 “嗯,我怎么没听见。”悠然奇怪了,好象这前,他们都在一起聊天啊。 “你们三个女人去厨房讨论养颜粥的问题去了。”曹畏翘起嘴解道,这女人,不管大小,对于养颜总是十分的热衷的。 “哦”悠在这才想起,于是追问:“那四休先生说了什么?” “那只手镯本来是大公主的,可有一次,大公主的马车撞了杜娟,当时杜娟是一个孤女,大公主见她可怜,便收留了她,一直留在身边,还把那只手镯赏给了杜娟,在这期间,大公主对杜娟一直很好,可后来,这个杜娟又跟当时的四休先生有些不清不楚的,这之后,直到四休先生和大公主因为私藏皇袍出事,杜娟就带着大公主的孩子失踪了,而其实,这杜娟是刘家的人,刘家是前汉遗民,他们也想着复国,但是,光刘家是独木难撑的,他们便想联合姜燕楚韩魏赵,其实当时,赵家已经跟刘家合作了,为了壮大几方的力量,他们便把目标定在了大公主和驸马身上,一来,大公主深得太后宠爱,又跟几个皇兄皇弟关系交好,有她在,皇室的矛盾就多了一层斡旋的空间,使得矛盾得到缓冲,对于朝堂的安定有着相当重的份量,可也正是因为她这种地位,也使得她为皇帝所忌,这就让刘家有了空子钻,二来,驸马是姜家人,一旦出事,姜家必然会有怨忿,这样又起到了刘家联合姜家的作用,姜家在士林清流之间,而楚家一向以姜家马首是瞻,是有着相当的地位的,于是,这才有了当年的私藏皇袍事件,公主和驸马被贬为庶人,当时,曹老爷子正是看到了其中的危机,所以,才用雷霆手段,一举灭了赵家,也震摄了其他家族,要不然,大周当时就要乱了。 而整个皇袍事件的重要棋子就是这个杜娟,她是刘家人,事后又回到刘家,而从最后赵默交出她的遗书里,这杜娟当日在逃避抓捕时,曾把当时三岁的女公子放在一辆停在店门口的马车上,可等她躲过追兵,要来抱女公子时,发现马车已经不知去向,孩子也不知去向了,后来,她跟店老板打听,知道这马车是到清水县的,于是,为了找到女公子,她又到了清水县,找到当时的刘主薄(这刘主薄是刘家的庶族),让他帮忙找女公子,而其中最重要的线索就那那只手镯,当日,杜娟正好把当年大公主送给她的手镯戴在女公子手上,而刘主薄多年来也一直在找这个女公子,可一直没找到,后来,据说这找女公子的事就由其长子接手。” 曹畏说到这里,悠然突然恍然大悟的道:“啊,我知道了,前些日子我还看到过刘子期,他定是来投奔刘家的,又无意中发现那只手镯,于是才有认亲的一幕。” “也不完全是这般。我想,刘朗一开始是打你的主意,这只有一种可能,刘朗认为你就是当年的女公子。”曹畏道。 “怪了,一个手镯,他怎么就会想到我呢,难道,当日白石山惨案是刘家人干的?”悠然突然的惊跳起来,还咬着牙,这场惨案差点就让自己和小石头命丧黄泉,她怎么不恨。 “这件事跟刘家有关,但却不是刘家人动手的,动手的人就是那个打你酱菜主意,京城孙家的孙中天,而死去的把头儿孙立也是孙家的人,而当年,京城孙家是帮忙着大公主和驸马打理生意的,大公主和驸马出事后,孙家的产业也受到冲击,再加上孙家子孙不继,到目前只有一女尚存,这才让孙中天这个破落户钻了空子,而这孙中天,明里是孙家人,暗里却同刘朗关系密切,而把头儿孙立这些年一直为四休先生做事,他四处跑货,一是经商,二也是为了找女公子和杜娟,前不久,终于让他找到了杜娟的消息,却不料被孙中天潜在他身边的人知道,而刘家,同时也在找杜娟,当年,杜娟在找不到女公子后,又受刘家所逼,在加上心里愧疚,就一个人离开了,去向不知所踪。 于是孙中天得到这个消息,就拿来跟刘家做交易,而刘家自然不愿意让四休先生找到杜娟,这才有孙中天干出的白石山惨案,也最终玩火自残,这个案子,前不久,由大公主亲自插手,已经清了,那孙中天已被收押。 只是谁也没料到,这中间却又被你插了一杆子,而你又恬恬遗失了手镯,于是,才有后面那些事情。”曹畏道。 悠然仔细的消化着曹畏说的这些,慢慢的也捋出了一些头绪:“我明白了,最早,刘朗来找我,并不真的是要给驴配种,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拿那手镯试探我,那刘子期是认得手镯的,他必然是见到了手镯便跟刘朗说了手镯的来历,而当我时恬恬又弄出个神驴救主的事件,这自然瞒不过刘朗,于是才有了试探,因为,当时马帮里有许多人,我想,他们也不能确认这手镯是不是我的,可我一看到那手镯自然是有些惊讶的,这反应自然就落在了刘朗的眼里,于是他就认为我是当年的女公子,所以,他才千方百计的要娶我,因为,而这个身份有利用价值。” “基本差不多是这样的了,而由现在种种迹象来看,你就是那女公子的事情已经**不离十了。”曹畏看着悠然,觉得事件真是奇妙,这样巧的事居然就让这女人赶上了。 悠然还是觉得太匪夷所思了点,不确实的道:“这事,等完结后还要去问问我大哥,说不定这手镯是由别处得来了呢。” 第一百二十章三人背背 第一百二十章三人背背 申时,玉春楼。 刘朗站在三楼的窗前,微皱着眉,看着下面街上路人匆匆而过的。 “管家,那钱小嫂到底会不会来。”刘朗不悦的问着垂手立在一边的管家。 那管家苦着一张脸,有些惴惴不安的道:“小的已经着力请了,只是那钱小嫂即不说来也不说不来,小的也不好强问。” “没用的废物。”刘朗冷哼一声,挥挥手道:“现在再去请,请不来,你就不要来见我了。” “是。”管家应了声,心里着实叫苦,实在不知该如何能将人请来。 不过,他才抬脚,却见那窗边的刘朗脸上露出笑容,两眼望着远远的地方道:“不必去了,人来了。“ 那管家这才摸了把汗,退到一边,此时,刘子期走了过来,也站在刘朗边上,随着他的视线望去,突然的脸色一变:“你说的钱小嫂是她?” “怎么了?你认识,我记得你来我这里,总是深居简出的,没去过花庄啊?”刘朗看着刘子期问道。 “这女子我以前就认得,她是清水人,夫家姓唐,人人唤她唐娘子,而很巧的,曹家偏偏就收了他夫婿当义子,如今还成了曹家家主,便是曹畏曹大人。”刘子期脸色阴寒的道,刘家就是败亡在这曹畏手上的。 随即又想到手镯的事,没想到这手镯居然是唐娘子的,便自嘲了一句:“没想到我们刘家父子两人一直在找而未得的人,就在眼皮底下。” 当然,刘子期更没有想到,这手镯还一度就在他的家里,只是那瓜儿因为手镯贵重,又是自家大堂嫂之物,便一直没有戴过,而是压在箱底下。 而此刻,刘朗自然不会去在意刘子期的感叹,但是他对曹家感兴趣,于是问:“哦,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钱小嫂就是曹家家主夫人。” “只怕现今已经不是了,自曹畏公开了身份后,这唐家娘子就一个人带着孩子离开了,后又传出皇上打算把永安公主许给曹畏,怕是有了新人抛弃旧人了。”刘子期嘴里有着讥笑。 “那这样就更有趣了。”刘朗摸着下巴道。 “有趣?”刘子期在一旁不解的道。 “不错,十分的有趣,那曹畏不过是一个猎户而已,充其量打过几年战,也不过是一个下层军士,他走了狗屎运被曹家收为义子,但本质终不过是一个泥腿梆子,而曹家自曹老爷子致仕后,曹紫苏守了十年的观星台,他们已多年不问朝事,请问,这样的曹家在朝中还有多大的份量,如今顶着的充其量不过是天机坛的余威罢了,朝中可是有不少人等着看曹家的笑话,呆会儿,我们的戏更要着力的演,那些人那边你已经安排好了吧,到时,就要让他们看到我跟这钱小嫂的好事。”刘朗的眼中有一丝****的兴奋。这样一来,钱小嫂只能非他不嫁了。 “公子,我觉得这计划还是收手吧,这曹家可不好惹啊,虽说这钱小嫂已经下堂,可她终归是曹畏的糟糠妻,惹怒了曹家,他们明里也许不会怎么样,但暗里也会跟我们过不去的,更何况,那姜香雨还不知能顶多长时间,若是以后大公主找回这个钱小嫂,而你今日之事必会惹得大公主涛天怒意,到时大公主可不会顾忌那么多。”刘子期在一旁劝道,他左思右想的,总觉得这计划太过冒险了点。 “你不懂,姜香雨的事我本就没打算让她顶多长,她不过是一个引子,等我和钱小嫂玉成了好事,她就没有价值了,到时,自然会拆穿她,而那钱小嫂终归是个女流,又是一个****,一旦尝过了我的滋味儿,怕到时就会缠上了我,到那时,就算是大公主知道今日之事,也只能认了,甚至为了摭掩,还会让我娶她,而曹家,这事不但会让曹家沦为笑柄,而曹家抛弃钱小嫂在前,那大公主更是会视曹家为眼中盯,这对我来说,何乐而不为呢。”刘朗一幅自得的样子。 说完,又看了看下边街面,见那钱小嫂已到楼前,便又吩咐管家和刘子期:“你们去把事情准备好,对了,我之前弄来的烟也点上。” 刘子期和管家应声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小二引着钱悠然到了三楼。悠然在家里已经同曹畏说好了,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的人呢?”悠然一进雅间,发现就只有公子刘朗一个人,便奇怪的问,不说是茶会吗?怎么不见其他客人,而整个雅间却布置得奇奇怪怪的,甚至有些暖昧,轻纱低垂,香气袅袅,那香闻着,让人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我是做东的,自然要早一点,其他人随后就到,钱小嫂可以先准备一下。”刘朗温和有礼的道。 倒要看这刘朗弄什么鬼,悠然想着,便准备起了茶具,就在这时,那管家和刘子期直接抬了炙架上来,又备了酒在一边,退出时,将门紧紧的关上。 刘朗一甩衣袖就在那炙架前的蒲团上坐下,拿了边上切好的肉条,就在炙架上烤了起来。 “来,钱小嫂,我们先喝几杯。”边烤着肉,刘朗边招呼着悠然坐下饮酒。 “刘公子,别卖关子了,你意欲何为就明说了吧。”悠然这会儿开门见山的问。 “呵呵,不卖关子,实在是小生对钱小嫂你爱慕已久,情不能禁,因此,想求钱小嫂成全。” “怎么,刘公子还没有死心?”悠然突然的道,脸上似笑非笑的,竟多了一种调笑的意味,再加上雅间里的香风,刘朗突然的有些失神,没想到一向正经的钱小嫂也有这么魅惑的时候,不由的那心就跟猫抓似的。这钱小嫂绝对是一个内媚的女人。 “不死心,钱小嫂这趟能来,朗就不死心。”刘朗一脸有些神秘莫测的道。 “不管你死不死心,我不奉陪,我要走了。”悠然拍拍手道。 “你已经走不了了,外面我已让人把门锁着了,而室内,情香阵阵,现在你还能清醒,可过一会儿,你怕就清醒不了了。”刘朗一脸自得的道。 “可我没事。”悠然道,之前她闻到香味不对,已经在准备茶具的时候偷偷喝了神水。 “别急,时间没到。”刘朗此时看着悠然神眼就如同看到囊中之物。 这时,悠然突然的笑了,冲着刘朗的身后。刘朗一愣之下,正待发问,却突然觉得后脑一痛,突然的一阵眼冒金星之后失去了意识。 “好。”悠然冲着屏风后转出来的一个男子竖了竖大拇指。 这人自然是曹畏,他早已先一步藏在了那屏风后。这会儿一个手刀,就将刘朗打趴下了。 “接下来怎么办?”悠然问,两眼亮晶晶,她发现每个人都有使坏因子,这做坏事很能让人兴奋。 “你去敲门,把外面两人叫进来。”曹畏沉着脸对悠然道。 悠然点点头,然后走到门边,敲了几下,隔着门对外喊:“不好了,你们公子晕倒了。” 外面守着的自然是那管家和刘子期,本来悠然敲门他们是不会理会的,这时听说公子晕倒了,连忙开了门,果然,远远的就看到公子趴在桌上,两人连忙进来,只是刚走几步,便觉后劲一痛,双双晕倒。 这是斥侯的老本行,对于曹畏来说做起来架轻就熟。 “走,我们离开。”说着。曹畏拉了悠然出门,刚到门边,又让悠然等一下,转身进去,不会儿就出来了,然后将门重新关上。 “你做了什么?”悠然侧着脸问曹畏。 “没什么。”曹畏一脸平静的说着,却拉着悠在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下,唤了小二,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小壶酒。同悠然吃了起来,神态闲适。 这人做事总有些神叨叨,悠然在肚子里嘀咕,不管了,先吃了说,肚子有些饿了。 此时,外面天色已暗,除了酒楼外,一些个店铺已经打烊。 就在这时,几个衣着华贵,气度却颓废的公子哥儿从楼下一拥着上来,一个小二在一旁解释道:“各位爷儿,三楼的雅间已经让刘公子包了,实在是抱歉。” “没事,我们就是刘公子请的客人。”那前面的公子挥挥手,然后几人簇拥着上了三楼。不一会儿那三楼却传来哄堂大笑。随后,那些人一脸怪异的下来。 “没想到刘朗还有这噬好,猛,还是三人行,只是,这也太忘我了点吧,赶明儿跟龙阳君说说,说不定这龙阳君也会大爱这调调。”一个公子哥儿眉飞色舞的道。 “是极是极,哈”一边几个哈哈笑道。 这时,一些好奇的酒客也上楼,不过,等他们下来的时候,一个两个脸色都怪异无比,随后匆匆离开。 悠然这时也是一阵诧异,敢情着,楼上那三位,玩起背背来了,不由的转过脸看着曹畏。 “走了。”这时,曹畏唤了小二结账,然后伸手牵着悠然。 悠然随着曹畏走出玉春楼,远远的却见刘老爷子带着人,一脸气急败坏的赶来。 “你之前做了什么?该不会是扒光他们的衣服吧?”悠然再一次问,眼睛盯着曹畏,猜测着。 “衣服何需我来趴,他们自己会脱,我只是把那壶准备给你喝的酒,灌到了他们的肚子里,再加上他们点的香,双管齐下,会产生什么后果,无人可知。”曹畏理所当然的道。 “咳咳咳”悠然一阵急咳,这曹畏,比自己想象的还狠,自己还道曹畏就是扒光了他们的衣服,然后摆了个假背背的姿势而已,没想却是直接罐了药,来了个真背背,活该,自作自受,悠然很解气,这段时间,那刘朗一直在算计着自己,想着也是让人郁闷的。 不过这刘朗今天这罪还是第一拨呢,等到大公主查出姜香雨的事,这刘朗怕还有罪受。 第一百二十一章小船春情 第一百二十一章小船春情 悠然感叹,总之,这刘朗有罪受了,别的不说,他今儿个这一出,怕是他家老爷子也饶不了他。 于是悠然心情舒畅的同曹畏并肩走在街上。 感受着春夜融融,春月皎皎。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大公主他们相认?”这静夜里,曹畏的声音多了一丝沙哑。 “我也不知道,毕竟现在镯子不在我手上,另外我想先写封信去问问我大哥,万一这镯子是我爹由别处得来,到时也免得大公主他们空欢喜一场。”悠然回道,心里有些纠结,自个儿不是原主,对于这镯子的一切一点也不了解。 “那你以前,没听你爹说那镯子的来历吗?”曹畏侧着脸,盯着悠然问。 不知为什么,从酒楼出来,悠然总觉得曹畏的眼光特别的灼热,象是盯着猎物的猎人似的。 不由的用手轻抚发丝,以挡住那灼热的目光,然后道:“小时候那么久远的事情了,我哪还记得。”悠然只得这般的敷衍。 “那现在就回去写信吧,我让天机卫马上送出,这种事耽搁不得。”曹畏说着,却突然的伸出手,拉下悠然轻扶发丝的手,然后握在手心里。 悠然只觉他的手心十分的烫,就连相贴的胳膊,隔着衣服都能感受高温。 不由的有些担心的问:“你的手怎么这么烫,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悠然转过脸,一手很自然的轻碰了曹畏的额头,果然,他的额头也很烫。 “嗯,有点,我们回去吧。”曹畏的声音更低沉了。 来到庸水渡头,夜渡的老梢公正蹲在船头吸着旱烟,见到有客人来,连忙上前招呼:“客官,渡船吧?” “嗯,就到对面花庄。”曹畏道,先一步上了船,然后回转身来拉着悠然。 两人上了船,在船仓里坐好。随后就听那船浆划水的哗啦声,一边岸上,某个戏帮子正在唱戏,那高昂的声调拖的长长的,最后却是婉转低吟:“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衩袜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了来难,教君恣意怜” 前面的老梢公也用他苍老的声音和着:“哟哎,叫声婆娘喂,煨好酒,暖好被,再让老汉抱着先烫个嘴,哟哎喂” 悠然听着老梢公唱的曲儿,正觉好玩,却突然的感到一股灼热的鼻息喷到颈,还夹着一股子淡淡的酒气,醺得悠然脸一阵发烫。 “你怎么了,烧的难受?”悠然一手扶着曹畏问。 “没事,之前躲在那屏风后面,虽然我的屏了息,但显然还是吸进不少香”曹畏说着,那头就干脆低下来,抵着悠然的额头,一手伸出来于悠然的手五指相扣。 “啊”悠然轻叫一声,原来是香的缘故,听那刘朗说什么来着,好象是情香,难道曹畏今晚的眼光如此灼热。 正欲说话,那唇却被曹畏堵了个结实,立时,脑袋就发晕了,只觉浑身一阵热烫 更加上外面梢公粗哑哑,却极尽撩人的曲调,直让悠然的心提的高高,又在空中荡悠悠的,想要着地,却偏偏还不舍,两条胳膊不知不觉的就紧紧的吊在曹畏的脖颈上。 粗重,轻喘交织在一起 “客官,到岸了。”这时,外面的梢公扬着声音提醒着。 悠然吓了一跳,终于醒过神来,而曹畏仍紧紧的搂着她的腰,悠然不由的伸了两指掐了他腰一把:“到岸了。”然后站起身来,伸出双手拖着仍赖着不动的曹畏。 两人出了船仓,付船资的时候悠然分明看到老梢公脸上那种老于世故,却又暖昧无比的表情,不由的又暗暗掐了曹畏的腰一把,真是恼人啊。 曹畏这时却是一脸的笑意,很是恣意的那种。 “快回去”悠然气的推了他一把。 “怎么?等不及了?”曹畏曲解着悠然的意思,气的悠然恨不得咬他一口,于是丢开曹畏,当先快步走,而曹畏却在后面愉快的大笑。 悠然甩开后面恼人的笑声,当先进了家门,却意外的发现,大公主和四休先生正坐在自家厅里,而小石头,居然睡在大公主的怀里。 “先生,大公主。”悠然打着招呼,然后从大公主怀里接过小石头,然后道:“麻烦大公主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麻烦,我喜欢小石头的很呢。”大公主笑着,只是却未能敞怀,显然有着心思。 “你先把小石头放床上去再回来,我们有话要问你。”一边的四休先生道。 “好的。”悠然点点头,抱了小石头进屋,帮他盖好被条,然后出来,又去煮了一壶茶。 然后才同曹畏一起坐在四休先生和大公主的对面。这时,赵默也进来,却不坐着,而是蹲在大黄的边上,那手指手一下没一下的帮着大黄梳毛。 “悠然,你告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要不然,你今天不会那么鲁莽的说话。”大公主盯着悠然道。 悠然这才明白,大公主和先生就是来问她手镯的事情,也确实,今天姜香雨的反应瞒不过大公主,那么自己那么明显的试探显然也是瞒不过大公主的,想到这里,不由的转过脸看了看曹畏,曹畏冲着她点点头。 好吧,干脆就把事情都说了,省的瘪到肚子里总有事挂着。 “不错,其实,那只手镯是我的。”悠然第一句话就直落重点,惊得大公主和四休先生都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那手镯是你的?”大公主猛的站起来,盯着悠然道,心里不知怎么的就十分的紧张。 “先生,大公主,你们喝茶,听我慢慢说。”悠然给大公主和四休先生添了茶,才又坐下来道:“是的,这手镯是我的陪嫁,我夫君也认得。”悠然说着,看了一眼曹畏。 一边的曹畏也点了点头。 “那即是你的,为什么又会出现在香雨手上?”大公主问,口气有些严厉。 “当日,我在白石出事,先生和大公主是知道的,而我的包裹就遗失在白石山,包括这手镯,而白石山惨案是何人所为,想必大公主已然知晓,后来,那公子刘朗带着这手镯曾在我茶摊里出现过,正好叫我看见,只是当日白石山惨案并非告破,凶手还不知何人,我因担心着凶手杀人灭口,因此并非说明那手镯是我遗失的,而是询问了公子刘朗手镯的来历,公子刘朗当时是说,自家当铺收的,后来,有一次很巧的,我看到过香雨同刘朗在一起过,再后来,香雨又成了女公子,这让我非常的疑惑,所以才有今天早上的试探。至于手镯,夫人只需查问一下那孙中天,就必然知道这手镯是不是在马帮的马车里得的。”悠然道。 此刻,大公主和四休先生的视线都盯着悠然,一眨不眨的,仿佛能看出真假似的。 “对了,今天晚上,那刘朗还布了一个局,要对悠然下手。”这时,一边的曹畏又道,接着他把在玉春楼听到的事又说了一遍。 “这么说,悠然才是我的女儿。”大公主望着悠然,那眼神之中一片激动,是了,这便是自己的女儿,难怪自己跟别人都难以亲近,唯有她,萍水相逢而已,却总有一种贴心的感觉。 “我不敢肯定,毕竟,我并不知我爹当日是由何处得来只手镯的,我想这事,还得问问我大哥。”悠然回道,说实在的,万一自己不是,她不想让大公主失望了又失望。 “不错,这事得慎重,我看,我们马上要回京了,曹大人也是要一起回去的,不若大家一起回京,路过清水县时,就去找钱大问个清楚,夫人,反正已经这么多年了,也不用急在一时。”四休先生道。 “好,那就这样,至于香雨,明日我带她去刘府,我倒要看看刘老爷子给我个什么交待。”这时,大公主声音冷如冰。姜香雨的来历她今天已派人去查清楚了,这刘家,居然欺到她头上来了。 听到这话,悠然心中一片索然,对于姜香雨,她没有好感,但也没有恶感,她也仅是刘朗手中的一枚棋子。 一切谈完,悠然本以为四休先生和大公主要告辞,毕竟夜已深了,可没想,四休先生倒是回去了,可大公主却留了下来,说晚上要跟悠然聊聊。 于是悠然就忙乎的准备着,然后请了大公主进屋。正要关门时,却看曹畏黑沉着一张脸靠在那里。 “怎么还不去睡?”悠然朝着小石头睡的那间抬了抬下巴,示意曹畏今晚陪小石头睡。 曹畏仍是黑着脸,只是看着悠然的眼神十分的幽暗,然后突然的身子探上前,在个悠然耳边低语了句:“今晚让你逃过去了。” 说完,这才转身进了小石头的房间。 今晚的情香,让曹畏有些冲动了,更何况悠然又是自己的娘子,本来打算今晚夫妻欢好,没想却叫大公主插了这么一脚,愿望又落空了。这时,那心情是很不痛快。 看着曹畏黑沉的脸,及郁闷的表情,又想着他那句话,再一回想船上的情形,悠然那身全不由的又有些燥热了,冲着曹畏的背影皱了一下鼻子:“憋死你,呵呵。” 第一百二十二章踏上回程 第一百二十二章踏上回程 悠然同大公主聊了一个晚上,这一个晚上,大公主都在问悠然小时候的事情,于是悠然回答的那叫一个累啊,许多小时候的事情,都是含糊而过。 好在,最后,大公主几乎都是在问她跟曹家的关系,这方面大多都是现在的悠然的亲历,所以悠然回答的就比较仔细了,那心也长长的舒了口气。 渐渐的,过了三更天,两人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一亮,大公主便早早离去,看她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必是去找刘家的晦气去了。 而曹畏却悠闲无比,在院子里教着小石头打拳。 悠然奇怪了,这人不是钦差吗,怎么这两天里,即没看到钦差卫队,也没看到各府官员来拜访,更没看他往官府里去过,于是,便好奇的问了。 “我哪里是什么正牌钦差,连清水县衙的职都辞了,如今不过顶着个忠勇大将军的虚衔,若不是为了找你,我会巴巴的赶到这里来?真正的钦差现在还在白石县,估计晚上会到庸城,是由礼部高大人领队,专门来接大公主和大附马回京的。”曹畏道 “那为什么四休先生他们都说你是钦差?”悠然问。 “曹家历来有代天巡走之责,所以,我不管在哪里出现,那都是钦差。”曹畏说着。 悠在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而果然,到了中午,便听到传言,说是刘老爷子将公子刘朗的****打断,然后抬了去姜家请罪了。 “这刘老爷子也下得去手啊。”悠然感叹道。 “他不下这手不行,要是不能熄了大公主的怒火,这刘家就有难了,要知道,太后最疼大公主,当年,皇袍之罪,按律得按谋逆罪处斩的,却被太后阻了,只是废为庶人,发配到庸县来,眼明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太后在维护着大公主,要不然,就算是流配,那也是到蛮荒之地,而今,当年的事已清楚,全是杜娟的谋划,大公主和驸马沉冤得雪,那太后岂不是更要着力维护,而皇上肯定也会对大公主做些补偿,这个时候,如果大公主一力要发落刘家,就算刘妃得宠,怕也是护不到的。”曹畏道 “也是,只是公主不知饶不饶过他?”悠然点点头道。 “那你认为姜家会怎么处理?”曹胃反问。 悠然琢磨了一会儿问道:“刘妃很得宠吧?” “嗯,还成。”曹畏点点头。 “嗯,那我想,不看僧面看佛面,有刘妃在,刘家又做出如此的低姿态,大公主又是沉冤刚昭雪,必然也不想将局面弄的得僵,这事应该甚本上就这么过了。”悠然侧着脸道。 曹畏看了悠然一眼,嘴角微翘着:“长进了,有点曹家家主夫人的样子了。” “啐,谁稀罕哪,曹家家主夫人。”悠然啐道。斜了曹畏一眼,意是有些媚眼如丝的味道。 “不管你稀不稀罕,你已经是了,我想,这两天,你把东西收拾一下,等迎接大公主的卫队一到,我们就一起回曹县曹家吧。老爷子,娘,还有双儿和礼小子她们都挺想你的。”曹畏这时正色的道。 悠然看着眼前个男人,即然扯不清了,那又何须去扯清,已经是一家人了,那就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吧,于是很干脆的:“嗯。”了声。 “我好象上当了,感觉着你就是在等我这句话嘛。”曹畏突然的望天懊恼道。 “啐。”悠然又啐了一口,抬脚去踢曹畏,却被曹畏一把握住了脚脖子,然后用劲一拉,悠然整个的就以投怀送抱的姿势扑在曹畏的怀里。 悠然正要挣扎着起来,却被曹畏抱了死紧:“真想你了。” 那声音有些疲惫,悠然心里突然的一阵心酸,这男人这段时间怕是累了,先是连年的战争,又接着要为自己洗清冤情,整日里谋划着,如今又成为曹家新任家主,想来压力也不会小,还要来找自己,真是难为他了。 想到这里,悠然便伸出手,将他的头紧紧的抱在怀里,那手轻轻抚摸着他硬硬的发丝。 其实悠然很想问他,是想以前的悠然,还是想现在的悠然,可是,话又说回来,这很重要吗,不管以前的,还是现在的,那都是现今的她了。 “爹,娘,我们看大戏去。” 正在这时,小石头拉着赵默进来,悠然连忙推开曹畏,小石头倒没什么,倒是那赵默却是红了脸,而曹畏这脸皮厚的家伙自然一片镇定。 “哪里有大戏?”曹畏冲着小石头招手。而悠然,却转身回房,整理有些凌乱的衣服和发丝,又用了冷水拍了拍热烫烫的脸。 “就在花庄口的麦场前面,刚才玉嫂说的,戏台都搭好了,我们快搬了凳子去占位置。”小石头一脸兴奋的道。 “好。”这时悠然出来,对于戏她的兴趣倒不大,但是对于那种大家伙占位置一起看戏的气氛很喜欢,记得以前,老听老院长说过,乡村里看露天电影的盛况,这会儿,虽说不是电影,但也要好好凑一把热闹。 于是,曹畏和赵默两个,一人扛了一条长板凳,悠然和小石头则拧了一些零食,大家一起朝着花庄口去。 到了花庄口,那处已是人山人海,别说听戏,只能看人头了。远远的,再加上吵闹,就只能听到咦咦呀呀的声音了。 小石头一脸的沮丧,曹畏便把小石头驮在肩上,远远的,能看到武生的武打动作,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没法子,听不成戏,正准备打道回家,突然的横刺里冲出一个人了,紧紧的抓住悠然的肩头,声音撕哑的叫道:“唐娘子,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曹畏连忙过来,一个架手,将那人打了出去,没想那人就蹲在那里痛哭了起来。弄得悠然等人一头雾水。 悠然先是叫他吓了一跳,如今定了神才看清,这人正是那日奉皇上命送她出云州的方百顺方侍卫,此刻,他看上去满脸胡茬,一幅潦倒的样子。 不由的上前问道:“方侍卫,你这是怎么了?” “还怎么了,我悔啊,早知今日,我当日怎么着也要亲自送你出云州。”那方侍卫捶胸顿足的道。 原来,当日,方百顺因为怕麻烦偷了点懒,让悠然搭了马帮的车离开,他便趁着多余空下来的时间回家陪了家里的婆娘和孩子几日,随后便又回去当差,没想,几日后就听到马帮的车子在白石山出事了,所有的人都死了,又听说曹家在找唐娘子。 这方百顺立刻吓破了胆,这皇上交给他的差事,他没办好,还让人出事死了,这事后真要查起来,他没尽到责,那他就是死罪啊,大祸呀,于是便以家里有丧事为由辞了职,带着老婆孩子投奔远亲,没想路上又遭强人,盘缠被打劫干净,后来还是遇到这戏帮子,那帮主看这一家子可怜,便收留了下来,两夫妻平日里就帮戏帮打点杂,没想今日到了花庄,却让他遇到了唐娘子,回想自己一家这些日子以来,担惊受怕的,生恐着哪一天皇家侍卫和天机卫就会来抓他,过的人不如鬼,因此哪里还忍的住,便哭叫了起来。 那方百顺边哭边说,说到激动之处,竟晕了过去,好在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悠然问明情由,实在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心中觉得不忍,此事虽怨不得她,但终归因她而起。于是便让赵默带了小石头回家,她则同曹畏一起,送了方百顺回去。 戏帮就租了花庄的一个仓库做临时落脚点。方百顺一家就住在最边上的一间屋子里,悠然一进去,就闻到一股了药味儿。 “家里谁病了?”悠然问。 “是我婆娘,以前,我的日子虽过的一般,但安安稳稳的,也还算安逸,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跟着我跑了出来,风餐露宿的,身子骨受不了,就病倒了。”那方百顺说着,又连忙请曹畏和悠然进屋坐。 又忙着让一边正熬药的女儿芝麻上茶。 “方侍卫,别忙了,我想问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悠然问,看着本来好好一个家,变的如今这般,她心里也不是滋味,想着,如果回了曹家,那她的酱菜坊肯定还要继续,再说了占元那里也要用人,如果这方侍卫一家没什么别的打算的话,那她倒是可以安排一下,反正都是要请人的。 “我们还能怎么样,这日子就这么过呗,侍卫的职辞了又回不去了。”那方百顺叹着气道。 “那要不,你们一家就跟我们回曹县吧,我有个酱菜坊,到时也需要工人。”悠然道。 方百顺一听,也高兴万分,能跟着曹家那也算是一条不错的路子了。自然是满口说好。 随后悠然便同曹畏告辞,说好,这两天让他们把东西准备好,走的时候,会让人来通知他们。 第二天,姜家就来人传话让悠然等人准备好东西隔日起程。 于是,悠然又让赵默去通知方百顺一家。 第三日,钦差卫队连着长长的马车队一起出了庸城,走上官道,到了中午,路过白石山的时候,悠然不由的唏嘘不已,当日若不是那驴子,自己和小石头就命丧庸水了。 想到那驴子,悠然伸了头朝车窗外望,却看赵默骑着那头驴跟在马车边上,赵默如今被四休先生收在身边当随侍,虽然大公主对他仍有些意见,但毕竟,杜娟已死,过去恩怨便消。 第一百二十三章相认 第一百二十三章相认 几日后,当钦差卫队进了清水城地界后,悠然竟有了一种近乡情怯之感,其实算算离开满打满算也不过二个月的时间,可感觉着,真的好久了。 不过,悠然发现,大公主比她还紧张,悠然自然明白大公主的心情,如果换她是大公主立场,也许她还做不到大公主如今这般的镇定。 车队进了清水县,可大公主和四休先生根本没有停歇,立马换了马车,同悠然和曹畏一起又悄悄的出城,直奔钱家村。 “占元,你别呆站在那里,去,把院子的路再扫一扫。”钱大嫂站在自家厅里,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生恐还有什么地方没照顾到了,之前,那王护卫来送信,说是一会儿,悠然和唐值就到,随行同来的还有大公主和大驸马,要他们小心招呼,这大公主大驸马是何等身份的人啊,想着,钱大嫂就有些发虚,这接待自然是要极尽小心。 “娘,你这是干什么?那院子的路我都扫过五回了。”占元被自家娘弄的很无奈。 “什么扫过五回了,这过了有一会儿了,那风一吹,又得吹两片叶子到地上。”钱大嫂瞪着儿子道。 “娘啊,现在又不是秋天,树叶在树上牢着呢,一般的风吹不下来。”占元翻了白眼回道,一边的锦儿听了,不由的扑哧一声笑开了。 “你就知道笑。”钱大嫂转头瞪了女儿一眼,结果看到女儿还是穿了昨天那件粉白绣花的衣服,不由的又叫了:“这件衣服太素了,快去屋里换一件,就换过年那件梅红的。” “娘,那件梅红的太艳了,我不喜欢穿,太刺眼。”锦儿嘟着嘴道。 “好了,好了,我看着也差不多了,反正我们总是农家,就算是打扫在再好,那在公主的眼里跟没打扫一样,不如就这样算了,我看够可以了。”钱大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 钱大嫂这才收了声,坐在那里,看着身上灰朴朴的,又觉不太自在,连忙拉了锦儿回屋,换衣服去。 就在这时,钱二和钱二嫂赶着过来,一到厅前,那钱二嫂就道:“大哥,听说悠然和唐值要来了?还有大公主和大驸马也来?” “是有这么一说。”钱大应道,知道定是自己的婆娘没忍住去二房那边显摆了。 “前段时间不是传说那唐值跟咱们三妹和离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好了?还把大公主和大驸马给招惹来,这样的大人物咱们家可侍侯不起。”钱二有些怪腔怪调的道。 “你这做二哥的怎么说话的,难不成你还希望悠然和唐值和离啊。”钱大瞪了一眼钱二道,这二弟的口气里怎么总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哪能呢,我只是感叹咱家悠然的命好啊,嫁个老公还当是死了,没想野鸭变天鹅,成曹家义子,咱悠然也成了曹家夫人了。”钱二在一旁感叹道,只是话音干落,却叫自家娘子掐了一把。 “悠然成不成曹家夫人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不巴结她。”钱二嫂侧着脸,有些忿忿的道,直觉得老天没眼,那样恶霸的女人怎么就这么好命呢。 钱大在边上看得直头疼,这二弟妹自成亲起就跟三妹结了梁子,这些年来,一直就没和谐过。揉了揉太阳穴道:“你本来就不用巴结她,她再怎么变,那也是咱们的妹妹,对你该有的礼数她不会少的。” “那不一定,当年,就为了她的嫁妆,她拿了刀子,追着她二哥从村这头到那头,让多少人笑话了,那时候礼数到哪里去了。”钱二嫂嗤着鼻子道。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还提,再说了,那事也是老2不对在先,这女子的嫁妆何其重要,他居然悄悄的给挪用了,以悠然那脾气,她能不生气吗?还有,我记得当初,你可是还偷偷的挪了一箱嫁妆吧没退给她吧。”钱大瞪了钱二嫂一眼道。 “唉,说起那个可真晦气,那箱子老爷子还特地用了一把子母铜锁锁着,我还道里面藏了多少银子呢,没想全是悠然小时候穿的衣服,女孩儿的衣服,我家占其又不能穿,给别人又觉可惜,看着衣服还算新,只得留着,万一以后生女儿时可以穿,这不,每年就多出个事来,每年这个时候,都得拿出来晒晒。”钱二嫂道,还用手指了指那院子里。 这时,钱大嫂换了衣服出来,听钱二娘子说这话,连忙伸了头去看,却见她原来让占元整理好的院子里,这时又搭了根杆出来,晒了许多花花绿绿的小衣服,不由的哎哟的叫了起来:“我说弟妹啊,你这不是添乱吗,那院子我都上占元整理了许多次了,就生怕乱了,怎么偏偏你还把这么多小孩的衣服晒在这里啊,快快快,占元,锦儿,来帮忙,都把院子里的衣服收了起来。” 说着,就朝那院子里快步走,只是来不及了,此时,悠然和曹畏陪着大公主和四休先生进来,那门是开着的。 “大嫂,你这是未卜先知啊。”悠然看着钱大嫂急急的从屋里冲出来,还道是来迎她们的,便开玩笑道。 这时,钱大钱二听道说话声,也一起出来。 悠然便给他们介绍了大公主和四休先生:“大哥,二哥,大嫂,二嫂,这就是大驸马和和大公主。”悠然介绍着,她特意让王超在送信的时候提极,一是让大哥大嫂做好迎接的准备,另外也是怕自家二哥二嫂犯混,又弄得大家不愉快,所以还说明白的好。 钱大哥钱二哥等人忙着给大驸马和大公主见礼。随后招呼着大家进屋坐。 可这时,那大公主对盯着院子里挂的小衣,眼睛一眨不眨的,神情也十分的激动,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一件粉色绣缎的小衣前,直接拿了下来,捧在手里,看着看着,那眼泪就流了下来。 “夫人。”四休先生上前,扶着大公主的肩。 “老爷,是琳儿啊,是琳儿啊。”大公主捧着衣服给四休先生看,那衣服还是她亲手缝的呢,还被驸马笑了一顿,说手工不好。 一边的钱大看着大公主和大驸马这般,那脸色不由的就变了,转脸看了看悠然。 悠然冲着他笑了笑,然后上前,扶着大公主的胳膊道:“大公主,先进屋喝口茶吧。” “我想跟钱大谈谈,其他的人就避一避吧。”一进屋,大公主就一脸严肃的道,弄得其他人都一脸惴惴,但也只能退开,钱大嫂却是一脸担心的看着钱大。 看着这前大公主拿着那小衣的模样,钱大这会儿心里已经有些数了,便劝了钱大嫂道:“我没事,你们先下去,准备接风席面吧。” 于是,其它人都退开,厅里,只有钱大,大公主,大驸马,曹畏和悠然。 “钱大,你能告诉我,这小衣和这手镯是怎么回事吗?”大公主开门见山的说着,又从怀里拿出那只原本是悠然的手镯。 钱大看到手镯和衣服,沉吟了一会儿才问道:“请问这手镯和衣服跟大公主有什么关系?” “这手镯本是我的,后来赏给了一个丫头,而这衣服更是我亲手给我女儿缝的,而我的女儿在三岁的时候,就被那个丫头抱走,至今下落不明。”大公主说着,却含着泪看着悠然,其实,到了这时,她已经可以肯定,悠然就是她的女儿了。 钱大这会儿心里明白了,叹了口气道:“唉,这事,听我慢慢说起吧,当年,我爹在外跑商几年,时间久了,就有了一个相好的,相处之下,也有了感情,就想带回来,可是我娘妒忌心很重,她是不容许我爹纳妾的,一旦我爹带了女人回来,就会被我娘赶走,可是,有一天,我爹带了那个相好的回家了,同时还带了一个三岁的女儿,说是在外面生的,我娘虽然气,但一见女儿都这么大了,自然不好赶走,再加上我爹这回确实在外面赚了不少银钱,又起了这栋大屋,我娘也就认了下来。 而这个女儿就是悠然,而这衣服就是当时悠然穿在身上的,同时,她手里捏着这只手镯,之前,我们一直以为,悠然是爹和那相好的孩子,可是后来,我娘和那女人相继去逝,我爹才告诉我,悠然不是他的孩子,当时,我爹正为怎么才能把那相好的带回家发愁,不想,突然的马车里就多出了这么个女娃子,好象从天而降似的,而女娃子的家人却又无处可寻,于是我爹就想了个策,他知道,一旦他和那女人有了孩子,我娘看在钱家子孙的份上,自然不能再赶那女人走了,于是。我爹干脆的就把那个女孩认了下来,就是悠然。” 说到这里,那钱大拍了拍悠然的胳膊:“以前,爹说,你的脾气冲动鲁莽,告诉你身世没好处,所以我就一直没有告诉你,如今看来,是你爹娘找上门来了。” 到此,一切都明了了,钱悠在就是大公主失散了十八年的女儿。 “琳儿琳儿”大公主握紧悠然的手,泣不成声,四休先生也红着眼眶。 突然,悠然感到那心肝涌起一阵阵的酸楚,这或许就是身体里血性的本能,悠然扑到了大公主的怀里,同样泣不成声。 “好了,这是高兴的事情,都哭什么?”四休先生在一旁道,他的声音也是哽咽的不行。 钱大悄悄的从屋里退出,站在院子里,望着墙壁斑驳的墙院:“老爹,你捡回来的这位女儿可不得了了,居然是公主的女儿。” 第一百二十四章回曹家 第一百二十四章回曹家 事情明了了,一路回清水县时,大公主抓着悠然的手是一刻也不放,一个劲的说:“先跟娘回京,娘带你去见太后,当年太后可疼你了,你没了后,她急的不得了,一直担心着你不知要遭多少罪了,那阵子,又是请了道长,又是请了和尚,给你连做了七天的法场,求老天赐福给你,你如今有这样子,说不定就是当年太后之功,怎么着,你这回来,也得在宫里陪陪太后,娘也陪太后,咱们娘俩三个,好好聊聊。” “不行,我娘还等着见我媳妇呢。”这时,一边的曹畏不干了,越听那脸就越沉,到最后,沉得连边上的王超都远远的避开他,曹畏的心里很不痛快,他理解大公主找回女儿的心,可悠然也不能就由你给霸着呀,悠然现今,不仅是你的女儿,那还是曹家的媳妇呢,双儿和礼小子在曹县望眼欲穿的,怎么听这大公主这般说,却是要直接带了悠然回京,还要陪太后住些日子,那等悠然回曹家还不知什么时候了。 “怎么不行了,你们一家霸了我女儿那么长时间了,我这做娘的十八年没见了,先让她陪着我有什么不行。”大公主瞪着眉看着曹畏,曹家小子真是乡野出身,不懂一点礼。 “这回悠然出走,我娘,双儿和礼小子都一直担着心,没一天睡好的,再说了悠然是我娘子,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理当跟我回曹家。”曹畏板着一张脸。 “嚎,你不说这还好,一说我就气,你是怎么做人夫君的,连自己的娘子都护不了,这回若不是春歌和我们,悠然和小石头十条命也没了。”大公主一副问罪的口气。 “这个你还是去找皇上算账。”曹畏仍是板着脸。一句话就堵得大公主一阵闷气,干脆的大公主就转过脸问悠然:“女儿你说,你是先跟我回京,还是先跟他回曹家。” 悠然看着大公主一幅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样子就有些头大,恨不能干脆的,把自己劈两半,一边分一半带走了算了。 只得道:“娘,女儿自然是想跟娘一起回京。”悠然说着,就看大公主脸上扬起胜利的笑容,而一边的曹畏脸更是黑的跟锅底似的。 “只是,娘你忘了这回回京是干嘛,是为你沉冤昭雪的,当年的事牵涉了不少人吧,那这后续的事怕是也不少吧?”悠然问大公主。 大公主点点头,看着悠然的眼神若有所思。 “而且,女儿自幼在乡野长大,这宫中的规矩那是一点也不懂,另外太后对于您找回女儿的事也是一无所知,您觉得女儿这时候跟你去见太后合适吗?女儿觉得,倒不如让女儿先回曹家,娘先跟太后说了女儿的事,而女儿也可趁这段时间跟着婆婆学习一些必要的礼节,到时候,再随娘一起去拜见太后,岂不更好?”悠然又道。 大公主沉思了一会儿,显然的女儿考虑的比她周道,不由的摇了摇头,随后却是一脸嗔怪的对悠然道:“你这孩子,都说女生外向,果然不假,你护着你夫君还道娘不清楚,偏要找出这么多的理由来,算了,算了,你回曹家吧。”大公主说着,用劲的亲了一边的小石头,然后挥了挥手,先上了马车。 而四休先生却站在悠然面前,拍了拍悠然的肩:“女儿,你比爹厉害,爹从来就拿你母亲没撤。”四休先生一幅妻管严的样子道。 “上车了。”一边大公主掀了车帘子,瞪着自家夫君和女儿。 悠然和四休先生不由的大笑了起来。 挥手送别四休先生和大公主,悠然一家这才又另上马车,转道去曹县。 “双儿和礼小子什么时侯去曹县的?”马车里,悠然头依着曹畏的肩问。 “你走后不久,娘回京去找皇上说你的事情去了,而我又四处打听你的消息,没时间照顾他们,而老爷子知道双儿和礼小子后,就亲自来清水将他们接走了。”曹畏道。 “那老爷子知不知道曹夫人是你们的亲娘?”悠然问,这要去曹家,一些事还是要问明白先。 “这皇上都知道了,老爷子那里自是不需要瞒,娘已经把过去的事都跟他说了,老爷子可是高兴坏了。”曹畏翘着嘴角道。 曹老爷子能不高兴吗?都说曹家无后无后的,这一下子就多了两个外孙和一个外孙女,甚至连曾外孙都有了,虽说除了唐值,因为要继承曹家家主的地位用了曹畏这名字,而双儿和礼小子,仍然姓唐,但在曹老爷子眼里,姓什么都无所谓,反正是自家女儿的孩子。 “那其它人知道吗?”悠然不由的想起了曹老爷子那十八房姨奶奶,挺恐怖的。 “自然是不清楚的,咱们心里有数就行,这事皇上是知道的,他也是不想处罚曹家才故作不知。”曹畏微笑着道。 这种事说开了,并不引影响朝纲,反面是曹紫苏宁愿选择了一个农夫,却不理他这个皇上,若是说开了,反面是皇上觉得下不了台,所以,做为皇上的自然不会主动去拆穿这事。 “那咱家清水县的宅子呢?”悠然又问。 “我暂时给二叔一家住了,树根的娘子又怀孕了,她上回的身子是叫大江那混蛋推倒了掉的,颜氏这回不放心,专门跟老太妃请了假,把树根和她娘子都叫来城里,好就近照顾,而瓜儿,那刘二公子死子,她如今新寡,也不愿呆村里,就想进城,学你一般开个粥铺,上回,我尝过味道,虽没你煮的好吃,倒也似模似样的,我想着,双儿和礼小子都去曹县了,那宅子空着也不是个事,就干脆的把清水那宅子给他们住,正好,前面可以开粥铺,瓜儿也有个营生。”曹畏道。 这样倒也不错,虽说唐二叔一家过去对自己和双儿他们不好,但有些事已经时过境迁,再说了,唐二叔一家也叫唐大江祸害的够呛,瓜儿能自己开店做营生倒也是不错的,这样挺好,想到这里,悠然又问:“那唐大江呢?” “那混小子自上回被二叔赶出家门,先是跟着刘二公子混,后来刘二公子死后,这小子又死皮赖脸的赖在家里,我跟二叔说了,等朝廷打仗,就把这小子招了去,死在战场上,也比让他在家里祸害人好。”曹畏沉着脸道。 “怎么?朝廷还要打仗?”悠然的心提了起来。 “那自然,十万将士的命不能白丢,何况,现今戎人又是频频挑衅,这一战迟早要打。”曹畏道。 “那你还去不去?”悠然问,上回已经‘阵亡’一次,那次悠然没啥感觉,可这回,悠然在意啊。 “这个不好说。”曹畏避开话题。 悠然有些生气了,瞪了曹畏,曹畏却故作不见,她没法子,只好自我安慰,以现在曹畏的身份,就算是去战场,那也不可能是小兵了吧,想来阵亡率会大大的降低,想到这里,那心情才转好些。 到了傍晚,马车进了曹县县城。然后直驶曹家。 悠然抱了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小石头下了马车,一下车,就见双儿和礼小子就站在门口,这两人,看到自家大哥大嫂从马车上下来,那脸上不由的一片高兴。 双儿飞快的冲到悠然面前:“大嫂,我们担心死你了。” “谁担心她了,我是担心小石头。”一边礼小子接过小石头,一脸不痛快的道。 双儿在一边偷笑,然后凑到悠然耳边轻声道:“嫂子,礼小子生你的气了,说你走也不把他带上,还说了,要是大哥不把大嫂找回来,就跟大哥绝交呢。” “二姐。”礼小子瞪着自家二姐,一脸的别扭。 悠然却是满怀愉悦啊,笑着去摸礼小子篷篷的头发,礼小子头一偏躲过了,还一脸不自在的道:“跟你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我已是是大人了。”说着,这小子就背着小石头当先进了曹家大屋。曹畏轻揽着悠然的肩跟着。 小石头这时有些醒了,懵懵懂懂的张开眼,四处看了一圈,张嘴就问:“小黄大黄呢。” “死没良心的小石头,就知道你的小黄大黄,没看到小叔叔啊。”礼小子侧过脸,冲着背上的小石头道。 “呵呵,小叔叔好。”小石头傻傻的笑了一下,又趴在礼小子的背上睡去了。 把个礼小子气得直跳脚。 悠然在后面笑得一脸开心。 随后几人进了北边的一座大院子,这曹氏家族追朔起来有两百余年的历史,不过,曹家子嗣一向不旺,又讲究天人合一,纯朴自然,所以,整个曹家大屋,除了看上去特别大之外,倒是没什么太豪华之处,整个曹家大院分割了十几个院子,除了主屋外,其他的各自为家,而外院就是一些下人和一些工人的住处。 悠然一进院,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曹夫人。 “你这孩子,可叫人担心了。”曹夫人的声音总是那么柔和。 “婆婆”悠然叫了声,连忙给曹夫人见礼,却被曹夫人拉着,上上下下看了一会儿,才道:“瘦了,这段时间好好补补。” 一句话,就让悠然红了眼眶。 “今晚好好休息,老爷子那里,我已经说好了,你明天再去。小石头我就带着了。”曹夫人带着微笑的说着,然后牵了小石头离开,只是离开时,那似有别意的表情,却是让悠然的脸有些发烧。 接下来自然一番的整理和梳洗,吃过饭后,礼小子和双儿便各自回房了,他们的屋子也在这一个院内,显然是曹家怕他们不适应,仍让他们住在一个院内。 悠然泡过澡后,进了屋就扑在那床上,十几日的行程,那马车颤的人连骨头都快散了。 正迷迷蒙蒙间,却感到一双大手轻轻捏揉着她的腰际,捏揉的力道恰好,十分的舒服,悠然侧过脸一看,是曹畏,不由的暗想着,没想到这人还有按摸这一手,要在现代,也能得个技师的称号,可这念头刚在脑子里转,却感一阵黑暗,曹畏的身子压了下来,连着帐幔一起,如卷帘般的将一片烛光卷的更加暗淡。 而那原来在腰间的手,不知何时便移到了胸前,悠然只觉那心快跳了出来,张着嘴正要说话,却又被上面压下来的嘴堵个正着,只听曹畏低沉暗哑的一句:“今晚,你得听我的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曹府第一天 第一百二十五章曹府第一天 这一晚,芭蕉夜雨,云卷雨骤,等一切结束,悠然累坏了,这才知道饿急的男人的可怕之处,到最后,她几乎是自管自昏沉的睡,由着那男人摆弄。 到了第二天一早醒来,张开眼睛,看着枣红大床,综色暗花的大帐,一时竟有一种不知身置何地之感,好一会儿,才想起,她如今身在曹家,自然的,昨晚的画面又一一在眼前浮现,那脸,连着脖了,立时又染了一层红晕,低了头,一条麦色的胳膊搭在她的胸前,那上面还有深浅不一的疤痕,悠然抽了被压的有些发麻的胳膊,伸了食指,沿着那疤痕细细的描绘。 “怎么,昨晚,还不知足,一早又来**我。”曹畏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的,悠然感到背后那股沟处,又有一灼热物事在鼓胀,不由的呀了一声,连忙收回手指。然后又甩开曹畏的手,直身坐了起来,被子滑落,一阵微寒,悠然不禁打了一个寒战,那****在微寒空气里的两点嫣红便立刻挺立了起来,悠然连忙扯了被条抱住,四下里找衣服,却发现抹胸儿,小衣,**裤,外衫,长裙被凌乱的丢了一地,背后更是感到曹畏灼热的目光,悠然一阵气恼,便伸了脚在被里踢着曹畏:“你把衣服都捡起来呗。” 曹畏恣意的笑着,然后抛了被子,就跨下床来,拿了衣服丢了****,盖得悠然一头一脸。然后这厮才又****,扯了被角盖着小腹,就那么看着悠然穿衣服,悠然拿他没耐何,只得当他不存在,自顾自的穿好衣服。 只是在穿衣服的时候,悠然发现自己的胳膊肘有一处青紫的。 “这时怎么回事啊?”悠然奇怪了。 “定是你昨晚撞了床角呗。”曹畏道,只是那脸色有些悻悻的,看得悠然一阵狐疑,可昨晚的事,哪还记得太清。 摇摇头,不管了,穿好衣服下床,又着外衣,没想一下床,却觉那腰酸痛无比,不由的又气得转脸瞪了床上的男人一眼。 曹畏这会儿也飞快的穿了中衣**裤,然后上前,扶着悠然,一手又在她的腰间揉着,脸色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似的,微微的辩解了句:“昨晚我过了,实在是这些年憋坏了。” “我才信呢,你当兵就不说了,这回来这么久了,你没沾别的女人?”悠然有些置疑的看着曹畏。 听了悠然的话,曹畏的脸色就突然的暗淡了下来,好一会儿,却拉了悠然在怀里,十指相扣着,坐在床边道:“说完全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刚开始去军营里,大多只是训练,也没什么战打,发了军响都用在女人身上了。”曹畏道。 悠然听到这里,便重重的拧了曹畏的胳膊一把,然后扭着身子要离开他的怀抱,却被曹畏箍了死紧,曹畏又接着道:“后来有一次,我和几个兄弟去城里的窑子,没想到其中一个粉头居然是我一个兄弟的妹妹,我那兄弟当场差点疯了,我们几个人当场就端了那个窑子,然后凑了全身所有的银钱,托了人送那兄弟的妹妹回乡,而我们回军营后,自然少不了要受军法处置,整整一百军棍,命去了半条,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去过任何风月场。” 曹畏说着,长长的叹了口气。 悠然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一个原故,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转身,重重的抱了曹畏一下,然后松开。 走到窗边,开了窗,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有些亮了,想着一大早还要去给老爷子和曹夫人请安,便又赶紧着梳妆。 那心里有些惴惴,在庸城里,可是听说了,当年的曹老爷子手段狠辣的很,一个若大的赵家,就在他的手里纷崩瓦解,这会儿,马上要去见曹老爷子,悠然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这老爷子,是个什么脾味啊?”悠然边插着一支头钗边问,先摸清点底细,好对着脾味应对不是。 曹畏看着悠然有些丑媳妇见公婆的味道,便逗道:“老爷子很凶的,就你这样很难过关。” 这口气,这样子,明显着就是逗趣的话,悠然啐了他一口,没理他,不过,那心却放下些了,曹畏能这么说,至少说明老爷子不会太严肃。 等一切弄停当,悠然便同曹畏一起去了主屋老爷子的住处。规规矩矩的请了安。 曹老爷子六十岁的样子,头发花白了,不过却是红光满面,一脸笑呵呵的,很有慈祥长者的样子。 似乎看着悠然有拘束,便挥了挥手:“好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太见外,紫苏儿,这几天,你带着孙媳妇好好熟悉家里,我有礼小子和小石头陪我就成了,都各忙各的去吧,我也要去看我的八哥儿了。”老爷子说着,就要起身先走,随即就想起什么似的对悠然道:“孙媳妇,你那大黄小黄在也我这院子里,我帮你照看着了。”说完,便拿着茶壶,踱着步子离开。 于是悠然发现,这老爷子很有老顽童的潜质。 曹畏也告退离开了,自是忙他的事去了。 于是悠然便坐下同曹夫人聊天,而曹夫人的第一句话就是:“媳妇儿,这曹家大媳不好当哦。” 悠然不知道曹夫人的意思,便带着点疑惑看着曹夫人。 此时曹夫人啜了口茶水,然后道:“娘可没吓你,如今虽然娘是曹家家主,但娘一个女人家,有许多事是不便出面的,所以,以后许多事畏儿要担起来,而你做为畏儿的娘子,作为未来的家主夫人,这个家,你就是当然的大妇,还有咱家的布庄,货庄生意,都要你掌起来。” “娘,媳妇怕管不好。”悠然沉吟的道。她明白这种大家族的事有多难弄。 “傻孩子,这没做过,你怎么就知道管不好,娘看你成的,你经营的酱菜坊不就挺好。”曹夫人说着,又问悠然:“对了,媳妇,我看你安置了方百顺一家,你是打算继续开酱菜坊。” “是的。”悠然点点头,这个已经做出头绪来了,放弃实在可惜。 “那家里的产业你也一并担着,放心,有娘在背后给你撑着,不要胆怯,这些事情,你迟早是要接手的,这段时间,你除了在家里轻松以来,有空时,各布庄也去走走,多看少说,有什么问题你记在心里回来问娘。”曹夫人道。 即然是迟早要接手的事情,那迟接不如早接,何况,还有曹夫人撑着腰,于是悠然点点头。 “对了,你身边也要有两个人侍侯,是另买,还是在家里挑?”曹夫人问。 说实在的,不管是另买还是家里挑,悠然都不想要,总的来说,她这人的性子其实独的很,万事喜欢亲力亲为,更何况,一家人生活,却弄个外人夹缠在里面,就好象把**揭开来给人看似的的,不自在,可问题是,她现在的身份若是身边没一个人也不行,想了想,突然想起那日方百顺的话,方百顺似乎是想让他的女儿芝麻跟着自己,虽然说,如这样的贴身丫头,一般都是买的比较放心些,不过悠然对芝麻倒是挺看得中的,那丫头勤恳,也还灵活,自己即然以后要接手家里的生意,身边自然也需要个有眼色的帮手。 要不,就先用一段时间试试,悠然想着,就把芝麻的事说了说。 “即然你有主意,那娘就不插手了。对了顾妈和顾伯也在你院里,这是畏儿安排的。”曹夫人道。 对于顾妈和顾伯,悠然是亲近的,如今能在一起,自然是好事。 事情说完,总之悠然这段时间就是多走动多看。 接下来,曹夫人便又跟悠然说了几句体己话,然后两人就在家里走走,连带着也认识了一下曹府的姨奶奶们。 “好了,你回去休息,这几天你不用忙,娘只是事先跟你打个招呼,让你心里有数。”曹夫人倒是怕吓着悠然,毕竟这个媳妇虽说如今是大公主的女儿,但倒底是乡野长大,一些事情要慢慢来。 于是,一圈下来,等悠然回到自己住的院了,那腿都累得发软了,这家大有大的坏处。随后悠然便让人去把方百顺一家请来,跟他们说了芝麻的事情,方百顺和他娘子本就有这意思,那自是满口应承着。 到了快中午,方百顺夫妻就告辞回外院,芝麻留了下来,中午吃过饭,悠然又回屋补眠,昨晚她没睡好,只是才躺下不久,正是好眠的时候,却又叫外面的吵闹声给惊醒了。 “芝麻,外面怎么回事?”悠然起身问。 “大娘子,是府里的姨奶奶来了。”芝麻道。 这些姨奶奶们来自己院里干什么,悠然心里一阵好奇,于是出了房到了厅上,又看双儿和礼小子外加上一个小石头,三人挤在一处,朝外看。 “双儿,礼小子,你们在看什么呢?”悠然好奇的问。 “姨奶奶们吵架了。”倒是小石头这耳报神说的快。 “为什么吵架?”悠然奇怪了,这些人不是来找自己吗?怎么好好的在院子里又吵架了。 “她们是来给嫂子送丫头的,结果每人带一个,到了咱们院子里正好碰头,于是就互相挑刺起来。”双儿柔声细语的道。 一边的礼小子却哼了声:“她们哪里给嫂子送丫头,我看是送给大哥的,那些个丫头,一个个打扮的跟狐狸精似的。” 悠然听了有些哭笑不得,从门里朝外看,果然的,几个姨奶奶互相掐着骂,几个丫头在边上劝着,那几个丫头正如礼小子所说,擦脂抹粉的,衣服也很艳丽,那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煮鹤焚琴 第一百二十六章煮鹤焚琴 悠然干脆不急着出去,就坐在屋里看戏,直等她们自己先辩个道道出来再说。 只是这时,那四姨奶却道:“我说我们在这里争有什么争头,要留下谁还得看大娘子的意思不是。” 四姨奶这话一说,争吵立止,其她几个俱是点头。 这时,四姨奶上前,问了一边正招呼着她们的芝麻:“你家大娘子可起身了?” 到了这时,悠然便知没戏看了,也不待芝麻回应,便先抬脚出门上,有些嗔着对芝麻道:“四姨奶她们来,你怎么也不早些叫醒我,快些上茶。” 芝麻自然是忙不叠的陪罪,然后退下冲茶去。 悠然便请了几个姨奶进屋说话。 “不知几位姨奶找悠然有什么事儿?”悠然问道。 几位姨奶看了看四姨奶,于是四姨奶当先道:“悠然初来,我们瞧着悠然身边似乎没什么侍候的人,这怎么行,曹家怎么也是个二百年的家族了,那走出去,也得讲个气度,身边没人跟着可不行,于是,我们几个老姐妹都想到一块儿去了,给悠然你送几个体面的下人。”那四姨奶道,然后指了指垂手站在一边的十来个丫环。 悠然顺着她的手看去,暗暗点头,体面倒确实是很体面的,只是太体面,似乎连她这个大娘子都叫人比下去似的,悠然两世为人,都是小人物,这穿衣的打扮的讲究的是简洁而轻松自在,她若是真带了这些个丫头出去,若是不说,人还道她才是丫头呢。 而四姨奶这时是有些尴尬的,本来,按她的想法,这悠然怎么也是大娘子了,而曹家财力不差,那么这大娘子穿衣着装上面,自然是极尽精致而秀美的,却没想,这大娘子的打扮的就这么的普通,如果不是悠然那自然闲适,大方得体的举止,她还真会以为,此刻的悠然只是院中的一个下人而已。 再看看自己带来的丫头,那脸皮还真有些挂不住,似乎着做得太明显了,生怕让悠然拒绝了,自己这些人脸皮不好看。 这时,悠然说话了:“嗯,这些个丫头都不错,只是是不是多了点啊?” “是多了几个,主要是没想到大家都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这多有多的好处,悠然你可以在里面挑自个儿看得过眼的。”一边的六姨娘道,几个姨娘也咐合着。 这些个丫头俱是她们的亲信,如今眼看着曹家就要交到曹畏的手上,而她们这些个妾室却是一无所出,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怎么着也要在曹畏的身边按个能说的上话的啊。 悠然这会儿有些难办了,这些人她打心里是不想留,可要是不留,她初来乍到的,就硬生生的将这些个姨奶奶全得罪了,可要是任留两个,那得罪的仍是大多数,而且,这留下的人也是麻烦事,身边老有两头小母狼盯着自家老公,那总是让人不痛快的。 想了想,最后干脆的,就全都留下,拨了隔壁的一栋院子让她们住,只说有事就找她们,没事,你们就自个儿玩吧。反正,就她身边的芝麻,那也是白天在,晚上也上她回自己的住处的。 于是道:“这些个丫头个个瞧着都顶好,而且也俱是各位姨奶奶爱护悠然之心,悠然不忍相拒,这样,就全都留下吧。” “全都留下?”那四姨奶奶倒是希奇了。 “全都留下,我昨天看到这院子还有好几块空地,家里的空地也不少,准备着全开来种上菜,种果树,这人手也是用的上的。”悠然干脆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一边的几个姨奶奶听得面面相觑,一个个暗地里直摇头,心里,果真是乡野村妇,这大好的庭院,居然要种菜,岂不是那煮鹤焚琴。 只是悠然这么说了,她们也没法,好在人总算是留下来了,于是一个个便面色怪异的告辞离开。 随后悠然便找了管家曹伯,让他带了那十几个丫头去了隔壁的院子,安排住下。 而那十几个丫头也是一阵郁闷,不是说好要侍候这大娘子的吗?怎么反面被晾在这里了,只是,一切都已安排好,也由不得她们,只得暂时在那院子里住下,十几个丫头,又跟着不同的姨奶奶,虽说表面没什么,但暗地的矛盾也不少,于是,不用悠然忙活,她们自己倒是互相计算起来了。 解决好这些个丫头,悠然一身轻松,回到屋里,便坐在那里喝茶,一边的双儿却是一脸兴奋的道:“大嫂,我们真的可以在这家里种菜?” “那能养鸡不?小石头最喜欢吃鸡蛋了。”一边的礼小子道。 “要养鸡,还要养鸭。”一边的小石头一跟着凑热闹。 说实在的,悠然一开始说这话是只是一个推托,倒没真想在这家里种菜养鸡的,可没想双儿和礼小子却是一脸兴奋,想来她们过这种小农的家庭过惯,这一时当了大家族的小姐公子的,自然是万般的不适应,农家出身的姑娘都喜欢忙活。 见他们这般,悠然倒是有心了,话说回来,这院子里种菜也是可以兼顾庭院格局的,菜,果树,然后加上人工制的灌水系统,而自己的神水种出来的菜,那可是高品质的东西,养生着呢。于是,这会儿,悠然还真动了这心思。 不过,这事还跟跟曹夫人提提,于是,悠然便去找曹夫人,曹夫人听到悠然说这种,也是一阵诧异,倒是弄得悠然一阵悻悻,自己似乎太那啥了。 “你喜欢就好,老爷子不在意这些的,不过,我听太妃说过,你种的菜那是特别好吃,这样,以后娘可是要天天去噌饭了。”曹夫人温和的笑着道。 “媳妇还巴不得呢。”悠然笑着扶着曹夫人,又问了一下她如今的身体。 “好多了,自从你上回天天用开胃汤和那养生粥调养,我这身子倒是一天好过一天,如今象以前那般的咳再也没出现过了。”曹夫人轻轻的拍着悠然的手背。 “那媳妇以后,天天给婆婆和老爷子熬开胃汤和养生粥。”悠然道。 “好。”曹夫人笑道。 随后曹夫人又问起了那些个姨奶奶送丫头的事情,悠然便把自己的处置跟曹夫人说了说。 “你这孩子,倒也是精怪,那些个丫头,本日过的并不比一般小姐差,你偏要带她们去挖地种菜,唉,娘倒是心疼她们了。”曹夫人取笑道。 “娘,没你这么说媳妇的。”悠然故作不悦的道。 “是娘不对,就是,我媳妇挖得,她们怎就挖不得了?”曹夫人继续取笑。 悠然也觉这种很有搞笑的感觉,也在一边嘿嘿笑了。 随后悠然便告辞回院,先站在外面院子里看,整个院子是以半包围姿态环抱着屋子的,这样,也使得前院,中院,后院连成一片了。中间还有一个荷花池。 悠然观察了一下整体布局,然后便拿了纸笔出来,同双儿和礼小子他们一起构思着布局。 到了吃饭的时间,曹畏还没有回来,悠然也不知这人一天干嘛去了,只得大家先吃,饭吃好后,梳洗一番,悠然照顾了小石头睡觉,双儿和礼小子也各回和屋,悠然便又点了灯,一边等曹畏一边写着计划。 因为曹夫人要她先熟悉家里的产业,于是酱菜坊要推迟些日子,不然,她忙不过来,不过,明天最好去找一下占元,将方百顺和他娘子的事情落实。 另外,自明日起,曹家的布庄她就要去走走,还有,这个季节杏子,李子,桃子都成熟了,正好买些来做水果罐头,如今不为财了,但大家吃着都是好的。 写好后,又把先前画的种植布局图纸拿来看,有补充的补充。 这时,曹畏回来了,一进屋,看到悠然趴在桌前,不知在写什么,便上前,弯了身子问:“你在写什么?” 悠然便摊了图纸给曹畏看,然后指着图纸道:“我打算着把咱们现在住的这院子改成农家院子的样子。” 曹畏对这些东西更是无所谓,其实按他的心思里,这周围少了山呢,要不然每日去打猎,弄些个野味回来,也是一乐,于是便道:“你喜欢就好。”那回答,同曹夫人一个模子。 “吃过晚饭了没?”悠然又问。 “吃过了。”曹畏说着,还朝着悠然的脸喷了口气,悠然便闻到淡淡的酒味。 “朝廷不是下了禁酒令了吗?”悠然问,如今朝廷正在厉兵秣马,准备跟戎人再打一仗,为了保证军需,朝廷便下了禁酒令,不准用粮食酿酒。 “禁酒令是说不准用粮食酿酒,又不是说完全不准喝酒,这酒都是过去酿的,今天是陪太子喝的。”曹畏说着,便拥了悠然进内室。 “怎么,太子在曹县,他怎么不在京里?”悠然问。 “太子奉皇上之命,负责招兵事宜,如今正在曹县呢。”曹畏道。 “哦。”悠然点头,随后又拿起那张图纸,有些担心的问:“这会不会被人说太俗,太乡野了啊?”虽说这是自家家里的事情,但,曹家毕竟是朝中人,一些东西不注意,会落成别人口中的笑柄的。 “人家说人家的,咱们理他们做什么。”曹畏嘟喃着说着,就紧紧抱了悠然起来,顺带着抽了她的腰带,宽了悠然的外衣,那手便那么大咧咧的伸到了悠然的胸前,悠然昨晚里初偿那**滋味,这会儿便格外逢迎,两腿自然而然的盘上了曹畏的腰。 曹畏喘着粗气,扯下悠然的抹胸,那嘴便对着悠然的胸前重重一口,悠然倒抽一口气,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儿上来,便提身往往他那硬挺灼热物事上一压,曹畏瞬间一身紧,就带着悠然滚到了床上,死死的将悠然压在身上:“你个妖精。”然后那身子便重重一挺。 悠然只觉下身一阵水润玉硬,不由的****出声。 第一百二十七章三姨 第一百二十七章三姨奶 第二天,悠然醒来,只觉背心有些微寒,便想往边上暖处偎偎,没想却是空的,曹畏一大早就起身了,心里一阵大汗,她昨晚睡得太沉了,连曹畏何时起身的也不知晓,于是便穿衣下床,又发现膝盖处有一处青紫,真是奇怪了,怎么最近晚上她老撞床厅。 出了房,走到院中,发现今天天气有些阴沉沉的,还刮着风,双儿正坐在院子里,同芝麻小声的说着话,见到悠然出来,便笑着脸道:“大嫂快梳洗,我们一起去给老爷子和娘请安。” “嗯。”悠然点点头,又想起昨晚就用碳火煨了一晚的养生粥,便去了自己院子里小厨房,掀了锅一看,粥正浓稠,发出淡淡的米香。 于是就让芝麻舀了两碗,用食盒装好,而她自去一边梳洗,梳洗好后,就带着双儿和小石头一起去主屋。 “对了,礼小子呢?”悠然问双儿。 “礼小子上县学去了,昨儿个是请了假的。”双儿淡笑的回道。 悠然点头,她这刚回来,一些情况还不太清楚,便又问:“是曹县的县学?” “是啊。娘亲把他从清水县那边转过来的。”双儿点头道。 悠然点点头,以曹家的地位,如今礼小子上县学是绰绰有余的。想起没看到曹畏,又问:“那你大哥呢?” 听到大嫂问大哥,双儿捂了嘴笑了:“大哥一早去当差了,说你睡得沉,便不让芝麻吵醒里,大哥疼你吧。”双儿有些俏皮的道。以前,大哥很少这么为大嫂想的。 “你这丫头,也来取笑大嫂。”悠然不由的拍了双儿一把,随即又好奇的问:“你大哥不是说他那个忠勇将军只是头衔吗,他当什么差?”悠然问。 “这我也不清楚了,你一会儿问娘吧。”双儿摇着头,大哥的事,大哥不说,她一向不多问的。 很快,三人到了主屋,一阵问安后,老爷子吃着悠然的粥,一阵点头,直说这粥不错。 “爷爷喜欢吃,以后悠然天天给爷爷煮。”悠然在一边道。 “嗯,好。”随即又皱着眉道:“孙媳妇儿,你有空的时候劝劝畏儿,咱们曹家在朝中不能跟派系沾边,最近,他跟太子的走得在近了点。”说完,老爷子便抓了小石头的差,这一老一小去院里陪大黄小黄了,尤其是老爷子,对大黄很是喜欢,也一直弄不明白,这一头百战之狼怎么就会甘愿的陪在人的身边呢。 只是老爷子这话,却弄得悠然一头雾水,她对朝中的事一点也不知晓啊。 这时,曹夫人才道:“我曹家历来在立储之事上有相当重的发言权,这也同时代表着,我们曹家必须公平公正,不得带有任何私人感情,一切必须以朝廷的角度出发,而今,太子残废,又加上受北疆大败的影响,所以太子被废几乎就是肯定的了,而此时,畏儿却跟太子走得很近,这必然会使得朝局复杂化。而畏儿的性子你也知道,因为他爹的原因,跟我们不太亲近,平日就你多劝劝。” 曹夫人这么说,悠然算是明白了,只是,以曹畏的脾气,她说有用吗,别看最近两人关系不错,可悠然想想,似乎也就床上和谐些,平日里,这家伙大多还是沉着脸的。 不过,不管如何,即然老爷子开口了,那说还得要说。 又想起双儿说曹畏当差去的事便问:“娘,我夫君如今当什么差?” “练兵呢,曹县有一个都督府,畏儿兼任将军呢,去年北疆大败,曹县都督府损失最重,一个都督府的兵力全空了,如今太子就接皇命任都督府都帅,一是在曹县的莫公山太庙督建英魂碑,二就是招兵,皇上本意是上畏儿进兵部的,却被畏儿辞了,却接了太子的任命,兼任都督将军,为都督府练兵,这也是娘有些发愁的,他这样子,就是明的站在了太子一边。” “可奇怪了,朝中即然已有了废太子之念,为什么还让太子执掌一都之军呢?就不怕太子怨忿之下”悠然问。 “呵呵,这也是皇上高明之处啊,如今太子就是一枚试金石,围绕着这场储君之争,一些原来在暗处的人必会浮出水面,正利于皇上把握全局,而太子,那都督府的军早就在去岁一战空了,再招兵,练兵,到战斗力形式,那可不是一点点时间能办到的。”曹夫人笑着解释。 悠然点点头,挺复杂,不管了,又陪着曹夫人吃过早饭,悠然便跟双儿说着,两人上街逛逛,这曹县可是古城,不管从风景还是人文底蕴,那都有许多可评点之处。 “去吧。”曹夫人挥挥手。 于是悠然便同双儿两个先回到宅子里换衣服。 正准备出门之即,却又叫人拦住了脚步,却是曹伯带着丰管事来了,这丰管事正是打理着曹家布庄的老管事,自小就跟着曹老爷子的,算是曹家的老人了,年约五十岁左右。 丰管事后面带着两个下人,手上都捧了厚厚一叠册子。 “大娘子,这是夫人让我给您带来的,全是曹家布庄历年来的账目,以及营销情况,请大娘子过目。”那丰管事道,随后,让那两人送上册子。 悠然让芝麻将册子收入书房,然后道:“丰管事客气了,娘只是因为我什么都不懂,才要好看着跟丰管事学学,以后不懂之处,还要请丰管事多多解惑。” “大娘子客气,这是小的应尽之责,以后大娘子有什么不解之处,尽管招小的询问。”丰管事躬身道。 “那就麻烦丰管事了。”悠然施礼道。 丰管事连忙还礼,随后就同管家曹伯一起带着人退下。 等丰管事走后,悠然再同双儿一起出门,没想刚出院子,又看到三姨奶同一个年轻的男子走在一起,悠然感到双儿轻扯着自己衣摆。转头一看,却看欢儿扫了一眼那年轻男子,脸上有着厌恶之色。 悠然知这里面必有内情,这会儿却仍不动声色的跟那三姨娘打着招呼,曹老爷子的十八房妻妾如今还剩九房,分别是,二姨奶,三姨奶,四姨奶,五姨奶,六姨奶,八姨奶,还有,十,十一,十三姨奶,后面的几房,因为年纪还轻,曹老爷子就分了些银子让她们各自回家,另嫁人也可,自己过日子那银钱也够了,而留下的这些姨奶里,二姨奶跟了曹老爷子最长,平日里也就一门心思的侍侯着曹老爷子,因此,最得曹老爷子的心,平日都陪在老爷子身边,算是老来伴了,而其他的姨奶,各有各的院子,按月拨例钱,日子过得也不错,也就打算着在曹府养老了,平日一些所作所为,也不过是想在新家主手上时,日子过的舒坦一点。 唯有这三姨奶,姓韩,最是能干,打年轻起就帮着曹老爷子经营家业,后来,曹夫人去守观星台,这三姨奶就接管了府里后院的事,说实在的,其他的一些个姨奶奶还得看她脸色呢。 而她身边那年轻男子,应该是她的侄儿,朝布,前几年来投她,如今正跟在丰管事身边学些生意打理上的事。 “大娘子要出去啊?”那三姨奶应声,又问悠然。 “是啊,这刚来曹县,听说曹县是个好地方呢,我便让双儿事着我去逛逛。”悠然回道。 “那让布儿陪着你们吧,这样,你们两个女人若是碰上不便之处,也好有个帮手。”那三姨奶笑得如同一朵花似的。 悠然感到双儿扯着的衣摆更紧了,便笑道:“不用了,我们不走远。” 见悠然坚持,三姨奶也就不多话:“那好,大娘子和双儿姑娘小心些就是。” “嗯。”悠然点点头。然后带着双儿就朝大门走去。 那三姨奶并没有马上回自个儿院子,而是站在那里,目送着悠然和双儿出门。此时那三姨奶笑着的脸迅速变成鄙视:“呗,一个乡下****,居然就在曹府称起大娘子来了,也不知紫苏那丫头是怎么想的,家里各房亲戚家的子弟,哪一个不是文才****,人物非凡的,偏选了一个猎户做义子,认了一个还不算,一认就是一家子,真是莫名其妙。” “姑母,我昨儿个听那四姨奶在那里说笑呢,说这大娘子要在自家院子里种菜,岂不是可笑之极。”那边上的韩布笑道。 “终究不过是泥腿子。”那三姨奶嗤声道,随即又瞪了韩布一眼:“偏你自个儿不争气,我早叫你要想法子在紫苏和老爷子面前多表现表现,便你,一天就知道睡花眠柳的,让人瞧不上眼,你想,若是能让紫苏或老爷子收你为曹家人,那眼前,那曹畏的一切便是你的了。” “姑母,我又不是没努力,只是这各花如入各眼的,人家偏就看不中我,那又如何?”韩布摊了摊手。 三姨奶叹了口气:“只怕你没那命,对了,账目你都做好了吧,没问题,最近紫苏可是让那女人接手生意上的事了,你可得小心点。” “放心,那女人不过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农妇,她能知道些什么,种菜还差不多,还查账,我看是瞎子点灯吧。”那韩布嘲笑着道。 “也是,这紫苏也是越来越糊涂了。”三姨奶笑着,随即又道:“对了,你即成了不曹家义子,那就想法子把双儿那丫头收了,最近也收收心,不该去的地方别去了。” “不是说,曹家子孙的婚事都是由皇家指定的吗?我瞧我没戏吧。”那韩布道。 “那不一定,这毕竟只是认的,又不是亲生,你没看到,前段时间,皇上还说要给曹畏赐婚,可如今没消息了,那曹畏连家里的婆娘都接来了,估计皇家赐婚之事黄了,连曹畏皇家都不管了,那双儿,皇家更不会管,你努力一把,大有希望的,不过是一个乡下野丫头而已。” “嗯,布儿听姑母的。”那韩布道。 两人这才各回各院。 第一百二十八章琐事 第一百二十八章 琐事 且说悠然同双儿出了曹家,那悠然便问双儿:“双儿,刚才怎么回事啊?” “那个韩布,好几次拦着人家说话。”双儿低声的道。 “那你怎么不跟娘说?”悠然竖了眉道。 “我怕娘为难,毕竟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双儿不喜他,以后远远见了躲开他就是。”双儿摇摇头道。 悠然皱了眉,这韩布行为有些讨厌,但却称不上大过,婆婆定要顾忌一下三姨奶的面子,真要弄大,反而不好,于是道:“那你以后见了他就避开,真有事就跟嫂子说,不能藏到肚子里的。”悠然叮嘱着,双儿的性子也是特别害羞的,要不然,直接骂他两句,那韩布也会知趣些的。 随后,悠然便带着双儿直奔十三香铺子。 远远的十三香铺子前停了许多马车,悠然几乎是从马车缝里走进店里的。 店里十来的伙计进进出出,柜台上,红袖把个算盘拨的噼里啪啦响。 “这位娘子,可是买十三香,请到这边柜台来看。”一个伙计见悠然打头进来,连忙上前招呼。“小三儿,你快去库房搬货,十里铺的掌柜等都着,这位娘子我来招呼。”红袖抬了脸冲着那小二吼,随后便从柜台上出来,抬头一看,那脸便是一阵狂喜:“哎呀,悠然姐,可是好久没见着你了,你没事吧,突然的就玩了失踪,你不知道,那段时间,可把占元给急坏了。” 红袖快言快语的说着,便又转身,在楼梯下伸着脖子喊:“占元,占元,快来,你姑姑来了。” 几乎是立马的,就听到木楼梯咚咚的响,随后占元几个跨步就出现在悠然面前,却是搓着手,抓着头,不知该怎么称呼悠然,那日姑姑跟着姑父还有那大公主和大驸马离开后,爹特意把他叫到一边,说姑姑如今身份不一般了,是公主的女儿,至少也是郡主的,让他以后要格外知礼些。 “怎么,见到姑姑也不叫一声了。”悠然瞪了他一眼。 “爹说,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我不知该怎么称呼?”占元倒是实话实说。 “我说你小子犯混哪,什么不一样,你爹还是我大哥,你这小子别因为红袖叫我姐,你就觉得亏了,连声姑姑都想省,小心找打。”悠然故做生气的道。 “呵呵,姑姑,你别故意曲解占元的心思。”占元抓着头,有些悻悻的道。 一边的红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怎么觉得这姑侄俩说话云山雾罩的,不由的抓了悠然的手:“悠然姐,你们说什么呢?” “说什么时候去找福大娘提亲啊。”悠然望着红袖眨了眨眼。 红袖立时脸红了,扭着小蛮腰,音拖的长长的道:“悠然姐” 这时,一边的占元忍不住插嘴道:“红袖,我叫她姑呢,你不能叫姐。” 红袖瞪了占元一眼:“你叫你的,我叫我的呗,那要不然,你也叫我姑好了。” “你”占元叫红袖给堵的说不出话来,一脸无奈。 “他若真叫你姑,你还怎么嫁给他呀?”悠然取笑的道,上回回钱家村,钱大嫂就把占元的事跟她说了,让她问问福大娘的意思。 “你今天专门来取笑我的是吧?”红袖瞪着眼道。 惹得大家一阵笑。 红袖跺了跺脚:“占元,你陪你姑去隔壁酒楼吃茶,我把货发完再过来。” “得,挺有内当家的样子了。”悠然继续取笑,占元嘿嘿的笑得象偷了腥的猫,红袖对悠然没法子,只得轻踢了占元一脚,然后又去招呼着出货的事了。 悠然见占元张罗着带她去喝茶,便道:“茶,我就不喝了,我还要跟双儿一起去买东西呢,我今天来是跟你说个事儿。”悠然说着,就把安置方百顺的事情说了说。 “这没问题,我最近正缺人手呢。”占元道。 “那好,我明天让他过来。”悠然说着,一切说定,随后悠然便告辞,带着双儿离开,又在街上逛了一个多时辰,将要买的东西都买下,尤其是杏,李,桃子,买了几栏框,付了钱,直接让人送到了曹府。 这会儿,见该买的都买齐了,正打算回府,悠然却瞥见街边一家曹记锦绣庄,于是便带着双儿走了进去。 店里,两个伙计正坐在那里聊天,见到悠然和双儿进来,抬眼从上打量到下,这锦绣布庄主要做的是绫,罗,绢,缎,那都是属于高档面料,平常人家用的麻和棉是没有的,这会儿,那两个伙计见悠然穿着却是一身棉料,十分的普通,也就无甚热情,其中一个步子都没动,就远远的问了句:“这位娘子,可是买衣料?” “我随便看看。”悠然淡笑着道。 “哦。”那个伙计撇了撇嘴,仍继续跟另外一伙计聊天。 悠然便带着双儿从店这头走到那头,这时,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进来,看了看悠然和双儿,又看了看那两个正在聊天的伙计,摇摇头,便走到悠然身边,温和着笑脸问:“这位娘子可有看中意的料子?” “你也是这店里的伙计?”悠然问。 “不错。”那年轻人笑道。 “我瞧着你这店里的料子都好。” “扑哧”一声,边上一个伙计笑开了,有些打趣的道:“这位娘子,咱们锦绣庄料子那自是样样都好的。”话一说完,却被后进来的那年轻人瞪了一眼,这才悻悻的走一边,又跟先前两个伙计嘀嘀咕咕了起来,时不时还瞥着那年轻人,似乎一幅看不上眼的样子。 那年轻人却无甚在意,仍微笑的对悠然道:“若不,我帮您看看?” “甚好。”悠然点头。 那年轻人很快就在百来十种的布料里挑两款,然后指给悠然道:“我观娘子气度大方,又喜干脆利落的打扮,这两块料子,一块做时下比较流行的立领直纽长衣,一块做阔脚绣边长裤,即利落,又时兴,您看怎么样?” 悠然点点头,不错,她还正有这心思呢,而且她自个也认为,这样的打扮很适合她。 “好,那就剪好给我包了,另外,再剪块宝蓝绸布,男子做夏袍用。”悠然道。等那伙计剪好,付了银钱,又问了句:“不知这位伙计贵姓啊。” “贵姓不敢当,免贵姓丰。”那年轻伙计微笑的回道。 “我听说,贵店的总管事也姓丰?”悠然继续问。 那年轻伙计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悠然会这么问,正待回答,一边先前说话的伙计插嘴了:“可不是,人家是丰管事的内侄,如今可不是伙计,是小掌柜了。”那伙计虽说是帮着介绍似的,可话音里尽是酸溜溜的味道。 那年轻人显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却也再没接话,于是悠然就同双儿离开了布庄。 “那先前的伙计好没礼貌。”在路上,双儿皱着眉头道。 “不用在意,其实做为商家,以貌取人是常有的事,不用在意,不过一个‘貌’字囊括很多方面,精气神,状态,甚至一些小细节,都在这个貌字里面,而这伙计仅以衣裳取人,就是最下乘的了。”悠然笑道。 “嗯,那个姓丰的小掌柜不错。”双儿道。 悠然笑笑没说话,她心里觉得那姓丰的小掌柜还可以,但还是缺少了魄力,一个伙计却敢在他面前说着阴阳话这就说明了问题所在,当然了,悠然现在还不了解实情,所以,这一点还要调查了再说。 “双儿”两人刚走到曹府门口的那条大街上,就听到有人叫双儿。 两人转头一看,却是牛四。 “牛四哥。”双儿显然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牛四,便一脸有些讶然的回道。 牛四快走从对面过来,走到双儿面前,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会儿才道:“你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双儿回道,神色倒是一片平静。 “过去,是我家对不住你。”牛四又道。 “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什么?”双儿低着头回道。 “我”牛四欲言又止。 “牛四哥什么也别说了,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双儿突然叹了口气道,然后拉着自家嫂子,飞快的进了曹府。 “双儿,你没事吧?”悠然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双儿,怕她还是没放下。 “嫂子,我没事。”双儿笑着道。 悠然看她那样子,倒也放心了下来,不象是憋在肚子里的样子,倒真象是放开了。 晚上,曹畏回来,悠然便跟他说了双儿的事。 曹畏皱了眉头,然后道:“这事,我听娘说过,似乎老太妃有意让楚王娶双儿呢。” “啊,双儿那性子,去做楚王妃,那还不让其他女人给剥皮吞骨啊。”悠然不可思议的道。 “娘也是有些担心双儿的性子,因此这事拖着,你别跟双儿说,这事没决定前,不用跟双儿说,省得她那心里老掂着心事。”曹畏道。 “嗯。”悠然点点头。随后又想起今天曹夫人的话,便道:“你现在是在帮太子练兵?” “嗯。”曹畏点点头。 “老爷子让我劝劝你,说你跟太子走的太近了。”悠然道,虽然,她对太子也挺有好感的,可是权利的斗争是血淋淋的,正如娘说的,掺不得任何私人感情。 “女人家别管这事。”曹畏看了悠然一眼,皱着眉道,语气**的道。 悠然翻了翻白眼,转身离开,真是大沙猪,她还懒得管呢,便去了书房,她得看账册,看看那厚厚的一叠子,悠然有些头晕,这曹家大妇果真不好当。 第一百二十九章太后的话 第一百二十九章太后的话 接下来几天,悠然便一头全钻进了各种布料,各种数据里,每日看到头发晕,当然的,本着劳逸结合原则,她也要兼顾菜地的开发,于是,一般看了几个小时的账册后,就带着那些个丫头在院子里挖地种菜,然后挖水沟,将水直接从池子里引出来,在整个院子的周围形成一条水沟,这个,悠然是模仿城市的排水系统,一般城里的巷子里,每家每户门前,都有这样一条水沟。 随后悠然又特意让管家采买时买些活鱼回来,然后全丢到池子里,因为掺了神水的缘故,那鱼不担没死一条,还更加的精神,让管家啧啧称奇。 随后,又采买了果树,沿着菜地边种着,另外悠然又特意让人去外面挖了金银花藤回来,又种了几株葡萄藤,搭了架子,几日工夫,就见那花藤,葡萄藤交织着攀爬。 而豆角,黄瓜,灯笼果等买时就是挺大的秧了,而在神水的刺激下,那长的尤为的快,不过十来天工夫,就开小花了。 而曹畏对这些东西似乎也挺感兴趣的,还特意弄了些草藤,编了几把藤椅,又用木头,在原来的几株大树间做了一个秋千,乐得小石头天天往那上面站,要人帮她荡。 而那些个跟着悠然种菜的丫头,先是叫苦不叠,可在吃到第一个灯笼果后,就没有任何怨言了,尤其是一个叫紫儿的丫头,头天脸上长了几个青春疙瘩的,吃了灯笼果后,第二天就消了,于是,这些个丫头们对于种菜就格外的有兴趣了,尤其是种灯笼果。 不但在悠然这里种,连拨给她们住的那栋院子也种上了,而灯笼果的好处便在曹府里传开,曹府的姨奶奶们虽说岁数不小了,但对于能美容养颜的东西上,那也是追求无极限的,于是,各位姨奶奶的院子里也种上几株灯笼果,全当水果吃。 悠然有事没事的也去转转,顺便帮她们浇浇水,一来二去的,那些个姨奶奶们对悠然就没话说了,尤其悠然展示了那手熬养颜粥的手段后,于是,各院的小厨房也纷纷热闹起来,姨奶奶们没事也开始研究着养颜养生粥的熬法,别说,还真让她们整出几个不错的法子。 连带着曹府的管家曹伯发现,这段时候曹府的菜蔬消耗直线下降,他第一次不用为开支太大而发愁了。 如此,时间匆匆一过就是一个月,悠然的账册也看完了,其实那些账册她早就看完了,主要是发现在最近几个月的账册数据颇有出入,于是又调了库存数据,旬盘点数据,以及每日明细数据。 于是她发现,自三个月前,每日的各分店的营业额突然的下降,可是每日明细里面,发现卖出去的布料却并没有明显减少的现象。这说明,每日的营业额有一部份被劫留了,如此,持续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悠然粗略计算了一下,被劫留的银钱至少有五万银之多,这可是相当大的一笔钱,可更让悠然奇怪的事,就在最近几天,那各分店的营业额又突然的增长了起来,可明细里面却如往日般并没有变化,于是悠然猜测,这很可能是之前劫留资金在回吐,只是回吐的力度显然比劫留时要小的多,于是悠然决定不动声色,先看了再说。 这天,悠然正在院子里给菜烧水,小石头搬了个凳子坐在一边练字,而双儿也拿着几个画在临摹,最近曹夫人也搬到她这院子来一起住,一边自然是因为悠然煮饭菜的手艺,而另一个却是要教导双儿,诗书琴棋画,到女工,女红一一都要涉及,悠然那心里便嘀咕着,看来曹夫人是要把双儿许给楚王,要不然,不用这么发狠的教。 以双儿的好脾气,最近都是苦着一张脸,可见学习强度有多大。 而一边的葡萄架上,大黄懒懒的趴着,强烈的阳光让他的两眼眯了起来,而小黄,则精力旺盛的满院子跑,没事扯了块破布到处跑。 “哎呀,你这小家伙,那是我的围腰。”一边的顾妈慌慌的追着小黄打,有些气急败坏,顾妈自从眼睛好了后,又被曹畏安排在这院子里,便一心照顾着小石头,倒是让悠然少费了许多心思。 小石头看着顾妈气急败坏的杯子,嘿嘿直笑。 这时,曹老爷子踱着步进来。 悠然连忙起身,拿了个垫子垫在椅背上,然后扶着曹老爷子坐下,一边的芝麻连忙在那院子的架上,摘了点金银花,悠然便去厨房煮了金银花茶给老爷子端了出来,这茶老爷子在上回喝过一回后,就每日不离了。 老爷子喝着茶,看到堆在一边的几本账册,便问悠然:“最近账册看的怎么样了?” “已基本看完了。”悠然立在一边回道,想了想,又问了句:“我们家的布庄一直是丰管事在管吗?” 曹老爷子看了悠然一眼,然后点头:“不错,从我年轻时,他就跟着我了,这么多年来,不容易啊。”曹老爷子的话颇似有些感叹。 “哦。”悠然点点头,听了曹老爷子的话,悠然觉得那账目的事更要慎之又慎了,不错,通过这段时间的看账册,然后到各店的走访,悠然是怀疑丰管事了,说实在的,她一开始怀疑三姨奶和那韩布,可他们只是分管,如这种牵涉到各分店的数据,他们还插不了手,只有丰管事有这可能,可看老爷子这神情,对丰管事是给予绝对承认的,所以,还得再看看。 “对了,你这几天把店里的事放一放,宫中传来消息,太后和大公主要过来了,你这段时间放轻松一下,专门陪她们。”曹老爷子道。 “好的。”悠然回道。 这时,老爷子才起身,要回自家院子。 “祖爷爷等我,我去看八哥鸟儿。”小石头见曹老爷子要走,便连忙跟着,还不忘招呼了声:“大黄,小黄。” “好,去看八哥鸟儿,不过,祖爷爷要跟你求情,这回不准扯它的羽毛了哦。”曹老爷子一手牵着小石头,呵呵的笑道。 “祖爷爷,只要八哥鸟儿不啄小石头,小石头就不扯它的羽毛。”小石头一脸认真的保证道。 “好,祖爷爷保证它不啄小石头。” 看着那一老一小离开,悠然听的一阵莞尔,老小,老小,果然不假。 于是,这天晚上,就有宫里传来消息,说太后第二天上午到,让曹家做好迎接的准备,于是,这一晚的悠然便有一种焦燥感,昨天,随着宫里人而来的还有专门为她制的一套郡主服。悠然这才恍然的,莫名的自己居然成了郡主了,如同做梦一般,试穿着,还行,除了麻烦点外,没啥。 可她这心里却有些紧张,以至于半夜还在房里走来走去的,当然了,曹府的人这一晚也都不用睡了,毕竟要迎接太后,方方面面的都要考虑到,哪里还有时间睡。 “你紧张什么,以前你见大公主还不是平常的很,听娘说,你见皇帝都还能据理力争呢,这回太后还是你的外祖母,你何必紧张,连小石头都比不过。”曹畏挑着眉取笑悠然。 悠然瞪了他一眼:“小石头那是啥也不懂,而且这跟见大公主完全是两码事,当时大公主平日里跟我们也没什么区别,自然不会感到紧张,而见皇上,那是临时被传了去,我只要垂手听就成,可这回见太后,别的不提,光那皇家仪仗都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好好好,这回不一样。”曹畏敷衍了一句,便不管悠然,自去外面检查各人的准备情况。 等曹畏走后,悠然坐在那凳前,好好的定了定神,想着,怎么说,如今太后也是自己的太祖母了,再加上曹夫人前几日教她的礼节,她只要按规矩一一的来,应该不会出丑。 于是悠然才松了口气。 转眼天就明了,曹府一家就按规矩站在门前,迎接太后。 到了巳时,太后到了,却是大出众人意料,没什么皇家仪仗,轻车简从的。原来太后出门前,将皇家仪仗给免了,说哀家是去看我外孙女,看小外孙孙的,弄那些个干什么。 太后一下车,看着悠然就招手,还笑着对一边的大公主道:“这就是悠然吧,哀家远远瞧着就是,跟你象。” 悠然上前,给太后见礼,之前的紧张感在这时却是莫名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倒是觉得这太后可亲的很。 随后,一行人进了主屋,大家坐定,而太后一直拉着悠然坐在身边,又抱了小石头坐在身上,说了一些的体已话。 悠然就拿出备好的各色点心,太后尤其喜欢吃悠然弄的水果罐头,吃了一个劲的夸好。 等中午吃过午饭,太后又要起程回宫了,只是临行前跟曹夫人在书房里谈了一会儿才出来,悠然便把自己备好的几坛子水果罐头搬上了马车:“太后,以后每日下午吃上一碗,对身体好。”悠然笑道。 “好,悠然有心了,以后可要常来宫里看看太后。”太后笑呵呵的道。 “那是自然。”悠然连忙应着,然后扶着太后上马车。 临起程前,太后又把悠然叫到身边,拍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悠然,听你母亲说,你也是个聪明,太后有一句话要告诉,如今曹家不比以前了,你要劝劝曹将军,有些事情不可太过明显。”说着,看到悠然有些变色的脸,又微笑的补了句:“别太担心,太后只是提个醒。” 说着,太后就挥了挥手起程。 而留给悠然的,却是心中一片胆寒,这话从太后嘴里,那就说明这很可能是代表皇上的意思了,也就是说曹畏的行为惹皇上不高兴了。 而太后走后,曹老爷子同曹畏关在书房里也谈了很久,之后几天,曹畏更加的忙了,有时甚至夜不归宿。 第一百三十章内情 第一百三十章内情 这天,早上还是艳阳天,到巳时一过,那天就阴沉沉的下来,空中聚了迷迷蒙蒙的水气,接着,就开始下起了小雨,淅沥沥的,很象江南的梅雨,让人感觉浑身都透着一种湿渌渌的感觉。 曹记布庄的总堂口,悠然站在柜台处,看着外面迷迷蒙蒙的细雨上,这些天,她已经正式开始上手曹记布庄的事情。 “大娘子,马车叫来了。”这时芝麻急跑着小碎步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一辆小型马车。 “好,我们回家。”悠然拿麻布裹了账册抱在怀里,然后当先快步走出店门,上了马车,后面芝麻跟着进来,拍着衣服上的水渍,抱怨道:“这鬼天气,早上还说天好呢,没想着却又变了天。”芝麻抱怨着。 “这天气,哪能由得了人。”悠然看着芝麻笑着道。随后冲着那马车夫摆了摆手:“去曹府。” “好咧。”马车夫扬着声,一挥鞭子,那马车就进前驶。 坐在马车上,悠然掀起了车窗的车帘子,只见外面雨幕里,行人行色匆匆,偶有几个打着油布的伞的,倒是显得有一种别样的悠闲。 就在这时,却见前面路口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清丽****背着一个小包裹,手里牵着一子一女,在雨中急急而行,这时,后面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冲了过来,一手揪着那****的小包裹就往怀里扯,另一手还把那一子一女推到地上。 那****抱着包裹死活也不放,没想,那男子扬手就是一巴掌,将那****打倒在地。立时,围了许多人上前,将路围得个水泄不通。 “停下。”悠然拍了车椽,紧皱着眉头,正打算下车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时,那前面的马车夫停了马车,嘴里叹道:“唉,这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哪,这杨家三儿实在是太过份了。” 悠然正待下马车,听了这马车夫的话,便不急了,问道:“这位兄弟,你认得他们。” “怎么不认得,他们跟我家就隔一条巷子。”那马车夫道。 “这么说,他们是夫妻?”悠然问。 “可不是,还生了有一子一女呢,原来的小日子过的也是相当美满的,可这赌字害人哪,那杨老三年前不知怎么的就沾上了赌,家里的银钱都叫他输光,几个兄弟起始还借钱给他,可他那就跟无底洞似的,即填不满,又还不了,于是原来的兄弟都渐渐的疏远了他,可这杨老三还不知悔改,居然是变本加厉,几个月前,居然把家里的宅子和女人都一起押给了赌场,全赔了个精光,这事,叫他娘子的娘家人知道了,还是她娘家人出了钱才那他娘子赎了回来。事后,杨老三做出痛改前非状,终于求得她娘子回家,没想不到半月,又旧习复起,他娘子上过一回当,哪里再能容得,这定是要带孩子回娘家了。”那马车夫摇着头叹气道。 悠然也皱着眉头,这杨老三,真个是渣的没边了。 就在这时,远远的,悠然发现丰管事带着几个人急匆匆而来,那后边一个赫然是那日悠然见过的布庄小掌柜。 “杨三朗,你实在是欺人太盛。”丰管事抖着胡子骂,那女子一见到丰管事,便大声的哭了起来,带着一儿一女躲在丰管事身后:“爹,女儿要跟他和离,这样的日子,女儿再也过不下去了。” “和离,你想的美。”那杨三郎冲着自家娘子恶狠狠的道,随后又转脸对着丰管事:“岳父大人,这是我夫妻俩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孽障,哪个是你岳父,我女儿我带走了,就算是以后带寡一辈子,也决不在让你这个孽障作践,明天,我会让衙门投递和离文书。”那丰管事气的一脸铁青的道,然后扶着女儿,牵着个小儿就要离开。 “休走,别以为你仗着曹家的靠山,就给我杨三郎上眼药,和离不是你说了算的,真要打这官司,你还得看你屁股干不干净,嘿嘿,你赎你女儿的钱哪来?别以为人人都是傻瓜,要是让曹家知道你吞了他们布庄的银钱,你这老儿怕是也得去蹲牢房,你还是给我识相点。”那杨三郎说着,又去揪那女人的胳膊。 “我做的事,我自会承担,但今天,我女儿我一定要维护。”丰管事脸色露出一种十分痛苦的神色。 而这时,坐在马车的里的悠然那眉头却锁的更深了,原来这杨三郎的娘子居然就是丰管事的女儿,那么,丰管事挪用银子的事很可能就是为了赎他女儿出来。 悠然想着,这时,闹剧又发生了变化,那杨三郎的娘子听到杨三郎威胁她爹,显然不想拖累自家老爹,居然拼命的冲上前于那杨三郎撕打,好在被丰管事带来的几个人紧紧拉住。 这会儿亦叫着牙道:“杨三郎,你听着,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真要没路了,我带着两个孩子拿着绳子吊死到你爹娘的房门口去。” 如此说话,显然恨急了。 “你这个疯婆子,你威胁我?”那杨三郎恶狠狠的道,只是声音却有些虚,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又看了看围着自己的人,觉得今天再闹下去,自己可能讨不到好。 “是不是威胁,你可以试试。”那杨娘子拥了两他孩子在怀里,紧紧的盯着杨三郎道。 又见这女人这般的发狠,杨三郎到怕真闹出人命,只得恨恨的说:“哼,就先让你回家几日,过几天我会去接。” 说着,那杨三郎拨开人群,恨恨的离开。 随后,渐渐的人群在细雨中散去,而那女人也带着孩子跟着丰管事离开了。 “走,继续回曹府。”悠然冲着那车夫道。 车夫上了位,挥着鞭子继续往曹府赶。 而一路上,悠然就在想这丰管事的事,如果丰管事挪用了银子是救女儿,那以他跟曹老爷子的关系,为什么不说清楚呢,不过,又一想,这时代人讲究一个家丑不可外扬,一般的人,家里的事很少出诸自己之口的。 想着,马车就到了曹府门口,悠然刚下马车,就看着双儿举着伞小步跑下石阶。挡在悠然的头上。 “大嫂,双儿正准备给你送伞呢。”双儿道。口气有些急切。 “这么点上雨,没事。”悠然笑着回道,挽着双儿的手进门,却看到韩布一脸悻悻的站在大门边。显然的,双儿要出门,却被他在这里纠缠住了。 “大娘子好。”那韩布连忙问好道。 “韩管事今天怎么不在铺子里啊。”这韩布也管着两个分店的事情。 “我今天有事找大娘子。”那韩布道。 “哦,有事为什么不在总堂口说?”悠然回道,边说边挽着双儿朝自家院子里走,韩布在一边跟着。 “这事可能跟丰管事有关,所以还是单独跟大娘子说的比较好。”那韩布道。 “什么事?”悠然问,心里却有些明白,难道他也知道布庄账目不对之事。可是一般来说,丰管事做的账,只有曹老爷子和曹夫人才有权过目,当然,现在要加上她。 “我发现丰管事很可能挪用了庄里的资金。”那韩布凑上前底语道。 “韩管事,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的,要有证据。”悠然瞥了他一眼道,心里却在琢磨着这人肚子里买的啥药了。 “我有一个朋友在四海赌坊,他跟我说,前阵子,丰管事用了五万两银子赎回她女儿,这五万两银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的,丰管事又没有别的营生,所以”韩布说着,看着悠然。 “就算这样,也不能胡乱猜测,你得把证据摆出来。”悠然道。 “这大娘子最近不是一直在看账册吗?难道没看出什么?”那韩布又问。 “没啊。”悠然很坦然的道,她被封郡主的事虽已经府里传开,但人人都知她是乡野里长大,所以,虽然身份变了,对她的看法却没变,再加上,她又弄出一个在院子里种菜的事情,所以,在别人眼里,她本质还是一个农妇。 即然是农妇,看不出账册有什么明堂也是正常的,虽然悠然心里知道,那丰管事有问题,但随着事情的发展,悠然也能通过表象去分析一些事情,比如,以丰管事多年的管事生涯,他即挪用了资金,如果有心要瞒的话,那帐目上就不可能出这么大的漏洞,何况,他如今又在弥补,如果丰管事手法巧一点的话,只要把账做的细致隐密一点,再加上后来补上的话,那就可谓神不知鬼不觉了,可他偏偏就出了这么大的漏洞。 那么,丰管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悠然想起之前那丰管事叫杨三郎拆穿时,露出那种有些痛苦的神色,从曹老爷子的嘴里,悠然知道,这丰管事跟老爷子交情非浅哪,此刻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丰管事心中的那种矛盾,家丑不可外扬,丰管事在无奈之下,挪用了资金,可同时,他又觉得对不起曹老爷子,所以,他才在账册上露出那么大的漏洞,,再一结合,他对杨三郎说的‘我做的事,我自会承担’,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瞒,即便他以后将这资金补上。 不过,悠然此刻虽然有些同情丰管事,但这事,她即然发现了,处理还是得处理,当然了,到目前为止,一切还是她的推断,真到处理时,还要找丰管事问话,看他的回答,还有,这事儿,她还得跟曹夫人商量商量。 而且,从前几天她问曹老爷子时,曹老爷子的反应来看,怕是早就知道问题的所在了。 因此,在处置方案没有出来前,她自会不动声色,所以,韩布的试探她也不需理会。 第一百三十一章坦诚 第一百三十一章 坦诚 第一百三十章 晚上,悠然陪曹夫人吃饭,随后就把丰管事的事情跟曹夫人说了说。而曹夫人说,这事还是要由老爷子决定,于是,悠然又去找了曹老爷子,而曹老爷子听悠然说完,却是让悠然把账册拿了过来,然后点了火,一把烧光。 曹老爷子的意思很明确了,只当不知。 悠然后来才从曹夫人的嘴里知道,当年,丰管事曾救过曹老爷子一命。 于是,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唯有的三姨奶和韩布气的直咬牙,那韩布还等着丰管事下来,他好上位呢,这下希望又落空了。 第二天,悠然去布庄总堂口,没想到丰管事,却又找到她,把自己挪用银钱的事情跟悠然坦白了。并辞职。还请求送官。 “丰管事,你这事为什么不去找老爷子?”悠然疑惑的道,按说,这丰管事要坦白也该去找曹老父子坦白,而不是找自己。 “唉,老爷子掂记着我那点子救命之情,怕就是我跟老爷子说了,老爷子只当不知道,说不准还一把火把账册烧了了事。”那丰管事一脸惭愧的道。 悠然心中暗叹,事情还真叫丰管事说中了。 于是道:“丰管事,你就放宽心吧,既然老爷子不追究,你就当事情没发生好了。” “我惭愧,无颜再任这管事。”那丰管事仍然坚持道。 “如果你真要辞职,那你得去跟老爷子说。”悠然看着丰管事道。 丰管事看了看悠然,最后点点头,而最终,丰管事跟曹老爷子谈些什么悠然不得而知,只是最后的结果,丰管事辞了职,而他的侄儿丰收却顶了丰管事的位置。 “岂有些理,姑姑,这曹家怕是没将咱们放在眼里,这明摆着就是欺我,放着我一个副管事一提,却提了一个小掌柜当管事,这还有没有天理了。”韩布气得咬着牙道。 “我去找老爷子。”那三姨奶也是一肚子气,说着,便带着丫头急冲冲的去找曹老爷子。 曹府主府。 老爷子正在逗他的八哥儿。 三姨奶急冲冲的进来,一脸委屈的道:“老爷子,我那布儿这些年可是为曹家做牛做马的,如今却叫一个小掌柜爬到了头上,这叫他以后还怎么管事?” 曹老爷子看了看气急败坏的三姨奶,好一会儿才道:“老三儿,这些年,有些事情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来是因为曹家后继无人,留着这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不过是个累赘,所有,有些事情,我明知道却并不说破,别的且不说,那云裳坊是怎么回事?这些年来,仓库的实物每年都会短缺不少,前几年还发生过一次火灾,据说也烧掉不少料子,可奇怪了,就是那一年,云裳坊卖出的料子却同我曹氏布庄卖出的料子一模一样,老三儿,那云裳坊的老板可是你那侄儿吧,你有何解释?”曹老爷子淡淡的问道。 “老爷子你”三姨奶的脸一下煞白了,没想到云裳坊的事老爷子知道。 “有些事情适可而止,明天叫你韩布到丰收那里去支一笔遣退的银子,他即有了云裳坊,就不必在我曹氏的庄口做事了。”曹老爷子说着,就挥挥手让三姨奶离开。 三姨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行礼告退,心里却是五味杂谈,原来自己和侄儿做的事情一切都看在老爷子眼里,可笑自己还沾沾自喜,真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想到这里,三姨奶心中长叹,回到院里,意兴阑珊。 “姑姑,怎么样?”韩布仍在边上巴巴的问。 “还怎么样,这些年我们真是自作聪明,我们做的事情老爷子都看在眼里,你明天就离开曹家吧,好在有那云裳坊,你以后就好好经营它吧。”三姨奶道,老爷子既然念着那份情不追究,那她也不能太不识相。 “姑姑”韩布不干。 “没什么说的,若还不识相的话,老爷子怕是连点旧情也不念了,到时,哪里你的好果子,你忘了老爷子当年辣手对赵家的样子。”三姨奶厉声的道,想起当年,赵家的结果,这会儿她心里也冒出寒气。 “是”韩布只能应着,没有三姨奶的支持,他在曹家什么也不是。 而韩布出了曹家,专门经营云裳坊,而这云裳坊其实还是三姨奶多年的经营,而那韩布接手云裳坊后,他本就没太大本事,夸夸其谈而已,那生意便一日不如一日,后又迷上了赌,没多久,就将整个云裳坊输光这是后话,就不在提。 (某糖最近的情节是歪掉了,所以以这种快速的方式将三姨奶这一段过掉,还请大家原谅,毕竟这样的情节再歪下去,于本书并没多大关系,却要耗大家的银了不是。) 接下来的日子,悠然的生活便十分的规律,其本上就是府里堂口两头跑,院里的菜如今除了偶尔的浇点水,其他的也不需她操心。 这天悠然回到家里,却看到曹畏和太子两个坐在院子里。 “怎么,今天这么闲了?”悠然先跟太子见礼,然后问曹畏,须知这段时间两人忙着招兵的事都脚不掂地儿。 “这兵招完了,也该歇歇了。”太子笑呵呵的道,可眉头却锁着,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悠然没有多话,回到屋里。 过了一会儿,太子离开了,曹畏进来,坐在那椅子上,仍绞尽脑汁的在想着事情。 悠然递了一杯茶给他问:“什么事,想的这么愁?” “宫里传来消息,怕是皇上最近就要废太子了。”曹畏道。 “这废不废太子,你发什么愁,上回娘还跟我说,让你不要跟太子走的太近呢。”悠然回道。 曹畏看了看悠然,却轻轻拉了她在身边坐下,一手圈着悠然的腰:“你不明白,曹家今时不同往日了,如果太子被废,那楚王也无意王位,更没那个实力,因此,上位的必是康王,而康王因为秦将军之事,怕是容不下我,也容不下曹家,因此,一旦康王继位,曹家必亡。”曹畏道。 “不是说,曹家掌握着天机门,于皇家同掌天下吗?”悠然不由的问道,当日皇上让她离开曹畏时,就曾说过,这天下有一半是曹家的。 “那种话你也信?自古以来,皇家怎么可能容得了别人同掌天下,这曹家若不是这些年来子孙不继,怕早就为朝廷所除了,那皇上有着后宫三千,怎么可能就会对我娘念念不忘,还逼她立了誓言永不出嫁,这其实就是要断了曹家的根,可却没想,我娘又有了我们,如此一来,曹家将更为皇家所忌,就算是想退,都没有退路,所以我一直支持着太子,毕竟太子当储君多年,手下自有一部份追随者,如今再有我曹家的支持,我曾跟太子有个秘密盟约,一旦太子登基之日,就是我曹家全身而退之时,这事,前些日子,我已跟老爷子谈过,老爷子也赞同。只是如今,朝中以太子腿疾为由,要废太子,这事颇为难办哪,这次太子招兵,其实是访民间神医,希望能将腿冶好,可神医都说了,几乎没有完全冶愈的希望。”曹畏皱着眉道。 而悠然,此时那心猛跳了一下,不知道神水能不能冶,不过,当初,在山神庙时,悠然就给太子服过神水,救过他一命,只是因为当时腿骨断了,错位了,因此,那伤口虽然愈合,但腿却因歪而瘸了,若要重冶的话,必须先正骨。 于是,悠然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说出来,这神水之密是谁也不能说的,可如今太子之事关系着曹家的安危,而如今,她跟曹家是一体的。 最终一咬牙道:“我可能能冶。”她觉得这个神碗现在留在她身上是一个负担,干脆就交给曹畏算了。何况,曹畏以后还要上战场,有这个在,他保命的起会大的多了。 “你说什么?”曹畏一脸置疑的望着悠然。 悠然不说话,直接取下木符,然后将手中的那木符化成了碗,跟变戏法似的,碗里很快又聚了半碗水。 “这这是什么?”曹畏有些张口结舌。 “当初有一个老和尚来我家讨水喝,我就给了他一碗,他喝了一半,这就是剩下的一半,也许是因为有佛法的原因吧,总之,这水似乎用不完似的,而且还跟观音玉净瓶里的水似的,水到病除。”悠然说着,直接将半碗水喝干,随后,曹畏就惊讶的发现,那碗壁上又湛出水珠,不一会儿,又有了半碗水,到了这里,那水就不动了。 这个在悠然的想法里是比较难以接受的,可曹畏也就在刚开始时惊讶了一下就接受了:“这定是高僧加持了法术的,在天机总纲里面,就曾提到过有先祖曾拥有一个法器,只要一按板机,就能杀死敌人。” 悠然这才想起,这时一个信仰鬼神的时代。抠动板机就能杀死敌人的,难道是手枪? “这么说,当初你救烧鸡坊的人用的就是这水,还有那次我受伤,居然很快就好了,你定是给我用了这水吧。”曹畏突然的笑了。 过去一些疑惑都得到了解答,当初悠然在救烧鸡坊中毒的人时,还说是他提供的药方,他当时就十分的怀疑,虽然后来他一直没问,但这个疑惑一直就在,如今释然了。 悠然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定是有用的,至于正骨,我想太子那点苦总是能吃得的。”曹畏道。然后取一只碗倒了神水下来,然后在那木碗重新化为木符后,又给悠然戴上。 “那,你怎么跟太子说。”悠然有些忐忑的问。 “这还不容易,又找个大夫来给太子冶腿就是,反正这前几个大夫都说要,要想冶好腿,正骨是第一步,这个还得大夫下手,后面在熬药的时候加上这水,怕到时大夫也说不清,还只当自己走运,真的冶好了太子呢。”曹畏理所当然的道。 “可是,要把已经愈合的腿又敲断,太子肯冒这个险吗?”悠然又问。 “这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了,太子只得拼死一搏,要不然康王上位,第一个不容的就是太子。”曹畏道。 (某糖在这里有话要说,说实在的这本书的后面让某糖写糟了,也歪了,昨晚某糖几乎一晚没睡,重新整理了一下后面大纲,发现许多都是无谓的东西,所以某糖砍掉了,而原来设定的一些皇权斗争(康王和太子的斗争)的东西在本书这种随身流的里面又实在不好展开,也让某糖写来违合无比,所以某糖也砍掉了,于是,很自然的,本书快完结了,说实在的,某糖惭愧,某糖的读者对某糖是很包容的,因为,这后面的许多章节,某糖自己都不满意,何况是读者们, 可让某糖感动的是,某糖的读者依然支持着某糖,这让某糖心中即感动又惭愧,好了,不说了,某糖尽力把完结部分写完,不多,就几章。鞠躬) 第一百三十二章繁华落尽 第一百三十二章繁华落尽 一个晚上,悠然和曹畏在床上窜着话,跟太子,自然不能说神水的事,于是,第二天,曹畏便带着人出去,不知从哪来找来一位游方郎中,那张嘴皮子说的跟翻天似的,把自己吹成天下第一的神医。 而显然的,曹畏就是要一个这样的人。 而太子确也是个狠人,在知道自己的腿可能还有冶的情况下,直接拿了根铁将自己腿伤处重新砸断,倒是把那个游方郎中吓的面如土色,若不是一边有曹畏盯着,这游方郎中怕不要就要跑了。 等游方郎中正完骨,悠然才把准备好的药汁端出来让太子服下。 游方郎中收了诊金,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曹县,最后不知所终,这直接使得太子伤愈后找他却找不到人。 直到很久以后的某一天,悠然在街上看到已经变在测字算卦的游方郎中时,告知了他,某年某月某日,他为一个贵人冶好了腿,可人家想报答时却找不到人,这游方郎中那叫一个悔啊,只恨不得时光倒流,他再也不跑,直接等着金元宝从天下砸下来。 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太子就在曹府养伤。 一个月后,太子回京,朝中的人惊奇的发现,太子的腿好了,而据太子所言,在一次南下招兵时,太子遇到了传说中的鬼谷神医,这才冶好了腿。 于是,朝中的风向几乎是瞬间就开始转变,就连皇上的态度也微妙了起来。重立皇储之事又被搁置了,朝中的一切事物全都围绕着即将到来的北疆之战。 朝中的大臣都明白,太子要借这一战重新竖立威信。 转眼,时间便到了九月,秋收之后,大周仓禀充实,人强马壮。 秋风起兮,云飞扬。 曹府门前,曹畏一身战袍,悠然仔细的帮他整理着衣角,随后拿下挂在脖子上的木符,戴在曹畏的脖子上。 “一切小心。”悠然细细叮咛。 曹畏紧紧的盯着悠然的脸孔,好一会儿,重重点头,然后跨上战马,直奔而出。 一面的曹夫人看着悠然脸上,担心的神色,不由的轻轻拍了拍悠然的胳膊:“好了,媳妇儿,此番出战,我给畏儿推演过天机盘,一切顺利,你可以放心。” “嗯。”悠然点点头。 随后又问:“娘,那天机盘推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悠然对于这天机盘的推演十分的好奇,曹家家主要用天机盘推演,连她这个媳妇儿也是用天机盘推演出来的,而朝上若有不决之事,也要经过天机盘的推演,感觉着这天机盘似乎就如同推背书一般。 “走,娘带你去看看,以后,这东西还要你替畏儿保管呢。”曹夫人道。 “嗯。”悠然点头,跟着曹夫人进了主宅书房的密室。 一进密室,首先入目的就是一个很大的八卦图,而八卦图的下面就是一个八卦模型,上面刻了许多难懂的符号。 “这个东西怎么推演啊?”悠然十分的奇怪。 “今天娘推演给你看,以后再慢慢教你。”那曹夫人道,盘腿坐在八卦模型前,先取六爻之数,然后从天干地支中取相应的数据。从而得一个推演数。 然后将八卦模型的指针拨到盘上相应的位置,放开后,于是悠然很惊讶的发现,那指针就开始快速的转动起来,而且越转越快。 整整一刻钟一直在转,悠然还道本来就是这样,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曹夫人此刻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 “娘,怎么了?”悠然问曹夫人。 “不对,这指针应该是越转越慢才对,如今怎么会越转越快,你快去叫老爷子来。”曹夫人冲着悠然道。 于是,悠然便飞快的出去,找了曹老爷子来。 而当悠然和曹老爷子再回到密室的时候,发现天机盘居然崩裂了。 曹老爷子看着崩裂的天机盘,那脸色倒是有些怪异,即不象伤心,也不象失望,更不象着急,倒象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紫苏,你难道忘了天机总纲最后的那句话吗?天机崩裂,曹氏归隐,我想,是到了曹氏归隐的时候了只是不知这个归隐指的是什么,都等着吧。”曹老爷子长长一叹的道。 当天曹老爷子散尽家财,遣退了家里的妾室,唯有二姨奶不愿离去。 第二天晚上,圣旨便到了,原来不仅是曹家的天机盘崩裂了,就连泰山顶上的天机坛也崩塌了,天机坛是曹家人守护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曹家自然要问罪。 于是曹家的人都被拘在曹府,等候皇上的问罪,这还是格外开恩的。而对这个局面,悠然觉得无比的诡异,是的,诡异,一边,曹家的顶梁柱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而这边家里,却因为一次莫名的天灾而被责罪,是的,悠然认为天机坛的崩塌根本是天灾,就是地震造成的,可这被责罪的,还很感谢皇恩浩荡,因为没立马下大牢,只是圈禁在家里。 而这时,悠然觉得自己真个是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将家里的空地开辟成了菜地,又养了鱼,要不然,这会儿,买菜绝对是个老大难问题,总不用求着看守的人买菜了。 天渐渐的冷了。没有神水的浇灌,那金银花藤和葡萄藤看着外表都干枯了起来,圈禁的生活无聊却很单纯,曹老爷子正坐在那葡萄架下同礼小子下棋,小石头坐在大黄的背上,不时的指点头。 “小石头,观棋不语真君子。”礼小子瞪了小石头一眼道。 小石头在一边嘿嘿的笑,唯今,也只有这小子,不识愁滋味。 “娘,已经两个月了,朝廷把我们这么拘着,没有一点下文?”悠然问曹夫人,一边的双儿也抬起眼看着她娘。 “怎么会没有下文,本来早要下天牢了,是太后和你爹娘一直在顶着。”曹夫人看着悠然微微笑道。 “也不知曹畏在北疆的仗打的怎么样了?”悠然嘀咕着。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传旨:“曹氏,皇上传你进宫面圣。” 曹夫人接了旨,整了整衣服。 “娘” “祖母” 悠然等几个不由的紧张的叫了起来。 “没事的。”曹夫人微笑的看了看大家,然后随着那太监离开。 自曹夫人进宫后,悠然就没一刻心宁的,半夜里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后半夜里,窗上响起沙沙声。 下雪子了,悠然起身,披了件衣服,去看了看小石头被子够不够暖,一出衣,外面的寒风就吹得人一个激零。 怎么门没关,悠然奇怪了,拢了拢衣服往门边走,只是才刚走到门边,却看到门边站着一个身,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闻到那浓浓的血腥味儿。 “你回来了”有些喃喃着,担心了多日,这会儿见到人,却一时不说该说什么。 随后她就感到自己整个人被卷进了一个怀里,随后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这段时间你们受苦了。” “其实没什么,有太后大公主她们护着,日了过的还算安稳。”悠然回道,整个人紧紧挤在那有些凉意的怀里,在腮在那人的衣襟上轻轻的磨着,感受着湿渌和沁寒。 随后又想起曹夫人,便又焦急的道:“娘娘还在宫里。” “已经回来了,没事了。”曹畏拥着悠然道。 原来,此番历时近两个月的北疆大战大捷,太子一战功成,搬帅回朝,而曹畏也携赫赫战功而返,再说天机坛崩塌之事,天机总纲已经提到,此乃天意,又有太后和大公主为曹家说项,于是,皇上才把曹夫人招去,收回了曹夫人手上的天机卫。 而在曹夫人和曹畏的极力坚持下,皇上接受了曹畏辞官回乡的要求。曹家终算是全身而退。 几个月后,又是春暖花开时时节,清水县柳家村青云山。 青云山的夜月似乎比任何地方都皎洁,映着山腰间的木屋以及边上一栋青砖的宅子,蒙蒙胧胧的,好似仙境。 悠然睡到半夜,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走在城市的街上,不知哪个缺德的偷了井盖,于是悠然很不幸的一脚踩了进去,身子直坠而下,梦中还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伤,不知能不能找保险公司弄点补偿。 于是她醒了,只觉一边臀部生疼生疼的,借着窗外的月光,悠然一阵郁闷了,她怎么睡觉睡着,就睡到地上来了。 这时,一团衣服又从床上掉下来,却看曹畏那腿在床上扫荡了一翻,然后,他身边的任何物体都落在了地上,然后这厮才安稳了,继续呼呼大睡。 悠然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起来,一手还揉着一边臀部,这回可让她找到罪魁祸首了,她说呢,以前怎么老是一觉起来,身上就有青紫,感情着,她半夜里常叫这人踢下床。 只恨之前,两人滚床单滚得她疲倦欲死,以至于半夜叫人踢下床都不知道,定是这人醒了,又将自己重新抱回床上,然后粉饰太平。 悠然不由的磨着牙,那手重重的在曹畏腰间掐了一把,随后,悠然只觉一阵眩晕,然后就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她的咽喉居然被曹畏给锁住了。 “你半夜里不睡觉干什么?”曹畏一看是悠然,连忙放开她,皱着眉道,多年的战争生涯,使得他会本能的反击。 还好,他没有过头,刚才这一下,把他自己都吓一跳。 悠然气的揣了他一腿:“你干嘛老把我踢下床。”说着,瞪着曹畏。 曹畏先是一愣,随后却是一脸悻悻,然后翻个身,压在悠然身上,一脸有些无辜的道:“是我踢的吗?你睡觉不老实吧。” “你”悠然伸手指着他,无语了,这人没想还有这么无赖的潜质。背过身不理他。 “明天,你去城里买些上好的食材。”曹畏下巴搁在悠然的头顶上。 “干嘛?” “太妃和楚王要来。”曹畏道。 “怎么,为的是双儿的婚事?”悠然问道,声音轻喘,一手紧紧的按住曹畏又伸进衣内的大手。 “嗯”曹畏含糊的回道,那唇已压在悠然的唇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再见云先生 第一百三十三章再见云先生 第二天一早,悠然早早起床,出了门,就看到老爷子带着小石头在院子里打拳,而曹夫人却在梅花树下掷着六爻,用她的话来说,摆弄了一辈子的东西,若是哪天丢下,反倒跟有什么事没做似的。 “娘,我进城了。”悠然整理好一切,然后冲着曹夫人道,套了驴,自从他们一家回来居住,便从山下从新修了一条道到这山腰,如今驴车倒是可以直通山上了。 “去吧,小心点,到了城里,干脆去叫礼小子回来,今天也算是个大事呢。”曹夫人道。礼小子如今在城里的四休学院继续读书,自悠然一家搬回清水后,大公主和大附马也在清水买了栋大宅子,一边办书院,一边住。 “怎么,今天算是文定吗?”悠然问。 “是啊,老太妃定的。”曹夫人道,本来,她倒是顶愿意双儿嫁个普通人家的,可没想老太妃就认准了双儿。 这时,双儿从后面菜地里过来,远远的听到两人的说话,那脸便红了,也有些忐忑。 “双儿,走,跟我一起进城。”悠然冲着双儿扬手道。 “去吧,两人一起有个照应。”曹夫人说着。 于是,悠然和双儿便一道下山,刚到山脚,就看到苍伯赶着一大群鸭子往上山去。 “苍伯,你这鸭子可肥了。”悠然笑着夸了一句。 “这还不是你家那池子好,我这鸭子不用赶,瞧,自个儿往那山上窜。”苍伯指着前面一个劲走的鸭子,笑呵呵的道。 悠然自然清楚,自从她们回来后,将整坐青云山包了下来,曹畏又将原来那池子扩大,如今都跟村里的池塘差不多大了,悠然为了弄出好鱼,时不时的总要倒点神水下去,于是苍伯家的鸭子就找准地儿了,每天哪里也不去,只要一放出窝,那准是往上山跑。 悠然呵呵一笑,然后冲着苍伯摆摆手,这才和双儿赶着驴车一路进了清水县,采卖了各种食材,在路过田氏烧鸡坊时,却看红袖正朝着自己招手。 “你怎么不在曹县盯着占元了?”悠然进了门,先跟福大娘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冲着红袖道,这妞儿最近盯占元盯得紧,说占元发财了,一些个不好脸的女人就盯着她盘里的这块肉,跟饿狗似的,这形容词,很是让悠然囧了一下。 “什么盯不盯的,难听死了,分钱哪,你不想要钱啦。”红袖撇了悠然一眼。 “干嘛不要,我如今就靠着这点钱过活呢。”悠然打趣的道。 “扯吧,你那酱坊没收入啊,真要说,清水第一富婆是谁,我看非你莫属。”红袖又白了一眼悠然道。 红袖说着,又侧了脸看着悠然身后的双儿:“双儿啊,还是你厉害,这偷偷的,就把咱们清水县唯一的县草给拨了下来。”这县草之说,是悠然有时无意中说起的,没想深得红袖之心,直说,这女人如花,男人如草。 “红袖姐尽瞎说。”双儿还了嘴,这丫头,有了曹夫人在一边教导,那性子倒是渐渐的放开了些,只是在悠然看来,力度还太小,发展空间仍很大。 “我怎么瞎说了,昨儿个,王府的采卖在买东西的时候可是到处宣传了,他们家小王爷要取双儿姑娘了。”红袖呵呵笑道。 双儿立时羞红了脸,不理她。 一边的悠然却捂着鼻子:“我怎么就闻到了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啊。” “切,以前那爱慕之意不过是少女情怀罢了,还是占元好,如今咱们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红袖大咧咧的道。 一边的双儿抓住了机会,羞着脸道:“没羞的,还没成亲呢。” “没成亲怎么了,他还能跑出我的五指山啊。”红袖卷着袖子,很有一股子悍样儿。 “双儿啊,你可得跟我学学,那小王爷可也是个花花肠子的,你要是不看好,小心他爬墙。”红袖继续埋汰。 “不跟你说了,大嫂,我们去找礼小子。”双儿有些扭捏的对悠然道。 “好,走了。”悠然将红袖递上的银票收在怀里,然后又同福大娘告辞。 两人出了门,悠然看双儿的眉头皱着,不由的问:“怎么了?” “那个,小王爷是挺花花肠子的。”双儿对着手指道。 “呵呵,双儿这会儿担心啦,那娘怎么教你的?”悠然好笑道。 “娘说,先抓住他的胃,再抓住他的钱袋。”双儿红着脸道。 “就这些还不够,还得迷住男人的心。”悠然补充道,曹夫人别看着温柔慈祥,其实鬼主意挺多。 “那怎么迷住男人的心啊?”双儿红着脸。 “自然是先****上把他迷的欲先欲死喽。”悠然好笑的道,一边的双儿那脸立刻染成红布,死掐了悠然的腰一把:“嫂子,没个正经。” “这可是再正经也不过的了。”悠然回道,不意外的,看到双儿前面小跑了。 转眼,两人到了四休书院,一进院子时,就看到四休先生正跟两人说着话。 四休先生看到悠然,便冲着悠然招手道:“悠然过来,这位是文侍郎,他来请曹夫人进京的。” “请我婆婆进京,有什么事吗?”悠然好奇的问。 “是为了天机坛的事儿,这天机坛虽然崩塌了,但它还是我大周的象征啊,所以,年初,朝廷还是在泰山重修了天机坛,这回,是要请曹夫人去做启坛仪式呢。”那文侍郎道,虽说这曹家如今都辞官归隐了,但却没有一个人小看曹家,别的不说,就那曹畏同太子的关系,太子说了,曹畏就是他过命的兄弟,有太子这般话,谁还敢小瞧,何况,曹畏的娘子又是大公主的女儿,因此,这文侍郎对悠然说话那是一点官架子也不敢摆。 “嗯。”悠然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子,办启坛仪式那是非曹夫人莫属了。 于是,那文侍郎就准备跟悠然和双儿去柳家村,只是悠然想着还要去自己的酱菜铺子看看,就让双儿一人带着文侍郎先回去。 悠然的酱菜铺子仍是原来她南市的宅子的那个门面。边上开着瓜儿的粥铺,瓜儿那粥铺虽然生意没有以前悠然那时候好,但也不差。 悠然先进了酱菜铺子,那金嫂正在忙活,见到悠然,便道:“东家,新一批的酱菜能上架了吧,这上一批已经快卖完了。” “快了,下午的时候,我让人从村里送过来。”悠然道。 “嗯。”金嫂道,说着,又把上个月的明细账拿出来交给悠然,悠然收在怀里,这时,有客人进来买酱菜,悠然便离开,去了隔壁的粥铺。 瓜儿和她娘正在忙活着。 悠然一进门,就看到坐在窗边一张桌子喝着粥的云先生。不由的上前打招呼道:“云先生好。” “呵呵,唐娘子好啊,自上回一别,可是有一年没见了。”那云先生淡笑着,依然是温润如玉。他如今接递了秦家的家主,又被四休先生聘为教学博士。 “是啊,云先生最近可好。” “好于不好都这般,这世间,生是浮云,死是隆土。”那云先生仍是淡笑的道。 于是只是悠然发现,这云先生的性子除了温润以外,多了一股子清冷和萧瑟,还有一股子看破世间的味道。 悠然一时也不知该跟他说什么,便随便聊了几句,然后告辞,还要去一趟明月阁,跟他们结上个月酱菜的款子,于是就抄了小路,还记得很久以前,她和礼小子去明月阁送酱菜时,也是抄了这条小路,还正好跟当时还是曹县令的曹畏想遇,对了,那小巷子里,还有一陈宅子,住着那个叫大壮的,只有一条腿一条胳膊,可依然豪气冲天的要再上战场的大壮。 正想着,正好路过那小院,却听里面传来豪迈的歌声:“壮士饥餐胡虏 ,笑谈渴饮匈奴血” 悠然一愣,怎么曹畏在里面,昨晚没听他说要下山啊,于是,悠然便站在外面的掂脚石上朝院里看,果然的,曹畏又在跟那个大壮在喝酒,只不过,这次,边上多了一个倒酒的女子,年约十七八岁,一身青衣,身上还带着孝。 “曹大哥,我爹的后事多亏你帮忙了。”那女子弯着腰道。 “李将军的事那便是我曹畏的事,想我这条命,便是李将军几次在战场上救回来了,芽儿不要客气,只可惜我们去迟了,李将军已然故于戎地。”曹畏长叹了一声道。 那叫芽儿的女子点点头,脸上有一丝戚楚的笑容:“我爹在泉上都不甘心哪,到现今,他到底是叛国贼还是抗戎英雄都不能确定。” “芽儿姑娘想开些,当初李将军为了保太子的安危,接受了戎人的授官,也是无奈之举,只是却叫朝中那些个奸人混说一气,如今,怕只能等以后太子上位才能平反了。”一边的大壮道。 “也只能如此了”那叫芽儿的女子长叹一声,然后又帮着曹畏和大壮倒酒。 “曹大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香榛炒蛋。”那芽儿为曹畏夹着菜。 这时,屋里又传来巨烈的咳嗽声。 “娘。”那叫芽儿的女子又飞快的进了屋,不一会儿,扶了一个中年****出来,那****脸黄似金,芽儿在一边帮她顺着气。 “芽儿,我上回给你的水你没上夫人喝吗?”一边的曹畏皱着眉问。 “喝过了,当时好了不少,可是这两天却又厉害了。”那芽儿道。 “不用了,你们别为**心,我的身子骨自己知道,已然油尽灯枯,即便是再好的灵丹妙药,怕也是于事无补。”那****道,从在院子的树下,晒着太阳。 这时,悠然才想起,前几天,曹畏是问自己要过神水,原来是拿来给这****喝,如今听这****这般说,看来这神水也不是都有效的,至少必死之人怕是救不了。 这时,悠然皱着眉,这一对母女应该是李将军的妻女,也不知曹畏什么时候把人接来的,悠然知道,曹畏对他那些个战友是很照顾的,尤其是那李将军,曾多次救过他的命,如今李将军亡故,照顾他妻女也是应该,只是这人,怎么从不跟自己说,尤其是如今,看这芽儿和曹畏这般和谐的样子,悠然心中还是有些酸酸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人生的事儿 第一百三十四章人生的事儿(大结局) 双儿的文定过去了,曹夫人就随着文侍郎去了泰山,准备那个启坛仪式,据说要做七七四十九日的道场,而悠然,说实在的,她有些在纠结着那李将军妻女之事,昨天,曹畏又问她要了一次神水,可应该效果不大,因为这两天,曹畏的眉头纠结的很深。 “你这几天怎么了?”这天夜里,曹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悠然便点亮油灯问。 曹畏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道:“你知道的,李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李将军已然故去,我必然要照顾将军夫人和他家女公子,前段时间,将李夫人和他家女公子接来,就住在大壮那边的院子里,本想着大家能够互相照顾,可现今,那李夫人病重,请了大夫,大夫直接让我们准备后世,说已经油尽灯枯,按理说早就要亡故,只是不知为何还能吊着一口气,你是知道的,我问你要过神水,就是这神水一直在保着李夫人的命,可如今神水的效果也越来越差。” 悠然听曹畏这般说,也只得劝他:“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生老病死都有定数,就如同云先生所说一般,生是浮云,死是垒土,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 “也只能这般了。”曹畏翻了个身,将悠然拥在怀里,神情有些低落。 悠然便抱着他的头:“要不,我明天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照料的。” “倒是不用,那李夫人极喜静,李家那女公子也随她,也是个静的性子,不太爱说话。”曹畏道。 “那好吧。”悠然轻声道,只是总有一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幽幽的叹了口气,好久才睡去,只是睡得不沉,天一亮就醒来。 第二天,天下起了小雨,风吹的雨丝斜斜的,悠然,双儿还和几个衣娘在偏厅里赶制着新嫁衣,双儿即然要嫁入楚王府,那原来的那点嫁妆是不够用的,于是悠然便请了红袖的表姐香芸和几个衣娘来赶制。 “悠然姐,把那边的红色线板拿过来,我扯点红线。”香芸剪掉一个线头,然后伸了手冲着悠然道。 线盒就在悠然身边,悠然便捡了绕着红丝线的线板递过去,一边问:“香芸这段时间忙吧,还有红袖那里的嫁衣也是请你制的吧?”悠然将线板递过去,然后有些懒懒的靠在一边的椅背,最近她总有一种没什么精神的感觉,还特别容易倦,想来是昨晚没有睡好。 “没事,我大不了晚上多耗点灯油,打几个晚工就成了,双儿的嫁衣,那可是比什么都重要。”那香芸嘻嘻笑道。 一边的双儿又是一脸的红通通。 几人正说笑着。 就在这时,曹畏大步进来,皱着眉头。 “怎么了?”悠然上前,递了一块干汗巾给曹畏,外面正下着雨丝,曹畏的头发湿漉漉的。 “你跟我出来一下。”曹畏道。悠然便跟在曹畏身后出屋。 外面穿堂的小间,悠然有些诧异的看着曹畏:“你是说,李夫人要见我。” “是的。”她今天突然提了出来。 “为什么?”悠然问,不知怎么的,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知道,她只说要见你。”曹畏抓了抓脑袋,脸上也有一丝疑惑。 悠然看了看曹畏,然后点点头,两人穿了蓑衣,也不坐驴车,曹畏直接抱了悠然上马,骑马去了清水城。 还是那间小院,悠然同曹畏站在门外,不知怎么的,此刻,悠然很有一种转身就走的冲动,似乎里面有不好的事情在等着她似的。 曹畏轻轻的敲了敲门,门吱呀的一声开了,开门的是那李芽儿。 “我娘在屋里,你们进去吧。”李芽儿轻声的道。 于是悠然便跟着她进了里边一间屋里,屋子里燃着佛香,透着一股子佛香的味道,但显然的仍掩盖不了浓浓的药味儿。 李夫人就半躺在床上,一张脸枯蒿无比,眼中也无丝毫的神彩。 “曹大人,芽儿,你们在外面去。”那李夫人虚弱的道。曹畏虽然辞了官,但曹氏的爵位还在,因此,这李夫人还称他为曹大人。 曹畏皱了皱眉头,然后同李芽儿一起出门,那芽儿还小心的将门关上。 “曹娘子,老听曹大人说起你,当年,曹大人蒙冤在外,而你带着弟妹和孩子,苦苦打拼,你能在那样的情况下,不抛弃弟妹,殊不容易,可见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我如今已然命不久已,我相拜托曹娘子一件事情。”说着,那李夫人就迫切的看着悠然。 “什么事?你说。”悠然问。 “唉,我死之后,芽儿就孤苦零丁了,我想跟求曹娘子答应,许于曹大人,哪怕是妾室,我也认了。”李夫人叹着气道,她这也是无奈之举,要不然,她走的无法安心。 悠然一听,那脑子轰的一下,胸中也有一口窒息之气出不来,两眼盯着床上半躺的李夫人,好一会儿才道:“李夫人何以如此悲观,不若我认芽儿做个妹妹,定会好好为她选一个如意郎君的。” “这我看不到的事情,我又如何放心?再说了,以如今以李家不清不白的身份,就算是曹娘子认了芽儿做妹妹,那又如何?能保证她夫君不在意这事情,能保证她以后幸福吗?”李夫人喘着气道。 “可芽儿妹妹嫁我夫君,就真能幸福吗?”悠然摇着头,此身,她从没遇到这般的艰难过。 “曹大人我是了解,最是忠义,他不会拒绝,也不会辜负芽儿,而芽儿也是喜欢曹大人的,现在我只求曹娘子做主。”那李夫人说着,就艰难的坐起来,然后整个人几乎是从床上滚下地来,‘咚’的一声跪在悠然的面前。 “李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悠然连忙去拉李夫人。 可死活也拉不起来。 “曹娘子,你就答应我这将死之人吧,你不答应,我便不起来。”那李夫人的身子抖的如同风中落叶。 悠然此刻觉得脑袋空空的,艰难的吞了吞口气,终归硬着心肠道:“我不会做这个主”悠然喃喃的,只觉这屋里气压低得能让人昏死过去,又觉得这屋里有一只野兽正对着她张开大口似的,于是她疯也似的跑出了屋,跑出了院子。 “悠然”身后传来曹畏的叫声。 悠然却已冲出了院子。然后悠然就走出城,往柳家村走,她只想走,只想好好想想。曹畏娶不娶李芽儿,决定权并不在自己手上,而在曹畏的手上,可李夫人了解曹畏,她心里也同样了解曹畏,这个要求,曹畏怕是真的拒绝不了。 难道真要她于人共侍一夫,不,这绝不是她所要的。 “得,得,得。”身后一阵马蹄的声音,随后悠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抄了起来,然后安放在马背上,背靠着一个坚硬的胸膛。 “你知道了?”悠然这会儿又出奇的冷静了下来,这句话于其是问话,不如说是肯定 “嗯。”身后曹畏应着,悠然没转身,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怎么决定?”悠然继续问。 沉默,是无边的沉默,好一会儿,悠然觉得那身子被曹畏拥的紧紧的:“悠然,这个要求我不能拒绝,我的命是李将军救的。” “那如果我不接受呢?”悠然继续的问。 “悠然”曹畏有些痛苦的叫了一声,然后将脸紧紧的埋在悠然的肩上。 悠然的心沉了下去,不用说了,曹畏的态度表明了一切。 悠然不再说话,静静的坐在马背上。脸上一片淡然的看着前方。曹畏也没有说话,他只是更紧的拥着悠然:“悠然,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她呢,你于我是情,她于我是义啊。” “于是,你为了义,宁可抛弃情,可我们亦有结发之义啊。”悠然终于回过头道,两眼紧紧的盯着曹畏。 “我没有要抛弃你,情义为何不能共存呢?”曹畏拧着眉,紧盯着悠然道。 “情义是可以共存,可我却不愿于人同享一夫。”悠然看着曹畏,一字一顿的道。 “悠然”曹畏又急切的叫,这时再无平日半分的淡定。 悠然不在回话,一切以沉默以对。曹畏这时恨不得打开这女人的脑袋,好好看清楚,她倒底想些什么?他就不明白了,人家妻妾都好,可为何悠然就容不得呢? 马尤其走的慢,等回到山腰的宅子里,两人全身都叫细雨打湿了。 悠然一脸苍白的回到屋里,换了衣服,擦干了头发,然后同双儿她们一起继续做着针线活儿。 而曹畏一直在院子里舞剑,不是那种耍把式的,而是战场上那种真正的杀人之技,血腥味又有他的身体四周飘散。 双儿奇怪的看着院子里的自家大哥,然后转过脸来问悠然:“大嫂,大哥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悠然回了一句,然后继续着手上的针线,飞针走线的,速度从来没有这么的快过。 双儿看看这个,又看看外而的那个,总觉得有点怪。 接下来几天,日子平淡的过,而曹畏每日总是皱着眉看着悠然,神情十分的无奈,好几次悠然都差点同意,不是也有入乡随俗之说吗? 可悠然终归硬下心肠,一时的心软,带来的会是一辈子的痛苦,如果自己是原来的钱悠然,也许不会在意,可如今自己脑中那种一夫一妻根深地固观念是无法改变的,若强要自己入乡随俗,那么自己会纠结一辈子,连带着也会让另外两人纠结一辈子,何苦。 悠然就等着,新人进门之日,便是她离开之时。 只是她终究有些不甘心,于是这日温了一壶酒,同曹畏对饮。 “你不一定要娶她为妻啊,咱们可以认她做妹妹,然后为她找个好人家,这不好吗?”悠然敬着酒道。 曹畏举了酒杯一干而尽:“李夫人今天走了,她临死前把芽儿交到我的手里,我已经答应了,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悠然喃喃的说着这句话,此刻已是初夏,可悠然感觉却如隆冬,罢了,罢了,折腾了这么久,终归还是要孑然一身的离开,不停的倒酒,喝干,又倒,又喝,最终,那手被曹畏死死的按住。 “悠然,别这样,就算娶了她,我对你情不会减少丝毫。”曹畏低沉的道。 说实话,这还是悠然第一次听曹畏这般清楚的表达感情,可这时听来,却更觉心酸。 “你不会明白的。”悠然轻轻的摇摇头。 “那你说明白于我听啊,芽儿是个好姑娘。”曹畏死死的盯着悠然道。 “说不明白。”悠然道,一边纠结于情于义选择,而另一边却又是两种不同的观念,无法交融。 “你”曹畏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桌上的酒打翻,酒汁流了一桌,然后一滴滴的滴落在地里,象泪。晶莹的泪。 “什么时候成亲?”悠然用手指沾着酒在桌面上划着。 “老爷子的意思是趁热孝吧,这也是李夫人的意思。”曹畏叹着气道。 “那娘那里呢,她能赶回来吗?”悠然问。 “老爷子说这有他主持,先写封信跟娘说一声,她那边要做七七四十九日的道场呢,一时赶不回来的。”曹畏。 “嗯”悠然点头,心里涌起苦涩的笑意,此刻,她居然在跟她的夫君谈论,她的夫君何时娶新妇。 随后悠然起身离开,菜地里忙一会儿,池边走走,山里打打野果,又回来做做针线,总之不让自己闲着。 转眼又是十多天过去,五月初二,宜嫁娶,这天,是曹畏取芽儿的日子。 而这天,悠然却早早的躲在了自己的酱菜坊铺子里,算是放了金嫂一天的假。 只是终归的悠然还是忍不住,在迎亲的时刻关了铺门,就守在城外的护城河边,看着花轿吹吹打打而过。 护城河边的柳树枝条长长,荡着水波,于鱼儿相戏。 “唐娘子,你怎么在这里?”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悠然回头一看,却是云先生,一袭白裳,一直以来,悠然觉得男人穿一身白,实在是如同白无常,可这云先生穿一身白,只会让人感到那儒雅中透着仙气。 “没什么,这里景好,就看看。”悠然回道,看着云先生身上背着包裹,手里牵着一头驴,不由的问道:“云先生,你这是要出远门吗?” “是啊,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云也要好好看看这大周的江山景色。”云先生道。 “那祝云先生此行大有收获。”悠然道。 “多谢唐娘子。”云先生淡笑道,随后看了那渐行渐远的迎亲队伍,不由的又道:“送唐娘子一句话,人生总是有得有舍,所以,该糊涂还是要糊涂,难得糊涂。” “多谢云先生。”悠然道。 云先生点点头,随后跨上驴,一人一驴渐行渐远。 这时悠然却是有些羡慕起云先生来,真是一个如闲云般的男子,想着云先生的话,悠然心里又叹气,她自然明白云先生的意思,那自然是叫她不要计较这些,需知,一个有着子爵身份的人,娶两房妻子又算得了什么呢?可问题是她就是接受不了啊。 渐渐的夜了,今晚,是曹畏的小登科啊。悠然想着。随后有些意兴阑珊的走回铺子,今夜她没打算回那山腰的家,也许以后都不回去。 只是走的铺子边上,却看到铺子门虚掩着,里面亮着烛光。 悠然不由的皱了皱眉,不对啊,她记得出门时锁好的,难道有贼,可贼也不至于这么的明目张胆吧。 这时门突然的开了,出现在悠然面前的居然是曹畏。 “你去哪里了?我找你找了一个下午。”曹畏的脸沉着道。 悠然直接进了铺子,却一脸狐疑的看着曹畏:“你在这里干嘛,今晚不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吗?” 曹畏看了悠然一眼,却是没说话,只是盯着她,那神情说不出的诡异。 随后就拉着悠然的手出门,上了外面的马,然后一路急奔,回到柳家村,然后带着悠然坐在那山腰的泉眼,清澈的泉水在月光下波光流转。 “你不去陪你的新娇娘,你把我拉这里来干什么?”悠然瞪着曹畏道,只是这夜里,瞪也是白瞪。 “芽儿是我的亲妹子,我不能跟她成亲。”曹畏道,那口气中也有一些如释重负之感,脸色在月光下有丝柔和的感觉。 “啊?她怎么成了你亲妹子了?”曹畏的话一落,悠然惊讶的站起来问。 “我亲爹是李将军。”曹畏继续爆料。 “你怎么又成了李将军的儿子?”悠然继续惊讶,很有一种曹畏在开玩笑的感觉。 曹畏一时似乎也不知如何解释,说了半天悠然才算明白。 原来当年,曹畏的母亲曹紫苏本来就是跟李将军有情,并且一时情难自抑之下,还怀了身孕,这时又正逢皇上招她进宫,曹紫苏只能逃,这才又遇上了唐大,而当时曹紫苏是未婚先孕,这在当时的时代,简直是要受万人唾骂的,于是唐大为了帮曹紫苏摭掩,就把这孩子承认了下来,并很快成亲,但成亲后,唐大对曹紫苏却一直保持礼数,并且关爱有加,这感动了曹紫苏,于是两人才走到一起。 以前,悠然一直奇怪,为什么曹畏和双儿之间相差十岁呢?这时才恍然大悟。 也幸好之前曹畏写了封信去告知曹夫人这事,那曹夫人一接到这信,那是什么也不顾了,飞似的往家赶,终于在成亲这一天阻止了这大错。 “这么说,那芽儿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悠然再次确认。那心却是雀跃十分,只是想起这男人要娶别的女人,那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 “不错。”曹畏点头。 “那有怎么样?这不能改变你要娶别人之心。”悠然撇着嘴道。 “你那你认为,在那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办,让死者不能瞑目,负义背行,那我又何面目立于世间。”曹畏不由的吼道。 悠然一时哑口无言,确实,若是自己在那种情况下也觉无可奈何。 “可这回有了个芽儿,说不定下回又有某个兄弟的妹妹要嫁你,你还不是为了个‘义’字要娶。”悠然反驳的道。 “没有那么多的下回。”曹畏吼着,猛然将悠然抱在怀里,先是唇狠狠的吻住她。这个女人那点心思他如何不清楚,说是妒妇绝不为过,平日里尽在自己面前说哪家哪家娶妾出了问题,哪家哪家嫡子于庶子斗得厉害,归根结底一句话,就是要告诉他一夫一妻最好。 而他,有这一个女人已经够了,哪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偏这女子斤斤计较的,怎不让他又气恼又心疼。 悠然只觉一阵晕眩,先还死命的挣扎几下,不过,最终还是软在了曹畏的怀里。罢了罢了,正如云先生所说,难得糊涂吧。 “带你去一个地方。”曹畏放开悠然,突然的道。 悠然脑袋还有些迷糊,随后却感觉一片冰冷,这这曹畏居然带着她跳进了泉眼里。 刚要张嘴,一口水却灌进了肚子里,悠然只得闭气,只觉曹畏带着她越潜越深,而就在悠然感觉着有些呼吸困难的时候,突然,悠然觉得脚落实了,然后被曹畏带着进了一条地下河道,开始还都是水,可过了一会儿,却是一边是水,一边是干河道,那地上全是泛着莹光的琉石,曹畏在那墙壁上一摸,不知从何处摸出了打火石和火把,点着后,周围一切便透亮了。 “这里,是泉眼下面?”悠然惊叹的道,四周洞上,泛着盈盈波光,好似仙界幻境。 “不错,我小时候就发现这里了。”曹畏说着那手在水里一捞,居然就抓起了一条刀鱼,随后又放到水里。 悠然便想起以前自己抓刀鱼那会儿,就曾怀疑过有地下河的事情,没想真是这般。 “这通哪里啊?”悠然好奇的问。 “青云山深处有个湖泊,这里便是通那湖泊的。”曹畏道,然后牵着悠然的走一直走,走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那地下河开始出现了往下的斜坡,那斜坡处都是水。 于是曹畏又带着悠然游了起来,不一会儿两人就浮出了水面。 月光下,树影婆娑,如同魔幻之境,整个湖面也是波光鳞鳞的,四周虫鸣低唱,更重要的是,湖边居然有一栋木屋。 两人上了岸,曹畏就打开木屋的门,点着了放在里面的蜡烛。 简单的木屋,一张桌子,两张凳子,一张床,床上铺着兽皮,一切看来质朴而粗旷。 “今夜,我们便再来一次洞房花烛夜”曹畏说着,就拉了悠然入怀。 几日后。 北疆边城官道边的茶摊 云先生牵了毛驴正要离开,却看一个孤身女子走进茶棚里,要了碗水,一个人默默喝着,显然极渴,一口就喝了半碗。喝完水,便用袖子擦了擦汉。正是李将军的女儿李芽儿。 “李姑娘。”云先生道。 “你是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云先生。”那芽儿有些讶然也有些高兴的道,他乡遇熟人,总是让人高兴的。 “不错,正是云某,李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云先生问。 “我爹就死在那片土地上,我要去看看。”李芽儿道,说着,那手还指着北疆外面。随后又问:“云先生去哪儿?” “我只是到处走走,若不,就也走一趟北疆,领略一下北疆的苦寒,李姑娘可愿同行。”云先生仍是温文的道。 “也好。”李芽儿道。于是两人两驴,那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 (全文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大结局 第一百三十六章大结局 李夫人的丧事是悠然和曹畏帮着办的,李芽儿哭得几欲昏死,也幸得有云先生相伴劝解。(前面一章我加了些云先生的内容。)才好些。 停棺七日后出殡,又找了道士和尚做了三日法事,让魂魄得以超度。 等一切事物停当,已是十日后,正值秋收时期。 “芽儿,昨日我跟你大哥商量着,我觉得你和云先生的的婚事还是趁热孝办了才好,要不然,就要再等三年,而云先生的岁数不小了。”这日,悠然陪着芽儿在花园里散心,便提起了两人的婚事,如云先生这般岁数的,没成亲的是少之又少。 芽儿转脸看了看悠然,然后摇摇头:“大嫂,没有婚事,云先生根本就是被芽儿临时抓来的。” “临时抓来的?”悠然一愣。 “不错,当日我娘逼的紧,我知道我娘的意思,她就是想在临死前把我托付给一个人,我当时撒了谎,说我有意中人,娘要见,我没法子,就冲出门去,正好碰到云先生从那边粥铺吃完粥过来,我便求他帮忙应对一下的,如今事后,怎能再缠着云先生。”芽儿道,脸色有些羞涩,也有些苍白,也有些不舍。 说实在的,她原先跟云先生是两不相识的陌生人,仅是因为要完成娘亲临死的遗愿,这云先生在巧遇之下,被自己拉回家充数,两人本该在事后归于陌路,可这些日子,云先生陪在自己身边,相伴劝解,不知不觉间,云先生就她的心里扎下了根,想到分开,那心便抽痛。 原来是这样,悠然这才大悟,她也是奇怪来着,这两人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啊。 “芽儿姑娘此言差矣。”就在这时,云先生和曹畏从一边的假山后面出来,两人原来就在假山后面的石桌上对饮,悠然和芽儿是从内宅过来,正好是在假山的这一边。因此,芽儿和悠然的对话叫这两人听个正着。 “云虽是碌碌一凡人,但言而有信,言出必鉴还是知道的,云某当日在李夫人床前立下的誓言必须尊守,除非芽儿姑娘嫌弃云某,那云某无话可说。”云先生看着芽儿姑娘,语气坚定,眼神却十分的柔和。 “我”芽儿抿着唇,不知该说什么。 悠然见此情形,连忙扯了一边的曹畏悄悄的离开,这事由得他们去商量去。 “嗯,云先生和芽儿姑娘,倒也是般配的很。”曹畏道。 “不错,云先生是温润君子,芽儿姑娘受了这么多苦,就正该有这样的男子来爱惜。”悠然道。 “你对云先生倒是很推崇。”曹畏淡哼的道,脸有些沉,悠然闻着,这里有些酸味,不由的有些偷笑,也不去推穿他,这人的性子是有些别扭的。 这时,就看唐大江有些畏畏缩缩的进来,见到曹畏,立马躬着身子。 “怎么?你今天的量练完了吗?”曹畏看着唐大江道,这次一招兵,曹畏就把唐大江抓到兵营里,每里日死命的操练,把个唐大江整的叫苦不叠,以至于,见了这个大堂兄,那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没,你瞧,我这铁沙袋都没下,这不是太子爷找您吗?我就赶紧来报了。”唐大江说着,扯起了裤腿。果然,两条腿上都绑着沙袋呢。 于是曹畏带着唐大江就往门外走,悠然送着,王超早将马牵了出来。 到了大门外,曹畏上马,唐大江正要上自己骑来的那匹马时,没想,却又被曹畏阻止了:“你那马给王超骑,你跟在后面跑。” “不是啊,我这腿上还绑着铁沙袋呢。”唐大江快哭,说着,又矮着身子跑到悠然身边:“大堂嫂,你给劝劝吧,大堂兄出手太黑了。” “这事儿,我一个****家可管不着。”悠然偷着乐呢。这唐大江就该给他点苦头吃吃。 最后唐大江没法子,只得跟着那马后面跑,那样子狼狈不堪。 “别说,唐大江这样的人,还就得曹兄这么制。”这时,云先生和芽儿走出来,看着远去的唐大江道。 “是啊,这家伙,现在,也就曹畏能管得住他了。”悠然后,唐不二和他娘子对唐大江已经袖手不管了,实在太伤家人的心了。 随后悠然便招呼云先生和芽儿进屋坐下。 “唐娘子,芽儿想去北疆找李将军,正好云的商队跟狄人和戎人都有一些生意往来,于是,云就打算陪芽儿去北疆找李将军。”云先生开口道。 “嗯,大嫂,我一定要去北疆找爹。”而一边的芽儿也重重点头。 这时候去北疆?悠然有些犯愁了,她听曹畏说过,秋粮一收集,朝廷就要对戎人动兵了,这秋收时,边疆几城常受戎人劫掠,朝廷此番是下了永除后患之心。免得这戎人时常为祸边疆, “怕是不安全呢,这北疆一战是一触即发。”悠然劝道。 “没事,我们秦家有自己的路子。”云先生道,这秦家商队是当初秦大将军建立的,秦大将军虽然死了,但这支商队还在,如今就由云先生管理,常年跑在北疆一块,在狄人和戎人那里都有自己的落脚点。 见芽儿和云先生心意已决,悠然也没法子,看了看两人又道:“那总得把亲事办了吧,要不然,芽儿一个姑娘怎好随着云先生你外出呢。”悠然道,这是关系着芽儿名节的事情。 芽儿和云先生想视一眼,芽儿的脸就红了,云先生道:“那就暂时简单的办一办,等找到李将军,一切再由李将军主持补办。” 也只能这样了,悠然暗想着。 于是,接下来就是芽儿和云先生的婚礼,悠然主要操办一下芽儿和嫁妆,其他的一切自由秦家去安排。 等到芽儿和云先生成婚后,悠然又帮忙打理了芽儿的行装,此云疆,那也是艰难重重的。 而等芽儿和云先生离开时,曹畏这边已经整军待战了。 秋风起兮,云飞扬。 这天,风大的很,那树叶被砍落了一地,更显萧瑟。 曹府大门口,悠然将两牛皮袋的神水挂在曹畏的战马,只恨那木符,除了自己别人都没法用。 随后,悠然站在曹畏面前,用手帮他整理着衣领。 万语千言,只剩下四个字:“一切小心。” “等我回来。”曹畏紧紧的拥了悠然一下,然后放开,转身跨上战马,带着人飞驰离去。 悠然看着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转身回屋。却突然的一阵发晕。 “大嫂,你怎么了?”一边的双儿连忙扶着,急的大叫,另一边的曹夫人也匆匆过来,看着悠然脸色苍白,不由的吓了一跳,直挥手让礼小子去请大夫。 然后双儿和曹夫人扶着悠然进屋躺下。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一把脉后,却是连连恭喜道:“是喜脉呢,没事,这段时间注意休息,注意调理就行。”大夫边说边恭喜。 “好好好,谢谢大夫。”曹夫人一听是喜脉也是高兴万分,然后同礼小子一起送那大夫出门。 而此时,躺在床的悠然也有些惊讶,其实想来也不应该惊讶,这本是情理之中的,只是以前没往这方面想,前几天,她就感到神情疲倦,吃饭没味口,还道自己是为曹畏即将上战场而担心,没想却是怀孕。 这时,双儿也是一脸的笑容,牵着小石头道:“小石头快要有个弟弟或妹妹了。” “小石头要妹妹。”小石头大声的宣布。 “你为什么要妹妹啊?”悠然躺在床上问。 “小铁有妹妹,那我也要妹妹。”小石头理所当然的道。 “呵呵”众人都笑开了。 此后俱是养胎及家庭琐事,就不一一细表。 转眼就是隆冬时节。接连下了两场小雪,空气中有股子沁冷的味道。 悠然自怀了孕后,家里的事全被曹夫人接手了,偶尔最多的就是到酱菜坊转转。好在,也许是因为神水的原因,悠然的身体表现一直很好,二个月下来,那脸色反而更加的红润。 这天,雪后初晴。 悠然同曹夫人在院子里散步,蜡梅花儿要开了,暴点一两点嫣红。 前面不远的院子里,一群衣娘正飞纱走线,双儿和楚王的婚事定下来,这嫁入楚王府,那原来的那点嫁妆是不够用的,于是悠然便请了红袖的表姐香芸和几个衣娘来赶制。 “娘,双儿的嫁衣再有几天就能全部制好了。”悠然道。 “好,老太妃那边已经来催了,说是腊月十六的日子最好。”曹夫人道。 “嗯,来的及。”悠然算着日子道。 就在这时,礼小子飞快的跑了进来,手里扬着一张纸道:“捷报,捷报,我大周军连战连胜,已将戎人驱赶到葫芦峡,如今戎人头领是逃无可逃了。” 悠然连忙抓过一看,正是朝廷发布的捷报公文,也不由的十分高兴,这么说曹畏快能回来了。 “这还是月中的事呢,依我看如,如今怕是已然将戎人头领抓获了。”礼小子道。 “嗯,很有可能,如今已是月末了。”曹夫人道。 悠然的心也不由的雀跃了起来,这么说,曹畏要回来了。 到了傍晚,整个清水城的人都在为北疆大胜而欢心鼓舞,毕竟,上一场北疆大战死人无数,几乎家家都有人抛尸在北疆,这回总算是可告慰死者,一时间,各乡各处,都烧了纸,燃了香,给死者报讯,哭泣声,笑声交织回荡在清水的上空。 “娘亲,爹什么时候回来?”这天晚上,悠然照顾小石头睡下,小石头又问了,这话小石头每隔几天就会问一次。 “怎么?想爹了?”悠然好笑的拍了拍小石头的小脑袋道,小黄就绕在悠然的脚边,时不时的打着滚儿,小黄不知是神水喝多了还是怎么滴,这都快两年了,就是长不大,也就比买来时大一点点,跟后世常见的宠狗差不多大。但却灵性十足。 “嗯,小铁说,前几天,他爹带他去山上打猎了,猎到一头野猪呢,我也要让爹带我去,还有大黄,我要猎一只狐狸来,街上说书先生狐狸能成精呢,小石头想看看成精的狐狸是啥样儿。” 汗,小石头,这是啥想法?居然要看狐狸精,悠然一阵狂汗。 “好,等你爹回来让他带你去,先睡吧。”悠然帮小石头拉了拉被子,看着小石头闭上眼睛睡觉,才离开回自己的房间。 躺下后也是久久的睡不着,那手便抚摸着鼓起的肚子,胎儿已经四个多月了,嘴里哼着歌儿,算是胎教。渐渐的就有些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一会儿芝麻进来,见悠然睡着了,便将那火盆移到外间,大娘子说过的,夜里火盆最好要移出去,不然碳气对身体不好。 悠然其实睡的不沉,芝麻进进出出的她都有感觉,正在她迷迷糊糊,又听到外间芝麻不知在跟谁说话在,悠然迷迷糊糊的想着,难怪快天亮了,似乎她没睡多久啊。 正在这时,她感到一个人走到床前,油灯也亮着,还以为是芝麻来叫她起床,不由的问:“芝麻,天亮了吗?” 来人没有回答,一会儿,悠然便感觉一个身体靠着自己的背躺下,随后自己便被拥入了一个熟悉的怀中,不由的就惊醒了过来,转过脸,不由的一阵惊喜,是曹畏只是此刻,此人头发还湿湿的,显是刚洗过澡,胡子也是干刮过那种青青的感觉。 悠然笑,却也想哭,担惊受怕的两个多月后,这人终于归来了。不由的伸长胳膊挂在曹畏的脖子上:“你回来了?” “嗯。”曹畏应声,没再说话,只是将悠然紧紧的拥在怀里,两个多月没见,曹畏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这么的想念这个女人,以前三年多的从军,也没这么想过啊。 曹畏想着,便低下头,紧紧的封住悠然的唇,而这时悠然却想起一个问题,便移开头问:“你是从京里回来吗?” “不是,我没进京。”曹畏道。 “啊,这么说,你还没去向皇上复命?”悠然支起身子问,这不是应该是先回朝再回家的吗? “那个有太子就成,我上阵主要是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这大仇得报,又救回了李将军,心愿得偿,朝中的事儿繁琐的很,我可等不及了,自然是要先回家看娘子,说到底,我只是一个猎户,人说了,婆娘孩子热炕头啊。”曹畏突然的淡笑。 “李将军救回来了,那芽儿和云先生呢”悠然问着,却被曹畏打断。 曹畏嘟喃着声音:“都回来了,你少操那些个心,你现在只管喂饱你夫君”曹畏说着,重重的封住悠然的唇。 两人唇舌斯磨,悠然便觉昏身发软,意识也迷离了,突然听得曹畏一声压抑的低吼:“这是什么鬼东西?”而此时,曹畏的一只手就正好放在悠然有些鼓起腹部。 悠然这才想起来,这人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呢,不由的嗔道:“你这什么话,自己的孩子怎么是鬼东西呢,难道你不喜欢这孩子?” “怎么会?”曹畏连忙安慰悠然,随后却是苦笑的道:“只是这家伙,以后肯定跟我这老爹过不去。” 曹畏说着,将悠然更紧的拥在怀里,一只满是茧子的手在悠然那肚皮上抚摸着,燥燥的,却能撩人心情臊动。 “胡说,这孩子还没出生呢,你怎知他跟你过不去。”悠然气恼的在曹畏身上咬了一口。 “那你认为我现在怎么办。”曹畏的声音带着一种调笑,那下身朝悠然紧了紧,于是悠然立刻感到一灼热物事抵着自己的小腹。 悠然立刻明白曹畏此刻的心情了,两个月不见,自然是要一解相思之苦,可偏偏自己这时有了身孕,不过,四个多月了,不要太激烈应该没问题吧,悠然想着,自己都有些脸红。主要是她也被曹畏撩拨的有些情动了。 “要不,我们小心点,应该没问题。”悠然的声音跟掐着嗓子眼似的。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曹畏笑着道。 悠然正想再说一遍,却看到曹畏有笑的亮晶晶的眼神,里面含着戏谑。不由的大羞,用拳头使劲锤了一下曹畏:“你就憋死好了。” 说着,便转过身,背对着曹畏睡,曹畏却将悠然抱了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我控制不了,就由你来控制。”曹畏的声音暗哑道。 悠然大羞,不过,这个姿势却让她也兴奋了起来,于是对着那硬挺的灼热轻轻的坐了下去 一时间满室春风。 转眼,十多天后,就是双儿的大婚之期。 在清水,楚王府的事,那就是整个清水人的事,于是家家张灯结彩的,如同自己办喜事一般。 悠然挺着个肚子也是忙进忙出,吓的曹畏是一边要忙着招待客,以边又要过来盯着悠然,生怕她有个万一。 终于的,双儿上了花轿,曹畏才松一口气,命令着芝麻守着悠然,而他还得在外面招待客人,直到晚上才罢休。而楚王府那边更是热闹,礼小子回来说,楚王被灌的差点眼睛鼻子都认不出来,后来还是皇上下了旨,那些个贺客才罢休。 次日,楚王陪着双儿回门,悠然看她那一脸羞意的幸福样,便知昨晚的洞房过的不错。 “小王爷,听说昨天喝了不少酒,畏还道你要辜负*宵了呢?” “是喝了不少,本王都快分不清人了,不过,双儿给我备了醒酒汤,喝下去之后,那酒意便一丝儿也没了,自然不负*宵。”楚王笑道。 悠然听了在一边乐,却被双儿掐了腰一把,双儿燥的一脸通红。 事后曹畏才知道,原来双儿的醒酒汤就是悠然早备好的,里面掺了神水,这让曹畏一阵开玩笑说,暴殄天物。 转眼又是五个月,悠然的肚子越来越沉了,这产期快到了,为了生产的顺利,悠然每日都花点时间来散步,当然,曹畏免不了要被她拉来陪伴。 这夏天的院子里一片花团锦簇,翠意盎然,这天傍晚,凉风习习,曹畏陪着悠然在花园里走了一圈,最后曹畏见悠然走累了,就扶她坐在一边的石凳上休息,突然就听假山的另一边传来若隐若约的声音。 悠然从假山的洞中望过去,却见假山的另一边,礼小子和昌文公主还有小石头三人趴着,正朝着另一边的要松树下看,边看还边说话。 悠然看那松树下,却是大黄和大黑在野合,不由的一阵大汗。 “你们不是说大黄和大黑好的很嘛,可明明的,大黑在欺负大黄,我要去帮大黄。”小石头抄起边上一块石头,就要冲过去,却被礼小子紧紧的拉住:“别去了,那不是打架。” “不是打架是什么?不过还好,不是我家大黑受欺负。”一边昌文公主洋洋得意,她今年虽然十岁了,但自小在宫里长大,身边日日有宫女太监守护,又有哪个有那狗胆敢在她面前说那不该说的东西,因此,虽知男女大防,但实则却是什么也不清楚。 这里面也唯有礼小子懂得一些,这小子毕竟今年十三岁多了。 “走了,走了。”礼小子催着,这小子这时心有些胆寒,要是让人知道,他跟公主一起看这大狗野合,那他不知要落得什么下场呢。 悠然看礼小子那尴尬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的一阵偷笑。 “你在看什么?”曹畏看悠然看得起劲,也低下头来朝那假山的洞里望去,随后立马便黑沉了脸,重重的咳了一声。 立时,礼小子吓了一抖,然后,一手扯着小石头,一手推着公主就跑。 昌文公主兀自不甘不愿的,只是看礼小子和小石头快走远了,这才急急跟上。 等他们一走,悠然终是忍不住的笑了,曹畏只得在一边瞪她:“还笑呢,要叫有心人看见,礼小子还不得脱层皮啊。” 悠然却不接话,仍是捂着肚子,过了好一会儿,却惊慌的叫起曹畏来。 “夫君夫君” “怎么了?”曹畏问。 “我我肚子痛,好象要生了”悠然吸着气道。 曹畏似乎一下子愣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立刻抱起悠然朝屋里冲,边跑还边喊着:“快叫稳婆,大娘子要生了” 立时的,整个曹府就鸡飞狗跳了起来。 两个稳婆迅速就位,可曹畏却死死守在悠然身边。 “将军,您还是在外面守着吧,这事儿您帮不让忙,再说了您在这里望着,我们压力大。”一个稳婆实在受不了的道。 曹畏看了看那稳婆,只得准备离开。 悠然这会儿又是一阵疼的大叫,曹畏要回头,终究有一个稳婆胆儿肥的很,要推他出去。 “等一下。”悠然大叫。 “怎么了?”曹畏紧张的问。 “疼死了,过来让我咬一口。”悠然道。 “好好好”曹畏这会儿哪有一丝毫将军的气势,推开稳婆,两个大步走到悠然身边,卷了袖子,将前胳膊伸到悠然嘴前。 悠然一手按住那胳膊,然后重重的咬了一口,那上面连血珠子都湛了出来。 一边两个稳婆看啥傻眼了,这可是鼎鼎大名的平戎将军啊。 “好了,你出去,我要生孩子了。”悠然说这话是很有些豪气。 随后一阵折腾,孩子呱然落地,是个女儿,算是遂了小石头的愿了 小石头听说是妹妹,便高兴的跑去找小铁宣扬去了。 此刻,力竭的悠然靠在曹畏的怀里,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抚着曹畏前胳膊上那个带血的牙印,只觉此生足矣。 夏日的阳光虽烈,但透过窗纸,投射在床上时,却是蒙蒙胧胧,如悠然穿越当日醒来所见的日光一模一模,就象老院长家的那种旧屋,温馨,古朴,怀旧,带着家的味道。 第二日,清水现暴出最大八卦,平戎将军畏妻如虎。 此后,清水女子嫁夫,一律以平戎将军为准。此等男子,实乃佳婿之典范。 而男子娶妻,则以曹夫人为戒,实在是,此等女人,如平戎将军都畏之如虎,何况他们,若真娶了这等女子,那哪还有出头之日,于是,远避之,远避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