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神的莲花》 1魔界十大武器排行榜榜单 今天觉得有必要做一下魔界十大武器的介绍,便来了这章,今天的内容更新会在下午进行!) 第十位:炽焰 目前使用者:魔界八大长老第八位——火魔御榛 武器描述:由火魔灵力炼化而成,呈一团火焰形状,使用者需要极高的灵力与它合二为一,使用时,即可召唤而来。会发出炽热的火焰,将敌人焚成灰烬。因其形状优美,杀伤面积也不小,携带方便,实在是打群架必备武器(怎么感觉像推销武器的?) 危险指数:2 疗伤指数:0 外形指数:1 第九位:碧水净珠 目前使用者:魔界八大长老第六位——水魔澄川 武器描述:碧水净珠顾名思义,通体碧绿,晶莹剔透的一刻明珠。看起来一点武器的模样都没有,但它却是吸收了日月精华,又在东海最深处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第一代水魔修炼时,与它为伴,日夜双修,竟修成了碧水净珠之魂。战斗时,只需灌注少许灵力,这碧水净珠便招来天下之水为己所用,时而为屏障阻挡千军万马,时而如刀砍敌人于无形,诸如此类。水变化万千,妙用多多,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这净珠真是优雅一派闯荡三界的首选(妈的,广告看多了) 危险指数:25 疗伤指数:0 外形指数:2 第八位:红纱灯 目前使用者:魔界八大长老第五位——蓝魔水润 武器描述:看起来与中国古代地红纱灯笼没什么区别。只是灵力者以意念力驾驭了它。便可放出各种色调地蛾子。通常放出地是蓝色地。主要是用毒来灭敌。还有金色地。便是以武力杀敌了。 至于此灯笼最变态地。便是为了专门对付老冤家天神龙族而设计地“意念之网”由那群蛾子织成地非常不美观地网。这网主要吞噬敌人地意志力。让敌人陷入呆滞。最终死亡。连灵魂都统统灰飞烟灭。此武器是复古一派士闯荡三界最佳工具。 危险指数:35 疗伤指数:0 外形指数:3 第七位:靡靡魔音竖琴 目前使用者:魔界八大长老第五位——情魔明雨 武器描述:竖琴的形状不用描述,只是它有十三根弦。它的来历,据说是与情魔一起诞生。情魔诞生于人的七情六欲,情魔便以七情六欲炼成十三根琴弦装成竖琴。所以此武器与情魔合二为一,心意相通。两军对垒,只需灌注灵力,坐在那边,优雅地使用十指拨弄琴弦,便使敌人迷惑,杀敌于无形;有时,那些音符会化作梅花针,会化作天蚕丝,会化作利剑琴音还可以根据个人喜好调整攻击速度、力度、攻击范围。 此乃喜欢打群架却又怕破坏优雅形象者扫荡三界的梦寐之武器了! 危险指数:3 疗伤指数:0 外形指数:4 第六位:血影剑 目前使用者:魔界八大长老第三位——红魔月合 武器描述:就是一把长剑而已。但有传说为下“剑花如赤练,声音清越,三界闻之者,破魂碎魄”只不过此剑浑身罩着一层血雾,透着极地的寒气。据说此剑以“快”著称。向敌人划出,哪怕只是慢慢挥剑,并不灌注灵力,亦可看见一道血影嗖地划向敌人。血影剑可怕之处,在于剑无伤身,却是碎魂,因此又有名碎魂剑。它是十大武器中,知名度最高的武器。喜欢享受被追捧滋味者闯荡江湖,可首选此物,又帅又有名啊。 危险指数:35 疗伤指数:0 外形指数:3 第五位:红菱纱 目前使用者:魔界八大长老第二位——血魔月阳 武器描述:就是一长段红丝巾罢了。但由于是血魔修炼时,抽血丝织成。杀敌时,轻盈飘逸,却已嗜吃了敌人之血。红菱纱的大面积杀伤力显然不足,但是那种使用时的优雅,杀人时的恐怖以及对人攻击的措不及防与诡异,确实让人不寒而栗的。此武器乃是美女分不出男女者首选。 危险指数:35 疗伤指数:0 外形指数:35 第四位:碧玉笛 目前使用者:魔界八大长老第一位——魔君夜天 武器描述:外形就是普通笛,但通体的竹却如同舍利子般光洁剔透。相传夜天是由竹妖修炼,一念成魔。那段竹笛便是他的本体所化。碧玉笛恐怖之处,在于能把无形气流幻化成无数暗器,在战场上能够一己之力抵挡千军万马。碧玉笛不像竖琴会迷惑人心,它的音质代表的是“纯净的杀戮”所以是闯荡三界的优雅男士的首选武器。 危险指数:4 疗伤指数:0 外形指数:4 第三位:焚魂炉 目前使用者:魔界八大长老第七位——鱼魔弱水 武器描述:焚魂炉与紫菱镜都为第二代魔界之王紫陨所有。紫陨从父亲——第一代魔王赤磷的尸身中诞生。共同诞生的便有就是紫菱镜与焚魂炉,合称紫陨双宝。焚魂炉外形如三脚熏香炉,可托在掌心,然催动意念力,灌注灵力,念动启动诀,敌人可是去战斗力,不得动弹,焚魂炉长大,摄魂魄而入,合盖燃起七色焚魂火,让敌人魂魄飞灰湮灭,永不超生,它的攻击在于要灭就灭敌魂。 当然,它却是疗伤的武器。魂魄只需还有一丝存在,放入炉内,便有清明之火聚魂集魄,只消片刻便起死回生。 所以,焚魂炉真是好东西啊。可惜,紫陨竟然赐给了八大长老里唯一的女子管理上林苑的鱼魔弱水。让魔众人好生嫉妒。 危险指数:45 疗伤指数:4 外形指数:35 第二位:紫菱镜 目前使用者:魔界之王——紫陨 武器描述:紫菱镜是一面紫色的八棱镜,与焚魂炉合称紫陨双宝。是随着紫陨降生而降生的。一直以来都是紫陨在使用。紫菱镜使用简单,本身便有无上魔力,亦具备自己思想。只需念动咒语,紫菱镜一出,便是鬼哭狼嚎。它平时可以用来当梳妆镜,战时,只需念动咒语,便是紫光贯世,敌人无所遁形,必定灰飞烟灭。同时,它的用途多样,可以灭了敌人,也可以讲敌人收到镜中软禁,日后放出来。 当然与焚魂炉一般,也是疗伤之镜,起死回生的功效绝对比焚魂炉更佳。另外它还有结魂作用。就算是魂飞湮灭者,只需每日午夜念动咒语,镜子就会启动搜索功能,三界六道的那些魂魄尘埃都会被一一搜集来,慢慢聚拢。 嗯嗯嗯,好东西。可是痴情的紫陨哥哥,此刻送给了晓莲。唉,英雄难过美人关。 危险指数:45 疗伤指数:5 外形指数:45 第一位:无忧 目前使用者:无 武器描述:准确说,它不属于任何一界。三界六道,不曾见过,不知其形,不知其色,不知其声。据记载:它只出现在上古神魔大战时,女娲持有无忧,杀伤力太大,战争呈一边倒。女娲便收复众生,划分三界,留下预言:三界乱,无忧出,诛邪恶,清天下。 据说,此武器并非人人可以驾驭,它非常挑剔,喜欢挑主人。也因生性纯净,性随主人。三界皆可用,三界六道都忌惮它,却都想做它的主人。 它的杀伤性据说非常恐怖,具有毁天灭地的能量。因为记载甚少。所以是否具有疗伤功能不得而知,外形如何也不得而知。 不过它确实是称霸天下的野心家和拯救天下的英雄当家必备之物。只不过,谁能拿到,还得看人家“无忧”心情,看它买谁的帐。 危险指数:5 疗伤指数:不详 外形指数:不详 2第一卷中的主要人物简介 蓝晓莲,女,出生地:成都,28岁,现居住在上海,表面上是婚礼策划师、网络作家。其实主要是一个都市驱邪师。在上大一时,被青灵山老道收为俗家弟子,排名第七,师兄称之为“小七” 她,渴望爱情,却不得爱情。自尊心作祟,便表现出只对金钱感兴趣,对爱情不感兴趣。保持着天真的品性。她,善良,却又自私;柔软却又格外坚强。非常矛盾的组合体。 苏轩奕:男,21岁,从天商大地穿越到现世的男子。自称是天商大地商羽国的大祭司。其实真实身份是商羽国皇帝,只是他与大祭司周翊天换了魂魄,也可以说,他目前顶着我身躯是大祭司的身份,灵魂就是皇帝了。有点晕了吧?还有,他是天神太子的转世。 他,温柔专情,始终微笑。 武器:长剑。 夏康峻:男,36岁,生于上海,夏康集团创始人。其实是冥神分身的转世了。是蓝晓莲十年之前的准老公,但是发生了变故,他会冥界疗伤,便用“有泪珠”收了蓝晓莲与他的那段记忆,随即修改了所有与此相关的人的记忆。用心良苦啊。可惜这也直接导致他在第一卷不如苏轩奕受欢迎。 他,为人冷漠,霸道,固执,专注而深情。 武器:三叉戟 铁雄:年龄不详,出生地点不详。性别为男性,职业:鬼差重案组组长。他到底为嘛那么受大家欢迎?我一直不得其解。索性我认为是铁雄够酷,做事沉稳,还有幽默细胞,当然也够神秘。后面几卷还有铁雄哥哥的重头戏呢。 武器:暂时不用武器,至于后面用什么武器,保密。 净尘:男,27岁,出生地:天商大地夏月国,他也是穿越分子。另一重身份是青灵山最有灵性的弟子,是蓝晓莲的师兄。命运坎坷者,是神操纵的使者。(至于哪个神,大家猜得到,但是第二卷还有净尘同学的戏份,喜欢他的敬请期待) 他。为人淡定如水。深情都潜藏在淡定之下。 武器:长剑 夏康宸:男。31岁。出生地:上海。夏康峻地弟弟。夏康集团地第二任总裁。其实是魔君夜天地转世。为了孟婆。自己甘愿受轮回之苦。痴情地魔君啊。 性格冷漠。却也深情。 武器:碧玉笛 蔡晓玲:女。30岁。出生地:重庆。曾是夏康峻地秘书。因为失火事件。被扔到国外。后来回到国内。嫁给了夏康宸。她是孟婆转世。当年在冥府地恩怨阴谋。后文定会解开。 性格:温柔,倔强。 武器:白绫 离宸:命运之神的二女儿,手中有三界忌惮的地狱之火。 性格:残暴,自私,却也深情啊。(孽缘啊,爱的人不爱她) 武器:碎魂钉、地狱火 紫陨:男,岁数无从算(若算年龄,该是21岁,但他是魔界之王,存在了十万年了。),出生地:紫陨宫。他是第一代魔界之王赤磷之子,算是魔祖赤炎的侄子。但是很显然,这里的紫陨并不是真正的紫陨,只是有着紫陨身躯,却有着天神太子灵魂的紫陨。 紫陨的深情,大家都太喜欢了。不过说来说去,还是苏轩奕哥哥的深情。紫陨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在这第一卷里,苏轩奕就是紫陨,紫陨就是苏轩奕了。 性格:清冷残暴,却也深情 武器:紫菱镜,焚魂炉,长剑 另外:注释a:莲月皇后便是蓝晓莲在天商的第一世,她之前是七色莲花中的,蓝莲花神。 b::冥天:冥神的第一次转世(有童鞋问,为嘛他那么弱呢?这个问题在第三卷会得到解释,别着急) :那个莲月的皇帝夫君,是天神太子第一次转世。 关于上架感言和番外 很多人都弄上架感言,依月甚至在弄上架感言时,跑来看看某狐是否做了上架感言。结果在群里发出了“某狐很酷,未有感言”的感叹。 其实,某狐不是不想弄上架感言,而是因为上架之日正值开学,某狐接了初三两个班语文教学,因为没有教过他们初一、初二年级,开学也有很多注意事项。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回到家吃饭洗澡之后开始码字,往往是在电脑前呼然大睡。猛然侧身醒来,月已深沉。故,更新也只能尽量保证每天一章。 还有一项残酷的事实,某狐住在一个类似盆地的山村里,一到入夜万籁俱寂,然,电信告知无法装宽带。某狐自然泪奔。只能在家写好,白日里上传。 罗嗦了这么久。还是说上架。那日下午,夕阳无限好,小桃从qq上跳出来说:“安排你明天上架,来阅读以下上架指南。”俺陡然就怔在那里,内心陡然荒芜,忐忑不安。(是啊,毕竟是某狐第一次上架) 带着不可置信,带着忐忑不安,带着怕零订阅的恐惧写了第一章vip章节,订阅惨淡,还好不是裸奔,感谢我亲爱的朋友们,感谢我的读者们。 其实一周未曾弄上架感言,某狐也是不知如何在这个类似于感谢cctv的文档里说什么。因为有很多人给予我的鼓励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这是我的第一个长篇,里面有我绮丽的梦想,类似于我自己的成人童话。 第一,感谢的是我的同事:飞飞和老郭,他们鼓励我下笔。同时也感谢同事梅子,一直坚持读我的故事。 第二,便是要感谢一起写作的很多人。我一开始写时,没有经验,是他们给我建议,给我鼓励。 第三,便是要感谢在我进行pk时,默默支持我的朋友们,尤其是几个主站的读者。是你们我才能签约,才能有上架的这天。 第四,便是感谢所有我知道名字的,不知道名字的读者们,是你们默默的读,给予的评论以及收藏让我灰暗下去的心一次次闪亮,便一直坚持下去。 第五,也要感谢小桃,给予我的鼓励。 第六,还要感谢亲人。我不曾想到他们对于我写长篇会给予如此大的鼓励,某狐热泪盈眶。 第七,感谢未来的所有读者朋友。 这感言果然有点像感谢cctv?但这些都是某狐的肺腑之言!) 在此,对于所有支持我的读者,尤其是看不到v章节的普通用户读者说一声,我将会弄人物番外,请在书评区跟帖或者投票,说说你最想看的人物番外。某狐将会利用国庆8天,来一一满足,谢谢各位。 第一章千年之前的莲殇 天商大地,存在于与现时空并存的另外一个时空中。相传盘古挥斧劈开混沌时,不小心抖了一下盘古斧,便划出了两个时空,天商便由此而来。 天商大地自古四季分明,没有旱涝,风调雨顺,物产丰富,民风淳朴。在这片大地上,只有一个王国叫天商王朝。君明臣贤。这里简直就是一块乐土。 一千年前,天商王朝京城商都 “陛下,历代先皇登基皆立后,如今陛下登基三年,虽风调雨顺,四海升平。但后位悬空,实乃不妥。今臣斗胆奏请陛下早日立后。”天商丞相颤巍巍地跪在大殿上。 “请陛下三思。”满朝文武都跟着丞相下跪。 端坐在龙椅的苏澈不禁皱了皱眉。这简直就是**裸的胁迫,但他不动声色,还是一脸茫然地问道:“那依各位所言,朕该立谁为后?” “启奏陛下,臣以为云妃贤德,实乃皇后最佳人选。”丞相浑浊苍老的声音传遍了大殿,接着便是众大臣众口一致的呼声:“请陛下立后。” 苏澈在心里冷哼。他其实很清楚:后宫之内,没有谁能与云妃抗衡,云氏家族势力太庞大。就连他自己也是无可奈何,谁叫自己的父皇当年养虎为患呢。 苏澈不说话,众大臣跪在大殿之上,一时间,天商皇庭鸦雀无声。这是一种无声的对峙。 就在此时,大殿门口走进来手持权杖的白衣男子,面目俊美,衣袂飘飞,仙风道骨的气质扑洒在整个大殿之上。 此人正是天商大祭司冥天。他向来不上朝,只在神庙静修。 他走到大殿中央站定。看了看跪地满朝文武。面目平静地向皇帝鞠了躬。不疾不徐地说:“启奏陛下。微臣夜观天象发现帝后之星升起。我朝新一代皇后即将诞生。” 苏澈一惊。连大祭司也要来逼自己吗? 冥天像是看出了苏澈地担忧。顿了顿说道:“昨夜。祭司神降下谕示:花神将庇护天商。会派下一位神诋。望皇上前去迎接。” “大祭司。你不要装神弄鬼。”老丞相不顾礼仪。站起身来。在殿前斥责冥天。 “亵渎神灵。贬为庶民!”苏澈淡淡地扫了丞相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随即又转向礼部尚书。说道:“你负责将此事诏告天下。退朝。” 当此消息诏告天下后。天商大地一片沸腾。 因为是神的旨意,并没有遇到诸多阻力。 很快就到了第三天,大祭司冥天在神庙进行祷告,举行了天商王朝最隆重的祭天仪式。 前去迎接花神的苏澈也斋戒沐浴三日,素衣素冠,骑着雪白的神兽遵循所谓神的旨意,任由神兽的引导,最后来到天商王朝最高山——芳菲山顶的密林湖畔。 湖的周围是高大的树,泛着稻花香。苏澈发现那些树竟是木本的禾苗,当即大喜,这树既可作为树来栽种,却又可提供粮食。有了这样的树,整个天商大地就可一直绿树成荫,而不必开荒种田。 这真是天商王朝的福泽。苏澈相信这是花神降下的恩赐,于是便虔诚跪拜,为此树取名“木禾” 他站在湖边怀着最纯净的心静静守候,虔诚打坐,湖水纯净清澈,却不见底。湖里是大片大片的莲,接天莲叶,甚是壮观,却没有一朵花。大祭司冥天说过要守候七日,这池塘里开的第一朵莲便是皇后。 苏澈闭目而坐,他感觉到风在唱盛大的赞美歌,木禾们在惊喜地窃窃私语,水波如娇羞的少女 七日,他未曾睁眼,他用心感受着即将到来的皇后。感觉到她纯净如晴丝,碧蓝如晴空,微笑如云朵,气息清新甜美,声音清脆柔婉。 总之,所有的美好都属于她,即使是矛盾的特质,在她身上都是浑然天成。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起天商王朝的辉煌。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让帝王如此谦卑而虔诚。 当第七日夜晚的第一缕月光投射进密林湖时,风突然大起来,接天莲叶不断摇摆,仿若一场盛大的舞蹈。苏澈面带柔和的笑意,用祭司之匕轻轻划开左手无名指,指尖瞬间泛出血色的花朵。 他轻轻地跃起,踏在荷叶上,向湖心那朵颤悠悠摇曳、还含苞未放的蓝色花苞滴下了自己血。十滴血,那蓝如天的花朵被血染成暗蓝色,呈出生命的粉嫩。然后它渐渐地长大,缓慢地打开花瓣,如同沉睡许久的人睁开惺忪的眼睛。最后,风停了,蓝莲花盛放,花里躺着的绝色女子,乌黑的长发如瀑,散乱着,肤色晶莹胜雪,却又透着粉嫩。 她的长睫毛颤巍巍的,睁开眼睛来,乌黑的眸子让年轻的帝王瞬间沦陷,他看呆了,忘了施灵力,身子便直直坠下,眼看就要坠入湖中,可是温暖氤氲的蓝色气流却轻轻托起了他,那个女子展颜一笑。他感到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直直钻入心肺。 “谢谢!”他呆呆地说。女子掩面而笑,声音如从荷叶上滚落的珍珠。 “我叫你莲月,好不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皇后,好不好?”他脱下素衣裹住她,抱着她,便觉得是举世的珍宝。 她娇羞地点头回应,招来荷叶化作衣裳。 他便觉得自己之前的光华岁月都黯然失色,遇见她之前的千千万万年都只是荒芜一片。 大婚,绝色的女子和英俊的帝王,整个天商王朝都为他们沸腾。 婚后,他们更是举案齐眉,遍种木禾,举国叫好。两人恩爱都成百姓津津乐道佳话,天商王朝比以前更加风调雨顺,四海升平。 然好景不长,从莲花之上降生的皇后,不懂得人世,更不能适应宫廷生活,尤其是后宫争斗,她最终还是倒在了云妃的算计中。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也出现了多起天灾,出了多块预言石,说她是妖后,说真正的莲月皇后早在孕育时就被她所害。于是整个天商大地纷纷要求都处死皇后。 在如此“铁证”之下,苏澈也没办法,他只能以黎民百姓为重,他支开了大祭司冥天,与祭司们一起诱捕了她。 那日是天商大地最炎热的一日,天气晴朗,莲月被下了诅咒的祭司之链锁住,带往祭司神庙。各地的祭司们也共同请出了祭司之钉,相传祭司之钉是地狱之火煅烧七万年的厉害武器,祭司们用它惩恶扬善,斩妖除魔。此刻,便是要用祭司之钉,碎了她的魂魄。 临刑前,莲月问苏澈:“你是否相信我?” 苏澈垂下头,没有说话。他相信她,却无法拯救她,这便是帝王的悲哀。 倘若自己只是一个江湖客,快意恩仇一番又何妨,只是他有整个国家的责任,有千千万万的子民。 莲月却对着他大笑,笑出泪光。然后,晴朗的天空涌来无数密云,纷纷扬扬地飞舞起大片大片的雪花。铺天卷地的阴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天商大地,大地发出低低的哀鸣。祭司们都呆了。 端坐在观台上的云妃低低地命令行刑。一个老祭司便颤悠悠地打出第一根祭司之钉,钉向的是莲月皇后的明魂。 可冥天回来了,被云妃借口调走,被下了符咒的大祭司,骑着黑龙神兽回来了。他硬接住了第一根钉。普通人被祭司之钉打中必定挫骨扬灰。神被打中必定灵力尽失,法力低一些的还会魂魄破碎。 冥天这一接,瞬间便灵力尽失。他却依然跌撞着挡到莲月的面前,心疼地看着她。 她笑了,眼里淌出蓝色的眼泪,身上的锁魂链却听话地自动解开,跌落在地。 她左手抱着虚弱的冥天。右手接住打来的第二根钉,口吐鲜血,身子踉跄几步,却稳住身形。 接着第三根钉来了,这本是打碎她精魂的钉,冥天却使劲全力挡住了,那根钉穿过冥天,一半没入她的胸口。 “小蓝对不起,是我太自信了”冥天抖落最后悲伤,没有人听得懂他的遗言,她也不懂。可她就是觉得剧烈的痛,仿是灵魂瞬间被抽走了。 她乌黑的发在风中乱舞,一瞬间全白。她紧紧拥抱着冥天,仰天长啸一声,手一挥,三根祭司之钉没入祭祀之树。然后一股强大的灵力贯入云端,那众人都瘫坐在椅子上,瞬间失去了法力。 莲月轻轻抬手,冥天的尸体化作纯美的花瓣,漫天的雪花夹杂着粉白的花瓣悠悠地飘着,盛大的悲伤。然后,她站起来,哀怨地看着苏澈,身形轻轻一闪,瞬间便羽化成尘。 此刻,苏澈终于知道失去她是如何痛苦,于是他拉过旁边侍卫背上的羽箭刺入左胸,立时毙命,那鲜红的血静静地流淌在皑皑白雪里,成了一千年来天商大地最触目惊心的色彩。 从此后,天商大地便只有冬季,终年雪花飞舞,民不聊生;从此之后,只有少数祭司和部分帝王具有法术;从此之后,木禾纷纷枯萎。 之后便是十年战乱,天商王朝分裂成了商羽国、夏月国和箜晴国。 有人说这是皇后下的诅咒,必须要由皇后来解。可仅有灵力的祭司们竭力查看,却发现她的转世已不在天商王朝所在的时空。 于是,依照古老的典籍,天商大地等待着,等待一千年后,时空之门的洞开,等待着天商大地的转机——莲月皇后归来。 第二章都市里的驱师 一千后,中国,上海 独白:我叫蓝晓莲,28岁,未曾有过男友。 我做着一份非常有前途的职业:看风水外带捉鬼、驱邪。之所以说它非常有前途是因为我所做过的所有职业居然都没有做这个行当挣钱多。并且从事这项职业,我还认识了一批很有前途的家伙:鬼差。 我的工作对他们有益,加之我赚钱了经常烧给他们。他们也乐意帮我。有钱大家赚嘛。 当然我不是天赋异禀,生下来就会捉鬼驱邪。在我十八岁,上大学一年级时,曾命悬一线,最终没了气息,医院都让送到天平间去。父母听从一个老道的话,把我送到了四川西北部的青灵山,便遇到了我的师傅,救活了我,我便在这山上学了一年道。 虽然师傅并没有刻意传什么给我。但在清风朗月的山间打坐顿悟,加上净尘师兄帮我,我能看见那些失了躯体的灵魂,并且跟他们交谈,化去他们的怨气。 其实准确地说,我不是驱邪师,我只是一个个可以与灵体交流的人。 但不知为何,最近不是很太平,我接二连三的订单居然都是面对恶灵。 这不,又是一笔遭遇恶灵的任务。 那被粗麻绳五花大绑捆在床边的少女,少女披头散发,眼里凶光毕露,嘴里还不停念着“你不得好死,断子绝孙”身上还散发出无数黑色的戾气。 “果然是恶鬼附身!”我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片碧绿的银杏叶,念了念咒,那银杏叶便伸展成一米多长的剑,在清幽的月光下,微泛青光。 这把剑是下山时。师傅给赠与我地。此剑名曰“青霜”资料对它地记载十分少。但这些年在驱邪路上。它却是我所凭恃地利器。是我心爱地战将。 “还真有鬼这种东西?”跟在身后地男人很惊讶地问。 每次听到怀疑我职业地疑问。我就很生气。便皱皱眉。不悦地说:“你若不信。我走便是。你另请高明救你女儿。” “对不起。蓝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张碎嘴。我就这么个女儿。”男人几乎都要跪下了。 “好了。好了。道歉值什么钱?”我不理会那男人。拈出一张符。朝少女眉间打去。那少女发出凄厉地尖叫。不停挣扎。整张床都剧烈摇动。我便便再往少女胸口打出一张符。少女不停抽搐。 “我女儿会不会有事?” “闭嘴!又怀疑我?加钱!美金一千。”我冷冷地看了看男人,厉喝道。 “是是是!我加,我加。”男人唯唯诺诺,想必是怕我一个不乐意走人,他女儿继续受苦。 “记得准备好,呆会儿我就收。”我怕恶鬼扑他身,便顺手在男人额间一点,他便乖乖出了房门。 “恶灵离体。”再次打出向少女打出一张符,这符不同于前两张,而是在快要接近少女时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白布罩在少女头顶。 “啊!”少女一声惨叫,晕了过去。与此同时,一团白雾状灵体唰唰而起,飘出窗外。我纵身一跃出得窗来。 窗外是一片沙滩,八月的月色清幽,柔风呢喃,大海银波轻摇,哪里还有那恶灵的影子。 我持剑而行,心下也不免紧张。怕这恶灵又扑了谁的身,或者借助这月之阴气,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怕是自身难保了。 于是我从怀中掏出一块黄丝巾,蒙上的眼睛。 这块黄布不是普通物什,而是蜀中名观青灵山的镇山之宝之一。名曰“落黎”相传是青灵山碧霞观祖师玄天梦游天界时,采天界紫草根织成。普通道人用此丝巾蒙住眼睛,便可以看到周围各类灵体,且还能就灵体对人的伤害度呈现不同颜色,绿色为无害,黄色为普通恶灵,红色为超级恶灵。 才一蒙上眼睛,我不由得轻笑,那恶灵戾气冲天,正躲在一块礁石后面。我快步奔跑一跃而起,轻摇手中剑,一道绿光如瀑布流泻而下,罩住整块礁石。 恶灵也不甘示弱,黑色戾气倏然腾空与绿色剑光撕咬,红色身躯陡然长高数丈,张开巨大的手掌,扬起猩红如刀的指甲,恶狠狠地向我扑过来。 我右手一扬,掌心里便打出一道镇魂符,那符如纺锤上的丝线不断抽出,围着那恶灵庞大的身躯不断收缩缠绕,那恶灵不断挣扎,越来越弱,戾气也渐渐消散,那丝线终于结成了一个巨大的蚕茧。 镇住了恶灵,我轻吐一口气,这才发现浑身已经湿透。正准备回符收灵。 突然,那蚕茧破出几处裂痕,露初猩红的指甲,那指甲三尺来长,在月光下划出凌厉的红光。接着一声沉闷的厉吼,那恶灵破茧而出,身子猛然又高了许多,浑身冒出大团大团浓黑的戾气,遮蔽了月光。 我大骇,混了八年,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灵体,仿若带着万世咒怨,便赶忙打出一道灭神符。 这灭神符是灭灵之符,一般来说,捉鬼之人都有好生之德,只是收鬼超渡交与鬼差,并不轻易让鬼灰飞烟灭。 只见那灭神符朝那庞大的恶灵打去,闪出万点金光,点点金光如万道箭矢纷纷射向恶灵。那恶灵眼看就要万箭穿体,灰飞烟灭。却突然腾起数丈,躲开了灭神符,从空中向我俯扑下来。 完了完了,我心里大叫,脑袋瞬间空白,连退数步,一时竟忘了还击,眼睁睁看着恶灵扑将过来。 “恶灵退散。”正在这时,一个浑厚严肃的声音响起。我一听这声音,立马缓过气来。一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挡在我面前,掌风一扫那恶灵立马像泄气的气球慢慢缩小,最后趴倒在地。随后过来三个黑西装墨镜的鬼差把那恶灵带走了。 “多谢铁组长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我看危机已过,便嬉皮笑脸地拍了拍男子的肩膀。 “蓝晓莲,你这个死拜金女,就那么点三脚猫功夫,符都画不全,你也敢单独在捉鬼行当扯大旗?”男子戴着宽大的墨镜,遮住了眼睛,我却还是能从他扭曲的嘴角看出巨大的怒意。 “铁雄哥,铁组长,铁大爷,您老消消气。”我献媚地笑着,拉着铁雄的胳膊摇来摇去,心里却盘算着如何把这地府的重案组组长诱骗去帮自己做接下来这单生意。 “刚刚这种情况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你自己答应不接单的。”鲜少发火的铁雄此刻火冒三丈。 “铁雄哥,你消消气。我这不也是为了兄弟们么?要不今天的进账我全烧给兄弟们?”我满脸堆笑地把青霜剑收于掌中。 “哼,兄弟们?又拿兄弟们当幌子。你个恶毒的拜金老处女,既然那么喜欢钱,就努力找个有钱男人嫁了。”铁雄把双手背在身后,很解气地看着我。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都不想自己的组长是谁帮你当上的,你至于么?你--”我咬牙切齿,目露凶光,很想扑上去,但却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便一拂袖,转身而去,心下想还是去收钱来得稳当,反正有恶鬼,铁雄作为鬼差重案组组长也定然是要赶来的。 说实话,我最讨厌的就是铁雄说我嫁人的事。 鄙人生平最隐秘的痛就是没有恋爱过,没有人说要娶我。而铁雄就是知道我痛处的,每次说不过我,说不服我,就拿这件事来刺激我。 我知道我一次次答应他好好找份工作,却一次次出尔反尔,实在不应该,他也应该生气,只是这般只会拿我的痛处来对付,着实可恶。 死铁雄。我骂骂咧咧地走就刚才那个客户的客厅。 拿着电话查询了银行卡账户,确信款已到账,便乐呵呵地朝那男人一摊手。那男人作出不解之色。 我心里想:你倒给老娘装孙子了,明明答应加钱的。便眉毛一扫,喝道:“刚才说过的,你怀疑我就加一千美金,你不会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吧?” 大约男人以为我只是说笑,此刻看到我认真的表情和我身上腾起的激烈气质,让他不禁一颤,几乎都语不成声地喊道:“老婆,你快拿一千美金给蓝大仙。” 那坐在椅子上的胖女人像得到将军令的士兵,一个箭步就冲上楼去,不一会儿便咯噔咯噔下楼来,抱着一千美金。 我数数钱,对着灯光辨了辨真伪,很满意地说道:“周先生,谢谢你的爽快,还有请不要叫我蓝大仙,叫我蓝老板。” “是,蓝,蓝老板。”男人显恭恭敬敬地说。我很满意,钱的芬芳真是好。 “嗯,很好!”我收拾好行头走了出去。 其实,我对蓝大仙这种称呼是很排斥的,因为一直觉得自己桃花不开,与这身本事是有莫大关系的。 当然,这桃花不开,也很有可能与我是个残疾人有关。思想别歪了,我还是貌美如花,腿脚健全的。 我所谓的残疾不是身体残疾,而是我少了一魂二魄,碎了一魂。 其实,无论是神、魔、人,都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也有书籍记载称明魂),二为地魂(也称觉魂),三为命魂(又称精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三魂七魄,相互作用,相互和谐,共同运转,躯体方能正常。倘若缺魂少魄,轻者无法使用法术,身体孱弱,甚至陷入昏迷;重者剩下的魂魄会飘到宇宙的黑暗之渊,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按照这个来说,我断然是活不了的,更别说能修炼法术,看见鬼魅了。但我确实活下来了,还习得少许法术。这件事非常诡异,就连我德高望重的师傅都没法解释。 从那片豪华别墅走出来,是一片海滩。我抬头看了看天,月色真美啊。天上一丝云也没有,深蓝色天幕上月亮又大又圆,微微晕红。大海也格外温柔,海里磷光闪烁,海浪轻摇,如芳唇轻吐的密语。 从前我是极爱月亮,尤其是在青灵山,最喜欢在后山的松林里打坐。“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还有美男可看。 想到美男,我就有点湿漉漉的情绪涌上心头。手机却恰巧响了。 第三章遭遇红衣美魔 “喂,蓝大仙么?”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映入耳畔。我听到这个称呼,皱皱眉,没发作,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哦,我是前天在网上预约的刘华,我交了定金的。您说今晚来帮我儿子驱邪的。”那妇女说话极其小心翼翼。 “不是说12点吗?现在还差几分钟呢。”我啪地收起了手机,深呼吸一口,朝着海边别墅群的另一边走去。 我向来都是做些看风水,帮人安家宅的事情,对于驱鬼捉恶灵倒是很少。却不知为何,这两个多月来,恶灵突然多起了。害得我不得不以区域划分来执行驱邪生意。 莫不是要出什么事了?我再迟钝,道法再低,也发现了最近的不对。但接都接了生意,总不能临阵退缩,这不是我的作风。我虽一介女流,却也是女子一言,驷马难追的。 几分钟后,我看到了刘华和他的儿子。刘华是单亲妈妈,他的儿子15岁,长得极其好看,但面色晦暗却又呈现出一种莫名的妖冶。此刻他正蜷缩在沙发里,瑟缩发抖,看上去,并不像鬼魅缠身。 “就这症状?”我有些不悦,这症状显然不是刘华在电子邮件里描述的那般。 “不,不。现在是没发作时,他发作时”刘华还没说完。 只见男孩凄厉地叫,那声音如鹤唳,尖锐得直冲云端,随即,男孩轻轻一跃,向我扑来,面目扭曲,眼眸血红,满是戾气。 我也大骇,自己道法再不济也看出了这不是恶鬼,不是我所见过的任何一类灵体。我慌忙躲开,右手一摊,召出那银杏叶的剑,猛地向他刺去。却不料这男孩周身腾起若隐若无的血丝,那血丝竟有生命一般袭向我。 这客厅显然不是打斗场所,我也怕伤了刘华。便一个箭步冲出阳台,喊了一声:“有本事,你跟我来!” 据刘华在电子邮件里描述。她儿子虽然怪异倒没这般主动攻击。此番显然是这妖魔有了置我于死地地想法。想到此。我也不禁冷汗直冒。最近遇见此类危险太多了。倘若不是铁雄。自己早已不知道魂飞魄散多少次了。 我便思量。脚下却也没闲着。不一会儿工夫便在沙滩上站定。风轻抬起我地发。那妖魔就落在我地后方。我静静地没有转身。安静地问:“你们到底意欲何为?” “你没资格问本大人。”那妖魔开口。声音清雅。却不是十五岁地少年能发出地。我缓缓地拿出“落黎”蒙上眼睛转身。我讶然一惊。却又很快释然。惨然一笑。只静静看着眼前地少年。我没有用“镇魂符”也没有用“打灵符”因为眼前地人没有被邪魔附体。他本身就是邪魔。 他穿朱红地袍子。双手抱怀。银发垂地。曲折蜿蜒;面目俊美。远山眉黛。凤眼微眯。红宝石般地眸子闪烁着邪魅地光。那饱满地唇红如鲜血。咧嘴一笑。露出洁白整齐地牙齿。然后他轻轻抬起手。仿佛置身于风暴地中心。周围地便是那丝丝缕缕地血丝。每一缕都带着贪婪地戾气。 对方地深不可测。我则自然知晓。可此时我想起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虽有点阿q。却还是颇有道理。明知是输。却还是该亮出宝剑。这不光是青灵山地信条。更是中国侠客们地最高境界。 想到此。我剑花一抖。青光如水铺排。朝着对方席卷而去。 “咦?居然是青霜!”少年的脸上露出妖冶的笑“可惜你残魂破魄,纵然神器也枉然。”只见少年手一挥,手里赫然多了一根红菱纱,那菱纱在月色下飘悠悠过来,如雪上血。青霜剑的青光竟没入那菱纱之内,消了痕迹。 我内心大乱,心知与对方相差甚远,现在一心盼望的便是铁雄快些来,否则自己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在盼那鬼差来救你?”对方突然开口,却便是说中我心事。我大惊,他当真是深不可测,竟然连铁雄都知道。 但同时,我却突然释然,为什么一定要等待别人来救?能在山穷水尽处坐得稳,在花繁柳密处拨的开,这不是我想要的境界么?想到此,我微笑着默不作声,肆无忌惮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总的要把你们这些碍事的清除!”他那语调仿若是要拍死一只蚊子。只这么安闲随意的一句话,他身旁那些血丝游走起来,迅速包围住我。此刻,我算是听清了,那些血丝在低低地交谈“她的血应该是最好吃的!看这水嫩的肌肤。” 我大骇。陡然收了剑,感觉悲哀,但不是等死的颓丧,我收了青霜剑。 孤注一掷吧,小七,不要给青灵山抹黑。我对自己说,轻轻从口袋里掏出灭神符,只是这次我却还要燃烧魂魄动用道门九字真言。 我与其让对方吃了,还不如与对方同归于尽来得轰轰烈烈。 抱着必死的决心,绽放出如花的笑颜,让对面的妖魔也惊愣了一番。或许他原本以为我不过是平常骗人钱财,稍有点道法的茅山小道,却不料在此刻竟有这般表现。 瞬间,我捕捉到他面前的失神。抓住此机会,却便是搏命了。 “魑魅魍魉,恶灵退散。”我打出灭神符,不是针对周围的那些血丝,是冲着眼前的少年去的。这次没使用九字真言,却也是出于侥幸心理,万一用这个符咒就能伤了他,自己趁机逃走,回青灵山找师傅商议岂不更好? 九字真言威力巨大,但凭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伤敌十分,自己也是要伤九分的。 我一脸兴奋,看着顶级奥义的灭神咒发出万道金箭射向少年,不由得一阵狂喜。趁着空档就想撒腿跑。 少年也略一惊,唇边勾起一抹笑,笑道:“你的智慧倒不可小觑,察言观色的能力也算不错,倒跟她有几分相似了。只是,这残魂破魄的,即使打出了这灭神咒也不能奈何我的。你以为跑得了?”少年声音清雅,像在闲话家常。 我的脑子顿时就嗡嗡作响。稍一回头,却见灭神咒已经消了痕迹。少年还是春风如玉般站立着,血红的袍子在海风中不停翻飞。 这次,我的心忽然暗淡,绝望顿时袭上心头。妈的,我都还没有被人好好爱过,居然就要灭了。唉。 等等,他刚才说我跟她有几分相像?莫非,我跟他认识的人相似?那么或许这还是一线生机。我便开始忽悠:“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要如此紧逼?” “你,你当真是她?”少年那神情有点癫狂,眉头微皱“不。我绝对不能让当年的悲剧重演。”他咬牙切齿地否定。 陡然,我感觉到对方浓浓的杀意,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得寒冷,大海不安地涌动,空气中的腥味越来越浓。我一看,还是不由一惊,大海里此刻哪里还是海浪,那分明全部是血液,粘稠的血液,像战场上的千军万马,从海中源源不断而来,整齐划一,如同经过了数十年的训练。这阵势,恐怕就算是净尘师兄来了也是抵挡不住的。 与此同时,空气中漂浮的血丝越来越多,对面那刚刚一直笑着少年,没有了温文如玉的神色,此刻眼眸如冰,面色凝重,暴戾之气充斥在他周围。 杀意浓重!这是我想到的词。看来是天要亡我。活该了吧。此刻我极度后悔自己没有听铁雄的话。后悔自己自作主张地说自己就是他认识的人。 铁雄,你在哪里?为何不来救我?此刻我下意识地想到一次次危险时刻,铁雄都要会相救,此刻也是盼他来的。 可是转念,便不想铁雄来了。眼前的少年,恐怕铁雄也对付不了。死就死了吧。如同一个剑客最终的归宿便是死在剑之下一般,驱邪师最终总归是要死在恶灵之手。这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想到此,我有了视死如归的坦然,像江姐面对敌人一般,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少年。 那少年竟愣住了,显出迷茫的神色,随即又露出极度的痛苦之色:“你真是雪莹?”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这瞬间的温柔又化作更浓的杀意。 那些红色的血水不断涌过来,带着嗜血的贪婪,带着浓烈的腥味,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像某次煤气中毒时那般。 知道必死无疑,反而释然。我闭上眼,放下所有的坚强与伪装,肆无忌惮地把美好的记忆拿出来细细咀嚼。 我想起父母的微笑,想起师傅安然的神色,想起铁雄那十几年不变的装束,想起与师兄们一起的快乐时光,想起大学同窗。 还想起了他,那个唇红齿白,面若芙蓉,神情淡定,极少言语,仿若一朵白莲的男子。他便是我心底最隐秘而柔软的部分。 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我是多么不舍啊! 第四章命悬一线静如水 “魑魅魍魉,恶灵退散!”他还是来了。还是那个沉稳如斯的男子。戴着墨镜,掌风扫过,血水如潮般退入大海。 “铁雄。”我看到铁雄,眼里涌起泪光。我不是轻易露出感情的人。但生死一线时,总有他的身影,如是再三。 铁雄不语,从怀里掏出一块长丝巾递给我,低沉地命令道:“蒙上口鼻!”自己却继续与面前的红衣少年对对视着。 我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乖乖蒙上口鼻,顿觉肺部无比舒畅,脑袋也清爽了不少。想来这也是宝物,或许还类似于防毒面罩。 “阁下,走错了道,回头是岸!”铁雄并没有像以往一样两三下就收拾了敌人,只那么站着。 少年只是微笑,妖冶的红眸里闪烁着晶莹的光泽,他笑意阑珊地看着我,说道:“白羽丝巾,他还真是大手笔。” 白羽丝巾?昔年在青灵山,曾听净尘师兄讲过,白羽丝巾是冥界圣物。据说是由冥界尽头的净河边一种叫白羽的草编制的,能防各种毒雾,包裹散失的元神。传说白羽万年萌芽,万年长叶,万年开花,万年结苞,万年抽丝,五万年才能有一簇丝线。而织成这围巾要两簇丝,也就是需要十万年。据净尘说若能用白羽丝做成衣服,不仅能减少法力带来的伤害,还能当防弹衣,相当于金钟罩铁布衫之类效果。 白羽丝巾是冥界圣物,照理说铁雄一个小小的东南片区鬼差重案组组长怎么可能有?还有这红衣少年说大手笔的那个他指的又是谁?真是疑云团团啊。 是的,不光我中疑云团团,刚还清明朗月的天空也涌来大团大团的乌云,月亮躲到了乌云之后。 沙滩上陡然隐去了光亮,顿时陷入阴暗。铁雄俯身过来,悄声说:“等下,你御风回去。” 铁雄第一次对我说这种话,我顿时明白了敌人的强大,有了不祥的预感,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那你呢?” “我。我自然收拾到这个家伙就回去。”铁雄不是善于说谎地人。他地犹疑我尽收眼底。我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如往日一般洒脱。坚决地摇头。 对面地少年却饶有兴趣地说道:“你不走。他纵使灰飞烟灭也不好向他主人交代!” 铁雄闻言面色惨白。 任务?我看着铁雄。轻声地问:“我们不是朋友么?你怎么还有任务?”我地心顿时拔凉拔凉地。我原本以为铁雄是我朋友才一直呆在我身边地。 “丫头。任务是任务。朋友是朋友。”他皱皱眉。歉意地说。罢了。他能看我一眼便知我所想。那也是朋友地一种。在危难关头还挺身相救。我还计较那么作甚?于是心里释然。微笑着与铁雄交换眼神。 转头再看那少年。他就那么站着。从容如水。却有了君临天下地气势。 “他就只知道利用女人。这次也想如此?”红衣少年轻轻飘起菱纱,随意挥洒,菱纱在隐隐的暗夜里,如出水蛟龙四处游走,漫天的血丝那么兜头而下。 这情景诡异而美丽,犹如,犹如日本三月的樱花雨。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血丝飘下,带着致命的微笑般。 铁雄不语,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看了看他,或许他只是一个小兵,上头下达的旨意他只能执行,不能有探究的权利。 只是眼前的少年不住地提到的他到底是谁?显然眼前的敌人熟知着某个过去,甚至这个过去还很可能与我有关。 此刻,从未用过武器的铁雄,念动咒语,招来一把拍子,类似于苍蝇拍。我知道这便是他的武器打鬼拍。 我从未见过铁雄用武器。暗想,铁雄今日怕也是搏命了。 是呵!遇见如此强大的敌人,断然没有逃脱的道理,那放手一搏吧。即使灰飞烟灭,也至少还能与铁雄一起并肩作战,何不快哉? 我蓝晓莲断然没有窝囊等死的心性。想到此,我狂笑了起来,缓缓地抬起右手放到唇边。张口咬了中指,以处子之血画符,这算是符咒里的血咒,即使灵力再差,道法再不济,这样的血画出的符,威力也不容小觑。 铁雄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知我使用自己的血画符,定然是要使用青灵山的九字真言了。他也知凭我的灵魂状况那是伤敌十分,自己也要伤九分。 红衣少年看着我的举动,面上露出讽刺,眼里却有一闪而过的喜悦。我冷冷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犹如猫捉老鼠游戏中,那种猫的神情。慢慢抬起了左手,掌心里是复杂的符咒纹路,血淋淋的。 “不要闹了!”铁雄一把抓过我,唰地扔出老远。同时拿着打鬼拍,一跃而起,看似飘悠悠,却无比凌厉地向红衣少年打去。 “铁雄不要!”我是看清楚了,铁雄抱着必死的决心。这是孤注一掷。 “找死!”红衣少年优雅地吐出这两个字,银发在风中乱舞。红色的菱纱如同缠绕着护住周身,强大的结界将铁雄的打鬼拍粉碎,把铁雄远远弹开,跌落在我身旁。 对方没有出手,没有攻击,只是防御却已是这样强大。我悲哀地想到,恐怕普天之下,也没人能与面前的妖邪相抗衡吧。 “铁雄!”我流出泪来,铁雄的身影越来越淡,我自己亦是道法之人,收过不少鬼魅,知道这便是灵体魂飞魄散的征兆。 泪水呈倾泻之势,我撩起袖子,不断地解手腕上的红绳,绳子上穿着一颗圆润的黑玉,那叫镇魂玉。是净尘送给我的,因为我残魂破魄,魂魄随时可能离体灰飞烟灭,师兄用这颗玉为我镇魂。 “镇魂玉?他连镇魂玉也舍得给你。”红衣少年惊讶地叫道。 我一点都不想理会他,又不想去探究他一直在说什么事情。我只想拿下镇魂玉救铁雄,于是不停地念咒,期望解开红绳,可那红绳便纹丝不动,我急得眼泪更加汹涌。 “晓莲,不要费力了。那玉没有下咒者的命令,不会脱落的。”铁雄淡淡地说:“你如此对我,我便很幸福了,即使马上就灰飞烟灭,也是值得了。” “别说这话,不许说这话。我以后遇见危险你还要救我,我阳寿尽时,还要你亲自来替我领路。”我哭,仿若对这八年未曾流泪的补偿。 “其实,我知道你一点都不拜金。我看到过你去孤儿院。你很善良,很好,那些人没看到你的好,他们真不幸。”铁雄的身形越来越淡,像一团轻雾,声音也很小。 “你别说话费神了,你要撑住,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我还是着急,却已没了刚才的混乱,脑子飞快转动,将我所学过的道法,所看过的各种方法都快速地过了一遍。 铁雄露出微笑,轻声道:“这才是我认识的蓝晓莲,虽有慌乱,但只销一会儿功夫,便会镇静自若,积极想对策。” 红衣少年亦是惊奇,说道:“你骗我,你不是她,不是她。” 我没空理他,只想着救铁雄。没想到他倒继续说:“她倒没你这般坚强了。我早该知道不是她的。”他自嘲地笑。 我瞟了他一眼,看他这模样,那叫雪莹的女子与他倒是有些心碎的纠葛。但我没空去可怜别人的喜怒哀乐,何况是我的敌人,且还把铁雄伤成这般模样。 “铁雄,你扑我身吧!”我陡然想到,他若扑我身,便有了镇魂玉的庇护,定然是可以暂时保住元神,等待冥界高管对他施救就好了。 “不行。你会元气大伤,很可能会魂飞魄散的。”铁雄坚决摇头。 “求你了,铁雄。横竖我们死也是要死在一处。”我着急得很,铁雄的脚部已经看不见了。 “你这女子真是可爱得紧。”少年声音里带着讽刺“只是你不是她,我却也不会放过你!” 我斜瞟他一眼,他果真是恶魔,唇角还浮着邪恶的笑意,闲庭信步般走向我“你定是要杀的,即使你不是雪莹。” “你不是冥界的,也不是人间的。想必是魔界的吧!”我还是以哀求的眼神看着铁雄,轻轻地搂着他虚无的身体,小心翼翼地除去铁雄的墨镜,我一直就想看铁雄的眼睛。我已有九年没有看到过那双眼睛了。 我没有抬头,却感到来人脚步乱了一些。 “凭你的残魂破魄,你竟能推测出我的来路,真是聪明。”他笑道,却又说道:“可惜了,你和那厮搅在一起,若不是他的关系,说不定我真会放过你,把你变成魔,带回魔界。”他语调里有惋惜,却还是抬起了手。 我感觉到浓重的杀气。可我没有迎战,也懒得去做准备。 自知不是对手,便懒得去惊恐。这便是我,永远不会有真正惊恐的时候。 第五章第一次偶然相逢 我认真地看着铁雄的双眼,那是晶莹的眸子,不染纤尘,还有一丝羞怯。我兀自笑了,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第一次见到铁雄,他便是这般眼神。当时,他还是一个小小鬼差,做的活只是引领一些小动物的魂魄去地府,他自己的法力也不高。 那晚,月色当空,我在松林打坐,就看到铁雄穿个白袍子,戴了个牛头头盔轻灵灵地飘过去,我惊讶地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大约以为我看不到他,便在我面前晃了晃他那可以当水袖的超长袖子,还伸伸舌头,对着我做鬼脸。 他以为我看不见他,便很是放心地转头继续飞,不料就撞到老松树上,那老松树白日间刚被净尘师兄附了符咒,灵体无法穿越,于是铁雄像只被打死的青蛙四仰八叉、非常不雅观地躺在地上,哼哼了好一会儿才狼狈地爬起来,边拍他那宽大的袍子,边四处看看,尤其是朝我这边看了又看。 看他那死要面子的可笑样子,我忍不住“噗哧”一声就笑了。 那时候,铁雄的表情不亚于一个人在夜晚看到了狰狞的鬼!之后便是失声大叫:“鬼啊!”他显然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我对于这个大惊小怪的鬼皱皱眉头,开始批评他工作失误,转而批评他的袍子不合时宜,明显与时代脱节,面具显得幼稚可笑。 他皱着眉,挂着一脸你不识货的表情,很自豪地说:“这个工作服是很珍贵的,我努力了好久,通过很多次考试才由牛头大人勉强挑中来实习,才有机会穿这身的!” “他老人家还没退休?”我说出这话,才意识到似乎说得跟牛头很熟一般。果然不出所料,铁雄马上就问我是不是跟他很熟。 “嗯,哪个,哪个,也不是太熟。只是他的名头大得很,三界众生也都识得他的名号!只是这些年,他鲜少在人间走动!生疏了,生疏了!”我暗自叫苦。但没办法,小鬼此刻正听得眼睛闪亮闪亮的,我怎么可以活生生掐灭渴求知识的火焰,心下道:只有赌了。 “哇塞。你连他鲜少走动都知道,看来你跟他很熟悉。那你跟他说说好话,让我实习过关!我真的是很想留在他身边做事的!”铁雄同学无比兴奋。 真地是好骗。做鬼了还这么单纯。完全没前途地模样。我在心里极其鄙视。却还是做出很诚恳地表情。不断摇头:“不应该啊。不应该啊。你难道不知道牛头他老人家铁面无私?这等徇私舞弊之举。你不怕灰飞烟灭啊?” “你果然不是骗我地!你果然认识牛头大人!”铁雄那表情兴奋无比。 我却冒汗了。心里嘟囔道:小鬼。敢情在这里等着我。幸亏我没顺着你地竿子爬。 “哼!不信任。何来做朋友!别打扰我清修!”我作势要打坐。 “我没有不信任你。真地。真地。我一早就信任你了。你看你都没有了一只魂。另一只魂亦残缺。你都能与常人无异。你本事这么大。所以你说你与牛头大人相识。我就相信了!”铁雄过来拉了拉她。他地话语让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缺魂少魄。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铁雄。 “是真地。你地觉魂没有了。所以你根本不可能有法术。也不可能看到我;明魂缺了三分之一。其他魂魄很容易就飘出来。飘到宇宙尽头地黑暗之渊灰飞烟灭!但你看到了我。所以我相信你该是个认识牛头大人地神仙!”他地话让我犹如晴天霹雳。当然对于眼前小鬼地话。还是持怀疑态度。 眼珠子滴溜溜转,便心生一计,转而问铁雄想不想升职。他一听就是一副利欲熏心的模样,把脑袋凑过来。 于是;我便给他出了个很烂的点子,让他去向他的顶头上司进言,说说工作服改革,编制名称改革,与人间接轨;顺便提出“鬼性化服务”这一建设性意见,以便在冥界掀起服务新思想的改革。并且巧妙地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功劳是他顶头上司的。 他听后屁颠屁颠地带着那只上午被二师兄烧烤了的兔子魂魄,在月色里呼啦呼拉地飘走了。 其实我是真的盼望他升职,然后来向我道谢,那么我就可以让他找个道法高点的来帮我看看灵魂的情况。 可惜他是黄鹤一去不复返,直到我从青灵山灰溜溜地回到大学里,铁雄同学都没出现。所以,我想当然地认为是那点子轰动太大,牵扯太广,像王安石变法那般触动了权贵的利益,估摸着他被牛上司丢到十八层地狱历练去了。让我一度对单纯的他生出无限愧疚。 再次见到铁雄,却是在上海,我已干着驱邪的营生了。那次,也是月色怡人,我第一次遇猛鬼,那猛鬼借助月之阴气,硬生生把我的三张镇魂符一一挣破。 铁雄便出现了,很酷地挡在我面前,掌风一扫,念了句“恶灵退散!”那鬼立马趴下了,随后过来十来个黑西装墨镜把那恶灵带走了。 哇塞,这下总算开眼了,黑社会也会驱恶灵,真真是有前途的黑帮。我在心中赞叹道。 定是要巴结巴结,至少要把那招“恶灵退散”学到。我打着如意算盘。于是我满脸笑意凑上去,摆出一脸真诚,对救命恩人说:“多谢大哥仗义相助,小妹这厢有礼,这主人给的礼金就请你笑纳!” 不料他的唇角浮起一抹笑意,然后说:“不好好在青灵山清修,却跑到这灯红酒绿来赚票子,还真的是个拜金的女子!” 我睁大了眼睛,语气怀疑地叫了声“铁雄?”他点点头。 妈妈的,看来当年给他出的烂点子还不错,鬼差都改革得跟黑帮差不多了,不穿黑白袍子,戴头盔了,改穿黑西装,戴墨镜了。至少不小心偶尔被人看到,不至于把人家吓个半死。有创意。 这次才知道,当年那点子让他迅速转正,成了重案组组长,专门对付恶灵,直接被调到东南片区了,只是没有总部命令是不可到处窜区的,所以他一直没来找我,托过青灵山片区的同事来找我,却说我已下山。 自此后,我便在驱邪的路上有恃无恐,反正有铁雄。于是我赚了大把大把的票子。也大把大把地烧给重案组那些哥们儿。那真是快乐惬意的日子啊。 “你当真不怕?”红衣邪魔惊讶地问。打断了我的沉思。他或许是不敢相信,我居然能够在生死关头,看着一个即将消失的魂魄微笑,露出愉快与喜悦。 “自然也珍惜生命。”我轻轻抬头,看着眼前的红衣少年抬起手,手心里有血色的丝缕渗出,像血跌进白开水里氤氲开那般,煞是好看。 突然,原本阴暗的天仿若一只巨大的妖怪,张开狰狞丑陋的大口,吐出浓密的烟雾。云层越来越低,似乎马上就要整个压下来,云发出低低的哀鸣。大地亦似乎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叹息。 天色的异变,让眼前的邪魔也不由得停住了手。转头看着诡异的天空。 就在此时,乌云被撕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露出诡异的血色红月。仿佛是谁发了怒,用力撕裂了紧绷在竹圈上的绸缎。 我惊骇得张着嘴,忘记了呼吸。彻骨凉意布满全身,仿佛有极狰狞狂暴的野兽步步紧逼过来,觉得整个天马上就要不堪重荷,直直压下来,把我砸成肉泥。 突然一道刺目的闪电,把海滩照得如同白昼,与此同时,一声冲天巨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有东西从那红月里迅速落下。 第六章天上掉下美男子 乌云瞬间散去,月色再度降临,刚才的电闪雷鸣似乎是幻觉。 在我的面前,月色沙滩上,躺着一个人,确切地说是刚从天上掉下的俊美男人,白袍子在轻柔的海风中轻轻颤动,他的脸棱角分明,长睫毛微颤,鼻子挺拔,嘴唇饱满,唇线柔美。那乌黑如丝缎的长发散乱着。 他安静地睡在月光里,呼吸均匀,有种惊世骇俗的妖娆与清冷。净尘师兄已经够美了,没想到还有男人竟然能美的如此生动。 对于美男,我向来喜欢,只是此时,不禁为此人的命运担忧。看这种出场方式,显然是个穿越分子,可是好死不赖的,怎么就穿越到此地了? 红衣少年和我谁都没动,只那么站着,都看着眼前的男人,不一会儿,那男人“哼哼”地伸了伸懒腰坐起来,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果然是眸如黑玉,明亮动人,乌黑的发与白袍在海风中飘飞,周围的月色都因他陡然生动。我看得呆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嗓音醇厚暗哑,是没有杂质的净美。 我没有回过神来。不过男人还没有等我答话,就转头看着红衣少年,皱着眉头说道:“魔界民众到这人间来作甚?” 我一惊,随意一眼就可判断对方来路,此人定不简单。铁雄在我怀里轻声道:“他有很强的法术,这回你有救了。” “那你呢?”我看着越来越透明的铁雄,很是担忧。 那男人当真十分了得,只见他右手轻捏呈残莲状,指尖腾起一簇蓝色火焰,手朝红衣少年打去,那簇蓝色火焰如子弹般迅速往前飘。红衣少年如夜鸟迅速后退数丈,而他竟如一朵轻灵的莲花,却又如离弦的箭,以极快的速度,再度射出幽蓝的火焰,他的姿势优雅,却带着致命的绝杀直射向红衣少年。 红衣少年用红菱纱结成红色地结界。那朵幽蓝地莲花跌落。散了形迹。 红衣少年冲着男人喊道:“你要保她么?她不是雪莹。” 美男以一种很怪异地眼神看着红衣邪魔。缓缓问道:“你认识我?” 这下。我惊讶不已。又顿时觉得跌入了冰窖。这才刚燃起生地希望。却听闻眼前两人认识。犹如惊天霹雳了一下。 “你?”红衣邪魔也很是惊异。看着男人。像是要把对方看穿一般。好半晌。他对男人缓缓一鞠躬。说道:“血魔月阳告退。”然后身形一闪。便没入了月色之中。 血魔月阳?果然是魔界地人。只是眼前地男人是谁?血魔都对他似乎十分礼遇。仿若也是认识他地。 他慢慢地转过身,肆无忌惮的看我,那目光似水又如刀,带着君临天下的狂傲,不懂收放,不懂回避,不懂委婉,硬生生刺进我的心里。 我一怔,心内莫名慌乱,手足顿时一僵,美男的眼神太复杂,看不出善意与敌意,仿若他便是正与邪的分界线,少一分邪,便是纯净不染纤尘的神,多一分恶,便是黑暗深渊狂傲冷酷的魔。 我下意识地搂了搂铁雄,虽然怀中其实已是虚空,铁雄本身是鬼,此刻面临灰飞烟灭,身体形迹都很淡了。但我还是对面前这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家伙充满戒备。 “我救了你!”他平静地叙述,语调不像是邀功,却让我觉得极不舒服。他身上总散发出居高临下的意味,好比是帝王对臣子。 难道是个帝王穿越了?我一惊,又上下打量那男子,贵气是贵气,可那白袍子的质地看起来实在不怎样。 “我救了你,你居然不说声感谢?”男子的声音里有不置可否的疑惑,眉头微蹙,有些不悦的神色浮上。 “你,你别怪她,她,她吓傻了!”怀中的铁雄气若游丝,艰难地说。 我也顾不上斥责铁雄,只蹙眉道:“你省点力气不行么?”眼泪却不停地掉落。 “你想害死他?”那男子声音冰冷,我只感觉一阵风旋过,他竟将铁雄收在掌中。 我大骇“嗖”地请出青霜剑,直指男子,怒斥道:“他都那样了,你至于么?” “我如何了?一点常识没有,你还学道法的。眼泪是纯净之物,对妖魔、鬼魅都有损伤。”男子白了我一眼,轻轻一弹指,一束蓝色的光束从指尖扬起,化作透明的淡蓝色罩子罩住了铁雄。男子对铁雄说:“你且先打坐。这结界可助你暂时稳住元神。” 我这才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脸上**辣的,好不尴尬,却又死要面子,拉不下脸向人道谢,只呆呆地看着结界之中的铁雄打坐,状况比之前好很多,我心也放下来。却连青霜剑都忘了收起来。 “没礼貌的女人,你叫什么名字?”男子抱着手看着一脸发呆的我,讽刺地说。 我没回过神,愣了愣,那话语才传入耳朵,我破天荒地没像平时那般尖锐得如同竖起毛的母鸡,而是很随意地回答:“我叫蓝晓莲!” 男子眼里陡然有了震惊,微眯双目看着我,仿佛是想要彻底把我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就那样与他对视着,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是很失礼,便礼貌地欠身,问道:“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苏轩奕!”他还是看着我,那目光少了锐利,多了些水波潋滟的柔美,我觉得自己再看他,就会溺死在里面。 这感觉,这感觉为何那么像见到净尘时感受。那时在青灵山第一次醒来,净尘便在床边,他说“我叫净尘,你可以叫我师兄。你来喝点菊花粥!”他明净如水的眸子,让我瞬间沉溺,一沉溺便是多年。 我甩甩头,抛开这些不必要的思想,目前铁雄生死不可知。自己对眼前的男人一无所知,看刚才血魔对他的态度,说不定还是个危险分子。 再说自己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为何还要在同一条河里犯两次错误? 要坚持原则,蓝晓莲。我在心底对自己说。片刻,便将心调到水平如镜,恢复了本色,对着苏轩奕展开我招牌式的笑颜。 倘若苏轩奕是熟识我的,此刻唯一要做的就是闪人了。因为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的笑颜意味着我在打眼前人的主意,想方设法从眼前人那里榨钱。 但苏轩奕并不知晓,可能是觉得刚刚还一脸呆相,一脸泪痕,一脸颓相得女子竟然瞬间就能笑得如此生动吧。总之,我看到他惊讶的神情。 “苏先生这模样,可不是这时空的人吧?”我还是笑着,心内的计算器却已在狂按,眼前的男子相貌也不错,最关键是法术修为看起来比铁雄还高,倘若能弄来做助手,以后便可以大胆接单,赚大钱了。退一万步讲,这男子法术不行,就这皮囊,弄去卖艺不卖身之类的一下,也是有不少钱可以拿的。那么我的梦想就可以实现了,我就可以给小弟买车买别墅,可以带着父母去环球旅行。多么美妙啊! “是的,不是此间人。我是天商大地商羽国大祭司,穿越时空而来。”他轻描淡写地说。 这句子却在我脑袋里炸开了锅。我原本还在猜测这男子到底是历史上哪个朝代穿过来的。商羽国?天商大地?彻底把我打蒙了,片刻之后,我也接受了现实:这世上真的还存在着另外的时空。还真有架空穿越这回事。 “那么,你应该不是失误穿过来的吧?”我稳了稳身形,觉得眼前的男子化作一堆花花绿绿的票子飘来飘去。我正不断地数。 “时空之门洞开,我就过来了!”苏轩奕看着我直摇头,喃喃地说:“差太远了,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什么错觉?”我看了看他,问道。他慌忙摇头。我也懒得追问,毕竟我还是很尊重别人**的。便继续我的忽悠之旅“那想必不是过来游山玩水的。定是有重要事情了。你初来乍到的,人生地不熟。衣食住行也不便,还有你这身打扮也不适合行事!” “倒是轩奕忽略了,难得晓莲姑娘为在下考虑得如此周详。”苏轩奕轻轻一欠身。 哼,这小子,看他那神情,心里可不像嘴上说的这般了。 “不必客气。看先生模样气势也是出身高贵之人,想必从未为衣食住行犯愁过。”我看了看苏美男,果然听到此话,他脸上稍有震动。 哼,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大少爷,不知道柴米贵。我强压住得意说道:“唯今之计,先生想在这个世界立足,或以后行事方便,总得要避其锋芒,先熟识这个世界吧。”我尽量摆出无比诚挚的神情,微笑地看着眼前的美男。 “哦?那我该如何熟识?”苏轩奕抱着双手,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又似乎陷入了沉思。 看来果然是老娘游说有方,便继续得意地说道:”这天下之大,首先解决的无非吃穿住,先生一身富贵相,也不像没钱之人,但各国均有各国用度,先生到此,也可说是一无所有。” “那依晓莲之见呢?”苏轩奕的语调柔和,一直紧绷的脸部线条也完全放松,脸上盛满喜悦。 “我觉得你该得凭你的本事挣钱,隐藏身份,伺机而动。”我一步步把眼前的美男往包围圈里引,虽然对方好像一直不疾不徐,不温不火的。但我知晓有些人就是天生闷骚,表面变化不会那么大。眼前的美男子就该是属于典型闷骚型的。 苏轩奕讶然一惊,然后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还情不自禁伸手地抚抚我的发,满怀爱怜地说道:“你真是个人精,如意算盘打得当当响。” “我哪里有打什么算盘?”我自知被看破,却还是耸耸肩,作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心内却暗惊:这男人还不是一般的狡猾。 “那倒是我错怪晓莲了。”苏轩奕还是笑。 “那当然是错怪我了。不过,你的本事不小,但就我看来,在此间也只得是跟我做个助手最合适不过了。”我贼兮兮地凑过去拍拍苏轩奕的肩,继续劝导:“我见你从那云中跌落,想必不是此间人,来到此间,定有重要事情,你这样子出去走走,恐带来不便,所以才陡然请你当我助手,一来你此间也有个依托之所,二来也可掩饰身份。” 说完,我很得意地看着苏轩奕,料想此番循循善诱,没有谁能跑得了。 果然,苏轩奕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然后猛地揽过我的腰,在耳畔柔声说:“既然晓莲一番美意,轩奕怎可辜负。” 我从没被男人如此抱过,此刻不仅身体僵硬,甚至连脑袋都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呼吸。只是觉得周围有大片大片的花朵竞相开放。 “干什么,放开她!”在蓝色结界里打坐的铁雄突然大吼。听到他的怒吼,我才从花痴的僵直状态陡然醒来,看到铁雄在那蓝色结界罩子里站着,身形也不似之前那般不稳定,看来是这家伙暂时度过了危险期。 想到此,我舒了一口气,心情顿时晴空朗朗。也顾不得去想一向平静的铁雄为何发那么大火,便一个箭步冲到结界罩子边,上下左右地打量着铁雄,激动地问:“是不是好多了?” 铁雄眉头皱起,活像一条丑陋的毛毛虫。 “是不是还不舒服?”我看到铁雄皱着眉,满脸痛苦,自己刚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就电闪雷鸣了,恨不得自己代铁雄受了这苦。 这八年多来,铁雄却一直在我身边不离不弃,总在我危难时刻出现。虽然是人鬼殊途,但不知不觉已融入了我的生活,成了生命中重要的人,像爸爸、妈妈、小弟那样相依为命的人。虽然事实上他是鬼。 “我没事。”铁雄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说的可是真的?”我不确定他的说法。铁雄这家伙总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典型的死鸭子嘴硬。所以我回头看了看苏轩奕征求他的意见。那家伙绽放着梨花春水般的撩人笑容,抱着手看着我。恶劣,太恶劣了。 “他暂时不会魂飞魄散,但是需要长时间调养。”苏轩奕面上是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觉得心底有点毛毛的。 “放我出来。”铁雄继续怒吼。“哦,苏轩奕,你快放铁雄出来。我好带他回去修养。”我也为自己汗颜,铁雄为自己受那么重的伤,刚刚脱离危险,自己居然就心猿意马。 苏轩奕也不答话,只是随意地弹弹指,那蓝色罩子便消失了。我冲上去拽着铁雄的胳膊。 果然,他修炼出的灵体又能摸到了。我很高兴地掐了铁雄一把“哈哈哈,果然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感觉真的很好。” 我哈哈大笑,转而扶着铁雄便要走,走了两步却又想起冷落了苏轩奕,便回头对苏轩奕说:“自己跟过来。” “你要扶他去哪里?你到底是如何的女子,能够瞬间破涕为笑,时而聪明,时而蠢笨。明明是残魂破魄,却还能活着,还有些许法术,还能惹上魔界的血魔。明明是学过法术之人,却连道法的基本常识都不懂。” “看上我了啊?你管我呢。我扶铁雄高回去休息。” 苏轩奕眉头微蹙,说道:“你这个死女子,想我堂堂商羽国最年轻的大祭司,把国家治理得风调雨顺,会看上你?” “还治理国家么呢?你以为你是皇帝啊?”我不屑地看着用词不当的苏轩奕,心里对他的评价又下降了不少。 “晓莲,不用。”铁雄讪讪地对我笑,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笑容,便要挣脱我的手。 “什么不用,身体不好就要好好休息。”我不悦地看着铁雄,觉得有些奇怪,他面上怎么会有白兔看见饿狼时的表情呢? “铁雄,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伤情严重?我告诉你,你小子别瞒着我。否则,我敢自我了断进冥府去找你算账。”我咬牙切齿地吼道。 铁雄垂头丧气地再三保证说自己没事。苏轩奕却在旁边哈哈大笑。我狠狠地瞪了他几眼。 正在这时,有两个人走了过来,两人除了衣着一黑西装一白西装外,容貌几乎一模一样。 铁雄见到二人,如释重负一般快步奔上前去,恭敬地行礼:“铁雄见过二位大人。” 那二人一挥手,异口同声地说了句“免礼”便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我。 我有点郁闷,这两人看我的眼光肆无忌惮,甚是无礼,似乎有着浓重的不屑。 不屑?哼。我轻蔑的扫了他们一眼,把头别开。 “既然黑白无常二位大人来了,那这受重伤的鬼差就交给二位了。”苏轩奕倒是说话了。我一惊,这二人果然是黑白无常。 哈哈,没想到一来就被猜到身份吧,活该。我有些幸灾乐祸地转头去看黑白无常。本想看到惊骇无比的表情。可是他们面上虽有惊疑,却更多的是崇敬。 我有些困惑,苏轩奕不就是一个异时空的大祭司吗?不就是一个会高深法术的人吗?先有血魔对他礼貌有佳,现在却有黑白无常充满崇敬。到底他有什么魅力能让魔与鬼都对他如此尊敬?看来真的不简单。那他的身份?我开始严重怀疑他刚才的说辞。 “尊驾是?”这次黑白无常没有合唱,而是白无常以非常谦卑的姿态,非常轻柔的语言问出的。我开始鄙视黑白无常了。没想到当官都一个样:媚上欺下。 “蓝小姐的助手,天商大地商羽国大祭司。”苏轩奕说完还向我挤眉弄眼,并走了过来站到了我身后。 “助手?大祭司?”黑白无常的表情一般无二,带着点不可置信,看了看我,那眼神非常复杂。然后没在说什么。带着铁雄便飘走了。临走前,还回过头看了看我,又扫了扫苏轩奕。 黑白无常的眼神太诡异。不过我看着那轮朗月想:今天晚上哪件事情不诡异? 叹了口气, 第七章捡个祭司当助手 我租住的房子是上海古旧的欧式建筑,房子斑驳,有岁月腐蚀的痕迹,水龙头都有些锈迹,楼梯窄窄的,窗户的阳台也很袖珍。但周围环境不错,有很多林木,还算是清幽之所。 凌晨三点,风很大,回到住所,摸索着打开灯,颓然窝在沙发里,感觉非常疲惫。今天晚上算是在鬼门关转了两圈。苏轩奕一直跟着我,一路上也没见好奇地问东问西的。我也觉得这人也算是沉得住气,要不就是人家天商大地比这个时空的科技更发达,这些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更发达的社会,倚靠科技的社会,还有大祭司这种职业?我自顾自地想着。 “喂,有没有东西吃,我饿了!”苏轩奕往沙发上一坐,随意摆了个姿势,都有着绝伦的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我有点心猿意马,我向来不承认自己是花痴类型的女子。想当年大四毕业会上,很多男生在送了我“财迷”“吝啬天后”称号后,也借着酒醉说我是冷美人。 我是有自控能力的女子,虽想赶快嫁人,却也是秉承宁缺毋滥的信条。 犯花痴这种有可能损失钱的事情,我向来不做。 “看够了没有?本祭司饿了。”苏轩奕。 “哦,我也有点饿了。”我这才回过神来,起身拉开冰箱,里面只有两根准备用来敷脸的青瓜和几包泡面。只得尴尬地转身对苏美男说:“只有泡面了。” “随便,只要能吃,本祭司都忍了。”他也许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打开炉子煮泡面,眼睛却不受控制,转过去凝视苏轩奕,只见苏轩奕走到狭窄的阳台上,在月光里打坐。月光下,他的剪影轮廓太好看,让我不忍移开视线。 这画面让我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青灵山。那时,我也是每日心猿意马地学法悟道,大多数都是在凝视净尘的背影,仿佛一生都看不够。 也许是意识到我在看他。他双手抬起。划了个弧。合掌。收了指尖跳跃地蓝色火焰。深深吸了口气。起身靠在窗边。也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我。 他地眼如同一面幽深地湖水。我不敢看。慌乱地低头继续煮泡面。两人再不发一言。 “你有什么要问就问吧!”吃泡面时。苏轩奕看了看我。眉头微皱。 妈妈地。本来就是你想说。还硬是要说是我要问。这孩子地心眼太多了。好吧。你既然想说。那本恶女就问个彻底干净。蓝晓莲在心中说道。充满了鄙夷。 “嘿嘿。那你就做个自我介绍。比如家住何处?年芳几何?可有娶妻。抑或可有婚约?家里还有什么人?从事何种职业?来此地意欲何为?”我语速极快。 苏轩奕一怔。眼睛睁得老大。瞬间就笑了。飘到我身边。奸诈一笑。眼里带着几许调戏地灼热。轻声说:“晓莲。看上我了啊?” 我的脸陡然滚烫,一下子跳起来,泡面也顾不上吃,只离他远远的,不屑一顾地斜扫他一眼,恶狠狠地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啧,啧,太粗鲁了。这样不好,不好。”苏轩奕摇摇头,又飘到我身边,俯在我耳边,一本正经地说:“我叫苏轩奕,是商羽国的大祭司!21岁,无家人无妻子,无婚配!晓莲姑娘可满意本祭司?” 我倏然觉得脸滚烫无比,低头看着地板斑驳的痕迹。 “晓莲横竖给句话啊?”苏轩奕的声调提高了不少。 “满意,满意。”我大脑也有些不灵光,只得顺着答道。再抬头看苏轩奕,他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脸上满是捉弄人的神情。 我却顾不得这些,因为心乱了节奏。我也第一次有如此慌乱得感受。以前,对净尘也是很动心的,却从来都不曾如此这般:手足无措,不敢去看他,在他面前,觉得自己是一只鹅,恨不得把头收进翅膀里去。 如若这般,怎可能平静地面对他?我很清楚,心失了方寸,便失了先机,会处处受制于人,在驱邪这个行业,这样的心境是十分危险的。于是我赶忙调息,稳住了心神,以为有勇气抬头看他,但在看到苏轩奕时,还是直觉了两个字:灾难。 我闻到灾难般的气息。慌忙中,狠狠地掐一下自己的脸蛋。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 “你干什么?我那么不堪吗?让你急速地跳开我。”苏轩奕看到我这个自虐的动作,突然就生气了,脸色也阴沉下来。 “不,不,这是我习惯。习惯,呵呵!”我看到苏轩奕眼里隐含的风暴,也是讶然一惊。却只能忽略不计,打着哈哈。 “你的习惯还真奇怪!”苏轩奕斜扫了我一眼,脸上浮起更厚的阴云。 “我只是以此来确定自己有没有做梦。嘿嘿,我这个人没办法,想象力太丰富了。”我胡扯瞎掰着,很不好意思耸耸肩。 “看好了,你没做梦。我是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他用手固定住蓝我的头,强势地迫使我与他对视。 他的眼波深邃,温润,他的呼吸扑打在我额上,他的声音轻柔,充满溺爱。 这,仿佛,仿佛两人早已是极其相爱的恋人。我更加慌乱,想躲避,无奈他的力道太大。我丝毫也不能动弹。 不,不,除了净尘之外,我怎么可能只看一个人的外在就喜欢他呢?我已经是28岁高龄了啊。读那么多书,受那么多高等教育,还走那么多路,听那么多鬼叙述过人世险恶、爱情凉薄!我怎么可以如此不淡定?心中警铃大作,不断地提醒自己要淡定。 淡定,淡定。一定要淡定。我想到此,便对着苏轩奕嫣然一笑。 苏轩奕却陡然愣了。我却趁势逃开他的包围圈,逃到阳台上,任由冰凉的风吹过来,才觉得头脑清醒了很多。 是的,我是喜欢钱的女人,带他回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赚钱,别无其他。我在心中简单明了地下了结论。瞬间又恢复成精明干练的蓝晓莲。 想到钱。我顿时觉得很对不起自己多年来的信仰。居然会被美色所迷,把亲爱的钞票忘到九霄云外了。 想到钱,我也安心多了。一切如果都只是为钱,那么事情确实是很好办了。于是我稳了稳心性。再转头看苏轩奕就觉得那是一大堆钞票在那边晃来晃去! 我乐呵呵地走过去,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让苏美男做到沙发上,便从抽屉里掏出小型的计算机。噼里啪啦一阵计算,心中总算有个大谱。便搬了个凳子在苏轩奕面前坐下。 “祭司大人,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我们并非亲兄弟,所以此刻,我要与你说说你的义务以及权利!免得以后双方有不必要的纠纷,伤了和气!”我满脸堆笑“你看,我们现在来看看拟定一份契约,如何?” “还没人敢跟本祭司提契约,你真的很猖獗!”苏轩奕的瞳仁有明净的闪亮,仿佛天界开出的素色之莲。仿佛是猎人看到了有趣的猎物,让我心里有些毛毛的。 “笑话,我蓝晓莲纵横人世28年,还没有我不敢的。”我一拍胸脯,拿出一笑万山横的气势鄙视地看着苏轩奕,然后搬过笔记本,把键盘敲得啪啪响。 不一会儿,就拟好了契约,我快速扫了几遍,确定没有对自己不利的。 便打印出了三份契约书,拿美目扫了扫眼前的英俊祭司,轻啄一口铁观音,清了清嗓子,朗读道:“商羽国大祭司苏轩奕,今天起给蓝晓莲作助手。苏轩奕祭司主要履行以下义务:1、捉鬼驱邪时,要提箱拿剑,冲在第一线,以法术帮助蓝晓莲,不得有临阵退缩之举动。2、婚礼策划时,要无条件帮忙搬各种道具,无条件使用法术营造美好气氛与惊喜,不的有任何推脱举动;3、对于蓝晓莲提出的业务交流要求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4、平时蓝晓莲写作时,要负责端茶送水,做饭打扫,不得有敷衍之嫌。 同时蓝晓莲为苏轩奕先生提供以下服务:1、提供免费的住宿和正常伙食;2、免费为苏轩奕先生置办工作服一套,休闲家居服两套以及围裙两条,洗碗洗锅用手套两套;3、并且对苏轩奕先生进行各种生活训练;4、为苏轩奕先生在这个时空中当导游;5、免费解答苏轩奕先生对这个世界的任何好奇,蓝晓莲一定尽心尽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上各自的义务,若蓝晓莲违背任何一条,就将当期所赚钱的百分之八十给苏轩奕;若苏轩奕违背以上义务之一,就请苏轩奕把法术倾囊相传给蓝晓莲!”我一口气读完,还不忘对着苏轩奕妩媚一笑。 这一笑,苏轩奕却有些生气,有些呆愣。 我心想难道她没有听懂,便急切地问道:“怎么?没听懂?” 苏轩奕摇摇头,仿佛在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拿起契约书认真看了看,终于像看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他很不知廉耻地哈哈哈大笑。边笑边说:“你所列的权利义务我很满意,就是,就是后面的净是没用的。难道教你道法的人没告诉过你,你没有觉魂?没有觉魂是永远都得学不了高深法术。还有倘若你违背承诺,我拿你的钱来做什么?我还带回天商去啊!”我也不觉讶然,暗想:亏自己还自认为自己精明无比,却没考虑到此刻是与一个来自异时空的人谈生意! “我建议,如果本祭司违背了协议,本祭司就留下来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若你违背了承诺,你就以身相许,一辈子生死相随!哈哈哈!这才有点意思嘛!”苏轩奕笑得贱兮兮的,我觉得背脊上有许多条蛇正慢悠悠地爬着。 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的提议还是蛮不错的,这个契约满有意思的,很刺激,很有那个,那个诱惑力。 所以我一脸坏坏地压低嗓子对苏轩奕说道:“不曾想到苏大祭司对在下的喜欢竟到了如此地步,看这契约的模样,大祭司是横竖都跟定我了!唉,人的魅力到这个地步,真的是烦恼得很呢!”说完我还故作姿态摇摇头,一副被人缠得烦的表情。 可苏大祭司这次没理我的调侃,而是很严肃地把他手上的戒指脱下,戴到我的无名指上,是一枚泛着晶莹绿光的玉戒,看起来比较大的戒指,一戴到指上竟然就自动收缩到合适的位置。 “哎,你还没有违约呢!怎么就送戒指了?”我简直就惊讶万分,疑惑什么时候自己的魅力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戴着!”他压低嗓子,语调严肃。我顿时便花痴样地发呆,怔怔地看着戒指,有点反应不过来。戴戒指的场景她是幻想过很多遍,即使不在婚礼上,都该先有爱的表白啊。可是什么都没有,突如其来,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这个认识不到24小时的男人套了! “你!——”我还是沉静在戒指的震撼中,头脑不清地问了句。 “嘘——”苏轩奕打断我的疑问,轻声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把我拉到沙发上坐定,他自己轻轻起身,右手轻捏呈残莲状,指尖腾起一簇蓝色火焰,手朝窗边一抬,那簇蓝色火焰如子弹般迅速往窗外飘去,一个黑影如夜鸟迅速后退数丈,而苏轩奕竟如一朵轻灵的莲花,却又如离弦的箭,以极快的速度,再度射出幽蓝的火焰,他的姿势如一朵优雅的莲花,带着致命的绝杀直射向黑衣人,黑衣人屹立不动,手轻轻一挥,这充满杀机的蓝色莲花竟轻飘飘地跌落梧桐树茂密的树荫里,瞬间消失不见。 苏轩奕却不管不顾,身体还是直直向前,在飘飞过程中,竟不知何时长剑已然在手,那剑呈淡蓝,在月光下泛着幽怖的冷。苏轩奕就这么飘飞,直刺黑衣人面目。黑衣人依然没出手,只纵身数丈外站定。 月华如霜,周边是涌动的磷光,风不疾不徐,苏轩奕长身而立,齐膝的乌丝、宽大的白袍在风中伸展如花。对峙,一黑一白两个人就那么站着。良久,苏轩奕沉声道:“鬼差,怕是走错门了吧!” “走错的,怕是阁下吧!”黑衣男人的声音是媚惑人心的低沉,如同十指轻滑过钢琴低音区。 鬼差?我非常惊讶,铁雄的管辖里所有的鬼差她都认识,难道冥界东南片区有了人事调动?一定是,铁雄都受伤了。只是这鬼差为何要来为难我?躲在我的窗外?我疑惑万分。 “有锁魂戒在,就算是冥王亲自来,也无可奈何!”苏轩奕的身姿挺拔,他轻轻抬手,剑笃定地指向对方,缓缓开口,声音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霸气。 “是吗?冥王岂是尔等小辈可窥视!今天来是警告你:在这个时空最好是什么都不要改变!”黑衣人的声音带着绝对的威严,然后他几个纵身,消失在明月光里。 苏轩奕像尊精致的雕像伫立在月光里,只是那淡蓝色的剑隐了形体。良久,他飞身过来,瞬间飘到我面前,脸上的表情,似有哀伤,无奈,却又有残忍冷漠与温情。 我看着他,不觉中,竟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孤寂:那是如何的内心国度啊,终年飘着漫天白雪,一个人倚门而立。 我竟也渐渐哀伤,泪似要涌出来,对于久不知眼泪滋味的我,这泪湿来得让我太不能接受,这么些年,自己都是嘻嘻哈哈的女子。于是低下头,不让苏轩奕看到我的泪,却突然看到无名指上那枚晶莹翠绿的玉戒,闪着蛊惑妖冶的光,让我觉得无比亲切,却又觉得恐惧,便使劲扯,想脱下来还给苏轩奕。 “你做啥?这是神物,除非本祭司想取下,否则别人无法拿下来!”他唇角挂着细微的傲慢,身上却又散发出一种王者的怒气。 “这是神物?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一惊,阴霾的心情有点亮光,但更坚定了还戒的决心。 我这人虽说很贪财,但这物什是戒指,是会让每个女子都可以疯狂的戒指。被美男这么轻描淡写地送给了一个他不爱的人。说实话,心里有障碍。 “锁魂戒对我根本没用!你留着吧!”苏轩奕淡淡地说,那种漫不经心的口吻与神情如针刺,狠狠扎在我心上,我顿觉内心的温度骤降。也答不上话来。 苏轩奕像是觉察到我的难过,心里有些不忍,便放低语调,柔声说:“你留着吧,对你比较有用!” 我突然觉得遇见苏轩奕一点都不好,让我波澜不惊的湖水涟漪四起。真的有点沮丧,所以一直很多话、很喜损人的我竟不想说一句话。 两人就那么站在那里,月光从窗外倾泻进来,地板上他们的影子重叠,靠得很紧,如同热恋情人在沙滩看月,相互依偎。 这画面真的太美。让我不觉之中掉下泪来。 第八章突然来访的鬼差 “阁下既然来了,躲藏着做啥?”苏轩奕冷若冰霜的声音突然响起。我莲一惊,照理说自己的听力已是不错,却丝毫未觉察附近有人。 半晌,阳台上缓缓走进一个人。唇红齿白,笑容恬淡,深蓝道袍在夜风中簌簌而飞,青丝绾结。 “师妹,好久不见!”他的声音还是纯净如水,橘黄的灯光柔和地打在她身上。我如同遭了雷击,说不出话,挪不动步。看着他清风朗月的气质,疑心自己在做梦。又疑心自己是在梦里。 浑身没来由地颤抖,满心的慌乱混合着些微的惊喜,却再也掩藏不住,直直地任由语调紊乱、可耻地浮于表面。 是的,我当初向他表白被拒后,便从青灵山下来,再也没回去过。 我也一直痴想着他会突然来找我。但我却又清楚结果,于是一直告诫自己:那只是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梦。净尘师兄向来是没有一丝红尘俗味的,即使那次在青灵山后山的静湖边,他不小心看到我洗澡,他亦是平静如水,一副“色即是空”的淡漠表情。 “算出你有难,便来了。”他专注地盯着我,竟然微微一笑,那笑如春日枝头层层叠叠的樱花。让我蓦然一怔,疑心这是否是我曾迷恋至极的净尘师兄?他居然会有如此明媚的笑。 “师妹,今天开始,我会呆在你身边!”他步伐飘逸自顾自地坐到桌边,娴熟地摆弄茶具。我听到这话,却找不到任何路径来回魂,手足无措。 “你的意思是要保护我?”半晌,我才问,声音轻得如一片悠悠的白羽毛。 “是的。师伯说你身世不平凡,说你命中大劫将开始。”净尘坐到沙发上,专注地看着我。 “我会保护她的,不劳烦夏大祭司了。契约书都签了。”苏轩奕提着那张墨迹未干的契约书,在净尘面前晃了晃。 “哦?”净尘看了看苏轩奕。笑道:“没想到商羽国大祭司也在这里。” “哼!”苏轩奕也看着净尘。唇边是不屑一顾地讥诮。“我还以为你灰飞烟灭了。没想到。你竟有本事来这里。” “彼此彼此。你到底也还是来了!”净尘却一直在笑。仿佛是在补偿这么多年对脸部肌肉地亏欠。 等等。他们这话语分明就是旧识。看那情景彼此仿佛还有过节。苏轩奕是穿越来地。难道净尘也是?我在看到净尘后。转不过弯地脑袋终于恢复一丝理智。从两人地对话中看出端倪。 “你们认识?”我觉得背脊发凉。仿若有巨大地阴谋。 “嗯。晓莲。容后再向你解释。我们先去解决一点私事。”苏轩奕宠溺地拍拍我地肩膀。仿若在拍一只小狗。转头对净尘说:“有本事就跟我来。”说完。苏轩奕便从阳台上跳出去。几个纵身消失在月色里。净尘也随后跳了出去。我追到阳台上。两人已不见。 我这才有些担心,看样子两人是去决斗的。两人道法都不低,尤其是苏轩奕。他倒不会有什么损伤。可是净尘师兄呢? 一想到净尘我就有些乱了。赶忙也拈了御风诀,从阳台跳出去。 月色甚好,梧桐树影婆娑,偶尔有醉酒的人在大风的街道上唱歌。哪里有二人的影子?我觉得沮丧,向来用来找鬼魅的方法比较多,但找人,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于是只得再次御风回到家。 沮丧地往客厅里走,却陡然停住了脚步,因感到有巨大的阴气在屋内荡漾,便看到沙发上有黑衣鬼差背对我坐着。许是知道我回来,他慢慢转过身。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出容颜。 陌生的鬼差。不知道是敌是友。所以我把手放到衣兜里。那里还有几张镇魂符。然后说道:“阁下也太没礼貌了吧。” 对方只是很认真地看着我,没有说话。气氛一时之间,变得颇为尴尬。 我和沙发上的鬼差对峙着。知道自己的道法低,鬼差其实并不是鬼,严格意义上说是属于神级别的。我断然是打不过的。何况面前此鬼差的阴气甚是浓烈。看样子法术灵力也是比铁雄级别还高。 自己那两张镇魂符是没用,索性看看这个鬼差到底要如何,便拉了把椅子坐下,把语气尽量调整到平静。故作轻松地说:“阁下,未免有失礼仪。要拜会本姑娘,可以发拜会帖;要我帮忙驱邪,可以电话预约,先把定金打到我账户上。却断然不该如此没有礼貌,既不敲门,也不预约,这样赫然出现在别人家里。”我边说边站起来,笑盈盈看着他,这才确定他是之前和苏轩奕交手的黑衣鬼差。他黑西装西裤墨镜,头发削得极短,这正是是鬼差的装束,但又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劲。 “先生,来找在下,可是遇到了难以排解的苦恼?”见对方还是只看着我不说话,自己便欠欠身以示礼貌。 “跟我走!”鬼差突然开口,快如闪电,抓住我的手。我大惊,本能地一挣扎,却发现他力道大得离谱,便抓起桌上茶壶向他砸去。却没想那茶壶还未近他身,便化作了幽蓝灰屑。我倒吸一口凉气,他周身居然有看不见的结界护体。 “乖一点,我终不会害你的!跟我走。”他的声音清澈洁净,像满天星斗的天幕。旋即,他竟长臂一捞,把我拥到怀里。 我挣扎了一下,却终究没有挣开。这怀抱太舒服,不热不寒,气息芬芳。我承认我很花痴,忍不住就主动靠了靠。 鬼差身子一震,手微抖,呼吸凌乱,像是在竭力憋住笑意。然后他搂在我腰间的手一收,便要纵身出去。我这才清醒了些,使劲挣扎。又暗骂自己没出息。 突然,无名指上的戒指闪出耀眼的橙红的光,把我整个笼罩起来,硬生生把那只鬼挡得退避三尺。 “锁魂戒?他竟然把锁魂戒给了你!”鬼差惊讶地说,语调却已犹如北极那么严寒。 “知道了,还动她!还不滚回冥界去!”苏轩奕怒气冲冲,一闪身就挡在我面前。 看到了苏轩奕,我顿时觉得安全。“哼,倘若我不是有伤在身,我会把你那破神器放在眼里?”鬼差发出不屑一顾的笑声,撂下这句狂放得不得了的话,瞬间飘出了窗外,几个纵身便消失于月色里。 “可是,他为什么不怕镇魂玉呢?师妹,你戴着我当年给你的镇魂玉吗?”净尘突然问。我觉得净尘有些怪怪的,便缓缓地抬起右手,手腕上红绳穿起的,正是当年离开青灵山时,净尘给我镇魂用的。 “你那玉或许是伪劣产品!”苏轩奕极其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神器,不可能。”净尘还是一脸疑惑。 “神界也存在着质量问题!总之,你那镇魂玉是明明白白真正切切没有起到作用!”苏轩奕高昂着头,一脸讽刺“再说镇魂玉本是冥界圣物,你从何而来?” 我也觉得纳闷,冥界多么森严的地方啊,他们的圣物怎么可能在一个凡人祭司的手里,净尘太诡异,太诡异了。 “我也不清楚,是我在这个时空醒来时,手中便有的。事情其实也很诡异。当我得知这就是镇魂玉时,也十分高兴。一年时间,镇魂玉便助我提升了不少灵力。若不是你那残魂破魄让人太触目惊心,我才不会给你呢。”净尘看了看我,话语里有了调侃的意味,简直是让人晕死。他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所以他拒绝我,我也觉得理所当然。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看来我们要走的路倒是艰难。”苏轩奕露出一抹笑意。 我来不及猜测这抹笑意所含的韵味,门铃突然响了。 第九章携美男亡命天涯 这么晚了,谁会敲门?我示意净尘和苏轩奕藏好,苏轩奕一百个不愿意,他说他何曾当过耗子一样地躲藏?我横眉冷对,他才极不情愿地躲藏到房间里。 我从猫眼里看出去,是警察,我就有些纳闷,自己是良好市民,警察深更半夜来找自己做什么?想归想,便拉开门。 警察却不由分说地将我谈谈围起,其中一人问道:“你可是蓝晓莲?”他话语里有些紧张,仿若我是罪大恶极的穷凶歹徒。 我点点头,还来不及思考,便被两个警察飞身扣住了。 “几位深夜来访,不知何事?” “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话将作为呈堂证供。”一个警察边亮牌子边说。 “我犯什么罪了?大哥,你港片看多了吧。”我调侃道,隐约觉得背后有只无形的手在摆弄我的命运。 “你可认识一个叫刘华的人?”一个警察拿着记录本过来了。我脑子一下就蒙了,下意识地点点头。 “很好,她告你以驱邪名义骗走了她儿子。她儿子在哪里?”警察继续问。我觉得都快疯了。那个死小子是血魔月阳,差点连我和铁雄的命都搭上了,现在还来这些麻烦。可是如此跟眼前这些共和国的无神论者说? 我觉得不能如此坐以待毙,必须要先逃出去,弄清事情真相。便扯开嗓子大喊:“***,还躲着做啥,老娘都被冤枉了。” 房间里隐身的净尘和苏轩奕听到这样的话,大约是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才破门而出,对那群警察施了定身咒。苏轩奕还恍如在梦里一般,愤愤地说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 “没想到你乍一看是仙女。再一看楚楚可怜。继续再看。简直是魔女。”苏轩奕撇撇嘴。 “承蒙夸奖。现在我要跑路了。帅哥们。跟着我跑吧。”我现在就一个想法:逃。 苏轩奕在发呆。净尘也在发呆。好半天。净尘才说:“这这世间太污浊了。你当初多善良纯净啊。连说话都是细声细气地。竟被被腐蚀成这样了。”说到此。他脸上还浮起浓浓地自责神情。 我可没管两大帅哥地情绪问题。赶快收拾了细软。又看看那群被定身咒定住地警察。他们也是可怜人。说不定以后会遇见鬼魅。最近鬼魅挺多地。 算了。本着修道之人地慈爱之心。我还是免费派发点符给他们吧。 于是我从箱子里拿出一把符。像菜市口派发传单一般。放到每个警察地衣兜里。说道:“虽然你们是无神论者。但我告诉你们。我绝对没有拐带人口。那刘华地孩子是魔界地血魔转世。我都差点死在他手上。好不容易老娘才捡回一条命。你们这些不明所以地人还来打扰我。算了我是善良之人。最近鬼魅丛生。我们既然有缘遇见。那么就送你们一些符吧。” 派发完毕,才招呼苏轩奕和净尘,准备亡命天涯。 我在阳台边,轻撩帘子,发现外面还有些警察蹲守,便回头对净尘说道:“给我来个隐身诀。我法术不够,隐不了。” 于是一行三人弄了隐身术,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警察的包围圈,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附近一家银行,取出了所有存款。我还无比自豪地说:“幸亏我当初用的是我小弟的身份证开的户头,否则这次我们真的喝西北风了。” 我很满意自己的先见之明,却还是很痛心自己刚收到的几笔定金还在自己账户里被冻结了。 “我们为什么不睡觉,要离开家,还要用隐身术?凭我们的法术,那几个人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苏轩奕一脸迷茫的样子。 “她是朝廷钦犯了。”净尘一脸坏笑地看着苏轩奕。 “啊?钦犯?”苏轩奕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 “师妹,现在我们去哪里?”净尘问道,天光已经亮起来,人声鼎沸了。 “厦门。”我盘算着,前年,我曾以一个化名在那边买过一套小房子,其实当初做驱邪师这行业,我就知道有朝一日会有这么一天,便也做了狡兔三窟的打算。 净尘一听,说道:“师妹,我好生佩服你,一般人犯了事,总是跑回熟悉地,或躲进深山,你倒躲在城市,大隐隐于市,你领悟得很好。” 我白了他一眼,心里想,我在你心中就这点智商啊。我蹲在路边,看了看这座快要沸腾起来的繁华城市。远处天桥下,跛脚的乞丐还在安然入睡。 我陡然想到今日是去孤儿院看孩子们的日子,我这一跑路,也不知何日才能洗清冤屈。罢了,我还是去看看他们,再说跑路的话。想着,我便冲出马路拦了辆出租车,边拦车边说:“苏轩奕,师兄。你们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回。” “她是要自己跑路,不管我们?”苏轩奕看着净尘。净尘想了想,说道:“依照师妹的个性很可能如此。她现在是通缉犯,很可能不想连累我们。” 我没理会二人,狠狠地瞪了他们两眼,上了出租车。 匆匆来到孤儿院。把一沓钱递给院长“乔阿姨,我最近有事,要出远门,便没空过来了。” “晓莲,你每次来,都带这么多钱,还买礼物。这,你就不能空手来一两回?赚钱也不容啊。尤其是这上海。你做婚礼策划,得做多少场啊。再说,你也得为你自己打算,毕竟你自己也不小了。”乔阿姨像个和蔼的长者。 乔阿姨只知我做婚礼策划,不知我主要经济来源是驱邪。这样知冷知热的话,让我的心湿湿的,我咬了咬嘴唇,不让泪湿了眼,笑着说道:“乔阿姨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了。” 想了想,便又递上一张名片,说:“乔阿姨,你有事就打这个电话,说我名字就好了,这人是我大,大哥。他会帮你的。其实我给的是我大师兄的电话号码。 我师傅当年只收俗家弟子,收了七个,现在七个都不在他身边,分散在各个行业,大师兄在上海做房地产。相比较而言,我这个学得差劲的反而在做本行了。 “丫头,你啊。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我会好好收着的。”乔阿姨小心翼翼地把名片收到抽屉里的饼干铁盒内。 我笑了笑,说去看看孩子们。孩子们看到我,也是异常兴奋,都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我本想告诉他们我很久不来,但看到他们的纯真的笑脸,便不忍心去破碎他们的梦。人活着,即使有着永不实现的希望也是比直面无情的现实要幸福得多。 于是,我和他们一起在院中玩了会老鹰捉小鸡,我**妈妈,大一点的孩子松松做恶狠狠的老鹰,和他们在一起,真的很快乐,他们对我的喜欢是不染纤尘,是真正的,毫不隐晦的。我不是一个猜心与虐心的高手,所以我跟小孩子们相处,才觉得最快乐,最安全。 我在孤儿院玩了一会儿,心里怕苏轩奕和净尘着急,便匆忙走了。几个小孩子依依不舍地拉着我的衣角问:“姐姐什么时候做新娘,别忘了我们要当花童的。” 我满头黑线,心想:这些破小孩,什么不好提,偏提这事。面上却对着小孩子讪讪地笑了笑,很郑重其事地承诺:“姐姐结婚时,一定让你们来当花童,放心吧,不会忘了你们的。”说完,这些孩子欢欣地跳起来,要我跟他们一一击掌,以盟誓。 我笑着与他们击掌,才摆脱那群小鬼。出门来,看看天已经大亮,便叫了出租车去了老人院,这次没有去陪那些老人聊天,只是把一些钱给了院长,便匆匆出门。 正欲拦车,就看见一辆辆警车呼啸着过来,我赶忙闪进老人院,就看见荷枪实弹的貌似特种部队的警察迅速下车都在门外埋伏好了一般。我暗骂了句“该死。”心里却也对政府的办事能力是相当佩服。看看身后是那些安闲的老人正在护理人员的照顾下做早操,再说苏轩奕和净尘都不在身边,自己的道法恐怕是无法逃脱警察们的天罗地网。 还是束手就擒为上策。至少不会给这些老人留下阴影,再说倘若反抗,子弹无眼,打中这些老人,那自己可就罪过了。 又再说了,束手就擒,自己也可以保命,等待苏轩奕和净尘来救自己,说不定还可以沉冤昭雪。 若是公然反抗,指不定外面有多少狙击手等着自己呢。 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束手就擒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我把双手举过头顶,慢慢地往老人院外走,笑语盈盈地走向那群警察。 我非常合作地上了警车,还很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以前对囚车是充满了好奇,这次老娘终于是如愿以偿了。心里非常爽地认为“老娘终于坐过囚车了”我不禁咧嘴笑了。 一个坐在我对面的警察,荷枪实弹的对着我。以很纳闷的神情看着我莫名其妙的笑容。他“嗖”地蹭到我面前,恶狠狠地说:“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正沉静在冥想里,不料这死警察唰地把脸凑过来,凶相毕露,恶狠狠的。吓了我一跳,不过随即我就觉得这个警察长得还很不错,虽然比起净尘和苏轩奕是差了那么些。但总体来说,还是不错,那身段,嗯也是不错的。于是我就很肆无忌惮地欣赏起帅哥来,并且还问了句:“这位警察哥哥年方几何?” 他恶狠狠地吼道:“闭上眼睛,坐好。”我没理会他,只是吐吐舌头,道:“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也只是嫌疑人,还不是犯人。你们这样用手铐烤着我,已经是违规了。现在还对我提无理要求。我随时可以告你的,哥哥。”我一边说还一边凑过去,对他露出邪恶一笑。觉得自己像电视剧里的恶女,不过感觉非常爽。 他彻底无语,转头不看我,抱着枪闭上眼假寐。脸上还有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仿若是遇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最近的人都喜欢沉静自我世界?我有些纳闷。 第十章警察局里逗帅哥 我一到警察局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负责录口供的警察是个中年男子,看了看我,压低了声音问:“蓝大仙。怎么是你?” 我顿时来了精神,能叫蓝大仙的必定都是客户,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便露出尴尬的神情问:“你是?” “你忘了,去年我家不太平,是你来打扫的。是徐汇区的,那个一百零八岁的老太太啊?我是她曾孙子。”警察大叔一脸高兴,不断地勾起我的记忆。 “王奶奶?我印象深刻,我客户里面,她岁数可是最大的了。她身体可还好?”我也是一脸高兴,当时那老奶奶危重病房都去过了,大家都等着她死了。全家都没辙了。谁料到王***女儿硬是请了我去打扫屋子,为母亲驱邪。 我去了,本来一开始收得挺贵,五万块。去了,看见只是一只吊死的怨鬼嫉妒王奶奶活得好,便日日在王***住处诅咒她,让她处于昏迷,日渐消瘦。我几道镇魂符就将那怨鬼收复,又招了鬼差来,把那怨鬼带到地府去。 之后,便又替王家做了清洁,打扫阴气。那王奶奶不到几日便奇迹般地好了起来,耳聪目明的。王家人来交尾款,我却就免了,说是给王奶奶做贺礼,当时一起来交尾款的便是眼前这个警察了。 “她耳聪目明,好的很。还常常念叨,说要请你去家里坐坐。”警察大叔像他乡遇故知一样跟我聊起来。我也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心里便都是那老太太了,与眼前的警察大叔聊得不亦乐乎。 “我真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竟然警察局都有熟人。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呢。”那警车上的警察帅哥讽刺地把脸凑过来,说道,还顺便瞟了瞟旁边。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一个暴怒无比的胖警察大叔正恶狠狠地盯着我们。看到我看他,便一声怒吼:“王家强,上班时间你在做什么?” 我听见这声怒吼,再看看对面的警察大叔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地说:“局长,我们没有,我在录口供。” 原来是局长?他为嘛暴怒?我进行了一番理性分析,加上我的侦查推理能力,想想出了以前一副场景:局长应该是被上级批了。大约应该是他据报案人讲,疑犯是个武功高强的女子,手持长剑,挟持了她儿子从窗口跳了出去,之后便不知所踪。然后去我家例行搜查的警察全部被动弹不得,每个人口袋里还有些符咒。那些警员全部吓得瑟瑟发抖,说是妖怪,会法术。害得他不得不申请出动特种部队,大张旗鼓地去老人院抓人,结果我自动举手就擒,配合得那个好啊。这种举动肯定让他被上司大骂特骂了一顿,说他浪费警力。这才想走进来看看我是何方神圣,就看到自己的下属跟我聊天,像熟识了八百年似的。再加上我还不时地发出大笑,回荡在警察局。 他当然要暴怒了。 我很不屑地看着他。他也是知我眼光不善。但我毕竟是一女子。他便也不好发作。只看着瑟瑟发抖地王家强。说道:“口供录好了吗?” “还没。”王家强小声地答道。 “那你在干嘛?”局长彻底狂怒了。王家强几乎都要扑到在地了。我一个箭步架起他。扔到椅子上。自己却很恶劣地一跳。坐到桌子上大声说道:“他给我录口供。还要写。还要记。然后才给你过目。你过完目。才开会。把我地情况告诉你地下属。或者汇报给你地上司。多麻烦啊。难道你们都没想过简化办事程序。节约时间。节约警力?” 局长没说话。眉头皱成一团看着我。众人也没有说话。一时之间。警察局除了电脑机箱偶尔地鸣声。再也没有别地声音了。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点火药桶。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说:“我建议局长你把你地会议室让出来。让想听我口供地。需要听我口供地都到那边去。让我一次性说完。免得你们麻烦。也免得你们一会儿又来问。一会儿又来问。要是不让出来。你找人做成视频也行。必要时刻。你弄电视台区全国播放。我也乐意。”我耸耸肩。觉得自己早该来警察局工作。说不定警察局地工作效率早就提高了。比如说。铁雄他们地改革不正是伟大地自己想出来地么。 局长的怒气始终没有发出来,或许是我的歪理让他无从反驳。他气得不得了,却不好与一个女子计较。便哼哼地要走进局长室。偏偏我受不得别人对我说话不理不睬,便又开始嚷嚷道:“在没有证据之前,我还只是嫌疑人,你们如此扣押我,到了警察局还给我带手铐,完全把我当罪犯,你们这是侵犯人权的做法。别以为我是法盲,我上学那会儿,虽说是中文系的,但也紧跟着党的步伐,积极响应党的号召,做知法懂法守法的好公民,我也是学过法律的。” 一屋子的警察可能从不曾见过嫌疑犯跟局长大人叫板的,还叫得这么有艺术,都想爆笑,却又碍于局长在场,就搁那儿憋着,有人脸通红了,借故去上厕所了。 局长不理会,快步要走入局长室。我抓住机会,软声软气地说:“我昨夜为了去驱邪,宵夜没吃,刚煮了泡面,你们哗啦啦就冲进来,早上刚要出去吃早餐,你们荷枪实弹就把我围起来,现在都快12点了,我饭也没吃,还被这样没人权地铐着,唉!”我还作势叹息了一声,几乎是声泪俱下的那般。 局长转过头来,看了看我,我把神情调整到落寞频率,眼睛微眯,露出些许伤感。他果然不再暴怒,说道:“王家强给她弄点吃的,吃完后带她到会议室,通知调查组的人午饭后都去会议室开会。还有,手铐不能打开。” 我简直是心花怒放,正得意自己的口才良好,但听到最后一句说不能打开手铐,我“嗖”地从桌子上冲到了局长面前,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拿配枪。我却只恶狠狠地说:“不解开手铐,我怎么吃饭?” “让王家强喂你。”局长也瞪着我。 “那好吧,不过我要他喂我。”我一脸坏笑地看着在囚车上与自己不对盘的帅哥警察,露出了恶作剧的想法。 他本来一直都在看戏,陡然看见我奸诈地看着他,提出这么个建议,他愣了一下,嘴巴微张,惊讶得不得了。 局长也看了看他,无奈地摇摇头,却还是厉声正色地说:“韩波,你喂她吃饭吧。”说完,不等韩波回应,局长肥胖的身体唰唰两下便进了办公室,门也哐当关上,那动作敏捷得让整个警察局的人都瞠目结舌。 我笑着看着韩波铁青的脸,慢慢走到他面前,看了看警牌,笑道:“韩波哥哥,年方几何,可许有人家?” 韩波的脸上表情丰富无比,瞬息万变。先是震惊,接着是蹙眉,然后是得意的笑。我也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小子,挺面熟的。却一时也想不起来。算了,反正关在这里,净尘和苏轩奕一时也找不到,就逗逗这小子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吧。 当然,在我开始逗韩波后,我就发现当警察的都有受虐倾向。他们装模作样地整理资料。其实我很清楚,他们既想看韩波被虐,又不得不借故去厕所笑个够,笑的同时,又很想回来看我在警察局里煞有介事地讲故事,批评人,大谈警察工作改革的必要性。 于是便越来越多的警察对我露出了崇敬的仰慕。甚至还有一个警察傻傻地问:“蓝晓莲小姐,你能说慢点么?我最近在写一篇关于警察局改革的论文。” “警察哥哥,知识版权,懂么?你要请我吃饭吗?”我坏坏地笑,却看拿着勺子搅着粥的韩波,一脸的阴沉。 奇怪,刚才我叫他喂我喝粥时,他脸都没黑成这样。 “来。”韩波没好气地舀了一勺粥,我是真的饿惨了,便不再逗他,很认真地吃,隔得这么近,这才发现他的瞳仁有些灰。正在想他瞳仁的事情,却见警察局一阵骚动,好一会儿,才弄清楚是上头来人了。 至于是哪一个上头,大家也说不清。只知是一个大家从未知的部门,当然是做什么的,众人也不知。他们只是要求把我带到会议厅,但并不像局长所说的那般,想去听口供、愿意去听的都能进去,事实上整个警察局没有一人能进去,进去的全是刚来的那神秘部门。 我心里也没底,但我向来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太多担心无济于事,所以气定神闲地喝完粥,深深地看了看眼前的韩波,说道:“小伙子,不要太过自信,这世道,不是每件事都可以用你所学到的知识来解释的。”然后站起来,看了看一脸担忧的王家强,以目示意他“不要担忧” 我一走进会议室,便看见刚才匆匆而来的一群人都各自就坐。那个戴着墨镜,打扮极其像鬼差的家伙示意我坐下。我便在长桌的另一端坐下,毫无畏惧地看着他,朗声道:“不要试图以气氛、以头衔、势力来压我。本姑娘很爽快,好好交流,我会很配合。” 那个男人看了我一阵,开口问道:“你真相信这世间有鬼魅妖魔?” “不是相信,是确实存在。”我心里嘀咕:和这些无神论者真是没有什么好讲的,要他们相信有鬼,恐怕拿枪顶着他们的脑袋,他们也未必相信。 那男人气定神闲地问道:“那你是否见过所谓的鬼魅妖魔?” “当然见过,否则你以为我不是共和国的怀抱里长大的?我对于对方挑战自己的专业很是不爽。虽然我自知我的专业知识真的是很烂。 “可是凭你能走进这个会议室,你也能见到妖魔鬼魅?”男人的口吻有些狂傲,对我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 我一惊,隐约觉得此话有鬼。却又看不出端倪。心里便一阵恼怒:自己好死不赖的,为嘛是残魂破魄。但口头上却也不能输人,便有些讽刺地笑道:“先生也未免对自己太过自信,须知世间万物不是谁能操控的。同样也不是谁能百分百断定的。也许你的知识有误。” 我也暗自佩服自己的口才,此刻才觉得当初上中文系是没错的,瞎猫死耗子地瞎盖一番可谓是尽得导师真传。 “你可知这会议室有上古神器所形成的封印,这封印一旦启动,普通人可以进入,拥有越高法力的人却越不能进入。”男人非常自信。 我笑着要摇了摇头,说道:“世间万物,你我也未必解释得清楚,既然同是道门中人。你为何笃定于你的自信?还有历史学家所谓的上古便只是一万年前的事情,你又可知在一百万年前,十万年前是什么光景?真的是如你所见到的?还有那些神器真的存在吗?”我这次却不是在说歪理,也不是恶作剧。这便是我在道法上的最大困惑。 那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一抬手,一件玄黄之质的衣服赫然桌上,耀日月之光华,灵气四溢。众人眼神一亮,我也是惊骇得不说话,若猜测得没错,这该是洪荒时代的神器:太虚神甲。 我记得在青灵山时,净尘曾有本书里提到太虚神甲乃洪荒十大神器之首,是盘古始祖开天辟地之时以天地的胎膜所制,也是惟一一件能抵挡开天斧的神器。它也是惟一一件不具攻击性的神器。 相传,当年盘古始祖开天辟地之时,一斧裂天地,清气升为天,浊气坠而成地,在清浊之间则是玄黄一片。天地虽裂,但盘古始祖却发现巨斧竟被一物所缠,神斧不仅无法将其毁坏,更被缠于其中,无法拔出,于是神斧便在混沌渐开的天地之中横放了三百年。 盘古始祖在三百年后再取神斧之时,却发现斧头之上包裹着一玄色皮膜,呈玄黄之质,耀日月之光华,灵气四溢。拔回神斧,那皮膜则若霓虹般飘落,盘古始祖这才恍悟昔日便是这东西在混沌之中缠住了神斧,但它经历了无数风雨雷电的洗礼,在日月下暴露了三百年,这才逐渐干燥成皮,使神斧得以松脱。 盘古始祖后来花了数百年的时间,将之缝为一件奇衣,这便是后来的大虚神甲。世人不知其质地,皆因它乃天地的胎膜,天地混沌之初,便是因为这层胎膜所粘而盘古始祖破天地,使天地分开,而这以玄黄所凝成的胎膜则独成了一体。 据说后来,轩辕黄帝就曾经用它挡住天魔罗修绝的致命一击。在涿席之战后,此甲就由轩辕存封起来,后传给了其孙帝颛顼。 那男人看了看我了然的神情,便缓缓说道:“不错,正是太虚神甲,乃祖国的秘密国宝,今日在此的都算是道门中人。虽然道法水平参差不齐。”那男人阴阳怪气地说着,又扫了我一眼,我几乎想冲上暴打他一顿,但碍于人家神器在手,再说又有众多手下,自己肯定是要吃亏的。便按住满腔怒火。 “我用太虚神甲做了封印,若是邪魔或者道法高强之人都无法进入会议室。但蓝小姐能进来,却还能看到鬼魅,我不得不怀疑你所说的真实性。” 我蹭地窜起来,双手一抖,念动咒语,招出青霜,众人只见我手中碧绿的银杏叶子陡然伸长,那剑身幽幽泛着绿光,清幽淡雅,带着净化之气,却又寒气逼人。众人讶然一惊,凭我的道法,这青霜剑算是神器,我断然也是无法驾驭的,这些平时自诩为道门娇子的男人才真正明白了我那句“世间万物不是谁能操控的”的真正含义。 “我的道法不如你们,因为我残魂破魄,但我悟道的心却不一定比你们差。”我鄙夷地看了看他们。 那处于高位的男人也是一惊,他可能也猜出此剑便是传说中遗失已久的神器——青霜剑,眼神陡然少了傲慢,只见他轻抿一口茶,对旁边的短发女子吩咐道:“安静,你来向蓝小姐介绍一下我们的部门。” 那短发女子便站了起来,语速极快。 我总算对这群人有了个大致了解。原来这世间能看到鬼魅,相信三界存在的人不只我青灵山一家。具有神秘力量的人也是很多的。 在很多年前,佛道的青年才俊们便被召集起来组成了秘密组织,那些具有特殊功能的人也被召集起来,组成了这个秘密的组织:擒灵。 后来政府知道了这一组织,便让他们去处理一些类似于灵异的事件,辨别犯罪分子是否属于灵异类型。同时,他们也不断地搜集各种神器,法器。而太虚神甲便是他们搜集到的最大宝贝。 “你们找上我的目的?”我觉得不能再搅进去了,想速战速决,尤其是想到苏轩可能会暴露,落入这群人之手,到时候很可能被当做et去研究,我就很头疼。 “我们查过蓝小姐,在整个中国东南驱邪界口碑很好,所以我们想知道,昨晚的你到底见到了什么。”男人看了看我,便又说道:“当然,我是擒灵的负责人,玄青。” “好。我告诉你们。那小子根本非鬼非魅,而是魔。魔界长老,血魔月阳。我差点就丧命于他手。”我想起月阳那高深的魔力,身上都不免战栗。 “果然三界大劫要到了么?”玄青看了看窗外,却又似有所悟地问道:“蓝小姐的法术断然没有逃脱的道理。” “有黑白无常相助。”我直接跳过了苏轩奕那段,搬出了黑白无常。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嘈杂。有唏嘘不已的,有万分震惊的。 也是,黑白无常是冥界高管一族,平常有道之人见到一两个普通鬼差都算运气了。怎么可能见到黑白无常。 “好,那蓝小姐可愿加入擒灵?”玄青的话一出,会议室内的议论声更大。我看了看他们,想必每个在自己的山上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以能加入“擒灵”为荣耀,说不定还有很多人是磨练了n久才加入的。而此刻,我一个末等道法的女子,却就这样轻易地被邀请。怎能不让他们露出鄙夷与激动地讨论不公? “对不起,我不愿意。我闲云野鹤惯了。不愿受约束。”我恨不得马上就走,不要跟这群人有牵连。 “小姐难道不想为国出力,为人类大义作贡献。我们身为道门中人” 我打断玄青的话道:“我用我自己的方式,并不代表我忘记了道门教导。所谓殊途同归,玄青道友比我清楚。倘若有朝一日,真需要联手时,我定然不会推脱。” “玄青何尝不想像道友那般去闲云野鹤,拯救天下。只是出生时便被选作擒灵的负责人,便没了那福分了。”他看看我那清风朗月的神情,露出羡慕的神情,说:“你走吧。至于那个报案人,我会抹去她这段记忆的。” 我深深地向他鞠躬,收了青霜剑,那叫安静的短发女子便来解开了手铐。我大步走出会议室,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快步走回来,在玄青手心划了我联络专用的符咒暗语,担忧地看了看玄青,说了句“保重。”便快步地走出了警察局,这才想起要联络净尘,便摊开掌心,准备画符咒联络净尘。 却有个人喊道:“蓝小姐,局长说你以后都不用躲藏了,经过上级部门的认定,他们认为你是被冤枉的。不知可否去我家住住。”来人正是王家强。 我摇了摇头,对王家强说道:“目前有大事,我去了不合适,可能会给你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记得万事小心。这些给你,你拿回家给大家,至少普通鬼魅无法伤害大家。” 我其实也想去看看那个可爱的王奶奶,可是我突然有预感,自己会有不一样的命运,甚至是厄运。 “蓝小姐,这个”王家强还想 第十一章意情苏轩奕 回到住所,心还扑通扑通地跳。我倒了杯水,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咕噜噜灌下,便开始画符,谁知符还没有画完,就看见净尘和苏轩奕坐在我对面。我吓了一跳,抚了抚胸口,恶声恶气地说:“出现时,不晓得先通报一声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是你警觉性太差。”净尘抗议。 “你们有身份证吗?”我突然想到最近查得紧,这两个外来的也外来得太离谱了。被查到还真是麻烦。要知道就该跟玄青那厮要个联络方式,那厮算是高官了,弄个身份证应该不成问题的。 一句话,两个帅哥哑口无言,净尘小心翼翼地建议:“我们会尽量隐身的,或者居家做宅男。” “不行,***,要老娘养着你们是么?”我斩钉截铁地吼道。苏轩奕撇撇嘴,耸耸肩,看了看净尘,净尘也是一脸无可奈何。 “晓莲,先别说那些远的,我们可没吃早饭,也没吃午饭。晚上还一夜没睡。”苏轩奕摆了个撩人的姿势。 我极其鄙视地看着他,说道:“以色诱人是不对的。” 他呵呵地笑,说道:“谁像有些人好命,在警察局,吃饭还有帅哥喂。” 我一听,脸都绿了,大声喝道:“你们二人当时在场,都不知道要救我出去?” “我们也觉得亡命天涯不是好事。不过我们也在暗中保护你啊。”苏轩奕闪闪长睫毛,一脸无辜的模样。 “师妹,那会议室里究竟什么事?”净尘问道。 我这下子得意了。原来这两个人也进不了太虚神甲布下地结界。便摇头晃脑地说:“秘密。”然后又一脸坏笑地说:“除非你们两个把你们来到这个时空地目地拿来做交换。” “去。”苏轩奕和净尘很有默契把头转向一旁。我也是一脸无所谓。不说就不说。你们不说我也不说。反正我从不做亏本地生意。 “不说算了。要是有人知道喂她吃饭地人是血魔月阳地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苏轩奕摇头晃脑地看着我。一脸看戏地表情。 我听到喂自己吃饭地人是血魔月阳。浑身都在颤抖。死死拖住苏轩奕地手臂。问道:“你骗我地。对不对?” 苏轩奕看到我惨白地脸。有点不忍心。便对我说:“我骗你地。若是血魔月阳。你怎么能感受不到他地魔性?” “你这个死家伙。你居然骗我。”我一颗心落下来。使劲地捶打着苏轩奕。苏轩奕反手抱住我。爱怜地拍拍我地肩膀。轻声地说:“有我在你身边。你怕他作甚?” 我听这话,有点愣住了。这未免太亲密了,可这怀抱真的太舒服,异常温暖,像烈日下晒过的被子,盖在身上,便全是暖暖的阳光,带着日光的清香。真的不想移开。 “咳咳。”一旁的净尘使劲地咳嗽,斜眼瞟了瞟苏轩奕。我尴尬死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滚烫无比,低着头小声说:“你们去休息,我去做饭。”说完,便一溜烟跑出门去买菜。 一路上我都在自责,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水性杨花。明明是喜欢净尘的,却还在他面前贪恋别人的怀抱。居然还到忘情的地步。一想到此,我就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一顿,然后拖出去喂狗。 怎么去面对净尘,怎么去面对净尘?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有气无力地买好了菜。回到家,略略松了口气,两个男人都去休息去了。 我亲自下厨,干煸四季豆、排骨莲藕汤、清炒小白菜、红烧肉,简单的菜式上桌。我满意地看了看,自己是很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可惜天意弄人。唉,一个词,缘分未到,桃花不开。 犹豫着去敲门。苏轩奕开门,披着薄薄的内袍,头发散乱,鬓角几缕慵懒地垂在胸前,睡眼惺忪地微笑。 妈的,完全就是倾国倾城的笑意。 “晓莲,早啊!”他的声音如清晨的日光,温暖澄澈。 “赶快洗漱吃饭。”我底气不足,怕好色地扑上去(虽然一般来说,我都只是想想而已。但苏轩奕这个级别的,就不一定了),所以就装着恶狠狠的。随便拿眼瞟一下屋内,净尘正气呼呼地整理道髻。 “师兄,吃饭了!。”我有些心虚地喊,不敢与他目光相撞。 “我不要跟这个打呼噜的家伙同一间屋,师妹,我要单独一间。”净尘说。 “夏净尘,我告诉你,我也不屑与你同屋!要不你搬走,要不我搬去和晓莲儿一屋!”苏轩奕不屑地瞥了瞥净尘。我顿时觉得自己应该入土为安了。苏轩奕太恶心的提议以及那句“晓莲儿”的称呼真的是生生把我劈死。我摇摇欲坠,想倒下去托体同山阿了,苏美男眼明手快地扶住我,还关切地问:“莲儿,怎么了?” 我在心中哀嚎:不就抱一下吗?连态度都抱得变了。 “师妹,我要单独一间。”净尘投来恳求的目光。 “没有了。只有两间房子,要不你睡客厅。”我还是低头不敢看净尘。 “师妹——”净尘喊了一声,没再说下去。 吃饭时,两个帅哥再次声明了他们两个看对方不爽,暗示我要留一个就不留另一个。我假装听不懂,自顾自地吃着。 “晓莲,我觉得你的原则绝对不能改哦。我不要求单独一个房间。我去你房间的沙发上睡,顺带保护你,万一那黑衣鬼差或者血魔又来呢?你说是不?在这种特殊的时期,赚钱要紧,生命也要紧的,对不对?”苏轩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种人太能说了,当祭司简直是太浪费了,就凭这个说辞。唉。自己能不同意? 何况还是如此貌美,身材好,并且功力不俗的祭司哥哥呢!谁能忍心拒绝? 于是我不管净尘一脸愤恨的表情,笑着答应苏轩奕。 净尘一听到,起身拂袖而去,说要住到六师兄家去。苏轩奕看看我,一脸无辜地耸耸肩。 吃完饭,我也不理生闷气的净尘。只在那边教苏大祭司刷碗,使用电器,最主要的是使用厨具。因为我从小就很听党的教育:浪费可耻。倘若放着苏大祭司只是捉捉鬼,那简直是极大的浪费。 他还可以做家务,如同那些家用机器人,还可以拿去表演魔术赚钱,当然,身材这么好的人,还可以拿去当模特,嘿嘿,或者弄到夜总会诸如此类。用途简直太多了。 倘若他留在这个时空,该多好啊。一想到他要回去我就郁闷。 ***,别人穿越都是无法回去,偏偏老娘遇见个穿越的,却是想穿就穿,回去还能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郁闷,郁闷。可是话说回来,苏轩奕不愧是大祭司,学起东西来,特别快。晚饭时分,已经能够单独下厨,并承担刷碗刷锅,用洗衣机洗衣服、用电水壶烧水等活。并且还在我的教导下,学会了浏览网页。 这孩子,真的太有潜质,放在现代绝对是个上清华神童班的料。 第十二章祭司的穿越真相 晚饭后,血红的落日把大海染成了诡异的红色。三人在阳台上泡茶,缭绕的铁观音雾气慢悠悠地,似乎凝固了傍晚的时光,沉淀成一幅隽永的图画。,要是时间能停留在这刻,永不转动,那该多好。 然而,时间是不会因谁的愿望而停留。夜色渐渐深了,这悠闲的时光渐渐隐没在暗夜里。风有些凉。 还是我先打破了沉默,我终于忍不住去询问真相,因为内心隐隐觉得自己的命数就要充满诡异的变数。于是问:“两位,不给我个解释吗?” “这?”苏轩奕面色迟疑,抬眼与净尘一望。净尘别过脸,半晌才幽幽地开口:“抱歉,晓莲,瞒你那么久。我是天商大地夏月国的大祭司夏净尘。九年前,受主人之命来到这个时空,寻找莲月皇后,保护她!”他深深地凝望我,眼如一面幽深的湖水,毫无杂质,却又如清凉如薄荷。我慌乱地低下头。 “主人?”苏轩奕奇怪地看着净尘。 “抱歉,别问我主人是谁,因为我也不知道。主人的指示是祭司神树给我的。”他缓慢地从阴影里走到灯光下,脸上一派哀伤“所以,晓莲,你知道我是有使命在身的人!” 我的心乱了。慌忙垂首不看他,我不是不知道他在强调什么。 “大祭司只听命于皇帝陛下,难道你还侍奉了二主?”苏轩奕斜扫净尘一眼,眼神毒辣,仿佛是在看脱了毛的猴子。 “陛下下的命令,大祭司之镜从来不显示!所以我真正的主人另有其人!”净尘不理会苏轩奕的讥讽,小心地摆弄着白瓷茶具。 “说实话,十年前,你我在幻影城狭路相逢,我们斗法,你那伤是必死无疑的。你小子倒命大。还能在时空里破门而出来到这个世界!我还真的小看你了!”苏轩奕和夏净尘竟然又开始自顾自地说着,完全忘记了这场谈话的初衷是我要知道真相。 “你这厮当时下手也太狠了。幸亏主人及时救了我。”夏净尘愤恨瞪着轩奕。 “你不是更狠?直接宣布夏月国大祭司挂了。然后偷偷摸摸跑到这里来勾引晓莲!” 我听到此话。脸唰地红了。大声嚷着“闭嘴。闭嘴。别想转移话题。赶快告诉我真相!” 净尘又用那深邃地眼神看我。悠悠叹息:“晓莲。对不起。我实非有意隐瞒。确是使命所在。莲月皇后系着夏月国乃至天商大地地安危。” 他眼神忧伤。却又如暗夜里即将汹涌地波涛。这是我从未见过我地净尘。我怯怯不看他。自己与他那些月白风清地时光呼啦啦地倒退。一幕幕却是再也回不去地。 倘若他还是那个一心向道。无欲无求地净尘。那该多好。那么我被他拒了。他却还是梦境里地模样。 可他不是了。此刻地他似乎有七情六欲。 苏轩奕缓缓地站起身来,斜靠在阳台边,背对着我,似是自言自语:“我们都来自天商大地,使命都是找到莲月皇后的转世。” “哼,夏月国跟商羽国可不是一道的。”净尘嘴一扁,头向一侧偏去,做出极度不屑的模样。 “确实不同,你夏月国是想迎莲月皇后,然后师出有名谋夺天商大地上位。商羽国却是为了抓住千年时空之门大开时,请回莲月皇后解除诅咒!”苏轩奕微微回头,也用侧脸斜瞟净尘。 我算是搞清楚了,他们同属天商大地的两个敌对国家,担任大祭司。来到这时空是为了找寻皇后莲月的转世。至于找回去杀还是利用,这个不得而知。不过看起来天商是个不太平的时空。 “你这么说,是说我们是乱臣逆贼了?商羽国由当年害死莲月皇后苏家创建,名不顺言不正。夏月国却是由大祭司冥天的弟子们亲自创建,才是嫡系正宗!你们这次来找莲月皇后的动机可真值得探究。”净尘反唇相讥,随手甩了一张符咒,轩奕手一比划,哪符咒唰啦啦化作了灰烬,然后很不屑地看着他。 妈妈的,这两个穿越时空的大祭司竟因为政治信仰不同,在老娘的阳台里激烈辩论,间或交火。这还了得? 于是我嗖地站起来,要去阻止。却见苏轩奕眼中浮起深深的恨意,浑身充斥着浓烈的杀气“莲月皇后下了那等诅咒,天商大地从此冰封雪飞,民不聊生,那妖后人人得而诛之。即使杀了她,亦是不过。” 我不由得打了寒战,浑身一抖。心里涌起莫名的难过,似哀伤,似愤怒,似恐惧。 “果然,商羽国还是歪曲事实啊!”净尘轻轻微笑。 “夏月国是冥天一派,当然歪曲事实。”苏轩奕脸色极其不好,弹指一朵蓝色火焰向净尘扑去。 “停——”我总算是找到了自己。作了个手势。净尘和苏轩奕看到我的手势,面露尴尬之色。 “晓莲,不好意思,你有什么就问吧。”苏轩奕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 “净尘大祭司,想请问,九年来,你为何从不去履行你的使命?却要死皮赖脸地躲在青灵山?”我笑意殷殷,却狠狠咬了“死皮赖脸”几个字。 听出我的语气,净尘神色黯淡,低呼“晓莲”我浑身一颤,这声“晓莲”曾是多少年的期盼。 他继续说:“我是因为感觉到莲月皇后受难的气息,使用大祭司之镜穿越而来。因为强行打开时空门,所以我灵力全失跌落青灵山,亏师傅相救,才免了落入虎狼之口。这么些年,我加以调养,每个月夜,在青灵山的灵气氤氲的松林打坐,灵魂出窍去探查,可是莲月皇后的气息完全消失!九年来一次都没出现。我这次下山,一是你有难;二来则是因为时空之门大开,有人必定会趁此而来,我担心他们会对莲月皇后不利!晓莲,对不起。我有使命在,前途生死未卜!”净尘转过头看我。 我读懂了那眼神,有忧伤、身不由己,浓浓的歉意,瞬时,我什么都明白了。却还是继续假装转过头去看着别处“师兄,别说了!好好完成你的使命就是了!” “哎!你们——,当我不存在啊?”苏轩奕唰地站到我面前,挡住我与净尘视线交汇。 我白他一眼,冷声问道:“你要如何?” “你不问我的事情吗?”他受不了忽略,主动跳出来。我看到他的表情“扑哧”地笑开了“罢了,罢了。我想问的是你们凭借什么去寻找莲月皇后?” “神息!用最高的灵力神之味息就可以探出莲月的位置。并且莲月无论转世多少次,右肩都会有个莲花胎记!据说那胎记是她灵之本体。” “其实,那瞬间,我在你身上发现了莲月皇后的气息。可能是我刚到这个时空,过隧道时,乱了法力。后来再仔细察看,竟发现认错了!只是你魂魄的残破情况却仍然让我触目惊心!如果不是镇魂玉镇着,以及另外一个透着神息的外来灵魂碎片保护,你的灵魂恐怕早已漂到了宇宙的黑暗深渊去了!”他担忧地看着我。 我生平最受不了这种情境,虽然很受用,但自己总会手足无措。于是开了一个明显不合时宜的玩笑:“嘿嘿,说不定我就是你们要找的莲月皇后呢!” 两个男人听到她说这句话,竟然脸色大变。 “不。你绝对不是莲月皇后。九年前我就知道了!”净尘声音沙哑,语气斩钉截铁,眼神恶狠狠的,透着笃定。 “丫头,你绝对不可能是了!你没有神息!若是莲月皇后,即使投胎,都是有充沛的灵力!”苏轩奕一张帅脸神色复杂。 是谁说女子善变来着?看看这两个男人瞬间转换来转换去的脸,还不是同样善变? “我要听故事。莲月皇后的。”我撒娇地拖着净尘和轩奕坐到沙发上。抬头看看窗外,月色正好,波浪涌动。她拿了三人份的水果、蛋糕、牛奶。 三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边吃边说那个遥远地方的遥远故事。 真好,我不是他们的使命。我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心里默默高兴:是的,我只愿过平淡生活。任凭人声鼎沸,我只相夫教子! 第十三章仿若桃花朵朵开 我将苏轩奕和净尘口述的故事进行整理,不知为何,心里竟涌起了莫名的哀伤,自问自己并不是容易被故事打动的女子。想起帝王苏澈和莲月的悲剧结局,想起冥天的执着,却就难以自持地落泪。 但落泪归落泪,我还是无法自在地面对净尘。果真如书上说的,初恋是用来成长,暗恋是用来遗忘的吗? 净尘也似乎觉察到了我的不自在,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与我相处,说到底当初是他拒绝了我。于是他决定搬到五师兄那里去住,避免尴尬,我也没有阻止,反而觉得松了口气。 临出门了,他突然说:“苏轩奕总归是要回去的。天商一点都不适合你。你要保持清醒。” “师兄,看你说的什么话。你师妹只爱钱,你不是不知道。”我怕净尘跟我说这些。“晓莲,我是站在师兄的立场上说的,不是站在苏轩奕政敌的立场说的。”丝丝缕缕的哀愁纠结在他的眉间。 我也陷入了丝丝的伤感里,心里一阵慌乱。凭我对净尘的了解,他是不随便说人是非,也不随便劝人如何。今日如此郑重其事,怕苏轩奕真是不适合自己,他定是焦急才能如此莽撞地说出来。于是我对着净尘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师兄的话,晓莲断然不会忘,请师兄放心。” 净尘又看了看我,神色担忧,却终于还是出门去。五师兄的司机早等在楼下,我看着净尘坐进车里,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车子启动时,才看到他才探出头来,大声喊:“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还有师兄,要通知我。” 我用力地点头,眼泪哗啦啦倾泻。不知过了多久,才艰难地挪到屋子里,苏轩奕正在看电视,扭过头看着落寞的我,问:“怎么了?” 我眼里进沙子了。这才看到苏轩奕那身袍子实在是太招眼,便说:“你且照着电视里的服装变一个先穿着。我带你出门去买衣服。” 苏轩奕一脸兴奋,拈了变身诀,照着电视里的男子,变出格子衬衫与米色休闲裤,他转了个圈,让我看看那是否好看。那丝缎般的长发齐腰摇荡,摇得我心旗激荡。 我艰难地吞吞口水。这男人穿现代装。完全是把好身材显露无疑。我简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地精神才稳住了自己。抓起钱包。说道:“走吧。买衣服。” 关了门却又才想起来钥匙还没拿。便让苏轩奕动用穿墙术回去拿了钥匙。 我颓然靠在墙壁上。心内想:死了。死了。这个级别。我真不知什么时候扑上去了。 却见苏轩奕乐呵呵地拈着钥匙放到我手心。笑盈盈地看着我。我甩甩头。恶狠狠地看着他。不再说话。大步走出去拦了出租车。 走在商场里。那个回头率之高。简直是我没想到地。当然还有怨毒地眼神不时飘过来。我觉得自己都快被那些女人千刀万剐了。大约是说这样平凡地女子被一个角色美男牵着。更要命地是那男人还风情万种地笑着。还不断低头在这个平凡女人耳边轻语。一副柔情蜜意地模样。 我觉得如芒刺在背。于是拉着苏轩奕。随便找了个男装专柜。让苏美男去试。妈地。试哪件都好看。我就不知道抽什么风。一下子买了三套外套。四套内衣物。 总之,从商场出来时,我已经痛心疾首,非常痛恨自己的不坚定立场,为阵亡的票子们哀悼,用愤恨万分的眼神看着苏美男,咬牙切齿地说:“你真是个吃钱机器!” 然后我把帐单放到他手心,趁机对他灌输“知恩图报”的伟大思想“你要知道这个时空我对你最好,只有我才这么好心,无条件帮你了!” 苏轩奕笑盈盈地看着我,道:“晓莲若跟我回去的话,本祭司一定知恩图报,晓莲就是要我以身相许也行。” 看到苏轩奕眉眼间的笑意与柔美,我顿觉口干舌燥,这个男人穿上格子衬衫,休闲裤,运动鞋,还是美得让人窒息。本来平时看到男人留长发,我会觉得恶俗。可是他竟让我想起那种恶俗的描写:但觉眼前一亮,明艳不可方物这种描写居然还真真真真真是很切合实际。 “放心,在下是很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他性感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俯身下来,很像那些恶俗小说里调戏女子的桥段。我慌忙侧身,正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调戏良家女子。” 苏轩奕不语,笑着,张牙舞爪作势要扑过去。仿若他人生的乐趣就是喜欢看我窘迫无比的模样。 我内心慌乱,脸颊飞起两朵红晕,猛地向后跳两步,不想竟撞到了人。 “对不起。”我转身对被撞者道歉。却见一个高大的男子,戴着墨镜,全身透着一股阴冷之气。他穿得跟鬼差似的,若不是确定他有肉身,还以为是铁雄他们重案组的那些家伙呢。 “对不起!”我见他没说话,便很诚恳再次道歉。 “你!?”他看着我,唇角挑起惊喜的线条。我很疑惑地看着他,眼前的男子让我觉得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他得寸进尺,激动地握住我的手。 我还没反应过来。苏轩奕就大声地喊:“夫人,你在干什么?” 我转头看着一脸愤怒的苏轩奕。只见他抬手轻轻一挥,眼前的男子居然就就放开了手。苏轩奕顺势拾起我的手,优雅地转身。 哇塞,这个男人演戏太他娘的好了。发怒都演得这么逼真,我请助手真没有亏。 “哎,你等等!”男人追上来拉住我。我正欲斥责,苏美男却打开他的手,一转身把我抱到怀里,沉声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着我的面调戏我的女人!不想混了!” 妈妈的,苏美男的出场白还真的不太有创意。不过他说我是他的女人。嘿嘿,我的虚荣心大大满足,尤其是周围有许多对苏美男流着口水的女人面前。 “走开,我有话对她说!”男人语调阴冷,说着就要从苏轩奕手中来抢我。 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百盛门前围了不少人。 两个帅得不像话的男人要打架,为的是一个女子。人群议论纷纷。 再这么下去,事情要闹大了。那男人是肯定打不过苏轩奕的,搞不好他会没命。即使他不会丢命,受了重伤,看他那样子好像势力蛮大的,日后一旦报复起来,苏轩奕肯定会暴露,那么他要找寻莲月皇后恐怕就不是那么顺利了。自己的生活也肯定也会受到打扰。 嗯嗯,这个决斗绝对不能发生。我自顾自地想起。当即做出了一个决定。 “轩奕——,我——”我捧着胸口,作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整个身子顺势似乎要摇摇欲坠倒下去,柔弱无力地低喊一声。 两个正对峙的男人,同时把眼神扫过来,我眼神迷离而涣散地看着他们。奇怪,那男人满脸担心作甚,我又不认识他。 苏轩奕一愣,随即过来扶住我。 “是不是生病了,我的车在那边,我送你去医院吧。”那男子一脸慌乱,苍白的脸更苍白。看得人心痛,可惜,这么英俊的男人是病秧子。 “不用,我夫人的病我自然清楚。不劳你费心。”苏轩奕冷冷地说,便把我横抱起来,在我耳边命令道:“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我陡然觉得自己这次死定了。很想来无赖地来一句:“苏帅哥,你抱了我,是要负责终生的。” “等等——”那男人还不死心,上前一步,拦住苏轩奕的去路。 妈的,他真比唐僧还烦。我暗骂。 “让开!不然别怪本祭司不客气。”苏轩奕好像真的动怒了。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声音。即使他跟夏净尘两个政敌见面分外眼红,都没有如此的怒气。 “留下她!”那男人比苏轩奕还喊得大声。 我撞死的决心都有了,心里叹道: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唉,仁兄,你特定是认错人了。 真不知道,最近为嘛那么多认错人的家伙。血魔那家伙也把我认成那个什么雪莹来着。 “滚开——”苏轩奕甩了一张定身咒,那男人就定那里了! 唉,真是的,苏轩奕要早点甩张符过去,就不用浪费这么多口水了嘛!我在心里嘟囔着。 “大少爷。大少爷,你怎么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跑到那男人面前一脸焦急。然后眼巴巴地望向苏轩奕,便很谦卑站到苏轩奕面前,躬身说道:“先生,对不起,我家少爷出车祸,最近才醒过来,不是很清醒,得罪了太太和先生。请你饶了我们家大少爷。” “大少爷?”我把眼睛眯了条缝隙,看着那个男子,仔细看,仔细看,真的很熟悉,可是就想不起来。 “不必道歉,一会儿,符咒自然就解了!不过,劝你们看着他,他的身体极其羸弱。”苏轩奕还是酷酷的,说完,便抱着我走。 他的怀抱还真舒服。为了今天阵亡的票子,自己也得好好享受,于是我决定不睁开眼睛。 不知走了多久,正当我都快睡着了。苏轩奕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别装了!你是想本祭司把你抱上床吗?” 我一听这话,猛地睁开眼睛,装作一脸迷茫地问:“轩奕,我怎么了?你怎么抱着我?快放我下来啊,大街上好多人看着呢!” “哈哈,晓莲,你真的太有趣了。明明是你装的,我配合你一下,你倒好,现在还对我也一装到底了。”他笑得没一点正形,一点祭司的风范都没有。 “你这个家伙,怎么知道我是装的?”我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哎,我是大祭司啊,再说还有锁魂戒和锁魂玉为你镇魂!再说了,你要真的有事,我还能跟那魂魄不全的人废话那么久啊?”他敲着我的额头,给了个“你很白痴”的表情。 “魂魄不全?那人也魂魄不全?”我真觉得心理平衡了许多,看来悲惨的不只我一个。 “我看不清楚他的魂魄,只看到一团迷雾。但我感觉到他的魂魄不全,且支离破碎,虽经过修补。却还是非常弱。”苏轩奕陷入了沉思。 我懒得跟他说话,本来打算带他去吃好吃的,但是想到今天阵亡的票子,便很恶俗地喊道:“夫君,陪俺去买菜。回家你就下下厨。” 苏轩奕愣了,随即又是一阵大笑“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叫我去下厨呢。” 第十四章骊歌声声扰人心 “姑姑!你不要丢下凌儿,不要丢下凌儿!姑姑——” 谁在哭啊,稚嫩的声音带着惊恐与慌乱。我睁大眼睛,却只看到茫茫的雾气涌动。 “姑姑——不要丢下凌儿,你说要永远陪着凌儿的。凌儿保证听话。”那孩子的声音怯生生的,带着银铃般的清脆,让我感觉心揪得痛。尽量睁大眼睛,慢慢的,那些雾气散尽,我看到一个约五六岁的漂亮男孩正拉着我的手,眼巴巴地看着我。 难道他叫的姑姑是自己?我惊异地看着他,才发现他看我的眼神没有焦距,难道他根本就看不见我?可是他是谁?我一连串的疑问飘出来。 “姑姑,我在等你回来,你要说话算话,可一定要回来。”那孩子的清澈的眼中盛满哀伤和凄楚。 不,这只是一个孩子啊,怎么可能是这种眼神。我感觉非常诡异。 再定睛一看,那双眼却是一个年青男子的。那男子站在一个巨大的棺木之前,手中抚摸着蓝色丝线编织的蝴蝶,那蝴蝶栩栩如生,蓝色的翅膀仿佛随时都可能张开,忽然,男人幽幽地叹息:“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月凌已经长大了!已经不怕了!” 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听得到他的每句话,那每个字都刺得我心痛,我抬手,想去抚摸他的脸,擦掉他滴出的泪,可是手如何也触不到他。真是万分着急。 就这样找不到出口的着急,然后突然惊醒。 又做了这个梦。这个梦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了。难道预示着什么吗?我想找寻出蛛丝马迹,然而徒劳。便只得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再看窗外,银光泄地,深深吸了口气。 苏轩奕却挑开蚊帐,一脸担心地看着我问:“做噩梦了?” 临睡前。他坚持要睡在我卧室地沙发上。说怕我有危险。我死活不答应。他就阴沉着脸说:“往后一个月都我刷碗做饭。这总行了吧?” 老实说。对于一向懒惰地我。这个条件太诱人。但真地很纠结。苏美男真地太好看。味道也好闻。 我临睡前都是很挣扎地。至于挣扎啥?借用一句流行地话:我担心我扑上去。对不起美男。我担心我不扑上去。对不起我自己。 “没事。你去睡吧。”我擦擦冷汗。拍拍他地手。准备翻身下床。苏轩奕却翻身上床。拉我倒到他怀里。从背后抱着她。如同豌豆荚拢着豌豆。我惊慌失措。拼命地挣扎。这。这级别对我来说。太限制级了。我怕心脏病发作啊。 苏轩奕不理会我地挣扎。把我紧紧拥在怀中。 “放开。苏轩奕。你这个混蛋祭司。”我在他怀里拼命挣扎。说出地话却一点力量都没有。 说实话,我很喜欢他的怀抱。但真不喜欢被他这样抱,尽管我承认我有些花痴,喜欢看他的模样,也幻想过拿来当老公。但是我自己很清楚:不能长相厮守的男人和女人还是要楚河汉界,这样抱来抱去,就会纠缠不清了,最终就是一段哀伤与绝望的开始。 “乖乖睡觉。别挣扎了,别忘了我也是男人!”苏轩奕很不悦,他的身体有着明显的变化。声音带着**的起伏,气味如上层的葡萄酒,让人轻易沉醉。我听到他的话语,身体陡然僵直,我也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通常依照恶俗小说的桥段,我很清楚这时候轻易的反抗便就只能让洪水决堤。来一段 虽然不排斥他的亲近,毕竟我还是中国文化浸润下长大的女子。于是只得静默。良久,感觉他亦渐渐平复,我才轻声问:“你是来杀她的么?” “杀谁?”苏轩奕语气迷茫。他没听清楚我的问话,含糊地问。 “莲月皇后!”我幽幽地说。因为曾听净尘师兄说过,要解咒最简单的方法应就是把下咒之人打得魂飞魄散。 “你怎么会这样想?”苏轩奕扳过我的身体,把我的头放到胸膛上,我闻到温暖的日光气息。 “不然,你们如何解除咒语?最简单的方法不就是杀了下咒之人。净尘说过如果是灵魂下的咒语,只需用碎魂钉钉碎灵魂即可,你不可能不知道。” “不,天商王朝还有很多人认为是天商辜负了皇后,辜负了神界,所以不能杀她。要带她回去,找到她命定的天子,天商王朝便可恢复往日生机!这便是我的使命。”他怔怔地看着我。 “是么?看来要上演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了。”我微笑着,貌似这个结局是听故事的人乐意听到的。 “时空之门一千年洞开两月,所以我必须在两个月内找到她!晓莲,你知道我需要你的帮助。”苏轩奕专注地看着我,睫毛轻轻颤抖,如同蝴蝶的翅膀,我像中了蛊般轻轻点头。 “谢谢你!”他把我莲拥入怀,轻声地说:“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纯真不做作。从小到打大,我身边的女子,哪怕是七八岁的女孩都已敛去了纯真,勾心斗角了。” “瞧你,说得自己仿若是深宫长大的一般。”我好笑地说,却陡然一惊,忽有所悟地明白:“难道你们做大祭司的最开始是住在宫里的吗?” “嗯,以后你就知道了。好了,乖乖睡觉。”他率先闭上了眼,睫毛低垂,美轮美奂。 我就那样任由他抱着,时间仿佛静止,我闻到苏轩奕身上禾苗的清香,带着幽幽的凉意与些微的甜蜜,还有微醺人醉的温暖。 这怀抱多舒服,是我想象中命定的那朵娇艳桃花,于是闭上眼睛,却感觉到周围哀伤的弥漫,耳畔听到的是骊歌声声。 即使这次这朵桃花会开。亦注定了花殇的下场。我很清楚。苏轩奕终究是商羽国的大祭司,属于天商王朝,而我注定是属于这个时空的。 离别,便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解。 “晓莲,你也跟我回去好么?”过了许久,我都快睡着了,苏轩奕柔声问,我懒懒地轻摇头。 却听得他轻轻叹了口气,接着感觉他的手轻抚上我的额头,我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四肢百骸都舒展开了,睡意顿浓。在朦胧中,听见有人在低声喃喃:“我该怎么办?” 醒来时,已过中午,苏轩奕在上网,看到我起来,转头看着我,脸上的线条格外柔软,眼睛闪烁着孩童般的天真,脸上浮起温暖笑意:“你醒了。我去做饭!”不等我有所反应,他已经很熟练地洗米洗菜了。 我想到昨夜我竟在他怀里成眠,脸便滚烫起来。刷牙时,才发现脖颈上安静地躺着苏轩奕平日里戴着的玉坠,仿佛原本就是我的,那么优雅高贵,是我之前见过的任何项链都比不上。我对着镜子,兀自笑了,有幸福满溢。 可下一刻,我的笑里有了苦涩,因为觉得自己自私。只贪恋他的俊逸与温暖,想着财富,还从未想过要和他一起度余生。 我隐隐觉得这是一场爱情,可自己远远没有对方投入。在看尽人间情爱悲苦后,在不断的等待后,在时间寸寸荒芜后,我已不能轻易地用尽全力爱上某个人。尽管我还是向往烟火生活。 蓝晓莲,你不能这么自私,收了这贵重的礼物,便怕是无论如何也还不清的债,纠不清的情。我伸手去解玉坠,可那红绳没有接口,竟然如同一根完整的项圈。 “晓莲,吃饭了!”苏轩奕探头进来喊我,看到我在解玉坠,脸一沉,厉声道:“做什么。想死啊!就这么急切想与我撇清干系吗?”他抓住我的手,力道很大。 “苏轩奕,这个太贵重了!我们之间还没有这么深刻的情意。”我说,也不知道为何怯怯的,说话结结巴巴,声音越来越小。 “哼!我对你没啥兴趣。不过是用它给你镇住魂魄的。”苏轩奕的脸黑得吓人,郁闷与愤怒更加浓重。 “不是已经有锁魂戒和镇魂玉么?”我看着面前暴怒的男人,觉得很心虚。我以前是不管不顾,吹牛、捉鬼、爱钱。就算面对恶鬼,也没有如此慌乱过。 “谁让你情况那么差。”他恶狠狠地瞪着我。 “连神器都没法?”我看着眼前若有所思、眉头微皱的男人,觉得他的神色诡异。 难道是自己没得救了?我突然害怕,想起这美丽的世界,想起父母,想起小弟。我都还没带过男朋友回去看父母呢,那可一直是父母的心事。 “昨晚,我仔细查看过你的魂魄。你的魂魄遭受过不只一次重创。失魂魄、碎魂魄。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还离过魂。” “什么?离过婚?我还没结婚呢!”我一脸疑惑他为何会突然说这种荒谬的话。 “不是,我是说你的魂曾经离开过身体。”他一副极度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咬牙切齿。 离魂?难道自己曾失去过什么重要的记忆吗?我怔怔地想。一切记忆似乎都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破绽。 “可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突然想到为什么要相信苏轩奕,万一是他原本就是骗子呢。 “晓莲,你,”他不说话,以愤愤的眼神看着眼前我,我的不信任的言语让他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窜起来。 我看出了情势不对,顿时觉得心虚,便挤出招牌式的嫣然笑容。 苏轩奕本来想发作,但看到我的笑,便缓和下来,放柔了声调:“真没有骗你!我用追魂术追过你遗失的魂魄,可没有蛛丝马迹。而你剩下的一魂五魄虽然有锁魂戒和镇魂玉,但终究还是会越来越弱,无法再住在这个躯体。并且你是魂魄残破,是不可能轮回重生。魂魄便只能永远漂浮在宇宙空间之内。沉受各种酷烈的痛苦,最终化作尘埃,灰飞烟灭!” “没想到,我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呵呵。”我听到苏轩奕讲,心都凉透了,却还故作轻松地对着苏轩奕笑。 “我送你的玉,是具有强大灵力的,他是和我一起出生的。可以帮助你多支撑500年,多出500年,便可有更多时间去找寻你遗失的魂魄。相信我,我会努力的。跟我回去吧。”他握紧我的双手,生怕不握紧,我便如轻烟飞走一般。 我只得低下头,泪水汹涌,脖颈间,手上,都是决堤的汩汩之泪。我从来没有如此莫名其妙哭过,内心很复杂,参杂着身世的悲苦,参杂着对生命的留恋,还有喜极而泣,终于有个人如此温柔地对待我,关心我的病痛饿慌。 “晓莲,我起誓:我抱了你,我会负责的。跟我回去吧。”苏轩奕轻声说。 我差点没自我了断,昨夜睡觉,我竟如此想过对他说“你既然抱了我,就要负责。”不料今日便就成真了。 抬头想看他是否是恶作剧,却一眼跌进他幽黑的眸子里,有种溺水身亡的慌乱。我最怕这种情况,便赶快甩开他的拥抱,恶狠狠地吼着:“走开,我要去看看有没有订单!否则我们都要喝西北风。” 说完便朝电脑狂奔去。 “唉!”他轻轻地叹息,我尽量不去理会,双手搭在键盘上,装着很认真工作的样子。 半晌,我转过头去,竟然碰上他专注的眼神。他竟然一直在凝视我的背影。 “你,你饿了吧?我去开饭。”我被那眼神搅得慌乱,语无伦次地起身。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晓莲,跟我回去吧,我们一起过平淡生活!我辞去祭司之位。”苏轩奕突然说。 我愣住了,却随即斥责他很没出息,要辞去这么个肥职,要知好男儿志在四方。其实我是顾左右而言他,是为了摆脱这种尴尬局面。 他这句话,我不是不感动,却是真的不敢动,我凉薄的心性最怕承受承诺这档子事。 苏轩奕脸气绿了“我可是下了好大的决心,都是为了你,你还斥责我没出息?你这个女人不知天高地厚,简直是不知好歹。” “别傻了!你要真喜欢我,怎么不说留下呢!呵呵!”我故作轻松地调侃,故意无视他的怒火。认真地清洗着碗筷。 “我的子民还在等着我带莲月皇后回去,我不能失信。而这个时空之门很快就要关闭,下一次开启,是一千年后的事。我回去便不可再次过来。”他的语调有说不出的哀伤。 我觉得有点不妥,因为仿佛我们已是约定了白头到老的热恋情侣。事实上,才认识不过三天。这份哀伤我承受不起,也不愿意去承受。这样煽情的场景也不适合我这个渴望平凡婚姻的女子。 他是注定要走的。难道自己还要在这28岁的高龄上演一场悲天哀地的梁祝式的爱情?那绝对是不明智的。以后跟他就当作朋友,嘻嘻哈哈地相处吧! 我如此想,便飞快地换了副心情,开口打趣道:“苏大祭司,你来真的啊。我告诉你,我不会对一个注定要离开的人动心!这些天深情注视,只是很欣赏你的美色而已!嘿嘿。”我作势要拿水淋淋的手去掐他嫩嫩的脸。 他轻轻躲开,靠到窗边。夕阳扑打进来,他俊朗洁净的脸染上一层柔和,几缕没有被束住的发丝从他的脸庞垂下。他端杯茶浅啜一口。举手投足竟是无边风流。我看着他的侧脸,竟呆了。 第十五章突然而至的离别 刚摆好了饭菜,两人刚坐定,还没动筷子,就听见急促的敲门声。我警觉起来,莫不是警察局又来了? 我看了苏轩奕一眼,起身走到门边,沉声问道:“谁?” “我,铁雄。”门外是熟悉的声音,我的泪都要涌出来了。那日铁雄受重伤,差点就魂飞魄散,幸好有苏轩奕及时救治,但黑白无常带铁雄回冥府去养伤,自己却一直不知他伤势如何了。 我哗啦啦地拉开防盗门,看着铁雄,万语千言要说,却堵在胸口,蹦出一句:“你什么时候懂得敲门了?”以前铁雄都是直接出现在我的客厅沙发上的。 铁雄又好气又好笑“死女子,明明是很多的话要说,却就是每次都死鸭子嘴硬类型,什么好话最后都吐出恶毒的言语。” 我恶狠狠地瞪了瞪他“你以为你多了解我?我巴不得你起不来,不来烦我。” “你个死丫头,也不知拿点钱来看我,我受伤修养,你也不知买些水果。还这样诅咒我。”铁雄打趣地看着我。 我这才觉得对不住铁雄,这两天忙着跑路,忙着应付总搅乱我心的苏轩奕,竟忘记了铁雄的伤势。我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睑,轻声说:“对不起。” “得了,得了,我最受不了你故作温柔与淑女的样子。”铁雄撇撇嘴。 “***,老娘给你点颜色,你还真开染坊了。”我恶狠狠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就是喜欢激怒我,损我。 尤其是那次,我参加婚礼回来,沮丧无比,自己拿帕子塞住嘴在卫生间里哭,哭对着镜子说:“妈的,我就那么差么?就那么差?”铁雄闯进来看见后,他就找到了我的死穴,每次说不过我,就拿我嫁人说事。 “啧啧。我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铁雄摆动着头。 “什么原因?”我疑惑地看着这个突然变得没有以前严肃地铁雄。 “按说你也是要身材与身材。有容貌有容貌。才德也不差。心底也算善良。虽然就是太贪钱。但总体上来看。还是比较不错。却就偏偏连朵烂桃花都不开。今日我才知道男人不敢娶你。就因为你那性格。太过奔放。”铁雄吊儿郎当地靠在门口。与平日地黑衣鬼差判若两人。 奔放?恶寒丛生。便狠狠地甩出一记镇魂符朝他打去。 “你这个狠心地丫头。我伤势未愈你下此狠手。我收回我刚才说你心底善良地评价。”铁雄轻巧地躲过我地符。我感觉他功力比受伤之前又高了些。看来冥府果然是修养圣地。 “要进来就进来。不进来就请离开。我们要用膳了。”苏轩奕不悦地说。语调冰冷。然后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搂过我。冰眸斜扫了铁雄。像狮子宣告自己地领地。 我不安地挣扎。苏轩奕却搂得更紧,柔声说道:“你这丫头就是这么害羞,我们都同床共枕了。你还怕别人知道。” 我死的决心都有了,先前我认为他温文尔雅,虽然有时有点居高临下的气势,我统统归结为帅男人的王子病。但我决计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无赖的举动。我厉声吼道:“你诬蔑我,诬蔑我。” “难道你昨夜不是在我怀里睡的么?”苏轩奕死死地盯着我,然后又说道:“修道之人是不能说谎的。” “我,是又怎样。”我没法混了,觉得通红尴尬死了,铁雄是我的哥们儿,平时酷得不行,逮到机会就取笑我。此事,让他知道,自己都没脸见他了,还不知道他将来会如何取笑自己呢。我赶忙跑进了屋,坐到桌边胡乱地把饭。 偷偷瞄一下,苏轩奕笑盈盈地看着铁雄,满脸的挑衅。铁雄无视他的挑衅,径直进屋。他竟怔怔地看着桌上精美的饭菜。 “坐下来吃饭啊,铁雄。”我有点语无伦次,这才想到铁雄是鬼差,哪里需要吃饭。不过看他眼里那种光芒真的是很想吃的样子。难道是我的错觉? “你做的?”他有些阴阳怪气地说:“蓝晓莲,你什么时候成贤妻良母了?” 我的脸还是滚烫滚烫的,听到铁雄的语气,不禁讶然,从铁雄有着怒气的脸上,我再次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句本该戏谑的话语,却有着浓浓的酸味。我脑袋有些木木的,脱口问道:“铁雄,你怎么了?” 铁雄面上却已是戏谑的,一脸捉弄地笑说道:“你竟能做出这等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简直是出乎我意料。看来你嫁人有望了。” 我一张脸垮下去了,刚才一定是幻听幻觉,才会觉得铁雄说话带酸味,他本身就是专门捉弄我、摆臭脸给我看的恶鬼。 “饭菜是我为我的莲儿做的。”苏轩奕边说边给我夹了一块鸡翅“来,多吃点,你看你这么瘦。” 我的脸黑了下来,欲哭无泪。为什么很简单的事情到了苏轩奕这里,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大变样了。 明明就是契约上说的,他要做饭洗碗的,他却能把话说成这样。我狠狠地扒饭。 “莲儿,要喝汤吃菜,身体才会好。不要光顾着吃饭。”苏轩奕拿着汤勺往我的汤碗里舀汤。 “苏轩奕,闭上嘴。是不是虐待我,你就心情大好?”我终于忍不住狂怒,丢下碗筷,对苏轩奕命令道:“记得把碗筷刷干净。铁雄,去我房里坐。” 我走过来拉着他,就要往卧室里走。 “莲儿,不准拉别的男人。”苏轩奕瞬间就调过来,分开铁雄和我,一脸阴沉地说道:“和莲儿保持距离。”铁雄皱皱眉,看着苏轩奕。 “苏轩奕,滚去刷碗。”我不悦径直走进房间,觉得快被苏轩奕气死了。本来我就对他有些把持不住,他却还这样来挑动我的心。 我真怕自己沦陷,他是注定要离开的男人。注定是短暂的情缘。我不要自己动心。不要,就是不要。 “我不洗。”苏轩奕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声说。 我看了看他,他怒气很盛。我觉得有些累,并没有继续与他对抗,便轻声说:“你休息吧,等下我洗。” 这种轻柔的语气竟让屋里的两个男人惊讶无比。 “你当真变了。温柔了许多,这样甚好。”铁雄笑了笑,那笑里似有落寞渗出。 “好了,我去洗,不要做出那种厌倦的模样。”苏轩奕没等我开口,就自告奋勇,软下了语气。 我懒得理他,只对铁雄说道:“有什么事,你说吧。”我太了解铁雄。他是一丝不苟,很是严谨的,即使是捉弄我,调侃我,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他每次来看我都是有重要事情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是铁雄的秉性。 “死丫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也亏得我们没有白认识这么多年。”铁雄兀自在沙发上坐下“我有新任务了,以后恐怕很难见面。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这句话像一声炸雷,在我头顶炸开,我久久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才问:“你要去哪里?要不我搬到你的辖区去?” “天机不可泄露!”铁雄一脸难过。 “另一子公司?”我不死心地问。 “你不懂得了。天机不可泄漏。唉,想到以后不能看到你这丫头,还是蛮失落的。新任的东南片区鬼差组,我又不知道谁是组长,否则,倒可以叫他们关照关照你!毕竟你这男人是要回去的!”铁雄扫了苏轩奕几眼。 “铁雄——”我喊他名字,竟不知在这离别时刻,该说什么好。 “你是要调到另一个时空的幽冥司去吧?”苏轩奕盯着铁雄,目光挑衅。我看到铁雄同学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却又赶快坐直身子,向苏轩奕丢了个“算你狠”的白眼。 “另一个时空?”我看着铁雄,明知故问。 “天机不可泄漏,我什么都没说啊,丫头!对了,你可以给我写信,想我就大把大把地烧钱给我。放心,我收得到的。我每月回总部述职,他们会转交给俺的!”果然是跟我呆久的缘故,当初那个纯洁的小鬼已经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了。 “贪官!要滚快滚!”我转头不看他,尽量调整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可是我感觉到泪在汹涌。 不是没有经历过离别,只是这次知道分别之后,便永远不能见面,所以便觉得心里难过得要命。 “丫头,唉!”铁雄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黯淡认真。我还是不看他。他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晓莲,以后别驱邪了,就策划策划婚礼,再嫁个人,好好过日子。” “要你管!”我本想说我多么珍惜我与他之间的情谊,多么难过。可是向来死鸭子嘴硬的我只能吐出这三个字。 “唉!”铁雄叹息着往阳台走去。却又回头对苏轩奕说:“有人托我告诉你:不要改变什么。” “什么人?”苏轩奕身子微颤。 “不可泄漏。”铁雄站得直直的,语调冰冷。这样的铁雄是我从未见过的。冷峻,严肃。苏轩奕不再说话,只是随意地靠在沙发上。 铁雄转过头,又再次走到我面前,这次他拿下了他的墨镜,他墨玉的眼睛涌上不舍与担忧,然后酷酷地说:“记着我的眼睛!” 我的泪终于涌出来!他却笑起来,摇着头说:“丫头,以后要自己照顾自己了!对了,现在有一股势力在查你十年前遭遇枪击的事情。你要多加小心!” “枪击?我什么时候有过枪击?”我疑惑地看着铁雄。 是的,我十年前一场大病,都没气了,奥拖到太平间去了。可有个算命的说要我潜心修道,方可捡回一命。父母便把我背上青灵山,由师傅救活过来。可所有人说的都是得了不治之症啊。 “十年前,你几乎丢命,就是因为一场枪击。你不知道?”铁雄惊讶地看着我。苏轩奕也惊讶地看着我。 “可我全身一点伤都没有。我也记得是得病昏迷啊!铁雄你是不是搞错了?”恐惧再次升腾,依我对铁雄的了解,没把握的事,他决计不会乱说的。 “不会!”铁雄摇摇头“你也没失去记忆,看不出纰漏!如果是这样,那么——”铁雄的脸色极度难看,像是陷入了什么恐惧之中。 “那么,就可能是神改了你的记忆。”苏轩奕缓缓地走过来,轻轻扶住我。铁雄看着苏轩奕,缓缓地点头。 “总之,无论何时,你都要记得你是坚强乐观,嗜钱如命的蓝晓莲。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估计铁雄亦无法解释我的命数,只能在最后说出一堆明显不合时宜的话来。 “拜托你了。”铁雄深深地凝视了苏轩奕片刻,然后他轻轻飘出。我追出去,久久伫立在阳台,月色如水,却再也没有铁雄的影子。 第十六章回到成都寻真相 我给爸爸妈妈打电话,闲聊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问起我当年生病的事。他们带着略微的伤感,娓娓道来却还是我得了怪病,医学都检查不出,最终死在医院,医院还游说他们很多次,要他们把我的尸体捐出来作为医学研究。可他们听了医院门口一个江湖术士的话,做了最后的努力,把我送到青灵山去。 我给爸爸妈妈打电话,闲聊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问起当年生病的事。他们带着略微的伤感,娓娓道来却还是我得了怪病,医学都检查不出,最终死在医院,医院还游说他们很多次,要他们把我的尸体捐出来作为医学研究。可他们听了医院门口一个江湖术士的话,做了最后的努力,把我送到青灵山去。 “妈。我真的不是中枪吗?”我不死心地再次询问。 “不是。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许久不记得打电话回来,一打电话就这语气来问我。难道做妈的还能瞒你不成?”妈妈语气微怒。 “嘿嘿,妈,我最近忙!开个玩笑了。别生气,我得空就回来看你。对了,今天下午给你寄了护肤霜。”我赶忙献媚地转移话题。 “这还差不多。对了,你爸爸的礼物呢?我老收礼物,他都不高兴了。”我听见我爸在旁边小声嘟囔。 “嘿嘿,已经寄出了。是爸要的那个芝宝啊!没什么事,女儿去工作了。”我不等他们说话,连忙挂了电话。 “他们怎么说?”苏轩奕端着做好的紫菜蛋汤进来,看到我拿着电话,木木地站在那里。 我摇摇头。心乱如麻。铁雄绝对不会骗我。我到底被谁改了记忆,他目的何在? “我要回成都一趟了,轩奕,你收拾一下。我坐飞机,带行李,你自己想办法用法术过来。”我一屁股坐在桌前,享受着素美男做的紫菜蛋汤。 “哦!”他精神恍惚地看了看我,不知在想什么。 回成都。没告诉任何人。因不知自己地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也不知会有什么危险。所以。觉得牵扯越少人越好。免得给人带来无妄之灾。 一下飞机。苏轩奕已在机场之外了。他这隐形御风地法术还真地不错。很是省钱。不过他一脸疲惫。难道晕法术? “你怎么了?”我抚他额头。不烫。 “晓莲。你以为隐形御风是吐口唾沫?”他白了我一眼。下一秒就死乞白赖地靠到我肩膀上来了。我闪一边。把行李扔给他。招了出租车。 看着窗外那些熟悉而陌生地风景。听着女司机用带着川味地普通话对轩奕介绍着成都。一切都那么亲切。 “成都。我回来了。”我在心底说。不知不觉涌起忧伤。我有预感。这次。从家乡开始。便会有更艰难和玄妙地路等着我。 时夜,住在四合院楼的客栈里,院子里有上百年的银杏,银杏的叶子已泛黄。客栈屋檐下挂着整排的红纱灯笼,仿是前世。 “这里很像天商!”苏轩奕和我并肩站着。我侧过身去对他笑,残阳最后的几缕红晕映着他英俊的脸庞,他的笑如一朵红莲。 “走,请你去探寻我的生活。”我笑着拉起他,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在九月微凉里奔跑。记忆里的疯癫与快乐通通涌起。 我和苏轩奕十指相扣,在紫荆树繁盛的街道迎风疯跑。带他去我喜欢的店铺血拼,弄了个头巾,作势要把他的美色包裹,吓得他赶快往后退。看来看来去,最终只买了个四叶草的钥匙扣给他挂在腰间;后来还领着他去吃我以前狂爱吃的小吃。 一路上,那些情侣牵着手。苏轩奕好奇地看着,然后转身对我说:“其实这里很好。” 我没有说话,看着车来车往。觉得这一刻,他在身边,便已经有一生那么长。 晚上,带他去了ktv,因为想唱歌给他听。一首又一首,那些歌曲都从我灵魂里唱出来。他斜靠在沙发上,端着红酒轻荡,眼睛微眯,看着屏幕上那些支离破碎的mv故事,偶尔看看我,表情迷醉、哀伤、清冷,眼神诚挚炽热。 从ktv出来,夜里一点多了,成都的风难得这么大,把整个人都吹透了。我扶着有些醉意的苏轩奕,招手拦了的士。 回去车上,苏轩奕靠在我怀里沉沉睡了,睡梦中,紧紧抓着我的手。 此刻,我们如同城市里平凡的情侣。我看着他沉静的容颜,别过头看着灯火辉煌,流了泪。 第二天一早,我们草草吃过饭,便打车去了当时我就诊的医院。 辗转找到当时的主治医生,已经是上午十点过。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医生,专家级别了。人家马上下班了,我没挂上号。便死皮赖脸地跟到他家去。 老医生看看无比执着的我,摇摇头,摆摆手让我们跟他进去。根据我的描述,他略略回忆,脸露惊异之色,仔细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就自顾自在他的桃木大书架上四处翻找。大约翻找了一炷香的时间(抱歉,我实在没有戴表,当时据我的助手:苏美男估计是一炷香时间),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蓝皮封面的笔记本。看了一会儿,他大惊失色地指着我:“你,你,你真是那个蓝晓莲?” “如假包换!”我拍拍肩膀,嬉皮笑脸地企图减轻他的恐惧。 “可是,可是,你不是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抖得如筛糠,冷汗都沁上了额头。 “很明显我没有死啊!又不是鬼魂来了,你没必要怕成这样啊!”我继续谄媚地笑着,脸上肌肉都有酸痛感。 “不可能,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你是心脏停止跳之后,脑波消失。放了好几个小时,你父母不同意用来做医学研究。把你尸身抱走的。”老医生颓然地瘫坐在沙发上。我有些于心不忍,这老家伙或者因为我的出现,吓得寿命都减了好几岁吧。 “他是被一个道士用法术救活了。”苏轩奕走过去,手上腾起微微的蓝色轻柔地替老家伙按摩。苏轩奕还真是个好孩子,挺尊老爱幼的。 “难道真的有法术这回事?”他喃喃自语。显然,这大半辈子都信奉科学的老家伙,此刻被面前活生生的事实震撼得不轻。 我便趁机对他进行了法术全裸扫盲教育。经过我一番耐心的演说,这可怜的人才勉强定下了神,拿着笔记本上的记录一条条读给我听。跟我父母说法不差分毫。 “因为你的病症很奇怪,医学界从来没有见过。所以当时很多医生都很感兴趣。我也每天研究,做了大量的笔记。可惜啊,可惜,最终,你的家人都不同意把你给我们做医学研究!”这个老家伙竟然是专业成狂的那种。 我心里极其鄙视:开玩笑,我父母要同意了。我今天还能坐在这里?这个无情的老家伙。 “你确定不是中枪?”我再次问。 “绝对不是。你的病是我经手的。无伤口,也不是中毒,身体也没有异变,但身体就是越来越弱,最终心跳停止跳动,脑亦死亡。”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斩钉截铁,对于我不信任的疑问嗤之以鼻。 我笑着说谢谢。 这情节太诡异,让我经常分不清这是小说还是现实。只觉得看不见得网好大。 胃里微微泛出空泛的恶心,从老医生家里出来时,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句:“前几天,也有好些人来问你的病情。” 我蓦然回头,不可置信地盯着老医生。他也看着我,说道:“我这把老骨头也无所谓了,只是觉得这事诡异,我还是该告诉你。来的应该是两批人。先来的是一个红头发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脾气很臭;后来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大约三十多岁。我听那女人叫他玄青。我所知的便是这些,你这孩子小心些吧。” “恩,谢谢陈医生。”我咬着嘴唇深深地鞠躬。然后快步下楼。不想多停留一秒。查我的人,若猜的没错,便是血魔月阳和“擒灵”组织的人。 若我继续呆下去,怕会给这慈祥的老头带来杀身之祸。 从老医生家里走出来,正是正午时分,日光和暖。我凝望着成都难得的蓝天,深深吸了口气。路人纷纷侧目,不用说,又是那祸国殃民的苏轩奕惹的祸。 “你知道查你的是谁,对么?”走了好一阵,苏轩奕忍不住问。 “嗯,那个红发少年应该是血魔月阳,后来的一男一女,是政府的灵异事件处理机构‘擒灵’的首领玄青和他的助手安静。”我觉得腿脚虚浮,打不上一点力。只是想过平淡生活的我,居然惹上了魔界的血魔月阳,又与“擒灵”这样的阻止有了瓜葛。 命运,或许要开始风起云涌了吧。正在想着这些。人群中有个高挑的女子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打量着我。她目光纯净,却又妖媚闪烁,我顿觉内心惴惴不安。便怔怔地与她对视。 对视良久,她才以询问的语气喊:“你是蓝晓莲小姐吗?”我机械地点点头,飞快地搜寻记忆,我很确定我不认识她。 “真的是你?你还认识我吧。我是蔡晓玲。”她异常兴奋,激动地抓着我的手。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认识你。”我不好意思笑笑。 “我是夏总的秘书啊,那年我不小心把你关在了总裁休息室,结果不知怎么失火了,你差点送命。总裁不顾一切冲进去救你。总裁要惩罚我,是你求情,他才叫我永远不得回国。你还叫他给了我一笔钱啊。”我看得出来这个叫蔡晓玲的女人眼睛里没有谎言。可我的确是不认识她。她说的如同小说情节,让我怀疑她是疯了。 “小姐,我真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什么夏总。”我觉得极其不耐烦,要是我能认识这么个多金的夏总,还那么听我的,我岂不是早就花好月圆了? “夏康集团前总裁,夏康峻啊。你是蓝晓莲没错啊。”这女人无疑扔了一颗炸弹。夏康集团是全球闻名的大企业,旅游、银行、地产、网络、电子等产业都投资得风生水起,夏康峻便是这夏康集团的创始人,只是已经做了十年植物人了。现在是夏家老二夏康宸当家。 “我是蓝晓莲,可是我从来不认识夏家的人。”我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蛛丝马迹的恶作剧神色,可她的脸上只有失望。 夏康峻?我要真认识那位大叔,我何至于去驱邪那么辛苦的营生?别说嫁给他,就算是能进夏康集团去工作,我也心满意足了。 “你,唉,夏康峻那么爱你,可他一成植物人,你竟然就急急地撇开关系。怪不得夏家的人都坚决否认认识你。”她向后退了几步,表情悲苦。 这是唱哪出?夏康峻那么爱我? 难道这是电视台做的某档节目?正在分析眼前状况。却听得有柔和的男人声音响起:“晓玲,怎么了?” 抬头便看见一个高大英挺的西装男子扶住气得浑身发抖的蔡晓玲。 “康宸,蓝晓莲她居然说她不认识夏家的人!”她指着我,神情越发悲苦。 “晓玲,说过多少遍了,夏家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蓝晓莲,为何你一定要笃定大哥喜欢的人叫蓝晓莲?”男人无限爱怜拥她入怀。 “可是——,你看看她,她就是蓝晓莲啊!你不可能不认识啊。以前你大哥经常带着她出席公司的宴会。”蔡晓玲从男人怀里挣脱,指着我。男子看了看我,一脸歉意,我向他轻轻摇头,以示没关系。他转头宠溺地看着女子说:“我真的不认识蓝晓莲,公司里也没有人认识啊。再说现在大哥醒了。认识与否,大哥自然知道。”男子搂着那女子离开。 “公子请留步,我想和这位小姐谈谈。”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苏轩奕突然开口。那对男女转过头,看着我们。半晌,那女子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十七章越发诡异的往事 眼前的英挺男人便是夏康集团现任总裁夏康宸,女子叫蔡晓玲,十年前是夏康峻的秘书,却因为夏康峻私人休息室的一场火灾被扔到了国外,夏康峻叫她永远不要回国。而此次,因夏康峻已经醒来,两情相悦的夏康宸和蔡晓玲便请求撤销决定。得到了夏康峻的同意,三天前,蔡晓玲才从加州飞回成都。 音乐轻柔的咖啡厅,明净日光从大幅的玻璃窗倾泻进来,流泻在桌上、地板上。 四人相对而坐,气氛沉闷诡异。苏轩奕说谈谈,彼此却不知从何谈起。许久,苏轩奕才问:“蔡小姐当真认识晓莲?” 蔡晓玲一脸防备,转头看看我,缓缓开口叙述:“是的,我认识蓝小姐。那时,她在成都郊县一个小镇上上高中三年级。网络刚刚兴起时,夏康集团投身网络,当时,联合报纸做了一次网络论坛。其中包括有奖征文。最终庆功宴时,除了知名人士,夏康集团内部首脑,投资商的家眷,还有200封邀请函是发给民间参与者的。而蓝小姐便是其中一位民间参与者,也是那届有奖征文的大奖得主。”蔡晓玲看着我,喝了口咖啡,顿了顿。我拼命去回忆,脑袋里却没有一点她说的那些蛛丝马迹。 “那场宴会里,蓝小姐很特别。穿着t恤牛仔裤,在准备争奇斗艳的女子里,竟然是脱颖而出,一向冷峻的夏先生竟一下就看到了蓝小姐。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虽然只是唇角微微上扬。”蔡晓玲的眼神有着些许不屑。或者她以为当时的我是故意穿成那样的。 “蔡小姐,晓莲什么也不知道。她有段记忆应该已经遗失了。”苏轩奕看出蔡晓玲对我的讽刺,打断她的叙述,我看着轩奕,泪有涌出的趋势。苏轩奕爱怜看着我,微微一笑。悄悄把我的手紧紧握着。我顿时觉得一切都安定了,什么都不重要。 “你遗失了记忆?”蔡晓玲惊骇地看着我。 “所以我们想知道十年前晓莲与夏先生之间的事,帮晓莲恢复记忆。”苏轩奕用手传递着安抚与温暖。如此美好的感觉,让我觉得幸福而哀伤。蓝晓莲28岁了,才有了躲在男人背后,任由别人遮风挡雨的幸福。可是一面满足,却一面残酷,我的轩奕,他终究是要回去的。 “夏先生对蓝小姐一见钟情。从那天之后,夏先生一处理完公司的事,便开一个多小时的车,赶到蓝小姐所在的小镇高中,等着蓝小姐下晚自习一起吃晚饭,然后送她回家,自己再开车赶回市里。这样持续了两个月,蓝小姐以优异的成绩考到了市里的大学。夏先生的脸上天天都荡漾着笑意,连公司的员工都惊喜异常,因为夏先生对人也比以前和蔼很多。蓝小姐也天天给夏先生做好吃的饭菜,还经常送午饭到公司。正当所有人企盼着蓝小姐和夏先生花好月圆时,发生了一件事。”蔡晓玲说到此,垂下了头! “什么事?”我觉得有股莫名的寒意升腾。 “其实具体的我记不清楚了。只知道,那天是傍晚,蓝小姐来找夏先生,夏先生午后便接了个电话出去了。我就让蓝小姐在总裁休息室等,然后我就去忙了。忘记了蓝小姐,在下班时,我就将门锁了,蓝小姐便被锁在里面了。我昏昏沉沉地去停车场。却被夏先生的保镖捉住。说我企图谋害蓝小姐。天地良心,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当我被押到办公室,看着休息室一片火海,我才猛然响起蓝小姐在里面。夏先生冲进去,抱着奄奄一息的蓝小姐。奇怪的是蓝小姐没有任何伤痕,但是就是生命迹象全无,医生都说没救了。我不知道夏先生用了什么方法,最后蓝小姐是醒过来了。还有那些火更奇怪,什么都没有烧,蓝小姐一被抱出来,就自然熄灭了!害得119都骂骂咧咧地说我们报假警。”蔡晓玲的脸上露出些微恐惧。 “夏先生没有受伤吗?”苏轩奕地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没有。只是脸色很苍白。”蔡晓玲沉浸在回忆里。我却看到苏轩奕有些呆愣。 “后来。几个保安说是我纵火。夏先生要灭了我。蓝小姐给我求情。说实话。我绝对是冤枉地。”蔡晓玲继续叙述。一脸凄楚。 “晓玲。你不是因为泄露公司机密被大哥扔出国外地吗?”夏康宸疑惑地问。还伸手摸了摸蔡晓玲地额头。蔡晓玲一脸不耐烦地甩开他地手。厉声说道:“说了做夫妻要信任。你现在都不信任我。那婚还有什么结头!” “晓玲。别耍脾气。真地。不是不信你。只是你说地这些。夏家地人以及公司员工。甚至大哥地贴身司机。以及跟大哥最亲近地企划部经理都不知道啊!大家根本就不认识蓝晓莲是何许人。”夏康宸一脸小心翼翼。生怕再度惹怒未婚妻。 “蔡小姐。再后来地事情呢?”四个人里。唯有苏轩奕面色稍平静。 “后来,我在国外,听说夏康峻中枪成植物人了。” “枪击?”我蓦然一怔,失声而出。 “是啊,枪击,只是对外界说是生病。后来夏康宸来看我时,我问他蓝小姐的下落。他却摇头说不认识,就连那个企划部经理也表示从来不认识蓝小姐。当时,我以为是你嫌弃夏先生成植物人了,大家气愤才说不认识你的。今天看来,事情还是很诡异。”蔡晓玲的脸上迷雾丛生。 “夏先生,我想见见令兄,可以吗?”我转头看着夏康宸。隐隐中觉得夏康峻应该能够给我答案。 “蓝小姐,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哥几日前才醒来,身体羸弱。且他一醒来就嚷着去上海。所以他现在在上海。本来我和晓玲后天要在成都举行简单婚礼的。现在都不得不推迟十天,移到上海去了。” “是吗?你们要举行婚礼?在上海?那么婚礼策划没有?我在上海,可是很有创意的婚礼策划师哦!”我觉得我的职业习惯真的太好了,一听到婚礼,马上就递上了名片。 夏康宸尴尬地看着转变如此之快的我“蓝小姐,我们已经——” “好的,那就请蓝小姐多费心了。”蔡晓玲白了夏康宸一眼,接过我的名片,又从钱夹里掏出名片,写上私人电话,算是交换了联络方式。 我呵呵地笑,感觉有一堆钞票在向我招手,再说了能给夏康集团老总策划婚礼,我的知名度就大大提高了。以后说不定不用驱鬼都能财源滚滚了。苏轩奕一脸黑线地看着我,对我很是恨铁不成钢。 “蓝小姐,既然如此,那婚礼就拜托你了。我们先告辞了。我和晓玲还要去拜访晓玲的恩师。”夏康宸起身温柔地牵起蔡晓玲,满是幸福地走了。 “他们看起来,好幸福!”我喃喃自语,满心羡慕。 “你跟本祭司回去,保证比这更幸福。”苏轩奕又抓着机会在我耳边吹气,我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走出咖啡馆,却看见有个帅得不成样子的长发哥哥在门口逗迎宾小妹。他看到我走出来,眯着眼睛挑衅地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我看着长发飘飘的净尘。他今天没有穿道袍,穿了棕色夹克,黑色西裤,皮鞋擦得锃亮,头发没绾道髻,随意地披散着。净尘这种凡尘打扮还真是美轮美奂。 “好你个蓝晓莲,跟苏轩奕那家伙跑回成都来舒服,完全忘记了我们的情谊。”净尘恶狠狠地抓着我的膀子,做出无比哀伤的抹泪动作。 “拿开你的手。”苏轩奕一脸不悦地打开净尘的手,把我拉在他身后。 “苏木头,你以为不是我谦让,你还有机会么?”夏净尘凶狠地指着苏轩奕。此时,咖啡店外,很多人都驻足,观看这两大帅哥。我赶忙拉着苏轩奕走,夏净尘在后面边走边唧唧歪歪嘟囔。 走了好一段,走出了那些围观人群的视线。净尘问:“苏大祭司,说说你在那女子身上的收获吧!” “为什么要告诉你,要告诉,也只告诉晓莲。”苏轩奕一脸怒火。 “小气的苏木头,如果我的镜子没有骗我的话,她应该是很适合冥界女高层控制的人。”净尘一边说,一边拿着一面菱花镜整理头发。 那镜子外观的色泽,一看就是好多年的古董了。 “师兄,你还有这等古董。怎么不早说?”我嘿嘿地就要伸手去抢。 “蓝晓莲,你个强盗。”净尘挡开我的手,转头对苏轩奕说:“这个拜金女,你要吧。我是不要的。养不起。” 我极度不屑地斜瞟净尘一眼,转头问苏轩奕:“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听那女子说呢?” “因为她没骗人。我用读心术察看,你确实是存在于她的记忆里。” “哇塞,你以前怎么没有告诉我你会读心术?你有没有对我使用过?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是有**的。”我其实很怕苏轩奕知道我心里那些小算盘和小情愫。 “你也没有问我啊。我会的法术很多的。再说了我没那么无聊,对你使用读心术。再说读心术是最上层的法术,天商大地的大祭司只有我会一点皮毛,某些人是一点都不会。话说回来,要不是有神之碎片,某些人充其量就是一个三流祭司。”苏轩奕也学我极度不屑地斜瞟着净尘。净尘无所谓地耸耸肩。 “轩奕啊,我想问你,你懂一点皮毛,具体是到什么程度了?”我不关心净尘被诋毁成什么样,我只关心这家伙的读心术到什么程度了,对我是否构成恐怖威胁。 “就是能够用法术察看一下这个人说的是不是谎话。”他无疑于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我脑袋瞬间就嗡嗡的。 “你能看出这个人说的是不是假话?”我感觉到了绝望。 “是啊。但是我不经常用,用读心术非常累。所以现在我好想睡觉。”苏轩奕眼神扑闪着笑意,趁势就要靠到我身上来。我灵巧地闪开。 “没点正经,说说你收获吧!”我挽住他的手往宾馆走,一路上路人纷纷侧目。 “那女子是神的漏洞。如果不是神故意的,那么就是改你记忆的神受了重伤!还有那场奇异的火,必定不是凡火,如果没有判断错,那应该是地狱之母的地狱之火。” “地狱之火?” “是的。大祭司手册上记载,能使神的灵魂都灰飞烟灭的火有两处。” “我晓得,传说中的三昧真火。”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文盲。我说话不许打断。”苏轩奕恶狠狠地瞪着我。我吐吐舌头。 “这两处火分别在天界的诛仙台下和地狱底层。神碰见都会形神俱灭,灰飞烟灭,管理这两处火的是宿命神的两个女儿,天界的叫留镜,是天神太子的未婚妻,地狱的叫离宸,据说是冥王的妻子。”苏轩奕同学的知识还不是一般的渊博。我盘算着把这些拿去写小说,肯定是要狂赚的。 “唉,可怜天神太子和冥王。有这么一个老婆,一吵架,一把火来,就形神俱灭了。强烈建议天神太子和冥王找个小三。”我摇头晃脑地哀叹。苏轩奕拿指头狠狠敲我脑袋,指责我净在胡说。我嘿嘿地笑。 “你为何判断那场火来自地狱,而不是天界的诛仙台?”净尘边说边来拉我的手。苏轩奕的目光立即恶狠狠地扫过去。眼明手快地一把搂过我,绕开夏净尘,径直往前走。 “喂,苏轩奕,你为何肯定那场火是地狱之火?”夏净尘再次问。 “晓莲破碎的明魂里,有一片不是她的。”苏轩奕极不愿意地哼哼。 “我知道。那魂的碎片修补着晓莲破碎的明魂。若不是它,晓莲早就灰飞烟灭了。我也曾试图查过,可是查不出来自哪里!你查到了?”净尘和我们并肩走着。 “哼,就你那水平,当然查不出。那片碎魂,估计是来自冥界!”苏轩奕一脸不屑的模样。 “你不也是估计?再说也不能估计一个魂碎片就证明那火是地狱之火!”夏净尘也是一脸不屑。 “那场火应该是蔡晓玲放的。你刚才也说了蔡晓玲的身体很适合冥界的远程控魂之术。”苏轩奕一字一顿,扫了一眼夏净尘,一脸“你真是祭司界的文盲”的鄙视表情。 “丫头,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啊?冥界都有你的仇敌!”苏轩奕苦笑,净尘也在一旁做鬼脸。 “可能是我魅力无限,又欠下情债了。”我一笑,内心一片荒芜。真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我。 第十八章山中的鬼差杀手 四川山区,九月,霜冷月寒,黄叶飞舞。此刻,我、苏轩奕、夏净尘三人走在去青灵山碧霞宫的九十九石阶上。青石板的阶上泛出苍青的苔藓,两旁茂密的蒿草已是强弩之末,此起彼伏,呈青灰白的苍。连绵起伏的山,树木苍翠,怪石嶙峋,山涧水势湍急。正是黄昏时分,大批飞鸟回巢,叽叽喳喳。 夕阳肆意的晕染接近尾声,那圆盘似的太阳已不见,山中暮霭沉沉,雾气涌动。师傅曾经说过,这时刻与夜晚两点阴气最盛,加之,现在是四川的九月天,让我顿觉寒意透骨。 突然,十个鬼差样打扮的人从蒿草里纵身而来,手里拿着手枪,射出子弹。 苏轩奕和净尘不慌不忙,像早已洞悉在暗处的埋伏。净尘晶莹如雪的长剑在手,剑发出低低的啸吟。净尘身形一晃,剑光旋转开来,幻化成漫天桃花纷飞,那些子弹顿时化为乌有。 苏轩奕则右手一带,把我藏在他身后,左手兰花指轻扬,周围的蒿草纷纷扬扬,漫天盖地。蒿草的每一片草叶,每一只残枝都化作锋利的刀刃,疾风暴雨般袭向那群人。净尘幻化出的粉嫩桃花瓣与轩奕弹指之间腾起的苍翠蒿草漫天飞舞,与夕阳的残色交相辉映。 “保护晓莲上青灵山,这些鬼差我来对付。”净尘厉声道。已纵身在一丈之外。那些人亦不是省油的灯,竟能从苏轩奕和夏净尘的法术中脱身而出,只见他们纵身开来,把净尘围住,右手轻抬手,指尖是眩目的火焰。 “夏净尘,小心,那是地狱之火。”苏轩奕声音颤抖,长剑划出凌厉的剑招,这剑法不是我之前见过的轻灵飘逸,而是带着极地的寒洌,蓝光冲破空气,如核爆,扩展的剑气如狂暴的波涛,夹杂着大朵蓝色雪花,四个鬼差生生断作两段,在急促的半声哀鸣中,化作尘埃。 “苏轩奕,我现在不得不佩服你了。除了冥天之外,你是第二个学会这破魂剑法的。”净尘一笑。纵身后退了数米,足间轻点,立于蒿草之上。 剩下六个,见同伴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灰飞烟灭,瞬间反应过来,几朵赤红的火焰朝我们打过来。 那火焰瞬间就是熊熊大火,把我们围住。热浪滚滚,我感觉浑身就要被煅烧成灰烬。“轩奕。”我痛苦呻吟,喊他的名字。看到他脸上的忧郁,看到他眼里涌动的泪。那蓝色罩子之外的火势越来越猛烈。 “该死。”他低低咒骂。 “轩奕。对不起。连累你了。”我伸手抚他地发丝。 “别说傻话。我们会没事地。”他努力挤出明媚地笑容。长发散开。杂乱地缠绕住我。把我紧紧绑在他身上。“晓莲。别怕。我带你出去。” 我知道他地灵力都灌注在发丝里。每丝发都守护着我。自然。他灌注于自身地灵力就格外少。 “轩奕。死也要死在一起。不要留下我。”泪不断涌出。倾泻而下。枝枝蔓蔓。淌过我地脖颈。趟过他地胸膛。此生能遇见如此为我之人。即使只是短暂地相遇。刹那光华足以震天撼地。 “莲儿。不会有事地。你忘了净尘也说过我是天商大地仅次于冥天地大祭司吗?乖。挺住。我撤阵了。”语调从容平和。 “轩奕。如果我们都能活下来。我想跟你回去。”我紧紧抱住他。 “嗯,一言为定,不许反悔。”他轻笑,一扬手撤了护体之阵,灼热火便如贪婪的蛇舌扑将过来,轩奕腾空而上,手一扬,漫天白雪覆盖而来,那火亦窜起,形成一个封顶,硬生生把白雪阻隔在外,再看我们刚站立之处竟是熊熊大火。火势形成了火球,把我和苏轩奕封闭其中。 “晓莲,看来我们注定要一起灰飞烟灭了。怕不怕?”苏轩奕嘴角不断渗出血,滴落在白色的衬衫上。 “不怕,有轩奕跟我一起,我一点都不怕。”我笑着笑着,眼泪倾泻,我伸手抚摸他的脸。 突然脖颈上的玉发出强烈蓝光,那光芒如同穿透云层的日光,又如万只利箭穿透火焰,火球瞬间破裂、消失,天地一片清明。 定睛一看,山道之上不知何时又有十来个人正与那几个鬼差激战。包围净尘的火球亦被其中一人扔出玄黄的铠甲所扑灭。 满脸焦黑的净尘跳出来,挥剑而去,只见一道彩虹贯日,剩下的鬼差来不及呻吟,便灰飞烟灭了。 一切瞬间趋于平静,仿佛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我虚脱般靠在轩奕怀里,他的发丝轻轻退去,乖巧柔顺地在风中微微飘。 “乖,晓莲,没事了。”他的手温柔地拍打着我的后背。 “苏轩奕!”净尘跌撞着过来,以极其古怪的神色看着苏轩奕,欲言又止。苏轩奕轻轻摇头。 “蓝小姐,又见面了。”来人是玄青,微微欠身,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点点头,从苏轩奕怀里挣扎出来。 “蓝小姐,恕我冒昧。许多年前,根据祖师典籍记载,这一年便是三界大乱之时,五千年前的三界之战即将重临。当时那场大战关键的人物是一名叫蓝雪莹的女子。至于她真是的身份至今却还是一个谜,但是根据‘擒灵’这么多年,走遍全球搜集的资料来看,那场三界大战,神界能取得胜利,雪莹是关键。”玄青看了看我。 我顿觉凉意渐起,那日与血魔月阳大战,他口中也提到过雪莹,还问我当真不是雪莹,后来还对苏轩奕说“她不是雪莹” “玄青道友的意思是?” “种种迹象表明,你很可能是雪莹。所以,拯救三界,与魔界抗衡,你或许也是关键。” “所以玄青道友要监视我?”我觉得很难过。竭力过平淡生活,却不得不被拖入风起云涌。 “蓝小姐,不是监视,是保护。”玄青略微鞠躬。 “这种事情没有区别吧。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蓝小姐,我会派‘擒灵’的一个组员在你身边保护。你一有事,他便会飞书于我。我们也好救援。”玄青说道,向远处招招手。有个男子便从他的队伍里跑了过来,双手合掌敬了个礼。 “怎么是你?”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正是那日我在警察局里调息的韩波。 “又见面了,请多指教。”他竭力隐忍著笑意,向我欠身。那神情有着恶作剧的意味。我顿金恶寒丛生,对玄青说道:“你们‘擒灵’没人了?就这水平?” “蓝小姐不要小看韩波,他虽入‘擒灵’晚,但是战斗力不弱,派他保护你,是经过组织讨论的。”玄青看了看我,又招来玄黄的盘古战甲递给我。 “我不能要,这是祖国秘宝。”我摆摆手,后退几步。觉得这战甲就是一副重担,我历来没有要做侠女的气概。 “这是保护你用的,毕竟你可能是三界制胜的关键。”玄青上前一步。 我后退几步,摇头说道:“玄青道友,道门最忌性乱。你如此豪赌,将三界安危系于我一人之身,岂可取之?” 玄青一听,呵呵一笑,合掌道:“道友教训得是。那就请你随时小心。若有异常,‘擒灵’必定赴汤蹈火。”说完,便一招手,一群人御风而去。 “嘿嘿,小美人,又见面了。”韩波满脸堆笑,全没有那日在警车上的严肃。 “没想到你也能入‘擒灵’,看来玄青他们在走下坡路了。”我讽刺道。他却还是满脸堆笑,说道:“没关系,从今以后,我便要跟着晓莲了。” 苏轩奕却走过来,满脸戒备地看着他,说道:“别耍什么花招。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轩奕,别这样。他是玄青派来保护我的。”虽不太喜欢嬉皮笑脸的韩波,但看苏轩奕如此对待他,还是觉得不妥。 “哼,那些所谓的修仙凡人懂什么!”苏轩奕冷言道,转身将我横抱在怀里。 “还有人在啊,你别这样。”我觉得难为情,尤其是在青灵山,要被那些师侄们看到,我就可以撞死了。何况还在净尘面前,现在还添了个韩波。 “吵什么。你身体这么弱。”苏轩奕不管我的挣扎,一步步往上走。(祖师爷为了让人以示虔诚,这青灵山的上山之路全部不能使用法术,所以就苦了我们亲爱的老苏了) 韩波一脸青黑地跟在后面,净尘也是十分沉默。一路上,安静得只听见虫鸣啾啾。 月上中天,我们终于到达青灵山碧霞观。师叔站在门口,是早已在等我们。净尘走上去,恭敬欠身,喊:“师傅!”师叔只点点头,打量了一下苏轩奕和韩波,对我说:“晓莲,去吧。你师傅等你多时了。” 月华如水,水门汀上投射下斑驳的树影,穿过碧霞观大殿,从一个小廊圆拱门下得石阶,来到松林旁的木屋前。 “晓莲,还不进来。”师傅苍老的声音透着慈严。我轻轻推开木屋,屋里缭绕着香的烟雾。只见鹤发苍颜的师傅坐在薄团上,双目紧闭。我在他面前的薄团坐下。他也不睁眼看我,只是说:“外面的也请进来,净尘也来吧。” 苏轩奕恭敬地走进来,合掌对着师傅拜了一拜,亦在我旁边坐下,净尘亦带着满脸倦容,拜过了师傅,在我另一侧坐下。 师傅却还是不睁眼看我们。幽幽说:“晓莲,本来你六师兄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师祖说过万不可收第七个弟子,否则死后定无法飞升,要受地狱之火舌煅烧。” “师傅,你早知道,为什么还要收我。”我无法自持,失声哭了。 “晓莲,哭什么。当初你爸爸妈妈把你送上山,我万不可有不收之理。何况这天地间孰是孰非又有谁说得清楚,我修道,随性而为,只跟着我心的指引,我断然不可能有见死不救之理!何况救你的方法本身亦不是我所能领悟。你缺了觉魂,碎了明魂,遗失了二魄。这支离破碎,即使凭我70年的功力也是无力回天的。”师傅的语调平和,波澜不惊的宁静。 “可是——,师傅,”我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如何说,觉得说什么都无法言诉这份恩情。 “晓莲,我没看出你有何与众不同。但是在你上山来之前,有人在我梦中让我救你,他传给我灵魂修补之术,并告诉我青灵山是天地灵气最好的吸收地,要我尽力留你在身边。” “师傅,你看得清那人的面目吗?” “太华美,华美得无法让人目视。所以看不清楚。不过,也正因为他的点化,师傅这些年来才会更上一层楼。”师傅微微地睁开眼,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我们。 “师伯!”净尘满是担忧。 “净尘,在晓莲下山后,我就知道你不是这里的人了。无论派你来的那人目的是什么,都记得不要做伤害青灵山的事。” “净尘谨遵师伯教诲。”净尘合掌颔首。 “这位——”师傅盯着苏轩奕看了看,平和的面上却露出惊异之色“你竟有这等奇佳根骨。” “回道长,我只是天商大地商羽国的大祭司而已。”苏轩奕合掌微微点头。 “大祭司?这般气势,不只是大祭司而已吧!罢了罢了,老道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师傅一摆手,看着我脖颈间的玉坠,长叹一口气“晓莲放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了。” “师傅!我——” “我知道你来是想问什么。可是我无可奉告,因为你送上山来时,已经毫无生机。至于你是因何这般,我亦不清楚,我只是遵照梦里人留下的方法以及他留下的一颗丹丸救了你。其余的,我是一概不清楚了!晓莲,师傅今日要飞升了。你们退下吧。”师傅闭上了眼,一挥手。我咬紧嘴唇,站起来,深深地凝视着师傅,苏轩奕扶着我的肩,与净尘一起退了出来,轻轻关上门,三人不语,怔怔地立在明月松影里。不一会儿,无烟的火焰熊熊燃烧。片刻,面前的木屋都成灰烬。我轻靠在苏轩奕肩膀,轻声问:“师傅,真的会被关到地狱里去受地狱之火煅烧吗?” “乖,别怕。我们迟早会打进进冥界去。定会救出师傅的!”苏轩奕的手在我腰间一收。我的泪奔涌而出。 第十九章逐渐清晰的命运 净尘和苏轩奕都受了伤,于是在青灵山住了下来,利用青灵山独特的地理环境,吸收天地灵气用以疗伤。再次,回到那片松林,看到依然朗洁的明月,心境却是大不一样。九年前,我单纯地喜欢着净尘,没有欲念,那时一切都是日光下的水晶,欢快明净。没有生离死别,没有这么多纷扰。 尽管师傅的死算是飞升,但可能因我坠入地狱的消息也让青灵山一片愁云惨淡。我常常坐在大殿里发呆,想着师傅给我们上早课的情形,师傅的声音浑厚,我却盼着钟声响起,好飞奔去食堂,对于那些高深的道法却全然未曾领会。 “不要陷入过去,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我回头看,韩波就站在门口,清晨的日光从门外扫进来,成为他的背景,我看不清他的脸,直觉他便是日光的一部分。 我就那么看着他,他倒先不好意思,急忙说道:“你这女子也有这样的一面,离嫁出去也是不远了。” 若换成以前,别人拿我老姑娘未嫁人来说事,我定会咬牙切齿扑上去追杀他。但此时,我只是无奈地笑笑。那些都是过眼云烟,人活着,只要生活平淡,身边的人都健康活着,便是最大的幸福。 我的反应或许是他没有料到的,气氛顿时尴尬。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是走进来,还是退出去。就在这犹豫之间。苏轩奕从他身后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来,去喝点粥。”语气温和如水。 我顿时觉得饥肠辘辘,拉住他的手站起来。他几乎是拖着我走,经过韩波身边,我陡然感到他们之间涌动的怒意。 走了许久,苏轩奕忽然停住脚步,很严肃地说:“晓莲,答应我,不要单独和韩波见面。” “为什么?”我不明白,他对韩波如何有如此深刻的敌意。 “总之,我不会害你,你听我的就是。”苏轩奕脸上隐含着怒意。正此时,却听得前山警钟急促地三响。这是青灵山出大事的钟声,算是警钟了。 我快步朝碧霞观跑。青灵山一向太平。建立道观地一千多年时间里。从未出过任何大事。当初师祖斩妖除魔。维护人间清明。修成正果。得以到昆仑之巅拜见天帝。天帝赐他这口大钟。这口大钟地警铃响地方式虽在典籍里代代记载。却从未用过。莫非此次又是因我? 难道。我还要给青灵山带来灾难吗? 碧霞观前已经聚集了青灵山地五百弟子。师叔在道台上来回踱着步。焦急不安。看到我跑来。便一挥手。示意惊恐万状、议论纷纷地弟子们安静。 师叔看到我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昨夜祖师爷托梦说三界大劫即将到来。关键人物出在青灵山。说到此。便深深地看了看我。众人目光纷纷投过来。我顿觉自己像是扒光了毛地鸭子被扔在了大街上。被人指指点点。 苏轩奕。净尘。韩波不悦地上前。将我挡在他们身后。 “所以为了祖师爷地千年基业能避过这场大劫。我今日以代掌门地身份宣布。将第25代俗家弟子蓝晓莲逐出青灵山。从今以后。蓝晓莲与青灵山再无瓜葛。”师叔地声音在我耳畔久久回荡。我说不出一句话。是我害死了师傅。带给了清明地青灵山以血腥。我没有资格与立场去问为什么。去反驳。去争取。 众人再次议论纷纷,我抬头看着远处,清晨的松林投射下刺目的日光,雾气涌动。我觉得眼睛生疼,眼前一黑,直直倒下去,并没有失去意识,却就是睁不开眼,动弹不得。 “师傅,你竟是这样的人,今日我也不再是青灵山的人了。”净尘愤恨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我多想抓住他的手告诉他:“不要跟我走,就留在青灵山。” 可是没有办法,我只知道有人横抱起我,离开了那片喧闹。这味道充满着日光澄澈的温暖。是苏轩奕,我的苏轩奕。只愿沉溺,不要醒来。于是便如鸵鸟逃避般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在上海。至于如何回来,净尘答曰:“坐飞机。” 苏轩奕撇撇嘴道:“还不如御风。我耳朵生疼。” 有身份证了?我疑惑地搜寻,却看见韩波似笑非笑地站在窗口看着我。我这才恍然大悟,他既然是“擒灵”的成员,以他们的身份弄个身份证倒是容易些的。 “谢谢你。”我对着韩波笑,苏轩奕没好气地挡住我,恶狠狠地说道:“不许对别的男人笑得妩媚。”我笑得更灿烂,心里那些乌青块在笑声中通通化开。是啊,人生总要继续,与青灵山脱离了干系,或许是最好的方式。或许那也是祖师的意思,至于我,不是一个人在作战,周围还有这些值得信任的朋友。 顿觉人生充满希望。翻身下床,简单梳洗,拖着三人去吃火锅。苏轩奕辣得一个晚上都在流眼泪,韩波和净尘都笑得岔气。 真好,这样的生活。但是关于我的身世,我还是要查下去。师傅已圆寂,魂兮不知在何方;那个叫蔡晓玲的女子即使是神的漏洞,却也问不出所以然。剩下的,便只有那刚刚苏醒的夏康峻。 回到上海是九月中旬,冷空气嘶嘶而来,给蔡晓玲打电话,说要去拜访夏康峻,却得知夏康峻去了苏州静养,不见任何人。于是只得先着手筹划蔡晓玲和夏康宸的婚礼。因为是夏康宸是知名人士,加之之前在成都的婚礼准备全部作废,时间亦紧迫。我竟忙碌到不可开交。不过幸亏净尘、苏轩奕和韩波三人腿脚勤快。 那些鬼差似乎销声匿迹,并没再来要我命。让我很多时候都在怀疑那些事情是幻觉。 只是苏轩奕越来越沉默,也不再一而再,再而三地游说我跟他一起回天商大地,他拥抱我的时间越来越多,晚上执意要睡在我旁边,整晚整晚拥着我。我感觉他身体常有轻微的颤抖。有时他也会做噩梦,从梦中惊醒。我关切询问,他却只是强挤笑容,轻描淡写地说没事。 这样的苏轩奕让我的心有细细密密的疼痛。我想欣许是越来越近的离别让他也感觉到生离的疼痛吧。 我也催促过他不要成天呆在我身边,想办法去找寻莲月皇后。可每次说到莲月皇后,他都只是一笑,笑容惨白。我想或许他在挣扎着为我留下。想到这些,内心满溢着甜蜜的酸楚。我便不再触及可能的伤痛,每日除了忙婚礼的事,便是与苏轩奕呆在一起,做好吃的给他,或者一起出去约会,逛街、购物,穿情侣衫,去游乐公园,租游艇出海垂钓。 我的苏轩奕,苏轩奕的我。用了全力去相爱。即使知道明天就是陌路天涯。 倒是韩波情绪极其不稳定,尤其是看到我很苏轩奕一起时,我不敢去多想,也不愿去多想。终于他还愤愤地说要回总部一趟,便离开了。 现在对于要离开我身边的人,我竟是感觉无比欢畅。起码没在我身边,与我少了瓜葛,便少了危险。韩波走了也好,他原本就不该搅和进来。 终于到蔡晓玲和夏康宸大婚的日子。策划过无数婚礼的我,竟没来由地紧张。不是因为夏康宸是名人。而是我终于要见到夏康峻了,见到这个可能知道真相的男人。我对那些忘却的记忆带着忐忑不安的恐惧。 当然,在婚礼开始前,我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苏轩奕和净尘两个长得祸国殃民的家伙把面目隐藏。净尘和苏轩奕坚决不同意,头要得跟拨浪鼓一样。 “嘿嘿,那就只好我来动手来改造帅哥了!”我从梳妆盒里拿起一把发带,向他们扑过去。 “别别别,你那化妆术,我自己来,自己来!”苏轩奕赶忙飘开,脸都绿了,一脸惊恐万状,大约是想到几天前我帮他洗头发,给他做发型的血腥场面。 净尘则闪得更远,大约是觉得闪到了安全地带,笑得弯了腰,说:“你,你,你忘记了青灵山,敷脸的东西都是我做的,你那化妆技术” “所以此时,把你化丑,我是最适合的。”我不怀好意地向净尘扑过去。 “好了,好了,我投降。我自己用隐面咒把我自己遮起来。”净尘飘到厨房门口。 我看着两个嘴里还嘟囔着的帅哥,心不甘情不愿地弄着把自己变丑。真的好温馨,这样放松的表情,这样畅心的笑颜,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了。我觉得心里好暖和,真的好想时间就此停住。 婚礼进入了倒计时,以前的我也会请个大学生做帮手,却依旧累个半死。挑地方,推荐菜式,做酒席预算,礼堂布置,新郎新娘入场方式等繁琐的事,甚至细节到花烛礼炮的摆放,以及新娘衣襟上的一朵小花都需要我来细细琢磨。每次婚礼下来,我都要瘦五六斤。可这次有苏轩奕和净尘,他们还真是好帮手,人又聪明,通常我一个意思说了个三四分,他们便能心领神会做到十分;两人体力又超级好,跑前跑后,居然不见累,最可怕的他们居然都不见满身大汗的模样。这让我甚是羡慕。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不会问我要工资。所以,我很冒险地带这两个可能一暴露就能让新娘哗变、让婚礼场面失控的帅哥来婚礼。 我站在一旁指挥,他们动动手指,念念咒语,那些花环、花篮,香槟红酒就各就各位了。幕布也自己爬到钉子上去挂起来了。嗯,嗯,有法术就是好办事,有这些高层人士做助手怎一个爽字了得。 夜缓缓地落下幕布,没有月亮,没有星斗。一切准备就绪。参加婚礼的人陆陆续续来了。我站在戴着头巾的苏轩奕身边,轻声说:“把自己再变丑点,掩饰一下锋芒,免得被别人给抢了。”他坏坏地笑了,念了什么咒语,脸上多了些麻子。然后他低头在我耳边说:“晓莲,如此紧张我,轩奕真的好感动!”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他的笑意却渐浓。我无奈放弃了瞪视,吩咐道:“待会儿我放音乐时,你就用花变几个精灵欢舞,热闹一下” “知道了!晓莲最坏,总想把我弄得丑!”他的嘴噘着,像个孩子,拈着一朵百合,怔怔地看了一会儿。 “怎么?喜欢这花,送你啊!要不回去,我给你别在发髻!”我打趣他。 “不要。这花不是吉祥的花”他摇头,脸上竟有哀愁。 “不祥?为何这么说。你不知道这百合花寓意就是百年好合吗?这花可吉祥了!” “真的?你们这里是如此的?在天商,这花叫雪铃,代表着哀逝!”他惊讶地看着我。 “管那么多做什么。我送你这话,是按这里的风俗送的。百年好合!”我都忍不住要爆笑了,我在跟一个大祭司讨论花语。 他凝视我片刻,脸上笑意渐浓,脸上盛放着笑意,露出洁白的牙齿,他张了张嘴,似是挣扎良久,才吐了一句:“既是晓莲送的,我自当收好!”然后他不知念了个什么咒语,就把花收了起来。 第二十章婚礼之上 “弄哪里去了?这个法术难学不?回头你教我好了。”我撒娇地吊着他的膀子,他伸手宠溺地轻拍我的脸。我正笑意阑珊,突然不经意地瞥见一个人,他被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扶着,走得很慢,从缀满百合的花型拱门过来。一路上,许多人向他鞠躬敬礼。新郎新娘见到他,也是恭敬地迎上去,夏康宸扶着他在贵宾席落座。 “是他,竟是他。夏康峻竟是他!”我心里惊叫。是的,正是那日,我在街上撞到的那个男人。当时,他叫我“小蓝” 想到此,我的心狠狠疼痛,如果蔡晓玲说的一切是真的,我曾和他相爱到了极致,那么当他看着我和苏轩奕,该是多么撕心裂肺的疼痛啊。没来由,我的心便狠狠抽搐。 我看着他,目光竟不能移开。他端坐在贵宾席上,面部线条严肃,看不出喜怒哀乐,浑身有种清冷到极致却又不至于寒冷的气息,还有仿是与生俱来的高贵,他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周围的人便自动低了很多个档次。 记得,以前上文学课时,有堂课写人如何美,当然我用了极力的夸张,说是侧面描写,写某个男人随便往哪里一坐抑或一站,周围的人就自动蒸发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这夺目的光彩所吸引。有的人便是这样,随意间已是一道绝美的风景。当时,我被文学创作那老头鄙视死了,说我夸张过度。可是今天看到夏康峻便觉得我当时并不夸张,他就是那个随意就能成绝美风景的男人。 许是感受到了我注视的目光,他转过头看着我,然后他薄薄的唇边浮起一抹笑。我的心竟没来由的慌乱,他的眼神似一面深不可测的湖水,仔细一看就可能沉溺无法自拔。我慌乱地移开视线,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裙。苏轩奕却轻轻握住我的手,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那男子的魂魄是一团迷雾,看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是受了重创!” “你说他是不是就是夏康峻?”我其实已经非常肯定了。 “看夏康宸对他的态度,应该是了。快点准备主持婚礼,等婚礼完了。我们就去找他!别紧张!”苏轩奕轻拍我的手背,一股温暖的灵力从我的手上灌注,蔓延到四肢百骸,无比惬意与轻松。我深深呼吸,凝视着苏轩奕,交换彼此热烈的眼神。我走上了主持台。 新娘蔡晓玲如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款式极其简单的白色纱裙礼服,没有坠地的繁琐,衬托出凹凸有致的身材,盈盈一步,都是无边风情。她粉嫩的脸上是桃花粉色的害羞,她任由自己父亲带着,踏着今天你要嫁给我的音乐款款而来。夏康宸等在红毯这一端,每一步,都在彼此凝视,渐渐近了。两人深深凝视良久。我站在台上微笑,看着浓浓的甜蜜与幸福。苏轩奕轻弹手指,一群挥着透明翅膀的蓝精灵洒着漫天桃花瓣,围绕在新人周围飞舞。礼堂里响起来啧啧的惊叹声,有人甚至都在询问这是什么科技。苏轩奕调皮地对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现在新娘的父亲要把他最疼爱的宝贝交给新郎了,那么作为新郎的夏康宸先生,眼前的慈父养育了如此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女子给你做终生的伴侣。你要对他说些什么吗?” “我想说:爸爸,还有妈妈,谢谢你们把小玲养得这样好,我一定会永远爱护她,不离不弃的!”新郎眼神笃定,新娘满含娇羞。观礼的人群响起热烈的掌声。我满意观众的反应,看到苏轩奕仿佛在沉思,眼神不经意飘过贵宾席,夏康峻却还是一脸漠然地坐在贵宾席上,眼神飘忽。我的心有皱着的疼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净尘却在我身后小声提醒:“别走神!”我甩甩胡思乱想的头,定定神。那个男人竟然能轻易夺走我的关注,有种不安冉冉升起。 “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相识地浪漫。相知地惊喜。相恋地热烈。历历在目。如今我们共同来分享他们地甜蜜。见证他们相携地神圣!现在我们请出那些甜蜜日子里。见证幸福地证据。”我做了一个请地姿势。一群或红色地精灵抬来一个文件夹。“今天地佳偶最初地相识从一个文件夹开始。我们请新郎新娘给我们讲讲!”新郎新娘地语调充满腻人地甜蜜。场上掌声雷动。 接着净尘和苏轩奕又招来橙、黄、绿、青、蓝、紫各色精灵分别抬来各种信物!在新郎新郎娘地甜蜜回忆中。我插科打诨。婚礼热闹非凡。 当然。最最神圣地环节在我地婚礼策划中是从来不会缺少地。无论我地策划多么光怪陆离。 “夏康宸先生。你愿意娶你身边地蔡晓玲小姐为妻吗。并且无论贫富贵贱。疾病。都互相关心。互相体谅。互相信任。互相支持。不离不弃吗!”每次做婚礼策划。我念到这段。都觉得这世上幸福无边。 “我愿意!”夏康宸斩钉截铁。我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贵宾席地夏康峻。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我读懂了。是“我愿意!”不知道为何。我心里突然充满了悲伤。净尘再次狠狠地掐我。在我耳边恶狠狠地说:“别看那男人。他有蛊惑人心地力量!”我忍着疼痛定神。看着人群。露出微笑。 “蔡晓玲小姐。你愿意选择你身边地夏康宸先生为夫吗?并且无论贫富贵贱、疾病。都互相关心。互相体谅。互相信任。互相支持。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新娘语调娇羞。 “好,你们可以交换戒指,新郎可以吻你的新娘了。”接着,大厅里飘来一朵金色的莲花,徐徐停在新郎新娘面前,一对婚戒赫然躺在花蕊之上,全场又是掌声雷动。新郎激动地拈起戒指轻轻套到新娘的无名指上,新娘亦如此。之后在众人的喝彩声中,两人忘情地拥吻。 之后他们牵手走上台,甜蜜地深情凝望,互相宣布爱的誓言。之后双双握着刀具切幸福蛋糕,喝源源流长的交杯酒。 终于礼成,观礼的宾客悉数入座宴饮。我笑着轻轻退出人群,收拾道具。 “晓莲!原来在这里戒指是那么重要的。我,我当时不知道。竟然——”苏轩奕轻声地唤我,语调充满忧伤。我捂住他的嘴,摇摇头。 “晓莲,我想重新给你戴!我真想像夏康宸那样给你戴!”他把我的手紧紧握在掌中。我看着他英俊的面庞,他竟然在流泪。我抽出手抚去泪痕,试图抚平他皱起的眉头,他再次捉住我的手,紧紧抿着唇。我想我是能读懂他的忧伤。别人的如此良辰美景,注定我与他永远不能有这份甜蜜与喧闹。 “轩奕,别难过!”我对他笑,不是爱笑的人,可是自从遇见他,我就不停地笑。不知为何,见不得他有半点难过。 “晓莲!”他垂下头,发丝飘逸,丝丝缕缕抚过我的脖颈,心里如针脚密走,细细密密麻麻酥酥的疼痛。 突然,夏康峻快步走过来,手一捞,揽住我的腰,把我和苏轩奕分开。然后他不管我的挣扎,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把拖出了宴会厅。 第二十一章谁的使者 突然,夏康峻快步走过来,手一捞,揽住我的腰,把我和苏轩奕分开。然后他不管我的挣扎,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把拖出了宴会厅。 “在我身边保护我,或者嫁给我!”他的嘴角噙着笑意,脸色惨白,口吻却依然霸道。 我没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感觉他是一条河,带着冰的清凉,日光的温暖,空气洁净。如同梦境里能把自己蜷缩成母体内的婴儿一般的水。 “告诉我,你的选择!”他带着君临天下的霸气。这口吻不容人抗拒。可我最不喜胁迫。我瞪着他,还没开口,身体被人一旋转,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是我的轩奕。他隔在我和夏康峻之间,郑重地说:“他是我的女人!不会嫁给你!” “啊!好美!”有人发出一声惊呼,苏美男情急之下恢复了本相,头巾亦飞了,正巧被上菜的服务小姐看到。 “你可以背叛你的使命?”夏康峻的脸上浮起一抹残忍的笑,苏轩奕的脸瞬间苍白,我明显感到他的身子一抖。 “你们两个是要砸我招牌啊!”我小声嘟囔。此时,礼堂宴会厅里的人都围了过来,净尘眼明手快,已经站到我们面前,展开迷死人的笑颜,调整出最甜美的声音,对大家说:“这是给大家的一个惊喜,小小玩笑,权当是让大家消遣,消遣,娱乐娱乐。请入座,分享新人的甜蜜,为他们祝福。” 净尘满脸堆笑,然后转头恶狠狠地瞪着苏轩奕低吼道:“苏木头,还不带晓莲走?”苏轩奕便搂着我,清冽肆虐的风猛扑过来,我忘情地闭上了眼睛,尽情吮吸他的清新温暖。再睁开眼,他已放我到床上。 夏康峻搅得我心烦意乱,他的眼神,他的气息都能轻易勾动我心。我把自己深深埋进被窝里。净尘还没有回来,一向速度奇快的苏轩奕竟然一直洗澡,洗了很久很久。 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们。可是太累,支撑不住,我便睡去了。 迷迷糊糊中,闻到栀子花的清香,觉得自己回到了少女时代,家乡青石板路很长,长满了青苔,夜晚的风带着清香,十六七岁的我小心翼翼地走着,十块钱一双的红色细带凉鞋,粉红色的百褶裙,裸露着的小腿在风中自由畅快。风里带着甜蜜的清香,一丝丝,慢悠悠沁入心脾。 我走着。突然花瓣纷纷落下。那刻。我怔住了。我轻轻地许愿:让我遇见一个彼此都能不离不弃地人吧! 然后。仿佛有脚步声。那面目似乎是苏轩奕。又似乎不是。我积极奔跑过去。却又是一个女子以怨毒地眼神看着我。那眼神里突然伸出枝枝蔓蔓似地刀。血淋淋地刀。明晃晃地刀。带着火焰地刀齐齐向我砍来。我正想叫。却又发现那些刀砍向一个七八岁地男孩子。他喊:“姑姑。救凌儿!”是地。我看清楚了。是梦里千回百转地陌生小孩。他那样弱小、无助。于是我便硬生生挡下了那些淬过极毒之咒地刀。痛。我觉得汗水和泪水都一并流淌。不。还有血液。我伸手摸。却是汩汩地蓝色血液从我地伤口处不断涌。不断涌 “晓莲。晓莲!别怕。我在!”是苏轩奕地声音。我渐渐回神过来。闻到熟悉地味道。睁开眼。看到他眉头深锁。我本能地伸手去抚。他地吻却迅速落下。极尽温柔缠绵。唇舌交缠。在恍惚间。我听见他含糊不清地说:“晓莲。我定不再负你!” 我地脑袋晕晕地。没空去理会他地话。只是沉溺在他地亲吻里。竟然再次沉沉睡去。 天明时。苏轩奕已在厨房忙活。净尘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他地表情很奇怪。不是青灵山上一脸平静如水。也不是这几日地嘻嘻哈哈。他地脸阴沉不定。眉头深锁。拿着那把大祭司之镜。不断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怎样啊?撞邪了?”我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呀!蓝姑娘,你要吓死我啊!”他唰地跳起来。 蓝姑娘?他叫我蓝姑娘,我觉得净尘古怪得很,便大喊:“轩奕,快来看看,净尘似乎撞邪了!”苏轩奕端着蛋炒饭走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对我说:“有什么邪不要命,能控制大祭司呢!没常识!”我不屑地向苏轩奕吐舌头,转头看着木木的净尘,对苏轩奕说:“他刚才叫我蓝姑娘!” “夏净尘,别装了。”我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 他目光涣散地看着我。片刻,那眼睛才有了焦距。脱口而出的话竟是:“属下定会竭力保护!” 我终于挫败地放开他,颓然坐到餐桌前,挑拣着盘里的青菜,苏轩奕看了看我,再看看一直呆愣的夏净尘。很平静地说:“净尘是早就死了的人了!”苏轩奕说得很平静,听在我耳朵里却是无疑是tnt的剧烈爆炸,头瞬间就嗡嗡作响。 “苏轩奕,你,你没开玩笑吧?”我虚弱地看着苏轩奕,他还是一脸平静地看着我,然后很郑重地点头。 “可是他——,一直一直都活蹦乱跳的,我认识他十年了!”我其实算是见识颇广的,听见这些真相,还是惊骇得不行。 “其实那次我和他在幻影城的决斗,他断然是活不了的。所以我到这里第一次看到他时,我很是惊讶,我以为他是借尸还魂,但经过仔细查看,却不是。那肉身确实是他!还有他给你的镇魂玉,相传那是冥界的圣物。断然不是他那种根骨可以驾驭的!”苏轩奕看着仿若失魂的净尘,深呼一口气,转头看着我,轻轻摇摇头。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已经死了!”我觉得浑身凉彻骨。如果说青灵山的那些鬼差是要我命,那么跟冥界有着莫大关系的净尘却又在保护我。一切都是一团乱麻。 “就在昨天晚上,他回来之后,失魂落魄,灵力紊乱。我趁势入侵了他的灵魂,却只见他的灵魂被一枚神之碎片操纵着。如同提线木偶!他该是冥界谁的使者!我试图探察那碎片,可无法探察,我被那碎片周围的结界所伤!”这时,我才看见苏轩奕的脸色异常苍白,我慌忙去查看,他摇摇头,捉住我的手,安慰道:“没事,我只是一时大意了。不碍事!” “那他”我看着净尘,他还是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他怕也是知道了自己早已死去的事实,才会这幅模样的吧。”苏轩奕轻声叹息。 我的心涌起无数难过,一个人对生活充满着热爱,却突然得知自己已经死去多年,这简直就是莫大的残酷。 “轩奕,能改么?找到他的控制者,能改么?”我看着轩奕。看着他的嘴唇,心里不断祈祷,希望他轻启朱唇吐出的是“可以”然而,他只是一脸哀伤地摇头。我的心如高空重物狠狠坠下地去,七零八落。 我的净尘师兄,那个唇红齿白、面若桃花、清风朗月的少年;那个身上总是有着草药香,混杂着香烛味的少年;那个在明月松间打坐,向我讲解法术的少年;那个嘻嘻哈哈,眼波流转的男子。他竟然只是被操纵的木偶,这于我,于他都是一种残酷。 我轻轻走过去,把净尘拥入怀里,感觉他浑身冰凉,颤抖不止。他声音暗哑,艰难地说:“蓝姑娘,这——” “不管你是谁的使者,不管你活着,还是死亡。永远是我的师兄,我的朋友!”我说,感觉他的泪流出来,这时我第一看到净尘流泪,那泪,居然是冰的。 我的心一紧,鼻子酸了。我只得倔强地仰头看着天空。天那么蓝,看不出阴谋的痕迹。可是谁,谁在这背后弈棋?是否在俯瞰万物,轻蔑地笑? 第二十二章入住夏园 我和苏轩奕对净尘进行了劝解,他比之前平静了很多,已不再陌生地叫我“蓝姑娘”转而叫我“晓莲”但是,无论我和苏轩奕如何威逼利诱,他却总是不肯说出他的主人是谁。问急了,便只是一句“我主人定不会害你的!” 我和苏轩奕没辙,分析种种,觉得最诡异的还是夏康峻。所以决定再次去拜访夏康峻。 不过,说实话,我一想到夏康峻,就没来由的害怕。那害怕不是一般的恐惧,那害怕是觉得他似乎是宇宙黑洞,自己不知不觉会被吸引,掉进那无边的未知里。 但还没等我选好以何种方式去拜访夏康峻。他的老管家竟然来找我。老管家自我介绍叫陈伯,他很恭敬递上名帖,奉上了五万块的订金,要求我们去夏园驱邪,保护夏康峻。 “陈伯,夏康峻发生什么事了?”一想到夏康峻会出事,我的心一紧。 “大少爷倒没什么。只是醒来后,身体时好时坏经常昏睡。只是二少爷和二少夫人婚后的秉性都完全变了。还不断争吵。”老管家忧心忡忡。原来夏康峻没事,我缓缓舒了口气。 “夫妻吵架很平常的。陈伯何必如何大惊小怪,认为是有邪呢?”苏轩奕分析得有头有脸的,我偷偷地笑了,这小子看电视剧看得融会贯通了。 “不。二少爷一直是温雅善良的,他的眼里从来没有暴戾之气,对任何人都极其好。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可是婚后这几日,他完全变了,变得让人不寒而栗,眼神充满凶暴。我无奈之下,只好打听驱邪能人。结果承宇集团的老总说他师妹能看见那些灵体,很有办法!所以我就来了,不曾想就是蓝小姐你!蓝小姐,无论如何,你去夏园看看吧。酬金,我可以再加啊!”陈伯激动得老泪纵横,差不多就要跪下来了。 我慌忙扶起他,与苏轩奕交换了眼神,得到他的肯定。我便同意了去夏园驱邪。 送走陈伯,我打开箱子,把那些驱邪的符咒装进密码箱,还有铁雄送我的打鬼拍,以及从青灵山带下来的灵体探测器。 苏轩奕和净尘惊讶地看着我,半晌,两个男人爆笑不已。苏轩奕还很夸张地在沙发上作翻滚状:“晓莲,晓莲,你这些器具也去对付,对付暴戾的恶灵?你之前的九年能活着,简直是奇迹。” 我恶狠狠地看着幸灾乐祸地苏轩奕。突然很想念铁雄。 夏园。夏家地别院。从外看夏园。除了郁郁葱葱地树。再看不到其它。我估摸着那占地应该也是个人民公园了。夏家真不是一般地有钱。想到此。我就很怀疑蔡晓玲说地事情。我姿色平庸。能攀上夏康峻这么有钱地男人? 陈伯在门口。看到我们到来。热情地迎上来。在大理石地林间小径上走了约莫十分钟。便看到了一些亭台楼阁。活水喷泉。几块石头。几丛芭蕉。几丛竹。中国画写意园林设计居然在这夏园里得到里淋漓尽致展示。 忽然。一种幽香弥散而来。是栀子花。我抬头。看见鹅卵石铺就地碎石路两旁。竟然是十来棵高大地栀子花树。少说也是上百年地花树了。那些花在九月地寒风里竟然开得热烈。有些早开地泛出微微颓败地黄。 “没想到夏园有这么古地栀子花树。且九月天还能开花!果然是有钱人家啊!”我不仅啧啧称奇。 陈伯回头看看我。慈祥地笑着说:“我家大少爷喜欢这花。十多年前。从各地搜集来地。这些年。我细心照料着呢!” “没想到你家大少爷还是爱花之人!”我自顾自地捡起一朵,那花已经泛黄,却还是幽香四溢“可惜了,如此脱俗的花朵,却活得太激烈,纵情开放之后,便是决然颓败。可惜了!” 我也是喜欢栀子花。小时候在家养,看着它开放,来不及惊喜,却已经颓败。上学时,每天跑到校门口去买,一块钱一大把,带着绿叶剪下来的,养在清水瓶子里,第二日,却还是颓败。 “蓝小姐也是喜欢这花吧。说的话倒和我家大少爷一样了!”陈伯眯眼看着我,露出一种无比兴奋的神色。 难道这老小子在打我主意?我不禁皱眉。苏轩奕倒是很心有灵犀地走过来拥住我,果然陈伯的脸色黯淡了。 我暧昧地看着苏轩奕,他瞪我一样,压低声音说:“别看着这院子好,就想着给我招蜂引蝶!想要好院子,跟我回天商,我送一座比这更气势的院子给你!”我撇撇嘴以示不屑。 在陈伯七弯八拐的引导下,把我们带到夏园西侧,只见几棵小楠木郁郁葱葱,有个圆形拱门,门上苍劲有力的三字“醉莲轩”那字有点斑驳,是有些年头了。陈伯掏出钥匙打开红漆木门,请了我们进去。 醉莲轩里,竟有偌大一个荷塘,荷叶呈灰绿颓色,花朵早已不再,剩下的是有些枯萎的莲梗稀稀落落耷拉着。围绕着荷塘亭台楼阁都是古园林的建筑,朱漆柱子墨色雕栏,碧瓦飞甍。有几处却又处理成欧式风格,但却相得益彰,西方与东方建筑完全融合,却丝毫不冲突,看得出来出自高人之手,是匠心独运了。 “蓝小姐,这院子是大少爷吩咐的。这里鲜少人来,以便于你们好做法了!”陈伯把我引导一处屋前,把钥匙交到我手心。又分别交了钥匙给苏轩奕和净尘,领他们去了我对面的房间,恭敬地说:“二位先生的房间在这边。” “麻烦了。只是有些用品”我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没有人气的荒园,虽然石板栏杆依然光滑。 “蓝小姐莫担心,这里的用品都是为你准备的。只是这二位的没有,所以还请二位列出所需清单,我们好马上准备!”陈伯看了看苏轩奕和净尘,他们两个已经毫不客气地从池塘中拈来一片荷叶,用法术把所需物品列在了荷叶上,然后一脸鄙视地递给了陈伯。 “果然高人,果然高人!”陈伯一面接过荷叶,一面由衷赞叹,以万分崇敬的眼神看着两大帅哥。 “你可以走了!给我们送点吃的过来!”苏轩奕的语气还真的像是人家主人了。我回头狠瞪他,示意他要尊老爱幼。 谁知陈伯从怀里掏出一本硬皮书,呈到我们面前,恭敬地说:“请几位先选菜!” 那菜谱厚厚的,各类菜式都似乎有收录。这夏康峻还真是***会享受。我羡慕得要命,却也只得装作很不在乎地随手指了几个菜,手一挥,示意陈伯可以退下了。 谢谢阅读,请帮我投投票,收藏一下,评论一下:) 第二十三章醉莲轩中 金黄的钥匙转动,推开朱漆桃木门,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水蓝色的轻纱,雕花的窗户半开着,风轻摇,那纱随风抖动。桃木的桌子漆成赭色,古典的圆形木凳,竹编的躺椅,紫砂壶白瓷碗怡然在桌上。小型的萧鼎熏香炉摆在黑漆木架上,窗户边是长形书桌,案几上有些卷轴,几方香墨,大小各异的毛笔整齐挂在笔架上。桌旁有青花瓷的大碗,盛着清水,想必是用来洗笔的。 那书桌旁的墙上,挂着一幅字,写的是苏轼那首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龙飞凤舞,却又透出婉转的孤寂,那字每一笔竟都写透了这词中滋味,形神兼备,此乃书法最高境界。我不禁赞叹,此人之造诣真是不可仰止。细看落款,朱色印记小篆的“峻凌”字样。 我细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过画了荷塘月色图的屏风,推开一道雕花木门,便是卧室。雕花木床,藕荷色被褥,粉红的帐子有着皱褶裙边的摆。衣柜镶嵌在墙上,柜门却也做成了古典样,柜把手上还镶嵌着红缨玉坠。墨色古木梳妆台拭擦得一层不染。电视机旁边硕大的青花瓷瓶种插着几根孔雀翎毛。 我看着这一切,没来由的,内心涌起阵阵莫名的感动与难过。这里的每一个细节竟然都是我曾在自己的小说里yy过n遍的。不知不觉泪便滴落。 “蓝小姐,不喜欢这里?”男人的声音让我心惊一跳,我抚着狂跳的心,转头看着站在窗外的男人,竟是夏康峻。日光在他身上打下灿烂的印记,掩盖了他脸色的苍白。没想到他竟然有宛若神人的俊美。 “不,怎么会。这里太美了!”我走到窗边,对他笑,他斜靠在窗边,浮起纯净的笑。这是我们见面几次来,最和美的相处了。 “蓝小姐喜欢就好!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陈伯。夏园还要仰仗蓝小姐了!”他还是微笑着,短发在风中微颤,那颤动像蝴蝶的触须撩动我心。 我看着他,不知从何问起我那段遗失的记忆。总觉得如何问都是唐突。 “蓝小姐,没事吧?”他关切地问我。我回过神来,报以歉意的笑。他却剧烈地咳嗽起来。 “风大了,你身体不好,赶快回去去歇息吧!”我也觉得此时尴尬,便催促他回去。 “不碍事了。老毛病。我住那边!”他指了指墙那边,我顺着他指的看过去,隐约可以看到高高的现代别墅楼,甚是气派。 “好漂亮地房子!”开玩笑。那种级别我只能在通话里才能看到地。 “如果蓝小姐不喜欢醉莲轩。也可以搬到峻凌居去!”他轻轻换了个姿势靠在窗边。双手插袋。 “峻凌居?原来峻凌是你地印章字?”我万分惊讶。以前只从那些杂志上看到过关于夏康峻地报道。传奇地都只是他在商场地叱咤风云。却不料还有这等惊天才能。 他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献丑了。此刻地他。温文尔雅。浑身透着儒雅之气。与我前些日子见到地夏康峻简直就是两样。 忽然就没话说了。我们彼此对望着。随即是尴尬一笑。他摆摆手说:“也罢。蓝小姐劳顿了。我不打扰。请好好休息。明日再来说这夏园地事吧!” “不碍事地。我不累。夏先生可现在说地了!” “呵呵,蓝小姐都不请我进去坐。我还好意思说么?我倒是累了!”他笑着说。 可听他这么一说,我倒算是忘记了礼数,慌忙邀他进来,他却只是摆摆手,掩嘴咳嗽了一阵,大步向荷塘那边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疑窦丛生,这夏康峻与前几次遇见的丝毫不一样。仿佛他之前根本没遇见过我一般,着实诡异。 还有,这个男人果真是跟我海誓山盟地爱过的吗?难道他也忘记了那段时光了吗?若非如此,今时今日,他怎么可能在这里与我如此淡定地谈话呢? “用饭了!”苏轩奕推门进来,脸色阴沉,甚是不悦。 “轩奕,你怎么了?”我伸手去摸他额头,他却捉住我的手,笑着说没事,便牵着我走了出去。 用膳的地方是醉莲轩东侧的一间叫“芙香苑”的亭房,亭房对着荷塘,绿纱窗半掀着,窗外几只鸟在榕树上鸣叫着,已而夕阳下沉,韶光残影,却也别是一番景致。 菜是我们三个平时爱吃的,却做得极其精致。陈伯则客套地说着怠慢了。我则要拉陈伯一起坐下。陈伯死活推辞,说夏园的规矩森严。 “可我们不是夏园的人!陈伯就坐下来吧!”我说。陈伯把头摇得紧,感觉那脖子都是生生扭断。 净尘抬眼看我说道:“别让陈伯为难了!脖子扭伤如何是好?” 大家都因这话大笑起来。我看着净尘,是我熟悉他又回来了。陈伯也一脸笑意。我便决心向陈伯先了解一下这夏园的情况。 “陈伯,想问一下,这醉莲轩不是客房吧?”陈伯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脸露尴尬之色,好一会儿才点头。 “那这以前住着什么人?”苏轩奕显然之前就有所察觉这个园子的不一般。 “几位,我只能稍微透露一点,你们可千万不要去打听了。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这里从没住过人。是十多年前,大少爷为他的未婚妻造的,当时我在夏园管理,没见过他的未婚妻,后来大少爷就出事了,这未婚妻便再也无踪影了!”陈伯压低声音,又往窗外看了又看。 “那你没听别人提过这位未婚妻是何许人吗?”我心里翻涌得厉害。 “蓝小姐,说来也诡异,大少爷出事后,我让大家去找他的未婚妻来进行唤醒治疗。所有人都想见鬼般看着我。二少爷还说我是不是糊涂了,大哥并没有未婚妻。其实,从那时起,我就觉得这夏家不太平了!”陈伯的语调犹如暗夜里的鬼魅。 “你家少爷醒了。你家少爷也没说过他未婚妻的事吗?”我追问,手紧握成拳头,指甲狠狠掐在手心。 “没说过。大少爷醒来一直有点恍惚,只出门两次,一次是在街上遇见蓝小姐,另一次是婚礼上。两次都让蓝小姐受到惊吓了。这些天少爷平静了很多。可我不敢问啊,怕他想起伤心!”陈伯竟然老泪纵横,净尘赶忙抽了面巾给他擦。 我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夜色,觉得周遭充满诡异。苏轩奕搂了楼我,我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夏园的风打着旋,林涛声此起彼伏,让人不寒而栗。 第二十四章夏园遇袭 我把从网络上搜集的夏家资料仔细看了一下,没什么发现,见夜已深沉,便胡乱冲洗一下,穿上睡裙,准备翻身上床,却见人影一闪,我惊骇得正欲大叫,来人却捂住我的嘴,小声在我耳边说“是我!” 我听出是苏轩奕的声音,空气弥漫的是他的味道,心踏实了下来。却转念一想,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我刚在洗澡穿衣,莫不是被看光了?想到此,我的脸竟滚烫起来。 “把你脱缰的思想拉回来。我刚来,什么都没看到!”他压低嗓音在我耳边我,然后抱起我放到床上,一脸坏笑。 “你!你是不是用了读心咒?”我又气又恼,伸手要打他。 “绝对没有。我发誓。我们这是心有灵犀!”他笑嘻嘻地捉住我的双手,轻轻碰了碰我的唇。看着我羞红的脸,笑了好久。我作势别过头不理他。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他搂我在怀里,在我耳边严肃地说:“刚净尘对我下了沉醉咒。他自己出去了!” “那你?”我疑惑地看着苏轩奕。 他却头一歪,翻身上床搂住我,把头放在我的肩头,轻声说:“我的级别比他高多了。何况我一直提防着他!本来想去跟踪他,但怕你一人有事,所以我用了假人咒,放了个假人在床上,就跑过来了!” 苏轩奕的呼吸喷在我脖子上,麻酥酥的痒,我缩了缩身子,转了个身,蹭到他怀里,压低声音调戏他:“一天晚上不跟我一起睡,就受不了?唉,以后如何是好!”“好啊,莲儿,学会勾引我了。再诱惑我,我就把你吃掉!”苏轩奕拉了被子盖住,趁势要吻我,我躲避着。 突然,苏轩奕停止了动作,尔后抱着我一滚,已然翻身下床,床就已化为灰烬。苏轩奕赶忙撑起蓝色结界。与此同时,结界外壁一根疾飞而来的钉子颓然跌落,结界也应声而破。 苏轩奕似乎受到极大震荡。连忙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立。可他却还是紧紧抱我在怀里。他试图再次撑起结界。可没有撑起。他地嘴角渗出血来。 “哼。没想到大祭司地结界能挡住碎魂钉。苏大祭司。还真不简单!”这声音尖锐。像金属与水泥地摩擦发出地声响。我顿觉心脏顿挫地疼痛。循声望去。窗户打开。屋内站着一个黑衣人。准确地说是一个黑衣女人。月光下。她手上有银闪闪地寸许长钉。看起来锐利无比。 “轩奕!放我下来!”我挣扎着要他放我下来。却看见他地血不停地滴落。我顿觉跌落深渊。我不要轩奕有事。我不要轩奕有事。我真地怕失去苏轩奕。 就在此时。黑衣人打出手上地那根钉。“今天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一起形神俱灭!”那是女子地声音。仿佛带着千年万载地愤恨。 苏轩奕右手抱着我。左手一扬。亮出长剑。横挡出去。第二钉落地。那剑却也碎成了尘埃。 “呀!我倒小瞧你了。你比冥天倒是强大!那么我就不跟你们玩。让你们走得痛快一点。”女子地声音越来越尖锐。她地手上腾起紫红色地火焰。那是地狱之火。我在青灵山见过。心头一紧。今天这状况。恐怕我和轩奕真地要一起形神俱灭了。 “有我在,你你休想”苏轩奕气血混乱,身子摇摇的,终于像一片白纸,要颓然倒下,我急忙扶住他。 他再次吐血,粉白睡衣上,沾染大片的血渍,像盛开的玫瑰。 “轩奕,轩奕!”我无助地泪流满面。他看到我哭,露出虚弱的笑,那笑在惨白的月光下,让我心里阵阵战栗。 “傻丫头,别哭!我说过定不再负你了!可是我还是没足够强大,可以保护你!”他试图伸手抚我的脸,手却抬了抬,又无力地垂下。他的话语断断续续,血还是不断渗出。 “轩奕,轩奕。你从来没负过我。是我拖累你了!”我伏在他身上。此刻,我痛恨我的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倒下,自己却无能为力,那是多么绝望。 “你才知道你会拖累别人啊?早知道,就不会有这么多事端了!”那女人哈哈地笑着,屋外萧瑟的秋风吹着树,沙沙声像一曲哀歌。 她的话突然击中了我,我突然看到了一丝希望。于是我缓缓地俯身地亲吻苏轩奕,他的唇温暖,带着血腥的甜腻。 “轩奕,记得,我爱你!”我唇齿间抖落生平第一次的爱的宣言。 然后我拿椅子上的靠垫轻轻放在轩奕头下,缓缓站起来,抹干泪,往那黑衣女子走去,是的,我要为轩奕赌这把。 “你的目标是我,所以,你可以放过他了!” “不要”轩奕咳嗽起来,我回头对他笑,我想我笑得一定很好看,因为那是能为自己爱的人做些什么时,发自内心的开心。 “哈哈,你果然还是自以为是,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黑衣女人咬牙切齿,我可以感觉到她对我深刻的恨意,但此刻,我不想去追究这恨意的源头,我只要我的轩奕能够活着。 “我有资格,就凭你今日不能完全灭了我。因为你不知道我的觉魂在那里!而唯一能找到我觉魂的就是他!”我信口胡诌,祈祷着能骗过她。 果然,她一怔,随即又大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他能找到你的觉魂么?除非他是”黑衣女人并似乎在顾忌什么,并没有说下去。 “没错,就是他!”我微笑着看着她。唯今之计,我只能盖大帽,瞎猫死耗子了。不过这方法,当年在学校,我教那些女生用,别说,她们还真用得跟照妖镜似的,三两下就把自己的男朋友照得显出原形。 她异常愤怒,盯着我吼道:“不可能,天神太子转世在商羽国皇宫,怎么可能是这个祭司!” “他能驾驭天界的锁魂戒!这是他送给我的定情物。”我轻轻抬起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泛出碧绿的流光!是的,当我得知净尘送给我的镇魂玉是来自冥界的圣物后,我曾私下问过净尘锁魂戒的事,净尘讲据大祭司典籍记载,锁魂戒是天界神器,通常是天神太子的信物! “你——,好,我答应你!反正如果你骗了我,他也涌不起大浪,你,受死吧!”她左手腾起紫红色的火焰,我认得那是地狱之火,或者她就是冥神的老婆离宸。呵呵,恩恩怨怨就此结束吧,虽然我并不清楚是如何的恩怨,我只求我的轩奕能够平安地回到商羽国。 “离宸,你要说到做到哦!”我笑着喊出来,她略一迟疑,询问道:“你想起来了?” “动手吧!”我不回答她,转头看着气若游丝的苏轩奕。我的轩奕在淡淡的月光里沉睡,如同我第一次见到他那般。他的睫毛好长,他依然那么俊美。 再见了,轩奕。我的泪静静流淌,然后转身站定,闭上了眼。等待着地狱之火的焚烧。 “你竟然能抵挡住?”没有等来来预期的烈火焚身,却听见黑衣女子尖锐的凄厉的声音。我睁开眼,看见挡在我面前的净尘,他身前流泻下一道银色瀑布,如一道透明的墙壁,墙壁的那面是熊熊的地狱之火! “师兄!你这是何苦!”我低喊。身后还躺着轩奕,我实在不想净尘也为我有闪失。净尘却不搭理我,只是全心专注于道法,与那离宸一时间倒不分伯仲。 第二十五章神秘黑衣 月华如水,肆意倾泻,净尘与离宸抗衡着。我赶忙转身去查看苏轩奕,他虽昏睡着,呼吸还算正常。 我稍稍定了神,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玉佩。记得在青灵山,我们快要死时,就是它发出了夺目的蓝光灭了地狱之火。可现在它安静在脖颈间,毫无用途。 打开它的法门到底是什么?我不想我在乎的人一个个都在我身前倒下去。那女子是冥神之妻,命运之神的二女儿,天上地下都惧怕的地狱之母离宸。净尘倒下时迟早的事。 血?泪?对我的泪,轩奕的血。我涌出大滴的泪,滴到上面,再沾上苏轩奕的血迹,可是它还是丝毫没有反应。 绝望自心底升起,凉彻全身。难道是天要亡我?我无力地跌坐着。 “你以为你抵挡的了吗?凭你的残魂操纵的一个傀儡就想抵挡我。告诉你,这次你救不了她!”那女子的声音充满嘲弄,只见她左手一伸,指尖已然夹着一枚银闪闪的碎魂钉。 “师兄,小心。她要用碎魂钉和地狱之火!”这女人着实卑鄙,两样一起用,简直恶毒。净尘却并不答话,只是双臂不断地倾泻出如素纱般柔和的光华,不刺目,但很温暖。 “蓝莲花。你闭嘴。一切都是你逼的!”她左手一抬,凌厉之极,那碎魂钉飞速而来,穿透净尘的结界,直直向我飞来,净尘陡然向后一退,伸手来接碎魂钉,钉子没有没入我的身体,可是净尘的右臂却化作一股青烟,钉子颓然跌落在我脚边,那火趁机猛烈向我们扑过来。 净尘奋力挣扎,结起一道微薄的蓝色结界。那结界如同没有烧纸好的瓷器,在火的攻势下,呈现出毛细血管般密布的花纹。结界如同在绣花竹箍上绷得太紧的丝绸,随时都会撕裂开来。 净尘脸色惨白,血从嘴角不断滴落,眼如死灰,却那样屹立着。 “师兄!”我的心疼痛无以复加,低声喊。 终于在短暂地对峙后。那结界被撕裂出小小裂缝。之后是大大地口子。火苗像滑溜地泥鳅钻进来。迅速壮大势力。贪婪地猛扑过来。 我再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净尘为我而死。便一把拖住他。往身后拽。一推。他竟然维持着刚刚布结界地姿势直直倒下去。 结束吧。就在这里!离宸。不管什么恩怨都结束吧!我迎着扑面而来地火。站得笔直。 然而。有人如离弦地箭从窗口嗖地进来。立在我面前。他穿黑色袍子。短发微颤。他面带着银色金属面具。他手一抬。那些火焰竟灭于无踪。 “你。你竟然——”离宸似乎要把来人生吞进肚子般。那声音里地恨意比对我地恨意还要深得多。 “滚回去。否则。我让她更加生不如死!”黑衣男人一声怒喝。离宸倒退一步。面巾下那双眼溢满凄楚。 “你真是,真是”她语调颤抖,充满绝望与悲伤,大笑着往后退,在窗边一个纵身便消失于月色之中。屋内只站着那个分不清敌友的黑衣人,我,躺在地上的净尘和轩奕。 “多谢高人救命之恩!”我走上前去,礼貌地鞠躬。 他却只是把手一挥,闷声道:“不必!”然后他走过去看了看苏轩奕,对我说:“他无大碍!”他又看了看净尘,却没有做声。 “不知恩人高姓大名!”我很想知道他是谁,连冥界之母离宸见到他都万分恐惧,必定是大有来头。难道是冥神?我突然觉得前方透亮,要是靠上这棵大树,那我蓝晓莲还怕你离宸与鬼差不成? “不必!”他丢下这句话,却又如离弦的箭纵身而去,剩下月华静静流淌。我蹲下,看地上躺着的两人,都是绝美的容颜,苍白且安静,睡在那月光里。 风从窗口灌进来,我觉得格外冷,再看看床的位置,空空如也,连把灰都没有。我只得使尽吃奶的力气,把苏轩奕搬到外间沙发上去。平日里看到苏轩奕瘦瘦的,没想到居然那么沉。我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把他把弄到沙发上,从衣柜里拿出一床毛毯,替他盖上。 正准备去搬净尘,房间门却突然被推开,一个男子带着满身月色扑了进来,兴奋地抓住我的双肩,激动地喊:“小蓝,你没事,太好了!” 他声音清越醇厚,语调掩藏不住的欣喜。来人竟是夏康峻。我惊讶地看着他,在橘色灯光下,他的脸惨白,嘴角还挂着些许血丝。 “夏先生,我没事!”我暗思:难道他知道我刚刚遇袭? “太好了,太好了!”他手舞足蹈,忘情地拥我入怀,紧紧地搂着我。他的衣服上有淡淡的栀子花香,混杂着血腥味。我惦记着屋里面如死灰的净尘,便想推开夏康峻,可他抱得太紧。我用力推了几次,却纹丝不动。 “夏先生,我没事。你放开我吧!”我只得小声说,声音里不自觉有了央求的意味。 “不!”他一口,一个字之后,却是“哇”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身子便软软地向我压来。妈的,夏康峻也昏倒了。 这下可好,三个男人深更半夜通通吐血晕在我的房间。 夏康峻比苏轩奕重很多,我觉得整个人都快被压垮。只得挪动着灌铅一样的腿,步子无比沉重,小心翼翼地把夏康峻放到竹编躺椅上,再从衣柜里找了一条棉被给他盖起来。此刻,他英俊的脸毫无血色,浑身冰凉,没一丝热度。如不是还有那么丝呼吸,还真像已经死了。 安顿好了夏康峻和苏轩奕。我这才跌撞着跑进里屋去。净尘安静地躺在地上,他右肩焦黑,本该是右臂的地方,空无一物。 我哭泣起来,颓然坐到他旁边。他来到这个时空是跟我没什么关系的,他的使命只是莲月皇后,可是遇见了我,竟然让他遭受如此灾难。 “师兄,我还真是你的扫把星呢!”我轻柔地抬起他的头放在我的臂弯,试着抱他离开这冰凉的地板。 他比苏轩奕和夏康峻都轻。也难怪,这许多年来,他每餐吃得极少,并且常常以花为食,体态婀娜,如同希腊神话中伫立在水边照影自赏的美少年。想着以往的种种,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不断跌落。 虽然他很轻,但毕竟也是男人,我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半抱半拖到外间放到另一张躺椅上,从衣柜里翻了几件上好的女士棉衣给他盖上。 今天的两章更新完毕了,很伤神,在网吧来弄。今天有人说我的文一开始不吸引男人,吓跑男性读者,后来又不够吸引女人,我冷汗直冒。可是我觉得是一个故事,男角色和女角色都是很重要的。故事精彩就可以了。不要非得分了读者群。谢谢支持我的人!) 第二十六章镇魂之玉 此时,我才抹抹汗,呆呆伫立在那里。三个男人面色苍白,满身血污,安静地睡着。空气中有着植物的清香,有着夜的幽凉,也充斥着血腥味。 我呆立片刻,便打来热水,替他们一一清理!苏轩奕的血污太多,几乎把整个睡袍都染红了,我细心替他脱去,轻轻拭擦身子,没想到这瘦瘦的家伙肌肉结实,弹性甚好,我的脸不禁滚烫,赶快胡乱地擦了一下,替他盖上了被子。正在暗骂自己在此时此刻万不该有此其他想法。净尘却突然发出了轻微的呻吟。 我奔过去,跪在椅边,只见他美目流转,苍白的脸上绽放如花笑颜。他轻声说:“净尘能为你做的,只能如此了!晓莲!”我一怔,泪唰唰倾泻而下。 “晓莲,别哭!”许是我的泪滴落他的脸颊,他声音略带了焦急。 “我不哭,我不哭!”我抬起他的上身,紧紧拥抱在怀里,他的身体冰冷异常。 “晓莲,今天为你布蓝色结界挡火焰的是净尘,不是别人。你记得!”他睁开眼,微眯的美目里闪烁着莹莹的明净。 “我记得,我记得!师兄,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明天就会好了!”我把脸贴近他的脸,这是第一次,我和我的净尘师兄如此亲密。我从来不知道他的脸竟然是冰凉刺骨。 “晓莲,我体内的神魂被破了,我我要我回去了,你你要好好的!有缘我们,我们再见!”净尘再次吐出一口血,我的心一紧,感觉到怀中的他缓缓下沉,我无法言语,只那么抱着,我不敢去看我的净尘。 突然屋外起了一阵风,我的怀抱陡然一空。低头看,只几件染血的棉衣颓然在躺椅上,怀中的净尘已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走了,他走了。我想哭,但是流不下泪来,心里空白了一大片。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失去净尘。他是那么仙风道骨,清风明月的男子。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和死亡有交集。可是此刻,我明白我真的失去了他,甚至连他的尸体都没有了。 我失去净尘,彻彻底底。 心真地很痛。痛得流不下一滴泪。于是只得维持拥抱他地姿势静坐。尽情地回想过去地点点 那个月白风清地少年。青丝如瀑。面若桃花。体态婀娜。清风朗月。我追兔子摔伤。他一言不发地背着我回去。细心为我上药;我被师傅责罚。午夜时分。他带来温热地菊花粥;我地道袍破了。他飞针走线;我要下山。他便准备了一大叠地朱砂符 他说“我叫净尘。你可以叫我师兄。你来喝点菊花粥!”第一次。在青灵山醒来。他明净如水地眸子。轻柔地喂我吃粥。 他说“师妹。你自有佳缘。却不是我!”想必他早已看透我地姻缘。现如今却还是硬生生为我奋不顾身 他说“为你布蓝色结界档火焰地是净尘。你记得!”那本已死亡地人。靠着不知那个该死地神地魂之碎片操纵行尸走肉地活着。碎片破了。便该是颓然倒地。却在结界被破地那刹那。还奇迹般地为我挡了那碎魂之钉 净尘。当初是我太任性。认定你拒绝我。便是有负于我。对我亏欠。所以九年来才肆无忌惮。任性妄为。见到你也是冷嘲热讽。爱理不理。如今想来。有所亏欠地竟是我。你地深情。你地关怀。都叫我汗颜啊。你地这份情。我如何去回报?净尘师兄! 静坐一夜,听一夜此起彼伏的林涛声。月色渐退,晨光熹微,雾气涌动。 “嗯!”苏轩奕轻微地呻吟声打破了我的石化。他转头看他,眉头紧紧皱着,像是万分痛苦。我站起来,想跑过去。脚却麻木到没有任何知觉,瞬间便毫无方向地摔下去。 噼里啪啦,按翻了躺椅以及旁边的圆凳,膝盖与手臂与大地狠狠亲吻,生生疼痛。这痛一牵引,心中堵着的乌青块统统化作泪水,滚滚而来。 一夜了,我终于流下泪来。掩面嘤嘤,指缝间便决堤成海。 “小蓝,不要不要哭!”夏康峻竟从椅子上跌撞着连爬带摔地过来,我慌忙去扶住他,他的身体异常冰冷。 “你躺好,我去找陈伯!”我抱他去椅上,要出去找人,他却死死抓住我的手。我使劲掰,却如何也掰不开。 只得怔怔地注视他。他的脸色惨白,魂魄飘飘悠悠的,似要脱离身体,这是离魂的征兆。苏轩奕曾说过:残魂者,魂魄飘起,就意味着要漂流到黑暗之渊去,万劫不复! 怎么办,怎么办?我手忙脚乱,拼命去拔无名指上的戒指,可那戒指像生了根,没有丝毫的松动。便只能打镇魂玉的注意。 手一触到手腕上那颗玉,心就痛。原来它在这光洁的手腕竟是如此孤寂的风景。我叹息着,握着它,想起净尘纯净如水的眼神,轻轻闭上眼,泪自眼角缓缓淌下。 突然,手心里一热。我猛然睁开眼,摊开手心,那条原本没有任何接口的红绳断开了,那镇魂玉赫然躺在我的掌心。 净尘是你在帮我吧。我真的不承认你已经灰飞烟灭,不承认你已经离去。你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看着我。我知道。我虚弱地对着窗外笑笑。 我跪到竹椅边,轻轻抬起夏康峻的左手,他的手宽大厚实,手指修长,手背上有洁净的皮肤。 我把红绳轻轻束在他的手腕上,本想绾个死结。可那红绳竟被一圈洁净的金色光环所围绕,丝丝缕缕缠绕如自动纺织机。 片刻之后,红绳扣在夏康峻的手腕上,那红绳竟然也没有接口。 那块玉流动着更晶莹的光华。夏康峻那团迷雾式的魂魄渐渐安静下来,呼吸亦渐渐畅了! 果然是神器了。看来它认定夏康峻是新主人了。我轻笑一声,至少我还是算留住了一个。 窗外风声渐止,鸟儿的喧闹取而代之。鸟声鼎沸,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只是今天与昨天真的不同。我知道。 第二十七章夏园之晨 我替夏康峻和苏轩奕轻轻拭擦了脸。站在旁边,看了看他们沉静的睡容,便出得门来。门前廊檐下花木扶疏,青石板上晨露水迹湿漉漉的。我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是植物的清香。我信步走到荷塘,荷塘边有一块开阔平地。 我想了想。便开始打太极拳。这太极是经过净尘改良的,比外面的还多了几十招。我已经九年没有练过。闭上眼睛,竟然还是那么熟悉,净尘一招一式的示范。记得那时,我总是偷懒,就是等着净尘能不断地教我。他却是好脾气,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故意学不会的,想必他也是知道,却总是不恼,还是不厌其烦,一板一眼地做着示范。 我的净尘,我的师兄,为何我们不是28岁相遇。为何我们相遇太早。 “蓝小姐,早啊!睡得还好吧?”陈伯的声音响起,我猛地睁开眼。陈伯在荷塘那边与我打招呼,还是一脸慈祥样。 “还好!”我淡淡地答,充满冷漠。我不明白自己如何突然就能对人如此疏离。 “我来拿早餐菜谱!”陈伯恭敬地站在我面前。我装着不经意地瞟了他好几眼,他身形佝偻,不似我所见黑衣之人。 得到此种答案,我这才稍微缓和神色。递了用隶书抄写的菜谱给他。 “蓝小姐的字既有女儿家清雅,又有男子的刚健。真是漂亮!现在的女子少有毛笔字写得如此好的了!”陈伯总是表现得非常激动“蓝小姐,你啊,如果真是我们家少爷的未婚妻,就太好了。少爷的字写得可好了!” “陈伯,你的话很多啊!”我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心下一惊,他的魂魄隐约有丝丝缕缕的血包裹。怎么回事?魂魄被血丝包裹,轩奕和净尘都没有告诉过我这该是何种镜像。 我从来都只能看到鬼魂,没有法术的我看不到生人魂魄。可现在我已看到陈伯的魂魄。 难道他已经死去?第二个净尘,被人操纵着?我被这些分析吓得倒吸了口凉气。便仔细瞪着他,却又看不出什么端倪。 哦!我缓了口气。看来是昨晚没睡。太疲劳。也是因为这几天遇见地事情太诡异。这才产生了幻觉。 “蓝小姐。我家二少夫人说你就是大少爷地未婚妻!若是蓝小姐。那我真是很高兴地了!”陈伯还是自顾自地描绘着他地痴心妄想。真很点烦。 “你家二少夫人还真是多话之人。”我收了势。抹抹汗珠。不理他。往屋里走。 “蓝小姐。我看得出大少爷也是很喜欢你地!我觉得你们很相配!”他不依不饶。我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他离开。他却丝毫没有离开意思。却还在那边自顾自做梦:“真地。我家少爷醒来。只有看到你。他才会笑。一听说你答应来夏园。马上就让我们按照他地意思布置醉莲轩。蓝小姐。我是真希望你和我家少爷” “老陈。休得胡言!”夏康峻沉声一喝。我抬头。看到夏康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地房间门口。斜倚着门。头发凌乱。格子衬衫胡乱地敞开着。露出结实地胸膛。西装裤有些皱。浑身上下都是一种凌乱地美。不。应该说是任由谁看了他。都觉得是激情四溢之后地清晨该有地模样。 显然。陈伯没想到夏康峻会在我地屋子里。他惊讶地张着嘴。又赶忙点头说:“是是是。老陈多嘴了。我这就去取早餐!” 他看了看我,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以极快的速度跌跌撞撞地朝醉莲轩外跑去。 “看你那管家那样,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没好气地瞟了夏康峻一眼。 “我根本就没想要洗清啊!”他语调里充满戏谑。 昨晚还死活不知的男人,竟然一大早就能在这里调侃我,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他的眼睛是蓝色星空下沉睡的大海,自己竟巴不得一瞬间就跌落进去。我甩甩头,我竟忘记了,他的眼睛带着摄人心魄的魅惑。 我把头埋得低低的,准备从他身边绕进屋去换衣服。他却一把抓住我的右手腕。那力道却不是一个病怏怏的男人可以发出的,我的手腕都快有被骨骼尽碎的痛。 “你放手。”我恶狠狠地吼道,还是不敢看他,只是左手一掌向他面目劈去,中途却又变幻成勾拳直击他乳下穴。这是三师兄教的对付色狼八大招里的一招,只是下来的几个动作过于下流与恶毒,我没舍得向夏康峻用。 谁知他躲也不躲,只轻轻一抬手,把我左手也抓在掌中,死死扣住。我使劲挣扎,竟丝毫动弹不得。 “谁准许你拿下来的?你简直是不要命了!”他语气凶狠,把左手腕在我面前晃了晃,那红丝线上的镇魂玉,在日光下泛出阵阵碧绿的光晕。 “哼。早知道,让你灰飞烟灭好了!”原来是因为镇魂玉。亏得我还好心,此刻,他倒是狗咬吕洞宾了。 “你就这么不喜欢这玉,非得要拿下来?”他抓着我手,把我抵在廊檐下的木墙上,神情哀怨。 “我,我自然是喜欢的!”看着他哀伤的神情,眉目纠结,我的心竟疼痛异常,竟不想弗他的意。 “那你为什么不拿锁魂戒救我?为什么你选择的是镇魂玉?”他的问题还真的是奇怪,不过他那结实的胸膛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晃得我脑袋有点晕。妈的,这简直是**裸的诱惑。 “为什么不是锁魂戒,而是镇魂玉?”他还是不依不饶,头慢慢伏过来,温热的呼吸喷在我发间。 “我之前是想过拿锁魂戒救你,可是我拿不下来!”我突然愣住了,心狠狠抽痛,我能拿下这镇魂玉,定是因为施法的净尘已经去了之故吧。想到净尘,眼泪唰唰就倾泻而下。 其实我真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哭泣的,可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净尘,净尘已经不在。就无法控制。 “对不起,对不起!小蓝,是我错了。”夏康峻放开了我的手,语调疼惜。伸手搂我,欲要吻我的脸庞,我不断摇着低着的头,躲避他的亲吻。 “她不愿意你碰。你不知道吗?”不知何时,苏轩奕站在门边,双手握拳,一脸阴鸷地看着夏康峻。 夏康峻轻轻放开我,眼神阴郁地看着苏轩奕。两个男人就那么对峙着,气氛诡异得怕人。 看着这样的场景。我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但说不上来。于是我也只得那么站着。 第二十八章陈伯的脸 夏康峻和苏轩奕对视,仿佛两樽雕塑,连眼波都石化了,日光之下,只有风在他们之间肆意地穿梭。 我喊谁,谁都不理我。我便去梳洗,梳洗完毕,这两个男人还是这光景。我索性搬了躺椅到日光下,泡了杯绿茶,看着这两樽帅哥雕塑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大约对峙了一个小时,便同时向对方猛跑,然后互相抓扯,以极其劣拙的姿势,如同两个小孩,扭打作一团。 “你用法术,我也不会怕你!”夏康峻叫嚣着。明明苏轩奕没有用法术,他还要这么不知死活地通知对方。 “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用法术。”苏轩奕声嘶力竭。这是我认识苏轩奕以来,第一次看他与人斗,斗得这么不优雅。 他们互相推搡扭打,最后抱作一团,在地上滚着,手脚并用地过招。夏康峻明显是处于下风。在扭打过程中,他的头还撞到了青石台阶,有血缓缓渗出。 两个男人都才从鬼门关回来,竟然就打成这样。我猛然从椅上坐起。跑上前去抓着他们,试图分开两人。但两个男人扭打得难分难舍,力道大得惊人。我根本拉不动,脸上却挨了被苏轩奕挡回来的夏康峻的掌,身子顿时一趔,仿是要飞起来,晃悠悠两圈,被推扑到廊檐下的栏杆上。 “你这个混蛋伤着晓莲,我绝不放过你!”苏轩奕声音嘶哑,使劲吼着。 “是你伤了小蓝!”夏康峻也声嘶力竭地叫着。他们这么一闹,恐怕整个夏园都会听到得。 我顾不得疼痛,再度上前,冷声喝道:“你们两个快点给我住手!” 没人理我的,两个灰头土脸的男人还在灰尘里扑腾。 “快点住手!苏轩奕。说过不让我伤心地!”我从背后拽着苏轩奕地胳膊。试图让处于上风地苏轩奕主动退出战斗。可是夏康峻那家伙却趁机向苏轩奕挥拳。苏轩奕地左脸颊顿时就青肿了。挨打了苏轩奕像头猛兽两三下就挣脱我。继续与夏康峻扭打。拳头挥得更密集。 看来不下点狠手。这两个家伙断然是不会罢休地。 于是我快步进屋拿了水果刀。站在荷塘地石栏杆上。对他们喊:“你们别再打了!再打我就死在你们面前。反正净尘也不在了!”说到净尘。我地泪猛然倾泻。本来只是劝架地一个计。可是一提到净尘。我竟真有想这样一刀结束地冲动。 两个男人陡然停止了争斗。齐刷刷地站在我面前。苏轩奕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动作。神情如寒冰。妈地。至于这么酷吗? “小蓝。不要这样!”夏康峻欲过来抱我。我把刀往胸口抵进去一些。微微疼痛。 蓝晓莲啊。力道定要拿捏好。你地那些仇敌可是冥界高管啊。你现在还没能力跟人家斗呢!现在去碰面。净尘师兄就白牺牲了。我在心底告诫自己。 面上却装得万念俱灰、无比哀婉。 “好了,好了,小蓝,不要,我不过去,你过来,你过来!”夏康峻颓然向后退去,担忧地看着我。 苏轩奕还是站着,但此时他的脸上已是一脸看戏的表情,饶有兴趣地盯着我。 妈的。苏轩奕这家伙智商还真是高,识破了我的计策。那么我就不让你得意。于是我把眼一闭,刀一抬,作势要狠狠刺下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的手动不了,是苏轩奕下的定身咒。一阵疾风吹向我,苏轩奕的气息瞬间包围了我。 “你还来真的为了夏净尘自杀?你这个死丫头,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他揽着我的腰,在我耳边咬牙切齿。然后抱着我跳下栏杆,从我手拿下那把水果刀狠狠地掷在地上,刀与青石板重重相击,发出清脆之声。 苏轩奕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甜蜜,我像只树袋熊吊在他身上,任由他抱我到躺椅上。他帮我擦掉泪痕,动作轻柔。我看着他眼如此明净,不过肿起来的左脸真的有失英俊,我不自觉地轻轻抚上。他龇牙咧嘴地哼了一声。 “蓝小姐,今天冒犯了!以后不会!”夏康峻走到躺椅边,神情严肃。他的转变竟能如此之快,我一愣。不禁怀疑起夏康峻是否是双重人格。 我正在疑惑间,却不经意地瞟到醉莲轩门口的竹丛里,隐约有人影闪动,仔细看那人竟是陈伯。 奇怪的是,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我竟可以清晰看见他脸上露出的一抹怪异,那是一种阴谋得逞后的得意,还夹杂着失望。 我静静看着。渐渐的,我竟看到他的脸没有皮,满脸鲜血流淌。接着,他浑身都是鲜血在流淌,仿佛穿了一件用鲜血做成的长袍。渐渐地,他周身漂浮起许多血丝,缕缕纠结,时而还在风中跳舞,不断纠结,最终结成了一个血色的茧。 我赶忙揉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的幻觉。再睁开眼,陈伯却已经端着饭菜向这边走来。他走在荷塘边的小径上,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却还是慈祥的老头,刚才的一切犹如幻觉。 难道真的是我的幻觉?我看向轩奕,他也正盯着陈伯,若有所思。难道他有所发现? “轩奕!”我轻声喊。 “嗯!怎么了?”苏轩奕转头看我。 我想告诉他我的发现,却又瞥见夏康峻站在旁边。心里有了顾虑:陈伯是夏康峻的人,难保他们不是一伙的。此刻让夏康峻知晓我的发现,无异于打草惊蛇,可能把我和轩奕放在危险地位。 再或者,倘若夏康峻真不知情。而我若让他知道,凭他的性格,他绝对会有所行动,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个病怏怏的普通人。我这样做,无异于把他置于死地。我怎么可以如此冲动? 于是我佯装伸懒腰,拍了拍肚子,对轩奕笑笑,说:“饿了!你去收拾一下餐桌吧!” “嗯!”苏轩奕应声便向“芙香苑”走去。我则继续观察着陈伯。如果我不是幻觉,他就真的是只老狐狸。说不定还跟昨夜我遇袭有关。 “蓝小姐,你慢用,我走了!”夏康峻走到我面前,向我欠了欠身。我被他这么一喊,蓦然一惊,抬头看他。 这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嘴角竟有些许血丝渗出。我嗖地站起来,脑袋晕乎乎的,竟伸手去擦他唇边的血迹。那血却还是不断地渗出。 “不碍事的!你没事就好!”夏康峻抓住我的手,轻轻放下,明媚地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大少爷,你是在这边和蓝小姐一起用早餐,还是回峻凌居呢?”陈伯已经布置好饭菜,恭敬地走到夏康峻旁边,低眉垂首地站着。我不禁再度打量他,却始终看不出端倪来。 “回峻凌居吧!”夏康峻不再看我,径直往醉莲轩走。突然,他脚步一踉跄,身形有些晃动。陈伯急忙跑上去扶他。他只是一摆手,说:“不碍事!你在这里听蓝小姐吩咐吧!”他的目光扫过来,看了看我,轻咬了一下唇,转身往荷塘那边走去,他的背影有种血色残阳般的孤单。我的心不觉溢满了惆怅。 “蓝小姐,请用餐去吧!”陈伯走上前来,恭谦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再度仔细扫了扫他,还是没有任何异常。 走到“芙香苑”苏轩奕已就座,我看了他一眼,他点点头。我知道那意思是说“饭菜无毒无咒”没想到我们的默契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那么,这也说明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苏轩奕也是看到了陈伯血淋淋的魂魄了。 我走过去落座,苏轩奕递了筷子给我,又细心地为我盛好白粥。 “净尘先生怎么没有来用饭呢?”陈伯突然问,我的心一紧,苏轩奕像是感觉到我的紧张,马上盛一汤匙白粥要送到我嘴边。我轻轻地小口吃着,脸没来由地红,心里陡然放松了些。 “道观有事,净尘连夜赶回去了!”我瞧也不瞧陈伯,边吃边装作不经意地说。 “那更该跟我说一声,我好派车送净尘先生的。”陈伯垂首而立,说出的话不卑不亢,相反带着些许傲气。 “陈伯,你在夏家多少年了?”我瞟他一眼。跟我斗,以为我在文学界摸爬滚打不是真刀真枪的嗦? “回蓝小姐,30年了,自从大少爷5岁,我就来到夏家,跟着大少爷!”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如此思维跳跃,直接绕开了关于净尘的话题。 “陈伯,30年还不足够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么?莫说我不是夏家的人,就算我是夏家的人,你今天的问话,是不是显得特别多余,特别无礼?”我一字一句,咬得非常慢,声音却透着绝对的威严。 “对不起,蓝小姐,请你原谅我,我多嘴了。”他的头埋得更低,低到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很想知道那张脸上,此刻浮现的是诚惶诚恐,还是恨意丛生 “算了,我也不是计较这么多的人。现在我正式通知你,净尘先生那边一时走不开,所以不来这夏园了。还烦请你以后不要准备他的饭菜了!”我换了个姿势,侧靠着椅背,看着他唯唯诺诺地点头,连连说是。 “你先走吧,午餐送来时,再来收这餐具吧!”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便向他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他倒是机灵的人,欠了欠身,退了出去。我迅速躲避在窗帘后看他,试图再次窥伺真相,但还是一无所获。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苏轩奕从背后拥抱着我,一同看着陈伯的身影消失。 “血淋淋的魂魄,究竟是什么?”我懒懒地靠着苏轩奕。 “我对此,一无所知。大祭司典籍记载甚少!”苏轩奕轻叹,然后拥紧了我。我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这怀抱真是好舒服啊!于是我干净利落地睡过去。 第二十九章莫名信任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金黄的夕阳洒落在木质地板上,地板上的花纹浮出更温暖的意蕴。苏轩奕在地板上打坐调息,秀美的长发丝在微风轻拂下,轻柔摆动。我无比享受地看着苏轩奕。那脸轮廓分明,睫毛细长微卷,肤色纯净,天生的唇线煞是迷人,红唇饱满,那鼻挺直有力。真的是个美人啊! “我有那么好看吗?”闭着眼睛的苏轩奕突然说话,唇边的笑意一圈圈荡漾开来,扩大至整个脸上。 “你,你怎么知道我我哪有在看你?自作多情!”我像偷东西被逮住的小偷,竭力否认。 “好啦,我自作多情。你还不起来,晚饭时间都要到了。陈伯都来过几次了!你以为我们来渡假的啊!”苏轩奕走过来,把我从被窝里拖起来。此刻,他说话的调调倒是和我蛮像的,这下似乎我是助手,他是老板了。 我翻身下床,才发现这是苏轩奕的房间。对了,我的床昨天晚上已经被离宸用地狱之火毁了。想起昨晚,净尘虚弱的脸又浮现在我面前。我手一抖,穿外套的动作一迟疑。 “想起他了?”苏轩奕的声音轻柔得如同绝对晴朗时,天空那一丝云。 “嗯!”我垂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在面前交汇,瞬间遮住我的表情,遮住我滴落的泪。苏轩奕走过来,轻柔地拍着我的头。 “他说,要我记得,最后为我挡火焰的是净尘!”我的声音哽咽了,这一句话,我一想到,就能痛得无法呼吸。 “唉,他也是长情的人!”苏轩奕叹息着,不知何时竟拿了木梳帮我梳理着头发。他的手法很轻柔,许是打理惯了长发,我的那些发丝竟在他手中乖乖柔顺。 “轩奕。昨夜,我突然觉得我很没用。看着我在乎的人一个个倒下,却无能为力。而我现在这残破的生命,却还是要别人以命相拼来换!真的,倒不如死了干净!”昨夜之前,我从来没有沮丧和绝望过。一直以来,我都是嘻嘻哈哈的女子,充满盲目的自信,总觉得世界似乎都握在自己手中。 “傻丫头!”苏轩奕蹲下身,抬起我的脸,轻轻拭擦我的泪“存在自有存在的道理。也许,你还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只是你现在不知道而已!”他低头,额头碰着我,对着我轻笑:“看看,都哭成花猫了!” “轩奕!我真地怕。怕有一天。你也离我而去!”我扑在苏轩奕怀里大哭。从十六岁之后。我再也没有如此哭过。即使是师傅飞升之时。我也只是心痛。却没有这种绝望与难过。 “乖。我无论如何都会在你身边地!你忘记了我比冥天还厉害了么?”他笑着安慰我。他地衬衫上蹭满我地泪。我哭得更难以自持。 “丫头。昨晚那般鲁莽。不准许了!你以为你不在了。我会独活么?”他把我从怀里推起。认真地看着我。 “不许你这么说!你还有天商大地地使命。你还要寻找莲月皇后!”我地泪更加汹涌。曾以为这样地对白只适合那些狗血地日韩剧情。何曾想过有一天会在我生活里出现。也不曾想。听到他如此说地时候。心里会翻涌出幸福地泪涛。 “唉!傻丫头!我地使命我自然知晓!”他伸手揽过我。紧紧拥抱。重重叹息。 拥抱良久。苏轩奕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我。帮我把发理到身后。用嫩绿色地丝带轻轻束好。牵起我准备去吃饭。 踏出房门的那刻,我陡然一愣,夏康峻竟然在门外廊檐边,斜靠着朱漆的柱子,出神地看着院中开得如火如荼的木芙蓉。他侧脸对着我们,看得出来他脸部线条格外放松,整个表情看起来有着孩童的舒展与天真。这样的夏康峻竟有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夏先生!”我下意识地挣脱苏轩奕的手,轻声喊道。他侧过头看我,瞬间,脸部肌肉绷起,嘴唇抿得紧紧的。 “我命人送了新的床与被褥过来!”他语调没有波动,却透着冰冷的寒。 “哦,谢谢!”我手足无措,慌乱无比,竟不知说些什么。 “不必,是夏园的安保问题。不过蓝小姐,不要忘记来夏园的目的!”夏康峻的话语一路冷下去,脸上似有讥诮。 他真是个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上一刻可以露出孩童的天真,下一刻却就是冷酷无比。 “放心,我们很清楚我们来的使命!”苏轩奕把我拉到他身后侧,冷冷地说。 “我们?使命?”夏康峻看着我和苏轩奕,墨玉晶亮的眸子闪出极度严寒,然后讥讽在他脸上扩大,最后,他浮上淡淡的讽刺的笑。笑得逐渐悲凉。 “夏先生,我们今天晚上就开始工作!但在开始工作之前,我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我站到夏康峻面前,略欠身以示礼貌。 他扫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那蓝小姐,跟我去房里谈!闲杂人等不要进来打扰!”他说着瞟了苏轩奕一眼,很显然他所指的闲杂人是专指苏轩奕。我看了看苏轩奕,他也一脸不屑地站在廊檐边。 “可是夏先生,我的助手是专业人士,有他在”我颇觉难为情。 “蓝小姐,那是你跟他之间的事,现在我只跟你谈!”夏康峻不悦地打断我的话,亦不管我反应,径直往我房里走去。 我回头又看了看一脸不悦的苏轩奕,快步走过抚了抚他紧蹙的眉心,他的面部舒展开来,露出淡淡的笑,示意我快进去。 一踏进屋内,便让我讶然一惊。屋内已经打扫干净,昨夜那些血迹已经毫无踪迹。木架上的熏香炉里缭绕着栀子花香味的香雾,屋内那浓重的血腥味也荡然无存了。 “进去看看吧!”夏康峻站在屏风前,背对着我,话语里充满温柔。这男人还真的是善变。不知道他为何不投身演艺界,凭这外形,这表情语调的瞬息万变,拿奥斯卡影帝简直信手拈来。 “不必了。还是先来了解情况吧!”我打开烧水器,开始洗杯子。夏康峻这才缓缓踱到红漆大茶几边坐下,气定神闲看着我烧水、洗茶具。 “你不给我做介绍?”我很惊讶地看着他,他这样子倒是像来喝茶的。 “你想问自然会问!”他抬头,看着我,冷峻的脸庞浮出舒心的笑,露出几颗洁白整齐的牙齿。 还真是恶劣的男人。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递给他一杯铁观音,便拿起笔准备做记录。他看着我煞有介事的模样,哈哈笑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地图给我。 我展开来,居然是夏园的布局图。包括什么地方有几个安保人员,什么地方种了何种树,何处开了什么形状的门以及地道都都标示一清。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夏园竟然比人民公园大了近一倍。夏家人,***太有钱了。我觉得我现在捧着我完全就是一堆堆花花绿绿的钞票。 “咳!咳!”我清清嗓子,凑到夏康峻耳边道:“大哥,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看地图很像强盗在商讨抢劫之事?” 哈哈哈,夏康峻一阵爽朗的大笑。我皱皱眉,这家伙昨晚伤得那么重,上午嘴上还在渗血丝,可现在却比猴子都还精神。我在仔细看看上午他撞在台阶上的头,那伤倒还在,只是伤口若隐若现的,似乎是几个月的老伤了。 我心里一凉,苏轩奕是有法术之人,恢复极快倒在情理之中,他夏康峻做了十年植物人,现在就是个病秧子,却能如此快速恢复,不得不让人觉得诡异。难道?难道一切诡异都跟他有关? 不过,我马上就否定了。因为鄙人自我感觉无比良好地认为夏康峻对我有那么点意思,他可能还记得十年前的事情,那么便不至于害我。那么这夏园的古怪就另有其人,比如那个陈伯。 于是,我在熟悉了地图后,便向夏康峻了解了三个人:陈伯、夏康宸和蔡晓玲。从夏康峻那里知道陈伯一直是他的贴身管家,从他五岁开始就跟着他了,他对夏园一直兢兢业业,是个慈祥的老人,没有异常。 至于夏康宸和蔡晓玲则是婚礼之后才性情大变的。夏康宸本身是温文儒雅的男子,却在婚后,混身上下透出阴鸷的寒气,眼神纯净的他,眼里竟有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而蔡晓玲婚后,整个面目都几乎是狰狞的,眼里有着深深地恨意,看夏康宸时,尤其愤恨。 “其实蔡晓玲以前在我身边做秘书,是一个非常和善的女子,可是不知什么事让她有了那种面目扭曲的恨意。”夏康峻为蔡晓玲扼腕叹息。我心内一紧,他记得蔡晓玲以前是他的秘书,那我呢?我一激动,话就要问出口,却有硬生生压下想询问的**,心里涌上些许酸楚。 “怎么了?小蓝!”他看着我,怕是我刚刚瞬间的表情被他收于眼底了,他着急地问。这男人分明是没有失去记忆的吧。他一激动就叫我小蓝,恢复冷静却又叫我“蓝小姐”我还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没事。只是为蔡小姐惋惜!”我淡淡地笑,看着他舒了刚才的紧张,有幸福充盈全身。 “那就好!茶都淡了!陈伯也该送饭过来了。下午因为你在睡觉,没好打扰你,菜谱是我亲自挑的!”夏康峻站起身来,绅士地欠欠身,便往外走。走了几步,却又回头,小声地说:“告诉你个秘密,我悄悄搬到醉莲轩来了,就在你房间后面的竹屋。不要告诉任何人!” 搬来醉莲轩?这唱的哪出?我单薄的思维抵挡不住这样的震撼,便愣在那里,他看我着我的惊讶,哈哈地大笑着出门去了! 第三十章夜探辰居 “你只怀疑蔡晓玲,夏康宸和陈伯吗?”晚饭后,苏轩奕靠在窗边阴影里问我,语气冷冷的。我抬头看着他,夜风托起他的发,四处乱舞。 “嗯,目前为止,他们最可疑。尤其是蔡晓玲,听夏康峻讲她婚后,就一直面目狰狞,充满恨意!很像昨夜那个黑衣女人。何况你也说过,她的身体最适合被冥界女高层控制的。昨夜那黑衣蒙面女又恰恰是地狱之母离宸!”我分明听出他话语里的怒意,却只能装作不知。这种时候越抹越黑,越在意越会弄糟糕。于是只得把语气调整到非常随意的状态,如是说。 “哼!”苏轩奕从鼻子里透出一声冷哼,这冷哼带着恨意,我陡然打了个寒战,这样的苏轩奕,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轩奕,你有了什么新发现吗?”我看着隐在灯光阴影里的他,面目不甚清晰。 “你难道从来不怀疑夏康峻吗?十年前的火分明是地狱之火,他却可以冲进火里抱你出来,自己却毫发未伤。单是这点都值得怀疑。还有他这些天怪异的举动。我不相信以你的心思会忽略了这些重要细节!”苏轩奕的话语恶狠狠的。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的苏轩奕,他虽然也有冷漠表情,但却是平和的。不像此刻,陌生得让我害怕。 “轩奕,是我疏忽了。最近发生太多,我脑子乱乱的!我真没想到!”我走过去,从背后拥抱他,感觉到他身体僵僵的,缺了柔和温暖。我知道此刻只能说谎,我其实也一早就怀疑夏康峻了,只是存在着自己的私心,不愿意相信夏康峻是我的敌人,并且还没来由地相信他不会对我不利。 “对不起,晓莲,我不该对你吼!”苏轩奕转身抱着我,悠悠地说:“你知道么,陈伯已经死了!” 死了?我一惊。这才听苏轩奕缓缓说起晚饭时,陈伯送饭的情况。当时房中只有他们两人,苏轩奕说起下午送饭过来时,苏轩奕用了读魂术,发现陈伯的魂魄已经枯竭,所有的活力全部被吸干,而罪魁祸首竟然就是那些淋漓的鲜血,还有那些血丝。那些血仿佛具有某种生命力,贪婪而肮脏,入侵了陈伯的灵魂,然后将他的灵魂活力完全吸干,自己便占据了他的灵魂和躯体,让陈伯成了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以后他连轮回都无回转余地。 我听着,感觉到阵阵恶心,这种恶心到极点的入侵灵魂的举动太霸道,太邪恶。同时也觉得很悲哀,或许陈伯只是一个过路人而已,却被卷入进这些阴谋,落得如此悲惨下场。 “谁干的?”我怒火中烧,却又不得不祈祷不是夏康峻。 “看不出来,对方好生厉害。不过应该在这园里!”苏轩奕脸色苍白,却又一阵潮红。 “轩奕。你病了?”我地心一近。伸手抚上他地额头。凭我地经验这体温正常。 “我没病。来。我教你一些防身地法术!”他拉我坐到床边。他地举动着实怪异。以前他总是说我缺了觉魂。学不到高深法术。也不主动教我法术。 “可是轩奕。我没有觉魂!”我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这些法术不高深。以往地你学不了。可是现在地你。很容易就学会了。遇见一些小魔小鬼对付他们或者逃跑是绰绰有余地。”他把我拥到怀里。安抚着我。 我却疑惑着。现在地我跟以前有区别吗?若说有。就是我现在貌似开了桃花。而且不止一朵。再还有就是现在比以前漂亮多了! 整个上半夜。我和苏轩奕在屋子里学习法术。他教我简单地隐身术、隐魂术、驭风术以及定身术。果然是很好学。我念了念口诀。练习了三两下。居然就能把自己隐身、把苏轩奕定身。甚至自己能驭风飞过荷塘。并在那竹林之上绕两圈。看来我地天赋还是蛮高地。我得意地用着轩奕新教地法术。一点睡意都没有。 苏轩奕宠溺地看我驭风飞来飞去,然后他说夜深了,该休息了。还没等我的回答,他便径直往他房里走。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我抬起手腕看看表,快12点,是该睡觉的时候了。在临睡前,我决定再温习一次今晚的所学。就在我驭风在荷塘上飞行时,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争吵从夏园的东侧传来。我想了想夏康峻给我看的地图,那边应该是夏康宸的园子,叫“宸居” 我的好奇心猛然就泛滥了。也是我这个人向来盲目无畏。于是拈了个咒诀,隐了魂和身,驭着风来到宸居。 宸居的风格也走的是古典路线,亭台楼阁,花丛疏影,建筑材料多以木、石为主。廊檐下一律挂着红纱灯笼。我在两扇紧闭的朱漆雕花木门外轻轻站定,里面有男女正在争吵,本来是很激烈的争吵,却又被压得很低。我蹑手蹑脚地靠到门边,把耳朵贴到木墙上。只听得里面有略带沧桑的男声:“要消灭她不在这一时一地,你真是目光短浅,为个男人至于不?” “哈哈哈,至于不?你把我推到地狱,我便接受了命运。我为我的幸福努力,你说至于么?”还是尖锐的声调,只是声音被刻意压低了。 “总之,你赶快滚回去,该你出场的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你!你要学你姐姐听话,否则,你母亲——”沧桑的男声带着万载的玄寒,仿佛刚从魔鬼的冰窖里爬出。 “住口,不要提我母亲,你害的我们母女三人还不够?我回去便是了——”女人极度愤恨,咬牙切齿地吐出每一个字。 突然,屋里没有了声音,我再把耳朵往墙壁上贴了贴。忽然,有人抱着我向后两个纵身,便立于长廊之外,而我刚才站立之所,却已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你想死啊?学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敢一个人来夜探宸居!”来人黑衣蒙面,身材挺拔,有浓烈的檀香味,还是个声音好听的男人。 他抱我的那瞬间,我以为是轩奕,可是轩奕的怀抱柔软温暖,而这个怀抱虽然也温暖,但是却坚实。 就在他纵身后退的片刻,我闻到了浓烈檀香味中有股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夏康峻特有的味道。 呵呵,原来是他。我便放心大胆地靠到他坚实的胸口。这才发现他在周围布了淡淡的银色结界。从屋里追出的夏康宸站在那朱漆木门前张望了一会儿,似乎是没发现什么,才进屋关了门。 “你不怕我?”夏康峻故意把声音压得更低,装出诡异无比的声调。 “我怕你做什么?夏先生!”我得意地说。他显然极度震惊,银色的结界波动了好几下。 “你知道?”他很白痴。其实我只是猜测,还没确定,这个时候只要他坚决否认,我也就不一定那么笃定了。 “嗯,你的味道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只是还有些多事情需要夏先生解释!”我承认我是个气味至上派。曾经有人问我“你如何能判断一个男人是你爱的类型?”我当时就很狗血地回答“闻他的气味就知道了!” “你还真和以前一样,气味至上。不过,小蓝,我不会骗你,定不会害你!有些事情过一阵子我会全部告诉你!现在夏园的情况,比你看到的还要复杂。所以,你要帮我保守秘密,任何人都不得泄露,包括你的助手!”夏康峻紧紧抱着我,在我耳边低语,我顿觉心脏上有虫子轻轻爬过。 “那我十年前,真是你的未婚妻么?”我觉得此刻氛围正好,要我改天问,恐怕打死也是问不出口。 “是真的,等事情都结束,我会拿回你的记忆来!”他轻轻起身,念了隐魂咒,把我横抱在怀里,笑意阑珊地说:“乖,来抱紧老公。我们回去睡觉!” 从来没有一个男子说过如此直白的话,我顿时羞红了脸,把头往他怀里一埋,摸索着把双手吊到他脖子上。 他轻轻一弹指,便撤了结界,之后念了个咒诀,瞬间便飘到了我的房门前,然后抱着我穿墙而过,来到床前。我还是不敢抬头,不敢睁眼,手足无措。 “快放手,你想把你老公勒死啊!”夏康峻语调里充满戏谑,我赶快放开吊在他脖子上的手,缓缓地抬头,他正在看我,那每次都让我沉沦的眸子里,此刻流露出的是桃花潭水般的温情与幸福。 他把我轻轻放在床上,扯下面巾。脸有些苍白,但神情却柔和温暖,浑身上下竟发出一种淡雅的素净之美。 “是不是觉得你老公特帅?看你都看呆了!”他亲昵地敲敲我的头。或许是从他嘴里得知,他跟我的关系的缘故,我竟很不好意思面对他,干赶忙拉过被子,把自己结成茧。 “我又不吃你!”他笑了,我还是默不作声,躲在被子里。好一会儿,听见没动静,才轻轻把头探出被子。去不料他还站在床前,见我探出头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吻我的额头,然后荡漾出桃花春水般的笑意。 “晚安,小蓝!”我都还呆愣着,他却念了个咒诀,便化作一阵风走了。 我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平静。到底何方神圣操纵了蔡晓玲和夏康宸?到底又是什么东西灭了陈伯?夏康峻会和冥界有关吗?苏轩奕今天晚上又是怎么回事? 对了,想到苏轩奕,我这才猛然想起:以前我不睡他是不睡的,若我要睡,他必定在我屋子里睡。 可是,今晚,他为何如此反常?还主动教我法术? 第三十一章神秘鬼差 想到苏轩奕的反常,我再无睡意。摸索着爬起床胡乱套件外套,拈了个隐身诀便来到苏轩奕的房门口。 夜并不晴朗,天上乌云密布,圆月奋力从乌云缝隙里投射出的几缕惨淡银光为这冷清的醉莲轩平添了几分诡秘。风一吹,树荫婆娑,竹影摇曳,偶尔几声夜鸟啼鸣和着四野的风声,此刻的醉莲轩竟让我觉得恐惧。 我在苏轩奕房门口站了一会儿,犹豫着是否该如此唐突去打扰他。却听见屋子里有些微的声响,那声响似蝉翼抖动的声音,又似轻揉油布膜。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又是极度痛苦、却又拼命压抑的呻吟声。 我心里一拧,有不好的预感。晚饭后,苏轩奕似乎是病了!他说陈伯已经被控制了,对方好生厉害,难道他也被对方所伤了?一定是的。这个傻瓜不想让我担心,才以睡觉为名回屋去独自面对;也正是因为受伤,又怕我有危险,才教我逃命的法术! 这个苏轩奕真是过分。我一气之下,便使劲撞开了门。屋内的情形却让我惊呆了。苏轩奕撑着淡蓝色的结界,结界里,那些血丝疯狂地扭曲挣扎,像是想要破界而出,却又做不到。它们便扭曲着,时而是一条蛇,疯狂地噬咬苏轩奕;时而是猛虎,用爪子凶狠地抓着轩奕的皮肉;时而又变成千丝万线,死死地愣住轩奕的脖子。苏轩奕则端坐在蓝色结界里打坐。他衣服残破,浑身的伤口触目惊心,皮开肉绽,有些伤口深得可以看到森森的骨头。 我的泪一下涌出来。这个傻瓜,难道是想与这个血丝丝的鬼怪同归于尽么?我想走上去帮他,可是我除了他教我的那些简单法术,以及画那些连普通灵体都对付不了的朱砂符。平常里拿来打铁雄,其实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只是铁雄那家伙向来耍宝,便装作受伤颇深了。 再说此刻,苏轩奕的结界竟比任何时候都强势,仿佛是要把那家伙彻底囚禁起来。凭我的能力连最低等的结界都破不了,何况是苏轩奕的结界! 我再度感到无比沮丧,自己的存在竟不能给身边人带来帮助。看着苏轩奕满脸的汗,那些伤口在不断渗血,如若不处理,他迟早会流血而亡。可是 正在焦急时,我想到了夏康峻。今晚他救我,分明也是撑起了结界。他也是懂法术的,找他帮忙,苏轩奕应该有救。 我高兴得拈起御风诀就要往竹屋去。却有人从对面房上嗖地弹出来,借着惨淡的月光,我看见他一袭黑衣,蒙着面巾,看那身材却倒不是昨夜我所见到的黑衣人。眼前这个黑衣蒙面人的身材有些佝偻。 他一上来,便是发狠的一掌向我打来,我猛然向后倒退。他的速度比我更快,那掌风呼呼的直向我扫过来,我纵身后退数十米。本想拈个隐身诀,可是来不及,那人影瞬间晃到我面前,伸出手要抓我右肩,我慌忙旋转,躲开这一抓。但他的手却让我凉意丛生,那哪里是一双手,分明是一对鸟爪子,滴着血淋淋的鲜血。 我正恶寒着。他地攻势却来了。右腿扫过来。我只能拈御风诀疲于奔命。绕着古典廊檐地柱子。左闪又躲。他地腿风凌厉。被他扫中地几根楠木廊檐柱头竟齐齐断开。 “你到底是谁?我要死也要死个明白吧。我要看看哪里得罪你了!”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再这么追逐下去。我没被他打死。也会被累死地。索性边躲边问。 “少废话。”他低吼一句。攻势不减。我在不断地躲避中。渐渐觉得腿脚发软。头有些晕。终于。在他又一次出招时。我被抓住了。我真地好累。索性挣扎都懒得挣扎。便乖乖地瞪着看他到底要如何。 “你倒是很乖!”他地声音很低。含着浓重地讽刺意味。我不言语。此刻。我不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暴露。言多必失。 他见我不言语。便拖住我往苏轩奕屋内走去。我地心一沉。顿时明白。他是要拿我要挟苏轩奕。或者说。他是想用我换被苏轩奕关在结界里地那个血丝丝地怪物。 苏轩奕还是在结界之内打坐。那些狰狞暴怒地血丝此刻不似先前那般狂怒。柔顺了许多。耷拉着。跌在苏轩奕脚边。 “姓苏的,赶快收了结界,否则我把这女人的魂魄吸干!”他的声音尖锐又带着老年男人的浑浊嗓音。我皱皱眉,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真的是拿我来换那几缕血丝状貌似魂魄的东西。 苏轩奕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有人说话。还是纹丝不动地打坐着,结界越来越灵气氤氲。那些血丝像是失了生命般,一动不动。 “你不信?我会吸干她的魂魄?”他暴怒无比,却见苏轩奕根本没有理他的。 “你真的可以置整个天商大地于不顾?”他显然是怒到了极点,叫嚣着。抓着我脖子的手,力道陡然加深了许多。我顿觉他的爪指甲钳到了我的肉里,疼顿丝丝缕缕蔓延,凉意渗进骨头里。我下意识地缩缩脖子,却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是要死了吧?我的身体像沙漏,力量源源不断地流失着。也好,至少没拖累苏轩奕。我看着结界里的苏轩奕,他依然紧闭双眼,面目平和,虽然浑身伤痕,但去依旧有着一种温暖清爽的美。 “恶魔退散!”那声音如修长手指滑过钢琴低音区,低沉醇美。我猛抬头,眸光过处,一朵银色莲花旋转着,以极快的速度钻入黑衣人体内,那黑衣人像断了线的风筝飘悠悠地飞起,然后跌落在地。 与此同时,我看清楚了,打出银色莲花的竟是之前要抓我的鬼差。我“呀”一声,他却飘到我面前,扶住我,手一挥,我脖颈间凉丝丝的,疼痛消失了。然后他打出的那朵银色莲花从那黑衣人身体里飘出,居然又飘悠悠地飞了过来,银色花瓣呈微蓝。 鬼差摊开手,那莲花轻轻停在他右手掌心,他用左手在莲花上一拂,那花便消于无形,只剩下淡蓝色的透明烟雾在他掌中轻轻缭绕。他小心翼翼地合上手,走到我身边,抚上我的脖子,他的手冰凉,但却有暖意源源不断注入我身体。我刚才还如同失了水分的花朵般的身体,此时竟然又盛放得恣肆盎然。 “谢谢!”我仔细看着他的脸,试图找出我熟悉的蛛丝马迹。他摇头说不用谢,趁机却别过脸。 “合作愉快!”苏轩奕此刻撤了阵,那几缕血丝已毫无生气,在那边一动不动。苏轩奕笑着站起来,对鬼差一拱手,鬼差略略欠身,两人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 “你们?” “没错,当我们都发现血魔现世时!就决定合作了!我用读魂术引诱贪婪的血魔把一部分魂放进我身体,我支起结界消灭。而血魔剩下来的魂若来营救,就全部交给他了!”苏轩奕走了过来撩起的长发,仔细查看了我的脖颈处。 “放心,我舍不得给美人留疤!”鬼差笑着,声音充满了调侃。我却把头埋下去,却又很想知道他大墨镜后那张脸到底什么样,于是便向他走去。 “你要干什么?”他不断往后退,像是被恶少调戏的良家姑娘般。 “我要知道你是谁!”我嘿嘿地笑着扑过去,这显然是不明智的举动,因为我很清楚除非他肯让我接近,否则我连他五米之内都进不了。但在这劫后余生的时刻,却还是热衷于这样毫无意义的游戏。 “不要。现在不是时候!”他飘到了窗边,我趁势追过去。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我拈了御风诀,在屋里追着他跑。却不小心碰到了那瘫在地上的黑衣人,我大叫一声跳得老远,地上那黑衣人瘫软得像只海星。 “呀?这老狐狸!”鬼差停下来热真地看了看地上的黑衣人。 “弃明魂而逃,血魔还真是花血本了!”苏轩奕也立即飘到了尸体旁边。 我走过去,鼓足勇气揭下他的面具,果然不出我们所料,正是陈伯。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惊呆了。 陈伯,竟然是这血魔选的宿主。可惜血魔不是善辈,他是要把宿主彻底吃干净。除了吞噬掉宿主魂魄的活力,还将宿主的血全部喝尽。然后用血丝控制住宿主。而此时,因为血魔弃魂而逃,这躯壳便是陈伯的。也许是我刚撞到了这尸体,也许是因为刚揭面纱时用力过猛,陈伯的尸体竟然哗啦啦碎成米粒大小的肉粒,那肉粒与肉粒之间居然有淡淡的干血丝。好端端一个人瞬间就成一堆失了水分的肉粒堆,看到这些,我的胃一阵翻腾,晚饭吃的梭子鱼、黑木耳、青笋等以混合的复杂形式,一股脑全都吐了。 苏轩奕赶忙过来扶住我,鬼差则碎碎念了段什么咒语,那些肉粒再次聚拢,合成陈伯的模样。鬼差把手一挥,这尸体便无影无踪了。 “弄到哪里去了?”我怯怯地问。 “别管了,反正一切都处理好了。”他耸耸肩,做了个调皮的动作,然后走了过来,递了一个木盒子给苏轩奕。那木盒的木质泛黑,有着好看的纹理,盒面有红色的绒缎底,上面用金丝银线绣成一朵荷花。 “这是?”苏轩奕迟疑了一下,没有接。 “打开就知道了,封印我刚已撤走!休息吧!”他把盒子塞到苏轩奕手中,化作一阵清风飘走了。 第三十二章罅隙初生 苏轩奕按动那木盒子的蓝宝石按钮,盒子猛然打开,盒子里层也是用金丝银线绣着莲花的深红色绒缎铺底,绒缎上赫然躺着一颗菱形的细小蓝宝石,那宝石被淡淡的月色轻烟缭绕着,那轻烟也呈淡蓝色。仔细一看,那细小宝石又是不规则的,显然不是经过细心打磨,那宝石那样倒像是从一颗大的宝石上掉下的碎片。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苏轩奕却呆呆地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惊喜万分,抓着我的肩膀欢呼着:“晓莲,晓莲,你的明魂,你的明魂!” 我的明魂?这蓝色石头?魂魄如何是这样的?我疑惑地看着苏轩奕。 “晓莲,这是你明魂的一部分。”苏轩奕兴高采烈地把那石头轻轻放在左掌心,右手轻拂,催起灵力,那蓝色石头在他掌心内逐渐透明,化作一团淡蓝色的轻烟,缭绕在他掌心。 “来,晓莲!”他笑着拉过我,那团流动的蓝色烟仔他鼓掌之间跃动,他的掌心轻轻贴近我的眉心,那轻烟扑向我,温暖和美,瞬间便消失不见。陡然,我觉得我的身体轻灵,充盈着一股暖流,人都似乎精神了许多。 “轩奕,这真的是我的明魂!”我也为身体的变化惊喜。这九年来,我身体总是非常虚弱,月经不调,爬个楼梯都累,大热天浑身都觉得冷,并且身体是越来越弱。以前也隐约觉得跟缺魂少魄有关,却苦于没有办法改变。 此时,只是小小的一片明魂,居然就让我神采奕奕。我欢喜无比,哼着歌在屋子里转圈。 “瞧你得瑟成什么样了。以后把所有魂魄都找回来,你还不得狂欢三天三夜啊?”苏轩奕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看着他,这才看见他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丝丝缕缕的。他那浑身的伤,虽都不再流血,但伤口还是十分狰狞。此刻,我有点埋怨自己的自私,竟这么久,都没关心他的伤,反而只着眼于自己。 “轩奕,很痛吧。我那箱子里有消毒水,跟我过去,我给你消消毒!”我咬着嘴唇走上前,牵他的手。 “傻丫头,嘴都快咬破了!”他轻轻挣开我的手,反把我的手拢在掌中,笑着对我说“消毒水对这伤口没用,我打坐调养调养,明天就好了!你不要担心!”他用手抬起我的下巴,用修长的抚抚我的唇。 “真地可以?没骗我?”我疑惑地看着他。试图从他眼睛里找出说话地蛛丝马迹。但他地眼睛清净澄澈。并没有说谎地迹象。 “好了。好了。快回去休息了!忘了你答应过夏康峻明天早上要去见见夏康宸和蔡晓玲地么?”苏轩奕拉不由分说地拉着我朝我地门口走去。经过刚被血魔地腿风扫塌地柱子时。他一挥手。那柱子竟完好如初。 原来法术还可以拿来修房子。以后跟着苏轩奕。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愁了。这跟我当初地择偶理想境界是多么吻合啊。上天真是待我不薄。我想得心花怒放。 “你这丫头。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赶快去睡了!”他送我进屋。笑着帮我带上门。这举动一点都不像我认识地苏轩奕。以后我是赶他。他却是死皮赖脸地赖着不走。怎么可能像这么乖。主动关门? “等等!”我撑着门。眼巴巴地看着他。怕他又有事瞒着我。 “怎么了?”他还是对着我笑。但那笑里分明有着淡淡地疏离。这疏离把我们迅速隔开一光年。我地心里猛一惊。或许他对我已经不如从前了吧。 这念头在我脑子里,瞬间划起一道洁白的闪电,难过陡然丛生,这么久以来,我都是桃花不开的女子,本身就是有诸多缺点:没有惊天才能,没有善良无比的品行,没有倾城之貌,没有十分健康的身体,有的只是牙尖嘴利的小聪明以及过度的自私。可在遇到苏轩奕后,却只被他所吸引,又以现代人那种所谓知识渊博的优越感对待着他,而自己却从来没去审视过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 他其实是那种完美的男子,俊美飘逸,温文尔雅,聪明温和,在天商又有着崇高地位,法术也极高。他天生就不是我这种女子能匹配得了的!何况我还麻烦不断,才遇见我不到一月,却已经伤痕累累,甚至有几次差点丢掉性命。他凭什么为我丢命?就因为我管了他一天三顿吃?或者买了那几件衣服?再或者那虚无的一点情愫? 不。与性命相比,那些实在是太不值得一提。我真的是太自私了。用这所谓的亲昵去欺骗人家为我卖命。 蓝晓莲,你怎么会是这么卑鄙的人? “怎么了?晓莲!”他看到愣在门边自顾自沉思的我,疑惑地问道。 “没事,没事,只是想问问那鬼差是谁!你如何与他合作了!难道你不知道之前,他要抓我吗?”我慌乱之中,便随口拿了另一疑问来做借口。 “别问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是他入侵我的意念跟我合作!”苏轩奕的眉头一蹙,面色不悦。 我的心有钝挫的疼痛,下意识想抬手去抚他蹙起的眉,手拿起,却又陡然凝固成一朵花的姿势。 罢了罢了,不能再深入,不能再去有任何形式的引诱了。就让他寻着莲月回到他的天商大地吧。想到此,我那只凝固姿态的手便缓缓拿下,扶着门框,对着苏轩奕一笑,说了声晚安,便迅速关上了门。 我怔怔往内屋走,眼泪唰唰奔流。这样疏离地与他相处,我不是不难过,只是我真的不想苏轩奕再去涉险。如此萍水相逢的我们,实在不该有性命相托这样重的交集。 “咚-——咚!”门外骤然响起的敲门声在我心上狠狠敲击,我吓了一跳,慌忙拉起衣服襟摆擦泪。 “谁,我要休息了!”我冷冷地问。 “晓莲,你是不是怪我晚上不管你的死活,没有救你?”苏轩奕在门外轻声地问。我的泪再度涌来。傻瓜啊傻瓜,那么重要的关头,我难道看不出么,我怎么会怪你。你若把你性命给予了我,我才无法承担呢。 “不,没有!”我语气缓和了些,却还是带着冷漠。 “你是不是怪我那么信任那个鬼差?”苏轩奕还是在外面轻声问,声音里盛满落寞的哀伤。 “轩奕,我真没怪你,你多虑了。睡吧。我累了!”我冷冷地说。屋外良久没有声音。我兀自笑了。 一切都结束吧。苏轩奕,原谅我,到此为此,不再深入,对彼此都好。 我走到床边,熏香炉里还逸出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如同夏康峻身上的味道。想到夏康峻晚上的举动,我的脸忽地滚烫。半晌,却又自嘲:他向来是大少爷脾气,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谁能保证他什么时候的情绪是真实,什什么时候又是发疯? 这样的男人纵使对我好,也是不该深入的吧。即使我是平淡女子,这样的霸道、喜怒无常的男子我也是断然不会要的。因为我很清楚自己是剩女级别的,需要的该是平淡恒温的男子一起共渡余生。 何况我还不知还有多少麻烦,更是不该与他人接近。此刻的我,无异于一颗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轰”一声炸了。我怎可以让别人成为第二个净尘? 净尘,净尘。你在哪里?你说有缘会再见,是真的会再见吗?你知道么,想来想去,你跟我的关系却原来才是最密切的,你是我的师兄,你见证了我从死亡里活过来,你听过我初次心念转动的表白,你和我一起度过无忧无虑的一时光 我无止境地想念净尘。没有泪,没有表情。无论过去与夏康峻如何恩爱,我已失去了记忆,那么就让一切都仅止于此吧! 我觉得累了,眼皮渐渐重了,慢慢躺到床上。却突然惊得坐起身来,床边分明斜倚了一个男人,他穿朱红的袍子,双手抱怀,银发垂地,曲折蜿蜒;面目俊美,只是过于苍白,神情有许多疲惫;眉黛远山,凤眼微眯,红宝石般的眸子闪烁着邪魅的光,那饱满的唇红如鲜血。 这男人俊美得不像话,却又有着令人窒息的恐惧。他看到我看他,咧嘴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你是谁?”我在他面前竟然止不住地发抖。 “你没资格知道!”他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傲慢诡秘。我有些怒,却没有贸然出手,他这身装扮,怕也并非人间之人,而以我那些三角猫的功夫用来对付他,怕只能加速自己的死亡罢了。 “离宸派你来的吗?”我想做到知己知彼,也想着拖延时间。 “她——?”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她老子都不够格,她能支配我?”他的语气充满不屑与狂傲。 “那么你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对话便是唯一的手段,拖延时间,等待救援,幼儿园时老师教我们遇见坏人时的做法。唉,此刻我竟然很厚颜无耻的想着苏轩奕或者夏康峻来救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本大人做事为什么要告诉你?”他眸光一扫,带着凌厉的寒以及令人沉沦的魅惑,我陡然一惊,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 “奇怪,本大人为什么要听你这么多废话!”他似在自言自语,仿佛与我多说话是莫大的屈辱,便愤恨地一抬手,一道凉彻骨的风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如刀一般割我面,我顿觉天昏地暗,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第三十三章冥定侵魂 睡得很沉,醒来,日光已盛大。翻身下床,突然想起昨夜那诡异的红衣男子,媚眼横生,妖冶如同魔鬼。他到底是谁?有没有对我做了什么?背脊陡然一凉,我奔去照镜子,又脱了衣服查看,并且拿出箱子里的灵体探测器探测了好一阵,看到一切都没有异常,才稍稍松口气。 看看那表,竟十点半了,我跳起来,昨天下午,与夏康峻约的可是八点半。我便赶忙打水梳洗完毕,去找苏轩奕。只见房门紧锁,像是出门去了。我还是不死心地敲敲门,没人应声。我便踱步到醉莲轩外,刚一出门,便有一个穿保安服的男子匆匆而行。我记起,这该是夏园醉莲轩外值守的安保队长。我怔怔地看着他,他那身子骨看起来很单薄,虽然瘦瘦高高的,那肌肤嫩滑,实在不像是长期做安保工作的。他的浑身总透着很矛盾的古怪。我来夏园有任务的,任何蛛丝马迹我都不该放过。 “那个谁?怎走得这么匆忙?有没有看到苏先生?”我停下来问他。 他背一怔,停了脚步。又迅速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低眉垂首地站着,谦恭地说:“回蓝小姐,我叫岳峰。我这是赶去陈伯住所,因为陈伯昨晚突发心脏病死了,现在那边需要人手。还有,蓝小姐我没有看到过苏先生!” “陈伯心脏病?”我挑挑眉。看来那个鬼差办事能力还真的不是盖的。只是现在不知是敌是友,不能贸然去攀关系。这是混迹社会时,学到的一条真理:不与交情不深的人做交易。 “是的,法医已经来检查过了!马上就要拉去火葬场了!夏先生吩咐了厚葬陈伯!”他还是低眉垂首,以至于我总是看不到他的眼眸。 其实看一个人是否是鬼魅缠身,望闻问切也是很有效的。这其中的“望”便是看人的气色是否阴晦,印堂是否有黑气压住紫气,最重要的便是看他的眸子。鬼魅最藏不住的就是眸子。可此刻,这个保安却一直埋头不让我看到他的眼睛。再加上他身上不时涌出的邪气,让我疑窦丛生,但毫无证据,我是不会贸然打草惊蛇,何况对方底细也没摸清,贸然行动,说不定还会赔上性命。我蓝晓莲是断然不会如此鲁莽的。 于是我向他挥挥手,示意他退下,便径直朝夏园主院的“碧梧馆”走去。 碧梧馆与其余院子大不相同。其它别院大多主打中国古典建筑风格,多以木结构建筑为主,装饰也是以中国古典为主。而这碧梧馆与夏康峻的峻凌居虽都是现代建筑,但峻凌居却更像中西合璧的别墅。而这碧梧馆却是童话里描述的那种宫殿式的建筑,有光洁的大理地面,整块的石头廊柱,滑如少女肌肤的大幅丝绸窗帘一直垂到地面。整个碧梧馆的外墙都漆成橙红,这在以清雅风格为主色调的夏园建筑中实是异类。 我走到门口,门口有保安为我开了雕花铁门。碧梧馆里的花园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各种名贵的菊花都齐聚于此了。我素来爱花,心情便不觉好了,看到其中一朵雏菊,便凑过头去闻闻!却听见一阵笑声自宫殿般的碧梧馆内室传来。那声音像明媚的阳光跌碎在银盆之中,甚是好听。 我自知是夏康峻笑我这般小女孩的举动,便有些不好意思,偷偷抬头循声望去,只见夏康峻穿着蓝白相间的格子衬衫,米色休闲裤斜靠在碧梧馆的石柱上,眉眼慵懒。 “夏先生对不起。我起得晚了。所以迟到了!”我不好意思地说。左右手下意识地紧握着。 “咦?来人可是蓝小姐?”他语调里充满调侃。我地头埋得很低。 他却走到我面前。做了个请地姿势。我低埋头。踏着碎步进去。略一抬头瞥见他在煮水泡茶。那阵仗恐怕不只喝淡一壶了。 “蓝小姐真有大家闺秀风范!”夏康峻还在调侃我。且很夸张地蹲身下去。专门与我低垂地眸光相碰。我慌乱地抬头。正了正身子。定定神。走到一把藤椅边坐下。 我这才打量这屋子。这是碧梧馆地正厅。有许多把椅子。挺江湖味道地。感觉有点像山寨土匪地聚义厅。这是夏康峻地品味?我疑惑地看看他。 “别看我。这是我昏迷后才进行地布置!”他竟能看懂我地眼神。我一激动。差不多要过去宣布心有灵犀了。但却有个声音在我心中响起:别傻了。人家会法术。恐怕是用了读心术了。 这想法让我就像陡然被淋了冷水。唉,有时候法术也不一定是好东西,抹杀了许多的浪漫。 “蓝小姐不要发呆了,可否为在下泡一壶铁观音?”夏康峻斜坐在茶几前,我在他对面坐下来,纤手摆弄精巧的茶杯。等水开时,我想起那个叫岳峰的保安,便询问夏康峻。 “怎么你也注意到他有不对?”夏康峻疑惑着看着我,那眼里有着惊讶。我点点头。 他却回忆起那天他与苏轩奕打完架后,离开醉莲轩时,他发现了陈伯的古怪,他因身体不好便没多去探究,却在醉莲轩门口看到树林深处有人影晃动,他便拈了一张花瓣去追踪,才知道那鬼鬼祟祟,像是有妖气的人是岳峰。 “我也单独传过他。但没探察出有何异样!所以我调了他去宸居。我怕他对你不利!”夏康峻最后这句声音很低,我看着他,他也看过来,彼此猛地跌进对方的深眸,却又迅速狼狈逃离。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时,夏康宸牵着蔡晓玲走了进来,他们走上前向夏康峻欠身请安。他们对于夏康峻有着尊敬,却也有着淡漠疏离的客气。这样的亲人组合不免奇怪。 “蓝小姐,见到你真高兴!”蔡晓玲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声音清脆。 “是啊,好久不见!”我回以微笑,语调却暗示了我并不想与她多说。她亦聪明,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意思,便不再说话,而是捡了把椅子安静地坐着。 我这才静静打量她。她穿紫色紧身礼服,头发绾成垂云髻,一只碧玉钗斜插着。她的身形,我不会忘记,是那晚的黑衣女人离宸。然而此时,她的眼眸里却是冰凉清澈,纯净如雪,浑身上下透着一种不染纤尘的气息,那气息祥和温暖,竟然带着对世人苦难的悲悯与同情,带着无比的慈祥与宽容。这样的气息不容伪装。她竟是有着神仙气质的女子。断然不是那夜歇斯底里、充满妖气的地狱之母离宸。 或许那夜我在宸居外听到的争吵,离宸便真的受了某人的威胁离开了。眼前的人无疑是真正的蔡晓玲。 可是,与之争吵的正是夏康宸。我不禁抬眼仔细打量夏康宸,他在蔡晓玲旁边坐着,面色疲惫,眼神有着沧桑,不似我在成都初次见他那般神采奕奕。他到底被谁控制,他的灵魂背后到底是谁? 我打定主意想去探查一下他魂魄之后隐藏的那个人。但现在苏轩奕不在,何况我昨夜已决定不能再拖累任何人。一切便只能靠自己。 或者别人听到我的决定都觉得可笑,一个残魂破魄的女子,断然是丝毫没有法力的。如何靠自己去探察灵魂这种高深莫测的事。 其实,我是能探察灵魂的。我用的那种方法,叫做冥定,净尘给我讲过一次,说是上古时,人类所有的法术,只是人类后来逐渐抛弃了术数,这冥定便失传了。那是迷恋净尘迷恋得紧,便偷偷练习,不曾想缺魂少魄的我居然练成了。 只是每次使用冥定都要耗费掉我许多真元,所以我便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用。 关于冥定,严格意义上说,并不是法术,只是一种入定,然后以意念来探寻灵魂背后隐藏的那些邪恶之灵。这当然需要冥定之人定力好,并且天赋异禀。或者正是因为我缺魂少魄之故,我才能学会冥定吧。 此刻,我拈着茶杯,进入冥定,看到夏康宸的魂魄有着充沛的力量,健康有力,带着一种宽和的慈悲。那些魂魄身后却有个影子,呈妖冶的紫,是紫雾状的。我试图接近,并未进入那团迷雾,却觉得一阵阵眩晕,那紫雾状的影子周围竟然有着高深莫测的结界,呈淡紫色。 我怔怔地看那团烟雾,觉得它扭曲起来,敞开大大的口,像要把我吞掉。我顿觉浑身要碎成碎片,有撕裂的疼痛。我非常清楚我遇到了强大的魂魄,若我无法抽身,便只有被他吞噬了! 我以残存的力量祭起破定咒,喃喃念咒,但那紫色结界太强悍,我的破定咒像打在棉絮上的拳头,毫无用处。我这才有点后悔自己的鲁莽。明明自己残魂破魄,却还以为自己能够拯救苍生。 “静心静意,三界无分!”是极度华美的声音,柔和到极致,如四月无风的晴天纳丝慵懒的云朵,竟然让我狂躁心情逐渐平复,然后我分明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牵起我,我失了神,跟着他走,竟无视那紫色妖冶的影子,逐渐逐渐,眼前景象一点点澄明:我还是在碧梧馆的大厅里,坐在夏康峻的对面,茶几上是一壶缭绕着茶雾的铁观音,只是我手上覆盖着一只大手。我抬头,看见夏康峻不悦的神情,浮着担忧。 “大哥,听说陈伯死了?”夏康宸突然问,却把目光投向我,眼里竟有着些许的惊异。 “是的。心脏病死了!”夏康峻还是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他的脸无血色,呼吸有些紊乱。 “大哥!陈伯身体一向硬朗,几次体检也没见说心脏有问题。”夏康宸顿了顿“大哥,你看是不是再查一下。我总觉得陈伯的死很蹊跷!”夏康宸把目光投向我,满是怀疑。 “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话!”夏康峻的脸骤然凝上寒霜,嗖地站起来,眼神如刀地看了看夏康宸,然后柔声对我说:“小蓝,我累了。扶我回峻凌居!” 我用里压下胸口涌来的压抑,稳稳身子,扶着虚弱的夏康峻往碧梧馆外走。 “大哥,你没事吧?”久没说话的蔡晓玲一下子追到碧梧馆门口,她秋水眸瞳里满是担忧。我内心一震:这蔡晓玲喜欢的难道是夏康峻。 “没事!你去吧!夏康峻声音孱弱,手一挥。我感觉他整个重量都要压到我身上来。尽管我自己也像是踏在棉花上,我还是一沉气,扶着他往峻凌居走。 “小蓝,去醉莲轩!”走了一阵子,夏康峻虚弱地说。 第三十四章双瞳轩奕 夏康峻勉强撑起隐形咒,隐去了我与他的形体。我扶着他颤悠悠地进了醉莲轩。一扶他到那竹屋门口,我便再也撑不住,浑身冰凉,之前强行压抑下去的胸中的翻涌此刻再也压不住,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小蓝!以后不许那么干了!”夏康峻急忙从背后抱着我,温暖在我身上弥散开来。 “夏康峻不要,不要,你也受伤了!不要再替我疗伤!”我知道此刻应该挣脱,可是毫无力气,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夏康峻还是死死抱着我不放,那温暖源源不断流进我的身体。我身体的痛感渐渐消失,一种轻盈的温暖充盈全身。 我缓缓睁开眼睛,反手去抱夏康峻,只见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嘴角渗出许多黑红的血,他的双目紧闭,在和暖的日光里,浑身冰凉。 “康峻,康峻!”我急切地呼唤,眼泪奔涌而下。即使我与他只见过他几面,却已觉得非常熟悉,是能把性命交付于他的。这样的朋友,对很多人来说,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够得到。我真怕他像净尘那样离去。 “别哭。傻丫头”他艰难地蠕动着嘴唇。 “康峻,你告诉我怎么才可以救你?”眼泪奔涌,挡住视线,我抬手擦干,他却再也没有说话。 上次他这样,我用的是镇魂玉,那么锁魂戒也是可以的吧?仿佛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我抓着戒指拼命要脱下,可是戒指像生了根,我的指头都生疼,它却纹丝不动。或者真的要找苏轩奕吧。 我猛然一惊,怎么把苏轩奕给忘记了,他可是天商继冥天之后,最有天赋的大祭司,法力高得深不可测。 “康峻,你撑着。我去找轩奕。你撑着!”我轻轻放下来,便飞一般跑到苏轩奕住的屋子前,房门紧闭,我大喊苏轩奕,没人回应。 不行,我定是要进去的。于是撞开了门,一往里面跑,却撞上了结界,那结界是天空的蓝色,却又汹涌着血的暴戾。我被这结界一打,硬生生被反噬了力量,我还来不及反应,身子便被弹开,直直飞出门外,撞在廊檐下的一根小木柱上,浑身骨骼都似乎碎了。 我顾不得这么多。爬起来往屋子里去。那结界里打坐地分明就是苏轩奕。只是他似乎失却了往日地平和。他地面目充满痛楚。眉头紧锁。脸上渗满细细密密地汗珠。我倒吸口凉气。心里有些不好地感觉。苏轩奕地结界一直都是纯净地蓝。何曾加入了微微地血色。以前我见到他地结界。都能感觉温暖宁静。可是今天却只能感觉灼热和诡异。 我站在那里。不知该不该喊他。他这样很像昨晚与血魔斗法地场景。我怕是关键时刻。我一出声便分了他地心。他便前功尽弃。或许还有危险。可不喊他。夏康峻却又危在旦夕。我犹豫了片刻。便掉头跑回屋子。 是地。我把带着戒指这根指头剁掉。戒指脱离我地本体。法术自然失效。那戒指便可以脱落了。 我拿起刀。比划了一下。眼一闭。用尽全力往下砍。没有预期地疼痛。因为我突然动不了。是中了定身咒吧。轩奕来了。 “你疯了!”是苏轩奕咬牙切齿地说。同时我地手一软。刀被他收走。他解了我地定身咒。 “你就这么想拿下这戒指吗?”他一字一字发狠地咬着。我睁开眼看着他。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地苏轩奕。可怕得如同暴风雨下地大海。 “呀!”我失声尖叫。因为在这刹那间,我看见苏轩奕的眸子,那晶莹明亮的墨玉般的眸子往旁边一转,顿时换上了血红的眸子,那眸子很像那晚坐在我床边的神秘男人,却又不是,那男人的眸子如红宝石般,有着明凉的光彩,而苏轩奕这红眸却显出浑浊的空洞,没有焦距。 那分明就是双瞳,一瞳一境界。传说中双瞳者都是带着万载怨恨的鬼魅趁孟婆不注意,跳入轮回隧道转世,他们集不祥、暴虐、残忍于一身。他们是双重的性格,一面纯净,一面污浊;一面满足,一面残酷。双瞳者一面向着嘴纯净的方向,自己本身却又具有极强的魔性,很容易就堕入魔道。 我从来不知道苏轩奕是双瞳者。或因为他是大祭司,本身充满着祥和的灵力,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从来都是坦荡的君子,那暴戾的另一瞳才被隐藏。可是如今,他一定是遇见什么事情,才让他拼命压制的另一面有日盛之迹象。苏轩奕,你这个傻瓜,遇见什么事情总是一个人扛着。想到此,我的心里有无数针脚在细细密密地扎着。 “我不是不珍惜这戒指。只是夏康峻危在旦夕!我只是想救他!”我平静地看着他。 “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苏轩奕的神色哀伤,语调像受到重大挫折。 我的心一紧,这个时刻万不能让苏轩奕感觉到丝毫的难过,乱了他的心性。否则,他就可能堕魔了。他是大祭司,拥有无穷法力,他要堕入魔道绝对是危害极大。 “不。刚刚他救了我,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我站在苏轩奕面前低下头。心里暗暗发誓:即使这个男人是带着万载怨恨降生的,我也要呆在他身边,决不放弃他。 “戒指是绝对不能拿下来的。带我去看看他吧!”苏轩奕的语调平静,我抬头看着他,这才是我遇见的那个轩奕,温文尔雅,卓尔不群。 我牵起他的手飞快地向竹屋跑去。 “他什么时候住这里来了?”苏轩奕语气有些不悦。我牵着他的手紧了紧,暗示他不要这么小气。 在竹屋前,我怔住了,本该躺在门口的夏康峻却不见踪影,只有我刚喷出的血还留在地上,点点暗红,如枯萎的玫瑰花。 “人呢?”我自语地问。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我怎么可以这样疏忽大意,在碧梧馆时,夏康宸那么咄咄逼人,那么诡异。夏康峻是随时都有危险的啊。我怎么可以放他一个人在此。 “屋里有人!”苏轩奕在耳边耳语,右手已经燃起火焰,进入战备状态。 可是那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白衣蒙面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穿白色的纱质长裙,面上带着粉色面纱,如丝缎般的长发披散着。 我定睛一看,她身上仙气氤氲。那一步一摇都有着仙家的飘逸。夏康峻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有仙家气质之人来他身边。 “我救不了他!”她看着我,直截了当。“你也救不了他!”她又看着苏轩奕说,语调里充满哀伤。 我一听这话,瞬间跌落到冰窖里。锁魂戒是唯一的念想,苏轩奕是我最后的希望啊。倘若这都不行,难道注定我又要欠下人命么。 “未必。”苏轩奕斜眉一扫。握了握我的手,牵着我走进屋。那女子也跟进来站在竹榻旁边。 苏轩奕坐到床边,右手在夏康峻面上一挥,淡蓝色的雾气氤氲,那雾气升腾、缭绕,接着里面却出现了一团柔和的月色浓雾,那浓雾里似有人形,却又是破碎不堪的。淡蓝色的雾气试图进入那团浓雾,却总是无法入侵,只得在雾气周围徘徊不已。 “你别白费力气查他了!你查不了。”那女子语调里有着讽刺。 苏轩奕收了那淡蓝色的雾气,站起身来,看着那女子,像要把她扫描个清楚“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在苏轩奕探寻的目光下也不躲不避。很是坦然地与苏轩奕对视。 “你为何认为锁魂戒救不了他?”苏轩奕用手掠开额前的一缕发丝。 “你很清楚,锁魂戒是天界神器,是天神太子之物。除了沾染了太子之血的人,它不会发挥任何效用,相反还可以吞噬了对方的灵力!而你更清楚,夏康峻来自冥界!”那女子的目光如炬。 天神太子之血的人?我是沾染天神太子之血的人?我脑袋蒙蒙的。我什么时候沾染了天神天子之血?离宸袭击我那晚,也曾说过锁魂戒只有天神太子才可以催动。她似乎说过天神太子转世。莫非苏轩奕是天神太子转世。可是他是双瞳啊。双瞳不是来自地狱深处带着万载怨恨的鬼魅么?我的脑袋一片糊涂。 “别说了!”苏轩奕厉声喝道,身上的暴戾之气再次升腾。 “你?你?”那女子仿是看到了鬼魅,声调都变了。我走过去,握住苏轩奕的手,示意他不要激动。他浑身渐渐平复,慢慢地恢复平静如水。 “这位仙子,难道没有别的办法救他了吗?”我鼓起勇气询问,希望从她嘴里听出与之前不一样的答案。此刻的我无疑于一个亡命赌徒,把所有一切都压在这把上了。 “有是有,只是他不允许这么做。想必苏大祭司也不愿意!”她看了看我,又看看苏轩奕。苏轩奕身体一怔,脸色很难看。 “到底是什么办法?你们快告诉我!”一听到能有办法可以救夏康峻,我觉得自己嗖嗖地又从深渊里蹦了出来。 “这——?”那女子看了看苏轩奕,迟疑着。 “你已经算算计好了,何必再询问我?”苏轩奕不屑地扫她一眼,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那女子缓缓道来:“他的魂魄本就离散,且现在这个躯体的魂魄破碎,想必两位是知道的。虽然在冥界修补了十年,但却还是极其羸弱,随时可能飘到宇宙的黑暗之渊去。上次若不是蓝小姐用冥界的神器镇魂玉镇住他的魂魄,他已经撑不到现在了。加上他把身体内起着凝魂作用的一片魂碎片还给了蓝小姐,这次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岌岌可危啊!”“还我魂之碎片?难道他是那个鬼差?”我的心一惊,想起昨夜那鬼差的种种,确实太像夏康峻了。 “是的。当时空之门初次打开,在冥界疗伤修补魂魄的他就不顾自身伤痛毅然回来,因为你有危险!他想抓你在身边,却不料你身边却有苏大祭司这样的高手存在!他不得已,再次回魂,让夏康峻再次苏醒!”那女子深深地凝视我,眼神里带着丝丝的哀伤。 原来,夏康峻是当日要抓我的那个黑衣鬼差,他只是要保护我,我还用一把朱砂符去打他。我回头看着竹榻之上的他,苍白的脸,掩不住俊美的容颜。他安静地睡在那里,面如舒展如同婴孩。这样为我的男子,就算是要了我的性命去救他,我也愿意啊。于是我转过头,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缓缓说:“请您说重点,我要听救康峻的办法!” 尽管我很多疑惑,比如这个女子是否来自冥界,夏康峻在冥界什么身份,我和冥界的夏康峻有何关系,苏轩奕是否是天神太子转世。但此刻,我唯一想的就是要救夏康峻。我不能看着他魂飞魄散。 “好。唯一的办法就是还魂给他!”她以挑衅的眼神看着我。 “还魂?”我看着她,再看看苏轩奕。苏轩奕缓缓垂下眼。 “是。你接受过他还你的明魂碎片,感觉如何你很清楚。他也是残魂破魄的,他有一片魂在你体内,十年前为了暂时保住你,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打入你体内的!如今你还给他,就可暂时保住他了!”她的话语极其轻柔,如同明净湖水里,微微的涟漪,带着宿命的叹息。 “好,我还!”我笑了,终于可以亲自为自己身边的人做事情。我终不是一无是处之人。 “不!”一直没有开口的苏轩奕突然厉声反对。 第三十五章还魂还情 “不行!”一直没有开口的苏轩奕突然厉声反对。 “决定权在我!”我平静地看着苏轩奕,他的瞳仁闪射出哀伤与暴戾,紧紧盯着我,像要把我吞噬到他的眼里。 “蓝小姐别怪他!我该跟你说完。你还魂后,除了身体羸弱,在你找到你的觉魂之前,你感觉不到任何妖气、仙气,且很容易被魔咒入侵!其实你该知道夏康峻的身份,在冥界绝对不是一个鬼差。他是冥界的高层,他是魔界的克星,他的魂也是魔界闻风丧胆的。就算是一片小碎片,也是可以保小姐不受任何魔咒侵袭!现在时空之门洞开,冥界天界正遭受劫难之时,魔界早已蠢蠢欲动。蓝小姐本身就是传奇人物,此时拿下碎片,恐怕会成为魔界的第一目标了!”那女子担忧地看着我,苏轩奕走过来紧紧握着我的手,一言不发。 “你们是担心我会堕入魔道吧,别担心。魔由心生。我有大爱,无恨,便可对抗任何魔了!”我对他们笑,笑得笃定,其实我的心亦没底。我对魔界知之甚少,就连冥界的情况也是从小说里看来的,虽然跟铁雄一直如同哥们儿,但他职业道德良好,从来不说冥界之事。 “唉!总算大人也算没有白对你好!”那女子叹息着。 “晓莲,你决定了么?”苏轩奕扶着我的双肩,认真地看着我。 “嗯!”我坚定地点着头“轩奕,我不能忘恩负义!他三番五次地救我。”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还了他的魂,就跟我回天商!”他满含期待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是要我回去,在祭司神殿后的那棵神树下修炼,远离危险与纷争。 “好!我们救了他,马上启程!”我点头答应。 是的,我愿意跟着苏轩奕去天商。尽管夏康峻也为我做了这么多,只是前尘后世,我都忘记了。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多少有点看电影之感,再震撼感动却也不至于痛彻心扉、刻骨铭心。再说,我很清楚,如若我放弃了苏轩奕,苏轩奕便可能真的堕魔,我不要轩奕变成魔,我的轩奕应该是那个俊美无比,温文尔雅的男子,浑身充满祥和锐气,清爽温暖。 “苏大祭司,你有把握?”那女子的声音陡然尖锐,失了平和。 “闭嘴!别多管闲事。你地目地不是已经达到了么?”苏轩奕恶狠狠地瞪着她。那女子垂下长睫毛。一脸倦容地说:“好吧。听天由命。一切总会有解决地!” 他们地对话很奇怪。我来不及去细细追究。虽然我一直是个好奇宝宝。但是自从苏轩奕来到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我忙于应付。已经觉得身心俱疲了。 “轩奕。帮我把那魂拿出来吧!” “我帮不了你。那是冥界之魂。只有冥界高层才能拿出来。”苏轩奕扫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便走了过来。衣袖在我面上轻轻一拂。我顿觉得轻飘飘地。面前出现了一条纯净地河。河水清澈。缓缓流着。河两岸是绿草茵茵。开着各色地花朵。那些花儿草儿在暖暖地日光下轻轻摆动。只是如此美丽盛大地花事。没有蜂围蝶阵。真是有些寂寞了。河岸边有个白袍地男子手撑着头。斜躺在草地上。怔怔地看着水中自己地容颜。 他黑发如丝缎四散在草地上。几缕垂在鬓际。修长地手指轻轻理到耳后。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醇美地笑意。他轻轻抬头。墨玉地眸子如万载雪山。带着晶莹地明净。能让任何浮躁都瞬间熄灭。那容颜绝世华美。华美得让人不敢直视。不敢有任何欲念。我便在他地对岸跳起舞来。旋转着。我看到他眼里荡漾出赞美地笑意。那笑温暖如母体最初地河流。 忽然。河水氤氲。雾气逐渐浓了。迷蒙了双目。对岸不甚清晰。转而黑暗沉寂。我觉得刚才跳舞太忘情。以至于身体有些虚脱。腿脚不稳。便向后跌过去。 没有与大地亲密接触,而是跌入了温暖的怀抱。我回头看,这才发现我不是在河岸,而是在住屋内,刚才的一切如同南柯一梦。再看那女子,手掌里拖着一块不规则三角形的宝石碎片,那宝石碎片是银色的,周围氤氲着淡淡的月光气雾,我知道这是夏康峻碎魂的保护结界。 那女子走到夏康峻跟前,念动了什么咒语,把那碎片渐渐化成了一片淡淡的银色薄雾,缭绕着,却怎么也不能进到他的身体里去。 那女子的额头沁出许多汗珠,试了几次无果,便转头看着我,一脸央求地说:“蓝小姐,可否再帮我个忙。大人当初放这魂在蓝小姐体内时,施了咒。想必只有蓝小姐的血可以解!” “你别太过分,她现在已经很弱了!”苏轩奕不悦地说,抱着我的手紧了紧。我转头柔和地看着轩奕,轻轻摇头,示意他我没事。 他一脸担心地看着我。我拍拍他的手,走到夏康峻跟前,伸出了手。 “要左手中指指尖血,滴三滴在他的嘴里,然后滴一滴在他额头!”那女子的手在左手一拂,我左手中指指尖顿时渗出了血珠,我用右手食指撬开夏康峻的唇,滴了三滴血珠,又在他额头上滴上了一滴。 那女子再次把手掌里那淡淡的银色薄雾放到夏康峻的额上,不一会儿,那淡淡的薄雾化作丝丝缕缕的烟渗进了夏康峻体内。那女子又念了一会儿咒语,这才收了势,疲惫地靠在窗边。 夏康峻还是紧闭着双目,但脸色不像刚刚那么苍白,呼吸亦平和了不少。他睡着,如同传说中的圣童睡在月光里,是绝世的华美。他如同一潭无比幽深的湖水,充满诱惑,我不觉就掉落那潭湖水里。 “我们走吧!”苏轩奕突然横抱起我向房间走去。 “轩奕,轩奕,你放下来!”我使劲挣扎着,无奈腿脚都乏力,便只能任由他抱着。 “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这就回天商!”他把我放到床边,轻吻我的额头。 “轩奕。可是夏康峻都还没有醒。我们这样贸然就走了,显得很不礼貌!”一想到要离开这里,以后再也见不到夏康峻,心就痛得要死。 “你已经还了魂给他。一切都清了。难道你还对他念念不忘?”苏轩奕醋意横生的语调真的不好听。这样的苏轩奕让我觉得恐惧。 “不是。我跟他的那段记忆丢了,就算找回来,也只是记忆罢了。罢了,我们走吧!”我去胡乱地收拾包袱。苏轩奕却从背后抱住了我,轻声地说:“对不起。你身体不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再走!” 我浑身一颤,他竟然在哭。有什么样的难过才能把一个男人逼哭啊。 我可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这哭泣是因为吃醋爱我。我向来不认为一个男人哭泣是单纯的因为某个女子。一个男人哭泣必定是到达了一种极端的痛苦的境界,遭遇的种种让他纠结到无力摆脱,才会流下晶莹的男儿泪。如同我从来不认为这世上有殉情这种事,一个男子或一个女子因为爱人的死亡,而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必定不仅仅是自己的爱人死亡了,更多的是他从来对这个世界没有信心,他的遭遇里太多阴暗与失望,于是最终凝结成的结便只能死亡了。 此刻,苏轩奕流泪了。我的心安静疼痛,他遭遇到了什么难以处理的事情了,可是他却不跟我说。于是,我也只得陪着他流泪。 好半天我才想到苏轩奕穿越时空而来是为了找寻莲月皇后,刚才我们都太激动,以至于忘记了莲月皇后。我便轻声地提醒:“轩奕,莲月皇后还没找到!我们真的回天商吗?” “我早就找到了!”他认真地看着我,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哦?什么时候?她在哪里?”我疑惑地看着他。似乎除了我睡觉,他都跟我呆在一起,他何时出去找的?什么时候找到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家伙的保密工作做得够好的呀。看来以后跟这个家伙过日子,还是要防着点。 “你就是莲月皇后。在青灵山遇袭时,那块玉佩发出光芒。我就感到了你的神息。那块玉应该是你觉魂的一部分。只是我一直没找到办法让它容入你的魂魄里!”苏轩奕的话语无疑是惊雷,我呆住了。 我是莲月的转世。那我跟着他回天商还有什么意义?去跟那个所谓的命定中的皇帝成亲,解除据说是莲月下的诅咒?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去天商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只是因为苏轩奕才会去这么个地方的。 难道他的哭泣也是因为爱我,却无法留住我吗? “你真希望我回去?”我死命地盯着他的眼睛。 “是啊!”他很笃定,神色闪烁着某种高兴的光华。 “好,好!”我跌坐在床上。心仿佛陡然跌入冰窖,我以为我遇见苏轩奕,生命的枝头终于开了桃花一朵,我便竭力去纵情,却不料是这样一种结果。 最近状态都不是很好,感冒蛮严重的!所以一天一更了!写到这里,其实很多次灰心丧气,还好有几个朋友支持我。那我就把这写成我自己的成人童话吧!一人一境界。里面的人物都是我喜欢的。) 第三十六章血魔退散心情万分纠结 还是想写点什么,今天已经非常纠结了,因为第一人称的缘故,因为别人说这文沉重的缘故。因为被劝草草收场的缘故,因为被拒签的缘故。也不知有没有人要看的缘故!心情非常沮丧。只能自我安慰,写给自己的纪念吧,好好写!信心却大大不足!唉,一声叹息都会苍老!) 月,蒙着一层绸布,不甚清楚。房间没有开灯,我独自坐在书桌前,望着那轮满月。上个月圆之夜,苏轩奕来到我身边,良辰美景。这个月圆夜,我再来看月,却只余下一种孤寂与凄清。 我想当然地以为我是苏轩奕的爱,以为自己陪着他回天商,便可以用爱去净化掉他身上的戾气,避免他堕入魔道。以为自己至少能够得到一个爱自己的人,所以想都不想便答应了他。可真相往往是触目惊心的。我竟然是那个倒霉的莲月的转世,怪不得长年开不出一朵桃花。 诚然,苏轩奕也是爱着我的。可是我若是莲月,整个天商大地定然都要我嫁给皇帝。那么还要重蹈一千年前皇帝、冥天和莲月之间的覆辙吗? 我想了很久,没有答案。 “怎么还不睡?”苏轩奕的声音响起。我不回头,只是坐着。 “晓莲,你信得过我么?”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我看着天上的月,泪往心里淌。 “晓莲,你要知道。我定然不会让你不幸福的!你早点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苏轩奕见我不理他,丢下这话,便回屋去了。 定然不会让我不幸福?难道去谋朝篡位么。这不是又让我背上更恶毒的骂名?苏轩奕啊,难道真的没有人能阻止你堕入魔道么。难道又是我拖累了你么! “唉!”一声叹息,如落花掉落琴弦,仿若从灵魂深处传来。 “谁?”我拈起定身咒。良久。窗外转出一个人。银发飘飘。红衣如血。正是那晚在我房间出现地男子。他亦抬头看天。 “月色不怎么样啊!蓝小姐赏这么久!”他看着我。唇微扬。露出邪邪地笑。我心弦绷得很紧。直觉这人太可怖。 “你到底是谁?找我什么目地?本人不喜欢猜来猜去。要干嘛。爽快点!”换做以前地我会很兴奋这种突然出现地绝色男人。会幻想一个旖旎香艳地故事。可现在地我心已沧桑。再也承不起小儿女地做派地纯真与无聊。 “爽快。倒是有些气势!哈哈哈。我很想看着你堕入魔道。某些人抓狂地模样!”这男人笑得肆意。疯狂。果然是魔界地人。只是他与谁有仇?轩奕? “你要看谁抓狂地样子?再说。就凭你就想给我下咒。”我显然是底气不足。莫说我没拿出给夏康峻地那片魂。就是那片魂没拿走。我也不及此人。我这么说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你已经没有冥魂守护。你以为这次我还怕你么!”他手一扬。我眼前出现了血河。那血河突然汹涌着滔天地血浪。带着恶臭。带着凄厉地鸣响。仿若巨大地恶魔张着大口。要吞没我。 “就凭你小小的血魔,也敢在此猖狂!”突然,一声沉着的冷喝,接着一朵银色的莲花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朵莲花旋转着,不断膨胀,硕大无比,那莲花发出月色般的银光,那银光如同洁净之水,顿时,那些血污被冲走,世界回归一片洁净,空气中充满栀子花的芳香。 夏康峻醒了。我的心里顿时一喜。抬眼看到窗外,夏康峻一身鬼差打扮,和那红衣男子对峙着。 “原来是你!小小鬼差你也以为你能阻止得了我么?”血魔同学居然有眼不识泰山,站在他面前的分明就是冥界高管啊。 血魔说着,祭起咒语,意念之力结起一道血丝网,血丝网上不断淌着血珠,那血珠拉伸着,又化作无数血色的针刺,瞬间,万针齐发。我紧张无比,手心都是汗。夏康峻却不慌不忙,手一扬,招来一柄金色的三叉戟,只见他三叉戟轻轻转动,闪射出金黄灿烂的光芒,那些血色针刺连同那张血色蛛网顿时灰飞烟灭。血魔倒退数步,一股血从鬓边滑下,随即又吐出大口鲜血。他惊恐万状:“你,你竟然是,我早该知道。这女人出现的地方,必定有你!”他再度吐出一口血来,靠着一棵榕树,大口喘息。 “滚回魔界去!告诉夜天,别妄图蠢蠢欲动!”夏康峻轻一扬手,三叉戟一收,双手合掌,打出一道银色封印:“恶魔退散!” 那语音带着悲天悯人的慈悲与宽容。血魔的脸顿时扭曲,身体亦扭曲,瞬间化作一阵腥风走了。 “康峻!”我喃喃地喊,充满喜悦。他看看我,一言不发,化作一阵清风飞走了。 他是怪我答应和苏轩奕走吧。我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微微的月光里,墙上那副字的每一字每一顿透出的孤寂与无奈终于将我淹没。 十年生死两茫茫。即使他是冥界的高层,那十年,他却也无法与我相守。这种难过与无能为力,恐怕是比苏轼的情感深沉了几百倍了吧。 只是,我已经答应了轩奕。我失去了记忆,便失去了说服自己留下来的证据!我掩面无声哭泣,泪从指缝间滚滚而出。 “哭什么呢,丫头!以为我不理你了?”夏康峻的声音柔和温暖,我陡然停住了哭泣,却不敢移开双手,我怕以这种脆弱去面对他。 他拉开我的双手,蹲在我面前,满含笑意温柔地看着我。他身体目前极其羸弱,我不能让他久蹲,于是我站起身,拉他坐到椅子上。谁知他一坐定,便用力一拉我,把我抱在怀里。 “以为我不理你了?你要知道我刚才是元神出窍。我魂魄虚弱,不能在身体外停留太久!傻丫头,在这天地间,我谁都可以不理,就是不可能不理你呀!”他用手抚去我的泪水,不知怎的,我的泪却更加汹涌。 “康峻!我——”我想告诉他,我要跟轩奕回天商,可话到嘴边却无法吐出。 “不要说,我都知道!我的小蓝就是个善良的傻丫头!”他温暖厚实的手掌拖着我的脸,轻轻地摩挲着,我沉溺在这宠溺里。 “康峻,以后,恐怕都难以在见到你!”我不想这样酸溜溜的伤感。可身不由己地说出来了。或者这就叫情之所至吧。 “你以为,我会容许他把你带走么?即使他带你回了天商,你以为我会让你嫁给那个皇帝,或与他在一起么?小蓝,你要记得,天上地下,宇宙尽头,你都是我的。”夏康峻这样直接的表白让我热泪盈眶,却也让我更加哀伤。这表白像只利剑插入我心,心都似乎寸寸碎裂。 “康峻,算了,不要执著,只要你好好的,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了!”我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胡茬的触感在手心有些痒。 “傻丫头!”夏康峻俯身霸道地覆上我的唇,他的唇冰凉柔软,嘴唇不断在我唇上蹂躏,我不由自主地逸出一声娇吟,他的舌趁势侵入,灵巧如蛇舌左右乱探,挑逗我的舌,然后猛地纠缠住,竭力吮吸我的舌。那滋味香甜,却又粘稠灼热。恍惚中,我听见彼此喉间滑动的声响,我的身体有灼热升腾,一**热浪让我的身体阵阵痉挛,渴望着他的紧紧拥抱,渴望着融化。 他的唇天生就是适合亲吻的吧。我的泪汹涌,心里瞬间空了一块,或许明天就不能再见面。那么就让我放纵这一回吧。想到此,我紧紧勾着他的脖子,闭上了眼睛,他的唇带着露珠的清凉,带着阳光的和暖,带着蜜汁的甜香,带着棉花的柔软。渐渐地,他的吻不再霸道,而是温柔如水,与我的舌缠绵悱恻,每一寸的碰撞都是蚀骨**。 “小蓝,我已经十年没有尝过你的唇了!”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味道。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唇,血色未退,唇线好看,这唇确实天生就是适合亲吻的。我多么舍不得,可是一切都要在此结束,夏康峻必定不应该跟我这样不祥的女人一起。我跟他一起,也只能给他带来一次又一次的危险。那就就结束吧。有这个吻,余生便都可有意义。 “夜深了。夏先生回去休息吧!”我不看夏康峻,冷冷地说,心里疼痛不已。我如何不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子,那么我就可以和我爱的人过平淡生活,白头偕老了。 “小蓝,你?”夏康峻显然没有从我一百八十度的变化中反应过来。 “夏先生,到此为止吧!”我挣脱他的拥抱,轻轻靠到窗边,夜风刺骨凉,十月的上海竟有了冬天的滋味。 “小蓝,你只能嫁我,知道么!你是那么爱我!我也是那么爱你。相爱的人就该爱一起!”他从背后拥抱我。他的怀抱多温暖啊。如果没有一切,我们只是一对平凡的恋人,那这该是良辰美景了。 “夏先生,我不爱你。我没有了记忆,便是前尘后世都忘了。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多少有点看电影之感,再震撼感动却也不至于痛彻心扉、刻骨铭心。”我说着这样的话,心竟痛到无法呼吸,可却还要继续下去,一次就彻底断了吧。从今以后,便不再让这个男人为我以身涉险了。多好啊。 “小蓝,你为什么这样着急,我说过我会拿回你的记忆的!我会牵着你的手,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宇宙的尽头也不放开的!你为什么不给我时间?”他的声音颤抖,我的背上湿了一片。 我的心纠结。他的泪如同锋利的刀割在我心上。“算了,那记忆拿不拿回来也无意义了。夏先生,你要知道过去就过去了。回忆不具备任何力量!结束吧!我累了,我要休息了!”我挣脱他的怀抱,转身坐在床边。他就那么站着,维持着刚才拥抱我的姿势。 良久,他抬头看着窗外那模糊的月亮,吐出轻似烟云的一句话:“难道真的是我太自信了?”然后,他惨然一笑,回头看了看我,轻轻跃出窗,消失在朦胧的清冷月色中。 我的泪再次倾泻,心里空空的,仿佛自己也不是自己,只余下一堆恨。我恨我的不平凡,恨我的轻浮,恨这旁逸斜出的烂桃花,恨这世道的艰难。 第三十七章血魔之咒 静坐了一夜,没有想着谁,却又似乎分分秒秒都在想着谁。就这样失魂落魄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晨光熹微,夏园鸟声渐起。 我看了看床上的包袱,除了一些日常的用品和几件衣服,再无其他。我四处看看了。看到墙上的字,麻木的心底升腾起无比的痛楚,这每个字都让我想起夏康峻哀伤的眼神。 我说我不想拿回记忆。那只是骗骗夏康峻。当我第一次听见蔡晓玲说到我和夏康峻时,我就真的相信我们曾有那么一段浓烈的情谊。我是多么期望能找回记忆,续接前缘。 只是先遇见了苏轩奕,我又欠了他的命与情,便没有资格去选择。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夏康峻,再见。缘尽于此了吧!”我轻轻把那副字取下来,拭擦尽灰尘,收进我的驱邪工作箱里。毅然踏出了房门。 苏轩奕的房门还紧闭着。我拎着行李站在荷塘边的青石栏杆前尽情地看着醉莲轩,此刻秋意萧瑟。想必夏天时,这里应该是十里荷香,接天莲叶,映日荷花吧。 醉莲轩,夏康峻为未婚妻所造的。以后他会和他的妻子在这里快乐地生活吧!想到此,我的心里很高兴,却又很难过,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晓莲,走吧!”不知什么时候苏轩奕站在我身后,柔声说道。我定了定神,转身对他露出微笑。是的,从今以后,夏康峻便在我生命之外了,生命里一颦一笑便是苏轩奕的。蓝晓莲,你要知足。我如是告诫我自己。 “晓莲,你脸色不是很好,没睡好?”他抬手抚我的眼,一丝丝清清凉凉渗入眼睛,我顿时觉得脑袋清晰,眼睛明亮。 “谢谢你!轩奕,我想回去看看我父母再跟你回天商!”我轻声地说,眼泪簌簌扑下。 一想到我去了天商,便再也无法再回来,从此就跟我的父母分开,我的难过就像一场下不完的雨。父母与我相依为命,疼我宠我,自不必说。养育我28年,我没有带给他们所期望的我的婚姻,没有有和美的家庭让他们安宁,反而让他们时时操心担忧。此刻,我却还要去永远再不回来的地方。从此后,不能打电话让他们听到我的声音,不能发照片给他们,不能和他们聊视频,不能拽着他们的胳膊撒娇。对于他们来说,我的离去无疑等于死亡。生离死别在父母与子女之间,必比恋人更加惨烈。 想到父母。我就万分恨我自己地冲动任性与泛滥地英雄主义。但却又不得不离去。我地身份是莲月转世。那么远离他们便是让他们远离危险吧。 有时候疏远反而是因为爱吧。我被这个结论吓一跳。那么我义无反顾离开夏康峻是因为深爱才如此吗?那么跟着苏轩奕呢。因为爱得不够深吗? “这。嗯。我也是这么打算了!”苏轩奕对我笑。笑容苍白。当时地我。沉静在悲伤里。根本没有看清这笑容。只是为苏轩奕地考虑周详再次感觉到自己对他不够专一地罪孽。 于是我提着行李箱快步往外走。我怕苏轩奕看到我内疚地眼泪。 走到醉莲轩外。却看见夏康峻站在栀子花树小径上。踩着落叶满地。怔怔地看着我。像是要把我刻进脑海中一样。我内心颤抖得厉害。却还是稳稳步子走过去。该面对地总是要面对地。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卸下面具。改变初衷。因为我很清楚。离开他。才能让他远离危险漩涡。 如果一切都是在天商开始。那么现世地人。我一个也不要拖累。就让一切回到天商去结束吧。 “你三师兄来了,在碧梧馆!”夏康峻还是看着我,眼神哀伤。我以为他要霸道地喊我不准走,没想到他告诉我的却是这样的消息。三师兄来夏园找我?我的内心有不祥的预感。 碧梧馆内,三师兄坐在红木大椅上,脸无血色,一见到我,竟然嘴一咧,哭了。 “小七,师傅他老人家走了。师叔也云游去了!现在出这样的事,我只能来找你和净尘了!”三师兄声泪俱下。 “三哥,你说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拍拍伏在我肩头痛哭的三师兄,浑身寒意顿起。 “你六哥前天晚上在他的悍马越野上死于非命,昨夜,我和你五哥商量老六死之事,我们一直分析到午夜,我才从你五哥办公室回家,不料今晨,你五哥就在他的办公室里死于非命了!今夜恐怕要轮到你三哥我了,我只能来找找你和净尘。净尘道法高强,必定能将那妖孽制服!为老五和老六沉冤昭雪!”三师兄惊恐万状,断断续续地叙述。 这些话语在我头顶炸出响雷,晴天霹雳啊。我们师兄妹七人是师傅的俗家弟子,六个师兄修行几年,都各自下上发展自己的事业,个个都做得风生水起。我们在一起修道的时间虽不长,他们却是对我真正的好。在山上时,时时关心我,很多本该我的活都是他们干的。我毕业到社会上混,师兄们更是分外照顾我。尤其是住在东南地区的三师兄、五师兄和六师兄。他们疼爱我,如同疼爱自己的女儿。 搞怪的五师兄,幽默风趣,爽朗大笑是他的招牌。安静的六师兄,温文尔雅,微笑如春水梨花。他们的笑容我都还那么清晰,为何一下子两下子便化作了悲伤? 我隐约觉得他们的遇害与我有着莫大的关系。 “三哥,五哥、六哥他们有何症状?”一阵阵寒颤痉挛般侵袭我的身体,我觉得自己似乎要摇摇欲坠,却咬牙定了定身形。 “法医鉴定结果:没有任何伤痕,也不是中毒,全身血液却被抽干了。他们的尸身失了水分,如同一具木乃伊!”三师兄不断地摇头,神情哀痛,一把拉住我,大声嚷:“小七,那伤口绝对不是人可以造成的。不是人可以造成的!” 我一把抱住颤抖不已的三师兄,恨意丛生。五哥和六哥的功夫不弱,也是具有法力的人,普通的毛贼小鬼是奈何不了他们的。能让他们死得如此凄惨,必定是高深邪恶的法术。 “轩奕,你说说,这是何人所为?”我强行稳住自己,转头望着苏轩奕。其实我怀疑是血魔,但是凭我的学识根本无法去判断,唯一的希望便寄托于苏轩奕了。 “晓莲,难道你怀疑我?”苏轩奕脸色惨白,不置可否地看着我。 我觉得莫名其妙,一脸疑惑看着他,内心纳闷:苏轩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 “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我只是让你说说你的分析!”我说。 “我认为这种症状应该是血魔之咒。由此可见,该是血魔所为。只是血魔上次被我们灭掉了明魂,又受了重伤!所以,我也不能确定,是否是血魔所为!”苏轩奕神色犹豫,说到此,看了我几眼,似有所隐瞒,似有难言之隐。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我转念一下,血魔似乎并不太可能,之前被苏轩奕和夏康峻联手破了他的明魂,昨夜又被夏康峻打得几乎真身尽失。他似乎没有能力去杀了我五师兄。那么是谁?诡异的夏康宸?离宸附体的蔡晓玲?还是醉莲轩外妖气似有若无的保安岳峰?抑或是昨日那个蒙着白纱的冥界女子? “当然,不是血魔!”一直端坐在椅上一言不发的夏康峻冷冷地说,一脸嘲弄地看着苏轩奕“血魔此刻没有那本事。能用血魔的伎俩杀人的,也可以是中了血魔之咒的人!” 中了血魔之咒的人?我满怀疑问地看着苏轩奕。苏轩奕肯定地点点头。 “那么我的其他亲人也有危险了?”我猛然醒悟。巨大的恐惧像羽翅垂天的大鸟死死罩住了我,我气得全身发抖。 “嗯!”苏轩奕和夏康峻同时点头。 我颓然瘫到椅上,但却又很快镇定下来。我知道我要站起来,与命运抗争。从今以后,蓝晓莲再也不是那个貌似强大的小女子了。 “三哥,你马上给大哥、二哥、四哥打电话,让他们马上到夏园来。六哥和五哥遇害都在午夜,那么那时便是捉住凶手之时!”我知道凶手就在夏园之内,我要守着我在乎的人等着他出现,与他对决。 然后我走到夏康峻面前,双膝跪下,夏康峻大惊失色,也蹲跪在我面前,神情悲痛。 “夏先生,我知道你是冥界的高管,我想求你派法力高强的鬼差保护一下远在成都的父母和弟弟!”我向他点头鞠躬。 “傻丫头,你快起来,行这样的礼做什么!你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我岂有不保护之理?”夏康峻把我扶起来“小蓝,你放心,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父母安全的!” “晓莲。你,我!”苏轩奕的脸色极其难看。我知道他没说完的话语,是问我为什么不让他去保护我父母和弟弟。 “你要留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师兄们!”我用力握着他的手,他的手指冰冷异常,我一惊,苏轩奕的手何时不再温暖。 “我去布置一下。会全力保护你家人的安全!”夏康峻看了看我和苏轩奕握在一起的手,别过头,大步走出了碧梧馆。 第三十八章轩奕堕魔 整个夏园死气沉沉,四个师兄、苏轩奕、夏康峻都和我一起呆在醉莲轩,大家都没有说话。平日的赌鬼师兄们,也对麻将与牌九没了任何兴趣,只那么怔怔地坐着,等待着午夜来临,等待着那个嗜血的魔鬼的降临。 苏轩奕一脸憔悴,神色疲惫,于是一直在躺椅上闭目睡着。只有夏康峻不紧不慢,摆弄着紫砂壶,摆弄着茶杯,泡着上好的铁观音,任由茶香在屋内游荡,与萧熏炉里缭绕出的安神檀香轻烟缭绕。他那模样仿佛等待的不是仇人、恶魔,而是多年的好友一般。我不禁暗暗佩服,果然不似我们普通人。 我其实也很紧张。虽然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但自己毕竟缺魂少魄,何况自己也不知道那个禁咒是否真能够有作用。何况对敌人一无所知。但是,此刻,却没有想过自己会输。奇怪的自信,或者正是有着对苏轩奕和夏康峻的莫名信任吧。 紧张了好一会儿,自己便坦然了,与夏康峻相对而坐默默不语,喝淡了几壶铁观音。我便整理出了所有驱邪家当:铁雄送的打鬼拍,师傅给的灵体探测器。四个师兄也分别祭起了多年不用的护体石在周围时刻保护着。 午夜,无论是那种结果,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让这个恶魔纳命来,即使是赔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我抬头,却不料夏康峻正看着我,看到我看他,粲然一笑,露出不用担心的神情。我也微笑,心却蓦然踏实。我从来就是如此信任他的。 “铛”夏园午夜的古钟悠扬,预示着午夜到来,也是夏园禁活动时。以前觉得这声音无比优美。此刻却犹如催命符、宣判声。今夜月黑风高,秋风萧瑟,四野的树林发出此起彼伏的唰唰声。果然是个了断的好日子。我兀自站起来,走到窗前,淡淡地笑,心情居然格外好。连我都讶异于自己的莫名自信。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手心里有一张我画好的符咒,那不是驱邪、捉鬼的符咒。那是燃烧魂魄的禁咒,是属于上古人类的符咒。也是提升灵力到极限的符咒。 “呀!”三师兄一阵惊呼,我猛然地回头,就看见一直在藤椅上睡着的苏轩奕猛地站起来,他乌黑的长发竟然变成了紫色,那双眼睛竟是浑浊的红色,眼神空洞,却怔怔地看着我,眼神充满凄楚。然后,他像电影慢动作般抬起左手呈残莲状,平日优雅柔和的姿势此刻竟显得无比僵硬。瞬时,他像是下了重大决心似的,一朵蓝色火焰自指尖腾起,慢悠悠地向我飘过来。我大吃一惊,有不详预感,便猛向后一退,同时拈起御风诀,在屋子内四处飘避。 “果然是你!”此时,正闭目养神的夏康峻“嗖”地站起来,神情是仿若早已洞穿世事的淡漠讽刺。只见他轻轻弹指,巨大的灵力如月光的清辉泻地,一朵银色莲花自他指尖诞生,只轻轻一掠,便将苏轩奕那朵追杀着我蓝色火焰化于无形。 随即,夏康俊右手轻扬,一柄金色三叉戟已然在手。他只是把三叉戟轻轻一转,姿态优雅如同拾起清晨台阶上的落花。顿时,一片金碧辉煌的光芒便把苏轩奕团团罩住。 “啊!”苏轩奕发出极度痛苦的小声呻吟,我隐约看到他在这三叉戟的金色光芒中挣扎扭曲。我想起昨日曾见过他的双瞳,想必他中了血魔之咒后,一直在竭力控制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化解血咒,只是这咒怨来得太猛烈。才让轩奕如此痛苦吧。想到此,我的心竟没来由地疼痛。 “晓莲。晓莲!”苏轩奕在那金色地光芒里。喃喃地喊。他那表情分明没看到我。却又分明眼中只有我。我地难过陡升。在此时此刻。他还能喊我地名字。我如何能放弃他? “我在。轩奕。我在。”我轻声地应和他。此刻地他已经被魔咒乱了心智。那怕是丁点地希望能让他再是那个温文如玉地男子。我也不放弃。 “快走。快走!”苏轩奕大声地喊。尔后又在大喊:“快杀了我。杀了我!” 我猛然冲过进那团金碧辉煌里。夏康峻脸色一沉。失却了平常地冷静。神情阴鸷。眼神怪异。然后迅速收了三叉戟。大步走上前来一把拉住我地衣袖。愤恨地吼道:“蓝晓莲。我恨你!” 我回头看着咬牙切齿地夏康峻。此刻却也顾不得他为什么恨我。苏轩奕几次以性命拯救我。我不能看着他死。我知道作为冥界高管地夏康峻即使残魂破魄。那法力也是不容小觑。何况苏轩奕只是天商大地一个小小地祭司。 “晓莲。走开!”苏轩奕地发丝四散。在空中乱舞。他大吼着。神情凄楚。随即却又向我扑过来。但在中途硬生生拉住自己地手。像是两个灵魂在同一个躯壳中争斗。如同传说中地异手症。他地左手和右手在进行殊死搏斗。 在搏斗的中途,他却转而扑向二师兄。他长剑在手,只是平日淡蓝色的长剑此刻呈紫色,那凌厉的剑招划破二师兄微弱的结界,击碎了他的护体石,二师兄踉跄后退,吐出一口血来。 “轩奕,不要!”我奋力扑将过去,一把抱住他。他的身体高热灼烫,暴怒的他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力道深入一分,同时却又减弱一份。仿佛那手是两个人控制的。他英俊的脸又扭曲的痛楚。 还了夏康俊的魂,跌为凡人的我,此刻竟能感觉到苏轩奕内心巨大的痛苦。他明明是不想伤害我,却又身不由己。在心中默默念咒的我,突然又停住。不,我不能就此放弃他,与他同归于尽啊。说到底,他成这副模样,多少也是与我有关。 夏康峻暴怒无比,瞬间飘过来,一掌扫向苏轩奕的面门,同时用三叉戟刺向他左腋,苏轩奕挥手去挡,夏康俊趁他松开我脖子的那刻,一把拉我入怀,几个纵身到了院子里。然后把我往后一扔,扬手撑起银色的结界罩住我和师兄们。 一瞬间,夏康俊再次用三叉戟划出凌厉的金光,那光如同利箭直直从苏轩奕的胸口穿过去,顿时,他像断线的风筝,飘悠悠飞出去,破碎不堪撞在窗棂上,又毫无支撑地跌落在地。 “康峻,不要杀轩奕,求你不要杀轩奕!一定有办法解咒的!”我焦急地喊,泪水猛然模糊视线,我不能看着轩奕死。 夏康峻闻声看我一眼,那眼神有凄楚,有哀伤,有愤恨,阴冷得吓人。尔后,他却还是拿着三叉戟直指苏轩奕,对我的喊闹充耳不闻。 不。我已经失去了净尘,失去了五师兄和六师兄。我不能再失去苏轩奕。我不喜欢生离死别。我不喜欢失去。 “夏康峻,你杀掉他,我会生生世世恨你!”我用身体撞着他的结界。那结界毫无动静,我的身子却似乎是要碎裂了,每一次撞击的反力让我血气翻涌。 “师妹,你别撞了。没用的!那是恶魔啊,不是你认识的人了!”师兄们拉住我。 “放开放开,净尘师兄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人!即使解不了咒!我与他一起同归于尽!”我哭喊着。是的,我后悔了,刚才就该与苏轩奕一起同归于尽。这样才不至于伤害更多人,苏轩奕也不用一个人走那么孤单。 我挥手一掌扫向三师兄,把身体旋转成一朵花,再次撞向结界壁。那结界如同地震一般晃动了几下,归于平静,我却五脏六腑的都似乎碎裂,不断地吐血。 许是血腥刺激了苏轩奕,他猛地抬起来,眼眸呈深紫红,带着绝对的愤恨,再次召来他那把紫色的剑,剑身隐隐萦绕着紫雾,他的唇边浮起一抹笑意,挥剑向夏康峻,那剑气是我从来未见的,像极地的极光,却又萦绕无数紫黑的风暴,急急向夏康峻扫去。 夏康峻以戟横挡,金辉流泻成一道屏障,紫黑与金辉相持。突然,那紫黑风暴猛地穿透了金色的屏障。夏康俊被震得后退数步,嘴角缓缓渗出血来,脸色瞬间苍白。接着,紫黑色的风暴瞬间便包围了夏康峻。苏轩奕持剑而立,唇边勾起一抹残酷的笑。 形势瞬间逆转。我感到绝对的绝望。我不想苏轩奕死,却更不想夏康峻被灭。他们两个的对决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轩奕,轩奕!”我大喊,却是徒劳。那妖冶如花的男子,全身都凝结着极地的寒冰,那眼神没有丝毫的柔和与仁慈。再不是月光下那个温暖如春的男人。 “康峻,康峻,快撤去结界啊!”我心急如焚。他不撤去结界,便是分了灵力,对付苏轩奕便必没有胜算。 夏康峻却没有撤去结界,这个霸道的男人,都是命悬一线,也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么?我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只看见这结界色彩渐淡,表明施界之人越来越弱。 夏康俊啊。你怎能如此。我又如何可以让你这样的男人魂飞魄散啊。 于是我凝聚了所有的意念于指尖,我要燃烧掉我的残破明魂来破开夏康峻的结界,或许没有这个结界,夏康峻就未必会败。 我拈起燃烧魂魄的禁咒之诀,这是当年净尘在青灵山时看的一本法术书上的。那时,他其实就知道,缺少了觉魂的我也是可以有灵力的,只是代价惨重,一生只一次,那便是燃烧明魂。因为太惨烈,所以那是禁咒之术。因为这样惨烈,所以净尘一直没有告诉我,只是那时的我太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便偷偷看了这书。 如今,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当年我把这术数的咒语记住,为的也是预防这一天。 仿佛是烈火猛烈焚烧,我指尖萦绕着蓝色的花瓣,无数花瓣如同一场盛大的雪事,却又锋利如刀,向着四壁的结界扑过去。 第三十九章魔界紫陨 有朋友说我恶搞了,东西方不分。算了,都写到这个份上了。讲故事需要创新。呵呵,自我安慰一下!) “你疯了!”一声女子的娇喝,接着便是一条白绫率先破了夏康峻的结界。我定睛一看,是那日救夏康峻的蒙面仙女。仙女来了,夏康峻有救了吧。刚才一心破界的意念力一散,我便颓然倒下,二师兄赶忙扶住我。 那仙女果然顾不上我的死活,白绫拉起一个白色的龙卷风朝那紫色风暴袭去。同时,她亦一跃朝那紫色风暴冲过去。那白色龙卷风遇见紫色风暴便被吸收了,消失无踪。那仙女收势后退,召来一把暗金色月牙刀,狠狠朝风暴划去,我明白她是想要把风暴划出一道裂痕,那夏康俊便可顺利脱身。 却不料苏轩奕右手依然持剑,那剑气如涌动的紫黑色大海,源源不断地制造风暴。左手却洞开,紫色藤蔓如同无数邪恶的触手迅速伸展,紧紧勒住仙女。仙女挥刀斩藤萝,却越斩越多,断口瞬间就能长处新的枝桠。 “你,你竟然是紫陨!”仙女望着苏轩奕,无比震惊。 什么紫陨?我还来不及细想这个问题。却只见仙女连挥刀的手都无法动弹,全身只是靠着弱弱的灵气护着,那些紫藤伸出无数细小的触须,不停地往仙女皮肤里钻,贪婪无比。 “哥哥们,作为道门中人,我们今日即使赔上性命,也断然不能袖手旁观吧!”我回头看我的师兄们,他们却已召唤出各自的佩剑。平时叱咤商场的俗世气息竟然全无。 “小七,从跟着师傅的那天开始,我们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大师兄淡然一笑,面目平和。这便是青灵山的弟子,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轩奕,放心,灭了你,我会和你一起的,你不会孤单!”我在心内默念。 大师兄微屈膝,腾空而起,青色剑气自上而下罩住苏轩奕,三师兄则挥剑划出一道彩色的弧线直斩那些紫藤萝,受伤的二师兄则和四师兄一左一右直取苏轩奕的下盘。我和师兄们交换眼神,都是淡然的微笑。 “小七,看你的了!”我读得懂他们的眼神。我也一笑,灌注所有意念力在指尖,默念最后的禁咒,我等着师兄们打开苏轩奕结界的刹那,哪怕就是微小的裂纹已经足够。人类可以与神、魔共存,必有强大之处。这上古的人类符咒以必死的决心,惨烈的方式,将灵魂燃烧到极限。 “蓝晓莲。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苏轩奕狂然怒吼。师兄们地剑招竟软软化于无形。他地发丝丝丝缕缕蔓延。那发丝牢牢勒住师兄们。 “小七。对不住了!”大师兄歉意地笑。那脸是因疼痛而扭曲。 只见苏轩奕妖媚一笑。无数紫色地蝴蝶朝我飞来。铺天盖地。它们轻轻在我皮肤地每一寸跳舞。带着酥麻。像细密地电流通过身体。又如灼热地日光吻上肌肤。我觉得很累。很想睡觉。便轻轻闭上眼。看见夏康俊地笑意。看到苏轩奕漆黑如玉地眼睛。 “小七!”三师兄凄厉地叫声划破长空。我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漂浮在空中。那些紫色蝴蝶抬着我。缓缓向苏轩奕飞去。再看三师兄。血肉模糊。浑身似乎没有皮肤。只有那脸还是洁净地。我内心焦急。使劲挣扎。却如何也动弹不了。 “晓莲。你死不了!”苏轩奕地声音带着极度严寒。又有着无边自信。我狠狠瞪着他。恨不得眼神能化作利器。 “蓝晓莲。我主人若是魂飞魄散。便是三界六道地劫难!你真是个祸水!”那仙女气若游丝。幽幽叹息。满是哀怨。我大惊。那女子分明是带着无限宽容与悲天悯人之心地。此刻竟有戾气横生。不只是她。连我地师兄们浑身都渐生戾气。 “你?”我看着苏轩奕。 他微笑,却再也没有春风和煦,满是暗夜妖娆“不错,我让他们都入魔道跟着我。晓莲,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才不会用这些资质奇差的人跟着我!” 我内心一阵恶寒,他竟将我的朋友全部变成魔鬼,堕入魔道,竟还说是看在我的份上。 “我不杀他们,你不感到高兴吗?”他紫红的眼眸阴鸷冰冷。那些蝴蝶缓缓穿过他的结界,把我放在他的面前,他的发丝将我靠在他的胸前,紧紧缠绕。我再次闻到苏轩奕的味道,只是不同的是这味道加了淡淡的血腥,淡淡的紫藤花香。 那些蝴蝶退去,我动了动,竟真的能动了!我抬头看他,依然英俊的脸却再也没有我熟悉暖和神情。 “你也不杀夏康俊么?”我想着仙女的话,想着与这魔鬼谈交易。 “他是魔界的大敌,非杀不可!”苏轩奕的眼里腾起妖冶的紫烟,杀意横生。 我笑自己的可笑,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苏轩奕,我还妄图想着自己之于他是与众不同的。 “晓玲!”是男人焦急的喊声。那声音纯澈洁净,仿若冰山之顶的湖水。循声望去,竟是夏康宸,只是有些许不同。夏康宸披着黑色的披风,昔日的短发已成如丝缎般的长发直到腰际,那发由一根血红的丝带随意地束在身后。他的眼睛碧绿晶莹,如幽深的湖水,神色焦急。在看到苏轩奕后,他竟愣了愣,以疑问的口吻轻声喊道:“紫陨大人?” “不错!正是本大人。不过身为魔界一分子,你也太没礼貌了!”苏轩奕一脸狂傲,不屑地看着夏康宸。 夏康宸居然是魔界的?我的头脑嗡嗡的,夏康俊是冥界高层,夏康宸是魔界的。他兄弟二人还真是大人物。只是紫陨到底有何威力?为何夏康宸的脸上满是畏惧。 夏康宸听到苏轩奕的话语,惨然一笑,满脸哀伤与难过,他踉跄后退两步,缓缓向苏轩奕下跪,以哀求的语气说道:“请求紫陨大人放过蔡晓玲!放过三界!”他低头垂首,却又不经意地朝那仙女看看。原来那仙女竟是蔡晓玲,只是她如何又是仙女?离宸只是扭曲了的仙女,在地狱住了不知多少岁月,身上已满是暴戾之气。眼前的人断然不是离宸。 “你几万年来的心愿不就是她么?此刻,本大人成全你不好么?”苏轩奕狂笑起来。 “大人,神人魔三界皆有各自之地,魔界恪守千年,为的就是不打破平衡,伤了三界的生灵!请你放过他们,随我回魔界登位吧!” “哈哈哈,笑话,妄为我魔界的一份子。多少年来,魔界被划分在黑暗阴湿之地,苦寒之所。你们居然乐得逍遥了!”苏轩奕的话,句句都是野心。我算是听懂了。 “大人!”夏康宸还想说什么。苏轩奕却一松左手,仙女轻轻跌落在地,却已是处于昏迷状态,那衣衫破碎,原本通体的洁净灵力竟隐有丝丝黑雾。那些紫藤却还是缠绕着她,她的面纱颓然脱落,虽然之前已知道他是蔡晓玲,但我还是在看到她面目的时刻讶然一惊。蔡晓玲紧闭双目,比之前我见到的更加国色天香。 “大人,请你放过她!”夏康宸的头埋得更低,可我却看见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我确信那是隐忍愤怒的颤抖。 “没想到魔界竟也竟出痴情者!不过我不打算放过冥界的任何一个!要么入魔,要么灰飞烟灭!”苏轩奕稍一抬眉,睫毛微颤,煞是好看,却搭配着俯瞰众生的蔑视神情。 夏康宸缓缓地站起身来,召唤来一只绿色的长笛。他绿眸如冰,薄唇轻启,一串串音符荡起起伏不断的风,那风裹挟着碧绿的竹叶,翻飞得纷纷扬扬,如同无数精灵在苏轩奕的周围舞蹈。陡然,那音符拔高,如同在幽深的低谷抛入云端的一缕极薄极细的丝线。这音符带来满世界的肃杀,那些裹挟在风中的竹叶竟化作一把把利刃,霎时向苏轩奕袭来。被这样凌厉的攻势打中,定是要千疮百孔,成马蜂窝的。 “愚蠢之至!”苏轩奕左手一挥,紫色透明的结界流泻,那些碧绿的竹叶刀遇到这紫色结界便纷纷坠地。夏康宸的脸色惨白,显出极度的尴尬。苏轩奕却紧追不放,一腾手,一朵巨大的紫色火焰如佛陀之莲熊熊盛开,那火焰速度极快,打在夏康宸胸口,发出“嘭”声音,那声音短促巨大,没想到那朵看似轻飘飘的火焰竟有如此的力道。夏康宸如断线的风筝飘悠悠坠落在几丈之外。 “晓玲!”夏康宸摇摆着站起来,喊着蔡晓玲的名字。 我的泪陡然涌出。就算他是魔界的,这份深情也同样让人动容。我扭头看那紫黑风暴,夏康俊还在里面生死未卜。我怎可以如此安然在这里?我抬头看着苏轩奕,他看着挣扎着走向蔡晓玲的夏康宸,唇角勾起残忍的笑。 我悄悄拈起燃烧魂魄之诀,腾起所有的意念力紧紧包围住他,他身体一僵。低头死死盯着我,眼神里是极度的震惊。 “晓莲!你疯了吗?”他在我耳边低语。那声音哀伤而绝望,我的心一颤,疼痛无比。 苏轩奕收起长剑,双手环抱着我,这拥抱没有任何法术的灌注,只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拥抱。这拥抱让我一愣。我仰头看他,他的鬓边盛放着紫色藤萝状的花纹,额间有着妖冶的紫色四叶草图案。紫发妖冶地飘拂着。他的眼睛不是浑浊的血红,不是墨玉的晶莹,而是紫色明净的眸子,那眸子盛满了深情与哀伤。 “你——?”我脑筋瞬间空白,下意识地问出声。 “晓莲,不要再伤害自己,跟我走吧!我答应你谁都不伤害!”苏轩奕低声说,语调如同哀求。我头脑有些不清醒,这样深情的眸光与语调,是我所认识的苏轩奕啊。我终究心软,收起禁咒,颓然地瘫软,任由他搂在怀里。 他的脸上露出孩童般的纯真,那紫色眸光呈一片幽深的湖水。接着,他把手一挥,收了那风暴,夏康峻如同破碎的布娃娃颓然在地,双目紧闭。我的师兄们也平和地睡在地上。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顿时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一片虚无,仿佛自己也不是自己。 之前得知五师兄和六师兄相继遇害,我咬牙切齿,以为见到仇人定然是分外眼红,必定是一番不要命的决斗,手刃仇人。而如今,却是如是局面,我再也不知道向左还是向右。 “康峻!”我轻呼。“嗯!小蓝不要伤害小蓝!”夏康峻气若游丝,那回答似有若无。但代表还活着,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腰际苏轩奕的手却一紧,他紫红大氅一挥,把我裹进去。 “苏轩奕,作为大祭司,你找到皇后转世,不带回天商,此刻还挟持皇后,还好陛下早洞察你的野心!”夜色中一声怒喝,听那声音,来人声音苍劲,中气十足,必定是一等一的高手。 “四大侍卫都来了!他还真是用心良苦啊!”苏轩奕微微一笑,仿若对一切早已洞若观火,话语带着十足讽刺。 “少罗嗦,把皇后交出来,跟我们回天商!”树影婆娑,四个穿着夜行衣的中年男子走到灯下,长身而立,手持长锏。 “你以为凭你们能奈我何?今天看在晓莲的面上,不动你们。滚回天商去,告诉他,我会回去找他的!”苏轩奕扫视了众人,低头在我耳边柔声说:“乖,我们现在回紫陨宫去!” “不准走!”四个黑衣人喊道。 “笑话,魔君夜天都不是我的对手,凭你们!”苏轩奕轻蔑地一笑。搂在我腰际的手陡然收紧,他把我裹在披风内,已然拈起御风诀。四野一片漆黑,耳畔有呼呼风声。 苏轩奕啊苏轩奕,堕魔了,但是还是很深情。鼓掌) 第四十章紫陨魔 第一卷到了要完结的时刻了,貌似苏轩奕还是比夏康峻更受欢迎。苏轩奕的深情将得到极致的发挥!我也好喜欢苏美男啊!没办法!) “青灵山?”我看着眼前熟悉的松林,转头看站在身边苏轩奕。 “不错,这就是紫陨宫所在!”他轻笑,鬓角的紫藤花纹熠熠生辉。倘若他不是魔,这倒是能够引流潮流的纹面。 “你?”我想问他是不是占领了青灵山,我师叔师伯师兄师弟们如何了,可我找不好合适的措辞。但我怕弄了什么不好的字眼激怒了他,他又要弄火烧我个灰飞烟灭。那么我伏在他身边伺机而动的目的就夭折了。 “这里连只苍蝇都活着!”他脸若寒冰,执起我的手穿过松林,来到后山的湖边,轻轻挥手,紫色的雾气缭绕于湖水分开,一座恢弘巨大的宫殿从湖中升起。 “何时建的?”我很诧异,以前我在这湖里摸鱼摸虾,从没发现什么古迹。 “十万年前!”他仰头看着宫殿,那神色仿若漂泊多年的游子回到了故乡。 他走上前去,厚重的大门徐徐打开,巨大的殿堂出现在面前,大殿有高大的大理石柱,光华的琉璃地板,高高的墙壁上镶嵌着许多硕大的夜明珠。轻柔的紫色丝绸锦缎垂幔轻轻颤动。我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里一砖一瓦都是价值连城,是我驱一辈子邪也未必能够挣到的。 “来!”他牵我的手走进大殿,迈步来到台阶的顶端,一张紫色的花椅映入眼帘。椅身雕刻紫色藤蔓,藤萝上盛放着蓝色花朵,花瓣呈铃铛状散开,中间裹夹着酒酿状的透明液体。看到苏轩奕走上来,那些花朵竟如孩童般咧嘴在笑,还发出铃铛般悦耳的声音,细细一听,竟然是欢呼:“欢迎主人回来!” 我觉得毛骨悚然,陡然想起恐怖废墟里那些食人的藤蔓。苏轩奕却坦然地坐到椅子上,用手轻轻拂过那些花。 “来!”苏轩奕拍拍身边一小方座椅,示意我坐下。我顺从地坐过去。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生怕他一不小心狂暴起来。现在这个可是紫陨。 “属下拜见紫陨大人!”一群妖鱼贯而入。跪到台阶下。 “免!”苏轩奕一挥手。我这定睛一看。这些妖魔有。身材比例明显不合。不是脖子过长。就是身材佝偻。或者多长了胳膊、眼睛、腿脚。总之是色彩各异、身材恐怖、面目狰狞。还好我曾是网游地个中高手。否则此刻就不是冒冷汗这么简单了。 “紫陨大人。各路魔王已经纷纷拜贺大人重掌魔界王印!小地们已命他们在青灵山下等候!”一个身材很像巨蜥地家伙尖声说道。微抬头看着紫陨。那张脸虽尖嘴獠牙、眼神邪恶。可倒也让我熟悉。竟是净尘地师傅。我那喜欢一板一眼教训人地师叔。 我一惊。再定睛看。台阶下那群妖居有好些是我地同门。只是面色各异。黑气笼魂。他们显然也是看到了。抬头看我。 “你们?”我看着他们。显然也是墮魔了。内心难过陡升。因我一人地私人情感。阻止了夏康俊。此刻却让紫陨魔头复活。活生生害了这么多人堕入魔道。此刻。我真是万分痛恨我地小女子情结。苏轩奕。我能原谅你墮魔。却不能饶恕你拉这么多无辜地生灵陪你墮魔。我蓝晓莲在此发誓:定是要将你灭地。 “放肆。你们竟敢直视本大人?”苏轩奕声音冰冷。一弹指。师叔竟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众人更是战战兢兢。 “紫陨大人!你放过他吧!”我转身跪在他面前,低头垂首,声音不卑不亢。 “你?”苏轩奕用手捏着我的下巴,用力抬起,紫眸里怒气涌动,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好哇!” 我眼神倔强地扫他一眼,便移开。那座椅上有朵花居然邪恶地对我笑,那花蕊居然像人的舌头一样伸出来在花瓣周围抹一圈,这动作像是妖精姐姐看到唐僧哥哥的那个动作。我兀自一笑,原来小妖小魔都在打我主意,看来我在这紫陨宫还得要处处小心了。 “看着我!”苏轩奕暴怒地吼,同时一挥手掐断了那朵花。那花哼都没哼一声就化作一阵轻烟。 “谁打她主意,下场同此花!”苏轩奕威严的声音如冰山。 “紫陨大人,魔族各路都来朝拜了!”一身红衣的男子闪了进来,竟是血魔。 “让他们候着!”苏轩奕手一挥,抓起我的手朝大殿后走去。 穿过紫藤垂绕的长廊,便是一座花园,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竟不似传说中的魔界所在。只是院内的那些花朵竟都是有着人类的喜怒哀乐,会说话,会笑,或者还会吃人吧。植物一旦会说话,总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一个眉清目秀绿衣女子见到苏轩奕,扑通便跪在花园西侧的拱形门口。“参见主人,阿碧等了主人十万年了!”声音激动。 “免!带蓝小姐去芙蓉苑,好生伺候!”苏轩奕放开了我的手,转身朝花园的东侧走去。 “紫陨大人,你救救阿精吧。她被魔君夜天拘禁了十万年了!当初我们为了早日迎回大人您偷偷去了冥界,被夜天拦住,阿精与他对战,被他锁在魔界避风崖上,日日受烈火焚烧,年年受雷霆之击!请大人救阿精!” “他就是那个时候看上孟婆的么!”苏轩奕微眯双目淡然一笑,一甩衣袖留下我和阿碧。 紫陨宫中的草木虫蚁都因紫陨的复活而具了魔力。我所在的芙蓉苑遍种的木芙蓉亦闪烁着妖冶的光,对我这个人类,它们总发出贪婪的嬉笑,甚至有几朵花还纠缠过来,拉住我的发丝。我痛呼一声。 “畜生,这是紫陨大人的贵客!还不退下!”阿碧一声吼。我感激地看着她,她却只是冷冰冰,碧绿的眼里盛满俯视的不屑。也是,我是一个人类,不具备任何法力,在魔们看来便是低劣的等级。 “蓝小姐,你就住在这里吧。有什么事就喊阿碧!没紫陨大人的允许请不要出园子阿碧告退!”阿碧轻轻欠身退了出去。 我打量房间,布置得像我在海边租住的房间。房里已放了一只大浴桶,已经放好了洗澡水,我伸手摸摸,温度刚好。那浴桶旁边竟是我之前为了和苏轩奕回天商时打包好的行李。看来苏轩奕刚刚是连同行李一起带来了。虽然堕魔了,他还是很细心的。我的心头一酸,泪便滴落。却又在内心暗骂自己,不能对魔有好感,要与他划清界限。 “蓝小姐,各路魔王来拜见紫陨大人,大人今夜没空陪你用晚饭。他吩咐你早些休息!”阿碧托着饭菜放在桌上,便轻轻退出去了。 我从浴桶里出来,胡乱披上睡衣,坐下来吃饭。那饭菜外形漂亮,但味道可真的不怎么样。大约人家魔族是不用吃饭的。我胡乱扒拉几口,感觉疲惫,于是决定先休息养精蓄锐,以便与日后来救我的夏康俊里应外合。 想到此,我兀自笑了。不知道为何,总认为夏康俊不会抛下我,一定会来紫陨宫带救我。 是的,我要养精蓄锐,在自己被苏轩奕施法墮魔之前,想法灭掉他,或唤回他。 于是我四仰八叉地躺倒床上沉沉睡去。 “姑姑,醒醒啊。凌儿需要你。姑姑,你怎么还不醒啊?”还是那稚嫩的声音,明净清澈。我慢慢睁开眼睛,那个面目洁净的**岁小男孩正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你是谁?”我问。 “凌儿啊,姑姑不认识我了?”他扑闪着大眼睛。 “凌儿?”我疑惑地问,我确实不认识一个叫凌儿的孩子。 “是啊,姑姑,你什么时候回来帮我?凌儿都已经长大了!”我在定睛看,却是以前梦里常见到的年轻男子,约莫十七八岁,穿皂青色长袍,绣着金丝银线的龙纹样图案,黑发用发带高束在脑后,几缕未束上的发丝从鬓角垂在耳畔;那脸棱角分明,刚毅不失柔和,柔和不失威严,嘴唇饱满、线条明晰,鼻子挺直而有气势,眼清澈而深邃。 “你?”我惊异地看着他。 “姑姑,你什么时候会回来?为何每次我只能在梦里见到你!你可知我好想你!”他的眼神盛满凄楚。 “梦里?”我也在他的梦里? “是啊!”他回答,周围的月色雾气中隐约有人走来,面目不甚清晰,举剑就朝他砍来。 “凌儿,小心!”我一把推开他,情急之下伸手去挡那剑,那剑极其凌厉,我的右手被砍断,血喷射而出,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掷出的飞刀插入了敌人胸膛。我微笑着倒下。 “姑姑!姑姑,不要丢下凌儿”声音逐渐飘渺 一翻身坐起,摸摸自己的右臂,还长在身体上。心顿时落了。看看窗外,似乎是中午的光景了。我起身,准备叫阿碧。却听见安静的院子里,有女子在低低私语。 “紫陨大人似乎太迷恋她了,我们这次该趁早除掉,否则又要重蹈十万年前的覆辙!”细软的女生,煞是好听。 “只是,大人他唉,罢了。”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干净干练,叹息一声,下了大决心似的。 她们要杀谁?紫陨迷恋的人,莫非是我?我躲在窗帘后,陡然一惊。 第四十一章危机四伏 因为明天要回乡下,没有网络,因此今天晚上进行更新。谢谢所有支持我的人。预告苏大祭司的柔情将要到达极致!) 我强制压下心头的惊慌,想着我该设法去找紫陨,目前看来他还是保持着苏轩奕的本性,对我有几分情谊。我盘算着找到他,在他耳边吹吹风,就可以除掉算计我的女妖了。 哼,想跟我斗,没门。我拈了隐身诀隐去身形,轻轻撩撩窗帘,园子里的芙蓉开得如火如荼。池塘边的假山后正是刚才密谋除掉我的女子,一个红衣,一个绿衣。那个绿衣正式阿碧。 好哇。居然对我起杀心。阿碧,看来我也不能留你!我内心愤怒。却又庆幸:还好,刚才没有叫阿碧。否则让她们知道我醒了,还不立马上西天啊。看来我在这魔宫里要处处小心,不能对任何妖魔抱有任何幻想。 我打开卫生间,细致梳洗。打开行李,找出自己喜欢的墨绿色风衣,棕色及膝皮靴,把长发束成马尾,扫了个淡妆。想推开门,却觉得不妥当,然后把行李箱里的符咒和打鬼拍放到风衣口袋里,再把灵体探测器挂到脖颈上,再把净尘送的丝巾缠到脖子上。正要关行李箱,夏康峻那幅字画却跌了出来。 唉,不知这一离开还能回来么。罢了,我把那字画收到怀里。正准备推门,却蓦然想到外面花花草草都是妖魔,我如此明目张胆,岂不是自寻死路? 于是我念了隐身诀隐去身形,又再次念了隐魂诀隐去魂息。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路过假山时,我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 那个红衣女子,脸色苍白,面容憔悴,仿似受过重伤。 “阿精姐姐,那此时该如何?那女人似乎还在昏睡!”阿碧压低声音,密谋着算计我。我打量这红衣女子,原来她就是阿精,被夜天困了十万年,居然一出来就想着害人。真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了。好歹我现在还是你老大在乎的人。即使是只宠物,你动了我,还不是等于动了你们老大? 就凭这个,你们两个死定了。我得意地轻笑。 “阿碧,趁现在紫陨大人在后山断崖,我们此刻就动手!你去寻焚魂炉,这次我们要消灭彻底,永绝后患!”阿精一脸视死如归的神圣。 “可是!”阿碧面露犹豫。 “阿碧。有什么事。我担着。这十万年在避风崖上。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阿精地脸上慢慢渗出哀伤。 看来那个焚魂炉是顶厉害地武器了。并且该有什么禁令。否则阿碧如何会面露难色。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我轻轻挪动脚步往园子外走。隐身隐魂果然是好。一路上那些花花草草都没看到我。也发出那种恶鬼般地贪婪声了。 据刚才阿碧和阿精地谈话。紫陨应该在后山断崖。我得去找他。于是刚一出芙蓉苑。我便拈起御风诀。可念了几次。却如何也无法驾御风。莫非是我最近长胖了?我低头看看。身材尚好。反而是瘦了地迹象。 又试了几次。还是无法御风。我仔细分析。猜想大概因为这是魔宫。御风之术这样地仙法自然被抑制了。我只得靠着双腿老老实实地摸索出宫。 当然我忽略了一个重大的问题,既然御风术都无法用,那隐身术和隐魂术岂不是一样无效?只是当时太专注于寻找紫陨,完全没有进行周密分析。 芙蓉苑外也是一个花园,像是古代大户人家的女眷住所。苔痕石上绿,花木扶疏,倒是闲时可以绣绣花打发时间的好场所。 我无心逗留,七弯八拐,找了一圈,才发现这个花园除了我刚进来的地方,只有一道门掩映在高大的银杏树后。 我快步走过去,定睛一看,门是由铜构成,大约是多年未曾开启,呈绿色。我万分疑惑,我分明是根据昨天紫陨带我回来的路线来找的啊,为何不是昨天见到的花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呢? 不管了,是门,便是有出路了! 我上前一推,原本以为要花些功夫的,却不料门在我的轻推下打开了。里面似乎又是一座花园。 这个紫陨真是的,没事做那么多花园干啥,整得跟迷宫似的。我边埋怨边走走进去,在门那边看到的花园竟瞬间消失,暗黑的夜空代替了一切,腥味浓重的风打着旋,没吃早饭的我,顿时觉得胃部翻涌。 “呼哦,呼哦!”低低的声音如同野兽浓重的喘息从低层深处弥漫而来。很像某款网络游戏中地底怪兽的呼吸。我感觉恐惧弥漫。虽然以前打过很多网络游戏,毕竟知道那场景是假,可如今却是真实处于这样的场景。 我觉得该退回去,另谋出路。一回头,却发现门已经严丝合缝。我直觉自己被困了,但还是不死心地跑过去推门。果然是陷阱门,诱惑人进来,关了门如何也推不开。 看过很多电视,通常这种情况,推门是没出路的。唯一的出路便是打出去。我吸吸气,视死如归地往前走。 面前只有一条路,是一条盘旋而上的石阶梯,阶梯周围涌动着浓重的黑雾,看不到石阶之上,也看不到石阶之下。 我定了定神,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慢慢从风衣口袋里拿出青霜剑,念了句咒语,刚才还小如银杏叶的青霜伸长为一米来长剑,我紧紧握在左手。 另一只手拉出“黎落”蒙住眼睛。抬头看看这隐隐的夜空,有点点诡异的星星闪烁。 我毅然踏上那台阶,不看脚下的涌动的黑雾,怕一分神,就坠落这深渊。 一步一步踏上那台阶的顶端。便有五个魔向我飘来,看来我还真是受重视,一上来就有五个来招呼我。 我冷笑着站着台阶顶端,回头看我刚进园的地方,却已被雾气笼罩,不甚清楚。台阶顶端是一米宽的的桥延伸在雾气里,看不到尽头。这桥面平坦,桥两侧没有栏杆,再看那桥下深不可测。 这样的桥,让我腿肚一软,有些踉跄,我赶忙稳住身形。 “哈哈哈!”几声雄浑的狂笑在这诡异空间里回响。 “谁?滚出来!”我右手紧握符咒,左手横持打鬼拍,成战备状态。 这是我第一次单独战斗。我其实很清楚,缺少觉魂的我,能够活着闯过去的几率很少。但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明知是输却还是要战斗,这便是人类。 我此刻有些明白,看起来羸弱的人类为何能与魔界、神界并存。明知是输却还是要战斗。 我微微一笑,内心的恐惧纷纷退散。 “嘿嘿嘿嘿!”是女子尖细的笑声,从桥下传来。 “滚出来吧。你们不是自恃甚高的种族么?”我朗声道。 “嘿嘿嘿嘿!你这缺魂少魄女人来到紫陨上林苑居然还不求饶!”随着尖锐的女子声,五只蝴蝶从桥下的雾气中飞起包围了我。它们全是身材婀娜的女子,头上有着红色的触须,硕大的翅膀上黑橙相间的花纹,翅膀上带着妖冶的赤色火焰。 “哦,上林苑?原来你们不过是紫陨养的畜生,也敢如此猖獗!”我的蔑视从心底溢出。三师兄曾对我说过:对敌人首要方法就是要蔑视,激怒对方,对方就容易露出破绽。 “你这个低贱的人类!姐妹们,让我们把她的肉身挂到蝶网上做成肉干,再把她的灵魂用蝶火烤着吃!啊嘿嘿!”五只妖蝶做着春秋大梦。 我冷冷地看着它们。本人缺觉魂没有灵力,但我的明魂已经回来的差不多了。我体内上古人类的意念力,经过上次欲与紫陨同归于尽的燃烧魂魄之后,我已经懂得如何控制意念力。 “就凭你们也想奈我何!”我冷笑一声,风衣口袋里的右手抓起五张灭神符,凝聚所有意念力向五只妖蝶打过去,五只妖蝶没防备,被符咒打中,翅膀被符咒灼烧出大大的窟窿。 “你这个贱货,居然偷袭?”妖蝶们一脸吃痛的表情,愤怒异常。五只妖蝶同时摆动着翅膀,拍出大量的粉屑。一时间,空气便弥漫了大量粉尘,直扑我口鼻。 下毒?我怕你们不曾?我一拉脖颈上的丝巾,蒙住口鼻。这丝巾不是普通物品,净尘在临死前的的一个晚上送给我防身的。据他说这围巾是冥界尽头的净河边一种叫白羽的草编制的,能防各种毒雾。传说白羽万年萌芽,万年长叶,万年开花,万年结苞,万年抽丝,五万年才能有一簇丝线。而织成这围巾要两簇丝,也就是需要十万年。据净尘说若能用白羽丝做成衣服,不仅能减少法力带来的伤害,还能当防弹衣,相当于金钟罩铁布衫之类效果。 “白羽丝巾?你个贱人居然有冥界之物!我们倒是小瞧你了!姐妹们,焚了她的魂!”那群妖蝶叫嚣着。 “还算是识货的畜生!”我念动咒语,身形一跃,手中打鬼拍把空气扫出巨大的漩涡,那漩涡呈淡蓝色,如斩首的光刀,旋转着齐齐斩向我正面的一只妖蝶。那妖蝶大惊失色,救命声喊没出口,却已化为灰烬。 另外的四只妖蝶见同伴被灭。一扬手,翅膀上的火焰竟如陨星坠地般射向我。带着灼热的滚烫,我一跃而起,在空中旋转,打鬼拍横扫出龙卷风,右手凝聚意念力在掌心划出无形符咒,四道朱砂色的红光顺着蓝色龙卷风裹挟而去,我稳稳地落在十米之外,回头看刚才站立地方,竟以已燃烧着紫红色的大火。而打鬼拍打出的那道蓝色龙卷风渐渐散开,落下了些许蝴蝶的断翅残肢散落在地。 下集预告:女主强大了起来。与上林苑的小魔们展开殊死搏斗!) 第四十二章战魔 因为受到热带风暴“莲花”的影响,昨天没有回来,所以没有更新,晚上会再更新一章,谢谢支持!) 看来我的实力还不错,至少没有一招就死。以前总是躲在别人的羽翼后。小时候靠父母保护;稍大一点,靠同桌的男生保护;在青灵山靠着净尘爱护;出来混,靠着几个师兄;捉鬼却靠着铁雄;再后来,遇到种种却总是靠着苏轩奕、净尘和夏康峻。 我蓝晓莲发誓:若有命活着出去,定要靠自己的实力去守护我爱的人! “哈哈哈!”又是那种仿若是地底深处传来的声音,我的耳膜有撕扯的痛,胸口闷得如同溺水。 “谁?”我沉声喝道,低头看探测器,那红点在我周围密密布满,看来是一队人马。我略略蹲身,放低下盘,轻轻调整呼吸,等着未知的敌人。 突然背后乎乎风声,我旋转着躲开,跳跃到十米开外。回头看,一堆绿色粘液冒着泡,瞬间把桥面灼烧出一个大洞。我大惊:若被它泼中,恐怕我早已是一堆酸液了。 “身手不错嘛!”隐隐的雾气里,缓缓走来一个穿着紧身绿衣的男人。那身材比女子还婀娜,面容清秀,只是那张嘴太大,从右边耳根咧到了左边耳根,活脱脱一只青蛙。 “啧啧!啧啧!”我不停地摇头。 “你摇头做什么?”对方一脸愤怒。那张嘴更加难看。 “可惜啊,可惜啊。本可以美得倾国倾城的男人,那张嘴却加了败笔!”我边与之对话便提放那些还伺机在暗处的敌人的冷箭。 “你!”这绿衣青蛙显然是被我激怒,从那硕大的嘴里抽搐一条软鞭,毫无技术含量,动作丝毫不优美地朝我狠狠抽来,我提气后退数步,躲开他的凌厉攻势。一只红色符咒带起一道朱砂色光晕快速荡漾过去,却被那只青蛙用软鞭挡住。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不,那是一只如同青蛙爪的手,指头被蹼连着,指头顶端还真有吸盘。)腾起粘液,那粘液没直直飞过来,反而是抽出绿色的丝线迅速缠绕住我的身体,不断地圈圈缠绕,像是要结茧把我封存起来。 我顿时无法动弹。那些丝线如细小地刀片切割着我地皮肤。有凉意和灼热渗透进身体。头顿时晕晕地。想必这丝线是有着麻痹意识地毒。 我努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集中意念在指端。好几次感觉都快震开那丝线了。却又再次被捆绑。比上一次更绑得紧。 “你别白费力气了。这丝不吸干你地血。吃净你地灵魂是不会松开地!哈哈哈!”那青蛙笑得毫不注意形象。奇丑陋无。 “别他妈笑得那么恶心!就凭你一只低等丑陋地青蛙也想灭我。别做梦了!”我皱皱眉。这青蛙笑起来。还真是奇丑无比。 “妈地。你这婆娘居然说我青蛙王子丑陋。”他地脸绿里透着黑。显然是气急败坏了。现在我总算明白“青蛙王子”这个词是对人多么狠毒地咒骂啊。 “兄弟们都出来。赶快把着婆娘享用了!”他一喊。那些躲在暗处地敌人都现身。全部是清一色地青蛙。有十来只。感情我才从蝴蝶洞出来。又跌进青蛙窝了。 不过,来得正好。那我就一锅端。即使端不了,我便燃烧魂魄,与这上林苑的妖魔们同归于尽。 “三王子,阿碧姐姐交代,现在是魔族的天下,只要灭了这个女人。我们畅行三界就无阻了!你倒好,还要讲究一对一的的狗屁规矩!”一直青蛙闷声说道。 我这才恍然大悟。阿碧与阿精是十多万年的魔,我小小的隐魂术与隐身术怎么可能瞒过她们的眼睛,想必是怕在芙蓉苑杀了我,紫陨会怪罪,才请我入上林苑这瓮吧。即使我被这些妖魔杀了,那也是我自己误闯,咎由自取。 够狠毒,难过我沿着昨天的路会走到这里来,定是那两个妖妇用了**术。 “三王子,看这女人细皮嫩肉的,想必味道不错!”一个奶声奶气的男声,嗲啊嗲,让昏迷的人都能瞬间清醒。 想吃我,没那么容易。我腾起所有意念力,但收效甚微,那些丝线如攻城的士兵,一**如潮水,不断撞击我的意识,妄图将它们四分五裂。 我觉得好好累,眼皮越来越重 “姑姑,姑姑,你醒醒啊。你说过要帮凌儿的!” “姑姑,你醒醒啊。凌儿已经长大,你怎么还不醒啊!”还是男子清澈明净的声音,如冰湖,又如同春阳。 这声音如此美妙,让我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看这声音的主人。猛然睁开眼,没见到叫凌儿的男子,映入眼帘的仍旧是那几只大青蛙。 “咦?”几只青蛙发出惊奇声。 “三哥,这女人果然不同凡响,能在你黏液丝下昏过去,还能醒来!”其中一只青蛙对着那个自称青蛙王子的怪物说道。 “哼!我十万年没有吃过人了。”那只自尊受挫的青蛙王子举起一把巨大的叉子向我戳来,仿佛我是他盘中的烧鹅腿。 妈的,谁说青蛙是益虫的?放毒,捆绑,还用钢叉对付一个弱女子。动物协会那帮人都该拉出去毙了。 我眼睁睁看着那钢叉闪烁着贪婪的光离我越来越近,我却动不了,意念力也无法凝聚,就连燃烧魂魄的符咒也发挥不出力量。 青蛙们的目光闪烁着对我死亡的无比期待,那钢叉一寸寸插入我胸口,我感觉到血液汩汩流出,有释放之感,伴有虚脱之征。 “三哥快点嘛!”有只青蛙显然是等不及了。 “急什么!我们多少年没有玩过这种游戏了!慢慢来!”那只青蛙恨铁不成钢的语调,让我再次在心中咒骂那些大肆宣扬保护青蛙的人。 我感觉到胸口湿漉漉的,许是血浸染的吧。我连稍微移动头的能力都没有。算了,缺魂少魄不是盖的,果然不能成大事。 就在青蛙满眼闪烁虐待欢欣的光时,就在我无比绝望之时,一道强烈的银光自我胸前扫出,如满月之光肆意泻地,捆绑我的丝线全部化为乌有,那手持钢叉的青蛙被这银光笼罩,顿时如同丢到火里滚过的猪,浑身的皮全部焦掉,然后迅速脱落,那只青蛙在地上打滚哀嚎。然后他的皮再焦一层,继续脱落,如此再三,那只青蛙终于化为乌有,只剩下一层层焦皮,恶心地堆积在地。 “冥界封印!这婆娘身上居然有冥界封印!”其余青蛙惊恐无比,一下子退得远远的。 没有了束缚,虚脱的我静静睡在那道银光里,意识点点清明,身体渐渐恢复。我颤悠悠站起来,被钢叉划开的风衣处隐隐有血渍,我解开风衣,没有了伤口,只有怀中夏康峻的那幅卷轴发出的银光。我拿出卷轴来,一拉红线,画卷打开,那字画因浸了我的血呈暗红。那枚“峻凌”印章记正是银光来源。 我一打开,那印章的光芒更强,射出无数银色的箭矢将眼前的十来只青蛙穿透成灰。然后,那光渐弱,最后趋于平静。 夏康俊的印章字居然是冥界封印。断然是他够了解我,知道我定会带走这字画,才做了封印在上面吧。我眼里有热泪涌出,浑身陡然充满力量。 必须找到上林苑的出口,或者必须拖延时间等着紫陨来带我出去!我咬咬牙。继续往前走。每一步都不能大意。即使我有冥界封印,只是这封印如何使用,我却一无所知。就如同我脖子上的玉佩一般。 走了一阵,桥有了岔口,一条是往前的,另一条是往上一层的旋转楼梯,楼梯的尽头也被雾气淹没。 我看着那没有扶手的楼梯,逼窄无比,让我心头发毛。我便放弃了更上一层楼的念头。继续往前走。心中暗念咒,在右手掌心画出几道灵符咒。 走了大约十来分钟,胸口的探测器再次滚烫,低头一看,密密麻麻布着不少红点,看来前路是越来越凶险了。 “啊啦啦啦啦啊拉,啊拉拉拉啊拉”空灵飘渺的少女歌声,像母亲在耳边哼的摇篮曲,像恋人在耳边的低语。每一个音符都直直融化到心里去,四肢百骸都无比舒心。我有些失神。 立刻意识到这歌有魅惑人心的力量。遂定定神,往前走。这一走,便到了桥的尽头,却是一条河边,雾气缭绕看不到对岸,河水亦被薄雾笼罩,看不见流动。 一叶扁舟之上,一个白衣女子长发披散,遮住脸庞,正专心地唱着歌。那船上赫然站了两人,一绿一红,正是杀千刀的阿碧和阿精。 真是冤家路窄! 第四十三章命悬一线 因为有一天没有更新,所今天补上,谢谢各位支持!第一卷将在五十三章左右结束!将要进入第二卷的权谋与宫斗!) 船没有桨,晃悠悠飘过来,歌声戛然而止。那女子站起来,长发垂在水里,眼神如同暗夜星斗,闪烁着妖冶的光芒。阿碧和阿精分别站在她的两旁。 “你居然能来到弱水河畔!还真不简单!”阿碧与阿精从船上跳下,那女子还是如人偶娃娃般站着,手里捧着一个紫黑的的三脚熏香炉。 “想必那就是焚魂炉吧!”我淡然一笑,用打鬼拍直指对方。 “你倒也聪明!可惜留你不得!”阿碧从腰间抽出碧绿的软剑,阿精手持峨嵋刺。 我一跃而起,身子前倾,右手一拨,以太极里的抱残守缺扫向阿碧,却在招式的最后猛一收势,打鬼拍由上而下打出一道银色气波,把空气撕扯出声响,分别袭向阿精与阿碧。 阿精阿碧猛然后退,把身体旋转成陀螺,又往高空腾起,在落地的刹那却同时直击我头顶。我一慌神,左手持拍去挡,慌忙后退,右臂却被峨嵋刺划到,伤口顿时嗞嗞冒着白烟,疼痛灼烧。 我躲避不开,索性一蹲身,右腿往阿碧下盘扫去,打鬼拍横扫过来直击阿精腰部。两只女妖躲避很快,瞬间飘退很远,双双站定。阿碧软剑一挥,一道绿色流光如极薄的竹片划将过来,我一跃而起,直扑阿碧,左手举着打鬼拍横档住阿碧的剑气,右手一拉面巾,一挥白羽丝巾缠住来袭的阿精,那面巾着实好用,如灵巧的蛇瞬间缠住了阿精的峨嵋刺,把她整个人团团裹住。 “铛!”打鬼拍发出银色的光穿过阿碧的碧绿的剑气,阿碧的软件竟被打鬼拍砍成两段。我也讶然一惊,当初以为铁雄送给我的就是对付普通灵体的,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威力。我和阿碧都趁势后退数步。我重心不稳跌落在地,阿碧跌落在弱水河边。我颤巍巍地站起来,一拖丝巾,阿精被提着飞了过来,重重落在我面前。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对付了两妖女。我暗喜。 “没想到你这贱人竟有冥界之物!”阿碧吐出一口绿血,咬牙切齿地吼道。我却不待她喘息,扬手打出一道死神之咒,那符咒附在打鬼拍上,我用尽全力挥拍而出,那符咒如离弦的箭带着灼烧的金红火球撞向阿碧,我趁势快速奔跑,双手持拍重拍而下。这是铁雄教的用打鬼拍的最高奥义。 “嗖”一条暗金色的链子缠住我的打鬼拍。我抬头看,这链子是那船上女子的头发。阿碧在死亡之咒的灼烧下,显出了真身,原是一段碧绿通透的竹。 我淡然一笑。往链子上吐了一口血。扬起右手成斩状。灌注所有力量与诅咒迅速落下。那铁链应声而断。 “不错!能想到用处子血斩断弱水丝!”那女子赞赏地点点头。将手中地熏香炉轻放在船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根竹笛。轻放到唇边。 魔音不可小觑。我赶忙后退数步。又恐阿精挣脱白羽丝巾。遂咬破了中指。以血对阿精施了定身咒。大凡符咒。以处子之血施咒便可将威力发挥到极致。 那女子地笛声九曲盘旋直入云霄。却又猛然直下跌落大海。我暗自拈了护心决。细细听。并没觉得那笛音有何魔法。 正暗自纳闷。只见雾气缭绕地河面开始有沸腾般不断冒泡。那浑浊地黑水翻滚着。我脖颈上地探测器骤然变红。我大惊。完全变红。便是千军万马地阵仗了。这妖孽地笛声果然是召唤之术。 我收了白羽丝巾往沿来路跑。企图走另一条道。却不料四面八方都涌来了无数恶魔。他们用自己地语言交谈着。慢慢围将过来。脖颈地灵体探测器烫得我极不舒服。我索性拿下探测器放到衣兜里。 我细致地在打鬼拍上涂上血液,我听得见排山倒海的鸣声,仿若战场上如潮水般的厮杀。孤注一掷,视死如归,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切都不重要,剩下的便是战斗。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我左手持打鬼拍高高扬过头顶,右手指尖淌着血,呈直掌放在胸前。转身旋转,不停旋转,越来越快,就算跌落在这高高的桥也无所谓。 打鬼拍呼呼作响,红色的血之咒如丝线在旋风中拉伸。我不停旋转,在那旋风之内,所过之处,所有跳梁小丑化为乌有。我从来不知,自己经能有如此威力。 “弱水,一定要杀了她。尽快!”阿精大声地喊。那女子的笛声更迅猛,像马蹄踏上青石板的哒哒声,又如铮铮弦响,急促诡异。每一丝音符都失却了柔和,那笛音如蛇舌钻透我的旋风重重击在我的胸口,旋风瞬间崩塌,我觉得五脏六腑都碎裂。打鬼拍脱手飞出,跌落在层层云雾之下。 我颓然前倾,双手勉强撑地,嘴里腥味浓重,血液一下喷出。此刻,弱水河里顿时跳出几十个皮肤黝黑的妖媚女子,手里拿着带着长长铁链的镰刀。我提不起一分力,只眼睁睁看着她们轻飘飘腾空向我扑来。 “拘了她的魂!”那女子声音宛若天籁,玉珠银盘。 那些女子用铁链把我团团围住,有个青衣女子走上来,抓住我的脸。我感觉她掌心里有滑腻的粘液,冰凉刺骨,有种恶臭直钻肺部。 身体像被撕裂,有一股强大的外力像要把我活生生撕成几块。 “弱水大人,拘不了她的魂魄!”渺远的声音飘在我耳畔,抓着我脸的手松开了。 我看到吹笛的女子转瞬到了我面前,竹笛已不在,只手托着三脚熏香炉,弯腰下来看着我。 “咦?天界的锁魂戒?”那女子朱唇轻启,抬起我的手,血红的嘴唇翕合着,念着古怪的咒语,那种撕裂的疼痛再次袭来,霎时,一阵虚脱感,疼痛消失,浑身轻飘飘的。 “弱水,直接把她放焚魂炉里,不要再浪费时间了!”阿碧右手捂着左肩,踉跄着跌撞过来了。 “哼。紫陨大人赐我焚魂炉,怎可让**凡尘给玷污?”弱水眉毛一挑,一脸不屑。 “弱水,十万年前的事你忘记了?”阿精也厉声喝道。 “轮不到你们两个来对我指手画脚!”弱水冷声道,话语里满是不屑。然后,她把香薰炉放到地上,双手合掌念起咒语。那可托在掌心的熏炉竟瞬间变高变大。炉上方紫气氤氲,约有两米高,直径少得也有一米多。弱水收势,轻轻走过来,弯腰看了看瘫软在地上的我,居然露出了嫣然一笑。接着,这笑意阑珊的脸瞬间冷若冰霜,红唇轻启,唱起歌来。我听不懂唱词,只觉得那歌声空灵飘渺,声音干净,像没有一丝杂质的蓝天。感觉自己回到了童年的春日河岸。 身体轻飘起来,冉冉上升到那熏炉的上空。紫色的烟雾像柔软的触手抚摸着我的肌肤。烟雾里有淡淡的紫藤花香味。我感到宁静柔和。此时,身体轻飘着,缓缓下降到那熏香炉里。炉内并不逼仄,我大喇喇地躺着,炉底暖意阵阵,炉内壁的紫色牡丹栩栩如生。我看着天空,暗夜的天空,星斗近在咫尺。 弱水还在唱着,柔美清澈的声音,那熏香炉上壁缓缓伸出四瓣紫荆花瓣,徐徐合上,严丝合缝。 唯一的一点光线被隐去。熏香炉壁上的紫牡丹突然亮了,每朵牡丹的花蕊吐出紫色火焰,炉底四周有海藻缓缓往炉的顶端爬,湿漉漉的金黄火焰一寸寸以液体的姿态淹没那些紫色牡丹,与紫色火焰融合。点燃了炉顶的紫荆花蕊,那花蕊发出刺目的光,如放大镜聚日光般把光点投射在我胸口。灼热疼痛。我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 汗水不停流淌,瞬间蒸发,喉咙冒烟。火越来越旺,猎猎的响声,毕剥的爆开声夹杂着,皮肉仿佛正在融化。我已无力里笑笑,眼前闪过苏轩奕温暖的微笑,净尘如水的容颜,夏康峻哀伤的眼神,师傅莞尔的赞赏,父母宠溺的抚摸 罢了,有如此多真心为我的人。此生无憾。我看着顶端那熊熊燃烧的紫荆花摇曳生姿,坦然一笑,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你们疯了?她要死了,紫陨大人便真的回不来了!败事的女人们!”男人低沉的怒吼仿佛来自天边,遥远得不真实。 是谁?谁来救我了?是夏康峻吗?我想挪动身子,睁开眼睛,却都是徒劳。周围有凉飕飕的风吹来,身体火烧火燎的疼痛,感觉心肝内脏全部都燃着熊熊烈火。对了,还有人抱着我,头发丝拂在我脸上,有酥麻的疼痛。 “啊,痛!”我呻吟,喉咙也燃着火,声音像火苗缝子里挤出的,暗哑晦涩。 “还没死!这女人命真大!”是阿碧的声音,带着些许欢欣,些许不屑。 “你***没死,老娘怎么可能挂掉!”我艰难地睁开眼,恶狠狠地说。迫不及待地看救我之人。不是夏康峻,不是苏轩奕,竟然是血魔。 “为何救我?”我不相信这妖娆的红衣男子会如此好心。 “很简单,你是紫陨大人宠爱之人。我们不想令大人发狂!”他唇角一勾,露出迷人微笑。 我艰难地扯出笑意,不再探究。有些事情,别人想瞒你,必然任你如何探究也无济于事。 “大人,这样真的可以吗?”阿精上前一步满脸防备都看着我。 “闭嘴,你懂什么!”血魔眼波一横,随即抬头对遗世独立般站立的弱水说道:“弱水姑娘,她受的是你焚魂炉之伤,还劳烦你!” 弱水冷眼旁观,看了看我。未动。 “被紫陨大人知道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血魔怒目相向。 “是她误闯上林苑,咎由自取!”弱水一甩水袖,双手合掌收了焚魂炉,转身而去。 “你们以为紫陨大人那么笨?”血魔叫嚣着。阿碧阿精的脸色惨白,弱水陡然停住了脚步。 第四十四章入住紫影 又有人喊我草草完本!我已经不理了,自己的孩子好坏自己知道,呵呵!谢谢大家支持!) 我坐在窗前看花木扶疏,韶光轻扬。紫陨踏着满径落花而来,长长的发柔顺地垂着,他站在院落里看着我。我也看着他,静静对视。我从来都知道我的眼神肆意的后果,所以从来不会如此放肆地与男人对峙。可这次要做红颜祸水,要的就是紫陨的万千宠爱。 是的,当我被关到上林苑的那刻开始,我就发过誓,如能够活着出来,必定要借紫陨之手把妖魔们一个个灭掉。 “你来了!”对视良久,我先垂下睫毛,略显柔弱,转而却又抬眼对他嫣然一笑。这种万种风情,我从来都知道如何发挥到极致。只是以前固执地认为:一个男人如果爱我,就该接受我的种种缺点,否则怎么能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世界的尽头?因此,我在遇见心仪的男子时,总是把自己缺点全部展示。而如今,我要的是紫陨能为我冲冠怒。 “嗯!”他缓缓走过来,自从成了紫陨后,他总是言语不多。 我慢慢站起身,这个动作让我的五脏六腑都牵扯得疼痛。尽管弱水启动了焚魂炉的疗伤功能,身体羸弱的我还是无法快速痊愈,我趁势微颤一下身子。 “你受伤了?”他眉头一皱,额上的花纹妖冶异常。一切果然如我所料。我想低下头以无声胜有声来确定他的疑问。可转念我便改了主意。让男人欲罢不能的女子定该是外强内柔,无比善良的。 于是我微笑地看着他,轻吐出一个字。“没!” 紫陨的脸色很难看,快步过来捉住我的手把脉。 “你被焚魂炉伤了?”他脸上顿时凝结起紫黑风暴。看来效果不错。 我趁势做略微惊恐,低头小声说:“不关他们的事。我是去找你误闯的!我” “你来找我?”他地语气里有我预期地惊喜。果然是没什么经验地。好骗。我内心甚喜。 “恩!”我惜字如金。面作娇羞。果然不出我所料。紫陨激动地拥我入怀。看来这计策收效甚好。 “是我刚回宫。事务忙。疏忽了!”他轻声地说。语调温柔如水。我有些失神。仿佛此刻说话地是苏轩奕。并不是魔族首领紫陨。 “我以后不乱闯了!”我嘟嘟嘴。窝在他怀里小声地说。 “想我就可以去找我。傻丫头!”紫陨轻笑。语气软软地。充满爱意。随即他从腰间扯下紫色腰牌放到我手中。“收好。魔族没敢拦你地!” “这?”我抬头。用秋水般迷蒙地眼神看着他。暗自却心花怒放。这腰牌可是飞来横财。意外之物了。 “是我疏忽了。”他微微笑,紫眸如星斗,这男人煞是好看,如果不是魔,那是多么好的老公人选啊。 紫陨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这是紫菱镜,你拿着。谁要对你不利,你就照着他。” “照着他有用吗?”我语调天真地问。心里狂喜:妈妈的,没想到居然还有此等宝物!真是天助我也。 “傻丫头,这紫菱镜是紫陨宫的镇宫之宝。与焚魂炉并为紫陨双宝!念动咒语,三界内无论何物都能焚为灰烬!”他轻抚着我的发,在我耳边轻轻念出咒语。末了,轻吻我的脸颊,柔声道:“小娘子,可记住了?” 我顿觉面上滚烫,慌忙点头,赶忙把紫菱镜收到怀里,生怕他再收回去! 他看着我收镜的举动,呵呵一笑,宠溺地说:“看你!吓坏了吧!” 我明知他问的是我在上林苑的状况,却装着一脸迷糊地反问:“什么吓坏了?” “看来本大人疏忽让你受伤的份上,本大人今天就陪你用晚饭吧!”他不接我的话,轻轻放开我,自顾自坐到桌边,喊道:“阿碧,还不给蓝小姐准备晚饭?”看来我的目的得到了,他似乎心情格外好。 阿碧应声而来,后面还跟着阿精,托盘上放着饭菜和一瓶红酒。两人利索地放好饭菜,低眉垂首站立在旁边。 “晓莲,过来!”紫陨笑了笑,倒上红酒,轻摇高脚杯。我顺从地走过去,顺便扫了一眼阿碧。她的神情有着虚假的恭谦。我内心勾起讽刺笑意。 “这里不用伺候了,下去吧!”紫陨一挥手,阿碧阿精低头退出去。我用怨恨的眼神盯着她们,我知道紫陨正看着我,我的眼神便是阿碧绝对的催命符。 “多吃点!”紫陨也不询问,径直夹菜放到我碗里。我抬头,撞入他紫潭深邃的眼神。我心里一怔,这眼神分明就是苏轩奕式的深情。 “谢谢紫陨大人!”我对他微笑。他端酒杯的手蓦然一顿,眼神复杂地扫过我,很久才才开口:“你以为我不是苏轩奕了么?” 我的心蓦然一沉,有纠结的疼痛,这瞬间,我有些迷茫,眼前的男人一点魔的气息都没有,反而充满柔情,让我下定除魔的决心开始摇晃。 “晓莲,三界六道很快就在我手中了。”紫陨声音柔柔的。我不言语,低头不停扒饭。紫陨见我不语,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不大,我却也挣不开。只能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眸如冰山,沉淀着哀伤。我的心狠狠抽痛,随即慌乱无比,我何时竟不愿看到这个男人伤心。 “三界存在必有存在的道理。你这样是逆天而行!”我冷冷地开口。我知道适当的反抗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何况这句话也是我内心想说的。 “我就是天。”他发狠地甩开我,声音狂傲,浑身紫气升腾,隐隐的杀气荡漾。我倒吸一口凉气,有点恐惧,却只能上前一步。从背后抱着他轻低喊:“轩奕。” 他身子一怔,反手搂住我,杀气如潮水退却,气息逐渐柔和,他喃喃地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舒了口气,抱着他的腰不语。因不知他话语的含义,亦不想去猜测过多,反而乱了自己的脚步。他亦不再说话,拥着我站在窗前,直到韶光逝,秋风起,凉月倾泻。 “晓莲,收拾一下,搬到紫影殿去!”他一字一顿地说,仿佛是思考良久。 我蓦然一惊,却又暗喜。我日间听血魔与阿碧阿精谈话,提到过紫影殿,那正是紫陨的寝宫。 “芙蓉苑住得很好,阿碧也照顾很周到!”我固执地说。 “哼。很好?”紫陨冷哼一声,扫了我一眼,一甩手走出门去,大声吩咐:“阿碧,一会儿送蓝小姐到紫影殿去!” 我靠在窗边看着紫陨轻盈地消失在芙蓉院门口,兀自笑了。 “蓝小姐,请你收拾一下吧!”阿碧走了进来,一脸淡然地站在桌边。 “你倒淡然,不怕吗?”我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她。 “为了魔族,阿碧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她不卑不亢。 看着她的表情,我恨不得撕了她。但我却稳下心性,走到她跟前,轻声说道:“不管你们在耍什么诡计,我都会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红颜祸水!呵呵!” 我看到她眼里一抹讽刺的笑,犹如看着自己养的宠物,这眼神让我内心惊悸不已,一抹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 “阿碧,你话太多了!”阿精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沉声呵斥阿碧。却又转头看了看我,把头略一欠,无比谦恭地说:“蓝小姐,请你尽快收拾,别让紫陨大人等太久。” 我冷冷地扫她一眼,把行李箱一关。往旁边一坐,说道:“好了!” “来人,把蓝小姐的行李送到紫影殿去!”阿精一挥手,门外进来一个低眉顺眼的丫头,发上别了朵芙蓉。看来是个小花魔。她拎起行李箱低头退出去。我快步跟上去,阿精伸手拦住了我。 “你干什么?”我瞪着她,欲掏怀中的紫菱镜。 “来人,带蓝小姐沐浴更衣!”阿碧向门外大喊。 “沐浴更衣?”我疑惑地问。 “是!侍寝紫影殿必须沐浴更衣!”阿精低头站在我面前陈述。 “侍寝?笑话,我只是搬过去!”我推开阿精的手往院子里走。 “既是搬过去,就更应该沐浴更衣,这是紫陨宫的规矩。请蓝小姐不要为难小的!”阿精站在身后,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严。 我一听就来气,却转头对着阿精笑道:“那就麻烦阿精姑娘!” 阿精只是淡淡地看了看我,眼里有我看不懂的复杂。这时,阿碧引来了一群小丫头,每个丫头头上都别着花,看来都是些花魔。 八个花魔打着红纱灯笼在前面引路,八个打着灯笼走在后面,往芙蓉苑后走去。曲折地穿过一条木槿花小径,推开芙蓉苑后面的门,又是一个院子,月亮像镶嵌墙壁上的夜明珠,离人那么近。走了几步,绕过一处假山,竟是一处断崖,没有桥,桥下紫雾涌动,深不见底。八个小花魔却没有停下,如履平地般直直走过去,每步都踏在虚空之上。我倒吸一口凉气,拈了御风诀,却丝毫没有作用。 “蓝小姐,不必害怕,我们姐妹已经架起了无影桥!你尽管走过去!”小花魔异口同声,声音甜美。 我伸出脚试了试,果然很踏实,便颤颤巍巍地踏了上去,不敢往下看,只得昂首向前。大约走了几分钟,前面两个小花魔伸手扶住我,我这才看到过了那断崖。一行人走了十来分钟,来到一面雕满紫藤花的石墙前,其中一个小花魔念了句咒语,石壁应声而开。 石壁里面是偌大一方水池,水池顶端有上百颗夜明珠,池里水气氤氲。小花魔们为我褪下衣裳,我踏着石阶而下到水里,水里带着甜甜的香味。两个小花魔解开我的发,轻柔地清洗。 水暖暖地流过身体,带来无限的舒坦,我轻轻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高高的紫色的宫帐。自己睡在偌大的床上。床很柔软,锦缎被盖的触感良好,是上好的绣品。我环顾四周,莹莹烛火闪烁。我坐起身,锦被颓然滑落,凉意顿沁,我这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赶忙拉上锦被,四处看了看,没发现能蔽体的衣物。 一抬头,才发现紫陨笑意阑珊地站在房中央。 “你来多久了?”我慌忙问。 “看到某人坐起来!”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一脸花枝乱颤。 “你!”我脸部滚烫,拉紧锦被,佯装生气地别过头不看他。 紫陨走过来坐在床边拥我入怀,把握着我的发,轻声地说:“对不起。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语调充满歉意。 “什么事?”我知道他在为把我独自放芙蓉苑险些遭毒手道歉,却只能装无辜。 “以后不会把你放在危险之处了!”他轻拍我的背,话语轻柔。我的泪涌出,从脸颊滑落。这样的话语让我忘记了他是魔族紫陨。 “怎能怪你,那是我自己误闯的!”做戏就要做真,那几只妖才能速死。我在内心冷笑。 “误闯?”紫陨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你以为我什么都瞧不出么?” “是我误闯嘛!别计较了!”我撒娇地靠在他怀里。 “敢跟我玩阴的都没有好下场。”紫陨怒气升腾,发丝隐隐飘飞。我知道目的达到了。若不出所料,那几只妖魔很快就要消失了。 “轩奕,不要生气!我没事!”我安然地靠在他怀里,轻轻闭上眼。 “晓莲,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伤害了!”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我的泪再次汹涌,他亲吻着泪珠,嗓音暗哑:“傻丫头!” “轩奕,想过简单生活为什么这么难!”我自语道。倘若我只是普通女子,轩奕只是普通的男子,我们便可如城市里的平凡夫妻,白天工作,下班一起做晚饭,给孩子们讲故事,周末回家陪陪父母。一辈子就这样,多好啊。 “是你想太多!我一直等着你告诉我,愿意跟我一起执掌天下!你愿意吗?”紫陨捧着我的脸,我睁开眼看着他微颤的睫毛,紫眸里**涌动。 “我只愿过平淡生活,日出而耕,日落而息。”我把眼神飘忽在紫帐顶端。 “本大人唯一不想强迫的就是你。否则你以为你能安然?”紫陨放开我站起身,语气凌厉。 “谢紫陨大人爱护!”我怎么能因为他的温柔就以为他是苏轩奕,忘记了他是大魔头紫陨。 “哼!自作聪明!”紫陨冷冷地说,甩手往门外走,走到门口,脚步一顿,说道:“你很久没有回家了吧?好好休息,明天本大人带你回家!” 我愣了!我早想回家,此刻却怕回家。怕见到不敢见的场景,怕见到失望的眼神。抬头看紫陨,却没了踪影,不知他唱的哪出! 堕魔的苏轩奕深情死了!受不了!) 第四十五章携魔归省 今天早上看到冰翎评女主,真的太谢谢了。有点激动!预告一下,宫斗将不会出现在第一卷。但是第一卷将会有一场盛大的婚礼,到底是谁的呢?先不说!谢谢大家给我投票、评论!) 晨光熹微,我睁开眼,帐外有几人伫立。 “谁?”我拉了拉锦被,狐疑地看着帐外。 “蓝小姐,紫陨大人让我们来伺候你梳洗!”怯生生的声音,我眯眼看了看,隐约是两个小花魔端正低眉顺眼地站立着,一个捧着我的衣物、紫陨给的腰牌以及紫菱镜,另一个捧着水盆。 “阿碧呢?”我接过衣物,衣服上淡淡的薰衣草香。我穿好衣服,把腰牌和紫菱镜贴身收着。这可是我的保命符,日后干大事的物什呢。 “回蓝小姐,阿碧他被大人焚魂了!”其中一个小花魔低眉垂首,浑身止不住颤抖。 “怎么回事?那阿精呢?”我大声问,摆出大惊失色的神情。 “回蓝小姐,今早紫陨大人在大殿上用这紫菱镜焚烧了阿碧阿精和上林苑的管理弱水大人!”两个小花魔噗通跪在地上。 “哦?为什么?阿碧阿精他们做错了什么?”我装作恐惧地跌坐在床沿。 “紫陨大人只是说他们不守规矩,私自行动!别的小的不知!请蓝小姐不要再问了!也请蓝小姐不要让紫陨大人知道你知晓此事。否则我们会被焚魂的!”两个小花魔噗通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看来早上大殿上的一幕倒是十分血腥。看着两个小花魔的表现,我十分笃定:此刻,我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红颜祸水了。 “好了!起来吧,我不再问了!我不会说的!”我摆摆手,口气黯然,内心却有花朵盛开。我以为还要等几日,没想到紫陨这样快就动手。 “还没梳洗好吗?”紫陨站在门口。声音清朗。我愣了。这家伙居然西装笔挺。皮鞋铮亮。脸上地纹面印记也退去了。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这男人为了和我回家。竟考虑得这般周到。 再次感叹。若不是魔族。该是多么好地老公人选啊。 “看够了没有?”紫陨轻笑着走过来。牵起我地手。柔声道:“去吃点东西。我带你回家!” “嗯!”我顺从地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媳妇似地。紫陨宫内日光甚好。我有些纳闷:书上写地魔族不都是怕日光吗? 我自顾自地想着。紫陨猛然停下。我亦不知。直直撞在他怀里。他身上有淡雅荷香。夹杂着腥味。我最闻不得腥味。慌忙掩鼻皱眉。意识这才算有些清醒:这眼前地男子再不是温暖地苏轩奕。而是大魔头紫陨。 “想什么呢!走路都这么不小心!”他爱怜地摸摸我地发。不等我回答。自顾自地说:“绾成髻倒是很漂亮!”我娇羞地低下头。一路任由他牵着。 用餐的地方是紫影殿东侧的偏厅。大约紫陨是不用餐的。小花魔们送来的餐具都是新的。那些菜色比我在芙蓉苑看到的好不了多少。我喝了半碗白粥,一个馒头,紫陨也配合性地浅浅喝了点粥。 我看着他的吃相无比斯文,眉头还微微皱。怕是人家魔族不吃这人间之食吧!他会不会闹肚子?我脑中蓦然跳出这个念头,想象着魔族首领紫陨不断跑茅房的场景,兀自笑了。 “又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紫陨一脸惊异地看着我。 “没有,没有!”我献媚地笑着。还是管不住脱缰的思绪,尽情想着他跑茅房的场景。 “哼!”他冷哼一声,冷冰冰地看了看我。我赶忙收住笑意,怎么忘记了有读心术这种东西呢。 紫陨并没有带随从,也没有御风。只是牵着我的手走出紫陨宫。青灵山还是月白风清的模样。初冬的肃杀并没有在这个四川西部的山中大片显露,只是苍松更苍青,翠柏更苍翠。一路上,蒿草也没有大片颓败。整个青灵山没有枯枝败叶,在十月间,青灵山的这个景象倒是很少见。 下山站在山间公路上,没有一辆车。紫陨和我并肩在路边等车。我很疑惑:凭紫陨的能力,即使御风也不会让人看见。何必一定要和我在这风中等着呢。 我侧头看着他,他的侧脸在雾气跳跃的晨光里柔和英俊,神色安详。这神色如同清早起来信步在庭院看风景的男主人,让人着迷。是啊,倘若我们是普通的夫妻,在乡下有个葡萄园,他清早起来在日光和暖的葡萄园里散步,查看葡萄,葡萄叶上的晨露晶莹剔透。我做好饭,站在门口便看到晨雾日光下,他安宁的神色。那么美丽。 “想什么呢?”不知何时,紫陨转头看我,一脸探究的表情。 “想着平淡生活!”我老实地回答,他微眯眼,如水的眼波流泻,柔和华美,却又带着丝丝莫名伤痛。我有些纳闷:紫陨是魔界之王,法力自然无边,怎还有事能让他显露哀伤之色? “平淡生活?”紫陨微蹙眉,把我的手紧紧抓在掌中。仿佛一松手,便再也抓不住我似的。 不一会儿,有一辆去山里的客车缓缓开来,紫陨招招手。客车停了下来,司机探出头热情向我们招手。紫陨牵着我上车,找了双排的座位坐下,座位陈旧,有氤氲的汗渍发霉味。车里还有几个山里大娘大爷带着山货,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山货行情、农事。 世界还是如往常一样,青天白日,没有丝毫魔的影子,我疑心地看了看紫陨,他靠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我微笑。那微笑没有半点戾气。我万分疑惑,魔界之王身上怎会有婴儿般的纯净呢? “你笑起来真好看!”我情不自禁地说。 “哦?”他饶有兴趣地看我,目光太灼热,我慌忙低下头。 “坐车多久可以到家?”紫陨笑着伸手搂我,把我的头放在他肩头,柔声询问。 “一个小时就到了!”我望着窗外,日光纯净澄澈。我觉得从未有过的舒心。 “闭上眼休息一会儿!”他轻拍我的头。 “嗯!”我懒懒地答道,听话地闭上了眼。忘记了他是紫陨,忘记了他是魔族。 车站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看到紫陨,都在窃窃私语。这样俊美的男子,确是世间罕见。紫陨也没带着不可一世俯瞰众生的蔑视,反而是柔和地对众人笑着。他一直牵着我的手,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招手拦了出租车。 司机怔怔地看着我们,想必也是沉沦于紫陨的俊美吧!紫陨则一脸铁青。 “去倾城小区!”我出声替司机招回魂魄,免得紫陨一个高兴,便焚了他的魂。 “好的,好的!”司机有点不好意思地启动车。 “怎了?”我握住他的手,关切地询问,自己也未曾觉察这般关心。 “没什么!”他回答,还是冷面寒霜地盯着司机。我疑惑地从反光镜里看司机。司机戴上了宽大的墨镜,看不到眼神,便看不到他心里。 人、神、魔三界各有修行,唯独修不了眼神,眼神便是三界六道众生的弱点。眼便连着心,所以要看到人的心里去,看眼神是最好的途径。 “两位像是外地人,初来乍到,这农历十月啊,正是本县最热闹的地方。冬日美食节昨天开张。两位有口服了!”司机自顾自地说着。我轻笑,他倒是本县的好公民,积极推销旅游拉动内需。我心内对他佩服。却又暗思:什么时候有美食节了?我之前在家乡时断然是没有的,后来每周跟父母通话也是没听提起过。 正思量着,转眼便到了倾城小区。小区门口一条狼狗正趴在太阳底下睡得香甜,门口保安室内,李伯戴着老花镜在看着报纸。都有五六年没见过这老头了,居然还是一点没变,保养得甚好。不知道这个老家伙用了什么方式,五六年居然没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找谁啊,过来登记一下!”李伯发现了来访者,声音顿时威严起来,昂首挺胸走出来,看到我,一愣,大约在启动脑部搜索,随即惊喜万分地喊:“小莲儿回来了!” “嗯,李伯你越活越年轻了!” “哟,小莲儿还是这么会说话!赶快回去吧,你爸妈今天都没出门呢。”他边说便上下打量一直牵着我收的紫陨,顿时明了似的对我笑笑,然后拉过我,凑在我耳边悄声说:“小莲儿,眼光不错啊。这人长得俊,有贵气!有福,有福!”李伯说到后来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我满头黑线地赔笑着,转头看紫陨,他眉头微皱看着李伯拍我的肩膀。莫不是吃醋了吧?这个男人可不能随便发怒,否则这里很可能变成人间地狱。 “李伯,我们上去了。”我拉住紫陨快步往家走。 “摆喜酒记得发帖子给我啊!”李伯在身后扯开嗓子喊。我假装没听到,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冲。不料与从楼上快步下来的两人相撞。 “不长眼睛啊!”两个男人大约三十来岁,衣服上满是涂料,看样子是在楼上做装修。被撞的男人火气颇大地对我吼。“对不起,对不起!”我赶忙道歉,抬头看了两个男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看什么看?”一个男人推开我继续往前走。我顿时感觉到了紫陨身上浓浓的杀气。情急之下用力挽住他的胳膊,凑到他耳边柔声说:“紫陨,我们上楼吧!” 紫陨这才渐渐退去了杀意,转头歉意地看着我,眼神里有着哀伤。我有些难过,不禁在心中暗叹:紫陨啊紫陨,倘若我能如此轻易牵动你的喜怒哀乐,你以为你还有胜算的可能么? 激动地按下门铃,爸爸来开门,看到我一愣,随即便是惊喜,大呼:“秀芹,莲儿回来了!”妈妈便应声从厨房跑出来,身上还是系着那条宝蓝色的围裙,我记得那围裙是我高一时卖黄桷兰换钱买的,如今也是十多年了,没想妈妈竟然用着,我鼻子酸酸的,扑上去紧紧抱住妈妈。 “怎么不事先说一声呢!爸爸妈妈也好准备一下,你房间也没收拾,对,老公,赶快去给莲儿收拾房间,我去买些菜!”妈妈有些语无伦次。 我愧疚之情陡升,这么多年我无比任性,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飘荡,自以为赚了钱,给爸爸妈妈不停地买礼物,便是爱。从来没想过他们更想的却是看到我。 “激动啥呢,看你。还有客人呢。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呢!”爸爸宠溺地责备妈妈。妈妈这才看了看站在我身后的紫陨,脸上荡漾出赞赏的笑意。 “莲儿,你也学着没礼貌了!”爸爸还是那种宠溺的责备,我悻悻地笑着,拉着紫陨走进来,介绍着说:“爸妈,这是我朋友紫陨!”我看了看紫陨,他脸上有似笑非笑的表情,有略微蹙眉。我有些疑惑他又有什么不满。 “欢迎欢迎,快到这边来坐!”爸爸话语掩饰不住的兴奋,妈妈也是一脸笑意。两人簇拥着紫陨,反倒把我扔一旁。我有点心酸,想必父母早就想我带着心仪的男子回家吧! “叔叔,阿姨!我有句话要说!”一直沉默不语的紫陨一屁股坐到客厅沙发上,就丢出了这惊人之语。 “啊?”爸爸妈妈看着他,一脸疑惑,也一脸期待。我有不祥的预感,赶忙奔过去阻止,可是来不及了。紫陨斜扫我一眼,对着爸爸妈妈说:“我要纠正晓莲刚才的介绍。我不是他朋友,我是她未婚夫!”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我就知道这魔头带我回家定有阴谋。却不料在这里等着我。 “真的?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妈妈急切询问,一副生怕对方反悔的模样。 “妈!”我撒娇地挽过她。 “紫陨啊,对不起,我家莲儿事先也没有跟我们说,这孩子在这些事情上有点迟钝!”爸爸满脸歉意,一屁股坐在紫陨旁边与他攀谈,我站在一旁,听我老爸一个劲儿地询问紫陨的情况。 “30岁了,上海人,家族公司里上班,现在主要在做网购!”紫陨倒是编瞎话编得面不改色。没想到堕魔了,连说谎话的能力都比以往提高了。我不屑地撇撇嘴。紫陨扫了我一眼,冲着我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晓莲,你还不去厨房帮妈妈?”老爸面露愠色,显然是很不想我在旁边打扰他和准女婿的亲切交谈。紫陨则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我竖着耳朵站在厨房,想听听紫陨那小子又会编出什么离谱的来。老妈却一脸八卦地凑在我耳边说:“闺女,眼光不错啊。电视上都没见过这么俊的男子!并且还满身贵气!” “妈啊!你也这样来洗刷我!”我佯装生气。 “好了,我家莲儿脸皮薄,我不说了,不说了!”老妈乐呵呵地给排骨焯水,我郁闷地刮着姜。暗自纳闷:紫陨到底发什么疯?他不是一向冷冰冰的么? “咚咚咚!”楼上响起敲打声,震得耳膜升腾,心脏都有钝挫的疼痛。我眉头都拧一起了。老妈却似乎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切着莲藕。 我被这声音搅得无比烦躁,从厨房出来,打开电视听了一会儿歌,那楼上的装修声却变本加厉,越来越大,狠狠地敲打着我的神经。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咪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烦躁无比。紫陨却丝毫不受影响地陪着我的棋迷老爸摆开了围棋,厮杀得风生水起。仿佛心不静的只是我一个人。 “你们没有觉得很吵吗?”我走到紫陨面前,他没回答我,专注于棋盘,我看了看,执黑的他被围困于一角,形势不妙。我的老爸则一脸得意地看着他的准女婿。两人都没有搭理我。 “我上去看看!”我对他们说,仍然没人理我。我不明白今天,为何如此心烦意乱。我冲上楼,看到房门紧闭,里面还在咚咚咚地敲打着,那声音震耳欲聋,我感觉整个大楼都要被他们敲垮了。便愤愤地准备敲门,可刚抬手,门开了,有个男人站在门里。 “咦?”我一惊,这人仿若在哪里见过。 第四十六章真是幻像 昨天下午下了新书榜,估计本来惨淡的点击率又要更惨淡了!有点发怵) “咦?”我一惊,这人仿若在哪里见过。 “属下拜见娘娘!”门里的男人单膝跪下,屋内又闪出三个男人同样跪下。 “你们是?”我搜索着,蓦然想到夏园里突然出现的商羽国四大侍卫“四大侍卫?”我疑惑地问。 “苏家四将救驾来迟,请娘娘见谅!”四个人低头跪着。 “起来吧,免礼!”我有些怒意,即使救我,也该是上青灵山,而不该到倾城小区来,随时可能连累我的父母。 “请娘娘随我们回天商吧!”其中一个男人说道。我瞟他一眼,竟是刚刚上楼时撞到的男人,难怪我觉得不对,原来是一个装修工配了一双炯炯有神、锐利无比的眼睛。 “苏轩奕堕魔,紫陨重生,你们以为天商就相安无事了么?”我讽刺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何,我对这几个人没有一点好感。 “娘娘,属下的任务是确保娘娘回到天商!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属下!”四个侍卫再次跪在地上。 “你们是要逼我?好大的胆子,即使是魔界之王紫陨也未曾逼我。有时我还真怀疑到底你们是魔,还是紫陨是魔!”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胁迫,厉声斥责他们。 “娘娘!” “住口!我不会离开紫陨宫地!你们请回!”我甩手欲要下楼。却才有想起我此时来地目地。厉声对他们说道:“不要再敲打了。我父母年纪都大了!还有。赶快走。被紫陨发现。你们便是万劫不复!”我也觉得我实在是个好心地人。 “娘娘请放心。属下地敲打除了娘娘能听见。别人无法听到。”侍卫恭谦地说。 “哦?”我浑身一颤。莫不是这帮龟孙子又不知不觉给我下了什么咒吧。 “属下刚在楼梯口和娘娘相撞。在娘娘口袋里放了摄声符!请娘娘原谅属下冒犯!”那侍卫噗通双膝跪下。 我赶忙在口袋里胡乱抓了抓。抓出了一张符。这符咒隐隐有种腥臭味。果然是这帮龟孙子给老娘下咒了。 我愤愤地扫了他们几眼。颇不耐烦地向他们挥了挥手。沉声说:“起来吧。这些破劳什子规矩总是动不动就跪来跪去地。烦死人了!只是我学道也有些年头了。也阅读了不少典籍!这摄声咒是什么咒。我倒是孤陋寡闻了!”我心内却暗叹道:这帮龟孙子能力显然是下不了这符咒地!不知这背后又有什么人物。千万不要紫陨未灭。又添个新魔头就阿弥陀佛了。 “回禀娘娘,摄声咒不同于普通符咒,因而并未出现在各大修法典籍。”一个侍卫朗声道。 “说重点!”我看了看楼梯下,生怕紫陨找上来,那这帮龟孙子定是会灰飞烟灭了。 “是!娘娘!摄声咒并不是法术,而是一种昆虫蛊,这蛊原是一种传声蛊。是古人为了方便联系而炼制。他们抓一种在坟茔间生活的小虫以主人人心头血喂养,并辅以黑斑蜈蚣、火蟾蜍、竹叶青、花狼蛛、赤蝎子淬炼的毒液为食,养上一年,便可炼制成的传声蛊。只因此种小虫向来雌雄成双,一旦分开,远隔千里都能够相互感应。于是很多炼蛊之人,便把这雌雄一对的小虫炼成的蛊装到两个铃铛里,带着两个铃铛,远隔千里,也能通过铃铛说话!”这个侍卫的叙述能力真不怎么样。 我皱皱眉,算是勉强听懂传声蛊的由来,却并没听到我想听的。便不悦地看了看他们。 “娘娘息怒,我马上讲重点!”他一脸诚惶诚恐。嗯,算是孺子可教类型的。我略略点头。 他继续讲:“传声蛊在天商是很普遍的蛊!大家都养这种蛊来进行联络。不久前,商羽国的国师对这蛊进行了改造,把小虫中雌虫喂养一段时间,碾成粉末,施以独特的咒,做成摄声符,把这符放到谁身上,在很远的地方用雄虫蛊的铃铛轻摇,那人便会接收到声音,并且这声音会在此人听来扩大数万倍!” 这显然是种残忍的蛊,以人家小虫夫妻分离来满足自己的私欲。我鄙视地扫了扫四人,沉声道:“四大侍卫听命!” “是,娘娘!”四人异口同声。 “赶快回到天商,我在紫陨魔宫伺机而动,解救天下苍生!之后定会回到天商解咒!”我快步往楼下走,觉得自己出来得太久,紫陨很可能发现,便会把这几个龟孙子的命搭上了。 “蓝姑娘且慢!你要如何解救天下苍生?”一个清冷澄澈的男声从屋内传来。我讶然一惊,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人,定睛一看,竟是夏康宸,不,应该说是魔君夜天。 他披着黑丝缎披风,长发如丝缎,用一根红丝带随意地束在身后,眼睛碧绿晶莹,如幽深的湖水,神态悠然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不语。他是紫陨的族人,本该和他在同一战线上。可此刻,他却和紫陨对峙着。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紫陨,却是那么孤独。我眼前浮现出紫陨清冷的面庞,此刻居然才读懂那清冷的神情是内心渗出的孤独与寂寞堆积而成的。 “蓝小姐莫不是可笑地想以自己去劝他放弃征服三界吧!”夜天露出讽刺的笑。我一惊,我口口声声说灭紫陨,可扪心自问,我内心里从来没有对他下过杀心。我确实是想借他之手灭掉他的羽翼,利用他对我的情愫,让他彻底爱上我,能为我放弃天下。 或者有点异想天开,但确实不想灭他。 “至少,他不像想象中那么坏!”我看着夜天,从心底浮起一抹讽刺。 “哈哈哈,你认为他今天在楼梯没有瞧出四大侍卫的身份,没有杀他们是因为你么?你以为世界是你看到的模样么?”夜天眼眸如冰,冷冷地看着我。 我内心寒意陡升,倒退几步,摇头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的,我所见的紫陨虽然冷冷的,但从来月白风清,丝毫没有魔的气息。但夜天的话也不无道理,凭他的本事,三界六道没有什么可以瞒得过他的眼。可刚才的传声蛊他却没有听见。我有不祥的预感。 “不可能?他对你倒算是上心!为了不让你看到人间惨状而伤心或者恨他,动用许多法力制造这么一场人间繁盛的虚假景象!”夜天恨意丛生,长发瞬间散乱,空气中隐隐腾着杀气。 “虚假?”我站立不稳,扶着墙颓然跌坐在楼梯上,喃喃地念着“虚假”二字。如果一切都是紫陨制造的虚假,那么一路上的日光、客车、形形色色的人都是虚假吗?我的父母也是虚无吗? 我不相信。但是一些证据真的慢慢浮出水面,比如十月的青灵山居然没有枯枝败叶,比如妈妈系的那条围裙居然还如十年前那么新。夜天的话是真的,凉意从脚底慢慢往身上爬,密布全身。 如果一切是真的,我该如何去面对紫陨?划清界线,势不两立吗? “蓝姑娘,你不信的话,今晚就让他带你去美食节!你自然会见到真相。”夜天浑身杀气尽褪,语调缓和了些,随即又说:“还有,有个人在美食节等着你!” 我头脑一片空白,没有说话,只坐着。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夜天一转身,携带四大侍卫化作一阵轻烟飘走了,刚才的一切犹如梦境。 “傻丫头,怎么跑出来了?”过了许久,紫陨站在我面前,脸色疲惫,略显憔悴。我抬头,看到他此刻的黑眸里满是焦急,这神情分明是苏轩奕啊。我的泪水再次汹涌。 “晓莲,怎了?为何哭?”他蹲身下来拥着我。这瞬间,我看到楼梯拐角墙壁有巨大的缝隙,如同黑洞,那洞里吹出腥味浓重的风。 “啊!”我轻逸出声,毛骨悚然。 “晓莲,你太累了!都有幻觉了,回去休息吧!”紫陨把我横抱起来,我再次去看那楼梯拐角,却发现一切安然,并不存在黑洞。我使劲眨眨眼,依然没有刚看到的黑洞,依然是光洁的墙壁,如同新建的楼房。 我心里泛出苦味,颓然闭上眼,一种绝望弥漫到我生命每个角落。即使在上林苑的焚魂炉里,我亦不曾如此绝望。 回到屋里,午饭已经摆上桌子,全是我喜欢的菜式,莲藕排骨散发着诱人香气。紫陨扶着我坐到桌前,爸爸妈妈都在忙着弄辣椒酱,看到我脸色苍白,妈妈关切地询问:“莲儿,哪里不舒服?”爸爸也过来抚上我的额头,若有所思地说:“没有发烧啊!”我使劲地盯着他们,想看清楚他们到底是不是紫陨所创造的幻像,可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我突然站起来,扑上去用力地拥抱妈妈,怀里的感觉是实实在在的。 “你这孩子刚刚都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妈妈担忧地说。 “没怎么,就是好久没有见到爸妈了!”我放开妈妈,冲他们笑。即使是幻象,我也不愿意他么担忧。 “你还知道好久没见到爸妈了啊?老在外面野。从小就这样。紫陨啊,以后结婚了,可要管管她了,我们把她交给你了!”妈妈嘟嘟囔囔地招呼我们都坐下。 紫陨在旁边猛点头,爸爸朗声大笑。我内心暖意顿起,娇羞地低下头!这是多美和美的画卷!即使是虚幻,此刻我都要沉沦下去! 第四十七章放开了手我自己都感动了 写完这章,我自己都感动了!很难过,很喜欢评论里的那句“最是深情苏轩奕”是的,我自己都有点偏向于苏轩奕了!另外,我没在新书榜上了!希望大家能够好好支持我!) 午饭后,爸爸妈妈都嚷着去午睡,还挤眉弄眼地让紫陨好好照顾身体不好的我。 “妈,让紫陨去小弟房里午睡吧!”我哀求着。虽然与苏轩奕一起睡不只一次了,但此时眼前的毕竟是魔界之王紫陨。何况我还一个人想想是否该去美食节。 “去,小弟的房间没有整理,很多灰尘。”老妈咬牙切齿地看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紫陨啊,你将就着休息下!晚上我们再给你铺床!”老爸对着紫陨挤眉弄眼,一脸鼓动的坏笑。 还真是巴不得自己女儿**。果然是我父母的作风。我愤愤地看着对着我坏笑的紫陨,快速跑进房间,迅速关门。可还是慢了一步,紫陨闪了进来。 “晓莲!你敢不听爸妈的话?真是太大胆了!”他邪邪地笑,四仰八叉地倒在我床上。我再次疑心他是苏轩奕,我所认识的紫陨虽然也有温柔时刻,但绝对是冷冷的,何曾会看这样的玩笑。 我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那是墨玉般晶莹的眸子,不是紫眸。我的泪一下子涌出,不顾形象地扑到他身上,双手捧起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盯着那肤色,确实没有紫藤花纹,那身上没有半丝戾气。 “苏轩奕,苏轩奕,你是苏轩奕!”我哭得一塌糊涂。身下的男人只是默默看着我,然后一翻身反把我压在身下,温润的唇落在我的唇上,却并未深入,只是春风拂柳般便移开,他用双手支起上身,眼神里涌动着**,声音因压抑而暗哑:“我是苏轩奕,也是紫陨。你愿意当做同一个吗?” 他是紫陨?我心里漫起哀伤,坚决地摇头,摇得泪雨纷飞,我要的是平淡生活,要的是世间和平,而不是堕魔去做魔王的王后。 “好了,好了!我不逼你!我总是希望你自己心甘情愿的!”他侧身躺在我身边,轻轻拥着我,此刻他身上只有淡雅荷香,那种腥味竟全部褪去。真是让人清心的气息。 “晓莲。在你没有答应我之前。你不要像今天这样扑过来!我也是男人!”他坏坏地看着我。我觉察危险。赶忙挣扎着往床边挪。却不料他长臂一弯。我再次跌落在他怀里。 “啊!”我惊叫。他某个部位竟然坚挺无比。 “怕了吧?以后不要动不动扑向男人!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我这么好地!”他一副看戏地表情。 我没答话。怯生生地想再次逃开这暧昧地姿势。他却把我紧紧抱着。在我耳边轻声说:“乖乖睡觉。你没答应陪我执掌天下。我是不会碰你地!”他宠溺地揉乱我地发。 我内心锣鼓齐响:妈地。我也是个女人。还是个28岁地女人。被帅哥抱着。也是很折磨人地!这真是个欲哭无泪地场景!真是酷刑! 他倒是鼾声渐起。我轻轻挪动头。看着他地睡姿。不禁呆了。这熟睡地容颜比我第一次在沙滩见到苏轩奕时更撩人。更俊美。我忍不住伸手抚上他地脸。滑滑嫩嫩地。触感真不错。 “嗯,记得不论何时都不要放开我的手!”他突然把抚摸他脸的手紧紧抓在掌中,迷迷糊糊地说,然后又渐渐睡沉。 我这才敢出一口大气,有怜惜再次升腾,紫陨啊,即使你是魔界之王,面对寂寞,竟还是如同婴孩。 晚饭时,饭菜依然可口,紫陨还在跟老爸谈印巴双方局势和朝鲜效应。老妈则傻呵呵地乐着。我想着美食节的事情,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妈,听说美食节开始了?” “美食节是今天开始吗?我倒忘了!”老妈以眼神询问老爸。 “我倒也忘记了,都十月天了,大约是开始了!怎么莲儿想去看吗?”老爸很疑惑地看我。 “想去看看,凑个热闹!” “莲儿,你以前从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啊?”老妈也疑惑地问。 “干啥啊!还不兴许人变啊?”我撒娇道。转头看紫陨,他一脸铁青。 “紫陨,病了吗?那你好好休息,我晚饭后,自己去美食节!”我伸手去探他额头,去不料被他紧握住。 “我不碍事。怕你晚上外出有危险。我陪你!”紫陨笑了笑,脸色苍白,像是病了许久。 老妈老爸低头不停扒饭,强忍笑意,悄悄抬头看我,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唉,看来他们对紫陨这个女婿是非常满意。 青安县地处四川西部的山区,被誉为小四川,地形和四川一样,四周是山,县城却是在平原里。青安县有着平原、丘陵和山区,物产丰富,因此饮食上也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可以说,这里的饮食文化是川西之最,所有川西地区有的特产,在青安县都能找到。因此,这饮食便成了青安县的一张名片,据说2003年,由市政府一手促成了青安美食节。此后,每年都会举行,且规模越来越大,到如今,这美食节竟成了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一部分。也因此,许多失传已久的四川美食都齐聚到青安美食节来了。 紫陨陪着我来到老西街沁园路。一路上,他紧紧抓住我的手,一言不发。 “累了?” “没有!”他冲我一笑,笑容苍白。 我竟有些不好的预感,我反握住他,想到他遗世独立的孤寂,内心莫名酸楚,只得伸出另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背“放心,我会在你身边的!”我轻声安慰。 “你记得你的话!”他眼里突然放出奇异的神采,直视我的眼,话语异常严肃。我顿觉肩头一沉,心中暗骂:蓝晓莲,你真是鬼迷心窍,居然去怜惜一个魔的孤独,头脑发热地许这种将自己套牢的诺言。 唉,此语一出,恐怕以后真要自由便是把紫陨杀了。想到此,心神烦乱无比。 彼此没有说话,只是十指相扣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美食节灯火辉煌,各种美食的香味在略带寒意的空气中。 食物都是色香味俱全,其中有些还只是在古食谱里记载的,没想到青安美食节居然也有。我兴奋无比,一路看过去。在一个以鹅为主题的美食店前停住了脚步。因为招牌上有道菜是典籍里记载的,也曾被李渔在闲情偶寄中竭力批评的鹅掌,据说是将活鹅洗干净丢到滚烫的油锅里,鹅受不了烫便会扑腾出来,跳到冷水中,此时捉住鹅,活生生将鹅掌斩下,便保持了鹅掌的酥嫩,口感最佳。 因这种只顾口腹之欲,将鹅的痛苦推到极致的做法太过残忍,因此只限于典籍记载,岂诸多记载者都对此持严厉驳斥的态度。而如今,居然有人在青安美食节上重现此等残忍,这让我倒吸口凉气,很想知道如何残忍的人才能让一只本已只能沦为盘中餐的无辜之鹅在死前还竭尽痛苦。 “紫陨,我们进去看看吧!” “嗯!“紫陨轻声哼出,极显疲态。我捉住他的手,手心传递着安慰。 “我没事,进去吧!”他轻扯嘴角,露出迷人微笑。 鹅店店面不大,古典客栈装修,地板桌椅都是上好的木质,整齐地摆着十张老梨花木矮八仙桌。木格子窗户,有一扇洞开着,窗外挂着一盏红纱灯笼。 “二位要吃点什么?”见到我们进去,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热情地迎上来。因为体内夏康峻的碎魂已经还回去,我不能看到隐蔽的灵体,但凭自己的判断,觉得这男人有问题,他虽然竭力敛起目光,但还是太过于敏锐。 “两份鹅掌!”我指了指菜牌,拣了张靠窗的桌子与紫陨相对而坐。那男人喊了声“好嘞!”便退入后间,不一会儿便端来了两杯红茶,之后便退回去了! 我越发笃定这店有问题,在人潮如云之处,这店铺里没有一个客人,而这个招呼客人的貌似店小二角色的人对客人格外冷淡,并没有通常推销。我四处张望,看里间的门紧闭着。 “晓莲,记得你答应过我的!”紫陨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万载的孤寂。 “紫陨!”我做到他身旁,紧紧握住他的手。他身上的孤寂会轻易击中我,让我身不由己地怜惜他。 “二位,鹅掌来了!”那男人托着托盘,托盘上两盘鹅掌,鹅掌金黄柔嫩,旁边还有黝黑的两盘酱汁,光看就让我食欲大增。 “先生小姐,还要来点别的吗?”男人放下鹅掌,谦恭地询问。 “不用!”紫陨一摆手,一道紫光刀向男人劈过去。男人一闪身跳到旁边,他身后的八仙桌顿时化为灰烬。 “紫陨!”我轻呼,对他随意对人下杀手有些责备。紫陨略一顿手,那男人瞬间闪身进了后间。 “你看!”紫陨指了指桌上,那些酱汁、鹅掌、茶水都化作十二块晶莹的石头,这些石头不像是人间之物。 突然,十二块石头飞了起来,围绕在紫陨身旁,发出夺目的金光。紫陨一把拉过我,撑起紫色结界。那些石头射出越来越多的光箭。紫陨的脸上渗出密密的汗珠。 我心里难过丛生:这男人是魔界之王,这几块石头如何能伤他?他此刻没有紫眸、脸庞没有紫藤纹饰,发也是黑色短发。他的魔力哪里去了?难道真如夜天所说是用来为我制造一个太平盛世的假象了吗? 若是这样,我如何不动容?我亦不过是普通女子而已。 “紫陨,紫陨。你的法力呢!不要顾忌。不要顾忌!”我紧紧抱住他,此刻,我完全忘记了我是谁,忘记了他是谁。我只想他好好活着。 他的身子一怔,低头看着我,缓缓流下紫色泪滴,那泪滴晶莹如珠,瞬间弹向周围的石头,石头应声而破,他的结界也被破,他因此脚步不稳,微微踉跄两步,吐出一口紫血,紫气如花在他身上妖娆绽放,紫眸、紫发、紫披风、紫色面纹、紫色灵气,还有手上紫色的剑。 “出来吧!”紫陨一手抱着我,一手持剑,声音冰冷而威严。 后间门口闪出了两个人,一个人是刚才的男人,额上有牛角纹饰,另一个是则是夏康峻。夏康峻看了看我,眼神复杂,沉淀着哀伤。 “把蓝姑娘放了!”牛角纹饰大声喊。 “就凭你们?”紫陨无比狂傲,低头温柔地看我,柔声地说:“晓莲说过她会在我身边。”他的眼神异常明亮。 我不敢看夏康峻,此刻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小蓝,是吗?”夏康峻询问,却不等我答话,接着说:“倘若小蓝知道你把人间变成了阴冷、邪恶的魔界,你以为她还会对你同情吗?”夏康峻可以将“同情”二字咬得很重。 “住嘴!”紫陨一抬手,剑气带起无数旋风,形成紫色风暴,直直向夏康峻裹挟而去。夏康峻却三叉戟一挥,紫色风暴瞬间化为无形。 “对你堕魔,我也很同情。也谢谢你爱护小蓝!但你的所作所为必须要付出代价!”夏康峻的眉间有朵火焰状的银色印记,那印记打出一道灿烂的金色封印。封印如同一朵盛放的莲花罩住紫陨,与此同时,一条白绫飞过来,缠住了我的腰,把我拉离紫陨的怀抱。原来蔡晓玲也来了。 “不要!”紫陨拉住我的手,扬手砍断了白绫。就在这瞬间,他愣住了。我看到他腰间缓缓浸出水渍,在紫袍上蔓延。他受伤了!他的身后,夜天持笛长身而立,那些碧绿的竹叶簌簌而来。 “你竟然偷袭?”我不置可否地看着夜天,厉声诘问。 “小蓝!”夏康峻一闪身到我身边,紧紧抓住我的手,我看了看夏康峻期待的眼神。 “晓莲!”紫陨的紫眸里所有的孤寂哀伤都浮起。我看着他,再看看店铺外,那些黑暗深不见底。空气中有着浓重的腥味。这是魔,有个声音清晰地在心底响起。我慢慢垂下眼帘,挣开他的手!夏康峻抱着我后退数步,撑起结界。 紫陨的紫眸瞬间如冰妖冶,带着万载怨恨,杀气腾腾地看着我。 “啊——”他仰天长啸,紫色的发在暗夜中乱舞,四野隐隐有排山倒海的野兽低鸣。一个巨大的紫色三角鼎炉从天而降。 “焚魂炉!大家小心!”夜天大惊失色,抓起蔡晓玲化作轻烟飘走了。 “大人快走!”牛角纹饰大喊,招来一把月牙铲,劈向焚魂炉,月牙铲还没碰到焚魂炉便断作两截。牛头纹饰也向后飞过去,撞到一块青石上,顿时瘫作一团。这时我才发现,这地方全是残桌破椅,窗户也散落着,刚才是有强大的法力在这里制造了幻想。看着光景,制造幻象的并不是紫陨。 “牛头!”夏康峻焦急地喊,原来他竟是冥界四大高管的牛头。看来夏康峻的职位真高,连牛头都叫他大人。 牛头在夏康峻的呼唤下哼了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夏康峻三叉戟一挥,打出一道银色瀑布,趁势抱紧我,御风而去。 那一刹那,我看见紫陨的眼眸,紫色的妖瞳闪着极低的哀伤与怨恨。我的心一颤,是因为我放了他的手吗?我放了一个对我情深似海的男人的手! 第四十八章破庙战最近修改此文 有朋友反映我的前十四章有很大问题,最近将要进行大改,还有很多人喊我改成第三人称,我试试吧!如果改好,会在十天之后发出来,不过这个更新仍然进行!谢谢大家支持) 夜深沉,鲜少有风的青安县,此刻风声凄厉,打着旋儿裹挟着残纸碎叶。空气润滑粘稠,有浓重的腥味。 我、夏康峻和牛头谁也没有说话,在县城南郊一座寺庙里坐着。神像面目狰狞,在幽暗的夜色下,显得格外可怖。 “大人,夜天会不会出尔反尔?”牛头突然问。 “晾他不敢。倒是那四大侍卫背后的人倒是着实诡异!”夏康峻胸有成竹。我的心却异常烦乱,我有太多疑问要找夏康峻解答,却又不知道从何处问起。 “小蓝,怎么不说话?在紫陨魔宫受到欺负了吗?”夏康峻关切地问。 “你明知他不会!”我微蹙眉“明眼人都看得出紫陨根本不可能让我受委屈!” “你——”夏康峻想说什么,似没说出来,只是转头闷坐着。 “蓝小姐!大人也是关心你。你被紫陨抓走之后,大人不顾重伤,硬撑着部署一切,还动用法力在紫陨的幻象之内多加了美食节这么一个幻想!为的就是解救蓝小姐!”牛头不平地叙述。 “闭嘴,越来越没规矩!”夏康峻怒斥,声音浮动,似是重伤之征。我内心绞痛,想到刚刚对待夏康峻的态度,恨不得把自己掐死。我想做点什么,可觉得做什么都不妥。只得静默。 “小蓝,对不起,是我太自信了!让你受苦了!”夏康峻似在自语。这样的话语莫名其妙,我便无从回答。 “大人。有妖魔!”牛头嗖地起身靠到门口防备。静谧地夜传出窸窸窣窣地声响。风中氤氲着腾腾杀气。 “会不会是夜天?”夏康峻气息不匀。看来伤得很严重。我地心拧结着。走过去扶着他。 “大人。你莫不是?”牛头语气焦急。我地心咯噔一下。夏康峻竟连来人都无法判断。这伤势严重程度可想而知。 “康峻!”我想说什么。却只能傻愣愣地喊他名字。前天与紫陨大战。本就气若游丝。想必醒来得知我被抓。更是心急如焚。担心我被变成魔。担心紫陨折磨我。于是便马不停蹄地布置。还跟自己从来不屑地魔君夜天合作。 “我没事!”他柔声安慰。手持三叉戟挡在我面前。那三叉戟本是他灵力幻化而来。此刻。那三叉戟光晕淡淡地。似有若无。看来夏康峻地身体状况岌岌可危。 “傻瓜!”我站到他面前。强挤出微笑说道:“为什么一定是要你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你!” “你别闹!”他用力想要拉开我,却踉跄了几下。 “牛头,照顾好他!”我一闪身到了庙门口。四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潮水一般涌来。 “蓝小姐,来的魔太多,你不是他们的对手!”牛头拉住我,斩钉截铁地说。 “牛头,拦住她!”夏康峻厉声喝道,身形却摇摇欲坠。 “牛头,铁雄可是你的手下?”我突然想起铁雄。 “是!”牛头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无视他和夏康峻,语调一愣。 “他在何处?”我从脖颈间抽出白羽丝巾,四野的杀气越来越浓重。 “他有重要任务执行!”牛头的头脑果然转不快,顺着我的思维,完全忘记了该做的,这种水准活该只当下属,当不了老板。 “蠢货,你跟她说这些作甚?快把他弄到冥界去!拿我的腰牌去!”夏康峻看出我的意图,呵斥牛头,从怀里拿出一块黑色木牌,上面有我看不懂的花纹,隐隐像个字。 牛头一脸冷汗,低眉垂首地说:“大人,还是您用属下的腰牌带蓝小姐会冥界避避吧!你若出什么事,三界六道可真就是大劫了!”牛头说着递上一块乌黑的木牌,上面隐隐雕刻了个牛头。我曾经听铁雄说过,冥界规矩严厉,就算是冥王带生人进入冥界,这生人都必须要有冥界的护身腰牌。 “你敢抗命?咳咳”夏康峻沉声道,不断咳嗽。 “属下不敢!”牛头噗通跪下去。 “愚蠢!你大人的战斗力现在不如我!何况我们不一定会输。牛头照顾好他!”我跳出庙门,不管夏康峻焦急绝望的呼喊,站在庙门口,天墨黑,风携带着浓重的腥味扑面而来,我长身而立,手里紧握着紫陨给我的腰牌。此刻要赌的便是紫陨对我的情谊。 簌簌,簌簌。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这边过来。我警觉起来,紧了紧白羽丝巾。隐隐的夜里,看不清来人,只有大致的影像,浓浓的魔气。 我凝聚所有意念力于指尖,白羽丝巾朝来人打过去,裹住了来人。 “呀!我是夜天!”来人开口,语气浮动,是大伤之兆,我赶忙奔过去,只见白羽丝巾内,裹着夜天,他怀里抱着蔡晓玲。 我赶忙收了白羽丝巾,问道:“你们又遇见紫陨了?” “没有。是遭遇了蓝魔水润、情魔明雨、水魔澄川、火魔御榛。他们是魔界十大长老之首,十万年前,由于紫陨被困于冥界地底,他们这些好战分子也被封印,此次紫陨重生,他们也被释放!法理不容小觑!”夜天紧紧地抱住昏迷的蔡晓玲,声音哽咽。 “晓玲伤势如何?” “破魂碎魄!我不知道晓玲能撑到何时。终究是我害了她!”夜天喃喃自语,声音悲怆。我觉得揪心,这般深情恐怕天都妒吧。这三界六道不知是否真有宿命这种东西,看这夜天即使是魔界君王,却也是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我不禁觉得悲从中来。 “蓝小姐,你还是快走吧!或者回紫陨宫去,紫陨对你的情谊,你会没事的!”夜天抱起蔡晓玲往破庙里去。我跟了进去。 “孟婆怎么了?”夏康峻看到夜天抱着蔡晓玲,脸色大变。 “她被火魔御榛打中了元神!破魂碎魄!”夜天声音无比悲怆。 “孟婆?”我惊疑地问,相传孟婆不是成天在奈何桥边熬汤的满脸皱纹老婆婆吗? 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夜天不屑地瞟了我一眼,说道:“孟婆是冥界上仙,怎么可能是世人传言的模样。她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子!”那声音带着无限深情。 我陡然想起那日在紫陨宫,阿碧求紫陨救阿精时,紫陨曾说了句“他就是那时看上孟婆的么?”原来孟婆和夜天的爱情已经有了十万年那么久远了。 “十万年的爱恋,真是不容易啊!”我自语道。 “你知道?”夜天惊异地问。 “听紫陨说过一点,只是不知为何她会成为蔡晓玲。”确实有太多的疑问,如果她是孟婆,又怎会乖乖让离宸上身? “她失职,让从地狱底层关押了十万年的紫陨跳入了轮回,被离宸那个臭婆娘打入轮回,上次在碧梧馆见到他受伤才有所觉醒!”夜天碧眸如刀,扫向夏康峻。我陡然明了,原来孟婆中意的夏康峻。 “所以你也跟着跳入轮回,成为夏康宸?”我此刻算是明白了,夏康宸是魔君夜天转世,蔡晓玲是孟婆转世,本身就根骨奇佳,怪不得会成为离宸以及那个神秘者的人间肉身。只是活着他们没想到孟婆会那么快苏醒,在紫陨复活时,孟婆重伤也让夜天苏醒了。 “你知道?”夜天面露惊异之色,看我的眼神有了几许赞赏。 “好了,你们设法抱住她的魂魄,带回冥界去修补吧!”我看了看寺庙外,漆黑一片,压抑无比。周遭的腥味越来越浓重。看来敌人已经到了面前了。 “用我的镇魂玉!”夏康峻挣扎着。 “不可!”三人齐喊。他看着我们三人,眉头紧皱。 “用锁魂戒吧!”我扬起手。 夜天摇摇头,神情凄楚地说:“锁魂戒是天界之物,只有天神太子才可以拿下来。何况她是冥界的,天界神器只能让她灰飞烟灭!” “敌人来了,你们想办法稳住她的魂魄!”我跳出去,庙门口已经短兵相接,拈起一道明目咒,定睛一看,居然是四大侍卫。 魔众围攻上来,四大侍卫渐渐招架不住。 “住手!”我厉声喝道,高高举起紫陨的腰牌,众魔一见腰牌,顿时整齐下跪,高呼:“紫陨大人吉祥!”看来这个腰牌还真是好用。 四大侍卫赶忙将我团团围住,戒备地看着那群魔众,侍卫首领小声说:“娘娘,你怎么在这里,快走!” “放肆,知道本大人在此。还不退下,还在这里搅得本大人不得安宁!”我拨开四大侍卫,走到众魔跟前。我其实也是害怕万分,此刻赌的就是这些小魔没见过真正的紫陨。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小的们接到命令,冥界欲孽和魔界叛徒夜天在此,特来剿灭。”一个看起来有点小官职的魔说道。 我瞟了瞟他,沉声道:“首领是谁?” “回禀大人,属下在!”还是那个魔回答,声音明显已经抖得不行。 “哼,自己做了蠢事,本大人就不动手了。你自行了断吧!”我转身留给众魔们一个很酷的背影,身后传来一声惨叫,那魔真的自我了断了。一时间,众魔都跪在原地,大气都没出一口,不知是进,还是退。 这些魔众留在这里总是有隐患,我走到庙门口,回头厉声喝道:“还不退下?” 众魔才忙不迭地翻滚着,踉跄着,乱作一团退去。 “你们这些蠢货!连紫陨大人的真假都分不出么?”一声尖细的男声震得耳膜生疼,刚才一阵慌乱的魔众赶忙排成了整齐的队形,愤愤地看着我。 尖细声音的男子从魔众之后走过来,蓝衣飘飞,蓝发如云,绾成垂云髻,蓝色眼珠妖媚横生,是美得不分男女的类型。 第四十九章四大长老 “蓝魔。你好大胆!”我高高举起腰牌。 “蓝小姐,果然聪明,知道我是蓝魔,只是紫陨大人吩咐不要动你和你的家人。可没说你周围这些冥界余孽与魔界叛徒不能动!”蓝魔把玩垂下来的一缕发,作小女儿态。 “你以为凭你和这帮乌合之众能从我面前带走他们吗?”我傲然站立。 “滚回去。战斗是男人的事。”夏康峻飘然站到我面前。 “哟,老朋友呀,我们有十万年没见了吧!冥神大人还是那么迷人!”蓝魔语气酥软得让我心脏都纠结,妈的,太恶心了。 我看了看夏康峻,平日只道他是冥界高管,却不知,他竟然是冥界最高长官——冥神。只是冥神受了何种劫难转世?又为何缺魂少魄?我又为何与他有千丝万缕的牵绊?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凭我编故事的能力,也没法把种种线索与现实编排出个大概来。 “少恶心了,叫躲在暗处的那些家伙都现身吧!”夏康峻站在我面前,并没有拿三叉戟,我知道他怕三叉戟泄露了他的伤势。 “不愧是冥神,受重伤也能探察出我们的藏身处!”流水般清澈男声,缓缓走出一个男子,有流水清明的气质。猜测的不错的话,这该是水魔。 “呵呵,三哥,我们与这冥神十万年未见了。为了个女人,他倒是越发落魄了!”是柔软磁性的声音,一个赤发少年坐在一朵火焰之上,那火焰从空空缓缓落下。 “火魔?”我声音很小,那赤发少年却也听见了,看了看躲在夏康峻背后的我,啧啧地说:“果然是聪慧过人。怪不得紫陨大人会破天荒地等着人类自愿入魔!” 等着人类自愿入魔?那么说除了我和我地家人。紫陨都让他们统统堕入了魔道了。想着整个世界都是魔。嗜血残暴。我浑身颤抖。 “四个都一起来吧!情魔何必再躲藏?”夏康峻朗声道。我知道他已把所有灵力都提起来说这话。便是为了迷惑这四个强敌。 “老二。冥神哥哥等不及了!你还不现身?”蓝魔尖细地声音不仅让我万分难受。就连魔众都有好些出现了呕吐了。 空灵地竖琴声响起。醇美宁静。一个金发地少年。耳际别了一朵红得滴血地红玫瑰。他安然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摆弄着竖琴。 “靡靡魔音!”牛头大喊。手持白骨杖冲了上去。 “不得鲁莽!”夏康峻情急大喊。失了平和。便露了底。果然几个魔头面上浮起了笑意。 “大人,快带蓝小姐走!”牛头丢了自己的腰牌过来。我的泪倏然涌出,一个箭步冲上去。 “蓝晓莲,你干什么!”夏康峻大喊,欲来抓我。我闪身而过,抱住牛头。既然紫陨吩咐过不要伤我,那么我如此也是是可以保全牛头。 “蓝小姐,你在做什么?”牛头使劲挣扎,那脸上竟有羞怯之色。看来是没被女人这样抱过我。我笑笑。 情魔还是弹奏着曲子,那曲子丝丝缕缕绕过我和牛头,弥散在周围,有几缕向夏康峻缠过去。 “大人有难!”牛头挣开我,以白骨杖去击打那几缕魔音,白骨杖瞬间碎掉,与此同时,几缕五彩的魔音极快地穿入牛头身体,牛头惊呼一声,整个元神便碎裂,继而成灰烬。 “牛头!”我奔过去,手指触碰处尽是虚空。 “二哥,这牛头也是冥界四大使者。居然如此不堪一击!”蓝魔尖声一出,魔众再次呕吐。 “若不是他被紫陨所伤,就凭你们!”我站起身来,挡在夏康峻面前。如果说以前因为见着夜天和紫陨的深情,对魔有着幻想,那么此刻面对着孟婆的重伤,牛头的死,我失去了对魔的任何幻想。 “你疯了!”夏康峻拉住我。 “康峻,紫陨有命,他们不敢伤我!今天我就要灭了他们四个!”我缓缓地掏出紫菱镜。 “大人居然给了你紫菱镜!”水魔惊呼,众魔也是一阵骚动。 我轻笑,这一战,从我决定成为红颜祸水的时刻就注定不会输!我举起紫菱镜照着众魔,轻启唇,念动咒语。 “你敢。这些魔众都是人类!”火魔叫嚣着,我陡然停下,仔细辨认,果然我看到些熟悉的面孔,小区里的李伯,我高中同学,常年在小区门口摆水果摊的张婶。尽管他们堕魔,我却也下不了手。他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情魔再次奏起靡靡魔音,那些丝线四处游走,水魔则从空中垂下一条瀑布,瀑布水花晶莹,蓝魔手挑红纱灯笼,那灯笼里飘出无数蓝色蛾子;火魔祭起一朵赤色火焰飘悠悠朝破庙而来。 我没任何办法,只得抱住夏康峻。此刻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用我身体的每寸去味他遮盖。 “傻丫头,没用的!”夏康峻在我身边说,声音温柔得如碧天里的云朵“不过能死在小蓝的怀里,也是一大幸事!” “没出息。”一个冷冷声音响起,蔡晓玲站在身旁。 “不要伤害晓玲!”夜天靠在破庙门口喘息。我这才注意到这不是蔡晓玲,那气息,是离宸。 “离宸!你这又是何必!”夏康峻看了看她,满脸讽刺。她不管不顾,扬起手燃起地狱之火,阻隔着四大魔头的进攻,趁势抓着夏康峻化作风而去! “晓玲!”夜天凄厉地大叫,那叫声让天地都微颤。我的泪涌出,伸手递上了牛头的腰牌,轻声说:“去追吧!好好珍惜!” “蓝小姐,谢谢你。只是还想借你的紫菱镜去救晓玲。” “紫菱镜可以救她?”我有些警觉,这是魔界两大顶级武器,我对魔君夜天不甚理解,认识也仅仅停留在他对蔡晓玲的深情上。 “紫菱镜和焚魂炉既是武器,却也是修魂补魄,提升法力的法器!紫陨对你也算深情,竟能把此等宝物给了你!”夜天说。 “不要说了,你带走吧!”我不想再听下去了,每次听到别人说紫陨对我如何,我总会想起在鹅店,我放开他手时,他身上散发出绝望,眼神里的哀伤。 夜天走了,地狱之火渐渐熄灭。我站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四大魔头。他们也没有任何动作静静地看着我。天地一片寂静。我突然觉得一切都是虚无。 “大哥,把她带回去交给紫陨大人吧!”情魔突然说,其余几魔愤愤附和。 紫陨手下个个都是厉害角色,何况还有那么多堕魔的人类让我投鼠忌器。要想对战灭魔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罢了,我还是回到他身边做红颜祸水吧。只是,今日我放开了他的手,断然不可如此回去! “休想带走娘娘!”四大侍卫竟不知死活地闪出来挡在我面前。 “你们快走!”我焦急地喊。虽然对这四个侍卫没什么好感,但却不愿自己再背负过多的人命。 “娘娘,横竖今日我兄弟四人是走不了的了!还请娘娘成全!”四大侍卫持剑冲上去。 我还想说什么,却转念一想,这里恐怕除了紫陨特别吩咐不能伤的我,恐怕留下的是一个也活不了的。于是只好哽在心里,无法说出口! “愚蠢的人类!”蓝魔手一抖,红纱灯笼里的蛾子铺天盖地地扑向四大侍卫,那些是嗜血的蛾子撕咬着四人的肌肤,鲜血顿时翻涌。 我慌忙向那红纱灯笼打出一道死亡符咒,符咒化作幽蓝的光柱击穿了红纱灯笼,那些蓝色蛾子陡然落地化作一滴滴水。 “呀?你缺魂少魄的,居然灵力有了长进!”蓝魔讶然一惊。 “娘娘快走!”四大侍卫颤巍巍站立,浑身鲜血如注! 我涌出泪来,非亲非故,即使是他们的皇后,也是我的前世,他们这般护我。 “我跟你们回去,但请你们放了这四人!”我闪身站到四人面前。 “蓝小姐,你以为你能跟我们讲条件么?紫陨大人吩咐过,除了你和你父母弟弟,其余的都不能放过!”火魔笑道。 “娘娘,不必为属下如此。属下是苏家四将的苏大,请娘娘记得就好。”那个侍卫首领挡在我面前,持剑而立,血顺着手臂汩汩流淌。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想到今日却要埋骨他乡。 “属下苏三请求娘娘将来一定回天商解咒,让四季降临天商,让木禾逢春!”有一个侍卫走站到我面前。四个人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面对为国牺牲的大义,佩服的泪唰唰涌下。 “我蓝晓莲对天起誓,将来定然回到天商,解咒,让四海升平!”我扬手起誓。 “谢娘娘!”四大侍卫跪地重重一叩头。 “人就爱做这些虚的!啧啧!”情魔收了竖琴,鬓边的玫瑰拿在了手里,戏谑地看着我们“让我来教你们尝尝人间的情苦吧!”他一扬手,玫瑰花兜起一阵旋风,紧紧裹挟住苏三而苏大,苏三和苏大痛苦地鸣叫,眼神时而甜蜜,时而哀伤,最后极度哀伤,直至满是绝望。苏二和苏四几次持剑去砍,都被那花瓣的气场震得直飞进破庙里去。 花瓣终于停歇,纷纷扬扬从空中洒落,如一场盛大的仪式。苏大和苏三直直站立在风中,瞳孔涣散,已然死去。想必这情魔的手段便是勾起人类最脆弱的部分狠狠蹂躏,最终击碎,同时也击碎活着的支撑。好狠毒的手段。 “真是脆弱的人类!哈哈!“情魔大笑,眼角的泪痣闪着邪恶的光芒。 “只要我活着,定然会将你们灭掉!”我咬牙切齿,此时更坚定了要回去的决心。 “那就看蓝小姐的本事了!我们四兄弟十万年没怕过雪莹,今日也不会怕你!”火魔狂傲地说。我不知道他们说的雪莹是谁,既然与我相提并论,那么大约是紫陨被困冥界的重要原因吧。 “娘娘!”苏二浑身是血,踉跄到我身边,附在我耳边轻声说:“苏二要去了。前日冥神他们说娘娘是紫陨重生的关键,只有娘娘的血才能灭紫陨!” “还有,小心陛下!” “苏二你——” “娘娘,不必说了!”苏二灿然地笑,如烂漫的山花,与苏四对视一眼,瞬间,二人快如闪电,旋转着扑向四魔,带起漫天的尘埃。 “娘娘快走,记得小心陛下!”那漫天的尘埃里,留下苏二最后的语音。 我知道此刻再不走便是对不起苏家四兄弟的性命,于是我趁势拈起御风诀御风而去。 第五十章重回魔 一再考虑是否在写这本书的同时开个新书,最后还是舍不得这个故事,虽然力道不够,却还是尽力去写,实在是自己喜欢这个故事喜欢得紧) 按下御风诀,翩然落地,才发现落在了倾城小区内。也罢,我原本也担心父母,便急忙往楼上跑。没跑几步,一阵阴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还有低低的嚎叫声从花圃里传来。 不好,定是魔。我蹑手蹑脚转过花圃,隐约地看不清楚,我拈起明目咒,那景象让我心惊。十来个小魔,面色暗黑,发色各异,正坐在楠木树下啃着血淋淋的生食。我胃里一阵翻腾,赶忙用手压住胸口,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不料肩头一沉,一只手按了上来,我警觉地看那只手,竟是皮包骨头的鸟爪子,有些皮肤鳞片翻起,爪子上血淋淋。我心下一紧,猛地蹲身,背后那人始料不及向前扑过来。 “有血食!”那人到底的刹那,喊了出来。我定睛一看,竟是我家楼上的刘阿姨,只是眼乌了,嘴唇紫黑,嘴角几滴鲜血。我心里一痛,再看那些被刘阿姨招来的小魔竟都是倾城小区里的熟人,每个见到我,脸上都闪着贪婪的光,如同饥饿许久的人突然看到了大鱼大肉。 这些人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如何能对他们痛下杀手?我便一退身,拈起定身咒定住他们。 紫陨降世,把这些平日慈眉善目的人都变得这幅鬼模样。倘若不是亲眼看见,我还对他抱着幻想。紫陨是必定要除的吧! 我心下一痛,却也顾不得许多,噔噔噔往楼上跑,在楼梯上又遇见了几个变成魔的邻居,我也只是用定身咒定住他们。 好不容易到了六楼门口,不停敲门,许久没人来开门。十分焦急,怕父母也是变成魔了。但转念一想,在破庙似乎听见蓝魔说紫陨吩咐过不要碰我家人。想到此,倒也原谅了紫陨几分。 继续不断地拍门,压低声音喊道:“爸爸妈妈,莲儿回来了!”如是再三,门才缓缓打开,战战兢兢的爸爸拿着擀面杖。 “爸爸,我是莲儿!”我惊喜万分,我的爸爸真的没被变成魔。 “莲儿,真的是你?”爸爸也十分惊喜,却也没放下擀面杖。我用力地点头,此时,妈妈也走了过来,一并走过来的还有小弟。 爸爸放我进屋。赶快关了门。 “姐。你莫不是不知四川地情况?竟还回来?”小弟目似x射线。把我浑身上下扫个遍。想必是这几日熟人成魔让他们神经紧绷。 “我有法术在身。这几日正在除魔。今日顺道来看看你们!家里储粮还够么?” “怎么?你要去除魔?就你在青灵山学一年?”爸爸仔仔细细地看着我。一脸担忧。 “我师傅也说我根骨奇佳。我法术很高!父母不必担心。只是这几日不要出门。外面人都成魔了!对了。家里储粮还够么?” “你朋友前日有送了一大堆粮食蔬菜。还有水果、饼干、矿泉水。还有一只猪地肉放在冰柜里!”妈妈笑得灿烂。 “我朋友?可有说是谁!”我疑窦丛生,心下也猜有七八分。 “叫紫陨,长得可好看了。姐姐,你要抓紧哦!”小弟一脸坏笑。我心咯噔一下,他对我倒算是有心了,只是他做了这等孽,我们便注定是要刀兵相接。 我不管小弟的调侃,父母的担忧,只匆匆吩咐了几句,便离开了倾城小区。在青安县城察看了一番,这才真正信了蓝魔的话,当真是除了我的一家子,没有一个人类了。 整个县城俨然一座死城,血腥味浓重。晃荡了好一阵子,天微微亮,我这才发现自己已饥肠辘辘,觉得异常疲惫。便在一个超市胡乱抓了两袋饼干和一瓶矿泉水。 出得超市门,抬头看天,那日头毫无血色,天地都是苍白,纸屑打着旋在街上翻飞。这城市哪里还有我记忆中的热闹。想到此,心内疼痛,又想到苏二说我是紫陨重生的关键,心里便更不是滋味了。当下便决定回紫陨宫。 拈起御风诀,却觉得心浮气躁,脚底虚浮。急急落下来,瞧见医院旁边停了辆悍马,钥匙没拔,想必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车的主人来不及拔下钥匙吧。也罢,今日我就征了这车去除魔,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开动悍马,一路狂奔,一路景致肃杀,初冬时节的四川山区,已是十分寒冷。悍马车的性能不错,半个小时便到了青灵山下。我下得车来,不见魔众影子,便拈起御风诀,却如何也无法御风。想日前在紫陨宫中也是这般,怕是这青灵山是被紫陨做了手脚。 也好,我正好走着上去,再次感受一下青灵山的风景。走了约莫半小时,有人挡了我的去路。那人约莫十七八岁,穿着红色羽纱单衣,一头红色短发略显凌乱,在肃杀的山风里手持长剑遗世独立,那眉目倒是长得有形,是个美少年。 我不管不顾继续往山上走。 “站住!紫陨宫岂是你可乱闯的!”那少年的嗓音倒是很男人。我扫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了腰牌在他面前晃晃。想必这普天之下的魔众见到这腰牌都是要退避三舍的。但眼前的红发少年见到腰牌却是一脸怒容,满是讽刺地说道:“原来你就是让紫陨大人伤心的女人,我月合可饶不了你!” 说着,剑便一扫,红红的剑气火辣辣地扫过来,我不断后退,无奈拈不起御风诀,打鬼拍也在上林苑之战中遗失了,偏偏紫菱镜还被夜天借走,只得拈一个死亡咒打过去。金色的死亡咒遇见他红红的剑气便被瞬间吞没了。 昔日闻太师遇绝便没命,想必今日我蓝晓莲定要葬身青灵山了。真是成也青灵山,败也青灵山了。 “放肆!”一声断喝,一片轻飘飘的红纱巾就那么挡下了扑到我面前的剑气。我定睛一看,来人站在我身前,也是红衣飘飘,竟是血魔。 “看来要多谢大人救命之恩了!”我冷冷地走上前,血魔笑吟吟向我施礼道:“岂敢,为王妃效命是属下的荣幸!” “王妃?”我和那红发少年不约而同地喊道。 “紫陨大人昨夜传下话来等蓝姑娘回宫,便择日大婚!蓝姑娘,请!”血魔做了请的手势。我的头脑嗡嗡的,若与紫陨成婚,我必定也要入魔的。都怪我在鹅店不冷静,放开了他的手,便将大好的局势丢了,此刻才陷入这般凶险局面。 “哼!”那红衣少年不屑一顾地收了剑便往山上走。 “月合年少,还请王妃不要怪罪!”血魔把王妃二字咬得很暧昧。我不发一言,一甩衣袖,昂首大踏步向山上走去。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何况此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我与血魔一前一后,走到紫陨宫门口已是晌午。日头还是苍白无力,四野落叶纷纷。紫陨竟站在宫门口,满脸冰冷,看到我,眼波稍流转,却又凝结成冰,继而轻笑道:“爱妃,真是贪玩!”说着便走过来牵起我的手,在外人看来像是宠溺无比。只有我觉得心悸。他的手没有一丝柔情,他的眼里全是虚情假意。 两旁的魔众也不知跪了多久,见到我回来,竟像如遇大赦般。有那么一两个不知死活的舒了一口大气,紫陨唰地一挥手,那小魔便化作灰烬。众魔再次噤若寒蝉。 我第一次见识到紫陨的残忍,心里发怵。这红颜祸水断然恐怕是不行了。只是那苏二说我的血可以灭了紫陨,也不知如何个灭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爱妃,想什么呢?顽皮了一夜,看来是累了!”紫陨突然说话,我下意识地看他,他正笑着,那紫藤纹面生动无比,只是眼里没有我熟悉的神采。 “我没事!”我小声回答。 “爱妃,真是贤淑!”紫陨在我耳边低语。我不敢说话,以前虽然紫陨是魔,我却是从来没有害怕过他,眼前的紫陨却让我感觉无比恐惧。 “血魔,你带人好好准备,明晚,我将迎娶爱妃!”他说后一句时看着我,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可我却分明看到了笑意后的怨恨。 “紫陨!我!”我想说什么,却无法说出口,脑海里浮起在鹅店里,我放开他手时,他眼里的冰冷与绝望。 是我负了深情,面对此时的他,又能说什么。怕说什么都被当做虚情假意,都被看做谎言。 “爱妃倒是闲云野鹤的品行,说话都如浮云!”紫陨玩笑似的说。我明知他是讽刺我说话不算话,却什么话也说不上。只心里翻倒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出来了,苦不堪言,只得静静跟着走。 “爱妃出去一圈,倒是娴静?”他突然停下,紫眸里柔情似水,我一时回不过神,猛地撞进他怀里,又急急后退,不料就崴了脚,疼得我呲牙咧嘴,眼泪都出来了,却硬咬着不落泪。心下也不知是何种心境,只得觉得凄凉,觉得心里堵得闷慌。 “都多大人了?还这般毛躁!”他皱眉,全没刚才浮在脸上的笑。这表情倒是让我心下轻松了不少。心下一松,身子却蓦然后倾,被他横抱起来,直直走进紫影殿。 紫影殿还是先前模样,九重纱帐昏沉,每一层都低眉垂首地站着两个小花魔,见紫陨抱我进来便轻轻挑起帘子。 “都是些什么东西,笨手笨脚。王妃旅途劳顿,却不知伺候!”紫陨怒道。那些小花魔全在瑟瑟发抖。我心下一紧,这苏轩奕即使堕魔了,也只冷冷的,不甚言语,哪有今日这般刁难的。当真是变了样。 他抱我到床边坐定,蹲身下去,像是要帮我揉脚。却又霍地站起身来,仿若我是致命病毒似的。见他这模样,我心里也是七八分的明了,想必此刻的他是作势要恨我,又因了之前只顾对我好的惯性,便是有些举动,自己也是要恨自己的。 “你倒似局外人了?一路上也不见你一言!”他冷言冷语,离我远远地坐在桌边。我心下倒坦然了,这般光景,这婚礼倒或许还有转还的余地。便淡然说道:“我自是知道我说过啥!” “哦?”他抬眼看我,目光刺啦啦扫过来,仿佛要在我身上掘地三尺。 我也不管他,自是探身去揉我的脚踝,扭来捏去,却不见好转。真不知当年师兄和净尘他们如何做到。 “也真亏还是修道之人。这般身手让人瞧了去,不笑掉大牙么?”还是冷嘲热讽,身形却已在面前,一蹲身,手一拂,那脚的疼痛便消了。 “谢谢!”这是真心实意的话。 “爱妃今日倒是有礼数了!”他还是讽刺的语调,我却没有初回时的虚浮之感。这家伙话越多,便说明我的胜算越大。 “谢紫陨大人夸奖!”我恭敬地福了福身。 “哼,又自作聪明!”紫陨甩了甩衣袖往外走,又对几个小花魔道:“不灵光的东西,不伺候好留你们有何用!” 此话一出,小花魔扑啦啦跪地一片。 “瞧你,至于这么吓这些小东西么?”我心有了底,不自觉也放肆起来。反正他是要娶我的,总不能此刻就弄死我。 “你倒管闲事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光景!”他停下来盯着我瞧,表情不咸不淡。 “横竖也是个婚礼,盼这多年,头一遭,自然是好光景!”我一笑,坐到桌前,自倒了杯水,这才发现自己喉咙烟熏火燎般难受。 “你倒是事不关己了!”紫陨飘到我跟前,压低嗓音愤愤地说。想必我在鹅店放手,让他十分愤恨,却也算到我要回来,早算计着虐虐我,看着我跪地求饶。却不料愤恨让他倒失了常性,让我看透了,我便这般淡然,倒让他气急了。 “倘若我说给我一段时间再成婚,你肯么?”我试着说出我的想法。心想横竖也要挣扎挣扎,努力努力的。 “你以为你打什么主意我不知?你想都不要想!”他捏了捏我的下巴,大步走了出去。 我淡然一笑,紫陨啊,你到底还是要输的,即便你堕魔,却还有苏轩奕的心性,即便我堕魔,却还是蓝晓莲! 第五十一章浴室危机 改完之后故事会更加紧凑,人物性格会更加鲜明!改完之日,我会发通告的,谢谢各位的支持) 九重红纱帐,一层层挑开,三十二个小花魔挑着红纱灯笼盈盈向前,我把自己丢进温泉池里。便有小花魔过来洗发捏肩。 “前几天不是才十六个么?你们今天来这么多做啥?”我问正在洗发的小花魔。她手上一顿,仿若颤抖,好像我倒是要吃了她一般。 “你倒说话啊?”我不喜别人对我总是畏惧,即使是这些小花魔。转念一想,才又坦然自嘲:不过是畏惧紫陨,我是狐假虎威的那个,倒把自己分量看重了。 “回蓝姑娘,前日你是紫陨宫的贵宾,礼数上是十六个伺候沐浴,今儿你是准娘娘,依礼数便是三十二个,若是明晚成了婚,以后便是六十四个伺候沐浴了!”旁边一个模样清丽的小花魔跪到池边回话。 六十四个?我一惊,心下有点虚荣啊,哪曾想我有朝一日会有如此盛大的洗澡仪式呢。只是这排场倒是大,但这般让人看着洗澡到底横竖不自在。 “那谁洗澡时,伺候沐浴的最多?”我倒是想比比了。 “回蓝姑娘,当然是紫陨大人,八十一个呢!”一个小花魔快嘴道,旁边好几个小花魔拿眼扫她。 “八十一个?”我心下想,这男人倒是享福,八十一个丫鬟服侍他一人泡温泉,天生暴露狂,指不定什么部位都被看光了。想我跟他相处那么久,顶多就看到胸膛。 “不过紫陨大人从来不让伺候!”一个挑灯的小花魔说道。别的小花魔都拼命向她递眼色。仿佛是说她不知死活,口没遮拦。 我假装没看见她们挤眉弄眼,便不说话,轻轻闭上眼,觉得困意顿来,便睡了过去。 “月合少爷。请留步!”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两个小花魔清脆地声音。我蓦然惊醒。想起山阶上那个红发少年脸上凌厉地杀意。身子顿一颤抖。 “滚开。你们这群助纣为虐地蠢货!”是少年沉静地声音。随后便是小花魔短促地惨叫骤起骤消失。站在池边地小花魔面面相觑。浑身颤抖。 想必是低等地花魔。法力与地位都很低。我也不能指望她们能挡住那少年。便站起身喊道:“穿衣!” 几个小花魔才如梦初醒。赶快拿来衣物。待穿好。便又拿来一件白色地裘皮披风。我以前倒是幻想过捉鬼驱邪时。披个披风地。但总觉得有耍宝之嫌。所以每次都穿紧身衣或者运动装。今天倒是一尝夙愿。并且这披风看上去似乎非常值钱。 “你们退下吧!”我向小花魔们挥挥手。小花魔们却站着。谁都不敢走。我想想也是。我若有什么事。她们恐怕也是死路一条。至少紫陨现在还没虐够我。因此。我也懒得看她们。对着外面喊道:“让他进来。不必阻扰!” 不一会儿。帘子挑开。月合走进来。还是穿着单薄地红色羽纱。俊美地脸上满是寒冷地杀意。 “来取我性命?”我走到石桌边坐下,拿了颗桃啃起来。 “嗯!”他冷冷地回答,在我旁边站着。 “你可知道我命很值钱?”我打趣地问着他。 “呃?”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站起来,倒了杯茶,轻抿一口“至少我是魔界之王的未婚妻!岂容你说取我性命就取我性命?” “我取的就是你性命。废话少说!”他不悦,垂手而立。 “我从未得罪你,不知这恨意从而说起?”我隐约知道紫陨因我重生,大约我的血有毁他之力。却不清楚这前因后果。 “雪莹。不要装了!十万年前,你毁了大人。今天我不会让悲剧重演。”他寒冷的脸上满是阴鸷。 “我并不叫雪莹,我叫蓝晓莲。虽然贪财,却也光明磊落,向来救苦救难,就不曾记得毁过谁!”我轻轻一笑。心下却在祈祷,希望某个小花魔机灵些,赶快去找紫陨来救我。否则我说再多废话也没用。 “哼!别说废话拖延时间了,大人去了魔界王都,天亮之前不会回来。”这冷面少年,居然露出一抹笑,那笑如薄如蝉翼的刀,寒光闪闪。 什么?紫陨竟然不在。我浑身冰凉,两脚发软,身子使不上力。我努力站定身形。心想决不能让这少年看出端倪,我才好一边拖延,一边想办法。 “笑话,这魔界多少想取我性命的,紫陨大人岂不知?大人赐我腰牌与紫菱镜。我在他心中分量,你不会不知吧!”我扯出灿烂笑容,扶住石桌坐下。 “大人竟把紫菱镜给了你?那我更留不得你!”月合瞬间到我面前,左手掐住我脖子,右手腾起一阵血雾围住我。那血雾带着植物腐烂的味道向我身体里拼命钻,瞬间我便动弹不得,喉咙上那只手修长的手指不断往肌肤里钻。 “求月合少爷为魔界着想,放过蓝姑娘!”小花魔们齐唰唰地下跪。她们的声音很清脆,落在我耳朵里却又渺远得很。不过我倒还是在心底感激了这些小花魔一把,就算他们只是为了自己。 “哼,蠢货们。”月合骂了一句,右手在我面上一抚,我不得不闭上眼。顿时,只觉周身越来越冷,像要把我结成冰。成冰碎裂。这也是焚魂的一种。我蓝晓莲难道真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么?觉魂啊,觉魂,你在脖子上,却到底如何才会帮我啊。我这么死了,不甘心啊。这种打斗原本不公平啊。 意识渐渐模糊,我竟隐约看到盛大的婚礼,有个男子在红毯的那头等着我走过去,我看不清他的脸,却知道他满含期待。 “你是我的血中血!”他面庞英俊,满脸温和的笑,像极了苏轩弈。 “血中血?”我喃喃自语。 “对,血中血!天佑天商!”他俯身吻过来,带着茂盛禾苗的清香,眼睛如明亮的星斗。 我陡然闭上眼,周身被温暖包围,四肢百骸都舒展。 “哦”太舒服,我不由得逸出声。 “你这贱人,居然有神界之血!”愤怒的男声逼得我不得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那男子温和如玉的脸庞,却是月合糅杂着惊异与愤怒的脸。 我这才看到我还在浴池屋内,围绕我周身的血雾已无影踪,月合的左手没了手掌,手腕处焦黑一片。我下意识地摸摸脖子,完好无损,也不疼痛。心下不由得一喜:看来注定老娘是主角,不得那么快死。 “所以,你杀不了我。别白费力气了!”我迅速站起身,一脸轻蔑地看着月合。 “笑话,我月合护法连神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只是个沾染了神血的凡人?”月合右手一扬,招来长剑。那剑身朱红,周围缭绕这血雾。 “血影?”我一惊,昔日曾听师傅说起魔界十大武器,朱红色的叫血影排名第五,剑花如赤练,声音悦耳,六界众生见之闻之,皆粉魂碎魄! 妈的。真是一山放过一山拦。这个月合比阿碧阿精难对付多了。 “倒还有些见识,你若不是这么个身份,倒可以是我朋友!”月合轻笑“结束吧!”他慢慢抬起手。 “月合!退下!”一声断喝从纱帐外传来,声音熟悉,竟是血魔。 “哥——”月合看着血魔,不满地叫道“她有神界之血!不诛杀后患无穷!” 血魔瞪了他一眼,走过来向我鞠躬道:“舍弟不懂事,冒犯了王妃,请王妃恕罪!” 我看了看血魔,看了看月合,眉宇间竟是十分相似。之前还真没想到是兄弟俩。 “大人说哪里话。在下承蒙您三番五次相救!我还欠你几命。倘若知月合是你弟弟,便是眉头也不皱一下,拿去便是!”我看了看血魔,总觉得他的晶莹的眼里有太多诡异,让我隐隐不安。 “王妃说笑了。保护大人和王妃是月阳的分内之事!”血魔再次一欠身。 “我倒奇了怪了,别人都是往死里害我,说我祸害紫陨大人。却不知大人如何却处处保我周全!不怕落人话柄么?”我看了他一眼,却并不等他答话,继续说道:“我与紫陨大人两情相悦,岂有害他之心,却不明白就如何遭来此等嫉恨!”我很想探轻这三番五次被杀的隐情,却又不敢贸然去询问,心内倒是像被猫抓了,火急火燎。 “王妃见谅。皆因十万年前,紫陨大人成亲当日,准王妃雪莹勾结冥神郁磊害了紫陨大人,致使大人被关在冥界地狱底层受了十万年的苦。魔界也因此受到了冥界与天神联合的绞杀,魔众死伤无数!因此,魔众才对紫陨大人的伴侣格外仔细!”血魔轻描淡写。 我倒是一惊,成婚当日被新娘勾结外敌诛杀,这倒是男人的悲哀了,不禁有些同情紫陨。但下一刻,我想到了青安县的一幕幕,心里那点同情陡然熄灭,反而很想知道那雪莹如何可以灭了紫陨。于是正色道:“雪莹跟我有何关系?亏你们还是有法之众,不比平凡生灵,竟也这般是非不分!” “王妃教训得是。只是王妃和雪莹皆来自人间。长相也和王妃有几分相似!”血魔负手而立。 “哦?这么说紫陨大人这份情倒是带有纪念的意味了。”我面色黯然,内心也略微惆怅。倘若是如此,那苏轩弈见到我之初,也是因这万年前的孽缘使然才对我那么好吧! “王妃说笑了。王妃您既有女子的柔情,又是女中豪杰,岂是雪莹那种满脸愁容的弱女子可以比拟!”血魔一笑。 我淡然一笑,看了看一脸铁青站在一旁的月合,巧笑道:“月阳大人说话倒是句句动听!” “月阳实话实说。王妃若没事,属下兄弟二人退下!今日紫陨宫中属下值守!”他再度欠身。 “也罢。我也有些累了。”我向他一摆手,看着血魔凌厉的目光扫过月合。 “哼!”月合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看了看我,很不甘愿地撩开纱帐大步走出去。 “属下告退!”血魔倒退着走了出去。 我心里却一笑:对一个不如自己的人礼数周到,对一个众魔都铲除的女子恭敬有佳。谁都可闻得出阴谋的气息,只是我找不出真相,便只得顺其自然,等待,等待迷雾散尽。 第五十二章使者夜天 昨夜晚睡,所以今天更新迟了,抱歉) 回到紫影殿,我遣退小花魔,放下紫色纱帷帐,独自躺在床上,这才觉得茫然。 这段时间,不断遭遇一次比一次强大的敌人。虽每次都有惊无险,但总归是跌跌撞撞,有太多运气的成分。 这次回来决心对付紫陨。此刻,却也是不知从何着手,身边没个信任的,与外界也无法联系。在这偌大的魔宫内,当真是举步维艰。 唉!我叹了口气。 “没想到蓝小姐也会叹息!”清冷的男声从纱帐外传来。 “谁?”我倏地翻身下床。内心十分郁闷,妈的要杀老娘,就来个痛快的,一波一波来,我神经都快崩溃了。 没人回答我,只有帘子被撩起的声响在安静的紫影殿中轻轻波动。我轻轻一抬手,点亮了一颗夜明珠。 不一会儿,进来了两个人,一人披着黑披风,如丝缎般的长发直到腰际,那发由一根血红的丝带随意地束在身后。另一人长发束成马尾,鬓边几缕头发悠然垂落,棕色风衣领子翻起,遮住了脖颈。来人竟是魔君夜天和孟婆蔡晓玲。 “你们怎么来了?”我撩起帘子往外看看,今天可是血魔值守。 “不用看了!我本身就是魔界八大长老之首。别人探查不了。晓玲蒙你紫菱镜救过,身上冥界气息会被掩盖三个月!”夜天轻轻一笑,竹笛在手。 我松了口气。问道:“夏康峻伤势如何?” “冥神大人在净河闭关。已无大碍。命我前来保护你!”孟婆一脸沉静。看不出喜怒哀乐。我也不去深究她地表情。当务之急。我想地是如何对付紫陨。 我拉了凳子招呼他们坐下。说道“想必紫陨明晚迎娶我地事。你们也知道了吧!”夜天和孟婆不做声。轻轻点了点头。 “我是紫陨重生地关键。也是灭他地关键。对吧?”我以询问地目光看了看他们。孟婆地脸色一沉。在夜明珠地幽光下显得十分难看。夜天也是一副为难地模样。 “两位何不以大局为重。三界六道。自古分界而治。方可运行。如今两位总不能见天下苍生都陷入灾难吧!”我倒了杯冷茶喝了口。冰凉浸入心底。 “蓝小姐。冥神大人让我转告蓝小姐不用担心!他定有办法周全一切!”孟婆不看我地眼。 “可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我厉声道。 “请蓝小姐不要为难我!”孟婆低眉颔首。 我看了看她,也罢,人家是个好员工。于是我转头对夜天说道:“魔君大人并不属冥界,想必没有这么多顾忌吧!” 夜天并没答话,以询问的眼神看看孟婆,孟婆不看他,把脸别向别处。我看到孟婆的脸色,内心道:分明就是要告诉我,却还要做这么多虚的东西来周全自己,个个都是老狐狸。 “魔君大人,事到如今,我知道这情况,便多了分胜算。你总不会想将魔界众生也拖入三界混战中吧?” “蓝小姐,只是紫陨毕竟是我的王。我如此做法”他迟疑地看着我。 “好吧,我问的问题绝不会损害了你作为魔界民众的身份!”我顿了顿,不等他答话,便问道:“我为何是紫陨重生的关键?” 他顿了顿,才缓缓说道:“蓝小姐该记得苏轩奕杀你师兄之事吧?那时他已经中了血魔之咒,而血魔是以你的性命对他下的咒!” “什么?那咒是?”我隐约觉得苏轩奕定是受了莫大的折磨,鼻子一酸,泪便要溢出来。 “那咒只需吸干蓝小姐的血便可解!若不吸,每到午夜便受万箭穿心之痛,要吸干蓝小姐一个重要之人的血才可解除痛苦!若未及时吸血,便只能堕魔!”夜天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我没想到苏轩奕堕魔竟是为了不伤害我。我顿觉之前的一切决定都失了支撑。若是如此,我还有如何的立场去对付紫陨。我颓然坐在凳子上,感觉身子不断缩小。 “所以,所以血魔一早就算到了他不会杀我!才会下此恶毒之咒!”我苦笑一阵,没想到爱有时真的是把催命刀。 “普通人若不顺咒,便是灰飞烟灭,但他是紫陨大人转世,便只有舒醒!”夜天道。 “所以,他是双瞳。他是双瞳!”我想起那次见到他的双瞳,想必便是极端痛苦的挣扎,魔气日盛之故吧。 “你见过大人的双瞳?”夜天大惊失色。 “嗯?”我疑惑地看着向来波澜不惊的夜天如此失态。 “见过紫陨大人双瞳的都没有活着的道理!大人当真也忍得住!”夜天喃喃自语。 “那时,他还没堕魔!” “那也一样,也一样!”夜天也是喃喃地说。 “谁?”孟婆唰地抽出白绫,警觉地看着帘子外。 “夜天兄携娇妻回来参加紫陨大人婚礼,也不曾通知我这紫陨宫今夜的当班护法,不免有失礼数!”血魔轻轻撩开纱帐走了进来,一脸笑意。 “月阳大人未经本人允许,夜半擅闯我卧室,不知紫陨大人得知此事,会有如何决断!”我站起来,轻轻按下孟婆紧握白绫的手。 “月阳自是忠心耿耿,保王妃周全,便也顾不得许多了。若是因此血溅五步,也自是值了!”血魔不卑不亢地站着,眼里还是那抹高深莫测的笑。 “你以为凭你能走得出去吗?”孟婆白绫一扫,那白绫如蛇,灵巧地缠住了血魔。 血魔也不挣扎,嫣然一笑,面目妖冶如花,对着夜天说道:“夜天兄,嫂夫人倒是热情!” “晓玲,退下吧!”夜天竹笛一转,柔声对孟婆说道。 “你?”孟婆一脸冰冷,很不情愿地收了白绫。 “夜天兄,既然回来,小弟便去安排客房!”血魔趁势要走出去。夜天也没有阻拦的意思,我心下一急,无论是杀不杀紫陨,这血魔是断然不可走出去。否则让紫陨知道,就算同为魔族,他会饶过夜天,却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孟婆的。或者还会连累来救我的夏康峻。 “月阳大人请留步!得罪了!”我接过孟婆递过来的紫菱镜对着血魔。 血魔转头看着我,没有预想中的大惊失色,反而一脸平静,微笑地看着我,那神情如同视死如归的刘胡兰。难道他一心求死? “魔君,能否先将他擒住。我实在下不了手,让他灰飞烟灭!”我恳切地看着夜天。 “如此,月阳谢过王妃!”血魔轻轻一欠身。 夜天看了看我,便从我手中拿过紫菱镜,看了看血魔,说道:“月阳兄,得罪了!”说着,他念动咒语,只见镜子闪出强烈的紫光,瞬间罩住血魔,血魔面上还是那种视死如归的笑,笑得我的心扑扑不安。 紫光之下的血魔含着笑意周身逐渐被紫火灼烧,那身躯渐渐化作虚无,淡去,了无痕迹,只剩下一条红纱绫柔柔地跌落在地,隐隐有着戾气。夜天手掌轻抚过镜面,把镜子交还给我。俯首拾起红纱绫。 我一惊,心下对夜天多了些厌恶。毕竟他与血魔也算是同族,是大可以封印了血魔便可,却非得要用这紫菱镜焚了他的魂。心之狠,可见一斑。 我没来由地觉得夜天也非善类,那种狠毒与阴冷,怕比紫陨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一想,便再无言语。 孟婆却像看穿了我心思,主动开口道:“姑息敌人就是为自己留祸根。况且这次我们容不得半点疏忽,毕竟对方是让三界都头疼了几十万年的魔界之王。 这话听起来颇有理,我也暗自怪自己太小气。想那历朝历代万里如画江山不是血染红?那个帝王的霸业不是积尸如山?如今却还是要拯救苍生,下点狠手怕也是该了。 这样想我倒是觉得自己刚对夜天的腹诽是自己过于小气。便不好意思地对他歉意地笑笑。 夜天没理会我,只是瞧瞧我手中的紫菱镜说道:“这是魔界排名第二的武器,当然也可说是排名第一的!你要收好!”“什么?”我一骇,以前只以为紫陨给我的不过就是对付小妖小魔的武器,却不料竟是此等利器。想到他,我心猛一沉。这牵扯越来越多,剪不断,理还乱。真不知彼此短兵相接的那刻该如何是好了。 “你倒不知?上古时代开始,魔界便有十大利器:紫菱镜,焚魂炉,碧玉笛,红纱绫,血影剑,靡靡魔音竖琴,红纱灯,碧水净珠、炽焰。当然排名第一的利器叫作“无忧”三界六道不曾有人见过,不知其形,不知其色。据魔族记载“无忧”只在上古时代神魔战争中出现过,那次是女娲所持有,那场混战,因为“无忧”的杀伤心太大,而呈一边倒,很快女娲便收服众生,划分三界,并留下咒言:三界乱,无忧出,诛邪恶,清天下。”夜天面上露出隐隐的得意。 我陡然想到了原子弹,内心不悦地说:“不过‘无忧’杀伤性太大,终究是祸害了!” 夜天一笑,说:“这倒不必担心,那利器虽杀伤性大,但喜好挑剔主人,只有它挑到的主人才可以使用它。不过好在它本身纯净到极致,性随主人。因此三界六道皆可用,三界六道都忌惮,却也都想得到。连神界也将它归为上古三大神器之一!” “如此说来,它倒是很不错,果然是适合排在众武器之首了!”一言不发的孟婆说道。 “不过只是传说中的罢了!要说武器,刚刚提到的魔界武器倒也样样不差!”夜天隐隐有些不屑,显然不是很信这些记载。 我陡然想起这些武器恐怕都拿来招呼过了,便说道:“昔日只听师傅提起过魔界排名第五的血影剑,其余的倒不甚了解。不过今日你一说,恐怕除了那‘无忧’之外,我倒都是见过了!” “哦?你倒说说!”夜天显然对我只听武器名就如此笃定我见过其余九大武器甚是好奇。 我喝了口茶,笑道:“总是我不收魔族待见,仇敌多了,便有幸见到了。紫菱镜自不必说,想必历来是紫陨所使用了。焚魂炉原本也是紫陨的,他赐给了弱水,前些日子,我在上林苑差不多就丧命于焚魂炉。至于碧玉笛,想必就是夜天大手中那支了!”我看了看那支晶莹剔透的碧玉笛,继续说道:“红纱绫岂不是血魔的么,夜天大人刚收起的那条了。血影剑我自然也是见识过的,月合所用,差点取了我性命。至于靡靡魔音竖琴、红纱灯、碧水净珠、炽焰,那日在破庙激战时,那四大长老所用的便是了!” “怪不得冥神大人自从你被带走便心急如焚,没想到即使那紫陨对你有深情谊,却还是这般危机四伏!”孟婆似有所悟地自语。 我听她提到夏康峻,心下不免难过横生,顿时皱成一团,内心却又有些生气,轻呵道:“他那伤,他倒不注意!这家伙!” “这些家伙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紫陨无论重生多少世都注定了有一大劫:人间劫!他们以为凭自己可以改变么!”夜天不屑一顾地说。 “人间劫?”这倒是我从来未听说的。 “蓝小姐,你恐怕不知道,你以为三界六道,谁最弱?想必你以为是人类吧。其实你错了,人,恰恰是天地间最强的。相传天地洪荒,混沌初开,没有神与魔,只有人类,确切说上古之神都是人类。那时的人类都有高深法术。之后,因为执念不同,便有了厮杀与战乱,之后才因之年不同分出了类别。如今的魔也好,神也好,都是女娲结束混战后的事了。有人一念成魔,有人飞升成神,有人安于现状。当然,魔的孩子便是魔,神的孩子便是神。世袭制的血统问题便让神和魔有了缺陷,所以每一个世袭的魔或神都要经过人间劫。天界、冥界句流行投胎转世去历练,魔界的人间劫便是情劫。紫陨正好是第一代魔界之王赤磷之子,他的劫难便是爱上人间女子,过不了,便是十万年!”夜天缓缓道来。 我倒是很惊讶,从来都认为人类太弱,却不料以前以为的那些吃泡饭没事干的神仙们那么热衷投胎转世体验人间竟有这等隐情! “所以,旁人是无法帮忙的!”夜天一字一顿地说,看了看孟婆,一脸凄楚,扭头不看他。 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却又说不出来。只得问道:“十万年前雪莹是紫陨的人间劫,而今天我是他的人间劫,对么?” 夜天浑身一颤,看我的眼神无比复杂,眉头拧作一团,这才说道:“你要相信冥神,他说他能周全一切便能周全一切。你只需对他有信心便是!还有,明晚婚礼,你定要把紫菱镜携在身上!”夜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殿外“天快亮了!” 说着,他手在身上一抹,便成了血魔的模样大步出了紫影殿。我再回头看孟婆,却已变成了个小花魔乖乖立在纱帐边。 “晓玲,你跟我说说吧,我如何能制服紫陨!”我还是不死心地问。明知不会有结果。 “蓝小姐,奴婢不知道,还是请蓝小姐再休息一会儿!”她倒入戏得快。 我扫了她一眼,顿觉无趣,心想:夏康峻那厮说能周全,我就姑且相信吧!心里这么想,竟觉得踏实许多,困意顿时袭来,便四仰八叉再躺回了床上 第五十三章魔婚礼 没人看,没动力!伤心,坚持,我喜欢这个故事。以后每天下午更新) 一觉醒来,已是晌午,我撩开帷帐,翻身下床。才发现紫影殿内一群小花魔低眉垂首站得格外整齐。她们见到我醒来,仿若遇大赦般! 屋内还有一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红衣女子,装束与其余花魔有所异。见到我起床,便上前盈盈一拜:“属下是魔族喜娘未予,居住在皇都益丰。今日姑娘与大人大婚,皆由属下操办!” “大人去皇都就是为了亲自请你?”我看了看她,几个小花魔已经帮我穿好了衣服。 “属下位卑,大人传唤而已!请姑娘用过饭后,沐浴更衣,移驾芙蓉苑!”那青衣喜娘退了出去。 我也屏退小花魔们,只留下孟婆扮的伺候。偌大的紫影殿顿时安静,我四处查看了一下。附在孟婆耳边悄声问:“你家大人有何指示?” 孟婆低眉垂首,后退一步,道:“大人今早回了紫陨宫,已经来看过蓝小姐,并替蓝小姐疗了伤!” “你——”我心知她说的紫陨,便愤恨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喝粥。这死女人的嘴还真紧。一想到紫陨回来给我疗伤,便又问:“我受什么伤了?” “回蓝小姐,你被血影剑所伤!”孟婆还是低眉垂首。想想也是,暗处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但听到紫陨一早回来便来替我疗伤,内心还有有纠结的疼痛。 默默吃完饭,站起身,却还是不甘心,再次看了看周围,附在孟婆耳边问:“你喜欢他,对吧!” 她身子一颤,惊异地看着我,随即一脸平静地说道:“蓝小姐莫拿我开玩笑。大人对你始终深情!” “我看这些从不会看错。今日拿出来说。实在逼不得已!只是想爱一个人。不是尽力保此人不受伤害么?你倒好。明明前方有更安全地路。却偏偏要迂腐地看着他去走那条危险地路。”我原本不愿走这条路。但我真地不想搭上夏康峻和三界众生。 “蓝小姐言重了。奴婢们从来都相信大人!” “你——”我气急了。觉得这个女人真是顽固不化。 “在讨论什么?”紫陨地声音响起。我背脊上冷汗直冒。刚才若有一点差池。孟婆就必死无疑。紫陨便必有防备了。 “没什么。只是闲地发慌。随便聊聊!”我起身。示意孟婆退下。 “不必退下。既然王妃要跟你聊。那你就贴身伺候!”紫陨站在纱帐外。并没有进来。 “大人不进来坐?”我起身要去撩帘子。 “不要!”紫陨大惊,闪身到好几层纱帐外“魔界之规:婚礼之前,不能让新娘看到新郎的脸!” 我愣在那里,没做声,听见紫陨幽幽叹息,半晌说了句:“晓莲,你记得,做什么都要遵循你内心的声音去做。还有记得,我定不会再负你!” “嗯!”我不知如何回答,尤其是他叫我“晓莲”的时候,我更是不知如何面对,或者这就是天生情商低吧,面对情感的表达,便不知所措。 得到了我的回答,他轻轻走出了紫影殿,不知何为,我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孤独与哀伤。 整个下午,紫陨宫都一片忙碌中。我也在一群白衣花魔的手中被折腾着:香花沐浴,白衣焚香。到傍晚,到芙蓉苑,竟已经装饰得如同出嫁闺房。 喜娘未予让我食了百花浆饮了一杯晨露。之后便是冗长的穿礼服、化妆与梳头。 夜幕降临,空中缓缓飘来一辆轿子,粉色纱帐,水蓝色珠帘轻摇,紫蝶翻飞,抬着轿子轻盈地落到芙蓉苑,芙蓉苑内顿时漫天桃花瓣纷纷落下。 “王妃,上轿吧!”未予轻喊。我站坐在窗口,看到这盛大的阵势,脑袋有些瞬间空白的意味。这样盛大的场景,我以前终其我的想象,都未曾想过。那时,唯一的期望就是能有个人牵着我的手说:“走,我们一起走!” “王妃,上轿吧!”未予再次催促。我回过神来看了看在身边伺候的孟婆,问道:“我的紫菱镜呢?” 孟婆取来紫菱镜,我轻轻放到宽大的喜服里。我有预感夏康峻会出现,倘若真到了千钧一发,有这紫菱镜在,或许结局会有所改变。 “王妃,带着武器,不是很好吧!”未予担忧地说道。 “你只是喜娘,多嘴了吧!”我不管不顾,出得门,早有小花魔撩开了帘子。我坐了上去,放下珠帘,粉色纱帐。那些紫蝶抬起轿子,前面十来个挑灯的彩衣花魔,后面则是奏乐的虫精。 婚礼礼堂在紫陨宫的紫坪广场,无数硕大的夜明珠照得如同白昼。我下得轿,还是吓了一跳,整个紫坪广场居然全部盛开着雪白的百合花,紫陨依旧一身紫衣站在广场那高台顶端,一条大约五百米的红毯从我脚下延伸,红毯的那端便是紫陨。 “王妃,请吧!”未予来扶我,我轻轻甩开,向四周看看,看到血魔站在众魔之前,笑得高深莫测。 我把手交给孟婆,孟婆看了看未予。“就依了王妃吧!” 就这样,我走上了红毯,一步一步,走向紫陨。那祭台的顶端便是等着我的人,我抬头看着紫气氤氲的地方,他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我,虽然隔得有点远,我却能感受到目光的灼热。这瞬间,我有些分不清,仿佛这目光已经穿越了千年,又仿佛他原本就一直在红毯那端等着。 每一步,每一步。如此熟悉的步伐,仿若天地初开,仿若我初次睁开眼见到的世界,周围的一切纷纷退却,再也无法入耳入眼,只能看着那端的人。 紫陨轻轻向我伸出手,泪,不知不觉便涌起。这刻停留就好,下一刻,不要来到。然而,还是走到了顶端,紫陨眉目间荡漾着笑意,纯净的面目没有一点戾气。 “来!”他牵起我的手。他一向冰冷的手竟异常温暖。 我敢肯定此刻,这不是紫陨,这是苏轩奕。可这是为何? “我从人间请来的婚礼主持!还请你了的双亲与弟弟!”紫陨轻轻指了指,我才发现祭台上坐着我父母小弟,还有一个显然已经成魔的婚礼主持人。 我的心陡然一凉,本来胜算已经不大,父母和小弟在此,难道真的要搭上我的亲人? “晓莲不喜欢?”紫陨眉头微皱。 “不!我很喜欢!很感动!”我看着周围盛开的百合铺排延伸。原来他一直记得那日在蔡晓玲和夏康宸婚礼之上,我对他说百合花的含义,尽管在天商大地,那花代表着哀逝,但此刻,他却还是尊重了我。 “许你一个永生好合!”他俯身在我耳边轻轻说。我低头,泪涌出,我抬手去抚。一瞬间,我感觉脸颊刺痛,再看手上,血迹斑斑。锁魂戒竟割破了我的脸颊。 “小蓝!”座位上的父亲关切地喊道。我一怔,爸爸怎么会喊我小蓝,喊我小蓝的只有夏康峻,我怔怔地盯着他,他迅速低下头。 “爸爸,我没事!”我迅速地反应过来,对他一笑。 就在这瞬间,那锁魂戒发出幽蓝的光芒,贯天而上。瞬间,整个紫坪广场的夜空飘起雪花,那雪花像绽放的礼花,纷纷扬扬,天地间肆意地飘洒。天空中传来悠扬的古琴声。 “既然是莲花之神来到我紫陨宫参加我的婚礼!为何躲着不现身?”紫陨微微一笑。 “紫陨大人,传说中莲花神中有位红莲仙子也是竖琴高手,属下想与之切磋切磋,也好为大人的婚礼助兴!”广场上情魔清越的声音响起 “那就看红莲花神能否赐教了!”紫陨轻轻抚我的脸,我疑惑地看着他。 “会没事的!”紫陨微眯眼,拉起我的手。 “既然情魔要切磋,那红莲姐姐就让他见识见识!”漫天雪花里,一朵嫩黄色莲花徐徐落下,一个黄衣女子坐在黄莲花之上嬉笑着,声若银铃。接着,红、橙、绿、青、紫五朵莲花亦出现在天空,每朵莲花之上一个女子,姿态神色各异。 那红莲之上的女子架着竖琴,修长的十指轻抚,华彩的声音丝丝纠缠,那些雪花竟全部绽放出细碎的各色花朵,夜空变作白昼,天空蓝如丝绒,饱含水滴,日光和美,溪水清澈,无数粉蝶纷纷缭绕在紫坪广场,围绕着一朵霍霍燃烧的红莲载歌载舞。 “真美!这音乐竟能造出如此的境界。”广场上已有不少魔众纷纷称奇。却在瞬间,无数魔众纷纷化作粉蝶扑向那朵燃烧的红莲。 “飞蛾扑火?”情魔问道。 “承让了,红莲献丑了!”红莲之上的女子盈盈一笑。 情魔一伸手招来竖琴,一拨琴弦,那声线曲折华美,带着自然的气息。如水滴滴落幽深黑暗的洞穴湖水的一声叹息,松林明月的风声,碧波大海微微荡漾,接着便是无数的丝线如婀娜的舞姬翩然起舞,突然筝筝弦响,那丝线化作箭矢纷纷射向那莲花之上的女子。 “雕虫小技!”红衣女子一弹指,琴声悠扬,天上那道彩虹垂下无数幕帘,情魔的琴箭纷纷垂落化为烟尘。 “各位花神,若是来参加婚礼请到广场宾客席间。若是来闹事的。紫陨可不能让你们误了吉时!”紫陨轻轻一笑。 “哼!就是真正的紫陨降世,我们姐妹也未必害怕!何况是你!”青衣女子此话一出,全场顿时骚动。 我也一惊,难道他不是真正的紫陨?我马上抬头看他。可是他分明就是紫陨啊。 “休得胡言!乱我魔族!”血魔一声断喝,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大人,吉时已到了!升起祭台吧?”未予轻声问。 “这怎么行!婚礼仪式还没有举行!怎么可以草率!”紫陨不悦地看了未予。 “可是大人,若过了吉时,王妃便只能成低等之魔,嗜血失性!这——”未予看了看我。我心里猛然一惊,原来人要堕成什么样的魔不是由自己决定的,之前我还很无知地想自己就算堕魔也能保留本性,简直是太可笑了。 “好吧,那就委屈你了,晓莲!”他歉意地看看我,未予双手合掌,面前缓缓升起一个长方形的桌子。桌面上有着狰狞恐怖的花纹,桌上一把匕首,一杯酒,一盘貌似桃的果子,共九个。 “大人,魔祖已到,请起誓为王妃做仪式吧!”未予匍匐在桌前,整个广场上的魔众都匍匐着。 紫陨拉着我走到桌前,双手合掌默念了一会儿,拿起了匕首,割破了中指,紫色的血液缓缓滴落酒杯中,那酒染成紫色的妖冶。他手一抚,那九个果子轻轻飞起,又自己在酒杯边缘轻嗑,绿色的汁液沿着杯壁缓缓流下 我觉得内心一阵恶寒,虽然婚礼喝交杯酒这种事情是有的,但是喝血酒可真是闻所未闻。不会等下要让我喝吧? “来,晓莲,喝了它!从此后你便是魔族的王妃了!”紫陨笑意阑珊。妈的,真是要喊老娘喝的。 我面露难色,没有伸手,只怔怔看着那杯古怪的东西,空气中有浓重的腥味,我只觉得胃一阵翻腾。 “喝,喝,喝!”广场上响起齐声的声音。 “蓝妹妹,喝这恶毒的东西作甚?有姐姐们在,还让你受欺负不曾!”青衣花神一条软鞭疾抽而来。 “跳梁小丑!”紫陨一挥手,那鞭子化作无形,一招手,长剑在手,横扫而去,青衣女子的莲花生生碎成碎片。 “咦?你比十万年前倒是强不少!”橙衣花神接住口吐青血的青衣花神。 “我今天不想开杀戒!你们好自为之!”紫陨转身收了剑,端着酒杯看着我。那眼神如刀,我觉得有很沉重的东西在我头顶慢慢压下来。 “吉时快过了!不喝就得灰飞烟灭!哈哈哈哈”桌面上狰狞的花纹居然如烟雾飘起在空中,那分明是个支离破碎的人脸,却又乱七八糟缝补而上的。他的笑声让我的心脏都要碎了一般。 “王妃,接吧!”未予小声地说,我无奈地伸手去接紫陨手中的杯子。 第五十四章神的对决 因为今天忙一些事情,所以晚上才更新!) “不准!”就在这瞬间,一直端坐旁边的夏康峻现出了真身,一朵银色莲花打了过来。杯子跌落,却没有碎,杯子里的东西居然丝毫没有洒。 夏康峻,不,此刻是抛却了肉身的冥神,白衣胜雪,黑发如丝缎,几缕垂在鬓际,笑意醇美,墨玉的眸子如万载雪山,带着晶莹的明净,能让任何浮躁都瞬间熄灭,那容颜绝世华美,华美得让人不敢直视,不敢有任何欲念。 不知为何,我的泪就那么汹涌而出,仿佛眼泪就是等着他的到来。我怔怔地看着他,仿若如何也看不够。他也看着我,没有说话,神情有些清冷,眉头微皱。我们对视,我顿觉这目光是跨越了许多时光,仿若生命的最初便有这样的对视。 “是冥神!是冥神郁磊!”魔众惊恐无比,广场一片混乱,各种法宝都在乱飞,纷纷朝冥神打过来,他倒看也不看,三叉戟轻轻一挥,银光乍泄,可怜那些小魔们修炼已久的法宝瞬间化为乌有,不少魔众还因那强烈的银光受到震荡纷纷跌倒,滚作一团。 原来他叫郁磊。这名字念甚好,念时,舌头轻转,说不出的缠绵啊。于是我不由自主地在心底不断念他的名字,他却陡然抬头,轻声地应了一声。我吓了一跳。他竟然能够知道我心底的一切。我可以肯定这不是读心术,就算是,我也绝对不承认。 郁磊,郁磊。这名字,我定要生生世世记得。就算到天地毁灭,我也不忘记了。 “你到底是来了!”紫陨笑语盈盈,优雅地弯腰拾起杯子,紫袍翩飞,款款而行,依旧端杯站在我面前,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 我站在那里,没有接,轻轻往后退,泪水倾泻。 “紫陨娃娃,你还有心谈情说爱?现在郁磊残魂破魄,正是一举灭冥界的好时机!”烟雾中的魔祖狰狞的面目越来越清晰,那似乎支离破碎的声音在空旷的紫坪广场内飘荡,如无数鬼魅。 “残魂破魄,你们也灭不了!”郁磊微微一笑,朗声道:“李天王,杨兄,还要等我一人表演多久?” 原本是我弟弟和妈妈地人也化出了真身。一个是手托宝塔地中年人。另一个是三眼地青年。两人呵呵一笑。自顾自地说道:“这紫陨宫还建造得真不错!” 看他们地装束。我也猜到七八分。此二神必定就是托塔天王和二郎神杨戬了。两人走到冥神身边。看了看我。呵呵一笑。说道:“郁磊啊。今日你风光了。要从别人婚礼上带走新娘!” “哼。倒没想到。一向独自战斗地冥神今日却是会找帮手了!”紫陨冷冷一笑。郁磊却也全然不把这讽刺当回事。反而是笑道:“彼此彼此。我认识地紫陨也不会卑鄙地利用女人!” “哼。十万年。时间是能改变一切地!”紫陨冷笑一声。 “那就彼此彼此了!还说个屁!”那婚礼主持人竟摇身一变。嘻嘻笑着。 “我道是谁。原来是只死猴子!”紫陨缓缓招出软剑。紫色地雾气汹涌。整个紫陨宫怒气冲冲。大地发出沉闷地声响。仿若地震之声。 “老孙也是久没走动,想不到还有人记得老孙诨名!”想必那就是悟空,那装束倒与电视里无二致,只是脸上没有猴毛,肤色略黄,勉强也可归结到英俊之列了。 紫陨不理会,只冷声道:“你们以为你们今天能走得出去?” “紫陨宫就是你自己?你自己就是紫陨宫?”郁磊脸色一变,李天王也是眉头紧锁。 “还算有点见识!”紫陨一抬手,一道紫光打向孟婆,孟婆一惊猛然一跃,白绫向紫陨打过来。紫陨只是微一笑,那白绫全部化作烟尘,他却趁势反扣住孟婆。 “晓玲!”焦急的喊声,然后悠扬的笛声渐渐急促,劲风裹挟着无数碧绿的竹叶向祭台飞来,一把把碧绿的飞刀对准祭台之上的每个人,除了孟婆蔡晓玲。那笛音有着无比的悲伤,极度的愤怒,浓烈的爱意。 “蠢货!”紫陨长剑一抖,一道紫色闪电霹向广场的夜天,夜天奋力用血魔的红纱绫一甩,才勉强躲开,那红纱绫顿时被紫色闪电化作灰烬。 “夜天,你快走!”孟婆第一次如此失态,第一次从脸上表现出对夜天的担忧,夜天微微一笑,踉跄几下,稳住身形,惨然一笑,唇角碧血倾泻,如花一路绽放。他看着孟婆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道:“你竟如此关心我的生死。今日灰飞烟灭也足够了!” “叛徒夜天,赶快拿下!”蓝魔大喊,红纱灯里放出无数蓝色的蛾子,那蛾子卷起一阵旋风,疾风暴雨向夜天袭去,夜天碧玉笛一挥,勉强撑起绿色的结界。 “蓝姑娘,求你救他!”孟婆的眼神满是凄楚,大喊我。我瞬间愣了,她为何不向冥神、花神以及那些神仙求救,却是喊我? 我能救夜天?我迅速地搜寻着记忆。唯一,唯一可以匹敌的,便只能是紫菱镜了。可是,那是我最后的赌博,不到最后关头,不能轻易使用。我不能拿郁磊去赌,不能拿三界六道的平安去赌。 我向孟婆摇了摇头,她眼神瞬间充满凄楚,充满怨恨。 我不敢直视她,快步走到紫陨面前,双膝跪下:“求你放他们走!我自愿喝那杯酒!”我低头跪着,感觉到紫陨隐隐的怒意。 “好!你最好记得你自己说的话!”好一会儿,他才咬牙切齿,放开了孟婆。 “紫陨娃娃,先对付郁磊!”还是那支离破碎的声音,但那烟雾拼凑出的人形却越来越清晰。他身后源源不断的魔力如营养液喂养着魔族,喂养着紫陨宫,那该是紫陨无穷魔力的源泉。 是不是该先灭了他?我紧紧地盯着他,想着如何能够封印他。然而想不出任何答案,说实话,就算一百个青冥山的祖师联手恐怕也未必是他的对手,看那黑色戾气发出恶臭与腥味,必定是魔族之源。何况是我这个三脚猫功夫,还缺魂少魄的女子。 “蓝魔你住手,到祭台来!”紫陨喊道。 蓝魔一愣,但还是瞬间把到了祭台前,首先匍匐在地向那狰狞的魔祖行了礼,低眉垂首地说:“请大人吩咐!” “蓝魔,你和未予伺候王妃喝酒!”紫陨把酒交到蓝魔手中,顺手一挥,未予迅速走过来死死地按住我的胳膊。 “郁磊,我们从今天了结吧!”紫陨身后那些黑色戾气源源不断地注入体内。他轻抬手,紫色的风暴如蛟龙傲天呼啸向郁磊席卷而去。一路过处,所有物什统统被撕碎。 郁磊却只是看着我,唇边勾起一抹笑,我竟能读懂那笑意:不要担心,我绝不会让你堕魔! 我嫣然一笑,以笑示意他小心。他的三叉戟轻轻一挥,却是优雅的银色月光瞬间净化了戾气,紫色的风暴撞上流泻的月光屏障竟如见了主人的猛犬顿时乖乖俯下。 “郁磊啊,你小子着实进步不少!看得老孙心痒痒的,那个狗屁的红毛就交给我了!”悟空还是笑嘻嘻的,却一金箍棒已朝月合打去,月合身形极快,闪了数丈,那些躲避不及的小魔被打成肉酱,这一棒非同小可,紫坪广场被硬生生打陷了一大片,发出震天的垮塌声。 月合却是镇定自若的模样,右手一挥,整个广场上腾起一片血雾,那血雾如游龙绕柱紧紧缠绕住悟空的金箍棒,勒住悟空的脖子。 “月合少爷,真厉害!”一些小魔欢呼。月合不作声,左手却换来血影剑,血雾缭绕,月合竟然微笑起来,整个身体熊熊燃烧成血色火焰,瞬间竟与剑合为一体。 “大圣小心!那是血影无双!绝地血咒!”杨戬大惊失色。 “月合不要命了!”连端着杯的蓝魔也忘记了逼我喝酒,惊异万分地叹息道。 悟空却像石化了一般,动也不动,郁磊却正在和紫陨对垒,也分身乏术。 “大胆妖孽,竟敢对大圣无礼。”黄衣花神峨嵋刺在手,划出黄色的闪电向月合扫去。却只见那黄色闪电悄无声息没入血雾,黄衣花神也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拖向那血雾。 “三妹!”红莲花神,竖琴一拨,那琴音不是先前的缭绕华彩,而是疾风暴雨,化作白绫欲要拖住黄衣花神。却被一条七彩的丝束拦腰切断。 “红莲花神,你的对手是我!”情魔一跃而起,与红衣花神对垒。 “妈的,给点阳光就灿烂。还真以为老孙不堪一击啊!”悟空一下子将周身束缚挣断,化作无形,骂骂咧咧。一棒子挥向月合,顿时金箍棒与血影剑碰撞得地动山摇,一阵飞沙走石。待尘埃落定。只见悟空搂着黄衣花神一副看戏的表情,看着躺在地上支离破碎的月合,还有那把缺了个大口的血影。 水魔见月合支离破碎,拿出碧水净珠招来一道瀑布。悟空一闪身,摆手道:“杨戬,你小子该活动活动了,这回该老子做观众了!”说罢,把黄衣花神抱到莲花之上,只站在一旁,很挑衅地看着李天王。 整个紫坪广场竟陷入了一片混战,紫陨在和郁磊对战,红莲花神和情魔比竖琴,月合被悟空灭了,水魔和杨戬打得难分难舍,火魔和绿衣花神打得七零八落 一时间,周围的人几乎忘记了婚礼。一时间都在看着那些只有传说中的顶级武器不断出现,并且对战。就连我身旁的未予和蓝魔也呆了,看蓝魔那样子也是摩拳擦掌的。 只见那紫衣花神看了看他,对着他嫣然一笑,还挑衅地勾了勾食指,示意他过来。蓝魔一激动就要挑灯跳将过去。 “蓝魔大人,紫陨大人交给我们的任务!”未予赶忙焦急地叫。这一声也让我惊醒了。郁磊和紫陨真打得不相上下,无论谁稍有疏忽,便是万劫不复。我怎能让他分心?我必须要想办法。 “王妃,得罪了!”蓝魔端杯走过来。 “我自己来,我既然答应喝,就不希望你们如此!”我急忙道,果然蓝魔停住了,看了看我,示意未予放开我的手。我端过杯,嫣然一笑,猛地咬破了手指,迅速地滴入鲜血。 现在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既然月合说我有天神之血,想必也是可以化解戾气的。只见那鲜血在酒杯里如弹珠滚动,嘶嘶滚开,紫陨的紫色血液和那些水果的绿色汁液原本混合着,竟然楚河汉界分开了,各自为阵,像果冻般凝固在杯中。我的血珠停留在紫色处,一点点,那紫色竟成淡紫金色。 “快杀了那女人!赶快杀了那女人!”魔祖声音颤抖。我心下大喜,这血可以破了月合的法术,果然也是极其有效的。先前我只道是处子之血的威力,没想到我身上竟有天神之血,若有机会倒是要问问怎么回事了。 “杀!!”震天的吼声,未予和蓝魔也惊了片刻,只见铺天盖地的魔众向我涌来,蓝魔也祭出红纱灯,未予用喜帕勒住我脖子。我有天神之血我怕谁,***,个个都是白痴。我用尽全力,抬起滴血的左手打在未予脸上,未予马上像被烈火灼烧的蚂蚱蜷缩成一团,左右打滚,发出焦臭,片刻化作了烟尘。 “天神之血,呀,这臭婆娘有天神之血。”魔众暂时退却,却只是一会儿就漫天遍野。 妈的,来这么多。老娘也没那么多血洒啊。正在烦闷间。那一直矗立在空中看直播的李天王终于抛出了宝塔,小小的塔迅速长高,高得看不到顶端,巨大的塔伫立在那里,底层塔门洞开,如同巨大的黑洞,无数的魔众被吸进去。顿时嚎叫声响彻云霄。 蓝魔见状,红纱灯一抖,无数蓝色小蛾带着粉尘扑面而而来,那些粉尘直往我肺里钻。我有天神之血,怕你区区蓝魔不曾? “意念之网!织!”那蓝魔念道。却只见那些小蛾居然织起了蜘蛛网,巨大的蛛网将我黏住,我顿时像被钉十字架的耶稣一般被黏在网上,丝毫动弹不了。 李天王扬手打出一道符咒,蓝魔轻抖红纱灯,无数金色蛾子硬生生将那符咒撕碎“李天王,别白费力气了!即使你杀了我,让我魂飞魄散,那意念之网也不会消失。”蓝魔笑道。 “你不知道我有天神之血吗?你的破网想灭了我?月合都灭不了我!何况你!”我厉声叫道。 “哈哈哈,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红纱灯的意念之网就是为天神龙族准备的,何况对付你沾染了龙血的凡人!”魔祖笑得狰狞。 我的心咯噔一下,觉得意识真有些迟钝,渐渐还有些模糊。只知道李天王和青衣花神、橙莲花神用了很多方法破网也无济于事。 我觉得没趣,真的很想睡,眼皮一直掉。一会儿,仿若又回到高中时代,上晚自习,要拼命做习题,但是却如何也睁不开眼睛。一会儿仿佛又是回到幼时,被妈妈关在屋子里做作业到午夜。 “没用的,你们打得越起劲,这意念之网越牢固,越有劲。你们多打一分,她便死得快一分。”仿佛是蓝魔的声音,又仿佛是魔祖那尖锐沙哑的笑声。 那声音很遥远,很遥远,飘渺得如同远处的暗香。浮浮沉沉的。 好吧,我觉得累了,别的都不管。睡吧。 郁磊,郁磊,我要始终记得,所以睡之前要默念。如同以前我很喜欢过那个谁? 谁?到底是谁?我很喜欢很喜欢的,每天都要默念他的名字,每天都想见到他。是谁?是谁?在小镇转角处,长满常青藤的墙边,月亮是微湿的银盘,他一身黑衣站在银色的奔驰旁边微笑。是谁,是谁?眼睛睁得很大,终于看见,比星星还明亮的眼睛,唇角是宠溺的笑意,竟是夏康峻! 我惊喜异常,扑进他怀里,他宠溺地抚摸我的发。我抬头想喊一声:“康峻!”却发不出声音。 记忆碎片纷纷拼接,我看到年少时的爱恋,我与夏康峻两个人的战局,厮杀得风生水起,各自为阵,却陷入对方阵地无法自拔,终于便是不管不顾许了这一生 我看到过往,我原来那么深入骨髓地爱过,那朵桃花曾开得那么艳丽。过往纷纷,如一场盛大的流星雨,纷纷坠地 第五十五章觉魂降临 最近写得不是很顺畅,尤其是老苏(紫陨)要挂了,那个纠结啊!不过冥神倒是越来越帅了!我最近严重需要粉票,支持啊,支持!) 记忆碎片纷纷拼接,我看到年少时的爱恋,我与夏康峻两个人的战局,厮杀得风生水起,各自为阵,却陷入对方阵地无法自拔,终于便是不管不顾许了这一生 我看到过往,我原来那么深入骨髓地爱过,那朵桃花曾开得那么艳丽。过往纷纷,如一场盛大的流星雨,纷纷坠地 他是生性淡泊的男子,出身尔虞我诈的官场豪门,遇见每个女子自然都是不上心,自然都有一番考究与暗战。于是也是万花丛中,片叶不沾。 我一开始见到他,在他举办的网络之夜的宴会上。因为参加了他公司的网络科技的征文,恰好是大奖得主,便有幸被邀请参加这宴会,才有幸进入这上流社会的商界圈子。 当时,他与人谈笑风生。我身穿t恤牛仔裤在华服的人群里格格不入,手足无措。他的目光便那么有意无意地扫过来,带着淡淡的慵懒,还有几丝嘲讽。这便是打了个照面,我觉得三月的晴天陡然电闪雷鸣。这一刻,难过陡升,遇见心的遗失部分,却是我永远无法到达的彼岸。我第一次竟然会在意自己的出身。 夏康峻,终究会成为遥不可及的美丽虚幻。我那时悲哀地想。再见却是一月后,高三的功课紧张,下晚自习便是一路小跑,因为喜清净,想更好学习,便没住校,租住在外。那晚,月亮是微湿的银盘,四月的风里有植物茂盛的清香,常青藤交错的墙边,他一身黑衣慵懒斜靠着银色的奔驰。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光线不明,我就知道是他。我缓缓走过去,彼此看着,终究笑了。不是不懂门不当户不对,既然爱着,便就爱着,无欲无求。爱到不能爱,那就散。奇异的自己,十七岁的年龄,竟然就这样想。 顺理成章,走到一起,我不哭不闹,不闻不问,没有要求。他在身边就如同没有在身边一般。他不在身边,自己却如残缺了一块,空落落一片。 然而,终究是自己看不透,还是我们都看不透?原本没有想过会有未来。却还是在时间的累积里,彼此的手心长出纠缠的曲线。在青城之巅七月的晨光里,26岁的他对18岁的我说了一句话:“你,终究是赢了!” 只这句,便足够泪湿了灵魂。对于高傲的夏康峻来说,这话代表的分量我不是不懂。订婚在大学入学仪式的第三天,婚礼定在大学毕业。这期间便是彼此的考念。 没有错乱。一切顺理成章。在经过彼此暗暗地对战之后。我们终究如同平凡地恋人。约会、做饭、看电影、听音乐、养花、逛街诸如此类。所以。我便等着花好月圆。直到儿孙满堂。 然而。没有第三者。却还是等不到花好月圆。那一场火开始。一路过处竟是生离死别地景象。那场火。蔡晓玲鬼魂附身般怨毒地眼神。恶毒地诅咒:“你这不要脸地女人!我要你永失所爱!”那火灼热。没有皮肉地焦味。但是五脏六腑都似乎被焚尽。我地夏康峻。在哪里? 他似乎是心有灵犀。来了。看着烈火中地我。错愕。无助。痛苦。之后是凌厉地神色。决然地清冷。那刻。他陡然不一样。 他厉声向蔡晓玲喝道:“如果你今天烧死了小蓝。我和你再无转还余地!” 蔡晓玲陡然一怔。神情凄楚。慢慢抬起手。收了那火焰。夏康峻跑过来抱我。真好。那怀抱真舒服。我闭上了眼。 此时想来。那刻。便是离宸附身蔡晓玲。冥神在夏康峻体内苏醒之时吧。 只是,只是为什么似乎有什么想不起来?记得醒来时,我睡了三个月,映入眼帘的便是夏康峻憔悴的面容,我眼睛一红,他却低低一句:“你真傻,为了我还离魂!” “离魂?”此刻想起那些片段,不由得一怔,苏轩奕也说过我离过魂,可是去了哪里,我不得而知。 此刻,被困在蓝魔的破蜘蛛网上,我想起的,竟都是夏康峻与我点滴的过往,每一寸都是那么浓烈的爱恋。 “小蓝,我不会让你再受伤害的!”他喃喃地说,话语里竟也有无助。相安无事三个月。他去上海,说在夏园建一个专门的园子给我。 其时,正是十月,我抱着烤栗子等在机场门口,微雨的天气,灰蒙蒙地压得人喘不过气。那刻,我隐约觉得不安。他从机场走出来,神情温暖。 “小蓝,寒假就可以过去住了。不过夏日会更美,我准备种很多莲,很多品种呢!”他拖着行李,用力地揉了揉我的发。 毫无征兆,那群枪手就开枪射击,目标便是夏康峻。我横挡过去。觉得一点都不痛,可是自己却好像轻飘飘飘飞起来。现在想来,那子弹本就是离宸地狱之火炼就的碎魂子弹吧。来那场枪击竟然是如此。我终于想起来。 “小蓝!”夏康峻的声音原来很适合练习美声唱,我勉强笑了笑。竟看到又一颗子弹打了过来,我挣扎着去拦,可夏康峻却抢先一步拦下了它。 “康峻,你真傻!”我看到子弹从他眉心穿入,没入进去,眉心没有一点伤痕,脑门没有一丝血。他却颓然无力向后倒下。 心,怎么会那么痛?那么绝望?如同整个天空都是漫天的白雪,下不尽的悲凉。 “冥天!”良久,我喉间滑出的竟是这两个字,我不知我在喊谁,却喊得那么自然,那么凄婉。他静静睡在那里,我是宁愿自己灰飞烟灭,也不要他再受伤。 身体微微的蓝光,一片蓝色的小碎片渐渐从身体中升腾,没入他的体内。真好,我这么想。却想不出为何这样真好。 飘飘忽忽,飘飘悠悠,我如同一只气球,不断往天上飘。我睁大眼睛,只注视着夏康峻,他还是静静低睡着,睫毛微颤。 再见,我的爱。我闭上眼。 “小蓝,不要睡,你说过只跳舞给我看!”声音如落花跌落琴弦,那么细微,却那么柔美。 谁的声音?我努力地睁开眼。 一切纷纷清晰。还是紫坪广场,没有混战,所有的神与魔都静静的。蓝魔被打得支离破碎,却还活着在郁磊脚下。紫陨双膝跪在魔祖跟前。 这是怎么回事?幻觉,一定是幻觉。我想。于是我又闭上眼。 “姑姑,你不要睡啊,你说会回来帮凌儿的!”还是那清澈的童声,带着天真与娇嫩,还有凄楚。 等等。小孩子怎么会有凄楚?我睁开眼,这次真的确定,我看到的不是幻觉。紫坪广场上一片寂静。所有魔、神都站立在那边。 “赶快放她下来!”郁磊修长的手指突然伸出一尺来长的金色指甲抓住蓝魔的脖子。 “有本事,你自己去放啊。你把关在有泪珠里的记忆还给她,也不过是让她多活一会儿罢了!”蓝魔的声音有些疯狂。 记忆?有泪珠?关闭记忆?记得以前夏康峻曾告诉过我,会将我的记忆拿回来,原来是他篡改了我的记忆。定是怕我伤心难过吧。 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眼睛也不想眨。错了,我居然没有用眼睛看,我抬头看,蛛网上的我还紧闭双目。 “没用的,他也没本事放!”紫陨看了看郁磊,示意他不要做无用功。 “魔祖,紫陨请求你放了我的妻子!”紫陨静静跪在那里。我在鹅店放开他的手,时不时都在算计如何灭他,他居然为了我,放下与郁磊的仇怨,去求那个狰狞的魔鬼。我想哭,却觉得通体疼痛。他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转头凝视了我好一会儿,才转过去。我觉得心似乎要蹦出去,急促而杂乱。 “紫陨娃娃,我答应,除非你把你身体给我。”那老怪物嘿嘿地笑着。 不可啊,不可,我发不出声音,身体温度不断升高。 “不可!”声音终于发出,却不是我,是郁磊甩开了蓝魔,厉声道“我的对手只有你紫陨而已!”静默的广场之上,有微微的耳语。显然不曾想到宿敌的冥神与魔界之王居然会有如此的一幕。 “谢谢。“紫陨对郁磊一笑,面色柔和“心意已决!” “大人,不可。”情魔悲怆地叫道。众魔纷纷叫道。紫陨却终没回应。 我对这种状况有点不明所以。照理说,他们对那魔祖极为尊重,那魔祖重生对魔族岂不更好? 我的疑问被旁边的孟婆问了出来。夜天靠着她,说道:“魔祖虽为祖,却极端残忍,无论对魔族还是敌人,都如此。魔众皆有知道,以往魔界之王娶妻,仪式本不会拖这么久,魔祖的元神很弱,一会儿就可锁入祭台。可今次不同往日,魔众每死一个,他便强一分。此刻若他占了紫陨大人的身体,怕是三界六道再也没有锁得住他的了。即使女娲在世,用无忧也未必会锁得住。” “当真会与这么恐怖?”孟婆惊异万分,向我投来担忧的目光。 “是的,紫陨的身体是魔界之内最好的。即使魔祖当年,也未必能有这么好的肉身能把法力发挥到极致。”夜天满是担忧地摇摇头。 “那他为何不抢占了去?却偏偏要在这里以晓莲威胁紫陨!”孟婆继续问道。 夜天道:“紫陨乃魔界之王,法力自然不容小觑。他若不愿意自动散去魂魄保护罩,没谁能霸得了那肉身。” 我更是惊恐万分,一个紫陨已经是难以对付,若换成这个更残暴,魔力更强大的魔祖,不说在场的会统统灰飞烟灭,恐怕三界六道再也无转还余地了。 必须要阻止紫陨,否则,我不是三界六道的罪人了么? 我使劲挣扎,使劲挣扎。却是丝毫不动。眼睁睁看着紫陨站起身,对那恶魔说:“现在,请你停止侵蚀她的意志与灵魂。” “好!”那恶魔倒是爽快。紫陨缓缓抬起手,源源不断的紫色灵气从他身上流泻而出。我知道那时高深法力之人破去自身的防护。我想流泪,但是没有办法。 “我不允许。”郁磊三叉戟一挥,化作凌厉的银光向魔祖袭去。我从未见过郁磊的攻势如此凌厉,仿佛带着垂死的挣扎。 “滚。残魂破魄,没资格跟我对手。”那烟尘里的脸扭曲狰狞,狠狠一龇牙,一股黑色的烟雾,如决堤洪水打向郁磊,郁磊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这烟雾吞噬。 “小心。”孟婆速度极快,破空一跃,硬生生挡住那黑烟。接着便是夜天呼天抢地的凄厉叫喊。 那黑烟被孟婆一挡,稍慢了些,却继续往前,郁磊惊了一下,三叉戟一挥,抱住孟婆陡然落在几丈外。夜天却已奔过去,从郁磊怀中抢过孟婆。 生离死别。四个字。太沉重。 为了不要有更多的生离死别,魔祖非灭不可。我努力挣扎,念那些咒语,残缺的,完整的。攻击性咒语,祈祷性咒语我都在念,不断念。却没有一个有效。 “紫陨娃娃,开始吧。接受本尊。”那团狰狞的烟雾真的脱离的祭台,飘将起来,拉长成长长的丝线状烟雾,一缕缕靠近紫陨的眉心。紫陨紧闭双目。 不能让魔祖降世啊,不能。紫陨,求你求你,不要如此。我急得快哭了,然而没有泪,或许是这破蛛网的原因吧。 “不能让魔祖降世。”李天王一句话,大家方才如梦初醒。 “好好好,俺老孙把魔祖魔孙都打成肉泥,还复活个屁。”悟空抡起金箍棒朝祭台打来,势大力沉,众魔惊呼,以为这小小祭台定是要被悟空打得陷进地里去。却不料打在一个无形的罩子上,发出巨响,那罩子完好无损,竟然反噬了力量,硬生生把金箍棒弹回去。悟空哪受过此等气,硬生生接住金箍棒的反弹力,直直退出了紫坪广场。 李天王、杨戬、几位花神也是各自祭出法宝,都无济于事,那罩子连点裂纹都没有。郁磊也不断尝试却依然没有用。 紫陨的身体隐隐呈现出黑色。他的眉目间再也没有温柔了吧。从今以后,苏轩奕也好,紫陨也好,再也不存在了。 我好难过,身体滚烫。隐约记得,仿佛什么时候,我有过要用生命守护他的念头。是的,要守护他。我猛然觉得身体化作一团水雾,轻盈飘飞,眼前有一团蓝色的虚空所在,隐隐透着温暖。 呀!惊呼声。我听见了许多的惊呼声。我睁开眼,身体轻盈,顿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我轻轻挥手,那蛛网脱落了。 难道我的觉魂回来了?我伸手去摸脖颈,果然只有一根线,抓将下来,那红线竟变成一段荷花的筋梗。 果然,觉魂回来了,我的觉魂回来了! 第五十六章不是紫陨 今天出去逛了一圈,所以更新晚了。所有的疑问要揭开了,自己也有点舍不得这个故事!求粉票,谢谢支持了。) 觉魂回来了,我的觉魂回来了! 我扭了扭身体,居然能够动弹,我便从蛛网上轻轻跳下,一抬手,一道蓝光轻扬,那蛛网消于无形。 “紫陨,我回来了!”我轻轻走到防护罩边,柔声喊道,如同一个晚归的妻子站在门口喊丈夫开门。 防护罩内的紫陨没有应答,我还是微笑着站在那里,继续柔声喊:“紫陨,晓莲回来了!” “吵死了!”魔祖厉声道。一阵黑风烟尘从防护罩里席卷而出,幻化成一条黑龙,张开狰狞的大口,向我俯冲而来。 “蓝妹妹小心。”红莲花神大声喊道,我避无可避,从怀中掏出紫菱镜,轻念咒语。紫菱镜发出夺目的紫光,瞬间照亮整个紫坪广场。魔祖打出的那条充满腥味的黑龙瞬间灰飞烟灭。 “呀。紫菱镜!想不到我魔族还尽是痴情者!”魔祖大笑。那丝丝元神就要完全进入紫陨体内,那完美的躯壳便再也不是紫陨,从此后,那英俊的脸庞再也不会绽放清冷的淡定,眼神里再不会有温润暖意。 “紫陨,晓莲回来了。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想到这一切,我的声音不禁颤抖。看着防护罩中慢慢转过头来的紫陨,脸庞上紫色的藤萝花纹已经消失,眉间紫色火焰印记也呈黑色,眼里汹涌着黑暗的暴虐。他扯动嘴角微笑,继而便是发狂地大叫:“我赤炎终于重生了!终于重生了!” 赤炎?我心内一惊,这也是一念成魔的名人啊。 据上古典籍记载,他是女娲造的第一人,名曰伏羲。长伴女娲左右,日久生情。女娲却是胸怀天下,对他的爱慕加以批评。他未曾悔悟,一念成魔,改名赤炎,誓与女娲为敌,妄图让女娲臣服于自己。女娲推行的爱、善良、仁慈、孝悌等,赤炎推行自私、恶毒、贪婪,诸如此类。致使大地魔障丛生。薄弱的人类禁受不住诱惑纷纷堕魔,其中女娲制造的第二个人,名曰伏月,也在赤炎引诱下堕魔,便是第一代魔界之王赤磷,也是紫陨之父。 女娲不得已。引盘古开天辟地留下地上古神器无忧打散赤磷元神。焚了赤炎肉身。将他封印。却终因魔众太多。净化不能。杀亦为下策。女娲便将天下分界而治。各有运行轨道。相安无事。 却不料这赤炎今日竟借助紫陨身体挣脱了封印。看来三界劫数真地来到了。 “小蓝。你赶快走!”郁磊瞬间转移到我身边。紧紧抓住我地手。在我耳边悄声说道。 我抬头看着他忧郁地眼睛。“没有哪一次。我会一个人走地。若你非得逼我走。我定是生生世世也不原谅你了!”反握他地手。感觉他冰冷指尖有灼热地温度。掌心里传来他地心语:好。生死相依了! 生死相依。我们淡然一笑。 “可怜地紫陨娃娃。对你如此深情。你却等他一转身。便公然与别地男人眉目传情!”赤炎狂怒。招来一把巨斧。那巨斧黑得发亮。看样子足足有千斤了。 大凡会法术之人,定然不会选这种力量型的武器,大多炼化出的都是轻灵飘逸的武器。这魔祖赤炎倒当真是特别。 “小心,那把斧头就是盘古开天辟地时用的。”郁磊拉住我,护在身后。开山斧,传说中充满天地灵力的神器,怎会堕魔? “赤炎是人王伏羲,那斧自然是盘古赐予他的。却不料会有堕魔的一日。”郁磊仿似看穿了我心。 “看来横竖都是我们的大劫了!”我自然明白那开山斧的威力,对郁磊一笑,却又回头对花神们说道:“众位姐妹的心意,晓莲自是心领了,今日横竖是请姐妹们回去。” “小蓝,你我七姐妹同气连枝,虽你应劫转世,今日之事,却已非凡间之事,何来说这等话?”红莲花神道。 “红莲仙子,今日是郁磊与小蓝心意已决,请众位归去。”郁磊向花神们施了礼。我感激地看着他,想必他已知我心中所想。 花神们你看我,我看你,不再说话。郁磊却又对着李天王、杨戬和悟空鞠了一躬,道:“蒙众位对郁磊的关心。好歹今日便是我与魔界之王之间恩怨了。还请各位向天神禀明一切。” “郁磊,这就是你不对了。虽说你是上古为数不多的神诋,但老孙也不归你管辖,爱去哪里去哪里,这天地间还有谁能左右我不曾。”悟空一脸不悦,首先就朝着奄奄一息的蓝魔一棒,然后回转就是与情魔纠打在一起。 郁磊也不管,只转头对夜天说道:“冥府不能乱,孟婆的安危交给你。带她走。”孟婆一脸震惊,挣扎着,夜天却用定身咒定住他。 “郁磊,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里有人走得了么?莫说你是女娲那臭女人任命的冥神。即使不是,本尊也得现在就灭你,再去天界灭掉龙族那个不堪一击的娃娃。哈哈哈哈。”魔祖一步步向我和郁磊走来。 近了近了,他抡起斧头一挥,黑色的闪电,震天的响雷,天似乎要垮塌而下。瞬间,腥风恶臭,血雨纷纷,天空中无止境飘舞的雪花瞬间消失。紫坪广场上铺排的百合被血雨一层层污染,狼狈不堪。 “毒血雨!”郁磊大喊,忙不迭地撑起结界,将我与他护在中间。各路魔、神也纷纷撑起结界,还是有好些法力较低的遇见血雨便如被泼了硫酸般化作一滩脓水。 “还算有见识。”魔祖轻抖衣袍,朗声道:“郁磊,今日也可放你们一条生路。只要你说出无忧所在。” 无忧?我疑惑地看着郁磊。原本听夜天说过这无忧,该是谁人都不知,谁人都不晓才是啊。 “你太抬举我了。无忧本是个性之物,女娲尚且不能奈她何,何况是我。再说,即使是我知道,也断然不会交给你!”郁磊微笑,眉目散淡,浑身燃起银色的冷光,金色的三叉戟源源不断地流泻出满地的月光。那些血雨纷纷退去,天空中月如银盘,皎洁明亮。 魔祖却也不甘示弱,紫袍一飘。双手抡斧头向郁磊砍去,那势大力沉的斧头,抡出台风的声响。紫陨宫在隐隐颤抖。郁磊忙往后一退,一道流光迎上前去,三叉戟一抬,身子巧妙一转,竟不是正面格挡,倒是顺势而上,借力打力,颇有太极意味。 “果然是聪明,女娲倒也算眼光不俗。”魔祖一阵大笑,反手一斧头,划出强烈的闪电,郁磊三叉戟旋转,左手打出一朵金色的佛陀之莲。 “哈哈哈!”魔祖居然大笑,手一抖,刚才那招竟是虚晃,对象却是我。我大骇,虽部分觉魂回来,却毕竟还是残魂破魄。慌忙拈起御风诀避闪,却是如何也避闪不开。那闪电破空散开成无数的箭矢,若被射中,大约就是刺猬的下场了。 慌忙拿起紫菱镜一挡,却还来不及念咒,紫菱镜倒自己倏然抖出一层防护罩。那些箭矢纷纷跌落在紫色的防护罩外,我却早已一身冷汗。 “咦?紫陨娃娃居然用元气给你疗过伤?”魔祖自语道。我这才恍然大悟,我体内残留着紫陨的元气,紫菱镜是与紫陨一起诞生,遇见危险,便有了本能反应了。 我趁机抬起紫菱镜,向魔祖照去,念动灭魂咒。可是紫菱镜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光芒,就如同普通的梳妆镜一般。妈的,怎么像段誉的六脉神剑似的,还会关键时刻不灵。我再念,还是无效。 “小娃娃,别费力气。这身躯是紫陨娃娃的,他的魂魄也睡在这里。紫菱镜不会背叛主人!”魔祖一阵得意,手一挥,无数的藤蔓从天上垂下,黑色涌动,瞬间便看不见。我拈起明目咒,却还是看不清周围。 “郁磊,郁磊。”我大声喊,没有回答。低头却看见紫菱镜竟泛出紫光,一瞬间紫光穿透了藤蔓,黑暗瞬间被扫除,紫坪广场重新出现在视线中,天地间都是梦幻般的紫色。 “倒让你失望了。”我将宽大的新娘装一扔,露出紧身的风衣。发钗一拉,顺手扎起马尾。从脖颈间拉出白羽丝巾蒙住了口鼻。 “紫陨娃娃当真还是护着你。”魔祖一笑,黑色斧头一收,手中却召唤来一把弓,也是乌黑发亮。 “不会是从后羿那里骗的吧!”反正是瞎掰,气气你也无妨。我将所有意念与灵力灌注于指尖,用最温柔的触感轻轻触碰着紫菱镜的镜面,镜身微微灼热。 “后羿贪婪美色,他不配用此弓,他用也是暴敛天物。”魔祖招来一根金色的箭矢,隐隐的,我听见千军万马的厮杀声。 “诛神阵。你竟事先摆下诛神阵!”郁磊大惊,李天王、杨戬与众花神亦是大惊失色,就连嘻嘻哈哈悟空也是破口大骂:“想不到魔界之祖竟是如此卑鄙。还不如你那些徒子徒孙。” 诛神阵?我并不知如何的威力。却见郁磊一个闪身,已在我身边,用力拍住我,一抓我的肩膀,大力扔出去,我看到漫天的金色箭雨倾泻而下。自己却直直落到了芙蓉苑中,几个小花魔战战兢兢地来扶我。我摆摆手,顾不得疼痛,狼狈地爬起来。 这才定睛看,那天空中无数金色箭矢密密地疾驰而下,罩住了整个紫坪广场。我有不祥预感,慌忙念御风诀,却不料根本无法飞起来。两个小花魔才战战兢兢地说:“紫陨宫内,除了上林苑和紫坪广场,非魔族法力无法使用。” 我快速跑起来,不知跌到多少回。不知跑了多久,总觉得是跑了很久,到达紫坪广场。只见那祭台顶端,魔祖优雅地坐在那里,旁边站着一干魔众。紫陨英俊的面庞丝毫没有变,只是多了邪恶的神情与冷酷的残忍。 广场上,一个看不见顶端的淡紫色透明罩子罩住了郁磊等,无数的金箭带着夺目的光芒从天疾下,密密麻麻。郁磊等各自撑起结界,承受着箭雨的冲击。 看着郁磊我心猛地咯噔,他双目紧闭,凝神撑着结界。脸色苍白,背上竟是一箭。显然是刚才用了全力扔我出阵,这才露出了空门,着了道。看他的样子也支撑不了多久。 我狠狠咬咬嘴唇,恨自己又成了别人的拖累。不管如何,我都要放手一搏。郁磊是为了我被困,苏轩奕是为了我而堕魔,紫陨是为了我放弃了自己。 那么我算什么?我怎么能苟安于世?那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什么都尝试一下。 我的泪涌出,唯今之计,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我看看紫菱镜,既然是魔界武器之首,那么你就是我的希望了。我拿起来,罩着诛神阵,念动攻击咒语,紫菱镜发出强烈的紫光,那阵法有些摇动,箭雨也小了些。我大喜,将所有意念灌注于镜。 “太碍事了。”魔祖一掌劈过来,我听得掌风,却无法躲闪,也不想躲闪。郁磊刚刚的借力打力让我获益匪浅。 可是那掌却陡然收住了,力道软绵绵的如风轻拂面,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微转头,看到魔祖脸上紫色的藤萝花纹忽明忽暗。那脸疼痛扭曲。 “紫陨娃娃,你出尔反尔。”魔祖恶狠狠地叫,声音如顿挫的刀,像要把什么切碎一般。 “你答应过,放过我妻子。你不也出尔反尔么!”是紫陨清澈如水的声音。 紫陨回来了。我一喜。眼泪便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声音颤抖地喊道:“紫陨。” 听到我的呼唤,紫陨陡然一颤,那眉间的火焰印记顿时鲜明,神色辉煌如同太阳的光芒,充满了神圣。我有些呆了,紫陨是魔族之王,怎么会有宛若神明的辉煌? “你不是紫陨,你竟然不是紫陨。”那印记陡然暗灰下去,又换成魔祖苍老扭曲的沙哑声。 不是紫陨?我也有些呆了。他不是紫陨,又是谁? 大约签约的机会不大。还是努力完本,真是舍不得这个故事。最近还是申请了pk,仿佛无意义。有点没动力!) 第五十七章昊天之塔PK求粉票 写到此,才多了些神话的意味,不过毕竟第一部是现世篇。老苏终于被灭了。以最光辉的形象,算是对喜欢老苏的人的一种交代。在此,啥也不说,我在参加7月pk,请支持粉票。谢谢各位!) “哼,不管你是谁,这个躯体我要定了,你的魂魄也注定被我吞噬的命运。”还是那沙哑的声音,带着绝对的狂傲。 “只怕你没那么大的胃口!”紫陨的声音如和风拂面,不对,这不是紫陨的声音,这是 这是苏轩奕。这种认知让我无比兴奋。 “轩奕!”我惊喜地喊道。他转头看我,面上微微一笑。瞬间却又是晦色浮面。我知道是轩奕的魂魄与赤炎在争夺那具身体。 悟空倒是趁轩奕和赤炎争夺躯体时,一棒打破了诛神阵,骂骂咧咧道:“你以为天神太子是随便利用的么?”说着,又是一棒打向赤炎旁边的情魔,情魔的竖琴丝还没缠绕上悟空,杨戬也是恼羞成怒,三尖刀一晃,从情魔后背刺入,当胸而出。 “想不到,你们也二打一!”情魔不可置信地看着悟空。 “还二大爷呢!”悟空一棒子朝水魔打去,李天王也招来玲珑宝塔,一干魔众是纷纷逃跑。 郁磊轻轻跳到我旁边,笑容苍白,那背部的金箭竟一寸寸没入身体,灵气从那伤口不断溢出。 “郁磊!”我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本就残魂破魄的郁磊此次战斗更是元气大伤,再加上这一箭,我真怕他灰飞烟灭。 “小蓝,别担心。呵。这箭果然厉害。怪不得当初连太阳神都失了九大元神!”郁磊轻笑,身体越来越轻,渐渐变得透明。 “夜天。夜天。你过来。”我大声地喊。想当初孟婆那么重地伤。他都可以用紫菱镜治好。 “没用地。蓝小姐。他是冥神。元神本就不可能接受紫菱镜地魔力照耀。还有。他是残魂破魄。也承受不了紫菱镜!”夜天无可奈何地看着我。 “你是魔。所以你见死不救。所以你见死不救!”我大声地吼着。全然没去理会赤炎与轩奕争夺肉身。也没有去理会众神魔打得一塌糊涂。纷乱无比。只是这样强词夺理着。 “蓝小姐。用你地白羽丝巾给他包裹住身体。便是保住了元神。带他回他冥界净河。那是他地诞生之所。待他修炼一些时日。便可复原了。何必非用紫菱镜!”李天王说着。扯下我地白羽丝巾不由分说地裹住了郁磊。郁磊化作一团银色地雾气。隐隐在白羽丝巾内。李天王又用手一抚。将郁磊封存起来。 “孟婆。你是冥界之人。带回去吧。”李天王把一团白雾地郁磊交给孟婆。却只见丝巾里。郁磊不断扑腾。像是不甘心被关起来一般。 “冥神。你放心。有天神太子在。蓝小姐没事地!”李天王说道。 天神太子?我一惊,却随即想到那次在夏园遇袭时,离宸曾说过天神太子转世在商羽国。我曾哄骗她苏轩奕是神界的人,她也因为那锁魂戒相信了。但是不该啊,苏轩奕若是神界之人,怎可能是双瞳? “小蓝,小蓝。”郁磊还是极不安分地挣扎着。 “我会没事的,你要相信。”我微笑着看他,孟婆带着他匆匆离去。 我苦笑着摇摇头,其实,郁磊,我心里也没底。不知今日是否能脱险,不知他日是否还能相见。 紫坪广场上,魔众尸积如山。风里带着浓烈的腥味,如同暗夜涌动的大海。魔祖赤炎自顾不暇。李天王、杨戬、悟空与众花神纷纷站定,静静地看着魔祖赤炎与苏轩奕争夺身躯,满脸紧张。 “没有办法么?”我焦急地看着他们。 李天王摇摇头着头说:“我们当初也不知太子如此冒险,竟亲自来寻莲月皇后转世。且与那紫陨调换了灵魂。” 他竟然是天神太子?我这才意识到这个事实,惊讶万分,随即疑惑地问道:“天神太子来寻莲月皇后作甚?”心里暗想:不就是当年的皇帝、冥天与莲月的事情么,何须惊动天神太子? “你竟不知?一千年前的天商皇帝就是天神太子应劫转世,可惜未能领悟,从而没能渡劫重返天界,故而继续受轮回之苦。解铃还须系铃人啊。”李天王看了看我。 “他便是赋予莲月生命之血的皇帝么?”我说得很慢,觉得一切太震撼。 “是的。” 我的心陡然疼痛,一种叫做真相的东西,渐渐清晰 想必苏轩奕从大祭司处得知千年之劫难,也知道当初劫数中的三人都已转世,结下的梁子也需要三人去解。 许是为了自己的子民,许是他心里对别人容不得信任,许是他想亲自找寻莲月恕罪。总之,他容不得失败,所以在最后关头,借用了大祭司的躯体,亲自来寻找莲月。 他开始怕也是对莲月动了杀心,才会在与我相处一段时间后,对我身上若有若无的莲月的神息感到忧心与困惑,在确信我不是莲月后,才会那样欣喜若狂地叫“不是她,不是她!” 再后来,在青灵山遇袭时,我的觉魂暂时回归击败鬼差,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但却滋长对我的爱恋,便越发沉默,最后才会发誓般喃喃地说:“我定不再负你。” 我记得苏轩奕说这话,说过好几次。当时有些疑惑,却并不在意,也未去深究什么叫“再不负你!”现在想来,那竟是苏轩奕的致歉语和爱的誓言,之于他,说得并不轻松吧? 当时的我,却只当他是说说疯话,一笑了之。现在才知那时,他内心的歉疚与难过。可是,我竟那么轻描淡写地一笑而过。 还有,他中了血咒堕魔之前,那么急切要求我跟他回天商,此刻,我总算明白了他那时的急切;当我得知我是莲月,问他是否高兴我回去,他说高兴。当时,我还好生奇怪:带我会天商,我是必定要嫁给皇帝的,他何以那么高兴。当时,我还只当他是要谋朝篡位。却不曾想,他便是商羽国的皇帝。 或许那时,他深知自己中了咒,却还是抱着美好愿望。只要克制住自己不堕魔回到天商,换回魂魄,便解了血咒,却也可以名正言顺娶了我。 往事一幕幕浮现:青灵山命悬一线时,他温暖的神色,看尽沧桑的眼里纯美的爱怜;罪莲轩中,毫无畏惧与离宸抗衡时的专注;堕魔之后,他那清冷却深情的注视,冲冠一怒杀掉害我的魔,不惜耗费自己的幻术为我创造一个太平繁华的景象,不惜拿自己的命去换我的命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如此待我的苏轩奕,就算要赔上我性命,也定将要救他。 我看着赤炎一步步走过去,他趁自己占据优势时发动许多次攻击,但那攻击明显弱得多,我轻易避开,在一个我认为合适的位置站定。 “轩奕,醒来,灭了这魔。我们一起回天商。”我的声音回荡在紫坪广场。 苏轩奕的脸呈现出诡异的温暖,紫眸里柔光流淌“各位,今天无论如何是不能让赤炎离开紫陨宫的。” 魔众和天神们都没有说话,气氛格外凝重。我已明白他的决定,只怔怔看他。他也看这我,还是明媚的笑,然后却说道:“记得去天商帮我完成心愿。保子民健康。” 我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以一个帝王的身份跟我说话,郑重其事地拜托我。我用力地点头,咬着嘴唇,一字一顿地说:“回天商,解咒,除魔。晓莲记下了。” “动手吧!你们。”苏轩奕的声音,带着视死如归的清澈与坦然。 我的泪一下涌出来,却还是咬着牙。苏轩奕或许并不知自己是天神太子,却道自己只是个帝王,却还是选择了三界大义。 “好!”李天王赞赏之意溢于言表,这个字里却又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这一次,我看倒轩奕的脸上绽放出最纯净的微笑,一瞬间,魔祖赤炎再次降临,手中武器却已不是盘古斧与射日弓,而是一把古琴,那琴身泛着柔和的白光,与之前他身上源源不断的戾气截然相反。此刻的赤炎,更像是神。 “凤凰琴!”红莲花神惊叫道,想必是因为在琴艺上的研究,才让她如此之快认出了目前的武器。李天王和杨戬闻言也是一怔,看着那把周身泛白、灵气氤氲的琴,竟然也是良久不说话。 凤凰琴?以前听净尘讲过。凤凰琴又名伏羲琴,是人王伏羲以玉石加天蚕丝所制出之乐器,千年桐木所做,表面泛著温柔的白色光芒,其琴音能使人心感到宁静祥和,据说拥有能支配万物心灵之神秘力量。后来伏羲堕魔,也自称琴魔,改琴名为七绝琴(七绝之意是为断七情绝六欲)。第一次神魔大战,他战败,被封印之前,把琴抛入九霄云外,后来就不知所踪。 悟空倒是打破了沉默,问了一句:“你的凤凰琴不是在第一次神魔大战中失踪了么?” “哼,凤凰琴败给无忧,倒不丢脸。她在时空中漂流这么久,也是累了,今天就拿你们祭琴。”他轻轻地弹拨,琴音如指缝间徐徐的风,流水清风的慵懒,夜半宁静的喃语。四肢百骸都放松,仿佛是疲累了一天回到家躺在床上,闻到妈妈的气息。恍惚间,竟看见净尘月白风清地坐在松林里,说:“师妹其实我喜欢你。”那一刻,自己竟是忘记了天地。看那松林明月俏人儿,那么美那么美。 突然,一道紫色的柔光和一道蓝光强烈猛然扑向净尘,净尘的脸开始扭曲,松间明月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紫坪广场,那琴音似淡淡的香烛之烟雾缭绕而上。 果然,赤炎的琴在于让人尝到七情幻灭,在灭人魂魄,灭神元神。 再看广场上,除了李天王、杨戬与悟空三位神还在撑着结界,与空中飘浮的那些细碎花朵战斗。其余竟都陷入了迷幻的状态,脸上神色不一,有的带着甜美的微笑,有的带着极度的恐惧。我顾不得这许多,低头看那紫光与蓝光所在,愣住了。竟是紫菱镜和锁魂戒。 “蓝姑娘,你有锁魂戒?它是上古神器,与赤炎对战,胜算大多了!”李天王说道。 我一阵狂喜,据说这锁魂戒是天神太子之物,也是天界圣物。不曾想它也是上古神器之一。 可是瞬间,我又犯难了。这锁魂戒的机关在哪里?我横竖看都觉得只是一枚戒指,虽然偶尔会发出蓝光帮帮我。 只得求救似的看着李天王和杨戬。两个家伙只是耸耸肩,一副“我不知道,别问我”的表情。 我感觉自己才从狂风浊浪的大海里冒头,本想好好呼吸一口,却不料劈头盖脸就是一阵巨浪把我再度打沉下去。 “***,别弹了。老子不懂音乐!”悟空像是想起了什么,非常恼火,一棒子就扫过去,赤炎却还是清风朗月般站在那里,带着淡淡的笑意,那华美的音乐如花朵不断在他周围盛开,瞬开瞬灭。悟空被那些缭绕的花朵弹回,那些似有若无的琴丝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游荡,却准确无误地雇捆住悟空,丝丝缕缕钻入悟空体内。 “撩情丝!”李天王大骇,也顾不上自己疲于应付那些漂浮在空中煞是好看的细碎花朵,宝塔一扔,并没有如之前那般化作巨塔,而是化作了一把戟。所有的传说里,从没提过这玲珑宝塔竟可以化成一把戟。只见那戟七彩斑斓,七色光闪,破空而去,斩去悟空身上的撩情丝。 “天王,小心。”杨戬大喊,却已迟了,如水般流泻的琴音化作无数游走的七色小蛇在地上如潮水般涌来,李天王回防不力,竟被小蛇缠住,动弹不得。 杨戬举起三尖刀向那些蛇砍过去,蛇竟灵巧着身子,化作血海滔滔,三两下把杨戬拍了下去。 我怔怔地看着,看着悟空时而面上的痛苦,李天王的惊恐,还有已不见的杨戬。不知如何是好。 我与赤炎就那么对着,紫菱镜淡淡的柔光,将我与他隔开。 我不能随便动,此刻,我必须要冷静,要冷静,我紧紧地握着拳,指甲狠狠地掐着掌心,以痛楚提醒自己要冷静。 赤炎还是安然地拨弄着凤凰琴,紫黑的眸子里流出无限温柔,那眸子如一汪深潭,又如静静的黑洞,带着魅惑的力量。 我低头不看他,稍稍定神。既然他们都说锁魂戒是能与赤炎抗衡的神器。那么就铤而走险吧。 看着微微泛绿的戒指。心内说道:“既然你是天神天子之物。拯救太子在此一举了。” 我狠了狠心,用戒指狠狠划过左手指尖,血倏然蔓延,碧绿的戒指陡然变成金色,如太阳破云而出的刹那,金光四射。四周的琴丝、碎花、血海都不见了。 那戒指从我指尖腾起,化作一座小巧的宝塔轻轻落在我的掌心。那塔共有九层,塔身泛着碧青色,缀满星月图案,塔尖升腾着丝丝柔和的橘红色光晕。 李天王、杨戬、悟空和众位花神也从幻境中醒来,看着我手中塔,满是疑惑。倒是赤炎缓缓收了手,不再撩拨琴弦。看着我手中塔,满是讥讽地说道:“我当女娲和那几个老鬼有何通天本事,不过是将昊天塔改装了一下。当年我都不屑用它。你们以为能封得住我么?” 昊天塔?我真的没听过,还是赤炎说当年,他都不屑用它?难道这又是他的武器?我疑惑不断。 “晓莲,在你手中,就是你的。”忽然有个声音在心底响起,是苏轩奕的声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定定神,脑海里掠过无数的咒语,却找不出一条来使用昊天塔。便只得愣在那里。 “蓝姑娘,昊天塔是灵性之物,它选择在你手中,只要是你念的咒,灭神咒也好,封印咒也好,它都能发挥到极致。”李天王一着急,大声喊道。 “晓莲,灭神咒吧!”苏轩奕再次控制身体,满含笑意地看着我。仿若在说别人的事情。可可这一咒下去,赤炎灭,他亦是要灰飞烟灭的。 我的泪缓缓流下来,凝视着他笑了。念动灭神咒,赤炎再次出现,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傲说道:“当初,我的武器,之所以丢弃昊天塔,实在是因为它不怎么样。你以为它能比得过凤凰琴与盘古斧么?” 我也微笑,成败已不在乎,孤注一掷的意念便已足够。昊天塔发出强烈的橘红色光芒,之后便是金光,如狂怒的大海狠狠向赤炎扑去。赤炎却还是满不在乎地站着,轻轻拨动着琴弦,那琴音结成橘色华盖罩住赤炎,与昊天塔的光束对抗着。 看着赤炎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微笑起来,燃起我的破碎魂魄,化作灭神的执念注入昊天塔内。 “灭神涅世!”我轻呼。那排山倒海的潮水铺排而去,呼啸而上,那橘色的高贵华盖瞬间破碎,赤炎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灰飞烟灭的瞬间,他无比惊恐地叫道:“竟然是你,竟然是你!” 第一卷58情之哀逝 第一卷终于完成了,算是跌跌撞撞讲了这个故事的一个段落。下一卷女主将会在天商大地开始权谋之术,为了完成苏轩奕死前的嘱托。当然,什么也不说,求粉红票。各位,给我力量吧!) “灭神涅世!”我轻呼,那排山倒海的潮水铺排而去,呼啸而上,那橘色的高贵华盖瞬间破碎,赤炎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在灰飞烟灭的瞬间,他终于惊恐地叫道:“竟然是你,竟然是你!” 我是谁?我没有去深究。因为下一刻,那张扭曲的脸瞬间荡漾着微笑,那唇语我读懂了,两个字:“等我!” 然后,我看着他颓然倒下,动作姿势极其优美。 等他?被灭了元神之后,他还能回来吗?自己思想一番,这才恍然大悟,他是这样细心的男子,怕他死后,我会消沉,会内疚,会自责,便在最后也要说这般谎言来让我好过,让我活着。 想到这些,心仿佛是被被细细密密的针扎着,然后又仿佛被手拧住肆意揉搓,最后被一刀刀割。疼痛得不知如何是好,无论做出任何的动作都无法减轻。胸口闷得如同压了整座大山。 潮水开始慢慢退去,紫陨宫亦渐渐如幻影,最终消失,眼前却是青灵山后山的湖边,苏轩奕躺在湖边,安静地睡在月光里,如初见般。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过去,这身体已退去了魔性。我轻轻抚上他俊美的面庞,如同第一次遇见他那般。我期望他能突然睁开眼,眼角眉梢都是调侃的笑意。 只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躯体已没有任何魂魄,无论是赤炎还是苏轩奕,都灰飞烟灭了。 我跌坐在地,紧紧握着他逐渐冰凉的手。想起许多从不曾刻意去记得的片段。 想起他凑在我耳边问:“晓莲,本祭司尚未婚配,无子无妻,可满意否?” 想起他死皮赖脸爬上我地床。抢走我地被子;想起他抱着我在人潮汹涌地街头走得肆无忌惮。 想起他在蔡晓玲婚礼上愧疚地说:“我不知道戒指在你们这里有这样重要地意义。我想给你重新戴上戒指。像夏康宸替蔡晓玲戴那样。” 想起成都一夜。他听我唱千里之外地哀伤与难过。听我唱“小妹妹唱歌郎奏琴”时地神采飞扬。还有在出租车上枕在我怀里熟睡地容颜。 想起青灵山生死一线。他问:“和轩奕死在一起。怕不?”想起他在醉莲轩中替我挡碎魂钉和地狱火地决然。他颓然倒下时。愧疚地说:“我定不再负你。可我还没有足够强大。可以保护你。” 想起他堕魔时地挣扎。堕魔后依然款款地深情。想起鹅店内。我放开他地手。他眼里地绝望与哀伤。想起我再次回到紫陨宫后。他那种又爱又恨地矛盾言语。 想起他跪地求赤炎放过我地决绝与坦然。还有死前那淡然地微笑。还有那句“等我” 苏轩奕,竟是这样烟火滋味浓重,却又淡然超俗得不染纤尘的男子。 “蓝妹妹!”红莲花神轻盈地踏到我身边,担忧地喊。 我抬头,对她露出笑容,天空中渐渐飘起蓝色的雪花,我的泪缓缓地流出。 “蓝姑娘,我们已经封了这紫陨宫门,魔界与人间出口已经关闭。太子这么做,也是为了三界牺牲。你也不必太伤感,应为他而骄傲。”李天王站到我面前,说的也是这等俗世安慰人的话语。 “谢谢!”我还是微笑,却还是心如刀割,胸口闷慌无比。 “蓝姑娘!”杨戬叫我名字,欲言又止。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看了看李天王,看了看花神们,大家都别过了头。 “说吧!”我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蓝姑娘,这身体是紫陨的,紫陨魂未灭。所以这躯体断然不能留。”杨戬说得很慢。但那话语还是许久才传入我耳朵内,又过了许久,我才弄明白:真正的紫陨才是商羽国的大祭司周翊天。而跟我一起说笑的苏轩奕是商羽国的皇帝。他为了寻莲月,为了掩人耳目,便与周翊天换了魂魄。此时,灭的自然是苏轩奕的魂魄。所以真正的紫陨无论魂魄还是身体都还好端端的。 可是,就这样灭了么?我低头看,着那俊美的容颜。一个多月来,几乎与我寸步不离的男子,便是这般模样啊。闭上眼,他眼角眉梢小小的变化我都能够想象得到。 真是讽刺。我今后日日想念的居然是一个陌生人的容颜。我觉得自己似乎要飘起来了。 “蓝姑娘,那我动手了!”杨戬迟疑地问,随后也不等我回答,便念动了咒语,准备焚了这躯体。 “等等!”终是不甘心就此再也见不到他的容颜,便又扑上去,仔细端详,用手指细细勾勒他脸部的线条。 “蓝妹妹!”黄莲花神幽幽地唤我。我抬头,看着天空中大片大片雪花飘飞,那月亮却还是那么明亮,带着微微的湿润。 “你动手吧!”我慢慢地起身,背对着他们,看着青灵山渐渐被蓝色的月光覆盖,在月色下有种梦幻的凄清。 半晌,我转过身去,苏轩奕的身体已不在,只是杨戬呆呆地看着方才苏轩奕躺的地方。在那里,有一朵百合花,那花有些颓败,但却散发着一种宁静柔和的淡蓝色光晕。 我顿时明白了,那是在蔡晓玲与夏康宸的婚礼上,我送给苏轩奕那朵百合,当时他收起来,我还问过收在哪里,此刻看来,他一直都贴身收着,无论何时都用法术保护着。 我奔过去拾起百合花,放在掌心,有温暖涌动。泪一下子决堤,倾泻而下。想不到我随便折下的花朵,他竟然小心翼翼地珍藏着。 “啊————”我再也无法自持,胸口压得太难受,疯狂地喊出来,群山里回荡着我的声音,那些雪花纷扬得更迅猛。内心的自责、愧疚、难过、绝望、哀伤一股脑全部喷薄而出,畅快淋漓。 苏轩奕! 从今以后,我便要忘记你的容颜。 从今以后,我便要回天商去,权倾天下。 是的,我答应过你要回去:解咒,灭魔,保护你的子民。 想起苏轩奕的嘱托,我平静下来,将那朵百合花收进衣兜里。转过头,对众神说道:“我想麻烦各位一些事情。” 他们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我。 “有什么不对吗?”我问。 “蓝妹妹,你的头发。”绿莲花神指了指我的头发,我赶忙抬起紫菱镜,镜中的我青丝已成白雪。瞬间白头?发生在我身上?我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却又兀自笑了。一切都不重要了,不是么? 从今以后,金钱、爱情、容颜都不重要。唯一要做的便是回到天商,去完成对苏轩奕的承诺。 “没关系。”我挥挥手,继续说道:“我想请各位告诉我的父母,我已经不在了。另外,请送我去天商。” “你,你真的决定了?”李天王看了看我。悟空却别过脸说道:“老孙最见不得这些婆婆妈妈,没打架痛快。我先走了!”说着,化作一阵风飘走了。 “嗯!”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李天王也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对旁边的杨戬说道:“送蓝姑娘去天商的事,就麻烦你了。” 众位花神也走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一副“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蓝妹妹,我们这次是私自离开天界,不能过久停留。以后你要保重。”红莲轻轻拥我入怀,淡雅荷香扑鼻,沁人心脾。 “蓝姐姐,我来帮你恢复一下头发吧!”紫莲乖巧地走过来,抬起手在我头发之上抚摸。我也并不阻止,虽说不在乎,但如若在天商,黑发总比白发好办事。 “咦?怪了。”好半晌,紫莲疑惑地自语,随后又问道:“红莲姐姐,如何没用?” 红莲也来试了几次,众位花神又合力试了几次皆无效,后来连李天王和杨戬都用法术来试了几次,不光是恢复不了头发,就是变化我的模样,却也是变化不了的。 “真是奇怪了!”李天王、杨戬也是一脸的挫败与疑惑。 “上天要我如此,必有深意吧!各位不必为晓莲担心了!”我对他们一笑。 “想必是有深意!”众花神又与我寒暄几句,便轻盈地乘着莲花飘飞而去。 “蓝姑娘,我还要去人间清除魔族留下的那些邪气。就此别过。”李天王拱手说道。 “还烦请天王将我不在人世的消息告知我的家人朋友。”我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李天王看了看我,没说什么,御风而去。 青灵山的雪已经停了,四野的积雪开始融化,松林间不断有水滴抖落的声音。月华如霜,我看着周围巍峨的群山,没有说话。 就要与这现世的一切断了联系,就要与单纯的生活永别。心里不是不疼痛。 “蓝姑娘,不需要再看看么?”杨戬轻声说。 “不用了,人生有时有的选择比没的选择更倒可悲。何必再添烦恼。”我一笑,对着我熟悉的世界,对着英俊威武的二郎神。 “二郎神君,有劳了。送晓莲启程吧!”我一拱手。 “蓝姑娘,得罪了!”杨戬走过来,一把搂起我的腰,御风而行。 “这是?”我疑惑地问。 “时空之门在那片海滩上。”说着,他已落在了海滩之上,月华如霜,波浪轻摇,粼光闪闪,沙滩柔软冰凉。这情景与苏轩奕来到现世的那晚一模一样。 “蓝姑娘,开始了。”杨戬凝聚灵力于指尖,在虚空中画出几道灵符,又念动咒语。 “嗯!”我安然闭上眼,耳畔有了呼呼风声。 再见,我的世界;再见,我的爱。 第一卷完结) 第一章雪国暖景 终于到第二章了,失去苏轩奕的蓝晓莲回到了天商,开始一段奇妙的的历程。啥都不说,继续求粉票) 雪花纷纷扬扬不停抖落,落地即化,街上湿漉漉的。已是掌灯时分,古色古香的街道上鲜少有人,街道两旁的屋檐下一律挂着红纱灯笼。风一吹,我觉得有些冷,紧了紧风衣,拉上风衣帽子盖住满头白发。这才感觉到疲惫不堪,饥肠辘辘。想想自己穿新娘服之前吃过一些糕点外,到现在也没有进食。这期间还与魔众大战了好几回合。 杨戬大约还留在那个时空。从现在起,我便要独自一人在这个陌生的时空走下去。 民以食为天。我看了看,前方有一家客栈,门口的匾额在两盏红灯笼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精致“雪国暖景”四个字行云流水,每一笔有着从容如水的淡定,却又如盈盈的日光清泉。我略懂书法,生平也看过许多人的墨宝,可看此字,除了冥神郁磊那幅江城子可与之媲美外,却再无他人。 再看那四字,在常年飘雪的天商大地,取意“暖景”也是颇有见地,同时也说明主人的自信与文雅。 心下暗暗佩服,也不知道这主人是何许人。 抬步走进去,顿有暖意扑面而来,客栈大堂内都是暖色调,红、橙、暗金色,看来这主人是颇懂色彩运用。大堂里桌椅却也是由低矮的屏风木栏隔开,颇有点西餐厅的意味,每个桌旁都有木质的架子,架子用来挂着客人的披风。许是过了用饭时间,大堂里只有四五桌客人,桌上红泥火炉温着酒,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甚至惬意。 “客官,你是用饭还是住店?”一个穿着灰布贴身短装的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端着热茶走到我面前,笑意盈盈地问道。 我料想该是店小二之类的人物,却见他那身衣服的料子却也是质地不俗,身上也没有擦桌子的白布,头上亦没有店小二的特色帽子,而是青丝绾结,一丝不苟。这装束与电视剧里毫无一丝相同处。 “先喝杯热茶吧,天寒地冻的!”少年还是从容淡定地笑着。他不算英俊漂亮,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晶莹。 “我不渴!”我摆了摆手。不能与陌生人说话,不能喝陌生人递过来的水。在这一所知的天商须得步步为营才是。 “那便是饿了。菜牌在此!”他翻开柜台上一本封面精美地簿子。里面竟是山水画与工笔画地笔法画出地菜色。我不得不惊奇。这中国画精髓竟都在此得到了。不过这种菜簿子地做法。却真真是先进。若不是我确信自己穿越了时空。我怕是要误以为在哪个怀古地饭店了。 我很饿。忍不住就要大吃海喝一番。可是一个很现实地问题。我没有钱。之前是被苏轩奕之死弄得有点头脑发昏。竟没做好万全准备就穿过来了。 “嗯。我想找你们掌柜地谈笔生意。”我有点心虚地说。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不过是想到风衣口袋里还有几件金银首饰以及水晶饰品。 “哦?”少年打量我一番。很有礼貌地一欠身道:“客官请这边坐。我去通报!”他一抬手做了请地姿势。便上楼去了。那步履甚是轻盈。我一惊。那身法倒是练过十来年地。 我坐到少年指地木质地长椅上。这长椅大约相当于酒店大堂客人等待时所使用地。许是我地古怪装束。先前四五桌地客人也不住地来投过来打量地目光。 其中有一人目光如炬。看得我极不舒服。那人大约三十来岁。髯须修得很整齐。鬓角几缕发丝垂落。显出不羁地豪气。但那身衣服以及身上地气质却满是贵族意味。那种身份不该是在这大堂之内地。却偏偏又在这大堂之内。 他却不断以目扫我。我有些生气,如此肆无忌惮,甚是无礼。我便也以挑衅的眼神看着他,好一会儿,他才别过脸,与同桌而坐的几位谈笑风生,看得出来,那几位虽与他同桌而坐,却是对他甚是谦恭。 正暗自猜测他的身份,先前的少年却已恭敬地站到我面前,说道:“掌柜有请!” 我站起身,少年在前面领路,踏上木楼梯,不经意地回头,再次看到那人的目光扫射过来。我暗思:亦不知是敌是友,这人浑身的精气神却是要好生提防的了。 正想着,却已上了二楼,却不是客房,是一些包间,包间里也隐约有人声。看来这客栈的生意倒是颇好。在少年的带领下,走到二楼廊檐的尽头,拐了个弯,却又是下了楼,来到一扇红漆木门前,少年熟练地打开面前的红漆木门。 “请!”少年笑意盈盈。我暗自自责自己太过鲁莽,此刻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得故作镇定地穿过木门,院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偌大的院子错落有致的山石,亭台楼阁,梅花傲雪,暗香浮动。 雪花轻盈,落地即化,这倒没造成积雪的困扰,只是院内湿漉漉的。我跟随着少年穿过一道圆形拱门,便见到了碧瓦飞甍的房子,颇有气势,匠心独运,让我无端地想到了夏园的醉莲轩。便也想到了郁磊,也不知他如何了。冥界该是能够快速恢复的吧。 正想着郁磊,少年却在房前站定,恭敬地说:“公子,客人带来了!” “请进来。”那声音沉静浑厚,中气十足。少年转身,对我做了请的手势,却再也没有往前踏。我疑惑地看了看他。 “我是没有资格进去的。小姐请自己进去吧!”他欠了欠身,便沿原路返回。我不禁暗自揣测屋内人的身份,一个客栈掌柜不至于有如此大的派头吧。 “小姐,不是找在下有生意要谈么?”还是那沉静的声音,带着丝丝笑意。 妈的,死就死了,总比饿死好。我咬咬牙,背挺得笔直走上台阶,站在门口,门没有关,映入眼帘的巨大的丝绸屏风,上面绣着百鸟朝凤,是上好的绣品。屋内盈盈烛火,地板干净,我看看我的靴子,有着污泥,正在犹豫着是否踏进去。却见一个小青衣小婢从屋内走了过来,拿着一双毛茸茸的鞋子,类似于拖鞋,在我面前蹲身,轻声道:“小姐,请换鞋。” 我虽很不习惯这种谦恭,但却还是极其享受地脱掉了靴子,脚趾得到了解放,轻轻放到了那皮拖鞋中,异常舒适温暖。毛茸茸的触感很是不错,很像以前我养的波斯猫的那种毛。 穿好拖鞋,青衣小婢退下了。我这才穿过屏风,以为看到了正主,却不料还有一道屏风,绣的确是一池睡莲。 我正欲往前走,却从里内穿出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皮肤黝黑,肌肉线条紧绷,双目炯炯有神。轻一抬手拦住我,说道:“我便是掌柜,不知姑娘有何生意与我谈?” 我看了看他,肚子却涌起强烈的饥饿感,罢了,还是吃饭要紧。 那男人说着便引我在茶几边坐下,茶几上煮着茶,缭绕的雾气不断上升,这让饥饿感更加增强。 “请问掌柜高姓大名?”我实在是没想好做什么生意?驱鬼?人家不一定信。婚礼策划?跟客栈老板谈这个未免有点胡扯。写小说?不晓得这个时代有没有出版行业,但是对方是做客栈的。所以一时间,我竟不知如何是好。 “呵呵!”这男子笑了出来,边从容地洗着茶杯边说:“姑娘都不知我姓名,便说跟我谈生意。想必姑娘不是灵都人士吧!” 我算是听出来,他的意思是他很出名。我有些气恼地看着他,这人也忒没礼貌了,好歹也得回答我的问题。 许是看到我的表情变化,他的笑意从眉目之间荡漾开来,笑道:“我叫吴胜,雪国暖景的老板。” 我撇了撇嘴,不经意地瞟向屏风后,约莫有个人影,不胜真切。 “你做得了主?”我回头看了看吴胜,满是挑衅。吴胜眼里闪过一丝恼色,却又瞬间恢复平静,笑道:“自然可以。” “那好,这第一笔生意,便算是抛砖引玉了,希望日后能多多合作。”我一拱手。妈的,故弄玄虚,虚张声势才能处于上风,这是我在与人谈价钱方面的经验之谈。今日也好拿来先敷衍一番了。 “那还请姑娘倒是详细说说。”吴胜一脸看戏的表情。 我心里很是不爽,慢腾腾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银手链。举起来,对他说:“我要拿这个跟你换钱。” 他无比惊讶地看着我,半晌,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不可遏止地笑弯了腰,跟他之前的形象一点都不符合。 “吴老板,你笑够了没有!”我虽然早知道是这种情况,但却没想到这样形象出场的男人会笑成这个样子。 “姑娘,也太说笑了。这样的首饰莫说我雪国暖景不需要,就是灵都的小户人家也比比皆是!”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不是说古代的冶炼业不发达吗?金银应该是比较缺少的啊?不过,转念一想,这里虽然古味浓重,毕竟是另一个时空。 “那这个呢?”我掏出黄金的手链,上面坠着一块翡翠,却还是得到与银手链一样的下场。 “姑娘,如果是要用这首饰抵一两顿饭钱,那我们没必要谈下去,你可以直接跟刚才那少年说也是可以的。”吴胜一甩衣袖,作势要离开。 “慢着!那这两件呢?”我慢慢地摊开掌心,吴胜的眼睛陡然亮了。 第二章天商的忌之姓 “慢着!那这两件呢?”我慢慢地摊开掌心,吴胜的眼睛陡然亮了。 他的表现完全在我意料之内,之前苏轩奕在商场里看到水晶时也是眼里也是放的这种光。我从衣兜里拿出的,正是堕魔之后的苏轩奕给我准备的嫁妆,一件水晶发卡,一件水晶手链。 “姑娘,你当真要拿这个与我换钱?”他疑惑地看了看我,眼里有奇异的光亮。 “绝无虚假!”我都快饿死了,还能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那姑娘准备以什么价钱换这两件物品?”这次,这男人没有露出略带讽刺的笑意,确实很严肃地与我讨论。 “这样的物品怕是天商大地找不出第二件。你在总不能二两小酒钱就打发了我吧?想必吴老板是识货之人。这价格,也请吴老板公道地出。”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我简直后悔死了,都没打听一下当地货币情况就这么鲁莽出手,真是饿慌了,什么都不管了。 “这自是当然。当我还须考虑,明日答复如何?”吴胜虽好似在询问我,却不待我答话,便朝外喊道:“来人,带姑娘去休息!” 随即便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与之前客栈里的少年一般打扮站立在门口,恭敬地喊道:“请姑娘随我来!” 再回头看,却见吴胜已转入那绣着荷花的屏风后了。我心下恼怒这吴胜这种待客之。却不经意间看了看那绣着荷花的屏风后,约莫还有个人影,看不真切,大约是斜躺在榻上。心下这才了然:原来那吴胜也不是能做主之人。 这么想着才要踏出门,先前的青衣小婢却来帮我换上靴子。正要抬脚走,却见青衣小婢用一方蓝布包起了我方才穿的毛皮拖鞋递给门口的少年。 我不禁怒火中烧,我穿过一次的鞋子就要扔掉?这主人也太目中无人了。便朗声道:“做生意贵在诚与平等。倘若吴老板是如此看轻在下,这生意便不谈罢了。” 我转身要走。却见吴胜从里头出来。朗声笑道:“姑娘误会了。吴某是怕天寒地冻。你那鞋子在房间内走动实在不便。才送这双鞋子给姑娘地。” “哦?”我疑惑地问。心中却已相信他说地话。就看那鞋子。我不知道是什么质地。只是在都市里混这么多年却也是识货地。那断然是某种动物地皮毛所制。想到此。不禁为自己刚才地发难有些羞愧。便抱拳鞠躬道:“如此说来是晓莲鲁莽。误会了吴老板地美意!还请吴老板见谅。” “晓莲姑娘。不必介怀。也是吴某没说清楚。刚才一时鲁莽。竟不知姑娘尊姓?”吴胜和颜悦色。与之前相比较。那身上地冷漠明显少了许多。我不禁猜测起他身后地那个人到底是如何地一个人。 “在下姓蓝。” “蓝?”吴胜面上神情陡然复杂。是一种惊异、恐惧与喜悦地混合体。旁边地少年也发抖得厉害。那青衣小婢更是一声不吭地倒地了。 蓝这个字有如此大地魔力?我无比疑惑。直勾勾地看着吴胜。 好半晌,吴胜才恢复平静如水的模样,声音沉静地说:“蓝小姐不是天商人士?”他以目上下打量我,却又开口道:“看你的装束,起初还以为你是箜晴国的。现在细细看来,倒不是了。” “英雄不问出处,何况我们只是做生意。吴老板询问得太过了吧!”我才来到天商,便被人瞧出来,这是极不好受的,所以我只能这番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姑娘说得是。但蓝是天商的禁忌之姓,姑娘若要在天商安生,怕是要换个姓氏了。”吴胜的目光里有种奇异的东西,很像,很像狼看到了猎物,我浑身觉得很不自在。却还是略欠身说道:“多谢吴老板提点,小女子苏晓莲在此谢过。” “苏?苏?”吴胜的脸色苍白,像吞了吧百来只苍蝇。 “有什么不对吗?”我便更加疑惑,难道“苏”也是禁忌之姓?但是苏轩奕也姓苏啊。 “姑娘,我相信你的姓氏是胡诌的,苏是敌国皇室姓氏,我国断然是没有的。苏姓是我国仇人之姓。姑娘若要在灵都安生,这姓氏也是万万不可的。”吴胜压低声音,看看四周,那少年已经惊恐得不知所措,只呆呆站在那里。 哦,原来我是穿越到了苏轩奕的敌对国家了,老苏与他们是有仇的。不过这不正是净尘所在的国家么。也不知那时他消失,尸身是否回来了,改天也得去看看。回过神来,却看着吴胜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那就夏晓莲好了。”我想起夏康峻,便胡乱地拿来用了。不要这个姓氏也说不好就行了。 “姑奶奶啊,你到底是不是存心来捣乱的?”吴胜居然都到了抓狂的地步,双手握拳有垂死我的冲动。 “你别乱来啊。”我警觉地摸摸怀中的紫菱镜,要对我不利,我就照你个灰飞烟灭。 “我乱来?是你一直在乱来。在天商,蓝是禁忌之姓,在夏月国,苏是敌国之姓,夏月国的子民自然不会使用,夏是皇室之姓,普通百姓是不会姓夏。”吴胜的身子微微颤抖,眼巴巴地看着我,仿佛等着我嘴里再度吐出惊吓的语句,活脱脱一副受虐狂的表情。 “那我姓冥好了。”我刚说完,旁边的少年噗通倒在了地上。吴胜一脸死灰,好半天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我觉得你别有用心。” 哇靠,姓冥也不行,这天商大地可真是怪异得很。我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吴胜,怒吼道:“要不你当我一回爹,给我弄个姓氏?或者跟着你姓?” “姑娘,冥是天商另一个禁忌之姓。”他缓缓地说,沮丧无比。 “烦了烦了,横竖就这个了,我姓郁还不行啊。”我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饿得慌乱得很。 “恭送郁姑娘。”这次,吴胜如释重负,深深鞠躬,大约是终于送走了瘟神,却又发现那本来带引我的少年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便又喊道:“木森,你来带郁姑娘去休息。” 不一会儿,回廊那边转过一个少年,与先前的少年打扮一般无二。他从地上拾起蓝布包裹的拖鞋,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自顾自地走在前面。还是暗香浮动的院子,曲折的小径,雪似乎小了些。 这叫木森的少年把我带回了客栈,带到了三楼,三楼的格局有点小天井那种四合院的意味,木森把我带到偏东的一间房前,那客房门牌上写着“荷语”旁边的那间也是有个门牌,写着“桃香”这客栈打的品质这张牌还真是不错。搞得这么浪漫的,有钱人都会想来吧。 “郁小姐,这便是你的房间,您还要什么吩咐?”木森很恭敬地站着。 我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揍一顿,不知道是不是装的,看他步履轻盈,却也是练家子的,一路上我肚子叫了多少次,那么响,我不信他没听到。 “那个,木森,你去给我准备点饭菜。”吃饭还是重要的,我犯不着与他怄气。 “好。”木森正欲要走,却见旁边那扇门开了,叫住了木森:“小二,给我也准备一份。”我偏头看了看,那人的装束倒是让人讶然一惊。 头发很短,没有束发,凌乱不堪地顶在脑袋上,不折不扣的鸡窝头。他身着蓝布长衫,长衫布料比木森穿的还差,腰间束了一条银质腰带,那腰带花纹繁复,做工精美,倒与他的装束极不相符。对了,还有一点不符合的便是这人,约莫十七八岁,那脸肤色粉嫩,很有净尘的风采,那眼睛却是不染纤尘的干净。 “你已经三天没交钱了。”木森不以为然地看了看他,语气虽有鄙夷,面上依旧恭敬。我也暗自赞叹,这客栈的小二倒是素质蛮高的。心下对这家客栈的主人便更多了几分好奇。 “木森,你就顺便准备一份吧,算在我账上。”我深刻懂得肚子饿的恐怖,看看身旁的少年,虽然稍显落魄,却有清雅不俗的气质。倘若能笼络,说不定能为日后打算。 木森看了我一眼,显然也是不知我底细,便点了点头走了。 “喂,那个谁?我可不会认为欠了你情哦?”少年倚门而立,抱着手看着我。 “我不叫喂,我叫郁晓莲。还有你要怎么样是你的事情。”我不甘示弱,瞪了瞪他,转身进门。 正欲关门,少年却用手撑住了门,力道大得吓人,看来是功夫不弱之人。 “你怎可这般无礼?”我不悦地看着他,内心警钟大鸣,从我踏入天商大地开始,每个人都有着不俗的功夫,都透露出一种诡异。这少年虽有清澈淡雅的气质,眸子清纯如水,不染纤尘,却难保不包藏祸心。 “我就是这般,你既然请我吃饭,我便也是要让你知道我名字的。我叫皇甫菜头。箜晴国人士。你若有何事需要我帮忙,倒可以找我。”明明就是他欠我情,但他说出的话却似居高临下,倒是我有求于他了。 不过,菜头,这个名字还真是贴切。看他那头发。我不理他,径直走到房间里。 “你倒说句话。”皇甫菜头同学看着我做到桌边,自顾自喝水,却也不顾礼数就闯进来。 “好。那你给我弄套衣服!”我既然要在这里混下去,当然首先是要敛起所有光芒。我说话这句话,满含期待地看着菜头,看到他脸上露出极其为难的神色。 我也知道自己是存心为难,他饭都吃不起了,哪里去给我弄衣服?看他脸上一阵阵为难之色。我便摆摆手说道:“说笑的!我累了,你岂去休息吧。” 他一言不发,眼里的神采陡然暗淡,慢慢地走出去,背影有些落寞。我心下极度不忍:好好一少年,就让我一个不经意打击成这样。想去道歉,却又不知如何说起,便坐等饭菜送来。 木森的速度很快。托着一壶酒,一盘类似于花生的干果,一碗米饭,却是黄黄的色泽,还有一盘青菜,一盘不知为何物的肉片,还有两个类似于红薯瓜类。 早已饥肠辘辘的我,毫不客气地大刨了一口饭,入口的不是米饭的清香与柔滑,而是粗糙的,带着丝丝的涩味。我差点就喷出来,从小到大,何曾吃过如此难吃的米饭。 “没有白米饭吗?”我抬头问木森。木森以非常怪异的眼神看了看我,说道:“这里的黄米饭已是全天商最好的了。” 这就叫好?那我以前吃的那些不是应该叫山珍海味? “真的没有白米饭?”我不死心地问,虽然在这个饥肠辘辘的时刻,这么问,却是是该拖出去毙了。 “你是从春城来的?”木森打量我良久,才问出这句话。 春城?什么地方?我突然意识到天商大地一千年前就白雪飘飘,木禾已全部枯萎,当然没有大米可吃了。那么若有大米,必定是没有飘雪之所,难道天商还有没有飘雪的地方。看木森的模样,再想那春城的名字,大约那就是天商唯一没有飘雪的地方了。 “嗯,我是来自春城。”我胡乱搪塞,不这么回答,岂不引起别人怀疑。 “郁小姐,在灵都能吃得起米饭的只有夏姓族人。你要吃,就回春城去吧。”木森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仿佛是说“你怎么能从米缸里跳到糠筐里” 我不再说话,埋头使劲扒饭,虽说不好吃,但还是能填饱肚子。不过,送来的饭菜除了那米饭差了点,其余的东西都还是很合胃口,尤其是那酒,木森说是地底下生长的某种类似于雪莲果的东西酿造的,有点小米酒的滋味。 饭毕,木森打来热水,我胡乱洗了洗,却已是深夜时分,周围除了雪落的声音,竟是一片寂静。我关了窗户,摸了摸桌上的暖手炉。吹了灯,躺到床上,这才觉得一团乱麻。不知该从何做起。 正在这时,门口倏然闪过一条人影,我心内一惊,蹑手蹑脚走到门边,闪开一条缝,借着廊檐下微弱的灯光,只见白雪纷扬,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第三章蓝莲流风藕荷香 因为写其他新书缘故,这章没写完,便发了上来,明天补上,请见谅!) 清晨,一阵吵杂声将我吵醒。我翻身下床,见木窗格子缝隙里已投射进点点阳光。才暗自惊觉昨夜自己睡得太沉。 本来一开始看见人影从门外闪过,还提醒自己要警觉,晚上不可睡得太沉。却不料那床确实是舒服,又加之前有紫陨宫激战,后有穿越时空之门,体力消耗明显过大,所以一躺上床便什么都不知了。 此刻门外甚是吵闹,是一个女子与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隐约还有兵器碰撞声。我胡乱穿好衣服,这才想起自己的满头白发,便又拉上帽子,蒙了个丝巾。这才拉开门。 不料门口廊柱边却靠着一个人,顶着头凌乱的短发,竟是那皇甫菜头。看到我开门,便很酷地甩了甩脑袋,说道:“你先进去,我给你拿衣服来。”说完,也不等我反应便走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皇甫菜头拿着一套蓝色褥裙和红色披风走了进来,他面上沉静,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眼睛却不大自然地看往别处,说道:“别人问起,就说不认识的人送的。”然后他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我愣了愣,才恍然大悟,他连房钱都交不起了,哪里来的钱去买这质地不俗的衣服?感情昨夜是去顺手牵羊了。那么昨夜门口闪过的人影便是他。 唉。若我在此站稳了脚跟,这份情定然是要还的,这皇甫菜头的青春期教育问题也是要搬上日程的。 我理了理他送来的衣服,惊讶于这个少年的周到,衣服有两套,一套是褥裙,蓝紫色锦衣,水蓝色罗裙,碧绿腰带是荷叶皱褶边,煞是婉约柔美。另一套却是粉色的骑马装,搭配着火红的短披风,脖颈处有一圈狐毛。看这架势大约是为了行走江湖,打架斗殴方便用的吧。 我关了门,当即试穿,更讶异于皇甫菜头同学眼光毒辣,心思细密,竟只需扫我一眼,便能找到与我如此匹配的衣服,简直如同量身定做一般。 且还一拿就拿两套。我只道他是一个莽撞少年,却不料也有这般缜密心思。看来这天商大地,个个都是精英,个个都须提防。 看来步步为营是十分必要地。衡量再三。我在选了那套比较婉约地褥裙。裙摆宽大。满是皱褶。刚好可以遮住我地靴子。这色彩淡雅也不惹眼。只是这满头白发倒是让我为难。 在那堆衣物里翻检了一阵。翻出一件紫色地狐裘披风。披上也是刚好。色调也搭。我便将发变成辫子盘在脑后。自然也将披风地帽子竖起。把脖颈地细绳系上。包裹得严严实实。 又将紫菱镜等一干贵重物品一一收入怀中。这才出得门来。 这时。日光刺目。天空湛蓝。却还是不断有雪花飘落。客栈大堂里地吵嚷声比刚才更清晰了。 只听带着满腔怒火地女子说道:“今日我横竖是要上去搜地。你以为你们阻止得了吗?” 那声音平时该是嫉妒清澈地。年龄应该不大。 “既然住进了雪国暖景,便是我们的客人。断让是不能让客人受到骚扰。你们有什么恩怨,大可等他从雪国暖景离开后,你们再一并清算。”男子的声音不疾不徐,沉稳浑厚,带着深刻的威严。那是属于吴胜的声音。 “你们担待得起吗?那失窃之物,怕是你十个雪国暖景也赔不起。”女子冷笑道。 失窃之物?贼在这客栈内,难道是说皇甫菜头偷的这些衣物。这些衣物看起来也很平常,不至于是价值连城之相。 我心下了然,便不再去管屋外的争吵,一心想找个小二弄些东西来吃。却偏在回廊上瞧见一人。正是昨晚在客栈大堂肆无忌惮扫视我的男子。 此刻,他正倚靠在栏杆处看雪花飘落,见我走过身边,神色还是那种不羁,眼神同样放肆。我直觉此人定不是好惹之人,初到天商,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帮手,对所有情况都不熟悉。我还是尽量夹着尾巴做人才是。 于是我紧了紧披风,快步走过去。 “小姐穿这蓝莲流风裙可真是合身!”他声音沉静,带这些微的笑意。 我不禁停下脚步。慢慢转身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你可知这蓝莲流风的来历?”他还是满含笑意,摊开手,任由雪花轻盈地跌落掌上,一下子合上,一下子却又摊开。我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还是转身离开。 乍一听,我身穿的这套就是蓝莲流风裙,我是有不小的震惊。因为这天商大地也仅此一套而已。 听苏轩奕说过,当初帝王苏澈迎花神莲月时,莲月以莲叶莲筋做裁剪便制作了两套衣服,其中的女装便叫“蓝莲流风裙”轻盈舒服,走起路来衣袂飘飞,弱柳扶风,极度雅致,令看者顿去心头之燥,穿者则身姿轻盈,康泰一生。最奇妙在于,这蓝莲流风裙清香淡雅。据说莲月皇后最喜穿着此裙,身上常有暗香浮动,被人称之“十里荷香” 当然,蓝莲流风还具有很高的灵气,能让穿者幻术灵力大增。 这就是一千年前,我穿的那套吗?款款而行受着天商大地子民的朝拜,施施然巧笑倩兮,有着丈夫深沉的爱。 内心一动,这衣裳无风而动,果真渗出若有若无的荷香。泪便经不住滴落,仿若一只手悬空着,穿越千年才握到了另一只手。所有的哀伤都化作泪滴。 “小姐,知道这是蓝莲流风裙,竟无动于衷。我该如何来推测小姐呢?”那男人还是一副戏戏谑的口吻。 “阁下未免管得太宽了。”不知为何,这男人让我觉得心神不宁。他身上有一种气势,压得我喘不过气。很像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两个侠客对垒,而我便是弱势的那个,招架都有些困难。 听我那么说,他也不恼。我便下楼到大堂里,站在木楼梯上,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大约十**岁的模样,粉嫩的肌肤,睫毛微颤,发髻上插着红色的莲花朱钗,手拿着峨嵋刺正要往楼上冲,想必就是刚才要搜客栈的女子。而吴胜则站在我前方不远的楼梯上,楼梯口守了一群人,都是店里的小二,个个的姿势都是战备状态。 看来这种情景真是不适合我叫饭吃,也不适合谈生意。便想着回去找找皇甫菜头,聊聊天,也随便打听打听这天商目前的情况。 正欲转身,那红衣女子叫道:“吴老板,你那位客人就是贼。”她声音很大,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向我投来。 贼?难道她说的是这套衣裙?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这是蓝莲流风,当真是十个雪国暖景也赔不起的。 “姑娘,你不要信口雌黄。这套衣裳本身就是郁小姐的。”吴胜果然是个好老板,竭力维护客人利益,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哼。舌头无骨,调来换去,都是你们说的。”红衣女子一怒,便一跃而起,掠过一个小二头顶,便直取吴胜。那小二也不俗,身子一斜,飞身过来,掌风一扫,红衣女子便又被逼退倒了楼梯下。 “太不讲道理,木森,流觞,把她给我赶出去。”吴胜手一甩,回过头看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有些凶狠。大约是怪我给他惹麻烦。 那红衣女子一番争斗,木森和流觞两个少年身手也不弱,这番下来,红衣女子渐渐露出颓势,一个回转不力,便被流觞多了兵器,木森趁机扣住了她手腕。女子一脸怒意,咬牙切齿,眼里却又露出哀伤。 我有些不忍,虽说我不是贼,但皇甫菜头会去偷这衣服也是因我而起,况且,若这女子收藏着蓝莲流风裙,那说不定她和莲月是有很深渊源的。想到此,我便走了下去,想着对木森说:“放了这姑娘,我有话对她说。” 木森看了看我,再看了看吴胜。“吴老板,有劳。”我向着楼梯上的吴胜施礼,他竟呆愣了,好半天才回神点了头,便匆匆离开。 我将红衣女子带到房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是我穿着偷来的衣服。 倒是红衣女子先开口道:“我知你不是贼。”我以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她继续说道:“方才见你转身离开,我一时情急才说你是贼。只因这雪国暖景高手如云,我断然是闯不进来的。又怕你一人在此危险,方出此下策。料想你必定不会不管我。”她笑起来,脸上有梨花春水的明媚清新。 不过,听她这话倒是认识我一般,便问道:“姑娘难道不是在找这套衣裳吗?它明明在我身,姑娘何以认定我不是贼人?” 我倒很好奇这女子的身份。这女子也不客气在桌前坐下,喝了一口冷茶,道:“渴死了,追了那小子一个晚上。对方法术很高,大约是祭司之类的。否则我能让他出了莲谷?” 原来是皇甫菜头没有甩掉尾巴,被跟踪而来,不过如果皇甫菜头是祭司,那形象与苏轩奕、夏净尘也差太多了吧,大家都是祭司,箜晴国竟如此寒酸? 不过眼下要解决的却是要取得这个女子的信任。我有强烈的预感,她能收藏这套衣物。必定跟莲月有莫大关系。想了想,我觉得第一还是要诚恳地把衣服还给人家,虽然理论上讲,这衣裳是我的。但实际上,我只是来自于另一时空的一个普通女子罢了。 “姑娘,此事原本也因我而起,也是我一句戏言叫他帮我找套衣服,却不料他亦没有盘缠,大约如此,他才出此下策。现在,我将衣物归还,还请姑娘不要追究他了。”我边说边解去腰带。 红衣女子却一个箭步到我面前,伸手阻止,神情急切地说道:“天寒地冻的,这衣物放着也是放着,既然小姐缺少衣物,不妨就穿着吧。”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之前她那气势是势要把衣服多回去的。怎么现在却又如此轻易地放手。我仔细地盯着她,非妖非魔,非鬼非魅,浑身似乎涌动着洁净的灵气。 她看我不说话,又十分着急地说道:“小姐,我先前要拿回衣服皆因那小子做了贼还弄坏了我的花圃,我红蕖嫉恶如仇,怎会放过他?此刻,小姐穿了便是穿了。但我还是要找那小子算账。”她嘻嘻地笑了笑,又问道:“不知那小子在何处呢?” 我稳了稳心性,我不相信这红衣女子不知这是蓝莲流风裙。她这随意送人的态度,着实让我摸不着头脑。 “难道你不觉得,那衣服穿在她身上很合适吗?”门外一个清澈沉静的声音说道。红蕖抓起峨嵋刺就跳了出去。 第四章天商现状PK求粉红票 签约无望,认真讲故事) 站在门口的正是皇甫菜头,红蕖也是火爆性子,两人一来一往便在走廊上动起手来。皇甫菜头并没有拔出背上的剑,只是一味躲闪,身形如灵蛇,如疾风,飘悠悠的来去。红蕖峨嵋刺也用得有板有眼,看起来是稍占上风,却也只是面上过得去,并无优势可言。 两人来去招数,皆优美变幻,却招招都飞杀招。尤其是红蕖,看起来仿似恨得咬牙切齿,却每招都没杀意。看到此,我心下也了然,这姑娘想必是动了心。我何不成全一桩美事呢? 恰好流觞来拿菜谱,我便朗声喊道:“二位一起来选下菜谱,吃了饭再切磋如何?” 两人很有默契,仿若等的就是一个结束争斗的籍口,一听我喊话,竟异口同声说:“好啊!”红蕖看到对方也和自己一般答道,顿时面上羞红,却又狠狠地瞪了瞪菜头,还死鸭子嘴硬地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饭菜是木森和流觞送的,两个少年举手投足一般而致,就连走路的轻重都一样。这雪国暖景的主人将店小二都训练成这等模样,倒着实是煞费苦心。倒不知道是何身份。说实话,我绝对不相信这客栈是吴胜开的,就凭他与我交涉的那般光景,他也没本事做到这般。 三人一起吃饭,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便想到了昨夜那滋味颇好的酒。便对恭敬站在门口的木森说道:“能否再拿一壶昨夜那酒来?” “不能。”木森很直接就拒绝了。 哇靠!我这询问语气不过是为了表示礼貌,意思是说我要酒,这天商大地的人理解力有问题?于是我换了种口气:“木森,麻烦拿壶昨夜那种酒。” “对不起,不能。只有晚间才有。”木森很抱歉地低眉垂首,我摆摆手让他不用呆在门口,看着就火大。 再回过头来吃饭,却见菜头一脸惊奇地看着我。仔细询问之下,才知天商大地自从一千年前开始飘雪,木禾枯萎,稻米甚少,酒酿更是珍贵。一般来说,皇家贵族每日才有两顿能喝酒。百姓人家根本买不起,甚至一辈子都没尝过酒是和滋味。 这夏月国除了皇家。也只有这“雪国暖景”每晚会有一小杯劣质地谷物酒。也因此。“雪国暖景”才有高傲地本钱。 原来是天商地“五星大饭店”怪不得小二都训练得这般得体灵巧。因为这酒地珍贵便让我产生了两股情绪。一则是对这客栈地母幕后主人更加向往。二则是对当年莲月下地诅咒有些腹诽。虽然很可能莲月就是鄙人我。 一顿饭。三个人。只有我食之无味。许是心不在这上面。昨夜觉得特别好吃地饭菜。现在却觉得并没有什么滋味。 自己只是挑拣着菜。迂回地与红蕖和菜头闲话家常。菜头倒是少言。口风很紧。迂回问答了好一阵。才知他真是箜晴国地大祭司。至于来到灵都作甚。他只说生平听说天下除了春城。便是夏月国地灵都和商羽国地商都最为繁华。特地来看看。 我也懒得戳穿他地谎言。便转而跟红蕖闲话。才知红蕖住在灵都城外地莲谷。莲谷地第一任谷主曾是莲月皇后地婢女。受莲月皇后之托。看护物品。到红蕖这里已经是第十四代了。 至于什么物品。红蕖也不说。我也不便问。 后来自然而然,便说到了天商形势。一直沉默的菜头出声警告:“莫论国事。这是夏月地界。” 红蕖白了他一眼,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天商三国鼎立,商羽国与夏月国两厢抗衡一千年了。箜晴国倒是保持中立,一直都是两方拉拢的对象。不过,目前这种状况恐怕有所变。夏月国帝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的儿子们更是蠢蠢欲动,怕是要上演夺嫡血战了。” “死女人,你不要命了?这是灵都,这是与皇家千丝万缕的客栈!”菜头的眉头皱成一团,配上那一头乱发,凶相毕露,恨不得将红蕖打死拖走一般。 我便赶忙打圆场转移话题。便问起这客栈老板。红蕖和菜头都难得一致地摇头,两人都表示,五年前“雪国暖景”横空出世,那时,江湖上就有人查过,却都只能查到吴胜。谁都知道吴胜不像真正老板,却谁都查不出。 “我在这里呆了三天。每晚都出去查探,后面那处园子,竟是铜墙铁壁般,有奇门遁甲的阵法,阵法之精妙,是我这个箜晴国大祭司都无法破解。更别说,本身那园子里不知有多少如同木森、流觞这样的高手存在。”菜头摇摇头,露出无比佩服的神情。 奇门遁甲的阵法?难怪昨晚我总觉得园子很怪,那些梅树也很怪,却从不知原来是阵法。这园子便是越来越神秘了。我心下想,我不懂奇门遁甲,一人之力也断然不能窥探园中真相,便对菜头和红蕖说道:“你二人可想到园中一探究竟?” 二人皆愣了愣,然后猛点头。 “好,那你们暂且做我保镖与侍婢。等一会儿,我会去园子里与吴胜谈生意,便可名正言顺带你们进去。”我考虑着带他二人也是为了防身,伺机窥探幕后主人。 吃完饭,木森收了餐具,我倒没着急让他传话给吴胜要去谈生意。做生意这种事,谁显山露水,露出着急,便是显了颓势,必定在谈判中会处于下风。 于是只得跟菜头和红蕖继续聊着。红蕖聪明伶俐,心思缜密,却终归还是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心直口快,有啥说啥。我便问了问,天商的货币情况,以及夏月国的物价,掂量等下如何跟吴胜讨价还价。 菜头倒不太说话,只是偶尔插几句。 但此次聊天,却让我颇有收获,原来天商金银却并不稀缺,因而也是比较不值钱。倒是丝绸、皮货、珍珠、瓷器价值连城。货币是纸币,只是跟越南、泰国那些小国家有得一拼,几万块就吃一碗面而已。 因为是终年飘雪,很多农作物都无法存活,即使有存活都需挖地下层楼,点蜡烛或用夜明珠照耀养活,收成甚差。所以很珍贵。 如果以物换物的话,倒是省事得多。 我没想到一千年的飘雪,竟给天商带来了如此深重的灾难,只是这些坚韧的人还活着,想着各种办法。比如利用雪种出雪莲果,类似于地瓜的雪地瓜,雪白菜,研究出耐寒的小黄米等。 “莲月皇后倒是太狭隘太自私了。为了一己之私倒置天商子民于不顾了!”我幽幽叹息。即使我是莲月,我依然觉得为了爱情生出的无端恨意,迁怒于无辜子民,却是大大的不应该。 “郁小姐何出此言?那诅咒不一定是皇后所下啊?至少在箜晴国祭司典籍上记载,当然莲月皇后并没有说过类似于诅咒的话。”菜头似有恼怒,但还算平静。 相比较,红蕖就激烈得多,听我批评皇后,便嘴一嘟,说道:“你莫要如此看皇后。皇心底善良,岂是妖邪之类,,怎会让她的子民受苦,定是有贼人冒名害她的。” “这倒只是你二人的想法了。天商子民。怎么如此这般。”听他们那么说,我也心里舒畅了些,但想到天商此刻的艰苦,却又觉得芒刺在背,鱼刺在喉。 “天商子民岂是是非不分之人。皇后之死,有目共睹,在民间支持皇后的人还是很多的。”红蕖有些着急。我笑了笑,许是诋毁了她心中的英雄,便不再说话。 正在这时,木森站到了门口,恭敬地说吴老板有请。我并无起身,而是吩咐红蕖帮我梳头。木森便不死心地再说了一遍,礼貌有佳。 我装作不在意地看了看他,随口道:“可以,但我要带着我的侍女和护卫。” 木森显出为难之色,想要说什么。菜头却跨开一大步挡在他面前,恶狠狠地说道:“你做不了主,就别磨蹭。” 木森看了看菜头,脸上很平静,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便轻轻一欠身道:“如此这般,请郁小姐容我请示。”随后,他轻轻退到廊檐下,才转身以极轻快的步伐离开。 菜头和红蕖却瞬间没有了刚才的笑意,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五章单字印鉴 后面的故事越来越紧凑了吧,既然编辑说我的故事没展开,不给签约那就不给签约吧,能来看的都是朋友,并不会因为不签约就不认真写了!) 木森不一会儿就来告知他家主人应许了我的要求。于是在他的带领之下,下到二楼,穿过曲折的廊檐,再次来到那道朱漆大门前,才发现这门上还有块匾额,上书“莲池”二字,笔法与客栈匾额倒是同一人之手笔。这匾额与客栈招牌不同,匾额上有了有一枚印鉴的落款,单字“凌” 古代印鉴多为双字,像这样的单字印鉴倒是头一次看到,这主人到底是何人?我向菜头和红蕖投去询问的目光,二人也是摇头。 抬脚跨过红漆木门,还是昨夜那般景致,只是此刻日光澄澈,天空湛蓝,雪花飘飞。院亭台楼阁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小径曲折,两旁花木扶疏,是些不曾见过的花木,开的恣肆,一派春意盎然。那些暗香浮动的梅树错落在园子里,在雪花中轻舒。 菜头和红蕖四处观察着,木森走在前面,似乎没有觉察到我们的异样,只是一味地走着。突然,菜头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袖,呶呶嘴,示意我注意木森的步伐。我这才看到木森的步伐很怪异,每一步都如同舞步,步伐与步伐交错,凌乱,但却显示出某种轻盈与规律。 我盯着那步伐看了一会儿,顿觉眼前都是凌乱交错的脚,头晕眼花,似有坠落之感。 “小姐小心路滑。”红蕖的声音响起,却已一把扶住我,我定了定神,稳住身形。却见木森转过头,眉目平静,神色柔和地说道:“雪天路滑,请郁小姐小心,不要踏错。” 每个字都柔和,却每个字都如刀,四两拨千斤的警告。我心内自然知晓,面上却是盈盈一笑,施礼道:“多谢木先生关心。” “小人只是店小二,郁小姐乃贵客,先生二字不敢当。”木森淡然施礼,说的是自己地位低,面上却没有卑微之色,仍是不卑不亢的淡然。 虚假的话语多说无益。我便也不说话,只是跟着他往前走,绕过一个水塘,里面并没有莲,有些许浮萍,在雪落中显出凄凉。 跟随木森穿过一道圆形拱门,远远地便望见碧瓦飞甍的房子掩映在满园树木之中。昨夜来时,虽到处掌灯,但天色已暗,加之饥肠辘辘也无心留意这园子,此时来看,却是极大。穿过小径,树林之后的大片房屋便显示在眼前。之前进到这个园子只能看到房子顶端的碧瓦飞甍,只道是寻常用色,现在走进来,却觉得用色极其清雅,但却又不至于让人觉得冷清。 正暗自佩服。却又清雅地琴声从那房内传来。那声音如一串晶莹地水滴在荷叶间荡漾。又如春风轻拂森林。碧草轻摇。那音乐丝丝缕缕让四肢百骸都舒展。 木森如昨夜地流觞一般。恭敬地站在房前台阶下。并不通报。不一会儿。那琴音停了。 “贵客到了。还快请到屋内来。”房间里响起清雅澄澈地男人声音。柔和温暖。这不是吴胜地声音。我甚至可以想象出白衣胜雪。面目英俊地男子。应该像苏轩奕。或者郁磊。 想到苏轩奕和郁磊。我又觉得有些不快与难过。甩甩头。跨上台阶。来到屋门前。三个青衣小婢来为我们换鞋。 换地还是那种雪狐皮地拖鞋。奢华而贵气。正在换鞋之际。木森便退到了树林外。吴胜却已站到门边迎接。笑容满面地说欢迎三位。仿若对我们三人一起地组合并不奇怪。 一个是一大早就大闹“雪国暖景”地野蛮女子。一个是落魄邋遢地少年。还一个是来历不明被认作贼地女子。若是常人对我们这种迅速一起地组合。定是要惊奇万分。可这吴胜倒是一副淡然地模样。仿若我们本身就是浑然天成地组合。 换好鞋走了进去,吴胜已煮好了茶,那茶的工艺与我所处的时代是没法比,但水绝对是好水。我坐定四处瞧瞧,那绣着荷塘的屏风后,似有人影,但却只是模模糊糊。想必刚才发话与弹琴的该是此人。 这次,你丫的该要出来与我谈了吧。我坐定,作为侍女,红蕖坐在矮凳上,而菜头作为护卫却只能站着。我眼巴巴等着那屏风后的人走出来。 “郁小姐,可以开始谈昨夜的那笔生意了么?”吴胜为我斟了一杯茶,轻敲桌面,发出嗒嗒的声响。 “你跟我谈?”我疑惑地问道。不明白屏风后面的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已经让我知道他的存在,却还能沉住气。 “自然。”吴胜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 “红蕖,你素来打理生意颇有心得,今天就给这个机会给你,跟吴老板好好学学。”我说着,眼睛瞟向那屏风后,想必是一方榻,那男人像是懒懒躺在榻上。小样的,你让手下跟我谈,我不会找人跟你谈啊。 之前,趁着木森去请示时,我亦将水晶饰品给了红蕖和菜头看,两人皆露出十分惊讶的神色,且都非常笃定地认为整个天商大地亦没有此等物品。 当时,红蕖也约莫沽了一下价,认为至少可以在灵都附近置家,一年的吃穿用度也该是能从此处得到。 红蕖很礼貌地起身,向吴胜欠了欠身。吴胜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如此,愣了一下,狐疑地问我:“这丫头做得了主?” 我佯装微怒:“她是我妹子,长年管着整个家族的生意运营,吴老板这算不算是轻视?” 吴胜却并没有被我的盛气所震骇,淡淡地问道:“不知小姐是春城哪家?” 我懵了,我才来到天商,昨夜随口对木森说我是来自春城的,至于春城有哪些出名的商家、世家,我自然是不晓。 “自然是春城林家。”菜头向前一步,鞠躬道。 “林家?为何小姐再三告知的姓氏却是”吴胜的脸上显露出极端的怀疑。 “自然是为了行事方便,林家岂是随意可暴露的。”菜头不卑不亢。 “失礼了,林小姐。”吴胜站起身行了个大礼,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这春城林家到底有何厉害之处,只得挥挥手说道:“无须多礼,现在红蕖有资格与你谈了吧?” 吴胜低眉垂首地说:“这个自然。” 于是红蕖便是与吴胜一番交涉。屏风后的那人始终躺在那边,偶尔翻翻身。我有种要走过去,掀开他面目的冲动。不知为何直觉那些字却是出自他手的。 红蕖果然是有才女子,不愧十二岁就开始管理莲谷的各种用度事物,与吴胜谈起生意来不卑不亢,却又咄咄进逼,锱铢必究,最终谈了比较满意的价格。想想红蕖这样的女子若在我那时空,必定是商界奇才了。 看来莲月的婢女选的这些继承人都是精挑细选的。最终落板交易。吴胜将我的两件首饰收到一个简约的木盒中,木盒很古老,纹理清晰。 他小心翼翼地关上木盒,写了字据,然后转到了屏风后,也没听见交谈,不一会儿,他拿出了提钱的字据(相当于支票),我接了过来,只见是那单字的印鉴,只一字“凌” 看来我猜得不错,这个“凌”才是“雪国暖景的幕后主人。只是很遗憾始终不曾知道他的容颜。 “吴老板,合作愉快。我们告辞。”坐了一会儿,见屏风后的人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便开口告辞。 吴胜也甚是恭敬地欠了欠身,青衣小婢替我们换上鞋子。木森早已等在台阶下,吴胜送到门边,忽然问道:“我以后见面,该叫郁小姐,还是林小姐呢?” 我一愣,菜头却回答道:“小姐在外走动,岂有曝露身份之理?吴老板该知道了。”菜头语调虽平静,但却有种很强硬的威严。 “吴某谨记。木森,好好伺候郁小姐。”吴胜的声音也去强势了些。 我换好鞋,走下了台阶,却突然想恶作剧一把,便对倚门而立的吴胜说:“吴老板琴艺高压,他日有空,小女子定向吴老板讨教。” 看到他明显一怔的表情,我心情无比愉快,也不管他反应,便叫木森前面带路回到客栈。 第六章夏姓皇族PK求粉红票 最近的标题是越来越不好安了。索性就随便安一个吧。请大家见谅) 踏出“莲池”不由得回头去看看,园内园外竟是让我感觉是两重天。 这园内充满怪异,那个神秘的幕后老板,写得一手好字,琴也是弹得好,就在那绣着荷塘的屏风后若隐若现,却始终遮着面。我对他不是不好奇,只是来到天商大地,最主要是为了完成苏轩奕的嘱托,能不惹上别的麻烦就不惹上吧。 想到苏轩奕,就觉得鼻子酸酸的。不禁就想起俗套“如果当初”是啊,如果当初我没坚持第二天走,那么我就跟着他回了天商,说不定我与他,还有天商子民都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了。 然而,这世上最怕的就是说“如果当初”一说了,便是已成定局,再也无法回转了。我的情绪不禁低落。浑浑噩噩地回到客栈房间,却才发觉红蕖和菜头还跟着我。 刚才是因为一时兴起,也是因两人想去“莲池”瞧瞧,所以才让他们假扮侍女和护卫的。我看到他们似乎还没从侍女和护卫的角色中转换过来,便笑着说:“谢谢二位帮忙。不知二位日后有何打算?” 虽然我是很想有红蕖这样能干的助手,但显然人家各方面都比我优秀,凭什么听命于我?因为钱?这个小妮子也不是缺钱的模样。 “红蕖自然是跟着郁小姐。”红蕖竟恭恭敬敬地站在我面前,对我表现出了极大的尊敬。我大惊,连忙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 “小姐可是嫌弃红蕖?”红蕖抬起头,眼眶里蓄满晶莹的泪水,楚楚可怜地看着我。若不是刚看到过她和吴胜谈生意那种干练,定然会觉得她柔弱无比。 “别装了。有什么就直说,你以为蓝小姐是那么好骗的人么?”菜头靠在窗边,微微扬扬他那凌乱不堪的脑袋,一脸讽刺地看着红蕖。 我心下一惊,菜头竟知我姓蓝?我疑惑地看着他,说道:“我姓郁,你何以称我蓝小姐?”菜头也是一笑,似自语地说:“女人果然都很厉害。”红蕖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菜头,那眼里有不可置信,还有些许的崇拜。 我便更是了然了。正欲说什么。菜头却回过头来对我说:“天商大地目前地三大祭司只剩我了。蓝小姐尽管放心。” 我也不再遮掩自己身份。不说别地。就单单菜头大祭司地身份就让我觉得莫名地放心。不管是净尘还是轩奕。他们始终都是一心为我。虽然。轩奕真正地身份不是大祭司。 菜头看到我承认自己是受商羽国大祭司之托穿越而来。便在我面前单膝下跪。很郑重其事地拜道:“属下天商大地箜晴国大祭司皇甫菜头拜见花神殿下。请花神殿下差遣。” “菜头。你这是做什么。以前地莲月已死。我也什么都记不得。何况我现在残魂破魄。也没有什么法力。能否把天商诅咒解除。我自己也没有把握。你何必行这样地大礼。”我对菜头说。内心却也有着深重地前途茫然之感。虽然经过与魔祖赤炎地战斗。该是见过大场面了。 但每一次。我都似乎有着运气地成分。跌跌撞撞。如同走钢丝。我可不认为我会是一个一直好运地人。至少。我上学时。概率这章还是学得很好地。 “花神为何妄自菲薄?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定数。只需尽自己最大努力便可。”菜头轻轻站起身。微微低头。说出地话。却让我不得不仔细打量他。 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有落魄的江湖味。但是这瞬间却让我有错觉,他是得道者,充满看透世事的睿智。 “晓莲今日受教了。既然祭司与我是同样的目的,还请祭司以后不必拘礼,称我晓莲即可。”我轻轻还礼貌。他却也略略欠身道:“菜头谨记,还请晓莲姑娘忘记我的祭司身份。” 我听言,噗哧地笑了。这小子好玩得紧。 红蕖见我与菜头一来一去完全没在意她,便有些急了,跑到我面前就要跪下去。我慌忙扶住她问道:“红蕖这是做什么?” “主人,莲谷祖祖辈辈都等着主人回来,为天商恢复生机,为当年沉冤昭雪。你可不能丢下红蕖。”这丫头一说,眼泪就马上在眼眶里打转,任谁都不忍心拒绝。我便应承下来。 这便算是我在天商有了助手了。虽然没有经过实践证明,他们是否是可靠的伙伴。但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再说他们知道很多内情,也是办事利索之人。 吃午饭时,我们三人去了底楼大堂,一来是想感受一下夏月国灵都的氛围,二来则是吃晚饭就可直接出门去逛逛,以便了解天商。 正是午饭时间,大堂里人倒是不多,正奇怪五星大饭店级别的“雪国暖景”为何经营如此惨淡。却见木森和流觞两人健步如飞却又步履轻盈在二楼来来去去。这才恍然明白,来得起“雪国暖景”的必定非富即贵,而此类人向来都喜欢包厢。 喜欢在大堂用饭的,除了我这种穷鬼以及脑袋有毛病的,估计就没人了。难怪“雪国暖景”的底楼大堂的桌椅安排也是比较少的。 我们选了个靠窗临街的桌子坐下,便有一位店小二拿着那古朴的菜谱走了过来。此刻我注意到了,这菜谱上写着午餐菜谱,看来天商大地物产确实不丰富。即使这“雪国暖景”是五星大饭店级别,却还是要分早中晚与宵夜,各有不同的。难怪今早我让木森拿酒,他那么坚决。 我看着菜谱,欣赏起那插画和书法,眼前的店小二却一点也不着急,倒是红蕖和菜头两人频频示意我,他们饿了。我随意地点了两个菜,便把菜谱给了红蕖和菜头,两人也分别点了两个菜。 我们等着菜,百无聊赖中,我想起问菜头林家的事。菜头正在喝茶,听到我问他和林家什么关系,他差点没呛得背过气去。红蕖也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很是怀疑地问:“主人怎么会认为他与林家有关系呢?” 怎么会怀疑?直觉这种事情如何跟红蕖说?便只得讪讪地笑笑说道:“秘密。”又回头等着菜头的回答。我心里的想法是:既然是这样问了,就装着很笃定吧。猜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菜头仔细地看了看我,先是不可置信,再是无比怀疑,最后变成略带佩服,然后思量再三便告诉了我,他是春城林家九代单传的少公子。 “可是你明明姓皇甫”红蕖惊讶地问道。 “因为我从生下来就具有大祭司的灵力。所以不在林家长大。这样做也算是保护林家。我真名叫林景松。”菜头看了看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在白雪纷飞中显得异常怪异。他不说,我却能感受得到他心中那种孤寂与难过。从出生便肩负使命,然后被抱到祭司神庙,在那里没有童年,没有**,没有欢乐,每天所作的就是修炼。亲情、爱情、友情这些都是没有的。 我不再说话,他却面上却浮上一抹自豪的光辉,徐徐地向我讲述他的家族:林家。 林家所处的位置正是春城。是个非常特殊的城市。那是当年皇帝陛下迎莲月皇后下山后的第一站,在那个城镇,据说皇帝和莲月皇后度过最美妙的三天,三天里,他们住在春城城东的杨柳河畔的竹舍中,如同平凡的夫妻那般买菜做饭,逛集市。 后来,莲月皇后和皇帝再也没回来,当昔日恩爱的人不得不举刀相向时,天商大地飘起大雪,唯独春城却晴朗无比。从此后,春城便是唯一一块未被诅咒的城市,那里木禾茂盛,产优质大米,果树飘香。 起初,春城便是各路叛军纷纷争夺之地。最终三国鼎立,局势稳定,常年征战不光让老百姓难受,就连统治者也觉得疲惫,最终在春城的争夺上采取了抽签决定。抽中春城归属的是箜晴国。后来三国开始通商贸易。箜晴国一直比较中立,夏月国和商羽国却一直剑拔弩张,个中原因,既有利益不均,又有延续下来的仇恨,夏月国一派是当年天商大祭司冥天的拥护派,而商羽国则是当年皇帝陛下的拥护者。 战乱之前,林家就已经是天商的两大世家了。林家不仅富甲一方,还有自己的军队,林家先祖曾是叱咤风云的将军,具有极高的灵力和道法,用一把方天画戟,收复过无数横行于天商大地的妖魔鬼魅。所以在天商林家的声望非常高。远远超过了当时的另一世家:云家。 当战乱发生,林家本着绝不插手的原则,镇守春城。冥天拥护派、皇帝拥护派以及云家三股势力都不敢对春城轻举妄动。 “等等,云家一派?”我疑惑地看了看沉静在回忆里的菜头。问出了疑问。 “就是现在的箜晴国喽。昔年皇帝陛下的云妃家族。拒莲谷的记事本上说,皇帝陛下苏澈当太子时不受先皇待见,地位岌岌可危,是太子的母妃采用了联姻云家的方式才稳固了地位的。”红蕖抢着回答,一脸得意。 原来是莲月的死对头,看来我对箜晴国万万不能因为对菜头的印象好些就有所松懈。正想问更多时,店小二托着饭菜过来了。虽与我与某个客户去北京时,就餐的上海饭店的档次不能比。但在这物资匮乏的天商能做到色香味也实属不易。 我们三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此时,却从楼梯口传来沉静的男人声音:“小二,给我煮一壶碧莲。” 他说的大约是茶之类的。我抬头看,竟是那个目光甚是无礼的男人,能一眼认出我身上所穿为“蓝莲流风”之人。他也看到我,径直走到我桌边,也没施礼,也没询问,便坐了下来,说道:“没想到小姐也有雅致在大堂用饭。” 妈的。我心里暗骂,老娘有钱也会去包间的。虽然昨晚才变卖了首饰有点钱,但以后还要做很多事,便能省则省。当然,这种寒碜的话是最不能对此等人说的,我便胡乱地拨了拨面前的青菜,不疾不徐地说道:“这里亮敞,再说我也没做重大决定,也不需要藏着掖着的,何必去包间呢!” “呵呵,果然有意思。”他自顾自地说,我也没理他。但却还是觉得此人目光太慑人,太肆无忌惮,仿若完全不知收放,不懂回避,不懂委婉。有一种处于上位者的居高临下。这让我不得不去猜测他的身份。 “先生若没事,请便,我们用完饭,还有别的事。”红蕖下了逐客令,面前的男人却也不生气,捋了捋髯须,满面笑容地附在我耳边说:“我姓夏。”说完便径直走到昨夜他坐的桌边,也不看我一眼。 夏?果然是皇族。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以为说姓夏我就会对他有所改观?太幼稚了。 正胡思乱想,门外闪进来一个女子,披着红色大氅,乌发云鬓,落了不少些许雪花,面目妖娆,风情万种,走起路来扭来扭去,然后扭到了夏姓男人的桌前坐下,娇声道:“三爷,今日要带奴家去哪里玩啊?”那男人也不答话,便一把搂那女子入怀,深深地吸口气,说了句恶俗的话“好香!” 红蕖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当下脸就红了,低头猛扒饭。菜头也有些不自然地死命吃饭。这时听到邻桌有人窃窃私语:“那就是荷香楼新晋头牌和风。” 原来是青楼女子。我又投过去看看,却见那男人一脸迷醉地看着和风,和风撒娇地问:“三爷什么时候带我去府上瞧瞧啊,前日红鸾姐姐都说三爷府上可有最棒的戏班子呢。” “什么时候去都行。”他趁机捏了捏和风的脸蛋,不经意地瞟了瞟我。果然是纨绔子弟。 这种无聊的场面,我才不要看下去。便要大声喊小二结账,这才想起还没有去提钱。整尴尬之际,菜头不动声色地递过来一枚印记,印记上写的是阴刻手法的林记“拿这个去记账便可。” 我本想询问为何他这几天宁愿饿肚子也不拿出林家的印记,转念一想便是悟了:他在这里是等我,林家人也是他给我的合法身份。否则很容易让人瞧出破绽。 心里是一阵感动,为了我的安危,或者说为了天商大地,他竟三天不吃饭。 红蕖招来小二,出示了印记,小二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过来记账。这算是让我略略见识到了林家的影响。 三人正要起身出门。门口却走进来一个男子,一进来便脱了黑色大氅交给小二。 竟是一位素衣公子,约莫十**岁,白衣胜雪,秀发随意披散在身后,风姿超然,有种慵懒随意的美,脸的棱角分明,刚毅不失柔和,柔和却不失威严,饱满的嘴唇线条明晰,那鼻子倒像用刀削成的,挺直而颇有气势,他的黑发用发带高束在脑后,几缕未束上的发丝,从鬓角垂在耳畔,平添了几许风流。 郁磊?我大惊,此人怎么和郁磊如此相像?难道是郁磊那家伙康复了,又化作人来逗我? 可是,又不像是郁磊。郁磊身上自由一种清冷,无论他化作夏康峻还是显出真身,都鲜少有眼前男子的慵懒随意,以及那种温暖弥漫。 但是我确信此男子非常熟悉。不单单是因为长得非常像郁磊的缘故。 他那双眼睛貌似不染纤尘的眼睛之后的深邃及哀伤。我定然在哪里见过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小姐。”红蕖看我盯着那男子入神,便很尴尬地拉拉我的衣袖,小声唤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肆无忌惮。便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那男子,却不料他轻扬眉目,晶莹的笑意便从眉目间荡漾开来,摄人心魄的美。 抱着和风正在把玩的夏姓男子却朗声喊:“十八弟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可是藏了美娇娘在此?” “三哥,说笑了,十八哪有三哥这般风流倜傥!” 三哥?十八弟?原来也是皇族。只是果然龙生九种,这差距真的,真的很大! 第七章有些真相 虽然那男子跟郁磊很像,但确实也不是郁磊,郁磊身上有清冷的美,看我的目光常常是灼热的。眼前的男子举手投足都是随意慵懒,仿若是清风明月的一部分,身上有种与自然万物融为一体的随意。他看我的眼神深邃,却是没有温度的笑意。 这种男子,不该纠结,尤其是皇族。并且还是苏轩奕的敌人。我们三人便没有多做停留,出门去。 日光澄澈,雪花的飘舞更像一种点缀。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做着各种交易。也有许多银饰、金饰的小摊,随意支在路边。我无心看这一切,只叫红蕖带着我和菜头去提钱。钱庄叫“鸿运”光看所处的地段和占地面积就是规模颇大的钱庄。果然一走进去,服务很周到。 工作人员统一着装,统一办公用具。接待我们是工作人员看着我们手里的支票,把我们引到了后厅,大约相当于vip接待中心吧。接待我们的老者仔细验了验印记,那老者问道:“几位贵客的钱是否还需要继续存在我们这里?” 我还没回答,菜头却抢先说道:“你先暂且提出一半现钱。都要最大面额。另外的,你都存着吧,日后我们再来转。” 我也不便反对,便任由菜头处理一切。出门来,我才询问他的处理。他淡淡地说:“小姐不会只想呆在夏月国吧?这‘鸿运钱庄’虽是夏月国第一大钱庄,但毕竟还不能在商羽国境内提钱。普天之下,只有‘林记’可以做到三国都有分号,随时随地可以提钱。”菜头的面上再次露出骄傲的神情。 原来,我所不知的,林家除了是世家,拥有极高声望外,生意也是遍布各个行业,钱庄里有着三国各大富豪的钱。我不由得暗叹,林家小姐这个身份倒是很掩人耳目,却也招摇得很。 在街上走了一阵,有些累。便去了路边一家茶楼。茶楼里也并不如我们现在时泡茶,他们都时兴煮茶,那些茶叶比我们现代的茶老得多,味道自然也差些。 我不懂茶,便让菜头点了一壶“碧水”小二过去,菜头才轻声地说:“天商四大茶叶:碧水、碧莲、碧瑶、碧梧,皆来自春城林家。这家茶楼的碧水想必不是正宗,因为他们这个档次买不起。”菜头看了看四处的装潢。 红蕖却撇撇嘴,表示不屑。两人眼看就要打起来。此时,邻桌几个人的闲谈让我们屏住了呼吸。 几人都是短衫劲装,也是有功夫之人。一个带着毡帽的中年男子说道:“真是奇怪,不知道最近天商是怎么了?” “怎么?又有新奇地事情了?”旁边一个青布灰衫地虬髯大汉问道。 “还是不是大祭司啊。先有咱们夏月国仙逝了。陛下都携带家眷和所有臣子去举行葬礼。大祭司地尸身却在葬礼上凭空消失了。却不料半月前。大祭司尸身竟又回到了神庙。”那毡帽男子说道。 我地心猛然跳动。乱了节奏。连呼吸都忘记。夏月国大祭司只有一位。是净尘。夏净尘。他真地回来了。 “竟有这等怪事?”另一个缺了一只眼地年轻男子讶异地感叹。 “可不是。还有商羽国大祭司也失踪了快两月了。半月前箜晴国地大祭司也差点病死了。后来奇迹般地活过来了。你说这群大祭司都怎么了?”毡帽男子继续说道。 我和红蕖直直地盯着菜头。他差点就掉到桌子底下去。想不到这人还会生病。真是惊讶。红蕖是如我一般地表情。 “别那幅模样,特别丑。”菜头咬牙切齿地对着我们。 我正要询问病情,却听得那人又压低声音道:“听说七天后,陛下又要亲自到神庙去为大祭司举行沉湖葬礼了。” 此刻,我一颗心激动得快跳出来了。即使是尸身,我也要去看看。于是便叫红蕖结账,拖着菜头快步走到僻静处,低声说:“你带我去夏月国祭司神庙吧。” 菜头没有吃惊,仔细地看着我,眼神很复杂。然后很平静地问:“他失踪的九年都和你在一起么?” “没有,只在一起一年多。”我低下头,再次想起“如果当初”这四个字,是的,这四个字很艰难,但是人却往往爱在时过境迁后如此回忆,如果当初我知道我们的路那么短,怎么可能舍弃一分一秒。 只是当时不自知,不知珍惜,只知任性。 “你喜欢他么?”菜头轻声地问。我有些讶异他问得如此直接。于是抬头看他,他的眼神深邃,竟有些哀婉。 哀婉?在神庙长大的大祭司并不该有如此的哀婉。虽然苏轩奕的眼里常常有,但他的灵魂毕竟是从宫廷的斗争中一步步登上帝王宝座的男子,并不是真正的大祭司。菜头应该是不折不扣大祭司,为何竟有如此哀婉的眼神? “你不喜欢他吧。”他自言自语地说,笑了笑。红蕖悄无声地站在他身后,使劲拍他的肩膀,然后跑得远远的。这次,出乎意料,他没有去追打红蕖,而是宽容地看着红蕖奔跑的背影,似自语,又似在对我说:“如果没有命运这种东西,那么一切都好的多吧。” 命运?哀叹命运?一个本应纯净专注于道法的少年居然在哀叹命运。 总觉得此刻的菜头有些不对,但是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已仿佛不是他了。但不知如何去问起,于是只得不言语,一行三人便漫无目的地在灵都街上闲逛。 终于到了日落黄昏时,菜头同学忍不住大破沉默,问道:“不知郁小姐有何打算?” “去神庙。”我还是不依不饶。 他阴沉着脸看着我,说道:“那个容后考虑。全盘计划你不会没有吧?” “我要去神庙。”我还是如此说。其实计划我早已拟好,只是不知为何就是忍不住逗逗菜头。 “哇靠,i服了u。”菜头小声嘟囔。我极度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这个话语绝对不该是天商有的。 莫非他也是穿越分子?可是可是,他不是箜晴国的大祭司么? “你也是穿越的?”我跑上去拖住他的胳膊,像终于找到组织了一般激动得不知所措。 他看也不看我,说:“你想多了。” “可是明明听见你说” 他打断我的话,很酷地说:“你听错了。” 真的是我听错了?太思念家乡产生的错觉?我撇撇嘴。 晚上回到“雪国暖景”红蕖照例跟我睡同一张床。菜头在我的房间和我与红蕖商量下一步打算。我本想等到净尘尸身沉湖下葬后,就取道春城,然后去商羽国都城商都灭邪魔紫陨,顺便解咒天商。 这提议被菜头和红蕖一口否定。理由是他们都知道我回来,何况是别人。再说天商大地主帐杀掉莲月皇后的人众多,而天商大地的商羽国与箜晴国便是呼声最高的。相反呆在夏月国还更安全。 “难道我为了自己的安全,就要让那个恶魔存在,让天商大地永远只有冬天。”我有些激动,一想到苏轩奕死前的微笑,那种从容淡定,那种对我的信任,我就无法冷静。他是牺牲自己来灭了赤炎。而我却明知紫陨就在商都却只能为一己苟安呆在夏月国。 “主人,你现在去商都等于自投罗网。据莲谷的密探回报:商羽国皇帝已经密令在商羽国内布置天罗地网只等你上门了。还有即使我们呆在此处也未必安全。商羽国皇宫的杀手向来是天商大地最诡异的。”红蕖脸色极难看,菜头也郑重地点头。 我有些颓然,原本以为我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此处,却不料已经有了那么多精锐等着招呼我了。 “他们就那么笃定我会回来?”我苦笑着。 “他们熟知主人的品性定然是会回来的。俗话说‘敌人也是知己’啊!”红蕖倒是分析得头头是道。 我看了看菜头和红蕖,问道:“依你们看,我该如何是好?” “我以为小姐该先找回你缺的魂魄,恢复法力。”菜头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苏轩奕也曾上天入地利用追魂术为我找寻过,却始终无果。 想到此,我只得摇摇头,说道:“谈何容易。” “小姐的那部分觉魂是哪里找来的?”菜头皱皱眉头问道。 觉魂?对了,是苏轩奕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玉佩。那次我被困在蓝魔的意念之网上,不知如何就回来了。我便把这一段说与他听。 菜头考虑了很久,说了他的观点。他认为当初莲月死亡时刻,丢不下的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当时的陛下苏澈,也就是苏轩奕的前世,另一个应该是为她付出生命的大祭司冥天。她是花神,觉魂是具有强大灵力之魂,所以她抽出觉魂分作两半守护着二人。那觉魂便伴随着二人降世。若猜得没错,另一半觉魂应该在冥天转世的身上。 至于为何到那时刻才会回归到我体内,想必是因为当时莲月抽出觉魂本身就是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终究是要以命相还吧。 菜头慢慢地说,我却觉得很不舒服。以命相还。苏轩奕便就是把命还给我了,又有什么意义。我宁愿自己仍然残魂破魄,他仍然活着。 如若为了找回觉魂,还要冥天以命相还,我宁愿一辈子这么残魂破魄。 “主人不必伤怀。冥冥中定有定数。主人的神息十年前曾在灵都皇宫出现过。当时红蕖还小,我师傅曾亲自去过夏月国皇宫,可一无所获。当时她推测夏月国皇族必与主人有渊源。今日看来,说不定主人的缺少的魂魄很可能就在夏月国皇宫内。”红蕖抖露出如此的秘密,我不经讶异万分,十年之前,我的神息曾在灵都出现,那是我失去记忆之前,和夏康峻在一起的日子。 离宸借蔡晓玲的肉身用地狱之火烧我的那次,我曾昏迷了好几个月。事后,苏轩奕和夏康峻都说我离过魂。 离魂?难道是到了夏月国皇宫。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红蕖问道:“谁啊,我家小姐已经睡下了。” 屋外还是没有答话,但敲门声并没有停,敲得很有礼貌,很有规律。 第八章十八皇子 男主要出场了。郁磊啊郁磊。就是酷。) 菜头打开门,门口站的竟是白天在大堂抱着青楼女子的夏姓男子。红蕖警觉地峨嵋刺在手。我轻拍她的肩,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家小姐要休息了,有何事明日再来。”菜头毫不客气地逐客。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肆无忌惮地看着我。我最厌烦此人的目光,甚是无礼。总觉得他身上有很多矛盾的东西,隐隐让我不安。 “让夏先生进来吧。”我想了想,总得要面对,看看对方到底有何目的。 他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下。看了看我,缓缓地开口道:“小姐真是林家的人?” “欲求于人,先礼于人。夏先生不会不懂吧?”我笑着看他。心里暗道:我都不知道你是谁,就亮出底牌,我要这样傻,就来不了天商了。 “小姐说得是。是在下不够诚心了。”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印记递给我,这是块阴刻刻法的单字印鉴,单字“枫”与这“雪国暖景”的老板的印鉴倒是同一手法。 “先生说笑了,天下印鉴那么多,我也算是养在深闺的女子,何来识得你的印鉴?”我确实是不识得,虽然可以笃定他是皇亲国戚,但又是哪门子皇亲国戚,我便不知了。 “小姐不必谦虚,这印鉴普天之下也只有一枚而已。请看这个。”说着他又掏出了一个牌子,是阳刻手法雕刻的纯金牌子,牌子上系着红缨穗,四个字“宁王月枫” “宁王?”早知他是夏姓皇族,却也是故作一惊地看了看他。 “正是在下。夏月国三王爷宁王夏月枫。一直想去春城拜会林老爷子,却始终无法成行,不料竟能在此地遇见林小姐,也算是一偿心愿了。但不知林小姐身世”原来是冲着林家来的,我对林家知之甚少,于是我看了看菜头。 菜头倒是心领神会。上前一步道:“小姐身份还请宁王不要说出去。小姐乃林家当家林浩然之女林景月。前来灵都查看生意。也顺道来看看雪国暖景总店。”说完。菜头掏出一块碧青色长方形牌子。上面有“林记”字样。 “这质地。也只有林家才有。本王实在不该怀疑林小姐。今日与林小姐结缘也算三生有幸。”宁王本来肆无忌惮地目光在得知我身份后竟收敛了不少。他心里那点小九九我也是知道地。菜头虽没有说林家势力到底大到什么程度。但红蕖私下跟说过。天商大地传言“得林家。得天下。” 此刻。我顶着地是林家小姐地头衔。这恰巧让夏月枫知道了。这份先机他恐怕是无论如何都要占地。只是这般沉不住气。急切地表明身份。急切地转变态度。此人就算取得夏月国地帝位。也难以与其余二国在相抗衡了吧。 只是我人还在夏月国。皇族也是万万得罪不得。虽说有菜头地林家撑腰。也终究不如自己笼络来得安稳。何况与夏月枫这样地人合作。倒也不怕如履薄冰。更何况有了他这层关系说不定还能顺利进皇宫去一探究竟。查探一下我余下地魂魄是否在夏月国皇宫。 也许他还可以把我弄去祭司神庙看看净尘。想到此。便嫣然一笑道:“小女子一直养在春城林家。这次到处走动。也是林家想考察一下后人。我地身份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还请宁王殿下为小女子保密。”说完。我还盈盈一拜。作势就要跪下去。宁王快步上前扶住我。眼神深邃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柔情。 我心里暗笑。此人地变化也太快了。从我刚进店时。他目光地居高临下、肆无忌惮倒此刻地柔情似水。不过一个身份地转变而已。 “宁王殿下,夜已深了。”菜头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宁王颇尴尬地笑笑,行礼告辞,临行前还一再邀请我去宁王府看戏。我这才想起白日间,大堂里那个新晋花魁和风曾说过宁王府的戏班子可是全灵都最好的,便不觉打趣道:“早上听说了宁王府的戏班子是全灵都最好的,那倒是要去瞧瞧。” 果然,夏月枫的脸蓦地红了,又转青,只得低头边退出门边说:“哪里,哪里,一般而已。还请林小姐有空来我家赏赏花,看看字画。” 菜头关上门,我与红蕖却已经捂住嘴笑得在床上滚来滚去。菜头黑着脸说:“小姐也恁地不知深浅了。外界虽盛传宁王留恋兰台,风花雪月,无所作为。可毕竟是王,今日举动也算是野心天下了。”菜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愣生生教训起我了。我不禁有些怀疑,昨夜那个下跪的少年是否是他。 白日间在茶坊我就觉得他不对劲,可是说不出来。总觉得他仿若是一瞬间长大了。 “你们早点休息,晚间不要到处走。红蕖你抽空给小姐说说现在的形势。”他看了看我,臭着脸走了出去。 红蕖与我梳洗一番。又是一番闲聊。我这才知道商羽国虽是皇帝苏澈一派,但一千年来实权多为权臣把持,直到六年前,少年帝王苏轩奕才铲除权臣,收回皇权。因此商羽国对我的恨意却也是最深的。 舆论的力量果然巨大。在一千年前莲月死的那日,被商羽国定为每年对莲月皇后的集体诅咒日,据说那日,商羽国家家户户都要焚香诅咒莲月。 我这才想到苏轩奕初见我时那复杂的举动,知道我不是莲月时的兴奋,知道我是莲月时的哀伤,以及之后的坚定不移。他那时的内心是多么难过。本是想杀掉我,就可替天商解除诅咒。却不料又动了情愫。 “红蕖,你跟我讲讲夏月国皇朝之事吧。横竖我们还是要进皇宫去看看的。”我想到要回商羽国必先找全魂魄,唯一模糊的线索就仅仅余下夏月国皇宫了。 红蕖躺在我身边,轻轻地讲起夏月国。我这才知道,夏月国出了很多有作为的君主,国力一直比较强盛,皇室也是人丁兴旺,目前皇帝也是病了许久,这皇家兴旺的人丁必然也是暗涌不断了。现在夏月皇朝正是众龙夺嫡啊。 这一代皇帝便有十九个儿子,其中太子庸碌;三王爷流连兰台,整日风花雪月;二王爷体弱多病;四王爷好色成性,因亵渎皇妃已被贬为庶民;五王爷、六王爷、七王爷也不是将才,只得跟着八王爷转,八王爷颇受皇帝重视;九王爷与十王爷镇守边关,曾与商羽国大将韩波一战,大败韩波,因此也颇受重视,但二人皆为人猖狂,出言不逊,在朝中开罪之人实在不少,皇帝也曾公开批评过二人。至于剩下的九位皇子,除了十三皇子文武双全颇具君王风范外,各个皇子都庸碌不堪。倒是偶听人提及十八皇子是难得的聪慧,也是美男子,只是生性淡泊,只喜舞文弄墨,游山玩水,生平一大爱好便是写故事,听说书。他又非正妃所生,所以在皇宫是属于不受待见的那类。 “十八皇子叫什么?”我想起了白日间在大堂的那个和郁磊十分相像的白衣男子。夏月枫叫他十八弟来着。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废话,能和冥神长得差不多,那还能不美,三界六道都知道冥神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容貌了。 “夏月凌。你问他做什么?”红蕖说道,声音有些飘忽,看着她睡意渐浓,我也不好再与她说话。 只是暗暗觉得目前夏月国的夺嫡风波恐怕要比康熙的儿子们涌起的浪还要大。只是我真的要与宁王夏月枫合作吗? 不知为何,我想起那个与冥神长得很像的十八皇子。便渐渐没了头绪。 “姑姑,你回来了吗?你说凌儿二十岁,你就回来,凌儿马上就要二十岁了。”迷迷糊糊中再次听见清澈沉静的男声,带着些微的撒娇与欢喜。 又是这个梦。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看见的只是一片白雾。 “嘻嘻,姑姑,你看不到我。凌儿学了琴,我弹给你听,很好听的。”白雾中,还是那醇美的声音,带着些微的调皮,琴音骤然起,一串串珍珠般的晶莹跌落荷叶,在荷叶间荡漾。 这琴音如此熟悉,竟是在“莲池”听到的,那位“雪国暖景”幕后的神秘老板弹奏的。 我要看他的面目,看他的面目。我急切地走入雾气中,做了那么多次梦,这一次我总算看得非常真切了,他慵懒地靠在莲池边,莲池里一池莲花开得摇曳多姿,白衣胜雪,青丝如缎随意披散,媚眼如丝,荡漾着笑意,明明都阴柔倒极致的美,身上却偏偏有种掌控天下的气势,仿若万物是棋子,他便是从容的弈棋者一般。 “怎么是你?”我不置可否地问道。 “我就是凌儿,姑姑,你可要回来了?”他笑了笑,我这才记得上一次,我被困在蓝魔的意念之网上,他也在我梦里,他说我也在他梦里。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站着,因为我想到一件事,既然我们两个相逢在彼此的梦境里,那么这一次,我看到了他的真正模样,他是否也看到了? “姑姑,你怎么了?”他有些着急,站起身来,竟是那么挺拔的身姿。和郁磊真的太像了。 “凌儿,你叫什么名字?”我使劲屏住呼吸,等着他吐出那个名字。 他眉目一皱,神色却逐渐哀伤,最后悲痛地说道:“蕊珠姑姑,你居然忘记了凌儿的名字。你居然忘记了。” 瞬间,这个睥睨天下,有着君王霸气的男子却又如同一个小孩子般因我忘记他的名字而哀伤。 “凌儿,姑姑受了点伤,有些事记不得了。”我急切地喊道,一把抓住要离开的他。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睛如漫天的星斗,他一字一顿地说:“姑姑记好了,我叫夏月凌。” “夏月凌?”我喃喃自语,脑袋被震得嗡嗡响,再想看他,却只见雾气甚浓。便只得不停地呼唤“凌儿”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红蕖的声音渐渐清晰,我睁开眼,这才发现又是在做梦。那梦境如此真实。如果是真的,那么夏月凌也在与我做同样的梦吗?昨天他见到我的时候,有没有认出我呢? 还是,这一切只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只是,我必须要找机会试探试探他的。想到此处,没了睡意,便转头对红蕖说:“我没事,睡吧。明天你避开耳目在灵都找个僻静的房子。” 是的,我要想法接近夏月凌,看看一直困扰我的梦中人到底是不是他。 第九章说书婆婆 最近都没什么动力。唉) 天微微亮,我便起身敲开菜头的门,却见菜头似乎是一宿没睡。他看到我也是愣了愣,问道:“可有什么事?” 我闪进他屋内,告知了他我的计划。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句:“小姐可是决定了?”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那好,我马上去准备。”说着,菜头便拈起御风诀消失在风雪中,我裹了裹大氅,觉得今日格外冷。 红蕖也化了装,出门去找房子。而就在这时“雪国暖景”有了大动静,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客栈前,四个穿戴着林家家丁服的少年恭恭敬敬地站着,静静地等着。此时,我便在菜头所用的假人的陪伴下,款款下楼来,上得马车。 “小姐要走?”夏月枫手拿折扇急急忙忙地跑下楼,还在楼梯口就问道。 我盈盈一鞠躬道:“家父急招我回去,我也是今晨得到消息。很是遗憾没能到府上拜会。下次来灵都定第一就来拜会宁王爷。” 他满脸遗憾之色,看着我,竟柔情似水,假使一开始没看到过他其他的眼神,那么这个眼神恐怕是足够让涉世不深的女子沉沦的。 “也不知小姐何日再来?” “回家处理一些事务,很快就来了。”我踏上马车,放下帘子之前,恶俗地一笑。 马车行了不一会儿,便出了灵都城,而此刻,那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正是奔着春城而去,上面坐着的不过是菜头用假人咒变化出的我们三人。 我们三人则用了隐身咒来到了灵都城西地成河边地一处依山靠河地宅子前停下来。红蕖地办事效率就是高。三两下就找到了这么个合适地宅子。 据说这宅子地主人已经举家迁到了春城。这宅子便留给了京城地侄子变卖。红蕖便买下了。看外面还有些破败。里面却还是比较清幽。有曲径通幽地林间小道。打得很结实地木栅栏。 屋内地板木质亦较好。 我把蓝莲流风换下来。换上红蕖给我买地粗布衣服。戴上斗笠。便出得门来。来到了灵都说书风最盛地地方:翠烟酒楼。 只见酒楼里座无虚席。鸦雀无声。一说书人端坐酒楼大堂中间。正讲得津津有味。说得仿若是莲月智擒为祸百姓地三头六臂兽。 “客官。里面请。”小二见到我进来。迎上前来。但声音却是非常低。生怕打扰到了说书人。我却不了然。大声道:“小二。好酒好菜拿来。”其实我是存心来踢场子地。果然词语一出。全场人都齐唰唰地看着我。 那说书人一下没讲。翠烟酒楼四个彪形大汉嗖嗖地站到我身边。我兀自拣了张桌子坐下,气定神下地说:“这翠烟楼也太懂得尊老爱幼了。我老人家一来就个我四个小伙子招呼着。” “老人家,是初次来翠烟楼吧。还请你阅读翠烟楼的规矩。”其中一个彪形大汉递过来一个小册子,我接了过来,也不看,只朗声道:“翠烟酒楼闻名灵都乃至整个夏月国,说书便是一张活招牌。我老婆子也是千里迢迢赶来感受一番,却不料这里恁地如此落后,还在说这样陈旧的故事,还比不上老婆子跟我隔壁那些小孩儿们闲话家常。” “哦?”那说书人沉不住气,走到我桌边,有些愤愤地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说着就要用折扇来撩我的斗笠面纱。我一弹指,施了定身咒,愤怒地说道:“你也太无礼了,就凭你也配讲莲月皇后?” 此时,他就被定在那里,维持着想挑开我面纱的姿势。我却自顾自地站起来,说道:“今日是我搅了大家兴致。便只好给大家说一段算作补偿。” 讲的正是西游记,讲了一段,便要起身告辞。众人却不答应了,连翠烟楼的老板都亲自送润喉茶水来了。我却死活不答应,说出门久了,家人是要担心的,便告辞,老板又再三询问,认真地记下了我的姓名地址。 回到家,却见红蕖已做好了饭,菜头却还没回来。我心情大好,吃了一些,便睡下了。刚躺下,却听见院外有人喊道:“请问这可是连婆婆家?小生翠烟楼东家岳翠微前来拜见。” 我想他定会来,却不料是如此沉不住气,我前脚离开翠烟楼,他后脚就跟来了。 “婆婆已经睡下了。有何事明日再来。”红蕖一本正经地答道,自己的眼泪却都笑得快流出来了。 我心情巨好,一夜无梦,第二日还在梳洗,却听见那岳翠微又来拜会。便许了他进来,隔着帘子问道:“何事?” “想请婆婆去翠烟楼讲书,翠烟楼随婆婆开价!”他恭恭敬敬地跪坐在帘子外,倒是一个大方的提议。想不到我蓝晓莲以前要捉鬼、编故事都赚不了太多钱,现在到了这里倒有人重聘我去讲书,真是世事无常啊。 “开价做啥,还不是只求温饱,我祖孙三人才来此地不久,人生地不熟。老身也想有这展示的机会,只是年龄大了,没那份精力。”我气定神闲地说,正给我梳头的红蕖憋着笑,都快在地板上打滚了。 “婆婆,大家对您都很是期待。您只需每天讲一小段便可。在下每天派车来接您。” 太诱人,这条件,我能不答应么?想不到我蓝晓莲居然就这样成明星了。我故意咳嗽了一下道:“孩子,你如此诚心,婆婆还不答应便是太不近人情,这样吧,我每天讲两场,午饭前一场,晚饭前一场。” “谢婆婆。”那小子居然在帘子那边行着三叩九拜之礼。 吃过饭,我便在翠烟楼开始了我明星生涯的第一步。午饭前讲的照例是西游记,翠烟楼简直是水泄不通,所有包间全部定完,连昨日那说书人也在其中听得津津有味。 吃过午饭,在我的要求下,我被马车送回家,睡午觉。红蕖在屋里,菜头却依然不在。我问道:“菜头去哪里了?神神秘秘的。” “他说去探听情况,大约是打探皇子们的情况了吧,总不能只靠着小姐这边的计划吧。对了,我已经通知莲谷的姐妹来灵都,小姐有何吩咐,红蕖便马上去办。”红蕖给我捏了捏肩膀,便也出门去。 我毫无睡意,便在窗边,看雪落无声。仿若一切都像是一个冗长的梦。难道真有命运这回事?那命运掌握在谁的手里? 一想到这个问题,我感觉背上的冷汗在簌簌地滑落。命运的掌握者,当然是命运之神。 命运之神不就是离宸的父亲么?离宸显然是跟我有过节的,也许是因为郁磊。 胡乱地想了一阵子,便是到了下午。还是来到翠烟楼,讲的却是“李世民”我这便是针对夏月凌的,他若真的是酷爱讲书,那么经过昨天和上午的事情,他必定也是在这翠烟楼中。倘若他有君临天下的野心,这“李世民”便是专门讲给他听的。 如此几日,上午讲西游记,下午讲李世民。生活倒也悠闲,我也留心观察,却不见夏月凌的踪影。我都有些疑心我的计划是否有效了。 却就在这天深夜,我与红蕖正秉烛聊谈,只听得屋外有声响,红蕖抄起峨嵋刺从窗口一月而出,我赶忙戴上斗笠,只见清幽的月光下,雪地里站着一个人,黑色披风,帽檐很低,轻轻一闪身便躲过了红蕖的攻击,站到了窗前,轻声说道:“深夜前来拜会连婆婆,实属不得已,还请见谅。” 我心下有七八分了然。想必这就该是夏月凌。便让红蕖开了门,引他到内堂,燃了火炉,隔着帘子问道:“所来何人,找老身何事?” “爱听故事之人,所来想听婆婆讲宫廷故事。婆婆可以叫我凌儿。”他脱下大氅和帽子,果然是夏月凌,白衣飘飘的男子,眉目间的慵懒退了,剩下的竟是凛冽的专注。 “凌儿是识货之人,不听西游记,却懂得听这宫廷故事。好吧,婆婆今夜就跟你讲讲九龙夺嫡。” 这一夜不知不觉到了天明。他听得很仔细,也是极其聪明之人,遇到一些地方,他还会提出来与我讨论,说实话我看清朝那场夺嫡盛况很多书,很多电视电影,却有很多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倒是他或许身处其中的缘故,竟能很准确地提出来。 天明时分,他告辞,身形如一只鸟,极快地消失。 “小姐,他是会法术之人。天商除了大祭司,能会法术的皇族很少。”红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红蕖,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有些累,靠在垫子上,这才想到三天没见到菜头了。 “小姐,有法术的皇族,必定是无法遭诅咒,或莲月皇后不愿诅咒的人。”红蕖轻轻地说。我却陡然一愣,苏轩奕是天神太子转世,所以是有法力的皇族。那么夏月凌呢? 冥天?冥天不是冥神转世吗?郁磊的转世是夏康峻,并且现在郁磊在冥界接受治疗。那他到底是谁? 第十章酒楼风波 抓紧时间补觉,正睡得昏天黑地,听见院子里吵吵嚷嚷的。爬起来一看,是那岳翠微在和红蕖小声争论。只听得红蕖冷冷地说:“笑话,连婆婆是买给你了不曾?今日,连婆婆身体不适。你请回吧。” “连姑娘,你可否通报一声。好歹,只要婆婆一句话,我便死心了。”那岳翠微低声下气,果然是做生意的料,能百折不挠,能屈能伸了。我便胡乱抓了件衣服穿上,戴了斗笠,在屋里喊:“红儿,休得对岳老板无礼。” 红蕖一脸不高兴地跑进来,皱眉道:“小姐不爱惜身体。如今目的已得到,还理他作甚?” “须得知,知恩图报,过河拆桥断然不是我所为。我只答应讲上午这场而已。下午的,我断然不会去讲了。”我也有些累,此时,帘子挑开,走进来一个黄衣小姑娘,约莫十三四岁,眉清目秀的,端着洗脸的热水。 我正疑惑,红蕖说道:“小姐,莲谷的姐妹们都来灵都了,在各处打探消息,这小姑娘是黄桑。我让她来这边帮忙照顾小姐的。”红蕖照例帮我梳发,铜镜里的我满头白发。 昔年也曾看过书上写瞬间白头,以为那不过是传说罢了,想不到我也会如此。更奇怪的是这发白了,却似乎长得更茂盛,更柔滑了。并且无论谁使用什么法术都无法让它变色。 “小姐,这满头白发也不知何年月才能转为青丝啊。你到底是如何搞的,弄成这样。”红蕖嘟囔着,简单地给我弄了个发辫,去要绑个蓝色蝴蝶结上去,却被我阻止了。 我也没告诉任何人这白发是因为苏轩奕的死。只是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竟然失去了往日的天真。原来成长真的是刻在脸上的。 照例去“翠烟楼“讲了西游记,红蕖派了两个丫头跟着我去,说是最近灵都风起云涌不太平。 我也懒得说红蕖,她总是很小心翼翼的样子。临出门时,我问她菜头去哪里了?她却是支支吾吾的。我也懒得管,反正他们就是神秘兮兮的。 讲完西游记,我便宣布身体不好,以后每日便只讲上午这场了。说实话,一来是因为夏月凌这条鱼已经上钩,二来则是讲皇权争斗总是很担风险的,一不小心说就可以你在影射,抓进大牢去了。尤其是现在老百姓都能感觉灵都山雨欲来了。 此语一出。一片骚动。岳翠微倒是沉得住气。他其实很清楚。我能来讲这场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便也不多说。倒是那些听书地人吵吵嚷嚷希望我能继续一天两场。黄桑却嫩生嫩气地喊道:“各位地热情。我家婆婆都心领了。只是婆婆年岁已大。精力不足。需要多休息。想必各位也是十分关心婆婆地。” 这小姑娘甚是伶俐。一语出。全场地声音便渐渐熄了。我趁机站起来要走。黄桑和另外一个叫容莲地丫头便一左一右地扶住我。我也趁势显出老态龙钟地姿势。正走到门口。却不料有人挡住了去路。 抬头一看。此人浓眉大眼。看样子三十多了。衣服地质地不俗。只是此人浑身满是暴戾之气。他看了看我。说道:“连婆婆此举可是要岳翠微加钱?” “老身只是累了。何况老身家也不缺那几个钱回去糊嘴。”我说着。轻微地咳嗽起来。却见岳翠微走了过来。对来人恭敬地鞠躬道:“小地恭迎十王爷。” 十王爷?我不禁再次打量此男子。红蕖曾说过。夏月国十王爷和九王爷镇守边关。曾与商羽国大将韩波一战。声名鹊起。这二人班师回朝便甚为猖狂。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了。 “哼。岳翠微。你地翠烟楼是越来越没档次了。连个老太婆都留不住。”十王爷扫了我一眼。我略一低头道:“原来是十王爷。老身有眼不识泰山了。在此赔礼。” “连婆婆倒不必多礼。只消让我看看你这面纱下的容颜便可。”他的语气甚是无礼,说完还哈哈一笑,伸出折扇就要来挑我的面纱。 黄桑却一下挡在我面前,一只手如猛鹰打开他的折扇,那十王爷未曾料到小丫头会功夫,踉跄了几步,旋出了门外。身边十多个侍卫唰唰地就将我们围了起来。 容莲亮出峨嵋刺,我轻轻拍住容莲的手,缓缓说道:“容丫头,黄丫头,这是岳老板的地方。一切都凭岳老板做主,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两个小丫头出头了?” 黄桑和容莲这才心有不甘地站到我身边,却仍不肯收起武器。 “十王爷,连婆婆年纪大了,最近身体也不适。你看”岳翠微的功夫断然也是不弱的,只是犯不着跟此猖狂权贵过不去,所以只得低眉垂首,低声下气。若换成以往的我,在此等情况下,恐怕就也乔峰在少林寺一般,大碗喝酒,杀将过去了。还能跟这种人讲废话? “哼,别以为有十八给你撑腰,你就有资格跟本王说话。也不瞧瞧你那德性。”十王爷不屑一顾地扫了岳翠微两眼,那群侍卫持着明晃晃的刀将我和黄桑、容莲两位丫头团团围住。 我也不说话,只看着这气势,横竖他也是揭不下我这面纱的。先不说黄桑和容莲的功夫修为。就是这岳翠微也是了不得的人物。第一次见到他,便知道他脚下无声,踏雪无痕,却气定神闲。何况这翠烟楼说不定也有幕后老板的。比如我每次来说书,无论人再多,来的就算都是达官贵人,也无人可以要到那天字第一号包厢,那包厢一直紧闭着,也不见有人进出。在这里说书的第三天,我便注意到了,当时便觉得此间定有了不起的人物。 适才听到嚣张的十王爷提到了十八,我心下也便了然了,十八就该是十八皇子夏月凌。原来这间“翠微楼”是夏月凌开的。那十王爷来此,看来不是找我麻烦,倒像是针对夏月凌了。 只是我有些纳闷,外界传言,十八皇子是最不受待见的,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聪慧有佳,但闲云野鹤惯了,生性淡泊,再加上母妃是一介平民,且去世多年,背后也没有家族势力支撑,听说皇帝也不太待见他。那他该是这场夺嫡大战中,最不受人重视的对手,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对手。这十王爷为何来此地找他的麻烦? 正纳闷,却听十王爷说道:“连婆婆的容颜大家都想看看吧。今日横竖是要看看连婆婆的容貌的。” 我一惊,心想哪里露出了马脚?却也是如何也想不透,只得沉声道:“老婆子容貌丑陋,怕惊扰了众人,一直以来面纱遮面。王爷是为难老婆子了。” “哼。拿下。”十王爷一声断喝,那些侍卫围将过来,我拈起了定身咒还未来来得及施展,便听见楼上响起清雅澄澈的男声“十皇兄,到我翠烟楼来,都不上来找十八,跟一个说书婆婆为难?” 我听见过这声音,这种带着慵懒随意的声音,柔和温暖。不是昨夜夏月凌的带着童真的声音。对,是那日我与吴胜谈生意时,说话的神秘人。单字印鉴的“凌”原来是夏月凌,如果是他,那“雪国暖景”的匾额,还有“莲池”二字,都该是出自他手。如若是他,那他的才能绝对不是人所能想象的。如果是他,那他也太可怕,听说书时,纯真如同一个孩童;跟人交流时,白衣胜雪,眉目之间都是慵懒的风情;而我所见到的字,行云流水,能传达出字所代表的意境,普天之下,也是有郁磊可以做到;还有今晨,那御风而去的功力,却丝毫不在我之下。 敛起所有锋芒,醉心于说书写故事。宫廷果然是造就人才的地方。难怪这十王爷要来找他麻烦。不过由此看来,这十王爷倒也不像是草包了。 “哼,我对你没什么兴趣。我就是来看看会讲故事的连婆婆而已。婆婆得罪了。”十王爷的脸上带着笑意,但那笑意之后隐含着风暴,说着竟亲自出手,向我袭来。黄桑和容莲便也顾不得我没发命令,直接迎上前去,十王爷一折扇拍在容莲峨嵋刺上,竟将那峨嵋刺生生震飞。容莲一惊,觉得小看了敌人,转身躲过。那十王爷竟是借着空挡避开容莲,手一抬,轻轻一拨,黄桑的峨嵋刺竟也直直飞出去,飞向夏月凌,眼看就要刺他,岳翠微飞身上前,伸手一拈,便把那峨嵋刺拈在手中。 “十哥,适合而止。”夏月凌的声音不大声,却不再慵懒,有着某种凌厉的清冷,声音里有种君临天下的气势,这种感觉让我一瞬间以为是郁磊回来了。这种气势让整个翠烟楼鸦雀无声,本来可以揭下我面纱的十王的手也呈一种凝固的姿态摆在我面前。 只见夏月凌如同一个帝王从楼上缓缓走下,身后跟着岳翠微。每一步都气定神闲,每一步都慵懒,却又带着掌握全局的气势。 “你们这些蠢货还不滚出去?”他的语调慵懒,那群侍卫却瑟瑟发抖,瞬间全部跳退到了翠烟楼外。夏月凌闲庭信步般走到十王爷面前,轻轻拨开他那只凝固的手,说道:“十哥,今天太激动。翠微,还不恭送十王爷?” 然后,岳翠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十王爷愤愤地看了看夏月凌,恶狠狠地道:“别以为父皇最近疼你,你就能登上大宝。” “十哥,注意你的言行。”夏月凌气势凌厉,横扫了一眼。 “哼,还轮不到你这个没娘教的来教训我。”十王走到门口,又回转身丢下这句话。这话的侮辱性,如果是对我说的,我绝对是冲上去狂扁他,即使扁不赢也要扁的。 但是夏月凌却是对十王露出了粲然一笑,那笑明媚如春阳,又带着彻骨的寒。十王似是感受到了那笑容的可怕,便甩甩衣袖不再说什么,带着侍卫气势汹汹地走了。 “让婆婆受惊了。月凌这就亲自送婆婆回家,以赔罪。”他盈盈一拜,做了请的手势。 “不必多礼。”我也一笑,便跨出门去。夏月凌也随即跟了出来,还是那个慵懒舒展的白衣公子,连貂皮大氅都没披,便叫黄桑进马车内服侍我,他亲自为我赶车。 我撩开帘子看着他的背影,挺拔俊秀,线条温暖柔和,太像郁磊,或者说是夏康峻。我情不自禁想起在成都与夏康峻一起的日子。有很多次,他做事,我在他身后做作业、写报告,不知不觉就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很多次,他都转过身,笑盈盈地看着我,然后走过来抱起我,轻声说:“丫头,看够了没有?” “一辈子都不够。”我说,便觉得幸福铺天盖地的。 “婆婆想什么呢?”夏月凌突然回头对着我笑,我吓了一跳。那么像夏康峻转头的刹那。我愣了。 “婆婆是被我的身份或今天那无礼的十王爷吓坏了么?”他眼里有一抹调皮闪过,此刻我才觉得他与自己的年龄相符。 “婆婆都不问我么?”他好奇地看看我。我对他一笑,把我的披风递了上去,对他说道:“既然做了婆婆的车夫,就做得称职一点。婆婆有些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好嘞,得令。”他的声音带着愉悦在雪花中慢慢散开,浸润在我心上。成了我来到天商后,心底最温情的柔软。 第十一章离魂往事 回府邸,红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后的夏月凌。黄桑与容莲两个丫头嘴快,就要跟她说酒楼的事,我声音一沉道:“桑丫头,容丫头,有客人来,还不回去整理一下,留客人吃晚饭?” 容莲和黄桑便嘟嘟嘴进屋去了。红蕖也觉得有异,便要跟过去,我叫住了红蕖,道:“夏先生为了送我们回来,披风都未披,这天寒地冻的,你进屋去拿件披风给夏先生吧。”红蕖应了声“是”看了看夏月凌便进屋去。不一会儿便拿着一件黑色大氅递给了夏月凌,说道:“婆婆,今晚是要留夏先生用晚饭吗?” “如果不便,夏某便不打扰。”夏月凌也看出了红蕖的敌意。 “怎么会呢!凌儿。你陪婆婆走走吧。婆婆有些话要问你。”我抖了抖大氅上的雪,今天的雪异常大,地上已积了厚厚一层,我想了想,又转头对红蕖说:“如果菜头回来,叫他不要走。晚上我有事找他商量。” 红蕖应声进屋。夏月凌过来扶我。我轻轻摆手,示意他我身体还硬朗不需扶持。他便淡然地跟着我。 说实话,来这个宅子这么久,我竟没有出去走走,深居简出,也是为了引来夏月凌。 这宅子靠山依水,周围有茂盛林木。若是再栽几丛竹,倒是清幽之所。只是这漫天大雪,实在不是竹可以存活之所,即使是存活了,也断然是失却了那份幽静了。 我在成河边找了块光滑的石头坐下,夏月凌也很有礼貌地站在旁边。我有些乱。一则是因为他太像郁磊,二则是我突然退却了,是否真的要鼓动他去争这天下。 周围的风雪飘着,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我不说话,他却也沉得住气。只那么站着。 许久,我才问道:“凌儿,婆婆今日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答。” “凌儿对婆婆断然没有隐瞒的道理。”他语调纯真,听不出一点虚假。 “好。那婆婆问你。你为何要这天下?”我厉声问道。感觉他一颤。呆愣了半晌。以极其轻地声音问道:“婆婆问地是为何要这天下。而不是是否要这天下?婆婆就如此断定我要这天下?” “婆婆自有判断。你只消告诉我原因。须知最是无奈帝王家。”想到以前看地那些皇家小说。宫廷电视剧。其实做了帝王也是诸多不便地。 “凌儿一开始也是对皇权没有任何地想法地。但是后来经过了诸多事情。便不得不考虑去将天下握在手里。”夏月凌缓缓此说。清冷地声音在雪地里慢慢地散开。在这个飘着大雪地傍晚。我坐在冰冷地石头上。看着灵都成河纯净地水缓缓地流走。 夏月凌就站在我身旁。目光飘向远方。向我叙述一些久远地、带着血腥地。让一个男孩彻底失去童真地往事。 夏月凌。夏月国玄真皇帝之十八子。母妃出身灵都布衣之家。生性贤淑温良。貌美端庄。十六岁被召入宫。封为静妃。深得玄真宠爱。入宫一年便怀上龙种。 其时。太子位悬空。朝野皆传言。静妃若得龙子必封太子。然。怀胎十八月不出。朝野皆传言静妃所怀妖孽。时。玄真皇帝微怒。亲自去祭司神庙请神。大祭司离云亦断言此子乃妖孽。必除之。帝不忍。幽禁静妃于冷宫。 静妃怀胎二十个月,夏月凌出生。朝野一片除妖之声。玄真无奈,下旨焚烧婴孩。此刻,恰巧大祭司离云离奇死亡,七窍流血于神庙神树下。 一时间,有人进言说十八皇子乃天神转世,大祭司冒犯天神,故而受到天罚。有人进言指责说十八皇子乃妖孽,使用了妖法杀害了大祭司。 焚婴之事便暂时搁浅。在朝野争论不休之时,玄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只得把夏月凌和静妃母子幽禁在冷宫。 “那也是一种保护吧。”我想帝王家的爱,远离也是一种深爱的。 “哼。保护?他很快就忘记了我们,纳了新妃,生了好些公主。可是嫉妒母妃的人并没有忘记我们。不把我们彻底铲除,他们是不甘心的。”夏月凌的眼里有着哀伤,有着风暴,有着暴戾,太过复杂。我不由得一惊。 他却还是缓缓地说,声音清冽。 那些没有放过他的人,派了人来杀他。那时,他一岁半,他的生命中抹上了一抹鲜血,奶娘时刻提防着这一天的到来,所以一直用自己的孩子替换着他。于是,那个和他一起出生的小生命便代替了他接受了死亡。 那个小生命的死亡让他安然地在冷宫活到了十岁。那十年也是他最无忧无虑的十年,奶娘和母妃的疼爱,还有姑姑的照顾。他很快乐。 这种快乐戛然而止于某一天,一个被打入冷宫的新妃的到来。一同来来的还有那据说母仪天下的云淑妃。她看到了夏月凌。其时的夏月凌眉宇间已有了玄真的影子。虽然奶娘竭力狡辩是自己的孩子,云淑妃还是不可能相信。于是第二轮的杀戮便开始。 这一次,鲜血带给年幼的他的震撼是最恶劣的。时夜,云淑妃亲自来到冷宫。黑衣蒙面,举着晃晃的刀砍下了静妃的头,将刀刺入了蕊珠的后背。 “当她把刀挥向我的时候,我觉得我死定了。其时当时也没想活。母妃已经不在了。蕊珠姑姑也不在了。”他沉静在深深地痛苦里。 “她终究没有得手。发生了什么事?”我最好奇的是这段,尤其是他提到了蕊珠姑姑。“她得不了手,因为我是手握玉佩出生的。虽然至今我并不知这玉佩到底是何物。但那刻,它发出了强烈的蓝光包裹住我,将那云淑妃的刀弹开,还让她直直撞到门柱上。接着便是蕊珠姑姑站了起来,浑身是血,她手一扬,一道蓝光便如刀般没入云淑妃的胸口。” 手握玉佩出生?觉魂吗?会是我的觉魂吗?我震惊了。那种强烈的蓝光跟我和苏轩奕在青灵山遭遇危险时太相似了。如果这是我的觉魂,那么他是谁?冥天吗? 我有些晕了。冥天是冥神郁磊啊。 “蕊珠姑姑就那么向我走来,说‘乖,别怕。没事了’,像个仙子。”夏月凌的声音里有些愉悦,也许是在那万念俱灰的时刻,有了救他的英雄。也是还有别的情愫。 “你且给我说说你的蕊珠姑姑吧。”我对于蕊珠充满着好奇。 夏月凌点点头,带着愉悦与爱恋的口吻开始回忆起这位蕊珠姑姑。 原来蕊珠是静妃的陪嫁丫鬟,静妃入冷宫时,也一并进去服侍主子。平时少言少语。不甚说话,夏月凌也未曾注意她。只是她手很巧,做的糕点好吃,常给夏月凌做着吃。这边是十岁之前对蕊珠的印象。 可是那日,中了云淑妃一刀后,断然是没有活命的道理,她却在那束蓝光出现后,站立起来,居然懂得了法术,手刃了云淑妃。还留了下来,和夏月凌一起呆了一个多月,给他讲故事,教他法术,引领他从悲伤中走出来。并且想方设法去了一趟神庙,找到了当时的大祭司夏净尘,让他替夏月凌沉冤昭雪。 也因此,玄真才重新想起了自己还在冷宫的十八皇子,重新接了他出去,封了号,赐了府邸。 谁料,蕊珠的生命却也是到了尽头。她微笑着说:“凌儿,记得我说的话。等我,我会回来帮你的。” “婆婆,你知道么?我常常在梦里见到蕊珠姑姑。其实我知道她不是她的模样。”夏月凌眼神居然有着炽热的光华,在这漫天白雪里,我陡然一惊,却还是假装镇定地问:“什么叫她不是她的模样?” “她告诉过我她是异时空的魂魄,不知为什么我闭上眼睛便能看到她的模样。”夏月凌的嘴角浮出一抹笑意。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他说能看到我的模样,那么第一次在“雪国暖景”他为什么不出来见我?第二次在“雪国暖景”大堂他为什么也没有一点异样? “那你等到她回来了吗?”我有些底气不足,还是颤巍巍地问出了这句子。 他在我旁边的石头坐下,看着被夕阳映红的雪,轻声地说:“前些日子,她出现在了灵都,只是她头发全白了。我有些怀疑,没上前相认。我想她如果真的回来,定是要来找我的。却没想到她走了。”他的声音有些落寞,懒懒地散在雪地里。 我已经确定了,我是他要找的蕊珠,十年之前我离魂便是飘来了这里,或许那时还在这里遗失了一些魂魄。至于为何要飘来此地,却已不是我目前能解释的。于是捶捶酸痛的腿,站了起来,对他说:“凌儿回去吧。” “婆婆不听我要天下的原因吗?”夏月凌还是坐在那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婆婆已经懂了,你是要至高无上的权利,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可你想过没有,即使是你的父皇,当初也是保不住你和你母妃的。”我不知道如何来说服他。倘若我真的是那个蕊珠,我更不愿意他寂寞地坐在龙椅之上。自古君王皆寂寞。 “婆婆太小看凌儿了。”他轻轻地站起身,伸出手拂去我肩上的落雪。那种清爽温暖的味道铺天盖地地蔓延过来,我有些慌乱,扭头便往宅子那边去。 “康熙当年对付鳌拜之前,是不是忍辱负重?”夏月凌突然提高声调。那声调直直穿过簌簌的雪花,震得我耳膜生疼。我抬起来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神情慵懒清雅,却有着洞察一切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问,这几天,我确信我没有对他讲过康熙,我讲的是康熙的孩子们。 “因为蕊珠姑姑曾经跟我说过,要想成大事,必定要在羽翼未丰满之前,敛起所以锋芒,忍辱负重。”他笑意阑珊地看着我,让我觉得整个天地间的白雪都只是对他点缀。 我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他。如果当时的蕊珠是这样教他的,此刻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劝他放弃? 他走过来,看了看隐没在山后的红日,逐渐大起来的白雪,归巢的乌鸦。有些感伤地说:“其境过清冷。我们回去吧。”然后扶着我往回走。 我没说话,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终于在“连府”门口,我问了他:“既然你那时便懂得隐藏心性,今日为何如此鲁莽,去得罪你十哥?” “哼,他?我不屑于得罪他。只是你是我要守护之人,我断然不能让你受凌辱的。”他看了看门口的匾额,又道:“这匾额书写得不好,改日凌儿帮你重新做一个。” 他那种天然纯真以及世俗的复杂混杂在眉间,让我的心没来由地痛。 罢了,罢了,既然他要这天下,我便竭尽所能吧。于是转头对他说:“今日之话,断然不能再与别人说起。你比不上太子名正言顺,比不上你九哥、十哥有军功,没有你八哥有满朝文武的支持,没有你十三哥背后的世家势力。所以更要步步小心。” “你这话和以前说的一样。”他清朗的声音响起。 我陡然一惊,步子有些凌乱。 他难道知道我是谁?我想问,却没有回头,而稳了稳步子,忽略他的试探,继续朝院内走去。 第十二章风声无边 极度纠结中) 回到府邸,晚饭已经摆好。红蕖递了暖炉过来,说菜头已经回来,在书房写字。我吩咐黄桑:“去请皇甫先生来陪夏公子用饭。” “婆婆不和凌儿一起用饭吗?”夏月凌倚靠在窗边,轻捋珠翠帘子,珠翠发出清脆的声音,那声音在我心上滚动,又似乎急急地滚落在屋外的积雪里。 “我有些累了。”我转身往屋内走,却听见夏月凌轻声说:“今天的雪真大啊,那天也是有如此大的雪。” 我知道他话中有所指,却不知所指为何。便不再说话,径直走进房间,摘下帽子。却见有一人坐在屋内,黑灯瞎火的,还真吓了我一跳。正要喊,却听见他说:“不要喊,是我。” 听到是菜头的声音,我平静下来,抚着胸口,责怪地问:“你为何黑灯瞎火地在我房间,会吓死人的。” 他没说话,点燃了油灯,灯火的照映下,他脸上竟有了沧桑之色。不过十**岁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如何有了沧桑之色?我怔怔地看着他,问道:“这几日,你去哪里了?早出晚归,都见不到你的人。” 他低下头,没回答我,好半天才问了句:“你确定要帮夏月凌吗?如果会失去你的生命你也要帮吗?” 我没有说话,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因为自己也不知应该如何,在得知我是蕊珠之前,我是确定要利用夏月凌去找寻我的魂魄,甚至是利用他的势力回商羽国去发动政变,趁机铲除商翊天。 可当我得知自己当年离魂很可能就是为了夏月凌。我又如何去取舍。我不知我与他之间有何渊源?若说是冥天转世,他却该是冥神才对。 “我知道了。整个林家都会在你身后的。”他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我虚脱般地坐在床边。林家。菜头拿了整个林家给我做筹码去帮夏月凌。可是他那种眼神为什么让我如此不安?那眼神像在哪里见过。那种看透世事地眼神。 正胡思乱想。容莲便端了饭菜进来。我胡乱地扒了两口。觉得困倦。便唤了红蕖进来。 红蕖打来了热水。一言不发。我感到奇怪。问道:“红蕖今日可是身体不适?” 没想到这一句话。红蕖居然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我慌了神。虽说红蕖叫我小姐。视我为主人。但毕竟从头到尾都是相依为命地亲人。我视她为妹子。 “怎么了?”我停下梳洗。看着眼眶红红地她。她不住地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一边说一边往屋外退。 “红蕖。站住。你一定有事。说清楚。”我厉声道。心里却柔软得不行。这几日。我忙于说书。倒是什么大大小小地事务都让给了红蕖去处理。也没有好好关心她。 “小姐,我没有什么事。只是看到夏公子有些感慨。我看小姐是真的要帮夏公子的。只是红蕖怕小姐忘了帮夏公子的最终目的。”红蕖抬起头,泪眼盈盈,眸光闪烁,真是我见犹怜的美人。 我笑了笑,说道:“小丫头,担心到哪里去了?我只是为了去皇宫查探查探我的魂魄,好回商羽国去铲除魔界余孽的。” “那小姐何必要选跟这个夏月凌合作,他比那个三王爷城府更深。你不知道,他那眼神仿佛是要把人看穿似的。每句话都让人感觉他洞察了一切,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每句话都像一个陷阱。”红蕖的眼里有着担忧与恐慌。 “红蕖,你说哪里话。夏月凌身世有些悲,也不至于是你说的那般城府吧。”我隐约觉得红蕖还有话说,却又不想说。 “小姐,或许他在你面前是不同的,但是给我们的感觉便好像我们都是棋子,而他便是那个从容淡定的弈棋者。就连菜头见到他,都失去了冷静。小姐,要不我们悬崖勒马,另想他法吧。”红蕖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一向也是心思细密女子,却也这般沉不住气,难道真的是夏月凌的强大让她都感到恐惧? 我没说话,只看这窗外不停飘落的积雪,那是我造的孽么?夏月凌或者天商。 “小姐。”红蕖欲言又止。 我转身看着她,笑着说道:“不要担心那么多。我们别无选择。因为我的另一半觉魂可能在他身上。” “小姐,你知道了?”红蕖的眼眸瞬间黯淡,然后便布满了哀伤,那哀伤仿若是千世万载的愁苦与绝望。 “是的,我知道了。你也早已知晓,却还来劝阻我。是何居心?”我此刻,最不愿意怀疑的便是红蕖和菜头,他们是我来到天商后,能孤注一掷去相信的人。 “小姐,红蕖怎会有居心,只是怕小姐您受骗而已。”红蕖声泪俱下。我摆摆手示意她出去。我并没有告诉她,第一天,我就看出她不是人。虽然我残魂破魄,到底我的觉魂回来了,探察她的魂魄也是绰绰有余。何况菜头也私下说过红蕖是芙蕖所化,身上倒没有妖气,还有些仙气。 这也是我留下她的原因。我原以为当年的莲月元神也算是蓝莲花了。她的婢女为花精也不是稀奇的事。但今日看来,她却不是跟我一条心的。这让我心烦意乱。我最不愿意做的事便是去怀疑她了。 她在屋内站立一会儿,见我没有要再跟她说话的意思,便一声不响地退出去,自觉地关了门。我慢慢踱步到窗口站定,看雪纷纷扬扬,那决然而下的雪花盛满温暖的从前。 记得有一年,我和父母小弟一起去下乡姥姥家,雪花如梨花,大朵飘落,我们一家人和姥姥、姥爷一起在屋里架着木柴火烤地瓜、腊肉、韭黄菜等。那时的笑那么纯粹,那么单纯。却也就那么定格。 “唉。”轻轻地叹息,伸手去关窗户,那窗外院子里一地清冷的月光映着白雪,像某次,我和夏康峻去雪山的情景。也是夜晚,山里下起了雪,我躲在他怀里看雪花飞舞,清冷的灯光下,雪花决然无声。他拥着我,在耳边呢喃着爱我直到永远,那漫天的雪花像绽放的礼花,在天地间肆意地飘洒。 可是现在却只剩下漫天的白雪,剩下这肆无忌惮的风吹乱我的满头白发,还有热泪轻轻地滑过他曾细细亲吻的脸颊。像在祭奠那段爱情童话。 “郁磊,现在天商大地,也是有着雪。你的伤好些了吗?”我关上窗。慢慢地躺到床上,感觉今晚的被子格外冰。 成长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便是纯粹的感情一点点地消失,温情一点点地流泄。身边看起来人潮汹涌,知冷暖的却少之又少,甚至没有。那些关怀我的人却再也无法伸手触及了。菜头过于深沉,红蕖过于诡异,夏月凌虽在我面前表露纯真,很难说没有参杂其他目的。 孤独寂寞便是成熟之后的伴侣了。我扯动僵硬的肌肉,试图笑笑没有成功,只得闭上眼,真的好累,好累。 迷迷糊糊中,有日光的温暖,纯净的气息,带着茂盛的草木味,我仿若置身于日光和暖的春野。 风也是柔和的,温柔地抚摸着脸,有些痒痒的。我抑制不住地咯咯笑起来。却听见有人在叹息,低低地,像是风吹过原野,带着浓烈的难过。 “谁?”我警觉地问,回答我的却仍然是风声。算了,多好,青绿的草坪,温暖的日光,柔和的风,真是适合睡觉的好地方。于是,我很享受地躺在草地上,睡意渐浓。 “为什么你记不得我了。你说过会来就会告诉我,我是谁的。”还是有人在说话,那声音清澈纯净,只是若隐若现,仿若梅花的暗香,我听得不甚真切。再仔细听,便只有风声。 是的,风声无边。温暖无边。沉溺,便不想醒来。 第十三章雪夜对决 蓦然感到寒,像是温暖被人硬生生抽走,我一眨眼便醒了。看看还未天亮,便裹了裹被子继续睡觉,不料听见有极其轻微的兵器碰撞声传来。蹑手蹑脚地下床。从柜子里拿出菜头当日从“莲谷”带出的另一套衣服,那是粉色的骑马装,搭配着火红的短披风,脖颈处一圈狐毛无比温暖。这便是莲月皇后当年的战衣。只是不知为何,我穿过两次,却一点灵力的没有。 对着镜子挽了个马尾,随意拉了条丝巾蒙了脸。又把紫菱镜收入怀中。从窗口轻轻跃出去。隐约的兵器声,是剑与剑的碰撞,却不是江湖的莽力,是法术的对决。 雪纷纷扬扬,清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我召唤出青霜剑,拈起隐身咒,朝宅子外的树林快步疾驰。 林中有道法高强之人斗法。我藏匿在一棵大树之后,只见皇甫菜头和夏月凌相对而立。 “我不会让你玩弄晓莲的。她为你付出的够多了。”皇甫菜头朗声说道。 因为我?玩弄?我单薄的思维并不知他所指何事,却只见菜头一挥手,强大的蓝色灵力扬起漫天的雪花,竟化作粉嫩的桃花漫天扑洒下来,每一朵都带着强大的攻击力。 这种攻击方式,这种催动灵力的方式,我一定是见过,只是有些想不起来。 夏月凌没有慌张,甚至没有动,只是微笑地看着菜头,唇边还是慵懒随意的笑意,说道:“这花雨虽美,却太过毒辣。她是我想守护的人,我怎会玩弄她?倒是你,觊觎着她吧。”然后夏月凌轻轻一挥手中剑,一朵朵银色的莲花飘悠悠腾起,竟将菜头的桃花雨阵给化得无影无踪。 “放屁。你才觊觎着她,假装告辞,然后偷去她房间。”菜头持剑一跃而起,那剑在月光下泛着白光,晶莹如日光下的雪峰,寒气逼人,他手一扬,身形竟如一涧欢快的山水,柔软的缠绕,所过之处,听得到威严的低声鸣啸。漫天莲花竟生生无了踪影。 夏月凌偷来我的房间?难道刚才的温暖是他?难怪我觉得有人在我耳边低低地说着什么。那么他便是知道我是谁了?还有菜头觊觎我? 觊觎。这词语让我恶寒丛生。若说我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菜头的眼神沧桑,专注看我的时候,我总是不自然,那太像一个人了。甚至有时,我都有错觉,眼前的并不是菜头,而是他回来了。 “她注定是我地女人。哼。你这雕虫小技也敢拿到我面前来丢人现眼。”夏月凌收了剑。银色地灵力如雪崩。铺天盖地地扑向菜头。菜头连忙向后退。同时划出一道净化之剑。面前地银色灵力却没有丝毫改变。眼见菜头要被吞没。我赶忙凝聚所有灵力于指尖。青霜剑拦腰一挥。划入那银色灵力。 “谁?”夏月凌一弹指。一朵银色地莲花快如疾风向我打过来。我御风而起。想不到那朵莲花竟有灵性般。死追我不放。追得我没法。我拈起隐魂咒。谁知道那朵银莲还是不依不饶。向我打过来。 我累得气喘吁吁。一点辙都没有。眼睁睁看着那朵莲花疾驰而来。妈地。我怎么不知道夏月凌法术高到这种程度了。突然。一束淡蓝色地光从我胸口腾起。将那朵莲花消于无形。不是紫色。是淡蓝色。我贴身收藏地有两样东西。一是紫菱镜。另一个是苏轩奕一直藏着地我送他地百合花。 我颤抖地拉开衣服。那朵百合花发出淡蓝色地柔光。我地泪涌了出来。轩奕你还在么。 夏月凌却已朝这边追过来。我连忙拈起御风诀闪进院子里。却见红蕖屋内亮着灯。我伏在房上。听见黄桑与红蕖在谈话。声音很小。 黄桑有些喘息。仿若是急速奔跑了好一阵。只听她说道:“午夜时分。城西兵马调动。看来是要出大事了。” “城西是谁的驻军?”红蕖问道,我轻轻拨开瓦片,只见黄桑穿着夜行服,十分干练,红蕖摊开了一张地图。灯光太过昏暗,我看不清楚。 “城西是十王夏月凯的驻军。他这次深夜调动,也不知在部署什么。我留了容莲在那边,便回来跟你说,我们要不要行动,要不要禀告小姐。”黄桑喝了口水,和红蕖在地图上指点起来。 十王夏月凯?就是白天执意要看我面目的猖狂男子么?当时,我还只道他看穿了夏月凌的懒散是为了敛起光芒,以为他已经探得了夏月凌的野心,后来却听他说“别以为父皇最近疼你,你就能登上大宝”我这才明了是夏月凌最近很得病中皇帝的心,引起了夏月凯的嫉妒。 是我之前太高估他,他和三王夏月枫比起来都还要差好多个档次。果如外界传言,他为人猖狂,不懂收敛。那么这次深夜调动兵马,必然是为了报白天受辱一仇,也借机铲除夏月凌吧。那不是去翠烟楼,便是去夏月凌的府邸,或者也可能是来我的府邸。 我为我的分析大惊。却听见红蕖对黄桑说道:“今次调动兵马大约和日间与十八皇子的过节有关,夏月凯此人是有仇必报,有仇马上报的人。这次的兵马是冲着夏月凌去的,翠烟楼是肯定会去,十八皇子的府邸也恐怕要遭殃,当然,如果他们事先做过试探,也很有可能来我们这里。黄桑,通知姐妹们在连府方圆十里处摆下**阵,隐去我们的府邸。免得他们惊扰了小姐休息。” 我暗自自责晚上对红蕖的声色俱厉,也愧疚对她的揣测。她不喜夏月凌自有她不喜的道理。或者,她真的怕夏月凌给我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吧。 想到“连府”有了红蕖的部署,定是没有问题,倒是夏月凌在此,那岳翠微恐怕抵挡不住。我便赶忙拈起御风诀往树林里去,见菜头与夏月凌已停手正在对话,没听前面的,只听得菜头说:“如若你答应,整个林家都是你的后盾。” “如若不答应呢?”夏月凌慵懒的声音,云淡风轻的从容,挑衅地看着菜头。 我没等菜头答话,便朗声道:“二位,今夜灵都城中有好戏。怎还在此?”然后拈起御风诀迅速后掠,往翠烟楼而去。对于夏月凌,这句话已经足够。 我拈了隐身诀和隐魂诀,靠着翠烟楼门口的大树等待。雪太大,偶尔有枝桠被积雪压断的声音,路上积满了白雪,清幽的月光像野兽的目光,扑闪着今夜的诡异。 我的脖颈围脖上也积了厚厚一层。夜深人静的灵都,空旷的巷子,耳尖的人都能听到脚步声,速度极快,却整齐划一。训练有素,来者众多。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不相信岳翠微没有听见,可是整个翠烟楼一片沉寂,一丁点灯火星子都没有。月光下的翠烟楼静默着,仿若是闲庭拨琴的诸葛亮,洞开了城门大等敌人。 近了,近了。火光冲天,铁甲寒冰,雪花纷纷被踩碎,十里长街,来人整齐划一,团团围住翠烟楼。远处哒哒的马蹄声,铠甲闪着冷冷的月光,一队铁骑缓缓而来。领头的男子大约四十来岁,身材魁梧。在翠烟楼前翻身下马,沉声道:“决不能让奸细跑了。” 说着,他便去推门,却见一旁的护卫,陡然向前拦住了他。小声说道:“陈将军,万事小心,这翠烟楼黑灯瞎火,古怪得很。” 被成为陈将军的男子陡然停住了脚步,抽出腰间佩刀,小心翼翼地挑开翠烟楼的门。 “嗖”极细微的声音破空而出,是暗器,不只一支,银针一类的暗器。在这雪夜风中简直无法辨别。 陈将军陡然一沉身,极不优雅地一滚,喊了声:“闪开。”却已太晚,但见陈将军身后、两旁的士兵纷纷倒下,在厚厚的雪上发出沉闷暗哑的响声。 银针破铁甲,对方功力真是够高。我拈起明目咒想看个清楚,却也只看见翠烟楼一片安静。 那些士兵面面相觑,瑟缩发抖。却在此时,翠烟楼灯火次第亮起来,响起了岳翠微的声音:“不知谁也太没礼貌,来翠烟楼,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哼,乱臣贼子。”陈将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岳翠微却已只身走了出来,犹如夜晚散步,面对着三军,恭敬地向陈将军一作揖道:“原来是陈老将军,不知深夜前来,我翠烟楼有何贵干,听书的话,明天请早。” “搜!”陈将军一扬手,士兵纷纷冲进翠烟楼,却又瞬间被纷纷扔了出来。陈将军讶然一惊,显然没想到除了岳翠微之外,翠烟楼还卧虎藏龙。我定睛一看,却是一干蒙面人,那神色身形大约十七八岁,那服饰却是一律的模样,足足十八人整齐地站在翠烟楼的大堂里。我也是一惊,平素在这翠烟楼里走动,除了岳翠微,也没见有何人具有功夫,却不料今夜竟有如此多的高手。莫非夏月凌已经提前知晓?还是本来翠烟楼就是卧虎藏龙之地? “陈将军,就算是你私闯民宅,也该跟主人说一下理由吧。”岳翠微负手而立,站在翠烟楼门口。 “哼,有人举报,此处有敌国奸细。证据在此。”陈将军扬了扬手里的一页纸,上面写的什么,距离太远,我看不清楚。 “哈哈哈,陈将军也是老江湖,不会不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吧。此等伎俩,你也甘愿被利用?”岳翠微的声音洪亮,在风雪飘得很远,如同叮叮坠地的环佩。 “我是军人,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对夏月国不利的。”陈将军毫无畏惧地看着岳翠微。我倒是对这男人有些佩服,他其实也心知肚明屋内的高手,绝对不是他与他的手下能够抵挡的,却还是这般昂扬不屈。 “将军军功赫赫,岳某佩服,但将军可知这翠烟楼实际上是十八皇子的。”岳翠微笑道。 “陈某从不畏惧权贵,只讲事实。”陈将军一挥手,长长的街道上,响起隆隆的轱辘声,我转头望去。心下一惊,竟是炮车。 夏月凯居然能说动陈将军带来大炮,也当真是我小看了他,忘记了皇宫里长大的人,即使是草包,也还有是点斤两的。 这大炮威力如何,倒不知。但见岳翠微脸色陡然凝重了些。便知是剑拔弩张了。 这风雪,陡然下得紧了些。 第十四章夺嫡端倪 眼下的情势倒是出乎我意料,原本以为不过就是出动军队,仗人多便端了这翠烟楼,也算是断了夏月凌的一条臂膀了。却不料是这阵仗,连大炮都拉来了。看来这夏月国的皇帝老儿做事真不怎样,军队轻易就被别人调动,权力也太不集中了。 只是,这阵仗,倘若对垒起来,军队这边倒并不吃亏,虽然那翠烟楼里高手如云。但是跟科技对着干,毕竟也是以卵击石。 只是这样一来,我就为难了。我倒是有紫菱镜可以一次性将这些人剿了,但是,这样岂不是造了杀孽?这些士兵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倘若不如此,我的法力也不足以阻止双方。 正忧心之际。 只听见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我听得真切,这不是大规模的骑兵,只是一人一骑而已。那人近了,在陈将军面前翻落马下,跪定道:“我军突遭漫天风雪,遍寻不着,遂整装待命,请将军指示。” 那句“遍寻不着”让我暗喜,怕是在说“连府”那边了。红蕖他们果然办事得力。只是我已通知夏月凌那家伙,为何这么多时间还未出现?正想时,却又听由杂乱的脚步声、马蹄声扑扑而来。 岳翠微脸上竟然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不一会儿,散乱奔跑的士兵,冲了过来。 “大胆,军容何在?”陈将军一声怒喝。可惜那些士兵已经疯癫不已,口中喃喃道:“天神降临,天神降临。” 陈将军抽刀怒斩了一名士兵,其余士兵才算勉强怔住。我有些疑惑,这些士兵从而而来,却又为何惊恐如这般?到底遭遇了什么? 正在此时,又来一人一骑,还未到陈将军面前,却已翻落马下,动弹不得,披头散发,吐出一口鲜血,喷在雪地上,格外刺目。 “祥儿。”陈将军一步跨上去。只见那人略一抬手,像是要抚上陈将军的脸,却又无力地垂下,气息微弱地说:“爹——,快走,他太恐怖。” “祥儿。爹爹定为你报仇。”陈将军咬牙切齿。看着气息逐渐微弱地儿子。长刀一挥。示意大炮各就位。我一惊。却在此时。听见整齐划一地脚步声。 怎么又有军队前来? 是地。十里长街。来了军队。却与陈将军地这只军队装束不同。先是十八人。铠甲蒙面。骑在马上。连马都是同样地棕色。体形也一般无异。十八骑在距离翠烟楼约500米地地方停下来。接着分开站在两旁。 然后。一群金色铠甲地步兵大约四百人。迈着整齐地步子朝翠烟楼走来。在先前军队地外围停住。也分立两旁。 “冒充大内禁军。杀。”陈将军命令道。他地士兵有些畏怯。却也是戎马生涯地男子。拿着武器就要跃跃欲试。 大内禁军?到底是何方神圣?先前听菜头说过。夏月国地大内禁军全是高手。法术不高之人也不一定能打得过。禁军只有皇帝可以调动。难道是皇帝来了? “陈将军真是好雅致,深更半夜还带这么多兄弟到我翠烟楼来。”从街的尽头传来朗朗的声音,清澈温和,带着丝丝的笑意,却又自有一种淡定的逍遥。然后那人缓缓地走来,黑色的大披风,漆黑的发高高束在脑后,雪花打在他身上,只有一种闲淡之美。他俊美的容颜在月光下笑着,却自带着华美与威严。 我不禁吸了口气,夏月凌身上竟有如此强盛的帝王之势。看来帝王本就是天注定的了。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下,还能谈笑风生,笑意闲淡,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原来是十八皇子。先前有证据表明翠烟楼有奸细在,本将军来抓奸细,之前也是不相信的,今日看十八皇子能把大内禁军调来,想必十八皇子是造反了吧?军队自有军队天职,即使你是皇子,危害夏月国,本将军一样可以格杀勿论。我只消放了这只烟火,四门驻军定会相应。你是插翅也难飞。”陈将军的表情带着狰狞与疯狂,这点倒是让我讶异。 “爹,不要”那地上的男子微弱地喊。 “祥儿,横竖要为你报仇,为夏月国守住江山。”陈将军一狠心,抽刀砍了自己气若游丝的儿子。血溅五步。我陡然一惊,妈的,这男人也太狠了。 “陈将军,当真是为了陈家前途连断子绝孙都不怕了。”夏月凌的脸上寒意顿起,瞬间却又换成一副笑意醇厚的模样说道:“月凌不才,深夜进宫去,这才去拜见陈妃娘娘回来,不料我翠烟楼就出了这等事。” “你——”陈将军咬牙切齿。想必这陈妃娘娘是他一伙的,或是他们亲戚。却只听他道:“十八皇子,当真留你不得。留你,我夏氏江山定是保不住。” 妈的,一口一个夏氏江山,还不是夏月凯的一条狗。我听着边恶心,对此人的佩服也是越发减少,直至厌恶了。 “哦?凭你和这些兵能奈何得了大内禁军和我的十八骑?”夏月凌双手环抱,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满怀调侃地看着眼前的大将军,然后,他居然转头看了看我所在的树,咧嘴笑了。 妈的,发现我了?我再次检查,确信隐身术、隐魂术都用得很好。这才放心下来,大约是那家伙发神经,无意而为吧。 “我会怕你这个乱臣贼子。”老陈这个家伙,一抖手“嗖”地一声,一束礼花在空中炸开,绚丽而美丽。这老小子果真招援兵来了。 岳翠微,夏月凌,十八骑,大内禁军都那么站着,仿若是雕塑,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只有风雪声,还偶尔有雪压断枯枝的惊响。 不一会儿,便有大规模的军队过来,夏月凌看了看那个老家伙,笑道:“陈将军,你的援军来得真慢,若我要料理你,恐怕他们也只能来给你收尸了。” 大约老陈那老家伙从未听过这样狂妄的讽刺,提着刀作势就要扑将过来,被手下死死抱住。 援军果然来了,街道两头都灯火通明,我在看看远处,另外几条街也是灯火通明。来得军队恐怕也是好几万人了。 说实话,我真不知夏月凌葫芦里卖什么药。跟那老头废话那么久,还白白浪费掉了收拾那老头的机会。但是看到这个男人似乎成竹在胸的模样,我又觉得我真是自不量力,就自己那点谁都看得透的小心思,还冒充起婆婆去教人家权谋之术。自己真的是太过天真,跟那些脑残编剧和导演一个级别了。 正在胡思乱想,却见有人走了过来,一身戎装,也算是英姿挺拔。竟是十王爷夏月凯,还有一位竟是眼生得很,却也是戎装铠甲,面色阴沉。 “十八向九哥、十哥请安了。”夏月凌盈盈一拜。原来另一人是传说中的九王爷。传说九王爷与十王爷是同母所生,想必他们的母亲也曾是恩宠盛极,两人也是好得不得了,就连脾气似乎都是相同。那么今夜如此的盛世,兄弟连上阵清除障碍便不足为奇了。 “哼,你勾结外敌,企图谋朝篡位。证据确凿,今天,二位哥哥也是留不得你了,十八。”九王开口说道,声音雄浑,中气十足,比起十王倒是沉稳了些。 “多谢二位哥哥对十八的厚待。只是二位哥哥到了这个份上,当真不进翠烟楼去坐坐?”夏月凌还是笑。那笑高深莫测,像猎人对着陷阱下的困兽。这个男人当真是我见过的最让人看不透的。即使是夏康峻当年,也不过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又出身豪门,对人对事过于考量。而眼前的男人,完全就是一潭幽深不见底的水,水下有什么怪兽,是让人一概不知的。 “哼。九哥,跟他废话什么。先灭了再说。”十王的暴戾之气升腾,在雪地里腾起一抹浮躁的烟。 夏月凌却还是笑着,慵懒地说:“二位皇兄以为父皇要传位于我?”他抬手不经意地一摆,岳翠微闪身进了翠烟楼,翠烟楼的灯火更加炫亮。 “少废话拖延时间,即使父皇没那意思,你今夜横竖也是要去陪你那短命的老娘的。”九王爷,一摆手,却不是士兵前来,而是众多黑衣蒙面的剑客,使用的武器一律类似于日本忍者的佩剑,古怪得很。 “九哥,你带了死士来?”十王恐怕是没想到他九哥做了这招部署,很是诧异。 九王却不答话,向陈将军一拱手道:“还劳舅舅今日与我兄弟二人灭了这夏月国的乱臣贼子,灭了这妖孽。” 陈将军此刻底气十足,斩钉截铁地说道:“老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一切谨凭二位王爷做主。” “几位,可商量好了,要动手了?”夏月凌一笑。 此时,却听见“哗啦啦”的一阵声响,翠烟楼二楼的窗户全部被卸开,灯火通明的楼上,菱纱飘动,十八蒙面少年分立两旁,正中一把雕金椅子上赫然坐着一人。岳翠微正低眉垂首站立在他旁边。 众人齐唰唰看过去,见那椅子上的是位老人,双目炯炯,眸露寒光,一脸铁青,他猛咳嗽一阵,然后从牙齿缝里迸溅出一句:“你们真是好得很哇!” 第十五章兄弟对决 那男人一句话,威严凌厉,十里长街没人再说话,仿若出口大气都是一种罪过。除了雪落风声,便再没有声音。就连夏月凌也收敛住了脸上那种似笑非笑色懒散。 好半晌才听见九王爷阴鸷的声音,吩咐道:“今日,有人谋朝篡位,找人假扮皇上。居心叵测。这翠烟楼断然是一个活口也不留。格杀勿论。” “对,众将士听命。格杀勿论。”夏月凯也跟着喊道。士兵们有了小小的骚动。 “九哥,十哥也当真认不得父皇?”夏月凌正色问道,眼眸如凌厉的剑扫将过去。 “哼,你谋朝篡位,现在我就替父皇清理门户。”九王语调凶狠,猛然后退,一招手,那帮死士便上前来,抽出明晃晃的刀对着夏月凌。 “你们这两个不孝子。”那老人咬牙切齿,甚至难过,随即不断咳嗽。一时之间,我也猜测不透此人是否真实皇帝,若说是,那夏月凌送我回“连府”又在那里逗留,分明是我告诉他灵都有好戏,他才跟来的。那么他如何能让他父皇在这翠烟楼呆着? 若说不是,那也是很有可能。今晚所要迷惑的不过是三军。凭夏月凌的手段,找人假扮皇帝也是有可能的。何况他刚似乎说了他从宫里来,也许宫里的形势已是他这边的了。 总之,看这形势,一时间倒很难判断谁赢谁输了。 “父皇,何必动气。之前儿臣就说过,这件事就由儿臣来处理。父皇只需在幕后观察就是。你总是硬生生舍不下九哥、十哥,盼他们悬崖勒马。唉。”夏月凌一席叹息。我也不知真假与深浅。 但借着隐隐的月光,倒是看到夏月凯脸色都变了,眼神也忧郁得到多,只直直盯着那老人。看这神色倒不觉那人是假的皇帝。只是此刻的帝王更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想必依照夏月凌的聪明才智,今夜的阵仗恐怕是他早就知道的。 “哼。十八。休得妖言惑众。昔日。父皇仁慈。才没焚烧了你。今夜我为你准备了好仪式。送你上路。”九王爷一挥手。那帮死士竟与十八骑对上了。陈将军也不甘示弱。一声令下。也是要打破这面前地平静。 “九爷。何必这么心急。白白浪费了你手下这般好手。就交给红药来收拾便是了。”清脆地女声响起。飘飘悠悠从天上下来一个女子。红色大氅。脖颈边有一圈白狐毛。乌发云鬓。耳际别了一朵血红地玫瑰。安然地摆弄着竖琴。那琴音空灵飘渺。 竟跟情魔是如出一辙。“靡靡魔音竖琴”?可是情魔不是被悟空和杨戬打得魂飞魄散了么?这竖琴为何又出现在此处? 我深知这魔音地厉害。虽不知眼前地女子是谁。但她确实是魔。没想到在这里也有魔地存在。 “红药。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叫你好好养身子么?”九王皱皱眉。就要上前扶那女子。 不料那女子轻巧躲开。向九王拜了拜。说道:“红药地命是九王救地。今日九王有大事。红药岂能窝在家中。” 说着,她轻拨琴弦,如水的琴音流泻,化作彩色丝线在雪中游走,向那些大内禁军逼近,如同鲜活的少女,撩人地缠绕上他们的脖颈,先是轻微的抚摸,之后便就是嗜血的残忍。这是情魔的一贯手法。琴丝如情丝,让人尝尽幸福甜蜜或者苦痛之后,便跌入无底深渊,献出灵魂被这魔琴吃掉。 我的法力完全是无法阻止这种魔音。正在犹豫是否拿出紫菱镜,毕竟一使用就可能暴露我自己。在自己没有足够能力之际就陷入完全的对抗之中,这是非常不明智的。但是眼前却是活生生的人命,我怎么可以任由这魔女再次猖獗? “皇甫先生,你还不现身?”夏月凌挪了挪姿态,轻轻移步,向着我呆的大树慢慢地走过来,那些士兵竟然不由自主地退开,浑身瑟瑟发抖。 他随意地靠在大树边。就在此时,一束白光如瀑布,从天空流泻而下,暗夜瞬间如同白昼。那些游走的琴丝被那菜头挥剑扫出的白光齐崭崭地切断。皇甫菜头站在翠烟楼后街的钟楼顶上,摆了个很华丽的造型。 “大祭司?”那女人的琴音戛然而止,惊异地看着菜头,随即朗声道:“想不到,你还有命活着?” 菜头没有说话,轻轻一跃就到了我身边,用很微小的声音说道:“天寒地冻的,也不知体恤自己。就你那功夫,还想藏好。”那语气有轻微呵斥,却让我心内一软,却不说话,就当是充耳不闻,假装没被发现。不过倘若他都能发现,那夏月凌那家伙该不会是早就发现了,有意走过来的吧?正想着,那家伙就仰头看了看树上,似笑非笑的。 “哼。今日,本座就亲自让你灰飞烟灭。”那女子陡然撩动琴弦,琴声飞扬,铮铮如飞流直下,弦丝胡乱飞舞,交织,扭曲,拧成锋利的剑直直向菜头刺去。 菜头随意地挥洒着剑,看起来很随意,却将那叫红药的女魔的琴音一一化解。 但却是淡蓝色灵气氤氲。那灵气竟有我无比熟悉的气息。我陡然呆住,难不成? 还没等我多想,却见九王一挥手,一群死士便与十八骑交锋,士兵便将那群大内禁军团团围住,厮杀得血肉横飞,九王爷向着翠烟楼走去,中途一挥响箭,又跳将出一群红衣蒙面人,约有二三十人,整齐划一地喊:“请王爷吩咐。” “诛杀十八皇子和假皇。”他手一抬,声音与动作不带半点表情。那楼上的老人,风烛残年,还是不停咳嗽,喊道:“好哇,你连敌国都勾结了。” 九王爷不管不顾,十王拉了拉他的衣服。他恶狠狠地看了看十王。当真最是无情帝王家了。夏月凌却还是笑着看着他两位哥哥,从腰间缓缓地抽出软剑,一脸凝重地说:“我与世无争,本不愿与兄弟刀兵相见,却决计想不到会有今日。当真是躲不过了。” 红衣蒙面人二三十人,直扑翠烟楼,使的都是圆月弯刀,却又两面都是刀刃,暗金色的刀片极薄,仿若蝉翼。楼上的十八个少年却不慌不忙,一律白色手套,整齐划一,手里拖着一件物件,像是一朵莲花。那些少年轻轻一按,漫天针雨破空而出,那些红衣人便纷纷地跌落,无声无息。 “素莲?”十王看着夏月凌,不可置信的神情,再次说道:“素莲竟是你掌握着?” “对不住了,皇兄。”夏月凌却把软剑重新插回腰间“嗖”地窜上树来,搂着我的腰说道:“天寒地冻的,亏你还在这里一动不动。” 我没话好说,他即已到我房中看过我睡觉,必定是洞察一切,我便不语,像看这几万的军队如此能平息。 “休想逃。”夏月凯咬牙切齿地吼道,拉弓搭箭。 “谁要逃来着?三哥,太子哥,你们还不来扫清这些犯上作乱的?要十八支撑到何时?”夏月凌笑意醇厚,有着草木的清香。轻轻拥我在怀,手一挥,搭起蓝色的结界,把严寒与厮杀都挡在了结界之外。 像看一场无声的电影。厮杀,血与雪映染,夺目而惨烈。 又是一阵喧闹,一声高喝:“太子殿下驾到。”便见那夏月枫跟着另一个髯须整齐的男子匆匆而来,站定便是举起了腰牌,一声吆喝:“夏月国最高兵符在此,要造反的尽管闹,王将军的十万大军就在城外。” 陡然,所有的士兵齐崭崭地跪下,十王爷、九王爷与陈将军三人显得那么突兀,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那红药与菜头打得难分难解也是无暇顾及,死士们在大内禁军和十八骑的夹击下,全部毙命,殷红的鲜血细细流淌。我没有闻到腥味,因为呆在夏月凌的结界里。他结界里是春日绿野的清爽与温暖。只是那颜色一路蔓延,太过触目惊心。 “九弟,十弟,做错了事,还不束手就擒,向父皇请罪?”太子阴鸷的声音带着彻骨的严寒,那陡然一惊,这神色,这语调,这九王、十王断然也就是今夜毙命了。 “十八。我倒小瞧了你。”九王抬头看了看书上的夏月凌,笑了笑,那种成王败寇的表情我看得很清楚。也不禁替他感到惋惜,虽说外界评论他与十王是一致的。但到底他身上有了些婉曲,有了城府。只怪他今夜是遇见了夏月凌。没有赢的可能。 我也是没想到今夜真的会如此热闹。原本以为是十王与九王大军对上夏月凌的暗桩,谁曾想,到后来,夏月凌手都没出过,自个的人一个也没用过。但是搬来了皇帝见证这栽赃与猎杀,又搬来了太子和三王镇压。 立功的不是他,冤枉的是他,讨巧的却也是他。便越发显得九王和十王的险恶了。 我看着身边的男子,突然觉得很可怕。先前我只道他是人脉稀少,只道他是在这深宫大院习惯性敛起锋芒求自保,也只道他是身为皇子习惯性地去争皇位,却不料他竟是这般深沉的心思。能做到这般滴水不漏,不动声色。 “瞧什么呢?”他低下头,眼睛弯弯地,荡漾出笑意,温纯和美。倘若他不是在帝王家,那是多秀美俊逸的人啊。只是他在帝王家,便有让人心惊胆寒的深刻心思。不知不觉便让人忍不住退却。 不知他是否也跟所有在帝王家的男子一般,为了江山可以舍弃一切么? 最是无奈帝王家,最是无情帝王家。我胡乱地思考。 “十八,你在树上作甚?赶快下来,一起去拜见父皇。”太子看了看树上,断然是看不到我的。 夏月凌一笑,说道:“十八这就下来。”然后,转头温柔地对我说:“你且乖乖在这结界中等我。”我什么话都没说,那语调眉眼和夏康峻如出一辙。 抽刀刎颈。一瞬间,谁都没有注意,九王就那么做了。 众人呆了,夏月凌也有些惊异。接着,有撕心裂肺的女子声音如破入云端的钢丝,尖锐、尖锐,一直没入最高层。那声音来自与菜头对决的红药。 菜头也呆呆地停住了手中剑,十王扶住摇摇欲坠的九王,满脸惊恐地喊:“九哥。”可是转瞬间,红药一阵风般旋过,那九王已在她怀中,她眼里红色的血泪大颗大颗滚落在雪地里,久久不散。 “你为什么这样傻?红药好歹也是可以护你周全啊。”红蕖边说边死死地咬住嘴唇,神情凄楚。我的心仿若被什么狠狠揪了一把。女子一旦动了情,无论是神、人,还是魔,都是一样啊。 “乖,别哭。什么都是命。遇见你,我已经很幸福了。”九王艰难地抬起手抚摸她的脸颊“身在帝王家,这结局便注定了。以后如果还能遇见你。便愿是贩夫走卒就好。” 红药还是一直在哭着说:“何必如此执着,跟我哥一样。” “别傻了。忘了我”九王微笑了。此刻,他的脸上没有暴戾,没有冷漠,只有温情。或者这才是他吧。 红药嘤嘤地哭泣,静静地抱着他,周围的人都没有说话,连楼上的皇帝都停止了咳嗽。好一会儿,红药站起来抱着九王的尸体,边走边说:“好了,我带你回名都。”然后一跃而起消失在漫天白雪之中。 第十六章遗失美好 最近身体很不好,觉得码字非常累。新书也开了好几个头,没选出个合适的。) 十王爷呆坐在雪地上,一言不发,太子扫了他一眼,喊道:“把他带上去见皇上。” 陈将军也被绑了起来,一言不发,鬓角似乎又添了几丝白发。 “把陈将军也带上来。”皇帝在楼上喊。那些士兵开始在三王爷的指挥下清理尸体。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先前只是担心翠烟楼和岳翠微。担心夏月凌的左膀右臂被断了。此刻,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乖乖等着我。”夏月凌在我耳边轻语,一笑,便飘然到了树下,跟随着太子和三王爷上了翠烟楼。 没我什么事,该回去了。我起身欲走,这才发现夏月凌将我困在了他的结界中,我如何运力也打不开。 菜头站在旁边,看着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没办法。他的法力可不可测。” “那你回去休息吧,别到处跑,我有事找你商量。”我看了看一脸疲惫的他。这几天的奔波,我还来不及问,今夜却又是一场激战,他的脸上更显出憔悴之态。 “好。”菜头也不说啥,只是看了看我,那眼神深邃得让我心一颤。 我渐渐显出疲累之态,那楼上的争执跟我没关系,只要知道夏月凌没事,我便没什么好担心的。这结界温暖,有着淡淡的芳香,还真是好,我的困倦之意上来了,索性把头埋进怀里,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过来。我睁开眼。便看见夏月凌嘴角噙笑。正低头看着我。温和地神态仿若苏轩奕。 “快放我出去。”我看看天色已熹微。有些百姓人家已经轻轻眯开门缝想看看昨夜地恐怖是否已经结束。翠烟楼已经打理好。血已经被积雪掩盖。我便也不管夏月凌是如何识破我。会如何对待我。只想马上回连府。平静一番。迅速做出打算。 “累了吧?”他也不管我地反应。也不撤去结界。便抱起我来。 “赶快放下来。让人看见了。如何是好?”我低喊。以前也不是没给人抱过。只是被他抱就是觉得别扭。虽然他年岁和苏轩奕差不多。不知道是我经历地事情过多。让我有了沧桑之感。还是因为之前他叫我姑姑和婆婆地缘故。总之。觉得很别扭。连他那种柔情都让我觉得别扭。 “如何不好了?再说用了隐身术。别人怎么能看得到?”他抱着我。御风而行。我知道多说无益便闭上了眼睛。 却有一件事如洁白地闪电划过我地脑袋。今天是净尘沉湖地日子。最近为了夏月凌。居然都忘记了这档子事。 我想开口叫他,却不知该叫什么好。叫“凌儿”总让我想起杨过小龙女那种叫法,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掉;叫“夏月凌”显然太没有礼貌;叫“月凌”这么亲密的叫法更恶俗;叫“十八皇子”肯定要被这个男人批死;叫“夏先生”?夏老板? 正当我为如何开口叫他为难时,他已落在了连府门口,说道:“在想什么?” “啊?”我一惊,既然人家都给梯子了,我就顺着竿子爬吧。于是看了看他,正色说道:“你今天也要跟着皇上去祭司神庙为大祭司举行沉湖仪式吧?” “嗯!”他轻轻放下我,捋了捋我凌乱的发,神色慵懒地说:“你到底有了如何的遭遇,便白了头!”这语气不是疑问,便没有给我回答的余地。我便默不作声。 “去吃饭,睡一觉。我知道你想去看看,沉湖是傍晚,我吃过午饭来接你。”夏月凌看了看我,转身离开。 我耸耸肩,忽略掉一切。至少经过今夜,我不用那么担心夏月凌势力单薄。剩下的事情,便是去看看净尘,然后设法混入皇宫去查探。至于觉魂那部分,我想方设法骗过来,也许会有别的办法解决的。 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一踏进屋,黄桑和容莲就飞跑出来,带着哭腔叫道在:“小姐是不信任我们了么?都一个人去,若有危险,叫我们如何是好?” 我拍了拍她们,宠溺地说:“小姐只是去看热闹,又不是去动手,没事没事。下次啊,就带着你们去。” “没大没小的,还不去准备热水与早饭?”红蕖低垂着头走过来,也许是因为昨夜不愉快的对话,她没敢看我,只是将我身上的大氅解下来。 我觉得很是尴尬,便轻声说:“红蕖,对不起。我昨晚失礼了。” 她惊讶地一退,看了看我,低声说道:“小姐,是我不对。有些事我也不该瞒你,只是想到你会忘记太子,我就难过。” “太子?”我有些疑惑,我认识的人中没有太子啊。苏轩奕是皇帝,夏月凌是皇子,这夏月国的太子也是刚刚才看过几眼啊。 “想必小姐也看出我不是人,我是花精,我是天神太子门前池塘里的芙蕖。太子历劫未归,红蕖担心,便私下凡间。想助太子渡劫。不料被哮天犬所伤,跌落凡尘。无法去太子所去的时空。没想到太子他”红蕖清瘦的脸庞滚落颗颗清泪。 原来她是苏轩奕的部下,难怪见到我与夏月凌会是那样的表现,毕竟苏轩奕堕魔,也算是为了我,与赤炎同归于尽,也到底跟我有关。说到底都有我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我轻轻舒了口气,虽然红蕖对我有所隐瞒,却不是足以伤害彼此心的依靠的事。 “小姐洗脸先吃饭吧,我去叫菜头。”红蕖的步伐也轻快了些。 吃饭时,菜头没说话。红蕖倒是在我的询问下,说起了天神太子的事,原来早在一千年前,便是天神太子大劫,太子应劫转世来到天商王朝,成为当时年轻的帝王苏澈。却不料遇见了我与冥天,他终究没有渡劫飞升,便继续轮回。这一次,便是机会。却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看来我还真是他的扫把星呢。我自嘲地苦笑。 “不要那个表情,冥冥之中有定数。谁为谁都是注定的。”菜头看了我一眼,继续扒饭。 “菜头,你觉得么,这似乎几天时间就老了几千岁一样,老气横秋的。”红蕖突然把话语转向菜头,菜头居然就呛着了,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瞪红蕖说道:“吃你的饭,多管闲事。” 呵呵,我看着他们斗嘴才觉得这是我所认识的菜头,不然我都觉得他是根会走路会说话的木头了。 “对了,跟大家说件事。午饭后,夏月凌回来接我去祭司神庙参加沉湖。你们有要去么?”我此语一出,红蕖便猛点头说要去。 菜头的反应不大,只是看了看我,很是疑惑地问道:“你确信你要去?真值得你暴露在众人面前?” “什么?你知道我必定去的。上次叫你帮我想对策,你没想到对策,也该提醒我一声。要不是我今天想起来,岂不是就错过了?”我有些责备菜头,他早出晚归,我还以为有帮我张罗此事,却不料他连提都不提,现在我自己去了。他竟然还说这种话。 “逝者已矣,纵使之前有何恩怨都该放下了。何必执着,让他不安心。”菜头放下碗筷,径直走进屋去。 “故作深沉。小姐,不用管他,等一会儿,我陪你去。”红蕖夹了一块鸡腿给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起昔年天神太子的生活。 说天神太子是天界众神里最俊美的,也是龙族十万年来出生瑞气排行榜里排名首位的。然,天神太子不喜言语,平时便是看书、修习,一有妖魔异动,便是风尘仆仆,只身除妖。因此也是天界的战神,战功赫赫,很受天神们尊敬,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天神接班人。在两千年前经历了雷霆劫后,便是人间劫,而人间劫中,最难的便是情劫,经过这一劫难,便真的飞升成仙,再也没有这样磨难了。 看着红蕖眼眶又红了,我便赶忙岔开话题,说要去睡觉,飞一般地逃到屋内,倦意袭来。却觉得胸膛里空落落的。解开衣服,却发现没有百合花。 那是苏轩奕留给我的最后念想。我大声地叫:“红蕖。” 红蕖、容莲、黄桑,还有一群小丫头连忙进屋看着我,说道:“请小姐吩咐。” “你收拾屋子,有没有看到过我的百合花?”我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那是苏轩奕留给我的唯一念想,那花里还有苏轩奕的一丝气息。 “百合花?”红蕖疑惑地看着我。 “就是你们天商说的雪铃花。我的是朵干花,我平时收在怀中的。”我有气无力地说。 “那是不祥之花,小姐你”红蕖惊异地看着我。 “看到过吗?”我感觉到自己牙齿咬得脆响,浑身都瑟瑟发抖,然后看到众人摇头,像是看一幅慢镜头。 轩奕,你也生我气了吗?我胸口闷得难受,气血翻涌得厉害,竟吐出一口鲜血,眼泪淌下,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 第十七章白雪青丝 雪小了,似有若无,日光下撤,傍晚的山间,韶光残照。我站在窗前,仿若觉得瞬间老了几十岁。 菜头站在我身后,轻声地问道:“夏月凌等在客厅,你是否要去祭司神庙?”他的声音很轻柔。 我转过头,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不过十**岁的男子,凌乱的短发下,面容也是沧桑一条条,原来瞬间苍老的人,不只我,还有他。 “菜头,你最近怎么了?”我问他,却又无从问起。 他惊异地看了看我,小声地说:“你看出什么了?” 我疑惑不解,我看出什么?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最近憔悴得不像样子。我白了他一眼,说道:“是个人都看出来了,何况与你相处这么久。” 他脸色陡然惨白,身形晃动。“你怎么了?”我走过去,想扶住他。 “没。”他一下子跳得离我很远,脸色很难看,然后似乎很艰难地问:“晓莲,你怪我么?” “为什么要怪你?”我微笑着,他就是脸色憔悴些,我说了句关心的话,他的反应也太奇怪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他很惊讶地看着我。 我对他一笑,说道:“我自然是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弄成这样。只是我想你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对我说的。” “晓莲。我——” “小姐。夏公子问你是不是可以启程了。”红蕖在门外打断了菜头地话。 “你叫他等一下。我马上出来。”我拿了件黑色地斗篷披好。系上好帽子。今天傍晚上净尘下葬地日子。是需要穿戴得庄严肃穆一些。 “你还要去祭司神庙?”菜头讶异地看着我。 “是啊。我想去看看净尘。以后或许看不到了。你也和我一起去吗?”我看着他怪异地神色。总觉得菜头非常不对劲。看来忙完净尘地事之后。得要好好关心一下菜头了。 “我。我。我陪你去吧。”他语调有些不畅快。“我去换件衣服。”他踉跄着出门。完全不是由道法地模样。 我出得厅堂,见夏月凌一身黑衣坐在厅里煮茶,修长的十指轻抚白瓷杯,看到我走出来,眉目间荡出笑意,问道:“你身体可好些了?” 我点点头,红蕖递了一个袋子给我,说道:“小姐,夏公子说了,我不能去,菜头作为祭司是可以去的。大祭司的葬礼,是需要撒梅花的。这袋子里是新鲜的梅花瓣,您带着。” “小姐,别谢了,这是应该的。那朵花我们会好好找的。”红蕖红着脸看着我。看来是衷心护主的人,知道那朵花是苏轩奕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又为此花的丢失而口吐鲜血。 “以后不要到处乱跑,天寒地冻的。”夏月凌走了过来,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红蕖不悦,却没有说什么。我有些不自在,欲要挣脱他的手,他却握得更紧,用警告的语气小声说道:“你再挣扎试试看?再挣扎我就直接抱出去。” 我想想了想那尴尬的场景,便没再挣扎,任由他牵着,手心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在紧张?”他看了看我,一副戏虐的表情“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紧张呢。”我知道他又在说过去,只是过去对于我是一段空白,我想不起那段历史,便只得没说话。 门外有一辆马车,装饰不算豪华,但是很雅致,菜头站在车边,看到他牵着我的手,眼神怪异,他走到我面前,看了看夏月凌说道:“我有句话跟她说。”然后,毫不客气地从夏月凌手中拉过我,夏月凌也没说什么。 菜头拉我到河边,看了看我,郑重其事地问道:“你在乎的是净尘的外在,还是净尘?” “你什么意思?我和净尘的事情,轮不到你来问。”我觉得这句话激怒了我,净尘是我纯净的一段念想,即使他鸡皮鹤发,不再好看,我也一样会觉得好。 “只是告诉你,今天下葬的不过是一具皮囊,他的魂魄不知已归何方。你也要去吗?只看一眼有那么重要吗?”菜头满含期待地看着我。 “是,我要去看。你不愿意,可以不要跟去。”我莫名盛怒。净尘是为我而死,苏轩奕的死也多半是我造成的。这两个男人无论如何都是我心中永远的隐痛,半点也无法牵扯,无法去亵渎。 “你知道要出席这样的仪式,你需要什么身份吗?”他突然问我,我愣住了,抓头看他。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夏月凌打断了菜头的话,牵起我的手,说道:“皇甫祭司如若不去,可以留下,晓莲的事情不容你操心。”夏月凌拉起我快步走向马车。 “你不告诉她,让她选择吗?”菜头大声叫道。 “告诉我什么?”我看着夏月凌和菜头,夏月凌对菜头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转头笑着对我说:“相信我,不会让你受苦。乖,去马车里等我。” 我满心疑惑,但真的不想去追根究底,我现在唯一的想法便是去见净尘最后一面,然后让夏月凌设法带我进皇宫去,找寻一下当初我离魂到此地的蛛丝马迹,找寻到我的魂魄。然后再把夏月凌的那块玉骗到手,启程去商羽国会会周天逸。 坐在车里等着夏月凌,不一会儿,夏月凌上了马车。递了暖炉放到我手中,说道:“一会儿,你跟着我就是了,来把这个戴上。”我诧异地看着他,马车有些颠簸。他却还是温暖地笑着,手上拿着一只发钗,钗头是一朵细小的莲花,莲花居然是蓝色的。真是漂亮的头饰,做工和纹理都很精致。我有些爱不释手。 “来,我给你戴上。”他拉开我的斗篷,我陡然愣住了,满头白发,戴上这发钗如何是好。 “不,不要。”我拉上斗篷,把发钗还给他。他不接,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半晌,他轻声地说:“我知道你是遇到了很难过的事,才会白发。”他再次拉开我的斗篷,动作轻柔“都过去了,从今以后,我都在你身边。” 这语调带着某种蛊惑,我深刻沉沦,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这就乖了。”他笑了,接过我手中钗,轻轻插了上去,然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面铜镜,递到我面前,笑着说:“看看。” 我惊讶地张开嘴,哪里还有满头白发,分明是青丝云鬓。“你,你,”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月凌。 他抱着手,耸耸肩,斜靠在马车里,说道:“我只是轻轻抚摸一下而已。” 他的法力当真已经高到这样的程度了么?当日,我的满头白发,花神、杨戬、李天王都没有办法,他竟然轻轻一抚摸,这满头白发就成了青丝。我还是惊异地看着他。 “傻瓜。不信啊。”他捋了捋我鬓角边散乱的几缕发,说道:“到了祭司神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呆在我身边就好。” 我不知有什么事,只是觉得他神情很严肃,此刻,竟然觉得他便是夏康峻,我们两个在一起,不是他在依赖着我,而是我能信赖他。很是奇怪,我明明就大了他八岁,可是,竟然可以忽略掉这种差距,反而让我觉得他大了我很多。果然,宫廷这种地方是催人成熟的好地方。 “想什么呢?”夏月凌笑了笑,搂了我在怀里,霸道地说:“好好休息,还有半个时辰才到神庙。昨夜你也没休息好。” “那你放开。”我觉得脸在发烫,使劲挣扎。 “不许,就这样睡。”他搂得更紧,兀自闭上了眼睛,唇角挂着笑意。我挣不脱,也只好沉沉睡去。这怀抱很是温暖。 第十八章祭司神庙 “醒醒。”迷糊中,有人在耳边轻柔地呢喃,温热的气息扑打着我。我睁开眼,这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下,夏月凌星眸微眯,笑盈盈地看着我,捋了捋我的发,重新插好了那只莲花发钗。 “来,披上。”他拿起黑色斗篷给我披上,又将脖颈上的带子打了个蝴蝶结。我有些晕乎乎的,想起了夏康峻昔年和我一起去雪山下车时的场景,他当时也是这样的神情,替我将羽绒服的帽子戴起来,又戴上厚厚的羽绒手套。 “想什么?”他的声音自头顶的响起,有着蛊惑人心的温柔。我摇摇头。那段纯净的日子是我内心最高的秘密。怎可能无缘无故地打开。 他也不听我回答,便挑开帘子跳下车,我亦作势要跳下车,他却拦住,伸手要抱我。我愣在那里,没有动。这种举动太过亲密,太不合事宜,也太不合身份。之前还叫我姑姑的男子,甚至还叫我婆婆的男子,却突然之间显露出深沉而成熟的气息,完全当我是个小女子,这般举动,总叫我感觉很别扭。 “全部的人都在看着。你想我十八皇子的妃子当众让我出丑吗?”他脸上还是那种慵懒随意,但话语里却有了威严。这种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寒。 “什么妃子?”我疑惑而警觉,想起之前菜头与他的对话,想起菜头之前的欲言又止。身上渐渐发凉。 “来祭司神庙的,除了皇族、祭司之外,只有皇子的正妃可以出现。”他不紧不慢地说,眼睛紧紧盯着我,低声说道:“不要给我闹出什么乱子。” 我没说话,紧紧地咬着唇,原来是这样。原来菜头的欲言又止是这样。那就将计就计吧,来都来了,看过净尘,便是夏月凌的正妃,进入皇宫和夏月凌的十八王府也是理所当然的。说不定一切都可以更顺利。想到此,我伸出了手抓住他的手,轻轻一跃,落入他的怀里。 他的怀抱也和夏康峻很相似,同样的坚实温暖,他的气息里有着植物的清香。我不知不觉流了泪。 倘若没有这一切,我和夏康峻现在一定有着自己的儿女,恩爱幸福,到处旅行,一起做饭,看云卷云舒。一辈子白头到老。 可是偏偏诡异丛生。我的命运决定了我要遇见净尘,欠净尘一条命,舍身的情;也让我遇见了苏轩奕,负了深情,还给他带来厄运。如今便又遇见这样捉摸不透、高深莫测的男子,让我陷入迷醉,却又更加别扭。 “放我下来吧。”我轻轻地说。看着菜头站在石阶下面。他作为友国地大祭司自然可以进入祭司神庙。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直盯盯地看着我。眼神里有无尽地哀伤。那哀伤如同冬日早晨湖面上地冰。触得心冰凉。却又灼热疼痛。 “我不会放下来地。皇子地王妃是尊贵地。不能走着九十九长阶。”他笑意纯美。太像夏康峻。我鼻子一酸。泪落如雨。 祭司神庙在山巅。从山脚下仰望。看不到顶端。只见到山腰便是云雾缭绕。气势磅礴地云雾。 从山脚到山门要过九十九道长阶。这九十九道长阶。夏月凌就那样抱着我。在众人地惊异地目光中一步步来到神庙山门。那门周围各有两棵树。颇像中国南部地那种大榕树。根系很是发达。盘根错节。树叶茂密。我这才发现。在这山上是没有雪花飘地。 夏月凌放我下来。在两棵树上分别折下两枝嫩绿地枝条。一枝放到我手中。一枝他自己持着。他一言不发。也不与我解释什么。便牵着我走。山路是青石板台阶。没有青苔痕印。石阶两旁是各种奇花异草。风轻柔而美丽。我轻轻回头。看见菜头跟着我们一言不发。 沉默。一路上地沉默。三个人没有说话。 到达山顶,夕阳已经收起了最后一点光芒。深蓝色的天幕,星斗满天,近在咫尺。山顶的神庙与其说像座庙宇,不如说更像一个宫殿,金碧辉煌,气势不凡。神庙的正门两旁有着雕塑,是盛放的莲花,花蕊里流淌着雾气状的灵气,氤氲得整个神庙都灵气充沛,果然是吸收日月精华的好地方。 穿着白袍,带着方形礼帽的男子,手持法杖站在门口,见到我与夏月凌,便略一欠身,道:“请王子王妃拿出示礼牌。” 夏月凌从腰间掏出一块黄金质地的牌子,上书“十八月凌”递给眼前的男子,说了句:“有劳祭司大人。”然后转向我,说道:“莲儿,你的牌子收在腰间荷包里,还不拿出来?” 我本来正在懊恼,他这样心思缜密的人,为何没有先给我牌子,听他这样一说,便摸了摸腰间,果然有了一个荷包,蓝丝绒布料,金丝银线綉描着一朵菡萏。我向来没有戴荷包的习惯,这荷包綉描精致,想必出自名家之手,我在里面摸了一阵,摸出一块牌子,也是黄金质地,上书“凌妃晓莲”我也学着夏月凌那般递了过去。男子接过去,检查了一下。然后抬起头,以一种奇异神色打量着我和夏月凌,随后便是无比惊讶的眼神。 “祭司大人。”夏月凌不悦开口,威严的声音在傍晚冷风中飘散,渗入周围的一草一木。 “十八皇子不悦了,你还不放行?”一个雄浑的男声响起。我回头,便看到了三王夏月枫牵着一个披着褐色斗篷的女子,女子脸色苍白,像病了很久似的,但那双眼睛却是透着灵动的气息,让整个人都有了灵秀的气息。 “三皇兄,三皇嫂好。”夏月凌轻轻一欠身,我也赶忙跟着欠身。 “十八弟,不知何时成婚的?我们兄弟可是一次都没见过弟妹啊。十八弟都不介绍一下?”夏月枫紧紧地盯着我,那眼神让我极其不舒服。我只好低眉顺眼,作怯生生状轻轻躲到夏月凌的身后,这才发觉夏月凌不像平时看起来那么单薄。 “我的准王妃,下月成婚,今日也算是皇族的大事,所以带她也算是和家人第一次见面。莲儿,来,这是三皇兄和三皇嫂。”夏月凌牵起我再次向夏月枫欠身,夏月枫面露鄙夷看了看我说道:“没想到十八弟倒也有心啊,这林家的小姐做了王妃。” 夏月凌毫不惊慌,只是微微一笑道:“莲儿刚来此地两天,不知三皇兄何以认识莲儿。”说着还以万分怀疑的神色扫了扫我,做出很不悦的模样。 我心想这夏月凌也真是演戏的个中高手了,明明一切都知道,却还能装着吃醋万分的模样。我却也很配合,以十分委屈,又十分疑惑的迷茫表情看着这一切,然后幽幽地开口说道:“我家是姓林,不知三皇兄何以觉得不妥?” “怎么可能觉得不妥呢?不知弟妹来自何处呢?”夏月枫的脸上有隐忍的怒意。倒是他身边的女子淡定地看着这一切,仿若是一场闹剧,与她无关。 “三哥,对我家莲儿仿若不满啊?我家莲儿来自夏月国凤城。”夏月凌看了看夏月枫,牵起我又说道:“我就不打扰三哥三嫂,先行一步。” 说着便大踏步往前走。步伐极快,我好几次踩到裙摆,差点就摔倒。走了好一阵,又穿过了一道门,来到灰瓦白墙的院子,他才停下脚步,脸上怒意横生,厉声道:“你到底招惹了多少人?如何认识我三哥?你跟他有什么?” 我的火也嗖地窜上来,本来我来这里是为了看净尘最后一眼,却不曾要付出这样的代价,本来我一直低调做事,此刻算是被推倒风口浪尖上去了。这一切都是他自大的结果,什么事情都不说清楚。我也是有上当受骗的嫌疑,便没好气地说:“十八皇子,我认识谁是我的自由,没必要向你报备。” “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忘了是年前的那段,就可以任意妄为。你最好不要去给我招惹别的男人。”他几乎暴跳起来了。却见后面站立一人,正是皇甫菜头。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和夏月凌。然后走了上来,说道:“十八皇子,我说的条件,希望你考虑。” “不需要。这条件我绝对不会答应。凭我的实力也用不着。”夏月凌甩甩衣袖,拉起我就走。我回头看着菜头,他的眼神很深邃,看不出喜怒哀乐。 这个时空的男人都这么自大么?菜头和夏月凌之间又在搞什么鬼?正想着,却听见夏月凌在说:“你专心点,不要给我丢人。” 我没说话,值得认真打量起周围的景象。从那灰瓦白墙的院子出来,便是山顶的开阔地,有一大个广场,广场周围有按五行八卦排列的石柱,还有一个祭台,祭台上插着各色旌旗,祭台那边是一个湖,湖水清澈,如同一滴蓝色的眼泪。星空下的山顶,纯净如水,让人屏住了呼吸。皇帝站在祭台之上,十个祭司打扮的人在祭台上焚香祷告,下面便是夏姓皇族的人,肃然站立。我属于女眷站在队伍的后面,完全看不到净尘的模样。 此刻因为是夜晚,也鲜少有人注意到我,所以我到乐得自在,于是悄悄拈了个假人咒,再拈个隐身咒,御风到了祭台之上。 终于看清楚了,净尘乌丝整洁,面如白纸,躺在透明的光晕中,静静安睡着。我想起他最后对我说的话“记得,布结界为你挡地狱之火的是净尘,你要记得。” 想起那句话,我的心便疼痛难忍。眼泪簌簌滚落。这容颜从今以后我便看不见。可他的一颦一笑却都在我面前,那样清晰。他是月白风清的少年,为什么会死?为什么? 我无力地跌坐在他身边,却听见有祭司在宣读:“大祭司夏净尘,魂归神庙,灵归祖位。下月灵都神庙沉湖葬礼开始,安魂曲奏。” 然后便是安魂曲,广场上静静的,只听得琴音流泻,如月下荷塘轻轻摇动,荷香十里,又如静谧的星空,安闲舒适。循声望去,却是菜头闭目弹琴,十指轻拨,一串串音符流淌。他的音乐竟有如此高的造诣?菜头也越来越像迷了。 一曲毕了,全场都下跪,齐呼:“请大祭司神魂安息。” 然后听见一个祭司又说道:“请大祭司灵归组位,春城林家。”这个祭司一语而出,语惊四座,连皇帝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只知神庙根据神息所指却找寻大祭司,至于大祭司的身世是需要保密的。因为净尘聪颖,所以皇帝赐了他国姓,可如今,他才知道这大祭司的身份竟然是春城林家。 那是一个传奇而神秘的世家,得林家得天下,这种话一点都不虚假。 净尘是林家的,我呆呆地看着菜头,我知道他看得见我。是的,他也呆呆地看着我,眼里有瞬间的迷茫。 第十九章霸道皇子 “沉湖开始。”十个祭司念动咒语,净尘的身体渐渐地飘起,背景是深蓝色的星空,他的发散开,丝丝缕缕漂浮着,诡异而神圣。他的神色安详。那些松间明月的过往,青灵山的点点滴滴一丝一缕在我面前浮现。 他温和的神色,洁净的气息,从容淡定的举手投足。那么美的净尘,历历在目。可是永远便没有此刻的相对了,尽管我看不那黑眸,心里如水藻在水中杂乱摇曳,眼泪不停地倾泻,菜头看着我,神色逐渐哀伤,然后眼神逐渐空洞。 “神魂请安息。”祭司们念着,突然全场惊讶,蓝色的光束瞬间照亮了净尘,他的眼睛突然睁开,怔怔地看着我。明亮的眸子映着星光,清明而哀伤,却又异常平静。那是我异常熟悉却又异常陌生的眸子。 眸子分明单纯得没有一丝杂质,异常平静,却又盛满哀伤。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能有这样相对的时刻,我努努嘴,想喊他的名字,可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泪如珍珠不停滚落。他张了张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我看懂了他的唇语:“晓莲,别伤心。” “净尘。”我艰难地喊,嗓子晦涩喑哑,依然没有声音。他扯动嘴角,露出浅浅的笑,眉目生动。眼里却滚落蓝色的泪珠,如冰晶,跌落在祭台之上。 我跌撞着御风过去,他轻轻地摇头,微笑着看着我,蠕动嘴唇,发出极其小的声音“晓莲,再见。不要伤心,看那星星多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点头,看着他合上眼,长长的睫毛垂下,上面挂着细小的结晶。蓝色的光晕渐渐淡去。那些张大眼睛的祭司显然从来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神魂安息。”安静的广场上响起菜头的声音,如无风的湖面平静带着威严。净尘的身体平躺着,缓缓地躺到湖面,然后没入冰凉的湖水,越来越模糊,最后沉入那湖底,再也看不见。 “撒花祝福。”祭司轻轻地扬起手中的花瓣,飘洒到湖中,接着皇帝在皇后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来到湖边跪下,从锦袋中抓出一把花瓣飘悠悠地撒入湖水中。接着,便是太子夫妇以及太子的孩子们,也在湖边跪下,如同皇帝皇后那般默默祈祷后,每个人从自己准备的锦袋中,抓出花瓣洒向湖面。 “回去。”站在湖边祭台上的菜头向我做了嘴型。我这才意识到我是要和夏月凌一起来撒花的。便赶忙回到女眷队伍里,还好旁边的女子都低眉垂首,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并没有注意我。我悄悄收了假人,显了形也低眉垂首地站在那里。 很快便轮到夏月凌。他从皇子地队伍里走到女眷队伍里。牵起我地手。双双并排走上湖边祭台。 “把你泪痕擦干。以后在有法术地人面前。不要随便使用法术。省得我好要给你善后。否则你早被人瞧出来了。你以为那些祭司都是摆设?”夏月凌小声地说。嘴角有微微地嘲讽。 我没空理他。反正我只要拿到我地另一半觉魂。去皇宫转一圈。我就跟他离得远远地。 “想跟我撇清干系。想都别想。”夏月凌跪了下来。恶狠狠地丢下这句。我一愣。这小子何曾有这般不讲理地。况且他还卑鄙地使用了读心术。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我想着净尘就在这湖底。我地心里充满异常。有疼痛。却又有莫名地安定。从今以后。师兄就可以安然地沉睡在这里。这湖水如此美丽。这山顶如此安宁。三界六道都不会再有谁来打扰他。他是最喜欢清净地啊。 我从锦袋里抓出一把梅花。柔嫩地花瓣带着淡淡地暗香。轻轻一抛。淡然落在湖面上。花与星星跌落在湖水里。美得让人忍不住掉下泪。 礼成。夏月凌执起我地手。从祭台地另一侧走下去。缓缓地走到皇帝与皇后面前。拉着我单膝跪下说:“儿臣特带未来王妃林晓莲拜见父皇母后。” “民女,林晓莲拜见皇上皇后。”我把头埋得很低。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很不自在。以前跟夏康峻在一起,因为他的父母都在北京,政务繁忙,也一直未去拜见,后来便生了变故。没有这种见公婆的机会。和苏轩奕在一起,也是没有这样的顾及。 却在这种场合莫名其妙地以一种尴尬的身份莫名其妙地完成了本应神圣无比的见面。 “你姓林?”皇帝威严地开口。 我轻轻地抬头,说道:“我姓林,来自夏月国凤城。”林这个姓氏没想到是如此敏感的。如果是来自春城的话,想必这皇帝心脏病都有复发的可能吧。 得林家,得天下。林家太过耀眼。 “凤城?”皇后的语气中充满怀疑,仿若我必定该是来自春城才合情合理一般。 “不错,凤城捕头林春雨之女。”夏月凌说谎说得面不改色。看来他是有备而来,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也对,他是夏月凌,皇宫的腥风血雨里成长起来新一代好青年,做事情总是滴水不漏,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我还担心什么呢。 “哦,原来是凤城林家。可选妃之事非同小可,十八,你也不跟父皇商量,这种场合就带来了。”皇帝的语气非常不悦。之前怕我是春城林家,那夏月凌便是野心勃勃,逼迫他传位于他。现在听说我不过是一个捕头之女,却马上又觉得我配不上他高贵。人啊,就是如此矛盾。 “他是儿臣心遗失的部分,非她不可。”夏月凌拉着我站起来,面目从容地看着皇帝。 “也罢。十八喜欢就好。退下吧。”皇帝摆了摆手,在夜风中咳嗽起来。 夏月凌躬身施了礼,依然紧握着我的手慢慢地走着。在队伍的后面站定。接着是朝中大臣举行撒花祈祷。 然后便是祭司们开始念冗长的安息经文。我有些昏昏欲睡。这山顶风虽清冽,却没有雪花,是四季分明之所,现在正是初春,到处有着青草的气息,是容易犯春困的时候。 不一会儿,便有冰凉的雨丝抚在我脸上。我伸手一抚,却不小心摸到了温暖的肌肤。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看到夏月凌的黑眸,在暗夜里,像两颗跌落而下的星星,在我面前那么明亮,他的呼吸均匀,轻声说道:“后面没什么了。累了,我们就先回家去。” “嗯。”我觉得自己像一片漂浮在云端的羽毛,轻得感觉不到自己。他身上的清香暖意将我团团包围,让我看不清是夏月凌还是夏康峻,我觉得踩在云端。 他抱起我,在我耳边说:“你的魂魄不全,身体不是很好,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就到家了。” 我没说话,觉得一切都不真实。觉得还是在成都的雪山夜晚,繁星漫天的冬夜,他把我裹在他的羽绒服里,抱着我在阳台看雪夜。他说:“这样静谧的夜,才好思考前后,便再也不能放掉你。” 那时,我只是尽力把自己缩到羽绒服里去。满面都羞恼。 还在想着与夏康峻一起在雪山的夜晚,便听得岳翠微低声喊道:“主人,要回哪里?” “回王府吧。”夏月凌说,已经抱着我进了马车。我仍然装睡。他解下了大氅盖到我身上,大氅上有他的味道,仿若日光青草。 “主人,这样不好吧?要不还是送连姑娘去连府。她那群属下也是不好惹的,很像是莲谷出来的人。”岳翠微轻声说,也许是怕吵醒我。 “笑话,王妃不住在王府,住在哪里?翠微,你管得太多了。”夏月凌的声音有些不悦。 “主人。翠微以后不敢了。”岳翠微诚惶诚恐,声音颤栗。夏月凌有这样恐怖吗?我正纳闷,马奔跑起来,我没注意,头便撞到了旁边的木凳。“呀。”我吃痛地扶着头,睁开眼。 夏月凌一把搂过我,没有说话,只是搂着我。我也没有说话,眼前的男人城府又深,太过聪明,斗不过,连言语上都占不了半分上风,更别说法力和权谋了。只得以弱势去应对了。 “翠微,明早你去一趟凤城,告诉林春雨,叫他准备好嫁女事宜。”夏月凌突然说。 “是,主人。”岳翠微马鞭甩得脆响,马车颠簸得有些厉害,夏月凌紧紧搂着我。他竟然说要林春雨准备嫁女。那不是意味着我要嫁给他。 我怎么觉得自己是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就稀里糊涂地落入了猎人的圈套,还迷迷糊糊的。便说道:“逢场作戏。你何必如此。” “是吗?十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他笑盈盈地看着我,一副就是欺负你失去记忆的表情。 “十年前?我怎么说的?”我恶寒丛生,不知自己十年前离魂到此是做了什么孽,那时候,夏月凌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啊。我自问没有正太控的倾向。 “你说。”他笑着,手指划过我的唇“你说等我二十岁时,就嫁给我。要我只娶你一个,不许想别的女人。” 我浑身冷汗都在冒,恶狠狠地吼道:“不要污蔑我!”我绝对不相信,我会是残害花朵的人。 “没有污蔑,你就是那么说的。你说我长得好看。”他故意凑我凑得近,我一挥手将发光的夜明珠灯打灭。 黑暗中,夏月凌身体紧紧压着我,那种热烈的男性气息扑在我面上,他的声音充满了戏谑:“莲儿,我们终于要在一起了。” 那声音与气息都是一种蛊惑,我的身体瞬间灼热起来,竟然,竟然对这个小娃娃有反应。我撞死的心都有了。用力地推他,他却巍峨如座山,纹丝不动。 “夏月凌,你这个小娃娃,居然敢对姑姑放肆。”我情急之下吼道。 “莲儿,别想着跟我撇清干系。你想都不要想。要是现在要跟我划清界限,有朝一日,我是绝对会对你的事情袖手旁观的。”他的声音漂浮在我耳边。 “我没什么会求你的。你这个小娃娃。不尊重长辈。”我终于觉得自己找到治这个男人的位置了,显得底气十足了。 “你都以姑姑自居了,那你是想起当年你说的话了?”夏月凌的话犹如一盆水兜头淋下,我整个就愣了,这男人绝对是老狐狸。 “那你就该知道,你当年就喊我只能娶你,这么多年我都谨记,我只能有你一个女人。这已经深入生命了。你已经让一颗幼苗长成了歪脖子树。你不得负责啊。”夏月凌说得声泪俱下,那模样仿若真是我当年残害了幼苗,给了他不幸的人生。 难道我当年当真荒唐如此?难道潜意识里我是有正太控的?夏月凌掷地有声的语气,好像是真的。 “当年你就是这么说我好看的。”夏月凌再度伸出修长的手指掐着我的脸“你当年就是这样掐着我的脸说我长得真是很漂亮的。莲儿,你的皮肤也很不错。” 我欲哭无泪,这个动作让我相信我真的是捏过他的脸的。我历来对皮肤好的孩子都喜欢如此,捏他们的脸,夸他们长得好看。 大约当年我确实是这样捏过他的脸,可是打死我也不相信我会眼巴巴地跟一个小屁孩说等他长大,我嫁给他。那时,我应该是有夏康峻的,绝对没有这个可能。 “哼,夏月凌,你要再胡说八道,我就真的生气了。”我把头扭向一边,他大笑起来,眉目甚是好看,我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夜明珠灯重新点亮了。 “好了,莲儿。不逗你了。但是,你最好听清楚。你只可以是我夏月凌一个人的。”他看着我,眼里有着某种伤心与坚定,然后他闭目养神,不再理我。 到王府,已经是深夜。他打发岳翠微去连府说我在十八王府歇息,还叫岳翠微明早赶快去凤城通知林春雨嫁女事宜。 岳翠微走后,十八王府的管家来开门,甚至兴奋。我跟着夏月凌。谁知他在大门口突然转身过来,蛮横地抱起我,也不管别人惊讶的目光,一路抱到他的床上。然后,他就坐在那里看着我,神情专注,仿若看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眼神太灼热,我几次想挪开,都被他按在床上。 “好好睡觉。不许逃开。”夏月凌霸道起来,真和夏康峻有的比。看来姓夏的都是一路货。我也懒得陪着他疯,真的是累了。不仅身体,连心都累了。 第二十章诡异的魂魄之火 起床时,夏月凌不在房中,没那么尴尬。一个小丫鬟推门进来,怯生生地说:“王妃,王爷让奴婢来为你梳洗。” 我点点头,看看四周,夏月凌的房间有着丝绸的屏风,还有字画。看来这家伙确实是很喜欢莲花的,这丝绸的屏风上也是绣着一朵蓝色的莲花,那莲花洁净地盛开在水汽迷蒙的河里。一时间,我有些失神,这花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正想着,夏月凌推门进来,担着托盘,上面放着一些清粥小菜。 “有劳王爷了。”我盈盈一鞠躬,他显然没料到,就站在门口不说话,半晌才挥手让小丫鬟出去,放下食物,对我说:“吃完跟我去一个地方。” “王爷总是喜欢独断独行么?”我看了看他。 他轻挑眉毛,不看我,说道:“就你聪明。”我也不答话,自顾自地吃着。他也不说话,就在桌边坐着,看我吃得差不多了,才问道:“你真的记不起从前了?” “什么意思?我骗你不曾?”我不悦地看了看他。 “没什么。”他没再说话,眸子里浮起迷茫,仿若暗夜里的霜雾。脸上有孩童的纯真。 吃完饭,他照例来牵我的手,我略微挣扎一下,他眉头皱得像条毛毛虫,脸上有隐隐的风暴。算了,姓夏的,又长得好看的男人,大约都是这副德性。我也懒得做无谓的挣扎。任他带着我。 穿过梅香浮动的园子,便是暗红色的大门,门锁着,也没匾额。夏月凌拈起手指轻轻弹了弹,那锁便消失了。门吱呀地打开。我们跨进去,门又自动关上。 这园子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廊柱一律是暗红色,但没有一个仆人,屋子也比别处矮些。奇异的是,这园子里没有一点雪花,春意盎然,各种珍奇的植物竞相开放,尤其是那一池的蓝色莲花,开得恣肆。 我抬头看看天,这才发现,这房子被淡淡的蓝色结界所笼罩。 夏月凌没有管我地讶异。而是打开一间朱红色窗户地屋子。屋里除了一方软榻。一张茶几。竟无他物。夏月凌走到软榻畔。掀起竹编地脚踏板。屋子正中地地板便徐徐移开了一块。露出了一个正方形地窟窿。窟窿里有向下地楼梯。漆黑得看不到底。 夏月凌念动咒语。手中燃起一簇火焰。手掌往窟窿里一推。窟窿瞬间明亮如白昼。那些鸡蛋大颗地夜明珠内都跳动着与夏月凌手中相同地火焰。 我讶异于他地法术居然高到如此地地步。这种法力地运用。得有源源不断地灵力。就算是神也是很难做到。他却像是灵力之源一般。难道。他真地是冥神转世?可是夏康峻呢? 这问题让我久思不得其解。正在想。夏月凌已经沿着楼梯往下走。他回头看伫立在原地地我。扯动嘴角。笑了笑:“莲儿。是害怕月凌对你不轨了?” 我白了他一眼。也踏了上去。楼梯盘旋而下。走了许久。才算到达了底层。来到一个石门前。夏月凌手掌拍了三下。一短二长。石门徐徐分开。走进去。是一间石室。大约两百平米。酷似小型殿堂。 在石室之中。有一具巨大地棺木。棺木上布满藤蔓。藤蔓之上有一只丝绸编制地蓝色蝴蝶。那蝴蝶振翅欲飞。栩栩如生。这房间四周纱帐轻扬。明明是密闭地空间。却不知何处却有清风徐来。 夏月凌走到棺木前,轻轻抚摸那蝴蝶结,眸子里盛满柔情,盛满哀伤。 这场景如此熟悉。我陡然就涌出泪。这是我梦里千回百转的场景啊。许久以来,这场景如同一个梦魇,久久缠着我。长久以来,我看不清梦中男子的模样,可却能感受到那种巨大的思念与哀伤。那种深不见底的哀伤,常常让我的心陡然勒紧。 “是这里。”心脏骤然一紧,呼吸都有些困难。耳边有隐隐的吟啸,仿若草原上贴地而过的风声。 “是的,莲儿。”夏月凌轻轻挥手,那丝绸的蓝色蝴蝶骤然飞起,幻化出无数细小的蓝色蝴蝶,贴着藤蔓翻飞,藤蔓上细小的铃铛叮铃铃地奏响了清脆的乐曲。随着乐曲,细小的蝴蝶在石室内围绕着我和夏月凌翻飞着。对上夏月凌的目光,那目光仿若是跨越了万载的时光,千年的沧桑,终于找到心遗失的部分,那样满足,那样柔情。 但我却只能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我真的没法当他是夏康峻,他脸上没有夏康峻的沧桑;同时我也没法忘记苏轩奕临终时那安然的神情,那信任的眼神。 他的唇形我至今记得,他说“等我”是叫我等着他。他会再回来。那是一个约定。是上天重新给予我弥补当天不懂珍惜的机会。 “莲儿,我一直细细呵护着。等着你回来。”夏月凌拉起我的手,放到棺木之上,棺木徐徐打开,鲜活的女子躺在棺木之中,全身被淡蓝的结界包裹。我认得那是属于夏月凌的结界。 “这就是蕊珠姑姑。”夏月凌探下身,轻轻一抚。那鲜活的尸身瞬间化作尘土跌落棺木底。等夏月凌再起身站立时,他手中抓着淡蓝色的灵体。 那灵体跃跃欲试,在他手中不安分地跳动。 那是一些魂魄。我还来不及看清楚,他却已抬起手,在我面上一抚,那灵体化作轻烟,扑面而来。 身体像被烈火灼烧一般,疼痛难忍。我抱住身体蹲身下去,蜷缩着。夏月凌也是惊慌不已,抱着我,惊慌失措地问:“莲儿,怎了?那是你遗失在这里的魂魄啊。莲儿,莲儿” 向来从容的他,也有此等惊慌失措之时,我想笑,却无法笑起来。那种灼烧有增无减,像要把我整个挫骨扬灰,燃烧殆尽。脑袋里混乱一片。 “月凌,月凌。我好难受。记得要帮我灭掉商羽国。他们的国王是假的,是魔界之王的魂体。”我怕是就要这样辜负苏轩奕了。 也好,我灰飞烟灭,天商大地的诅咒就可以解了。只是不能亲手消灭周天逸了。罢了,托付给夏月凌也是好的,他的法力绝对在紫陨之上了。 “我不答应,要消灭,你自己去消灭。不要说话,我帮你。我帮你。”夏月凌像个小孩很激动,手忙脚乱地将我紧紧抱在怀里,然后撑起结界将我罩住,念起了镇魂咒语,可我的魂魄却还是翻腾着,在体内乱窜,燃烧得更加激烈。之后,我又恍若听见他在念静心咒念了很多咒语,我却还是被烈火之中灼烧着。 “为什么。为什么!”夏月凌颓然地问,无助而哀伤。 我的泪不停倾泻,睁不开眼睛,只是拼命发出细如蚊子的声音:“月凌,不要伤心。” “莲儿,我等你那么多年。我计算着你回来的日子,每分每秒都在期盼。自从再次见到你,我夜不能寐,每分每秒都兴奋。昨夜,看着你熟睡的容颜,我恨不得那就是一生那么长。怎么可以这样?”夏月凌的哀伤里逐渐盛放着怒意,如暗夜大海上狂怒的风暴,带着无尽的黑暗与阴冷。这感觉像赤炎临世之时。 我灼热疼痛的身躯亦感觉到强大的戾气。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苏轩奕便是如此。夏月凌的法力比苏轩奕强大了数倍。如若堕魔,也是一大浩劫。 我挣扎着紧握着夏月凌的手,喘不上气,良久,才断断续续地说:“月凌,一切皆有定数。莫难过。” 我真的无法再撑下去了,真的很疲累。索性闭上眼睛。 身体飘飘悠悠的,在黑暗里飘忽,不知过了多久,眼前陡然一亮,是日光和暖春意昂让的景象,香花怒放。 我不停地走,不知走了多久,看到了一条河,河的对岸,夏月凌,也许是夏康峻右手支着头,斜躺在日光澄澈的河边,河边各种花朵开得异常热烈,他却就那么安静地躺着,青丝柔顺,披散在地。他蓦然抬头,对着我笑,轻声喊:“雪莹,你回来了!” 雪莹?雪莹?这个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我是雪莹吗?正暗自怀疑着,心里却涌出无尽莫名的悲伤与愤怒,那悲伤抖落在那清澈的河水里,荡起幽蓝的涟漪,那愤怒飞起,腾在空中,化作无数蓝色的蒲公英,飘飘悠悠的,悬浮在空中,像某种盛大的仪式。 我与夏康峻,也或者是夏月凌,就那么对视着,隔着河。仿佛认识了千年万载,又仿佛怨恨了千年万载。 “心亦本无忧,菩提本无树。”像地底深处传来的语调,陡然击碎那漫天的愤怒与无尽的悲伤。再看一切,天地清明。 第二十一章风云变化 pk要结束了,投给我粉票的朋友,真的很感谢你们。无论如何,这书会好好写下去的。) 对视,与这熟悉又陌生的男子。隔着一条缓缓流淌的洁净之河,日光和暖,和风习习。彼此没有说话。突然,天空撕开一条裂口,露出巨大狰狞的黑暗,旋转着凌厉的风,带着强大的怒气。 对面的男子脸上迸射出妖冶的花纹,本来柔和的目光陡然变得戾气横生,如锋利的刀向我投射过来。我本能地倒退,跌坐在草坪之上。 “快走。”一声断喝,紧接着便有人拉起我后退数丈,刚才的草坪瞬间化作血淋淋的池水。我回头看,一下就哭了,泣不成声地喊道:“铁雄。你跑哪里去了?” “丫头,我在。”他拉着我一路跑,后面是隆隆的雷声,漫天卷地的阴风怒号着向我们扑过来。 “铁雄,这是怎么回事?”我边跑边问。刚才美丽如斯的地方全部变成了血海滔滔。那英俊的男人瞬间犹如恶魔。 “我也不知道。那日,我调走之后,冥神大人就让我在这冥界尽头净土之滨的边界修炼,说这日便来带你离开。”铁雄喘着气,向身后洒出一把粉末,那粉末腾起漫天的迷雾,阻隔着血雨腥风。铁雄拈起咒语,招来一把大伞,罩住我,一掌推出,大声喊道:“快回去。” 我不由自主地腾空飞起。一瞬间,铁雄便被那血雨所淹没。我心知那是极其厉害的恶毒之源,铁雄恐怕是凶多吉少。 那大伞是七色的,速度极快,掠过血河、黑暗之桥,奈何之桥,终于暗夜的冥界撕开一点光亮,那伞陡然如离弦的箭从那缝隙中陡然冲出。瞬间的光亮照得我昏厥了过去。 醒来,发现睡在连府,红蕖在旁边打盹。我想支起身,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便开口喊红蕖,却发现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动弹不得,发不出声音。我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明明记得晕倒之前在夏月凌的王府。明明记得后来遇见了铁雄。可一切似乎又都不一样了。 “红蕖姐,你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小姐。”黄桑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语调很轻柔。 “不用了。小姐没有醒。太子也是断然没法再回来地。”红蕖摇摇头。拿了温热地帕子拭擦我地脸。陡然看见我睁着眼睛。她吓了一跳。顿时却又百感交集地问:“小姐。你醒了?” 我发不出声音。只得眨眨眼。 “小姐你怎了?”红蕖一脸担忧。看着我。我连摇头地力气都没有。只看眨着眼睛看着她。 “小姐好像不能动。也不能说话。”黄桑也趴到了床边。美目里滴出清泪。我眨眨眼表示赞同。 “黄桑。快去找菜头过来。看看小姐。”红蕖抹了抹泪。紧紧握着我地手。只听得黄桑快步出去。踏着地板地声音。 不一会儿。菜头便走了进来。一脸地胡茬。凌乱不堪地发。更是人如其名了。他眼睛红得跟白兔似地。我努力扯动嘴角。露出笑意。 “死丫头,你还好意思笑?”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不过这样憔悴的模样更有男子汉的味道了。我还是看着他笑。他不悦地皱皱眉,右手凝掌,轻轻地拂过我的面上。顿时,一股清凉的风拂面而过,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菜头,小姐没事吧?”红蕖和黄桑异口同声地问。 “她只是灵魂受到了灼烧。好在她吃了冥界圣药,否则,早就灰飞烟灭了。”菜头扶我坐起来,源源不断的灵力输入我体内。 我心里陡然清明,这灵力如是如此熟悉。难道?我真的很高兴,不敢去想,不敢去追问。只是偏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看什么?没见过帅哥啊。”菜头不悦地盯着我,恶声恶气的“不要费神,继续休息。否则你没力气灵魂融合。” 我看着他,他眉头皱起来。真好,他现在是有喜怒哀乐的人了。我觉得很温暖,便听话地闭上眼调息。 “菜头,你看小姐能不能恢复?”红蕖担忧地问,声音很小,我还是听见了。 “不知道。她服的是冥界的药。我一介凡人不懂得。”菜头摇摇头。听闻冥界,我便真的确定梦中所见是夏康峻了,不,应该说是冥神郁磊。只是那番景象不知是假是真,那样恐怖的夏康峻或者冥神郁磊,是我不曾见过的。还有铁雄,他被血雨吞没,到底是真实还是幻境?真的不得而知。 “我虽是天界的,却也不懂。冥界与天界本身并不是隶属关系,是平等的。但愿小姐能够挺过来。”红蕖幽幽地说。 却听见菜头略带讽刺的声音:“你是真的关心她?” “自然是真的。”红蕖有些不好意思,想必菜头也明白,她是苏轩奕的人。不过听红蕖说关心我,我还是有些感动。 “那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菜头语气冷冷的。 “我自然知道,不会告诉她的。”红蕖的声音放低了许多。 什么事情?难道夏月凌有什么不测吗?一定是了。按照当时我灵魂灼烧的程度,断然是不能活的,现在却能够安然,并且在昏迷之中仿若是来到冥界,看到郁磊的那副模样,定然夏月凌出事了。 心里莫名一阵痛,猛然坐起身,急切地问道:“夏月凌是不是出事了?”菜头和红蕖讶异地看着我,好半晌,菜头才回答:“那家伙好得很。” “你没骗我?”我抓着他的手,他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眼神里满是哀伤,好一会儿,扶着我躺下,幽幽地说:“你当真是在乎他的!想到他有事,居然能冲破灵魂排斥的封印。” “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出事了?”我拉着菜头,瞬间力气都恢复了,翻身下床,便要去找夏月凌。 我昏倒之前,他那怒气与戾气如大海狂波。即使没有出事,我也怕他堕魔。我不要他做第二个苏轩奕。 “他好得很,没有事。安心休息。我叫他晚上来看你。”菜头把我抱回床上,盖上厚厚的棉被。我这才想起来要问他问题。 于是拉住他的手问道:“你是不是他?” “哪个他?”他狐疑地看了看我。 “你说有缘再见的。”我想起净尘在醉莲轩死去时,曾给我说他日有缘会再见。一直觉得他那神情不是宽我心的。 “你?”菜头眼神惊异,继而冷冷地说:“我从来没说过那些话,你认错人了。好好休息。” “净尘。”我低喊。也有那么些不确定。他果然没有停步,径直走出去。 “红蕖,你也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我向红蕖挥了挥手。 “小姐,那我去熬点粥,一会儿送过来。”红蕖体贴地关上门。我这才翻身下床,看着窗外,雪花还在飘。走到红木的梳妆台前准备梳妆,这才发现青丝微微泛出蓝色。那蓝色竟是氤氲不断的灵力。 还有胸口的挂坠,与苏轩奕送我的一般无二。我的另一半觉魂,它本该伴着夏月凌,此刻却在我的身上。 夏月凌一定是出事了。他说他等了我很多年,他要迎娶我做王妃,以他的性格是断然不会在危急时刻将我推开。我做到床上做了调息,从衣柜里找出蓝莲流风穿戴完毕,把头发梳成马尾。把紫菱镜收入怀中,便跃出窗户。 是的,我要去找夏月凌,心里慌乱,只想马上见到他。 天商的雪还是纷纷扬扬。拈起御风诀出了连府,气血翻涌得厉害,便降落在一处人少之处。这才有点懵了,先前去夏月凌的王府是坐马车去的。便只好往翠烟楼去。 好不容易走到翠烟楼门口,才发现翠烟楼大白天紧闭着门。我伸手去拍门,叫了许久也没有应声。身体有些虚脱,便靠着翠烟楼的大门歇息了一会儿,这才硬撑着,想起夏月凌还有“雪国暖景”便迈开仿若灌铅的双腿向“雪国暖景”走去。 “雪国暖景”还是旧模样,我踉跄进去,便躺在大堂内的椅子上喘气,流觞从柜台后抬起头看到我,有一丝讶异闪过,随即却又恢复了平静。 “流觞,快叫吴胜带我去见他。”我喘着气,觉得魂魄在摇摇欲坠。这次的灼烧,看来对我的伤害是很大了。 “郁小姐,你要见谁?”流觞恭敬地走到面前。 我觉得气都快提不起来了,愤怒地说道:“你,你***别问了,快点去。” 流觞吓了一跳,大约是没想到一个女子会时候粗话。便小跑着上楼去了。 我闭上眼调息,却听见浑厚的男子声音带着几丝的嘲讽:“十八没有娶你,你就气成这样了?林小姐。” 我听出是夏月枫的声音,轻轻地扯动睫毛,斜着眼瞟瞟他,缓缓说道:“月凌断然是要娶我的。” “是吗?可现在十八王府在摆喜酒,你不该是新娘吗?冒牌的林家小姐。十八岂会娶一个冒牌的林家小姐。”夏月枫冷冷地看着我,面上满是嘲讽。 夏月凌在成亲?我蒙了一下,便笑了起来,对着夏月枫说道:“宁王爷,我与十八的感情不是你所能想象的。谁也不能离间我跟他。”我的语气很笃定。 “是吗?那是要本王送你去他的府邸看看了?对了,他们已经进宫拜过父皇母后了。此刻,应该是要洞房花烛的时候了。”夏月枫的面目狰狞。 他以为他可以打击我。可我对夏月枫的感情是说不清楚的,没有像对夏康峻那么明了。甚至说不清道不明,总觉得他和夏康峻就是一个人,或许因为这样,听闻他要成亲,我才会有莫名的难过吧。 但决不至于是晴天霹雳,所以我还是闭上眼不理会夏月枫,兀自在一直上打坐。 “你当真不相信?”夏月枫不依不饶。 我缓缓抬眼看他,说道:“即使如此,也是他的选择。” “你当真不是春城林家的人?还有这套蓝莲流风你从何处得来?”夏月枫将很久以来的疑问都问了出来。 “宁王爷,你弟弟大婚,你也该去祝贺,而不该在此盘问我。” “哼,十八伪装得好啊。闲云野鹤样,一攀就是林家。”夏月枫一脸讽刺,在我身边坐下。“亏我平日里还对他好,百般照顾他,护着他。” “王爷,你是皇家人,理应知道皇家的做事法则。怪不得别人。”我说,觉得很是奇怪,似乎整个“雪国暖景”都静悄悄的,根本没有生意一般。 “你倒是透彻得很。好像很了解皇家似的。”夏月枫嘴角带着讽刺,倒是气急败坏的模样。 我便不说话,看着流觞从楼梯上缓缓地走下,走到我面前,垂头丧气地说:“吴老板说,他不见你。从此恩断义绝。” “真的?”我一下子站起来,重心不稳,流觞慌忙扶住我。 “刚才不还很笃定,很自信么?”夏月枫在一旁冷笑。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我得好好筹划筹划。 于是踉跄着出门,身体竟然轻飘飘的。 “郁小姐,等一等。”流觞喊住我。 我转头,看着流觞低垂着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是夏月凌有另外的交代。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喜悦如同乌云之后的日光,一点点露出来。 “流觞,他是不是还有什么话对我说?”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没来由,我自己也不清楚。眩晕着。 “没。是我的事。因为吴老板说过今日不见人。我去通报,他把我逐出‘雪国暖景’了。我想,我想跟着郁小姐。”流觞的脸通红。 “什么?”我惊异地看着他。 “郁小姐,请不要嫌弃流觞。”流觞急得脸都红了。 “哟,郁小姐,或者林小姐,你真是艳福不浅啊。这雪国暖景最俊朗的服务员都要跟着你了。真是彼失此得啊。”夏月枫的嘲讽之意更加明显。我知道他是在报复我欺骗他是林家人的事情。 也没理会,本想拒绝流觞,但看他那模样,说出这话也不易,转念一想,或者这是夏月凌安排的也说不一定。便对他说道:“好吧,你去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不用收拾,流觞本身就是无一物,这就跟郁小姐走。”他便很自然地走上前来扶着我。 “哟,还真是郎才女貌呢。”夏月枫在身后怪叫。我和流觞都没有理会,径直出了门。 站在街上,再回头去看。“雪国暖景”四字还是行云流水的暖意。 夏月凌,你到底怎了?担心如潮水淹没我。 “小姐,你没事吧?”流觞扶着我,担忧从眉宇之间逸散出来。我咧嘴一笑:“没事。我们回去。” 第二十二章离开灵都 pk结束了吧,厮杀得惨烈,根本没有转换余地,也不想去多说什么。只是觉得以后自己不去参加了吧。还是很感谢投票给我的朋友,真的很谢谢你们。) 流觞找了辆马车,扶我坐进去,便放下帘子,自己坐到前面去赶车。 “流觞,知道去哪里么?”我强忍住翻腾的气血,问他。 “我知道,小姐别担心。”他的声音有些怪怪的,与那次我见他时很不同,好像是成熟了不少。我转念一想,十三四岁正是青春发育期,变声也不奇怪。正想着,一口气压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小姐!”流觞勒住了马,停了马车,挑开帘子便窜了进来,扶住我,粉嫩的脸纠结得苍白,我觉得有些眼花,他眼里似乎有泪珠闪烁。 “别担心。”我强忍着对他露出微笑。因自问不曾对这十三四岁的孩子有过关怀与多余的交情,他却愿意跟我走,虽不知他跟我走是夏月凌的授意,还是他本意,但起码此刻,且此时对我露出的浓浓关怀是真的。 “你还笑?保存一点体力。”他眉头微皱,神情里居然有责备。 “呵呵,小小年纪学什么深沉?”我半躺在他怀里,用力地支起身子,想要坐直。 他没说话,扶我坐直,手掌在我腰间加力,便有源源不断的真气输送进来。我这才记起“雪国暖景”的小二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绝顶高手,抛开会不会法术,单是功夫这项就很了不起了。 “不要胡思乱想,闭目凝神。”流觞在我耳边说,气息扑在我脖颈间,温热而酥麻。我赶忙息心凝神,调整呼吸,静心打坐。好半晌,才算缓过气来。 “你信得过流觞吗?”流觞扑闪着晶亮的大眼睛看着我,那眼里没有诡异狡诈,没有阴谋的影子。可是叫我如何去信任他,我与他的话语就数今天最多,与他相处的时间也是今天最多。我这个21世纪的都市生存者,见过了太多的背叛,如何去相信他? 于是便沉默一会儿。正欲开口说信任。流觞却笑了。眸子晶亮。神情清爽。把我欲开口地话又活生生压下去。我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他。异常疑惑。因为实在找不到此刻。他笑地缘由。还笑得这么开心。 “小姐。真性情。如此这般甚好。”流觞依然笑着。露出洁白如玉地牙齿。让我顿觉飘雪地天商大地骤然晴朗了。 “你。”我实在有太多疑问。却不知如何去询问。吐出一个“你”字。便再无法组织好言语。去探究他身上地谜团。 他看着我。依然笑意纯美地转身过去。放下帘子。说道:“小姐还是不要思考太多。保存体力。尽快复原。请放心地把一切交给在下便是。”说着。他甩了一记响鞭。马儿开始狂奔。 颠颠簸簸地。我尽力靠着软垫。凝神调息。 迷迷糊糊中。回到了青灵山。正是端午香火旺盛时节。高高地石阶之上。香客如织。我有些慌乱。怕师傅又责备我不帮忙。溜出去玩。便快步往山上赶。然而人太多。我很着急。 正在这着急之间,一抬头便看见苏轩奕站在青灵山的石阶之上,背景是碧蓝的天空,有和风吹来,微凉,青嫩的植物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只一眼,便有石破天惊的震撼,周围的香客都可以自动忽略了。 “轩奕,你去哪里了?好久看不到你了?”我不顾人群惊异的目光,御风而行,落在他面前。他对我笑着,笑意温暖,充满柔情与宠溺,伸出手拍拍我的头说道:“不要总这么鲁莽,要谨慎。” “嗯,我记下了。只是我感觉你离开我好久了。你这次不走了吧?”我记不得他为什么离开我,只是知道他许久不在我身边了,我真的很想他回来。 “傻瓜,我已经死了啊。”他还是笑。我去如遭雷击般,呆愣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他的脸忽然变得透明,身体也开始逐渐透明,仿若迷雾的幻影,如同海市蜃楼的尾声。 “轩奕!——”我凄厉地喊,周围的香客看着我,有个人说:“女疯子,对着空气喊什么。” 对着空气?我再看,苏轩奕的影子很淡,但是依然在笑“要记得,我对你说的话。要记得,我给你的承诺。” “那你可以不走么?”我伸手去拉他,手却什么都没有碰到。我像掉落在一个冰窟窿里,他是真的死了。 “相信我。你要相信我。”他依然在笑,身影越来越淡,最终消失,跌落成一朵百合花,安然躺在地上。 我捧起来一看,正是那日我送他的那朵,被他制成了干花,还是栩栩如生的模样。干花周围有着淡蓝的光晕,若有若无的。 我伸手去捡,却突然起了一阵怪风,把那些来青灵山烧香的香客都刮到了天上,那朵百合花也被刮走,无影无踪。 那是苏轩奕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拈起明目咒到处寻找,却依然没有那朵花的踪迹。正跑着,师傅站在道观门口严厉地吼道:“小七,大家都这么忙。你还瞎跑。” 我只得站定,既而风定天清,哪里还有百合花的踪影。我着急得不得了,偏偏师傅不依不饶地要罚我去后山管那口神井,给前来烧香的香客打水。我悻悻而去。 看着幽凉的泉水,倒映出苏轩奕的笑,那朵洁白的百合花就飘悠悠地漂浮在水上。我高兴地伸出手去,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跌入幽深的泉水。 呼吸不了,水从鼻腔嘴里迅速钻入身体,竟是灼烧的痛,意思渐渐模糊,灵魂飘悠悠的。 却见松林里闪出一个人,青丝绾结,道袍飘飞,怒喝一声:“臭丫头,你飘什么飘?” “净尘师兄?”我有些怀疑,再定睛一看,青丝不见,竟是顶着怦怦短发的菜头“菜头?” 他没回答我,眉毛皱的得像老虎的王字,一把捉住我,用力往井里按。我扑腾着,拍打着。明知只是灵魂,却还是有身体欲裂的疼痛。 “喂,你醒醒。”迷糊中,听见略带沙哑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看到流觞一脸的焦急。我这才意识到刚是南柯一梦,或是魂游青灵山了,只是不知道这梦预示着什么。 伸了伸胳膊,才发现浑身都酸痛,却是比刚才有力气得多“流觞,我没事。” “你吓死我了,刚才气都没了。”流觞的焦急转化为怒气“早知道,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你是要非做不可啊。” 我疑惑地看着流觞,稚气的脸上有着不符合的成熟。难道这天商大地的男人都早熟?再说,他在怒什么?我不过就是去“雪国暖景”找吴胜带我去见夏月凌啊。于他,有什么好发怒的。 “看我做什么?你觉得你是拯救天下的女皇吗?”空气中隐隐有风暴的意味。 真是太熟悉了,这种发怒的神情,这种场面。难道是他?我心中这样想,却又马上摇摇头,怎么可能是他。 “你摇头作甚?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他怒斥我。 “流觞,你真的很像一个人。”我侧着头,忽略他的怒气。 他楞了一下,脸黑得更恐怖,仿若是暴风雨前的云层,越来越低。我吐吐舌头,说道:“小破孩,看你这模样,衰老得快。” 他不答话,扫了我一眼,说道:“专心调息,不要胡思乱想。我出去赶车。” “嗯。”我点点头,因他的愤怒,想起另外一个经被我惹怒的男人,他生死未卜,此刻也不知在何方了。 马车再次开始颠簸,我稳住身形,却觉察出了不对,灵都本是繁华地区,就算是到了连府附近也是该有热闹的人声的,何以如此安静。还有车轮的声音也不对,平常走的路,青石板铺就,车轮碾过的声音很好听,马蹄哒哒在上面,清脆清脆的。 而此刻,没有清脆的马蹄声,车轱辘的声音也有些不对劲。我猛地挑开帘子,去看见是陌生的景致,周围树木丛生,是一条荒草凄凄的山间泥路,这并不是回连府的路。 “流觞,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严厉地问。 “我断然不会害你。”流觞头也不回,反而甩了两记响鞭,狠狠抽在马身上,马吃痛,飞跑起来,马车颠簸得更厉害。 “流觞,你当真不说?你知道我此刻也是有能力下得这马车的。”我大声呵斥道。 他陡然勒住了马,好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他转头看着我,轻声说道:“我断然不会害你。灵都横竖是不能呆了。连府那边,我叫木森去通报过了。” “流觞,你老实说,跟我走,是不是你家主子授意的么?” 流觞摇摇头说道:“我是孤儿,四岁时在城门口快冻死了,蕊珠姑姑收了我回去,教我功夫,我便跟着主人了。木森和我也是一样。”流觞说到此,便不说了,只直勾勾地盯着我。 蕊珠。我陡然明白了,十年前的蕊珠,便是我离魂而来,我看着他,想不起过往,只得问:“你都知道了?” “嗯,”他点点头,脸上浮起红晕,低头说道:“所以,我断然不会害你。灵都太危险,主人也变了。我不能让你在危险中,便自作了主张。” “罢了,我有些累。你拿主意吧。”我挥挥手,正要放下帘子,却听到马蹄声如滚雷奔来,越来越近。 第二十三章黑衣士 此地是山道,终年的雪花让泥土湿润,也更加崎岖不平。听那马蹄声,来人不下百人,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流觞看了看四周,高山密林,蒿草丛生。他便迅速拉过包袱绑在身上,然后拿了马车里的毯子往我身上,小声说了句:“得罪了。”便将我横抱在腋下,对着马屁股狠狠几脚,那马吃痛了,嘶鸣着狂奔而去。 “流觞,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总觉得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这么抱着不是很妥当。 谁知他面色一沉,恶狠狠地说:“你就知道逞强。现在是时候么?” 我简直是郁闷到了极致,天商大地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霸道,菜头是这样,夏月凌是这样,连这种正太类型的家伙脾气都这么臭,都来对我大吼大叫。 “总之,放下我。”我挣扎着,无奈他的手臂跟铁臂似的,挣扎不脱。 “你就不能消停会儿?来人武功甚高。光听那马蹄声就知道是经过训练的高手。”流觞抱着我纵身跃进山道旁的密林之中,俯身躲在蒿草丛里。 许是长年飘雪的缘故,蒿草丛有种阴冷和植物腐烂的气味,直直往肺里钻,引来一阵发呕。 那群人近了,果然是骑兵,大约有两三百人,像那晚在翠微楼前,夏月凌所带的十八骑,一律棕色骏马,马头罩着褐色皮套,只是来人却不是铠甲加身,一律宽大的黑色斗篷严密地裹着身体,连面目也不甚清晰。只见整齐划一,疾驰而来,衣袂飘飞。不是普通人可以训练出的。 突然,领头的人勒住了马,身后的人竟也在同一时间勒了马,山间陡然没有了马蹄声响,唯有些微马匹的喘息声。然后,马上人轻拍一下马头,马儿便轻转,分立山道两边,竟是仪仗队的欢迎仪式。 这倒真让人惊奇。我以前看过电视台报道阅兵式,那种整齐划一是经过了千百次训练而来,有的甚至是依靠科技互相交流。可眼前的这支神秘骑兵竟然能不用任何交流做到这个地步,这断然不是经过训练就可以得来的。除非他们心灵相通。 正惊叹着。却听见山间又响起马蹄声。这马蹄声与先前急促马蹄声不同。是一骑。且声音是不疾不徐。仿若是闲时策马在郊外看花赏景。带着某种气度。甚至是某种音乐性。 能把骑马骑到这种境界地。我倒是第一次见。于是心下很是好奇。便拈了明目咒。这才远远地看到那山弯处拐过来一个人。棕色骏马膘肥体壮。马背上地人随意地坐着。却是坐得稳当。一看便是绝世地高手。这感觉很有隐者高手地意味。但他却又是一身红色。如同雪地里燃烧地火焰。乍一看。有着某种艳丽妖娆。这种火红地妖娆又不同于血魔月阳那种阴柔到极致地美。此人地身上大气稳当与狂傲妖冶和谐绽放。便越发让人觉得诡异。 “你看来人什么来头?”我轻声问。 “不清楚。看样子不会是江湖中人。”流觞一脸警觉。他地话语却让我更加笃定。来者定是朝廷中人。 难道夏月凌遭遇什么不测?这个念头陡然跳入我脑海。我浑身顿时冷汗涔涔。一想到见不到他。便莫名心痛。仿若是灵魂会被活生生抽走一般。 我应该回去地。应该回去。无论夏月凌变成什么样。我都该站在他旁边地。 “那人很眼熟。”流觞轻声地嘀咕。 我定睛一看,来人渐渐近了,面目光洁,器宇轩昂,浓眉大眼,有英武之气,只是目光肆无忌惮,不够收敛,锋芒便外露了。青丝用紫冠高束在头顶,显出一丝不苟的严谨。 他从骑兵队伍的最后走了过来,随意而潇洒,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一路过去,两旁的骑兵都纷纷低头行礼。他也不回礼,只是随意地挥手,策马而行,径直走到骑兵队伍的前头。 骑兵里领头的便翻身下马半跪着说道:“回禀主上,气息就在此处。” 我一听,惊了。看来真是找我的。只是凭什么来寻找我?气息?这天商还真是卧虎藏龙。 “十八弟妹,你就别躲了。乖乖出来,免得八哥动手,就不好了。”马上的男人朗声道,中气十足,声音里有着气定神闲的笑意。但那声音却又分明如同响雷滚过,在山间回荡,震得我头皮发麻,气血翻涌。 八哥?十八弟妹?陡然明白,男人便是八王夏月褆。那天在净尘的葬礼上,想必他在场。我当时只一味沉浸在失去净尘的悲伤中,倒忘了看看能与夏月凌抗衡的几个人物,尤其是这八王夏月褆。 他应该算是夏月凌的头号劲敌了。之前听闻红蕖和菜头调查来的情况。这夏月褆的母妃是来自天商第二大世家:云家,也就是箜晴国的皇族。他的身后便有整个箜晴国在撑腰。他自身聪颖机敏,有大才,深得玄真皇帝喜爱。 少时,便有行之有效的改革政策,为夏月国的子民减免税务,还多次进行了扶植贫民计划。可以说他是所有皇子里,民间声望最高的。 他的才华卓越,有目共睹,英俊而有才。让许多兄弟折服,因此他身后跟着好几个兄弟;当然,也让许多兄弟嫉妒,比如太子就一直将他当做头号敌人。 平心而论,他的模样也极俊美,与夏月凌是有得一比。只他少了一种内敛的从容,与深沉的气度。或许因为他从出生便有着骄傲的尊贵,母妃也一直是地位极其尊崇的华贵妃,实力强大,皇后也要忌惮几分,所以,他便比夏月凌多了一种骄傲的狂放。 “十八弟妹,我知道你躲在这里,我自然有办法找你出来。但本王希望是你自己出来,免得伤了和气。”他话语平静,面上笑意纯美,却暗着绝对的威严与威胁。 我也没答话,心里想:有本事你就找啊,何必用盖火盆这招?我傻啊,我是长在21世纪的人,什么阴谋没有见过?我出来才中了你的圈套呢。 “十八弟妹,听闻你身体欠佳,本王不想伤了你。我数到十,希望你自己出来。”他的声音还是不疾不徐,丝丝的狂傲却已滚落山间。 一时间,山风顿起,四野的植物拼命摇曳,雪花大片大片落下来,我觉得浑身冰凉。侧脸看流觞,他脸色发白,额头沁满秘密的汗珠。 “你怎了?”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也是一片冰凉。这个情况很像打摆子。我虽然不清楚打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年少时,有听爸爸妈妈讲过症状,仿若就是如此。 这种情况不好好照料是可能死人。我心里莫名害怕。从第一次遇见夏康峻开始,我平凡的生命便波澜四起,不断遇险,生命里不断有人逝去。 世界上的人,从呱呱坠地到死亡,这其间的一段路,便是生命。每个人的人生,前半段,观察学习,都是为了面对生,有生存的能力,有活下去的勇气;而后半段便是学着如何去面对死亡,面对亲人、朋友、爱人甚至是自己的死亡。 但在我还没有学会面前死亡的时候,命运便接二连三地带着我在意的人离开,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乱。原本只是单纯地等着有一个平凡的人牵起我的手,一起走,一直走,走到世界的尽头。 可是,没有。儿时,便有人说酉年酉月酉时生的我,命格太过奇怪,那时笑人太迷信,现在,随着师傅,师兄们,净尘,苏轩奕的离去,夏康峻的受伤,夏月凌的奇怪举动,我越来越相信有命运这回事了。 “我没事。”流觞咬着牙,好半天才蹦出这三个字,汗水就滴了下来。我顾不得礼仪,便紧紧抱住他,他也没有抗拒,在我怀里瑟瑟发抖。他是这样让人怜惜的孩子。虽然长得已经很高大了。 我一定不可以让他有事,更不能让他落入夏月褆之手。他只是偶然与我命运交集的迷途孩子,我不能连累了他。 “十八弟妹,我要开始数数了。”夏月褆的声音透着阴冷的寒,这次失了气度。 “不要管我,你快走。”流觞在我怀里闷声说,我听得到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我不会丢下你的。” “你留下来,什么也做不了,还拖累我。”他从我怀里努力挣扎出来,愤恨地看着我。我也瞪着他,死死地抱着不放手。 “死女人,你怎么这样犟呢?”流觞眉头微皱,说道:“我是中咒了。那群骑士不是人。” “中咒?我怎么没有?不是人?你怎么知道?”我警觉起来,按理说,如果千年前,莲月皇后真的下了诅咒,那会法术的人的确是很少的,不会法术还能做到刚刚那般整齐划一,之前却还不经过任何的指令便做到,便却是不是人了。只是流觞不是具有法术的人,却如何看得到?我紧紧地盯着他。 他越发不自在,痛苦地呻吟了好几声,缓和了些,才口气恶劣地说:“我自然晓得他们不是人,至于你,我不知,或许人家没有给你下咒。” 说得也是,我身体欠佳,再给我下咒,我死了,他们的计划不久全部泡汤了吗?再一看,流觞还皱着眉,我替他擦去汗珠,也学他样,恶狠狠地说:“你个小破孩,什么都不学,就学这种死脾气,不好。” 他没好气地闭上眼,睫毛扑闪着,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我抚了抚他的额头,感觉他身体没有之前抖得厉害,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一些。只是发愁了,面对着几百个不知深浅,不知什么来路,甚至明目咒也看不出类别的高手,我和流觞这样的伤病号,绝对是没有跑的可能的。 “十八弟妹,我数到五了,你好自为之。”夏月褆的声音寒意越来越重。 “我们还是出去吧,他暂时不会拿你怎么样的。顶多是用来威胁王爷。”流觞小声说,头埋得很低,语调充满歉意。 我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心里软软的,我自己也清楚,夏月褆来抓我,定然是要要挟夏月凌,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动我,只是怕他们动流觞。 其实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走出去。然,我却想看看眼前这群人的实力,再说了,我也是有实力一搏的。 我慢慢地解开披风,伸手从怀中招出紫菱镜。它是一把精巧的紫色菱花铜镜。淡淡的紫烟氤氲在它周围。看到它,便想起与苏轩奕堕魔的日子,其实也是温情款款的。 “你居然有紫菱镜?”流觞一脸惊异。 “你知道这是紫菱镜?”我也惊异地看着他,他若真只是夏月凌训练的手下,也非道门中人,不会玄门法术,怎会一眼便识得这是紫菱镜? 正在此时,流觞还未回答。铮铮弦响,是几十把琵琶奏出的乐曲,整个山间的草木顿时疯狂摇曳,恨不得将自己生生折断,那山上的石头也轰隆隆往山下滚。 接着便是长笛的高音悠扬入云,加入这琵琶的乐声之中,霎时天空中电闪雷鸣。我只觉阴风怒号,那些音符汇集成浊浪朝着我们扑面打来。 避无可避,我猛地闭上眼,只觉一阵劲风过,便没了预期的痛觉。怎么回事?我自己是道门中人,也只刚才的音乐声是极其凌厉的攻击。我怎么会没事? 低头看,蓝莲流风闪出纯净的蓝色结界,反噬的力量将那些音符砸得粉碎,碎片纷纷按原路返回。 紫菱镜也发出淡淡的紫色。蓝色和紫色交相辉映,雪花顿时化去,天空呈现透明的蓝,清澈洁净。 我听见那些琵琶的弦断裂,发出极其尖锐的高音调,一根根排过去,此起彼伏,既而,便是竹笛破裂,低沉而短促,是空气沉闷的爆裂之声。看不见的气场横扫而过,那些黑衣人纷纷被震落马下。 第二十四章谋谋 我回头看流觞,他显然已从那巨大的符咒中解脱出来,脸上有些红晕,仔细看,却又是触目惊心的细小伤口,微微渗着血“你?” “不碍事,那些杂碎的音乐。”他轻轻地站起来,站到我面前,却又回头看着我,苦笑道:“我以为可以带你远离危险,终究还是太自负,还是害了你。” 我不知说什么好,内心中充盈着温暖,想我蓝晓莲何德何能?能遇见这么多真心对待我的人,不计较利益、没有功利**,只是单纯地为我好。我还能如何?这便是莫大的幸福了。 早在师傅离开时,我便有朦胧的意识,意识到我不该任性,也该去守护自己在乎的人。净尘离开时,便恨自己的无能;苏轩奕微笑着离开时,我便陡然决定了担负责任。来到天商,却又哀叹自己的举目无亲,对人戒备,与人便冷淡了几分,自私了几分。 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与我无缘无故的交集,却是为了我甘愿跳入危险里。虽不明白他对我无缘无故的好感,与砸锅卖铁要帮我的勇气来源于哪里。但总归我是温暖幸福的,就好。 那么我也是要守护他的。我微笑起来,握住他的手,轻轻说道:“流觞,蕊珠姑姑当年收你回去,可不是拿你作工具。是蕊珠姑姑疼爱你。等下,你要听姑姑的。” “你?”他看着我,惊异地看着我,半晌不说话,那眼神像黑洞,让人不由自主地要掉进去。这孩子,这眼神着实太诡异。与这十三四岁的眼神不符合。 “十八弟妹,我倒想不到啊。你还有这种本事。”夏月褆的声音带着狂傲的笑意。 我转身看着他,对着他笑道:“八王爷当真是瞧得起民女,我区区弃妇,竟也让八王爷劳师动众了。” “你真的要跟他去么?他的那些手下都看不出来路。不知水深浅。”流觞焦急地问,一把拉住我。 “姜还是老的辣,姑姑已经28岁了。小家伙,不要看不起姑姑。姑姑的法宝还多着呢。”我笑了笑,指了指我的紫菱镜“这可是魔界排名第一的武器,你也认得,想必也是知道的。” 他瘪瘪嘴。不屑地说道:“我也不是小家伙了。不要叫你姑姑。” 我也不理他。一步一步地走下山。天空格外晴朗。蓝莲流风里地灵气氤氲。源源不断地注入我体内。破碎地灵魂原本被灼烧得面目全非。灵魂之火随时都可能熄灭。此刻。仿若是破壳新生了般。身轻如燕。 “民女拜见八王爷。”我走到夏月褆地马前。盈盈一拜。他也没答话。也没谢礼。只是那么看着我。 我也昂起头。毫无畏惧地迎上他肆虐狂放地目光。他微微地一怔。我便笑了。跟老娘对视。简直是找死。当年我在学校。跟班上地男生比对视。从无败绩。 “果然与众不同。难怪是十八地心头肉了。”夏月褆微眯双眼。唇边荡起意味不明地笑意。然后又看看放晴地蓝天。自言自语地道:“从我出生以来。倒还没在春城之外地地方见过未飘雪地晴天。当真是美不胜收啊。” “不知王爷找民女。所为何事?若没事。民女还要赶路。”我被他量在一旁。这种对垒便没有紧迫感。也甚是无趣。 “哦?”夏月褆原本高大,又坐在马上,微微俯首,看着我。把红衣穿到极致的男子,妖冶却不失英气,背后是明净的蓝天。这男人也是极品。也值得是夏月凌的对手了。 他不说话,我也不能再说,只是笑着看他。 对峙,本身就是需要平和心态的。一着急,便是失了先机。 “敢跟本王对视的人,你是第一个。就是你家十八也没这个胆。”夏月褆的口气狂放,轻轻解开火红的大氅,里面是紫色的衣服,金丝银线绣成的祥云图案。 我心里冷笑:夏月凌不看与你对视?普天之下,他有什么不敢的?若你是这般认为,那便是已经输了一招了。 我还是站在原地,这里风景也不错,只是有些饿。我便对流觞说:“王爷找我有些事,还不知道多久结束呢,我想吃烤山鸡,你去替我弄两只回来。”其实也是有私心的,希望流觞可以走,虽然知道这孩子倔强得很。 “王爷,你不介意吧?”我笑着问道。 夏月褆哈哈一笑,说道:“我也不怕他去给十八通风报信,我也正需要一个报信人告诉十八,我照顾你照顾得好。” “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流觞看着我,脸上有一抹奇怪的笑,随即说道:“小姐,你这生可有什么百分百相信的人?” 百分百相信?这么个严重的问题被这个少年提出来。我之前从未想过去百分百相信一个人,对我来说,能相信一个人百分之九十八,已经是对他的最高礼遇了。尤其是爱上一个人时,我更不会百分百相信他,譬如当年和夏康峻一起,我也是对他持有2分怀疑,这2分怀疑便是对我自己的保护,对我自己心里的缓冲,免得有朝一日发生意想不到情况时,我自己接受不了。 流觞问的问题,太过天真,这便让我无从回答,我只是看着流觞,企图从他脸上找寻他问这个没来由问题的原因。 “我的意思是说你很信任的人。”他或许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便慌忙说道,脸上浮起了一抹焦急。 “流觞,你还小,百分百信任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百分之九十八就是最高极限了。对人须防2分,便是对自己的保护。切记。”我真的不想说这样残酷的理论,但这孩子问的这话,着实太纯净。 “哈哈哈哈,本王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等我料理了十八,便带了你回去。”夏月褆狂笑道,从马上翻身而下,站在我面前。 我顿时感觉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他身上竟有如此气势,就连当初堕魔成紫陨的苏轩奕虽满是王者之气,也不会给人以这种强烈的压迫。 我本能地往后退,流觞一下子站到我面前,对着夏月褆朗声道:“八王爷,请自重。谁胜谁负还没见分晓呢。” “你这小孩倒也对我胃口,等我料理了十八,也不会忘记感谢你带了她来这么好的地方,我会收你回去的。”夏月褆看了看周围,脸上闪现着无比兴奋的光芒。 流觞听到这话,脸色顿时惨白。 我这才觉察出了不对,赶忙四处看看,这才发现这地形居然是如此恐怖。 乍一看,只是密林山路,山势也不是那么陡峭。再一看,却是一个葫芦状的山谷,若埋伏了军队,进入这葫芦谷的人是插翅难飞了。 “你想用我引他来?”虽然一早知道,但我之前还侥幸夏月凌与夏月褆对上,以他深不可测的的心机,夏月凌不可能输。但倘若夏月褆先埋伏了军队便不一定了。 “你很聪明。将来我登帝,你也是母仪天下的最佳人选。何况你还是春城林家的人。”夏月褆看着,微眯的双眼里有慑人的光芒,看得我心慌乱。 “你想都别想。冥冥中什么都注定了。”流觞将我护在身后。 每每这孩子如此,我陡然就意识到我要担负其护周围人的责任。心下安定,便轻轻拉过流觞,对着夏月褆笑道:“王爷想必是被人骗了,我并非春城林家人。再说了,王爷凭什么相信夏月凌会来?” 其实我也没底,夏月凌如果真成亲了,便可能不来。但我昏迷之前听到的那些话语,那些表白,还有梦里千回百转的哀伤,便是预示着他无论如何都会来的。 “被骗?你说老三?他的话我向来不信,他以为告诉我你是林家人,便可以挑拨我与十八?你是不是林家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家要听你的。十八会来这里。”夏月褆的声音里有着仿若洞察一切的明了,脸上有着非常笃定的神色。 我浑身一凉,原本我还以为他会比夏月凌略逊一筹,却不料也是这般老狐狸。那夏月凌很可能有难。我该如何?心里乱如麻,找不到出一条出路。越想越乱。 又怕自己面上露出颓势,便败露心性,让眼前的老狐狸看透。于是只得不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吧。我不是向来如此么?实在到了山穷水尽,我还有紫菱镜在手。就算犯下滔天罪孽,我还是可护得了夏月凌周全的。 想起紫菱镜,心中便有暖意升腾,竟然瞬间就安下心来。抬头对着夏月褆微微一笑,说道:“有好戏,八王爷也该给观众安排一个舒服的位置吧?总不能让民女站着等吧?” “哈哈哈。有意思。”夏月褆狂放大笑,手一挥,在去路的密林里闪出一队士兵,整齐地奔跑过来,统统跪在夏月褆面前,异口同声地说道:“云家军恭请世子吩咐。” “去给小姐弄辆豪华马车,温一壶雪莲酒,弄些好菜送来。”夏月褆果断地命令,然后看着我,笑着说道:“晓莲,你可满意?” 我恶寒顿生,这声晓莲从他嘴里叫出来,让我觉得像吞了无数只刚从粪坑里飞出的苍蝇。客观地说,我对他的能力还是很佩服,但就是无法对他有好感。 “晓莲,不满意?”夏月褆提高声音问道。 “民女乡野女子,王爷这样安排已是厚爱。民女累了,王爷请便。”说着,我在路边捡了块青石坐下,闭目调息。体内灵气氤氲,身体很轻盈。随意便能催动那些高深的法术,这些断然是我以前不可能做到的。 看来经过刚才的事情,蓝莲流风的灵气激活,与我相通,加上之前在夏月凌的王府地窖拿回来的明魂与二魄,我现在只缺一半觉魂了。 倘若这一半觉魂能归位,那我便可如当年的莲月一般,拥有无上的法力,那可与周翊天抗衡,灭了真正的紫陨了。 只是一想到觉魂回归的方式,我就不禁胆寒。之前的那半觉魂回归是以苏轩奕的灰飞烟灭作为代价。这一半觉魂回归倘若是要夏月凌的命,我便宁愿永生永世都残魂破魄。 正想着觉魂的事,云家军便送来了马车,温好了雪莲酒,托来了十几道菜。我也不推脱,转头对流觞说:“今儿个你就陪姑姑好好吃顿饭。” “好。我也早就想要一个能和你一起开心吃饭的机会了。”流觞笑了,走过来扶着我踏上马车。马车果然豪华,不说那马是四驾,里面的垫子很柔软,都是动物的皮毛,摆的小桌子雕刻精致。 “酒温得倒算是好。”我笑了笑,流觞帮我斟满酒。我毫不客气地大喝了一口。此种酒在夏月凌的雪国暖景曾品尝过,滋味甚是不错,很像是韩国小米酒的味道。 “你不怕有毒?”夏月褆说道。 我没理会夏月褆,兀自夹了一大块鸡肉,狠狠地咬下去,肥美鲜嫩的肉汁流入空空的胃,然后端着酒杯对着流觞说:“横竖我们算是有同生共死的机会了。” 流觞也朗声笑道:“这机会是求之不得了。” 正在此时,听得山间马蹄声响,有一人落到夏月褆面前,跪道:“回禀主上,十八王爷带着十八骑正往这边来,他们速度非常快,离此地大约一里路。” 第二十五章山雨来葫芦谷 夏月褆并没有说话,似笑非笑,一挥手,刚才那些骑兵全部消了影踪。整个山间霎时只剩下我们三人,我和流觞坐在马车上,看着夏月褆笃定的神色。 这夏月凌是不是太轻敌了?这么多年难道不了解他八哥?带十八骑就来,这不是送死么?我心里焦急,却也只能不动声色,温和地笑着,端着酒轻酌。 “十八弟妹是一点都不着急啊。”夏月褆轻轻一跃,上得马车来,在我对面坐下,自顾自地拿杯子斟了一杯酒。我不说话,流觞也不说话。 不一会儿便听见马蹄声,远远的。这马蹄声很怪异,有一搭没一搭的,像是马腾空而起,很久才落地,中间便是一段空白的寂静。寂静之后,便能明显感觉到离这里近了一大截。 “十八弟,这支十八骑可真是精英啊。”夏月褆朗声笑道。 “八哥,过奖了。不过是防身之用,这两年还是有些不太平。”夏月凌的声音响起,还是温润慵懒,带着日光的笑意。 然后,夏月凌与十八骑天而降,稳稳落在了马车前,夏月凌斜坐在马上,十八骑分两排站在他身后。 “十八弟,今日是洞房花烛,怎么来这荒郊野外?”夏月褆夹了些菜放到我碗里,笑着对我说:“你从早上就没吃饭,可得多吃点。” 那笑容看在别人眼里无论如何都是暧昧,可夏月凌却还是微眯慵懒的双眼,看不出一丝怒意。有时让我不禁怀疑那日在墓所内所见到的夏月凌与眼前的男子是否是同一人。 “十八啊,让哥哥说你什么好呢?当年苏澈帝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要是立了云妃为后,那天商也不至于如此啊。你今日也是重蹈覆辙啊。”夏月褆还是笑着,轻轻一弹指,那些消失的骑兵再次出现,将十八骑和夏月凌团团围住。 他们的琵琶和长笛在之前已被蓝莲流风结界的反噬之力全部震坏。此刻,这百来人,皆是左手执暗红色圆月弯刀。刀身泛着诡异的血红,在这明净朗朗的蓝天下,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没有飘雪地夏月国真是美丽。也不枉我来这里走一番了。”夏月凌抬头看着蓝天。神情迷醉。全然没把周围地三四百地绝顶高手放在眼里。 此等狂傲让我一颗心纠起来。却又放下去。这个男人从没让在我面前露出过颓势。即使在王府墓室。我留在蕊珠体内地魂魄回归本体。却被、魂魄上所下地封印灼烧着。他流露出浓浓地哀伤与恐惧。也不曾露出绝望地颓势。 仿若一切交与他。就可不必担心。只是这葫芦形地山间密林不知夏月褆埋伏了多少高手。虽然林家是天商地第一大家。有歌谣“得林家。得天下”但毕竟云家有着自己精锐地军队。有着一个箜晴国在背后支持。何况夏月凌也没有得到林家地支持。想到此。我简直就无法再坐在那里无动于衷。便站起身来说道:“夏月凌。你不回去洞房花烛。跑这么作甚?” 夏月凌没答话。那神情没有一丝变化。仿若我是透明地。 竟然无视我?还亏我那么担心你。我有些郁闷。却是夏月褆说道:“十八。你不应该如此啊。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这么快就变心了?” “八哥。月凌地家事还劳烦你。真是不好意思。来人。把这个叛徒和林小姐带回去。”夏月凌手一挥。十八骑当即下马。要来带我和流觞走。 叛徒?说流觞?我不乐意听到这个词语,闪身到流觞面前,厉声说道:“十八王爷,流觞是我的人,我与你也没瓜葛。若你执意如此,休怪我不给你情面。” 十八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那么站着,齐唰唰地看着夏月凌。夏月凌的脸上有隐隐的风暴,也不看夏月褆,就那么盯着我“哦?林小姐想要这贱奴,说一声便是,但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是不把夏某放在眼里吧?” “十八王爷,还是请离开吧。我一路有八王爷护送,安全定也不是问题。只是前几日打扰了,深表抱歉。”我也不甘示弱,直视着他。这双眼太幽深,看不到底,太冷冽,却有着千载万世的哀伤。 “是吗?那就有劳八哥,月凌告退。”半晌,他站在马车下向夏月褆略欠身,算是行了礼。便翻身上马。 此时,夏月褆却拍着手跳下了马车,说道:“真是精彩啊,精彩。林小姐这出绝情救情郎唱得不错啊。” “八王爷太看得起民女了。我高攀不起十八王爷,前日实在是因为下葬之人对民女有救命之恩,才央求十八王爷带民女去的。”我轻轻一跃跳将下来,手一抖,招出青霜剑,剑指夏月凌,说道:“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夏月凌却并没有动怒,神情如水,看着我笑了笑:“月凌告退。” 然后他只轻轻一跃上马,还是斜斜地横坐在马上,有种“斜风细雨不须归”的不羁与潇洒。十八骑也跟着一跃上马,动作整齐优美。 我看着他策马转身,心里怅然。就在这时,我感到掌风自背后扫来,凌厉而厚重,带着浓浓的杀意。 我猛然转身,夏月褆的一掌已经到我面门,是横竖躲避不过。我猛然后退,却还是无法摆脱夏月褆掌力范围。 我与鬼魔对战,都用法术,用这种江湖的硬功夫倒是头一遭。我这功夫比我的那些法术还差劲。慌乱之下,竟然忘记架起御风诀。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的掌风扫过来,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一瞬间,心里陡然想起夏月凌星斗样的眸子,带着温润的笑意。内心里期望他能救我。可挡在我面前,接夏月褆一掌的不是夏月凌,却是流觞。 流觞如离弦的箭瞬间在我面前,与夏月褆对掌。夏月褆被震得后退了很多步,流觞却稳稳地站着。 “没想到,你这娃娃也能如此厉害。”夏月褆缓缓地说,脸上带着笑意。 流觞站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我一开始还在为流觞高兴。这时才觉擦出一丝不对来。我上前扶住流觞,只见他的嘴角缓缓地渗出血来,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流觞。流觞。”我急促地呼唤。心里好难过,遇见我的人都是这样的下场吗?命运到底给了我如何的命谱? 流觞没有说话,突然他身子一歪,颓然倒在我怀里。我浑身痉挛般的冰凉疼痛,伸手去探鼻息。却已是没有气息。 适才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那脸色如失却了水分的花朵,那身体逐渐冰凉。我却还有好多话没有对流觞说。他说过他是孤儿,他从小在夏月凌手下被训练,没有亲情关怀,没有朋友,有的就是孤独。 我还没有告诉他,如果可以,我会带他去21世纪,让他能像别的同龄的孩子那般去好好感受生活。我没有说。 于是,我轻轻放开他,从怀里掏出“黎落”蒙起眼睛,看见流觞的几只魂魄残破,飘悠悠地站在我身边,眼神凄楚。 “流觞。”我喊他。他点头,伸手要来抹我的泪,却触不到我,他自己便悲伤起来。 “流觞,别难过。”我看看周围,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魔障之地,先前竟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魔气,或者说魔气完全被某个强大的法术封印所掩盖。 那么,即使流觞死了,也只能被魔吃掉,而不能被鬼差带走。我心一惊,暗自庆幸刚才拿了“黎落”出来看看。否则,岂不是连累流觞魂飞魄散? “流觞,来。到我这里来。”我轻轻摊开手,手掌里是一道安魂符,流觞看了看,轻轻走过来,我念动咒语,安魂符闪出金光,变化为一条金色的菱纱将流觞的魂魄都裹了起来,然后逐渐变小,变作一颗雪花形状的莲子,我将莲子小心翼翼地装进口袋里。 然后蹲下身,准备将流觞的尸身羽化。当我念动咒语时,却讶然一惊,在流觞的体内赫然还沉睡着另外的魂魄,魂魄里透着神息,有着极高的修为。 我向来不做毁人魂魄的事,再说这魂魄里透着神息,也就是说可能是某个神寄存在流觞体内。我努力地探查,却无奈法力太低,无法查出,也没有办法唤醒这魂魄。于是只得任由那魂魄沉睡。 我刚要站起来,却又见夏月褆抽出腰间软剑,剑锋一转,直取我下盘。我轻轻一跃,青霜一挑,躲了过去。 “夏月褆,你不要咄咄逼人。老娘不发威,你当老娘是病猫。”我真的愤怒了。到达天商之后,步步为营,小心翼翼,怕露出马脚,尽量都是装淑女,说那些文绉绉的书面语。狗屁,统统滚一边去。什么王爷,挡我者,死。 “林小姐居然有这等气魄,本王还真是佩服。”夏月褆嘴上阴阳怪气,手上也没闲着。血红的袍子飘飞,挥剑如流水,却闪着冰潭的寒意。 “哼。”我冷哼,青霜流泻,如暴雨时屋檐下的雨幕,隔开他凌厉的剑气,一道定身符打过去。满以为会将他定住,谁知他竟躲开了符咒。 “定身咒对你没效?”我郁闷得很,问道:“你是何方妖物?竟敢冒充八王爷?” “我就是八王夏月褆,只是遇见贵人帮我除了咒。我从小便会法术。想不到吧,十八弟妹。”夏月褆略略停手,持剑站立,发有些乱,在微风中,如妖冶的玫瑰。 “别放屁了,谁是你十八弟妹?你今天就记住姑奶奶是的大名,老娘不姓林,也不姓郁,更不姓连,老娘的大名,听好了:蓝晓莲。”我不等夏月褆出手,先扫出一掌,掌心内划了符咒。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这是道门的九字真言,即使在与赤炎大战之时,我从未使用,一则是因为之前我的魂魄不全,伤敌十分,自己也是要伤九分;二则,这九字真言对周围稍微沾染一点邪的东西都是毁灭式的攻击。 我知道此时过于冲动。虽然自己回来了一些魂魄,但还缺少一半觉魂,用九字真言也是有害于己;二则是周围还有这么些看不清、说不明的骑兵,难免不伤及无辜。 “你当真要置我于死地?”夏月褆也是大惊,显然是知道这道门九字真言。我有些愣,这天商大地断然是没有道法的,如何知道我道门祖师爷的九字真言? 就在此时,夏月褆周身撑起红色的结界,那结界的气味很熟悉。九字真言招来灭魔天雷,狠狠劈在他的结界上。好一会儿,天雷消失,他的结界没有破。 这下,却让我感到绝望。能抵挡天雷破的,那法力已经是无边无际了。看来横竖今日我都无法让夏月凌走了。 我看着罩子中的夏月褆,好一会儿,他缓缓地睁开眼,眼眸蔚然成冰,有着浓浓的恨意,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却喷出血来。结界缓缓裂开,原来天雷破并不是没有对他造成伤害。他脸色苍白,发冠碎裂,长发四散,在风中乱舞。 倘若此时,我再用一次九字真言,招来灭魔天雷,那他一定灰飞烟灭。可我怔住了,他身上有熟悉的气息,他听到我姓蓝,却没有如吴胜那般惊慌失措。他不管这是不是禁忌之姓。只能说明他早知道我姓蓝,或者是他根本就不是天商的人。 “你当真要灭我?”他厉声问。 我没有回答他,就那么看着他“你到底是谁?”我轻轻地收起青霜,蹲身抱起流觞,转头看夏月凌。 他还是慵懒地在马上坐着,仿佛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电影。这电影再逼真,再动情,之于他都只是电影。丝毫不能影响他的心情。 我看着他有了莫名的恨意。恶狠狠地说道在:“民女蓝晓莲请求十八王爷借一匹马给民女。” “借给你,你拿什么还?再说,你会骑马吗?”夏月凌一脸调侃,我恨不得冲上撕烂他的脸。 “你借还是不借?”火莫名上升,自己也觉得好笑,明明是自己要去与夏月褆抗争,让他走。却又腹诽他在危急之时,不挺身而出。 “不借。”他斩钉截铁地说,策马转身,十八骑也跟着转身。只留下我抱着流觞怔怔地站在那里,反应不过来。 夏月凌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那天在墓室之中到底遇到了什么?他会一下就转变成这样?若说他不在乎我,可夏月褆通知他,我在他手上时,他又为什么要来? 真是一团乱,不过也好,他若能走出这葫芦谷也是好的。 第二十六章情深意重夏月凌 “十八弟,当真不关心她了么?”夏月褆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些骑兵竟纷纷下马,围将过来,暗红色的圆月弯刀上闪烁着隐隐的红色血丝不断游走。 血魔月阳?这种血丝状的东西是我心底的噩梦,是属于血魔月阳的印记。只是月阳不是在紫陨宫中被灭了么? 我正暗自猜测是他们的来路。却见夏月凌勒马转身,笑意盈盈地看着夏月褆道:“八哥凭什么认为我会在乎她?因为我来这里了?因为我带她去了祭司神庙?” “你不在乎她?你会不在乎她?”夏月褆之前的优雅全都不见,咬牙切齿。我真有些不明白,说要娶我,然后我被放鸽子,应该是我对夏月凌咬牙切齿的。怎么他比我还激动。 “如果你认为我带她去祭司葬礼是在乎她,你就白在皇家混了,八皇兄。”夏月凌静若水的脸上,还是看不出喜怒哀乐。 但夏月褆却像受了严重打击似的,倒退两步,狠狠地说道:“好歹你是来了。” “是啊,我不来如何顺理成章地灭你?八哥,皇家自古是越爱便越疏远,皇兄不是做得很好么?对雪纺,你不就是如此么?可怜她到死也不知道,你那是爱护她。”夏月凌轻轻脱下大氅,深紫的衣服飘飘,脸上有着些许落寞。 “别说了,无论你喜欢不喜欢。你总是来了,就别想活着出去。”夏月褆红色的斗篷一扔,漫山遍野的军队现了身,山间林里,皆齐呼:“少主,万岁。” “把他们统统给我灭掉。”夏月褆阴冷地说道,又对我伸手道:“过来,我就可不计前嫌。” 我摇摇头,别说我对他没好感,就他那种招呼猫狗的手势,我是断然不可能屈服于他的淫威的。 “那就别怪我。”夏月褆狠狠地说,纵身后退,闪到了半山腰。 “过来。”夏月凌沉声道。 我转过身。看着马背上地他。向我伸出手。 我咬牙摇头。哪一边我都不依靠。我抱着流觞。依靠紫菱镜地威力。断然也是可突围而出地吧。 “收起你那破想法。这是魔障之地。”夏月凌咬牙切齿。 “别装好人了。”我看到他这会儿咬牙切齿地表情。无名火就一直冒。真地。从之前被夏月褆袭击到现在。我一直都在想苏轩奕和夏康峻。如果是他们。是见不得我受一丁点地伤害。会在第一时间出来保护我。 虽然。我并不希望夏月凌像他们那么做。只是夏月凌刚刚地表现真地太恶劣了。冷漠到了极点。 “蓝晓莲,你。”夏月凌愤愤地看着我,一跃身而下,迅速抓起我又落到马上,我使劲挣扎。流觞的尸身还在下面。 “你这个死丫头,不要挣扎了。”夏月凌在我面上一抚,我便动弹不得。这是最高级别的定身咒,不用符咒,化于无形,无迹可寻。 “流觞。”我喊得有些撕心裂肺。敌人的马踏过来,流觞便就是肉酱了。 “流觞,你还不醒来,更待何时?”夏月凌沉声喝道,抬手一挥,一道紫光没入流觞体内。果然,流觞睁开了眼,如同刚睡醒一般,睡眼朦胧地站起来,向夏月凌鞠躬道:“谢谢。” 我看着流觞,这还是我所认识的流觞吗? 他看了看我,也是躬身说道:“请把我刚溢出的那只魂魄还给我吧。” 我摇摇头,说我不能动。夏月凌这才从我衣兜里找出那粒莲子,轻轻一抛,便化作一缕金色的烟尘没入流觞体内。 流觞轻轻一拜,转身面对着四面八方的军队,手一挥招来了一把拍子。 “打鬼拍?”我惊呼,流觞转头对着我做了个鬼脸。呀,我如何没有看出来,先前只觉得眼熟,没想到戴上墨镜的话,就是他,那个总爱拿我嫁人说事的***鬼差铁雄。 “***铁雄,你竟骗我。”千言万语,死而复生的流觞,竟是故人重逢。在这境地里,真是悲喜交加。 “没骗你,死丫头,之前我受了重伤,被封印在这体内,没有法力。幸亏刚夏月褆一掌,破了封印,加上十八王爷替我疗伤,这才恢复过来。”铁雄也顾不得与我说话,再度面对着千军万马呼啸而至的敌人。 突然,有液体滴落我脸上。下雨了吗?我抬眼看,夏月凌嘴角残留着鲜血,他脸色苍白,眼睑微垂。 “主上!”十八骑纷纷围拢过来,惊呼道。 “不打紧。”夏月凌挥手示意他么不要乱,说道:“吴胜,你指挥。”我这才看清,十八骑领头的便是“雪国暖景”的老板吴胜。 “是,主上。”吴胜得令,十八骑散开,站了很奇怪的位置。我顾不上探究,只听得漫天遍野都是呼喊声,越来越浓重的阴气与戾气扑来,蓝色的天空陡然乌云密布。 “月凌,你怎么受伤了?”我看着他的嘴角不断涌出血来,听得见他呼吸的紊乱。 他不答话,扶我坐在他怀里,避免血滴在我身上“你可怪我刚才不出手救你?” 我的泪倏然涌出,我刚才是怪他的,甚至感到绝望,将他和苏轩奕、夏康峻进行了全方位的对比。 “八哥他不会杀你,我感觉得到,他只是想逼我出手。我断然不能让他看出颓势。他若想杀你,铁雄怎么可能抵挡得了那一掌?夏月褆的可怕,你们断然是不知的。你以为你刚才用九字真言真伤了他么?他知我受伤,只是不知我深浅,假装颓势罢了。倘若知了我这深浅,怕我们当场就没命了。”夏月凌自顾自地说。 “你明知道是陷阱,有伤在身,你还来?明知危险,你还来?”我狠狠瞪着他。 他却还是慵懒的神情,微眯双目,笑了笑:“等了那么久,你才回来,我怎可让你有半点危险。”他笑得很笃定,仿若真是胸中自有丘壑,一切皆在自己的掌握,只是以前他有至高无上的法力,此时的他,凭什么还能如此的自信。 我不禁担忧起来,想伸手抚他唇边的血渍,却没法动弹。他像是看出我的意图,笑意更浓:“不用擦去,这样就好。”他说着,俯身下来,那双眸粲然如星斗,跌落在我眼睛里。柔软温润的双唇覆上我的唇,带着血的腥甜。 他的唇肆虐而霸道,舌敲开我的唇齿,与我的舌头纠缠,我觉得自己沉到了湖底,没有空气与水,周围有奇异的鱼游来游去,水草自由摆动,纠缠。 良久,他放开我,我的脑袋也是一片空白。只觉面颊滚烫,他的眼睛就近在咫尺,还是微微眯着,无限慵懒都在脸上。他看着我,仿若是清早在枕畔看着自己的爱人一般,带着微微的迷醉于满足。 我不敢看他,轻轻垂下眼睑。却听得风声陡然凌厉,抬头看,漫天的箭矢如疾风暴雨向我们射来,却奇迹般地在我们的十米开外纷纷坠地。我这才发现十八骑站的位置是奇门阵法,他们每个都是会法术的高手,这样相得益彰的位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防护罩护住了我们。 但不知能撑多久。倘若夏月凌没有伤,或许还能突围而出。 虽然我有紫菱镜,但这是魔障之地,紫菱镜固然可以灭了敌人,却也能引来更多的魔的复苏。毕竟这是与紫陨同体诞生的魔界十大武器之首。 我必须得做点什么。我想了想,看到了无名指上的戒指,它安然在那里,欣许这次也能召唤出昊天之塔。李天王曾说过昊天之塔的妙处非常多,欣许能助我们脱困呢。 说着我抬起了手,这才发现定身咒已解,我赶忙从他怀里挣脱。回头去看他,他还是笑颜如斯。苍白的脸色,偏偏嘴唇红润。想到刚才的亲吻,我的脸再度滚烫。真是失败啊,我居然被一个小我八岁的男人亲吻,情何以堪。 “我比你小六岁,不是八岁。”夏月凌的声音响起,带着日光的暖意。 “我有**的,不要随便对我使用读心术。”我恶狠狠地说“还有你有伤在身,还使用读心术?” “不碍事,读心术很低的法术了。”他笑笑,一点都不想置身危险境地的模样。 很低的法术?当初苏轩奕不是跟我说是很高深的法术么?还说累人,他从不轻易使用,敢情那家伙也在忽悠我,指不定我什么心事都被他看光了。失败,失败。 “很低的法术,你也不能随便对我使用。”我作出恶相,挥手召唤出青霜剑,站到铁雄旁边。 “丫头,对付不了。这些士兵都被施了咒,施咒之人在那山顶上。除非击破他的阵法,否则我们即使没有胜算。”铁雄对我摇摇头。 我蒙上“黎落”看那山顶,果然魔气浓郁,血红的结界涌动,仿若隐隐的风暴。那结界游走,血红的雾气氤氲,与周围源源不断流泻在山间的魔障之气融合,产生出强大的怨念之网,这网罩住了整个葫芦谷,无数丝线状的东西穿过每个士兵的身体。那些士兵眼神空洞,无数的黑气从身体流泻出来。 “看来,这人是厉害,懂得把人最原始的罪恶与魔性都激发出来,为他所用。”我觉得事情越来越难办了。 使用紫菱镜无疑是灭了眼前的这些士兵,造成滥杀无辜,然后又唤出更厉害的魔来。使用昊天塔也是不妥帖,总是让这些人都灰飞烟灭,我实在是下不了手,他们不过是被操纵的提线木偶。 “莲儿。你相信我么?”夏月凌说。我回头看他,他还是横坐在马上,还是在笑。 “你笑什么笑,都什么时候了。”我向来不喜欢这么不严肃认真的人,白起他一眼。 他也不说话,向着天空一弹指,一朵金色火焰冲破结界,冲破魔障,陡然绽放在天空。这分明该是某种信号。 只是这是以灵力催动的。刚才的夏月凌明明死受了重伤,此刻,还有此等的法术。怪不得夏月褆都要忌惮他。 那朵火焰破空而出,瞬间便有隐隐的呼啸。来自于山谷之外,不,也许是来自于空中。排山倒海的呼啸。 此时,只见空中一人,正是顶着凌乱碎发的皇甫菜头。他左手挥剑朝那山顶的阵法扫去,右手却打出一面朱红色小旗钉在葫芦谷的谷嘴,谷嘴的敌人瞬间愣住了,全身都被那小旗散发出的红光给笼罩,周身黑气荡然无存。被净化了的人呆愣在那里。 阵法中的人却也没有乱,只见他双手一挥。菜头的剑光打在结界之上,却反弹出去,落在山腰,烧焦了一片树木。我第一次看见菜头用如此霸道凶狠的招式。 正讶然之间,却见菜头抛出手中长剑,只见那剑在空中旋转,发出尖锐的声响,如鹤唳云端。陡然,那剑化作一顶七彩华盖,色彩美得人睁不开眼。 “这小子是何人,竟有冥界七色伞?”铁雄也不禁讶然。 冥界七色伞?昔年我曾听铁雄讲过,这是冥界净河岸边,冥神郁磊休闲时的顶盖之物。通常便悬空于天空,罩着冥神。却不曾想也是利器。 只见那伞陡然发出万道金光,射向山顶的红色结界。金光与红结界抗衡着,片刻之后,结界如同小鸡要破壳般,开裂处细细的纹路,继而陡然碎裂。 阵中之人竟是夏月褆,红唇如血,眼神妖冶,紫袍翻飞。他一跃退后数丈,躲开七色伞的锐气。 “居然能躲过七色伞,也真是厉害。”铁雄喃喃地说。只见菜头念动咒语,七色伞闪耀出七色光芒,将整个葫芦谷的魔杖之气全部净化,天地陡然清明。 没有雪花,没有瘴气。蓝的纯净的天空,日光澄澈,四野草木青翠,和风习习,带来植物的清香。 再看那夏月褆,他的骑兵分将他团团围住,此时一群女子踏着莲叶凌空而来,手中武器一律是峨嵋刺。领头的正是黄桑。 正迟疑红蕖在何处时,却听得身后有人喊道:“小姐,你没事吧。”正是红蕖的声音。 “你来了,红蕖。”我回头,见到红蕖心都定了,红蕖拉住我左看右看,看到我确实没事,这才高兴地向夏月凌鞠躬道:“多谢十八王爷救我家小姐。林家军已经包围葫芦谷,等待王爷指挥。” 我看着夏月凌,他这次没有笑,只是对红蕖点点头,便摆手叫道:“吴胜,交给你了。” “是,主上。”吴胜略一欠身,留下了九骑在夏月凌身边,带着另外九骑便离开了。 菜头与黄桑众人仗着七色伞的净化作用,在山顶与夏月褆和他的骑兵作战。铁雄纵身加入了战斗。 “红蕖,那林家军是春城林家么?不是说他们没有培养军队吗?”我警觉起来,先前听说夏月凌在王府成亲是与林家小姐,刚看到他受伤,我还以为是苦肉计,可这会儿林家军都来了,难道之前传言非虚? “小姐,菜头是林家世子,当然可以调动林家军队。再说了,一个世家没有自己的精锐,哪里可能不被灭啊。”红蕖过来扶住我。 哼,他娘的。无论是苏轩奕还是夏月凌,要统一天商恐怕都要先做的就是除去世家。中央如此不集权。真是不明智,养虎为患啊。 我正想着,却听得众人惊呼,却是夏月凌跌下马来。 我奔过去,这样的男人也露得出颓势?他的情况真是触目惊心。难怪一向白衣胜雪的男人今日要穿紫袍。那胸口渗出的血水已将紫袍浸透。脸色灰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我颤抖着撕开他胸口的衣服,两三厘米长的伤口,却非常深,此刻还不断渗出血来。我问吴胜要止血药,吴胜却是摇摇头,说道:“那是法术造成的,止血药也没有用。” 止血药没用?那不流血而死。我慌乱地去撕衣裙,蓝莲流风是神衣,有强大的灵力。撕了好一会儿,才撕下了一小块裙边,敷到伤口上,却变成了一片碧绿的荷叶。夏月凌的伤口像久困沙漠的旅人贪婪地吸收着荷叶的水分,瞬间,那荷叶便失了水分化作粉末,那伤口居然没有流血了。 “夏月凌,夏月凌。”我喊道,他微微睁开眼,却还是在笑。 “不要笑了。你这家伙。”想必夏月凌一早就很严重了,他一直对我笑,让我意乱情迷不敢看他,便不会看见他的伤口。 “我不笑。但,别撕那裙了,我受不了那么重的仙气。”他气若游丝,陡然头一偏,我怀中的躯体一重。我心一惊,赶忙去探鼻息,还有微弱的气息。 “谁能把你伤的这样重。你伤得这样重还来做什么。”我手忙脚乱,一手抱着他,一手用力地抓住红蕖大声喊:“红蕖,红蕖,你是天上的仙子,你救救他啊。” “小姐,我只是太子门前水池里的一朵芙蕖,我没有法力可以救他啊。” “不管,不管。你们一定要救他。”我难过得无法自持,我不要再一次经受这样的疼痛,不要再一次让人去为我冒险。不要再失去。 “夏月凌,你一定是骗我的。你小子那么厉害。怎么会受伤。你一定又恶作剧了。”我哭着,泪如雨下。 “小姐,主上他的确受伤了,他明知你的魂魄被下封印是阴谋,却还是用心头血炼冥界圣药给小姐服用。”吴胜也闻声赶回来,有点愤愤地告诉我这样的事实。 我怔在原地无法动弹,心头血炼制丹药,炼丹之人必须九九八十一天无法挪动,借助神奇之力才可复原。否则魂飞魄散。夏月凌才第二天便赶来救我,之前还帮了铁雄打开封印。又力撑了这么久。 紫菱镜断然不能救治他,锁魂戒也不能。冥界,他能炼制冥界的丹药。 “吴胜,他是不是冥界的?”我顾不得礼仪,冲上去抓住吴胜。 “我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王爷会炼冥界的药丹,那是云家三小姐说的方法。”吴胜面上对我颇多不满,满怀敌意。 “云三小姐?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条件?”我直觉有阴谋,自己心里祈祷着不要是烂俗的剧情。却还是听见吴胜略带讽刺和愤恨的声音:“云三小姐让十八王爷娶她,便告诉他,救你的方法。要不,你以为在这葫芦谷,云家只会有八万人马?箜晴国会不出兵?” 脑袋嗡嗡作响。帝王之家,果然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动情。一动情便有了软肋。夏月凌曾步步为营,弈棋天下。却还是因我这般失了先机。 正想着,却陡然瞥见脖子上的挂坠悠悠蓝蓝的,闪烁不定。蓦然发出一道强烈的蓝光,直直扑向夏月凌,将他包裹起来。那蓝光不断渗入他体内,丝丝缕缕,像是拼命堵住沙漏的手。 竟然是觉魂在为他疗伤,难道当初莲月是输入了死命令么? 好一会儿,挂坠的光芒逐渐减弱,仿若是疲累了,最后收住了光芒。然后,便化作一缕轻烟扑面而来,我顿觉体内一股暖意窜动。 热泪盈眶,觉魂回来了。 可是下一秒,自己就跌入了无底的深渊。菜头曾说过,抽出觉魂是残忍的酷刑,还将觉魂分为二,是地狱烈火都不及的残酷折磨,能拿这魂魄去保护的人,必定是重要之人。 而他日,除非对方为自己死,否则,这魂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归的。 此刻,它回来了,难道夏月凌他 我惊恐地看着夏月凌,手凝固在空中,不敢放下去探他的鼻息。 夏月凌却幽幽地睁开眼,看到我满面泪痕,还是笑着说:“你怕什么,我死不了的。我舍不下你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他的笑有时候挺让人想哭的。 “吴胜,通知太子和父皇了吧?”夏月凌看了看吴胜。 “按照主上的吩咐,已经通知。八王这次不会有翻身机会了。”吴胜很笃定地说。 “好。记得,结魂灯。”他断断续续地说话,嘴角又渗出血来。 “属下记得。”吴胜低眉垂首。 夏月凌这才看着我,笑着说:“莲儿,记得,你要相信我。” 我点头,心里想相信你才怪,这么重的伤。他却缓缓闭上眼睛“我要休息一下。”睫毛轻颤,无与伦比的美。 第二十七章分不清楚的记忆 夏月褆兵败如山,那些身怀绝技的骑士先有被蓝莲流风反噬断了武器在先,后有皇甫菜头使用七色伞在后。再加之从莲谷出来的女子都是身身怀绝技并且有法术的。那帮骑士被灭了。 夏月褆也是伤痕累累,此番与皇甫菜头是不相上下。 正在此时,听得太子亲率朝廷大军而来,同来的还有他认为老不死的皇帝,他便后退数丈,脸色极度难看。一挥手,准备让自己埋伏在葫芦谷外的云家军队与太子的军队对决。 却不料,未有人动。半晌,才见谷外扔进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云家领军人物云奇的项上人头。 夏月褆一看,便料想到了情况,身形极快,便向着我这边跃来。一干人等显然没有预料到。他却已到我身前。伸手就要抓我。 若是我一个人,平日便是能躲闪开的。偏偏夏月凌在我怀里沉睡。我是半分也挪不动,只得出掌挡敌。夏月褆却根本没放我在眼里,连身形都未曾有微微的变动。十八骑只剩十个在身旁,也是纷纷出剑来,欲要逼退夏月褆,却又投鼠忌器,怕伤了我和夏月凌。便弱了几分。 我心知要旁人来救也是不可能的,只怕他伤了夏月凌,我便紧紧护住夏月凌。此刻的夏月凌如同一个破碎之后刚用胶水粘好的布瓷娃娃。 “跟我走。”夏月褆喊道,那声音居然有着一丝祈求。我不知这个与我见我一面的男子到底为何这般神色。只觉那面上是哀伤。 “我妻子怎么可能跟你走?”夏月凌突然发话,迅雷不及掩耳,双掌击出,重重击在夏月褆的胸口。夏月褆顿时飞出老远。 “你?”我看怀中的夏月凌,满是怀疑。 “别用那种‘你很卑鄙的眼神’看我,我现在是一点都动不了。”夏月凌躺在我怀里喘气,面色苍白。 黄桑和红蕖甩出白绫擒住了夏月褆。他愤恨地吐出一口血来。“十八。你当真厉害啊。连云家都帮着你。” 我这才看到。葫芦谷口扔人头进来地是年轻地女子。穿一身火红地劲装。铠甲军帽。满面英气走到夏月凌面前鞠躬道:“云家出了叛徒。云珠特来清理。还望十八皇子饶恕云家。” “免礼。”夏月凌气若游丝。我却陡然感到了寒意。来自那女子。她虽然收敛得好。但是我能感受到她身上浓浓地恨意。 “多谢云三小姐。”吴胜走过来鞠躬。 原来是云三小姐。既然知道冥界地炼丹术。想必也不是凡人。必是妖邪了。我斜眼看了看她。却也看不到妖邪鬼魅地影子。却只是看到她眼里地嘲讽。 嘲讽?我也不想去深究。反正这一年来。我地待遇是每况愈下。遇见嘲讽我地人多了。我只需做好我自己就行了。 此时,有华盖飘飞的车辇缓缓而来,车前车后跟着军队,踏步的声音整齐划一,气势恢宏。那年迈的老皇帝在龙辇上掩嘴咳嗽,太子一身红色的戎装,铠甲战袍,意气风发地在马上,身边还跟着宁王夏月枫,手捋着髯须,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夏月凌和夏月褆。 我冷冷地看着他,这场兄弟相争固然有夏月褆的老谋深算和夏月凌的狡猾,但夏月枫的推波助澜也起着不小的作用。我冷冷地看了看他,露出鄙夷的神色,这点伎俩我都可以看穿,还妄图登上大宝。 “你好哇,老八,你九弟、十弟的事情,我给过你暗示,我以为你觉悟了。没想到你跟他们一样。咳”皇帝的脸涨红了,不停咳嗽,太子翻身下马赶快扶住皇帝“父皇,八弟不懂事。你就不要生气了。”他不停地轻抚皇帝的后背,十分孝顺的模样,又转头对夏月褆喝道:“八弟,你还不认错,把事情的始末跟父皇说清楚?” “说什么?成王败寇,我败了就是败了。只是我有你们这些兄弟也真是荣幸啊。还有云珠,我有你这样的表妹,也当真是三生修来的幸福啊。”夏月褆一脸悲切,仰天长笑。 “畜生,你多次暗害太子和老十八,你以为为父的不知?我只盼你罢手。十八自幼丧母,为父亏欠他,对他好些,你就如此急切,巴不得兄弟都死光,巴不得你父皇死?”皇帝激动万分。 “父皇,你保重龙体啊。”宁王快步上前,与太子相伴皇帝左右,一副慈孝的场景。 “我只恨我有云家这样的亲人。”夏月褆头发四散,神色疯癫。 “陈御医,快去瞧瞧十八王爷。”宁王向站在龙辇旁的老者挥手道。那老者走了上来,一摸脉,眉头就拧在一起,嘴唇发紫,颤巍巍站不稳一下跪到龙辇前,老泪纵横:“回禀皇上,十八王爷失血过多,又受了极大的内伤。恐怕” “哼,陈御医,带你何用?”皇帝看了看陈御医,脸上寒意顿起。 “十八会死才怪,哈哈哈哈。你们太小看十八了。那个位置啊,他势在必得。”夏月褆疯疯癫癫,完全不顾多年的苦心经营。 “住口,你就这样说你弟弟?你这样的人,要你有何用?王将军何在?拿下他。”皇帝厉声喝道。 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驱马上前,欲从红蕖和黄桑手中拖过夏月褆。正在此时,一把飞刀破空而出,打在王将军手上,王将军本能地往后退,那飞刀却并没落地,反而是直逼红蕖,红蕖一退。同时,又有三把飞刀从不同的方向向夏月褆飞去。 “危险。”铁雄大喊,同时,打鬼拍扫除一阵劲风,三把飞刀也只是有一把落地。另外两只仍然朝着夏月褆而去。 谁?从哪里打出的飞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四野只有山风的声音。 黄桑白纱一挥,朝着飞刀打去。两只飞刀却像有了生命,灵巧地躲开黄桑的白纱,与先前直逼红蕖的飞刀一道,逼退了夏月褆身边的黄桑和红蕖。三把飞刀旋转如风,竟将束缚住夏月褆的菱纱划得粉碎。 “隐身术。”吴胜喊道,声音里有隐隐的不安。 铁雄拈起明目咒,我亦蒙上“黎落”终于看见了。在半空中,有朵悠悠的火焰,火焰之上,赫然坐着一个男子,宽大的红色披风在风中飘飞,他穿朱红的袍子,双手抱怀,银发垂散,曲折妩媚;他面目俊美,远山眉黛,闭着眼睛,睫毛轻颤。他的周围是丝丝缕缕的血丝,每一缕都带着贪婪的戾气。 那赫然是血魔月阳。他不是被魔君夜天用紫菱镜给灭了么? 欣许是发现我在看他,他突然睁开眼,嫣然一笑,朗声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只见他飘悠悠地,一挥手,夏月褆周围全是血色的结界。难怪我刚才见到夏月褆时,觉得他的结界眼熟,原来是血魔月阳帮助了他。 “你又来为祸人间。”我将夏月凌交给吴胜,招出青霜剑,对着月阳。 “晓莲,你当真是记不得我们之间的情谊了么?”月阳一笑,夏月褆却已被他抓在手中。 “我与你这狡猾的邪魔有何情谊?”我轻轻一跃,青霜流泻成无尽的雨幕,兜头淋向血魔。他只是笑,倏然之间,我愣了。 他穿着警服,胸牌上写着“韩波”韩波真的是血魔。当日苏轩奕说在警局内喂我吃饭的警察帅哥是血魔化的,我还以为他是骗我的。 “你当日,真的是”我说不下去,觉得这真是太讽刺了,我好几次遇险,奋力救我的人,竟是势不两立的血魔。 “当然。那晓莲可知我们的情谊。”他还是笑,媚眼如丝。 “我欠你的自然知道还,但你害得轩奕堕魔惨死,我亦要你还。纳命来吧。”我茫然地出手。 “晓莲不可。”铁雄一声惊叫,一跃而起抓住了我的胳膊“你剑气乱了。危险。” 我看到铁雄,泪就涌出来:“为什么这么复杂,我好想念以前的简单生活。” 铁雄看着我久久不说话,月阳却在云端笑道:“晓莲,等你的觉魂完全融合到灵魂内,你会想起我来的。我心爱的雪莹。” “我不是雪莹!”我咬牙切齿,听到他说我是雪莹,心里充满愤怒,泪便无端从心底涌出,仿若那是我心底永恒的哀伤。 “本座今天不奉陪了。”月阳看了看我,御风而去。我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晓莲,那月阳只是灵体,没有肉身。不用担心,下次我们定能灭了他。”铁雄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我摇摇头,如果真要我杀月阳我下不了手,别说他化身为韩波时对我的帮助,就算他身为血魔时,也是好几次救了我命。真要我挥刀相向,我却又是狠不下心的。只是想到他给苏轩奕下的那诅咒,我却又断然不能原谅他。 “小姐,你快来看看夏公子。”黄桑带着万分的惊恐。 我心烦意乱,踉跄地跑过去,才发现青霜也没有收起来,慌忙收剑,只见夏月凌脸色苍白,嘴角不断渗出血丝,胸口的伤口再次裂开,渗出大片的血液将紫色的袍子再次浸湿。 看来刚才他真是孤注一掷了。 夏月凌,你这个傻瓜,夏月褆就算抓了我,也未必会让我有性命之虞,你这最后一击却是要你命的啊。 泪汹涌。不是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师傅,净尘、苏轩奕,都是重要的人,却没有一次如同这次一般,让我心里充满前所未有的恐惧心痛。 伸手去探夏月凌的鼻息,却是已没了气息。老皇帝也是在太子和宁王的搀扶下,老泪纵横跌坐在夏月凌旁边,苍老的声音悲切“凌儿,是父皇不好,是父皇不好。你出生之前就对你保护不周,你出生了又护你不力。后来想补偿你,却又让你惨遭兄弟残害。父皇对不起你母子。你就要让父皇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皇帝瞬间老了十年,一个父亲的叙述絮絮叨叨,我看着他,只见他张嘴,却听不见一点声音。不仅他的,周围的声音一点都听不见。我想尽力地分辨,分辨不了。 来了几个人,要从我怀中接过夏月凌,他们说了什么,我听不见。我搂紧夏月凌,不让他们抢去。我不能放手。心中有个声音在说:不要放开,一放开就永远成虚空。 那几个人一脸为难地看着老皇帝,老皇帝摆摆手,刚才那个陈御医便上前来要抓夏月凌的手。 不能让别人碰他。心底有声音说。 我一掌扫过去,只见那御医像秋风中的一片落叶,打了几个旋,跌落在龙辇旁边。不一会儿,铁雄也跑过来。 “你也要带走他吗?不准许。”我紧紧抱着夏月凌,恶狠狠地对着铁雄。 “晓莲。”铁雄的声音仿若千里之外的飘渺歌声,似有若无。他悲苦地摇摇头“他已经死了。魂飞魄散了。” 我看着他张嘴,好一会儿才听清他说的意思“不会的,怎么可能死去?他还有好多事没做呢!他还要陪我去看雪山,带我和我爸爸妈妈去杭州夜游西湖,他还要带我去巴厘岛拍婚纱照,他还要给我修座古典的园子叫‘醉莲轩’,说女儿叫‘夏雪莹’,儿子叫‘夏俊河’,他还说他等了我好多年,他还说” “够了,蓝晓莲。他是夏月国十八王爷夏月凌,不是‘夏康集团’的夏康峻,不是冥神大人。”铁雄使劲地掰过我的脸,逼我直视着他。 我看到他的怒容。我以前最怕铁雄发怒,他一发怒,我就赶忙讨好。这次,我却无力再去消除他的怒容。 “他不是冥神么?他不是夏康峻么?他就是啊,你怎么认不出?他就是啊。”我觉得脑袋一片混乱。想不起谁是夏月凌,我只知道,他给了我承诺,他和我有许多的过往。 “小姐,小姐。”红蕖墩身下来,焦急地看着我,美目里哀伤流泻“小姐,你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啊。夏公子他去了。和我家公子一样。” “没有,他没有。你们骗我。他那人那么狡猾,什么都在掌握中,怎么可能去了。他是骗你们的,你们都不知道。”我说着,飘悠悠的,觉得身体如沙漏,有什么正在源源不断地流走。陡然,身体一轻,我抱着月凌轻轻飘上了天。 幽幽荷香十里飘。蓝莲流风裙裾旋转,香风四溢,蓝色的灵气如飞动四溅的瀑布,如快速闪动的云彩,如净水里滴入的墨汁氤氲。 身体里有蓝色的气雾从眉间升腾而出,开出一朵蓝色的莲花,罩在夏月凌的头顶,无数幽蓝的丝线四处游走,丝丝缕缕进入夏月凌的体内。夏月凌睁开了眼,漆黑如夜的眸子里闪着心疼、惊喜,还有轻微的呵责。 “我就知道你这只老狐狸是装死的。”我笑了,疲惫的身心舒展开来,便安心地闭上了眼。 第二十八章今夕何夕见良人 对不住了,各位,最近有些事,所以断更了几天。以后一天两更了。) 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雕花木床幽暗的床顶,帷帐轻纱曼舞,夜明珠淡淡的光照下呈波光明灭的朦胧。我用力地挤挤眼睛,恍惚间才确定这不是紫陨宫的寝殿。 正要起身,偏头的刹那,才发现旁边躺了个男子,笑意吟吟地看着我。帷帐里太昏暗,看不清楚他的面目,但那气息温暖,带着草木繁盛的芳香,紧紧将我包围。 我用力挤挤眼,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眼泪也如脱缰的野马到处奔。命运太玄妙,兜兜转转,却又在这里吗?我伸出手去,想抚摸他的脸,确定他是否真的回来了。手却抖得不听使唤, 未语泪便先流“是你回来了吗?” 我听见自己声音如深秋早晨的白霜,颤抖而苍凉“你的伤好了么?”喉间滑动,嗓子喑哑。那气息霸道地侵略过来,躲无可躲,所以一切平日嘻嘻哈哈或者平静如水的伪装都土崩瓦解。 是的,在他,冥神郁磊或夏康峻面前,我不愿去做拜金女与人讨价还价,亦不愿去驱邪做一代侠女。只愿自己化作拇指姑娘般,能让他捧到手心里疼爱。 “是我。”他语调轻柔,如大海轻波呢喃。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我喃喃地念叨。泪便汹涌,扑进他怀里,是那熟悉的气息。顿觉自己到达了一片湖边,慢慢地沉入湖底。那湖水如生命最初的母体,温润而美好。 他亦紧紧地搂着我,良久才说:“傻瓜,以后不许再为我涉险了。魂便是你的命啊。” “可你也是我的命啊。”我搂紧他。想起在机场遇袭时,那些鬼差杀手的ak47里的碎魂子弹,我便心有余悸。当他为我挡去子弹的时候,我觉得四分五裂的是我。那片魂魄便飞进他体内,流着泪着急地为他缝补魂魄。那也是一种守护,守护自己的良人。 “真地?”他惊喜地问。我在他怀里不好意思地轻哼“嗯” “晓莲。你也是我地命啊。当我第一次学会法术。看到你留在惢珠姑姑体内地一魂二魄时。便呼吸都觉得疼痛。我是法术之人。知道魂魄分离地痛苦。”他地语调很轻柔。却如兜头向我浇了一盆冰水。 蕊珠姑姑。他到底不是郁磊。不是夏康峻。我缓缓地挣开他地怀抱。用力揉揉眼睛。光线还是太昏暗。波光明灭地昏暗里。俨然是那张日思夜想地脸。 “你真地不是夏康峻?”我迟疑地开口问。声音轻得连我都听不到。 我却看到他脸上地笑意骤然凝固。眼里迸射出骇人地光芒。照得我周身一凉。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抚去他脸上地寒意。他却陡然紧抓住我地手。冷声说道:“这三天昏睡。死抓着我地手不放。原来是把我当别地男人?” “夏月凌!”我轻喊。这才彻底清醒。一五一十地想起前后始末。想起葫芦谷里地激战。他吐出地血 当我抽离魂魄让他醒来时,或许因为疲惫,或许是我的那根弦绷得太紧,一放松便睡过去了,却不曾想睡了三天。 我拍拍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地说道:“我当这是我那个时空了。” “你有别的男人?对不?”夏月凌的脸埋在阴影里不甚清晰。却有冰凉的气息四处蔓延。别的男人?夏康峻?郁磊?苏轩奕?紫陨? 每一朵都是烂桃花,与夏康峻眼看花好月圆,却不料有这怪异的命运,终究是天人相隔。好不容易忘记过去,遇见苏轩奕,却还终究是这破命运锁链上的一环,还让他魂飞魄散。 “有别的男人,你还招惹我做啥?”帷帐里有暴风的意味,夏月凌身上的戾气突然暴烈。 我心顿觉撕扯的痛。怎么?对他也有这样深刻的牵扯了吗?我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若他不说话,他和夏康峻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何况他身上有我的一半觉魂。我一直就怀疑他跟夏康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或者,他就是冥神郁磊。只是?是的,我可以分一些魂魄出来,难保郁磊不可以。 “月凌,你别作气。你撤去结界,我想看看你。然后回答你的问题。”我轻声说,他却没吱声。我内心却有一股无名火冒起来“夏月凌,你给我脸色看是么?我莫名其妙有了这样的命运。说实话,如果给我选择,我宁愿,我宁愿没有这样的命运。”我确实是后悔了,我如果有得选择,我宁愿不要遇见那些因我而死去的任何人。即使与他们相遇是生命中最美丽的意外。我也宁愿不要这份意外。我只愿过平静如水的日子。 “你终究是后悔了?后悔有了这样的心性?”他咬牙切齿。 我懒得理他,只是凝神冥定,想查探他的魂魄是否也是残魂破魄,倘若是,他或许就是冥神的分身吧。 凝神,凝聚所有的意念力,看着他墨玉的眸子,意识轻飘飘的,一丝丝一点点进入。他的魂魄格外洁净,如宁静的夜空,水洗过一般的深蓝,漫天的星斗静静地闪烁,渐渐地往深处去,便有一团柔和的明黄光晕,周围雾气朦胧,不甚清晰。我将所有的意念力都集中起来,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光晕。 “你不用费力了。”突然,清冷的声音响起,星斗夜空纷纷后退。我抬头,看到夏月凌的脸近在咫尺。 “你不肯收起结界?”我看着他冰冷的眸子,心底有寒意渐渐冒起,不详的预感击打着我。 “你既然醒了,就请出去。从今以后,我们各走各路。”他一翻身,背对着我,拉了被子盖了起来。 我有点蒙,他怎么变脸变得如此之快?但人总是有自己的坚持与不得已的苦衷,我亦不是去挖根究底的年龄。于是翻身下床,撩开帷帐,这才看清原来是他的王府。只是两次来这屋子却完全是不一样的心情。上一次,是他抱我回来,充满了爱怜与柔情。那夜,他就在这床边看着我睡,眼里充满柔情,今时却又是这般令人心痛。 我向窗外看看,一片墨黑,看样子是夜晚。一离开被窝,一寒意像溜滑的泥鳅钻入我的四肢百骸。屋内并没有我的鞋子,我犹豫了几下,还是赤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 “等等。”夏月凌突然沉声道。 我便一个姿势凝固在那里,却听他暴怒地喝道:“今天谁在门外伺候,还不滚进来!” 随即,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仆人颤巍巍地进来,躬身道:“回禀王爷,奴才王福达。” 帷帐里的夏月凌却没有声响。整个屋子静静的。我这才借着昏暗的夜明珠光看了看,这个王福达便是十八王府的太监管事,亦是十八王府的总管了。上次夏月凌抱我回来,便是他在门口迎接。 良久,帷帐里还是没有声响,气氛非常诡异。我很想挑开那层帷帐去看看夏月凌到底在搞什么鬼,却又一时找不到借口,便只得那样坐着。王福达毕竟是王府里的老管事了,自然也知这气氛诡异,久呆在此,恐怕引火焚身,便轻轻抬头,看了看坐在床边的我,说道:“王妃醒了,奴才这就吩咐厨房准备饭菜,吩咐火炉房添地火,吩咐人给王妃准备洗澡水。” “废话那么多作甚?睁大你的狗眼,这里哪有王妃?滚出去,去叫雪姬过来伺候。”夏月凌暴怒的声音震得我耳膜都疼痛。 我觉得莫名其妙,这算什么?我向来一是一,二是二,耍心计本身就是我不喜欢的。便正声说道:“今日,你是真心要赶我走?” “你倒有脸问?我堂堂十八王爷,留一个抓着我喊别的男人名字的女人做王妃,本王没这么有能耐。”夏月凌咬牙切齿。 “我并不希望听你发脾气说的话。我想听你的心里话。”我还是耐着性子,刚刚虽然没有能探看他的魂魄是否残缺,但里面那团明黄的光晕所散发出的熟悉感与温暖却让我笃他是郁磊。他的魂魄与我朝夕相处的夏康峻是同样的气息与温度,只是没有同样的记忆而已。 “这便是我的真话,你滚。从今以后,本王与你恩断义绝。”他每个字都咬得很重,仿若要将我咬碎。 “王爷,雪姬过来了。”王福达在门外轻喊。 “爱姬,还不进来伺候本王?”他的声音忽然柔和。 我笑着摇头,他怎么可能是夏康峻,即使他是冥神郁磊的另一半魂魄,他也是另一半。他的习性,他的脾气都跟另一半的夏康峻不同。 我看着帷帐那边的人,一层帷帐便隔开了千山万水。 正想着,门“吱呀”响了,有暗香搅着冷风扑进来,随即一个提着红灯笼的女子步履轻盈地走进来,在屋内的桌边放下灯笼,拍拍身上的雪花,拉开身上的大氅。蓝色纱裙轻摇,腰间的小铃铛轻轻摇摆,乌发云鬓,媚眼如丝,眉头微蹙,柳腰曼妙,说不出的风情。倒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一时想不起来。 她看了看我,唇角扯出笑。或许是讽刺,光线有些暗,我不太分得清。也不像去分清。 “爱姬,怎么还不上来?本王屋内没有地火,会着凉的,赶快上来。”夏月凌的声音格外柔和。那女子一拉发簪,青丝如瀑便掀开帷帐爬上床去了。 我顿觉心肝脾肺都挤压疼痛,腿脚也有些麻木,浑身颤抖。罢了,人家帷帐内即将春意融融,我站在此作甚?便急切想走,不料一转身,踏出一步,腿便麻得不行,倾身向前,撑住桌子,下巴却还是磕到,头脑嗡嗡作响。下巴上的疼痛那么张狂,肆无忌惮。眼泪大颗大颗滴落下来。 换作以前,恐怕夏月凌早就过来了,此刻他是软玉温香满怀了。 我忍痛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却听得帷帐内刚刚的软语呢喃里传出一声断喝:“你是要本王丢脸,还是要你自己丢脸,这样走出去?你衣裙在旁边竹篮里。” 我也没说话,只觉得后悔,却又说不出后悔什么。便翻开竹篮,是蓝莲流风裙和我的红色斗篷,之前撕下来给夏月凌包扎伤口的地方已经完好如初。早听说蓝莲流风裙是具有自我修复功能的,看来是不假。 轻轻穿上衣裙,所有的寒冷顿时被挡在了外面,暖意迅速爬上身,心里却还是止不住颤抖。抬脚便往外走,走两步,冰凉刺骨,像美人鱼走在刀尖上。随即我又嘲笑我的莫名其妙,自己没有对夏月凌刻骨铭心,或者如他所认为的那般,我不过是心里装着夏康峻。昔年良人画眉西窗下,今日见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便意乱情迷了。 就算同是一分为二的魂魄,也是双子,不是同一人啊。我笑我的意乱情迷,笑我的痴心妄想。 “你想别人看本王笑话?”突然又是爆喝,我还来不及反应,他身形极快,却在我面前站定,又暴怒地喝道:“王福达,你办事越来越差了。还不快把郁小姐的鞋子找来,送她到她家人那里去。” “王爷饶命,奴才这就去办。”外面带着哭腔的声音还在空气中绕,便又响起哒哒的跑步声,想必是王福达的脚步吧。 一时间,两人就那么站着,都没有说话。我抬头看他,他偏向一旁不看我。 “你上床去吧,没穿外衣,夜里风凉。”我轻声地说,转身朝门外走。不料却被他从背后腾空抱起,心里顿时空白。不知他在唱哪一出。 我没说话,他也没说话。他抱着我在桌边的坐下,宽大的手握住我的脚,一股暖意由脚底缓缓注入。他的眉头一皱,我心里一动,眼泪却哗啦啦流泻。这个皱眉的动作与夏康峻如出一辙。 “回禀王爷,郁小姐的鞋子已经送来了。”门外响起王福达恭敬的声音。 “进来吧。”他边说边起身。等王福达进来,他已经站在桌边,放我坐在凳子上了。王福达托着我来到天商时所穿的布靴,欲替我换鞋。 “不麻烦王公公了。我自己来就好。”我蹲身穿鞋,起身时,眼泪已经停止。对着夏月凌轻轻欠身“王爷,打扰了。民女告退。” “嗯,下去吧。”他轻声说,手撑着桌沿,低着头,像是极力隐忍着痛苦。 或许这般结局对我与他都是最好的,快刀斩乱麻,极度痛之后便是海阔天空了。我想到此,便快步走出去。 是夜深人静时分了吧,王府的廊檐下一律点着红灯笼,蜿蜒着,很是秀美。让我想起上海的“夏园”也是这般美好秀丽。 “郁小姐请!”王福达做了请的手势。 “王公公可否告知民女,是要带我去何处?” “带郁小姐去见你的朋友。他们很是担心你的状况。”王福达亦提着八角顶的宫纱灯带着我在廊子里穿来穿去。在一个雕花木门前,王福达停住了脚步,转身说道:“郁小姐,奴才自知身份低微,但有些话奴才还是忍不住说。” “王公公,论岁数,您是长辈。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无妨。”我也是一惊,他的样子极其严肃。 “郁小姐,奴才是御前罪人,幸亏静妃娘娘求情才得以存活。自从王爷从冷宫里放出来之后,奴才便跟着王爷。起初还有欢笑,但蕊珠姑姑去后,他便极少言语,极少笑容。自从遇见郁小姐后,奴才才发现王爷脸上有了柔和与幸福。虽然奴才不知道,您和王爷之间的事,但奴才恳请您一心一意地对待他,千万不要轻易放弃他。他的身世够苦了,想必郁小姐还不知道吧。”王福达说着说着,便是老泪纵横。 “王公公,别说了。今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愿留下。实在”我也说不下去,凭我直觉,他对我的情谊比我想象还深。或者正因这深刻,便在听我在他怀里叫出别人名字时,才万分暴怒吧。 “郁小姐亦是聪明人。王爷是何等心性的人啊,岂会迷了眼睛?老奴在十岁进宫,在这皇家四十多年,岂不知帝王无奈,越爱谁,谁便越受伤害。如今最具竞争力的八王爷、九王爷、十王爷死的死,下落不明的不明,贬为庶民的贬为庶民。有能力的,恐怕便是咱们十八王爷了。郁小姐应该明白。老奴也不多讲。郁小姐这边请吧。”王福达看了看周围。打开雕花木门,便是一处庭院,一进门,便是梅香暗涌。 我尽管跟着走,刚才在夏月凌房里的疼痛难过绝望都烟消云散了。是啊,第一次见到夏月凌,便已知他慵懒之下是深不可测。他是有能力弈棋天下面不改色的男人。何况我在认识他之前有别的男人也是正常,凭他的心性怎么可能如此暴怒? 他定是知道夏月褆一到台,太子的矛头直指的便是他了。怕连累我,亦怕我成他的软肋,便如此这般,与我楚河汉界。 这样想来,他与夏康峻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郁小姐,您暂时在此休息。明日一早,老奴安排车辆送你回连府。”王福达打断我的沉思。我这才发现已到了一处厢房前。 “有劳了。”略略点头,便来到门前。厢房里灯火通明,里面隐约有争吵声。 第二十九章原来已如此深 争吵声仿若是铁雄与红蕖的。我抬手还没敲门,门却打开。 “晓莲,你终于醒了。”铁雄眼眶陡然红了,站在门口。 我看着他,想起他做鬼差时的严肃模样。那时他不苟言笑,严肃刻板,动不动就板起脸教训人。现在却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稚气未脱,脸嫩得掐的出水来。两相对比,我忍不住发笑,朗声道:“铁雄,你这个样子,老娘受不了啊。”说着,我拍拍的肩膀,大笑着进屋。 “死蓝晓莲。”铁雄咬牙切齿,恶狠狠地拉我进屋。他的手宽大而柔嫩,暖意横生,跟他以前做鬼差时的冰凉截然不同。 “小姐,你可醒了。”红蕖一干丫头都围了上来,有几个年岁小一点的,还在抹泪。 “我能不醒么?就算想睡,你们这群丫头叽叽喳喳地念叨,我也睡不着啊。”我心里暖暖的,有这么多人关心记挂。 “小姐,你真是的,明明觉魂都回来了,又分魂救夏公子,你明明已经拿回所有魂魄了。”黄桑一向是个快嘴丫头。红蕖白了她一眼,吩咐道:“还不快去厨房给小姐熬点粥。” 黄桑撇撇嘴,嘟囔着走了。我这才发现一屋子的人都眉开眼笑,只有菜头安静地坐在那里,不动不摇,面无表情。我这才仔细打量他,他胡茬很长,本来就如鸡窝的凌乱短发略略长了些,显得更加凌乱,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整个人隐没在颓废里。 “菜头?”我喊,一屋子的声音陡然停下。他抬头看看我,眉头微微皱,说了句:“你醒了就好,我去睡会儿。”说着便起身走进了内屋。 “菜头,我要跟你谈谈。” 听到我的话语,他略顿了一下,便叫我跟他去。 红蕖拉了拉我地胳膊。悄声说道:“小姐。你可小心。他这几天古怪得很。何况他是箜晴国地祭司。箜晴国毕竟是夏月褆地外公家了。总归我们” “好了。傻丫头。我自有分寸。你们也早点去休息。”我拍拍红蕖地手。又示意大家都各自散去。 菜头地房间很简单。他坐在桌边。桌上一根细小地红烛。烛火摇曳。时不时发出“霹剥”地细微声响。 “坐吧。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他看着我。眼里沧桑一条条。我浑身陡然不自在。这眼神如此熟悉。 然而下一刻。他却没有理会我。只是似在自叙般说道:“春城林家作为天商地第一大世家。一千年不倒。自有不倒地道理。林家自古受到蓝莲花神地庇佑。子嗣荫盛。并不是外界所传地一脉单传。林家每一代都会有一个聪慧贤淑地女子。有三个会法术地男子。其中两个会是大祭司。便造成了一脉单传地假象了。而这一代。夏月国和箜晴国地大祭司都来自于林家。至于林家地另外一个兄弟林景松。便是镇守林家了。” “我要听地是你到底是林家地哪一个?上次在翠烟楼前。看那红药显然之前就与你对决过。她对你没死感到意外。还有你身上有太多世俗烟尘地东西。断然不是长在祭司神庙地大祭司所有。你到底是谁?”我很早就怀疑他是净尘。以前怕问错。怕这是个陷阱。今日是实在憋不住了。 “你!”他看了看我,淡然一笑“我是林家三兄弟中的谁有那么重要么?” “你是不是夏净尘。”我心里有点恼火,向来不喜这种拖泥带水。 “昔日,我魂魄破碎,冥神帮我修补了残魂破魄,在奈何桥等待投胎转世,却不料人间发生大事,孟婆亦奄奄一息,正巧我弟弟也便是箜晴国的皇甫菜头与情魔的双生妹妹一战,魂魄破碎,飘忽忽来到忘川河边,说昔年我在幻影城与商羽国大祭司一战而亡,父母甚是伤心,此番若再闻他的死讯,怕是撑不住。他拼了最后一丝元神将我送回人间。”他轻摇头,露出苦笑。 “所以你一开始便是知是我了。”我轻轻地扶着桌子,木质的花纹有着命运的玄妙。得知他便是净尘,却又闻是那样惨烈的方式重生,我心里并不如预想得那么轻松。 “我一开始也并不知是你。醒来时,我的记忆并没有恢复,只直觉要来灵都,便就来了。直到那日喝茶时,听得人说大祭司沉湖,那些记忆才都回来了。”净尘背对着光,神色隐没在暗夜里,看不清表情,但却听得声音里有落寞“到底还是不一样的路。” 我不知说什么好,彼此静默。陡然,听得有人在房顶轻跃的声音。接着便见窗户猛然洞开,滚进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跪地便道:“三公子,灵都有商羽国的死士。想对想对” 一说完,那人便昏死过去。菜头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摸了摸脉象,随即对我摇摇头“我派出去的林家十大探子,如今一人回。看来危机四伏了。” “行动?什么行动?”我问道。 “一言半语说不清,躲在暗处的敌人是谁,都还没摸清,对方是绝顶高手。总之,你也要小心。还有以后你就忘记净尘吧,我是菜头。”他落寞地看看我“净尘已经死了。” “师兄!”我心里翻涌着许多情绪,却独独能喊出两个字。 他笑了笑“我都忘记了我是谁了,你也不要记得。何况我也不想父母听闻弟弟的死再伤心一次。” ”好,菜头。”我只笑笑,再没说话。 他在竭力地掩饰落寞,我能说什么?不是年少无知,不懂回避别人疼痛的年龄,别人的遮掩何必要戳穿。 “小姐,用饭了。”黄桑在门口喊道。我打门,看到容莲、红蕖都站在门口,拿着武器,严阵以待。 “你们这是做什么?” 黄桑说道:“他毕竟是箜晴国的大祭司,那夏月褆的母妃是云家的,也算是箜晴国的皇亲国戚。所以我们担心” “对他,你们完全可以放心了。”我笑了笑。 “我早跟他们说,可能是你旧识,这些丫头就是不听?”铁雄一脸戏谑从阴影里走出来,想必他也猜出眼前的男子便是净尘。 “死铁雄。”我骂了一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对黄桑说:“我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以前都还要叫叫铁雄哥,铁族长,如今我是越来越不受待见了。”铁雄啧啧地说道,便跟着我出了花厅,在黄桑的带领下,我来到房里,饭菜已摆放好,铁雄便率先坐过去,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喂,流觞,这是给小姐的。”黄桑杏目怒瞪。 “从今以后叫我铁雄,小丫头。” “也不看看自己那模样,叫我小丫头?”黄桑撇撇嘴,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我笑了笑,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正在大家都轻松地笑作一团时,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红蕖警觉地拉开一条门缝。王福达便急冲冲地窜进来。身上冒着热气,老泪纵横,扑通跪下地上说道:“老奴求您救救王爷吧。” “你家王爷怎了?”照理说此刻该是与那雪姬,你侬我侬,软玉温香啊。 “我从这边回去,王爷便吐血晕过去了。”王福达声泪俱下。 “不是好好的吗?”我陡然觉得眩晕,想起他到桌边抱我时,那苍白的脸色。 “王爷从葫芦谷回来便没好好休息过,小姐您一直拽着王爷的手不放。王爷本身有伤。我知各位都是高人,一定要救救我家王爷。”王福达还在哭诉,净尘和铁雄却已冲出去。 我亦跟着跑起来,天上乌黑,只有冰凉的雪花大朵大朵地打在我脸上,冰凉湿漉漉的。 “小姐,你等等,天黑路滑。”黄桑与红蕖在后面急忙喊道。 我陡然一清醒,却回头对着她们两人说道:“去掌灯,我不跑了。此事不要伸张。” 掌灯来到夏月凌的房间,那雪姬呆呆地立在房间里,床上的夏月凌脸色苍白,藕荷色的被子上大片暗红的血渍,触目惊心。 我不知自己如何迈步,只是扑了过去,推开净尘和铁雄,跌在床边,膝盖生生疼痛也顾不得,颤巍巍去抚摸他的脸,还有些微血液的流动。心才放下,却听到净尘说:“魂魄全碎了,若不是你那一半觉魂,恐怕” 陡然心沉到湖底,自己却意外全然没有刚才的慌乱。夏月凌这男人是典型的老狐狸,定然是什么都算计进去的。 “王公公,你去打些热水来,把知道王爷生病的人都弄到这屋里来。此事不要伸张。铁雄去找吴胜,就说王府要在他那里定酒宴,叫他马上来商量。”我握着夏月凌的手,冰凉没有一丝热度。 此刻,我冥定肆意进入他的魂魄。还是纯净如水,却再不见那温暖的明黄,破碎虚空,丝丝缕缕的纯净灵魂被丝丝缕缕的蓝色丝线缠绕包裹着。的确,夏月凌是残魂破魄。 他是郁磊的另外魂魄,他是郁磊。 不一会儿,知事的几个丫鬟婆子与三个仆人都颤巍巍跪在屋里,我看了看菜头,说道:“皇甫兄,你来吧。” 菜头心灵神会,念动遗忘咒,不一会儿,那群丫鬟婆子便显出迷茫的神色,提着各自的灯笼,兀自走出去,各回各屋睡觉。 “小姐,这个女人这么办。”黄桑指了指站在屋内的雪姬。那女子脸色苍白,却也有说不出的美丽。 “谁知今夜王爷遇害是否是她一手促成。黄桑将她带到别院严加看管。直到王爷醒来。”我听见自己生意的冷意。下意识的便与这女子站在对立面。 她绝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任由黄桑带了她出去。 门被关上,屋里只留下了红蕖、容莲、铁雄、净尘和王福达。 “小姐,你发现没有,那个雪姬长得很像一个人。我一进来就发觉面熟,仔细看了,这才发现。”红蕖突然说道。 “谁?”我之前见到这雪姬,也是觉得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她长得像小姐您,尤其是那双眼睛。但有一点不同,她的气质更柔弱,小姐更坚强些。” 红蕖的话语像一枚炸弹,炸得我找不出方向。长得像我,还是我长得像她?她的身份该是夏月凌的侍妾。这样相似的长相,不知我该为此而惊喜,还是为此而不安。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是王爷五年前在春城带回来的,一直安置在别院,王爷未曾临幸任何女子。你们不要乱猜测。”王福达说完,深深地看我一眼。 我不去猜测,只是握着夏月凌的手,身体里便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流泻而出。 “你想死,是不是?你才刚醒。”菜头一把抓过我扔到桌边,我直直撞在桌上,腰都仿佛断了,他的怒意和力道大得惊人。 红蕖来扶起我,责怪道:“小姐,你在葫芦谷为王爷撕破了蓝莲流风裙,还给了他一半觉魂。此刻,你又要给他另一半觉魂。你当真是要丢下我们么?” “我无法控制我自己。我看不得他有危险啊。”这是实话,这许多次,无论是夏月凌还是夏康峻,一切与冥神郁磊有关的,我都情不自禁,都无法控制。仿若生来便是为了他一般。 “你说这话,简直不负责任。我们还可想到更好的办法,你何必。”红蕖也摇摇头,与菜头一起催动灵力,做了一个凝魂结界将夏月凌罩住。我便站在结界外,眼巴巴地看着夏月凌。他凌乱的长发掩映下的苍白,让我的心犹如被刀细细地割着。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夜很静,偶尔有雪压断树枝的声响破空而出,还有远处犬吠的声音。 不一会儿,有急促的脚步声渐近。随即便是吴胜与铁雄猛然推开门进来,看到床上夏月凌的情况,吴胜顿时凌乱了脚步。 他凌乱的脚步敲在我心上,也敲得我心纷乱不堪,莫非深沉无比的夏月凌没有计算到今日的局面?可不对啊,第一次见他,他身上便有弈棋天下的随意与淡定。他做事,总是滴水不漏,即使表面上的颓势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对,一定是如此。今日的局面一定是棋局里的某个伏笔。 “王爷之前有交代什么么?”我怀着极大的希望问道,声音禁不住颤抖。 却只见吴胜魁梧的身体陡然单薄,一直以来稳重的气场突然崩塌,他一脸哀伤地摇摇头。我顿时觉得自己像落入大海的人,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却被更大的浪涛劈头盖脸打入海里。 心痛得没有一丝知觉。 呼吸乱了,思绪乱了。觉得自己如潮水冲刷下的沙堆,迅速土崩瓦解。原来已这样在乎。 第三十章破釜沉舟救月凌 “吴胜,你快去找岳翠微啊。他也许有办法。”我慌忙喊道。搜寻着与夏月凌过往甚密者。 “郁小姐,岳翠微去凤城找林春雨了。”吴胜摇头。 “净尘,你御风去找岳翠微吧,求求你了。”我拉着菜头,一时也忘了之前嘱托我忘记他的过往。 铁雄看了看菜头,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晓莲放心,原来你是” 还没说完,菜头便狠狠地瞪着他吞下了后半段话,才说道:“我是皇甫菜头,郁小姐认错人了。” “不管了,你去帮我找找岳翠微,也许夏月凌之前对他有过指示呢。”我紧紧拖着菜头。 他紧抿嘴唇看着我,有些落寞地说:“你从未如此慌乱过。” “晓莲,你冷静些,不能总把希望都寄予岳翠微身上。”铁雄也走过来安慰我。 “你***,到底去不去?”我怒喝道,觉得心里燃烧着一把火,在身体里左突右撞。 一屋子的人除了菜头和铁雄,都震惊地看着我,或许他们一直以为我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却不料竟有这般不合礼仪的举动。此刻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郁小姐担心王爷,激动了。”王福达果然是混迹宫廷的高手,马上将众人从震惊中拉回来。 “郁小姐。岳翠微不可能有王爷下达地命令。那边希望渺茫。不过郁小姐。在下会尽快赶去。”吴胜一拜。就要走出门。 “慢着。”我冲上前。在吴胜额上轻点。 吴胜大惊道:“郁小姐如此不信任在下?” “事关夏月凌生死。我不能掉以轻心。希望吴先生不要跟我计较。吴先生须知将岳翠微带回就好。不必跟他说什么。你须知若将王爷之事。你定会魂飞魄散。切忌了。” “吴胜自然明白。”吴胜一欠身。便出门去。 “晓莲。你给他下了摄魂咒。你以前不是这样地人。”菜头轻摇头。 “哼,那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信任你,你却不去。我与他不熟,为什么要信任他?你非逼得我如此,你还要来评论我?”我感觉到自己的心瞬间变得冷硬。 转身跨到床边,夏月凌的气息越来越弱,我凝聚灵力于左手,穿过铁雄他们布置的结界,拂过他冰凉的脸。他睡得如此安闲,是极其美丽的男子。 “小姐,你不要再动你的灵力了,你身体很弱了。”红蕖上前来拉我。我甩开她,只听得“砰”一声,红蕖竟被我轻轻一推甩到了门口,撞在了柱子上。 我惊讶地看了看红蕖,又看看我的手,手上有如同蚯蚓的黑线游走,隐隐有着戾气。 “晓莲,一念成魔。你身上戾气重了。”菜头掏出一道玄黄符,灌注灵力在我身上走了一圈,那符成了紫黑色,他指尖腾起一簇火焰,焚了符。 “不要担心,他不会有事的。”铁雄拍拍我的肩膀。我垂下眼帘。屋内安静得听得到各自轻微的呼吸。 突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难道吴胜回来了?我“嗖”地起身,飞奔到门边。 “啊。”门口的黄桑被我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我顿觉失望,冷冷问道:“叫你看着那女人,你来作甚?” “小姐,请宽恕黄桑。是那个女人说王爷晕倒前,说过一句话。”黄桑跪在地上。 “去把她带来。”我坐到桌边,凭我的直觉,有阴谋的味道,然而,这阴谋若是冲着夏月凌,我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环佩叮当的声音自门口响起,那女子站在我面前,不胜凉风的娇羞。与我确是几分相像。但我与她真是气质迥异的女子。 “你说,王爷说过什么话?”我对她的媚眼如丝总是觉得恶俗,打从心里不喜欢。 “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她目光倒镇定。看来也是高手,哼,我蓝晓莲也不是省油的灯。 “好啊,你们都退出去。”挥挥手,众人却没动。“要我赶你们吗?你们想夏月凌死吗?”我怒喝道。 “郁小姐,别说这样不吉利的字眼,大家都出去吧。”王福达率先退了出去,接着大家也退了出去。 “晓莲。”菜头担忧地喊。 “我没事。青灵山的弟子不会那么弱。”我看着眼前的美人,她微微垂了垂眼睑,睫毛轻颤,果然是风情万种,难怪夏月凌要收回来。 菜头走了出去,我对着她冷语道:“你可以说了。别耍花招,否则我让你魂飞魄散。”说着,我从怀里掏出了紫菱镜,徐徐叙述:“这是魔界至宝紫菱镜,想必你没听过,但只须告诉你一点,它不仅可以让你尸骨无存,还能让你的灵魂灰飞烟灭。”我照着镜子,顺势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许多年前,二师兄说过,跟人对决,首先要造成一种强势的气场,给对方绝对压力。那日后,这点我一直用得很好。 果然,雪姬在看到紫菱镜那刻,脸陡然刷白,眼神悲伤。她看了看我,问道:“你怎么会有魔界的东西?你是魔?” “你废话真多,赶快说。若夏月凌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让你魂飞魄散。”满以为她会惊吓,可她听了我的话却是惨然一笑,语气悲伤地说道:“有时能魂飞魄散也是一种福气。” “你若敢骗我,我也是不会让你那么痛快的。”我轻轻招出青霜剑,指着她“首先,我会划开你雪白的肌肤,让你流血不止;然后再用焚魂咒灼你的灵魂,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看看你自己,竟如此狠毒。还是你么?”她同情的眼神让我愤恨不已,我一剑过去,她雪白的脖颈上有殷红的血缓缓流出。 “下一次,便不会有如此了。快说。”我缓和了语气,自己也闻到了自己身上浓烈的戾气,便敛了心神。 “王爷晕倒前,叫人去找云三小姐。”她也不去拭擦血迹,只是站着。 “好,我信你。黄桑,把她带出去,严加看管。” “我奉劝你,最好你去找,否则,耽误了时间,可别怪我。”她走到门口,回头看着我笑:“王爷为了你,与云三小姐商谈了解除婚约的事情。所以,你自己清楚。” 她的笑很柔,却顿然如刀,她明明是没有一点灵力的女子,却让我的心如此惊恐不安。我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旋即大喊:“王福达,掌灯,带我去拜访云三小姐。” 铁雄、红蕖、菜头挡在我面前“不要去,不要忘了你答应苏轩奕,天商子民是你的责任。” 我心头一凛,朝后退两步:“当初你并不在场,你如何知道?” 菜头明显一愣,说道:“冥神说的。” “哼,你到底是谁?冥神郁磊当时也不在场,那场大战,他之前受伤,被孟婆带走了。”我招来青霜剑,指着菜头“说,你冒充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没有冒充任何人,上次你丢失百合花混到那次,我对你使用了读心术。”菜头无奈地看着我,略带哀求:“不要去。” 我摇头“没办法,没办法不管他。” “郁小姐,可以启程了。”王福达在门口提着大型的宫灯。我便向众人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跟来。外面雪越发大了,还有凛冽的风。 云三小姐并没有住在王府外,而是作为王爷的妻子住在王府西苑的“云居”走了约莫十来分钟,便到了“云居”门口“云居”的门是鲜红色,在宫灯的照映下,让我感到异常灼热。王福达轻轻叩门,过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开门。王福达正要上前再扣,我挥手示意他退下,便走到门前,使劲敲打。却也久不见人开门。 心里想:这云三小姐倒是很大的架子。顶了王妃的头衔,断然是受不下王爷给她的窝囊气。连门也不开了。我倒不用跟你讲这些礼数。多拖一秒,夏月凌便危险十分。 于是招出青霜,狠狠劈过去。大门瞬间成了残破的木块。王福达呆呆地看着这满地的残破碎片。 “还不前面掌灯?”我不悦地看看他。 “大胆奴才,竟敢到‘云居’来撒野。”一声娇喝,一道阴风扑面而来。拉着王福达轻盈地躲开。“云居”里的灯次第点亮了。 云珠身披红色斗篷站在门口,看着园中的我,冷冷地说道:“郁小姐不在王爷屋内伺候,来我‘云居’有何见教。” 我没回答,收起青霜,走到她面前,跪了下去“求你救救王爷。” “你以为我一定救得了他?”她不慌乱,显然早已知晓,我便更笃定她不仅能救,说不定整个事件都是她策划的,一环扣着一环。至少最开始我回归的一魂二魄被封印灼烧,教夏月凌以心头血炼制冥界圣药的便是这女子了。 “云三小姐聪明过人,自然救得了。”膝盖上与青石板接触,冰凉与阴冷丝丝侵入。 “哼,你倒是把好人做了。你凭什么让我救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她声音如此熟悉,连那洋溢在话语里的恨也是如此熟悉。我不禁抬头看了看她。 鹅蛋脸,肤色晶莹红润,睫毛略下垂,是极清秀的女子。只是那眸光带着威严,倒是慑人得很。那眸光里也是恨意浓浓。 一个女子对另一个女子的恨能如此深重吗?那她到底要对那个男人有多么重的爱啊。倘若如此,那我便有了跟她讨价还价的筹码。 “自然,云小姐能够得到你想要的。”我缓缓地站起来,内心中的慌乱依然退却。看眼前女子的表现,夏月凌的救命稻草便在此了。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王妃的心,岂是我一介草民猜测的。草民能给的,皆当给王妃。” “好啊,好得很啊。”她自言自语,又有些咬牙切齿对我说道:“你进来。” 跟着她走内堂,她便在桌边坐下,傲慢地看着我,说道:“我九岁时第一次见月凌,他刚从冷宫被放出来,进行第一次皇子加冕,我作为云妃的侄女恰好住在宫里。他面目温暖澄澈,根本不像是冷宫里长大的孩子。那刻,我就喜欢上他。之后,我一步步把云家掌握在手中,就是想帮他一举定天下。可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 “对不起,我不知会如此。”我垂头,如此凶横的爱恋,不计后果,能够对亲人下手,从小便处心积虑。我断然是没有的。 “不用说对不起,今日既然你来了。我就为你请神。”她拉开红色斗篷,露出娇小玲珑的身躯,如同一尊精致的雕塑站在神龛前,净手焚香。 “请神?你自己不知道?”我原以为她是知晓救夏月凌的方法,却不知她竟是要请神的。“请神”这档子事,我向来不信。莫说神有自身难保的时候,神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人的事情啊。 “你不要不相信,我从小就能请神,整个天商都知道。否则你以为凭我一个女子怎可掌握云家?”她白了我一眼。 我看着她单薄的身形,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颠扑不破这其中的玄妙。只得任由她请神。她焚好香,虔诚地跪在地上,低头合掌。不一会儿,便站起来看着我。 “好了?”我都没看出个门道,也没看出神来没有来过。这女的在装神弄鬼骗我? “嗯,好了。但是你得要答应我一些条件。”她重新穿戴好斗篷,坐到凳子上喝水。 “我来这里,就没有想过不答应你。你说吧。”我苦笑,来的那刻便是孤注一掷了。 “够爽快。我不禁有点喜欢你了。” “少废话。”我一抬头,拿来那案头笔墨“立字据为证。” “好。”云珠看着我,也不看那纸张,笔走游龙,不一会便写好了条款。 “原来你要的就只有这些?”我看了看,潇洒地签上了“郁晓莲”三个字。 “说吧,救他的方法。”我提着那章墨迹未干的纸在她面前晃了晃。 “找到结魂灯,用心爱之人的血燃灯结魂便可迅速修补魂魄。”她没在说话。 “如果不告诉我去哪里找,你也拿不到你想要的。”我作势要撕了合约。 她一摆手,慌忙说道:“我还没说话,你急啥?相传结魂灯是女娲见人类死后灵魂常常破碎,便引昆仑山的玉石打磨成结魂灯,抽出自己一只神魄化作灯芯,赐予孟婆。孟婆每一年前,便以心头血燃灯七日,将四处的破魂碎魄飘荡的鬼魂修补好,成全他们往生。所以结魂灯在孟婆手里。也就是在地府。” 在地府?在蔡晓玲手里。昔日,我也算是救我她。那这事便好办了。 “字据可以给我了吧?”她伸手来拿字据。我转身一收,放到了怀里,笑道:“救得了他,我自然兑现诺言,救不了,云小姐就是耽误了救治黄金时间,我定然也不会放过你。顺带也不会放过你身后的神灵。”我看了看她,便推门出去,沉声道:“王福达,掌灯回去。” “亵渎神灵。你真不怕死。”云珠一脸惊讶,略带恐惧地看着我。 “既然要做神,便该有那种遭人非议的承受力。”我头也不回地踏出了“云居” 虽然前面的路真的不太清楚,但脚步轻快了几许。 第三十一章寻灯冥府往生城 雾气茫茫,前方似有路,却又似无路。四周没有一丝热气,两旁的树是黑白色调,散发出死寂的阴冷。路上,一支看不见首尾的队伍默默走着,没有话语。 我和铁雄便混迹在这队伍里,低眉垂首,显出被催眠了的迷糊神色。 “这便是黄泉路么?”我轻声问,旁边的铁雄却没回答,只低头走路。 “咦?你的**咒失效了?”旁边的鬼差听见我的声音,抓过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 “这是黄泉路吗?”我盯着他,他逐渐显出迷蒙之色。这是当初玄青传授于我保命的摄魂术。没想到对付鬼差却也是有效的。 “是的,这便是黄泉路。每个人都要走的地方。”他乖乖地说。 “离奈何桥还有多远?”我小声问道,铁雄拍拍我,轻轻摇头。 “谁在说话?”雾气里传来轻微的吼声。 “有个催眠没催好。”铁雄回答道。 “那你尽快处理好。” “已经处理好了。”铁雄扯下了那个鬼差的牌子。一挥手,那鬼差轻轻飘到那些黑白的树后。 “离奈何桥还有多远?”我抓住铁雄急切地问道。 铁雄一弹指。整个寂静地黄泉路突然响起人声。 “什么这是黄泉路?我怎么在黄泉路上了?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该天诛地灭地是那个没良心地。你们怎么是非曲直都不分?”有女子在尖叫。 “放我回去。放我回去。你们怎么不抓那些不孝子?”苍老愤怒地老人。 “我奉公守法。兢兢业业。你们怎么能抓我?”悲愤地男子。 整个队伍炸开了锅。铁雄将所有魂魄的催眠都解除。那些押送的鬼差们手忙脚乱地吼着:“吵什么,吵什么!没听过‘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么?吵也没用!” 接着是更加混乱的争吵声淹没了鬼差们的声音。想必黄泉路从未有过如此热闹的时刻吧。 “各位,我去报告上级,此等混乱,恐已惊动上位。”铁雄朗声道,顺势将旁边一个鬼差的牌子扯了下来。 “好的,你赶快去。”被吵得没办法的鬼差在魂魄的围攻中说道,瞬间声音被魂魄们的声音淹没。 铁雄拉着我,轻轻御风,神行移位,不一会儿,便走完了黄泉路,来带一座山门前,只见上面写着“冥府”二字,正是郁磊的字迹。铁雄将手中的鬼差牌子举起,放在山门前的石碑孔里,只见“冥府”二字闪出了金色的光芒,在牌子上扫射了一会儿。待光芒淡去,铁雄将牌子拿出,又示意我将我手中的牌子放进那孔里。也是刚才的扫描。 待我拿出了牌子,铁雄才拉着我小心翼翼往前走,门应声而开。我这才发现铁雄手在颤抖。 “你抖啥?”我小声问。 铁雄定定神道:“那二字是入冥界的第一关,是冥神大人的亲笔。凡没有牌子硬闯冥界者都会被打得魂飞魄散。我是第一次以假冒的牌子进来。” “别想了。那那些魂魄不也没有牌子?”我想到那些正与鬼差喋喋争吵的魂魄,之后还不知道要受到什么处罚。不过救了夏月凌,他们的罪孽以后倒是可以求求情。 “他们走的是那边,是要经过火灼烧,褪去法力。即使是法力高强者,想混迹于生魂中进入冥界,都是不可能的。”铁雄指了指与我们站的地方隔着滚滚熔岩的索桥。 “难道那就是奈何桥?”我四处搜寻着孟婆的下落。却只见那桥像是山间的索桥,桥下便是翻滚着熔岩。 “世人传说是过了奈何桥才是阎王审判。那是错误的。奈何桥不在忘川河上,而在往生河上。”铁雄继续往前走,我亦紧紧跟着他。 “往生河?”原来传说里的章节总是有错漏了,真相总是需要亲自去探寻。世间莫不如是。 “是的,阎王审判了所有罪孽,根据罪孽决定打入地狱还是轮回转世。如果是轮回转世的,才会去往生河见孟婆喝孟婆汤,跳入六道轮回。”铁雄轻声说。不断有鬼差来来往往。有些仿若是铁雄的旧部,见到他,向他垂首站立敬礼。 穿过熔岩滚滚的冥府前庭便又是一道小门,守门的是戴着墨镜的鬼差,但穿的是灰色西装,见到铁雄来到,便单膝跪下。接着查看了我们的牌子,打开了门。门内是另外一番景色。 茫茫的雾气弥漫,眼前是一条宽阔看不到对岸的河,蓝色的河水静静流荡,看不到一点波纹。河上没有一座桥。正四处张望,听得桨橹划破水的声音,接着雾气里渐渐有一叶扁舟徐徐而来。舟上站立一人,黑发披散到腰际,素衣而立。 “二位可是要渡过这忘川河?”声音清越,甚是悦耳,竟是辨不出男女,听着便无比舒畅。 “大胆阿隆,竟敢拦我去路。”铁雄暴怒,厉声喝道。 “忘川河上晌午过,留下买路买命钱。虽然铁组长是改革派的大红人。但我忘川河却还是冥神大人特许之所。希望你不要坏了规矩。”阿隆轻轻抬手,桨橹一扔便化作一把橙色的长剑。 我生怕在此生事端,拽了拽铁雄的袖子,铁雄转头看我,示意我信任他。我心下虽焦急,但没有人比铁雄更熟悉冥界。便只得听他的。 “今日本大人有要事禀报上位,你若拦我去路。出了何事,你担待得起?”铁雄背手而立,指尖却以凝聚了所有灵力。 “哼,冥界向来执法严谨,一切按规矩办事。冥神大人不会怪罪。若铁组长要硬闯。也别怪我不客气。”阿隆持剑挥向铁雄,一道橙光流泻而下,眼看就要将铁雄分为两段。铁雄却是腾空而起,指尖蓝色的一束光在空中爆开,化作三只箭矢,朝着阿隆的眉心,胸口,脖颈刺去。阿隆一纵身躲开三支箭,纵身上了岸。铁雄对我一笑。 我心领神会,青霜流泻罩住阿隆,铁雄趁势。打出一道符咒将阿隆封印在忘川河的石碑里。笑嘻嘻地说:“你倒真与我心有灵犀。我早就想收拾这小子了。” “你倒是算借刀杀人了。”我笑了笑,正准备跳上那船。铁雄拦住我,将阿隆的长剑拾起,轻轻一抚,那剑再次化作桨橹。铁雄将它往忘川河一抛,一道蓝色的拱桥便呈现出来。桥头石碑上“忘川桥”三个大字泛着七色光芒,像极了霓虹灯牌子。 我紧跟着铁雄赶快走上去,桥面竟是透明的蓝,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虚空之中。下面却是蓝色的河水,深不见底。 “看那水作甚?那些都是灵魂之幽怨所积聚而成的,会迷惑人心智。”铁雄一脸不高兴,揽过我的腰,紧紧箍着。 过了忘川河,便算是冥府真正的地盘了。十殿阎罗一级一级地审判。十殿的尽头向左是十八层地狱;向右便是往生城,六道轮回;向前则是冥界尽头之门,获得冥神恩赐的灵魂可以穿过此门,进入冥神乐园“静界”成为神的侍者。 我们一路上放到一些守卫,尽量绕开主殿,转往往生城。一路上的植物都是黑白两种,到了往生城才这里的植物才渐渐脱了黑白两种,有了绿意。往生城门口排着许多鬼魂,有满怀期待的,有哭丧着脸的。 门口有两个白衣童子,面带微笑地查看阎王殿开出的准予往生的证明,不断放行。 “我们是弄个证书过去,还是?”我问道。 “弄不到,那证书刻在灵魂里。”铁雄摇摇头,拉着我来到队伍最前面,向两个白童子鞠了躬“烦请二位替我通报,便说重案组铁雄前来拜访。” “铁组长。你终于来我们往生城了。”其中一个童子露出万分崇拜的表情,仿若是见着了自己的偶像。 “烦劳仙童替我通报。”铁雄再次欠欠身。其中一个童子说道:“你快去通传。我在此继续工作,若误了人家的往生时间,你我都担待不起。” 嗯,这个孩子不错,还蛮有责任感的,职业道德也强。我心里暗自佩服,只见另一个童子已经往城里飞奔而去。剩下的这个童子一边检查往生魂魄的往生证,语气异常激动地说:“铁组长,我早就想见你了。你那篇论冥界服装与编制名称的时代性写得真好,那种锐意创新的精神,真值得我们佩服。” 铁雄讪讪地笑,我竭力忍住笑意看着铁雄。没想到当初我跟他的瞎扯,他竟然写成了长篇论“铁组长,着实是有潜力哇!”我笑嘻嘻地拍拍他肩膀。 铁雄恶狠狠地瞪我。适才进去通报的白童子却已跑出来,冒冒失失地窜到我们面前说道:“孟婆娘娘说二位之事刻不容缓,请尽快随我来。”说着,便从手中拿出一条白绫一抛,顿时成了一条飞毯,铁雄牵着我为稳稳落到飞毯上。 “闭上眼睛。片刻便到。”铁雄盘腿坐下,白童子坐在我们面前,仿若是赶车人,只是手中拿着的不是绳子,而是一团虚空。 果真不消片刻,飞毯便徐徐降落。这往生城里鸟语花香,五彩缤纷,虽然没有太阳,但也让人错觉这是东风夜放花千树的繁华夜景。 孟婆流金裙、垂云髻,轻纱外衣,斜靠在奈何桥边的长椅上假寐。她身后是青色的垂曼,鬓边盛开着紫色小花。想必谁也不知孟婆竟是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 刚落地,她便睁眼看我。那眼里没有喜怒哀乐,亮泽的眸子如夜般深沉。她起身,奈何桥边支着大锅熬汤的童子向她合掌敬礼。 “二位擅闯地府。护法何在?”孟婆厉声喝道。霎时排山倒海的阴兵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我对孟婆一笑。在我对夏月凌在乎开始,这一环一环便已扣好,形成一个巨大的陷阱,逼我往下跳。 此次,能如此顺利来到往生城,如此顺利见到孟婆,我本就觉得奇怪。冥界众神不是吃素的,除非是有人刻意放我进来。 排山倒海的呼啸,自古士兵便是盲目的从众。我掏出紫菱镜,对着孟婆微笑。 “你的灵魂居然能带着这镜子?”孟婆大惊,却也旋即一笑:“我所认识的蓝晓莲心地善良,断然不会造这杀孽。” 我还是笑,朗声道:“你高估我了。今日挡我者,必死。孤注一掷,大不了便是千载万世永不渡的劫。这有何妨?何况是替冥界清理你这个奸细。” 紫光一闪,陡然罩住孟婆。铁雄严厉地叫道:“你切不可妄造杀孽。杀了她,三节都要乱。” “不杀她,三界才会乱。你滚开。”我反手排开铁雄,紫菱镜一照,孟婆猛然一纵身,立在了奈何桥之上,那些往生的鬼魂纷纷尖叫。 “你当真要杀我?” “杀了你,你才会交出我想要的。”我微笑,紫光流泻,所过之处,阴兵全部消失,往生城里陡然一片死寂。适才引我们进来的白童子张大嘴惊讶地看着我与孟婆大战。 “晓莲,你不要逼我。”铁雄大喊,便作势要往城外跑。 “铁雄,若你走,我们便是恩断义绝。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我恶狠狠地看着他,然紫菱镜的杀意浓重。 “你也快成魔了,戾气横生,紫菱鲜活啊。”孟婆一条白绫如锋利的刀横扫而来。 “也比不上你天生就是魔。夜天,今日你不交出蔡晓玲。我定让你灰飞烟灭。” “你竟看出了我?你”瞬时,绝美的孟婆化作了魔君夜天,手持碧玉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交出孟婆吧。我求你。我需要那结魂灯。我不能没有他。如同你不能没有蔡晓玲一样。”我口气软下来。想起昔日,魔君夜天为救蔡晓玲不惜与整个魔界为敌,蔡晓玲受伤时,他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是我见过的长情男子。 “正因如此,我们要守护各自的信仰。所以我要让你失望了。”夜天将碧玉笛轻轻放到唇边。稀薄的软唇亲抿。 “当真不?” “你该知道冥界规矩森严。即使是冥神犯罪也是要受罚的。五千年前,晓玲已经被罚了一次。一千年前,她被罚了第二次。我不会再让她再受罚。” “一千年前?”我现在很敏感“一千年前”这四个字,那仿若是我命运的一个基点,有着太多的玄妙与转折。 第三十二章密织的谋大网 夜天把玩着手中的碧玉笛,缓缓忆起当年:“五千年前,神魔大战,不过是几败俱伤的伤感,赢的输了,输的也赢了。所谓的胜利毫无意义。” “这本就是世间颠扑不破的道理,你何必用来拖延时间?前尘后世与我无关。”我轻抬紫菱镜照着夜天。 他微微一笑:“你当真不想知道那些过往?” 我笑而不语,凝聚所有的灵力于指尖,滴血于戒指。 “那段过往你该知道,再决定为了他是否觉得触犯神罚来抢结魂灯。”夜天长身而立,站在茫茫的奈何桥上,那笑高深莫测,仿若洞察了世间一切,万物都在他眼里无处遁形。 “不需要。”我一笑,指上的锁魂戒那碧玉戒陡然生出光辉,徐徐从我指尖脱落。化作玲珑的昊天之塔,稳稳地落在我的掌心。 “你做什么?”夜天警觉地问。 “交出结魂灯,否则”我有些不耐烦,想到夏月凌苍白的脸,破碎的魂。便恨不得将夜天拍飞,赶忙把结魂灯弄到手。 “好啊,好得很。五千年前,他为你盗取结魂灯,一千年前,他为你跳入轮回道。这一次,你甘愿受神罚,也要来抢结魂灯。也是好得很了。只是,你有守护的,我也定是誓死守护。”夜天一抬手,碧青剔透的光芒在整个往生城弥漫。 “***,既然没有商量,你说那么多做啥?”我抬起昊天之塔,大骂道。随即念动了极地净化咒语。昊天之塔似乎没有动。再也看,往生城却已成了桃花纷飞,盛大的桃花瓣带着绝世的华美,净化着所有的戾气,所过之处戾气全无。 魔君夜天站在奈何桥上,轻抿双唇,悠扬的笛声顿起,化作漫天的碧绿竹叶与桃花瓣纠缠,纷纷扬扬。 我催动灵力。身上地锦衣破裂化作灰尘。周身旋转起飓风。隐藏起来地蓝莲流风裙在风中猎猎作响。周身被一种温热地蓝色包裹。氤氲盛大地灵气催动着昊天之塔。桃花雨越来越急促。密密斜织。夜天地碧绿竹叶被桃花瓣包裹净化。然后所有地桃花瓣朝着魔君夜天疾风暴雨一般袭去。碧玉笛有了神物地洁净之气。 依靠着贪嗔痴怨恨为灵力根源地魔君夜天。在爱上孟婆之后。本身便就法力大减。此刻虽以一种近乎癫狂地执念与我对决。但昊天之塔地法力太过深不可测。这种净化一切戾气地符咒。让魔君夜天彻底失去了灵力。也再也无法催动碧玉笛。 魔君夜天看着往生城里漫天桃花瓣。站在落花纷纷地奈何桥上惨然一笑。 “快告诉我。你把孟婆藏哪里了?”我手持昊天之塔。轻轻一跃到他身边。 他摇摇头。凑到我耳边。悄声说:“我原来就没打算要告诉。哈哈哈哈。”一向温文尔雅地魔君夜天一说完。竟仰天长笑。 看到他地反应我陡然一惊。这魔君夜天一定是在拖时间。云珠说过如果七个时辰没带回结魂灯。并成功以血燃灯。夏月凌必死。 现在过去了六个小时。我早该看出来,却因为自己太想得到结魂灯,反而分析不透彻,差点中了他的圈套。 着实卑鄙。我恨满胸,咬牙切齿从嘴里蹦出这句话。 不能再与他纠缠,要速战速决。我急忙掏出紫菱镜照着他;同时,也用右手托着的昊天塔念动了“灭魔咒”排山倒海的金色以及流泻如瀑布的紫色交织在一起,汇集成巨大的风暴,扫向魔君夜天。 “晓莲,不要在往生城早杀孽。否则万劫不复啊。”铁雄焦急地大喊。我不说话,从进入往生城开始,铁雄就没站在我这边。我对他的做法腹诽颇多,心也渐凉,觉得一瞬间就已和他疏远了一光年。 “对我耍阴谋,必死。”我的灵力没有减弱一分,却在夜空中迸发出四溅的火花。 魔君夜天撑起防护结界,如同一个球形的面罩将他护住。紫菱镜的光束与昊天塔的飓风狠狠地撞击在上面。 夏月凌苍白的脸在我面前一闪而过,心上有撕裂的痛,痛得浑身痉挛。不行,我必须马上灭了这个障碍。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魑魅魍魉,恶灵退散。”我找出青霜剑,随着道门的九字真言一道打出去。只见一阵蓝光化作利剑,那剑的周身被金色夺目的强光护住,乍一看,像是青霜剑打出的蓝色剑招被镶上了杀气隆重的黄金色外边。 “你真是癫狂,你到底是不是雪莹?”魔君夜天看着那三种攻击逐渐要混为一体,闪耀出炫目的光芒。他脆弱的结界纷纷化为细小的碎片。 他跌落在奈何桥上,如同一堆破布。脸上有着不可思议的惊恐“你竟然可以,你一个小小的花神转世,竟然破了我魔君夜天的结界。” “再给你最后的机会,说出孟婆的下落,或者交出结魂灯。”我身上一分力也没有,刚才破釜沉舟的一击,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灵力,要靠蓝莲流风裙修复还要一段时间。我尽量稳住自己,不让对方看出颓势。 “绝不可能。”魔君夜天尽力吐出的话语,本也虚浮,却透露着无比的坚定。 我对他好生佩服,这般境地竟还能坚持自己的守护。我知我倔强,但在此境地下,我不知会否与他一般。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时,蓦然眼角余光瞟到往生城门口方向白童子正搀扶着孟婆,原来白童子知道眼前的孟婆是假的,便四处去寻找了。 我灵机一动,青霜剑轻抖,对着魔君夜天厉声道:“今日断然是留你不得。”作势就是要劈将下去。 “慢着。”孟婆的声音虚浮,显然是被封锁了灵力许久,未曾恢复。 我假意转头看着孟婆,风华绝代的女子难掩憔悴:“我愿意交给你。” “不要。”夜天极力大喊,欲要爬起,却又跌落在桥上“晓玲,五千年前,你就假意让他拿去了结魂灯。你受了那么重的神罚。一千年前,你也是纵容他,你当真那么在乎他?”夜天的语气里浓浓的哀伤。 我却有点懵了,以前也曾断定孟婆对郁磊太过看重,她倾心的是郁磊。却不知她对郁磊竟有了这般神情,宁愿受最重的神罚,也如此这般徇私枉法了。 “夜天,你!”孟婆眉头微蹙,表情悲切,看着夜天轻声道:“前尘往事,你却死死不放。你”她脸上或因急躁涌上红晕。 “对不起,晓玲。”夜天急切地说,吐出一口血,喷到奈何桥下,一触到河水边嘶嘶冒着热气。 “少你侬我侬,你们的事,我没有兴趣。蔡晓玲,今日,我为结魂灯而来,我便对你不客气。”我凝聚蓝莲流风裙刚修复的一点点灵力,青霜微抖,流光而下,身子跃过去,右手一掌拍在孟婆胸口。她身子飞出去,跌落在奈何桥头熬着忘魂汤的大瓮旁。 白童子大惊失色,拿着熬制忘魂汤锅铲扑了上来,我身形不稳跌落在地。铁雄一掌扫出去,挡开白童子,扶住我。我用力拨开他。对于他在此袖手旁观,我总觉得不能原谅。 “晓莲。”铁雄轻呼,来扶我。我用力摆开她,蹒跚地走向孟婆。白童子又扫出一铲,蓝莲流风裙陡然划出巨大的气场将他弹开。因为觉魂没有回归的关系,蓝莲流风裙像段誉的六脉神剑一般时而不灵,时而灵的。此刻,它及时的护主,让白童子直直跌入奈何桥下,扑通一声没了踪影。 “蔡晓玲,拿出来。”我用尽全力打出符咒,红色的光芒陡然辉煌。这是灭神咒的光芒,然而我打出的不过是普通的锁魂咒。余光所及,魔君一跃而起,以绝望的姿势向我袭来。我猛地手了符咒,抓过孟婆,向后跃去,一手揽住她的腰身,顺势从她怀中拿出了结魂灯和冥府出入牌。 “还给你。”我将孟婆一扔,夜天陡然收手,踉跄几步,稳稳地接住蔡晓玲。 “你何必”孟婆气若游丝,皱眉看着我。 我狠狠瞪她一眼,打断她的话说道:“浪费我如此多的时间,若是夏月凌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必定拿你们陪葬。” 将结魂灯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回头对铁雄冷冷地说道:“你今日与我擅闯地府,已是一条船上的人。还不快带我出去?” 铁雄没说话,默默走在前头,出了往生城。 铁雄埋怨道:“孟婆一定会将等交给你的。你又何必打伤她?” “你懂什么!”我没好气地说道,连他也不能了解我的做法,倒是孟婆明了清楚了。 走了一段,再回头看,气势恢宏的往生城在茫茫的雾气中若隐若现,那城楼之上空无一人。我却感受到了浓重的恨意。 我兀自笑了,藏得这般好,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性,那恨意将她暴露无遗。 五千年前我不记得,一千年前,我也不知道。但既然我是蓝莲花神,是郁磊最爱的女子,那么即使这是阴谋,我也只能义无反顾地跳入。 第三十三章不在其中不流泪 在白瓷碗里燃起酒,拿起匕首在火上烤了烤,算是消过毒。咬着牙,照着手腕划下去。刀子划过柔软的皮肤带来痉挛的颤栗。血迅速蔓延出来,大团大团滴入结魂灯内,屋内人都屏住了呼吸。 终于血装满了透明的玉石灯瓶。红蕖迅速拿过一片特制的荷叶敷上我的伤口,伤口的灼热陡然消失,冰凉丝丝侵入,疼痛亦随之消失。 我抬手一弹指,点燃了结魂灯。火如同花朵绽放般,从细小的火朵儿渐渐长大,绽放。那火轻轻跳动,整个房间充满了温暖与柔和。光晕一圈圈荡漾在屋内。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凝结。然后丝丝缕缕地进入到夏月凌的体内。 “可以了,是吧。”我拉着铁雄的胳膊,惊喜地问。忘记了先前与他在地府中的不愉快。 他看着我,稚气的脸上浮出一抹悲切。我心里一凛,难道这结魂灯用得不对? “是不是有问题?”我心里浮起无限悲凉。如果现在有问题,是真没有时间去救夏月凌了。 “不是。这灯没有问题。”铁雄轻轻掰开我的手“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了。”没等我反应,他便径直走出了门。 其实我早已明白,从他在流觞体内醒来,我们之间便已有了罅隙,再也回不去从前。 转头看到一屋子的人都站着,显然从我去地府到现在回来,他们都一直在这里等着。我挥手示意他们去休息。 “郁小姐,让老奴留下来伺候吧。”王福达跪了下来。我心知他对夏月凌的爱护,却见他这两日已是苍老不少,这身体是经不起折腾,便摇头道:“王公公不必忧心,我亲自在这里守着王爷,王公公可是不相信我?” “老奴哪敢。只是郁小姐为了王爷奔波,太劳累。”王福达头都点到地。对于这样的谢礼,我觉得极不自然。 “王公公。你去休息。留个靠得住地仆人在门房外。我有事。吩咐他就是。”我摆摆手。王福达看我转身不看他。便也不再坚持。出门在外与人小声嘀咕了一阵。 我搬了椅子坐到床边。这才觉得浑身散架了似地。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颓然在椅上。却见红蕖和菜头默不作声。还立在屏风前。 “你们也去休息。”我对他们说。 红蕖看着我。轻咬着嘴唇。半晌才说了句:“我去给小姐熬点粥。” “菜头。去休息吧。” 他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我。像是要看到我灵魂里去。我被看得有点慌乱。忙别过头。问道:“你怎了?” 他还是不说话,房间里静得可怕。良久,他才说:“你答应了云珠什么要求?还有你当真做好了接受神罚的准备?” “我没想那么多。”我是真没想那么多,一看到夏月凌的惨状,我便乱了,即使有人说要我的命,可以马上救他,或者我都会答应。 菜头惨然一笑“早知如此。你好自为之吧。”他快步走,有点像逃跑似的,脚步凌乱不堪。 周围一片宁静,我有些累,想睡了,却又强迫自己盯着那跳动的烛火,若火有了衰败的迹象,便就要加血液。因为不能熄灭,一熄灭,夏月凌的智力就会下降一层。若熄灭了十次,那即是他的魂魄修补好了,也是绝对的白痴。 昏昏欲睡,使劲地掐着自己,让疼痛令自己清醒。我不能让夏月凌有任何闪失,那个有着狡黠眼睛,慵懒神情,仿佛天下都在手中的风华绝代的男子才该是夏月凌。 这才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回忆与他相见的点点滴滴,又与昔日和夏康峻的点点滴滴相融合、重叠。夏康峻就是夏月凌,夏月凌便是夏康峻。 正在冥想,听得屋外有脚步声,凌乱急促,来人并没敲门,也没停顿,嘭地推门而入。带来一阵冷风,烛火摇曳。我顾不得看来人,一跃而起,用身体挡住风,免得烛火熄灭。 “郁小姐,你已经拿回了结魂灯,该兑现你的诺言了。”清冷的女声在屋内响起。原来是云珠如此迫不及待,不,应该说她背后的人真是沉不住气。 “如果这灯熄灭了,我定让你灰飞烟灭。”我转头看着这清秀的女子。爱情便是一副看不到的镣铐,让这女子沦为别人的工具,却全然不知,或者是知晓了,却也心甘情愿。 “你最好讲信用,否则” “否则如何?你以为我会怕她?滚出去。”我打断她的话。反正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神罚”这样高级别的东西都砸到我了,我还怕她背后小小的神诋? “今天拿不到蓝莲流风裙和花神战衣,我是定然不会离开的。”她抽出长剑对着我。我看着她笑道:“你今天忘记请示神了,她会怎么惩罚你?” 她听到我的话语,脸色惨白,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你,你,你胡说什么。” 我还是笑而不语,洞穿了别人的感觉就是良好。知己知彼这句话原来不仅是一句战略话语,还蕴含着莫大的成就感。 “你如何知道”她看我的神情,也是知瞒不住,脸色更加白,手中长剑跌落在地。 “你是想熄灭这灯,让他变成傻子,便不会爱别人,也不会除了你王妃的名衔,你就可永远伴着他了。只是真悲哀,你伴着一个傻子,再也不是那个风姿卓越、能弈棋天下的夏月凌,有什么意思。真是悲哀。”我不住地摇头,催动灵力,试着结起自己的结界,罩住夏月凌和那烛火。 我不怕她,但怕她孤注一掷,灭了这灯。我不能让任何事情发生。 她的神情好像破碎的白纸,挤压暴怒,厉声喝道:“住口,我堂堂云家当家,十八王府王妃,要你来污蔑。”她一掌向我劈来,我一闪身,身后的木椅已支离破碎。没想到平日看起来单薄的女子,竟用如此厚重的掌力,我倒是小看了他。若非刚才用我的结界罩住了烛火,那火焰断然是要被扫灭的。 “别逼我,若夏月凌好起来,我自然会把蓝莲流风裙和花神战衣交给你。你最好回去,别逼我下狠手。”我不想与她纠缠,在往生城与夜天的战斗,让我元气大伤。此时,又以血燃灯,身心疲惫。 她坚决地摇摇头,拾起地上的长剑,向我劈来。那剑太快,我来不及躲避。这剑的威力,足够把我劈成两半,然后劈开我的结界,剑风还很可能灭掉结魂灯。 “不。”红蕖的尖叫声无比凄厉,瓷碗落地破碎四溅的清脆在这命悬一线响起。接着便是以奋不顾身的姿态,峨嵋刺硬生生挑开云珠的剑,剑锋一偏,木床边的木柜被辟为两半。由于云珠之前灌注了所有的力量与真气,以为可以灭了我,却不料半路杀出了红蕖。 “你这个死女人,口口声声说爱王爷,没想到这么狠心,杀了我家小姐,便是杀你王爷。当真是最毒妇人心。”红蕖咬牙切齿,挡在我面前,身上涌动着戾气与怨恨。 我心内一暖,虽说红蕖只是苏轩奕天界太子府中荷花池内的一朵不起眼的芙蕖。如今为了我,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救我,还因此对眼前的女子有着千世万世的怨恨。 “红蕖。”我轻喊。红蕖回头看着我,怔怔地说:“我定不能让你有闪失的。” 正在此时,黄桑、容莲与菜头也闻声而来,看到满地的狼藉,死命护着结魂灯的我与红蕖。 “带王妃下去休息,王妃为了王爷的事,伤心过度了。”我向菜头他们说道。 此刻,云珠退去了戾气,只借着结魂灯的光,呆呆地看着床上夏月凌绝美的睡容,眼里溢满悲伤与柔软。菜头走过去,对她施了咒,禁去了她的功力,黄桑与容莲押着她往外走。她死死地盯着床上的夏月凌。那眼神仿若是在弥留之际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仿若一闭眼,便是天人永隔。那眼神里的悲切,太震慑人。让我心里甚是不安。 红蕖默不作声,蹲下身去清理地上的粥与瓷碗碎片。菜头也默不作声,快步走出门去,不一会儿,便与王福达抱了几床棉被与一个睡榻。 “你休息会儿。我在这里守着。”菜头说。我摇摇头,我是要守着他,让他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你不信任我,你竟然不信任我。”菜头的声音里有悲切,不等我说什么,转身就走。 “哎。”我喊道,回答我的却是红蕖:“小姐,菜头喜欢你。”她的声音冰冷,没有温度。我的心隐隐凉痛。她对菜头的心思,我岂不知?只是有了净尘的前尘,便不是我所能左右。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有些事不是你所能知道的。” 红蕖低头擦着地板,没吱声,好一会儿才问:“你可喜欢过我家太子?”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虽早知红蕖想问这个问题,却断然认为以她的性格是不会问出的。却不料她此刻却是毫不掩饰地问了出来。 “若躺在床上的是我家太子,小姐可否也会不计一切去救他?”红蕖咄咄逼人。 我闭上眼,胸口某个地方疼痛蔓延“如果可以,我宁愿跟你家太子没有任何牵扯。”我缓慢地说。 是的,如果可以,我宁愿与任何人没有牵扯。苏轩奕的悲剧便是我一手造成的。 “你当真绝情。亏我家太子为了你”红蕖没有说下去,红了眼,狠狠地摔门而出。 我苦笑,眼泪簌簌落下。不在其中不流泪。不在其中不知我伤悲与心境。 我爱苏轩奕不?喜欢苏轩奕不?在我恢复了记忆之后,与见夏月凌后,我再也看不清楚自己的心。只是感觉自己挣扎徒劳,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朝夏月凌靠近,很多时候会忘记苏轩奕。 我也曾恨过我自己,恨自己辜负苏轩奕的深情。 自己与他在经过死亡的泅渡之后,理应是心无旁骛,怀念到永远的。然而,夏月凌那样强势地铺天盖地,全面占领了我的喜怒哀乐。 唉,他原本就是这样的男人,霸道,却又让人心疼。我看着穿上安静躺着的夏月凌,睫毛轻颤,呼吸均匀,如同婴孩般可爱。 蓦然,云珠最后的眼神毫无征兆地从我面前闪过。我陡然明白,慌忙朝外面跑,却又怕结魂灯熄灭,回头看看,结魂灯还亮着,便开了门,想叫门口伺候的仆人叫王福达来。却见一个人长身而立,站在廊檐下,瘦削笔直的身形,凌乱的发。他正呆呆地看着院子里不断坠落的雪花。 鼻子一酸,泪滑落。他竟在门口默默守护。 他回过头来,对着我笑。红纱灯,雪落无声。少年明媚的笑脸,竟无语凝噎。仿若隽永的话,温情流动。 “看我太帅了么?”他笑了,声音滚落在寂静的暗夜里。 这样的男子,我感激,却注定了负了这深情。“菜头,快去看云珠。她可能会没命。” “什么?”他一惊,瞬间便了然“别担心,你守着夏月凌,那边交给我。”说完,他一纵身,隐没在了黑夜里。 我关了门,再次想到云珠那种绝望与留恋交织的眼神。她怕是预知到了自己的命运,才会有那样的眼神。 不在其中不流泪啊。此刻我仔细思量我的命运,才体会到了云珠的心情。 我触犯了“神罚”我不知这神罚会以什么方式,什么时间来到。但我知这命运怕要让我与这霸道深情的男子分隔永远。 “夏月凌,你定要醒来,我还想再看看你墨玉的眸子。”我轻声说,泪流满面。 第三十四章短兵相接的情敌 菜头去了一会儿,心才清明,顿时恨自己考虑不周到,净尘在醉莲轩死亡的画面一遍遍浮现。他小小的大祭司定然不是那人的对手。 因为想到必然的可能,心异常慌乱。偏偏此刻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夏月凌这边又不能离了人。若夏月凌的哥哥们知道了,必然不会放过此等绝佳机会。虽然夏月凌隐藏得很好。但经过九王、十王以及八王夏月褆的事情,太子、三王以及那个我还未曾谋面的据说野心勃勃的十三皇子定然也不会忽略掉夏月凌。我甚至可以嗅到了隐隐的风暴之味。 可是净尘怎么办?难道我要再次将他推入必死的境地吗?我着急地在屋内踱来踱去,心里堵得难受,狠狠地煽了自己几个耳光,面上的疼痛却然心更加纠结。 不得已,我便放声大喊:“来人啊,救命啊。”心里说:夏月凌,对不住了,只能让你当一回周幽王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唰唰来了不少人。有十八骑的人,黑披风黑面巾,也有王爷府的护卫,铠甲长枪,王福达从队伍里挤出来,一脸担忧地看着我“王爷他” 我慌忙跑上前,捂住他的嘴说:“王爷没事,他只是说他院里有众多护卫,我不信,他叫我叫救命试试看。我就看看了。”说完了,我还很无辜地对着众人耸耸肩“对不起,各位,你们退下吧。” 众护卫有些懵,然而还是迅速退出了院子。 王福达这才捂住心口说:“郁小姐,你吓死老奴了。我还以为” “那我没办法,这里没人,我又不能离开。”我拉了王福达进屋,小声说道:“你赶快帮我找铁雄来。” 王福达没问我,单见我神情凝重,也知事情重要,便一路小跑出去。不一会儿,铁雄衣衫不整就跑来,气喘吁吁地问道:“什么事,如此重要?” 我也没与他拐弯抹角,直接让他去云珠处,将黄桑、容莲和菜头弄回来。他看看我,也不问为什么,便跳了出去。 我心里还是慌乱。不住走来走去。心里便能拜地神诋都拜了几遍。因职业关系。与神诋也打过照面。神诋本身跟凡人也没多少区别。也许是退去了光环。我极少崇拜神诋地举动。此刻。才知世间人在祈求神诋。虔诚祷告时是多么慌乱与绝望。 不一会儿。急促地脚步声。跑进来地却是红蕖。气喘吁吁地说道:“那边形势不容乐观。菜头他们被扣了。云珠扬言要你去才放人。” 我心里一松。他还活着。悲剧不用重演了。我激动地跑两步。想到夏月凌。又摇摇头。我不能走。走了夏月凌怎么办。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半。 红蕖看出我地担忧。说道:“小姐。你去吧。我守着夏公子。” “你?”我疑惑地看着她。不是我不信任她。是她对她家太子太忠心。难免不让我怀疑她恨夏月凌。 “你以为我会恨夏公子?我只是羡慕夏公子能让你如此倾心。”红蕖笑了笑。与之前地她判若两人。我却还是不放心。又撑起结界。将夏月凌和结魂灯围在其中。随即以血画了连心咒将结界与我连起来。若有人肆意破坏结界。我定然知道。也可分灵力支撑一阵子。 “小姐当真是不相信我。”红蕖一连受伤的表情,我也顾不得去注意她的喜怒哀乐了。要做到面面俱到并不可能。我边往外跑,边说:“我只是不容有闪失。” 拈起御风诀,戴了上次在葫芦谷找到的指路的迷谷神树枝很快就到了云居,院子里灯火通明。院中央,云珠端坐在红木大椅子上,意气风发。我刚落地,便感觉到她身上的气场,与之前的女子判若两人。之前的云珠已是抱了必死决心的女子,此时的云珠却有着俯瞰天下般的眼神与气势。 “你可是带来了我想要的东西?”云珠的声音带着略微的沙哑,不再是先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果然一切都如我所料。以前,她处处针对我,我并不知情,不自知,也便无从怨恨,从未想过要与她斗。 今日,俗套的爱情故事里,我已知晓自己的角色,便只能与情敌兵戎相见了。 “你放人。”我不想与这女子废话,即使她也有爱情,但她比孟婆,级别与阶品便差得多。她的爱情太自私,带着怨恨,便悟不了爱情的道,只能算是三流的角色了。 她轻蔑地扫我一眼“你以为你能跟我讲条件。” 我不理会她的轻蔑,反而笑了“自然有。”当然有,若没有猜错,她所忌惮的就在蓝莲流风裙和花神战衣身上。只是那秘密我自己也没窥透。 “哼。你倒是自信得很,在本王妃的云居,你以为能出的去?”她说着,一摆手,院里窜出许多身着紧身红衣的蒙面人,与那日在翠烟楼前,九王带的那帮人如出一辙。如果没有记错,当时,有人惊呼这些红衣人是敌国死士。难道她跟魔界之王紫陨还有什么牵扯?还是紫陨已经知晓了什么? 想到此,心里顿时有个无底深渊,感觉自己不断下坠。若是她与紫陨联手,这便太可怕了。 “你竟勾结敌国死士。其罪当诛。”菜头缓缓地说,抽出白色的长剑。 “竟敢对本王妃无礼。”云珠波澜不惊的面容陡然眼里,眼睛火光一闪,菜头飞将出去,重重地撞在门上,吐了口血又爬了起来。 “你怎么样了?”我问道,菜头笑嘻嘻地说:“不碍事。” 我左右端详了他一番,确实是没事。我便招出青霜对着云珠道:“本王妃?你倒装得好,可惜你装不了云珠那份深情,那份绝望。你比她这个凡间女子更可怜。她懂得爱,你却不懂得。” “住口,你这下贱的花妖。”云珠面目陡然狰狞,院落里湿湿的两颗梅树突然燃起熊熊大火。地狱之火果然不同凡响,我也是一惊,毕竟第一次与神诋交手,而且是拥有三界六道都忌惮的地狱之火的女子。 我看了看战战兢兢的黄桑,眉头轻拧的菜头,脸色惨白的铁雄,倒是容莲出乎意料的淡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云珠。我心里疼痛,或者她是吓傻了,连表情都没有。这群人是跟着我才与这魔头般的神诋有了冲突,我断然不能再如在醉莲轩中一般躲在别人的羽翼之后,我要守护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我不是花妖,也不是神诋,我只是一介凡人。我只请你今日放了他们。待王爷醒来,我定当履行我的诺言。”我此刻觉得所有语言都苍白,真是佩服死那些谈判专家。 “你跟我讲条件?你可知我可以让他们统统死,包括夏月凌。”她像是看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副“你天真得近乎愚蠢”的表情。 我也不在意,笑了笑:“自然你不会,你也清楚,蓝莲流风裙与花神战衣是有元神灵性的,若非我授权,它们必定不会换主人。” “哼。”她冷哼一声,面上似笑非笑。那笑容我觉得很不爽,非常想将她拖出去毙了。 “你以为今日有了那条破裙子和那套破衣服就可与我讲价?那些破东西给我擦鞋也不够格。”她依然似笑非笑,笑容自信。难道有了与我讨价还价的筹码? “你何必咄咄逼人?”容莲突然发话,清越的声音跌落在雪地里,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连云珠也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容莲本来被我护在身后,此刻却闲庭信步般走到我面前,对着眼前戾气满身的神诋说道:“爱情,本来是美好的。却被你活生生变成了枷锁,你看看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她的语气里充满着惋惜与心疼。我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她在我印象中,一直就不是多言多语的女子,甚至有些木讷。却不料在此时此地,竟有如此镇定的心情与举动,着实让人震惊。 云珠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最后青筋暴突,愤恨地吼道:“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回头是岸吧。”我甚是惊讶,这容莲竟还有如此这般才能,在这里游说一个快要跨入魔道的神诋,我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 “你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云珠咬牙切齿,一抬手,容莲便被扔出了云居。她居然能仁慈到留下我婢女的命。真是太诡异。 “我只给你看一次。”她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轻轻摊开,手心中有着一团明黄的光晕慢慢升腾,那显然是一个人的魂魄。 接着,那团明黄渐渐长大,外面包裹的浓雾也渐渐散去。我看清楚了,是郁磊紧闭着双目,仿若是受了重创。原来我魂魄灼烧那日,并不是做梦,自己是飘悠悠地到了冥界。郁磊知道我的情况,便发狂般以残魂破魄在与离宸大战,还让铁雄用七色伞将我带离冥界。 “你伤了他?你怎么可如此。”我大惊道,这是她爱了千世万载的男人啊。 “哼,凭他的残魂破魄,摇摇欲坠的法力想灭我,太异想天开。蓝晓莲,我给你一次机会。留下花神战衣和蓝莲流风裙,我便把他的破碎的魂魄与行将熄灭的灵魂给你。”她疯狂地大笑起来,周围的雪花纷纷化作细雨四处乱飞。 我闭上眼,终究自己还是棋差一招。郁磊便是我的软肋,人家是掐准了我七寸来打我,纵使我再挣扎也是徒劳。 “黄桑、菜头、铁雄,你们去取花神战衣,顺带将我的那件风衣带来,我换下这蓝莲流风裙。菜头,铁雄你们不要过来,去帮助红蕖,那边的形势恐有大变。”我尽量支开他们。 黄桑没有说什么,很顺从地退了出去。铁雄和菜头却如何也不动。我急了,忙催促他们。铁雄是一言不发,菜头却只是笑嘻嘻地说了句:“我们都是人,懂得做人的道理。何况那边还有许多护卫在,暂时不会有事。” 这句话没头没脑,但我却懂得其中的意思:我们都是人,便断然没有在危难时刻,扔下伙伴,扔下朋友的道理。 因此,我也不再逼他们走。一时间,整个云居安静极了。良久,门才吱呀打开,捧着衣物的不是黄桑,而是容莲。 “小姐,黄桑年纪小,我让她休息去了,她三天没有合眼。”她走过来,将我的风衣递给我。我转到梅树阴影里,换上了风衣。 “把他的魂魄给我。”我拿着蓝莲流风裙和花神战衣,看着云珠,不,应该说是看着离宸,那个恨了我几千年的地狱之母。 她不说话,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包裹着郁磊的明黄结界撤去,我赶忙催动灵力,将那破碎的魂魄与元神收在手中,心牵扯得疼痛。 “容莲,把衣服给她吧。”我转身便走,不想看到眼前的离宸。以前我以为她是真爱郁磊,也曾觉得她是可怜的女子。今日,她竟能拿郁磊的元神与魂魄来威胁我,这样的爱其实不过爱的是自己的面子罢了。 “小姐,你真要给她?你可知给她,会有什么在等着你?”容莲惊讶地问道。 我回头看着她,笑道:“我蓝晓莲何曾怕过什么?大不了灰飞烟灭。却也是去留肝胆两昆仑的境界。” “若没有了蓝莲流风裙与花神战衣,你注定灰飞烟灭的命运,你也不后悔?”容莲眼巴巴地望着我。 “不后悔。爱了,便是不问值得不值得,后悔不后悔。”我小心翼翼地捧着郁磊残破的灵魂,我要尽快将他打入夏月凌体内,这样便能暂时保住这元神,还能利用结魂灯将这魂魄也修补。 “你这样的女子,让人不爱也是困难。”容莲感叹着,笑着将蓝莲流风裙和花神战衣交给离宸,对她说:“你注定是输了。你不懂爱是什么。” “滚。”离宸凄厉如鬼魅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灵都上空。 第三十五章纵横错的脉络 一行四人都没说话,回到夏月凌的住处,结界还在,红蕖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结魂灯的火朵,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我没力气去理会她,匆匆撤去结界,将手摊开,郁磊破碎的魂魄在我手中若隐若现,我念动附身咒,那些魂魄碎片纷纷进入夏月凌体内,紧紧依偎在我注入夏月凌体内的那半觉魂旁边。 看到结魂灯不断修补着魂魄的裂痕,续养着元神。我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放下了些。 “郁小姐,王爷他什么时候才会醒?”王福达站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昏睡的夏月凌。 我也看着他的脸,不像之前那么苍白,心里盛放着愉悦:“还有两天就会”我陡然停住,听见屋外有轻微响动,便向铁雄使了个眼神。铁雄自是心领神会,以前我捉鬼时,也常是以目示他。 铁雄轻轻跃到门口,猛然打开门,却见是吴胜气喘吁吁地拖着昏迷不醒的岳翠微。 “你鬼鬼祟祟地作甚?”铁雄满脸戒备地看着吴胜。吴胜摇摇头,拖着岳翠微踉跄着进来,身上满是血污。 “郁小姐,凤城林春雨满门被灭,我去只能救下岳翠微,他恐怕也是”吴胜说到此,不住咳嗽,一口黑血块带着恶臭喷出。菜头眼疾手快掌风一扫,那血块直直飞出门外。 “你想谋害我家小姐?”红蕖一个箭步上前,反扣住吴胜的手腕,只听得骨头的断裂声。 “红蕖,休得激动。吴老板是中毒了。”菜头手一拂,红蕖闪到了一边,吴胜已落入菜头之手。菜头顺势封了吴胜大穴,撩开他袖子,只见整只手臂冒着黑黑的脓血,散发着恶臭。 “竟然是噬魂食人散。”王福达一脸震惊地叫出来。 大家都看着王福达。他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曾修行。断然对于毒药没有如此深地判断。 “这是后宫里地惩罚地后妃地毒药。江湖上断然不曾有。没想到竟然有人拿出来用了。”王福达眼里满是悲切与担忧。 “王公公何以认定这便是噬魂食人散?”我问道。生怕王福达判断错误。我便枉怪好人。 “老奴曾见过此等毒药。二十年前。王爷与其母妃被关入冷宫。皇上心灰意冷。后来有一次在御花园赏花。看到一个宫女很像王爷地母妃。便收为侍应。几经宠幸。便怀上了龙种。后来却被指正是与御前侍卫偷情珠胎暗结。那侍卫被杀。刚诞下龙种地侍应便被施以噬魂食人散。在宫内流脓血而死。最终化作一滩血水。老奴当时便是见了此侍应惨象地宫人之一。”王福达脸上地恐惧深刻。大约当年是历历在目。“老奴断然不会忘记那种惨状。老奴断然不会记错。” “那个孩子呢?”菜头问道。我不得不佩服他。能够如此冷静。 “那个孩子失踪了。在云妃去对侍应施以噬魂食人散之前。他就失踪了。”王福达不住地摇头:“而今。宫廷里地秘药在凤城出现。针对地是王爷地人。怕是山雨欲来了。” “那王公公可知此药何解?”我问道,梦想着他嘴里说出有。依照电视剧里的剧情,此刻,混迹宫廷多年的老太监会力挽狂澜,说出有建设性的对策。然而,王福达只是充满绝望地摇摇头。 “也不是无解。”吴胜说道。我斜眼看看他,这样重的伤,这样恶毒凶猛的毒药,他却似乎一点担心都没有。我不禁怀疑起他,然而凭我的直觉,他能成夏月凌的左膀右臂,定然是老狐狸段位很高的,决计不会让我如此轻易看透。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哦?愿闻其详。”我死死地盯着他,企图从他眼睛里看出蛛丝马迹。然他眼里却是一片坦然,断断续续地说起凤城之行。 他当夜御风一落在凤城林家巷,就闻见浓重的血腥味。赶忙循着血腥味而去,便见到林春雨家院子里满是断肢残腿,落叶凋败在风中打着旋。他四处寻找,在后院看到正与黑衣蒙面人激战的林春雨和岳翠微。两人均身负重伤,被十来个杀手围攻。 “那些杀手招数诡异,不是江湖中任何路数,并且每一招都有着灵力,看得出是修炼过的。只是看不出路数,实在是看不出。”吴胜一脸挫败。 “说重点。”我有些累,几天没合眼,灵力消耗过大,身体也不够好,有些不耐烦他的慢节奏。 “我救下了岳翠微的同时,他们就给我下了此等毒药。喊我回家找我主子解。”吴胜一说到此,红蕖已手持峨嵋刺破窗而出,骂骂咧咧地说道:“你***若是带了尾巴回来,我定让你永不超生。” 红蕖居然跟着我学会了“你***”我心情明媚了些,笑着对红蕖说:“红蕖,激动啥,吴老板是啥人物?怎么会带尾巴回来。再说了,那些人既然知道吴老板的主子是谁,那对方还找不到?何必要跟着他?红蕖,今天的你有些失常哦。不像你。” 红蕖慌忙走进屋,很不好意思说道:“是红蕖激动了。我这就为岳先生扎针施救。”说着便叫铁雄扶岳翠微出去了。 我看了看吴胜,吴胜看了看我,再看看床上躺着的夏月凌。我让王福达和容莲出去候着,说是要为吴胜去毒,王福达一脸震惊,容莲却还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很顺从地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我、菜头与吴胜。气氛有些诡异,我微笑起来,对吴胜说:“你可知这毒真正叫什么名字?” “难道不是噬魂食人散?”吴胜惊异地看着我,只是这种故作的惊异让我觉得好笑。 “你中的不过是一种叫‘引凤’的毒,只是让你功力尽失罢了。此毒需要功力高深之人为你疗伤去毒。但为你疗伤去毒之人会七七四十九天没有功力,甚至是一丝力气都没有。对方叫你回来找你主子,想必一是想试探王爷的虚实,若王爷在葫芦谷未曾受重伤,那此事便可让他任人宰割。想必此点吴老板也是分析到了。”菜头娓娓道来。 “那我到底怎么了?”吴胜脸上之前故作的惊异渐渐变为真是的惊恐。我斜眼瞟瞟他,哼,幸亏当时老娘留一手,否则你这厮还不把老娘骗了。 “你以为我给你下的咒真是让你魂飞魄散吗?不是,你违背那咒的惨状就是如此,如同噬魂食人散的症状,只是之前我不知道有噬魂食人散这么一说。今日,我可以救你,为你解去此咒,但你须如实说出你把王爷的情况告诉了谁。”我端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惨白的脸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好一会儿,他才讲起,他与那群黑衣人激战,对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因岳翠微昏迷不醒,他转身去救,就中了毒,功力尽失,绝望蔓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的刀砍向林春雨,然后他们再向他袭来。 正在这时,却是红光一闪,众杀手便化作烟尘。接着在半空中,有朵火焰飘悠悠的,火焰之上坐着一个男子,他穿朱红的袍子,银发垂散,面目俊美,他周围是丝丝缕缕的血,每一缕都带着贪婪的戾气。 “他笑着问我‘说,你家主子如何’。我便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那男子本来面无表情,在听到我说王爷的情况后,脸色凝重,然后飘走了。我便诚惶诚恐地等着魂飞魄散,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所以我想着先把岳翠微送回来救治。”吴胜满脸的惶恐与沮丧。 原来是血魔月阳,他救走了夏月褆,此番又来打听夏月凌。看来确实是敌人无疑。只是得知夏月凌的伤势,他不是该露出倾城的绝色笑颜么?皱眉作甚? “郁小姐。”吴胜的轻叫声将我拉回现实,看到他脸上皮肉开始绽开,有黄黄的液体开始渗出。 我生出了一些愧疚,便轻轻一抬手,收回了之前对他所下的摄魂咒,吴胜手臂瞬间就停止了流脓血,皮肉慢慢愈合。他 我无视他的感激神情,闭了眼,说道:“你下去吧。王爷身体较弱,‘引凤’的毒你自己找人给你解。” “属下感激不尽,属下告退。”他说着,便退出去。 待他脚步声走远,我附到菜头耳边说道:“派些信得过的人全力监视岳翠微和吴胜。” “为何?他们有什么漏洞么?”菜头疑惑地看我。 我摇摇头,说只是直觉。直觉吴胜和岳翠微绝对不是简单人物。至于是否是敌人,自己却无法知晓。 菜头听了,没有反驳,只是交代容莲要贴身照顾好我,便快步往外走。我目送他出去,却见东窗已白。原来又是新的一天了,只是我的时间还剩了多少? 回头凝望床上躺着的夏月凌,心里一阵发酸,却又一阵阵甜蜜。 “你真的很爱他吧。”一直静默的容莲突然开口。 “嗯。”我哼了声,算是回答。 “我想做个假设:假如你很爱一个人。然后,你想方设法地出现在他生命里的重要部位。却发现他从来不会正眼看你一眼,自始至终,他对你始终凉薄。你会如何做?”容莲清越的声音响起,如月下山泉般。 我努力支撑起模糊的意识,撑起上下打架的眼皮,好半天才听明白她的问题,这问题包含着她对未来的信仰,对爱情的信心。是相当棘手的问题。我无从回答。 “你也不能回答么?看来是相当难的问题。”容莲声音里有着寂寥。 这丫头难道真是有着这样一段悲伤的过往?我定是要帮帮她。 我年龄要比她大十二岁,虽只和夏康峻正真谈了那么一场,与苏轩奕暧昧了一场刻骨铭心的心碎。但好在我的那个时空,有许多的电视剧电影以及小说作为教材描写了形形色色的爱情,教了很多有效的方法。我大略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的原则便是不爱我的,我不爱。若真是对一个人爱得不行,我便告诉他我爱他,然后潇洒地留个背影给他,然后就是等待,等待他的抉择。我是断然不会默默在他背后,等着他转身来看到我的。那要等到猴年马月骆驼日啊。你这个傻丫头。”我敲了敲容莲的脑袋,在记忆里搜寻着,可能是容莲心仪的人。却始终无果,不久,便觉得太累,终于昏昏睡去。 第三十六章偶尔的脆弱流露 黄昏时,醒来,给结魂灯添满了血,又蒙了“黎落”看了看夏康峻的魂魄,已经很稳定,且与夏月凌的魂魄逐渐融合。本身就是一体,这样最好。 已算是过去了一天,再过两天,夏月凌就会醒过来了。我拧了热毛巾替夏月凌擦脸,手指不由自主地勾勒他的脸部线条,俊朗温润的脸,我失了神,像是看到他在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喊:“傻丫头。” “他醒来,可能会忘记你们的那段,你也不介意吗?”菜头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 我猛然转过头,迷茫地看着他。 “我是说夏康峻,他寄在夏月凌的魂魄里,修补好了,也只是沉睡。所以醒来的也只是夏月凌。你要清楚。” 我点点头算是知晓了。我并不惊异,因为之前我便知道,即使夏康峻和夏月凌是冥神的两个分身,把他们融合在一起也不等于一个冥神,必定有一个弱势的会沉睡,在遇到合适的契机时,才会完美融合。到那时,也便是真正的冥神郁磊回归之时。 “吃点东西吧,没有蓝莲流风裙为你恢复功力、修补身体,你很容易累倒。”菜头拉着我坐下,我狼吞虎咽地狠狠吃,眼泪不住流下。 菜头只一句“你。”便不再说话,他瞬间就懂得我的决定。良久之后,他长长叹息,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 “我想等他醒,确定他没事才”我的声音渐小,自知若他醒了,凭他的能力,我断然是什么都做不了。 “你,你明知”菜头不住摇头“罢了,罢了,你终究也是舍不得他。”说着,菜头走了出去。 我走过去关门,顺带撑开窗户,院落里韶光残照落雪,菜头身形有微微不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去。 不一会儿。雪姬穿着蓝色地纱裙在寒冷地冬日里盈盈而来。站在走廊上。看着倚在窗口地我。良久。用一种清冷地声音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一切都不是你所想地模样。你会如何?” “什么意思?”我看着这张与我相似地脸。那种柔弱地神情。微蹙地眉头。不胜娇羞。我心里便涌起无端地感伤与不安。 她轻颤眼。抖落春日地明媚。“假如。你发现他爱地并不是你。你会如何?” 心里咯噔一下。她地话像块巨大地陨石陡然投进我一直平静地心湖。掀起轩然大波。我从未去怀疑对我付出爱地人。从前没有怀疑过夏康峻。之后也没怀疑过苏轩奕。现在更没怀疑过夏月凌。 我甚至想象。他如何在十年前地时间里。日日夜夜地想念我。在那个华丽地墓室里。夜夜呼唤。月。定是被他望得缺了又圆。圆了又缺。每夜每夜。抖落一地地寂寞。 那是多么刻骨铭心地深爱。我怎么可能怀疑他爱地不是我。定是这雪姬嫉妒。才用这绵里藏针地方法来对付我。 妈的,这样深刻恶毒的心思,还真是适合后宫生活的女子。可惜我是新时代的女性,见多识广。这点伎俩我还可以应付。 便笑着对她说:“最近倒是很多人向我作假设。可惜我从来不去想未曾发生也不可能发生的事。” 她深深地凝望我,半晌才问:“王爷身子如何了?” 我看着墙角怒放的红梅,没有回答她的话,对着隐藏在暗处的侍卫喊道:“来人,十八王府侍妾雪姬,没有王爷召见,擅离居住所,来到王爷寝殿,图谋不轨。还不将她速速拿下,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院墙那边嗖嗖窜出十名侍卫,齐刷刷跪在院子里:“属下遵命。” 雪姬倒没有惊讶,微笑里竟有了欣慰与赞许。这种神情让我捉摸不透,顿觉毛骨悚然。 侍卫走上前来带她,她略一挥手,说道自己会走,便往院墙外走,我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总觉得充满了悲伤。 院子里顿时安静了,我拿下横木,只要关窗,却见门口有人鬼鬼祟祟。我轻轻合上窗户,在缝隙里看。不一会儿便看见黄桑犹犹豫豫地往这边走,走了几步,又退回去几步,就这样走走停停的,一炷香的时间,竟是只前进了几米。 我失去耐性,索性推开门走到院子里喊住了黄桑。黄桑陡然一惊,便快步跑过来,拉着我往屋内跑:“小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穿斗篷就出来?” “我看你在门口踱很久了,什么事?” 黄桑面露难色,挣扎了一番,才支支吾吾地说本来刚才是轮到自己看管雪姬,但因有别的事情,她擅离职守,却不曾想雪姬就跑到了这里。 这丫头如此惶恐,原来是此事。“你这丫头,担心这作甚?我平日还真让你如此恐惧?” 黄桑低着头,头摇得跟拨浪鼓,然后说要回去看管雪姬,便急急往外跑。 看着丫头的模样定还有事,仿若是做不了决定。我便喊道:“你还有什么事。怎么不说完就走?” 果然,黄桑停住了,背对着我,许久才转身,脸上全是泪水,哭得甚是伤心。 “丫头,怎了?”我走过去,拥抱着她,轻拍她的背,不住地问。却不料她哇哇地哭得更伤心,却不说话。哭了一阵子,她从我怀中出来,呆呆地看了我一阵,那眼神太专注,像是要把我刻在她心中一般。我有些不自然。 良久,才说没什么,便急急地说要去准备晚饭,便飞跑着出去。 院落里终于只剩下我,难得宁静,没有纷扰。我踱到床边,挽起纱帐,结魂灯燃得旺盛,烛火格外明亮。夏月凌英俊的脸在烛火照耀下,显出红润。 就快醒了吧,也就快看不到这张英俊的脸了吧。想到离别,心便有痉挛的痛。 俯身把头埋在锦被里,咬紧嘴唇无声呜咽。最终却还是发出了声音:“为什么是这么难的一条路。” 是的,为什么是这样难的一条路?儿时,我在明净的日光里冥想我的未来,想象我遇到一个珍惜我的男子,会吵架,会逛街,会共同管理孩子,会一起去看日落,会一起老去。我穷极我的想象都是那样琐碎的平淡生活。 我其实并不向往锦衣华服,也不想遇见如何英俊的王子。空中楼阁从小便不存在于我的意识中。我所有的念想都是遇见一个平凡的人,过平淡生活。 可是,什么时候,我走上了这么一条艰难的路?像一个人在黑暗的隧道里蜗行摸索,没有一点光亮。前途茫然,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穿越这黑暗阴冷的隧道见到光亮,也不知自己是否能坚强地坚持到见到光亮,更不知在自己穿越过隧道后,看到光亮后,是否就有平淡生活。 为什么活着这么难?有人不知要什么,不断追求无用的,因而难;而我知道了要什么,却一直被命运带离轨迹。 “月凌,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我们不是平凡的男女。”泪肆无忌惮,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刻,才能如此脆弱得肆无忌惮。是的,我真的累了。驱邪捉鬼,拯救三界六道,这些担子太重。 突然,手被冰冷的手握住,我一惊,停止了哭泣。从锦被里抬起头来。那只手是夏月凌的,宽大的手掌,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我的手,像是在传递着力量与安慰。 “月凌?你醒了?”我看着依然沉睡的夏月凌,轻声问。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呼吸有些凌乱,眉头微皱。 我暗骂自己大意,以前看电视时,里面也有说过,就算是植物人也听得到别人说话,只是自己不能交流而已。此刻,夏月凌不是植物人,只是昏睡着。自己却大意地以为他听不到,把情绪流露无遗。他定是听到,才会如此着急。 我深吸口气,尽量把声音调整到欢快的波段:“臭夏月凌,终于动了下了。老娘这下安心多了。也不枉费老娘刚才声泪俱下的表演。你小子赶快给老娘醒来,否则,老娘砸你王府,烧你铺子。” 我感觉到掌心里他的额头皱了皱,舒展开。抓着我左手的那只手力道也小了些。我这才缓缓吐出口气,慢慢地抽出手,赶忙放下纱帐。 看来,即使是一个人面对昏迷的夏月凌也不能走漏半点的情绪。那么即使我一个人,他也不会那么担心。 如果我不幸福,那么有能力让别人幸福也是好的。微笑,微笑,蓝晓莲,你要一直微笑。我把头埋到臂弯里,笑着,笑着,笑出泪光。 第三十七章柔情款款夏月凌 三日,难得的宁静。不仅是夏月凌那群如狼似虎的兄弟没有行动,连云珠也活得好好的,离宸也消失无踪。岳翠微在红蕖的施针之下恢复得很好,吴胜也在黄桑的倾力救治下,身上所中的“引凤”也清除干净;血魔月阳在凤城抓着吴胜了解了夏月凌的情况后,却也没有行动。连我偷结魂灯所犯的“神罚”也无影无踪,让我怀疑,是否真有神罚这种事。 一切很平静,平静得很可怕,让我隐隐不安。我让王福达派了更多的侍卫在夏月凌寝殿的院落外巡逻,还让暂时负责十八骑和夏月凌的暗影护卫的木森将所有的人都布置在这房间周围;让红蕖和容莲在院落门口严格盘查来人;央求菜头和铁雄共同在这院落布下了防护结界。自己又在房间里布下结界。 这样铜墙铁壁式的防护,稍微让我舒了口气。然,却不放心别人在床边,怕他们一个疏忽,结婚灯熄灭,虽然不会要了他的命,但让他智力下降一层,对处于此等地位的他必定就是致命伤。 终于惶恐不安到了第三日夏月凌即将醒来的时辰,众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屋内寂静无声,都眼巴巴都看着床上躺着的夏月凌。 然,他却没有在预算的时间醒来,我有不祥的预感,却一句话也没说,眼也没眨。仿若一说话一眨眼都是打扰他。 “可能有误差。别担心。”菜头和铁雄轮番安慰我。我咬着嘴唇点头,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里。 满屋的人就都那么站着,一分一秒,心如同放在火上不断灼烤。终于,在超过预算时间两个时辰后,我终于忍不住,走到院子里,无比暴怒地喊:“木森带你的人去把王妃带到这里来。不管用什么方法。” 木森几乎没有遇到抵抗,去说明来意,云珠便只身前来。她看着昏睡的夏月凌,目光贪婪。我粗暴地抓着她的衣领,几乎用尽全力地说:“为什么三十六个时辰已过,他还没有醒?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招,我现在没什么耐心。” 我感觉到自己每个细胞都发狠,有种捏碎眼前女子的冲动。她却轻轻推开我的手,看了看烛火明亮的结魂灯说道:“没在预定的时间醒来,只有一个原因:结魂灯没有一心一意地救治他。” “你什么意思,它为什么不全力救治夏月凌?”我近乎咆哮,连自己也没想到有上音乐系的料。 “也就是说,它在救王爷时,同时也在修补另一个破碎的魂魄及其元神。”云珠笑得很诡异,仿若早已洞穿一切“也真是奇了,这结魂灯在人间修补人的魂魄时,从未出现过同时修补。你的血居然可以” “狗日地。少他妈废话。老娘要知道夏月凌什么时候会醒来。”我掐住她地脖子。一用力。扔她撞在了紫檀木衣柜门上。她地头顿时鲜血直流。 “晓莲。冷静点。”菜头紧紧抓住我地胳膊。“先仔细检查一下王爷地身体要紧。” 我颤颤地点头。从怀里掏出“黎落”蒙到眼睛上。双手合掌。催动灵力。探查夏月凌地身体。他原本地灵魂果然没有完全复原。而后来放进去地夏康峻地灵魂亦没得到多少修补。 至于其他。却再也看不到。 我又试了几次。拉下“黎落”颓然无力。对菜头摇摇头。 “没找到?不可能。若在他体外。这结魂灯一直就是在进入他身体内。不可能修补着他身体之外地灵魂。”菜头摇摇头。示意我再探查一次。 我再次蒙上“黎落”这次,铁雄和菜头联手助我。终于在夏月凌灵魂结界的背后看到了另一个附了隐魂咒的结界,正贪婪地吸收着结魂灯供给的强大灵力。 “找到了。”我兴奋地叫起来,略略向菜头他们描述了一下。 “你用破隐咒让它显形。仔细看看再说。”菜头说道。我对那魂魄施了破隐咒,那魂魄完全显现出来。却是看不清面目的一团光晕。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菜头和铁雄也是大惊,菜头不禁自语道:“这到底是何方妖孽?” “妖孽说不上,似乎没有妖气。”铁雄进一步观察“只是它比王爷的魂魄更强势,生命力更旺盛。它比王爷复原得好。” “不知是哪个恶毒的人放在王爷体内的。”王福达看不见,却在听到我们叙述时,大惊失色。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放进王爷身体里的。”缠着绷带的岳翠微也说道。 我头脑乱糟糟的,追查事情的真相固然要,然我此刻已对此毫无兴趣。我只想把这个该死的贼一样窃取灵力的魂魄弄出来。 谁知问了一圈,众人皆面露难色。理由是就算是鬼差也断然没有强行拘魂的道理,要等对方离魂。何况此魂魄比夏月凌的魂魄强势,若强行用法术,逼出来的也只能是夏月凌的魂魄。 “铁雄,你***不是鬼差吗?你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你就强行拘魂啊。有什么惩罚,我一并承担了。”反正我都有“神罚“在身,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你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你。”铁雄紧抿双唇,严肃地看看我,说道:“我试试。” 他冥定侵魂。半晌对我摇头“没办法,那魂魄太强势,若强行拘魂,也先拘的是王爷。” 我陡然感到绝望,恶狠狠地抓着云珠的发命令道:“去请神,请你那个神。快点。” 云珠舔舔唇边的血,笑得幸灾乐祸:“她已经叫我告诉你。你只能等。” 等?离宸要我等。 “是的。只能等。”菜头也有些垂头丧气,拍拍我的肩膀算是安慰“那魂魄虽没面目,但透着一股洁净之气,不像是妖邪之类。所以,对夏月凌应该没有伤害。等它完全恢复,便不能再吸收结魂灯所散发的修补灵力了。那时,夏月凌便会快速恢复。” “等,等等。我都快疯了。我们真的无能为了么?那还有什么意思?神诋也有无能为力的事情,修道之人自认为比世人知晓得多,在关键时刻,还不是如同一粒尘埃。有什么意思,这世界有什么意思。”我仿若看到另一个自己在癫狂,在歇斯底里。 心的水分在这些天的煎熬里慢慢干了,只剩下失水的丑陋,只要外力轻轻一拍就粉碎为尘。 “不要难过,晓莲”陡然传来微弱的声音。居然是夏月凌。 ***,这只老狐狸,身体这么好,魂魄还那么弱,都能醒来。我几乎是飞一般扑到他床上,伏在他胸口哭起来:“***,你吓死我了。” “别哭。”他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孱弱。 不能让他伤神。我抬头,竭力止住哭泣,对他露出微笑。他眼睛微眯,眼神浅浅的,倒不像以前那种让人觉得害怕的深邃。他就那么看着我,看得贪婪,恋恋不舍。良久,他吃力地抬起手,冰凉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拭去泪水:“晓莲,不哭。”他轻声地说,语调温柔。 生病中的夏月凌都是这样可爱么?一点都不像那个霸道的男子,眼角眉梢都是算计。 “好,不哭。不哭。”我握着他的手,手渐渐有了暖意。 众人次第退出房间,王福达满面欢喜地说:“王爷,郁小姐,老奴在门外伺候。”然后没等我们示意,他屁颠屁颠地退出去了。 “小姐,我去熬些粥。不知王爷要什么口味?”容莲走上前问道。我朝她一笑“青菜粥就好。根据养生之道,这么久没吃东西,吃点菜粥最好。” “嗯,按晓莲的吩咐吧。”夏月凌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 “是。”她深深地看了夏月凌一眼。我不经意地发现她的脸惨白,整个人都因精神不佳有些佝偻。“容莲,你是不是病了?若是,就去休息,让红蕖去准备就好。” “不,容莲准备就好。容莲告退。”她轻轻往外走,悄无声息。 “她似乎有很重的悲伤。”夏月凌陡然说道。我转头看他,他真与以前不一样了。居然能以一种怜惜的口吻说出别人悲伤。以前的他即使能感觉到别人的悲伤,都只是在心底,面上定然不会露出,更别说会说出来。 “她似乎是爱上了一个爱着别人的人。”我漫不经心地说,拿了枕头垫在他身后,拧毛巾替他擦脸。 他不抗拒不说话,也没捉弄我。只那么半躺着看着我,眼神逐渐灼热。像个乖巧的小孩。这样的夏月凌让我不习惯,反而觉得很尴尬,我暗想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正在想如何打破尴尬时,他却一把将我抱怀里,喃喃地说:“我以为再也抱不到你了。” “傻。我怎么可能让你有事。即便拼了命也不会让你有事的。”我怕压着他,竭力挣扎出来,坐到床上,反手拥他在怀里,心里软化成一滩春水。 “拼命作甚。你好好的,我就高兴了。以前不知,经过那么多事,便知了。”夏月凌的话语软软的,将我的心细细密密地捆绑。我没再说话,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就这样享受着难得的温馨与宁静。 “莲儿。”怀里的夏月凌轻声说。我下意识地低头,却撞进夏月凌漆黑的眸子,眸子里泪光闪烁。我吓了一跳,这从容慵懒、似乎什么都能掌握在手中的男子,从来都是笑着,即使面对绝境也是微笑。何曾有过泪光闪烁? 他泪即使没溢出眼眶,之于我,威力已是巨大。我看着他,移不开目光,动弹不得。便任由他反手抱我在怀里,眼睁睁看着那华美英俊的脸越来越近,那轻颤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轻轻撩动我心弦。 陡然闭上眼,冰凉而柔软的唇覆盖上来,不同于以往是霸道,轻轻触碰吮吸,柔情似水,这不像夏月凌,倒是像另一个人。想到那人,我心便纠结疼痛,他永不回来,连轮回都不可逆转。 轻轻地呼吸也是疼痛。蓦然,脸上有灼热的泪水。我猛然睁开眼,看着夏月凌紧闭着双目,修长的睫毛上沾满晶莹的泪,不断滴落下来。他绝美的容颜,神情无比凄楚! 这泪灼热而苍凉。瞬间,我感到这亲吻里蕴含的深刻伤心,还有不可逆转的绝望。 是一面满足,一面残酷的心境。 只是夏月凌,如何有如此的心境?我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苏轩奕而已。他的秉性也不会有如此的心境啊。 我轻轻推开他,问:“月凌,怎了?” 他就那样看着我,温柔而伤楚,仿若一闭眼就是永不相见。 疑窦丛生,难道还有什么不在我的预料之内吗?我觉得身上一颤,恐惧迅速爬上身。 第三十八章绝望与哀伤织 “你怎了?”我再次问,暗自分析难道他预知了什么不可逆转的局面吗?他的绝望难道是因为身体里那不知名的魂魄吗? 左思右想,认为只有这个可能。夏月凌虽然法力高,是冥神转世,但此刻也不过只是个凡人,何况他的魂魄被一分为二,若未能融合,就算成神了,也不过相当于小神。很可能被寄居体内的魂魄反客为主。换成谁,谁都要感觉绝望。 他没回答我的问话,只专注地看我。那眼神太灼热,我的脸不觉滚烫,慌忙别开脸不看他,有些慌乱地说道:“你是为了体内那寄居的魂魄吧。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你诡计多端,你老实交代吧,刚才是不是又用苦肉计来捉弄我?”我蓦然想到夏月凌似乎很喜欢捉弄我。这个人是典型的老狐狸,他可是从来不会露出颓势的。一定又是捉弄我。 想到此,我的心一点点清明,心里暗骂:好你个夏月凌,刚醒来就用这种方式捉弄我。我迟早会捉弄回来的。 果然,他听了我的分析,一愣。不一会儿,刚才那些所谓的绝望情绪都一扫而空,笑了起来:“没想到跟我混久了,莲儿都如此聪慧了。” “切。”我撇撇嘴,面露恶相,边摆手边往外走“你醒了,老娘也要去休息一下,这么多天没睡过安稳觉了。” 他却急急拉住我,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下床来。吓得我心都快跳出来了。亏得老娘眼明手快,稳稳扶住他。 重新将他半抱着放到床上,替他掖好被角,这才瞥见他脸上隐忍的笑。我顿时明了,恶狠狠地说道:“你这臭小子,又对老娘用阴谋诡计。想老娘留下来,不会直接说啊?” 他终于不可遏止地笑出来,笑得非常没有形象。我印象中夏月凌从未如此笑过。那厮一向微笑,笑得斯文,笑得高深莫测。 “哼。捉弄我就这么好?”我起身准备去补觉,却发现已被夏月凌这厮抱在怀里。 “不要挣扎,就在这里休息。”他顺势把我裹紧被子里,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有点心猿意马,竭力保持清醒,不断挣扎,不断无力地说:“放开,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又不是没有跟我睡过。”他在我耳边说。声音低低地。暧昧异常。 恶寒丛生。觉得地恶寒丛生。我恶狠狠地说道:“那是因为昏迷了。不算。” “昏迷了?”他满怀疑惑地问。像是自言自语。 哼。又假装失忆给我下套?没门。我在心底说。一副终于要占上风爽歪歪地好心情浮上来。 然而。下一刻。我再次感受到他身上发出地巨大绝望与难过。那难过和绝望绝对不是可以装出来地。我地心寸寸疼痛。像是钝挫地刀一点点在心脏上拉扯。 这家伙敢情是想起那天我头脑不清醒时。抓着他问“你真地不是夏康峻?”小心眼地男人。然而我如何去告诉他。他便算是夏康峻?他便是冥神? 无法去告知,至少在目前的慌乱情况下。 一时间,气氛再度尴尬,我们没再说话。他靠着枕头半躺着,抱着在锦被里裹得严严实实的我。这床本来就舒服,何况还在这样一个帅哥怀里,再加上三四天没有合过眼,理应是困到了极点,站着都能睡着。 可是,夏月凌身上的哀伤太浓,竟让我睡意全无。 于是便偷偷地凝视夏月凌,烛火剪影下,他脸的轮廓太好看,我凝注眼泪细细地看,竟感觉忘记了天地,仿佛也想不起自己,只是看着他。 “晓莲,你很爱很爱过一个人么?爱到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呼吸。失去这个人,离开这个人,呼吸都觉得困难。”他喃喃地说,语调哀伤,似在问我,却更像是自语。 我假寐,没有答话。夏月凌的性格和举止,冷静异常,即使是深爱都流深在心里,决计不会如此直白地说出,因此,我也未曾去想,有朝一日,他问我爱情,或他严肃地说爱我,我该如何面对?幸而有了睡觉的遮挡,我便不用直接去回答。 也许,这也是这只老狐狸给我下的套呢。绝对不能往陷阱里跳。 “晓莲,晓莲。”他在我耳边轻喊,还拍拍我的脸。我没有应声,反而是翻个身,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装作睡得深沉。 突然听见门开了的声音。接着便是夏月凌小而威严地叫来人滚出去,没有通报不许进来。然后来人退出去,门再度被关上。 然后,感觉夏月凌也完全躺到了锦被里,在把玩我的发丝。声音不大,甚至有点漫不经心“晓莲,一直有话想说给你听,以前总以为时间还长,可后来才明白,人生充满意外,说不定下一刻,便再无机会。索性上天让我能再次拥抱你,可以亲口对你说。我知道你听得到。若是不好意思,就不要睁开眼,也不要回答。” 倒!这个臭男人,我装睡也能被他洞穿,那要是以后跟他一起了,岂不是什么都骗不过他,他却什么都能骗我? 在一起?自己也被这想法吓到了,内心涌起无数苦楚。自己是背负“神罚”的人,还谈什么未来? “我是宫廷里长大的男人,比任何人都清楚那里的血雨腥风、勾心斗角。因此,从小所见的女子,便是狠毒、虚假的角色,偶尔柔软善良的女子不是在斗争中消逝,便是迅速变得心狠手辣。也因此,我对女子向来没有多少情意。然而,我遇见了你。你的喜怒哀乐都那么真实,你如同太阳一般明亮而动人,鲜明而炽热。那刻,便生出拥有你生生世世的心。甚至盘算着带你进宫,为你遣散后宫。也是那刻,我才明白苏澈帝当年为何会选择自尽。若不是后来的意外,或许我们已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而那个阴冷死寂的后宫已经在你的照耀下变得温情了。莲儿,你之于我的意义,如同空气,深入骨髓。你,便是我的命了。”他缓缓叙述。 我是彻底被击晕了。试问哪个女人能抵挡住超级帅气的王子这样**的表白。虽然他选在我睡着时说,多少有点害羞的嫌疑;虽然表白里有几处用词错误,比如说,他说带我进宫,为我遣散后宫,他自己又不是帝王,进什么宫?显然是用词错误,不过从他语无伦次地说要为我遣散后宫,间接地承诺了将来若荣登帝位,只爱我一人。 综上所述,夏月凌这厮还真不会表白。我在心里笑,却再度笑出悲凉。每每此时,总有个声音提醒自己:你是没有未来的女子。不要太多奢望,不要去贪恋。 然而,自己还是不由自主地带着满心的悲凉抱住了夏月凌,他身子陡然一颤,声音沙哑地喊:“晓莲。” “嗯。”我依然闭着眼,怕一睁眼,眼泪就倾泻。 “相信我,这一次,我定然会给你一个更盛大的婚礼。” 更盛大的婚礼?之前有过婚礼吗?我觉得夏月凌有点神志不清。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性感的脖颈。慌忙闭上眼。 却听他调侃地说:“我是你的,要看就看,害什么羞?这个不是蓝晓莲的风格。” “我的风格是啥了,你可要说清楚。”我不悦地睁开眼,与他对视。 他依然带着笑意,满是温柔地看着我,声音里充满蛊惑:“晓莲自然是懂得欣赏好看的男人。” “夏月凌,闭嘴。你这个小娃娃。”我挣扎着要爬起来。 “哦?小娃娃?哪里小了?”夏月凌调侃着“早跟你说过,不要在男人怀里动,那等于挑逗。” 什么?夏月凌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我能清楚地记得我来到天商,夏月凌跟我说过的每句话,惟独没有这句话。 “你不是夏月凌?”我警觉起来,此话一出口,便后悔了。我现在弱到极点,没有蓝莲流风裙和花神战衣不说,为了结魂灯,我的身体已经透支到极限。若此人是邪魔一类,我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我怎么不是?说点道理给你听而已。好了,乖,睡觉。”他坦然的神情,让我释然。 是啊,谁会记得对谁说过什么呢?我以前不也经常犯这样的错误么?明明是对另一个说的话,在某年某月某一天,就对另一个人说昔日我如何对你说。大约夏月凌是对某个女子说过此话,却以为是对我说的。 可是能对一个女子说出这种话,必定是在很暧昧的情境下。我甚至都可以想到夏月凌抱着另一个女子,柔情似水地说这话,我心里顿时觉得翻到了五味瓶,浑身都凉了。困顿之意竟然全部没有。 格外清醒,却还是止不住恼他抱别的女子。全不能在他怀里呆了,便爬起来,看看结魂灯,里面的血快没了。便从柜子里拿出刀划在手腕上,将结魂灯注满血液。 “很痛吧。”他声音落寞,拉过我的手,轻轻抚摸,不禁止了血。 “不痛。别担心,倒是你,刚醒,魂魄元气未恢复,还耗费灵力为我疗伤。”我一边说,一边趁他不注意迅速下床“乖一点,我去看看粥。你吃点,继续休息。” 还未等他答话,却听见屋外一片吵闹,还有刀剑相击的声音。听得一声大喊:“保护王爷和郁小姐。”正是岳翠微。 终于来了吗?我念动咒语,从怀里掏出当日玄青送我防身的混沌铠甲抛给夏月凌“穿上。”然后催动灵力,结起结界,将夏月凌团团罩住。 “晓莲,我已经醒了,你还把我保护成熊猫。”夏月凌笑,笑得无邪纯真。 “天商这么冷,也有熊猫吗?”我注视着周围动静,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熊猫?”我问道。他却没回答,转头去看他,他又是那种充满着哀伤与委屈的眼神,那眼神分明是在责问我为什么想不起他来。一定是我十年前跟他讲过熊猫了。他此刻才这幅表情。 我有点心虚,有点不忍,慌忙别过脸,继续注视周围动静。 第三十九章三言两语退强敌 半晌,有七人破窗而入,一律红衣蒙面,拿着圆月弯刀,暗金色的刀片极薄,仿若蝉翼。 来人与夏月凯兄弟攻打翠烟楼时带的红衣死士如出一辙,也与那日在云珠的云居看到的死士一模一样。据说这装束该是商羽国皇庭死士。到底是谁坐不住,竟如此冒险来到这近乎铜墙铁壁的院落取我性命?离宸还是周翊天? 容不得我多想,无论是谁,都不能让他伤害夏月凌。想到此,轻抖手中剑,成战备状态,朗声说道:“要取我性命,可以。出去一较高下。” 来人没有回答我,其中三人向我跃来,分别袭向我德头、胸、下盘,直取几处大穴。我旋转青霜剑,形成巨大的青色圆盾,形成巨大的防护壁,阻挡住三人的攻势,然对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势大力沉,我虽竭力稳住,却还是被对方的力道打得倒退几步,跌倒床边。还未等缓过气来,那七人齐齐向我和夏月凌砍来。 我想闪身躲开,可想到身后是夏月凌,便只能在原地,凝足所有灵力去抵挡。以一抵七,何况我还是如此羸弱,被击败是迟早的事,他们攻势实在太猛,召唤出昊天塔和紫菱镜也是来不及。 只能硬碰硬地抵挡,青霜剑带着我全部的灵力旋转,一一抵挡七个死士的圆月弯刀,电光石火迸溅,只听得先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便是钝挫的对抗之声。 势大力沉的压力从对方的刀上传来,胸口压抑得疼痛。若非青霜是有灵性的剑,我早被这七人的内力碾碎了内脏。 好生厉害,比那日在翠烟楼前和云居见到的都要厉害得多。我心里没底。只能将青霜剑用力划出去,逼得七人退了两三米,这才固守住了床边的领地。 虽落地时竭力稳住身形,没让脚步踉跄显了颓势。但此刻拿着剑也是虚张声势,身上是一份力也提不起。 “要取我性命,去屋外一较高下。”我抱着残存的希望,能将他们弄出去,尽量可以离夏月凌远点。 “傻瓜,他们怎么可能出去?他们的目标是我。”夏月凌笑着说,声音宁静,却还是让我听出话语里气息的虚浮。他果然是没有恢复。 “你们谁也跑不了。”一名疑似领头地红衣人狠狠吼道。随即手一招。七名红衣人再度进攻。我看着七把圆月弯刀向我砍来。却是半分力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暗金色地刀反射着跳动地烛火。炫目温暖。 我陡然闭上眼睛。等待着随即而来地痛苦。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猛然睁开眼。胸前有淡淡地紫光。原来是紫菱镜发出地防护之光。而那七人七零八落地跌落在地。 真是讽刺。紫陨啊紫陨。没想到救我地便是与你一同诞生地紫菱镜吧。我露出讽刺地笑。念咒欲招出紫菱镜。 正在这时。门被整个踢飞。岳翠微被直直扔进来。跌落在床踏板上。本身伤就未愈。此刻又添了新伤。发冠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发丝四散。衣服被划破多处。气若游丝地躺在那里。却还想撑起身来战斗。我以目示意他不要动了真气。 接着。又有人被扔到我脚边。鹅黄地衣服血迹斑斑。乌黑地发髻沾满了踩碎地雪。嘴角不住渗血。她竭力地支起身子喊:“小姐。黄桑无能。他们人太多。我” 我蹲身下去。握住她地手。“黄桑不要说。是我把你们卷进这些恩怨是非。害了你们。” “小姐,不是你的错。黄桑若非为吴胜疗伤失了法力,岂会怕他们。怪只怪他们太卑鄙。小姐,这是一张网,你要注意,注意内奸”黄桑用尽全力咬出“内奸”二字,便晕了过去。这二字如同洁白的闪电划过天空。 内奸、阴谋。黄桑都有觉察,我太不慎,也不够心思缜密,起先怀疑了众人,却又轻易地相信众人,未曾深入去调查,才造成一次次的危机。我与夏月凌相差则是太远,他无论何时都是成竹在胸,而我却一直如同无头的苍蝇,到处乱窜,最终结果便是给人带来伤害。 然而,没有时间留给我伤悲,第三个人被扔进来,正是身体还未全部恢复的吴胜,张嘴欲说,没发出声音,却是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然后,门口站了个人,身材修长,浑身罩在宽大的斗篷里,暗红色的斗篷在风中轻扬。看不清性别,看不清面目。他发出诡异的轻笑“夏月国十八王爷果然一表人才,不愧是夏月国第一美男。” “过奖了,不知在下何德何能,能让商羽国轩奕帝如此惶恐,亲自派皇家死士千里迢迢来到我的王府?”夏月凌半躺在床上,虽没恢复元气,声音却前所未有的严厉,已是帝王的威严。这男人天生就有着帝王相。 来人还是诡异地笑,缓缓地从斗篷里伸出手,锦衣华服的红色,蛇形的剑状的红色兵器闪着嗜血的光。 “蛇影剑?商羽国七色死士中红色死士的统领苏慕,28岁,商都人士,一柄蛇影只出一招足可取人性命,主修攻击性法术雷系之雷光审判。”夏月凌缓缓地说。 来人一惊,不由得停住了脚步,说道:“不愧是我家陛下点名杀的人,连我国秘密死士的统领情况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便更留你不得。”他抬起蛇形剑,直指夏月凌。 “你想对我挥剑吗?还不退下,更待何时?”夏月凌眉毛一挑,厉声喝道。苏慕身形一晃,蛇影剑不自觉便垂下,好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地问:“你到底是谁?” 他到底是谁?这话问得没头没脑,既然是接了命令杀夏月凌,岂有不知夏月凌是谁的道理?难不成夏月凌又在冒充谁? “你认为是谁,自然便是谁。还不退下。”那份威严不是浮出表面,也不是刻意隐藏,从骨子里肆无忌惮地散发,混杂在周围的空气里。我不得不佩服夏月凌,连这种盖火锅的方式都运用得淋漓尽致,且还能在做戏时表现出这样的气势。 苏慕始终蒙在斗篷里,看不清喜怒哀乐。站在那里,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似在打量着夏月凌,大约是在做心里挣扎。 好一会儿,他猛然弯腰向夏月凌深深鞠躬道:“苏慕不知,有所冒犯。这就退下。”然后,他一挥手,屋外正与侍卫激战的红衣死士窜进了十来个,抬起地上七个死士像离弦的箭般嗖嗖消失。 “请保重。”苏慕盈盈一鞠躬,缓缓往外退。 “谁让你来的?”夏月凌问道。苏慕顿时停止脚步,没有回答,而是右手成掌状从左肩划下,又竖掌比了个三。 “好,你退下,带好你的手下。”夏月凌挥挥手。 “是。”肃穆无比恭敬地退出去。接着便是两声鸽哨,众死士陡然撤退得干干净净。 疑窦丛生,明明是敌国死士,欲取夏月凌性命,却在见到夏月凌时陡然收手,毕恭毕敬。这男人到底是高深莫测的料,还是有着其他的身份? 不过不管怎样,他对敌人的了若指掌也不得不佩服。不仅是对那群狼子野心的哥哥,连敌国皇宫秘密死士的建制都摸清了,这男人实在可怕。要是苏轩奕还活着,遇到夏月凌这样的对手,苏轩奕也断然没有丝毫胜算的。 屋外死士全部撤走,木森带领着侍卫从屋外进来,衣服撕破了一大块,掉在胸前,像只死鹰的翅,他的右臂被剑划开,露出血肉模糊,隐约可见骨头。他却顾不得伤痛,跪倒床前:“王爷恕罪,末将未第一时间赶来。” 夏月凌只无力地抬抬手,示意木森不要紧。木森也是心领神会,吩咐人将黄桑、吴胜、岳翠微三人抬走疗伤。 “菜头和流觞呢?”我一把抓住木森问道。 事实上,我一直盼望着他们能如以前一般,在我有危险时第一时间在我身边。而当木森带着侍卫冲进来时,我一直搜寻他们的身影,却没见到,连红蕖和容莲也为见到。 我生怕他们已遭遇不测,浑身不住地颤抖。 “皇甫先生在这帮贼人来之前,出去查探消息了。就在皇甫先生走后不久,有个贼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院落外,被流觞发现,流觞就去追赶了,现在都没回来。”木森低眉汇报。 我的心这才安定了些,他二人去查探消息,没有遇害。 正在此时,王福达却蹬蹬地跑进来,抚着胸口,尖声尖气地说:“吓死老怒了,亏得容莲救我,否则我非得葬身刀下。” “容莲呢?红蕖呢?她们没事吧?”我问道。一般情况下,红蕖是会在我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出现的,此次真是反常得很。 “容莲本来是给王爷送青菜粥的,结果遇见贼人,青菜粥被打翻了,此刻,她说去另熬,不能让王爷饿肚子。红蕖则是王爷醒来时,便说有事,早出门了。她没跟小姐打招呼?”王福达边说动手收拾屋内狼籍。 有事出门?我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诉的情愫,黄桑惨白的脸,咬牙切齿咬出的两个字在我面前飘来飘去。我将跟在身边的人一一掠过,不敢轻易把这二字镶嵌给谁,因为镶嵌给谁都不适合,却又觉得镶嵌给谁都顺理成章。在这个暗潮汹涌,尔虞我诈的时空。 越分析越有凉意透心。连眼泪都流不下。 “莲儿,不要费神。过来。”夏月凌喊道,气息极其不稳。我这才想到他灵魂还未恢复,便急急坐到床边。他的脸全无血色,却还露出微笑“不要费神,一切有我。先把你的这件宝甲收了,挺重的。” 我收了混沌铠甲,拨了拨结魂灯,里面血液满满的“还好没有熄灭。” “莲儿总是如此挂念我的安危。”他还是笑着,笑得没一点正形,却可看到他的笑是从心底荡漾出的,眼角眉梢都是放松。 “哎,夏月凌,你生病时都是这样可爱吗?这样笑比你平常那样压抑的微笑舒服多了吧?”我心里也舒坦许多。以前的夏月凌表情永远波澜不惊,慵懒地微笑着,但那笑假的多,诸多束缚。 他极少流露喜怒哀乐。可此次醒来的他,喜怒哀乐都悬挂在面上。 他听了我的话,笑意更浓“你嫌弃以前的我?” 他娘的,这小子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问这句话还能笑意醇厚。果然是老狐狸。然被狐狸骗多了,人也会变聪明了,我假装没好气地指指结魂灯“他娘的,我嫌弃你,我会去给你找这个东西?” 他没答话,正巧容莲端了青菜粥过来,我便要起身去梳洗休息。 “不吃。”他干脆地说,我转头瞪着他,他又才补充了一句:“你喂。” “你就这么喜欢使唤我,折磨我?”我没好气地再次坐到床边。接过容莲手中的碗,轻吹勺子里的粥,送过去,不料却他正看着我,又是那种深刻到让人无处遁形的眼神。 我不敢与之对视,慌忙别开眼,手上送出青菜粥,胡乱地拉了个问题:“那苏慕何许人也?杀气腾腾地来,为何最后被你三言两语打发了。” 他含了粥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别问了,终有一天我会告诉你。” 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来到天商后,个个都跟老狐狸似的,连我这个从小自诩聪明的天才女子在他们面前,所有的计谋都仿佛是孩童的游戏。 终还是不甘心,继续问:“那最后他比的手势什么意思?” “你还真是有孜孜不倦的求学精神呢。”他笑着示意我靠我去。我心满意足地靠过去,只听他在耳边说:“那个手势代表十三。” “十三?”我用唇语问他。他点点头。 原来勾结外敌的不仅有十王、九王,还有素未谋面的十三王爷。夏月凌这帮哥哥当真是了不得。也难怪他连喜怒哀乐都要隐藏在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具之下。 我不再说话,心里疼痛得不行。最是无情帝王家,没有朋友,没有亲情。夏月凌就此孤独长大,为了保命,性格与做事作风难免自私与极端。自己之前对他颇多腹诽,想想也是自己不在其位,不知其累了。 “下次,你做。”夏月凌对着见底的青菜粥说道。 “我做?”我疑惑地看着夏月凌。 “对,你做,我才吃。”他笑得肆无忌惮。 我就不该同情你这小子,逮着机会就折磨我。我心里想。面上恶狠狠的,正欲发作。却听得门外王福达喊道:“王爷,春城林家当家林景松来访。” 第四十章偷得浮生片刻闲 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玄青色丝巾束发,没有一丝凌乱,唇红齿白面若桃花,活脱脱净尘的翻版。看到林景松,若再跟我说净尘不是林家的,打死我也不信。只是林景松的眼神不如净尘清澈,狡黠的眸子显得深邃,越发显得整个人深沉。也难怪,毕竟是林家的当家。 他在屋中间站定,双手一恭,向夏月凌施礼道:“春城林景松依约而来。拜见十八王爷。”边说还装着不经意扫过我。虽只是一瞥,但眼里的探究表露无疑。 这人虽和净尘有九分相像,却没一点让我觉得亲切舒服。 依约而来?夏月凌这厮也着实厉害,居然早已笼络了林家。 “免礼。不知道林家青云公子此次来可给本王带来了何种好消息?”夏月凌挣扎着,我赶忙扶他坐直身子。 “这——”林景松恭敬地站在桌边,看了看我,也不说话。 那眼神,白痴都看得懂,是示意我出去,他有事要单独和夏月凌谈。我本想趁机去弄点吃的,顺带洗个澡。但转念一想,夏月凌灵魂破碎,虽竭力修补,至今也非常弱,倘若林景松是敌人,或与敌人同谋,那我将夏月凌单独放在这里,岂不是让他做了敌人砧板上的鱼?我是断然不能出去的。 于是,我很酷地忽略掉林景松的眼神,视线越过他的头顶,直直投到窗外那棵红梅上,无聊地数着梅花朵。 屋内很静。三人都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听得夏月凌说:“莲儿,你也劳累了。下去洗个澡,好好休息。” “我不累。”我看也不看夏月凌,继续数梅花,想到“雪国暖景”后院按照奇门八卦摆的梅花树,便问道:“这院子里的几株红梅也按奇门八卦栽种的么?” “莲儿,改天带你去看。你乖,去休息休息。”夏月凌话语里有了不悦与严厉。听在我耳朵里,却是绝大的刺耳声,心顿时就觉得难受。 我没好气地把视线收回来。肆无忌惮地打量林景松。想从他眼睛读出危险地信讯。无奈他地眼神过于深邃。以至于短短一瞬。我根本无法看清他。 他猛地抬头。也是肆无忌惮地看着我。带着猛烈地侵略性。陡然吓了我一跳。我赶忙低头。却听见夏月凌柔和地说:“莲儿。不要担心。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了?” 听到此话。我也不好再坚持什么。既然人家都不担心。**什么心呢。吃饱没事干啊。再说这几日忘记了睡觉吃饭。甚至为了夏月凌忘记了上厕所。自我空间都没有。既然人家不需要我参与他地事。我还懒得操心。趁机去洗澡吃饭。逛逛真正地王府。岂不更好? 于是看了看林景松。丢给他一个警告地眼神。便大步走出屋子。 出得门来。闲庭信步。这才发现这园子是来到天商后见到我地最小园子。只有几株梅树。开着满树地红梅。风里有暗香浮动。 “郁小姐。老奴去吩咐给你准备洗澡水。还是先用午饭?”王福达恭敬地站在廊檐下。我摇摇头。“你去休息吧。王爷有重要事情谈。” 此刻,虽说刚在屋里有点死鸭子的意味说是不管夏月凌,要去闲逛王府,可事实上哪有吃东西的心思?一边厢担心林景松会被夏月凌不利,一边厢也觉得心里极其憋屈:我是掏心掏肺地为他,他一有什么危险,我便乱得只剩下“救他”这个念头,而他却始终让我在他的世界之外。或许他这是保护,却让我很是灰心。 “郁小姐,林景松是信得过的人。这两年,王爷很多重要且神秘的事都交给他去办,这个老奴知道一些。你还是去休息一下,你快五天没合过眼了。”王福达说。 “真的?”我这么问,心却放下了一大半,不知为何对王福达总是有着信任。 “真的。郁小姐你去休息一下吧。你看看你多憔悴。”这老家伙说着,居然自作主张地递上了一面菱花镜。 呀!我吓一跳,头发凌乱,脸上有道与红衣死士打斗时留下的细小伤口,面色晦暗,眼袋沉重发黑。简直像天桥下的疯妇。 “王公公,去给我准备洗澡水,吩咐人送些点心到我房间。”我赶忙吩咐道。既然人家是夏月凌的心腹,我还操什么心?难不成当真想着他娶我?自己是没有未来的女人。 自己一路走一路摇头笑,笑自己异想天开。刚出得园子门,就看见红蕖站在一颗迷树下,迷树翠绿的叶子间开满了蓝色的小花。她一看到我,便不自觉地往树后挪动脚步,没挪两步却又意识到不妥,便很尴尬地站在那里,低眉垂首地小声喊:“小姐。” “嗯。”我上下打量她。最近忙着夏月凌的事,忽略了红蕖,她最近的古怪我未曾去过问,此刻,有些责怪自己。自己向来认为许多人间错不过是在一瞬间的糊涂,若在大错之前,有人轻轻提点下,便是可以避免了,若没人提醒,说不定便是一辈子在深渊。 此时,横竖是要好好跟红蕖谈谈,希望还来得急。便对红蕖说道:“等下我沐浴,你也来帮我。我们姐妹说几句贴心话。” “是。”红蕖点点头,依依不舍地望着那园子。我眉头略皱,难道那块地真的有所谓的金银珠宝?她到在此窥伺什么? 正往先前住的别院走,回廊里,便见有几个丫鬟婆子迎面来,恭敬地跪地行礼,说是王福达叫他们来伺候我沐浴。 我这才想此地好歹也是十八王府,断然是有专门浴池的。便挥手示意带路。一路上,回廊曲折,雕花镂草,亭台楼阁,手法甚妙,色调搭配较好,既让人感觉暖和,却又不失清雅,绝不会让人觉得浮躁。几丛不知名的蒿草,几树梅花,都是相得益彰,这种对于艺术美的绝对敏锐在上海的“夏园”和灵都的“雪国暖景”后院都曾见过。夏月凌就是这样的男子,每一件事都能做到完美。每件事都能在手中。 可他能预见他命悬一线么?能预见我会为他冒着受到神罚的危险去抢结魂灯么? 正想着,却来到了一个灰白色木门前,木门匾额上写着“氤氲池”正是夏月凌的笔法。“氤氲”二字甚是好。 推门进去,几个小丫鬟已将纱帐一重重挂起,烛台上红红的火焰燃烧。看似不大的一间房,却是走了许久,豁然开朗,屋内白光盈盈,像是在嘿嘿的隧道里走了许久,陡然见到了光亮。前面领路的丫鬟停下来,分立两边,我这才见到了一个热气氤氲的水池,看不到底。 “小姐,前面有台阶。”一个婆子小心地说。我这才看到这水池和紫陨宫中沐浴的水池是一种造型,也是台阶一级级往下。我转头对那些丫鬟婆子说道:“你们给我准备些衣物,然后岂到门外候着,有事我会吩咐你们。” 丫鬟婆子鱼贯而出。我褪了衣裳,走入水池,温暖的水蔓延过全身,身心都舒服。无比享受地抬头,才发现屋顶有颗巨大的夜明珠,柔光盈盈。 “小姐。”红蕖轻呼。我这才想起我先前是想找红蕖聊聊,以确定她是否是内奸。刚看到沐浴的阵势,想到紫陨宫中沐浴,想到苏轩奕,心里边说不出的难受,倒是忘记了红蕖的存在。 “嗯,红蕖。咱们姐妹此刻可以好好说说话。你也下来泡泡这温泉吧。” “红蕖不敢,这是十八王爷专用的。”红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也不好勉强,却又不知如何询问才不至于伤着她。 闭着眼睛,琢磨了好一会儿,才问:“最近在忙什么呢?”半晌,没听见回头,睁开眼看着她低着头,嘴唇咬得紧紧的,像是要哭了。 “是**的事?”我再询问,她用力点点头。 “没办成功?”看她那样子,一筹莫展,显然是有什么事情没办好。 “嗯。”愁云惨淡的表情。我是很想知道她到底办什么事,却也不能动武用刑,何况动手我也未必是她对手。心里像是猫抓,谈判工作与间谍工作果然是高深莫测的。 一时间,我不知如何是好。最后索性问道:“那我可以相信你对我们无害吗?” 她大惊失色,扑通便跪在水池边,哭泣道:“小姐当真不信红蕖?红蕖纵有隐瞒与欺骗,也断然不会害小姐的。请小姐放心。” “那就好。”我此刻唯一的路也只能选择相信,纵使此次是打草惊蛇,却也是没办法了。何况,从心底里,我从不愿相信她是内奸。 “小姐,真的,你是太子深爱之人,红蕖纵使是粉身碎骨也是不会对你有半点不利的。”红蕖急得有点赌咒发誓的意味。 “你对我的心,我自然知晓。只是你对十八王爷呢?菜头,铁雄还有黄桑、容莲呢?”我厉声问道,紧紧地盯着她,看到她的躲闪,一闪而逝的愧疚。看来,她确实是有问题。我顿觉心凉了几分。 “因为我对十八王爷好?你就怀恨,为你家太子出头?”我冷冷地扫过她。 “小姐,决计不会如此,红蕖不曾对任何人有怨恨。请小姐一定相信我。”她黑眸泪盈盈,我最见不得人哭。便摆手示意她下去。 她却犹犹豫豫,半天不走。“还有事?”我问道。红蕖看了看我,又摇摇头,无声无息地退出去了。 “唉。”长叹一口气,听得有人在屋外问:“郁小姐,点心送来了。可是要拿进来?” “进来吧。”我饥肠辘辘,这几天,一门心思忙夏月凌的事,竟连吃饭睡觉甚至上厕所都忘记了。 想来也是疑惑,我虽非名门千金小姐,但在现世,我父母对我也是极其疼爱,善良自然也是有,善解人意也会有些,但生性凉薄,对人对事也难免自私些。却不计会为了他忘记了天地,忘记了自己。 正想着,两个青衣丫鬟走了进来,一个托着点心,一个托着衣裳。 是萃取红梅花瓣的汁液,加上蜂蜜制成的梅花形状的糕点,糕点被梅花瓣汁液晕染,呈现淡淡的红,放在翠绿的扇形迷树叶子上,甚是精致。我拿了一块轻咬,甜甜的,又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块,觉得肚子不曾空落落的,想快速洗完,出去找菜头商量。在天商这个如狼似虎的地方,我唯一能百分之两百放心的恐怕只有他。 唤来丫鬟婆子,问她们要了洗发膏和洗澡液。说实话,真是不好用。每每到此时,我就特别想回去,洗个牛奶泡泡浴。 胡乱地洗好,换了藕荷色的垂地裙,绾了发,斜插一根梅花钗,披了火红色的斗篷。出门便看见菜头倚靠着廊子的朱漆大柱,短发凌乱,却不似以前那般如同鸡窝,今日打理的倒颇有美感。淡青色短袄,搭配着黑色裤装。净尘的意味便多了些。 我笑了,差点忘了净尘是最擅长打扮和保养肌肤的。 “晓莲,跟师兄谈谈。”他声音不大,却有着音乐的美,直直地侵入我心里。如同干渴太久,陡然喝了一口清泉。 他说“跟师兄谈谈”他说的是“师兄”而非其他。他要以净尘的身份与我谈。眼里和心里都突然涌起无数温热。 第四十一章十分痛处便化灰 菜头一笑,伸手揽住我的腰,御风而行。不一会儿,落到一片树林里,各种树木杂然其间,我仔细辨认,却只认得佩戴着树枝便不会迷路的迷树和天商常见的庭院白梅。多数的树都没有叶子,只是光秃的枝桠,很像化石树。 菜头也不语,拉着我便往树林深处去。我也不说话,任由他带着,即使是这艰难险恶的时刻,我也不会去怀疑这男人,因为他曾以丢掉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保护我。 走了一会儿,便听得淙淙溪水声,这感觉像极了青灵山的后山。心里一暖,拉着菜头奔着溪水跑去。 溪水清澈,深绿里泛着白白的水花,水面上偶尔几片落叶、几朵白梅花瓣打着旋,急急往下游去。天上飘飘洒洒的雪花纷扬下来,跌落在溪水里,顿时便消了痕迹。 “真美。”回头对菜头说。他看着我,温暖的气息从笑意里渗透出来。 “还有更美的。”他声音愉悦,右手伸入怀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两瓶米酒在我面前扬扬。 “呀。”我惊喜无比,不自觉便叫出声来。如此美景,有美酒,还有美人,真是不错。 “就知道你这丫头喜欢。”他丢给我一瓶,在溪边一块大青石上坐下,拧开盖子,一口口,悠闲地品酒。 我笑了笑,好久没有这样放松了。便也在离他两三米的远的地方找了块巨大的青石坐下,青石光滑冰凉。 轻轻拧开瓶盖,米酒的香味扑面而来。轻酌一口,火辣但却温热,带着谷物芳醇的清香“这该是成年的米酒,在天商可是弥足珍贵,想当日我在雪国暖景也不过是只能尝一杯,千金也纵不可得。不知师兄何处得来?” 菜头悠闲地喝了一口,说:“自然是春城林家。”呵!我轻笑,早该想到,除了春城,哪里还有稻谷香;除了林家,哪里还有成年的瓶装米酒。 “那怎么藏着掖着。早些时日不拿出来?”我再喝一口。温暖逐渐迷弥漫。连脸颊都有些烫。心里也暖和起来。 “没藏着。你该知道我弟弟来了吧?”他语气里地愉悦少了些。我心里嘀咕:见到自己地弟弟至于如此难过吗?兄弟重逢不该是热血沸腾么?然。没有问出口。二十八年也不是白活地。至少知道别人不愿提及地不愉快。自己即使洞穿也不该去问。 于是便挑拣了不重要地问:“他还真有心。给你带这么贵重地东西来。唉。这两瓶酒可惜了。我们现在一口都是好多黄金了。”我做痛心疾首状。 菜头果然一笑。说道:“你蓝晓莲还真是拜金女不成?别以为我不知。你地那些钱大部分都花在别人身上了。” 我有点不怀好意地笑道:“既然早就看清我是如此善良地人。你当初还不要我。哈哈哈。那可是我地初次表白啊。被你整成我生命里地灰色回忆了。” 他一愣。眼神忧郁起来。“小七。你知道不是那样。我是有使命在身地。我不能。” 刚才只是开玩笑,却不曾想他如此认真,气氛有些尴尬,自己讪讪地笑,打着哈哈说道:“师兄,小七就跟你开开玩笑,你不必那么认真,前尘往事,我都放下了。” “放下了?”他小声重复,声音飘散在雪地里,无边的落寞,我不是没有听见,却只能大大地喝酒,看雪落满枝头。 “放下就好。你若能对牵绊都能放下,这便好了。今日师兄找你来,原本也是有话对你说。”他一笑,有了嫣然的意味,眼神渺远,投向远方。 我半躺到青石上,顺着他的眼神看着远处落日留下的些微红晕晕染在银装素裹的山头,有点回光返照的意蕴,仿若死神唇边的微笑。 “你该知道我弟弟来王府了吧。”菜头轻声说。 “嗯。”我喝着酒,习惯性地点头。 “在你扮作连婆婆去翠烟楼说书时,景松便来了灵都,是要跟‘雪国暖景’做生意。至于做什么,连我也是瞒着的。之后,他便匆匆离开。直到今日才出现。” “所以那时,你总是不在,都是去查这事?”我想起那段时间整日整夜都见不到他的人,此刻才恍然大悟。 “嗯,可查不到。即使知道对方是十八皇子,也查不到。自己便想回春城林家去寻找答案。还未成行,却又发生了这许多事。却不料今日他竟回来了。你猜,他带了什么来?”菜头转头看着我,笑着,却有了悲凉的意味。 我皱皱眉,菜头的神情,我太熟悉了,总是洞察了什么让人沮丧的真相。 “净尘师兄。”我轻呼,心里扑腾着,有种溺水窒息感。 “亏他也厉害,竟然带来的是帝女之桑的桑枝、一只毕方鸟、一根鸾鸟的羽毛和一颗影木的果实。这些传说中的东西都能找到,景松当家也算是当得不错了。”菜头把玩着手中的酒瓶盖,轻轻一弹,化作一个妙曼的红衣红发的女子在小溪对岸的雪地里赤脚跳舞。那女子面目模糊,但身形倒颇熟悉。 “你知道毕方鸟、帝女桑、鸾鸟羽毛和影木拿来做什么的么?” 我摇摇头“帝女桑诗词里也曾有的,鸾鸟在道门典籍里提及是种有灵力的鸟,是太平盛世的象征。但影木是从未听过,至于毕方鸟,初中读山海经时,曾见里面有记载,说‘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其鸣自叫也,见则其邑有讹火。’。但山海经的事毕竟太玄,它里面记载的在我道门典籍也是未曾有只言片语,所以一直以来,也不曾知晓毕方鸟的事。” “山海经里的许多怪异事物,在你的那个时空其实是没有的。但在天商,却是有一些的。比如毕方鸟,如同山海经里记载的那般,帝女桑却不是诗词里的那种,它青花赤叶,散发着淡淡幽香。至于影木,是一种植物。白天看它,一叶百影;花会发光,夜晚就如星星一般。万年才结果,果如瓜大,青皮黑子。这四种事物本身也算是普通,用了顶多是增加灵力而已。然而合在一起却有着巨大的作用。”菜头脸上露出一抹讽刺。向来平静如水的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神色。 我不禁讶然,坐直身子问道:“这四种东西想必也是难求。合在一起到底作何用?” “这四种东西便是夏月凌要的东西。春城林家竭尽全力寻找的。毕方鸟的血、帝女桑的青花赤叶、影木的果实、鸾鸟的羽毛,四种东西合起来,加以灵力,便可将失去肉身的灵魂瞬间炼成凌驾于所有神灵之上的不灭之灵体——”菜头停下来,看了看我,一字一顿地说出几个字:“拥有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不灭灵体。八个字震得我头嗡嗡作响。夏月凌要的不仅是天下,而是这些吗?他是冥神转世,他日成为冥神后,不也一样是不死之身,不灭灵体么?他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意思?真是可笑。 “小七,他要的是这个。但你知道,单凭那四种东西断然也是做不到的,还需要的便是”菜头看着我,眼里涌来无数的哀伤,仿若暴雨前的密云。 “你说。”看到菜头这神色,我已猜到是什么。但却还是抱着最后残存的希望,希望他嘴里吐出的不是我心中所猜。 然而,菜头犹豫了良久,却还是慢腾腾地吐出了三个字:“结魂灯与爱人血。” 七个字像是炸开了水闸,铺天盖地的水倾泻而来,夹杂着石块,将我全部淹没,然后撕碎,直到我感觉不到自己。颓然跌倒在青石板上。 心痛难受,欲哭无泪。那些词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我只是感觉眼前白茫茫一片。从头到尾,我都只是他的棋子吗?他一早就算计好了吗?算计了我定会为他闯冥府,借结魂灯,算计到了林景松定会找回他所需的材料吗? “净尘师兄,你骗小七的,对不对?”心脏有挤压的疼痛,手足无措,猛然灌一口小米酒,火辣辣便化作痛,十分痛楚便化作灰。 菜头还是坐在青石板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那是夏月国皇室的秘方,那四种东西,春城林家有两种:毕方鸟和鸾鸟。但,我也只是猜想,或许真想不是如此。也许只是凑巧。” “不是如此?凑巧?”我自嘲地笑“师兄不必安慰我。”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他费心去找寻这些世间罕见之物。也不相信世间会有那样的巧合。夏月凌到底是皇家成长的,我到底是小看了夏月凌,高看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小七,很久以前就感觉有一张大网笼罩着我们。但抽不出一丝的头绪。今日,见到景松送来的东西,我联系前后,才有了这个猜想。也只是猜想。却也是为了给你提个醒。你对夏月凌已经陷落太深,即使他是冥神分身,却也不是夏康峻。你跟他一起,我们到底预见的还是不幸。”菜头的声音零落在雪地里,映着清幽的月光,仿若幻境。 我说不出话。只听得分明:夏月凌不是夏康峻。我与夏月凌到底是不幸。 是啊,到底是不幸。跟他一起,用尽力,却也始终在他世界之外,他有弈棋天下的能力,便不需要与人对弈,更不需要有人从旁指点,甚至连拥抱都能自给自足的模样。他要的是天下,永生。我终究不能把自己锁入他的后宫,与那些女子整日pk,亦不能与别的女子共用一个丈夫。我要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平淡生活罢了。 何况,为了他,我已是要接受“神罚”的女子。 “神罚”一想到“神罚”心陡然空落,暗自嘲笑自己:都快灰飞烟灭了,还计较那些作甚? 于是,站起身来,一拉发钗,散开青丝,赤脚踩在雪里,捧着酒瓶对着菜头一拜,说道:“师兄,你的好意,小七知了,这一口敬师兄。多谢师兄提点,小七悟了。”说完,喝了一大口,小米酒稻谷的清香倏然窜入四肢百骸。 “小七你?”菜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笑着说道:“都不知还有没有明天,计较昨天作甚?活着一刻便燃烧一刻就是。”说完,又是一大口。 菜头放声大笑道:“别喝那么急,歌未唱,舞未跳。牛饮岂不辜负这难得的美景?” “好。”我大声附和。心里的乌青块瞬间消散,只余下淡淡忧伤。这便是痛到极致,所有一切都化作烟尘的最高悟道么? 第四十二章醉卧雪林清光里 对不起各位,最近有些纠结,并且工作有些忙,所以更新有时不太及时。) 月光清幽,雪花纷扬,树枝疏影横斜,半躺在青石上的净尘微眯双目,朦胧醉眼里荡漾出笑意,还是当年明月松间的模样。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高声吟一句,狠狠喝一大口,空落的心止不住的寒。不是说酒会越喝越暖么?怎么还是如此寒,心像缺了一大块。 菜头许是看出了我的忧伤,便用京剧腔调念唱道:“小娘子,小生久闻你声清丽,歌若黄莺啼,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不知小生今日可有幸听闻?” 我冲他轻笑“师兄,不曾想你也有此一面。” “哦?那小七心中,我是怎样的?”他微眯美目,月光在他脸上打下淡淡的忧伤。 “师兄自然是悟性极高的,清风明月,心性纯净,仿若谪仙。” 菜头听闻,惨然一笑“我就知师妹会高看我。若有得选择,我宁愿做贩夫走卒,能绕父母膝下成长,有一帮发小,遇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决计不会退缩。只是人生在世,身不由己。”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我喃喃念,顿觉心酸。 “是啊,身不由己。”他耸耸肩,似自语般淡淡叙述他的成长:“作为花神眷顾的春城林家子孙,我一出生便被送到夏月国大祭司神庙,独自住在祭司山的最高处的神殿里,十五岁之前,所见到的人只有上一任大祭司和几个聋哑的仆人。因大祭司是神的使者,要与神对话,所以每一任大祭司都必须保持心的纯净,剔除喜怒哀乐,从娃娃抓起。于是,到达神庙的大祭司继承人都会被施以情蛊。” “情蛊?”我向来认为蛊毒十分恐怖,以前只道大祭司职业有前途,却不如此知变态恐怖。 “是。那情蛊是用魍魉魂魄加上风生兽地眸子炼就地赤色小丸。一旦服下此丸。便不可动情。些微地情绪波动都会让服药之人地灵魂不断灼烧。直至心中杂念被剔除。所以我便不可有喜怒哀乐。”他地声音懒懒地。我却他听见无法言诉地忧伤滚落雪里。 不可有喜怒哀乐!听闻此语。我不知如何做。安慰或同情。都是多余。连走过去拥抱也是不合时宜。心里只像是火烧般。又陡然倒下了一大盆地冰块。好半晌。才稳住心性。嗓子喑哑地问:“那情蛊终生无法解?” “是。”他吐出最为残忍地一个字。我顿时被打到冰水里。想起青灵山我向他表白时。他淡若流水地神情。然后拂袖而去。不一会儿便听说一直身体倍好地他病了。今时想来。必定是情蛊作怪了。 “师兄。”轻呼他名字。他却半躺在青石上笑得明媚。语调轻柔。“小七。别担心。那日我在醉莲轩死后。魂魄破碎。被几个鬼差带到冥界。不久。冥神便帮我补了魂魄。也用净河水帮我洗了这蛊毒。” “真地?” 他郑重地点头。抬头看着天空地圆月。憧憬着未来:“倘若处理完这些杂事。我还有幸有命。便去做个贩夫走卒。或支个摊做点小买卖。过平淡生活。小七。你呢?”他将酒瓶一抛。一弹指。无数地萤火与雪花共舞。 “自然也想闲云野鹤,平淡生活。”我一笑,喝了一口米酒。 我向来没有做侠女的愿望。一直就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看细水长流。 可天不遂人愿,身边的发小、闺蜜、同学、网友、甚至连敌人都花好月圆,自己却勉强可能结婚的对象也未曾遇见。于是躲在上海,借口工作忙,不敢回家见父母;周末宁愿去孤儿院,也不参加朋友聚会;能躲掉的婚宴统统躲掉;在朋友的面前,强行装出“我蓝晓莲事业为重,不屑嫁人”的拜金样。 日子一打打,各式各样,却都是寂寞与恨嫁的慌乱。 “如果可能,也许会回去重振青灵山。”我甩甩头,丢掉乱七八糟的情绪,翻身坐正,将赤脚放到溪水里。 “那算我一个。”菜头站起来,招来长剑在雪地舞动“明朝散发弄扁舟。” 我一口气喝完酒,瓶子一扔,随手招来青霜剑,划出一道青光“师兄,此句,必不如‘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来得潇洒。” “是么?你的这句也未必比我推崇的‘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来得豁达。”他挥剑转身,划在积雪上,积雪如瀑扬起。 我也不甘示弱,旋转而上,青光铺排,笑道:“师兄,终归不够热血。不如‘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这般血性。” “小七,‘不破楼兰终不还’终究比不上那惊天一怒‘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那般豪情。”他轻轻落在小溪对岸。 “师兄的句子一个不如一个了,我还是吟那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我们现在不就如同那边塞的将士,刀口舔血,不知未来么。”我倚靠着一颗迷树,因想起自己随时可能遭受神罚而语气黯淡,心里漂浮起淡淡忧伤。回现世过平淡生活,或伴着青灵山的钟声青灯平静度过此生,终究是不可得的吧。 “晓莲。”他轻呼,语调忧郁,如同古典舞台上咿咿呀呀的缠绵。 “嗯。”我点头回应。 “不要放弃,我会始终站在你身边一起面对。神罚也好,魔头也好,我知我能力有限,却也会用尽全力。答应我,不到最后不要放弃。”他眉头紧锁,这场景仿若是小说里某个名曰“承诺”的片段。 我最怕这种场景,于是咧嘴一笑:“师兄言重了。小七已领悟了。” 他一脸狐疑地扫我几眼,与我隔溪对视,半晌才吐出淡淡的一句:“那好。” “师兄,这风寒雪紧,夜已深。再不归去,红蕖、黄桑这些丫头呀炸开锅了”我收了青霜,拍拍身上的积雪,朝林外走。 “晓莲。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菜头急急地追上来。 “说——,不过你知道我向来收费很贵的。”我对着他眨眨眼。 “死蓝晓莲,我林家印记都送给你了,在天商任何一个钱庄都能提钱,任何一个酒楼都能记账,你还不满足。”他朗声笑道,夜鸟被惊醒,扑腾着翅膀飞走,落下了些许积雪。 我一笑,便听他话语一转,无比严肃地说:“晓莲,倘若有朝一日,我死了。不要救我。让我转世投胎或者灰飞烟灭。一定要记得。” 我不禁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心情有些湿,原来我与他都是如此向往平淡生活。 我看了他好一会儿郑重地点头,也对他说:“如果有一日,我死了,也请你告诉身边的人我的愿望,不要救我,让我转世或者灰飞烟灭。师兄,也定要记得。” “好。” “那师兄,问你个问题,那灵力幻化的赤发红衣的女子是不是你的初恋。”我话锋一转,他差点就扑到在地,脸顿时涨红,结结巴巴地说:“我随意而为,并不曾” “是么?那你还这幅表情?师妹我虽不会读心术,但我以往除了驱邪,还顺带给鬼作思想工作,你的眼睛出卖了你啊。”我调侃道,果然,他马上捂住自己的眼睛。 我大笑道:“说吧,要不然我说出去的话,这个赤发红衣的女子就会成某具体的人了。到时候” “你别胡来。”他一跃而来,捂住我的嘴,见我没挣扎,才放开手,有点落寞地叙述道:“十二年前,我十五岁,有了大祭司的第一次人间历练,主要考察是否心无杂念。首先去了春城,悄悄看了我的父母,之后便四处游历,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商羽国的都市商都,我在商都城西郊的一所茅屋内过夜,刚入夜便听得有响动,跳出门去,漫天大雪,一赤发红衣的女子倒在地上,受了很重的伤,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我扶了她进屋,翌日,醒来,她已不知去向。我一阵失落,那次是我生命中最严重的一次灼烧,我差点就魂飞魄散。” “那就是初恋喽,时隔十二年还能记得。”我调侃道,隐约听见远处有人在对话,虽有些飘渺,但却是有人在的。 “都说不是了,只是今夜的大雪、树林让我陡然间想起的。”他急急地解释。我从未见过净尘如此,甚是想捉弄他一番,便说:“那身形倒跟红蕖一般,只是红蕖是黑发。” “死蓝晓莲。”他急了,恨不得把我拍飞的样子。 远处的人声消失,但有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警觉起来,招出青霜剑,菜头也已招出长剑。 “师兄,我可否叫你一声净尘?”我低声问道。 “当然。”他一愣回答,二人蹑手蹑脚继续前行。 “好,净尘,我有一疑问:夏月凌的配方既然是皇家秘方,你从何得知?林家是否知道?”我从方才内心安定下来便想到这事有蹊跷。 “你怀疑我?”他面上不悦,声音里隐含着风暴。 “没有。我只怕这又是暗处的那只手故意露给咱们的破绽。” “林家自然不知。我也是这些时日在查探中偶然得知,当日十八皇子出生时,同时还有一个锦盒在玉玺旁边。玄真皇帝遍寻高人也无法打开,后来十八皇子打开,玄真皇帝便赐给了十八皇子。前些日子,我与铁雄一同打探消息,无意中在王府发现了密道,也寻到了这传说中的盒子。据铁雄说,那秘方来自冥界。” “来自冥界,这事便不奇特了。”我看了看远处隐约晃动的点点火光,看了看菜头道:“出得这树林,我便只当你是皇甫菜头了。”我不等他回答,便提着青霜剑快速奔跑。出得树林,便见火光闪动,一行人见到我,先是一愣,随即齐唰唰跪在地上:“恭请郁小姐回王府。”正是木森带领的十八骑与王府暗影侍卫,后面跟着红蕖与铁雄。 一见到我,红蕖便飞跑着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小姐,你再不回去,王府就要被王爷拆了。” “啊?”我一惊,还来不及问,跪在雪地里的众人又异口同声地喊道:“恭请郁小姐回王府。” “深夜还劳烦各位,回府吧。”我摆一摆手,大步往前走。心下却有些纳闷:夏月凌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今日如何有这般情绪? 第二部夏月篇第四十三章差错的相逢 夜的十八王府灯火通明,却又安静无声。一干侍卫)e动不动,丫鬟婆子们也低头站在雪里。见到我回来,都泪如雨下,齐声道:“求郁小姐向王爷求情,请王爷饶恕奴才们。” “郁姑奶奶,你可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王府就要尸横遍野了。”王福达也顾不得身份,激动地拉起我往夏月凌的住处跑。一路上还喋喋不休地告诉我,夏月凌见完林景松就四处我,在府里遍寻不着,以为我被掳走,派了王府精锐去找我,也命令木森将王府两名门卫斩了,其余一干人等从黄昏时分就跪在雪地里了。 我心里暗想:夏月凌何时做事已这样招摇?莫不是以前压抑太久?今日这等心性露出来。这可不妙,昔年隋炀帝杨广便是在做皇子时乖得不得了,到头来一当皇帝,便是骄奢淫逸。夏月凌莫不是就是这般? 正想着,已来到他寝殿门外门口,王福达已慌忙退到院外。 院内没有一个人。我站在门口犹疑了,里面便是夏月凌,虽说对他算计我已释怀,但到底心里有些残存的疙瘩,一时不知如何面对。 “天寒地冻,站在门口作甚?”门里传出夏月凌威严的声音。我也不好转身走,便推门进去。 夏月凌紧抿双唇,端坐在床边,直直地盯着我,眼里似有担忧,面上隐有怒气。我懒得与他对视,便走到桌边,隔着一段距离躬身道:“民女让王爷担心,罪该万死。请王爷恕罪。 ” “你?”他被我噎得吐出一个字,半晌才咬牙切齿地说:“你未曾通报,私出王府,确实罪该万死。还不滚过来伺候本王?” 我没说话,想着雪地里的一干人,都命系我手,便乖乖走到床边,查看一下结魂灯,火焰甚旺,灯瓶里还有一半血。然后便做了请的手势“请王爷就寝。” “你不会铺好床吗?”他显然故意刁难。换作以前,我已咬牙切齿与他唇枪舌战,但此刻,我只觉一切如浮云,连生气的心思都没有。整个人只如同机器人般听他指令,铺好了床,再次请他休息。 他没有动。而是咬牙切齿地问:“你就那么讨厌本王?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民女不敢。”我退到合适地位置。低眉垂首站着。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这是作甚。明明是放下了。却又这般举动。 “你有什么不敢?”他快速上前。箍着我下巴。逼迫我与他对视。满以为会看到暴怒地脸。愤恨地双眸。映入眼帘地却是略带笑意地脸。眸光似水又如刀。我不觉讶然。只呆呆地看着他。 “是不是觉得本王太好看?”他笑意更浓。声音柔和。带着某种蛊惑。我赶忙偏头。摆脱他地手。没好气地说:“无聊。你没事。我回去休息了。” “不准。”他声音再度暴怒。我只觉一阵疾风。便落入他怀抱。 我也懒得挣扎。相处地这些日子。也算熟悉他。他想做地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止。便索性闭着眼睛。任由他抱上床。 他拉掉我的发钗,动手解了我的斗篷,解开我的外袍,这才将我放到床上。 我心里顿时慌乱。昔年跟夏康峻虽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除了亲吻却也再没其他;后遇见苏轩奕,也曾同床共枕,但也仅止于拥抱亲吻。今日,夏月凌这厮到底要做啥? 当然,我也算新时代女性,这种事本也不至于寻死觅活,惊慌失措。但却直觉若有了今日这茬,之后便不可掌控,事情可能更复杂。 想到此,陡然睁开眼,看到夏月凌用右手支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温热的气息扑洒在我面上。 “你你到底要做啥?”我语无伦次,问出这句“此地无银”的话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晓莲想我做点啥呢?”他一脸戏谑,脸慢慢伏下来。 我慌忙别开头,大声喊道:“我要吃饭。” “果然是我的晓莲,可真有意思。”夏月凌不可遏止地大笑着坐起身,朗声吩咐:“弄些膳食送来。”许久没听见门外应答声,他脸一黑,就要发作。 “你发啥火?天寒地冻的。你让人都跪雪地里去了。”我没好气地说,心里却愧疚万分,本来一进来就该谈解放侍卫丫鬟们的事,但一看到他,心里就有气,那茬事就忘了。 “我倒忘了。”他恍然大悟,起身要出去,我一把拉住他,斥责道:“你不要命了?现在的你不能离开结魂灯。” 他怔怔地看我,说道:“你还是在乎我的。”神情竟有哀伤。 我暗想道:在乎你,你还哀伤?看这模样,这厮不知又在搞什么鬼。哼,夏月凌,你这个坏蛋总想着算计我,我却是见不得你有半点危险。罢了,遇见这厮我便是输了。 想着,无名火便腾腾地上来,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说道:“好歹老娘闯了冥府弄了这灯来,你不好好用,我劈了你。” 边说边裹着被子到门口大声喊王福达。不一会儿,王福达如同离弦的箭般从院门窜进来,帽子上满是积雪,激动万分地问:“郁小姐,王爷可是饶了众人?” “王爷说下不为例,各归其位。”我吩咐道。 “王福达,还不送些膳食过来。”夏月凌吼道。 “是,王爷。老奴这就去办。”王福达飞快地窜出去。 我看着远去的王福达,想着过来的目的也已达成,不应在此纠缠,便想走,却只穿着内衣,裹着被子回去实在不妥。但不回去,在这里似乎更不妥。正在门边犹疑之际,听得夏月凌笑道:“不想你的结魂灯白费,就别动歪心思。” “你?”我皱皱眉,白他一眼,却说不出话来,他就是这样吃得我死死的,明明是他的命,倒还可以反过来威胁我了。 罢了,等他过了第六天,他彻底好了,我便走了,不与他计较。想着,便慢腾腾地挪到床边。 刚一到床边,他一把揽住我,再次将我轻放到床上“不许闭眼,不许不看我。”他声音轻柔,如同蝴蝶翅膀细密拍打在心上。 我有些惊异,这语气一点都不像夏月凌,倒像是苏轩奕了。我用力地盯着他,他的眼神很柔和,浅浅的眸光,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狡黠与深沉。 你可知,今日得知你不见了。我有多恐惧。天商危t怕一个闪失,便终生遗憾,再不可逆转。晓莲,答应我,以后不要随便地走出我的视线。”他轻撩我散落的发丝,语调温柔。 他的温柔承诺,让我无法思考,只觉得空落的心寸寸填满,用力点头的瞬间,他的唇已落下,像夏日的冰激凌,冰凉柔软,带着魅惑人心的舒展。我无力抗拒,只得闭上眼。 “晓莲,做本王王妃如何?”他轻轻说一句,让我陡然惊醒。 我是没有明天的人,何况他还有自己的王妃,自己也是不愿与人分享一个丈夫的。即使他能为我遣散侍妾,我又如何忍心让那些毫无依靠的女子沦落在外? 新渐渐凉,用力推开他,笑道:“王爷原来是凉薄之人,如此快便忘记了自己的王妃。何况王爷该知道我接下来的命运。”我翻身下床,去捡拾衣物。 “你接下来的命运?”他疑惑问道。我转头凶狠瞪着他。这人地阴险,算计了我,还装作不知情,他在我心中迅速矮下去。我冷冷一笑:“王爷如此聪慧,怎不知我接下来的命运?”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用力地抓住我的手,我狠狠地甩开他,自顾自地穿衣。 “你倒说啊。”他万分着急,眉头拧成一团。 莫非他真不知?我看着他,就要软下来,另一个自己却跳出来告诫:夏月凌是个演戏高手,举手投足皆可成算计人的手段。不要上当。 “你说啊,晓莲,到底怎了?”他顾不得我站在结魂灯外,扑将过来。我大惊,赶忙迎上去,撞入他怀里。 “你到底有没有在乎我的心血?”我狠狠地说。 “那你说到底怎了?我醒来便觉察到你的哀伤,甚至绝望。以前的蓝晓莲天天想赚钱,嘻嘻哈哈笑,偶尔犯犯花痴,充满正义感,也会哭泣,却从未有浓重的绝望。你到底怎么了?”他紧紧搂我在怀里。 他的这句话却让我浑身一颤,这些事情断然不是夏月凌可知的。我心里顿时激动,难道是他回来了? 一定是了。他便是这样的男子:虽喜欢作弄我,但不会算计我;他深知我秉性;他脾气也是这般臭;重要的是他真的很爱我。 泪轻易就湿了眼,方才的凉薄陡然殆尽,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低低问道:“你回来了?” 他陡然一愣,眼里溢满惊喜:“你认出我了?” 我点点头“认出来了。你为什么醒了都不告诉我。你可知,我多想你。这陌生地,人人似乎都不可信,一个人撑着,好难过。” “对不起,晓莲。我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爱我。”他喃喃地说。我心里一阵刺痛,当他在别人身躯里醒来,看到昔年的爱人对这人如此之好,内心是如何地疼痛啊。 我抬起头,对他扯出笑容:“因为你,才会对那家伙好的。”此语一出,他眼眸里放出明亮的光,他激动地问:“真的?” 我点点头,心里的乌青再无痕迹。眼前的男人不是那个算计我的夏月凌。 “晓莲。”他柔声唤我,放我在床上。烛火摇曳,周遭空气里有醉人的甜蜜。相顾无言。他的吻再度落下,温柔地刷过我的眉毛、脸颊、停留在嘴唇上,温柔地吮吸,舌头灵巧地探入,与我的舌头交缠。我身体不自觉地灼热,仿若有洪流要冲破堤坝,却又少了那么一分力道。 陡然,他放开我,有点恋恋不舍地看我,伏在我耳边说道:“真想马上就要了你。” 第一次听这种**的话,脸顿时滚烫无比,自己便不自觉地往被子埋。他捉住我往下埋的身子,翻身压着我,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实在是**裸的挑逗,我觉得快把持不住,怕自己下一秒就脱口而出:“想要我就要我,拖泥带水的算个啥?” “你,你别这样。”我试图推开他,却横竖不想使力,只得用指甲狠狠掐在掌心,痛得眼泪直冒,才好不容易稳住心神,便大声吼道:“王福达这老家伙,怎么还没送饭来,肚子饿死了。” “晓莲,不必担心,我不会要了你的。毕竟这不是我的身体。等我找回我的身体。我定然不会放过你。”他一脸戏谑。 却听得王福达那老家伙在屋外问道:“王爷,饭菜送来了。” 这老家伙审时度势的能力倒真是好得很,定然是来多时,却判断出主子屋内不便打扰。我坐在床边横扫过他。老家伙将饭菜从食盒里拿出,飞快地摆放好,便问道:“若没别的事,奴才告退了。” “出去吧。”我咬牙切齿地说。闻言,他也顾不得礼数,飞快地跑出去,关上门。 我们相视一笑,胡乱吃了些。我又划开手腕,往结魂灯里注满血,止住伤口,这才与他并排躺上床上,他搂着我“晓莲,我要走了。你一定要等我拿回我的身体。” 我发不出声音,只在他怀里用力点头,心却寸寸疼痛:我去盗取结魂灯,知道会遭受“神罚”虽也曾不舍夏月凌,心痛无比,但他终究没给过我承诺和可以憧憬的未来,便不会这般不甘心。今日,夏康峻竟回来了,让我等他。可我如何去等他?暗处的敌人那么强大。 “晓莲,你刚才说你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睡意朦胧的他突然问,我吓了一跳,搪塞道:“还能什么?不就是找到为天商解咒的方法么?” “谢谢你。”他话语慵懒,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心里陡然柔软,这家伙还真是可爱,这天商关他什么事,想着便兀自笑了。 “晓莲,记得等着我。”他说话,仿若梦呓,仿若遗言。我没说话,紧握住他的手。 就这样听着他的呼吸,自己也渐渐没入温暖河流。朦胧中,有人亲吻我的发,我挪了挪身子,他又凑了上来,温热的气息在我鬓边盛开“我走了,等我。”那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 “等我”这两字成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符咒盘横在脑海里,让我心里一痛,却睁不开眼,只感觉到温热的泪滑下脸庞。(,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四十四章针锋相对的 惚沉睡里,梦回高中时代的古镇,遇见夏康峻的那晚t+的银盘,风里有植物清香,常青藤交缠的墙边,夏康峻一身黑衣慵懒斜靠着银色奔驰,轻呼:“小蓝。”我没有走过去,而是吓得怀里的书哗啦啦落了一地。 “小蓝”二字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化作心里巨大的惊恐。夏康峻从来都叫我“小蓝”他从未叫过我“晓莲”这样明显的区别,我为何那般大意? 他到底是谁?我自问,心却逐渐清明。联系前后,便笃定是他。只有他,才会在醒来时,对我情不自禁的那句“***”见惯不惊;只有他才会让我看见他的泪;只有他才会对商羽国死士了若指掌,让苏慕权衡再三,继而退却;只有他才会对我浮现喜怒哀乐;只有他才会叫“晓莲”叫得那样婉转 怪不得他说要为我遣散后宫;怪不得在见到我时,他那样惊喜;怪不得我表现出在乎夏月凌时,他面上浮起哀伤;怪不得他知我秉性 原来当日,他与魔祖赤炎同归于尽时,用唇语对我说“等我”竟不是善意谎言,而是真正承诺。苏轩奕没从这世上消失,他还活着。这样的认知,让我的泪汹涌。 “小姐,小姐。”有女子轻呼。我用力扯开眼皮,见到一脸担忧的红。 蓦然想到刚才的梦,一把拉住红,激动地叫道:“红,轩奕还活着。你家太子还活着。” 红看着我,像是早已知晓般,并没预想中激动,反而愧疚地垂下头。我正纳闷红的表现,却听得黄桑带着哭腔说:“坏了,小姐都被这些琐事逼成这样了。”说完,哭得花枝乱颤。红恶狠狠地瞪了瞪她“你就不能消停点么?” “我就算哭,也总比你强。”黄桑撇撇嘴,不屑地扫过红。我越发纳闷,平日里,红作为莲谷的首领,黄桑凡事都以她马首是瞻,何曾说过一个“不”字? “二位不该在此解决你们的私人过节吧?”陡然听得耳畔响起人语,略一转头,才看见夏月凌苍白的脸,他正盯着我。我有点恍惚,照理说我睡一觉醒来,不过才五天,他也不至于醒来。难道说苏轩奕还没有走? 我心里莫名紧张,狐疑地问:“你是” “坏了。坏了。小姐连王爷都不认识了。”黄桑哭起来。 我皱了皱眉。正欲喝住她。红却抢先说道:“没用地东西。你只知哭么?还不去给小姐熬粥。”黄桑以极其怨恨地眼神看了看红。欲言又止。然后狠狠转身而出。 黄桑是个快嘴女子。性情也较活泼。在众丫鬟里。她算是最单纯地。今日这般待红。足以说明红绝对有问题。 我正分析着。却听见夏月凌吩咐红带十八骑去摆九门阵。护着十八王府。预防强敌来袭。红抱拳说道:“红只当尽心极力报答王爷和小姐。”然后向着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有些纳闷。这“报答”二字何解?这红断不是用词不准之人。 “晓莲。”枕边人轻呼。这两字让我身心都颤抖。猛然转头泪眼凝视。相顾无言。他脸上荡出慵懒地笑意。随即紧了紧被我压着地左手。伸出右手覆上我地脸。我感到热泪在他掌心里肆意绽放。 “谢谢你。这次真苦了你。”他语调如同一面湖水,宁静温暖。这感觉有些像夏月凌,又有些苏轩奕,我一时判断不出,便又迟疑道:“你是?” “你以为我是苏轩奕?”他面上浮起一抹笑,左手从我身下抽回去,双手枕着头,悠闲地平躺在床上。 我听他的问话,心里陡然慌了,想要解释,却转念一想:我为何要解释?该解释的人是他。 于是闭上眼睛,却有愧疚从心底升起。苏轩奕回来,叫我等他。我却没有认出他来,只道是夏康峻回来了。此刻,终于知是他回来,却失去了与他相对的时刻。 “你当真那么喜欢他?知道不是他,就如此失魂落魄!”还是没有起伏的话语,却有了凶横的意味。 我不说话。一想到夏月凌每个表情都可能是算计,每个表情都是假面,心里就无比难受。 “跟我在一起,就让你那么难受?”他有些咬牙切齿的语调扯在我心上,将我仿若乌云密布的心快要扯出一点亮光。我本能地心一动,却又转念想他是演戏的高手,我就是傻乎乎的,才一而再地落入他的陷阱。 “睁开眼。回答本王。”他掐住我的脖子,力道颇大。 我渐觉呼吸不顺畅,用力拍开他的手,翻身坐起,所有委屈全部浮上心头,心寸寸下沉,疼痛无比些许哭腔:“你要我回答你什么?这问题似乎并不那么重要吧。我们终究道不同。呵!如果你想要登上帝位的话,现在就要步步为营了。” “我吗?啊,那个计划”他笑了,想要说什么。 “你的计划与我无关。总之,我也会有我自己的人生,也许我很快就能找到解咒天商的方法,然后有幸还能避过劫难,那时,我就可回到我的时空,和我的家人一起,这些都是我所期盼的未来。”我打断他的话,想到他的计划里从来没有我,便觉浑身都失去了力气,心痛得无法呼吸。 “你所期盼的未来是,回到你的时空?”他话语略顿,面上露出略微的伤感。 我别开视线,忽略他的表情,我不要再受他的蛊惑,轻轻吐出“是的。”二字,却有酸意从心底泛起,直冲鼻子。 “你明知道我要帝位是”他轻笑,伸手想要捋我的发。 我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以前知道,现在反而不知了。”的,以前他对我说争帝位是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我因此感动于他的深情;可惜菜头阴差阳错地寻到了秘方。便掀开了阴谋的一角,让我看到了我不过是颗棋子的命运。 “晓莲,你怎么了?”他伸手来抱我。 我躲开,有些落寞地说:“仔细想想,这也许很完美,你可以实现你的梦想,成为天商永恒的君王,我也可以跟我喜欢的人开始新的人生。” “哼。”夏月凌冷哼一声,笑意悲凉地说:“或许,和你重新开始人生的人里,也包括苏轩奕那小子吧。” “什么?”我紧咬 ,无名火就直直升起,在这场谈话里,自始至终我都)e他之间的问题,从未想过苏轩奕,他却硬生生地牵扯上他。我不说话,只愤怒地看着他。 “你当真那么喜欢他?”他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你真是自以为是,自私得可以。苏轩奕怎么了?他至少对我坦诚,不会算计我,你从不坦诚,做什么,心里想什么,我都无从得知,你还处处算计我。如果无法坦诚,两个人永远都无法靠近,就像你和我。”我也是怒了,想到他的算计,想到我一心为他,到头来却是他手中的一粒棋子。 我一说完,便翻身下床,想去找菜头收拾包袱离开王府。反正夏月凌也是醒了,这个不知真情与不懂坦诚的男人,我是一刻也不愿看到。 下床还未站定,他迅速掠过,我便再度跌落在他怀里。下一刻,他紧抓着我的双肩,突然俯身亲吻,侵略如火,霸道得不得了。 我顿觉无名火直窜,紧闭双唇,拼命挣扎,指甲掐进他脖颈里,我都感到了皮肉破开的粘液,他却还不放手。我只得用手想要要掰开他。他却纹丝不动。 夏月凌不管不顾,绝美的容颜尽在咫尺,双目紧闭的他,眉头拧得难看。对于向来任凭风浪起都波澜不惊的他,这样的表情反而让人有些释然。我看着他,竟有些呆,忘了反抗,他的舌趁势滑入,狠狠地吮吸我。 我一惊,在他腿上狠狠踢了几脚,左手凝聚灵力拍出去,夏月凌这才放开我。我看着他阴而充满恨意的脸,火冒三丈“你这是干什么?” “对你坦诚:我才是这天地间,你唯一的男人。”他一脸阴沉,像狮子宣布自己的领地。 “你太他妈混蛋了。”我咬牙切齿地看了看他,想伸手打他,却终究是忍住了,趁势跳下床,迅速穿好衣服。 “再坦诚地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别想离开我。”他一字一句咬得很重。 我听闻此语,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是吗?你能和天抗衡?”如果以前我会认为夏月凌有这样的本事将我终生禁锢在他身边,但我现在注定遭受“神罚”他何以跟天抗衡? “我自有打算,不必你费心。”他一笑,满面自信。 我看着他满面的自信,暗想夏月凌还真是可笑,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殊不知,即使他化身冥神,面对“神罚”也是无能为力的,否则,五千年前,他何以会遭受“神罚”? “你笑什么!即使你死,我也会把你从冥府拖出来。”他一笑,又是那副慵懒的笑意,眼里便又是波澜不惊。 我懒得再跟他纠缠,便看了看结魂灯,灯瓶里已没了血液,灯已经熄灭多时。我心里突然害怕,怕还未修补好他的灵魂,这熄了一次,便对他是有大影响的,抬头看他。 “看我作甚,在本王怀里睡得跟死猪似的,睡了两天了。”他撇撇嘴。 我没说话,招出“黎落”蒙住眼,凝聚所有灵力进入冥定状态,看到夏月凌的魂魄被结魂灯修补得很完美,充沛的灵力在魂魄中氤氲流淌,至于夏康峻的魂魄也是修补完成了,只是有些弱,还沉睡在夏月凌的魂魄内。 我四处寻找先前潜藏在他身体里的那不知名的元神,却不见了踪影。起初还有些担忧,后来便想到那定是苏轩奕的元神,至于谁放进去的,都不重要了。 现在这情况也算是一种完满:盗取结魂灯不仅救了讨厌的夏月凌,也救了苏轩奕,算是还了一份深情,功德无量。 长长舒一口气,收起“黎落”撤了自己布在结魂灯外的结界,收起结魂灯。整个过程出乎意料地没受到夏月凌的阻止。 我忍不住抬眼想看看这小子搞什么鬼,却见他靠在床边,目光飘忽,若有所思。整个人竟有了些许落寞与孤独。 难道我刚才的话太过分?我前后检查了一番,也不觉得我的话是夏月凌承受不起的。说实话,我可不觉得有什么话是他承受不起的。 想到此,大步走出门,关门的刹那,听见夏月凌说道:“记得我的话。” “无聊。”我小声嘟囔。 屋外,雪花纷扬,日光照常盛大,红瓦灰墙的院内,一袭淡青衣衫的菜头站在雪里,专注地看着一树俏丽的红梅。 “菜头。你小子怎么在这里?”我提了提精神,故作轻松,怕他看出我的颓势。 “看这树繁花,几日后,便也是衰败。开得如此执着又为何。”菜头清冷的声音飘散。 我知道他在劝我息心,告诉我一切是浮云。我却只是笑笑,说道:“没想到大祭司也有伤春感怀的雅兴。这让在下好生意外。” 他转头看着我,一脸不可置信。我还是笑着,走过去摘了一支红梅,插到鬓边,说道:“存在便有存在的轨迹,它开这么繁盛,或许就是为了妆点。万事万物总归是有条路走的。你又何必忧心呢。” “或许你才是悟道的高人吧。是我多虑了。 ”他轻声地说,面上略有笑意。 “那就有劳皇甫兄帮着准备一下,离开灵都的事宜了。”我略一躬身,施礼道。 “你确定了?不改主意了?”他问道。我不可遏止地大笑道:“你这家伙,别整得跟王小丫似的。” 菜头满脸黑线地看着我,我还是大笑着蹲身下去,笑得流了泪,有多久没有如此开怀地笑了?我已记不清。 “哎。不许对着别的男人笑。”正大笑,却听见夏月凌大声喊,我止住笑,慢慢抬头,只见他只着睡袍斜靠在门边,一脸怒容。 看到他,我心里火就冒,便快步走过去,紧盯着他的美目说道:“天寒地冻,王爷要保重身体啊,否则怎么去实现你的梦想。还有啊,随便就露出你的情绪,对你不利啊。可别随便露出情绪了。”我感觉到自己说话时的面目狰狞。 他却笑意阑珊地看着我,美目一眨,俯身在我耳畔:“原来晓莲如此在乎我。” “滚。”我推开他,转身往院外走,还未走两步,便见黄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见到我就惊慌失措地喊:“小姐,不好了,红要杀了容莲。”(,请登陆**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四十五章水榭别院的 八王府后院的水榭别院,平日鲜少人来,算是人迹罕t|据说夏月凌命人在此开了一个大池塘,说是等天商放晴之日,便遍种莲藕。池塘之外,都是梅树,在寂静的院子开得此起彼伏。 刚一进门,便有暗香扑鼻,每棵树上都挂着两个红纱灯笼,平时的荒园此刻灯火通明。定睛一开,才发现这里的亭台楼阁布局,树木花草的栽种,乃至假山朝向都以某种阵式布置。 凭着道门中人的直觉,这园子显然是精心布置,仿若还是专门为等待某个强大的敌人而设置。无心去观察这些,便与菜头急急往前赶。刚转过一座屏风似的假山。便听得一个平静的女声,不疾不徐地说:“红,你当真是忘记了自己的主人是谁了。”那声音仿若闲聊,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威严,仔细一辩听,正是容莲。 “我自然知晓我主子是太子。 ”红却也不畏惧,不疾不徐地说道。 “哼,亏你还知晓。”容莲冷哼道。这容莲确是古怪。以前只是一个不言不语的丫头,做事稍稳重些,今日却是这般不怒自威,小小的身躯里迸发出的话语竟有了睥睨天下的气势。我疑窦丛生,便放慢了脚步。 只听得红不紧不慢地答道:“我自然知晓主人是谁,也自然知晓知恩图报,知晓忠诚。” “好一个忠诚的奴仆!”容莲笑道:“你以为就凭这破烂九门阵,就想灭本尊?须知三界六道还没这号人!” 本尊?三界六道都没法灭的?到底是谁,这种气势,与离宸有些许相似,却又比离宸多了些许的高贵。难道是留镜?这个名字一跳入我心里,我便自己吓了一跳。还未回过神来,却听得一个慵懒温和男声说道:“倘若这九门阵再加上本王呢?” 居然是夏月凌。我跟着黄桑跑出来时,他明明还衣衫不整靠在门边,此刻他却已在我之前到达了此处。我不经加快脚步,循声而去,便到了一片红梅林边,这才知众人在那梅树林深处,抬脚正要往里走,菜头伸手一拦,低声道:“这林子古怪,仿若是天雷阵式,须得小心,你跟着我。” 说着,菜头向右跨了一步,绕过面前的一株梅树。又向左垮了三步,双手拍了三下,面前的一颗梅树应声移开。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经过了许多繁复的步伐,这才看到了一干人。 只见红带领着十八骑摆下了九门阵。十八骑两人一组。各守其位。红手持峨嵋刺站在阵中央。左边站着岳翠微。右边站着吴胜。三人手持兵器对着容莲。一副如临大敌地模样。 再看同样被困阵中地容莲。一袭藕荷色纱裙。峨眉淡扫。负手而立。淡然地看着眼前地一切。娇巧地女子站在那雪里。却有一种巍然地美。仿若宁静地火山。随时都能爆发出巨大地能量。 看这容莲果然与往日不同。只不知为何红等人要与之刀兵相见?即使她是留镜。却也是没有做过一桩害我们地事。并且在我与离宸对决时。她也是站在非常公平地立场上。甚至有些护我。 站在一旁地黄桑像是猜出我心中疑问般。撇撇嘴道:“红是公报私仇呗。她怕自己地事败露。要杀容莲灭口。” 我向来不喜搬弄是非之人。斜眼扫了扫黄桑。黄桑见我这般。眉目马上就拧结。像要哭出来。 “搬弄是非地东西。要灭也是先灭你。”红说道。语调里满是鄙视。然后语气软了软。说道:“小姐。可否相信红?” 这句话,让我无从回答,经过这么多事情,连夏月凌都要算计我,我还能去相信谁?容莲、红,这一干曾给我温暖的丫头,却也是来历不凡,怀着各种目的呆在我身边,我能在这如狼似虎的时空去说信任二字么? 我没回答,整个林子静悄悄的,仿若出一口气都是罪过。 “皇甫先生,请带晓莲回去。”夏月凌站在九门阵边,一袭白衣,发冠轻束,手指尖拨弄着一支红梅,竟不知何时,我发髻上的那支梅到了他手中。这男人当真是深不可测。 菜头一时没反应过来,愣着没回话。我却急了,倘若容莲就是天神太子的老婆留镜,那我与她之间便是有着恩怨,今夜之事,说不定也与我脱不了干系。 于是狠狠瞪了夏月凌一眼,说道:“别想撇开我,我断然是要知道事情始末的。”我也不管不顾,就要往九门阵里闯,就算要与留镜对决,也该是我,何以让红去。 却不料横斜里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拉住我,不用看都知道,是夏月凌。 “你又任性了?”他温柔如水的语调,无比暧昧。 我顿觉恶寒丛生,还没反应过来,他一手揽着我,向后一跃。退出九门阵。在林边停住,笑意温和地说:“不要让她走出这 。”夏月凌的语调仿若是喊人吃顿饭或将一只蚊子)l 众人回答得斩钉截铁。容莲看着夏月凌,脸上还是淡漠的笑,悠然开口道:“你以为就凭这几个人,摆个破九门阵就能难住我?” “可是如今我在,你便断然没有走出去的机会。”夏月凌笑着,抬手要将梅花重新插回我鬓边。我狠狠瞪他,一闪身躲开他的魔爪。 却听得容莲一笑“就凭你的破魂残魄?五千年前,你不是我对手,今日你更不是。”然后,便感觉四野的风猎猎作响。定睛一看,容莲眉一挑,额上陡然出现一朵赤色的火焰,闪烁着妖冶的光。 “别得意。”红大喝一声,将峨嵋刺一抛,顿时化作一柄长刀,刀身赤红,她的发与衣服也变得赤红,那身形竟与雪林里菜头用幻术化出的女子一模一样。 “咦?竟是她?”我和菜头异口同声,我赶忙转头,一副了然的表情看着他笑了笑,他的脸陡然红了。 “哼。”容莲冷笑一声,长发在飘散,天空中飘来无数的云彩,每朵云彩竟都是一辆车,车上装满跳跃的火焰,那火焰熊熊,火舌贪婪舞动,仿若马上就要扑将下来,将万物全部焚为灰烬。 “大家小心,”红大喊,声音里满是恐惧。我望着满天的火焰,这一扑下,莫说这小院,就算是灵都都是灰烬了。这涂炭生灵的事,倘若也是因我,那我便罪孽深重了。于是,我趁夏月凌不注意,陡然一扑,从九门阵天门方位扑入阵中,那正是木森和铁雄受的方位,此方位离我最近,二人招数,我也熟识。 “你疯了。”身后响起夏月凌暴怒的声音,片刻,他也快速掠到我身边,挡在我面前。我没跟他斗嘴,只是轻轻拉了拉他,然后走到容莲跟前,说道:“今日之事,我想听个真相,死个瞑目。” 容莲看着我,发丝渐渐放下,乖巧地垂落在两旁,略带笑意地说:“本尊可什么也没做,是他们妄图置本尊于死地。” 我回头看着众人,红低头不看我,铁雄也别开脸,十八骑则是目光飘远。我看着夏月凌,他笑意醇和,微眯双目,柔声说道:“乖,和皇甫先生回去。相信我总归是为你好。”他眼里流淌的温柔让我几乎沉溺,可陡然扫到那天空中满天的火焰。我猛地转头,眼神凌厉地看着容莲问道:“你是不是留镜?” 她面上略一惊,唇边绽放一朵笑,朗声道:“不愧是蓝莲花神转世,冰雪聪明。” “前尘往事,与我无关了。 今日只是凡俗之人蓝晓莲。”我也一笑。心想果然是留镜,未来的天后,因了苏轩奕,便也算是我的情敌了。 “若不是有些恩怨,我倒是很喜欢你。”她面上还是笑意。 “多谢夸奖,能让留镜大人喜欢,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也笑,周围的人都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我与这未来的天后情敌过招。 我一拱手道:“留镜大人,必定是未来天后,定是体恤大地生灵。今日之事,若有何恩怨过节,希大人能降过罚于民女。” “你疯了。”夏月凌一把拽我入怀,抱得很紧,那拥抱带着绝地的不安,像怕我随时消失一般。我心里涌起心疼、酸楚。却还是硬着心肠挣扎开来,对着一干人吩咐道:“还不撤阵,你们当真要屠杀神灵,为大地带来灾祸?” 听了我的话,众人开始议论,连铁雄和木森,脸色都微变。红眼睛微红,看了看我,咬牙说道:“今日就算红灰飞烟灭,也定不会退却。” “不知深浅。”留镜冷语一出,眼神陡然凌厉,射出一道红光直刺红。红一闪,用瞬间移动躲开,却见那红光直直过去打中一株梅树,那梅树顿时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红,还不退下?”我怒喝道。留镜太可怕,单以眼神就有这样大的威力。 “小姐,我定然不能不知恩图报,如今你没有蓝莲流风裙和花神战衣,若遭受神罚,你必定会灰飞烟灭。你可知,司职神罚的是谁?”红一脸悲戚。 我脑袋嗡嗡的,前因后果连起来,我转过脸看着留镜,没有说话。她点点头,缓缓说:“本尊便是司职神罚的女神。天界诛仙台便是最严厉的神罚之所。不过,你放心,你的罪行还不至于去诛仙台。” 瞬间,温暖从心底升腾,我看着众人,在这漫天大雪的严寒中,流出热泪。众人也是静静看着我,一时间雪落无声。 “留镜,你还真是磨蹭。还在跟这些蛆虫废话,还是妹妹来帮你吧。”尖锐的女声,带着彻骨的寒,陡然打破沉静。众人一抖,这声音仿若是从地狱低沉爬上。(,请登陆n,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四十六章暂时躲过的 梅静静绽放,雪落无声,天空中的每一朵云上都是诛t霍燃烧。众人沉默不语,目光齐刷刷地看着留镜。只有夏月凌一脸笑意地望着满天的诛仙之火。 留镜没有说话,负手而立,安静地与我对视。她的眸是一潭碧波的湖水,清澈明净,火红的长发柔顺如丝缎,藕荷色的纱裙在风中飘飞。我暗惊,不愧是天神太子的未婚妻,未来天后的人选。面对敌人非但没有丝毫戾气,反而浑身上下都有种高贵的宁静,母仪天下的气势。 “嘭。”震天雷响打破宁静。大伙吓得一抖,天商自从莲月皇后死后,便只是飘雪,一千年来,再无电闪雷鸣疾风暴雨。这一声着实诡异。于是大家纷纷看向雷响之处,只见梅林外面迸发四溅的火花,然后腾起冲天的白烟。 “姐姐,你天真得可以。这群杂碎布了天雷阵来对付你。”雷响过后,便听得离宸尖锐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疼。 原来不是天降异象,而是夏月凌摆的天雷阵。曾听净尘师兄讲过,天雷阵是以独特方位排列树木山石,施以灵力喂养数年,且在地底树根处埋上火药之类的易爆之物对付普通人。但此阵最恐怖之处在于以灵力喂养长大的每棵梅树都是一个威力巨大的灵力之雷,遇见施展灵力,尤其是火系灵力者,便会相继爆炸开来,灭魂碎魄。 这整个阵法,平时就是个普通树林,可供人踏游赏玩。一旦敌人入侵,布阵之人只需用灵力催动,或变成毫无生路的死阵,或留成一个有特殊出路的灭敌阵,这些树木便神人惧怕了。 莫非夏月凌能未卜先知?看这雷的威力,也起码是养了**年了。正疑惑间,听得留镜朗声问道:“你当真要置本尊于死地?”那声音微怒,我定睛一看,一直平静如和风的留镜竟是脸色阴沉,眉毛紧锁。 “我自然不会让任何可能发生。除非”夏月凌一脸笑意,将我轻轻一拉,护到他身后,紧紧握着我的手。 “放肆,本尊岂是徇私之人?”留镜打断夏月凌的话,厉声喝道。 “那本王也没办法。”夏月凌手一挥,适才有些退却的十八骑便又各执其位,并开始施以灵力。 只见灵力在天空中汇集,形成巨大的六棱体防护罩,微微呈现淡黄色。 “哼。本尊看在蓝莲花神地面上给你机会。你还真以为本尊惧怕你?”留镜双手合掌。手掌中腾起赤红地火焰。轻轻一弹指。火焰如激光冲天而上。那六棱体地防护罩碎裂成无数晶莹地碎片。九门阵上地十八骑被震飞。跌落在十米开外。 一弹指。一挥手便破了九门阵。我心内惊恐。我自知不是九门阵太次。而是这一弹指地威力太大。留镜跟离宸比起来更可怕。 我转头看众人。都是惊恐不已。只有身旁地夏月凌还是不动不摇地模样。仿若世间万物在他眼里都不过是蝼蚁。而他才是那个弈棋天下地人。 “这是你给我警告?”夏月凌不紧不慢地说。 我听这句话。心里对他无端地生出恼恨。面前地敌人是火神祝融地长外孙女。拥有着诛仙之火、司职神界惩罚地女神。实力自然不弱。就单是刚才那一下以及之前对待红地那一招足以让人胆寒。可夏月凌脸上竟还是雷打不动地笑意慵懒。我看不到他一丝地颓势。于是连安慰他也不能。 这便是夏月凌。如同一面幽深地湖水。湖面永远是日光澄澈。然极目所尽。也仅仅是这湖面地温暖。湖水深处哀伤、痛楚。抑或温暖。我都无从得知。我活生生被拒绝在他地世界之外。 想到此,我无名火便刷刷往上冒,即使你是冥神转世,但此刻你不过是夏月国十八王爷,一介凡人,凭什么猖獗?这场战斗的结果已成定局。明知不可,却还为。就是为了不让我受“神罚”吗?那之前为什么要利用我去冥府抢结魂灯? 哼,亡羊补牢,还是晚了,羊已经丢了。 自此,心便澄明:我蓝晓莲虽不是大丈夫,却也是有担当的好青年。一人之过,岂可累及他人?今日横竖是该我来偿还这些一心为我的人了。 于是“嗖”地站到留镜面前,对着夏月凌扯出一抹笑:“王爷既知晓民女之心不在王爷,便又何必担当守护?” 夏月凌敛了笑意,面无波澜地看着我,一句无起伏的话:“过来。” 我一摊手,说道:“今夜已与王爷说得清楚,我期望的美好人生里并没有王爷。”我看着他的眼睛,闪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哀 即便还是风平浪静,轻轻一抬手。我还来不及念动9|咒,便被拽到了他怀里。 “你记得,你只能是本王的。”他恶狠狠地说,绝美的容颜绽放出日光的温暖,眼波如水。宽袍下的手指插进我指间,拇指轻轻触碰我的指腹,带来肆意的缠绵。我顿觉光影摇动,微醺的醉意袭来,浑身无力,眼皮颇重。想倒下去托体同山阿,却又动弹不得。心里陡然明白,这是沉醉咒外加定身咒。夏月凌这厮居然又暗算我。 “夏月凌,你这样做,这样做,我不会原谅你的。”我竭力凝聚灵力,不让自己沉睡,使劲睁大眼睛,以便让人看起来觉得凶狠。 “乖,回去等我。处理好事情,我就回来。”他声音带着某种蛊惑,如一片柔软的湖,轻柔宁静。我无言以对,只那样呆呆地看着他。 他搂紧我,对着菜头说:“皇甫先生,晓莲就劳烦你了。” “定当竭力。”菜头的声音如远处高楼上飘渺的歌声,隐隐约约在耳畔。陡然觉得身体一轻,便靠进一个温热的怀抱,努力抬眼,满眼淡青色,仿若烟雨江南的水墨画卷,带着朦胧慵懒的倦意之美,眼神渐渐散,四野便都只余下淡青色。 蓝晓莲,你要稳住,要稳住。不然可能会后悔终生。我在心底不断地告诫自己,竭力挣扎,想要保持清醒。我怕我一睡过,便有不可逆转的悲剧发生。 正在这苦苦挣扎之际,陡然听得梅林中一阵雷暴之声,震耳欲聋的连环爆炸之声让我的意识渐渐清明,看来这沉醉咒倒是解了。 那声音持续了好一阵子,像是十来个闷雷连续不断地重叠着滚过,仿若要将大地撕裂,将所有一切化为灰烬。 那雷声渐停歇,不一会儿,响起离宸狂怒的声音:“姓夏的,你当真以为这破天雷阵能困住本尊?” “那请阁下尽管放你的火试试。”夏月凌一笑。我这才恍然大悟,想到这阵中埋了不少威力巨大易燃易爆的物品,并且还有灵力之雷。 却不再搭理在林中骂骂咧咧的离宸,转而是对着面前的留镜说道:“留镜大人对晓莲当真要动用神罚?” “本尊司职神罚,向来大公无私。”留镜轻轻梳理好发。 夏月凌不紧不慢招来一把银白的剑,左手持剑,右手搂着我,说道:“那本王也只有一搏。” 留镜却没有动手,只是一挥手,云朵之上的火焰消失无踪。她便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我,面上荡漾出和煦的笑“本尊倒是羡慕你了。今日本尊暂且将神罚押后。”她说着扫了一眼夏月凌,换了冷语气继续说:“本尊倒不是怕你的九门阵和天雷阵,本尊向来讲究公平,她既是花神,此刻缺魂少魄,没了护体神衣,本尊降下神罚,岂不是有失公平?否则,你以为她能这么久不受神罚?” “多谢留镜大人。红,撤下吧。”我抢先吩咐道,生怕夏月凌这厮要斩草除根,惹出不可收拾的局面。 红迟疑一番,便率先撤出。其余人却还是未动,齐刷刷地望着夏月凌。我慌忙拉拉夏月凌,小声喊:“再从长计议啊。” 他狠瞪我一眼,又看了看留镜,说道:“多谢。但请劝其令妹不要胡作非为。本王的忍耐也是有限的。”说完,他也不再看留镜反应,手一挥,十八骑便散开,随即,他长剑一划,周围的梅林便移动开来,一条林间小道豁然眼前,鹅卵小石铺就,路上落满梅花瓣。 仿若刚才的天雷轰隆、剧烈爆炸都是幻觉。再看我枝头,红梅竟有了妖冶的姿态。 夏月凌收了剑,便将我横抱起来。我定身咒未解,想挣扎也是有心无力。便只得任由他抱着,有微微的风,雪花和梅花扑洒着,梅花的暗香和夏月凌身上的植物清香扑鼻而来,侵入四肢百骸,温暖的怀抱让我昏昏欲睡。 真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这才明白当初张无忌抱着赵敏的心情,我想我也是喜欢夏月凌的吧。 我第一次如此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心。有点小小的甜蜜,闭着眼,在他怀里偷笑。仿若春日的午后睡着了,花落花开的庭院,自己做了一个甜蜜的梦。 然而,梦总是要醒。一个尖锐的声音,两个字:“慢着。”梦便纷纷退却,严寒纷呈的,不仅是天商的雪花,还有云珠,不,应该是离宸的脸。(,请登陆**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四十七章情敌对决的 月凌停住脚步,没说话,众人亦没说话,周围一片安附身的云珠长发散乱,淡青色罗裙边破破烂烂,脸上几处擦伤,眼神凌厉地扫过我。 “今日就来个了断。”离宸咬牙切齿,歇斯底里的声音,仿若使劲了全身力气。 夏月凌在我腰间轻轻一拍,将我放下,扶着我站立。因中了定身咒而僵直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 “回去等我。”夏月凌说,然后吩咐十八骑送我回去。十八骑便围拢过来,做了请的手势,菜头和铁雄也是站到我面前,红和黄桑推推搡搡便要来扶我。 我一摆手,红、黄桑便站定。我的视线越过众人停在夏月凌脸上,他没有笑,却也没有喜怒哀乐,只以目示意我回去,我倔强地摇头。 我自知他是想自己解决一切,不让离宸有伤及我的机会。但毕竟今日局面,我亦脱不了干系。何况我亦不敢让夏月凌独自涉险。 “小姐,回去吧。人家的家务事。”黄桑将我摇头,便上前拉拉我的胳膊。我瞪她一眼,轻轻扒开她的手,对十八骑说道:“你们回去各司其职。”又转头对红说:“莲谷一干姐妹便由你照管,你和黄桑回去收拾收拾,等我回来。” “不要,我要和小姐呆在一起。”黄桑噘着嘴,嘟囓着。红也是默不作声,十八骑低眉垂首站立。 “回去。”我沉声喝道,同时招来青霜剑,对众人说道:“我今日遇见熟人,横竖也是要留下叙旧的。” “那当然也是要算上我了。”菜头朗声一笑,走到我身边。 我看看他,想到那日在醉莲轩中,他曾与离宸对决,被碎魂钉所灭。这仇恨断然是要了的,便也不好阻拦,于是转头对着菜头一笑道:“好。今日你我便是会会这老熟人了。”然后又转头说道:“莫非各位要让天下人耻笑十八王府仗恃人多取胜?” “依了郁小姐。退下吧。”夏月凌淡然地说。十八骑这才鱼贯退出。红也往外走。黄桑还是不甘心地拉我胳膊。期望我留下她。我瞪了瞪她。吴胜忙上前连拖带拉将黄桑拖出了水榭别院。 一干人退下。只余下铁雄站在原地。紧抿着嘴唇。直直地看着我。我别看头。说道:“晓莲恳请铁雄退下。”我不是没想过留下铁雄帮忙。但铁雄毕竟是鬼差。而对面地女子好歹是冥神之妻。地狱之母。铁雄留下自然尴尬。何况我也不想铁雄再为我冒险。想想这么多年来。即使他是有任务呆在我身边。却也是多次救我于危难。我欠他地也已太多。 铁雄没说话。只看了看离宸。又看了看我。好一会儿沉声吐出一个字“好。”然后上前来握住我地手。用意念传音道:“掌中是冥界七色伞。好自为之。” 七色伞不是在菜头手里么?葫芦谷一战。皇甫菜头便正是凭借冥界七色伞击碎夏月褆地结界。从而扭转局势。然。我还没来得及问。铁雄便快速掠出水榭别院。 “你们最后地告别完了没有?”离宸满面讽刺。语气狂傲。我仿若又回到醉莲轩净尘死地那晚。离宸附身于蔡晓玲。黑衣蒙面地女子也是这种语气。只是那次挡在我面前地是苏轩奕。而现在是夏月凌。 “今日横竖是要有个了断地了。是你我之间地恩怨。何必殃及池鱼?”我看着眼前满面戾气地女子。哪里还有女神地高贵。她将我当作情敌。几千年来。处心积虑要灭了我。一次次没有灭掉我。她地心却被逐渐腐蚀。失却了高贵。失却了柔情。便有了卑鄙地小动作。例如。此次在我留在蕊珠身体里地魂魄上做封印致使我受伤。让云珠告诉夏月凌如何炼制冥界圣药。说不定葫芦谷一战也有她地份。之后夏月凌命悬一线。她借云珠之口告诉我结魂灯地妙用。引诱我犯下神罚之罪行。还想法设法弄走我护体地蓝莲流风裙和花神战衣。 “就凭你一个小小蓝莲花神,敢与本尊相提并论?”她不屑地看着我。我无视她的鄙夷,与夏月凌并肩站到一起,对他露出笑容,他一惊,随即面上满是风暴地吼道:“死女人,你竟敢对本王使用定身咒。” 我还是笑着:“我是个有仇必报的女子。你对我施展定身咒两次,如今我不过才还了一次。记得,你还欠我一次呢。” 夏月凌没有说话,咬牙切齿地看着我,面上充满恨意。 我无视他的恨意,便请求皇甫菜头将夏月凌弄回去。菜头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施了结界将夏月凌包裹起来,拈起瞬移咒将他送走。 “谢谢。”我笑着对菜头说,他慌忙躲避我的眼神,唰地跳开老远。我一愣,随即明白了这家伙怕我像算计夏月凌那般也给他整个定身咒将他弄走。 想到此,心里一暖,面上却是调侃:“晓莲当真如此让皇甫先生讨厌?” 菜头却还是不说话,也不看着我,离我远远地站着,生怕我又在耍什么诡计。 “小丑表演完了吗?”离宸冷笑着,手一挥,掌心一团火跌落在地,落地即生根,整个地面瞬间滚动着火焰,金黄的火焰霍霍燃烧,水榭别院顿时就成了火海。 突然,那些火焰向菜头袭去,菜头长剑一划,撑起结界,那火焰却并不进攻,只是将菜头围困着。 我正纳闷,却见离宸诡异一笑,火焰陡然跃起老高,猛然扑向我。 我慌忙腾空而起,火焰也腾空而起要截住我,我便只得旋转起来,用青霜剑划出一个圈护住我,然后那圈便如同涟漪般荡漾出去,一**与火焰进行着对抗,在我周围结起一道道淡青色的霜花护体。 然,那火焰终究是占了上风,渐渐吞没了青霜的青光,以排山倒海之势扑过来。 紫菱镜,还是昊天塔?抑或冥界七色伞?或者混沌铠甲?我心中掠过自己带的四种宝物,却来不及召唤出任何一种。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凶猛的火焰扑过来。 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有人快速掠到我面前,掌风一扫,那火焰如潮水退却,渐渐如同耷拉着着脑袋的哈巴狗匍匐在离宸身边,最终消了痕迹,整个水榭别院却又如同初见般,仿若刚才的大火只是幻觉。 “留镜,你太可悲了。以为留住情敌的命,你夫君就 一眼。”离宸大笑起来。 站在我面前竟是留,她厉声喝道:“住嘴。你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你可知你这是不孝?” 离宸一听留镜如此言语,陡然一震,踉跄了几步,脸色悲戚“你骗我的,你一定是想骗我饶了这贱人。留镜,我真不明白,你真的一点都不恨这个贱人?” “离宸,还不回去?当真要我和你遗憾万年吗?”留镜的语气里有了丝丝的恳求。我总觉得这和我在夏园宸居中听到的对话说的是同一件事。 记得那晚,附身蔡晓玲的离宸本是有机会杀我的,但横空出现的黑衣人带走了。后来,我夜探宸居,也是附身蔡晓玲的离宸和附身夏康宸的神秘黑衣人在谈话,那黑衣人希望她学学她姐姐留镜,也拿了她的母亲来威胁她。离宸也指责那黑衣人将他们母女三人害得很惨。 我心里一惊,按说离宸与留镜的母亲是火神祝融之女,实力自然不俗,她嫁给命运之神,也是强强联姻。何况她生下的两个女儿:留镜和离宸从一出生便继承了外公的驭火之术。或许还因为父亲是命运之神,两女从诞生之日的驭火能力便超越了外公祝融。 那能够对付祝融之女,牵制离宸与留镜的这六道三界便屈指可数了。 她们的父亲命运之神便算是其中一个。我一惊,怪不得几千年来,离宸都杀不了我。我只是一介小花神,能有多强?定是那个神秘的人一直在阻止。 可是阻止离宸杀一个小小的花神,意欲何为? 想到此,顿觉周围有着巨大的阴谋之网,仿若自己还是网中的关键环节。 “留镜,我好恨。”离宸尖锐的声音如同绷直的钢丝直入云霄,打断我的思绪,抬眼看离宸,面目扭曲。 “回去吧。终有一日,会有个了结的。何必把自己逼成这样?”留镜轻叹,语重心长。 离宸眼眸渐水汽迷蒙,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下,冲开污浊的爆炸烟尘。戾气逐渐消失的离宸,看着留镜,无声哭泣,继而嚎啕大哭。四周顿时风声呼呼。留镜只静静站着,看着面前脆弱的妹妹,并没有伸手去拥抱、安慰。离宸哭了一会儿,头发四散开来,在风中飞舞。 “回去吧。离宸,千万要息心,忍耐。”留镜的话语如雪花飘落。眼前的离宸慢慢闭上眼,陡然一阵大风,离宸无力地倒在地上,昏睡在雪地里。 离宸定是走了。眼前昏睡在雪里的女子该是云珠了。 留镜转过身,略带哀伤地看着我,我这才想起应该感谢她的救命之恩。正要鞠躬,她却先鞠躬说道:“即使他爱的是你,也多谢你救了他。” 我讶然地看着她,也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苏轩奕。她没有惊艳的美,但那瓜子脸,粉嫩的肌肤,明亮的眸子,娇巧的身躯,淡然的神色,自有一种江南的灵秀雅致,烟雨蒙蒙的柔美。 闲淡、恬静,这女子仿若晨光熹微时,浣纱的女子,嫣然一笑的风情便足以动人心魄。 我有些沉醉,心想: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苏轩奕。苏轩奕为何看都不看她一眼?白白错过了眼前人。 正沉醉,却听得她说:“神罚不是儿戏,你得好好准备,本尊必定不会失却公平的。至于结魂灯,总归要归位,你尽快归还给孟婆,这神罚定也可轻一些。” “晓莲谢留镜大人教诲,也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我躬身一拜。 留镜却挥手道:“你好自为之,本尊也出来这许多时日,如今太子元神顺利聚集,我这便回天界去了。” “留镜大人,请留步。”一直站在一旁的菜头突然喊。 留镜看了看他,问道:“大祭司还有何事赐教?” “大人可否帮个忙,花神战衣和蓝莲流风裙被舍妹拿走,这于晓莲不利,您看这”菜头毕恭毕敬地说。 “皇甫大祭司不必担心,此去冥府还灯,定会有机会。”留镜一摆手,天空飘来七色云朵,缓缓下降,落到地上,留镜轻移莲足,优雅地踏上去。 她要走了,容莲怎么办?我情急之下,便大声喊道:“大人。请把容莲留下吧。” 留镜看了看我,面上露出一抹讥讽,笑道:“你竟看不出这便是本尊真身?” 我默不作声看着她,原来人家不是附身凡人,而是真身所化。 “也难怪,你是低微的花神,再说本尊又喝了天界隐灵露,你自然也是看不出来。好了,本尊走了。”留镜一挥手,那七色云朵和她便倏然消失。 四野的风声也逐渐消失,残月西沉,晨光熹微。我和皇甫菜头站在雪地里静默了一会儿。皇甫菜头说了句颇有创意的话:“天明了,要节约能源。”然后,轻弹指,梅树林里的红纱灯笼次第熄灭。 我笑了笑,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走到仍然昏睡着的云珠身边,轻拍她的脸,十指所触,尽是冰凉。 “云小姐,云小姐。”我拍拍她的脸,她这才睁开惺忪的睡眼,眸光流转,没有一丝的恨意。她竟也是如此美丽的女子,我不禁有些呆。 却听得菜头笑道:“这蓝晓莲以前是喜欢美少年,现在是转性了?还是来者不拒?” “情蛊没了,倒是越发猖獗了,看回去,我让红收拾你。”我哈哈地笑着,果然抬出红他脸便唰地红了。 我很得意地看着他。不料这小子脑袋也快,马上就反戈一击:“你就得意吧,得意。看等下,十八王爷怎么治理你。” 我一想到我暗算夏月凌时,他那个表情,我心里就直打鼓。 与他对招,我只有死路一条。想到此,我恶狠狠地看着菜头,他笑得颇得意。 “你姓蓝?”云珠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面上陡然悲戚。 “我姓蓝。”我看着她,不明她脸上的表情。 “对不起,我不能留你。”云珠从袖子里拿出匕首,飞快地扑将过来,我一闪,却还是来不及,明晃晃的匕首插在我胸口。瞬间,我看到天空飘着雪,明晃晃的蓝色,天光盛大,一天又开始,灵都定是人声鼎沸了吧。(,请登陆**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四十八章陷入诅咒的 ,从胸口辐射开来,瞬间成一片,找不到痛点在何处的痛交织成了一片,仿若是被ak47密密地扫射了一番。 妈的,我姓蓝也招惹人?我暗骂着,拼命想稳住身子,质问一下云珠为何要杀我。双腿却似乎并不是自己的,于是只得不听使唤地往下坠。 “晓莲。”菜头那小子愣了好一会儿,才惊呼,震得我耳膜有些痛。 我想骂他好歹是个大祭司,惊乍乍地作甚。却就是扯不动唇齿。 只能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他踉跄着奔过来,随手一掌劈向云珠,云珠哼也没哼一声,便如断线的风筝飘起来,跌落在十米开外的雪地上。 “晓莲。”菜头声音惊恐,一把托着我往下坠的身子。 我微微睁眼,他的脸在光的阴影里不甚清晰,倒是他身后的蓝天,呈现紫蓝的诡异,看得我我头晕眼花。 “晓莲。你怎么样?你这丫头,要挺住,我们还要回去过平淡生活,还要重振青灵山的。”他声音里哀伤,还有灼热的泪和着冰冷的雪花滚落在我脖颈间。 我最怕见到男人哭。想当初在上海,我夜里驱邪回去,在淮海路遇见个抢我钱的家伙,结果被我打得鼻青脸肿。他当即就声泪俱下,最后反而变成了我安慰他,还给了他钱打车回去。从小,便觉男人与眼泪不沾边,男人一哭,必定是伤心到极致的时刻。因有了这样的认知,于是男人在我面前一哭,我便心软得不行,也心痛得不行。此刻,是净尘在哭,这向来云淡风轻样的男子哭了,那还了得。 于是我挣扎着想站起来,缓和一下气氛,让他不要担心,却是一丝力气也没有。便只得用力扯开眼睛,努力吐出几个字:“净尘,你你吵得很,死了都会被你吵活的。” “晓莲!你怎么样?”他的泪不断滴落。 “还能怎样?痛。痛就一个字。”我咬着牙。 菜头手忙脚乱地位我输灵力。背部腰间有温暖源源滚入体内。很是舒服。不一会儿。在温暖地滋润下。痛渐渐退却。胸口地疼痛却越发清晰。 我竭力咬着牙。双手紧紧抓着菜头地衣襟。示意他将我胸口地匕首拔掉。进行止血。 谁知菜头咬着嘴唇死活不肯。头摇得哗哗地。 “死不了地。来吧。”我咬牙虚弱地喊。觉得四周无比严寒。那些寒冷很是贪婪。倏然钻入我地身体内。肆意横行。将体内地温暖全部吃掉。 “这匕首着实诡异。像是下了封印地。我不能冒险。”菜头声音悲。 我暗叹一声。这匕首的诡异我定然也是知道的。普通匕首插入身体,即使再痛也总是有个中心点,自己是能清晰地感受到痛源,直到痛到全身麻木的。 而这匕首插入我胸口带来的却是全身毫无中心的全面疼痛,自己非但没有感觉到痛源,却也未曾因这痛有丝毫的麻木之感。一直都是非常清晰的疼痛,仿若万蚁不断啃噬着身体。 并且它一插入胸口,便源源不断地吸走我全身的温暖,给我带来彻骨的寒。按说我身上也是穿得够暖和,且也是道门中人,有灵力护体,就算中了刀也不至于有如此表现。 “菜头,你***,再不拔,我身体的温度都要被吸光。”我的牙齿不住打颤,哆哆嗦嗦地说,感觉自己就快要冻成冰棒了,手脚都有些僵硬。 菜头不住摇头,更加疯狂地往我身体里输温暖的灵力,温暖由腰间流进,却又瞬间消失。 我自知菜头的做法徒劳,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一丝的办法。眼前却不断晃动着夏月凌,白衣胜雪,青丝轻摇,脸上笑意醇厚,真是温暖如春的男子。 这感觉无比踏实。也许,也许他会有办法。 虽然之前对他的冷漠和虚假有所腹诽,对他的不坦诚也万分气恼,对他利用我去弄结魂灯有所怨恨。但不可否认,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对他便有了一种莫名信任感。 我所厌恶的那种笃定的表情与笑意此刻倒仿若是暗夜里的一丝光亮,让我非常想见到他。仿若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呆在他身边便是最安全的。 “师兄,徒劳的。那匕首,那匕首被下了咒,或者种过蛊。你,你拔了,给我止血,送我我回夏月凌身边。”我挣扎着,努力让我的意思表达清楚。 “夏月凌?在这关头你还是想着他。”菜头笑得有些凄凉,也没有停下替我输灵力。 我自知他不肯冒险为我抽去匕首,也不肯冒险离开水榭别院去找夏月凌来。便竭力抬起右手,趁他不注意果断地握住匕首柄,奋力拔出。 异物离体,顿觉虚无。随即,我看到血喷射而出,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那优美的弧线蓝色透明。我的血液竟然是蓝色的。 “呀,蓝血。”菜头和倒在雪地上奄奄一息的云珠同时发出一声惊叫。 本以为是云珠下了毒才让血液成了蓝色,现在听得她也惊呼,这才知这匕首的古怪云珠也未必知,她或许不过也是一颗棋子罢了。 “惊呼啥,这证明我是蓝莲花神化身了。”我竭力扯出点笑,却失了力气,颓然倒在菜头怀里。 菜头手忙脚乱地继续施展灵力、念着各种止血疗伤的咒语为我止血,强大的灵力在我身体里进进出出。我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寒冷与温暖,仿若那身体已不是我的。 然,脑袋里似乎有某种模糊的影像:紫衣的男子跌落山崖时愤恨的眼神,红衣男子持剑而立,风中飞舞的乱发,跌落山崖时耳畔的呼呼风声,陡然的血雾漫天,安静流淌的河流,日光下眼神忧郁的男子 “净尘,我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有什么什么在,在脑袋里乱窜,在”我慌乱地逸出声。 此刻,没再感觉到寒冷,胸口上也没有了疼痛,但头却痛得仿若要炸开,痛得我无处遁形。 “你怎么了?晓莲。”菜头的声音惊恐。 我咬着牙 地说:“痛,脑袋里有东西炸开,好多,好多,好难 “乖,撑着,会有办法的。”菜头安慰着我。我心知在此无力回转,却也不能任性,便咬牙点头,谁知脖子僵硬,连点个头都困难。 好不容易使劲一低头,便看到胸口的菱形伤口,已经没有喷血,而是渗透着蓝色的血液,血液遇见空气的严寒,便化作淡蓝色的烟雾在胸口缭绕。 用力地抬起手想看那匕首究竟如何古怪。只见赤红色的匕首柄上刻着两条交缠的金色小蛇,匕首身为淡蓝色,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刀片明晃晃的刺眼,却没沾一丝血。 我用眼睛死死地盯着云珠,目前唯一能给我线索的便是她。只是为什么脑袋里像是陡然装进了许多东西,如同乱麻,却又不甚清晰,模糊杂乱得让我头痛欲裂。 云珠或也看到我死死盯着她,便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积雪,一步步挪过来。 “你还想怎么样?”菜头不能停下为我输送灵力,便分不出神来来对付云珠,只得厉声喝道。 此刻,形势很是危急,云珠只需轻轻一刀,即可杀了菜头。而菜头要活命,唯一的办法便就是放开我。但那样便把我置于她攻击的空门,我的性命便堪忧。 凭我对菜头的了解,他自是宁愿自己死也不会放我在危险中。 我不能再置他于危险,也不能再让他为我赔上性命,于是便暗暗凝聚仅存的一点力量,等待那瞬间的搏命。 “云珠,若我与晓莲有三长两短,不仅你,就连你们云家也会从天商消失得干干净净,甚至六道三界都不会再有你们的丝毫影子。”菜头厉声说道。 云珠没说话,只在离我们一米远的地方站定,呆呆地看着我们。这是一个非常微妙的距离,也是致命攻击的最佳距离。 现在也算是一种剑拔弩张。电视剧里这种诡异对峙,总会有着一个潇洒的大侠横空出世,或者夏月凌会潇洒而来化险为夷吧。想到此,我心里笑了,他来,定是淡定得不得了,云淡风轻间已见分晓。然而,好一会儿,还是我们三人互相望着。 “你以为我吓唬你?岂不说十八王爷不会放过云家,你可知我是春城林家的人?云家和林家相比,你自然知晓结果。”菜头做着最后的语言战斗。 云珠却还是不动,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我,好一会儿才小声地问:“你便是可以解天商之咒的莲月皇后的转世?” 我无法点头,便眨了眨眼。只这个动作,云珠的表情陡然惊喜,眼里泪光闪烁,整个人还因过度惊喜而颤抖不已,一屁股跌坐在雪地里,喃喃地自语:“真的做到了,真的做到了。云家有望了,有望了。” 她的表情癫狂,又哭又笑一阵,我也无力再去分析她的表情变化,只在那硬撑着,奢望着救援。 云珠哭笑了一阵,却陡然跪在雪地里,双手合掌向我跪拜道:“云珠替云家谢过蓝小姐。” “你?你这是何意?”我艰难地问。 云珠轻咬双唇,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楚楚可怜地望着我,好半天才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谢谢你,若你要王爷,我也是可放手了。” 她的举动着实怪异,先是毫不犹豫地杀我一刀。此刻,却又是道歉又是道谢,还说可以拱手让出夏月凌。最可恨的是自始至终她身上居然没有杀气。 “你为何要杀姓蓝的?不会只为了那个王妃的位置?告诉你,晓莲不需要。夏月凌那家伙,你想要就拿去,晓莲不稀罕。 ”菜头讶异于她的转变与疯癫。 云珠一听,愧疚地低下头,幽幽地说:“云家,虽然可以长盛不衰,每代都宠贯天商,云家子孙往往非富即贵,且每一代都有通神女子入主后宫。但云家却是被诅咒的家族,每一代都由一个能通神的女子掌管,否则,全家族都会遭火灼而亡。还有云家的女子嫁得都好,但注定得不到丈夫的爱情。还有最可怕的一个诅咒为:云家子孙活不45岁。而家训谕示解咒的唯一方法,便是云家通神女子亲手将贴身匕首插入蓝姓名莲的情敌胸口。” “可是,你并没能杀了我。你,你们云家的咒也没解,你怎么怎么反而感谢我了?”我问,还不忘咬咬自己的舌头,不让自己睡过去。 “家族谕示:匕首插入情敌胸口即可,切记不可动用第二刀。”云珠低着头,青丝上不一会儿便积了好一层薄雪。 三人都不再说话,四周一片沉静。被诅咒的云家!原来我宿命的敌人,在一千年前与我为敌的云家却也是被诅咒了。只是替云家下诅咒的是谁?与我又有何过节?左思右想,所能想到的便只有离宸。云家世世代代通的神便是她了。只是她向来恨我入骨,何以为留下“匕首插入情敌胸口即可,切记不可动用第二刀。”这样古怪的训诫? 突然,云珠从雪地上跳起,也不管我与菜头的反应,陡然飞奔出水榭别院。 见云珠离开,我和菜头这才舒了一口气。 “我带你去找夏月凌。”菜头咬了咬唇,轻轻抱起我,手却还是不断地传递着温暖。 还没走两步,却见白衣人影一晃,定睛一看,面无表情的夏月凌站在我们面前,眼睛直直地盯着菜头。 菜头被他看得不自在,便将我交给他。一到他怀里,便闻到好闻的味道,他的结界有如春的温暖。我顿觉睡在上海小窝的大席梦思床上。 “你终于来了。”我用力扯出笑,盯着他的脸,他没有笑,眉头微拧。我伸出手,欲抚摸他的眉头,无奈抬不起手。便只得直直盯着。 “嗯,我来了。”他声音柔和,如三月和风“闭上眼,休息一下。很快就好。” 他的神色语气都让我无比安心,于是我索性闭上眼,顿觉周身轻松了不少,连脑子里那些奇怪的影像都纷纷退却,只剩下澄明的虚无。(,请登陆**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四十九章仿若前世的 你为何如此?”面前的男子声音幽恨,妖冶的紫眸腾里面有着不可置信和浓浓的哀伤。 是谁,这双眼如此熟悉?我后退两步,与他隔着一段距离。只见他鬓边盛放着紫色藤萝状的花纹,额间有妖冶的紫色四叶草图案。 “苏轩奕?”我叫出声,却马上想起这该是紫陨,便又疑惑地问:“紫陨?” 他还是看着我,晶亮的紫眸里盛满痛楚,喃喃地问:“一切都是假的吗?爱情与诺言也是假的吗?” 那语调如刀,刀刀割在心头,疼痛得无以言诉。我说不出一句话。他轻轻一皱眉,身上流露出的一点点哀伤都能化作锁链捆绑着我,磨得我血肉模糊。 “是假的吗?”他还是不依不饶,声音越发凄楚。我下意识地后退,却见金光一闪,一柄三叉戟从他背后刺入。 “紫陨。”我不由自主地惊呼,心里涌起铺天盖地的难过。 “很好哇!”他咬牙切齿,身体逐渐向身后的山崖跌落,那紫眸里却陡然有了恨意。 郁磊持三叉戟站立在旁,念着咒,反手一掌就要打向他的元神。 “郁磊,求你。”我喊道,却又似乎并未经过我大脑,是另一个人喊的一般。 郁磊转头看着我,炽热的眼眸蔚然成冰。那冰一样的眸子刺得我的心痛,痛得蜷曲,痛得无处遁形,恨不得上前去抚去他所有的哀伤。 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一丝地不开心。他一不开心。我就觉得他身上散发出苍茫宇宙中零度地绝对孤独。 “郁磊”我低喊。他猛然别过脸不看我。一抬手并没有将紫陨打得魂飞魄散。而是发出一团光球。将紫陨囚于其中。渐渐地。那光球收缩。最后如鸡蛋般大小跌落在郁磊掌中。 最后一眼。紫陨地脸带着绝世地愤恨。我颓然闭上眼。感觉苍茫宇宙没有一条我走地路。 “我等你回来。”郁磊地嗓音喑哑。有哽噎。我睁开眼。看到他绝美地容颜里。满是愧疚与落寞。 他旁边地女子正是孟婆。她正一脸不解地看着我。默默地从郁磊手中接过那团光球。用白绫层层缠住。又施了咒。 “交给地狱之母。放到地狱底层。”郁磊对孟婆说。孟婆欲言又止。显然对郁磊未将紫陨彻底灭了有看法。 郁磊一摆手,孟婆也不说什么,化作一阵风走了。 “我等你回来。”他的嗓音恢复了些许正常,怔怔地看着我,又说了句:“对不起。”也化作一阵清风而去。 云雾缭绕的山巅,风不停吹,天上没有一丝日光,涌满密云。 我一人站在呼呼的冷风里,只剩下心痛,痛得不想再存在于这天地间。 陡然,红影一闪,银发垂地的红衣男子站在面前,那银发遮住了眼睛,杀意和哀伤交织涌动成寒冷的气场在我周围涌动。 “月阳,请你杀我。”陡然有个声音。我吓了一跳,是我发出的,却似乎又未曾经过我的思考。 月阳没有动,只那么站着,哀伤如低低的云层,层层叠叠地压过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你下不了手?”冷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猛然回头,只见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红色羽纱单衣,一头红色短发略显凌乱,在肃杀的山风里手持长剑指着我。正是血魔的弟弟月合。 “求你让我形神俱灭。”还是我发出的声音,却似乎身体有另一个我。刚才的哀伤化作了惊恐。 “哥,喜欢她就成全她。”月合喊道,山巅的大气不安地涌动。 我颓然闭上眼,眼前不断闪过紫眸里的哀伤与恨意,却又不断闪过郁磊眉头紧蹙的容颜。痛交织成一片。 陡然,感到背后剑气凛冽,有兵器破空而来的声音。我自知是月合的血影剑“血影一出,破魂碎魄” “真好。”我轻吐出这两个字。 破魂碎魄,灰飞烟灭,便不会有那么多世俗纷扰,不会有那么多伤心与难过。 然,那剑迟迟没有刺下,睁开眼,却看见红菱纱和血影剑在空中僵持。 “她求的是我,不是你。”月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然后他拿过月合的血影剑指着我。 狂风大作,山巅雾气汹涌,紧闭双目的月阳挥剑砍来,血色的影子“嗖”地划向我。 没有丝毫疼痛,仿若那剑并不是砍在我身上。但瞬间,我看见蓝色透明的血从我的胸口喷射而出,如同在水榭别院中,拔下云珠插在我胸口匕首的瞬间,胸口喷出的血液。 “你维护她。”月合冷冷地吼着,便来夺月阳手中的血影剑。 “这足够让郁磊那杂碎生不如死的。”月阳大笑起来,陡然一掌拍在我胸口,我只觉身体飘然而下,耳畔是呼呼风声。 以为会骨骼尽碎,却落入温暖的怀抱,郁磊低头看我“对不起,不该留下你一个。”他的声音醇厚,清澈澄净。我心里好欢喜,仿若能呆在他怀里便是永世的幸福。 “对不起,我爱上了紫陨。”突然,我说出来,竟是我说出来。我惊恐万分,清晰地感觉到身体还住着别人。正当我还未反应过来,便已出了一掌击打在郁磊的胸口,自己便离开了他的怀抱,继续跌落,耳畔是呼呼风声 真好,终于可以灰飞烟灭 一点都不好,我的郁磊我再也看不到,他一个在这世间该是多么孤寂 两个我激烈争论,头脑里疼痛欲裂,混乱得不成样子,所有的人都纷纷退却,所有人的脸都互相交织,所有的声音不停在耳边回荡。 “不要,不要。”我喊着坐起身,不断地摇头。 “晓莲!”威严的声音响起,我猛然睁开眼,看见夏月凌微皱的眉目,伸手去抚他的眉,手伸在半空中,便凝固成一朵花,陡然想起好像很久以前我也是有这个动作,只是在什么时候呢?我想不起来。 “晓莲,怎么了?”夏月凌抱着我,轻轻问道。 “我梦见好多人,梦见”我说,却陡然惊异无比,刚才梦里是谁?现在却是一个也想不起来。竭力地想,只剩下头脑里虚无的疼痛,仿若是记忆被活生生地挖去了一块。于是只得颓然靠在夏月凌怀里。 “怎么不说了?”夏月 着我的背。我的泪便一滴滴滴落,在他的白袍上打)]不见。 “我想不起来了。总之感觉是很哀伤,很哀伤的事。却又感觉不是我的事,不是我的记忆。我仿若旁观者,却又仿若参与其中。”我轻轻地叙述。 “定是这些日子,你为了本王的事过于操劳,才会产生幻觉。”夏月凌搂紧我,说:“谢谢你,没有你的话,人生多么无聊。” 这是什么话?我就是让他的人生不无聊的?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想撒娇地质问他,却不料牵扯到伤口,胸口一痛。 我这才想起,在水榭别院被云珠所伤之事,还有云家世世代代的奇怪诅咒。 “云珠呢?你把她怎样了?”我急切地问,格外担心云珠。依照夏月凌的秉性,现在春城林家站在他这边,云家现在已不是他手中最利的刀,他便可以抛却。此刻,云珠再出了此等事,命运堪忧。 “她?你倒是关心她,还是要亲自处理她?本王倒只是罚她禁足,呆在云居,听候处罚。”夏月凌边说边安放我在床上,盖上了红锦被。屋顶幽幽的夜明珠透过纱帐顶柔和地泻下来,原来还在夏月凌的床上。 “王福达,你请云三小姐过来。”夏月凌喊,王福达在屋外应了一声。 “你要她到这里来?”我惊讶地问,强撑起身子,要翻身下床。 “怎么?晓莲怕他人来打扰我们?那我就将人都撤出去这院子,不准任何人来打扰。”他俯在我耳边轻柔地说,贼兮兮的。 “谁是那意思啦。我只是,只是觉得在这卧室之内谈事情有点别扭。”我别过脸,躲开他,要翻身下床,却被他捉住。 “别动。你伤口还未痊愈。”他突然用手抚上我的左胸。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本能反应地抬起一掌煽过去,他却似早已知晓般,轻巧地躲开,并用另一只手扣住我煽过去的手,我本能地往后一倒,想倒在床上,一个打滚便可躲开。 谁知,刚一倒在床上,他却是整个身子压过来,压得我死死的。不知道怎的,我的一双手竟被他一只手死死扣在头顶,另一只仍然抚在我的左胸。 “你以为本王不知你打什么算盘?”他的脸近在咫尺,绽开笑颜,整齐的牙齿,粉嫩的舌头,温热的气息。我竟口干舌燥,很期待那个吻落下。于是闭上眼睛,却又想看看这个吻如何落下,眼睛便似闭非闭。 于是,我看到夏月凌那厮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最后很恬不知耻地哈哈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边喘气边说:“晓莲原来如此喜欢本王亲近。那本王定不会辜负晓莲的。只是本王向来不欺负弱小病残,今日,晓莲有伤在身,本王就暂且让晓莲失望了。” 我心事被这厮看穿,脸上倏然滚烫。恨恨地咬了咬牙说:“别自作多情了。我对比我小的男人没兴趣。我没有正太控的” “嗜好”二字还未吐出,夏月凌陡然吻住我。突如其来的吻,让我忘记了一切。他的舌趁机探入我口内,肆意吮吸、纠缠,继而又辗转缠绵。那感觉仿若喝了青灵山桂花酿的感觉,甜蜜,带着微醺的醉意。自己的舌也不由自主与他纠缠、嬉戏。这感觉仿若儿时一场无比欢愉的游戏,只沉浸于其中,忘记了时间流逝,忘记了回家晚了爸爸妈妈会责骂,忘记了夜来临会带来的恐惧。 总之,我便一心沉浸于这嬉戏、追逐、纠缠,品尝那芳醇的甜蜜,体验着那一**微醺的缠绵,整个人软绵地沉迷,仿若睡在白云上,晒着太阳,懒洋洋的。 “王爷,云三小姐到了。”陡然听得王福达在门外禀报。心里一惊,猛地一跳,推开夏月凌。 夏月凌重心不稳往后一跌,幸而抓住了床边的栏杆才稳住了身形,不怒反笑地说:“没想到晓莲竟是过河拆桥之人,享受过了,就把人踢开了。” “谁,谁享受了。你,你强迫的。”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手忙脚乱地穿衣,却老是系不好布扣与腰带。 夏月凌笑着伸手过来,我以为这家伙还要故技重施,便赶忙躲开。他却笑着说:“本王只是要帮你系腰带,你那腰带在身后打死结了。” 我伸手一摸,腰带果然打了个死结,自己拼命想将腰带拉到前面来,这夏月国的衣服却是腰带与衣服连在一起,不能单独拆下。若要自己解开那结,必定就要脱下衣服。让我在夏月凌面前脱衣服,这事还不得被他说成啥呢。 “来吧,难道你想让王福达看到你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夏月凌还是笑着替我解腰带死结。 我没反抗,他的动作很轻柔,不一会儿便弄好。然后又拉着我坐到桌边,拿着梳子替我简单梳头发。他梳头发的动作很轻柔,不一会儿便梳了一个简单却好看的发髻。 我拿着菱花镜许久没回过神来,只透过镜子看站在身后的他。心里有多甜蜜,便有多酸楚;有多幸福,便有多恐惧。 “月凌,如果我不是莲月转世,如果我不是蓝莲花神,如果我未曾在十年前附身蕊珠救你,如果我没有一丝法力,如果我只是一介平凡穿越女子,你会否如此这般待我?”我看着他,心像涨满期待的潮水,期望他说“即使你只是一介平凡女子,我也会如此这般待你,只因为是你!” 但他却还是笑意温和,伸手拍拍我的背说:“假设都是不成立的,有什么意义呢。现在本王对你如何,你却还不知?” 果然是夏月凌的回答。心里的潮水陡然退却。我站起身,笑道:“也是,做人是要现实些的。”便往窗边走,准备支起窗户透透气。 “王爷。”王福达的声音明显比之前小了些,或是怕自己撞在刀口上,误了自家王爷的好事。 “王福达,本王的爱妃来了吗?”夏月凌端坐在椅子上,突然这样说。 “爱妃”二字让我抬起的脚不知往何处放,心陡然乱了。 他不是一心想取消与云珠的婚事么?怎么此刻又叫云珠爱妃了?夏月凌这个男人果然还是让人看不清半点的。(,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五十章夏月凌的表演 “吱呀”开了,云珠轻移莲步,落下帽子,脱下粉色火红短祅套着淡青色垂地纱裙,头上梳了个垂云髻。 她一进来看到夏月凌端坐在椅子上,脸上竟浮上一抹娇羞。走得无声无息,盈盈上前一拜“臣妾拜见王爷。” “爱妃免礼,这些日子倒让爱妃委屈了。”夏月凌一脸笑意,起身要扶云珠。云珠微微一闪身,浑身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惊讶地看着夏月凌,脸上有点惊恐。 “怎的?爱妃是在怪本王?”夏月凌和颜悦色。 “不,不是。只是”云珠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只得任由夏月凌扶她起身,温柔地拉着她的手,牵着她坐到床边。 整个过程,夏月凌温柔无比,任谁看来都是一个体贴的丈夫。云珠却如同惊弓之鸟,虽竭力克制着,但那每一步的虚浮和颤抖,还是能轻易泄露她的内心。 是啊,云珠本来暗恋了十多年,处心积虑地嫁给了他。却不料成亲之日,他独自躲出去为另我炼制丹药。出去一趟又带了我回来。是丝毫没有给她好脸色,甚至还要休了她。之后,她又刺杀了我。所以,王福达去通知云珠,王爷要见她时。她自然也是忐忑不安,以为此行不说凶多吉少,也定是没有好脸色的。谁知,这夏月凌没有半点呵责,反而是柔情款款。这种诡异,任谁,谁都得惊恐,谁都得发抖。尤其面对的还是这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 “爱妃委屈了,先前竟不知爱妃承担着那样的重担,也是本王不周,忽略了王妃。”夏月凌说道。 我心里也没感到痛与不适,反正这小子也不知那句话是真的,我便当作看一场电影。于是我倚靠在窗边,看窗外雪地上的鸟雀嬉戏,也懒得去掺和人家夫妻俩的事。 “谢王爷,有王爷这句话,云珠死也甘愿了。”云珠同学果然单纯,被夏月凌这么三言两语就哄得感激流涕,声泪俱下。想到此,我无比感谢发达的高科技,感谢孜孜不倦写小说的作者,拍电影电视的那些导演。因为正是他们让我知道了无数人教科书,教会了我识破大灰狼的n种招数。 “爱妃这还是在怪本王疏忽了?”夏月凌抬起手,温柔地抚她的泪。云珠却哭得更加梨花带雨,花枝乱颤:“王爷,臣妾不敢。只求王爷能宽恕臣妾过去的罪行便是。” “爱妃何罪之有?你为了家族。甘愿牺牲自己。这种贤德。本王应加以封赏才对。”夏月凌声调提高了些。我把目光从院子里地鸟雀身上收回来。却正碰上夏月凌地目光。 那目光似在询问我在作甚。仿若有隐隐地怒。 莫非是做戏给我看?这个念头跳入我大脑。但我马上就否定了。夏月凌这厮断然不会做这种事。就上次他召雪姬侍寝。我当时以为是为了刺激我。后来不是证明了是阴谋么? 我懒得再与他对视。便继续去看那两只雀鸟怡然自得地嬉戏。不经意便瞥见回廊柱子那边灰蓝地衣袂一飘。便听得轻微地叹息声。我把头探出窗外。这才看清是刚刚退出门去地王福达。他像是知晓我看他似地。猛然转身看过来。 我吓了一跳。只得讪讪地笑笑。他倒是愣了。 仿若是没从我脸上看到预期地表情般。看来这王福达也着实是个人才。竟然懂得他家主子召见云珠。并非责骂。本以为我会因为被冷落而愁容满面。却不料我竟懒懒地斜倚在窗口。脸上一片泰然。 我对王福达一笑,便再次将目光收回。屋内,云珠还在低低抽泣,掩面在夏月凌怀里。夏月凌轻拍她的背,温柔地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这场景如此让人感动。夏月凌确实应该获得最佳表演奖。他说话的语气,表情,所作的动作,都让我觉得这是真的,不是表演。如果说这话的男人不是他,估计我也流下泪来。 “王爷,我不是在做梦吗?王爷,你原谅我对蓝小姐的不敬了吗?”云珠终于止住了哭泣,在夏月凌怀里微微昂起头。 “傻瓜,当然不是做梦。本王说过你是逼不得已,爱妃的心那么美,我怎可责怪你。”夏月凌低头亲吻他的发。 我心里有微微作呕,难道这厮就是那个某某阿姨的电视剧里走出来的?这种对白,这种动作,简直是狂赚小姑娘眼泪的。可惜我不是怀里那个,我也不是小姑娘。 于是我冷眼一笑,说道:“民女见院子里红梅开得好,也不想在此打扰了王爷和王妃,民女告退。” 转身便要推门出去。却听得夏月凌对云珠说道:“虽然本王不怪王妃,但受害者毕竟是本王的救命恩人,爱妃还是要求得晓莲小姐的原谅才是。” 卑鄙。我心里暗骂,龇牙咧嘴一番。便扯出笑颜转身对着云珠说道:“王妃心底堪比日月,民女岂敢责怪。民女这就告退。”说完就想跑。 “蓝小姐这样说,也便是没有原谅云珠了。”云 走到我面前就要跪下。 妈的,这云珠于是榆木脑壳,不知这云家如何红了。我心里着急,面上却还是笑语盈盈地扶起她,说道:“哪里会呢?” “蓝小姐,请你原谅云珠。”她还是不依不饶。我觉得再逼下去,我心中那把烦躁的火就要压不住了。 “王妃请起,你这样是折杀了民女。”我和颜悦色。心里暗骂:他娘的,想我蓝晓莲,何曾这样忍气吞声过?我是快意恩仇的女子,最不喜迁就别人,尤其是这种毫无意义的迁就。 “你就不能说一声原谅本王的王妃?”夏月凌一脸看戏的表情。我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还是满脸堆笑地说:“王妃请起,民女从未怪过您。” 是的,我从未怪过你,但是怨你。我在心地补充道。 云珠这才盈盈一拜,道了谢站起身。 我趁机说道:“民女来王府多日,不曾游览过,今日正巧王福达公公有空,我便请王公公带我参观王府。民女告退。” “晓莲,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夫妻二人有今日,也有你不少的功劳,游王府是何日都可,今日便留下,我命人传膳,你与我夫妻二人对饮一番吧。”夏月凌说得滴水不漏。 我就知这厮不会轻易放过我,死活要我在这里看他表演恩爱。 “是啊,蓝小姐来王府,云珠还未尽地主之谊。说起来,也是云珠礼数不周。还请蓝小姐赏脸。”云珠也附和着。 这种夫妻一唱一和的语调竟让我心里有了几丝莫名的难过。一时间忘记了反驳。 便听得夏月凌笑道:“还是爱妃面子大,蓝小姐都不再反对。” 然后夏月凌便从我身边绕过,走到门边喊道:“王福达,赶快传膳,我与王妃要答谢晓莲小姐的救命之恩。” “是。王爷。”王福达应了声。我却还愣在原地。 “蓝小姐,这边请。”夏月凌做了个请的手势,还不忘招手让云珠过来。云珠一脸顺从地走过来,夏月凌轻搂着她的腰,云珠脸上顿时浮起两片红晕,娇嗔一声:“王爷。” “爱妃害羞了,蓝小姐非外人。是吧?”夏月凌笑着说,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不知如何反应,只得耸耸肩,露出一个不知所云的笑容。自己也觉得尴尬,便径直走出门。我这才知道,那几日因夏月凌重病,所以饭菜都是送到住的地方去的。而平日用膳却是在这院子的东厢房里。 一行三人往东厢房去,夏月凌搂着云珠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便有伤感涌起。夏月凌他不知,这种场景对我来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一种梦魇。像歌里唱的那般:电影越圆满,越觉得伤感。是的,别人的结局越是花好月圆,便越衬托出自己的形只影单。 天空非常蓝,雪花还在飘,回廊边横斜的各色梅花,前面偎依的人。其境过美,却也过清。慢慢的,便有泪在心底蔓延,沉积在眼底。 陡然,风一吹,我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却听得夏月凌说了句:“爱妃,最近天越发凉了,你竟穿得如此单薄,以后本王若再见到,必定要罚你了。”说完,他解开大氅替云珠披上。 云珠慌忙要谢恩,他却是将她一搂,笑道:“夫妻之间,何必多礼。” 泪,陡然退却,眼里一片清明。我咬了咬嘴唇,心便凉下去。前一刻,这个男人还缠绵悱恻地吻我,仿若我是世间他唯一的珍宝。这刻,却是如此这般。 不过,看人家,总是一对璧人。门当户对,又名正言顺。我不自觉伸手去抚摸回廊边的腊梅,细小的黄色花朵,乱七八糟的,便想起夏康峻,又想起苏轩奕。他们断然不会让我如此这般的吧。 “蓝小姐,快些进来,这外面怪冷的。”云珠喊道。 我这才发现已不知不觉走到了东厢了。走到门口,一青衣小婢捧来暖和的毛皮拖鞋。这倒是跟“雪国暖景”后院是一样的。 我换上鞋子,走进屋内,倒是暖和不少。看来这屋子与夏月凌那寝室不同,定是有暖气了。 东厢有一张朱漆的矮脚八仙桌,桌子漆得很亮,放在一张木榻上,木榻上放着些软垫。夏月凌斜倚在主位上,云珠很淑仪地跪坐在次位。 “请坐。”夏月凌一招手,指给我另一边的次位。 “谢王爷赐座。”我也不客气,大步上前,却在他对面的客位坐下。 “咦?蓝小姐讨厌本王?”夏月凌换了个姿势半躺着,笑语盈盈。 “岂敢,民女自是对王爷的景仰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我也学星爷,恶心一把。 夏月凌哈哈大笑,云珠也是配合地笑道:“王爷,蓝小姐口才真是好。” 我也很配合地笑着,说着“哪里,哪里”心里却荒凉一片。(,请登陆**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五十一章食之无味东 福达带着几个家丁捧着食盒在厢房门口垂手站立,厢))|青衣小婢接过食盒,将食物摆上矮脚八仙桌,接着摆上银碗筷白玉杯,然后放上了春城林家进献的小米酒一壶,最后竟又搬来一小木桶的白米饭。 做完这些一切,王福达示意家丁退出院子,青衣小婢退出东厢,自己也很识趣地垂首说道:“王爷,老奴在外面伺候。”说着,他也退到了东厢之外。 “蓝小姐,不知对这些菜式可满意?”夏月凌笑着问。 “满意。”我漫不经心地回答。心与眼都落到那一小木桶白米饭上了。口水和眼泪都快掉下来。 来到这个时空转眼也是一个多月,大多数时间都是吃黄米饭。本来到夏月凌的王府该是吃白米饭了,又恰巧这厮命悬一线,忙着救他,我也没有什么胃口,连喝水上厕所都忘记了,更别说吃饭。 现在蓦然见到白米饭,而且还是一桶啊,我真的不介意别人说我是饭桶,真的。 “看蓝小姐如此敷衍,是对本王府的膳食不满啊。”夏月凌朗声说,便喊:“王福达。” “我没有啊,真的很好了。”我急忙说。这才抬头看夏月凌,这家伙没笑,正襟危坐在榻上,一脸严肃,好像真的是王府下人怠慢了客人。 王福达“嗖”地出现在门口,站在门口,弯腰询问:“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这厨房是不是该统统拉出去斩了?做这等膳食。”他一脸严肃地说,又笑吟吟地看着云珠问道:“不知爱妃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么?一并告诉王福达,让厨房另做。” 王福达一脸震惊,云珠一脸的受宠若惊,慌忙就要站起身施礼,夏月凌却是一抓住云珠的手,无限爱怜地说:“爱妃,夫妻之间,你何须如此多礼,让本王觉得好生生疏。” 云珠瞳波盈盈。怕是感激得不行。大约是要张口说些感激流涕地话。这情意若是真地。便是甜得太腻人;若是假地。便真地让人作呕。 我横竖是看不下去。便趁机对王福达说:“烦劳王公公了。这饭菜晓莲甚是满意。只是想若再加个暖汤便好。 麻烦你告诉红一声。让她去厨房烧个暖疏清汤。”其实对于夏月国地饮食。我最不习惯地便是没有白米饭。其次便是饭桌上都不会有汤。 “老奴记下了。王爷您看?”王福达询问夏月凌。 “小姐是贵客。吩咐便是。本王不需特别吩咐。王妃要加地菜式。你记记去做便是。”夏月凌忙着柔情款款地望着云珠。在那边眉目传情。便看也没有看王福达一眼。 “王爷。这已甚是丰盛。何况我天商处于艰难时刻。定是一切节俭。臣妾觉得这些已经很丰盛了。”云珠一番言论。甚是贤良淑德。夏月凌又是一番赞美。 我心里陡然很不舒服。云珠这番得体的说辞,若放在后宫,必定是母仪天下。而我刚要求找红去做的暖疏清汤便与杨玉环跑死马匹得来的那几颗荔枝有得一拼了。 心里郁闷,便不说话,也懒得去看夏月凌和云珠。便四处打量这东厢,虽说主要是用饭,却要比我们现代的客厅辉煌复杂得多。这用饭之所便是东厢的正屋,而穿过绣着映日荷花图的屏风该是饮茶弈棋之所,之前听闻夏月凌的书房也是在这东厢,就是不知从那一道门进入的。 “蓝小姐今日似乎很少言语,不知本王有何照顾不周?”夏月凌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已从主位换到了另一次位,左手支在八仙桌上,笑盈盈地看着我。 “王爷说笑了。民女乃一介乡野鄙人,第一次进王府这样气派的宅子,好奇难免。而今第一次在这样暖和亮堂的地方与王爷同席用饭,心里自然万分紧张,万分惊喜。”我慌忙低头,装作礼貌有佳的模样说道。 “哦?蓝小姐莫不是说惊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夏月凌调侃着,还没等我反应,已然哈哈笑着回到主位,云珠也在次位微微笑。 “王爷取笑。”我讪讪地笑笑。 夏月凌却不说话,拉过银碗、拿起勺子便替我打饭。 “王爷这万万使不得,会折煞民女的。”我慌忙去阻止,心里却无比朗朗乾坤:你这厮要装,本小姐就给你装的机会。也是,像你这样的大少爷,什么时候给别人打过饭? 我的阻止当然没有任何效用,于是故作惊恐状。 “王爷,这等事,就让云珠来吧。”云珠也慌忙起身,要抢过勺和碗。 夏月凌却是一侧身躲过,说道:“今日二位,都是本王的恩人。一个闯冥府甘愿受神罚救本王性命;一个为本王,不惜与家族四大长老反目,与父母决裂,带云家军助本王葫芦谷取胜。今日,便允许本王为二位服务吧。” 他这次没有笑,严肃而认真,目光澄澈,这竟让我不觉是演戏。我心顿时柔软,却又马上刺痛。这情意不是装的,那他对云珠便还是有些情分。 一想到到他对云珠还有些情分,我心里顿时堵得难受。我对他终究不是独一无二。落寞、孤独、难过颓然升起。面上便少了刚才看戏的那份超脱,默默地接过他为我打的饭,那凉凉的银碗上,不知是他手指的温度还是饭的热度,有几丝暖,暖进心,便也化作了泪。 我感到眼眶盈盈,便埋头拼命扒饭,白米饭的香甜,泛空的胃被陡然填满,泪便自然退却。这是我的方式,想哭的时候就拼命地吃东西。 “蓝小姐,你可慢点吃。”夏月凌边给云珠夹菜边漫不经心地说。 “多谢王爷关心。”我小声说,泪便又有倾泻的迹象。我心里不停咒骂自己:他不是夏康峻,也不是苏轩奕,他不过是一个觊觎着王位、只懂占有、不懂真情的城府颇深的王爷。自己要如此傻,要被他左右情绪? “咦?蓝小姐今日是怎了?”夏月凌故意问。作为礼貌,我该略抬起头,笑一笑,然后说一些诸如“多谢王爷关心”的话,然后再低头吃饭。但此刻,我不能抬头,一抬头,或许泪就可能倾泻,于是便没回答,手 着碗里的饭。 “王爷,暖疏清汤来了。”王福达喊道。说实话,我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一样喜欢王福达,甚至想去拥抱一下王福达。 随即,一个青衣小婢从里间走出,呈上热腾腾的暖疏清汤,又取来银质的汤碗。 “王爷,这汤色泽清澈,香味扑鼻,热气腾腾,果然是别致。”云珠笑着赞叹,便已不动声色地拿起汤勺为我盛汤。 我略略一惊,这女人做得不动声色,亦不是简单之辈。本想来一番假意的推脱,但觉得累,便索性任由她盛汤,接过时,略一说谢谢便罢了。 “哦?爱妃若喜欢这些汤,可叫红那丫头教教厨房,以后蓝小姐离开王府,王妃想喝,便可叫厨房做了。”夏月凌兀自喝了一口,赞道:“果然好汤,今日蓝小姐可是让本王尝鲜了。” 离开王府?离开他?虽然早知跟他是没有未来可言,也早已和师兄说好等他好了,便离开王府,去寻找解咒天商的方法。然后,便回到我的时空,去过平淡生活。但此刻,由他说出我离开王府,心里还是难过无比。 这感觉,像是被他毫不留情地遗弃一般。或许以前跟我一起才是假象?我终究是一颗棋子? 边想边喝汤,不自觉喝了一大口,滚烫的汤顿时像烧红的木炭,舌头、口腔黏膜都像烫熟了般,猛地惊呼“啊。” 我看到夏月凌的筷子一抖,只轻微一抖,却准确无误地夹起一颗圆溜溜的干果送往嘴里,边嚼边问:“蓝小姐怎了?” 他果然不怎么关心我了,眼泪陡然唰唰地流下,边流边撩起袖子擦,然后抱歉地笑着说:“民女失礼了,这烫着真不是盖的,真是烫得人眼泪汪汪了。” “王公公,快去把陈大夫找来吧。”云珠喊道,我一把抓着她,摇摇头说:“让王妃担心,民女不碍事,以前也经常烫着,一会儿就没事了。” “这?”云珠看了看夏月凌,夏月凌一脸平静地端着杯子品酌着米酒。又是看不喜怒哀乐的模样。 “爱妃,既然小姐说了不必请大夫就不用了。王福达你退下吧。”夏月凌对门口的王福达说。 “真的不需要?”王福达再次确认,但那目光却是投向我。我心里一暖,对他笑:“多谢谢王公公,民女真的不打紧。” “那老奴告退。”王福达看了看我,擦了擦额上的汗,悻悻而退。我有些纳闷,王福达那个擦汗的动作真是网络表情的经典啊,难道此刻有什么事让他吓成这样吗? “蓝小姐,本王本想请你细细品尝着天商第一美酒,春城林家的小米酒,却不料你烫了嘴,断然是不能用酒了。真是可惜了。”他自斟自酌着。 我讪讪地笑说:“这倒可惜了。”一时间,整个东厢鸦雀无声。三个人也不说话。 虽然之前对米饭和米酒甚是垂涎,但情绪上有了疙瘩,便食不甘味。于是草地吃了点便推说累了,要回去休息。以期逃开夏月凌。 “哦。蓝小姐留步,本王和王妃还有些事情须与蓝小姐说。”他也索性丢下杯盏,吩咐人收了残羹剩菜。 站起身,温柔地牵起云珠对我说了请,便兀自绕过那绣着“映日荷花”的屏风到里间去。 “真自大。”我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地咒骂。这才站起来,脚麻得不行,这古人用矮桌,跪坐榻上用餐可真不人道。 自己一人在那里拍麻木的脚。心里无端就生出烦躁:这天商被诅咒关我什么事?就因为我是莲月转世?再说了那诅咒是不是莲月下的都打问号呢。况且前尘便已在死的那刻化尘土了,我蓝晓莲的人生应该是从我出生在青安县开始。我本该结婚生子,过着美满生活,我在这里来瞎掺和什么?还为这个该诅咒该拉出去暴打的男人莫名烦躁。 “蓝小姐,你怎么还不进来?”夏月凌从屏风里绕出来,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哼,这男人明知故问,着实可恶。我怒火更旺,没好气地看着他:“没看见吗?脚麻?”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绕过屏风,穿进去,果然是雅致的品茶之所。 我在客人榻坐下,一个青衣小婢端了一杯碧绿的热茶放在我面前的矮几上。夏月凌则慵懒地躺坐在主人榻上,云珠则是坐在他旁边的次席榻上,一副夫唱妇随的恩爱样。 实在是有点刺眼,我猛地端起杯喝了一口,竟是奇苦无比。我想若不是我之前烫伤了嘴,想必会更苦。这是什么茶? “小姐这般牛饮,怎对得起我天商第一茶碧莲。”夏月凌笑意醇厚,坐正了身子,示意煮茶的青衣小婢退下,他站起身,白袍轻扬,修长瘦削的十指从宽袍袖间伸出,轻拈瓷壶,娴熟地煮茶,然后将煮好的茶分给我和云珠。 从我的角度恰巧能看到他的侧脸,他专注地煮茶,竟让我想起那些高层楼里西装革履的沉默男子,有着明亮的眼睛,却会在周末认真地做一把木椅子。这样的男子才真正地风流无边,懂事业,也懂生活。 “请。这是天商四大茶叶中的碧水,香在淡雅,贵在清澈。”夏月凌再次捧上白瓷杯,那修长的手指甚是好看,我微微失神。 “请。”他再次出声提醒,我这才恢复,笑道:“多谢王爷,民女实在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不知王爷还有何事吩咐。” “呵呵,本王爱茶如命,一见到茶倒是忘了。”他笑道,放下杯子,牵起云珠,走到我面前,深深鞠躬说道:“本王与王妃承蒙蓝小姐搭救,才有了今日。对于过去利用小姐的种种,屡屡给小姐惹来杀身之祸,甚至引来本王兄长们的骚扰,本王在此深表歉意。” 我愣在那里,之前我猜测他利用我,心里却还是侥幸地认为:他就算利用我,也是有这些许情意在的。如今他却是以一种负荆请罪的姿态说出来。将心底那一点点侍凭的侥幸通通击碎,不留一丝余地。(,请登陆**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五十二章雪夜的动情 再次失了礼,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女。多么美丽7么刺目的画面。 也对,人家双十年华的天商王朝第一美男子,聪敏高贵的王爷,而我不过是一个28岁高龄的来自21世纪的稍有姿色的剩女。灰姑娘与王子的爱情本来也只在童话里发生的。 “请蓝小姐原谅。”夏月凌再次说,充满了歉意。 “没有怪过任何人,何来原谅一说?即是我蓝晓莲的朋友,我岂会袖手旁观?”我微笑着,手指甲狠命地掐进掌心,拼命地稳住身形。此刻,我无比感谢古装的宽袖挡住我心碎的狼狈。 “那本王多谢蓝小姐。”他盈盈一拜,云珠也是跟着盈盈一拜。 “没什么事,民女想去休息了。”我站起来,没等他答话,便往外走。 “蓝小姐,从这里走出去后,你便还是郁小姐,毕竟姓蓝会给你带来莫大的危险。还请蓝小姐千万别说自己姓蓝。”云珠说道。 “多谢王妃提点。郁晓莲在此谢过王妃。”我头也不回,怕一回头便会失却了理智,跳过去抓着夏月凌问他以前说的那些话真的都是虚幻,都是利用吗? “还是爱妃考虑周到。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去准备一下,今晚,本王好好补偿你。我送郁小姐回去。”夏月凌暧昧地对着云珠一笑。 “是。”云珠低头,一声娇羞的回答,便率先退出了厢房。 我却陡然怔在原地,挪不动步子。今晚,他要召云珠侍寝。那日,他召雪姬侍寝,终究未成功,我还为他是利用雪姬刺激我而暗自高兴了一阵。今日,他这般语气,便怕是真的了。想到他和云珠欢爱的情景,我浑身渐渐凉,凉到心都死了一般。 “郁小姐。本王送你回去吧。”夏月凌笑语盈盈。一甩衣袖。 “不劳王爷。”我竭力不让自己地声音发抖。脚步踉跄。逃一般地出了东厢。发现天色已墨黑。天上没有一颗星星。亦没有月。只有院子里满院地雪。 夜是最好地掩护。我地泪便倾泻而下。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便快步往前走。 不料回廊地拐角处有个人提着红纱灯笼立在那边。我跑得急。差点就撞了上去。 他一闪身。一把拉住我。小声说:“孩子。别乱了方寸。” 定神一看。竟是王福达。这一声“孩子”让我地泪汹涌。这样地称呼已有多久没有过?我想起过世地外公、爷爷。他们也是这般叫我。可如今我却在一个感情比纸薄。充满尔虞我诈地地方。 “相信我这把老骨头不?若相信,便记得那日我对你说的话。”王福达小声说。 我不知如何回答他。他自然是想夏月凌好,但他也必然不知夏月凌已亲自承认了利用了我。看着他期盼的语气,我却不忍心说出真相,便只得擦了擦泪,咬了牙说道:“晓莲自然信任王公公。 初见王公公便觉很像我外公。” “那就好,晓莲。能当老奴是亲人。便记得事事莫乱了方寸。看你,这天寒地冻的,你连斗篷也不披。”王福达语气里略带责备,转身便要去拿斗篷。 我心里有了暖意,便拉住他,说:“这天寒地冻的,我们走快些就是,不必再折返。再说您也知天寒地冻,找个小厮伺候便是,何须在这里站着。你看这雪下得紧。” “郁小姐,你的斗篷。”夏月凌突然出声,竟拿着我的斗篷走过来,很自然地替我披上。 我愣在那里。却听得王福达躬身道:“王爷,老奴这就送郁小姐回客房休息。” “好,你前面掌灯,我也送送郁小姐。”夏月凌也不管我,便兀自开始走,我也只得跟上。 夏月凌披着大氅,背挺得很直,走在前面。那背影映着回廊上昏暗的灯光,显出凄清孤单来。我心里忍不住有心疼,像日光下的湖水荡起的那种涟漪,又仿若是锋利的刀在心上细细地划着,划得不深,却足以让自己疼痛得不行。这种心疼仿若由来已久,似乎在沉睡的某个记忆力,我便总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背影便是有着今日这般遗世独立的凄清。 “怎么了?”他陡然地停住脚步转身,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 只怪这灯光太昏暗,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他在专注看我。 我慌忙埋头,加紧几步,说:“没什么。” “对不起。”擦身而过的刹那,我听见细若蚊蝇的声音,没有虚假,甚至无限的诚挚,甚至还有着深重的哀伤。 这三个字如洁白的闪电划过我的头脑。这三个字之于这个男人是多么不可想象的。 他终究对我说出了。便是再多恩怨,再多纠葛,也是可放下了。 只是这三字代表什么?我不敢想,也不想去想,只得笑笑说:“王爷忘了,刚才在东厢品茶时,已经说过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的。”他陡然拉住了我,我本能一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 罢了,也许这是我与他相处的最后一晚了。以后,人家便算是真正的有妇之夫了。想到此,我也不挣扎,便任由他拉着。 “晓莲!”半晌,他轻呼我的名字,欲说什么,最终却还是轻轻放开了手。 是的,他放开了我的手,那便表示不再有纠缠了。心已感觉不到痛,此刻只像是将死之人,巴不得赶快了断。 于是对还伫立着的夏月凌说:“王爷,民女由王公公引回客房便是,便就不劳烦你了。”说完,便大步往前走,示意王福达加快脚步。 突然,他从身后猛然抱住我。所有的严寒都被他挡在身外。那温暖的怀抱,日光青草的洁净气息陡然保卫了我。 我没有挣扎。只听得夏月凌吩咐道:“王公公你且到院门外守着,没有本王同意,别让任何人进来。” 王福达得命令离去。便只剩下我与他在这回廊里以这样绝望的姿势拥抱着。 他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如同一个无助 抱着唯一的玩具熊。 好半晌,我慢慢地离开他的怀抱,转身抱住他,轻拍他说:“不必自责。若说你有利用我之嫌,我便也有利用你的。我做那些也不全是为你,只因你与我未婚夫长相颇似。今日之后,我便也还是你的蕊珠姑姑,你可还是我的凌儿?” 是的,该是分清梦境与现实的时候了,毕竟他是夏月凌,并非夏康峻。虽然,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甚至还是同一个冥神郁磊劈分而出的人。或许我对他的感情只是对夏康峻的怀念吧。 “是么?”他仓惶的笑散落在凄清的夜里。他颓然地放开我,轻笑道:“蕊珠姑姑。” 那语调和那一声轻笑为何如此刺痛我,痛得我无法呼吸。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凌儿今夜之后便与往日不同了。姑姑虽大你8,定然也要避男女之嫌。像今夜这般相处便不会再有。今夜,姑姑便有几件事情与凌儿说。” 想到今夜他们的缠绵,之后的日子,都是那云珠在他身旁相伴左右。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死去。他并没有说话,整个人靠着廊柱,隐没在夜色里。我甚至能想象他一言不发的样子,总是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喜怒哀乐的。仿若他的灵魂已经神游了。 我定了定神,施了结界将我与他罩住,便将我所知全部对他说:“凌儿,时间紧迫,姑姑这第一件事,便是告诉你:那日苏轩奕从你体内苏醒,曾有刺客过来,竟是商羽国皇庭死士,据那死士头目苏慕讲,是商羽国皇帝借他们给十三王爷的,所以这第一件事便是希望你提防你十三哥;第二件事,这批死士,想必你在你十哥、九哥谋反的翠烟楼前也见过,我却还在云居见过,所以这第二件事,姑姑便冒着挑拨你夫妻关系的大罪,大胆提醒你注意你的王妃的动向;这第三件事,你八哥夏月褆毕竟未死,救走他的是魔界八大长老的血魔月阳,再加上情魔的孪生妹妹红药的出现,这魔界的两大长老,我也曾与他们交过手,甚至厉害,你要加倍小心;这第四件事,便是你三哥夏月枫,我第一次来到天商,便是先见到他,一见到此人,总让人觉得心神不宁,他外在虽不争,却也正是在争,此人之阴险,恐怕你屡屡犯险也少不了他使坏,所以相比较,太子反倒不足为惧。” 我一口说完,仿若遗言。这些事情哪怕他早已料到,或凭他的才智,早已进行了周密部署。但我还是要说,我怕我不说,倘若有朝一日,我会后悔莫及。 “多谢蕊珠姑姑提醒。”好半晌,他才开口,语调没有波澜。 蕊珠姑姑四个字刺痛我。我呆了一下,又嘲笑自己的意乱情迷。 看结界外,雪下得紧,王福达还在门口。恐怕夏月凌从突遭变故以来,除了王福达以及模糊印象里的蕊珠,便没有别人了给予他关怀了吧。或许他在心中也是将王福达看作家人,要不然怎么会什么机密的事情都不曾瞒着王福达。只是他不懂得如何去珍惜这样的感情,也没有学过去肆意地表达感情。 他其实是那样孤独,只是他不爱我,我注定了的身份便是蕊珠姑姑。是啊,蕊珠姑姑,那就要尽尽当姑姑的职责吧。 “凌儿,姑姑问你,你当真要那个位置?你可想好那是天下间最孤独的位置。”我以前也曾问过,那时他说要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其实,我多想他能真正放开,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纵情山水,或者举案齐眉,肆意地哭与笑,而非这样喜怒都习惯隐藏。 “是,非要不可。”他缓缓地说。 我已不能说什么。我看了看隐没在黑夜中的轮廓,心里却暗暗决定:夏月凌,若你非要这天下,我便给你一个太平盛世,给你一个风调雨顺。 “晓莲,记得我说过的话。还有,不要随便涉险。”他突然俯身过来狠狠拥抱我,旋即又放开,手一挥,结界便消失了。 我只感觉他的话让我一颤,浑身一暖,还没反应过来,却听他已用清朗的嗓音问道:“郁小姐,也是文人雅士,我这院落多年未曾有合适之名称,不知郁小姐可否为本王想想。” 我还没开口,便见王福达已经进得院落来。这王福达果然是人精,一听夏月凌的声音便知形势。 “王爷,老奴送郁小姐回去,您跟王妃早点就寝。”王福达刚说完。便听得院子外,有丫鬟轻声问:“王妃娘娘已准备好,请问可否进的院来。” “是爱妃,赶快进来。”夏月凌快步走到院门口,抱起在软轿上的云珠便走进来,云珠娇羞地将头埋在夏月凌的胸口。 我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他便对我一笑:“郁小姐倒是帮本王想想这许多院落的名称。今夜本王便不送了,王福达赶快送郁小姐回去休息。”他说完,头也不回地抱着云珠进了房间。 门砰地关上,觉得那声不大的响动敲得心都碎了。 王福达过来轻轻扯扯我的衣角,小声说:“晓莲回去休息吧,凡事别太执着。” 我正想说什么,只见云珠的丫鬟们一律粉红色装束,提着红纱灯鱼贯而入,几个丫鬟还捧着器皿帕子。众丫鬟在廊檐下站定。想必是等着替那主子清洗欢爱痕迹吧。 这地方太让人窝火,太让人伤心。我恨不得马上逃离,于是拉起王福达快步向前走。 “今夜,这雪下得紧。好多年没有这么大的雪了。”王福达突然自语道,然后停住脚步问:“孩子,真的没事么?” “怎会有事,公公自是不知,我对王爷皆因他与我那过世的未婚夫颇为相似。再者,我大他8,却也算是长辈一类,好歹,他也会叫我一声姑姑。”我的笑没入风雪里。 “那就好。”王福达说,最后一声叹息也隐没在天商一千年来最大的风雪里。 ,请登陆**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章夏月篇第五十三章如此漫长的 ,寂静无声。吱呀地推开门,昏黄的灯光下,红)]打盹。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不料她还是醒了,惊喜地说:“小姐,你回来了,伤好了吧?我们想去看你的,王爷就是不准,还叫吴胜他们摆阵困我们在这里。” 我点点头说没事。 看只红一人,便问:“其余人呢?” “我让他们去休息了。这阵子大家都累了。”红说着,便从桌上拿起一碗仿若蜂蜜的东西递过来“这是王爷刚入夜那会儿差王福达送来的,说是小姐喝汤烫着了。小姐,不碍事吧?” 我摇摇头,接过碗,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冰凉凉的,嘴里那种灼烧的疼痛顿时就减缓了不少。果然是良药,只是这不过是王福达替他的主子做的好,想必夏月凌也是不知的。 想到夏月凌,便不断浮现他与云珠欢爱的情景。心里疼痛不已,巴不得自己能像蚕那般做个茧子把自己裹起来,那便可尽情哀伤了。 于是对红说了句“我累了,我去睡了”便踉跄着步子窜进房间里。一关上门,泪便倾泻。 捂进被子里,也说不清到底为何哭,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哭了一阵子,便有些累。但明明累,却是睡不着。心里总想:此刻应该是欢爱过后,温香软玉抱满怀,睡得温暖,心满意足的时候了吧。 越想便越难过。便又无声地哭一场,哭累了,却还是睡不着。如是再三,便知晓今夜是睡不着了。便裹着被子打开窗户,斜坐在窗棂上看着窗外。 院子里黑着,我屋内也没点灯,风倒是格外地冷。坐了不知多久,便听得有人御风而行。 “谁?”我低喊。侧耳静听。却又只有雪坠落地轻微声音。自己也哭了好几场。大约是幻觉。 却正在这时。有人落在了窗前。我嗖地站起来。伸手要招青霜剑。却听得来人笑着说:“别鼓捣你那青霜了。” “死铁雄。半夜三更地跑出来吓人。”我听得他地声音。心里不觉轻松了些。 他从窗口跃进来。说:“蓝晓莲。你啥时候如此环保了?整得黑灯瞎火地。”说着。便弹了弹指点燃了灯。 这才看清铁雄狡黠地眼睛滴溜溜地转。边拍身上地雪边说:“你哭了?眼睛红成那样。” 我狠狠地瞪他。这个男人就算换了时空。变了容颜。也是一样不懂得别人不喜欢被人看到地伤疤。自己也要假装没看见。 “哭就哭了,人家王爷王妃温香软玉的,你这里冷锅冷灶的。”铁雄笑了笑。 “铁雄,你可以去死了。”我恶狠狠地吼,恨不得将他煽上十巴掌,再来个旋风腿踢上天去。 “晓莲姑娘开口,在下谨遵吩咐,马上就去冥府。”他嬉皮笑脸地盈盈一拜,向我伸出手,手掌摊开,那动作很像是要跟我讨债。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问:“本姑娘没欠你钱吧?” “傻瓜,结魂灯了。现在王爷已经生龙活虎,还能抱着美女上上床了。这灯总是要归位。再说孟婆补魂日期就要到了。”铁雄笑嘻嘻的。 我这才想起该把结魂灯还回去。反正今夜也无眠,与其在这里分分秒秒被折磨。还不如去冥府还灯。 于是我笑道:“不劳你费心,本姑娘今天要亲自去还灯。” “晓莲,你去很危险,这个”铁雄试图狡辩,让我打消去还灯的念头。 我斜瞟他一眼,说:“本姑娘还有事去冥府。现在再不去,天就亮了。铁雄大侠,起程吧。” 铁雄也再没说什么,便熄了灯,拉着我从窗口跳出,御风而行。 到了灵都城西的荒林冢,扒开篙草,略施了法,便出现了一条篙草掩映的路。 这便是人间的阴司路了,俗称“鬼路”是鬼差们出来办事走的。 这路似有尽头,又似没有尽头,一个鬼影子也看不到。倘若我不是道门中人,之前见过那么多不可思议,现在早就是吓丢魂了。 走了一阵,便走到了人间道与冥界路的边境处。因上回闯地府弄的牌子还在,便走了冥界官道,不像上次走了生魂道,跟生魂混在一起。 官道的安检也是认识铁雄,又加之有牌子,便也没有检得多么严格。黄泉引路人还一脸热情地问铁雄要不要开他的车去办事。 进入了冥府后,一路上畅通无阻。直到来到了冥界三岔路:地狱向左,往生城向右,静界向前。我在此略一停。 铁雄一把拉住我,低声警告:“别惹事。还了灯就跟我回去。” 我还是不动,只站在那里,看着那些阴魂在这里走了不同的路,有了不同的归宿。我蓦然想起师傅他曾说过的命格:不能收第七个弟子,否则无法飞升成仙,要受地狱之火的煅烧。那我师傅便是在这地狱之中了。 “蓝晓莲,别惹事。”铁雄拉我往往生城那条路走“我警告你,你不要以为你是救世主。这世上很多事自有定数。”铁雄紧抓着我的手喋喋不休。 我心里暖意恣肆,面上却很不悦地说:“烦不烦啊。” “我自是为 。”他一脸严肃,还真得教训得一板一眼。 “你们是谁?胆敢擅闯往生城。”突然,一个白童子厉声喝道。 “咦?铁雄,你不是冥界新一辈年轻鬼的偶像么?怎么了有不认识你的?”我调侃道,斜眼看了看铁雄。这才想起上次我们是离魂而来,是魂魄。这次却是肉身,流觞的容貌自然要比铁雄的容貌年轻稚嫩得多。 “放肆。”铁雄不理会取笑,径自向白童子喝道,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 “哼,放肆的是你们,人类混入冥界,还企图进入往生城。”白童子公事公办的口吻。铁雄气得青筋爆起。 以前,我便知他容易被激怒。再加上他在冥府地位向来不低,何曾受过此等质问。 只见铁雄近乎暴跳地吼道:“竟敢挡本座的路,你真是不想活了。”说着,便就要召出打鬼拍。 我赶忙拖住他,说:“铁组长,息怒,息怒。浮云,浮云,一切都是浮云。” 那白童子被铁雄吓了一跳,愣了愣,又要发作。我横他一眼,说:“不知好歹的东西,铁组长是你能开罪的么?我们找你家孟娘娘,你还不去通报。” 白童子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好一会儿才惊慌失措,声音都在发抖:“我认得认得你,你是来来抢结魂灯的。”白童子边说边跌跌撞撞地往往生城里跑。 突然,往生城门口正在检查允许转世鉴定书的两个白童子也是吓得面色全无,对排得老长的队伍说道:“原地休息,今天到此为止。”说完“哐当”一声关上了城门。 刚才还暴跳如雷的铁雄见此状况,竟不可遏止地笑得蹲下身“你,你蓝晓莲竟把鬼都吓成那样子。就你那样,你还,还想嫁人。” “损吧,损吧。看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想有人嫁给你。”我恶狠狠地说,径直去扣城门。 手刚抬起,城门却开了。几个白童子战战兢兢地看着我,其中一个哆哆嗦嗦拱手鞠躬道:“孟娘娘有请小姐。”说完,便又铺开飞毯。 我和铁雄站了上去,其余白童子赶快闪出门,站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我心里也是好生纳闷,我至于有如此恐怖吗?他们吓成这样? 一路上,彼此无言。不一会儿,便看到了奈何桥。孟婆坐在桥头长椅上看白童子熬忘魂汤,时不时还指点发放忘魂汤的灰童子。 魔君夜天则是站在她身边,满脸带笑地看着孟婆。 驾飞毯的白童子跌跌撞撞降落,连滚带爬地跑到孟婆身边,颤巍巍地说:“回禀娘娘,蓝小姐和铁组长带来了。” 孟婆没有站起来,继续坐在那里,先前半敛的眼眸徐徐睁开,问道:“不知蓝小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我往前走了一步,夜天却不知何时碧玉笛在手,站到孟婆面前,一脸戒备地看着我。 这副防备,我亦没必要往前,便从怀里召出结魂灯,捧在手上,深深一鞠躬“在下前些时日,逼不得已,多有冒犯。还请二位海涵。今日特来还灯。” 孟婆站起来,便要过来取灯,夜天却是一拦,自己走了过来,将结魂灯取了过去。 孟婆将结魂灯收起来,看了看我,欲言又止。那眼眸里流泻出的担忧与疑问,我是懂得的。于是又向她鞠了一躬道:“多谢孟婆大人的结魂灯,才让我留住了所爱之人。” “那就好,只是,你”“自不必劳孟婆大人费心。在下告退。”我打断孟婆的话,不想与她多谈。因自己知道,虽与她接触不多,却了解她是一个热心而多情的女子。若再说下去,难保不给她带来灾祸。尤其是在冥神没在冥界的此时。 她也不再问,便轻一抬手。先前的白童子便驾了飞毯送我和铁雄出了城。 一出往生城,我便悄悄施了假人咒,让假人跟着铁雄。我自己则往那投胎队伍里钻。 此刻,我是要前往地狱去会会离宸,拿回我的蓝莲流风裙和花神战衣,顺带探听我师傅的事情。 如若我之前的推测没错,她和我都是某个未知的阴谋里的棋子。此刻,想必那弈棋者还没有打算要我命,那我去见离宸,便不会有危险。 一摆脱铁雄,我用瞬移幻术到了地狱城门口。 这地狱城,从城外看,便觉得整个地狱城天空都涌着暗红色的雾气。 走到城门口,没见有士兵值守,倒是看到门口有两只火红色毛发的狮子站在那里,嘴张着,舌上穿着一个火环,火环上跳动着金色火焰。高高的城楼上停歇着无数狮鹫,不时发出恐怖叫声。 在十殿阎罗那里被判打入地狱的魂魄都被铁链烤着手脚,有的穿了鼻孔。这些魂魄往往被好几个鬼差押着。 我跟在队伍里,企图蒙混过去。却见一个蜘蛛精的魂魄妄图逃脱,但仅仅地挣脱了鬼差的一只手,那城门口的两头狮子便舌头一卷,将这蜘蛛精卷到舌头上,火环顿时燃烧更旺,那魂魄噼噼里啪啦便成了狮子的美餐。 我心里一抖,这地狱果然不是盖的地方。仅是 ,便已恐惧万分。想必那城楼上的狮鹫也不是做的t混进去万万是行不通的。 于是便出了队伍,朗声喊道:“烦劳通报地狱之母,故人来访。” 此语一出,果然整个地狱城前,各类魂魄以及鬼差都齐唰唰地看我,连城楼上的狮鹫也忘记了鸣叫。霎时,周围一片死寂。 “大胆人类,竟敢混入冥府。”终于有个勇敢的鬼差同学发出了惊颤的声音,随即掏出拘魂手枪。 我连忙撑起结界,说道:“我今日是来拜会地狱之母,要杀要刮也是她说了算。这冥府还轮不到你来掌管生杀大权。” 那鬼差果然垂下了手,默默地收起枪。不一会儿,便见城楼上隐约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涌动的暗红色雾气掩去了她的面目。 “你倒是命大。”她冷哼一声,飘然而下。 这次,我终于见到了真正的离宸:柔顺的红色长发绾成发髻层叠在脑后,红宝石般晶莹的眼眸熠熠生辉,眉间与留镜一样有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色火焰印记。宽袖的白衫,月白的垂地裙。她与留镜极为相似,却比留镜多了一份妖娆。 “民女见过离宸大人。”我举手一礼。 她冷哼道:“你就不必装礼数了,心里巴不得把本尊碎尸万段吧。” 我心想恐怕是你想把我碎尸万段才是真的。面上却笑着:“民女岂敢有冒犯神诋的举动?今日来冥界,一是为了还灯,以弥补自己的过错。二是为了向离宸大人讨个人情。” “人情?先且不必说这是冥界,没人情可言。即便有,本尊跟你可有交情?至于让你来讨人情?”她像是看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仰头便大笑起来。 “大人气度宽,必然会应许了民女小小的要求。”我半敛眼眸,让自己看起来比较谦恭。 “哦?是吗?你岂说说你的要求。”她斜眼看看我。 我当然也不能让她失望,笑着说讨我的蓝莲流风裙和花神战衣。 “你以为可能拿到?”她一拂袖,转身要走。 “在水榭别院,留镜大人曾告诉民女来冥府还灯减轻罪孽之后,便来找离宸大人。还说,她是司职神罚的神,定然是要公平,神界三堂会审也是要的。”我说,言下之意便是诱使我去盗结魂灯的人也是要受到神罚的,若是我一个不高兴,大喊冤枉,她断然也是脱不了干系。 她果然停住了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说道:“你倒是很好,懂得压本尊了。好吧,今日本尊就看在你够可怜的份儿上,便不与你计较。拿你的破衣服去。放在本尊这里当柴禾都差了些。”她说着,一挥手,蓝莲流风裙和花神战衣便赫然我手中。 我收起衣服,向离宸鞠躬道谢。她冷笑道:“即使给你全天下,你的命运结果亦不是你所能承受之重。你也是可怜。一切不过是虚幻。” 她的话让我隐隐不安,仿若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从哪里来,打从哪里回去。”离宸一甩衣袖,便要飘走。 “等等,民女还有一事相求。”我想到师傅,便不觉跪下。 她看着我跪下,倒是一怔,问道:“你所求何事?倒没想到,你会是向本尊下跪的人。” “民女师傅昔年飞升之时说会被判到地狱城受地狱之火煅烧。 不知今日,民女师傅如何了?” “你师傅?青灵山那老道?你以为跟你有关的人到了这冥府还能来我这地狱?”她不屑地扫视我。 “大人的意思是说?”我心里真的雀跃,离宸的意思是说师傅根本就没有去地狱,因为是去了别的地方。 “你师傅是冥神大人亲点进入‘静界’的神使。断然不在本尊处。”她不耐烦地说,转身走。走两步却又无比讽刺地笑道:“看着你,我真是觉得无比可怜。人生中,不是每个人都是主角。” “什么意思。”我问道。 “你自己慢慢去体会吧。”离宸笑得更加肆无忌惮,只轻轻一跃便消失在了地狱城内。 虽觉得离宸的话语极其古怪,仿若是某种预示,却又颠扑不破。便索性不去解,我蓝晓莲向来也信奉:人生中,很多的结,钥匙便是时间。 今夜出乎意料的顺利,来冥府的目的都达到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边失意,另一边便会得意”? 我也不敢做过多停留。赶快御风而行,期望能追上铁雄。不一会儿,便在冥府门口遇见折返而来寻我的铁雄。 他正铁青着脸,拎着手中的假人,一见到我,就是一掌就劈来,怒吼道:“死蓝晓莲,你这个活该嫁不出去的。” 我自知理亏,也知这家伙是担心了。便笑嘻嘻地躲闪着“铁雄哥,铁大爷,再不回去天就亮了,红那伙人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大事来。” “哼,我回去收拾你。”铁雄恶狠狠地伸出手。我只得乖乖走过去,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拖将出去。(,请登陆n,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五十四章荷尔蒙香的 明微明的天空有着奇异的淡红,仿若喋血后的台阶,t(血色。我与铁雄在王府客房前按下御风诀。 蹑手蹑脚进了房间,真是神不知鬼不觉。我长长舒了口气,感觉疲惫,想躺到床上休息,但一看到床,心里不自觉就浮现夏月凌拥着云珠的场景。 呸。我愤愤啐了一口,走到桌边倒一杯水咕噜噜灌下。左看右看这房间,横竖不顺眼。之后,竟觉得呼吸着王府的空气也甚是不快。 罢了,他也好了。我也该离开了。这么没名没分赖在这里算啥?想到此,便收拾东西,准备等天大亮,便去辞行。 正收拾,一抬头,夏月凌竟不知何时站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王爷早。”我笑呵呵打招呼,赶忙趁机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不是做梦。心中便纳闷:风寒露重,天也才微明,这家伙不温香软玉,到这里作甚? “嗯。”他鼻子里哼出一声,便算回答。然后他自顾自坐到床边。 我站在屋中央,怒气顿时上来。我觉得我迟早要被这男人逼疯。 他总这么出乎意料:当我整理好所有的心情,要接受他了,他却是跟我楚河汉界分得清楚;当我决心要放开他时,他却又偏偏来招惹我,一次次扰乱我心。 我见他不说话,自己也沉默不作声,只怒气冲冲瞪着他。 “那个,你晚上跟别人去哪里了?”他垂下眼眸,有点慌乱。 “你管地真宽!”我撇撇嘴。小声嘟囓。继续收拾东西。 他突然飘到我面前。拎起我扔到床上。“就算要离开王府。也在床上把昨晚出去疯地觉给补回来。” 我跌在柔软地被子上。看着略微俯身地他。面目居然微微有了凶横地意味。这种表情在他脸上还真是难得。 我心斜瞟着他说:“民女补觉此等小事。怎敢劳王爷费心。” “是么?本王也是提醒你。你看你年纪也一大把了。没嫁出去。这再不好好睡觉。迅速衰老。估计今生今世要嫁出去是很难了。”他不怒。反而笑得花枝乱颤。 “民女嫁人之事不劳王爷您费心!”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咬得发狠。这个男人怎么跟铁雄那死家伙一路货色了。居然拿我嫁人说事。 他忽略我的愤恨,还是慵懒地笑笑。我狠狠瞪着他,却瞥见他衣服腰带拴得不是很紧,领口那边也有些敞开,仿若是刚起床。我不自觉地往他那边靠了靠,试图以俺敏锐的嗅觉嗅嗅他跟云珠是不是真的有了那啥啥啥。 “你干嘛?跟狗似的。”他一把挡开我,我抬头瞟了他一眼,说道:“你该去洗个澡了,一身臭汗。” “什么?本王晚上刚洗过,你居然。”他有些恼怒。我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已洗过澡了,怪不得闻不到传说中欢爱之后的荷尔蒙之味。那定然是跟云珠有了肌肤之亲了,据那些结婚的女友们说,男人其实在欢爱之后,很喜欢清洗身体。 想到此,我心情无比黯淡,索性闭上眼,四仰八叉地扑在被子上。 “看你这样子,哪里有半点淑女。”他啧啧地说,然后飘走了。 我呆愣在被子上,嘟囓着:“这算什么状况。我算什么?玩具么?”小声自语,落寞便迅速蔓延,只觉冷得颤抖,于是掀开被子,准备把自己裹起来。 一钻进被子,浑身便如触电般痉挛。这被窝居然有着暖意,该是别人起床的余温。我真不敢想,但忍不住猜测,难道夏月凌这厮刚刚在这里睡?难道昨夜没有跟云珠那个啥啥啥。 另一个我陡然跳出来吼道:“哼,怎么可能,老一辈的教诲: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何况云珠那么国色天香的。” 这么一说,方才的一丝欣喜荡然无存,联系以前,顿觉得命运不公,自己异常悲惨。扁扁嘴哭不出,渐渐恍惚。 不一会儿,看到一个类似于巴黎春天的地方,走进去一看,里面没有商品,倒全是各种款型的美男。心里不禁纳闷,不过仿若可解决嫁人问题,不禁喜出望外,于是四处瞄瞄。 还没瞄到一个合适的,居然一大票女人哗啦啦涌进来,将我挤到角落里,她们却是像抢购超市特价商品一般涌向那些美男。 这是什么状况?美男抢购?四处张望,才发现商场内吊的花球上赫然写着“美男限时抢购” 想不到世间居然有这样的商场。我喜出望外,当下决定自己也抢个。 于是四处张望,看见电梯口的轻纱帷帐中若隐若现的一个男子,短发、西装,好像是夏康峻,定睛一看,竟是夏月凌那厮。 哼哼,想不到这厮也会 此。那就他了,抢购回去。 下定了决心,我便拼命地往前挤,无奈人太多,接踵摩肩。我是挪不动半步。便看到夏月凌那厮被一个酒红色卷发的胖女人兴高采烈地抢到了。 心里愤怒无比,恨不得从空中招来一道电光,将那女人化为灰烬。 哼,敢跟我抢。今日绝对不能让她带走夏月凌。 偏偏念了什么咒语都没用,连青霜剑也召唤不出来。心里着急万分,大吼道:“把他给我留下。” 但周围人没任何人理我,依然两眼放光地抢购美男。那酒红色头发也拉着夏月凌往收银台挤。更可恶的是那厮居然还面带微笑、无比乖巧地跟着那女人。 心里顿时如火山熔岩翻腾,愤愤地想:就算找你也要找个像云珠那么个姿色的,这个酒红头发,一看就是年近四十,身材臃肿,两眼放色光。 我甚至能想到这酒红色头发在床上如何变态。于是再度凝神聚气,拿出当年参加合唱队学的美声发音吼道:“夏月凌,不准跟她走,给我回来。” 他终于回头,露出春水梨花的一笑,那笑充满温暖,直直撞进我心里,我失了神。他却又转过头,跟着那酒红头发消失在人群里。 “夏月凌,夏月凌,你这个笨蛋。”我着急地喊,拼命推身边那些女人。叫骂声、尖叫声不绝于耳,众人看到我挤,也都开始拼命挤,人群比先前更混乱。突然,背后有人撞了我一下,我陡然失去重心,便往前倒下去,一片黑暗。 “醒醒。”有人拍我的脸,我努力地睁开眼,发现夏月凌半敛眼眸,神情慵懒,面上像是极力忍住笑,好看的唇角勾出一抹性感。 祸水!脑海里跳出这个词语,想到梦里那场景,又好笑又可气。便翻了个身,说道:“王爷这么喜欢偷入别人房间?” “哦?这么说晓莲是知晓本王心意了?”他竟奸诈地一笑。我想起我还住在连府时,那次那家伙也是深夜趁我不注意跑到我房间里来,虽然天寒地冻的,有他暖被也是人生一大快事。但是这种不明不白的,真是比剐刑还难受。我恨不得大吼一声:给我一个痛快的了断。 “晓莲啊,可惜了,虽你在梦中都不忘本王,无奈本王已有王妃了。”他声音里充满了调侃,面上带着戏谑的笑。 我恶狠狠地瞪了瞪他,把自己蒙到被子下。昨夜是我最狼狈和伤心的一夜,他竟可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来。果然是没娘教养的,无比自私,无比自大。 “好了,不逗你了。”夏月凌拉我被子,我死死拽着,僵持了一会儿,他终于松手,叹了口气说道:“桌上有饭菜,趁热吃了再休息吧。” 我没说话,好一会儿听见没有动静,才轻轻掀开一点缝隙,夏月凌却已不在房中。我这才翻身下床,见桌上两个食盒,打开来,颇为丰盛。我看着我喜欢的白米饭、小米酒与蔬菜汤,心里有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涌起。 昨晚不是已经整理好了么?我只是他的姑姑了。他也要跟自己的王妃圆房了。这样来招惹又算什么?我心里甚是烦乱,也顾不得嘴里烫的伤还在,胡乱地扒完了白米饭,端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最后终于有点晕晕的,浑身也似散架一般,便想睡一觉。 刚摸上床,便听得屋外有人在叫:“郁小姐,云珠特来拜会,邀您赏雪,不知可否赏脸?” 我没哼声,觉得烦乱无比。我真不想见到她。一见到她,我就想到昨夜。 她倒是耐心颇好,又在屋外温柔地说道:“云珠特来邀郁小姐赏雪,不知可否赏脸?” 妈妈的,看来我不起来应付一下是不行的。正要翻身下床,却听得红说道:“小姐身子不适正在休息,还请王妃改日再来。” 此刻我真是无比喜爱红,希望那云珠能知难而退。谁知她却装作惊讶无比地说:“郁小姐不适,本王妃才更该看看。来人,去请陈太医来给郁小姐瞧瞧。”到底不愧是为了自己的爱情处心积虑多年的主,百折不挠的精神真是淋漓尽致。 “奴婢谢过王妃。我家小姐只是有些不适。再说我家小姐非王公贵族,让太医看病于情于理不合。”红这丫头应对自如,倒是句句在理,可是要打发走这云珠,恐怕不易。 果然,云珠继续说道:“红丫头,你多虑了。葫芦谷一役,皇上也是知郁小姐对王爷的救命之恩。让太医来瞧瞧郁小姐的身子,当今圣上想必也是十分高兴的。” 当今圣上!果然,将我推倒风口浪尖上,倘若再让人知道我姓蓝,那我更是麻烦不断,甚至还能成为夏月国与商羽国,乃至整 一片混乱的借口。 这女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不过,她能掌管云家,想必也不只是因为她是云家这代能请神的圣女吧。 果然,红也好一会儿没说话,想必也是隐约知晓这女人其中用意。 突然,听得一个清澈的男声响起:“王妃此言差矣,圣意岂可妄加猜测?如今多事之秋,还请王妃替王爷着想。” “大胆,你小小一名王爷护卫,竟敢指责本王妃。”云珠似有怒意。 “流觞不敢。”男声再响起。怪不得无比熟悉,竟是铁雄这家伙。平时他都嬉皮笑脸或者语调低沉,从未听过此等语气。 “哼,不敢?本王妃看你是根本没当我是王妃。”云珠越说越气愤。 额的神啊!我拍拍额头,心里满是对夏月凌无比幸灾乐祸的同情。想我蓝晓莲如此好的女子,你不专心对待,非得找这么个不看大局的、心术不正的女人。活该,活该。 “王妃,请息怒。在下并无指责之意。”铁雄忍气吞声还真是少,昨夜在冥府对着白童子,他如同tnt爆炸,今天倒真是难为他了。 唉。只是他怎么可能是云珠的对手。遥想当年不是因为本人的把柄不小心落入他手,他岂能每每在理屈词穷时压住我? “哼,你污蔑本王妃,挑拨本王妃与王爷的关系,罪大恶极。来人,将他拿下。”云珠一声令下,便有侍卫答应之声。 这铁雄断然是不会吃亏,但他那脾气,搞不好弄出大动静来还不是落入云珠的圈套。妈的,到最后果然还是要我亲自出马与她过招。 翻身下床,大氅一披,开门,闪身到铁雄身前,向云珠一拱手,淡淡地说:“民女睡过了些,不知娘娘驾临,请娘娘恕罪。” 果然,那群要束了流觞的侍卫不觉停了脚步,也不像一般的奴才看着主子,央求主子发号司令,他们只在那边站着,只等一声令下。 “听闻小姐病了,云珠真是惶恐,作为王府女主人真是照顾不周。”她眉头微蹙,一副心疼我的样子。 “哪里是娘娘的错,是民女身子弱。民女多谢娘娘记挂。”我一躬身,又道:“还请娘娘放了流觞,如今王府正用人之际,就请娘娘准许他将功赎罪。” “既然郁小姐替这你这狗奴才求情,本王妃便饶了你,还不退下?”云珠对着铁雄怒喝道。 好一会儿,铁雄才拱手向云珠施礼道:“多谢娘年,属下告退。” 我心里万分愧疚。想他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想必他是为了我才如此忍气吞声。 “多谢娘娘。”我一拱手。 云珠笑道:“你我姐妹何必多礼。昨夜这雪大,今早便听丫鬟们说西苑的梅花开得甚美。便想到邀郁小姐同去赏梅了。只是没想到郁小姐竟是这样憔悴,方才本王妃还以为是这些奴才唬我来着。 ” 姐妹一词,让我恶寒丛生,面上却讪讪笑,说:“大约是最近没休息好。让娘娘挂心了。” “昨夜大约也是没睡好吧,这脸多苍白,再说这几日天寒地冻,不让太医来看看是不行的。”云珠竟伸手来帮我理大氅的领子。 我一惊,隔这么近,闻得见她身上淡淡的梅花香,那脸上细致的红润,那样刺目。那种红润我亦明白,那是洞房花烛夜的明媚。 心里陡然一沉,原来昨夜一切都是定局。她今日前来定还有耀武扬威之意,怪不得非得要见我。 “怎了?郁小姐?”云珠大惊道。 “没,只是原定今日回连府,现既然娘娘在此,便向娘娘辞行吧。红,你行李可收拾好?去告诉黄桑他们,过了早饭时间便启程了。”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别人恩爱关我何事?我是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郁小姐,你这?” “爱妃,郁小姐昨晚已向本王辞行了。人各有志,我们不能勉强。今日,本王就陪爱妃去西苑赏梅吧。”夏月凌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云珠的话。 我顿觉轻松,转身却见夏月凌一身白衫在青色大氅里若隐若现,发冠松束,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慵懒笑容。 他执起云珠的手,眼里流出盈盈柔光,然后不经意地扫了我一眼,说:“郁小姐慢走,本王与爱妃去赏梅,这就不送了。”说完,便牵着云珠走了。 我看着他们,只觉得夏月凌淡青的大氅与云珠火红的大氅重叠,相得益彰啊。 果然是豺狼虎豹,狗男狗女。相配,相配。我愤愤地冲进屋内提行李。(,请登陆**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五十五章诡异丛生的 刻也不想停在这个让我一想到就痛得难受,压抑得要)我愤愤然地拎着行李出了府门,夏月凌那厮果然没来送我。一想到他和那云珠去赏梅,我心里就火大。 回望一下,那半掩的大门让我想起夏月凌那半垂的眼睑,慵懒的神情。 哼,怎么又想到他?真没出息。我愤愤然地暗咒自己。 “小姐,走吧。”红轻轻拉了拉我。 “嗯。”我略一点头,迅速爬上马车,生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回去找夏月凌。 马车终于施施而动。心里却仿若缺了一块。几次想挑帘子再看看王府,却碍于菜头和红在车厢里。 “说来也怪,今日就算王爷不送我们,那王福达总不至于连礼数也忘了。竟也不见他来送。”红见我沉默不说话,菜头也闭目打坐,便打破沉默。 “就你聪明。”菜头眼也不睁,从鼻子里冷哼。 “哼,你算啥。顶着鸡窝头就以为自己与众不同,就你那长相。”红咬牙切齿地说。 “我长相如何了,你倒说说。”菜头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红,恶狠狠地盯着她。 “菜头,要淡定,淡定。”我赶忙打圆场。突然,菜头脸腾地红了,慌忙放开红,别过头不看她。 看到这表情。我自是了然。这家伙八成是想到了当年见到红地情景。只是也不知红这丫头是否记得当年那一段。倘若不记得。即使告诉红菜头地情意。大约也是无效地。 唉。这家伙也是路途坎坷。 “莫名其妙。我跟小姐说话。关你什么事了。”红甩了甩手。又继续问道:“小姐不觉得古怪么?还有流觞留下来倒是情有可原。毕竟他原本是王爷地人。可是黄桑那丫头。小姐你怎么也允许她留下呢。” “这个黄桑不小了。是个大人了。”我笑着说道。若我分析没错。黄桑有了心上人。这心上人还是王府地人。 “长大了又如何。她单纯。做事又稍显冲动。小姐。你也是知这王府是怎样地地方。”红直摇头。 “笨蛋。”菜头轻声说。 红怒目圆瞪:“皇甫菜头。” “好啦,好啦,都是有资格的老同志了,还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闹啥。”我拍拍红和菜头。两人互相不屑一顾地瞧了一眼,又同时别过头不看对方。 “好啦,黄桑是有心上人,若没猜错的话便是那吴胜了。再说她也救过吴胜,想必也是花好月圆的事,你就不必担心,何况流觞在那边,定然不会有危险。”我笑着说。 红这才恍然大悟,却又开始担心吴胜不是好人,皇甫菜头也是趁机表现了n次对红的智商的鄙视。 我笑着摇头,心里却暖暖的。这是真是的关心,在这个凉薄、充满尔虞我诈的时空。 马车狭小的空间因这样的认识变得温馨。 我索性轻挑帘子,斜靠在软垫上看马车外繁华的灵都,这才发现街道两旁都摆放了好些不知名的花,形状颜色各异;还有衙差们在指导人给临街的房屋刷漆,还有人在换街道两旁的红灯笼,街上甚至还有许多人在整修地面。 这情景让我想到有一年省委书记要视察青安县。那年我上高二,上体育课、信息技术课居然是拿着扫把去扫大街。 灵都今日这般,定是有大事了。 “红,最近有何大事?”我问红。她茫然地摇头道:“截止昨晚,莲谷的姐妹们汇报都没什么重要事情。不过,看这样子定是夏月国出大事了。” 我又看看菜头,菜头也摇头说不知,然后直接无视红讽刺的目光隐身消失,留下淡淡的一句:“我去看看。” 马车里便只剩下我和红,马车速度很快,颠颠簸簸的地向前,自己却不知所谓的前方是否就真的有路。前面的路真的不太清楚。 “小姐!”红陡然打破沉默。我抬头以目询问。 她咬着嘴唇一会儿,便突然在我面前跪下“求小姐原谅!” 我淡淡地扫她一眼,说道:“你以为我没原谅你,会带着你?那日,我从黄桑那里知道当初是你换了我的百合花,后来又是你将轩奕的元神放入夏月凌体内,我就原谅你了。就算你曾与别人合作陷我于危险,但至少你给了我还轩奕命的机会。” “小姐,原来你都知道了?”红讶然一惊。 我点点头,说道:“只要想到轩奕还活着,我就觉得天商也不是那么寒冷。至少比我初次来到天商时感觉好多了。” “可是我又不知太子他去哪里了。”红颓然低下头。我拉起她坐到我身边。缓缓地说:“这些都过去,你不必耿耿于怀,倘若当日,我知那件事,我定然也会鼓励你与离宸合作的。还有,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或者他现在躲在某个地方积蓄力量,只是你还得让姐妹们去找找,你知你家太子他总什么事都一个人去做。我怕他单枪匹马回商都去对付紫陨。” “小姐!”红满面泪痕。 “我们先回连府,找姐妹们议事,寻找一下解咒的方法。若是实在不行,便” “不许你那么想。那咒也不一定是你下的。再说太子只要拿回身体,与你成婚,这咒也是可解的。”红急急地捂住我的嘴。 我看着她眼里泪光闪烁,自己心里也是酸涩,只得努力扯出笑容说道:“我那个时空的人可都懂得生命可贵。” 她怔怔地看着我,仿若是想寻找出我说谎的蛛丝马迹。我被看得很不好意思,只得大力拍了拍她的肩膀,朗声道:“你这丫头,这样看着我,别人还以为我们是百合呢。” “百合?百合花?”她一头雾水地看着我。 “呵呵,别说那个,说说你所知道的,我以前的事吧。”我马上转移话题。开玩笑,我要解释完百合,还不得解释玻璃之类的。 “哦,我只是天界一个小仙,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些,容我想想。”她果然陷入沉思中。好一会儿,她才开始说:“天界的仙们,其实也分各种种族。最高层的便是昆仑山的龙族,也就是太子他们那族。之下,还有人成的仙,称道仙,当然花花草草成仙的也是有的。其时,天界与冥界、人间、魔界的交界处分别有七个池塘,每个池塘便开一色莲花 来便是七色莲花,七色莲花司职着边境的净化作用,\都无法通过边境进入天界。而你的那个池塘便在天界、冥界、魔界的交界处。大约十万年前,魔王赤之子紫陨诞生,三界震动,当时的天神太子金鳞与冥神郁磊联手对付紫陨,打得难分难解。” “结果呢?”我正听得起劲,却见红神神秘秘地停顿住了。 红看了看周围,凑到我耳边说道:“这个是天界秘密,我也是因是太子宫书房的掌灯宫女才有机会看到秘密档案的。我看到的有几个版本,第一版本是说冥神灭了紫陨,引来女娲留给他的封魔印封了紫陨,将他丢回魔界。另一个版本是说,紫陨跌落蓝莲花池,与花神有了肌肤只亲,被净化了魔气,元气大伤,最终为了保护沾染了魔气的蓝莲花神雪莹,而中了天神太子的龙之封印。还有一个版本是说,他抢了雪莹回去魔界做王妃,结果成婚当日,被雪莹诱骗喝下她的血,破了防护,被太子金鳞所捉。” “那定然是第三个版本了。”我想起当初在紫陨宫,阿碧和阿精曾提到过,血魔也说过十万年前,紫陨的新娘与旁人谋害了紫陨。还想到那次苏家四将说我的血是灭了紫陨的关键。 “小姐如何得知?莫非你?”红一番激动,上下打量我,随即又失望地自语:“我就知道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不可能如此容易就飞升重归仙班。”红咬着嘴唇。 “我曾在魔宫住过一段时间,隐约听闻十万年前,雪莹以血破了紫陨之身,才被封印。可是,我倒不明白了,那五千年前又是怎么回事?上次隐约有听到血魔提到五千年前。”我蓦然想起这时间上断然是不对的。 “有何不对?那十万年前是紫陨第一次诞生,那之后,蓝莲花神回到莲池,因有功,被天神封为众花神之首。后来,便听说冥神倾心蓝莲花神。但那之前,玉皇已竭力说服了冥神,将那离宸指给了冥神大人,所以那便是一场绝对的悲剧。那离宸可是玉皇都会忌惮三分的。所以那段感情是生生拆开的,蓝莲花神被送往昆仑之巅的虚妄之境反省,其实就是想隔开冥神和她。谁知这一关就出事了。七色花神其实是在神界诞生初期,由女娲亲自养的,七色莲花组合起来是一个强大的防护,保护天界,也压制魔界。可这缺了一个,便露了破绽。紫陨借机重生,据天界记事记载,大约五万年前,紫陨重生是一路打到了云霄殿,以紫菱镜破了虚无结界,找到昆仑山,又引来焚魂炉破了虚妄之境,将雪莹救出,魔界戾气趁机进入天界,天界花草陡然枯死,众神惶恐,太阳神也是受了重伤。天神太子金鳞便是在这此争斗中用元神救了他的父皇母后,之后与紫陨对决,被紫菱镜照得灰飞烟灭了。于是,在昆仑之巅,冥神与紫陨大战三天三夜。你猜怎么了?” “当然是冥神胜了。要不然怎么有后来。”我懒懒地扫了红一眼,责怪她问我这样白痴的问题。 “错,据天界未解之谜中记载,那仗冥神没输,却也赢不了紫陨。在这次大战中,三天三夜,昆仑也被撼动无数次。就在第三天,有个看不清面目与身形的,听不出男女的人,陡然从虚空冒出来,说了句吵死了,一道虚幻的淡黄色光晕就朝冥神与紫陨打过来,两个男人都同时失去了法力。然后,那人消失。雪莹趁机封印了紫陨,被封印的紫陨本来可能被打个魂飞魄散的,结果被赶来的魔君夜天给救走了。”红说着。 “咦?那人是谁,后来可知道?天界那群老家伙应该有研究吧?”听到说那分不清身形,看不到面目,辨不出男女的人,我心里莫名一动,仿若那人便是一切的关键。 “是有研究啊,不过研究不出。只是有了几个怀疑对象。据天界研究院手稿的说法,那种级别的法力,只有女娲、盘古、鸿钧老祖他们才有,但是他们向来不是装神弄鬼的,何况他们大多已经幻灭了。”红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幻灭?” “嗯,神、魔也是会自然死亡的,只是存在的时间长,人类就认为长生不老。幻灭就是人间所谓的死亡。其实神、魔也是有轮回的,只是不像人是需在冥界轮回,神界自有安排。当然对于很多大神来说幻灭了。所以,那些研究院的老头们最后争论不休,一方认为是混沌初开的神,一方认为是神器。但两方都各有证据,却又证据不足。” “那还是没个定论。”我撇撇嘴,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神和魔都是会老死,也会有各自的方法轮回重生,这倒是出乎意料。想想自古以来那些梦想着长生不老的人要知道这个消息,指不定气成什么样了。还有那些大神们居然都选择了幻灭。 “那五千年前,是不是还有一次?”我想到刚刚说的是五万年前的事。 “你们说啥呢?”正沉思,皇甫菜头却回来了。倚靠在软垫上,拍拍身上的雪花。 “说一些以你的智商无法理解的事。”红没好气地转过头瞪着菜头。 菜头也不跟她一般见识,便说:“果然没错,天商出大事了。今早,夏月国陛下下旨将要退位,并且夏月国与商羽国结盟友好了,太神奇了,打了一千年的两个国家就和解了。且商羽国皇帝还要迎娶夏月国的公主。” “公主?不是说夏月国唯一的公主已经嫁作人妇了么?”红凑过来问。 我也听闻这玄真皇帝是生了一大群儿子,女儿却只有一个。 早在三年前就嫁给了晴国太子了。现今夏月国哪里来的公主嫁给别人? “难道是皇帝的私生女?”红也是疑惑不解。 菜头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据说是来自民间的,皇帝的义女,祭司们一致认为可以给天商带来好运的女子。” “难不成还能解了天商的咒?”红撇撇嘴。 我心里陡然一惊,还来不及多想,听得一声马的嘶鸣,马车强烈震荡,我顿觉自己要唰唰飞将出去。菜头赶忙抓住红和我,好一会儿,马车才停下来。 “小姐,撞到人了。”赶车人的声音惊恐无比。(,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五十六章来自民间的 开帘子跳下马车,看见在马车左后方,有个女子侧躺)]身子微蜷,乌发散乱地盖着脸。身下的血浸染开来,在湿湿的青石板上开出大朵诡异的花朵。 我快步走上前,检查伤口,谁知她突然吃力地翻了翻身,那张沾满血污的脸,秋水盈盈的眸子,异常面熟,却横竖想不起。 “你哪里不舒服?”我问道,也是慌了手脚。虽说21世纪每天有无数车祸出现,自己也曾见过车祸现场,但在那个时空,一出车祸,就是拨打120,哪里还轮得到自己去担忧那么多。 “你,你快走。快”许是受了重伤,她声音暗哑,大口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着。 “喂,你怎样了?”我大声地喊,完全忘记了自己其实是会法术。 “我来看看。”菜头蹲身下来,检查了一下。 “怎么了?”我急切地问。 菜头还没说话,却听得那女子再度挣扎着说:“别,别麻烦,我活不了,魂魄都碎了。小姐,快,快走”她水灵灵的眼睛逐渐呆滞。歇了一会儿,她继续说:“小姐,快走。告诉王爷,和风和风无能,叫他去救宁王和太子,十三王,他,小姐,躲起”陡然,她眼里的神采凝固,那眼眸还直直盯着我。 我看了看菜头,菜头摇了摇头,说:“在被撞之前魂魄已经被击碎,我也无能为力。” 红也走过来,看了看她,说道:“咦,这不是那日夏月枫身边的青楼女子,荷香楼新晋头牌么?叫什么和风的。” “难怪刚才看起来那么面熟。”我自语道。 “快走。”菜头陡然神色凝重。一挥手。和风便化作烟尘。街上来来往往地人。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正诧异。菜头抓住我和我红。轻轻一带。便御风而飞。 “行李还在车上。”我小声嘟哝道。想起和风。虽是在被撞前就已经破了魂魄。但把她化作烟尘总让我觉得有毁尸灭迹地感觉。 “真麻烦。”菜头嘟囔一句。对着红说:“笨蛋。我放手了。你自己御风。” “哼。你聪明。你们全家都聪明。”红怒气冲冲拈起御风诀。菜头却是不理会她。手指一弹。无数银色地蝴蝶飞到拿马车内将大小行李一一拖起跟在我们身后。 “早知这样。何必找马车去街上兜那么一圈。”我看着这巨大地阵势。不由得心生感慨。 “哼,是谁说要坐马车去看看灵都繁华的?再说你以为御风还要带行李不累啊?”菜头白了我一眼,警觉地四处张望。 不一会儿,已到了灵都城郊,原本该是连府的地方却是一片荒林,我倒吸一口凉气“咦”了一声。 “小姐,怎了?”红问道。 “我们的房子怎么没了?那可是好大一笔钱啊。”我想到一来到天商的狼狈样,还将苏轩奕给我的结婚饰品给卖掉了,心就生疼生疼。 “呵呵,小姐,那是姐妹们摆的阵法。”红笑道,说罢念了一段咒语,亭台楼阁,庭院高墙又出现在视线中。 “竟有这样神奇。”我啧啧地说。 三人在院子里按下御风诀,红便喊:“小姐回来了。人都哪里去了?” 话音刚落,屋子里涌出一群人,正是莲谷的女孩子们,边从蝴蝶那里接过包袱,还一边叽叽喳喳地询问。 在女孩们的簇拥下,我回到屋内。领头的粉衣女孩叫粉裳便上前来说道:“小姐,天商有大异象。昨夜向红姐姐例行报告时,我们还未发现。今日凌晨,姐妹们便知晓,正要去通知小姐,却不料有很厉害的人,想要破连府附近的结界,我们是一步也不敢走。” “也不知小姐回来,是否被跟踪。柳儿你带些人出去看看。”红也警觉起来,吩咐柳儿带着几个女孩出去了。 “粉裳,你岂细细说来。”红又对粉裳说道。 “是。”粉裳留下了几个执事的小头领,说道:“小姐,她们各负责一方面,奴婢让她们来说。”说罢,便向几个小头领挥挥手。 其中一个淡青劲装的小姑娘便说道行礼道:“属下叫青儿,是莲谷专门负责监视天象的。昨夜黑云遮天,星月潜形,雪是格外大,这是一千年来,天商不曾有过的,也算是异象。所以属下一个晚上都没敢睡,直到今晨,天微明时,乌云散去,却发现天空星斗全部移位,新的帝星升起,且与以往任何一次的帝星都不同,这颗帝星实在是耀眼。” “帝星升起?改朝换代还是正常继位?”我问道,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尤其是想到和风死前说的。 “回禀小姐,帝星与周围星斗都排列过于奇怪,仿若是两个高深的对弈者在弈棋。青儿一时也没参悟。”青儿讪讪地退下。 又有个橙色劲装的小姑娘上前说道:“属下橙子,是负责搜集夏月国皇庭动向的。 昨夜之前,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中,今晨我们在夏月国皇宫内潜伏查探时,不料遭到高手伏击,那高手身形极快,我们甚至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后来布了**阵才勉强逃脱,因怕被跟踪,我们逃脱的四人在灵都兜了很久才回来。” “你们连对方使用什么兵器都没看清楚?”菜头陡然站起来,神色凝重。 “看不清,但对方显然没有下杀手,不然我们不可能活着。”橙子摇了摇头、 菜头的脸色更加难看,好半晌才说道:“你们七人我在上次夜探皇宫时见过,自是不弱,倘若你们都看不到他的模样,那自然不是人类,甚至还是非常厉害的角色。糟糕!”菜头突然大喊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菜头,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怕他嘴里说出我想要的答案,却又怕不是那答案。 “没有想到什么特别的。”菜头掩饰道。 我心一怔,这菜头方才明显在说谎,他所想到的连我都要隐瞒,想必是极其紧迫的,然历来清楚他的脾气,他若不说,就是严刑拷打,他也不会说的。 正想着,菜头话锋一转:“我只是联系那和风死前说的,恐怕敌人要对付十八王爷了。只是不知那和风是敌是友。” “大祭司是说荷香楼新晋头牌和风吗?我们查过,她该是十八王爷的人。”橙子说。 “你们能查到,别人也能查到。就怕对方将计就计,请君入瓮。那十八王爷便岌岌可危了。”红分析着,满面担忧。 菜头沉思良久,缓缓地开口说: 她是否是十八王爷的人,我们都要把方才的事情告诉。但当务之急,我们要搞清楚那个来自民间的公主是何许人也。各位可有线索?” “橙子,你负责坚持皇宫,难道一丝线索也没有?”青儿问道。 橙子摇摇头,一个白衣丫头上前说:“属下白琴,负责监视皇帝,一直以来都没异常,那些王爷也只是例行进宫看望皇帝,说的话也是家常,也没外国使臣来过。甚至大殿之上,也没见哪个大臣有提到过公主。只是昨夜雪下得紧,遮天蔽日,一团墨黑。皇帝曾病危,传了太医院众太医,还有夏月国的祭司们,太子和宁王也曾闻讯进宫。当时,祭司们撑起了结界,所以琴儿没能知道当时情况。” “那我们就去问问知道的人。”红站起身往外走。 菜头闪身到她面前,恶狠狠地说:“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冲动?听完情况不行么?” 红一闪身,没好气地站在一旁,粉裳也趁机上前说:“红姐姐,粉裳还有情况禀报。” “说。”红焦躁不安起来。 粉裳一挥手,一黑衣女子走上前,说道:“属下黑玉,负责监测江湖之事。近日,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厉害人物,名曰方天,功夫深不可测,仿若法术也了得。最主要的是医术精妙,能起死回生,前些日子来到了灵都,并且不知怎的就到了夏月国太医院任职。最诡异的是:他居然是商羽国的人。” “果然是有效的线索。”红笑道“那姐妹们就辛苦些,掘地三尺也把这人给找出来。” “是。”众丫头答道。 我看了看皇甫菜头,他还是眉头紧蹙,若有所思。 “菜头,你怎了?”“既然是商羽国之人,能到夏月国,且能进入皇宫成为一名太医。太奇怪。”菜头说道。 “哼,猪都想得到。”红冷哼,又对粉裳说:“黄桑已没有法力,没法接收联络信号,你且跑一趟十八王府,找到王府十八骑中的流觞,将今日之事告知,让他务必告诉十八王爷。” “等等,我联络就好。流觞也是有法力之人,我有他的法力联络密码。”我说道,催动灵力就要联络铁雄,红却是走上前按住我的手,摇着头说:“小姐,这连府周围被结界所布。非得走出去不可。然,外面不知多少张网等着小姐。” 我一惊,看着红。看来他们也怀疑那来自民间的公主大约是我。 “小姐,请你保重。”红说,随即又叫粉裳赶快去王府。我也不好阻止,这用法力之人,都有一个联络的密码,只是这如同手机号的东西未曾征得主人同意是不能随便给别人的,所以也只能让粉裳跑一趟了。 “小姐,真的要去找那个流觞?”粉裳看了看红。 红一笑,说:“你这丫头的心思我岂不知,十八王爷俊美无双,是夏月国第一美男,但你是见不到他的。” 粉裳脸上涌起娇羞,低声应了声便出门去。 那厮还是偶像派?这么多小姑娘暗恋?真是祸水。我心里正想着。 却听得屋外有人喊:“不好了,夏月国祭司们来了,柳儿姐姐他们快抵挡不住。” “终于来了。”皇甫菜头低语,回头对红说:“你和晓莲留在此处。若有必要,带着她去春城找林家,景松会安排的。” 菜头的神情严肃,仿若有生离死别。我顿觉不祥,一把拉住菜头“是不是很严重?” “傻丫头,没事的,别瞎担心。”他笑了笑,看在我眼里却是夕阳落山的悲壮。 “不行,你怎可撇下我?”我死死地抱着他的胳膊。 “丫头,你别任性,须得知你若被对方抓住,很可能陷我们于被动。”菜头说。 “不管,这些是我的事,没理由让别人冲在第一线。”我使劲地摇头,却陡然动弹不得,心知大意竟被下了定身咒。 我愤愤地盯着菜头,他也不看我,招来长剑便往门外跑。 “夏净尘,我不会原谅你的。上一次你就让我内疚无比,你要我生生世世都为你内疚吗?”我大声地喊,他却还是没有回头。 百感交集,想起上一次在醉莲轩中那夜,净尘死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咬着嘴唇,泪水扑打在心岸上,终于决堤而下。 “红,帮我解开定身咒。”带着哭腔求红,我知她是我最后的希望。 “小姐,他真的是夏月国大祭司夏净尘吗?”红失魂落魄怔怔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喜,看来她是记得当年的事情。便用力地点点头说道:“他原本要轮回转世,却阴差阳错借他弟弟的身子还魂了。他是林家老大林景明。红,你既然知道他是谁,不知会否记得十二年前,商都城外雪夜见到的男子?” 红拧眉咬唇轻轻点头回忆道:“十二年前,我因偷听到天界几个长老说太子大劫将到,危急万分,所以私自下凡,不料被哮天犬发现,他要抓我回去,争斗中,失手将我打伤。我趁他分神跌落凡间,伤势过重,幸得他救我。后来才知他是夏月国大祭司,之后,却不料他与太子在幻影城决斗,不久便听闻他死了。尸身不翼而飞。却不知竟是他。” “红,我不想让自己后悔,你呢?”我趁机鼓动。 “嗯。”她郑重地点点头“小姐,请恕红不能服侍小姐了。”说完跪地一拜,向屋外喊道:“青儿,橙子,你二人好生保护小姐。” “红,你解开我的定身咒。你知道我有昊天塔,有太虚神甲,有青霜剑,有紫菱镜。有我在,胜算大些。”我将十八般武器都抖了出来。 红看了我一眼说:“小姐,那些武器都不是你的,一旦遇上它们的主人,你自知会如何,何况我根本不可能放你出去。否则对不起太子,也对不起嘱托我的人。” 嘱托之人?莫非是夏月凌那厮?红的话让我一惊,再看,那丫头却已闪得没影了。我心里自是着急,只得把主意打到橙子和青儿的头上。 谁知与她们说了半天,两人却只是站在那里,死活不说话。自知无法,便只得靠自己,凝神静气,灵力却是一丝也催动不了。也亏得当年在青灵山暗恋净尘,为了他勤奋好学了好一阵,自知意念力的妙处。便暗中摒除杂念,进入冥定状态,争取一举冲破净尘给我的封印。(,请登陆**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五十七章传闻中的十 冥定争取冲破菜头下的定身咒。却陡然听得银针类)t来。猛然睁开眼,看见七枚银针正从窗户的木条穿过,直直往我这边打来,力道却与刚才听到的不少一分。 倘若我没被定身咒定住,也只能勉强躲开三枚,何况现在是丝毫动弹不得。内心一急,刚才凝聚的意念力顿时散乱,气血乱窜。 “小姐。”橙子持长刀去挡,也只是打落了一根,且自己还被震得飞到门外。青儿也是大惊,赶忙抱着我转一圈,躲开两枚。 剩下的四枚则朝着我直直打过来,青儿情急之下,闪身挡下。四枚银针唰唰没入她的身体,她的瞳孔顿时放大,惊恐无比,身子缓缓地扑向我。 “谁?滚出来。如此卑鄙算什么?”我喊道,气血却翻腾得厉害,四肢百骸都痉挛般疼痛。 可回答我的却是一片寂静,仿若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好半晌,才有人走了进来。屋外日光盛大,他走进来屋来,背后是日光的影子,他亦仿若是日光的一部分。 “别来无恙,蓝晓莲。 ”他笑道,嗓音纯澈。 “夏月褆?”我看着眼前笑意满面的男子,他依然身穿红衣,身上还是散发出一种压迫气势,仿若君临天下。 “没想到晓莲姑娘如此想念本王。”他笑着走过来,冰凉的指尖沿着我脸的轮廓缓缓地划着。 我一言不发。甚至眼波也不曾流转。因为据我在电视剧里学到地经验。此等情况下。最好地方法便是对敌人默然。不让对方享受折磨自己地乐趣。 “你倒是沉得住气。”他捏住我地下巴。抬起我地头。逼迫我与他对视。 他微眯双目。幽黑地眸子有不明所以地波光。我尽力压着翻腾地气血。将目光调整到纯净地程度。肆无忌惮地与他对视。 他眼神玩味地看着我。我不知他地来意。也不知他在目前灵都局势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更不知血魔月阳是否也是跟来了。此刻。我身边空无一人。自己也动弹不得。唯一可以肯定地。便是眼前地男人不是来取我性命地。 “你倒也算聪慧。只是何以要跟着夏月凌瞎搅和?”他笑了笑。放开了我。兀自在旁边一条长凳上坐下。风来。他红衣翻飞。长发松松地搭在肩头。一副闲云野鹤地模样。 “民女虽是乡野粗鄙之人。却也懂知恩图报。十八王爷对民女有恩。民女定当是涌泉相报。”我半垂着眼。乖顺万分地模样。 “知恩图报!”夏月褆扫了我一眼,语调讽刺“若不识得你,还真以为你是这般乖顺。” “承蒙王爷抬爱,能识得民女,民女感激不尽。”依旧是低眉顺眼,心内却还在想这厮是如何冲破了红他们布置的结界。 莲谷的众姐妹与菜头一同出去与夏月国祭司们一起交涉,这么久还未回来,偏偏来的人是夏月褆,难道是菜头和红已遭不测? “感激不尽?”他还是笑着,懒懒地说:“好了,别装了,明人不说暗话,这灵都的形势是一夜逆转,你不可能不知吧?” “民女一介村妇,怎懂得这天下形势。即使知一二,亦不能妄自揣测。”我还是低眉顺眼,暗自调息。 “哼。”他冷哼一声,斜靠在椅子上,竟开始闭目养神。 起初我以为他是来取我性命的,后来认定他定是来抓我做人质威胁夏月凌。 此刻,这个男人竟在这里闭目眼神。真不知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左右是想不透,索性也不想。这样也好,我便有时间来调息,说不定还能再次冥定将定身咒打开。 不一会儿,气血终于不再翻涌,但意念力横竖都凝聚不起。试了几次,我只得沮丧地放弃。斜眼看看夏月褆,他还在椅子上,仿若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微颤,嘴角挂着浅笑。倒是一脸纯真的模样。 正在此时,先前我以为死去多时的橙子和青儿竟动了动,接着颤巍巍地爬起来,睡眼惺忪的模样,两人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我,又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斜倚在椅子上的夏月褆。脸上满是不解、迷惑、迷茫。 我心里万分着急,生怕她们一不小心就吵醒了夏月褆。只得挤眉弄眼,以期她们能将我的定身咒解开。两人倒也聪慧,一见我的模样,便是知了。 我满怀希望等着获得自由,可以两人半天凝不起一份力。正面面相觑之际,却听得夏月褆满足地翻个身,伸伸懒腰说:“不知好歹的东西,本王饶了你们,你们却来打扰我与晓莲姑娘谈话。滚。”说罢,一挥手,衣袂飘飞,青儿与橙子相继从窗口飞出去跌落在雪地上。 “王爷,您是大量之人,岂能跟两个丫头一般见识?这天寒地冻的,人在屋内尚且感到寒,何况在院中?王爷你”既然青儿和橙子活着,那就要竭力救下,此刻,我所能侍凭的只能是这口舌之功了。 “哦?晓莲姑娘怕冷了?”他打断我的话,径直走过来“求本王,本王便解可帮你。”他低头在我耳边轻语,说不出的暧昧。 “无聊。”我闭上眼睛不看他,心里的怒火多了些。 “看到你,我就变得这么无聊。”他话语慵懒,热热的气息扑在我脖颈间,带来酥麻的痉挛。我尽力克制,不让自己显出颤抖来。他却故意在我耳边吹着热气,喃喃地说:“我就是想你了,想来看看你,这总行了吧。” 这厮说的是啥?想我?我与这八王夏月褆不过是在葫芦谷才见了一面,我亦不是国色天香,没有惊天才能,能让这厮对我念念不忘?我要有这样的本事,我早就把自己嫁出去了,还用等到28岁高龄还唱单身情歌? “晓莲好狠心,本王兴冲冲来看你,你却是闭目不见,这让本王好生伤心。”夏月褆撒娇道。 恶寒丛生,绝对的恶寒丛生。这狠绝的男人绝对是在整我。我睁开眼,想扫他一眼以示不料陡然就撞进他墨玉的眸子,这眸子竟是如此熟悉,让我不禁有些怀疑这男人是否是夏月褆。 “晓莲终是舍不得本王伤心。”他随手一抬,将青儿和橙子扔到屋内的绣榻上,然后将头枕在我肩头,见我没反应。他却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你这丫头,终究还是不 己。 为什么不自私一些?” 他的话让我陡然一惊,这断然不是夏月褆所能说出的“你到底是谁?” 他抬头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我,说:“我早知在你心中断然是没有我的。” “你不是夏月褆。”我此刻万分笃定,夏月褆是何许人?怎可误了刚才那绝佳的时机?即使此刻夏月凌诏告天下,携着云珠出双入对,夏月褆也断然不会放弃我这枚棋子。他是决计不容许半点闪失的人。怎可能与我在这里拌嘴,误了时机? “何以认为不是本王?”他还是笑,比在葫芦谷中所见的男子更加英气,却也更内敛,或者那次失败磨了他的锐气,却未曾磨了他的心性。这男人倒是越来越像夏月凌了。 “王爷断然不会有这番闲情雅致来与民女聊天。” “就你聪明。”他慵懒地笑笑,随意在我头上一抚“本王可是来拯救你的。可惜你就不服个软。” 我呲牙咧嘴地不屑一顾,头别到一边:“民女可不敢劳烦王爷大驾。”说完这句,这才发现定身咒是解开,他还是微眯着眼,那神色倒是极其淡然,仿若是透入清茶杯的日光。若不是这么个敌对的场景,他倒也算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了。 “怎么不感谢本王?”他走到窗边随意地拈起一朵雪花,淡然地说道:“你就不能与本王好好说话么?非得这么阴阳怪气的。十八三番五次拿你做诱饵,做棋子,你都却还那样。换作我,断然是没有十八那种狠绝的。” “可惜,有些事命里注定了,便终是无法扭转。便只得是辜负了。”我说道,却也茫然,向来也不是相信命运的人,却在经历生离死别后,见过人情冷暖,阴谋暗算之后,不得不怀疑这世间一切原本就是注定。 “你倒是那样的人?我信么?”他转身白了我一眼,眼底沉淀着莫名的深意,说道:“假如真的是注定,目前的形势倒也算是朝着命定的方向了。可是,你当真不后悔?” 他眼里有了某种认真执着的探寻,固执地看着我。我没有说话,无从说起,若说不后悔,却又怎么甘心?若说后悔,却又该如何才不后悔? 世间的事便是说不清楚。 “本王最痛恨便是注定。”他眼里浮起薄薄的恨意。 我无从去问,每个人都有一段过往。只是轻声地说:“王爷是可抽身之人,何必定要执着。民女是箭在弦上。” 他苦笑一阵,声音略显悲凉:“云家的人,皇家的人,哪个能置身事外?或者到头来不过是一枚棋子。可离开了棋盘,一切又有何意义?”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怔怔地看着他,他妖冶如火的红衣却渐渐渗出凉薄的意味,如深秋月夜的白霜,清冷寂寞。 “不需要那种心性看我。”他笑了,笑意从唇边荡漾出来,像极了一个人。 “你到底是谁?夏月褆还是月阳?”我忍不住问道。 “你希望我是谁?”他笑而不答,那神情如盛放的石榴,明艳照人。 “月阳。”我低低地说。是的。我希望他是月阳,至少如此,我便可将夏月褆彻底列入敌人的行列。 “可惜,本王要让你失望了。”他还是笑着,却又轻语:“该来的终于来了。” 我还在揣测他话中深意,却听得门外有高手疾奔而来的声音。 “你好自为之,本王不奉陪了。”夏月褆一笑,身形一闪,便御风走了。 正觉得这夏月褆来此说明都没做,真是莫名其妙。却见红、粉裳跌撞进来,见到我,却是一惊:“青儿,橙子没带你走?” 我点点头,红和粉裳脸色大变,显出无比绝望的神色。 “怎了?”我自是一惊,问道,却还未听到两人的回答,院内却是诸多祭司闯了进来,菜头满身衣服破碎不堪站在院内与他们对峙。 “你们怎能如此对待晴国的大祭司?”清越的声音带着某种愉悦,又透着威严,在院外响起。 接着一大群侍卫整齐划一地闯进院内,在院内站,随即在大门外走进来一个男子,白衣青丝,棕色大氅,闲庭信步,倒是英气勃发的男子,只是那脸上的笑意冷冷的,更平添了这院落里的肃杀之气。 “皇甫菜头见过十三王爷。”菜头客气而有礼,却没有收起手中长剑。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十三王爷夏月祈,果然是阴冷的男子,一看就让人不寒而栗。这种阴冷是夏月褆、夏月凯都比不上的。难怪夏月凌都不敢掉以轻心。 “大祭司与我国祭司定是有了误会,还不退下?”他笑道,祭司们悻悻退开,菜头却没有收起剑的意思。 “红,怎么回事?”我悄声问道。 “小姐,他们要捉的公主便是你。具体情况还不知,若你一旦入朝出嫁,商羽国皇帝便是你的夫君。可那是魔界紫陨,并非太子。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对不起太子。只是小姐你如何这样任性,不跟青儿他们走?”红问道。 我摇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愿意走,而是走不了,八王夏月褆来了,青儿和橙子都受了伤,被扔在屋内榻上。”说到此,我恍然大悟,这夏月褆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阻止了我离开连府,让菜头他们奋战的结果无效。亏我还以为他这人转性了。只是这样做之于他有什么好处? “皇甫大祭司,本王以使臣之礼遵你,也希你退下,不要阻挠本王接回莲花公主。”夏月祈面上的笑意隐去,冷冷地看着菜头。 菜头却站在那里,背挺得笔直,一字一句地说道:“十三王爷,这里是连府,私人住宅,没有莲花公主,还请王爷不要打扰女眷。” “大祭司当真不让?”夏月祈负手而立,话语里威严无比。 院子里没人说话,菜头以那站立的姿势做了无言的回答。 夏月祈的唇边露出一抹残忍的笑,轻轻一挥手,院子外走进来一个男子,约莫二十来岁,藏青色的袍子翻飞,头发未束,眉目英俊,却是充满了冷冽,夹杂哀愁。 “呀,”红失声叫道,抓进我胳膊,浑身发抖。(,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五十八章夏月凌连府 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红,低声问怎么回事,红还tt抖,哆嗦着没说话。粉裳也是十分关切,询问道:“红姐姐,他不过就是刚刚用了三界斩,一招杀了十个姐妹,厉害是厉害,你也无须如此惊慌。” 一招三界斩就杀了十个姐妹!我心中也是一惊,莲谷的女子个个都是身怀绝技。 “你们,你们不知,他”红整个身子抖得如同筛糠。 “嘭!”正在此时听得一声急促的爆裂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我耳膜生疼。抬头看,只见那冷冽的男子还维持着弹指的姿势。显然这一声是他发出的。 我还正万分担心皇甫菜头是否中了招,怀中的红却是身子一重。 “呀。红姐姐。”粉裳惊呼,我也感到事情不妙,低头看,却只见红喉间一抹紫红色的烟云,极淡极淡地缭绕。红却是睁大双目,仿若失了生命。 “粉裳扶住红。”我赶忙将红交给粉裳,从怀中掏出“黎落”蒙上,红的魂魄倒是没有碎掉,但那紫红色的烟云却是如同水墨般氤氲染在她的魂魄上,将她的魂魄完全禁锢,于是她的魂魄便呈现昏迷状态。 我自知这是高深的禁魂术,除了施术者本人,恐怕这天地间是无人能解。绝望顿时涌上心头,但随即又有一丝希望。凭眼前的男子,要杀红易如反掌,可他为什么只是对她施了禁魂咒?那说明他有所图谋,或者说是夏月祈有所图谋,那红在某个点上便始终是有救的。想到此,我便命粉裳将红扶到里屋,与青儿、橙子她们一起休息。 看着满院的侍卫,祭司,还有阴鸷的夏月祈,这高深莫测的冷冽男子。我知此次,胜负早已定论,刚才对红的所为,或许也是在给我警告。 我笑了笑,想要图谋我,最终还指不定谁图谋谁。原本我就是要去商都找紫陨。如若不是遇见夏月凌,对未来有了些微的期待,我便不会在此磨蹭许久,想找出杀了紫陨后能全身而退的方法。再如若不是偶然得知苏轩奕还活着,并答应了他不要轻举妄动,我定然也不会如此畏首畏尾,东躲西藏。 如果一个人没有了期待,便不会有什么可以束缚他。如同现在的我。 于是。我对着铜镜整了绑了马尾。粉裳却是一把拉住我。“小姐。别出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对粉裳一笑。粉裳脸上涌上哀伤。她不住地摇头。说:“姐妹们不能白牺牲。小姐。我自知你想啥。你想通过嫁人直接去与魔王紫陨对垒。可是小姐你可想过十八王爷?你可想过这场和亲是否真是和亲?倘若真地是。莲谷地姐妹们作为陪嫁也是要与你一道去。豪情壮志。浴血奋战。虽为女儿身。却也是有地。” “粉裳。谢谢你。可我不能眼看着菜头再为我死一次。见到自己地亲人。死一次就够了。 ”我伸手招出了青霜。醉莲轩中净尘死地情景历历在目。 “小姐。”粉裳死死地拖住我。声音悲切:“若你有三长两短。怎对得起太子。怎对得起天商子民?” “粉裳。你难道不知。若我灰飞烟灭。这天商地咒也是自然解了?”我说笑着。粉裳身子一震。 我看着窗外,这是天商难得的晴天,雪花似有若无,日光澄澈,院子里,菜头孤身而立与夏月祈众人对峙着,寂静无声。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了。我轻轻拨开粉裳的手,只迈了一步,粉裳却又再度拉住我,说:“小姐,再等等,欣许十八王爷会来救你呢。” 我反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你自知没有用。你也根本来及将消息送出去。答应我,若我走后,首先第一步,便是去告诉夏月凌,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不要为我做什么。” “小姐。”粉裳声音悲切。 “莲花妹妹,父皇还在等着你回去呢,可不能如此任性,让十三哥为难。”夏月祈清越的声音里浮出几丝警告,几丝狠绝。 我正欲开口答话,却听得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我不觉停住的脚步,凝神静听,院子里的人也是陡然不说话。不一会儿,却听得屋外有人说道:“回禀王爷,雪姬那贱人就躲在此处!”这声音极其耳熟,像是岳翠微。 “这贱人谋害王妃,还敢出逃,躲到莲花公主的别院,她以为本王找不到她?”居然是夏月凌的声音,听那对话仿若说是雪姬谋害了云珠,躲到连府来了。 不一会儿,便见十八骑闯进院子来分立两旁,随即便是夏月凌的声音响起:“将这府邸全部包围,一个也别放走。” “是,王爷。”岳翠微斩钉截铁地回答。 然后,夏月凌从院门口进来,素衣白袍,黑色大氅,长发束得随意,面上还是那种慵懒的笑意,一走进来,却也是面上一惊,笑道:“莫非十三哥是得知了十八府上出了贱人?特遣了十三王府精锐侍卫来帮十八?”他还未等夏月祈开口,便又万分惊讶地问道:“夏月国有何大事?怎么所有祭司都齐聚莲花公主的别院了?” “回禀十八王爷,是莲花公主任性,皇上特遣臣等来请公主回去。还请十八王爷不要阻止。”一个为首的老祭司说道。 “哦?”夏月凌将声音拖得很长,斜眼扫了扫夏月祈。 夏月祈也是笑着,说道:“十八啊,十三哥对你的不幸深表同情,可今日十三哥是在请咱们的莲花妹妹回去。可莲花妹妹不知受了这男人什么蛊惑,竟跟着跑了。这可事关两国和平,天商富强。所以,还请十八弟等下不要插手。”夏月祈说着,也根本没有管夏月凌,一挥手,那些祭司便祭起各自的法器。 “哦?十三哥不知莲花公主已经回宫了?”夏月凌故作惊讶。我心里也是疑惑,难道说他们要抓的莲花公主不是我?不过这个可能性非常小。 “十八弟,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夏月祈不悦,声音里有着警告。 “十三哥,十八怎敢骗你?我的侍妾雪姬给王妃下毒被发现,结果跑了。从早上开始,我就亲自带人追查,路上遇见太子哥和三哥带着莲花公主回去的。否则十八怎会知晓我们多了个莲花妹妹!”夏月凌轻甩衣袖,面上还是那种极淡极淡的笑意,然后对着菜头说道:“还不让开?要本王动手吗?” 菜头还是站 没有动。从我的角度能看到他的侧脸,他死死地盯我深知他心里所想,他此刻不愿相信任何人,即使对方是夏月凌。 “让开。”夏月凌用极其温婉的语调吐出两个字,却有着说不出的威严,菜头的身形轻微地晃了晃,却还是没有动。 “十八弟,看吧,这个晴国的大祭司可没把咱们夏月国的人放在眼里。还是十三哥帮帮你吧。”夏月祈说着,随即挥手道:“你们还不进去搜搜,看看十八弟的侍妾是否在里面?” 那些侍卫得到命令都要往屋里来,菜头凌厉划出一剑,漫天的桃花瓣如雨纷纷落下,形成一堵桃花瓣纷扬的墙,那些侍卫碰见这桃花瓣的墙便痛苦地嚎叫倒地,眼里是极其的恐惧,仿若在死前见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情。 “皇甫大祭司,你太放肆了。这是夏月国的领土,有什么事自有本王担着,你这算什么?莫非你就是雪姬外面的男人?”夏月凌此刻没有笑,怒意盛浓。 那句“自有本王担着”菜头或许也是听懂了,但他没有撤去桃花雨墙,隔着纷乱的桃花瓣与众人相持。 “菜头,不要,交给他。”我用秘密联络在手心里写,他陡然颤抖,只轻轻摇了摇头。我自然懂得那动作:此刻,他不能相信任何人,他不愿意冒险。 泪不知不觉翻涌,温润灼热,他如此护我,我定然也不能贸然出去,不能再是任性的女子。 “皇甫菜头,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夏月凌还是慵懒的语调,可威胁的意味已经非常浓了。 “十八弟何必与此人浪费时间?难道夏月国怕晴国不成?晴国上次虽没有直接支持老八,却到底脱不了干系。”夏月祈在一旁说道。 “十三哥说云家是什么意思?明知本王爱妃是云家三小姐。”夏月凌面上露出不悦。 夏月祈显然没料到一向笑意醇厚的夏月凌会如此,一愣,随即笑道:“看来十八弟当真是宠爱十八弟妹了。” “本王的女人,本王自然不容许别人来伤害。”夏月凌一笑,眼却是看着菜头。原来这句话也是说给菜头听的。 “十八弟,不要说废话了。就让十三哥帮帮你。 ”夏月祈一笑,对着身边的祭司们说道:“虽夏月国净尘大祭司仙逝,今日你们到底是要为我夏月国长长脸。” 那些祭司们一听夏月祈的话,都催动法器欲要进攻。 “没有大祭司,你们可就真翻天了。连主人是谁都不顾了。”菜头不屑地说道。 “你一个别国大祭司,干涉本国,带走莲花公主,居心何在?”一个年老的祭司怒斥道。 菜头看了看夏月凌,收起了剑。手一招,一面光华四溢的古镜在手,那是净尘所有的,我曾见过。 “你怎么有,有大祭司之镜?”那个老祭司鸡皮似的的脸上露出无比的恐惧。 菜头对着众祭司冷冷地说:“看见大祭司之镜,想必知晓本祭司身份,还不退下?” 众祭司面面相觑,谁也没动。 “真是反了?”菜头大喝一声。 “哈哈,表演得真好。你这妖人,何处得来大祭司之镜?众所周知大祭司早已死去,皇族大臣亲自看着沉的湖。”夏月祈一笑,众祭司也是议论纷纷。 我心里一阵难过,又拖累了净尘,原本他是想以皇甫菜头的身份重生的,今时今日,却又不得不拿出这信物,与前尘有了不必要的牵绊。 “笑话,大祭司之镜乃灵性之物,除了大祭司谁还能拿住它?”菜头冷笑道,缓缓地举起大祭司之镜。那些的祭司的法器纷纷落地,臣服在雪地之上。这大祭司之镜竟有着君临天下的光华。 整个院子无声无息,除了夏月凌,众人都惊异不已,就连夏月祈也是面上微露惊讶。 “小姐,他,他不是晴国大祭司吗?怎有夏月国的大祭司之镜?”粉裳也是一脸不解,悄声问我。 我没答话,紧张地注视着屋外的形势,此时此刻,我知他亮出自己的身份,是想以大祭司尊贵的身份去护住我。可他却连大祭司的主人都找不出来。倘若他的主人是他不愿意的人,那如何是好。 寂静无声,半晌,祭司们纷纷跪地,喊道:“恭迎大祭司。” “本祭司以夏月国大祭司身份命令你们撤回祭司神庙。且没有得到神的旨意擅自行动,私下祭司山,回去自我禁锢三月。”菜头威严地命令道。 “是。”祭司们各自捡起法器,施了礼,御风而去。 “你们也要违抗神的旨意吗?”菜头说道,众侍卫不觉地往后退。原来大祭司的地位是如此之高,倘若是给他一支军队,大祭司都能直接去逼宫了。 “就算你是夏月国的净尘祭司再世,本王也要带走雪姬。”夏月凌还是面带笑意,却又回头对夏月祈说:“十三哥,如今莲花公主已回到宫里,十三哥也没必要在此看十八笑话了吧?” “十八弟说哪里话?哥哥是看这大祭司对十八弟不敬,今日横竖是要帮十八弟了。”夏月祈也是一笑,对那一只冷眼旁观的男子说:“方太医本领颇高,今日有劳方太医帮帮十八王爷了。” “恭敬不如从命。”他声音低沉,却带着音乐性,每一字都有着笑意,让人感觉温暖,与那面上的冷冽倒是截然相反。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方天,倒还真有几分与众不同。 他站直身,只轻轻一挥手,菜头的桃花雨墙竟消失无影踪。然后,他垂首立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菜头。 菜头举着大祭司之镜,略微笑:“你违背神的旨意,也别怪本祭司。”陡然,大祭司之镜一抖,七色的光华流泻,接着如潮水般铺派而去。 “幼稚。”方天一挥手,那光华却就在他周身停下来。这是一种对峙。对方随意挥手已能化解菜头的攻击。那对方进攻岂不是?难怪一记三界斩就可斩杀十个莲谷女子。 菜头也没有示弱,左手招来长剑,还未划出,却见方天抬起右手,呈斩势。这是三界斩,如果他能轻易地挡住菜头的进攻,那即使是普通的三界斩,也是威力巨大。 我的心陡然一凉,不觉间指甲掐进掌心里。(,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五十九章魅惑三界易 三界斩是道法之人最基本的修为,只是凝聚所有灵力臂,将一只手化当作利剑,呈斩势斜斩而出,灵力攻击加上实体的攻击的威力,力斩三界。这极其普通的招式,却因发招之人的修行、法力不同,而威力一是千差万别。这方天随意挥手,一招三界斩就能斩杀了莲谷十名女子,法力定是深不可测。 此刻,就算菜头有大祭司之镜在手,能抵挡得住一记三界斩固然可以,但若是连续发招,菜头必定是招架都困难。 我心里着急万分,这眼前人是曾为我死过一次的师兄,我还未曾报答,今日,却又为我陷入此等困境。我凝聚所有灵力于青霜,准备划出一剑,与菜头并肩作战。 陡然,方天斩势斜出,白光流泻,铺排而出,汹涌向菜头。菜头大祭司之镜光华流泻,左手长剑却又划出漫天桃花瓣,每一朵不再是飘飘如女子裙裾的绝美之姿,而是凌厉如飞刀,快速地飞向方天。 陡然,方天打出的三界斩消失了,菜头的大祭司之镜亦失去了光华,那些桃花飞刀化作粉粉的烟缭绕在空气中。 众人一惊,四处搜寻,竟是夏月凌长身而立,白袍微抖,轻轻收了手势。众人皆是讶然,就连夏月祈也是一惊。或许他所侍凭的方天,他以为已是世间难寻的高手,可不料这夏月国闲云野鹤的十八王爷竟有着如此深不可测的法力。 方天轻轻抬了抬眼睑,随意地瞟了夏月凌一眼,面上淡然,便也负手而立,不再出手。菜头也是看着手中光华不在的大祭司之镜,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讶然。 夏月凌也不管满院的讶异,闲庭信步地走到方天面前,拱手道:“多谢方太医出手,然本王的家务事不想外人插手。 ”他脸上依然是极其淡然的慵懒笑意,声音也平和,但却能听出微微的怒意。 “十八王爷真是高深莫测,微臣甘拜下风。”方天也是随意一挥手,虽说自称微臣,却是毫无礼节可言。 夏月凌也不管不顾,踱步到菜头面前,笑道:“皇甫大祭司当真要阻止本王带雪姬那贱人回去?” 明明是平和慵懒。笑意明媚。却就是让人不自觉地寒。菜头也是不自觉后退了几步。脸上一阵悲苦。终于默默退开。 夏月凌双手负手就要往我这屋里来。刚一抬脚。却听得夏月祈喊:“十八弟。且慢。小心有诈。” “哦?”夏月凌回眸一笑。“多谢十三哥提点。”嘴上虽这般说。脚下却是丝毫未停。 “十八弟。且让方太医帮你先进去看看。”夏月祈不紧不慢地说。 “十三哥。你三番五次。是存心看我笑话?”夏月凌语调甚是不悦。脚步却是加快了。夏月祈等人闻言也不敢动。 他就要进来了。我心知落入他手。总比落入夏月褆、夏月祈等人地手要好得多。却还是忍不住一阵纷乱。想找地方躲起来。于是收了剑。要拉着粉裳往里屋躲。 粉裳是他的超级粉丝,此刻是一脸崇拜,对我充耳不闻。我只得往里屋奔。还未转过屏风。便听夏月凌厉声喝道:“有脸做,还没脸承认?你躲,还能躲到哪里去?” 我自知是说我。便停住了脚步,转身过去。却只见他快速掠到我面前,右手紧紧搂着我的腰肢,左手在我面上一拂,只觉一股淡淡的幽兰之香弥散,便觉得有些恍惚。 不一会儿,神定。才发现自己坐靠在椅子上,他站在椅边,脸上的肃杀的冷冽。 “这是?”我未搞清状况,吐出两个字。 “岳翠微,还不来带这个贱人回府?”夏月凌打断我的话语,大声吩咐道,随即又低头死死地盯着我:“别给我搞出乱子!” “罪妾自知。”我也没好气地站起来。心想陪你这厮演戏,老娘还不会啊?只是夏月祈又不是吃素的,我相貌虽与那雪姬有些相似,但到底也是有差别啊,他怎会不知? 看你夏月凌如何收场。我想着,抬脚就要往外走。粉裳却是如同见鬼般地看着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副鬼样作甚?不就见到个长得稍微顺眼点的男人么?”我撇撇嘴。 “不是,小姐,你”粉裳还是一脸惊讶,用手指着我。我这才低头,发现了不对,之前穿的是蓝莲流风裙,此刻却是轻纱羽衣,红色大氅,肌肤也如凝脂。这断然不是我所有的。我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子,虽说肌肤也算光滑,但要肤如凝脂,简直是不可能。 还有那腰肢,纤细柔软,走两步,居然是弱柳扶风之态。这断然不是从小就喜动的我所能有的。我大骇,刻意地走得不淑女,可脚似乎不听使唤般,死活要按照那弱柳扶风之态来走。 我陡然停住,不敢去拿镜子,其实我已猜到,夏月凌将我变成了雪姬的模样。 抬头看他,他站在窗边看着院内,眼里没有一点波澜。也没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心里倒是对他无限佩服,昔日听红说过,这天商有种易容术叫“魅惑三界”易容之人极其巧妙,能将人的气息、气质、声音、身形都彻底改变,却又不是法术中的变化之术,因高深法术之人对用法术变化出的人是一眼能看出其本形的,而这“魅惑三界”却是没有丝毫法术的痕迹,就算是请了冥界谛听来辨别,也是无济于事的。 想必今日夏月凌所用便是这“魅惑三界”了。我倒是越发不懂这男人,就算是我十年前回魂救了他,也不可能交给他什么。可他会的东西却是让人炫目的。 “雪姬夫人,请。”岳翠微带着几个侍卫走了进来,做了个“请”字。 我抬脚走了一步,粉裳上前拖住我的胳膊,张口欲要说什么,我摇摇头。她便慢慢地放开手,脸上有了凄楚之色。 “照顾好红她们,照顾好连府。等我回来。”我在她耳边说。然后一转身走出了屋子。 我目不斜视,但感觉到院内的每个人都在扫视我。经过菜头身边时,我看了看他,他面无波澜地看着我,那神色深得看不到喜怒哀乐。 “谢谢。”我动了动嘴唇。他还是那样看着我。 走到门口,却见云珠的贴身婢女拿着白绫站在那里。 “雪姬夫人,刑不上女眷。所以象征性的,要以白绫束手。”岳翠微一挥手,那婢女便将我双手反绑起来。 “十八啊,你这侍妾也是美得很啊。哥哥就没你的艳福,能广泛网罗天下美人了 。月祈笑道。 却听得夏月凌冷声道:“怎听得十三哥是在看月凌的笑话?” “哪里哪里?”夏月祈还是笑着。便也没听到夏月凌与他继续对话,反而听见方天说了句:“这雪姬夫人倒与莲花公主十分相似了。” 夏月凌依然无视了他们的存在,只对皇甫菜头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皆然。本王今日看在晴国的面子上,就不再追究,但请大祭司交出本国大祭司之镜,立即离开夏月国。” 菜头没有说话,我转身看着他。他还是波澜不惊地看着夏月凌,好一会儿,才轻轻抬手,将大祭司之镜交到夏月凌手中。他看了看我,向夏月凌拱手道:“是罪臣撺掇了雪姬,雪姬一时糊涂才作出此等事情,还请王爷饶雪姬一命。” “本王的家事无须大祭司操心。再说,你还有资格跟本王讲话?哼,不知天高地厚。”夏月凌盛怒非常,一抬手,菜头如断线的风筝飘悠悠落到了房顶上,又混着积雪唰啦啦滚落到院内。 “菜头。”我失声惊叫,那声音却是柔软异常。我也是讶然。 却见夏月凌面含风暴走过来,捏着我的下巴,狠狠地说道:“本王不宠爱你,你这贱人就下毒害王妃。还想谋害我。现在心疼他了?” 我看着他,如果这是做戏,也未免太逼真,他眼里的恨意那样浓。 “哼,回府本王一定加倍补偿给你。”夏月凌咬牙切齿,向人一挥手:“回府。”随即将我夹在腋下,蛮狠地往马车上拖,小腿刮在马车轴承上,钻心地痛。 “从没见十八这般动怒,定是爱之深,恨之切了。”夏月祈像是跟方天在说笑。 夏月凌也不管不顾,脸黑得像块炭。一上马车便将我粗暴地丢在软垫上,一个人坐在一旁。 脸上也没见缓和下来,这明明是做戏,他也做得太认真了。 “喂,还不解开我?”我竭力说出的话还是软绵绵的。 “你背叛了本王,你还敢如此跟我说话?”他陡然一抓,像老鹰提小鸡提我坐正,欺身上前,在我耳边恶狠狠地说:“你别想逃出本王的手掌心,我会让你一辈子在王府内自生自灭的。” “你疯了。你这是干什么?”我往后退,他一把托住我的腰,说道:“你这个贱人,真会装。要不是云珠贤淑,本王也被你害了。” 他英俊的面目都有些扭曲。看这神色还真不是做戏,莫非我又被谁暗算了,还是夏月凌这厮又中了什么邪。 我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刚在院子里,他对菜头说的那些话,我还感动得很,以为他是来救我的。此刻看来又不像。 “你既然如此恨我,为何不让人抓了我?”我幽幽地问。 “就算是本王丢的垃圾,也要本王来处理。”他恶狠狠地说,随即狠狠地将我摔在马车里。头撞在车壁,痛得我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挣扎着爬起来,竭力地坐正身子。他闭目打坐,神色倒是平静,但一想到他的恶劣,我就将他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愤愤地想:以前定是被狗咬了,才会喜欢这么个疯疯癫癫喜怒无常的恶男。 在心里骂了一会儿,算是舒坦些。便念动咒语,想召紫菱镜出来看看这厮将我弄成什么样。却听得他懒懒地说:“不想本王使用定身咒,就安分些。” 我咬牙切齿,终究没发出声音。顿觉无趣,本以为可以出去海阔鱼跃了。却不料反而沦落到阶下囚。 心里恨恨地,竭力像看看窗外是何种光景,却陡然瞥见窗边停着几只细小的紫色蝴蝶,翅膀晶莹透明,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什么样子呢。 自从来到天商,在夏月凌家的墓室里看过那些法术弄出的蝴蝶外,便没见过姹紫嫣红,蜂围蝶阵了。今日看见,便是一阵欢喜,想念个咒去逮住一只把玩。却陡然见到一只比较小的蝴蝶翅膀上隐约一点灵力闪动。 这一闪,如同洁白的闪电划过脑海。我顿时明白,这些不是普通的蝴蝶,而是灵力之人释放的监视之蝶。原来我们一直被监视着,所以定然是上了马车,夏月凌也是恶狠狠的模样,咬住我就是雪姬。 看来夏月凌这家伙是要把戏做真,给对方以假的信息,否则,凭他的法力,这些蝴蝶定然早已灰飞烟灭了。 想到此,心里陡然涌起一阵暖意,无论多久,在山穷水尽时,夏月凌总会出现,虽然每次都会让我恨得牙痒痒,可是之后再来看,却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 我心里释然,于是假意没有发现它们,悻悻地缩回身子,暗自责怪自己如何大意,这天商飘了一千年的雪了,怎会有蝴蝶这种脆弱的生命出现。 再转头看夏月凌,他闭着眼睛,一派宁静。自己心里的乌青块以及对他的诸多腹诽都化作了烟尘。 看着他宁静的脸庞,舍不得移开,仿若已有一生那么长。 突然,马车一颠,我重心不稳便朝着门口倒过去,夏月凌眼明手快,用力一拉,我便又跌倒他怀里,我抬起头想说谢谢,他却是满脸厌恶地推开我。 我心里一笑,也很配合地哼了一声。暗自替背地里的敌人哀悼:活该啊,兄台,你的对手是夏月凌。 “岳翠微,怎么回事?”马车陡然停下,夏月凌撩开帘子问道。 “回禀王爷,王公公来报,王妃娘娘情况不妙,府内一时间拿不定主张。”岳翠微说道,只见王福达从迎面一辆马车下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跪在雪地里喊道:“王爷,王妃娘娘情况不妙。陈御医束手无策。” 夏月凌脸色陡然一沉,捏起我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云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然让你生不如死,灭你九族。” 他青筋爆出,眼神凶狠,捏得我下巴生疼。我再次疑心他不是在做戏。 怔怔看着他,他却已厌恶地丢开我,一跃而上了旁边一匹枣红色的马,对岳翠微说道:“将这贱妇带回王府关起来。本王先回去。” 然后,他绝尘而去。 云珠真的已经那么重要?为何在他眼里我看不到一丝的柔情,哪怕就一闪而过的怜惜。 我觉得错乱了,越来越看不清形势,也看不清夏月凌。只得呆愣在那里,听见岳翠微喊启程,也仿若在遥远的时空来的声音。(,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六十章囚犯的悲惨生 岳翠微押回十八王府,虽是谋害王妃的罪人,却也因t7的侍妾,所以不能关进大牢,于是被关进了人迹罕至的水榭别院的破旧储物室内。 这储物室除了一床破被子,一张硬板床,再无其他。 门外也没有守卫,因无须守卫,这水榭别院除了那梅林天雷阵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阵法三十多个,并且这水榭别院本身就是一个大阵。此刻,这些大小阵都被启动,在这里无法使用法术,无法凝聚灵力。别说我想出去,就算是外面的人想用法术来救我,也是枉然。 傍晚时分,有个老者颤巍巍地送来了饭,饿得咕咕叫的我迎上去,却只有几块类似于红薯的东西,我在“雪国暖景”见过,这叫雪莲果。 果然是囚犯的待遇。我撇撇嘴,夏月凌这厮居然这样对待我。便愤怒问道:“没有别的吗?你确信你没有送错?” 那送饭的老者,头也没抬,依然自顾自地将飘着几片菜叶的蔬菜汤从小窗口放进来。居然无视我的存在,我饿的慌,火一下子就上来,一下打翻蔬菜汤,抓住他的手说道:“去叫你家王爷过来。” 他面色大惊,发出“啊啊”声,原来是哑巴,想必也是聋子。 我陡然觉得沮丧,跌坐到床上,啃了一块雪莲果,寡淡无味,实难下咽。索性不吃,郁闷地蒙上被子。 满以为夏月凌定会尽快来改善我的囚禁环境及伙食,谁知第二日来的依然是那聋哑老者,饭菜还是蔬菜汤和雪莲果。我饿得前胸贴后背,边吃边骂岳翠微,骂完岳翠微又骂夏月凌。 骂完又想当然地想要写一封信让这送饭者带给夏月凌,却是找不到笔墨。 想了好一会儿,想到可咬破指头写个血书,欣许这样更有震撼力,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但犹豫了好久,终是怕痛,没敢下口咬。(我傻啊,这里是用不了法术,咬了,又不能马上复原。) 此后。我又采用了唱歌、扯开嗓子喉等方式。期待着能喊个除这个聋哑老者之外地人来。然。我用了各种方法。整整十天。却还没一个人来。 我饿得气若游丝。连咒骂夏月凌地力气都没有。便昏沉沉地睡了。 恍惚中。仿若是我在上大学一年级。正在宿舍里打扫卫生。有人在楼下扯着嗓子喊“小蓝。下来。”我跑下去。看见夏康峻抱了一大包热气腾腾地烤翅。笑着说:“小蓝。我家那韩国厨子回来了。我让他专门替你烤地。”那烤翅金黄金黄地。热气腾腾。油脂之光熠熠生辉。散发出诱人地香味。我连忙抢过来。狠狠地咬下去。鸡翅地汁液满口。简直是人间极品。 正吃得起劲。便有凉水兜头淋来。正想骂那个王八蛋这样缺德。往楼下倒水。抬头一看。却是讶然。那楼晃了几下。模糊起来。随后逐渐清晰地是一张女人地脸。 我用力地眨眨眼。哪里有鸡翅。肚子地饿感依然清晰异常。只见云珠站在我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雪姬。没想到你竟敢对本王妃下毒。” 我浑身一阵寒。裹了裹被子。却发现被子已经湿了。裹在身上更是寒冷。我不自觉地瑟缩发抖。 云珠见我不理她,便上前一步,捏着我的下巴,逼我与她对视。她眼里全是憎恨,面目有些疯狂,一字一顿地说:“听着,贱人,别以为你长了一张酷似莲花公主的脸,就妄图得到王爷的垂青。就算本王妃死了,你也不过是个下贱之人,也永远不会成为正牌。 ” “酷似莲花公主?”我喃喃地问。 云珠脸上露出残忍的得意,撇了撇嘴说道:“你这贱人也知晓她,便是拿结魂灯救王爷的郁晓莲。她尚且斗不过我,何况你。这里,就是你的坟墓。你一辈子都别想出去。” “你使用苦肉计了?”听这云珠的话,我莫名其妙成了莲花公主,倒跟她是脱不了干系。 “否则你以为你能害得了本王妃?呸。”她骂得修养全无。 我笑了笑,说:“说到底,王爷中意的还是那郁晓莲。你也是可怜人啊。” 她不屑一顾地说:“你知道什么?实话告诉你,王爷说的过去对她的重视,不过是为了保护本王妃。” “可你到底还是怕,不是么?”我斜眼瞟了瞟她,以前对她的好感是一丝都没有了“你也算是不成气候了。那女人就算是王爷的棋子,也是重要棋子,被你弄乱了。”我想着套出她的话。 “啪。”清脆的声音停在我耳畔有些恍惚,良久我才意识到我被她打了一巴掌,我愤恨地看着她。心里恨恨地想着,有朝一日,我定会加倍讨回来的。 “想杀我?贱人,这辈子你都没机会了。这次即使王爷不抓你回来,云家也不会放过你的。”云珠得意地紧了紧大氅。 我顿觉得寒意起,意识有些模糊,便强打起精神问道:“王妃,你既已得 爷,那郁晓莲也黯然离开了,你又何苦弄出莲花公主)出?” “哼,所有威胁本王妃的女子,一个不留,至于她,若不是莲月皇后转世,能解天商之咒,我定然不会留下他。”她看着我,眼神越发凶狠。 我越发觉得恍惚,强打起精神,问:“你可知莲月嫁给商羽国皇帝,那天商之咒一旦解了,那苏轩奕便是天商帝王,王爷不仅不能实现自己的夙愿,甚至连王爷都不是。到时候,你便不是王妃了。” “哼,我宁愿王爷不是王爷。我只愿和他是村妇村夫。”她脸上熠熠生辉,甚是生动,随即,她柳眉一竖,厌恶地说:“奇怪,我跟你这贱人有什么好说的。来人,替我伺候伺候这贱人。”随即,从门外走进来两个青衣小婢走进来向她盈盈一拜“谨遵王妃吩咐。” 然后也没等云珠说话,二人便将我拖到了雪地里,在我曲池穴上一点,我小腿一软,便跪在了雪地里。 “今天,本王妃就来看看家里这吃里扒外的幺蛾子什么样,来人,伺候沐浴。”云珠的尾音拖得较长,一听就是阴谋的意味。 果然,又来了两个小厮按住我的胳膊。我冷得发抖,想要挣扎开站起来,无奈头晕脑涨,浑身飘忽忽的,使不上一点力。我还没反应过来,兜头便有水淋来。 “你们这些杂碎。”我愤愤地说,气若游丝。 “好好替雪姬夫人沐浴。”云珠冷冷地说。 那冷水不断兜头淋下,我挣扎着站起来,却被那小婢死死地按着。我只觉得浑身的热量一丝都没了,脸却有些滚烫。 “你们这些杂碎,夏月凌你这个,这个杀千刀的。”我咬牙切此地骂,浑身不断哆嗦,眼前不断晃动着雪的刺目,声音也越来越似蚊。 “浇成冰,再用火烤。”恍惚中,听见云珠说。 他娘的,真是恶毒。“若我能能活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凝着一口气,艰难地吐出这句子。 “你没这机会了。掌嘴。”云珠说道。便有重重的巴掌打在我脸上,火辣辣的。此刻,终于知道眼冒金星是什么景象了。 我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女子,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心里自是万分痛恨云珠,暗暗发誓,若是我翻身,定然要灭了这个死婆娘。 恨、冷,冷,恨,交织成一片,逐渐麻木,那冰水浇在身上,竟毫无冷感。意识逐渐散。唯一清晰的便是夏康峻的脸,微微蹙眉,怜惜地伸出手抚摸我的脸,轻声说:“怎么不爱惜身体?” 只一句,泪便翻涌。仔细看,却又空无一人。是的,倘若是夏康峻,定不会让我受如此的折磨。夏月凌,你这个杀千刀的。 正在咒骂,便听得他呵斥众人的声音。我想又出现幻觉了。 “谁让你们到水榭别院来?”是夏月凌的声音没错。 这厮终于来了,我都快折磨死了。我想努力睁开眼,却扯不开眼皮,只闻到植物清香的味道,带着日光的温暖将我包围,然后落入怀抱,我知是夏月凌,很温暖,我想钻进他怀里,却挪不动身体,连手都抬不起,仿若自己身体都不存在了。 “王爷,臣妾只是来审问,谁知她出言不逊,侮辱王爷,臣妾气急,这才一时糊涂。”云珠说道。还真是会编谎话。 “爱妃身子才复原,怎能出来吹风?王府大还不送王妃回去?”夏月凌柔声说,随即声音凌厉起来:“你们这群狗奴才,竟敢滥用私刑。王妃才嫁过来不知。你们竟也不知?王妃用私刑时,也不知提点,要你们何用?岳翠微,将这些狗奴才全部浇成冰,再用火烤,没死的杖毙。”夏月凌的声音不紧不慢,却让人觉得威严无比。 浇成冰,再用火烤,然后杖毙。若是放在平时,我定然是要怪夏月凌心狠。但此刻,我心里居然有说不出的舒畅。原来自己平日标榜的好心肠与宽容竟就是如此而已。 本来心里很是恨夏月凌,但此刻他终于来救我,心里却就一丝也不恨他了。算了,看在他来救我的份上,就轻易地原谅他一次吧。 他似乎也感到我想竭力往他怀里钻,搂得很紧,在我耳边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准你有事。” 我想点头说:“老娘才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但一点也动弹不得,脖子一丝柔软都没有。 “王爷,她不过只是长得像蓝小姐而已。你”云珠悲切地喊道。 “王妃,你话太多了。即使雪姬犯了错误,也该由本王来处理。”夏月凌不悦,将我横抱起来。 好了,危险解除了。定会有温暖的被子,好吃的米饭了。还是先睡一觉吧。便放心大胆地睡过去了。(,请登陆n,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六十一章侍妾生涯的 长的睡眠,不甚安稳,身子像是在火上灼烧般,却又\绵在喉间。耳边还有人不断在说“对不起”吵得很不舒服。 终于扯开眼想叫这人闭嘴,映入眼帘却是一张憔悴的脸:眉头紧蹙,嘴唇紧抿,胡茬青黑,血丝的眼,头发凌乱。 使劲眨眨眼,终于确定这是夏月凌。自己也是大吃一惊,自从我认识这男人来,他一直就是优雅的,连受个伤落马的姿势都极其优美,何曾有如此落魄的模样。 显然,一直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人便是他。本来我心里还有气,但见到此刻的他,心里便提不起丝毫的怨。 见到我醒来,他眉头舒展开来,沉寂着冷冽的眼里燃起灼热的惊喜,手足无措地将我搂到怀里,搂得很紧。 “谢谢你能醒来。”他把头埋在我发间,喃喃地说。 我浑身一颤,他身上散发出巨大的哀伤与惊喜,我的心没来由地柔软到疼痛,仿若从古至今,我便能轻易感觉到他的难过。 “对不起。”他的吻轻轻落在我脖颈间,像酥麻的虫子细细密密地爬着。 “痒。”我不安地抖动身子,想躲开他,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 他笑着抬起头,认真看我,目光灼热而专注。仿若我脸上有着最美的风景。 我不自觉地低下头,他俯身过来,带着满身植物的清香,在我耳边轻轻说:“不要躲闪我,抬起头。” “不要。还没漱口。”我将头埋得更低。 他因这句话不可遏止地笑起来。然后再度将我拥入怀中。轻轻地摩挲着我地后背。像是抚着一件珍宝。 “晓莲。对不起。”好一会儿。他幽幽地说。 我只低头不说话。他是骄傲地男子。这三字却反复对我说。我还能如何去怨恨? “你不肯原谅我?”他声音里浮起悲切。“也是。我差点就害死你。” 我赶忙摇头。抬起头看他。他眉头紧蹙。一脸自责。 “我不怪你,真的。只是想问,为什么扔下我十天?还给那么差的条件给我?”说实话,虽不怪他,但心里对他扔下我十天仍是疙疙瘩瘩的。 他满眼的愧疚,却只一句:“情非得已,委屈你了。” 我满以为他会将事情的始末都讲清楚,甚至还会来一场情真意切的表白。我满怀期待,然而他却至于这八个字。 “没了?”我看着他,期望他能来个让我心里舒坦点的解释抑或表白。 他疑惑地看着我,点点头说道:“对不起,委屈你了。” 我再度听到这句话,心里的火霍霍地燃烧,不耐烦地说道:“道歉有用的话,这世界都和平了。” 他脸上疑惑的神情更深浓,怔怔地看着我,喃喃地说:“对不起,我知道你还怪我。可我真的是情非得已” “闭嘴,我饿了。”我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的话。真是彻底被他打败了。难道想听他真情流露的话都那么难?看来这绝顶聪明的男子,泰山崩于前也气定神闲,却也终究是有缺陷,情商如此低。 “哦!”他显然跟不上我的节奏,怔了一会儿,才走到门口吩咐:“王福达,夫人醒了,替夫人安排漱洗,传膳。”那声音又恢复了平和的慵懒。 夫人?原来我还顶着这个头衔。这才看看四周,这屋子不是夏月凌的寝房,也不是我先前住的那客房。梳妆台、铜镜、脂粉香,这粉色帷帐,定是女子的居所。既然现在我还是那 雪姬的模样,那这里定是雪姬的居所了。 夏月凌吩咐了王福达,便又在我身边坐下,搂着我,说道:“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本王便不会顾忌那么多了。晓莲,就委屈你顶着雪姬的头衔一阵子了。” “王爷到底在做什么?那莲花公主又是怎么回事?”我不禁问道。 他坐到床上,将我抱在身前,盖上被子,不紧不慢地说:“莲儿无须操心。一切有我。” 我心里真是抓狂,恨不得将夏月凌拍飞出去,于是从他怀里挣扎起来,坐正身子,扭头看着他,冷笑道:“王爷派给民女这么个角色,也总得要告知大体剧情吧?否则民女怎么好好配合王爷演下去?” “晓莲,相信我。”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我自知他试图以此来给我信心。 然我不是这个时空的女子,脑袋里没有夫为妻常的概念,更没有盲目相信的勇气与傻劲。在那个时空,从小耳濡目染,对于爱情,对于人,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于是冷冷地抽回了手,一脸讽刺地看着他。 他脸上的神色逐渐哀伤,眼底浮起深黑的忧郁,声音平和却透着一些落寞:“你竟不肯相信我?” 我不说话,兀自闭上眼睛。这家伙显然连问题的症结所在都没有搞清楚。这不是肯不肯相信的问题,而是他三番五次拒绝我进入他内心世界,这让我不得不抓狂,不得不怀疑。 “要如何,你才肯信?”他抓着我的双肩,急切地问。 要如何?我想了想,却是自己也不知。倘若他说了爱我,要我做他的女人,生生世世都和他一起,我又会如何?恐怕我又会东想西想,说不定还会想跑路吧。 罢了,自己生什么气?夏月凌本身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自己也不是不知他品性。 我叹息着,睁开眼,扯开嘴对他笑了笑,说:“别犯傻了,我岂有不信你之理。” 他陡然惊愕,随即便一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勾起唇角,邪邪地说道:“好啊,晓莲,居然敢耍本王。”还未等我答话,他却俯身吻上我的唇,气息带着酒酿的微醉。 我顿觉大脑嗡嗡作响,竭力地挣扎保持清醒,好不容易挣扎开来,说了句:“还未漱口。” 他却已是不管不顾地掰正我的身子,再度吻上来,这吻贪婪而霸道,侵略如火。 我竭力挣扎,别过头。他趁势噬咬着我的耳垂,喃喃地说:“真想吃了你。” “你这个变态的小娃娃。”我体内滚烫涌动,是万分怕自己把持不住。 “我不是小娃娃。”他掰过我的脸,逼迫我与他对视。他脸上满是慵懒邪魅的笑“晓莲,要不要检验一下我到底是不是小娃娃?” 我自知他指的是何事,脸倏然滚烫。碎碎骂了句“色情狂。” “什么狂?”他显然不懂这新名词,很有求学精神地问。 我也一时不知如何向他讲解这富有荣誉性的名词。正搜刮词语,组织句 。听得王福达在外问:“王爷,雪姬夫人的漱洗来了t[结界。” 夏月凌这才从我身上坐起来,替我理了理衣服,然后随意一挥手,撤去了结界,又再度俯身亲吻了我的额头,眯着眼说了句:“等下,再让你看看本王是不是小娃娃。” 我被这话打蒙了,身子一阵阵滚烫。夏月凌却是已穿戴整齐,人模人样地坐在桌边吩咐道:“还不进来?” 三个红衣小婢走了进来,一个端着漱口的器具,一个端着温水,另一个便伺候漱口。唉,真是**的生活啊,漱个口居然还要三个人伺候。 漱口完毕,红衣小婢便出门去,便有两个青衣小婢进来给我梳头。夏月凌懒懒地靠在桌边,漫不经心地说:“不用梳头了,反正一会儿也要打开。” 两个小婢应声而出。我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听他这话,等下他是非做那件事不可。想到此,心里没来由地慌乱。以至于饭菜送来,饿了好久的我竟然没任何食欲。 “你们可以出去了。”夏月凌将左右屏退,一挥手又布下了结界。 我已经醒了,他还布结界,将我和他放在结界中,这让我心里慌乱无比,还有些许恐惧。 “来喝点粥。”他盛了一碗粥,径直坐到床边,竟含了粥公然吻下,我心里急恼,他的舌头灵巧,轻易便撬开我刻意紧闭的唇,将粥缓缓送入我嘴里,舌头又在唇齿间肆意地探索,逼迫我不得不咽下粥。 见我咽下粥,他攫住我的舌,狠狠吮吸,好半晌才从我唇上移开。 “你太变态了。”我不停擦嘴,又窘又气。最烦的居然自己还感觉很甜蜜。 “晓莲,你昏迷这三天,除了本王用这种方式喂你,你竟连水都不喝。我看晓莲是喜欢我这么变态喜欢得紧呢。”他笑嘻嘻地托着粥,一脸戏谑地看着我。 我不说话,自知他说喂我水是真的。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粥,大口大口吃起来,生怕他又抢过去,故技重施。 “吃这么快,是想早点知道本王是不是小娃娃?”夏月凌呵呵地笑着,奸诈无比。 我差点就噎着。赶忙停住了吃,狠狠地瞪他一眼。他唰地凑过来,巧妙地夺下我的碗勺,将我压在床上,用手支着头,笑意醇厚地说:“本王现在想吃掉晓莲。” 我心下简直不知所措,一片混乱。最恐怖的是能明显感觉他身体的变化。 完了,完了,28岁,今朝要**了,到底我该放鞭炮庆祝,还是该痛哭? “看晓莲的模样是极其喜欢被本王吃掉。”他将我困在他的怀里,神情迷醉,眸如星斗,渐渐坠落下来,仿若要跌进我眼里来。 柔软的唇像一片羽毛落在我额头上,又刷过鼻尖,轻咬耳垂,反复在我脸颊上亲吻,最后停留在我的唇上,他辗转留恋,轻柔触碰。 四肢百骸都舒展,身子却又觉得极力的空虚,仿若渴望着圆满。不自觉便从喉间逸出一声呻吟,滚落出的声音让我都吓了一跳,带着甜蜜与压抑的痛。 他的舌趁机探入与我的舌交织纠缠,带来一**灼热,我无能为力,便只能张开双臂狠狠地抱着他,双腿也不自觉地缠上他。他喘息声如海潮,在耳边越来越大。 “王爷,宫中来人了。 ”王福达的声音陡然想起,本已高涨的潮水,陡然跌落,纷纷退却。 夏月凌却不管不顾,亲吻着我的脖颈,并一路而下。 “月凌,宫中有事了。”我推了推他,却是毫无力气。 “不管,专心点。”夏月凌半敛着眼,双手在我身上游移,轻轻撩拨开我的薄衫。十指如同弹琴般在我身上拨动,一**闪电般的痉挛在身体内乱窜。 “王爷,宫中来人说,皇上欠安。”王福达想必已知晓这室内此刻正在上演什么。然,作为王府的大管家,他定是能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所以才会如此不怕死地说。 果然,听闻此语,夏月凌直起了身,拉了锦被将我裹住,自己迅速穿戴好,满脸遗憾,却又俯在我耳旁说:“等本王回来。” 那声音暧昧,让我心惊胆战。他的潜台词是等他回来继续。一想到那种事,我赶忙缩到被子里。他却将我拖出来,认真地说道:“你要相信我。还有,除了本王,王府里都只知你是我的侍妾雪姬。所以,你该知道如何。” 我点点头,再次将头缩进被子里,好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 再次起床,却已是掌灯时分,胡乱吃了些东西。心里纷乱得很,既在想夏月凌不知在宫中遇到了什么,此番还未回来,却又怕他回来。 就这样胡乱地过了好一阵子,夏月凌也未回来,四周静得可怕。我觉得闷,就披了大氅到园子里走走。却听得院墙边的假山那边有人在窃窃私语,仿若在说什么莲花公主。 我拈了隐身咒,轻轻走了过去。原来是两个小婢在假山边的亭子里聊天。 “红姐姐,你可知那莲花公主是谁?”青衣婢凑在红衣婢耳边轻声问。 “谁?”红衣婢脸上放出八卦的光。 “就是上回救王爷的郁小姐。”青衣婢靠在柱子上,脸露惋惜:“咱们都知王爷喜欢她喜欢得紧,可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成了皇上的义女了,还要嫁给商羽国的皇帝。咱们王爷可真是可怜。” “你这丫头,口没遮拦的,你不知王妃最厌恶那郁小姐啊。被王妃听见,有你好受的。”红衣婢四处看看,压低声音说。 “本来就是嘛。郁小姐第一次来王府时,你不在,王爷可是从门口直接抱着郁小姐走到他卧房的。那之前,王爷可是从来没跟任何一个女子亲近过呢。”青衣婢无限羡慕。 “就算知道,也不要说了。你也知,王爷最近宠爱王妃宠爱得紧,这不,今夜又歇在王妃那边了。咱们雪姬夫人啊,唉,长了酷似莲花公主的脸,不知是悲哀还是幸运。” 那红衣婢压低声音,我却还是听到,夏月凌歇息在云珠那里。歇息在那个差点害死我的女人那里。顿时胸中顿时怒气四窜,浑身顿失力气,腿一软,差点跌倒,赶忙扶住旁边的假山,眼泪止不住地簌簌扑下。 随即又是一阵笑意涌起,笑自己的可怜,之前还一直在想着他回来我如何应对,之于人家却只是戏言。他让我相信他,如何去相信他?(,请登陆**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六十二章前路真不太 唉,也不知我们跟着雪姬夫人是幸还是不幸。”青t息。 “大胆奴才,竟敢搬弄是非,乱嚼舌根。”王福达不知何时站在了亭子的另一边,沉声呵斥。 二婢赶忙跪倒地上,磕头如捣蒜地说:“请王总管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王福达挥手让二婢起来,沉声说:“管好自己的嘴,好生伺候雪姬夫人。” 二婢谢了恩,站起来。那青衣小婢胆子倒是越发大了,跑到王福达面前,小声问:“奴婢听说莲花公主的花嫁鸾车刚出灵都就被劫了。王总管,这是真的吗?” “小雅,你是不是该去执事房转转了?”王福达冷言呵斥。 那红衣婢赶忙拉过青衣婢赔罪道:“王总管,您就饶了小雅吧,她初入王府什么也不懂。” “哼。不好生在雪姬夫人门外伺候,跑到此处作甚?若再有此种情况,你们知道后果。”王福达朝我的卧房看看,见黑灯瞎火的,便也没多做停留出了院子。 我赶忙回到屋内,那青衣婢的那句话还在我耳畔回响,到底是谁劫了莲花公主的花轿?菜头或者红,还是月阳,或是不知名的敌人? 心中谜团重重,也没心情再去管夏月凌到底歇息何处。自己想了一会儿,横竖没有柯南的才能,只得一弹指点燃了灯,朗声喊:“来人。” 那青衣婢和红衣婢应声进来,低眉垂首站在我面前,说:“请夫人吩咐。” “本夫人心里闷得慌。现在什么时辰?”我问道。 “回夫人。二更天了。”青衣婢盈盈一拜。 “你二人陪本夫人说说话。坐吧。”我挥手示意她们坐。 “奴婢不敢。”二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 “你二人竟不肯陪本夫人说说话。是否觉得本夫人不受宠。便如此?须知。再不济。我也是夫人。”我厉声道。 “夫人。奴婢不敢。奴婢们坐就是。”二婢毕竟年岁小。见我那模样。心下慌了。也顾不得礼仪便坐下。但却还是低眉垂首。 “你二人叫什么名字?”我心里很是着急,却也不好直接问。 “回夫人,奴婢小雅,奴婢小红。”二婢答道。 我点点头,侧躺在软榻上,闭了眼,好半晌才装模作样地睁开眼,问:“我昏迷这三日,灵都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二婢见我如此问,互相看着,惊疑不定。我便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她们,见她们没有要说的意思,便又适时地叹了口气。 那青衣婢咬了咬唇,便说:“回夫人,最近灵都城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莲花公主花嫁鸾车被劫。” “哦?怎么回事?你且细细说来。 ”我坐正了身子,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那青衣婢胆子也打起来,说道:“昨日,我朝莲花公主出嫁,要嫁给商羽国龙轩帝为后。谁知一花嫁鸾车一出灵都城,便有一个白衣男子,戴着银色的面具,手持一把蓝色长剑,拦住了花嫁鸾车,他叫莲花公主‘晓莲’,奇怪的是当他打退了所有侍卫,将公主从花嫁鸾车上抢下,仔细看了看,却又陡然放开了手。然后便要离去,太子却叫人用一种叫‘素莲’的暗器灭射杀那人,但那些银针却在距离那人几尺远的地方纷纷按原路返回,太子和他手下是无一幸免。”那青衣婢说着。 “你说太子死了?”我心内大惊,这夏月国这下才真的要风起云涌了。我不禁怀疑起那个抢亲的兄台,到底是真的去抢亲的,还是目的在太子? “是,太子去了,皇上还因此气得一病不起。”青衣婢说道。 “那莲花公主出嫁,都有那些王爷去送亲了?”我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让我自己也感觉彻骨的寒。 “本来朝廷钦点十三王爷带侍卫护送。可太子和三王爷是主动请缨,要护送莲花公主到夏月国边境,亲自交给商羽国。”青衣婢说道。 “那王爷可有去送亲?”我问道。 “那日,王爷在屋内守着夫人,没有去呢。”青衣婢一脸笑意地看着我。 听她这么说,我心稍微放下,那蒙面人不是夏月凌,可心陡然又提起来。那样厉害的人物,使用蓝色长剑,且能找到“魅惑三界”的破绽在于人的眼睛,那人难道是苏轩奕?可也不对,苏轩奕只有元神,在短短的时间里,不可能有肉身。 还有那“素莲”暗器,我曾在翠烟楼一役见过,那优美的群杀性武器,好像是夏月凌所有,这太子何时装备了? 我正要详细询问,却听得有微弱的脚步声。一抬手,灭了灯。小声问道:“你一个在王府深处的婢子,怎知这些?谁派你来的?” 黑暗中,只听那青衣婢噗通跪在地上,喊道:“奴婢冤枉。” “闭嘴。”我沉声喝道,见她停下来,便压低声音道:“你现在小声将你如何得知告诉我。大一点声,我马上要你命。” 那青衣婢马上小声说:“奴婢有一表哥是十八王府的生活用度采买。他每天都可出王府。这些事外面都传遍了。” “好,我暂且信你。但须知,在王府最该管住的就是嘴。你二人现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就当本夫人一直在睡,明白吗?”我说道,却听得那微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二婢应了声,摸黑出去。我脱了大氅,翻身上床,将呼吸尽力调整得缓慢绵长。 不一会儿,便有人到了屋内,窸窸窣窣一阵响。我一惊,此人显然用了隐身咒,且还用了穿墙术,否则进屋怎可能不惊动屋外的二婢。 我暗自凝聚所有灵力于右手,只等他靠近,便全力击出。 少顷,他突然快速翻身上床,撩开被子就滑进来。 我正要出手,便闻到熟悉的香味,原来是夏月凌。这才放下了紧绷的神经。但心里一想到他居然从宫里回来就去了云珠处,翻云覆雨完了,才到我这边来,就恨得牙痒痒。 他伸手抱我,我一侧身躲开,抬起一脚就踹过去。 “想谋害亲夫?”他居然躲过,轻轻跃到床的内侧,一把将我搂到怀中。 我伸手就向他打过去,手却被他扣住。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体下,笑道:“晓莲是等不及了,所以生本王的气了?” 我也懒得挣扎,心如同沉到了冰窖底层。他似乎也感到我的情绪,便维持着半压在我身上的姿势不动。 黑暗中的我们都没有说话,寂寞瞬间深得像海洋,太让人害怕。明明是可以开开心心,花好月圆的,可为什么两个人之间就像是搭错线的木偶,每一步都 节奏。 他太过爱惜自己,周遭一切都是他的棋子。我能感他的爱,却也看到那份爱的脆弱。 而我,却偏偏是生性凉薄的女子,不可能像穆念慈爱杨康那般,早已明知对杨康的爱,开始就不应该,却还是愿拿一世去换他一次真心的对待,宁可抛弃生命,痴心也决不改。 我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只能看着我,和我过平淡生活。而夏月凌,偏偏却不会是平凡的男子。 我与他之间的沟壑已然如此深。心点点疼痛,直至绞痛。 这个事实让我如此难过。想伸手抱住他,不管不顾地哭一场。却终究什么也没做。 好一会儿,他翻身而下,在我身边躺好,将头枕在我胸前,像一个孩子般贪婪地拥抱着。暗夜里,他声音有些落寞:“晓莲,如果我不是夏月国十八皇子,你当初还会救我吗?” 我的心陡然一疼,伸手轻拍他的背,说:“我忘记了为什么会离魂来救你。但即使你是贩夫走卒,你也只是你,知你有难,自然也定要竭尽全力。” “可你不愿意相信我。”他声音散落着无比的落寞。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便没有说话。他翻身抱住我,吻着我的脖颈。我本能地一缩。他用力抱紧我:“别怕,我不会如白日那般鲁莽了。白日里不知为何,就是很喜欢逗你。” 这话明明是让我不要紧张,不知怎的,心里便是不舒服,开口便道:“民女谢王爷。” “又这般德性了。”他没有生气,话语里有着宠溺,将我背后的被角掖得严严的,将我整个深深埋入他怀里。 明明是很舒服的怀抱,温暖四溢,心里却就不是滋味,想到别的女子或许也在这怀里如此这般,浑身都凉了。 “晓莲,太子哥死了,父皇情况也很不好。最近形势很复杂,可能好些日子,我不能来看你。”他语气懒懒的,却又带着些冷寂悲伤。 我无从知晓他此句的潜台词,只冷笑道:“王爷当以大事为重,岂可因民女误了大事?” “你?”他一时气急。 我心中对他去云珠处还是十分气恼,更不舒服的是,想到自己可能又被当作了诱饵,诱杀太子。 虽然这次他动用的是“魅惑三界”的易容术将我放在家,而将雪姬弄了过去,横竖没让我涉险;我也自知这易容术用一次,是需耗费人巨大的心力,他连续用了两次,对他是一种巨大的损耗。但我心里就是疙疙瘩瘩。嘴上说出的话,便也夹枪带棍:“看来民女要恭喜王爷了。” “放肆。这种话你也说?”他呵斥道。 “王爷,对我,何必呢。”我话一出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本不想如此刻薄,却就是不自觉地尖酸。 “你真以为我想要这天下?”他手一挥,帷帐顶端腾起一颗淡黄色夜明珠,黄晕的柔光顿时扑满这雕花床。夏月凌眉头紧蹙,一脸受伤地看着我。 “王爷鸿鹄大志,民女一介村妇,怎会了解?”我往床的另一侧挪了挪,与他拉开距离。这次他没有再将我拉入怀里,只看着我,眼里满是受伤。 他的眼神让我心里一软,慌忙别开头,却听得夏月凌幽幽叹息:“有时候,我宁愿你没有回这个时空。” “是啊,没有回来,便不会给王爷带来这么多麻烦。”我自嘲地说。 “你非得如此吗?”他气急败坏地支起身体将我圈在他的身下。 我垂下眼睑,不与他对视,小声地说:“王爷,民女身子不适,要歇息了。” “哼。”他冷哼一声,下一秒却是狠狠地吻上我的唇,那吻掠夺一般,仿若要将我的唇蹂躏破,那力道一分分加重,他双手狠狠抓着我的身体,我竟半分也动弹不得。挣扎徒劳,便停止挣扎,这才辨出他唇齿舌尖都有着独特的芬芳,那芬芳带着植物香和日光味。自己竟有些沉溺。 好一会儿,他才停住,喘着粗气说:“你要记得,你是本王的女人。你要敢跑,我上天入地都会把你揪出来。” 这话不是不让我心动,但想到我可能只是他的棋子,他每句都虚伪,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情流露,我心里的火直窜,话语上便有些阴阳怪气:“王爷,何必对一颗棋子如此?” “你!”夏月凌气得不行,一个“你”字哽在喉间。好半晌才说:“你以为是我安排你成莲花公主,你以为那个抢亲的人是我安排的?你以为我是要利用你来夺取这夏月国的皇帝的宝座?” 他生性平和,鲜少露出情绪,此刻这问话却是带着悲切。 我听他的问话,心内自知之前的猜测是错误,先前的疙疙瘩瘩也去了大半。 只是猜测过他是真,此刻,面对他的质问,也只得默不作声。 他见我沉默,却道我是真不相信他,声音越发悲切,竟还有悲凉的笑挂在脸上“我原本以为这世间若还有人可以理解我,那便是你。我以为若全世界都不相信我,你定然也决计不会怀疑我。居然是我错了。” “月凌。”我轻呼,不知该说什么,夏月凌一字一句刺得我的心生疼,我半点也不愿他难过。可此刻,那么骄傲的男人竟在我面前如此颓势。 他也不应我,就那么躺着。我侧过身,抱住他。 他身子一颤,转过身,脸对着我,在夜明珠黄晕的光里,淡淡的忧伤流泻,没有防备的绝美容颜,柔和宁静。 我们怎么会走得如此刀剑棍棒?明明是可以好好的,却如何这样。我叹息着,他年幼便目睹了至亲的死亡,在尔虞我诈的宫廷长大,想必是凶险万分,对人对事都是万分防备,自然没人教过他如何对人敞开心扉,他或许也没想过向别人敞开心扉。 他不会,那就我来吧。我轻轻抬起他的头枕到我胸口,轻轻闭上眼“月凌,不知怎的,每一次想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每一次想到我只是你的棋子,我便很难过,很难过。” “晓莲,我必定不会碰别的女人。也从来没有当你是棋子。眼睛看到的,不要去相信,耳朵听到的,也不要去相信。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他一字一句说得很缓慢,很坚定。然后便静静地伏在我的胸口,像只乖巧的猫咪。 “真的可以吗?”我喃喃地问。 “是。”他回答得坚定,我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温暖,不觉间闭上眼,有泪翻涌,可前面的路真的不太清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六十三章一场幸福的 月凌说:“眼睛看到的,不要去相信,耳朵听到的,相信。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我决定相信他,便将所有的多疑与猜测都收起来。 夏月凌从那日来过之后,没有再来过,但他命人送了一个匾额,上面是他亲笔写的“醉莲”这让我一惊,想到夏康峻为我修的那园子。之后,王福达又命人来修整了园子,倒是很有中国写意画的意味。 因为决定相信他,我便竭力关起我的耳朵,关起我的眼睛。每天就跟小雅、小红二人堆堆雪人,闲时,向她们学习茶道,倒是将天商四大茶叶:碧莲、碧水、碧瑶、碧梧的泡法一一试验,再加以现代的功夫茶技巧,居然煮出的味道也是我极其喜欢。 连小雅、小红二婢也打趣说王爷喝了恐怕都要赞不绝口,从此便离不开夫人了。 我只是笑骂道:“真是死丫头,口没遮拦,看哪天给你找户人家,让你夫君好好管管你。”这二婢便羞红了脸,支吾着说自己还小,请夫人不要打趣了。 这二婢心性极其单纯,却又会很多东西,恐怕这就是夏月凌选她二人留在我身边的原因吧。 折腾了几天茶道,觉得倦了,便鼓捣了点心做法,加上以前偶尔烤个面包什么那些做法都弄了来,倒是做了别致的味道。 最后实在是无聊透顶了,便缠着二婢教我绣花,想学学大家闺秀。这竹花是极其细致的活,也须极好的耐心。在21世纪的时空,绣花以机器代替,即使有人工绣花,也只存在于少数人。我没那心性,也没那机缘,再说我妈妈针线活了得,自小我便是钉个纽扣都困难的女子。犹记得,当年和夏康峻一起去乌镇,他裤子的纽扣掉了,死活缠着我给他订,结果我硬着头皮上阵,结果五花大绑的纽扣,成了夏康峻取笑我的法宝。 想到夏康峻,轻笑起来,或许有朝一日,他会醒来,与月凌的灵魂融合,那时候便是真正的郁磊,天下独一无二绝美无双的战神。 二婢见我很有兴趣学习,便将绣花的装备都拿来,因为天商竹都枯死,因此那绷箍竟是一种韧性极好的木,据小雅说,那种木只有春城林家才有,名曰帝女桑。原来是帝女桑,这在我那个时空之存在于典籍传说里的东西,居然在天商都有。 用绷箍将白色地丝绢绷紧。练习了几日。便有些模样。后来。索性搬了椅子坐在廊檐下。就着满园地蕊寒冷香。飘飘白雪。五彩地丝线在紧张地丝缎上悠悠游走。就这样。白色地绢丝上。大朵地牡丹。栩栩如生地鸟。竟在我这粗人地手下显现。自己也很是惊叹。二婢也是惊讶不已地说:“从未见过如此有天赋地。夫人当真好手。” 我笑而不语。看着漫天地雪。这日子在丝线里晃悠悠地过。倒是少有地轻松惬意。这原也是修身养性地活计。怪不得现代女子都对那十字竹是情有独钟。自己当年倒是少了这份见识了。 这日。也在廊檐下绣花。想了许久。却只是挑了天青色地丝线。淡淡地描绣。烟雨晕散地淡青。隐隐地青山。淡至青白地流水。本想描绣上携手地一双男女寄情山水。笑傲江湖。却横竖不忍心破了这青山隐隐、碧水悠悠地意境。便只得选了墨青地丝线。绣了行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竹得专注。没注意到夏月凌来。待最后打上结了。欣赏作品。颇为满意地赞美自己:“蓝晓莲。你真是天才。” 却听得身后有人笑。回头便看到夏月凌正笑得灿烂。露着洁白整齐地牙齿。 “什么时候来地?也不吱个声。站在这里怪臣妾礼数不周?”我也笑。便对着在屋后玩冰雕地二婢喊道:“小红、小雅。王爷来了。还不回来?” 二婢一听王爷来了,自是高兴,平日里,都嘟囓着说王爷留宿在云珠处,十分宠爱她,对夏月凌不来看我自是愤愤不平,万分惋惜。 倒是我反过来安慰二婢说:“不得宠是非少,咱们三人还能在这里落得清闲。” 二人却还以为我是苦中作乐,越发心疼我,好几次还掉了泪。弄得我哭笑不得。 今日,见到夏月凌来看我,自是十分高兴。一听到我喊,小红便已快步去洗茶具,小雅却是去拿我前日里学着做的几样咸干果去。 他也不说话,看着小雅、小红跑进跑出,脸上露出难得的轻松。 “王爷,这天寒地冻的,屋里坐吧。”我笑着站起来,他转头看我,脸上有着某种迷醉,像是喝了酒微醉时的神色,眸子里沉淀着深深浅浅的幽影。仿若我是一团幻影,不真实一般。 “王爷。”我低呼。他如梦初醒地一怔,脸上一绷,严肃地说:“你也知天寒地冻?还在这外面。”说着,满是责备地抓起我的手,又将那刚绣好的一方丝绢抢了过去,便走进屋。 刚进屋,便眉头一皱,厉声道:“这屋的暖坑没有烧?这王福达办事越来越差了。”他不怒反笑,那笑意里却是一丝暖意也没有,正在洗茶具的小红一听,浑身不住发抖。 “瞧你,关王总管什么事了?是我觉得没冷到那程度,节约一些总是好的,便让他们不用烧了。”我笑着,拉他在木榻上坐下,他眉头舒展刚舒展开来,却又是一皱,抓起我左手,将一根根指头仔细查看,那指头上自然是绣花留下的,细细密密的针眼。 “你做那些干什么。 ”他眉头紧蹙。 “以前就想学了。只是在我们那时代没时间,也没这机会。这次被我逮住了,横竖是要学了。”我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起身说道:“今日,就让臣妾为王爷泡一下茶,也让王爷评评臣妾的茶艺。” 小红拿来了煮茶的器具,白瓷杯、紫砂壶,煮茶三脚小鼎,那煮茶的炭火炉里,用的是迷树的木炭,没有一丝的烟,火却是极其的旺。先泡了碧莲,阔叶茶,看上去不太好看,汤色却是极好,遇水即有幽香,然倒掉第一泡后,那幽香便弥散在茶汤里,煮上 ,便是莲花的温香。十指轻拈,徐徐注入白瓷杯,)f\|“王爷,碧莲如此便是温香,最宜这天寒地冻时品饮了。” 他看着我,一时也未接,面上神色平静,眸子却是转换了多种情绪,纷乱复杂。 “请王爷品饮。”我再次出声,为我酸酸的手臂说了句公道话。 他终于结果,放到鼻边轻闻,继而放到唇边轻抿,一抹笑意从唇边荡漾开“夫人煮出的茶果真是极品。” “王爷,您再尝尝夫人做的咸干果,是奴婢们未曾见过的做法呢。实在是妙得很。”小雅趁热打铁。 “哦。”夏月凌从托盘里拿起一个咸干果,优雅地放到口中,笑道:“果真是妙。夫人真是出乎意料。” “只是家乡的做法,拿干果用盐煮了晾干罢了,横竖也是小雅、小红两个丫头能干,找齐了臣妾要的香料。”我笑道,又要去煮茶,他却是拉着我的手一带,跌入了他的怀抱,他也不动,只低低地看着我,眼里柔柔的光明明灭灭。 二婢自是十分聪慧,见此情景便悄悄退出去,关了门。 “王爷。”我低呼,要抽回手,虽然这种相处的方式,这种放下一切的心境让我很愉快,但这样灼热的相对,还是让我浑身不自在。 “月凌。”他纠正,还是那样看着我。 “月,月凌。”以前也这样叫过他,那时没这般正式,今日这样叫,倒让自己觉得别扭。 “嗯。”他轻轻应声,抓着我的手从我指间穿过,十指相扣,手掌不断抚着我的手“这样是不是就是‘执子之手’?”他轻轻俯身在我耳边问。 我陡然如触电般,不能动弹。只呆呆在那里。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那字极好,那丝绢是不是送给月凌的?”他低低地问,话语里有了些许急切,含着某种期待。 我心里一痛,他这样骄傲,生怕我不是为他绣的,却又不得不问出来。此刻,他等着我的回答,目光执着于这小小一方丝绢帕。 “当然是送给月凌的。”我轻笑,看到他脸上那种笑意,带着月下海棠的微醉,慢慢扩大,终于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团柔和愉悦的光华里。然后,他伸出手搂住我,好半晌才轻轻说:“你相信月凌了。”他声音里带着轻松与甜蜜,慵懒的笑意。像个得到家长承认的孩子。 “我愿意用一段时间去全身心地相信你。”我轻轻地说,反手搂住他的腰,这一段时间对我来说,是一次豪赌,幸福与不幸都在这一茬。 “月凌定不会让你失望。”他笑着,看来他的心情不错。 “嗯。”我靠在他怀里,懒懒地回答,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温暖的清新。 “晓莲。”他喊我名字,捧着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眸光深沉。 我忽然想起赵敏和张无忌,想起那句“画眉深浅否”便拉住他的胳膊,笑道:“月凌,可有雅致帮我画一下眉?” 夏月凌笑着,牵着我走到梳妆镜前,打开梳妆盒,看到几支色泽不同的眉笔,他看了看,便挑了一支,我噙着笑意微微仰头,他拿着眉笔替我描着,不时还对比对比,时而还用指腹轻轻拭擦,带来触电般的酥麻。 专心做事的夏月凌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自己心底升腾起甜蜜。 自己平日也不化妆,这般也是有了小女子撒娇的心性。昔日,与夏康峻一起,因他是豪门子弟,虽是爱意浓浓,年少的自己亦有浓重不安,做事过于谨慎,这般撒娇定然是没有。遇见苏轩奕,却又是天下纷乱,巨变重重,便也没有这般举动。 今日,对着夏月凌,却是陡然有了这番,自己也是存着私心,想或者日后自己一败涂地,终究还有一丝甜蜜回忆可供支撑。 “好了。”他最后轻轻落笔,笑着和我一起看镜中的我,纤眉入鬓,轻笑,那眼边如弯月。这男人的画眉技术还真是不错,我也不禁看得有些呆。那脸分明就不是雪姬,而是我自己。 “你早该画画,看,只画眉便如此生动了。”他从背后拥着我,下巴放在我头顶。我这才想起这男人是会“魅惑三界”的易容术的,连人的声音气质都能改变,何况是区区画眉。 他看见我的疑惑,便笑道:“每次我跟你独处,都将你换回来。我无法面对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可那‘魅惑三界’很费神,你见我用一次,走的时候还要用一次,这不行。”我心里自然知道用此易容术的危害。 “不碍事,等过一阵子,就不用这样麻烦了。”他眉目里噙着笑,一抹笃定让我心里一惊,看着神色,他这些时日将朝廷掌控得差不多了。 “你想问什么吗?”他还是笑着,看到我放在梳妆台边的一些失败的丝绢绣品,便满心欢喜地翻着。 我急急去抢,他是手指一弹,将所有失败品都化作一朵细小的干花收入怀中,调皮地说:“晓莲为我做的,我定要收好的。” 看着他难得的轻松与调皮,我也只是将心中想问压了下去,诚然,此刻,我是选择相信他的,男就给他一些时间。于是我摇摇头,只是满心欢喜地看着他,顿时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两人对望,又是好一阵子。他轻声叹息,搂过我搂得紧紧的,一字一顿地说:“晓莲,记得,无论何时都要相信我,不要离开我。” “嗯。你要注意安全。”我也用力搂紧他。屋外明明是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屋内却是一室馨香四溢。 真想时间就停留在此刻,天商的诅咒与我无关,夏月凌的野心与我无关,此刻便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看两不厌。 可是时间永远都不会为谁停留,这是时间的残酷之处,却也是时间的强大之处。终究我还是闻到了那股幽香,还是听他说出了那句:“天晚了,我走了。”(,请登陆n,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六十四章加之罪的对 转反侧,寤寐思服。这八个字陡然跳入脑海,自己7 不知从何时开始,睡眠向来深的我竟是睡眠甚浅。或是从某个时刻开始,自己的潜意识就不愿睡去,执意等着某个人到来。等着他深夜到来,在我床边静静看我熟睡的脸,有时,他会俯身轻吻我的唇,只轻轻一触,软软绵绵如羽毛刷过,无论多少次,还是刷得我心一颤;有时,他会用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我的脸颊。他的气息带着安神的香,我便沉沉睡去,一宿无梦,心满意足。 是的,我浅浅的睡眠里发现他来过好几次。自己没有睁眼,心里荡满甜蜜与惆怅。 他站在那里看着我,那姿势与光华竟让我想到深刻的海洋。夏月凌是不轻易外露的男人,对人对事十分怀疑,情越浓却越往深处流。感情一旦流深,便如大海,发不出一点声音。 从决定相信他,开始我的豪赌,已有一月。这一月,岁月静好。 他极忙,偶尔会过来看我,一言不发,吃我做的点心,有时会替我画眉梳头,或安静地看我写毛笔字。却从不留下来过夜,总是在黄昏时分匆匆离开,留下一室盈香给我。 我则化身为安静的雪姬夫人,安之若素,素淡如菊。连心性也有比以往宁静。甚至有时,自己突然会想,如果就这样什么都不要改变一辈子,或许也是一种圆满。 可自己很清楚,自己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把所有的身家都化作赌博的筹码都交到了夏月凌手中。而,这场赌局的结局自己已然预见,但自己却就是不愿去面对,只愿抱着侥幸在这里,顶着他侍妾的身份纵情开放,只为这最后的花期。 有宿命的不详预感,自知自己的预感向来灵准,这次却是安之若素,宁静地坐以待毙。不断告诉自己,不到最后关头,便不要放弃,不要绝望。 今夜,便也是这样的浅睡,房间里始终燃着安宁香,却无法让我安宁,因有了等待。便斜倚在床边,看着窗外惨白的月光中,决然坠地的大雪。他已然有七天未来了。我计算着。或这也是一种答案吧。 自嘲地笑,无声无息,甚至身子都未挪动。就在此时,却听得有人一闪而过带起的细微空气流动声。心里一喜,却又沉寂,凭他的能力,要进来,定然是用隐身术和穿墙术,优雅淡然地款款而来,何以要用到功夫这种东西? 果然。不一会儿。窗外窸窸窣窣作响。有团白影从月光下唰地站到我床边。见我还在熟睡。便轻怕我地脸。轻声问:“小姐。是你吗?” 我听出是粉裳地声音。心下松了一口气。小声问:“粉裳。你怎闯王府了?若被侍卫抓了。王爷定然不会轻饶你地。” “十八王府跟铜墙铁壁似地。别说我们莲谷。就是十三王地死士还不是不能闯进来?在前院就统统被灭。你不知。那十多个人竟都是江湖上响当当地人物啊。”粉裳语调兴奋。看来是中夏月凌地毒颇深。 “那你是怎么进来地?”我疑惑地看着她。 “我现在可是王府地客人呢。嘻嘻。”她一笑。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王爷找你师兄深夜前来。我便以侍女身份跟来了。我若是硬闯。还被王府那群凶神恶煞地侍卫给剁了啊。” “王爷找我师兄来为何?”我警觉起来。这二人虽说以前还有些渊源。但还不至于有什么可合作地。 “不知道,他们结了界,我又进不去,索性就四处找你。红也是很担心你呢。”粉裳一屁股坐在床边,我还没开口问红的情况,她倒是善解人意地说:“小姐别担心,红、青儿、橙子她们的毒已解了,身体恢复得好。还有那些死难的姐妹们都厚葬了。” “哦,那此次回去,还请姐妹们静观其变,什么都别动。现在的灵都想必不是我们可插手的。”我裹了被子坐在床上,想到自己一个多月未曾过问外面的事了,便问:“现在外面什么境况了?” “境况?莲花公主花嫁鸾车被劫,太子灭人反被灭,夏月皇朝就血雨腥风了。玄真皇帝病得卧床不起,连他那些平日庸碌不堪的儿子们都纷纷爬起来争夺皇位,还真是混乱一片。就目前形势看,除去已失踪了八王夏月褆,已死的九王和被贬为庶人的十王,剩下来的能成气候的也就是十八王爷和十三王爷了,只不过这两强相争,却还有一个三王夏月枫在那里等着坐收渔利。红姐姐说莲谷横竖欠了十八王爷的情,说什么也是要站在这边的。”粉裳倒是不客气,边说边拿起一块千层糕咬了一口,直赞好吃。 “粉裳,那莲花公主现今何在?商羽国轩奕帝没有什么动静?还有,那个太医方天,你们是否查出了他的底细?”我急切地问,心内也明白即使这一个月再怎么安之若素,心底最深处始终还是放不下。 “商羽国也没说什么,毕竟夏月国死了太子,所以婚礼暂时搁浅,那轩奕帝还派了使臣过来表示哀悼,不过看那使臣的表现, 看出,一旦情况有变,商羽国便会在十三王爷的身后]t给十三王爷来扫清反对者,最终恐怕是要一举吞并夏月国。至于那个莲花公主,因太子之死牵连,好好一个女子住到山鹰行馆了,那里明说是别院,还不如说是个监牢。”粉裳撇撇嘴说“至于那个太医方天,只知是最近才在江湖上崭露头角,对他的身世却是一概查不到。”粉裳仔细地看了看我,又呵呵笑:“小姐虽说是顶着别人的容颜,但好歹这神情断然是极好的。看来小姐真是过得好。” “鬼丫头!”我嗔怪地轻呵,随即说:“查不到也未必就意味着我们不知道。” 粉裳一头雾水地看着我,我悄悄伏在耳边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查不到,除了来自深山,那便是” 粉裳恍然大悟,笑道:“小姐果然厉害,奴婢定当告诉红姐姐。” “嗯,粉裳,几人知晓我在此处?”既然夏月凌竭力要瞒天过海,护我周全,我岂有不自我小心之理。 “红姐姐、皇甫菜头和我,仅我三人。姐姐吩咐,须得谨慎,其余姐妹皆不知。当然为了逼真,红姐姐还策划了劫持花车鸾驾的行动呢。”粉裳压低声音说。 我心里猛一颤,忙抓住粉裳的胳膊问:“红可是与十八王爷合作?” 粉裳面上一惊,好半晌才说:“小姐如何得知?” “秘密。”我笑了笑,心里再次荡漾起奇异的涟漪“我不仅知他与你们合作,还知橙子、青儿、红的毒与伤是他送的药。” “小姐当真神人,还是王爷跟你说的?”粉裳惊异。 “你觉得他会跟我说吗?”我反问道,心里却有些难过,夏月凌这厮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揽着,虽是护我,却让我全然置身事外。 “想想也不会,王爷那人笑着让人觉得寒。”粉裳嘟囓着。 我不语,大致勾勒了一下灵都的形势,总觉得有不对劲,却又横竖想不出。 “小姐,你有什么事吗?”粉裳也看到我的沉思,怯怯地问。 我摇摇头,道:“只觉目前的形势不对,却又分析不出。”正说着,脑袋里却闪过了几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结,便问:“莲花公主出嫁被劫那日,你可在场?可有看清那劫花嫁之人?” 粉裳摇头道:“不知,他戴着面具,那道法和功夫倒是没见过的,红姐姐说像太子,却也断然不可能是太子。 ” “我也知不会是他。只是此人甚是关键,想必也是商羽国、夏月国的通缉犯,你们定当留意,若有行踪,便设法来告知我。”我说着,看着窗外天色有了一丝微明。便将粉裳往外推:“快走。别让人发现,另外,你帮我查查‘素莲’武器,还有哪些皇子是太子党的。” 粉裳轻应一声,翻身出窗,拈了御风诀出得“醉莲”我刚松了口气,陡然外面一阵喧闹,吵吵嚷嚷。难道粉裳被人发现了? 我顾不得寒,拿了大氅就往外跑,跑两步,却又觉不妥。便大声唤了小雅来,对她说:“去院子外看看,哪些狗奴才一大早就在外面吵嚷,影响本夫人休息。” 小雅应声出去,不一会儿脸色刷白地回来,带着哭腔说:“不好了,夫人,听说十三王爷带人包围了王府,要拿了王爷去。” “哭什么?没出息,赶快提本夫人梳妆。”我厉声吼道。心里自知夏月祈既然敢带人来抓夏月凌,想必是各方面都做了万全准备。自己也是见过夏月祈,他比起夏月褆来,给人感觉更要阴险凶猛得多。此役定是一场恶战。我不能再在这里竹花泡茶。 小红也是得知了事情,跑进跑出,替我准备早点。 我梳妆好,看着镜中人的容颜,拈了一块糕点慢慢地吃。二婢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好半晌,小雅才怯怯地问:“夫人,不是要出去看看吗?” “不了,妇道人家,不可抛头露面。”我吃完,继续走到窗边坐下,绷起一块洁白的丝绢,开始悠闲地绣我少年时代养的一只白猫。 “夫人。”小红轻呼。我头也不抬,缓缓说:“我毕竟只是一个夫人,若有何事,与王爷站在一起的应该是王妃,而我这样一个地位低下之人出去,反而让别人看了十八王府的笑话。” “夫人,你不去看看,王爷要知道也不会高兴的。”小雅急切地说。 我摇摇头,吩咐道:“你二人出去看看,午后再来向我报告。” 二婢应了,飞一般地跑出了“醉莲”待她们走后,我从怀中拿出一张符咒,试验了好几次,才催动灵力念动假人咒,不一会儿,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化身便在窗下悠悠地走着针线,一针一线勾勒我少年时代的好友,那只叫兮兮的白猫。 我自己则是拈了隐身咒和隐魂咒,御风而出,在十八王府周围转了一圈,大约花了一个时辰。这十八王府的占地竟是这样广。但更让人震撼的不是十八王府的占地面积,而是夏月祈的军队,正义划一, 都是熠熠生辉,这军队显然是夏月国帝都周围的驻军齐。军队将十八王府团团围了六层。若是普通人,无论功夫再高,恐怕也是无法冲破这铁桶阵了。 就算夏月凌一人能逃脱,这十八王府内大大小小就难以幸免了。这夏月祈怕是算好了夏月凌不会置这一王府的老小于不顾。 正暗中咒骂夏月祈的歹毒,却见夏月祈在十八王府门口朗声道:“十八啊,十三哥这次也是万分痛心,无奈父皇下了旨,说你将‘素莲’交与太子,心怀不轨,昨夜又潜入皇宫给父皇的饮食下毒,父皇发怒了要拿你下狱。十八啊,你出来吧,你我兄弟怎可兵戎相见,何况这十八王府一屋子老小。” 十八王府依然紧闭,王府内的人仿若不闻,该干嘛干嘛。我倒是倍觉纳闷。却听得夏月祈继续说:“十八弟啊,父皇只是关关你,等父皇气消了,便会放了你。你何必把事情闹大呢?” 还是没有人回答,寂静无声。不一会儿,夏月祈身后来了辆马车,马车停在那里一会儿,却不见下来。夏月祈也没急着去挑帘子。 “十八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父皇有命,若抵抗,必要时,可格杀勿论。”夏月祈脸上的笑意格外寒,声音冷冽,带着决然的阴。 此时,十八王府的门缓缓打开了,素衣的夏月凌微笑着站在门口,对着夏月祈微笑道:“十三哥辛苦了。”他说着伸了伸懒腰,然后才惊讶万分地说:“十三哥,你这阵势,是把灵都附近的驻军都调来了?你可真看得起十八啊。” “十八,别怪哥,父皇的意思,说你是怀胎二十个月出生的,会妖法,当年一出生就害死了大祭司,之后又克死母亲,然后某害太子,现在又谋害父亲。父皇怕你谋害了十三哥,才派了这么些军队。”夏月祈满脸笑意。 “哦,幻影城的于将军,锁魂镇的陈硕老将军,别云都的柳景少将军,六和府的李平都尉,灵都城京畿护卫队,呵呵,各位将军,各位将士辛苦了。为了十八一个人,而劳累各位连日奔波,实在过意不去。”夏月凌整了整头发,缓缓步下台阶。 “王爷。”一声清脆的女声,带着急切,定睛一看,正是云珠,火红的狐皮短祅,拿着褐色的大氅跑了出来。 “珠儿,回去。”夏月凌脸色一沉,眼眸却又无限柔和地看着云珠。 “王爷,珠儿不要与你分开。”云珠泪光盈盈,替夏月凌披上大氅,然后双手直接从背后搂住了夏月凌。 “乖,珠儿,好好等本王回来。”他反手将云珠轻搂在怀中。 “十八弟夫妇真是伉俪情深,令人羡慕。”夏月祈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十八弟,请吧。” “十三王爷,你也不看看这十八王府是什么地方。 就如此放肆。”云珠从夏月凌怀中抬起头,厉声道。 “不知你是以什么身份与本王说此话?十八的王妃,本王的弟妹,还是云家当家云三小姐?”夏月祈冷面冷言。 “珠儿,不得放肆。”夏月凌轻喝,却显然无力。 “王爷,珠儿能得王爷之情,哪怕只是一分一毫,珠儿今生亦知足了。今日,有人欺我云三的夫君,横竖不能忍。”云珠看着夏月凌,眼里柔情四溢,转而对着夏月祈,眼里便全是狠绝。 “云三小姐,原来你是要以云家当家的身份要跟本王说?”夏月祈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之后,脸上结起一层寒霜,厉声道:“你以为在云家摆脱了诅咒之后,在云三小姐失去了与神诋对话的能力后,云家还是你一个女子说了算?” 云珠身形微抖,脸色发白,紧咬了咬嘴唇。我心里顿然明白,云家终究是选择了抛弃云珠和夏月凌,投靠了夏月祈,只是这种投靠有点莫名其妙,我百思不得解,云家投靠夏月祈到底又是冲着什么去的。 “珠儿,你是十八王府的人,从今以后,月凌便是你的依靠。不须去依靠云家。”夏月凌闲云野鹤地走到夏月祈面前,突然身形一闪,在队伍里抓住一个中年男子,唰地扔到云珠脚下。然后,夏月凌笑着对云珠说:“珠儿,这可是你家的叛徒?为夫交给你处理了。” “谢夫君。”云珠唰地拔出剑指着地上的人咬牙切齿地说:“云家出了你这等逆贼,今日我就替云家清理门户。” 那地上的人连忙求饶,夏月祈也是一脸愤怒地威胁:“十八弟妹,妄杀朝廷将军,你罪无可恕。可要想好。” “多谢十三哥提点,然,此人乃我家族败类,此时执行的是家法,而非行凶。还请十三哥不要管云家的家务事。”云珠刻意将“云家”二字拉长,拿了整个云家来威胁夏月祈。 夏月祈果也没说什么,云珠拿剑便要刺下去,却听得军中有个苍劲的声音说道:“且慢。”(,请登陆n,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六十五章是劫难还是 人声音苍劲,周围人都讶然,四处寻找。云珠也是是抵在那云家叛徒的脖颈上,朗声说:“真没想到叔父也来了。” 随即便从夏月祈四十来岁,魁梧的身材,双目炯炯有神,直直地盯着云珠,然后垂首施礼道:“老朽云为见过当家。 ” 众士兵也是一片哗然咬牙笑:;|盗我兵符,私调云家军,还真当我是当家的。” 那事,云家已经开过长老会,从今以后没有圣女,你便是云家最后一任的女当家。今日,还请交出当家印|作态让云珠气得牙痒痒的。 我心里对云珠倒是生出了几分同情,累死累活为谋斗争里,在男权为中心的社会力,到底还是选择放弃了她。 “珠儿,那云家当家累死累活的,有啥来。”夏月凌走过来搂住 那云为却是颇杀风景地说[整个军队正义划一地喊:“交出当家印,不与女子统领。” 不与<|统栽倒女子手里。 “如果本当家不交呢?”云珠毕竟曾领着一个大家族,集军、商、族三权为一手,她从夏月凌怀中挣开, 此时,又一那车上缓缓走下来四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一律的灰眼睛的男子开口道:“云珠,你为一己私欲,害死你姑妈云妃,害得你表哥八王爷下落不明,又诛杀你的堂兄云等便只逐你出云家 “否则便怎样?”夏月凌一笑。淡然地语调让众人不寒而栗。 “十八王爷。这是云家地家事。还|面具地男子说。 云珠却是朗声而笑:“好。可有为难大族长?” “| 云珠也不说话。眼神阴郁。吩咐道:“猛然绿影一闪珠地暗卫。 不一会儿。一个清秀去。云为接住。打开盒子盒子。云为才缓缓地说:“云珠。家无 云珠也不说话,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然后转头看上忧郁,眼眸凝烟,咬了咬洗刷王爷冤情,也是生死相随。” “十八啊,你真是| “珠儿|+说,然后理了理发冠,对先前静静停在那里的马车走去,走到马车前便停住 我一惊,之前我猜测过很多人,却惟独没想过那马车里的是方天,夏月凌这家伙怎么知道的? 此时,帘开,方天轻轻一笑,果然那笑容有着君临天下地气势。或许我之前的 “十八王爷果然好手,之前听闻十八王爷除了貌美无双,竟无一是处,我甚为痛心,却不料竟是世间误传。”那方一种 夏月凌没答话,只默默地走上马车。包围,只剩下了一层。 云珠在门口呆立着。我也不敢多停留,便回房收了假人,又坐到窗边自顾自地绣着记| 刚坐定,小雅和说王爷被带走了。 我脸色一沉, 二婢从未见过我发火,愣在当场,好一会人有所不知,那十三王爷平日里便对王爷百般刁难,皆因王爷与太子感情笃定,现在太这一去,恐+红也是与小雅抱头痛哭。 “没>,这王府的事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小婢来操心< 二婢却还有所不知,十三王是将王妃的云家当家都夺了,王妃此刻也是没了兵权,没了一点点的法子。倘若,王爷,他有什么三长两短” 我等小红说下去,却没了下文,看那模样,我心里陡然明了,这丫头定是很喜欢夏月凌。夏月凌啊, “呸,王爷不会有事地。| “你们倒也小看王妃:没=:十分惊异地看着 “不相信?王爷是何等心性的人,王府内的人都知晓。你们不会不知吧。”我一句出,小红如释重负般,脸部线条放松,接着便有潮红爬上脸颊,那潮红越伏:“王爷自是胸中有丘壑,他那样的 “是哪样的人?”我促狭地逗 她急了,嗔怪道:“现在都什么时候,夫人还逗小红。” 我地方法。” 那小红一地抓着我的胳膊 我拍开她地手,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唉堆雪房子。” “夫人饿死,奴婢被恶人所掳,幸得王爷所救个孩子爷一点畏惧也没有 恶人都呆了s命来,牵起奴婢询问了情况,便带了奴婢回王府。”小红的声音越来越低。 “哦。”我装着恍然大悟地样子。夏月凌这厮还会英雄管闲事。先前我还以为他是尽量内敛,决计不会外露的人,至于那些有的没的,与他=一面。 “夫人,夫人。”小红也顾不得害羞,拉着我的裙子叫着,声音急切。 我笑了笑说:“准备去堆雪房子。王妃娘娘已经着手去做了。” 二婢又是一惊,面面相觑。我也不忍心再捉弄着二人,便问:“你二 “郁小姐|主,住在山鹰别院,那无异于囚禁,自身难保,怎救得了王爷。” “自然救得王妃已出门 二婢将信将疑地小跑出院子。我笑了笑,若没猜错,云珠定是运用了计策避开耳目去了山鹰别馆。如果不出我所料,不一会儿,云珠便会来找我。 看来,我也要做准备。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上铁雄的联络符咒。 不一会儿,外面侍卫禀报:“禀夫人,王府西苑护卫统领流觞求见。” “宣进。”我轻u|院。 风吹落花足风流,少年淡青衫,神色宁静,倒与过去地损嘴鬼差象大相径庭。我一愣,难道是我们都离开那个时空太久了?彼此的气质似乎都染上了淡淡地古典。 他走到我 我一挥手,示意那侍卫出去,那侍卫犹豫了一下,我厉声喝道:“犯人,我也是王爷的女人,自然是王爷来处理。” 那侍卫没话说 铁雄笑了笑,挥手布了结界,在外人看来,我们便是坐着,我在询问王爷的情况,还不住地抹泪,满面忧愁。 布好了结界,我与铁雄走进屋内,在软榻上:本该稚嫩的脸上有了沧桑。 “几日不见,流觞长大了。”我打趣道。 “你冒险让我来说便是说这些?什么也不问?”他不悦,起身要走。 我闪身按人,这会儿看这脾气倒还是没变。” 他还是闷在那里,我也不知为何刚才一脸淡然的男子,地黑,活脱脱像是我将他逼得妻离子散了一样。 “今日+放在此处,虽说可暂时远:月凌被十三王带走,我恐他有事,所以找你来商议。”我说得有些急,自己也不知是因想到夏月凌, 铁雄看着我,一言不发,好一会儿才说:“你自么可能有事 “你也知他是什么人,你又何必留在此?”我也反唇相讥,自顾自地拨弄着茶 “你雄语调略有愉悦。 我白他一眼,他叹口气:“毕竟冥神大人地元神沉睡在他身体内。我 “别说了。”我打断他是我不想去赌。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闪失。所以,别跟我说废话,我要你想办法通知菜头,让他牵制云家,然后,让莲州府官员、将军统统给老娘绑了。” “你要?”铁雄惊呼,随即换上淡然的表情:“你只需解了天商之咒就好。菜头已经你的时空。所以,你不要去出头也算到了,你何必担心。 ” 他要送我走?虽然我分分秒秒都在想着回到我的时空,与我的父母一起过着平淡生活。但,从来都不敢去想离开他。 此刻,想到竟是他要送我走,心里竟涌起难以言诉的疼痛。眼泪扑簌: “晓莲,王爷铁雄搂住我瑟瑟发抖的身子。铁雄大惊“你这 “请:向铁雄叩头。是的,我|现世,跟父母一起过平淡生是天商的咒解了,再也没有人威胁到夏月凌,即使是离宸和留镜,即使是 “晓莲切,随即又斩钉截铁说道:“晓莲吩咐,铁雄定当尽心竭力,至死方休。 我看着眼前看不出喜怒哀乐的少年,他淡然的眼,那里有我读得懂,却不得不忽略|上,,就说十八王爷有难,让他牵:粉裳和红,将夏月祈的左膀右臂全部给擒了,拿到兵符。还有你将这封信给红,让她务必要办好。”我将菜头妆匣里拿出一方丝绢,上面是一只绣得不太好的白猫。 “这?”品。 “就是这个。|:。” 铁雄也不多问,收起了丝绢帕,拱手告辞。 走到院内,收起结界,我们便又站在廊檐下,如外人我一直泣 铁雄匆匆往院外走,那背挺得笔直,充脱口便喊:“等等。” 他身子一抖,好半晌才转过身,垂手而立:“夫人还有何吩咐?” “小心。”想了很久,也只得吐出这两个字。 “知道。”他眼眸光影瞬暗,两个字一吐,人已消失。(,章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六十六章山鹰别院的 色清幽,小红小雅已委婉地催促几次,让我就寝。)d里摆弄着茶具,为自己泡了一壶碧梧。 果然,喝淡了一户碧梧,听得院外侍卫阻拦:“请王妃娘娘不要为难属下。” “放肆,竟敢阻拦本王妃。”云珠厉声喝道。 我轻笑,终于还是来了。手上却继续煮茶,换着品碧莲。二婢想问,见我淡然,便垂首立在身旁。 却听得院外吵闹声渐大。云珠是死活要进来,还赏了几个侍卫耳刮子,几个侍卫也没让步,口口声声说院内是王爷吩咐的重犯。 “夫人,你看?”小红开口,我懒懒抬眉,屋内一时寂静。 随即,云珠招了人与“醉莲”别院的人对垒。只听得短兵相接,好一会儿,我才吩咐小雅取来斗篷,小红掌灯。 出得门来,但见两方人马在院内厮杀,已有几具尸体赫然地上,当然并不是“醉莲”的侍卫,这倒让我明了夏月凌果然挑了好手在这边。 我睡眼惺忪地说:“深更半夜,尔等如此放肆。” “大胆,见到王妃还不行礼?”云珠身边一个丫鬟倒是忠心耿耿,气焰嚣张地指责我。 我斜瞟了一眼那女子,轻笑道:“王妃娘娘果然是和善之人,连身边的侍女都能随意地发表意见了!” 我这番言论若放在现代。顶多就是放个屁。风一吹。散了。可放在此。却真是要断送人家地前程。甚至还可能是性命。 果然。云珠阴冷地面上显出嗜血地光。一挥手。旁边便闪出一个绿衣女子。正是日间替云珠取当家印地女子。若记得不错。她叫碧秋。 只见碧秋剑光一闪。那多嘴地丫鬟便血溅五步了。虽然早能预见那婢子地下场。但一想到竟是因自己而死。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闭上了眼。 “雪姬。今日本王妃有事相商。”云珠也不拐弯抹角。“想必你也知王爷之事。 ” 我垂首而立。淡淡地说:“一切全凭王妃做主。臣妾乃一介弱女。孤苦伶仃。闲来也只懂绣花。泡茶。也不知能作甚。” 她扫了我一眼,说道:“作为王爷的女人,定然要分忧。你不会就让本王妃在此谈吧?”说着,她又以凌厉的眼神扫过那群剑指他的侍卫。 “王爷让罪妾在此,众位侍卫也是王爷安排。”我一脸愁苦的模样。 云珠只是抬抬眼,陡然,眼里银光如刀,众侍卫竟齐齐倒下。我一震,没想到云珠竟会有如此凌厉的攻击。我不觉捏了把冷汗。 “王妃果然高人,竟是绝望之瞳。难道王妃竟是传说之人?”木森从阴影里走出来,持剑而立,面目平静地看着云珠。 绝望之瞳?传说中会绝望之瞳的,天地间只一人,非男非女,非神非仙,非鬼非魅,非妖非魔,跳出了六道三界,行踪飘忽。传说他有自由穿梭时空的神器,能知前世今生。因此,他因看世间太清,因而绝望,故而,那凌厉哀伤的眼神成为绝望之瞳,也成了融化一切的攻击性武器。 我不禁抬头看着云珠,她脸色苍白,倦容疲惫,看来这绝望之瞳是也是很费神的,缓缓说道:“木侍卫,我不是那人,只是机缘巧合,习得一二。今日,还请不要阻拦本王妃,否则别怪本王妃无情。”随即,她轻轻闭上眼。 木森还想开口,我却喝道:“王府的侍卫忠诚可嘉,然现今王爷有难,却还冥顽不灵,其罪当诛。” 木森讶然,怔怔地看着我。我赶快敛去凌厉的神色,低眉垂首淡然站立。木森瞧了我许久。 “放肆,你乱瞧什么?夫人和王妃在此,你还不退下?”小红朗声道。 木森这才拱手道:“木森告退。”然后一挥手,那些暗卫将地上的侍卫统统拖走。 云珠也不多说,带着碧秋径直走到“醉莲”的花厅,我也未煮茶端点心。直接问道:“今日王妃可有对策?” 她慢慢睁开眼,看我的眼神极度怪异,既而唇边绽开一抹残忍的笑:“真没想到,那女人指名要见你。只不过是长得像而已。” “请王妃明示。”我低眉垂首站在那里。 “我也不拐弯抹角,今日本王妃去了山鹰别院,见了莲花公主,说到王爷的事,她却不愿伸出援手。却说除非带你去。”云珠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莲花公主捏成碎片。 “王妃是云家当家,何必去找一个毫无势力的傀儡公主?” “哼,你也不是蠢人,知道她便是那蓝晓莲,很可能就是莲月转世,她的道法你也见过。最重要的是,她能调动春城林家。王爷此次要全面翻盘,不能仅靠一两个江湖人士将他救出天牢,而要让他君临天下,否则,不仅是你我,就连王府里的一只蟑螂都会受到追杀。”云珠冷冷地讽刺。 “既然雪姬也能出力,定当尽力。但凭王妃吩咐。” “事不宜迟,你跟我走。”她说着,便来拉我,回头对碧秋说:“你去打点一下。” 云珠揽着我的腰,几个纵身跳出墙,那些守在王府外的士兵早已中了碧秋的摄魂术,全部木然站立。 云珠在一个拐角处停下来,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停在那里,马车夫戴着斗笠,帽檐低低的,见来人,便低声说:“一切打点停当。”然后,他跳下车,云珠拉着我便上了马车,不一会儿,碧秋便来驾车。 这车无声无息,我甚是惊讶,轻掀帘子,这才发现这车与马都腾空飞行着,仿若这虚空中有着一条看不见的道路,难怪没有车轱辘的声音。 云珠不屑地看看我,说:“碧秋是天商少有的道法之人。” “娘娘不也是会道法的人么?”我一笑,放下帘子,两人相对而坐,却彼此无言。 不一会儿,便听得碧秋压低声音说到了山鹰别馆。下得马车,说这是个皇家别院,还不如说是个荒凉的破庙,残破的亭台楼阁还能依稀辨出昔日的辉煌。 只见那莲花公主倚楼而立,斜斜地靠在二楼的栏杆上,见到我和云珠,却只是轻声道:“雪姬夫人请进来。” 我抬脚往里走,云珠欲要跟进来。却听得楼上人厉声道:“王妃请不要坏了规矩。” 云珠怒目圆瞪,却也只得作罢。 门徐徐合上,云珠和碧秋在院内,而我却要独自去面对这来历不明,屡次让我心神不宁的女子。虽然,一早便知她会找我来,但还是忍不住紧张,手心里全是汗。 如同宫殿的大堂,高屋顶,破败的洞穴里灌进猎猎冷风,破旧的帷帐摇曳, 站在高高的殿堂之上,声音轻柔:“你自知我会找你)定会守住身份?” “是。”我语无波澜,指甲狠狠抓进掌心里。 “你可知为何我会守住身份?”她转过头,让我感觉自己在照镜子,那眉目是我,那一颦一笑是我,甚至那眼神都与我一般二异,那当日抢亲之人何以会认出不是我? “只因我欠了他的,这次算是两清了。”她平静地说。 “公主,请说重点,王爷还在天牢里。”我心里越来越不安,心脏也拧得疼痛。 那女子平静地看着我,扯出一抹笑:“不急,我须得问你几个问题。” 我觉得腿发软,只得坐到冰凉的台阶上,听得她问:“假如有一天,你发现爱你的人,只是因为另一个人而爱上你,你还会一直爱他吗?” “当假设不成立,一切毫无意义。”我冷冷地回答,心里没来由地慌乱无比。 抬头看,她清凉的眸子不染纤尘,像冰封万载的雪山,没有一丝戾气,仿若所有的魔障都可被她那绝尘的气质所净化。 “你和他倒是一般心性。”她眼里有赞赏的笑,却又话锋一转:“只是,不知若那假设真成了事实,你能否如他一般执着。” 我慢慢缓过气来,爱情是没有先来后到,即使我回到千年前,如果苏澈帝爱上了我,也只是我蓝晓莲,不是那花之上诞生的莲月,前世今生,都不该相同,何况只是有着同样的面孔。急促的呼吸渐渐平息,心里的不安消失,只呈现出无比的清明。于是我缓缓地走上大殿,走到她身边,并肩而站,面色平静地说:“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否则,那日灵都城外拦截花嫁鸾车之人,也不可能不带你走。” 她脸色微怔,旋即笑:“我终是小看你,依他的性子断然会在这危急时刻,在你身边布下铜墙铁壁天罗地网。却不料你竟也知得这王府外的事。” 我一笑“人说你是他从春城带回的孤女。我定然是不信。这今日一见,倒是更让我笃定了。”我看了看大殿之上安然的神像,幽深的面容,微眯的双目,带着洞察一切的安然。 这种熟悉的感觉竟然再次涌来,记得当年与夏康峻一起去青城,三月的青城之巅,那幽深的光影里,料峭的风吹着,我与夏康峻跪在蒲团上,虔诚地看着眼前的神像,良久,他掷地有声地一句:“你终究是赢了。”那一刻,我安然地闭上眼,知晓以后便是花好月圆,我们的爱情终究在暗战过后要以双方握手言和、然后惺惺相惜地走下去了。那一刻,我无比笃定,爱他,爱得可以放弃掉自己热爱的生命。 “他能找到你,也终究算不枉他深情。”眼前的女子还是安然的笑,仿若是失水过久的花朵遇见了水,慢慢地绽放开来,比枝头更芬芳,更内敛典雅。 我讶异于她身上焕发的光华。 她却还是笑,然后认真地盯着我说:“今日,我要你起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只能爱夏月凌一个人,否则便永生永世不得爱情。” 她还是笑,我的心却渐渐凉,盯着她看,她有了些微的不自在。 我几乎没经过任何的思考,便脱口而出:“你自知,世事无常,沧桑易变。你自己也做不到,却让我来起这般誓言。” 她脸上的惊异渐渐放大,像水面的涟漪一圈圈的荡开,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惊异的事情。我也不去追究此番言论到底引发了她何等往事,只是自顾自地说:“我知晓,你不爱他。” 她脸上的惊异浮起薄薄的哀伤,像是冬日早晨的稻田里的冰凌,显得格外脆弱。此等颓势与哀伤,我从未想过会出现在这个女子面上,随即,她悲苦一笑:“我以为我看得穿,却不料终究不若一个凡人。罢了,你去吧,我会以莲花公主的身份存在,一直到你救出他,拔掉那些毒牙。你走吧。” “晓莲谢过。”我头也没回,也没动,而是缓缓问:“我也要问公主一个问题。” “什么?” “当日灵都城外,拦截花嫁鸾车的男子到底是不是他?”我尽量将语气调整到平静,却还是掩不住微促的心。有些急切。我希望那男子是夏月凌,却又不是喜欢是。倘若是夏月凌,他终究是利用了我去对付太子,倘若不是,那来劫花车之人,居然能只扫一眼,便知晓眼前人非正牌,那人便真是让我惊喜也恐惧了。 眼前的面容陡然刷白,一贯柔和的语调带着几分阴冷,她面色一沉说道:“你既已决定要生死相随,何苦还要去管是否是他。走吧,王妃还在外面,这山鹰别馆周围也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 “我何时决定了生死相随?”我心内微抖,强自镇定,潜意识里决计不想在她面前露出颓势。 “问你的心。好了,本宫累了,你退下吧。”她一挥手,颇有点母仪天下的姿态,相比较以前的我,倒是我显得是冒牌货,小家子气了。 我心里又觉得气,又觉得好笑。那女人明明顶着我的面容气质,偏偏走起来就是母仪天下,风姿卓越。难怪我第一次见到她,就隐隐不安。 偌大的大殿上,只剩下我一人,风还在呼啸,云珠在门口低呼:“可乎?快,十三王的人来了。” 我匆匆整理了大氅,将自己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推开门。 云珠和碧秋站在院落里,狐疑地看着我,云珠忍不住问:“你是?” “雪姬。”我答道。 “她答应了?林家的印记有拿到么?”云珠急切地问。 “王妃,那女子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她对王爷的情分,你比我更清楚。否则,你也不会那样忌惮,急切想将她推入商羽国,从而铤而走险。”我冷哼道。今日我便没耐心跟这个女人兜圈子,反正我顶着别人的皮相,横竖指责,便是要确定她是否是当初将我推向风口浪尖的妖蛾子。 “放肆,你来指责我?”云珠狂怒,眼神凌厉,不由得让我想起绝望之瞳。 我垂下眼,淡然地问:“她让我问你,当日是否是你将她是莲月转世透露给了旁人。” “我只是让她回到她的位置去罢了。”云珠的语气忽然变得很轻,轻得带着淡淡的哀伤。 回到她的位置?我心里一紧,却听见风里有着绝世高手夜行的微微声响,抬头看,那轮圆月陡然蒙了一层紫红。(,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六十七章天罗地网的 啸的风,夹杂着浓重的腥味,是魔族的味道。我想)却碍于云珠和碧秋在场,便没动。云珠将我一拉扔到马车上,吩咐碧秋驾车送我去春城林家。 “小姐,不。”碧秋的声音有些嘶哑,眼睛在月色里呈癫狂的血红。 “碧秋,乖,你小姐我还没有弱到会怕区区几个小妖魔。”云珠缓缓地抽出鸳鸯短刀,那短刀在月光下泛着赤红的光,如同血洗礼过的圆月。 碧秋听闻云珠的话,咬咬牙,怨恨地看了看我,念动了咒语,马车再次在天上飞行。而云珠却已用那双短刀划出凌厉的赤红,那赤红排山倒海而去,山鹰别馆那残破的大门化作灰烬,强大的赤色潮水席卷而过,直直朝山下扑去。 只听得哀号一闪而过,那些妖魔顿时灰飞烟灭。 “雪姬夫人,何不留下与我叙叙旧?”正看云珠看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冷不防这天上的马车外竟有人要跟我叙旧,那话语将雪姬夫人咬得很重。 我心里一惊,却还是镇定地开口:“叙旧?不知本夫人与阁下有何旧可叙?” “夫人不会不识得我吧。”那声音带着戏谑,我自然是知晓。但我没有答话,却只是低声命令道:“碧秋放下马车,拦下他。” 碧秋没说话,马车非断没下降,反而是陡然上升。她伫立在马车头,手持长剑站立,而那御风稳稳站立在马车前的人果然是红色袍子、银发飘飘的妖媚男子,唇边一抹淡然的笑,在清幽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他向碧秋勾勾手指,摇着头:“就算你师傅红药也不是我的对手,你以为阻止得了我吗?” 碧秋身子微震,剑也微抖。那男子轻轻一挥手,碧秋身子一僵,那马车陡然坠落。我一惊,这男人是在逼我出手,我不能出手,让他看出我便是蓝晓莲,我需要雪姬这个身份。 于是。我直直地坠落。尖叫救命。我在赌。我赌地便是月阳不会让我死。 云珠杀红了眼。听到我地尖叫。她大喊:“还不快保护夫人。”随即便又了更多地暗卫死士从四面八方出来。攻击月阳。 月阳却只是轻轻挥手。那些死士直直飞出了山鹰别馆。 我还是大叫救命。马车触地之前。我正想催动灵力。却不料跌落一个温暖地怀抱。接着便听到一句:“对不起。雪莹。” 我怔住了。抬头一看。竟是月阳。他妖冶地面庞是我最未见过地担忧。 “这位公子。我是雪姬。不是雪莹。”我好心地提醒。趁势要从他怀里挣扎开来。他却抱得更紧。喃喃地说:“对不起。我只是想确定你是雪莹还是蓝晓莲。” 我心想好险,若我是蓝晓莲,这厮指不定还要做啥,他似乎是站在夏月褆那边的。 “跟我回去,可好?”他抱着我,身子在颤抖。 我心里一怔,看来这雪莹在他心里很重,只是雪莹呢?她是否能感受这份深情,或者是注定无法回报的,她爱的或许只有郁磊吧。至少,这一世,我能确定蓝晓莲的心。 我摇头,轻声说:“我是王爷的侍妾,且我与公子素未谋面,请公子不要失礼。” 他还是不管不顾地抱着我,把头埋在发间:“我以为你没了,我以为你没了,竟没想当日你的元神未灭,你竟然在天商。” “公子,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我是有夫君之人。”我冷声说道,不想听他在这里废话,云珠那边恶战激烈,她刚才情急之下招出了她身边所有暗卫,都被月阳这厮给灭了。 “你还喜欢那家伙?”月阳惊讶地看着我“他明知你还活着,可是他却宁愿视而不见,仍然自欺欺人地认为你已经死了,他已经忘记了你,心中眼中都只有那个女子。你竟还要跟他一起?雪莹,不欠他什么,不欠他什么。” 月阳激动异常,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我却无心揣摩,只看到云珠渐渐力不从心,我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我虽极其厌恶这女子,但此刻她还不能死。而自己此刻也不能暴露,便只得作出惊恐状,死死地抓着月阳的胳膊央求道:“公子,你武艺高超,你救救王妃姐姐吧。求你了。” 月阳脸一黑,咬咬牙说:“那你跟我一起回去。我就救他。” 我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难得撒娇,就死皮赖脸过一回瘾。 见月阳还没行动,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悠悠地说:“怎么看都不像雪莹,怎么看都像那丫头。” “哪个丫头?”我满面疑惑,随即又展颜一笑:“是公子的心上人吗?” 只见月阳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面目狰狞地说:“雪莹别瞎想,那丫头跟你比差多了。她又贪钱,又粗鲁,成天想着嫁人,死鸭子嘴硬,还跟好些男人牵扯不清,经常一副色迷迷的样子,还要捉弄人。”月阳越说越气愤,脸都绿了。 我心里越听越不是滋味,这家伙说的那丫头怎么那么像我?我很是疑惑地问:“公子,你似乎很恨她。她是你的仇人?” 月阳听到我的问话,陡然一愣,抓了抓头,说道:“其实也不恨她,只是我先认识了你。雪莹,不要呆在这里了,跟我回魔界,不要管这人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要再回神界了。” 我陡然推开他,神情越发惊恐,浑身颤抖地说:“你是魔界的,你是魔。我不要跟你,不要跟你。”我尖声叫道:“云珠姐姐,救我,云珠姐姐,救我。” “你居然怕我?”月阳死死地搂住我,喃喃地说:“好了,不要怕,我走。我不该这样迫不及待。”月阳轻拍着我的背,我也很配合地使劲挣扎。 他叹息一声,一挥手,那浑身僵硬的碧秋缓了过来,之后,他双手一掌推出,雪花纷纷扬扬化作血丝四处游走,挡住对云珠进行攻击的众人。 我心里轻笑,面上却装得惊恐万分,瑟缩发抖。他走过来,不顾我的瑟缩,抱起我,对碧秋和云珠说,你们自行御风,我先送她回去。 随即,将我裹在他的大氅里,却不料山鹰别馆的大门外传来一声断喝:“没想到魔界的人也对我朝莲花公主有所图谋。给我统统围起来,不管是魔还是神,一个也别放掉。” 云珠与碧秋的脸惨白,月阳也是一惊,却见进来一人,一身戎装,月色打在他身上,呈现诡异的惨白,正是十三王夏月祈。 月阳不悦,然后将我搂紧,然后柔声道:“雪莹,闭上眼睛,一会儿,我就送你回去。” “你们真当本宫死了?”陡 鹰别馆的朱漆大门打开,蓝衣飘飞的女子站在门口,37。 夏月祈拱手道:“十三哥怕歹人对莲花妹妹不轨,故而派了兵部尚书亲自在此保护。不料还是有歹人突破防线。莲花妹妹,是十三哥疏忽了。” 雪姬冷声道:“十三哥此话何意?难不成是软禁了本宫?我请朋友来此,居然还要遭到劫杀。” 夏月祈冷眼看着她,她也毫不示弱地看着他。那眼神如同万载雪山,明明该是戾气横生的时候,却是晶莹得不染纤尘。 半晌,夏月祈败下阵下,和颜说:“那十三哥不打扰莲花妹妹,只是今日夜深,明日父皇和商羽国使者相商,还请莲花妹妹去一趟。今夜请认真休息。”说完,他一招手,军队让开了道路。他便恶狠狠地盯着我们看了几眼,愤愤地走了。 云珠和碧秋搀扶着往山下走,月阳紧紧护住我,眼睛却一直看着站在门口的莲花公主,然后他在我耳边说:“雪莹,在这里等我,我去跟她说几句话。” 我装作很乖地点头,月阳便走了过去,对着雪姬轻柔地说:“喂,丫头,你不准嫁给商羽国那家伙,你和他不是一路的,他不会喜欢你的。” 雪姬扫了他一眼,疑惑地问:“你是月阳?” 月阳像看到了最好笑的事情,笑道:“你丫的不会连我都不认识了吧?” 莲花的脸陡然惨白,身子微抖。我纳闷,雪姬应该是没有见过月阳的,她的反应怎么这样? “丫头,你放心,虽然你粗鲁又无情,我会救你的。我先送雪莹回去。改天来找你。”他自顾自地说着。 “雪莹。”不自觉间,雪姬突出这个名字,连刷白,然后怔怔地看着我。 “是啊,以前我还将你当成她了。你看,你们是不是很像。”月阳笑得如一弯新月。 “很像,是很像。”雪姬喃喃地说。 “不过脾气就不太像了。”月阳一笑,走过来拥住我,挥手向她道别。 我的心陡然沉下来。刚才一直在想着如何骗月阳,却没好好咀嚼他话中的意思。此刻,细细一品想,竟是让我心惊肉跳,他分明是说雪姬就是雪莹,蓝晓莲就是蓝晓莲,并不是同一个人,可是所有人说我是莲月,便是蓝莲花神,就连七色莲花的其他姐妹也说我是蓝莲。 浑身渐渐发凉。说不出是哪里出错了。一直想着,却不料已回到了王府。 月阳恋恋不舍地看着我,脸上充满浓情蜜意,却又有着哀伤,看了半晌,我都觉得他的目光有点变态了,这才一福身,柔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雪姬难以回报,待他日我家王爷回来,定当报还。” 我看到月阳身形抖了一下,差点就摔倒,他皱了皱眉问:“他对你好吗?我听说,他似乎”月阳说着,欲言又止。 “公子说谁?我在此过得很好,王爷也很疼我。”我一脸甜蜜。 月阳嘴角抽搐了几下,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悠悠地说:“雪莹,过去的便再也不能回来,这世间,很多东西是会改变的。你”他转过头,声音很小“你不要太执着。” “公子,我自然对该执着的执着,你今天仿若心情不好?”我皱眉担忧。 他转过头,露出一贯妖冶的笑容,说:“我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等等。” 他转头,一脸惊喜地看着我。 “那个,那个你之前说要接我去魔界。我并不愿意去,我只想和王爷好好生活。所以,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还有,我不叫雪莹,我叫雪姬。”我低下头,不敢看月阳。他爱雪莹,在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看到他脸上那种爱恨交加的癫狂。 “月阳明白。”他咬牙切齿地回答,转身的刹那却小声地说:“我想,他很快就回来带你回魔界。” 我愣在那里,我知晓他指的人是紫陨,披着苏轩奕身躯的紫陨。那我真的要看到轩奕的样子了吗。 等回过神来,月阳已经离开,院子里的雪还无声下着,云珠却已换了干净的衣服站在廊檐下,在灯笼昏暗的阴影里,神色疲敝也清晰可见。 “没想到你认识魔界的男人,还真是出乎我意料。”云珠讽刺的话语响起。 “臣妾并不认识他,是他认错人了。 王妃此时还未歇息,想必是有重要的话跟我说吧。”我也不想多和云珠说,一想到上次浇老娘的冰水,那样恶毒,我巴不得灭了她。只是灭她,还不是时候,谁知道她这个看似没有了云家权利的前当家,会不会还留有后手。若留有,正好利用,若没有,待日后收拾她也不迟。我蓝晓莲也不是什么善良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她也不多说,直接问我:“莲花公主可有将兵符交给你?还交代你什么了?” 我点头道:“公主说了兵符给我,但我无法使用,须得去灵都城西连府找她的婢女红,她的婢女自然会帮我们。”我正想靠这个机会,名正言顺地跟连府的人接触,那事情都会好办得多。 “哼,靠得住不?”云珠撇撇嘴。 “那王妃可回云家封地去请救兵,想必那样的大家族,并不是谁都会一心去支持外姓之人。我听说那十三王爷的母妃不过是云家七弯八拐的亲戚。再说,我也不相信,凭王妃你的聪慧,没有留有后路保护自己。现今王府有难,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妃不该如此吝啬吧。”我看着她。 她神色淡然,随即对身后的虚空问:“能突破封锁么?” “回禀娘娘,碧秋无能。只能突破王府外面的驻军,至于灵都城外的结界,因碧秋刚被那位大人破了道法,无法突破。”碧秋的声音响起。 “如今,我身边的暗卫都不在了,我是无法与封地那边联系上。”云珠惨然一笑,想必她这样骄傲的女子,从出生到现在都从未有过此等颓势吧。 “那如今,便也只能靠莲花公主的人了。你说是不?”我看着云珠,我自知她不想向蓝晓莲低头,却又不得不低头,过了许久,她才淡淡地说:“好,碧秋,你去联系。” 碧秋走后,她淡淡地说:“我累了。” 我看着熹微的晨光,丝毫没有累的感觉。此刻,我的心情很轻松,这一次,我要彻彻底底,用心来将挡住夏月凌的绊脚石通通粉碎。(,请登陆**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六十八章莲谷的巨大 人不是红,而是粉裳,一脸淡然地伫立在我的房间t7起一道结界,这才掩嘴而笑。 “死丫头,笑够了没有?”我不悦地白她一眼。 “莫想到小姐也是演戏高手。竟还真的打蛇随棍上,还正大光明地让王妃的护卫来通知我们。”粉裳有一样没一样地翻看我绣的作品,然后又啧啧地叫:“小姐,你绣的牡丹比你绣的那只叫兮兮的白猫好看多了。” 我没好气地扫了她一眼,捧了碧莲喝了一口,说:“粉裳,别跟我说废话。我托你们办的事如何了?” “放心吧,你的白猫计划是红姐姐亲自督促,要不了多久,十八王爷就会成为老百姓心中的真龙天子了。”粉裳一脸羡慕地坐到我面前,随即很八卦地压低声音问:“小姐,看来你是对十八王爷很上心了。可是听红姐姐说,她家太子也要回来了。嘿嘿,昔日听闻轩奕帝也是商羽国的美男子,仿若还听说你跟轩奕帝也是有瓜葛的。属下就很想知道,你到底选谁呢?” 我满头黑线,恶寒丛生,看着一脸期待的女子,恶狠狠地说:“小小年纪,就这样八卦,这样的女子嫁不出去。” 她的脸立马垮下来,略带哭腔地说:“我喜欢的,打死也不喜欢我。所以我早决定不嫁了。” “不就长了副好皮囊么?你啊,是没有跟他相处过,你要跟他相处过,你就觉得恐怖了,每句话都让你不得不提醒自己要提防,有时连感情都觉得是他棋盘上的一颗子。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经常慌乱无比。”我倒了杯水给自己,想起与夏月凌相处的点点,明明是很浓烈的爱,却又偏偏什么都不真实,仿若一步步都是夏月凌的算计。心里真陡然就是万载寒潭,即使不结冰,却也永远没有温暖。 “咦?小姐竟也不知俗理么?那皇甫大祭司那日一句话倒是说得有道理。”粉裳一脸研究地看着我。 “菜头说什么了?”我也好奇菜头说的话还能扯到感情上来。 “不就是对红姐姐说了句‘爱就须跟着心走,且不要问值得不值得,应该不应该,爱一个人,只要相信他就行。’” 粉裳地话让我垂下眼睑。却又恍然大悟。心中地八卦因子简直是爆棚。于是靠过去问:“菜头这家伙。满嘴都是教训人地话。怎么会说这话?是不是他跟红” 粉裳也是一个超级八卦分子。见我两眼放光。便更加兴奋。俯在我耳边说:“其实。那天。我只看到红姐姐红着脸。低着头。皇甫菜头那厮就说了这段话。” “接下来呢?”我按捺不住好奇。兴奋地问。 粉裳警觉地看了看我。低声说:“接下来红姐姐满脸通红地跑了。菜头那家伙很沉得住气。一直都是那种要死不活地淡然。” “原来如此。真没意思。”我还以为有暧昧一点地情节。却不料手都没拉。看看天色已大亮。也不易用这来之不易地机会讨论这些无聊八卦。便对粉裳说:“不说其他了。今日叫你来。是想问问。若我要救夏月凌。你有多少把握?若我要助他登上帝位。莲谷又有多少把握?”我向来对莲谷地事情不上心。然此刻想来想去。也只有莲谷才可作为我地唯一后盾。 粉裳脸上神色惊异。既而缓缓说:“若要救王爷。要看如何救。劫天牢易如反掌。沉冤昭雪。稍微麻烦。但凭莲谷地实力。把握也是百分百。至于登上帝位。如果筹划得当。用不了两个月。夏月国国君便是十八王爷了。” 我轻啜一口茶,苦涩里有甘甜,我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响起:“我说的帝位是天商王朝。” 吐出这句话,感觉自己仿若不是自己。帝位是他处心积虑要得到的,而不幸的是我爱上了这个男子,舍不得他在危险之中,便只能如此竭尽全力。 “呀。”粉裳声调稍高,失声惊叫,然后死死地盯着我问:“小姐,你可知天商的另一个雄才大略的帝王是轩奕帝?” 我点点头,自己也明了,若要夏月凌做天商王朝的帝王,必然会与苏轩奕对垒。 “那小姐你是要站在王爷这边?”粉裳的问题不可谓不尖锐,苏轩奕对我情深意重,夏月凌却又时时牵扯我心。这二人皆是能让天商强盛的明君。 我一时不知作何答,只得不停喝茶。好半晌才说:“轩奕帝也许并不愿意做帝王,那是个多么冷清的位置。”我想来想去,也只得寄希望于苏轩奕能自动放弃帝位,去过平淡生活。倘若那时,他愿意成全夏月凌,让他成为天商的明君,我便伴着他去过平淡生活。 “再冷清,也是祖辈传下来的。小姐不会如此天真吧?即使轩奕帝有千百个不愿意。他也不会退让。”粉裳皱着眉。 我颓然闭上眼,如果可以我决计不能看到这两人对垒。 “小姐,再说了,他们都是神诋。将来一旦飞升,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你何必如此执着?照理说,你是修道之人,必然知晓其中道理。” “粉裳,这些道理我知道。只是不知为何,我容不得夏月凌有半分的难过,丁点危险,从来都是。即使知晓他最终还是要回去掌管冥界。 他一举一动都牵动我的神经,全面控制我的喜怒哀乐。我明知他心愿是登上帝位,若我袖手旁观,我心里就难过得要命,胸口压抑到像要爆裂开来。”我不断地摇头,这到底是我这十万年来欠了他的吧。雪莹每一次其实都是偏向了紫陨,将他置于无尽的哀伤和孤独中,如同梦中多次出现的那条洁净的河流,那河畔斜坐的他,那种遗世独立的孤独,那样绝望。 “唉,小姐,这些说不清的,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吧。既然小姐决定了,那莲谷就必然以小姐马首是瞻。请小姐吩咐。”粉裳垂首站立,一改刚才的八卦,十分严肃恭敬。 “好!”我吐出这个字,心里空落落的,蓦然想到假如让他登上帝位,自己陪伴苏轩奕去过平淡生活,他是不是更孤独。想到此,胸口那种扭曲的压抑升起,像要将我压断气。 “小姐,怎了?”粉裳上前扶住 。 我摇摇头,艰难地说:“不碍事,你说说假如要让他登上帝位,该如何做?” 粉裳担忧地看看我,说道:“小姐历来对莲谷不上心,既然今日要运用莲谷,就让属下来为小姐介绍一下莲谷吧。” 粉裳以一种自豪的表情娓娓叙述,我却越来越惊异。原来我道莲谷只是当年莲月的贴身侍女创造的,几十个女子身怀绝技居住在一个叫莲谷的地方。却不料竟是这般惊天动地的势力。天商大地的三个国家每一个州府都有莲谷的分部,莲谷的各分部的要员不是高官,就是富商,再不济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 我惊呆在那里,却听得粉裳说:“莲谷最高印记便是小姐当年的印记。以前小姐对天下不上心,对莲谷也不管不顾,所以红姐姐一直未将印记给小姐。前几日,小姐收到白猫丝绢,便准备好了印记,吩咐属下亲手交给小姐。”说着,她弹了弹指,手心中出现了一团黄晕的光团,不一会儿,那光团清晰,赫然是一块长约8米、宽约5;形牌子,牌子系着红色流苏缨络,牌子的背面碧绿色的底色,蓝色的莲花浮雕栩栩如生,牌子的正面也是金色的凤凰图案,红色的“莲记”二字赫然鲜明。 我轻轻接过来,躺在掌心的牌子陡然发出温暖的淡蓝色光晕,那光晕洁净温暖,很亲切。 “据莲谷主上说,这是当年苏澈帝采集莲月皇后的母体包衣的花瓣,施以法力和自己的血制成,这也是天商王朝的凤印。”粉裳伫立不动,随即小声嘟囓:“小姐终归是要嫁给天商王朝的王者的。这块凤印本有灵性,除了小姐,恐怕没人能用得了。莲谷每次使用,都要众人虔诚祷告,它却不一定有动静。” “有此印便可号令莲谷?”我将那牌子左右翻看,只觉掌心里暖意丛生。 “不仅可以号令莲谷,还可号令春城林家。当年春城是苏澈帝与莲月皇后到达人世的第一站,也是他们定情之所在。当时的春城林家当家在与天商锦亭山中的赤水河妖对战时,不小心被下了诅咒,具体什么诅咒莲谷记事并没有详细记载。但大约是说春城林家人在诅咒之后,瞬间衰老,从此后便无子嗣。幸而莲月皇后解了林家咒语,并在林家施以庇护之咒。所以林家是受到皇后恩泽的,林家当即发誓生的孩子必定誓死守护莲月皇后。”粉裳垂首而立,满脸笑意。 我面露惊异之色。粉裳却笑道:“小姐定不知,当年莲月皇后是如何一个风云人物。现在莲谷的人,祖上或多或少都受到过莲月皇后的帮助。小姐,等下,莲谷八大护法会有四位过来与小姐商议。” “什么?八大护法?”我更是惊讶。 粉裳却是摊开一张图,这是一张详细的莲谷组织结构分布图。 莲谷总部在夏月国灵都城外的莲谷中,莲谷谷主便是红,莲谷内全部为女子,皆为护卫队。谷主之下有八大护法,分别为乾坤坎离震巽兑。 乾从商,经营着敛财的商务部,商务部总部便在春城。二护法坤负责情报部门叫晓情楼,情报人员渗透到了三个国家的各行业各地区,形成了密集的情报网,平日也帮江湖上的人查情报,疯狂敛财,总部在夏月国和商羽国的边境幻影城;三护法坎主要负责死士训练,江湖上顶级的杀手组织坎门便是他的杰作,目的还是敛财;四护法离主要负责教化,学识渊博,白衣飘飘,天商许多文人学子都出自他门下,对他是极其佩服,因而声望很高;五护法震是在朝为官的,商羽国七大将军之首,俗名刘震,统领商羽国西线边防二十万士兵;六护法是天商第一神医,居住在商羽国都城商都,许多达官贵人,世家当家都受过他的恩惠;七护法巽主要经营军需物资,人在春城,经常和乾混在一起;至于八护法兑,则是长年在莲谷研究各种上古典籍,鼓捣各种法术灵力。 莲谷分布在外的人居然达五千人,都是顶级好手。我收起那张图,无比惊讶地看着粉裳问道:“你们当初难道不就是为了保护我吗?这个规模是不是大了点?” 粉裳一笑:“莲月皇后的实力不是不够强大,但她一个人再强大,却也不足以让她能在整个天商王朝站稳脚跟。当时的苏澈帝如果够强大,便可以不用忌惮云家,若当时莲月皇后有今天莲谷的实力,变可以拨乱反正,将云家铲除。所以当年莲月皇后的贴士侍女才会想到要掌握住天商的命脉,一千年足够了。莲谷就是这样的宗旨。大家不介意为苏澈帝的转世作嫁衣,也不介意在必要时,让皇后君临天下。” 让我君临天下。这群家伙还真想得出来。我一笑:“你还真以为我是这个料啊?好了,不说了,现在只希望能将夏月凌平安救出,将他那些虎视眈眈的兄弟全部铲除。至于是否要入主天商,下一步再说。” “属下领命。这就通知在夏月国的四个护法共同来拜见小姐。”粉裳一拜。 我摇摇头,虽然对那几个护法还是很有兴趣,但目前似乎不是与他们见面的时刻,尤其现在我顶着雪姬的头衔,于是对粉裳说:“现在不宜张扬,你们只需尽快将夏月祈的势力分布给我挖出来,另外彻底调查三王夏月枫,接触哪些人,平日做什么,吃什么菜都给我查清楚,还有太子党那一派到底还有多少斤两也给我弄清楚。去吧。”我一摆手,却又想到了夏月褆还好端端的,于是补充了一句:“另外,将八王夏月褆也一并查清楚,不能漏掉一丝蛛丝马迹,包括他与云家的那些牵扯。还有夏月凌的老婆也查清楚。” 粉裳捂着嘴偷偷笑。我白她一眼,没好气地问:“笑什么笑?” “嘿嘿,小姐刚说将王爷的老婆也查查,那神情咬牙切齿的。”粉裳一闪身已经朝院外跑。 “损嘴会有报应的。”我收起结界,便听得粉裳尖叫。 我快步出门,眼前的景象不禁让我开怀大笑。(,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六十九章莲谷的八大 裳坐在木森身上,木森仰面倒在雪地上,满面通红。t|还一脸不依不饶地指责对方吃自己豆腐,骂对方是色狼、登徒子,垂涎她的美色。 在这一连贯毁灭性的污蔑面前,满面通红的木森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反戈一击:“就你那样,还有人垂涎?我看刚才你是故意扑到我,垂涎我还差不多。” 粉裳气急败坏,拿出峨嵋刺就要与木森过招。我正欲阻止,却听得有个男人说:“粉裳,恁地不知轻重,王府是什么地方?” 那声音如同春日暖阳下的清风,听起来说不出的舒服。粉裳一听这声音,立马乖乖地站到一旁。这时,只见那似有若无的风中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二十三四岁左右,身材修长,棱角分明的脸,平和的眉目,面带笑意,自有一种清风的气质。与这天商大多数男子比较妖娆不同,他身上有种阳刚的美。 “巽,你怎么回来了?”粉裳甚是兴奋,走过去拉住他。 “谷主说,主人最近有动向,叫我们待命。我按捺不住,便先回来看看。”这叫巽的男子笑意阑珊。 “何人未经传唤,便突入十八王府后院女眷处,刚当何罪。”木森突然向巽出剑。巽却是看也不看,轻轻一挥手,木森的剑化为粉尘,木森也是一脸讶然。 那巽却是走上前,恭敬一拜,还未开开口,粉裳便拉住他,捂住了他的嘴抢先说道:“改日再来访雪姬夫人。雪姬夫人没休息好。 ”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拉着巽往门外走。 巽一脸错愕,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任由粉裳拉着往外走。 “站住,想走,没门。”一向沉稳的木森今日是气急败坏,长剑挥过去。红的峨嵋刺一挡,皱眉说道:“你这家伙,今天本姑娘有事。改日再来跟你算账。” 木森看着恶狠狠地红。竟就呆住了。也忘了召集王府侍卫。就那么静静站着。 唉。看来又是一个中毒地家伙。我耸耸肩。回到房中。泡个热水澡。胡乱吃了点东西。正准备睡下。 却听得云珠在外面喊:“雪姬妹妹。可否跟姐姐谈谈?” 不好拒绝。便只得跟她谈。照例一番寒暄。便扯上夏月凌地事。说是已经去看过了。 我心里也是一紧。虽自知莲谷有人在天牢里活动。红早先也交代了要照顾好夏月凌。但自己心里还是万分担心。仿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他没事。自己就会忐忑不安。于是急不可耐地问:“王爷可安好?那些人有没有为难王爷?” “王爷还好。只是那种地方。雪姬妹妹你定然是想都想不出地。那环境。唉!王爷何曾受过。”云珠路露出一脸担忧。“怕就怕那些人不想王爷活着出天牢。” 我也不接口,也实在不想去安慰她,便随口问了一句“宫中情景到底如何?” 云珠却是幽幽叹息,说:“目前宫中之事,都由那十三王在处理。皇上情况很不乐观,御医说本来就身体不适,再加上接连的丧子之痛,现如今又身中奇毒。恐怕也是没什么日子了。” “王妃倒是打听的清楚,像臣妾是什么都不懂。”我无限羡慕地说。心里却是清明,先前我还以为她的护卫已经被月阳给灭了,该是只剩下碧秋一个人,算是孤掌难鸣,但就刚才的回答,她的势力远比我、甚至比云家那些老家伙想象的还高很多。 她似有觉察,却也不好发作,只得自嘲道:“我不过一介女流,最开始在权利的顶端,便知晓有朝一日,我若完成了家族使命,再也不能请神,那我便没有任何价值了。这便是世家。”她的声音越发悲苦,神情越发凄凉。 她的坦然倒让我一时间没说话,气氛骤然尴尬。我便挑些有的没的说了一阵子。终究是绕回去问她连那神医方天都没办法么? 云珠眼睛一红,怒气丛生:“妹妹就糊涂到这个地步?那方天是谁引荐的?夏月祈大约是巴不得皇上早点驾崩。” “那方天袖手旁观最好。如果我们能找的神医救回皇上,或许王爷就放出来了。”我说着,盘算着将那个天上第一神医的六护法给弄进皇宫去。 不料云珠却是冷笑道:“果然是美貌与智慧不可并存。天商能救皇上的恐怕就只有住在商都的神医,然且不说他在商都,就算肯救,夏月祈或者还有夏月枫定然都不会让我们如愿的。” “臣妾一介弱女,自然不懂,王妃姐姐,臣妾累了。”我心里冷笑,这样说,你还不把你目的说,老娘就不姓蓝。 果然,云珠瞪了我一眼,嘲讽道:“妹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王爷啊?” “臣妾自然担心,却也无济于事。”我站起身,盈盈一拜,作送客之礼。 不料她嗖地走过来扣住我的命脉,低声说:“你最好乖乖地说出,刚刚连府的人的计划。” 我装作大惊失色地说道:“他们没告诉我计划,只说定护得王爷周全。然后捧了林家兵印便离开了。” “当真?”云珠眼眸如烈火。我不 一步,使劲点头。 她也不说话,放开了我,径直走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小红与小雅从里间跑出来,眼泪汪汪的。 “没事,傻丫头。”我安慰着,随即命小红去取些茶叶,让小雅去院外找木森。 不一会儿,木森进来,十五六岁的少年,已经是很高大了。脸上的稚气未在,只恭顺地站在那里问我有何吩咐。 我摆弄着茶具,问道:“王爷当真没有给你别的吩咐?” 木森点头道:“王爷命我带王府暗影侍卫全力保夫人周全。必要时”木森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必要时如何?”我心里一震,说不出的滋味四处奔突。 “必要时,送夫人走。”木森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我自知送我走,是指送我回现世。我又问道:“木森可有接了死命令,要坚守到某个日子?” 木森缓缓地抬起头看我,我不再敛起眼眸的神色,迎着他的目光。看着惊讶的神色从他脸上浮起,然后他虚浮地问:“你是郁” 我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声,快步走上前,撑起结界,对他说:“现如今王爷有难,我决计不能袖手旁观。现在请你听我的。去找岳翠微和吴胜来。” “他们有别的事,早被王爷派走了。”木森摇摇头。我略一沉吟,便让他去找黄桑来。 不一会儿,黄桑来了。鹅黄色的衣衫,紫色大氅,莲花髻绾出清秀的妩媚,看来过得不错。 她走进来,不等我说话,便径直落座,上茶的小红欲要怒斥。我一摆手,小红也只得作罢。黄桑对我无甚好脸色,一落座便冷声道:“夫人请在下来,不知所为何事?在下比较忙,请夫人就不要拐弯抹角。” 我屏退小红,扯了结界护住了这屋子。她才拿了正眼瞧了瞧我,疑惑地说:“你竟会法术?怪不得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古怪,躲在别人背后算计真不是好的作风。”她嘴角浮起浓重的讽刺。 这丫头还是这样冲动,说话也没个遮拦。我呵呵一笑,说:“桑丫头,还是如此冲动。” 词语一出,黄桑更加疑惑,与我对视,才不可置信地问:“你是” “不错。”我一笑,掌心里赫然是“莲记”的印记。黄桑顿时热泪盈眶,奔过来抱住我哭诉自己当日只是略犹豫,为何我便留下她,不让跟我走。一会儿,她又恍然大悟地笑说怪不得粉裳那死丫头竟三番五次地来这里,怪不得七护法都跑来了。 “那人果然是七护法。”我一笑,问道:“莲谷里的那位八护法成天鼓捣术数,那他会不会‘魅惑三界’?” 黄桑讶异地问:“难道小姐此番身上的‘魅惑三界’竟不是兑护法所施?放眼天商竟还有比兑护法更厉害的人存在?” 我点点头,无力地说是夏月凌,黄桑更是惊讶。我忽略她的讶异,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莲记”印章发出淡蓝色的光,将我与她包裹起来,淡蓝色的透明烟缭绕。 不一会儿,我收了灵力,放开了黄桑,说:“试试,法力是否回来了?” 她凝了凝灵力,脸露欣喜,便要跪地向我道谢。我摆手说:“你可知兑护法的联络秘密符咒?” 她点点头说:“属下明白。”随即便在手心画符咒,联络了兑,得知兑入夜后便过来。 看看天色尚早,雪也若有似无。我和黄桑便坐在窗前,就着天光讨论着竹样,云珠派来的监视者,在墙那边的高楼上愤愤了几次。 我和黄桑低头偷偷地笑,中午吃了点饭,想要午睡,却又总不能让黄桑走,等下若再去传唤,怕打草惊蛇。便跟黄桑聊起天。八卦因子爆发,忍了很久的一句话就问出去:“你跟吴胜如何了?他对你好不?” “他自然是对我好啊。”黄桑面色自然地说,陡然像明白什么似的,脸一下红了,随即又泛青了,结结巴巴地说:“小姐太坏了,你都说什么呢。” “女大当嫁。”我打趣道。 “小姐净胡说,那吴胜是我亲哥哥。”黄桑一句话简直就是惊天巨雷,我惊异地盯着她。 黄桑脸色顿时苍白,语调带着浓浓的哀伤,问:“小姐可否记得当日,吴胜从凤城回来,王总管曾说过的一段宫廷旧事么?奴婢和吴胜是龙凤胎,便是那长得像王爷母妃的侍应所生。哥哥被何人所救我不知,只知奴婢是前任谷主在皇宫探寻莲月皇后神息时所救,从小便在莲谷长大。因有母亲临终的书信,奴婢向来知晓有个同胞哥哥,背上有个褐色梅花胎记。那日,替吴胜施针,才发现他便是奴婢找寻许久的哥哥,因此,才拿了法力去解他‘引凤’之毒。” 我不知该说什么。她的母亲太悲惨,因长得像玄真帝的宠妃,便断送了出宫嫁人过平淡生活的美梦,也断送了自己。 “小姐,都过去了。奴婢现在找到哥哥,很幸福。 ”倒是黄桑反过来安慰我。 我轻轻一笑,却又发现了不对,惊讶地问:“不对啊,你们是龙 可年龄相差那么大,按照正常逻辑,你们两个都比王吴胜三十多,有髯须,俨然一个步入中年,而你又十三四岁,太小。”我疑惑地看着她。 黄桑掩嘴笑道:“亏小姐还是道法之人,怎等说此等凡俗之事?我和哥哥今年都是十八岁,之前我问过哥哥,他只说是为了行事方便,所以用了易容术,此刻想来,想必是王爷施展的‘魅惑三界’。我则是因十四岁那年,不小心打翻了六护法研制的驻颜药,沾染了,便永远驻颜于十四岁。你不知,八个护法,就六护法美得很,他一出现,男女都为他倾倒。” “美得像妖孽?”我遐想着,昔年捉鬼驱邪之余便扑在网络上看小说,那小说里经常形容一个男子美得像妖孽,美得惊艳。我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的。此番有真人版,非得要见见。 于是我嘿嘿一笑,凑在黄桑耳边说:“我们找个时间把这些个护法都召集起来看看。欣赏欣赏美色。” “呀!”黄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半晌才说:“你这样没事召他们,五护法震会生气的。他向来脾气火爆。” 我想了想,这样做确实有烽火戏诸侯的嫌疑,便撇撇嘴,心里却想的是等夏月凌的事情搞定,将天商的禁咒给解了,到时候趁全体人民欢腾时,撺掇夏月凌举办一场选美比赛,将天商上下的美男都弄来过过眼瘾,然后再搜刮一些古董、玉器溜回现世,卖个好价钱,回祖屋修个小别墅,然后给蓝晓天那个臭小子在成都市区买个跃层。自己带着爸爸妈妈去环球旅行。 真是华丽丽的未来。我两眼放光。 “小姐,你笑什么呢?”黄桑的声音将我脱缰的思想拉了回来。我正了正色吐出“秘密”二字。随即又问:“那八护法兑长相如何?” 黄桑的脸立马垮下来,说:“我不做任何评价,小姐你等下自己看。”说着,她还看看屋外的天。已是黄昏时分,天空彤云密布。 “看来天商今夜又是大雪了。”一个不甚清晰的雄浑男声响起。那雕花木屏风后一个男子走出,起先是淡淡的紫色光影包裹的一团虚空,越往前走便越清晰。渐渐显现出一个约二十七八的男子,身材修长,却决计不瘦弱。他的皮肤竟没有一点瑕疵,眉目间却又不是现下天商男子惯有的阴柔,而是英气逼人。他穿淡青色紧身衣衫,轻轻走到我面前,躬身道:“属下莲谷大护法兑拜见主上。” “免礼。”我一摆手,让他坐,黄桑便乖巧地上前拜见了兑。 三人落座,我也未寒暄,便开门见山地说了我的要求。兑面上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淡淡地说:“昔年别人夸言,我是天下最好的易容大师,如果想遗忘前生或者替换未来的,记得来找我。当时,我亦是春风得意,以为我便是‘魅惑三界’唯一的传人,今日却不料当年清理门户时,叛徒师叔说的话竟成真了。” “兑护法师承何人?”我问道。 “天商的幻面圣手紫炎。他的易容术出神入化。他的名言,江湖皆知,三界亦有惧。他说‘易容一技,观形察神,听声辨气,相面看骨。窥其坐立行止,心志谈吐。及选材描体,模态炼神,拟声仿气,已是后事。需知心重于相,相好不如心好。 ’这句话,我用了十八年来参悟,才习得‘魅惑三界’,却不料小师弟只在师傅处三日,今成就已然如此。”他肆意地打量着我,目光里满是赞赏。 “小师弟?”我疑惑地问道。 “正是夏月国十八王爷夏月凌。他与我是师傅唯一的徒弟,我是长伴师傅左右。说实话,当初也不知师傅为何收他。师傅向来不与朝廷中人打交道。今日看主上身上所施‘魅惑三界’,便要与我不相上下,便知当日师傅定然是看中了小师弟的根骨。易容术这门技艺,最注重的还是天赋。看来来日,我定是要与这小师弟见见。”兑嘴角露出微微的自嘲。 “定然能够。”我笑。 兑却没继续说下去,而是在我面上一抚,熟悉的香味之后,我一怔,便明白他是解了我身上的“魅惑三界” 正疑惑,他却又道:“小师弟的法力果真高深,怪不得粉裳上次硬闯结界,回去伤成那样。” “粉裳受伤?”我急切地问道。 “已经好了。小师弟布的结界,除了正常渠道走进来,其余的途径进不来,即使进来,都会被伤得很重。相反出去的话,无论什么途径都不会受伤。看来小师弟深知主上秉性。”兑居然露出一抹调侃。 黄桑那丫头也在旁边掩嘴笑。我狠瞪她一眼。 兑却无视我们,让我和黄桑并排坐到软榻之上。专注地打量着我与黄桑片刻,他摊开右手,手心中一个三脚小鼎,他将小鼎放到几案上,左手一抚,小鼎里飘出袅袅紫烟。 对我和黄桑说:“请闭目凝神。兑现在就为二位施术。”(,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七十章夏月国十二世 色如水,宁静得如同夏夜里的一片湖,淡紫色的香味tftf飘忽,星星和萤火在睡莲丛里悄无声息地穿梭。 陡然,夜空撕开一条口子,探出一丝明媚,接着,便是一阵子花的清香。我仿若回到年少时,清早背着书包,从青石板的街上走过,路边有人在卖刚剪下的子花,一大捧带着翠绿的叶子,洁白的花朵馥郁清香,滚动着日光,滚动着露珠。 “好了。”沉静的男声响起,那日光、子花纷纷晃动,如同沉静的湖水被投进了一块小石子,涟漪四起,碎了影像。过一会儿,聚拢来,却是兑那张干净英气的脸,眼睛微眯,像一弯新月。 四周的影像渐渐清晰,这是十八王府醉莲别院里,木雕的屏风,绷着丝绢的木绷,五彩的丝线。侧过身看着旁边的女子,果然有着雪姬的面庞,那眉眼竟看不出丝毫黄桑的痕迹。 我赶忙奔过去,托起桌上的菱花镜,那模糊的镜中,赫然是黄桑那张清秀的脸,就连眼眸神色都看不出丁点的破绽。 “兑护法,这是什么易容术,竟比‘魅惑三界’更细致。”我开口说话,那嗓音竟也是变了,我以前的嗓音是深沉湖水似的的沉静,而此刻则是脆生生的。我已经辨不清是自己,还是黄桑。 “这叫‘魅生’,其实是比不上‘魅惑三界’,只是施术时稍微麻烦,有时点上遗忘香,醒来的人便忘记了过去。所以这易容术也叫‘重生’。今日,属下并未对主上施以遗忘香,故而主上此刻还能记得自己。”兑很满意地收了小鼎。 “嗯,”我很满意,转头看着斜靠在贵妃塌边风情万种的黄桑,说:“黄桑,这次就麻烦你了,我走了。” 她听说我要走,忙扑过来,死死地拖住我的胳膊问:“倘若王爷回来怎么办?要求侍寝怎么办?” 我看着她一脸青黑,笑道:“若是粉裳可是求之不得。黄桑,那你就从了呗。” “小姐,你别吓属下。你一定要想万全之策。”黄桑死死抱着我胳膊。 “桑丫头。放心了。在王爷回来之前。我会将你换回来地。再说了。王爷是我师弟。这个手法。他定然是能识破地。你以为还能真让你侍寝。捡这么大便宜?”兑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瓷瓶子。丢了一颗药丸让黄桑服下。 黄桑抱着我地胳膊。死活不肯吃。兑沉下脸说道:“雪姬性子温婉。你性子那样火。大大咧咧地。来。吃下。” 兑让黄桑服了药。这才拱手说:“属下在连府等主上。”然后隐了形体。 我则拍了拍黄桑地肩膀说:“放心吧。丫头。你就在这里好好享福。” 黄桑满头黑线。嘟着嘴坐到椅子上。我撤了结界。自提了红纱灯笼大摇大摆地去跟云珠说连府要我回去商量大事。 云珠也不好为难。便放我走。时夜。我拈起隐身咒与隐魂咒。御风而行。轻易躲过王府外地包围以及那层脆弱地结界。 先去了一趟天牢,本想看看夏月凌是否安好,但无奈那天牢周围不知被那个***施了强大的结界,想穿过去,简直是不可能。虽我手中的武器足够打碎结界,但打草惊蛇总是不好。 于是御风回连府,红出去办事未回。连府里由粉裳负责。 没想到除了八护法兑和七护法巽之外,二护法坤和三护法坎也在。 二护法坤是天商王朝流行的妖媚男子,长得媚眼横生,见到我,先是一愣,狐疑地问:“桑丫头?” 兑却在一旁调侃道:“没想到这么没水准的话也从坤的嘴里说出来,莫不是温柔乡呆久了?” 坤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也掩嘴笑,摊开掌心,露出那枚印记。 坤妖娆地一转身,对着兑说:“原来是你小子搞的鬼。” 三护法坎大约三十岁,未留髯,很干净的脸,棱角分明,皮肤有风霜吹过的红。神色严肃,紧抿双唇,一身紧身黑衣。他见到那枚印记,便上前躬身道:“夏月国三十二州府的各大驻军官员,属下都送了帖子。” “以何身份送的?”我问道。 “以坎门名义送的。这也算先礼后兵。属下告知他们,最好按兵不动,否则便是与坎门为敌。”坎一脸严肃,还是低头垂首。 “坎护法,这般作甚?坐下说说你下一步的计划。”我心里也不知道这坎门的威慑力到底有多大。之前来天商完全就是小家子气,可笑自己连天商的情况都没有好好摸清,还想着去替苏轩奕安抚子民。 坎谢了我,正襟危坐在椅子上,说:“下一步便是坤的事情了,坎门这次是首次与晓情楼合作,只等坤的情报送来,该抓的,该灭的,坎门是一个也不放过。” 我点点头,却见坤妖媚地靠在椅子上说:“晓情楼一刻钟前传来的消息。还请主上过目。”说着便递上纸卷。 展开来,心里大惊。这夏月国三十二州府,除去跨国的云家和林家,有十二大世家。这十二大世家将三十二州府是分割得干干净净,世家举足轻重,竟能左右当地的管理、政法、商业,甚至阻扰军队,也就是说,即使扣留了那些将军与官吏,世家不除,竟无法扭转任何局面。之前,还道这夏月国国强民富,岂不知竟有如此的诟病。倘若这世家联合干政,他们推举谁做皇帝,谁就当仁不让地是夏月国的皇帝了。 “主上看到了吧,即使春城林家也只能跟这些世家抗衡一时。所以,坎门之前做的事情,毫无意义。绑了他们是下策,不能将他们连根拔除。”坤换了个姿势,挑衅地看着坎。坎还是一脸严肃,不理会坤的挑衅。 倒是巽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主上是否不战而屈人之兵?” “巽护法可有良策?”我问道。 他却只是摇头,说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说人皆有贪欲,这十二世 了某个可能的利必然会所分歧。 “此乃长远之策,不能解燃眉之急。”我摇摇头,问坤:“能否摸清这十二世家的势力以及派系么?” 坤捋了捋柔顺的发丝,从指尖腾起一簇火焰,从火焰里取出了另一个纸卷,笑道:“主上,没有晓情楼不知晓的。” 那纸卷竟然以表格的形势列出了十二世家的势力分布图,军防力量,粮草兵器储存数据,包括换防时间。 并且从各大世家的祖上根底,功勋,财力,军队战斗力,接班人素质等综合指数分别进行了排行榜。详细无比。继续展开,却又是一副夏月国的州府图。说是州府图,更确切地是兵力分布图。 我抬头,笑道:“看来天商有坤的晓情楼在,恐怕谁做皇帝都做不安稳。”随即将那图纸收起来,又问道:“依坤看,这次要救夏月凌,这十二世家,该拿谁开刀。” 坤笑道:“主上心有已有数了,何必问我。”随即又递过来一方丝帕,上面也是十二世家的派系。 我看的一惊,那十二大世家,南方四家以莞城李家为首,李家大公子在朝为相,李家大小姐便皇帝的李淑妃,在云妃因夏月褆葫芦谷之乱的牵连打入冷宫后,执凤印掌后宫的便是李淑妃,显然这南方五家都是夏月祈的势力,难怪他那么嚣张。 北三家与春城林家颇有渊源,但却与林家素无往来,北三家以北方米云山下宣州黄家为首,黄家出过三代皇后,现如今皇宫内的太皇太后与去年亡故的皇后都出自黄家,黄家这代出了大将军黄锦,带兵四十万,驻守在夏月国与晴国交界处的陈玉关。那地方是天险,若此关一开,夏月国北方再无抵挡,此乃凶险万分的位置,玄真帝将此处交给国舅,也是棋行险招,显然这北方三家皆是太子的势力。如今太子亡故,暂时不足惧。 东三家则是以建州方家为首。建州地处边城,与商羽国利州只隔一条浅浅的离河相望,因此,历代夏月国帝王都默许建州方家拥兵,目前已拥兵达四十万。建州虽也是长年飘雪,但寒稻小米产量丰富,东三家则掌握着天商小米的产量。本朝玄真帝的贵妃华氏,便是方家的长女,华氏无子女,在陈贵人过世后,过继了夏月枫,因而,东三家实际上是支持夏月枫的。因之前,夏月枫为太子党,所以太子在世时,东三家也算太子势力。 西部只有一家,在靠近春城的凤城,虽独一家,却也是十二世家里最强的。也是天商仅次于林家、云家的,凤城赵氏一族,赵氏一族历代共有十位将军,三位贵妃,一位女丞相。而现在驻守西部边关三大要塞的三位年轻将军皆来自凤城赵氏一族,而玄真帝的赵贤妃便是赵氏正房长女。赵氏无子女,在夏月凌从冷宫中放出来后,玄真帝便将夏月凌交与赵贤妃,平日也算视如己出。那么,这算凤城赵氏算是夏月凌的势力了。 还有一家,便是灵都的陈家。灵都出产盐,陈家便垄断了盐的买卖。陈家算是世家里的新贵,迅速敛财,送了陈德妃入宫,便宠贯三宫,接连诞下二子,便是九王与十王。之后,凭着陈德妃,便有陈家大少带五万步兵,一举击溃商羽国来犯的十万大军。一战成名,班师回朝后,陈家大少带兵驻守灵都,成了京畿护卫大军。后因陈家大少与两个侄子私自带兵剿灭十八王夏月凌,却被夏月凌算计在先,陈家大少自杀,二王一个被贬为庶人,一个自刎,陈德妃也死在冷宫。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陈家二房得夏月祈提拔,依然执掌京畿护卫军。 “主上,可看明白。南方四家与灵都陈家总共五家,都是夏月祈那厮的势力范围了。十二家占据了五家。而十八王爷则只有赵氏一族,然他毕竟非赵氏族类,一旦他无力回转,赵氏一族定将会另择人,因而此刻赵氏一族定是在观望中。而很可能另择的人便是夏月祈。想必夏月祈那厮也是明了此番道理,所以,他已派了人去拉拢凤城赵氏一族。”坤一改之前的慵懒,变得十分认真。 我也瞧见形势对夏月凌十分不利,要搬倒夏月祈却也是不易,至少要先将南方四家拆散,逐个击破。便又详细询问了一下南方四家。 原来南方四家主要的产业是天商十分珍贵的冷丝绸和青瓷。李家所在的莞城便是有名的青瓷之都,那青瓷的质,色泽都是商品,莞城的青瓷往往价值连成,达官贵人趋之若骛。李家垄断了青瓷。 同样,四家里的明城余家则是以养冰蚕,抽冷丝绸出名。 虽天商处处都冷,但能大规模养冰蚕的却非明城余家的后山不可。明城余家大规模养冰蚕,得来弥足珍贵的冷丝绸。然因李家的强势,冷丝绸一直被李家所掌管。 “这便是个突破口。余家对李家肯定早生怨恨。我们只需派人跟余家做冷丝绸生意,不断砸钱进去,以利诱之,即使不能一口气拿下他们,内部有了罅隙,新贵世家趁机浮起来,这样新的秩序建立便可限制旧世家,达到一个平衡。只是,这做生意的人选”放眼四周,没发现这些家伙有做生意的天赋,要是岳翠微或者吴胜,这就好办了。 “人选问题,主上不必介怀。可让大护法乾去,那小子对于赚钱最有兴趣。你再不给他派点任务,估计他就在春城的温柔乡里纵欲而亡了。”坤笑得无比奸诈。 坎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那就由坤去安排,通知乾护法。” “那我呢?”坎上前一步问道。 “你?继续监视,一有动静,格杀勿论。还有,你留些好手在灵都,就这几天,便将陈家给我彻底灭了。我嘛,则要找机会,会会一直坐山观虎斗的家伙。”(,请登陆n,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七十一章舆论的巨大 下来几日,我乐得清闲,在灵都各大茶楼饭馆转悠。t|白猫计划。 昔日,与红闲聊,曾说起我养的那只叫兮兮的白猫,当时在学陈涉世家,兮兮跑进教室,跳到我桌上,坐在书上不动,闪着盈盈的波光看着我。在语文老师暴怒的“扔出去”之后,我将依依不舍地将那只猫放到了教室外,不曾想,那只猫便一直等在那里。后来,顺理成章,兮兮便跟着我,从初三一直到我被鬼差袭击,命悬一线。 当时,红曾问过我陈涉世家为何文。 我便一一解答。这丫头对陈胜、吴广造势那一节尤为赞赏。这次,她便为夏月凌做这些事去。 据粉裳介绍,灵都西市是杂货小贩的聚居地,平时有钱人家的公子也去淘淘古董;东市则是贵重的丝绸、青瓷、盐以及顶级白米、米酒的贩售地;南市则是各类明间兵器以及马匹的贩售地,却听得南市也有神兽贩卖,只因天商一千年前莲月死后,便鲜少有人有法力,神兽生意倒是渐渐没落;北市则是勾栏瓦肆所在地,因而也售各类名贵成衣以及各类乐器,可谓是灵都的文化娱乐场所。至于其余的顶级场所,便在灵都皇城根下,比如夏月凌的“雪国暖景”和“翠烟楼” 我拒绝了巽的陪同,一人转悠。先去“鸿记”钱庄将钱全部提走,转入“林记”之下,办妥后。便徒步而行,先去了茶馆,听得众人窃窃议论,说前日里,皇陵太庙附近降下天火,裹挟着金光闪闪的石块,众人将石块撬开,竟是“月凌天下” “那月凌不是十八王爷的字么?”有人压低声音“我听闻咱们国家成河发大水,河底淘出十多块千年前的石碑,竟说帝者月凌,被兄所戮,则民不聊生。真是骇人听闻。” “那有什么奇特,前日凤城外的方华山上,紫烟升起,袅袅不散,竟还是‘十八为帝’呢。”又一人说道。 “真是骇人听闻,那十八王爷面如冠玉,听闻对人极其温婉,昔年,为贫民孤儿所开办的聚明堂便是他所为。”旁边一桌的人也凑过脸。 另一个人的声音稍微大了点:“聚明堂有什么的,我还听说,以前太子的治水方略,对军中遗老遗孤的安置,还有为老百姓减免赋税其实都是十八王爷一手辅佐太子的。” “唉,有何用?五年前,江都之乱,那陈贼子想带兵反我朝,投奔商羽国,以全城百姓性命要挟,当时年仅十五的十八王爷只身前往,单枪匹马拿下陈贼子,平了江都之乱。当日,同去的还有十王、九王带了十万铁骑。世人便多将功勋白白给了那两个欲杀弟弑父的白眼狼。”一人叹息着。 “此话当真?江都之乱竟是十八王爷所为?”众人显然对当年地传奇甚感兴趣。纷纷问道。 那人拍着胸脯道:“我便是江都子弟。那日也在城中。在那陈贼子地屠刀要挟之下。那十八王爷一脸笑意。一袭素衣。在刀枪箭雨中跃上城头。擒了陈贼子。那份潇洒与从容。当时在场地人无不震撼呢。” 我心里一笑。这红真不愧为莲谷谷主。懂得除了靠天兆外。还会运用舆论。正在这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楼下奔来一人。年约二十三四。奔到众人面前。气喘吁吁地说:“莫说了。莫说了。京畿驻军已然调动。全城搜捕发表反动言论者。” 众人一听。更加义愤填膺:“这简直是胆大包天了。这京畿驻军是护卫灵都安全地。他竟调动来做此等龌龊之事。” 我一笑。想必红那丫头舆论地功夫定然不单单是在这些学子名士之中做做。于是结了帐。准备去东市看看。信步走到东市。已是晌午。一路上人人自危。偶有人交谈。便有军队人员过来盘查。 来逛东市地大多数是达官贵人。再不济也是达官贵人地家奴。在冷丝绸地几家铺子逗留了一会儿。也是听得有人在窃窃私语。大约是天降异象。十三王不义不孝之名。 接着又去了其余三市,红做得很好。在市井之间,夏月凌的形象已经一路飙升,民众每每说起他便是热血沸腾。他的功绩竟在流传之间如同滚雪球般呈几何等级的爆棚增长,甚至血性些的民众认为该联合起来反抗夏月祈,要求释放夏月凌,让刑部彻查皇上中毒、太子被害的案件。 看来历朝历代,明君也是可以吹出来的。若众人认为一个人是明君,那么别人的功勋都会不断叠加到那人身上,如同历史小说为表现人物惯用的移花接木树。 看来无论哪个时空,哪个年代,都需要英雄与偶像。而红恰恰给了一千年来穷极无聊的夏月国众人一个英雄的影子。众人便迫不及待将这个影子造成了天商的传奇。 想到此来,我不得不怀疑一千年前的莲月是否也是这样一个虚假的传奇,苏澈帝与莲月的爱情是否也只是舆论的需要而已。 将东南西北四市大略逛了下,在北市的荷香楼 个丫头递了纸条来。 我一笑,随手招了公共马车去了“雪国暖景”这夏月国的五星大饭店依然如往常,果然在此看到了夏月枫,在大堂内毫不避讳,抱着一个艳妆的女子。 “奴婢拜见宁王。”我上前拱手垂拜。 他偏过头打量我,那眼神阴鸷,让我想起森森白骨。如同初见时一般,我心神不宁。 “你?找本王何事?”夏月枫屏退怀中女子,拉了拉衣服正襟危坐。 “奴婢受小姐之托来找宁王。”我依然垂首,却不说下去。 夏月枫却也是精明之人,呵呵一笑:“这小丫头莫不是崇拜本王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你家小姐是哪家楼里的?” “荷香楼,昔日,宁王只独宠和风,小姐只得黯然看着王爷的背影。今日,思之深切,特命奴婢来请王爷。”我竭力忍住笑,觉得这样的对话幼稚到极点。这夏月枫也妄图登顶大宝,还真是痴人说梦。 “我对你家小姐没啥兴趣。”夏月枫一摆手,倒是欺身而来,轻浮地抬起我的头,笑道:“对你这清秀佳人倒很有趣。” 我故作羞怯,他手一带,便将我半拖半拥往楼上走。 “王爷,不要。”我作出又窘又迫的模样。他却是哈哈大笑,引得大堂内众人一阵议论,想必也是为了引起暗处几拨监视者的集体注意。 来到房间,他也不关窗户,径直抱着我坐到大摇椅上,在我耳边轻声说:“外面很多眼线,你就将就一点。你家小姐可是那莲花公主?” 我缩在他怀里点头,说:“我家小姐然我告知王爷,坐山观虎斗,若其中一只老虎太强大,在故事的结尾,未必是那观虎斗者赢,很可能是那只老虎。” “你何以见到你家小姐?莲花公主之处也是重兵把守。” “小姐周围的能人众多,想必宁王爷早已知晓。小姐之所以在山鹰别馆也是为了不太招人注意。今日,奴婢只有几句话转达,这第一句刚已讲,第二句便是:壁虎必要时断尾逃生,世家必要时,也是割腕自保。若南四家与凤城赵氏一线,难保东三家不另择林木而栖。第三句则是:牵制、掣肘方为约人上策。”我说。 夏月枫沉思片刻,却一笑:“确实有道理,然我差点被你家小姐骗了。若我治了一只,难保另一只不威胁本王。我可不想为他人做嫁衣。再说了本王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这可是夏月国人人皆知的。”他说着,还迅速在我脸庞亲了一口,啧啧地说真香。 我不理会他,继续说:“王爷什么心性,你以为你那些兄弟会不知道?再说王爷到底忌惮什么?十八王爷只得凤城一家,关系岌岌可危,想必王爷已做了调查。至于云家,现与十八王妃彻底决裂,此番云家也是十三王的考山。与其袖手旁观,将来对付一个拥有南四家,云家,甚至可能拥凤城赵氏一族的强敌,还不如与我们合作救了十八王爷,将来就算对垒,也算是势均力敌。王爷也不至于胜算不大。”说完,还故作娇羞地靠在他胸口,听得他心跳乱了。 他没说话,将头埋在我发间,良久说道:“你家小姐是要嫁给将来的天商国君的,你可知?” “哦?此话怎讲?”我有些惊讶,看来以前我是小看了他。他知晓的比我所想像的要多。 “若本王猜得没错,她该是莲月皇后的转世,是天商大地的希望。”夏月枫笑容里有些许苦涩。“无论是谁问鼎这夏月国的宝座,不能放手的便是你家小姐。抰你家小姐进行战争,号令天商,问鼎天商之帝是必然的道路。所以,本王也有一句话带给你家小姐: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希不要被所谓的情意迷了眼,即使是十八弟。”夏月枫眼里有难得的认真。 这一句话生生击中我的软肋,让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末了只得一句:“奴婢定当转达。” 他陡然抱着我起身向床走去,我慌乱地拍打,吼道:“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他附在我耳边说:“总得给外面的人一点汇报的内容。”说着,将我放在大床上,脱了自己的外袍,又故作恍然大悟地走过去关上了窗,然后跳上床,放下帷帐。 床很大,帷帐很厚,被子很软,然周围似乎都是他的呼吸,我不免紧张,盘算着等下用何种方式脱身。却听他调侃道:“放心,我对你这种身上没几两肉的清水没什么兴趣。” 我呵呵一笑,与平躺在身边的夏月枫分析了夏月国的形势,商讨了几番合作事项。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才鬼鬼樂樂在大堂吃了饭,作出你我的状态依依惜别了一番。 心里无比畅快,觉得自己有问鼎奥斯卡的实力。刚出“雪国暖景”转了个弯,便对后面跟着的人说:“出来吧,跟一天了,不累么?”(,请登陆**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七十二章问鼎天商的 秋显出形体,颇讽刺地说:“我当以为你如何。你t禁,十八王爷还关在天牢,你却勾搭上了宁王。” 我一笑,说:“良禽择木而栖,想必王妃也是懂的。你只须这话汇报便可。”说完,我御起风。 “休想走。”碧秋一剑扫过来,我按落御风诀,赶忙侧身躲过凌厉的剑气,正苦恼要不要召出青霜剑,却见一道白影闪到我身前,手中折扇轻轻一拨,碧秋的剑直直弹开,跌落在远处的矮墙下。 “姑娘,偷袭非君子所为。”白衣飘飘的男子,皂青色头巾束发,带着儒生帽子,浑身散发出知性儒雅的气质。 碧秋自知不是对手,愤愤地看了看我,啐了一口,说了句:“早知靠你们这群白眼狼靠不住。王妃所托非人。” “注意你的用语。”白衣男子语调平和,却有着甚浓的不悦。碧秋也不说话,兀自走了。 我这才走上前道谢,文绉绉地问:“敢问恩人高姓大名。” 不料才问出这句,便听得有男人笑:“没想到主上倒也有掉书袋的时候。” 我满头黑线地转过身,那墙边兀自现出了坤的形体,还是一袭红衣,妖媚如同三千繁花。一同来的还有一脸严肃、古板到极点的坎。 “离,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在晴国国都明城么?”坎与白衣男子打招呼。“谷主召唤,主上有大事吩咐。那边气数已尽,也没什么挑战性。”白衣男子说,又认真打量我,疑惑地问:“难道这不是桑丫头?” “一言难尽。街上人多嘴杂。还是回连府再作打算。”坤忽然正色道。红袖轻舞。数十枚火红地银针嗖嗖而出。竟打向不同方向。瞬间便传来一系列惨叫。紧接着。各处跌出无数跟踪者地尸体。瞬间又通通化作烟尘。 “真没想到晓情楼居然有如此厉害地暗器与毒。看来。等此风波平息。坎门定当要请楼主去讲讲课了。”坎一脸严肃。 坤不理会坎。只笑嘻嘻地对我说:“桑丫头。想必自己御风能回去吧。”我一言不发。看着这个妖孽。盘算等天下太平。定当将他骗去赚一笔银子。 回到连府。离便说了晴国地情况。晴国一片混乱。无德太子云斐弑父杀兄登上帝位。又无玺印。皇帝做得名不正言不顺。且还说国库空虚。增加赋税。百姓民不聊生。又以铲除乱党为名对诸多不服他地大臣、将军等进行了暗杀与陷害。整个国内风雨飘摇。叛乱四起。 “咦?那前不久晓情楼听说晴国都城那个什么学子上书被镇压。是不是你搞地?”坤妩媚一笑。继续说:“你这个天商地大圣人离云可不合格哦。让你那些狂热崇拜者去送死。” “为了天商统一。总得有人牺牲吧。”离一脸无辜。随即又微笑道:“云斐名声已经很坏了。得罪了那么多人。我只不过推波助澜。让天下学子皆对云斐寒心而已。他日。明君一出。振臂高呼。这天下寒门学子就是将来辅佐明君地新贵。只是不知主上可有问鼎天下地心?”离眼里有炽热地光芒。认真地看着我。 我摇头“各位的好意,晓莲心领了。我本一介平凡女子,若在我的那个时空,不过是芸芸众生里的一员,很多人都比我厉害。再说了,对于管理我向来无爱,更不用说这劳心劳力管理一整个国家。” 一直不语的坎却突然说:“主上,可曾想过,你来了这个时空,便不可能与这天下脱得了干系?即使你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 坎是沉稳的男子,却也说这等话,我心里也自知,凉意渐起。却只化作一声叹息。 离沉思良久,缓缓开口道:“若主上不想问鼎这天下,那主上切忌不要对任何人动情,不要相信任何人。即使是十八王爷。” 这句话,白日里夏月枫刚对我说过,此刻再听闻,惊得一失手打翻了茶杯。坤那妖孽唰唰过来捧起我的手看了看,发现没有烫伤才妩媚地说:“主上,你是莲月皇后转世,能解天商之咒,这禁咒解了,天下自然也是信服于你。你推崇谁,也便是谁。 所以,所有有野心问鼎这江山的人,都可能利用你,而这最直接的方式表示感情。包括十八王爷。” 我浑身冰凉,他们说得在理,我也明白这是给我打预防针,心里却是一阵阵难过,尤其想到自始至终夏月凌可能从未喜欢过我。 “主上,我知这样说,很伤你。但一千年前莲月皇后因为情所伤,才自绝的。你该知,凭莲月皇后的法力,当日的祭司以及苏澈帝的云贵妃皆不是她对手,然最终羽化成尘,放逐魂魄轮回异时空,也只是因苏澈帝的不信任和冥天的死让她心灰意冷绝望之极才选择的吧。所以,属下们这样说也是怕悲剧重演。”离满脸抱歉。 我摆摆手,努力镇定自己,缓慢地说:“我自然知晓你们为我好,然我是决计不能问鼎这天下,只是解了禁咒,促成这天下统一,我便要回到我的时空去。不知我如此决定,各位还会否助晓莲一臂之力?” “主上,你这是哪里话?”坎的眉头皱得像毛毛虫,走上前说:“属下本身也是做了许多打算。主上如今如此说,定然也当是竭心尽力,请主上不要担心。” “是我小人之心了。”我站起身拱手一拜。 离一把扶起我,略带斥责地说:“主上切莫坏了规矩,行如此的礼。” 我重新坐到椅子上,离问:“主上,那依您之见,要掌管天商的人选是?” 巽却是调侃道:“主上心里自然是想十八王爷。” 我恶狠狠地瞪了瞪巽,巽撇撇做了鬼脸。 一直不说话的兑却开口道:“十八王爷定然是能掌握天下游刃有余者,然心太过深,与之过招者,皆不知其所想所思,我们若推举他是否太铤而走险?” “是啊,他虽为绝对合适的人选,但我也觉得他可怕。”巽也陷入沉思。 坤却是一脸灿烂地说:“所以说,我还是比较欣赏商羽国姓苏的那小子。嘿嘿,那小子长得可真阳光。昔年啊,那小子还是太子,我有幸在商都与之相见,身上便是君临天下的气息,做了皇帝才几年,就把权臣全部灭了,兵权、君权收归自己,甚至还将开矿、商业、漕运、盐业都收归国家,这小子也是 。” “得了,得了,知道你心仪轩奕帝。”巽一脸不满地说道。 “心仪轩奕帝?”我心中的八卦因子陡然爆棚,竟忽略了现在在讨论严肃的话题,两眼放光地问。 坤恶狠狠地瞪了瞪巽,满脸通红地低头道:“回主上,我只是只是,很很欣赏轩奕帝此人。” “哦——”我故意将语调拉长“小坤,我明白。你只是欣赏。”然后看着坤急急要解释而语调不畅,我无比畅快地笑了。这小子原来是个玻璃,我总算看到现实版的玻璃了。 离咳嗽两声,打断了我对坤与轩奕帝的遐想。 “主上,您心中的人选是?”离问道。 我仔细地分析了一下,也觉得轩奕做皇帝比较适合,他是皇后之子,自小便是太子,且皇后势力一直很大,他童年生活没有任何阴影,身上满是阳光与自信,这样的男子才能给天商带来温暖。而月凌身世太过悲苦,童年太过凄惨阴暗,然后这么多年一直隐忍,我很难想象他登上高位后会如何,会不会如当年的隋炀帝杨广一般:没当皇帝之前,乖得要命,当了皇帝简直是坏得离谱。 “轩奕帝。”我吐出这三个字,却又补充道:“但如今的轩奕帝万万不可。” 五个护法一阵疑惑,粉裳看了看我,见我默许,便说道:“因现在商都的那个轩奕帝是假的。真的轩奕帝不知何处呢。” 众人又是一阵惊讶。我只得简短说了一下苏轩奕换魂找莲月之事。 “太胡闹了。”离听完,一脸阴沉。随即说:“那目前便是骑虎难下,只得支持十八王爷,等等看轩奕帝能否夺回躯体,不过,想想也难,对方是魔界之王。” 坤则是一脸沮丧地说:“我原本还想今夜去见见他的,却不料已经不是昔日的轩奕帝了。” 坤这句话简直就是一枚炸弹,众人异口同声地问:“你说什么?” 坤则一脸无辜耸耸肩“没什么啊。主上不是让查方天么。晓情楼的人查不到,我就亲自动手了。却不料发现他竟是轩奕帝,我还激动好一阵子,驾着我的地犬兽赶了半天才赶回灵都。” “敢情你回来是为了轩奕帝?”我凑上前恶狠狠地对着坤。 坤自知说错话,忙跳开老远,说:“主上,我这就去查,把真的轩奕帝给你找出来。” “不需要。轩奕若想回来,他自然会回来。”我一摆手“你只需帮我查查云珠,从她出生到现在,鸡毛蒜皮,越详细越好。 ” 坤得了令,嗖地消失了。巽和粉裳在一旁掩嘴笑,离却还是一脸严肃,对坎说:“今夜,你去灭了灵都京畿驻军守将,取而代之。兑,你去协助他,用‘魅惑三界’。对了,对方天的监视决不放松。坎,你安排几个靠得住的去。” 坎与兑一拱手,迅速跳窗而出。巽却一脸无聊地说:“我的大军师,我不用你说,自知回自己岗位。” “你明白就好,军需供应这步棋走好了,比得上百万大军,别疏忽了。”离拍拍巽的肩膀。 巽耸耸肩,嘹亮的口哨吹起,一只有着巨大尖耳朵的灰色大猫出现了,那眸子像碧绿的宝石,开口居然喵呜一声,果然是大猫。 巽一跃而上,我无限羡慕地看着。离却笑着说:“那便是风生兽。将来主上缺的那点觉魂回来,找回昔年的武器,你自己的神兽也会回来的。” “我也有自己的神兽?”我心里一阵幸兴奋,来到天商,便听说很多懂法术之人都有自己的神兽,那些大祭司是不屑于用神兽,所以净尘那家伙才没有神兽,至于夏家那几个家伙,大约是为了掩人耳目,也是不用神兽,不过上次葫芦谷一役,夏月凌那家伙骑的马竟然使用了瞬移,也如同神兽了。这次算是我第一次见到了神兽,真是让人兴奋。 “小姐自然有。”粉裳一笑。 离不悦地说:“粉裳,你还不回到你的工作岗位上去?难道要连府外那些贼子闯进来?” 粉裳一听离发话,吐吐舌头,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我心里挺纳闷的,同样是护法,离的地位仿若都比坤他们高,而粉裳对于巽等人是敢于打闹,而对离却有着一种天生的惧怕。 想到此,我不禁仔细打量了离,谈不上美丽,也不是军人的英挺,浑身都是儒雅,干净的面孔了有着沉静,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度,仿若天地万物都可放在手中。 君临天下。这四个字陡然跳进我脑海中,吓了我一跳。 他却不看我,只缓缓地问:“主上一定奇怪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被看穿了心思,我只得点头。 他却笑道:“虽属下只是四护法,但从上任莲谷谷主开始,所有的一切便是属下在运筹。在运筹帷幄过程中,有些时候为了达到效果,属下也不得不采用一些强硬的手段。故而让属下在莲谷众人的眼里有点黑判官的意味了。” 我一笑,说:“有劳离护法。这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息。”说着,我便起身,不知为何,与离单独呆在一起,浑身总有着莫名的紧张与不安。 “等等,主上,若有朝一日,有了穿越时空的神器,你真要回去?”离突然问我。 我停步点点头,很认真地看着他说:“我突然觉得君临天下,不一定要苏轩奕和夏月凌。” 离眉头微皱,语调有些急切:“那你是要带他们回去?” 带两个回去?到我的时空就服我的管,然后都将两个帅哥收了,一女二夫?这样劲爆,我可是想都不敢想,况且就夏月凌那霸道的脾气以及那深得如大海的心思,早晚要把轩奕给灭了。我使劲地摇头,这两个男人对上,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我谁都不带回去。”我落寞地说,想想两个绝色以后都要落入他人之手,沮丧之情油然而生。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你须知,你的夫君便是这天商的王者即可。”离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是要回去的。”我不喜离的这句话,掷地有声地反驳。 他却一笑:“去休息吧。夜深了。”说完,便转身走入了夜色里。(,请登陆**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七十三章天商的权谋 二日,起床梳洗完毕,到了正厅,兑和离正在谈话,)|l来。离问:“主上,睡得可好。” 我点头说:“还好。” 是啊,还不错,被子暖和,床柔软,若不是有个烦人的声音在我耳边絮絮不止地说:“小忧,你可知我们血肉相连,命盘相映。”那我会睡得更好。 “不过,看你脸色不太好?”兑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捧起橙子端过来的粥喝了一大口,没好气地问:“坎的事情都顺利?” “有我在,能不顺利?”兑一脸神奇的样子。却听得屋外有人啧啧地说:“就你能吹。”不用说,便是那妖孽的坤。 他走进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乌发上还有朵朵雪花,毫不客气端起一碗粥喝了一大口,旁若无人地说:“这粥跟幻影城那家老字号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橙子在一旁脸都绿了,我打趣道:“橙子,坤护法是不敢夸你,才这样迂回的表达心意的。他很害羞的。” “当真?”橙子一脸兴奋地问我。坤眨巴着大眼睛说:“主上,你不要恶心属下了。当心属下一恶心,就忘记了一些重要的情况。” “坤,你越发放肆了。敢威胁主上。”离不悦地开口。 坤撇撇嘴道:“只是活跃一下气氛,离,你做人何必如此严肃。须知,能瞎蒙就瞎蒙,生活尽量放轻松。” 他娘地。坤真是个好宝贝。我强行忍住不将口中地粥喷出去。笑得不行。坤却在一旁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小坤坤。你真是太懂生活了。要不。我回去地时候。带着你。好不好。”这小子这么好玩。若是带回去了。生活定是无限美妙。 “不要叫我小坤坤。”坤一脸不悦。 “够了。不要闹了。”离居然发火了。一身地儒雅气质都在荡漾。我愣在那里。他神色缓和下来。对我说:“主上今时身份不同以往。还请主上注意分寸。” “谢离护法提醒。”我耸耸肩。觉得有离在。甚是无趣。我可是好久都没有捉弄一个人地心思了。回头看坤。那家伙居然对我挤眉弄眼。呵呵。看来。等离不在。得好好捉弄一下这个家伙。心中一亮。刚才地无趣失了大半。 离发问:“坤。晓情楼有何新消息?” 坤顿时两眼放光,说:“这事情是越来越刺激了,本公子长这么大,都没在一天之内见过如此瞬息万变、云里雾里的局势,几方人马实力此消彼长的。” “哦?你快细细说来。”我听闻刺激二字,也是无比兴奋,不经意扫过离,那家伙神情无比严肃,眉头微拧。果然是无趣的人。 坤喝了口水说:“昨夜收到那些消息,本公子就乐得睡意全无。先说晴国,现今那名不正言不顺的云斐皇帝可真是下了狠手,将自己一干兄弟杀得片甲不留,让那些打着某某王旗号的叛军顿时没有靠山。云斐帝正得瑟着,叛军们居然搬出了云家。其实这云家和晴皇族虽为一家,但云家却在夏月国,当年晴国建立不久,掌握着晴国大权的云家二房便容不得当时已衰弱的云妃一派的大房。大房也知,为自保是毅然撤回祖屋,这便有了后来的云家。本来云家和晴国也素来没有多深的往来。但现在那些叛军是病急乱投医,搬出了云家,也是一阵尴尬,云家大房也算是没落,云大公子在葫芦谷被云三小姐灭了,云二小姐过早病逝,云二公子是个病秧子,云三公子去年在江都与莞城李家二公子争一个女子,决斗不敌被杀了,现如今能当得起的,云家大房这辈便只剩了一个小妾所生的云四公子,却才三岁。那些叛军也觉得窝囊,反而被对手嘲笑,士气低落。那云斐帝也是暗自得意,一夜纳妃八名,皆是来自晴国的世家小姐。” “那起义军定然是束手无策。云家这次可是将宝都押给夏月祈了。 ”我也暗叹,这样风云变幻,走投无路的众人,那些如棋子般的女子。权谋真是让人觉得阴冷无比。怪不得人说最是无情帝王家。那轩奕和月凌有朝一日也会如此吗?一想到这些,自己也不禁黯然。 “这就是戏剧化所在。起义军看云家无意晴国,逼于无奈竟搬出了当年和亲到夏月国的大公主之子,也就是失踪已久的夏月国八王爷夏月褆。且那群乌合之众还依样画葫芦,照着红在夏月国的造势方式,利用天兆和舆论,将夏月褆说得跟神似的。今早那晴国几路起义军居然集结盘踞在晴国的东州,约有三十万人,由一个原驻守东州的将军金达率领,一路上略加说服,竟没耗费一兵一卒,一夜拿下七座城池,且军队人员是不断增加,现在恐怕军队已有六十万了。”坤笑得花枝乱颤。 “这夏月褆倒是好命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边失了势,那边竟就飞来馅饼。这人横竖是要做帝王的,难怪初见他,便觉他身上有王者之气。”我一笑,人生原来是这样戏剧化的。 “非也,主上为何觉得是他命好?主上难道没有怀疑过这晴国如今的局面便是夏月褆策划的吗?”在一旁的兑说出自己的见解。 “兑,你果真比以前聪明了。”坤笑道“这大公主还待字闺中时,做了不少善事,但一向行事低调。但近十年,大公主行善之事却在晴国成了佳话。且夏月褆少时便英姿勃发,雄才大略,待人接物极懂分寸,多次以使者身份到晴国,皇帝对这个外孙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夏月褆十四岁便对治国提出了极其有效的见解,当年晴国瘟疫流行,晴国众人束手无策,却恰恰是夏月褆提出了方略,且代表皇帝亲自前往,安抚了百姓,且以母亲大公主之名,研制了有效的药物,平息了瘟疫。之后,又向皇帝提交了治水方略,治理了晴国方河的水患。这些行之有效的方略,让他那些舅舅们黯然失色。你们可知这大公主做善事之事是谁造大的?就是夏月褆自己,小小年纪,已懂得利用这种资源。并且据晓情楼的情报,当年 谓的瘟疫也不过是夏月褆事先投放的毒罢了。所以t[日,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了。这夏月褆也算的上人才。”坤啧啧称奇。 “这夏月国玄真帝倒是本事,儿子个个都是极品。”兑颇讽刺地笑。 离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离,你有何看法?”我问。 离这才回过神来,略沉思,便问:“可知那夏月褆有否现身?” 坤摇了摇头,脸上满是不甘,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我晓情楼居然查不到他躲在何处。就如同查不到春城林家以及夏月凌到底有多少实力一样。” “那晴国内乱,我们便暂不管,如今是要对付夏月祈,将十八王爷救出来。所以,坤这边对夏月祈有何消息?”离说。我觉得离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坤妩媚地眨眼道:“听闻主上泡的碧莲色香味绝佳,不知属下可有幸品尝?” 兑听到他的话,颓然倒在椅子上,离的脸色黑得难看。我却一笑道:“早饭也没好好吃。还是边吃边聊,然后再来请各位品尝碧莲。”说着,命橙子摆上早饭。 坤无视离墨黑的脸,很献媚地说:“还是主上对属下好。” 我一笑,他便悄声说:“主上,可知昨晚属下得了什么更好玩的消息么?你让属下查的云珠,果然也是人物。当年,云家虽让她当家,但那六大长老却怕她有权肆无忌惮,所以并未放权,派给她的护卫都是那些老鬼的心腹,所以,她一直是被监视的。但就在这种状况下,她居然培养了一百零八死士,若要看这培养年限,这女人九岁便开始培养了,这一百零八死士,她带了十九名来十八王府,其余的全部在云家监视着。若她一声令下,云家那批老鬼怕是来不及出声就见阎王去了。还有,她数十年处心积虑,用了很多方式偷天换日,将云家的军、商、政等重要位置都换成了自己的人。所以,现在从表面看来,云家是将她驱逐,收回了权力,然她真要收权,不过是她弹弹指头的事情。”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倒是粉裳惊奇万分地问:“那救王爷之事,还要拖小姐下水?须知云家对上夏月祈,也不定输。” “粉丫头,这你就不懂了。这女人是想利用这场纷乱来名正言顺地灭掉那些老家伙。换句话说,她还怕那些老家伙不驱逐她,不投靠夏月祈呢。”兑笑着拍粉裳的头。粉裳一脸不解的模样。 “她是在赌。 她押的是夏月凌赢,可夏月祈的后盾太强,又有神秘的方天在旁。她心里没有底,所以,她要加个保险。”我冷笑,之前我还以为她对夏月凌多么夫妻情深,却不料一切都是算计,不知夏月凌得知作何感想。 “主上真是冰雪聪明。”坤软绵绵地靠在桌边,笑得贼贼的。 我扫他一眼,问:“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赶快说。本姑娘的脾气也不是很好的。”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主上。”坤靠过来,离脸一沉,喝道:“坤护法,注意你的身份。” “离,何必拘谨。”我说,见离的神色,是又要给我上政治课的模样,我赶快挥手打住,沉下脸让坤赶快说。 “主上,你知道么?把你推到风口浪尖的人便是云珠,更有意思的是,她找的人不是宁王夏月枫,也不是太子,而是十八王的劲敌十三王。” “什么?她找的是十三王?她竟然,可十三王为何要信她?”我真是彻底无语了。这权谋之术果然还是太高深,这云珠怎么找的是十三王,之前我还猜测她找上的人该是夏月枫。 “主上,很简单,十三王并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莲月转世,只需你是十八王在乎的人,他要逼的就是夏月凌出手,且借助太子之手灭掉来抢亲的人,那‘素莲’便是他以十八王爷的名义给太子送去的。他以为十八王能去葫芦谷与夏月褆对战,必然也会去抢亲,当日是布下天罗地网,只可惜去的并不是十八王。还有那个方天,是商羽国的人,可凭他夏月祈是查不到他的来历的。所以,他让他冒充使臣,却不料他竟是商羽国皇帝。”坤脸上浮出淡漠的讽刺。 粉裳惊叫:“坤护法的意思是说,夏月祈并不是要将主上嫁到天商?” “他当然不会。他赌不起,若主上真是莲月转世,那主上的夫君就是君临天下之人,否则天商之咒无法解除。他岂会便宜了苏轩奕?所以,主上,你须知,在天商,不要去奢望真情,任何时候都要想到甜言蜜语之后的目的。”离冷冷地说。 我瘫软在椅子上,久久不语。坤一脸心疼地责备离:“你说这些作甚?主上自己做事定是有分寸的。”然后,又转头逗我说:“主上,至少坤对你决计不会有算计的。所以,别听离那家伙胡说。” “对对对,粉裳对小姐也是真心的。”粉裳也说。 我虚弱地扯出笑容,对他们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偏过头,离面无表情,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好半晌,才听他对兑说:“你去协助坎,将云珠那些死士百分之九十的都换成他的人。” 兑看了看我。我点点头,说:“如此甚好。”兑走出去。坤却有些生气地说:“离,你别拿架子,我们都不比你差劲。” 我拍拍坤,说:“坤,离只是担心我被骗。他没有恶意的。” 坤撇撇嘴说:“主上就是心太好。一千年前也是,说实话,我还真不相信这天商之咒是你下的。” “坤,你够了吧。”离不悦地说。坤嗖地站起来,便要与他动手,离却是巍然不动地站伫在那里。 我用力拉着坤。却听屋外有人说:“哟,谁把我们家坤惹得这么大火啊?” 接着便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留着整齐的髯须,印堂饱满,双目炯炯有神,他兀自解开褐色大氅,露出一身青褐长衫。(,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七十四章天牢之中的 走到我面前,一拱手道:“属下乾拜见主上。”然一眼,赞叹道:“兑的易容术是越来越妙了。若不是之前有听巽说起,还真将您当桑丫头了。” 坤像看到救兵一般,拉着乾的手,便说:“你给评评理,离他” “哼,作为属下,没有属下的模样,作为男人,没有男人的气质。”离不屑一顾地说,这火药味越来越浓。 “在主上面前,成何体统!”乾沉声喝道,便不再理会坤和离,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本账簿递给我,说:“这南四家的事,属下已经着手做。明城余家已经有所接触,借冷丝绸挑起南方四家内部矛盾不过是几日便可见效,但百足之虫,若要真正瓦解南四家的实力,还需十八王尽快登基,以官方命令收归冷丝绸的去处,这样才能彻底引起他们的内讧,新贵世家才能崛起。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将十八王尽快救出。属下已自作主张去找了。这十八王是否有罪,到最后还是玄真帝说了算。 ” 我点点头道:“今日暂且如此,他日等十八王爷登基,再说灭世家之事。” 接着又翻看了一下账簿,递还给乾。 一旁的坤却担忧地说:“与夏姓皇族向来有仇,恐怕这次。” “不像某些人,他是懂得大局的人。”离冷哼道。 坤也不理他,一改平日没正形的媚态,非常认真地说:“属下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昨夜,晓情楼传来的情报,方天去了山鹰别院,且那莲花公主与他相见,二人仿若早就认识。那女人一直哭,非常别扭的场面。最终是夏月祈带兵非常不客气地将方天请走。并且前几日,方天与莲花公主在玄真帝的寝宫处第一次见面,那方天像被雷击了一样。所以,属下认为,那叫雪姬的女子很有蹊跷,因此,请示主上,是否应该彻查她?” “查。她的身份我早就怀疑了。那日我去见她,她身上气度不凡,当时魔界长老月阳突然出现,将我当作雪姬,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我想起那晚,心里一惊,想起月阳抱着我喊的却是“雪莹!” “他竟喊雪姬为雪莹。”我失声叫道。 “雪莹?”离地眉毛拧在一起。“你说那个魔界长老喊十八王地那个侍妾是雪莹?而不是喊主上你?” 我点点头。离地眉头拧得更难看。 “离。怎了?”我手心里全是汗。若雪姬是雪莹。那她才是花神转世。那我又是什么? “没什么。”离摇摇头。对坤说:“将那女子查个彻底吧。” 坤也不说话。眼神复杂地看我一眼。便化作一阵风走了。乾也说要继续去盯紧明城余家。临走前拍着离说:“灵都全靠你了。好好保护主上。” 离紧抿双唇郑重地点头。众人走后,离命粉裳为我取来大氅,并亲手为我系上,我有些愣,这样的举动,只有夏月凌曾做过。抬眼看他,便看到他波澜不惊的眼神里潜藏的落寞,微蹙的眉间难以言诉的焦灼。 “离,你有什么心事吗?”我兀自问。 他看了我一样,摇了摇头,随即却叹息道:“你的幸福终究不属于这个时空,或者还不属于你以为的每个人。有朝一日,若你要回去,你愿意带走对你最真心的人么?” 我疑惑地看着他,这小子到底在说啥,不过他的问题倒是将来我必定要面临的事。可是在天商真的有只真心对我之人吗?若有,我还愿意离开这里吗?若有,他又会否心甘情愿跟着我回家么? 这一切,我还没遇到,便也无法去回答。我这生最厌恶的就是假设,最不喜的四个字就是“如果当初” “离,还没发生的事,我不想去想。”我不悦。 “是属下失态了。”他拱手赔礼。我摇摇头,只怔怔地看着他,总觉得有些怪异,却也说不出来。 “我带你去见见十八王,看看他如何说。”离尴尬地别过脸。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还看着他。他看着我这样子,笑容终于从唇边盛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离,你笑起来真温暖。”我说,他听闻像被雷击一样,那笑容凝固在脸上。我自知自己又说错话了,这几日的相处,知晓这几大护法,就离的心思深得难以捉摸。 我撇撇嘴,不理他径直往外走,算了,对心思深的男人就该无视加鄙视。 两人拈了隐身咒,七弯八拐走到天牢附近,只见强大的结界罩着整个天牢,断然进不去的。离却转到天牢后方一间布料店里,打开布料店后院的一间屋子,动作娴熟地在床上拍了三下,床便是一个暗门,自动打开后,竟是盘旋而下的楼梯。他率先走下去,伸手对我说:“来。” 我看着那只宽大的手掌,指头瘦削修长,无数场景陡然交错重叠,一起涌来。鹅店内,郁磊向我伸出了手,我握住了,却因此放开了苏轩奕的深情;葫芦谷里,夏月褆也莫名其妙地伸出手,让我跟他走,我没握住;而现在,离也向我伸手,我不知是接还是不接。 正犹豫间,离一句“属下得罪了”径直拉过我的手,轻轻一带,落入他怀中。温暖的气息,如一阵暖风。头顶的床徐徐合上,光线一点点被吞没。不见五指的黑暗,未知的空间,我不自觉地反手搂紧离。 “别怕,等下就有光了。”他的声音如同羽毛,轻柔地刷过我的耳际,让我的身子不由得一颤,仿若火灼,但又不觉得疼痛,反而是异常舒服,仿若重生。 “怎了?”他感到我的颤抖,声音里有了些许慌乱。 “没。”我觉得呼吸有些不平顺。 陡然,听得石门徐徐打开的声音,不一会儿,离点燃了石室里油灯,黑暗如潮水退却。黄晕的灯光里,离的面容染上一层淡淡的柔和,近距离地看,他的眉目竟是那样温暖。竟让我想到在冬日的夜晚,他坐在火堆旁给自己的孩子讲故事。 他没看我,紧抿的唇却划了一个弧度,有隐忍的笑意爬起,好一会儿才问:“看够了没?”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低头。他却将我放到石室中的椅子上,从石桌下的暗阁里拿出一串看不出质地的珠子戴在我手上,同时,也拿了一串套到自己的手上。乍一看,还真有点情侣手链的意味。 “这是隐息珠做成的手链。所谓隐息就是隐藏其所有的气息,戴上它,便可自由穿梭别人的结界,但有一点,带着隐息珠,你无法用法力对付任何人。”他说着,又拍了拍石室的床,再次出现一个向下的旋转楼梯,这次也是他先下去,随即伸手将我搂入怀中。 一直往下飘,好一会儿,才脚踏实地,然后灯火次第点亮,竟是一条密 。块的青石砌成。 “莲谷实力居然如此之大,能修这样的密道。”我啧啧称奇。 他却是一笑:“莲谷实力虽然大,也没有随意砸钱修一条对莲谷没有实际用处的密道的道理,吃饱了没事干么?” “那这是?”我更加疑惑,既然不是莲谷所修,离又怎会知晓。 “这是我无意之中发现的。想必应该是夏月国皇族所修。这密道很多岔路口,上一次,我走了一遭,只找到去天牢和皇宫的,至于其余几条,倒还真没走完。”离说着。 “那倒是。历来皇族都会留点后手,暗道什么的。不过这暗道的规模也太大了。”我说着,看着前方出现了一条很宽的地下河,河水甚急,不觉讶然。正想着如何渡河,却听离说:“过了那河,就出了灵都地界了,哪还见得到十八王?我们要走这条。”离指了指一条往上的路,我点点头,这才发现他还抱着我。脸陡然滚烫,使劲一推,叫道:“放开我。” 离的脸也一下子红了,颇为尴尬地放开我,埋头抱歉地说:“属下一时忘了。 请主上见谅。” “没事。”我一摆手,急急往前跑。 他却一把拉住我,略带责备地说:“别跑,这里机关重重。” 我的脸烫得都能烤熟鸡蛋,慌忙轻声说谢谢。他也不语,将我护在身后,自己走在前面。大约走了十分钟,便到达了一处低矮的石室,离轻轻一击,那石室徐徐打开。外面的露出几丝光亮,这次,他先走出去,探查了一番,便蹲身伸手将我拉上来。 定睛一看,竟在天牢里靠外墙的一间牢房。因二人都施了隐身咒,便大胆地走,这牢房没有上锁。 我疑惑地看了看,却听得离说:“别奇怪,能来天牢的都是重犯,都是人才啊。所以天牢规定:除非万不得已,否则靠外墙、靠窗的牢房都不会关犯人,犯人只会关在中间四不沾的牢房里。” 果然,走了一会儿,就发现天牢正中一间四不沾的牢房的乱草堆里,正躺着夏月凌。他穿着单薄的囚服,乌发四散,盖着了面庞,分明是凌乱落魄,却让我想到风华绝代四个字。 我轻轻走上前,凝聚灵力穿墙而过,蹲在夏月凌身边,颤巍巍伸手。因为从我进来,他便一动不动,我生怕他已毫无生气。 上一次铁雄说过,若冥神元神未曾合一就死去,便也不能回归正位,只能继续轮回,等待契机;如果被强**术的神或魔提了元神涅练,冥神便再也无力回转,甚至天地都会因此重新轮回。 若此刻,他去了,这天地间也不知等多少年才等得到神界的战神郁磊,而能与紫陨抗衡的便只有他。 手指还未碰到,他却陡然转身,速度奇快,一把扼住我的脖颈。俊美而苍白的脸上还是挂着慵懒的笑意“想害本王?” “王爷,是我。”我赶忙说,他放开了手,看了看我,说:“桑丫头如何进来的?”然后看着我身后的离,问:“你是何人?” “人说十八王是紫炎的徒弟,今日真是见面不如闻名。”离一脸讽刺,转头对我说:“属下去外面料理几个守兵,主上有何话,有何疑问赶快问他。” 我用力点点头,却不料一直在打量我的夏月凌开口道:“兑师兄的‘魅生’已然到了此种境界。只是莲儿为何不听我的话?我叫你不要有任何动作,在家里乖乖等我回去便可,你却如此任性。”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呆呆看着他,进来好几日,脸消瘦,胡子也长出来,身体因只穿一件囚服,让原本就瘦的身子显得更加瘦。 “这些***,天寒地冻便只给你穿这么一件。”我愤愤地说。 他右手托着我的脑袋,说不要紧,自有结界护身。我想到那日在翠烟楼前,他用结界护我,确是温暖,心里也算放下了几分。 然,看到他瘦而惨白的脸,还是不自觉抚上去。一时间,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傻丫头,哭啥?本王定然不会输的。”他光洁柔和的指腹摩挲着我的脸。带来阵阵半冷半暖的颤栗。 看了一阵,还是觉得他太瘦,便不自觉地说:“太瘦了,回去得把你养胖些。” 他愣了一会儿,笑意荡漾开来,一圈圈盛开在脸上,笑得畅快、肆无忌惮。陡然他吻下来,不同以往的霸道,只是温柔的缠绵,放开我时,他在耳边低语:“晓莲,我很幸福,真的。” 虽不是第一次亲吻,却还是觉得害羞。低头不语,他伸手搂过我,坐到那石床边,小声说:“好几天没洗澡了,莲儿不要嫌弃。”声音里荡漾着说不出的温暖。其实这家伙身上是一点异味都没有,反而有着淡淡的清新。 “难道莲儿来看我,就没话要对我说?”他温热的气息扑在我面上,我脑袋里嗡嗡的。却听得离沉声道:“主上,现在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 我陡然清醒,想到离还在一旁,便要挣扎开。谁知夏月凌却搂得更紧,咬着我的耳垂说:“莲儿可知,月凌想你?莲儿可有想月凌?” “你别,别这样,我有其他事跟你说。”我语无伦次,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怀抱,闪到一边对他说了天下形势,以及莲谷的一系列计划。 他一直没有说话,只面凝视着我,眼里有明明灭灭的光影。我一说完,他便猛然抱住我,像要将我揉进身体里一样,略带责备地说:“你可知,我最不愿的便是你走到风口浪尖上,你为何不信任我?不好好呆在醉莲里?” “月凌,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容不得一丝闪失。不愿在你的事情上有一丝闪失。” 他放开我,眼神专注,然后微笑如春阳,嗓音无比好听:“既然如此,那莲儿,从今以后,便要与月凌血肉相连了。你可愿意一起去面对血雨腥风?与我并肩一起?” “求之不得。”我郑重地点头,也是一笑。是啊,我知晓我爱这个男人,容不得他有一丝的难过,容不得他有一丝的危险。同生共死的心不知在何时便已滋生。 “好,莲儿,你拿这腰牌去找木森,他会告诉你一些事情。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他摊开手,掌心里赫然一枚朱红色的方形腰牌,缀着蓝色的璎珞穗。 我接过来,再次凝望他瘦削的脸。 “放心,不出三日,本王定会出来。”他轻抚我的脸,明媚一笑,暗暗的天牢因他的笑,居然有了梨花春水的光华。 “快走了,有人来了。”离闪身过来拉我,来不及再看一眼夏月凌,便跳入了暗道。(,请登陆n,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七十五章秘密护卫十 天牢出来,我赶到十八王府。找到木森,他没惊讶t3已交代,若我拿了腰牌来,便将整个指挥交与我。 离陪在我身旁,木森警觉地看着他。我示意说离是我护法,绝对可靠。 木森却冷笑:“王爷让属下牢记:任何人都不要过度信任。郁小姐,在天商,你犯忌了。” 我正欲解释,离却拉住我说:“主上,王爷说得对,属下回避。” 木森引导我到里间,黄桑见到我,便拖我往里屋走。 “夫人,请留步,我与黄姑娘有要事商量。”木森面露难色。 黄桑一挥手:“我都快烦死了,就一会儿。” 我对木森点头说:“你先去偏厅等。” 黄桑一将我拉到寝间,就开始抱怨:“小姐,你赶快把王爷救出来吧。属下在这里要闷死了,那两个丫头甚是无趣。那个死王妃三天两头来挖苦讽刺。最最讨厌的还是那个穿着红袍子的妖媚男人天天来拉着属下,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问愿不愿跟他走。烦死了。小姐,你让兑护法来,将我换回去,属下回去拼死杀敌倒痛快些。” 我扑哧一笑:“这原也是意料中的,只不过倒不知月阳如此执着,天天都来。你且忍耐三天,三天就好。” “小姐,你可不要骗属下,属下快要疯了。”黄桑整张脸都垮下来。 “委屈你了。” 她见我愧疚地神色。却反过来说:“也不是了。其实还是蛮好地。有人伺候。” 二人相视一笑。又聊了几句。我便去见木森。 木森撑起结界。掏出匕首。在右臂上划一道十字。一颗淡蓝色地小珍珠从十字地中心冒出。蹦跳着跌落到木森掌心。那十字伤口却陡然奇迹般愈合。看不出一点痕迹。 只见木森念了念咒语。那珠子便成了一个蓝色锦囊。缎面上绣着龙凤图案。 木森将锦囊交给我。说:“王爷已将各种计策放入锦囊中。吩咐属下。一旦郁小姐持腰牌来。便将锦囊交给小姐。且让属下将十八骑地指挥令交给您。” 说着,木森又双手合掌催动灵力,掌心里赫然一把金色匕首,木森将匕首呈上,说:“请郁小姐接下十八骑。” 我接过匕首,手心冰冰凉,匕首周身泛金光。 “从今以后,郁小姐便是十八骑的主人,十八骑誓死效忠郁小姐。”木森单膝跪下。 “木森,这?”我断然没想到夏月凌会将十八骑交给我。多少次,他涉险都带着十八骑。 “郁小姐,十八骑都是一等一好手,每个都能独当一面。如今流觞、吴胜外出办事,现在是属下统领。”木森与一干人等跪在地上。 “起身吧。”我一挥手,十八骑谢过我,皆隐去身形,留下木森一人。 我心里的震惊渐化成甜蜜,夏月凌定知晓我接下来的事危机四伏,他不放心我,才将这十八骑交给我。 “主人,王爷之前还嘱托属下交一封信给您。”木森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展开来,是那俊逸字迹: 定知你坐不住,有所行动。然天商危机四伏,莲谷非你所建,人员复杂,其中居心叵测、包藏祸心者亦有,切不可以此为依。万事皆留心,切不可信身边任何一人。今,十八骑交予你,他们为本王死士,定护你周全。 月凌忧之以笔。 我轻轻折起信,心里泛起难过。夏月凌算准我定不会袖手旁观,也算准我所能依靠的是莲谷。 像莲谷这样大的势力,我不相信在这个人人比鬼还精的地方,别人会无所察觉。 所以夏月凌定是早已查过莲谷。他不是一个随意说话的人。然,今日却写下了莲谷有内奸。那这事便**不离十。 莲谷人的面容一一闪过,我却不希望任何一个是内奸,心里一阵苦恼。却听得木森说:“主人,王爷说要属下时刻提醒你,这不比你生活的年代,每个人的算计都可能致命,所以凡事留三分心眼。” “那我怀疑木森算计,又当如何?”我不悦,便将气撒到他身上。 “若怀疑便必得不重用,且抢先将属下囚禁,必要时刻,即使没有证据,也该杀无赦。”木森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我也不多说,心里也赞同夏月凌。本身我初来天商也是如此想,但自己总心性不稳定,很容易被人打动。 “主人,王爷的计划都在锦囊里,符咒密码是”木森没说出口,红着脸低下头。 看他这模样,我大约猜到夏月凌那厮将这锦囊符咒密码设成什么,于是问:“符咒密码是数字还是文字?几个字?” “是文字,五个字,是”木森的脸更红。 “好了,我知晓了。”我打断木 ,兀自念了一下,果然那锦囊打开,飘出淡蓝的光晕出红色丝线捆的小纸卷。 这厮果然将密码设成“晓莲爱月凌”展开纸卷,里面短短几行字:进宫,献药,囊中。 随即,那纸卷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木森,今夜进宫。”我吩咐。 木森得命去布置。我却坐在那里,忐忑不安,手心里全是汗。 离便从门口款款而来, 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这几日,我很依靠离,可今日月凌给我的忠告又搅得我混乱。 离见我不语,便说:“主上,坤传来情报,今夜夏月祈要大行动,南四家军队秘密集结,以李家小公子李维谷带领八十万大军在距离灵都三十里的成河对岸安营扎寨,约定动手时辰为戌时一刻;云家军四十万大军在京城外驻扎;京畿驻军统领也得命令,戌时一刻,兵分三路:一路与十三王府侍卫队汇合包围天牢,一路与兵部尚书直取皇宫,另一路控制朝中大臣。至于大臣名单,坤等一下会传来。” “什么?前日里,据十三王府的潜伏者传来的消息,不是两天后么?”我一听,心里万分着急,夏月凌说三天便可扭转乾坤,那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是否在他意料中? “先是南四方的罅隙让夏月祈有所觉察,且凤城赵氏一族拒绝夏月祈的拉拢。北三家以黄家为首,打着勤王旗号,扯旗迅速集结,欲取灵都,最迟戌时三刻便会动手。至于东三家,夏月枫也已经采主上建议,军队亦集结,在距离二十里的灵都东北部方华山驻扎,只等主上的计划。所以,夏月祈是骑虎难下。”离说道。 “哼,如此甚好,免得拖泥带水。那春城林家可有动静呢?”天下大动,林家怎可不动?我万分疑惑坤的情报里怎没有林家半点讯息。 “林家毫无动静,不过近日相当诡秘,七日之前,林家当家青云公子林景松失踪,整个林家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那流觞呢?”我心里一紧,若林景松失踪,那铁雄也该传回消息,可此刻铁雄也没传回消息,我用联络符咒也联络不到他。仿若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离愣了愣,问:“主上所说的流觞,是雪国暖景的小二?他最后出现地点是春城,到达的第二天便失踪。晓情楼也无法查到。” “失踪”这两个字让我顿觉诡秘,难道这家伙是与林景松一道遭遇了不测? 离看出我的担忧,拱手说:“主上,流觞是十八骑的前九骑,实力自然不俗,你无须担心,也许失踪是一种策略。此刻,还请主上回连府,坐镇指挥。” “主人,一切都安排好,可否启程?”木森快步跑进来。 离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里满是震惊与疑惑,还有丝丝缕缕的悲伤。 那眼神太让我难受,我迅速低头说:“离,我写手谕给你,今夜莲谷由你全权坐镇,成败在此一举,我可否相信你?” 离没说话,良久才一字一顿,仿若誓言:“若你愿意相信,我必不辜负。” 他这次没说属下,说的是“我”我抬头看他,郑重地说:“谢谢。” 离没说话,转身便走,却又回头小声说:“万事小心,记得要回来。” 我瞬间愣在原地。“记得要回来”这句话,是家人对家人说的。泪陡然翻涌。 目送离离开,木森警觉地撑起结界,低声说:“主人,恐人多容易暴露,属下只安排旦和夕以及属下三人陪同小姐前往皇宫。另外,十八王府的秘密军队会控制兵部尚书,另,有人会引方天去山鹰别院。所以今日皇宫中,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但仍请主人万事小心。” “那王爷那边呢?可有安排?”我故作平静地问。 木森还是低眉垂首站在一旁,说:“主人放心,王爷早安排好,这不归十八骑管。王爷给十八骑唯一的使命便是保护主人。” “哦,你退下吧,戌时动身。”我屏退他,因听说他竟派给顶级的护卫们唯一的工作便是保护我,心里陡然慌乱。 等待戌时到来,便觉时间漫长,每分每秒都是煎熬。自己手心里全是汗,心里全是慌乱,连手都不知如何放。这感觉像第一次被夏康峻拥抱。心乱了,脚步乱了,忘记该如何呼吸。 其实自己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以前也曾多次面对恶魔邪灵,也曾与魔祖赤炎对战,无论那次都没有这次这般紧张慌乱。 深深呼吸,竭力让自己平静。却听见黄桑在屋外喊:“黄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请登陆**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七十六章莲谷里的潜 桑一进房间,便哭丧着脸说:“小姐,那恶魔又要的帖子” 我随意瞟了一眼,大约是说十分想念雪莹,办完事便来看她,接下来是一大段游说她和他去魔界的废话我心里陡然有个想法,笑道:“桑丫头,是否愿立功?” “只要小姐让属下去杀敌,属下死而无憾”黄桑两眼放光 我嘿嘿一笑,说:“很不对不起桑丫头,你非但不能走,反而要留下来等月阳来” “小姐,你的烂摊子你自己是收拾吧 我从来没见过那样赖的魔”黄桑匍匐在床上,一脸沮丧 我坐到床边安慰道:“这次你要立功,就得靠月阳” “不要”黄桑着嘴 “乖,等那只魔来,你想法让他在戌时之前去将王爷救出来你可以许诺他:如果救出王爷,你就跟他回魔界” “不要,不要”黄桑死死抓住我胳膊,眼巴巴看着我 “乖你办好这事只要月阳一走我就叫兑将你换过来到时月阳回来找到地人也不是你怎样?”我觉得自己是在引诱未成年人犯罪唉何至沦落如此夏月凌等你这厮回来我定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最好折成现钱 “小姐你可要说话算话只要那只魔一同意您就叫兑护法来”黄桑眼神哀怨地盯着我 我拍着胸口说定然这当口便听得月阳在屋外喊:“雪莹我来了”他娘地语调竟是前所未有地柔和 黄桑一脸沮丧整整衣冠走出去我作小丫鬟样跟在黄桑身后月阳难得没穿那红得难看地袍子银色垂地地长发也知晓用发冠束好整个人不是整只魔看起来英气勃发 “雪莹”他轻呼一脸满足坐在椅子上凝视着黄桑没说话 “大人事务繁忙就不必往雪姬这里跑了”黄桑硬着头皮说 “我有什么忙的?我不忙,最近就是一对特殊夫妇生子,魔族长老开开会,讨论一下户籍问题”月阳兀自拿起茶杯喝了口,便对我吼:“你新来的丫鬟吧,看到客人来,还不奉茶?” 得,这厮居然教训起我我腿脚勤快,去捧茶,心里安慰自己:看在他能救月凌地份上,就宽容他一次 等捧来茶,他都拉住黄桑的手,在游说她去魔界,那份口才不知要让多少名门律师汗颜,让多少外交官自愧不如而黄桑脸上斗大的汗珠簌簌扑洒,以眼神向我救助 我捧着茶过去,恭敬地说:“请大人用茶” 被我打断了诉说,这小子万分不悦,说:“雪莹,你这个丫鬟可比小红小雅的觉悟来的低啊” 黄桑已说不出话,我不断向她挤眉弄眼 好半晌,黄桑才咬牙说:“若我家王爷一天不平安,奴家定不会有其他想法和行动如若王爷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一辈子守在此” 我偷偷向黄桑竖起大拇指却听得月阳着急问:“早说了,你不欠他,是他欠你你怎么这样死脑筋?” “大人,你不必说了我心已决”黄桑满面哀愁地别过头,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这丫头的演技真炉火纯青 “雪莹,别难过我懂了他是你地心结,若不解开(本书转载16k文学网你的心结,你就算跟我走,也是不安心的”月阳慌了神,看来真的很在乎雪莹只是雪莹不是我么?我不是蓝莲花神么?为何他找的是十八王府的雪姬,而不是山鹰别院的蓝晓莲 还在想月阳的事,却听见黄桑嘤嘤低泣:“王爷危在旦夕,奴家也不想芶且偷生” “好了,乖,若今日,我帮你救出你家王爷,你可愿跟我走?”月阳终于义无反顾地跳进了圈套,看来美人计在任何时代、任何时空都屡试不爽 “此话当真?”黄桑停住哭泣,睫毛上挂着眼泪,甚是动人 月阳呆呆地看着她说:“月阳定当完成” “一言为定”黄桑斩钉截铁地说 “我这就去”月阳转身便要走 “等等”我情急之下拉住他,他转身看我,眼眸蔚然冷冽,适才的柔情全不见,恶狠狠地说:“你这贱奴要作甚?” 骂我贱奴?我恨不得拍死他然,为了夏月凌,我忍了所以仍谦卑地说:“还请大人稍安勿躁我家主人说,今夜时一刻,京畿会有大事发生,还请大人在时一刻营救王爷也好让我家主人看看狐狸的尾巴” 他继续用冷冽地目光打量我,讽刺道:“我月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说你家主人想看狐狸尾巴我凭什么要给他面子?” “就凭她认识韩波”我微笑 他冷冽的眸子里浮上惊异,好半天才说:“本大人想起来了,在葫芦谷见过你你是她的侍女” “多谢大人”我欠身行礼 “定不负她所愿 笑,化作一阵风走了 黄桑见他一走,便蹦过来拖出我,要我命兑过来,将她换回来 我一笑:“与外面同样热闹的,便是这园子了,有贵客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云珠在屋外喊:“雪姬妹妹,姐姐可有打扰到你?” 黄桑长叹一口气,扯出笑容,还没迎出去,碧秋却是一闪身便落在我面前,寒冷的剑锋抵住我脖颈 云珠狐裘貂帽,步摇乱颤,款款而来,对碧秋说:“将这丫头杀了” “王妃姐姐,你这是为何?”黄桑厉声问 “此女乃宁王相好宁王向来对王爷使坏现今非常时期,妹妹不要怪我”云珠阴看我一眼 黄桑正欲说什么,却见碧秋身子一僵,缓缓倒下,霎时化作一滩脓水 云珠、黄桑也是面面相觑,却见客厅屏风上竹的山渐渐突兀,显出一个二十四五地男子,然后,只见他微笑着从屏风上走下灰布长衫,戴着方头巾,,面目清秀,满是书卷气味,浑身有着各种植物的香味 “王妃,欺人太甚吧”他扫了云珠一眼,那眼如寒潭云珠也不自觉往后一退,声音颤抖地问:“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十八王府” “桑丫头,离让我来协助你我是[<,你定是认不出我吧”男子笑意澄澈 “原来是[<护法真是好久不见了”我也打着哈哈其实是压根就没见过这神医 “哼,原来是郁晓莲那贱人的部下,怪不得不懂得礼数”云珠知晓了[<的身份,厉声喝道 “闭嘴”[<沉声喝道,随即冷声说:“云珠,若今时今日,你还想坐山观虎斗,借别人之手来消灭牵绊你地几大长老,就别怪本座没事先提醒你,云家四十万大军也是区区小数” “你敢”云珠厉声而起,眼眸银光乍现,陡然如刀直直刺向[< “[<,小心”我惊呼,心想这[<定要命丧云珠地绝望之瞳却不料,[<只斜睨云珠,那眼眸里红光一道,那银色刀光便瞬间湮灭 “你,你,你是谁?竟会幻象之瞳”云珠惊叫道 “哼,昔日师傅只是见你可怜,根骨也佳,好心收留你,传你绝望之瞳,却不计你用此滥杀无辜”[<说着,右掌一翻,一道符咒没入云珠眉间 “你是李[<师兄?”云珠瘫在椅子上 “滚下去,戌时一刻,若你还没控制住云家军,那我刚打入你眉间的无影咒将会发作,届时,你会化作一道淡淡的影子,永世不得超生”[<闭着眼,睫毛微颤 “云珠定当尽力只是我若控制了云家军,谁人给我解此咒?”云珠也迅速镇定,不愧是大世家的当家 “哼,你跟我讨价还价?控制了云家军,便取道成河挡住南四家进京,自然有人给你解咒”[<不悦地说 云珠哈哈哈大笑:“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让我云家去打头阵,是想拆了我云家吧,当真是毒辣” [<一笑:“你也不笨,只是你没得选择,退下吧” 云珠咬咬牙愤愤而出[<这才上前对我行礼:“属下拜见主上” “[<护法不必多礼,何时回来地?”我拱手谢了礼 [<笑道:“属下回灵都许久了只是一直在炼制灵药,便不曾让各位知晓了” 正在此时,木森在外轻声问:“主人,快戌时了” 我深知他在叫我动身,然我又不愿带[<同去,毕竟[<不是夏月凌的心腹,若他是内奸,今夜恐怕会赔上夏月凌地命我绝对不能铤而走险,于是笑着说:“[<护法,今日形势紧迫,我自有十八骑保护,黄桑这边,那血魔随时都可能复返,今日就请[<护法坐镇十八王府,尽力保王府大小周全” 这理由够充分了吧谁知[<却说:“去皇宫救玄真帝,却不带我这天商第一神医,主上是何道理?这担任王府护卫的是雪国暖景地人,领头人便是吴胜主上自知,夏月国雪国暖景三十二州府便有三十二家,自然都是顶级好手” 这番说辞噎得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半晌才问:“你如何知晓如此详细?”其实对于王府护卫一事,我也是看了锦囊里所写才知晓夏月凌早有布置 [<笑而不答,突然欺身过来,手心一块腰牌,竟是夏月凌那厮的手笔,俨然十八王府死士 “你?他?”我惊异得语无伦次,[<居然是夏月凌地人 [<点头说:“是现在属下够资格跟主上去皇宫了吧?” 我点头,冷汗涔涔,不自觉跌坐在椅子上 这莲谷历来招收人员,是祖宗三代都得查清楚,做详细记录夏月凌居然能把爪牙伸进去,这太让人害怕(,如欲知后事如陆idian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第二部夏月篇第七十七章决战之夜计 ,墨黑。灵都城仿有预感,早早入睡,没了声息,:稀。那皑皑的雪映着微弱的天光,反而显出一片漆黑,格外压抑。 一行五人,如不归的夜鸟纵身掠过连绵起伏的房顶,向着皇宫进发。 渐渐,巨大的皇宫在微光里,如巨大的潜伏着的兽,冷不丁就会一跃而起咬人一口。 按落御风诀,落在玄真帝所在的龙渊寝殿。巨大的柱子伫立在暗夜里,纱帐在风中乱舞,那廊檐下的宫灯在冷风中摇曳,显出一片黄晕的惨淡。 往日的歌舞升平、灯火辉煌竞逐流水。此时,却只一片死寂。仿若这龙渊殿也如玄真帝般垂垂老也。 [<护在我右边,木森护在我左边,旦和夕留守在大殿门口。各自拈了隐身诀和隐魂诀。这龙渊殿今夜几乎没有任何的侍卫值守。想必是夏月祈将之统统调走。 其实夏月祈大可先来皇宫灭了玄真帝,自己称帝,再去对付夏月凌。可他太忌惮夏月凌,不亲手除他,他不安。因此,才亲自带兵去天牢,而把逼玄真帝写遗诏之事交给了自己的大舅子,兵部尚书江玉姚。 龙渊殿内,帷幕低垂,几个宫女站在那石阶之下一动不动,让人疑心是雕塑。昏黄的蜡烛摇曳着,魂罗帐中,迟暮的玄真帝没有一点气息。龙床边坐守着一个宫装女子,约莫三十岁,虽是宫廷装束,步摇珠翠,绫罗霓裳,算极致柔美,但她眉宇间却有浩然英气,让人想到“巾让须眉” 我示意[<与木森在台阶下站定。那女子拧着热毛巾在为皇帝擦脸,美目里滴落泪,用一种很轻的声音说:“陛下,何日醒来?凌儿被关在天牢好几天了。心眉只是一介女流,束手无策。陛下,臣妾真是很担心。” 担心夏月凌的后妃,恐怕只有凤城赵氏正房长女赵心眉,幽居云景宫的赵贤妃。我心里一暖,对这女子多了几分好感,毕竟这十年,她是用心在照顾夏月凌。正想现身相见,却听得大殿外有环佩叮当声。 不一会儿。有个巴掌脸地宫女急匆匆跑到赵贤妃面前。急切地问:“陛下可有好转?” 赵贤妃摇摇头。这宫女急得眉目纠结。拳头握得咯咯响。万分愤恨地说:“夏月祈那个孽畜将我落枫宫地所有侍卫都换了。我好不容易化装成宫女才能到此。贤妃姐姐。一路上。我看许多侍卫、太监。甚至宫女都很陌生。夏月祈是不是要动手了?” “想必是吧。你看这龙渊殿今夜竟无人值守。不是奇怪得很么!”赵贤妃悲凉一笑。 “幸亏我家枫儿昨天便乔装出城。但愿能得到我方家庇护。我便死而无憾了。此刻。我最怕地便是夏月祈拿我来威胁枫儿。”女子脸上是一脸担忧。 原来她是夏月枫地母亲。建州方家长女方华云华贵妃。看她那巴掌脸。那身段与肌肤看起来却是二十七八地模样。一点都不像有个三十岁儿子地妇人。 赵贤妃不语。替皇帝理了理被角。华贵妃却坐不住了。拉住赵贤妃就吼:“看皇上这样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我们总得要想办法吧?总不能成为孩子们地拖累。成了威胁家族地棋子吧。” 赵贤妃斜瞟了华贵妃一眼,正声说:“我凤城赵氏一族从不会为了某个人而置国家大义于不顾,置家族于危难。再说,我家凌儿在天牢。”她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脸上没有一丝喜怒哀乐,但悲伤与绝望却清晰可见,华贵妃也是一愣。 “华云,世家女子于家族是维护利益的工具,于朝廷,便是巩固皇权的绳索。命如草芥,生而不由己,还有什么可想?大不了便是去了。何曾会拖累孩子!”赵贤妃说,仿若早就洞悉了生死,浑身上下反倒全是淡定从容,闪着熠熠光辉。 “二位姐姐真是好啊,来龙渊殿,也未向本宫通报,是没将本宫放在眼里?”阴冷的女子声音冷不丁响起,让我浑身打了个颤。 接着便有三十来个提着宫灯的宫女鱼贯而入,待分立两边站定,才有体态丰盈的女子踩着碎步而来,身上穿着绫罗,绣着九凤朝阳,满脸妆容在黄晕灯光下显出惨涔涔地白。 赵贤妃坐在龙床边,头也没抬,满脸柔情看着龙床上昏睡的玄真帝。华贵妃倒是气得拳头紧握。 “哟?看华贵妃是想殴打本宫喽?”那女子甚是不悦,随后沉声道:“来人,将未上报、未经传唤,亦未经安排、擅自进入皇上寝宫地妃嫔方氏、赵氏拿下。” 随即,殿外便是整齐的脚步声,约莫五十个士兵跑进来。我欲要显形教训眼前的猖狂女子。 [<一把拉住我摇摇头,示意要趁赵贤妃离开龙榻时,先给皇帝用药。我只得掏出锦囊,默念了咒语,锦囊里便有一颗如蓝色珍珠的丹药落在我掌心。 我快步走到龙床边,正苦恼如何将赵贤妃弄开,她却站起身,理了理发冠,走出帷帐,沉声道:“本宫倒要看看,今日谁敢在这龙渊殿动武。” 我趁此机会,赶忙催动灵力,逼玄真帝将丹药吞下,[<便坐到床边施针。 “赵心眉,莫说本宫有凤印在手,即便没有凤印,今夜也照样教训你。”那女子甚是猖獗,听她口气,我倒是听出她便是南四方莞城李家大小姐,夏月祈的母妃,在皇后死后,执掌凤印地李淑妃。 “李丽珠,有种你就试试看。”赵贤妃缓缓地说,气定神闲地站在台阶上俯视李淑妃。 “上,将这两个扰乱后宫的妖蛾子给本宫绑了,廷杖三百。”李淑妃一声令下,那些掌灯地女子陡然放下宫灯,与那五十个士兵竟一跃而上。 我正欲显形,却被木森一把拉住,我正欲斥责,他却附耳说:“切不可显出本身,真正主角还没上场。” 我只得忍住,继续看着殿内形势。却见赵贤妃一旋转,从龙床旁的案几上拿起鸳鸯双刀,转身一旋转,身如蝴蝶穿花,又如离弦之箭,所过之处,那些士兵与宫女的头发全被削去,衣服也全被全部割碎。 众人呆若木鸡。她已然回到台阶之上,收了刀,淡淡地说:“你们还要在此动武吗?若这里不是龙渊殿,不易见血,你们这群奴才的狗命早没了。” 这女人简直是酷毙了。想必夏月凌那家伙受她的影响颇深,这娘俩在危险面前的表现都如出一辙。 李淑妃愣了片刻,便恢复咬牙切齿地模样,,愤恨地说:“你竟是鸳鸯刀薛冰的传人,我真是看走眼了。” “哼,我凤城赵氏一族,历代忠烈,本宫怎可辜负了凤城赵这个姓氏?”赵贤妃淡然一笑“所以,孩子地事便是孩子的事,你我最好不要去掺和,否则别怪本宫不念吉姐妹之情。” 李淑妃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也不走,只在那里站着。 “想必是等兵部尚书和她地儿媳妇领兵前来。真无耻。”我冷哼一下。 却听见赵贤妃沉声喝道:“谁?藏头缩尾算什么好汉。” 天,这女人的功力也太深厚了吧,我只轻声自语,居然让她有所察觉。 “哼,赵心眉,你不用装神弄鬼。实话告诉你吧。今夜没有人会来救你,那个能救你儿子地莲花公主已被囚禁在山鹰别馆,由法力高强的方太医看着;至于你儿子的王府有兵部侍郎亲自招待着,你那儿媳妇也不成气候,早被逐出云家了;今晚本宫弟弟亲率八十万大军来灵都勤王;京畿护卫队今夜戌时便会封锁灵都城,那些朝中反贼一个都跑不了;过一会儿,兵部尚书将会亲自来招呼你和皇上;至于你收的那妖孽儿子,我儿贤明,考虑再三,决定看在兄弟地份上,亲自去天牢送他。”李淑妃洋洋得意地说。 “你对自己倒是很有信心,只可惜,只懂惩口舌之快。”赵贤妃言语间,身形快如闪电,扼住了李淑妃的脖颈,冷冷一笑:“形势既然如此严峻,不知你那孝顺地宝贝儿子会不会用月凌换你的命?咱们赌一把如何?”然后她不由分说地将之绑了,末了还在替李淑妃打了个漂亮蝴蝶结。 做完这一切,她对一个呆若木鸡的侍卫说:“去天牢,告诉你的十三王,就说拿十八王的命来换他母亲地命。” 那侍卫许是被赵贤妃的功夫吓呆了,一听到吩咐,才如梦初醒。连连应着是,跌跌撞撞往外跑,不料才出大殿,便被人扔进来,佝偻作一团在赵贤妃脚边,缩成一团,嘴里鲜血汨汨,一会儿便断了气。 赵贤妃还是站在寝殿地台阶之上,与其说是气定神闲,还不如说是视死如归。她始终带着一种淡淡的笑,看着殿外的人款款而进。 领头的男子三十五岁左右,髯须整齐,一身戎装铠甲。一双眼充满阴戾气,他旁边站也转身红色戎装的女子,明艳可方物。二人一见到赵贤妃用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抵在李淑妃脖颈间,皆是大惊失色,那女子怒道:“休得对淑妃无礼。识相地赶快放了我母妃。”原来是兵部尚书韩漫和其妹韩如静。看来夏月祈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 “你二人私带军队进宫,罪不可恕。见到本宫不下跪行礼,视为不敬。”赵贤妃一语,威严弥漫,不愧是大世家的长女。 那二人怒目瞪着赵贤妃,皆是抓狂,却没进一步动作。那李淑妃却愤愤地说:“静儿,记得叫月祈将这些反贼先凌迟、再碎尸万段。” 说完,她朗声一笑,我暗道不好,来不及阻止,李淑妃已经就着脖颈间地鸳鸯刀自刎。 “你究输了。”李淑妃笑得歹毒,身子软软倒下。 赵贤妃呆立在那里,鸳鸯刀上还滴着血。或许她之前的镇定赌地是李淑妃在夏月祈心中的分量,便始终抱着最后地希望:能用李淑妃换回夏月凌。然,母爱的伟大便在此,她也好,李淑妃也好。所以,她此刻怕是心若死灰了。 “母妃。”韩如静如梦初醒,哀号一声,面上满是狠毒,身子一闪,化作一团白光,直取赵贤妃。 赵贤妃此刻呆呆的,站在那里,丝毫未管外在的危险。 “姐姐,危险。 ”华贵妃喊道,人却踉跄后退,生怕那韩如静伤到了自己。 赵贤妃却还是充耳不闻,面上带着淡漠的神色。她是夏月凌的母妃,虽非生母,但看今日举动,对夏月凌却是极好,否则凤城赵氏定不会一直支持向来处于劣势的十八王。所以,我不能袖手旁观。于是,凝聚所有灵力,撑起结界罩住赵贤妃。 那韩如静身子娇小,用的却是大刀,砍出的这一记势大力沉,砍在结界之上,竟震得我身子微抖。 韩如静被结界之力弹落在台阶下,不自觉地“咦”了一声,冷笑道:“果然是一门妖孽。” 见韩如静满面讽刺,并没再动。再看看那铜壶刻漏戌时二刻早过了。再回头看[<,施针已结束。 我这才解了隐身咒与隐魂咒,安然站在赵贤妃面前,盈盈一拜,道:“属下受王爷之托,今夜在这宫中伺候。” 赵贤妃陡然抬头看我,脸上陡然有了生动的光辉,喃喃地说:“我儿有救了,我儿有救了。” “是,娘娘不必忧心,请保重。等王爷回来。”我边安慰她边吩咐木森、旦与夕拿下韩如静与韩漫。 “你们谁敢动?皇宫内外十万大军,还有许多异士相助。你们以为奈何得了我们?”说着,韩漫拉着韩如静几个纵身退出了龙渊殿。 “木森你与旦去摆平外面。夕,你保护好贤妃娘娘与贵妃娘娘。”我吩咐道。木森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言不发,与旦纵身而出。 龙床上玄真帝还昏睡着,脸色似比之前还白。赵贤妃唰地窜过去,颤巍巍地伸手探鼻息,脸色顿时惨白。 “姐姐。”华贵妃声音满是颤抖。 “皇上驾崩了。”赵贤妃轻声说,没有泪,眼眸陡如死灰。华贵妃踉跄两步,跌坐在地上。(,请登陆idian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部夏月篇第七十八章决战之夜计 快步上前,伸手探鼻息,果然没气息。专业提供手机电子书电子书下载u8其实也不是可,今日若灭了夏月祈,也可假传遗诏。但夏月凌不能沉冤昭雪,即使登基也名不正言不顺。 “还请贤妃娘娘封锁消息。”我站起身,恶狠狠地看着<。 他站在龙床前,神情自若。语调安然地问:“主上,若今日属下犯了错,你会如何?” 我心里不祥感觉越来越浓,却还抱着残存希望问:“是否施针出了意外?” 他摇头,厚唇浅笑,波澜不惊地说:“属下故意的。” 我不愿相信的事还是生,他竟真是奸细。我嘲笑了自己,将夏月凌再三告诫的话语当做耳旁风,此番将此事办成这样也是咎由自取。然我总归要找出真相,不能不明不白被人当枪使。 于是单刀直入:“今日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莲谷并不知属下在灵都。自然是十八王派属下来的。”他还是低眉垂,淡漠的神色让我恨不得将这个家伙碎尸万段。然还是稳住心性,如今既然事情这么糟糕,那我便想办法扭转乾坤。 所以压住火,继续冷言:“十八王可不是让你来送玄真帝归西的。我真想不到<护法也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 “属下自知有罪,愧对莲谷。但霸母之仇、夺妻之恨不能不报。今日之后,属下定然以死向主上谢罪。”<躬身行礼。却在起身刹那,打出一掌,快如闪电,直击我胸口。 我侧身闪过。青霜铺排而去。<施施然拂袖。青光瞬间化于无形。他悠然站在寝殿台阶下。笑道:“没想到主上也早有准备。” “王爷神机妙算。岂是你所能比?”我无比痛心。<是个人才。我多不愿他是与我和夏月凌为敌地人。 “王爷?他知道?”他惊异地神色乱了他地悠然自得。看得出他身形微抖。想必。他不知那锦囊里地第一个字条便是:<为奸细。无论对你或我。今夜行事。须得小心。 我轻轻点头。他显出颓败之色。继而仰天长笑:“又有什么关系?玄真帝已死。我母亲地仇便报了。今夜谁也护不了你。杀了你。即使夏月凌能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夺妻之恨便是报了。 ” “所以你投奔了夏月祈。”我淡然看着疯癫地他。心里满是遗憾与同情。原本以为当年之事。他是放下了。却不料。他竟如此执迷不悟。 “别用可怜眼神看我。”他恶语相向,掌风顿起,劲风里裹抰着无数的银针,我知银针喂了毒,此刻他还将浑身灵力倾注于针中。 “你当真执迷不悟,也怪不得我了。”我一闪身,青霜铺排而去,召出太虚神甲,化作一道玄黄的透明屏障。 那些针纷纷落地,<面上惊异“想不到主上竟有此等神物,倒是属下失算了。” “<,若你回头,今日之事,既往不咎。”我想到他因玄真帝的贪,而失去相依为命的母亲,幼时便被绝瞳老人收为弟子,绝瞳老人性格古怪,对他非打即骂。后下山,遇见夏月凌,收为己用,却爱上宰相之女,那宰相之女钟情夏月凌,夏月凌却无意于她,苦苦表白无果,便从灵都城楼上跳下。他恨夏月凌,这么多年,都在等一个一举打垮夏月凌地机会,无奈夏月凌太完美,几乎没有软肋。直至后来,我的出现,他才认为时机到了。 “主上,回不了头。听见外面的呼啸声了么?听见刚才那一声爆炸了么?那是十三王全面控制灵都,动总攻的信号。不一会儿,几路大军便会攻打进来,届时有没有皇帝都没用。”他笑得惨淡。 我不说话,只看着他。觉得他挺可悲,这场博弈里,他注定是在输的阵营,却还以为自己掌握的先机。 “主上若害怕,就束手就擒,等属下确定夏月凌死了,便可放了你。若他没死,属下便让主上陪着我共赴黄泉。”他缓缓往台阶上走,站在太虚神甲铺排地屏障前,微微一笑,那眼里的光芒顿时铺排,玄黄的墙微抖。没想到他的幻象之瞳竟到如此境地。 “对不住了,<,是你逼我的。”我轻轻抬起手,手心里是一颗血红的珠子,这是离在回连府前交给我的,他只说:这是<的元神珠,你收着,防范未然。 原来离与夏月凌一般,早已洞察一切,可笑<还以为自己是双重间谍,可将莲谷和十八王玩弄于鼓掌间,殊不知他踏出的每一步全在别人掌握之中。 “<,对不起,只是留你不得。”我轻轻一捏,那珠子碎裂,瞬间化为烟尘。 “你,你竟然有”<的身体越来越淡,最终只剩下一个痛苦地影子在龙渊殿里扭曲挣扎。 “我给过你机会。”我转身不再看他,只问赵贤妃:“皇上在何处?” 赵贤妃身子一抖,惊问:“你如何得知?” 我掏出夏月凌的腰牌递给她,她看了看,快步走到龙床后,鼓捣了一阵,龙床从中间分开,徐徐靠到两旁,待靠定,竟化作两方巨大的屏风与廊柱,若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这是机关。 正惊叹机关精妙,刚才龙床所在的空地缓缓升起一个台子,台上一张简易的床,轻纱帷帐,赫然躺了人。 我快步上前,掏出锦囊,念动符咒,锦囊里飘出一颗金色药丸,这才是夏月凌留下的解毒药丸。 我凝聚灵力将之逼入玄真帝体内,不一会儿,玄真帝灰白的脸有了血色,缓缓睁开了眼。 赵贤妃和华贵妃一前一后奔了过去,泪眼婆娑。 我无心看他们你侬我侬,单膝跪下,说:“启禀皇上,十八王爷被十三王关以毒害皇上之罪关入天牢。民女奉王爷命令四处找寻解药。今有幸寻得,还请皇上大赦十八王爷。” 玄真满是惊讶,一边示意我起身,一边以目询赵贤妃,后抹着眼泪点了点头。玄真帝正欲作,在一旁地华贵妃却跪到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自从您病倒之后,十三王不仅关了十八王和莲花公主,还要对付枫儿,枫儿无奈只得逃到外公家,借兵来京城救皇上。今日,还请皇上不要责怪枫儿。” 我心里一惊,先前道她是六神无主,才跑到龙渊殿找赵贤妃,却原来是做了两手准备。 玄真帝勃然大怒:“你们果真好得很。朕三番五次说,为君,要以民为重。你们却随便挑起兵祸。当真好得很。” “皇上,请明鉴,实在是逼不得已。”华贵妃匍匐在玄真帝脚下,声泪俱下。 赵贤妃也在一旁劝:“皇上,确是逼不得已。就连臣妾的宫中也被换成了十三王的人,就连皇上您地贴身公公张德权也在两天前被杀。所以,请宽恕宁王。” 玄真帝一阵猛咳,我心一 头看他一眼,着实让我倒吸了口凉气。玄真帝的魂飘浮浮,随时都会离体。看样子也是撑不过两个时辰。 想不到今夜真是玄真帝驾崩之时,心里倒吸了口凉气,难道夏月祈已知晓他的病情?正想着,却听见玄真帝声若洪钟“贤妃,拟旨。”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 赵贤妃得令快步走到案几旁,据玄真帝断断续续的叙述拟好了圣旨。玄真帝又让她去龙床后地密室取出玺印郑重盖上。华贵妃在一旁傻了眼,只不自觉地轻喊:“皇上。”一脸不可置信。 玄真帝怒扫她一眼,华贵妃退到旁边,赵贤妃在玄真帝的示意下,从密室内取来之前拟好地遗诏、最高兵符,用一方明黄的方巾包裹得严严实实,递给玄真帝。 “姑娘,你是十八皇儿中意地人吧!”玄真帝分明不是询问,而是笃定。 我一惊,这皇帝倒不是糊涂的人,然直觉告诉自己不能在这皇帝面前跟夏月凌那厮扯上关系,于是假装慌了神跪在地上,低头说:“奴婢只是十八王爷地贴身侍婢。” “哼。”玄真帝哼了一声,道:“欺君之罪乃重罪。你竟以为朕是三岁小儿?朕这六十年也不是白活的。” “皇上英明。”我能挤出地便这是这句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为上策。 他又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说:“你且起来,带着这包裹和你的人去天牢宣旨,若有人阻止,便出示这兵符,朕的亲信将军会听你的,届时你再宣读这遗诏。” “皇上,可这”我有些为难,说实话,我早就想到天牢去,就算是赴黄泉。但我答应过夏月凌要在此保护皇上,等着他回来。 玄真帝像是看穿了我的心,开口道:“很爱一个人就要在他身边,即使是危险,哪怕下一秒就阴阳相隔就该在他身边。不要以为放她在天边就是爱护。去吧,朕这里自有贤妃陪着。” 我心里一震,玄真帝说这话,神情深邃,怕是想到了夏月凌的母妃吧,看这模样,是极其喜欢了。只是最是无奈帝王家。 是的,死也要死在一起,我双膝跪地,对着一个父亲,一个深情的男子,匍匐行了大礼:“奴婢这就动身。”随即,我招来夕,对他说:“你在此保护皇上和娘娘。” “主上。”夕喊道。 我脸一横,夕垂施礼:“属下遵命。” 从赵贤妃手中接过包裹,轻弹手指,将太虚神甲做了结界罩住玄真帝、赵贤妃和华贵妃。 正欲前行,玄真帝却陡然喊:“等等。”然后招手示意我走过去。 我走到他身边,他又咳了一阵,说:“十八皇儿自幼不幸,后虽有贤妃和朕尽力对他好,但有些事不能当作没生过。朕并不知皇儿是否跟你提过他的事,单看他能将这十八骑交给你,朕便知他心意。这十八骑是朕挑选人为皇儿组建的。”他顿了顿,继续说:“你是他带去祭司神庙地林姑娘吧,他不善表达,不善与人沟通,你答应朕,无论如何,都要在他身边,无论他落魄成什么样子,都要不离不弃。” 玄真帝的口气很像婚礼主持人,只是如此郑重的话,我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看着玄真帝满含期待的殷切目光。 “朕自知大限已到,难道你不愿替朕照顾他么?”玄真帝波澜不惊地说。 我一惊,竟能如此从容地说生死,心中由衷佩服。本想拒绝的话,却只能化作一句:“皇上放心,奴婢知晓。” 赵贤妃却在一旁轻笑说:“还称奴婢?孩子,叫父皇,称儿臣吧。” 我惊异地看着玄真帝,他垂老的面容展出微笑,轻轻点头。 我大窘,小声说:“儿臣告退。”也没等他答复,转身就往龙渊殿外跑。 跑了两步,却陡然停住,宫殿外的厮杀声已然消失,四周寂静得可怕。就在此时,听的外面响起脚步声,随即木森和旦被人直直扔进来。 我凝聚灵力,接住他们。二人身上无伤,魂魄却破碎,是被高深法术所伤。 “主上,快走。”木森挣扎着,气若游丝。 我摇头,捻起安魂咒替他们疗伤。 “主上,不们就太厉害旦也挣扎着。 “无需多言,现在也走不出去。”我凝灵力于指尖,念着安魂咒,二人的魂魄渐渐沉睡。此刻,我只能以此暂时镇住他们魂魄,不让飘散,等待鬼差将他们带往孟婆处修补。 叫夕将他们抱到太虚神甲所布置的结界中,自己站起身,看着门口走进来地夏月祈,阴沉着脸,身边跟着一批长相奇怪的人,拿着古怪的武器,个个都有极高法力,戾气横生。 我不禁暗骂自己轻敌,也不得不佩服这夏月祈,之前莲谷也好,十八王府也好,是一点都没查到他有这么一批人作为手下。 “你这个不孝子。”玄真帝一看到夏月祈,便是一阵猛咳。 夏月祈一笑,抬手道:“儿臣拜见父皇,你千万要保重龙体。”然后,他缓缓往前走,边走边说:“父皇啊,儿臣定会好好治理这江山的,还请父皇交出玉玺和兵符,也好享几年清福。 ” “你这个畜生。”玄真再次动怒。我凝聚灵力,准备找准时机就擒住夏月祈。然,下一秒,我傻眼了,夏月祈手中拖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披头散,衣服破碎,奄奄一息,竟是在山鹰别院冒充我的雪姬。 夏月祈扫了我一眼,说道:“最好别动,否则,我灭了这女人。” 我心因此话安定不少,看样子夏月凌是逃脱了,这人气急败坏之下,才抓了莲花公主来此,一方面是逼宫,另一方面则是要挟夏月凌。 “畜生。”玄真帝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赵贤妃和华贵妃惊慌失措,我趁机闪到龙床边。对着夏月祈说:“你以为区区一个女子,我家王爷就会任你摆布?你也是想着君临天下地男人,你认为我家王爷会为美人不要江山?” 夏月祈脸色一沉,若有所思,又陡然暴怒道:“十八,我知道你在此,再不出来,就别怪哥哥我。我可不像八哥那般怜香惜玉。”他说着,手中的匕便要插入雪姬地后背。 我一阵着急,那受罪的本该是我。便陡然招出青霜,还未出招,手上却一暖,有只大手扣上了我地手腕,耳边响起温和的声音:“莲儿,你说错了。本王是要江山,更要美人。” 我回头一看,果然是丰神俊逸地夏月凌,脸上还是慵懒的笑,看着夏月祈的眼睛却是冰冷到极致。 双方陡然无声,对视,对峙。(,u8。支持!) 第二部夏月篇第七十九章决战之夜计 月祈不觉后退,既而惊觉自己的动作,略微的狼狈成怒,愤愤吼道:“父皇,你竟要将江山交给一个妖孽么?他分明就是妖孽,父皇你却执迷不悟。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u8” “唉。”玄真帝睡在龙床上,半躺在贤妃怀里,出一声叹息。 “父皇,你也悔悟了?那我们父子还好商量,倘若你执迷不悟,儿臣也只好为了这江山忍痛对待父皇了。”夏月祈轻轻一挥手,无数弓箭手包围了龙渊殿。 这时,兵部尚书韩漫走了进来,躬身道:“启禀王爷,捷报。京畿驻军已经扫清城中顽抗,控制了灵都。兵部侍郎也控制了情绪激动的众大臣府邸以及王府,现除了日前谋反的宁王,众位王爷此刻皆在在龙渊殿外。同时,倒戈的云家军被李少将军围在灵都城外千山岭。东三世家的叛军则按兵不动。” 我一惊,若按韩漫所说,那夏月祈便是掌控了大局,现在是想尽一切办法夺位,那我们的处境堪忧。且他还绑了一干王爷在这里逼夏月凌和玄真帝,可真是卑鄙到极点。 夏月祈听了韩漫的禀报,懒懒地抬眉,无比得意地开口:“父皇,哥哥弟弟们都在外面等着见你。你说你是见还是不见?” 玄真帝没回应,嘴角大团血渍,气若游丝。夏月凌也不理他,径直走到龙床边,紧紧抓着玄真帝的手,灵力源源不断进入皇帝身体中。 “月凌。你父皇承受不了那么重的灵力。”我轻声说。 夏月凌低垂着头,嘴紧抿,固执得像个孩子,好半晌才说:“我自有分寸。” 夏月祈却是丝毫坐不住,一脸不耐烦:“夏月凌,你给父皇下毒,此番又来装孝顺,你以为哥哥们会信你么?来人,将王爷皇子都带进来。” 韩漫听闻命令。屁颠屁颠跑出去。一阵吆喝。十多个年岁不一地男子被带到了龙渊殿。一见到玄真帝紧闭双目半躺在床。皆大呼:“父皇。你怎样了?”有几个着急地便要奔上来。却被架在脖子上地刀给硬生生拦住。 “夏月祈。你太放肆了。为人子。怎可在老父病重。来做此等不孝之举?”赵贤妃走到寝殿正中。声音威严。 “你算个什么东西?凤城赵氏?本王还从没放在眼里过。再说。你赵氏现在不过也是空壳。你以为你何以不能生孩子?你以为你三个弟弟地孩子接连夭亡所为何事?想跟本王斗。想跟李家斗。你们还差得远。”夏月祈冷眼扫过赵贤妃。那一字一句让在场地人震惊。 赵贤妃地脸陡然惨白。呆愣在那里。 绝后!这便是夏月祈以及他背后地李家对付敌人地手段。真是无比毒辣。这夏月祈断然不能留。今夜就算拼了命也定要将他灭。 “母妃。不必担心。儿臣定会治好舅舅们。赵氏一门决计不会有事。”夏月凌从龙床边站起。扶了赵贤妃坐下。转过头来看夏月祈。脸上再无那慵懒地笑意。取而代之地是仿若绝对零度地严寒。眸却如清澈地湖水。没有一丝戾气。他缓缓往台阶下走。身上有种不怒自威地气势。他每走一步。夏月祈等人就不自觉往后退。 “放了她。”夏月凌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 夏月祈听闻,却像是看到最好笑的笑话,狰狞一笑,说:“除非你自断双手双脚,再自我散去灵力。” 夏月凌没有说话,却依然往前走。夏月祈一干人被逼到龙渊殿门口。许是感觉自己太窝囊,夏月祈气急败坏地将明晃晃地匕往雪姬脖颈上划。 “不要。”我喊,同时喊的还有一人,他滚落在龙渊殿中,竟是血魔月阳。他手一挥,无数凌厉的红色丝线铺排而去,直取夏月祈。 好了,这回雪姬有救了。月阳这小子的魔法我是见识过的,无论单独杀,还是群杀。这家伙都是一把好手。 然,这次却错了。月阳的攻击被反弹而回,那反弹之力让月阳踉跄了几下。夏月祈地周围居然有强大的结界,更可怕地是我居然丝毫没有现这个结界的存在。不觉讶然,也自悔轻敌,冥定查看,夏月祈一点法力都没有。却现他身后竟有六个裹在黑袍里地人,低垂着头,没以真面目示人,强大的结界散着邪恶地戾气。以我的法力断然查不出来路。 夏月凌也不觉间停住了脚步。月阳稳了稳身形,便喊:“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哼,哼,哼。”那六人出奸诈的鼻音之笑,却没回答月阳。 月阳也顾不得那群人,大声喊:“蓝晓莲,你丫的能把魔界魔祖灭了,你可不能在这里装孙子。本大人第一个不答应。”那尾音在大殿里回荡,让我感觉仿若一群乌鸦在头顶排队飞过。 众人都皱眉,雪姬却没反应。月阳看着夏月祈手中奄奄一息的雪姬。近乎咆哮地喊:“蓝晓莲,你若有事,本大人绝不原谅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不放过你。”他眉目都是着急,那模样仿若恨不得用自己将夏月祈手中的蓝晓莲换成自己。 我被震得说不说话来,呆呆看着他,严重疑惑,我与这魔的交情 候深到这种程度了。还有他不是向来最注重优雅么 “蓝晓莲,你起来,本大人不怕你命格,马上就娶你。你以后就不愁嫁了。”月阳语调柔和了许多。 我满头黑线,什么我的命格?不就酉年酉月酉时生么,我以前就自己算过,又不克夫,相反还旺夫呢。再说了,要娶本姑娘的男人多得是,排队一万世,都轮到你这只魔。 “晓莲,你醒来吧,我以后再也不逗你,再也不跟你作对了。”月阳继续深情呼唤,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何种险境。 我自己也摇头,这血魔大约疯了。大殿上本来紧张得不得,双方人马对峙,稍有微小差池便是满盘皆输。现在这两方人马都看着月阳同学在那里喋喋不休。夏月凌还时不时冷眼瞪我。我简直是欲哭无泪。 在此等情况下,找到契机的却是夏月祈。他陡然话打断月阳同学地长篇言。他说:“这位大人,本王无意为难莲花公主,若你能将那人杀了,本王一定作主将莲花公主许给大人。” “是吗?”月阳退去着急,浑身涌动着血丝。 “本王说话算话。”夏月祈得意一笑。月阳也是一笑:“本大人也是说话算话。” 这月阳之前便因为雪莹跟郁磊有过节,此番定是答应了夏月祈,而夏月凌虽为冥神转世,但此刻只得一半魂魄,且也没有归位,断然打不过月阳。情急之下,我便喊道:“韩波,你若伤了他,老娘定然不饶你。” 他猛地转头,一脸讶异地看着我。他定然是看不穿“魅生”地易容术,但我说话的语气,以及那句“韩波”让他知晓了我是谁。 “你是?”月阳一脸惊异,我点点头。他脸上露出惊喜,唰地窜上来,却又被太虚神甲的结界挡得退了几尺,跌坐在地板上,疯颠颠地说:“太好了,太好了。” “大人,你不要莲花公主了吗?”夏月祈神是不耐烦。 月阳站起身,冷笑道:“本大人说过说话算话。所以我定然不会忘记雪姬的嘱托,要护夏月凌周全。”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若月阳知晓夏月祈手中之人为雪姬,那他不是要疯掉了? “哼,哼,哼。”又是一阵奸笑,大殿之上响起阴寒的声音“没想到魔界八大长老之一的血魔月阳居然沦落至此,与宿敌冥神沆瀣一气。” “谁?藏头露尾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批评本大人。”月阳手一抖,招出红菱纱,这下我讶异了,上次在紫陨广场,红菱纱不是坏了么。 “小心。”夏月凌一抖手,长剑一划,挡住来自夏月祈身后的攻击波,竟是银色地刀波。我松了口气,下一秒,夏月凌却是凌空被震飞,像断线的风筝飘忽忽,我顾不得许多,当即一跃接住夏月凌,那攻击的冲击力居然还未散,我也被击中,胸口一闷,抱着夏月凌踉跄几步,终究跌坐在台阶上。 顾不得屁股疼痛,便喊:“月凌,你感觉怎了?”怀里的夏月凌笑着说:“晓莲抱着真舒服。” 我眉毛一竖,喝道:“你就不能严肃一点吗?” 夏月凌还是笑,嘴角却渗出血来,终于无力地闭上了眼。我大骇,慌忙蒙上“黎落”查看他地伤势,银色的光晕包裹着他地魂魄,呈现一片迷雾。我大惊,对方居然封了他的法术灵力。 “咦?没想到一个小丫头,居然有太虚神甲,还有‘黎落’。”那六个人里领头的人向我走来。 月阳却闪身挡住他,冷语道:“绝瞳老人,你是要与整个魔界和冥界为敌吗?” 我听闻是绝瞳老人,云珠和<的师傅。 便抬头看,只见一个黑袍人微微抬头,露出妖娆的面容,左眼角有颗泪痣,双目紧闭,神色安闲,当真看不出男女。这样的面容是绝瞳老人吗?我一直以为绝瞳老人是鸡皮鹤地老,却不料竟是妖娆如斯。 他没有理会月阳,轻轻绕开,继续朝我走来。月阳一闪身,再度挡住他。银色的如狂怒波涛,红色菱纱一抖,整个龙渊殿里游走着嗜血地血丝,那些血丝最终汇拢成强大的血之光束迅速刺向绝瞳老人。 然那人结界很强大,血光束静止在结界面上。只听得那人冷冷开口:“魔界不想灭冥神吗?今我将冥神之魂作为引子炼成武器,便可灭了他,也可对付传说中地神器无忧。岂不更好?月长老若执迷不悟,也别怪本尊不客气。” “哼,魔界向来不与谁合作。”月阳丝毫不退让,但绝瞳老人的结界之力太强大,那种无边无际地力量,亦正亦邪,非正非邪,源源不断涌来。他或只消动动念力,月阳便会受伤。我不能他为夏月凌受伤,否则他日与魔界对决,便有扯不清地恩情。 于是我轻喊:“韩波,让他过来。”月阳咬咬牙,没说话。 我抱着昏睡夏月凌,走进太虚神甲地结界里,然后手持青霜,走出结界,长身而立。这一次,我决计不再退缩,绝对不能让苏轩奕的悲剧重演,上一次是侥幸,苏轩奕没魂飞魄散,这一次,即使拼上我性命,也不能 人因我有闪失。 “月阳,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你只需将莲花公主带走即可。”我朗声道。绝瞳陡然停住脚步,依然没睁眼。 凝聚灵力,青霜凌厉,铺排而出,却汇聚为一点,带着极地寒意朝绝瞳结界最薄弱的眉间打去。这是我从未用过的青霜之光,以前用的不过是青霜之瀑。与我预想的一般,青光静止在结界上,尔后,光束渐渐碎裂,如银河中点点的星光四散,布满结界。 “没想到缺了觉魂地女子,竟能有如此能耐,我倒小看了你。”绝瞳化解了青霜之光,轻轻抬手,银光汹涌。 我一笑。却听得有人喊:“主上,小心。”随即跌入温暖的怀抱,强大的结界随即隔开银光。离一身戎装,眉头紧皱,责备道:“连结界都不张,你要一心求死么?” 我只是笑,说:“你不知道,我是越在危难时,才越能化险为夷。”抬眼看,绝瞳的银光将结界裹得严严实实,竟看不到外面。 “胡说,你怎可拿你生命开玩笑?”离还是臭脸相迎。我也不语,结界摇摇欲坠,被攻破是迟早地事,于是召出紫菱镜,此刻,我赌的便是方天那家伙不在皇宫呢。 离看到紫菱镜一阵摇头:“主上,外面地绝瞳亦正亦邪,这紫菱镜恐怕”我笑了,在危难时刻,还有人在我身边,背叛我的毕竟少数,这是何等幸运。 于是,轻轻一拍手,撤了他的结界,顺势将他一推,打入玄黄的太虚神甲结界中。绝瞳的银光铺排,包裹住我,瞬间紫光贯天,紫菱镜流光四溢。 “咦?紫菱镜?”绝瞳说到,还是闭着眼睛。 “算你有见识,本姑娘的法宝还有很多,今日你横竖是拿不住冥神,所以还是不要污了你地美名。”我将青霜收起,手持紫菱镜,对着门口喊:“兑,还不过来,替我解了‘魅生’?” 大殿之上便响起一阵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笑声,妖孽坤伙同兑华丽丽地出现,飘到我身边,兑手一拂,光影交错,瞬间平静,回言说解了。 坤则是扭着水蛇腰笑道:“小坤来给主上讲故事来了。南四家与云家对战,是华丽丽地惨烈。凤城赵二公子领兵加入战斗,不消片刻,南四家兵败如山,李大公子已经屁颠颠地逃回莞城了。坎的京畿驻军将各大臣、王爷都保护得很好,粉裳带莲谷姐妹包围了皇宫。哥哥们,还不现身?” “看来<最终选择地盟友是自己。”我一笑,<没有选择夏月凌和莲谷,却也没有选择夏月祈。他对云珠的安排,便是对夏月祈最好地背叛。 想到<,我心里一动,他是以他的方式来对莲谷做了最后的帮助。一阵悲切都化作对夏月祈的嘲讽,朗声说:“今日若你知错就改,还能留个全尸。” 然后对着一干王爷说:“坎门的兄弟辛苦了。” 那些家伙都是顶级杀手,不晓得什么时候练了大合唱,居然异口同声说:“为主上效命,为天商而战,不觉辛苦。” 嗨,坎这家伙看来是文化、业务两手抓,做得不错。我点点头,这帮人纵身到我身边,兑撒了一把粉末,众人显出本相来。 这时,韩如静匆匆进来,跪倒夏月祈身边,略带撒娇地喊了声“王爷。”夏月祈嘴角抽动了下,没说话,显然还没从刚刚的变故中缓过神来。 “王爷。”韩如静又喊了声,本该神色悲切的女子,眼神闪过一丝调皮,我陡然明了,看了看兑,兑却是一脸无辜,无比骄傲地看着漆黑的屋顶。 夏月祈终于在片刻慌神中缓了过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朗声道:“绝瞳先生,本王愿意接受你的建议,只求将此中人等统统灭掉。” “王爷。”韩如静轻呼,陡然拍向夏月祈命门,逼得夏月祈丢掉了雪姬,抽刀去挡。韩如静趁机抱起雪姬跃到我身边。 “红,你这丫头,这几日做王妃去了。日子可是惬意?”我笑。红却是惊异我居然知晓是她。 此时,夏月祈简直是疯了,随即又是狰狞面目:“若不是本王称帝,商羽国择日便会攻打,夏月国现在的军备实力,你们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我也不理他,这人不足为据,倒是这绝瞳不好对付。得想办法克制他才行,且他身后还有五个不明身份的人,个个的实力都不弱。 衡量再三,也只得丢块石头试水深“曾闻绝瞳老人有颗悲天悯人的心,之所以会绝望之瞳,便是看尽了人间的邪恶与沧桑,今日真要与这等恶人为虎作伥吗?” 绝瞳缓缓睁开眼,那眼眸让在场的人都鸦雀无声,眼眸是纯净的深蓝,不染纤尘,没有丝毫的戾气,如一潭纯净的湖水,如深蓝的夜幕。 他凝神看我,唇角勾起一抹笑“姑娘可知,受人之滴水恩,当作涌泉报。” 我点头,与之对视一眼,只这眼便知:今夜,彼此是敌人,再无转还。(,u8。,支持!) 第二部夏月篇第八十章海水火焰的对 月祈见我和绝瞳对望,仿若还彼此欣赏,便一脸暴“绝瞳先生,休得也被那妖女勾了魂,别忘了你对李家的承诺专业提供手机电子书电子书下载” 绝瞳施然转身,撕掉黑袍,露出淡青烟雨的长披风,语调平静:“自然没忘。” 尔后,他随意挥手,先前伫立不动的五个黑衣人也撕掉外袍,五人分别着黑白黄红蓝色的长衫,连垂腰的长也与衣着色彩一般无二。 “去吧。”绝瞳只一句,五人瞬间消失。 “主上,是传说中的五色使。”离对我耳语。我不明所以看他一眼,他继续解释:“五色石,女娲五色石幻化,掌管人的五情,最厉害之处在于召唤亡灵。”离说到此,陡然停住,一脸担忧,我瞬间明白:夏月祈之所以肆无忌惮,是因为有着能召唤亡灵的五色石,那就相当于有一支强大无比的军队。 看来,绝瞳是让他们赶到前线,那凤城赵家军和夏月枫的东三家以及勤王的北三家都将遭遇重创。无论是夏月凌还是莲谷,之前都估计不足。形势比估计的恶劣,对手也比预想的强大。 我示意离带人去竭力阻止,离却坚决摇头。虽认识他不久,但也知晓不能勉强他。于是只示意红、兑和坤以及坎门的一干人去。然后对月阳说:“那才是真正的雪姬,你可带她走。” 月阳看着我,仿若早已知晓,咬了咬唇,抱起雪姬,又转头对我说:“安顿好她,我便来。” 我没说话,任他远走。坤那家伙却是走两步,又蹦过来,拉着我的胳膊说:“主上,你要保重,等小坤回来,带你去晓情楼总部吃喝玩乐。”然后嘻嘻哈哈一纵身,消失无踪。 这次现龙渊殿周围的弓箭手纷纷倒地,坤那家伙居然走了都还来一手,简直太可爱了。 我一笑。离闪身站到我面前。说:“你不要逞强。” 看着他宽阔地背。深觉自己做人无比成功。笑着拍他地肩膀。他身子一颤。离跳开一步。低喊“主上。” 我笑道:“离护法越放肆了。没将主上放在眼里?” 离拱手道:“主上。属下不敢。”我不回答。奸诈一笑。俯身过去。看着离羞红地脸。附到他肩头耳语:“求离护法竭力护王爷周全。 ” 等我抬头。离红地脸白。神情微怒。我却是伸手像恶少调戏良家妇女般。用手轻抚过离地脸。哈哈一笑:“离地皮肤还真不错。” 然后,不理众人惊讶地表情,闲庭踱步往台阶下走。 绝瞳略微一笑,说:“若你不插手,本尊可放过你。” 我报以微笑,说:“大人有必须要做之事,在下也有必须要守护的。” 绝瞳缓缓敛去笑意,平静如镜的脸渐浮起银色的光,那光渐渐弥漫他周身,在大殿里蔓延。仿若晴朗蔚蓝的天,慢慢结起一层银霜,既而,冷风渐起,又幻化成冬日晨雾。那雾气如未知深渊,带着未知的恐怖与死亡气息,那气息无色无味、无忧无喜、无嗔无痴。仿若陷入其中,便是永恒的睡眠,永恒地宁静,让人不知不觉沉醉。 “主上!”离的呼唤,如落花掉落琴弦,如和风抚过面颊。我陡然一怔,才见龙渊殿里的众人似都陷入了迷幻中,面上安详平静。只有离皱着眉头,似是无比痛楚。 “离。”我窜到他身边,扶他。他一摆手,面上悲切:“属下无能,未及早提醒主上这是死亡之瞳,会让人陷入永恒睡眠,即使醒来,所有法术都会被封,除非灭了施咒之人。” “什么?”我回头望,以太虚神甲布置的结界摇摇欲坠。整个结界除了神甲本身的神力,我所施加的法术真的无影踪。 我念动咒语,凝聚灵力,本来如源泉涌动的灵力,此刻却波平如镜,腾起一丝涟漪。此刻的我便是城市里最普通的女子,一个普通地江湖小混混都能将我灭了。怎么去保护夏月凌?如何与绝瞳对战? 本来就是没有胜算的对战,我只想以孤注一掷的赖皮手法去灭了他。可此刻,我连这资本都失去。心,瞬间溃败决堤,一泻千里,颓然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如熟睡的夏月凌。 “你是何人?居然能对抗本尊的死亡之瞳。”绝瞳缓缓走上来,问离。 离轻轻抱我站起来,护我在身后,淡然开口:“莲谷四护法离。” “无论你是谁,挡我死。”绝瞳说。 向来严肃的离却朗声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身后的两个男人,本护法都要保。” 绝瞳走到离身边,小声说:“跟本尊倒是很像,我喜欢。” 离不答话, 敲:“我对你无爱。” 绝瞳淡漠一笑,强大的杀气扑面而来。我不安地拉拉离。他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我,笑意纯美“莫怕,爱本是恨的来处,生本是死地来处。” 我听不懂他的话,只摇头,如今能与绝瞳过招的只有离,但我很清楚,凭离的实力,魂飞魄散定是无疑。 悲伤摄住我,无所遁形,慌乱中,便选择求夏月祈,即使不能保住夏月凌的命,也要保住离。 “十三王爷,你要地无非是天下。我跟你做个交易。”我朗声喊。离阻止不及,只生气地嘟囔:“你如何不相信我?” 绝瞳也停止了脚步,一脸淡漠,抱着手站在那边欣赏。那神色仿若是神诋看着芸芸微小的众生,让我很不舒服。 原本搬着椅子坐在龙渊殿中欣赏好戏地夏月祈斜睨我一眼,一脸嘲讽:“郁小姐有什么东西可与我交易?” “我自然有。只是我要保龙渊殿中人的命。”一开始,要价定然要高,否则砍价到最后,亏得最惨地是自己。 夏月祈大笑着站起身,踱步而上,站在我面前,仔细看了看我,冷声问:“你确定你没做梦?你明知你最想保的人,我是绝对不放过地,何况他现在也是归绝瞳大人管。” “你确定?你可知我是莲月转世?要问鼎天商,你自知我地作用。若你放过他,我愿意辅佐你。”明知没希望,还是不能出现颓势,绝不松口,谈价钱就是不能让对方看出着急,要以对方所需击中对方。这是以前驱邪捉鬼营生时,多次谈价钱积累的经验。 果然,他略微陷入沉思,既而,脸上露出阴冷的笑,伸手来捏我的下巴,被离一折扇挡开。 “郁小姐还真是艳福不浅,先有商羽国轩奕帝为一个假地公主扮作医生潜入灵都,且死活守在山鹰别馆;后有十八王爷冲冠一怒抢亲,替本王除去了太子;此时,又有天商第一大圣人离云对你倾情相护。本王这才相信你确实莲月皇后转世。只是”夏月祈停了下来。 听到夏月祈的话,自己也是一惊,他居然知晓离便是天商圣人离云,可见他的情报部门也是极其厉害的,但我不能有一丝的颓势,便竭力以一种居高的姿态说:“只是什么?王爷原也是这般不爽快之人。” “天商需要新的开始,莲月只是过去,本王地天下不需要回归过去,不需要依靠一个陈旧的传奇。”夏月祈狂傲的语句震得我说不出一句话。 这震惊不是因为这场“生意”救了夏月凌,而是这家伙的思想如此现代化。我想:倘若被我高中的历史老师听见,必定万分惊喜地高呼“好一个具有历史唯物主义进步观的家伙” 我静静看着他,若不是以这种对立的方式认识,或我会敬佩他。他也算有有君主的狂傲。 他将我沉默看作词穷,挑挑眉头说:“郁小姐无话可说?难道没有更有吸引力的条件来跟本王谈?” “自然有。”我对他妩媚一笑“夏月国的玉玺和最高兵符够不够谈判筹码?如果你愿意放过夏月凌,我还可拿晓情楼和坎门与你。 当然,坎门和晓情楼地实力,你自然知晓。”果然,他变了脸色,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自然是真的。你与他周旋这么久,葫芦谷一役,与其说是八王夏月的急不可耐、宁王的推波助澜,毋宁说是你投石测水深。所以,你自然知晓我之于他的意义,所以你才急切与云珠合作,弄了莲花公主计划,逼他出手,今日才会拖着莲花公主来逼宫。”我笑着,当玩笑说着。 他眼里闪过一丝震惊,随即笑道:“不愧是莲月转世。只是,即使现在本王想答应你,也无法。” “哦?天下间还有十三王做不到的事?” “不用妄图使用激将法。十八也是绝瞳先生要的人。”夏月祈还是笑着,阴冷立即弥散。就在这瞬间,离将近在咫尺的夏月祈抓在手中,一把薄弱蝉翼的刀横在他脖颈间。 离居然跟我心灵相通了一回,我对他一笑。这家伙紧皱眉头,对着绝瞳说:“你的主人在我手中。” 绝瞳却是淡漠一眼,丝毫不紧张地说:“要做本尊主人地人还未出生,昔年本尊与李家先祖汝阳尊神打赌输了,依照约定,要为李家后人做三件事,如今消灭这一干人等便是第三件,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再次崩溃,算计错误,之前绝瞳这厮说是报恩,我还以为是欠了李家的恩情,那抓住夏月祈便可威胁他。谁知道竟是这样一种局面。 “谁相信你的鬼话!”离愤然说。绝瞳看也不看 说让离要杀就动手,他阻止都懒得阻止。 我与离一时间骑虎难下,只得对夏月祈施了定身咒,直接扔出了龙渊殿。现在谈生意的对象便是绝瞳。谁知还没开口,绝瞳就先说:“除非拿神器无忧来换他地命,否则免谈。” 他娘的,神器无忧。我哪里有那东西?以前也只是听魔君夜天提过,无忧这神器连女娲都只能借用,而不能拥有,再说三界六道都未有人见过其形,未闻其声,三界六道法力那么高地家伙们都在找,我哪里去拿? 绝瞳耸耸肩道:“那就免谈了,冥神元神加上魔界之王的三魂,兴许能炼出绝世武器呢。” “你他娘地,都说是也许。你还弄?要不,你用我的元神去炼好了。”我恶狠狠地吼道。 他抬抬眉毛,斜睨我一眼说:“虽然你身上蕴含着本尊也未知地东西,但能比得上神界的战神?”说着,他闲庭信步,优雅地走向龙床。 我挣扎而上,才跑两步,便被离施了定身咒,只能眼睁睁看着夏月凌安睡的容颜,纯净如婴孩。 “别怪我,我舍不得看着你死。”离轻声说,白衣飘袂,折扇轻摇,凌厉的白光化作闪电劈向绝瞳。那闪电在绝瞳地结界上辟出一道口子,绝瞳的结界如玻璃碎裂,脆生生抖落一地。 绝瞳陡然停住脚步。 打中了吧。我惊喜,竟不知离的法术如此高深。离却没有如我预想般趁胜追击,反而是悠然一跃,向后纵身。 就在此时,绝瞳猛然转身,冷冽平静的褐色眸子化为绝望的幽深与凌厉的愤怒,绝望的黑色潮水混着银色波光铺天盖地席卷向离,离纵身到了龙渊殿门口,绝望之瞳地攻击波让龙渊殿摇摇欲坠,大殿塌陷了一半,这深如大海的攻击。 我暗叫不好,离定然抵挡不。却不料下一刻,离折扇一开,滚烫如熔岩的火焰铺排而出,那火焰不同于离宸和留镜的艳美,却有一种包罗万象的温暖,仿若母亲的手抚上我额头。蓦然想起离那句没头脑的话:“爱本是恨的来处。”这火焰不是惩罚,不是恨,不是仇视,而是爱。 火焰与海水相撞击,爱与绝望的对决,震天的轰鸣,大地颤抖,仿若世界末日地哀号。龙渊殿纷纷倒塌,带起许多的粉尘。 陡然,水与火的相持化作纠缠,像是黑色与火色的两股绳扭成的柱子。巨大的柱子直冲云霄,陡然消失无踪。 静止,看得见夜空几点疏星,巨大的粉尘直直往我肺里撞,一并撞击而来,袭遍全身的还是彻骨的寒。原来,离布的结界已破。 “离”我尖声叫,没有回应,周围墨黑,也看不到离地身影。 心落入深寒,又一个重要的人在我生命中陨落了吗?泪不知不觉滑下。 “他居然真的是离火,诞生于虚无。”绝瞳带着一丝疲惫,嘴角不断滚落黑色液体。 我不语,绝望与愤怒交织,此刻,我无法催动灵力,唯一的方法,便只是那个燃烧魂魄的禁咒。 于是凝聚所有意念,拈起燃烧魂魄地禁咒,这禁咒当日曾在轩奕堕魔时试图与之同归于尽,然终因轩奕的深情以及此法太过惨烈未曾使用。 而今日已经逼迫到此等境地,便只余此路。 身体仿佛是烈火猛烈焚烧,指尖萦绕着蓝色花瓣,无数花瓣如暴风雪,却锋利如刀,向着绝瞳扑将而去。 “你这女人竟然这样不惜代价?”绝瞳一贯平静地声音里有了惊异,他挥手相迎,一团巨大的光球扑面而来,与蓝色花瓣相辉映,凌厉地寒风四起。我感到我的四散开来,身体如同回到了最初地状态,四周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你这疯婆子。”绝瞳暴怒,加大了攻击,银色变成了五彩的光夺目了夜空,随即,一切归于平静。 我竟然没有死,魂魄被施了定咒,这种定咒非上古神诋不能做到。我睁着大眼看着他,他竟是上古神诋。 他喘着粗气说:“你这疯婆子,居然不惜代价,击碎我的明魂,到底是小看了。带你回去炼武器也比较适合。”说着,举起手,不,那不是一只手,而是一种绿水晶样的藤萝,那藤萝枝枝蔓蔓缠上我的头顶、脖颈。 带着黏液,比极地的寒更寒。毛骨悚然便是此刻深切的感觉,我暗骂道:没想到老娘是这样死的。不过依照电视剧,此刻是不是该有个人英雄救美呢? “住手。”果然有了英雄来救美,暗喜啊暗喜,老娘命不该绝!) 第二部夏月篇第八十一章从天而降的 瞳停住手,看着龙渊殿残垣断壁的阴影,离缓缓走出 “离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我惊喜。然下一秒,便惊喜不起来,他步伐虚浮,脸在昏黄烛火里呈惨白,明显受了重伤。 “果然是上古离火,即使凡胎,未曾归位。已如此厉害。”绝瞳说,那枝枝蔓蔓的手轻轻抬起,五彩的指头,根根如剑直指离。 “想必你便是传说中,女娲座下五色树,当日女娲赐你神籍,命你看管五色石,不想你竟有私藏女娲石,炼就五色石。”离站定,身形单薄,仿若一阵寒风便会被吹走。 “当真留你不得。”绝瞳一笑,每根指头释放出纯净的烟雾,如水晶屑的铺陈,裹挟着滔天巨浪扑向离。 离未躲闪,微笑着看我。唇语所及:“此刻,他最薄弱。” 我的泪汹涌,千言万语哽在喉,却没有一丝时间去诉说,儿女情长便是辜负了离用生命作为赌注创造的瞬间机会。 我赶忙催动灵力。那灵力如结冰的湖,被巨石奋力砸下。陡然冰破,灵力如湖水跳跃而出。 不能让离死,来不及细想,快速一掌击向绝瞳的后脑勺。 绝瞳猛然收手回防,右手一拨,眸光一闪,青光如闪,劈面而来。我猛然后退,刚才情急之下,没有撑结界。且刚才绝瞳杀我时,我感到紫菱镜很衰弱,根本无力阻止。 必死无疑。这四个字跳入脑海。 然。下一刻。一堵银色地灵力之墙与一朵莲花状地蓝色火焰。将绝瞳地青色闪电挡下。又猛然反弹回去。直直扑入绝瞳体内。绝瞳褐色地眸子满是不相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绝瞳喃喃地说。一脸不相信。 那堵灵力之墙还挡在我面前。如流泻着雨水地玻璃窗。而那朵蓝色火焰轻轻没入灵力之墙。继而退去优雅。化作离弦地蓝色箭矢。直直往绝瞳刺去。 绝瞳撑起结界。但却像是用纸片抵挡子弹一般。徒劳。 那箭穿透结界。穿过他护元神与魂魄地保护罩。绝瞳如同跌碎地水晶。晶晶亮地细小碎片扑了一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不,那眼神是看着我的头顶上方。我亦不经意抬头,墨黑的夜空居然有淡淡的蓝光,一个蓝衣少年挑着一盏精致的宫灯,徐徐而下。不一会儿,便落在我面前。 这少年足足高我一个头,大约是一八二左右。因背对着我,便看不到他的五官。 “你竟敢动朕的女人。”蓝衣少年语气狠。这话却格外惊人,他自称朕,又说我是他地女人,再联系之前的蓝色火焰,十有是苏轩奕了。 一想到他,我便不管不顾猛然往前跑,却被银色的灵力之墙硬生生挡回,撞得我眼冒金星,却也顾不得,开口就喊:“是不是你回来了?”声音都颤抖。 蓝衣少年慢慢转身,干净的脸棱角分明,英挺地鼻子,墨玉般的眼眸。他微笑着轻轻点头。只这动作,我地泪便翻涌,不断擦眼泪,语无伦次地说着:“真好,真是太好了。” “你到底是谁?”绝瞳突然开口问,声音浮动,大口喘着粗气。 苏轩奕毫不理会绝瞳,只静静望着我,我也望着他,相顾无言,惟泪千行。那目光如沉淀的月光。 太好了,终于再次见到苏轩奕,没有莲月的事情纠结彼此,没有人、魔身份的殊异,此刻,只是世俗的男女,站在重逢的时光里,那喜悦无法形容,无法表达。心,被填得满满地。不知不觉便向他走,那堵银色的墙却分隔了我与他。 只得看着他,讶异他为何不撤去这墙壁。然他却只是摇头,瞬间,这墙化作一个巨大地泡泡,将我关在里面,无论如何叫喊捶打,皆没有用。 “十八王爷,你不该对朕的女人用此手段吧。”苏轩奕不悦地说。我这才恍然明白,那千钧一瞬间,夏月凌和苏轩奕同时出手,刚刚那招反弹以及苏轩奕那火焰化作箭矢地攻击都是二人之力。原来这灵力之墙是夏月凌的,怪不得如此霸道。 “夏月凌,你这个混蛋,竟敢骗我。你给我滚出来。”我怒吼道。 果然,夏月凌伸伸懒腰,摆出睡美人刚醒来地姿势,从龙床边站起,脸上还笑意慵懒,对着苏轩奕拱手道:“苏兄,别来无恙。” 他说完,也不理会苏轩奕,便收了灵力泡泡,顺势便拥我入怀,死死搂住。然后,他露出暧昧的笑,说:“莲儿,总是不给为夫面子,说了多少次,在人前要让为夫活得男人一点。回去打骂都任由你了。” 我一想到他骗我,刚才差点就赔上离的命,心里的火便霍霍燃烧,咬牙切齿地挣扎。他却搂得更紧,还小声警告:“你最好安分些,否则本王灭他也绰绰有余。” “我恨你。”我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觉得用了全部的心力。是的,我恨他,恨他骗我,恨他为了自己,肆意利用我的情感,甚至不惜用别人的生命去做他的棋子。 他听闻这三个字,眸光一沉,眉头一皱,笑意还悬挂在面上,话语却凶横:“你要记住,上天入地,你都只能是本王的女人。” “十八王爷,你太放肆了,我与晓莲有婚约在先,且有过婚礼,你如此做是何居心?”苏轩奕不悦地 站到他面前,伸手便来拉我。 夏月凌轻弹指,打开他的手,随即抱着我一纵身,与苏轩奕又扯开了距离,笑道:“苏兄,莲儿跟本王可是肌肤相亲了。是不是啊?莲儿。”夏月凌说着,还暧昧地看着我。 苏轩奕脸色骤变,直直地看着我,那目光是询问,却又暗含着无数地担忧与难过,还有愤怒。 “不是他说的那样。”我急忙嚷,苏轩奕的神色稍缓和。 夏月凌却是不依,问:“以你师傅的清白来回答,难道你没有跟我相拥?” 我恶寒丛生,此刻恨不得将认识这个人的事实都抹去。他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说:“莲儿害羞了。这种事,本王也不好拿出来说,然,有人要抢走你,本王便顾不得了。” 苏轩奕神色渐哀,英气俊朗地脸,此刻,却蒙上一层灰扑扑的哀伤。那美目里,似乎随时都会滚落灼人的泪滴。 我的心也堵得凶,却不知何去解释,千言万语,便也只化作一句话苍白里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轻点头,没说话。我自知此语没有任何说服力。即使我拥有有说服力的证据,在夏月凌面前,便也占任何优势。 心逐渐疼痛,夏月凌却还火上浇油。他像狮子宣布自己的领地,故作不悦地说:“你是本王的女人,与本王上床天经地义,何须向人解释。” 苏轩奕手中的灯笼颓然落地,迅速燃烧殆尽,他却只看着我,浑然不觉。 “轩奕。”我轻呼。“嗯。”他回答,慢腾腾。声音细弱蚊蝇。 “你相信我么?”我问,他没有说话,四周一片静默。我地心渐渐沉入冰冷的湖,经历过死亡的考验,彼此却还不能全心地信任。爱不是信任么? “哈哈哈哈哈哈,还以为是盟友,原来不过是情敌。”一串笑意打断了两个男人的剑拔弩张,打破了这死一般地寂静。我此刻,无比感激绝瞳。 “两个都算人物,却为一个没有任何神息的女子,真是可悲。”绝瞳身形越来越淡。 “你什么意思?”苏轩奕厉声问道。 绝瞳斜睨他一眼,说:“你竟是收齐了那六样东西。获得重生,就该好好修炼,而非寄托于虚幻地爱情。” “不需你来教朕。”苏轩奕眉头一皱,甚是不悦,转身是对我说:“晓莲,那戒指之约还做数么?” 我烦躁无比。历来讨厌别人逼我。 尤其是在我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时,就让我去选择。于是,我摇头道:“如果现在让我做选择,我便谁都不选。” 苏轩奕像是看出了我的烦躁,一字一顿地说:“朕给你时间去想,无论如何,朕会等着答案。” 我心里一阵酸楚,向他郑重点头。夏月凌却是不悦地说:“她是本王的女人,夏月国未来国母,与我肌肤相亲的那日,便已选定。” “夏月凌,若你再说一句话,我永生永世便不再见你。”我气急败坏地吼道。 他闻言,没说话,轻轻放开我,浑身笼罩着哀伤,我的心顿时钝挫地痛,痛得绵长,无所遁形。我当真是见不得这男人丝毫地哀伤。 原本与苏轩奕的重逢,便该是激动地拥抱,然此刻,夏月凌放开我,我却没有力气与勇气,也没有心思再去拥抱苏轩奕。 于是,三个人,只得静默。 好半晌,苏轩奕轻轻地说:“晓莲,我走了。等你做好决定,我就回来。” 我明明有何多话说,却如何也说不出,只得点头。看着他落寞的身影逐渐没入墨黑地夜色中,心里不知不觉涌起悲凉。 夏月凌见苏轩奕离去,便优雅转身,对绝瞳说:“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上古神诋。” 绝瞳却不理会他地讽刺,只稳了稳身形,弱弱地问:“在灰飞烟灭前,本尊想知晓,为何十八王爷中了死亡之瞳,还能从永恒睡眠中醒来?” 夏月凌还是笑着说:“你以为本王弱到那程度?你那雕虫小技,本王不屑陪你玩。不过,你可真弱,本王以为你一招便可灭了离云先生,却不料你也枉为上古神诋。” “你说什么?你是要借我的手”绝瞳难以自持,不可置信地哀号一声。 夏月凌并未理会,只一甩衣袖,银光铺排,绝瞳灰飞烟灭,彻底消失于三界六道之中。 我心里也是警铃大作,夏月凌居然能算到离会回来我身边,故作中了死亡之瞳,居然就是借刀杀离。 “没想到还要本王亲自动手,离先生。”夏月凌闲步往前。 “夏月凌,你不要太过分,离是我莲谷的人,你动动他试试。”我吼道。 夏月凌陡然转头问:“你可曾相信过我?” 我一愣,刚用此语问了苏轩奕,他并不是很相信我,那种疼痛,让我觉得整个内脏都挤压得疼痛一般。 于是,我缓缓点头,表示相信。轻转头,余光所及,翩翩白衣公子离满脸笑意,问:“你何时知晓?” “天牢。”夏月凌吐出这两个字。我心一紧,莫非这前一刻,与我同生共死的离也是奸细?!) 第二部夏月篇第八十二章博弈的夏月 死死盯着离,想从在他脸上掘上三尺,掘一丝愧疚。(一笑,温和淡然。 “为什么?”说出这俗气的台词。他却也是来了句俗气的回答:“宿命。” “借口。”我撇嘴,愤恨地看着他。 他牵牵嘴角,无可奈何地笑道:“所以宿命,万物是棋子,皆身不由己,但离开了棋盘,棋子又有何意义?” 这句话我在连府时,曾听夏月说过。此刻砸过来,之于我,简直是石破天惊,我死死盯着他,语气微弱地问:“你是?” 他笑着点头,将我推入深渊,思绪都无处安放。这些日子无比依赖的人,竟是夏月国八王夏月。还真是讽刺。 “为什么。”不自觉自语,身子颓然后退,心里却已然清明:莲谷一千年来的经营对人的诱惑太大,上位、野心家必定是对此窥伺已久。而莲谷看似庞大,精英云集,到底是少了宫廷斗争的狠劲与权谋的心思。 “主上,离的每句话都不是谎言,你依然可相信离,请你务必记得。”离轻轻一鞠躬,手一挥,白衣折扇隐去,面上始终的淡漠与儒雅亦退却。取而代之,红衣胜火,面目光洁,剑眉英挺,器宇轩昂,大气稳当与妖冶狂傲在他身上和谐绽放,那一挥手,皆是不羁的潇洒,睥睨天下的气度。 “月凌拜见八皇兄。”夏月凌拱手拜道。 “不敢当。”夏月并未看夏月凌,只看着我。我假装看不懂那目光的恳切与探寻,黯然别过头。 夏月凌快步走过来。拥我入怀。软语如丝拂过耳际:“莲儿。你真能招蜂引蝶。看本王回去怎么收拾你。” 我不喜他这种在人前地举动。本能地挣扎。他却搂得更紧。 “你烦不烦啊?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我冲口而出。本来苏轩奕地迟疑就让我够郁闷了。这会儿。我一直信赖地离却是夏月。夏月凌却还做这种幼稚地举动。 “幼稚?”夏月凌咬牙切齿。搂在我腰际地手收得更紧。我也不挣扎。任由他搂。 “十八弟。记得你刚从冷宫里搬出来时。八哥曾告诉过你。手握沙。握得越紧。便越抓不住么?”夏月笑道。 夏月凌冷眼斜睨一眼。说:“不要以为提起往事。今日你便可全身而退。” 陡然,他放开我,轻弹指,银色风暴席卷而下,电光石火,扑向夏月。 我没想到夏月凌会突然出手,来不及想,青霜划过去,青光没入银色风暴,那风暴只能稍稍改一点方向。夏月必死无疑,之前他与绝瞳对战,已是尽了全力。 我脑海里闪过与离相处这几日,闪过遇见夏月的时光。他真地没有算计过我,相反对我也算尽心。心里突然怕夏月死。便大喊:“住手,夏月凌。”然后纵身而去,却快不过那攻击波,那攻击波终究是被血色地瀑布挡住。 然后月阳施施然而来。 “月阳。”看着夏月躲过一劫,心里满是欢喜。月阳淡然转身,眉眼冷冽,眸光沉淀冰凌。我不觉后退,不过盏茶功夫,这月阳竟是前后换了个人。 “来的正好,本王就将你们一网打尽。”夏月凌抽出腰间软剑,悠然举剑,直指夏月。 “就凭你?”月阳面露讽刺,却满脸愤恨地看着我。让我万分纳闷,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面对夏月凌,夏月同样也无惧色,只轻笑“父皇遗诏也下了,你竟还如此忌惮本王,真让哥哥好生感动。” “自知皇兄历来志不在夏月国,乃在晴国。与其将来与你战场相见,生灵涂炭,倒不如今日妄作小人。”夏月凌淡淡的语气,仿若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但却让我一惊,当日,我以为洞悉夏月历来志在晴国皇位已惊人之识,不料,夏月凌却早已知晓。在这场博弈里,他始终处于弈棋的高度,而所遇见地每件事,每个人,甚至每个人的些微地情绪波动都成了这男人的棋子。 浑身凉,蔓延至心,想抽身而退,却已然不能。自救必是不能,莲谷里指不定还有多少他的眼线,对于这一心想要君临天下的男人,莲谷的建制与实力是莫大的诱惑,以最坏地情况来想,或许莲谷早是他的囊中物。 靠别人救赎,更是天方夜谭,苏轩奕也好,夏月也罢,抑或月阳,个个都不是善茬,即使依靠他们,结局也是可想而知,依照夏月凌地性格,必定会周密谋划,挥军而来。更可怕的是,这男人地周密谋划也仅仅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这样一分析,还真是好笑,这偌大个天商,自己竟是无处遁逃。要逃开这纷纷扰扰,避开这些翻脸比翻书快地男子,还真是困难。 “十八,果然敌人也是知己。知我,十八也。可惜了,可惜了。”夏月妖冶的红衣在夜风中不安地飘飞,陡然,火光一闪,以他为中心,火焰霍霍,如离弦箭直取夏月凌。 “雕虫小技。”夏月凌长剑一挥,银色光芒如月光,从半空中流泻,将龙渊殿的夜空照得透亮,那银光所过之处,凝起小小冰晶,火焰陡然凝固。 夏月并不着急,一旋转,天空中一团火球,如同带着火焰的陨石从空中呼啸而来,势大力沉。 夏月凌长剑旋转,密密无缝,银 渊殿周围形成一片湖泊,那湖水如日光下的水银,刺得我一时间不敢正视。恍惚间,只见那团火球没入湖泊,没有涟漪,无声无息,夏月踉跄两步,眼看就要跌落那水银湖泊。 一条红菱纱悠悠而来,缠绕住他。 我心下赞叹,夏月凌不愧是冥神,不愧是神之战神,只得一半魂魄,却有如此法力。 只在想着夏月将如何拨乱反正,或月阳如何扭转乾坤,却见水银湖泊渐渐淡去。不一会儿,所有的法术幻象都消失,只剩下残破的宫殿,墨黑的天,几颗疏星,阴冷地风。 这夏月凌明明处于优势,只须再过几个回合,夏月便再无回转之力,他却在此处勒马,这男人又有什么阴谋?我不禁联系前后,想要捋出个大概,然找不出任何要放掉夏月的理由。 正百思不得解,他却淡淡地说:“今日便到此,八哥,你走吧,我可不想被恨一辈子。” 夏月一脸苍白,身子微斜,靠着月阳,缓了气,才说:“你有所悟,这样对彼此都好。” “不劳八哥费心,还希你早日君临晴。”夏月凌收了剑。 这是什么境况?两个刚才还打得死去活来的男人,此刻竟和颜悦色地说着不明不白的话。 正纳闷,夏月直起身,微眯眼,对我一笑,转身缓缓往外走,没入夜色中。 夏月凌转过身,对我伸出手,柔声道:“莲儿,来。” 我迟疑了,疑心是梦里。就在一迟疑间,龙渊殿起了一阵怪风,迷了眼,强大地气流漩涡将我刮入其中。 “莲儿。”夏月凌地声音如远处高楼上的歌声,渺远,远在天边,终于消失。 既而风定天晴,日光和暖,我跌坐在一个湖边,湖里盛放着大片粉嫩的荷花。红衣银的男子背对我站立在湖边。 “月阳,这是哪里?”我问,仿若两个我在异口同声,自己吓了一跳。 月阳缓缓转身,神情阴说:“血魔的异度空间。”他地脸惨白,紧闭双唇陡然滚落汨汨的鲜血。 “哼,他还真不简单,这么快就找到了。”月阳嘴角渗出地血越来越多,呈奔腾之势,让那红衣更加妖冶。陡然,一道银光自空中劈来,打在他身上,他摇摇欲坠。 我猛然起身,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伸手去擦汨汨而下的血。他却挣扎着甩开我的手,问:“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声音像是极力压抑。 “我是蓝晓莲啊,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你刚苏醒时,那时你当我是雪莹,差点杀了我和铁雄呢。” “够了。”他低吼,随后一阵咳嗽。 天空银色闪电交错,那密织的闪电网表明夏月凌攻破血魔以魔法开辟出的异度空间很快就会被攻破。可这月阳似有很多话要跟我说,或是有关雪姬吧。想到雪姬,有些疙疙瘩瘩地情绪浮起。 “月阳,雪姬如何?”我轻声问。 “玩偶之术,我怎么不知你竟是如此阴毒之人。”月阳伸手擦血,对密密打在身上的闪电不管不顾,任由闪电带起一阵阵焦臭。 “没有,月阳,我没有。我没使用玩偶之术。”我急急辩解。 “你这样水性杨花地歹毒女子,我竟然月阳惨然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件劈头向我扔过来,竟是一个破布娃娃,水蓝色的裙衫破碎不堪,那布娃娃地眉目细致,竟与雪姬一般无二。布娃娃的头是蓝色地,这点倒与我有些相像。定睛一看,才现那蓝色是残留的淡淡灵气。 “咦?竟真的是玩偶之术,施术人真可怕,竟让人浑然不觉。”我无比惊讶,凭我与雪姬打这么多次交道,竟看不出她只是一个玩偶。 所谓玩偶之术,是照真人模型作出玩偶,再将此人身上气息取之,施以高深法术注入玩偶体内,吸收七七四十九天的太阴之气。这玩偶便与真人无二,但缺魂少魄,且主人须远程控制,因此,稍有法力之人便可看出自己面对的是否是一个玩偶。 而对雪姬施以玩偶之术的人,竟让所有人浑然不觉。那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这个人太高深;二是之前的雪姬是真的,这玩偶是夏月祈拖进来的莲花公主。可如果夏月祈拖进来的是玩偶,那真的雪姬在哪里?难道跟方天走了? 可方天是紫陨。正想到紫陨,怀中一直虚弱的紫菱镜一跃而起,凭空消失。我和月阳面面相觑,他的眸光少了些许厌恶,却多了几分悲伤。 “我什么都没做过,你可相信我?”我盯着方天,笃定地说。 他不住咳嗽,我拍他被,他想看到洪水猛兽般躲开,小声说:“我信,看到紫菱镜消失,我就信了。那紫菱镜必定是受主人召唤而离去。晓莲,我方才冲动了。” 我如释重负地点点头,他笑了笑,那笑意里有着莫名的落寞。 “让我送你回去,再见。”他左手稳住伤口,右手一划,湖水、日光、荷花,纷纷消失。再度映入眼帘的便是龙渊殿内神情微狂的夏月凌。 果然,他见到我,便杀气腾腾走过来,一把将我拥入怀,轻声说:“你没事,真好。” 第二部夏月篇第八十三章夏月凌君临 月国仁启四十年十月,玄真帝驾崩,临崩追封十年前静妃为庄静皇后,与之合葬于灵都城南五十里皇陵,玄真帝第十八子夏月凌称帝,号天佑,十八王妃云珠被封为贵妃,后位悬空 时日,赐鸩酒于谋反的十三王夏月祈。 十二大世家命运各不相同。灵都陈家以谋反罪株连九族,刑部尚书赵灵方新官上任,亲自监斩,共斩三千人。 宁王夏月枫为的东三家军队,迅速从灵都东北部的方华山驻地撤退,退守方家老巢建州,宁王夏月枫闻天子诏而不归,正式与天佑帝扯破脸。 同日,凤城赵氏北方军迅速出击,赵三公子攻其不备,将北三家当家全部擒住,同时,领兵堵住北三家退路,自此,打着勤王旗号,妄图在混乱里分一杯羹的北三家陷入颓势,新帝以北三家功勋卓著,令三家举家迁居京城。且提拔黄家二房大公子为将军,封吴胜为吴王,命二人共同镇守夏月国北方门户:米云山。 南四家与云家一战,元气大伤,八十万军队损伤过半,李家小公子李维谷带兵向南退守,一路上纠结十三王残部,在距莞城三十里的密河遇见绝瞳座下五色使,便于密河南岸驻扎,与云珠所带的云家军隔河相望。时夜,拥立已被贬为庶人的十王夏月凯,打着“诛奸邪”旗号,以五色使召唤之亡灵军团为先锋军,两个时辰灭了云家军。云珠暗卫誓死保护之下,奋力杀出重围,下落不明。自此,辉煌了一千多年的天商第二大世家云家就此没落。 天佑帝大怒,遂命骁骑营寻找贵妃下落。并命凤城赵家大公子带赵家南方驻军北上,务必剿灭叛军。 “这宁王向来是草包角色,贪恋美色,竟没想到玄真帝的儿子里,他还能留到此时。”坤斜倚在长榻上,说不出的妖娆。他略顿了顿,见我没有答话的迹象,便继续说:“话说,这天佑帝除了凤城赵氏,还真没什么可调动的军队了。北方驻军驻守米云山,那里是天险,然一旦被突破,就可直取灵都了。” “他还有春城林家。”我摆弄茶具煮一壶碧莲,这是夏月国四大茶叶中,我最喜欢的一种,外形虽不好,但汤色极美,性极温暖。 坤见我答话,喜形于色:“主上,你终于说话了。” 我一笑。“让你们担心了。”坤扑闪着大眼睛看我。我被这家伙看得不自在。便走到窗边看窗外和暖日光下。一池粉嫩莲花盛放。 思绪却不知不觉回到十天前天前那个血雨腥风地夜。年迈地玄真帝醒来。浑浊地眼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只喃喃喊着静妃地名字。那是夏月凌母妃地名字。原来那女子终究还是盛开在玄真帝地心里。无可替代。 “封静儿为后。与朕同穴而眠。”自知大限地玄真帝终在最后一刻放下了江山。放下了帝王地权衡之术。成为一个纯粹地男子。 然。他放下了。他日却不可追。帝王地悲哀也一并轮回。夏月凌便是下一个吧?在那刻。我终是后悔。犹犹豫豫。却还是轻声问:“非得要这位置么?” 他没回答我。只静默站在那里。倒是龙床上地玄真帝双目无神。语无伦次起来:“若能早些遇见。朕必不要那孤寂” “静儿。静儿。我来了。”这君临天下四十年地男人。挂着浅笑。最后一刻。为自己活了一回。灿烂如烟花。随之寂灭。 像早已彩排过,新晋的大内总管带着一帮人鱼贯而入,哀号过后,便是宣布皇帝驾崩,于是丧钟敲起,敲在灵都城墨黑孤寂的夜里,这一夜之前的剑拔弩张与疾风暴雨被敲碎。 “做我的皇后,呆在我身边,不要离开。”他握紧我地手,语调和神色都淡然。 我不语。想起“惟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鹤颜不相离。”斜眼偷看夏月凌,这男人褪去一贯的慵懒,神色淡然,举手投足的气度已然是绝对的帝王。 和帝王去谈一生一世一双人?谈白不相离?我蓝晓莲还没天真到那地步。他还是王爷时,便有了侍妾与正妃。而此刻,他做皇帝,我做皇后?简直是天方夜谭。 “碧落黄泉,想都别想。”他陡然说,声音隐忍着风暴,掌灯的一干太监唰啦啦跪地。只有我知,他又是在威胁我。 无语以对。他却缓下口气,说:“我的皇后永远是你,能和我并肩站在一起的,便只有你。” 我还是没说话,玄真帝的爱情让我太过唏嘘,帝王看似高高在上,实则身不由己,甚至有时还要临幸自己并不喜欢地妃子,弄得像个男妓,而唯一的目的,便是以这虚幻的欢娱来换取这女子身后的势力。 而我不幸,遇见地心仪男子,不约而同都做了帝王。向来快意恩仇的我,怎会安于束缚在宫中?生平最烦便是后宫争斗。何况,帝王地后宫永远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理想相悖。 “月凌。”长时间没说话,一说话,声音便如蝉翼脆裂地嘶哑。 他不看我,将我的手紧紧握着,像怕我突然消失。良久,他才说:“你记得,能跟我并肩睥睨天下地,只有人。” 这表白狠狠砸在我心上,让我差一点就不管不顾跟他飞蛾扑火。然自己始终静默 岁的女子,日子磨去了年少的勇气与鲁莽,于是做事便过多考量。时间不待人,容不得一丝的闪失,自然不敢轻易纵情投入。 他也不说话,只拉着我往前走,穿过幽深黑暗的回廊,走在寂寞的宫墙之内,然后,先前孤寂如坟场的皇宫再次灯火辉煌。那灯火之处,便是崭新的龙辇,一干宫女太监跪地,因还未正式登基,便对他行了王爷之礼。 “平身。”他随意说,突然将我打横抱起,朝龙辇走去。 “王爷,这龙辇,这不合”年迈的太监提醒,汗涔涔地流。 他淡漠地说:“本王的女人定然要和本王坐在一起。 ” 我没说话,不想说,也不知说什么,只感觉自己像个木偶,任由他抱着。我不敢看他,不敢使劲吸鼻子。怕自己轻微的动作,就会崩溃,就会不管不顾随他飞奔。 夜未尽,东方白,他抱着我从龙辇跳下,进入金銮殿,一直走一直走,走向那权力顶端,走向那无数人梦寐以求地龙椅。 大殿之上,夏月凌一身明黄,俊美的容颜,气度不凡。他是比任何人适合帝王这位置的。然,懒散鲁莽的蓝晓莲却不是东宫范,必定不能母仪天下。 我寻持扇宫女所站之处站立,看着立在龙椅前地夏月凌,那背影说不出的凄清。终于,大臣和众王爷鱼贯而入,许多人还带着惺忪睡眼。 太监总管尖锐的声音响起,宣读了遗诏,夏月凌称帝,赵贤妃封为赵太妃。大殿之下,众人高呼万岁。终于,他地身份终将在我心里隔出山万重、水万重。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他做了帝王,散了朝,抱我回到十八王府,还是叫醉莲的园子,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时夜,他便离开,三日未曾见,消息从小红和小雅的嘴里辗转而来,传入耳膜: 王妃被封为云贵妃,执掌凤印,管理三宫 秀女监察司已经搜罗了一批美女,要充盈皇上后宫 我不为所动,继续坐在窗下悠悠地飞针走线。小红小雅终于按捺不住,急急地说:“郁小姐,你就不能说句话么?你也要争一争啊,那后位定是你的了。” 我淡漠一笑,没说话。这结局早知,此刻却还是锥心刺骨的疼痛。在这飘雪的天商,爱上注定为帝王的男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终究只是虚妄。 挥手拈了符咒,淡淡的白雪飘成漫天桃花,王府众人皆在院里惊叹这华美地景色。我一个人呆在屋内,有点不舍,但终是要走,于是御风而去,一路上,竟没有阻拦,或许他早已知晓我的决定。 按落御风诀,连府门口,红一干人等早已等在那里。大风大雪,众人屹立。我落了泪,好累,这场战争终不关我事了,夏月凌登上了帝位,苏轩奕有了肉身,夏月不久也会执掌晴。 “主上!” “小姐!” 声音此起彼伏,我走过去,一把抱着红,闭上眼。她在耳边急切问我怎了。我只是摇头,不一言。 时夜,兑了怒,严肃谨慎的坎也骂道:“这夏月凌竟如此明目张胆选秀女,太不把我莲谷放在眼里了。” 坤难得严肃地建议:“回莲谷吧,别管这纷纷扰扰。” 众人纷纷同意,迅速收拾,坤口哨嘹亮,召唤来地犬兽,一只看起来凶狠,但性子温和的三头大狗。 “得罪了,主上。”坤用大氅将我裹住,撑起结界将我罩住,将漫天风雪隔开,然后抱着我跨上地犬兽。 莲谷的入口是灵都城外一座高耸入云的太蓬山,悬崖笔直,万伫立,云雾缭绕,不知其顶。若无法力或神兽相助,定不能攀登。 山上竟没飘雪,芳草鲜美,密林芳菲,水流湍急,猿哀鸟鸣,石间美玉黄金杂然,水中长着翅膀的鱼翻腾嬉戏。让我疑心自己是进入了山海经里。 只闻耳畔呼呼风声,许久,地犬兽喘着粗气落在山顶,山顶一片清明,纯净的蓝天,和美地日光,柔嫩的青草,那山顶正中有着莲花的图形,那便是莲谷的入口。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良田美池,|陌交通,鸡犬相闻。陶渊明笔下的字句在此竟是十分贴切。世外桃源地莲谷。然,心里却还是染着愁云惨淡。 坤还是每日外出,带回最新的消息,我只听不回应,摆弄茶具,绣花,或对着窗外一池莲呆。坤、兑以及一干莲谷女子想方设法逗我开心,让我说话,然我自己也拿不回自己地心,那心沉入到不知名的深渊。让我与周遭隔着一层地绸布,不甚清晰。 “小姐”红唤我,将我从沉思中拉回来。转身看她,她与坤交换神色,似有为难。换成以前,我性子急,早问她何事,然此时,我只是看着他,目光也无法聚集。 终于,她走上前垂禀报:“小姐,天佑帝要御驾亲征,林家却趁机提件。小姐,你看这” “与我无关。”我打断她的话,垂了眉,不管红听闻我说话地兴奋,走到里间,躺到榻上,睡了过去 第二部夏月篇第八十四章夏月褆的真 得极沉,不知多久,恍然醒来,见榻边坐一人,折扇子幽深 “离。”我惊喜地喊,他脸上绽出温暖笑意。 “是我。”他声音低沉喑哑,带着颤抖。 “不是做梦?”我问。这十日,睡得极不安生,总有乱七八糟的梦:铁雄被亡灵们包围,净尘满脸是血,离还是离的模样,夏月凌与别人的婚礼 “不是。”他说,儒雅的气质,确实不是夏月那种霸气与妖娆。 夏月。这三个字划过脑海,我一惊,这才反应过来,离早就是离了,眼前的男人该是夏月,夏月国八王,晴国未来帝王。 心陡然一凉,翻身下床,冷言道:“八王爷偷入我莲谷,谷规你该比我更清楚。” “晓莲,你还怪我隐瞒你?”他突然从背后抱住我,我使劲挣扎,又踢又打,低头咬他,他也不放开,不断地说对不起,语调忧伤。 眼泪夺眶而出,十天来没有一滴泪的我放声大哭,与夏月凌的一幕幕闪过,此时,才知原来当天已注定,只是自己傻傻相信会有不一样的奇迹。 “知道你受委屈了。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他声音轻柔,带着某种蛊惑。这轻柔的语音仿若在哪里听过,一时却又想不起。 “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在现世。我先认识地人。最后都是跟自己地好朋友结婚。可笑地是。我却是在他们结婚地一刻才知晓真相。在这里。我那么相信你们。你们都算计我。”我泣不成声地数落。 “是我不好。我不该隐瞒。我该在你一到天商就告诉你。”夏月掰过我地身体。拥入怀中。这怀抱让我瞬间安定。淡淡地气息。不知名地芬芳。他用大手轻拍我地背。这感觉让我想到了父亲。仿若此时他不是夏月。不是离。而是我地父亲。 哭了许久。哭累了。安静地趴在他胸口。顿觉十多天来。压抑心中地郁结之气烟消云散。 夏月见我停止抽泣。便轻声问:“莲儿。听我解释好吗?” 我没说话。无所谓听与不听。因对任何事都不怎么有兴趣。只想靠着这怀抱。离开这纷纷扰扰。 他当我默认。于是幽幽讲起他地事:“我夏月。却也是离。谷主当年找到我。说我是诞生于虚无。燃烧于混沌地离火转世。所以。她用你地印记解了我身上地封印。然后经常进宫教习我法术。又让紫炎教我魅惑三界。我便幻化成我心中地样。以离地身份存在于莲谷。也确实当你是主上。是要守护生生世世地女子。所以。我是离。并没有骗你。你可相信我?”他抬起我地头。认真看我。面上满是急切。眉头微皱。 我没说话,习惯性地点点头,对此我不怀疑,因绝瞳和夏月凌也说过他是离火转世。 “谢谢你。”他眉头舒展开来,像遇水的茶叶。然后,又将我拥入怀里,拥得我呼吸不畅。 “离,放开。 ”我低喊。 “不放。我后悔没有直接坦言,而是造成你对夏月的误会,我也后悔在葫芦谷没带你走。”他倔强得像个孩子,抱着我在睡榻上坐下,继续说:“要是早些告诉你,我不过是想保护你,不让你对这天商的男人有所念想,早点带你离开十八,你便不会这般伤心了。” “什么?你葫芦谷一役不是要灭了他吗?”我一惊,难道我目之所及都不是真相吗? “那时我灭他做什么,灭了他,我也不一定有把握赢得了十三,即使我有莲谷,但没有你地调动,莲谷一草一木都不会听我的?再说十八是什么心性,他瞒得过别人怎么瞒得过我?凭他的实力,我是断然灭不了他的。我当时只是想借葫芦谷一役来带你走,顺便隐遁,那夏月国的皇位我从来没觊过。”他笑道。 我皱皱眉,这家伙按实力,当初是在民间最有名望的便是他,他怎可能没有觊觎皇位地心?他像知晓我心思般,说:“傻丫头,你也不是不知,虽我身后有云家,其实我知晓云家并不会帮我,我的势力盘根错节都在晴国,八岁便开始筹谋,二十年来,我所要地是晴国的帝位。所以,得知你回到天商,我又惊又喜,想借机带你走,故安排了葫芦谷地事情。结果是我太高估了自己。”他语调满是失落。 “流觞是你的人?还有那灼烧我灵魂地封印是你下的?”我这样问,身子一绷,无比紧张,其实真怕他说“是”如果真是的话,恐怕我的心会掉入更深的深渊,终究找不到来时的路。 我紧张地盯着他,他拍拍我的头,皱眉道:“我在你心中就那么不堪吗?” 我不说,还是盯着他。他叹息道:“你这丫头,十八选的人,不是心腹,根本接触不到他核心的组织,流觞是十八骑的人,是父皇亲自挑选的人。当日,我也在愁苦,如何布置才能带你走,然后我自己全身而退。恰巧夏月枫来和我说你与十八的事,探子也说流觞私自带你离开,我才仓促组织了葫芦谷一役。至于流觞,他要带你走的原因,你该知道了。” 我不说话,看着窗外,暮光已起,莲谷没有飘雪,日光之后的傍晚,暮色照大地,非常的美丽。这十日,我像个任性的小孩,将自己封锁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周遭的人和事不闻不问,也未曾欣赏过这美景。 “你不信我?”夏月见我不语,语气急切。 “多美。”我指指窗外“陪我走走吧。”看着他惊讶的表情,我从他怀里起身,简单地挽个髻。 “这莲谷地晨昏寒气较重。”他从架子上取下风衣为我披上。 我点点头,走出门。空气满是植物的清香,闭上眼睛深深呼吸,肺里清明,神清气爽。 “莲谷现在是夏日,若是春日会更美。不过,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说着,他拉起我的手跑起来。我想起以前上初中时,蓝晓天被人欺负,我去跟三个男生打架,结果性格温和的蓝晓天居然跟我一起冲冠一怒,揍了三人,然后他拉起我便是一阵跑,一直跑到青安花鸟市场的角落才停下,自此后,我和蓝晓天的恶名便在学校里传开了。 呵,还真想蓝晓天,那家伙对谁性格都温和,就对我这个姐姐没好脾气。那家伙应该结婚了吧。我还在厦门混迹时,他就经常打电话来说:“蓝晓莲,你赶快找个老公,不然本少爷要抢先了。你最好别让左邻右舍亲戚朋友说‘大麦没黄,小麦黄了’,还有啊,你要求要降低 都二十五六的老女人了。” “想什么?这么开心。”夏月已经停下奔跑,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想我地亲人。 来到天商还没有这么想过他们。刚刚还觉得你像我爸爸。”我这才现夏月将我带到了一个湖边,落日沉淀在湖水里,云影天光与碧水交融,美得摄人心魄。 “什么?我像你爸爸?”夏月眉头皱得跟老虎似的,语调也提高了很多。我哈哈大笑,不理他,径直躺到草坪上,真舒服,好像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青灵山。那个纯真年代,再也回不来。 “不许躺在草坪上,寒露重。来躺到哥哥怀里来。”夏月板着脸,再听这台词,怎么听怎么像是蹩脚的韩剧男主角台词,于是我又肆无忌惮地笑。 “你这家伙还笑啥?”夏月摸了摸脸,又摸了摸帽子,然后低头看看衣服。 我还是笑着,其实这家伙长得跟夏月凌有几分相像,但他比夏月凌更像人,至少我能捉弄他,还能看到他如此的表情。倘若换作夏月凌,我定然是一分一毫便宜也占不到。 想到夏月凌,便有阵阵疼痛蔓延,觉得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 “怎了,晓莲?”夏月急忙坐过来,搂我在怀。 “离,为什么命运这样艰难。”我轻声问,他身子猛然一震,继而捧起我的脸说:“所以命运不该存在,要打败他。”他语调坚定认真。 看着他,渐渐地,我的眼神又没有焦距,他的脸模糊不清。我伸手去抚他地脸“是梦吗?你可知,得知你是夏月,我多么伤心。我曾那么信任你。我真的伤心。” “不是梦。跟我回晴国,在与命运作战的时候,我想带你在我身边。而且,我会生生世世都只跟你一个人在一起。我不会有后宫,只有你一个女人,只要你做皇后。”他语调含着请求。 我的泪陡然蔓延,像听到最好笑地笑话。夏月凌也如此说过,然不久便娶了云珠,因为那是逼于无奈,我便原谅了他;他也誓说只有我一个,然却又从十八王府找出了与我长相颇似的雪姬,我说服自己:那是因为他太爱我;这一次,登上帝位,虽留了皇后的位置给我,然第二日便迫不及待地选秀。 我不相信,我从来不相信,凭夏月凌的手段,还需要联姻这样苍白无力的方式来巩固帝位。我也不相信,他不知晓莲谷若真挥作用,比得上林家。 可他还是那么做了。我不可原谅的便是这茬。 现在谁说爱我,我都心有余悸,谁给我全世界,我都会怀疑。 何况还是一样地话,从两个帝王的口中说出。帝王爱,原本有限,原本凉薄。我蓝晓莲昔年在学校,什么科目地兴趣都不大,惟独喜欢历史,那些幽幽折断的红颜,那些帝王地无奈无情,几千年的中国历史都已是最好地明证。 我的泪和着笑意渐渐扩大,最终满脸讽刺地笑。 “不许你将我和他相提并论。”夏月恶狠狠地说,死死箍住我的肩,声音放柔,说:“晴国各州府悉数拿下,都拥立我。现在只剩帝都了。现在围着城,云斐那狗贼拿了全城百姓性命来威胁我。现在,我们和御林军以及京畿守备周旋,若能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令他们归降,那最好。若不能,便会攻城。到时候拿下皇都,我希望你和我一起进城,登基。然后我们共同治理国家,找寻解咒之法,让天商子民过好的日子。你亦可将你家乡一些好的做法用来推广,我们打造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天商,可好?”声音轻柔,徐徐而过,是一个帝王的美好蓝图。我也不禁热血沸腾,能亲自创造一个太平盛世,对于极其喜欢历史的我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诱惑。 然,我自己很清楚,我没有那么坚硬与坚强的心。我不过是普通的女子,会嫉妒、会怒、会自私,不喜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我也明白,帝王的承诺,有时候更脆弱。何况,对象还是夏月,我清楚我不爱他,若他没有化身为离让我安然信任他那一段,此刻,与他站在一起呼吸都不可能做到。 “答应,好不好?”他焦急地问。 我慢慢摇头:“帝王之爱,我承受不起。” “跟我一起,只要我找到穿越时空的方法,我就不做帝王,与你一起回你的时空,做普通人。”他说。 我震惊地看着他,这句子若是夏月凌曾说过,哪怕就是骗我,我定然也会义无反顾。然,他没有说过,他要的始终是天下。 突然,夏月低头,温暖的双唇贴上我冰凉的唇瓣,紧紧摄住。 我头脑顿时清醒,紧闭双唇。他的舌固执地在我唇上蹂躏,像锲而不舍攻城的士兵,非得要撬开城门,攻城略地。 他的气息温暖清香。然,我不喜他如此触碰。奋力在他膝盖上重重一击,挣脱怀抱,跳开,使劲抹嘴唇。他站在原地,落日的余晖打在他脸上,有了一种悲壮。 “原来你这么讨厌我。”他落寞的声音低低滚落在暮色里。我想冲口说是。然,明知不能给一个人爱情,却又让对方残存幻想,这是种酷刑。我向来不屑如此。 于是淡漠地挥手:“今日你知晓了最好。我以前都是利用你。不过,你于莲谷有功,他日若有何事,请你记得你还有个身份是莲谷四护法。” 他扯动嘴角,轻笑一声,道:“我自己有能明辨是非,你无须妄自批驳。我走了,你最好呆在这里什么都不要管。还有,本王不会败的,迟早有一天,本王会夺了这天下,亲自来接你。”他最后的一句话,不再自称我,而用了“本王”语调也咬牙切齿。我知晓,我和离之间已经有了深深的沟壑。 看着他转身往暮色里走,白衣的男子,决绝的背影,走起来潇洒生风。 “等等。”我叫住他。他转身,面上有预期的惊喜。 我垂眉不敢看他接下来的表情,只低声问:“你和月阳以及魔界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救你?” 哈哈哈!夏月大笑起来“我以为你回心转意。却原来是问这个,你是本王的谁,本王为什么要告诉你?”他一挥袖,纵身消失在湖面。 我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蓝晓莲,任性十天了,该醒了。抬头看,暮色四合,飞鸟仓惶而下,月华渐起 第二卷夏月篇第八十五章桃源生活的 步往回走,月光下,树影婆娑。一个黑影陡然窜到吓了一跳,挥手向他拍去。来人倏然躲开,急忙说:“主上,是我。” 我听闻是坤,心放下来,边走边说:“你可知人吓人会吓死人?你不知先吱个声?” 他没回答,跟着我走,到月色下,我才发现这家伙竟在发呆。 “怎了?”我问。 他呆站在好一会儿,陡然扶住我的双肩,激动地说:“你肯说话了,太好了,太好了。” 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又蹦又跳,心里荡起温暖和辛酸,咬了咬嘴唇,说了点肉麻话:“坤,这几天,是我太任性,让大家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嗯,这就好。我去告诉红他们。”他像得到糖果的孩子,蹦跳着跑远,我耸耸肩继续往前走。他却又折返来说:“陪你回去,你不是怕黑么?” 我满头黑线看着这个妖媚的家伙“我什么时候怕黑了?” “刚才啊,你说你害怕的。”他一本正经,敢情这小子是以为我怕黑。 我懒得解释,如此月色,在天商简直是奢侈,何不好好享受。 两人并肩走。坤比我高出一个头。长发飘散。妖冶得如同月下繁花。却又带着闲适地雅致。如果夏月凌也能放下。放弃天下。在此地。他必定也是一道绝美地风景? 又想到他了。自己也嘲笑自己。真没出息。不就是一个比自己小八岁地男人么?长辈都教育过我们:比自己小地不会疼人。等我回去。一定找一个比我大些地。像夏康峻那样地会疼人。 想到夏康峻。这会儿又更嘲笑自己异想天开。夏康峻和夏月凌不都是冥神郁磊灵魂转世么?最终他们是会融合。回冥界做冥神地。再说虽然男人一抓一大把。但容貌、聪明度诸如此类都不如郁磊吧。 唉。真他妈地“曾经沧海难为水”还真是贴切。回去相亲肯定困难。下次问问身边这些高人有没有忘情水这种东西。 “对了。主上。我回来时。在莲谷入口遇见离。他让属下转告主上‘谢谢主上帮他保守秘密’。主上。什么秘密啊?”坤很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我自知离说地是没将他八王地身份告诉莲谷地事。当初他为莲谷所做地。众人皆有目共睹。最开始很气愤时。是曾想公开他地身份。但仔细想想。他真地从未做伤害莲谷、伤寒我地事。 “主上,秘密?”坤还是不依不饶。 我一笑,不怀好意地说:“小坤坤啊,看不出来你这样八卦啊。” “八卦?我本来就是八卦八王里的坤啊。”他一头雾水,随即又问:“你说的八卦,一定有阴谋,一定有别的不好地意思,到底是啥意思?” 我笑而不语,往灯火阑珊处走。坤却突然拉住我,语调突然很严肃:“晓莲,有句话,我憋在心底难受,我今天一定要告诉你。” 我心里一打鼓,这种台词怎么那么像表白前奏?还叫我晓莲。这个家伙是bl,如果都说喜欢我的话,我便那个啥米男女通吃?太可怕了。我不禁浑身鸡皮疙瘩扑啦啦掉。 却听得他说:“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我之前不确定你已经恢复,所以一路上我都在琢磨到底说不说。但此刻,若我不说,我怕你将来怪我。” 我“噗嗤”一笑,扶着腰笑道:“小坤坤,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了?” “主上,你别激动。你听我说。”坤的脸在月色显得一片惨白,渗出寒冷哀伤。我终于感到了不对,抓住他问:“是不是夏月凌出事了?” 他眼里闪过神伤,落寞地说:“天佑帝御驾亲征,已经出了灵都城,春城林家闹着说要天佑帝履行当初寻找帝女桑、影木枝等物品的承诺,娶林家当家林景松之妹林景月,否则,便不出兵。天佑帝也是不受威胁,带了十万人便去了密河,此刻应该是出灵都了。” “你跟我说的就是这件事?他御驾亲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坤,之前这家伙一本正经,就差没搭台了。 “不是你问天佑帝地事吗?”坤一脸无辜。我这才恍然,刚才那情况下,我本能地就认为是夏月凌有事。 “那,到底什么事?” “先说好,你不要激动,一定有别的办法的。”坤还是卖关子,我都快急死了,觉得这家伙绝对是故意,便恶狠狠地说:“快说重点。” 坤脸上又浮上那种明明灭灭的哀伤,配上清幽的月光,真是深得像海洋的忧伤。明明是叫我不要激动,现在他似乎比我还激动。 “晓莲,方天死了,在山鹰别院,我亲自去确认的尸体,整个尸身腐烂,轩奕帝是拿不回肉身了。”坤的声音很小,到最后竟哽咽了。 我皱了皱眉,安静地看着深情绝望的坤。这才恍然大悟今早红为何看起来像哭了一宿。 “主上,一定会有别的办法地,轩奕帝他,你也别太伤心。”坤见我又没表情反应,也没说话,着急起来猛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一把拉住他,喝道:“这是作甚?方天死关你我什么事?那是魔界之王紫陨啊。” “小姐你”背后响起红不可置信的声音,转身看到红浑身微抖,表情愤恨地说:“你当真是心性凉薄,爱上十八王,便对我家太子的事一点都不上心。太子他元神与魂魄无法与肉身符合,便无法渡劫,如果三次都没渡劫成功,他便永远不能回天庭,会堕入黑暗深渊,跳出三界六道,分分秒秒忍受熔岩煎熬。” “红,非得要那具肉身吗?倘若你家太子现在有肉身,且那肉身浑身都是纯净仙气,这岂不是更好?”我问道。 “不可能。要炼就那样的肉身非常困难。 岂不说这炼制之法是冥界最高秘密,单是那材料就很难找。”红喃喃向后退,仿若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看着我:“主上,你是说我家太子 我点点头,说:“当日你拿走我的百合花,尔后与离宸合作,在我身上下焚魂封印,最终目不就是想我去盗回结魂灯么?接着你又将你家太子的元神施加隐咒打入夏月凌体内,让结魂灯修补他的元神与魂魄么?我说得对不对?” “小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都不曾戳穿我。 脸刷白。 “在我知晓夏月凌身体有别人的魂魄之后,黄桑将她所见都告诉我,我便猜测是你,前日里得知夏月不曾下过封印害我,便更加笃定是你了。”我负手而立。 红噗通跪下来“红愿承受任何责罚。” “红,你怎么可以辜负老谷主的嘱托,你竟勾结敌人害主上至今背负神罚。”坤怒意丛生。 “坤,退下。”我喝退坤,扶起红,说:“谢谢你,红,你给了我可以为轩奕做事地机会,何罪之有呢?所以,我从来没怪过你。还有,十天前的龙渊殿,你们走后,你家太子有出现,他已经有了肉身,仙气氤氲。我之后向兑打听过,传说中的不死之身、不灭之灵便是如此。”我说着,心里却是一阵嘲讽:夏月凌,你想利用我炼就不死之身、不灭之灵,想必千算万算也未曾算到苏轩奕,最后为他们做嫁衣吧。 “真的?”红惊喜得声音发抖,我点点头,转头打趣坤:“你是中意轩奕帝的外在,还会轩奕帝地灵魂?” 坤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我是那么薄的人么?” “逗你地。”我两手一摊,笑道:“还不回去?我饿了。” 回到屋内,粉裳和青儿已经摆好了饭,刚落座,便见橙子风风火火跑进屋,见十天没出来吃饭的我竟在主位上坐着,顿时愣住了。 我打趣道:“橙子,不认识我了?我可想再看你在莲叶上跳舞呢。”前几日,为了逗我开心,每个人都拿出了绝活,这橙子便在莲叶上跳一支名叫“惊鸿”地舞。 “小姐,你”橙子无比激动,泪光闪烁。 “一身脏兮兮,没换身衣服就来,成何体统?”粉裳责备道。 我这才注意橙子一身橙色劲装,满身灰尘,想必是打探到了重大消息,来不及换衣服,便冲进这厅堂,却不曾想我在此。 “粉裳,自家姐妹,不必事事都那么刻板。”我说道。 “主上教训的是。”粉裳低眉垂首。 “鬼丫头,还跟我拿腔拿调地。”我斥责粉裳,便让几人都坐下吃饭,听橙子汇报。 橙子看了看坤,又看看红和粉裳,三人都耷拉着脑袋。我便感到这事有蹊跷,佯装怒,斥责道:“你们对我不满,可以提出来,我决计不会赖在此处,无须使用这招。” “属下不敢。”众人扑拉跪到地上。 “哼,你们有什么不敢的?现在就开始弄权了。”我一拂袖便要离席。 “小姐,我们是怕你听了这些消息,再次承受不住啊。”粉裳哭诉道。我身子一震,看着泪流满面的几个女孩,觉得自己真地很不是人,28岁的年龄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让这些十七八岁的孩子为**心。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以后,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起来,吃饭吧。”我的鼻子也酸酸的。 众人起身坐定,橙子站着拱手施礼道:“小姐,请允许属下先报告消息。” 我点头,橙子深呼吸一口,说:“一刻钟前从晴国传来的消息,皇都明城守军投降以应夏月的军队。云斐帝自杀,自杀前勒死了新娶的八个妃子。夏月随母亲,晴国长公主姓云,更名为云离,号明启。明日祭祖之后,便是登基大典。” “他也算是个人物。”我轻声地说,想起他温婉的眼神。谁都不知这个霸气十足的君主便是那儒雅地白衣秀士,那个温文尔雅的四护法离。 “是的。小姐,还有一刻钟前,商羽国也传来消息,轩奕帝带领着皇庭七色死士中的红衣死士回到国内,明日将为大祭司周天举行沉湖葬礼。”橙子说,许久才抬头看着众人,见大家都看着她。她慌忙低头道:“属下先告退。”说着,就要往外走。 “且慢。橙子,你的消息没有哪个可以吓到我啊。”我掷地有声,橙子身子一顿。 “说。”我短促的一个字。 橙子转过头,把头重重埋下,声音很低“回禀主上,天佑帝御驾亲征,十万大军遭遇亡灵军团偷袭,只余三万,天佑帝亦重伤,林家趁机勤王,天佑帝不得不答应林家要求。且,一刻钟前收到的消息是:天佑帝昏迷不醒,几次停止呼吸。” 她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响雷敲在我耳畔,我头脑顿时空白,无意识地站起身,踉跄几步,抓住红道:“帮我救他,我放你回你太子身边。帮我”先前的胸闷与郁结更加凶猛,像有人不断往我胸口加石块,最终压得我喘息不过,喷出一口鲜血。 众人惊呼,我听不清楚,只挺身站着,喊:“集结所有力量,救他,快点,快点。”我大喊着。 “姐,你先稳住神形,不可着急过度,我们马上准备,连夜出发。”红与粉裳不断安慰我。 莲谷此时已经一片忙碌。灯火辉煌,如同白昼,各种神兽的嘶鸣声,被惊起的无数飞鸟扑腾声,忙碌地指挥声,乱作一团。 “夏月凌,你一定要撑着,你一定要给老娘撑着。”我紧紧咬着牙关,泪不停倾泻。心里却又怪自己:明明已决定要还他一个清明的天商,为什么要那么小气去计较? 万分恨自己。恨自己的自私与任性。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孤寂的,现在又在那么孤寂的位置上,当然要步步为营,自己为什么还要埋怨他、丢开他? “主上,请先冷静。我们面对地敌人乃亡灵军团,还需你指挥。”兑在我面前拱手喊道,声音平静无比。 我点点头,坐在地上调息片刻,默念了宁心咒。 稍微平息,抬头看见兑,恍然想起离,如果离在此,必定是将一切都安排周详,然后淡然地叫我不要担心。 正在胡思乱想,兑突然双膝跪下,歉疚地说:“主上,切忌,此番志在救人,切不可恋战。对方五色使者乃女娲石,是上古神器。如今对付上古神器,我们暂时没有办法。” “我知晓。”我轻声吐出这千斤重的语句。 “主上,启程。”坤骑着地狱犬向我伸手,我一跃,心里默念:夏月凌,你一定要等着我idianm正版阅读!) 第三卷天下篇第一章莲记重临天商 刻,地狱犬落在军营外,三个脑袋喘着粗气,喘息声守军,长枪短戟将莲谷一干人团团围住 “何人胆敢夜闯军营!”声若洪钟,从暗夜里传来。 我拈起明目咒一看,苍颜白的老,一双目仿若暗夜里的狼,着威慑人的光,心里不觉一凛。回头看,众人都等着我言,我这才意识到离已走了,以后的策划指挥便要我自己来做。 于是清了清嗓子,喊道:“在下乃皇上旧友,知皇上欲超渡亡灵,消灭巫邪,特带一帮朋友来尽绵薄之力。” 那老走出来,向众士兵挥挥手,众士兵整齐划一退开,然还是将军营守得密密的。我往前走,那老眉头微皱,双眼微眯,透出一道墨样的精光,陡然抬手以三节鞭指着我,不悦地说:“天商没有姑娘投军之理。本军亦不收外人,你们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本将军不客气。” 我心急如焚,忧心夏月凌的伤,但还是压住怒气,拱手问:“敢问阁下是哪位将军?烦劳带我见皇上。” “放肆,营中之事,岂由得你撒野?来人,将这一干人等赶走,若有违抗,就地正法。”这老家伙口气比山核桃还硬。 本身我已是耐着性子,硬压住火,此刻,这老家伙此种态度,我心中的怒火如同激荡的熔岩,就要喷薄而出。却见坤如离弦之箭,又如一条敏捷地游鱼,唰唰两下就进入军营,然后唰唰闪出来,落在原地。若不是他手上抓了一个士兵,我想任何人都会疑心刚才是幻觉。 “放肆,竟敢扰乱军营。弓箭手准备。”老头气急败坏,一声令下。弓箭手便团团将我们围住。 坤却拖着那士兵走上前,唰地拿掉他的帽子,满头青丝如瀑布般倾泻,坤捏着女子的下巴,逼她抬头,那女子大约十五六岁,皮肤看上去粉嫩嫩的,瓜子脸上两汪清凉的眸子因微微的怒意显得更生动。绝对的美人胚子,即使穿着破笨宽大地士兵服,也难掩那种惊世骇俗的美和隐隐的傲气。 此女是谁?难道是夏月凌新选地后宫?依他地性格。不应该会在军中带女人。那只有一个可能。此女并非夏月凌所带。 “将军大人。你军中私藏女子。该当何罪?”坤地声音冷到极点。我不禁猛然抬头。老头果然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平静。看来此女对他甚为重要。 “你既然来投诚。可知你手中抓地是谁?”老头不悦地问。 坤地唇边绽放一抹笑。朗声说:“还没有我晓情楼不知道地。对吧。林景月小姐。 ”坤不看那老头。反而紧紧捏住她地下巴。脸上地笑意寒得可怕。 “既然知晓是本宫。那还不赶快拿开你地臭手。”林景月咬牙愤恨。却也只得小声说。 我无心看她的眼神,一心想着回到夏月凌身边,想着他地伤。然“本宫”二字却让我不得不正视这女子。我怒道:“你可知晓本宫的含义,你竟敢自称本宫。” “皇上已亲自封我为敬端皇后,等打败亡灵军团班师回朝,便会大婚,诏告天下。”她不无得意。 坤放了手,双目担忧地看着我,我知道莲谷的人在等我做最后决定,这是一次押宝,赌注巨大。 霎时,我感到肩头责任重大。然,箭在弦上不得不,这林家也太大胆,竟敢在国家危难之时趁机要挟,那正好,以前还愁怎么铲除掉这个世家,这次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世家的存在,对历朝历代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我决计不能成月凌的敌人,也决计不能让他有三长两短。于是我讽刺道:“如果你拖延时间,皇上有三长两短,你该知晓,你不是明媒正娶,便只得陪葬地下场。” “你居然说你没问题?皇上受伤的消息全面封锁,你竟知晓。你还没问题吗?”这女子倔强地仰着脸,清幽地眸子染上几抹暴戾。 “早说过,没有晓情楼做不到的事。”坤冷冷地打断他。 那女子还要说废话,我再也坐不住,唰地招出青霜,剑指老头,另一手死死捏住林景月地咽喉,冷喝道:“谁敢阻拦老娘,今日就让他血溅当场。”众士兵面面相觑,不敢有所动作。 我拖着林景月,大步往前走。士兵忌惮退开,却又不甘心。 奔到营帐之中,那方简陋的榻上,夏月凌静静躺着,双闭紧目,脸色苍白,嘴唇乌紫。我地心疼痛得无以复加,脚像灌了铅,跌扑着到床边,近距离看着毫无生气的夏月凌,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非常微弱,几乎感觉不到,我先后反复确认了几次,才确认确实有鼻息。 在这种情况下,魂魄很容易溢出,与身体脱离。如果这魂魄被鬼差捉住,会送去冥界。可他是冥神转世,三界六道不知有多少鬼怪妖魔对他的元神和灵魂虎视眈眈。 蒙上“黎落”探视他的魂魄,竟现体内没有魂魄的影子,只是一些彩色的烟雾包围着一团银色的雾气。那烟雾时而如熊熊的火焰,时而如狂怒的大海,时而如滚滚黄沙,时而如漫天白雪,时而又如黑色暴雨。那银色的雾气不甚清明,在这些彩色烟雾的包围中淡定如月华。 惑万分,怎么会没有异状呢?这些彩色烟雾与 雾气分明是敌对,却是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又如了几次,依然是同样的结果。我便凝聚所有灵力想去将那彩色烟雾驱打,让他们放开对银色雾气的合围。然,我居然靠近不了,一靠近,浑身便有灼烧地疼痛。又试了几次,灼烧感越来越强。 最后一次,竟被那红色烟雾里的火苗舔了一下,灵力倾泻,胸口一闷,吐出一口鲜血。 “怎了?主上。”坤急切地扶住我。 我缓了口气,摇头道:“太诡异,竟没看到魂魄,只有一团银色雾气,周围还有一圈五色烟雾。” “主上,每个法术之人都有灵魂的防护结界,平日里,这防护结界看不出来,但灵魂若受到攻击时,这防护结界便会挥作用。因此属下认为,那银色雾气中应该是皇上的灵魂,而周围那些烟雾,该是对方下的攻击咒。”兑拱手道。 我点点头,说:“我亦如此认为,所以企图以己之力帮助他。竟不曾想这些烟雾着实厉害。竟伤了我。诸位,可有办法?”我心里很是着急,夏月凌的道法高到什么程度我不知,但那烟雾每种都厉害,防护结界被攻破是迟早的事。更何况,里面还沉睡着夏康峻地灵魂。 众人听了我的问话,面面相觑之后,便是低头默不作声。虽未回答,却也是给了我答案。 “唉。”我轻叹,却还是不死心地问:“兑,连你也没办法吗?” “属下无能。请主上责罚。”兑还是低头。 “我责罚你作甚。这天佑帝要救,这仗还是要打。粉裳传令莲谷所有有法术的高层在三个时辰内通通在此集结。红去扎个营帐。坤,你去将那个所谓的皇后和管事的将军都请到我的营帐内去。”我吩咐道,坤与红得令而出,粉裳却站在原处,丝毫没动,只看着我,平静地说:“来此地之前,主上可是亲口答应过属下们,只救人,不恋战。” 我自知他们为我好,然此刻我不能不对这些充耳不闻,尤其是看到夏月凌都伤成这样,那那些不懂法术地士兵在对方杀来,岂不是踩死蝼蚁一般?这是我能为夏月凌和天商子民尽的一点力而已。我岂会退缩? “粉裳,你们越来越放肆了?莲谷组建的初衷是什么?”我斜睨她一眼,冷语道。 “属下不敢。莲谷组建为保护莲月皇后转世归来。”粉裳低垂着头。 “很好。那莲月皇后有何值得各位保护之处?”我问道。 营帐中,顿时鸦雀无声,气氛骤然肃穆。我扫视了一周,看每个人都垂下了头。便说:“想必各位都知晓,倘若是莲月皇后在此,该如何做了?” 众人轻轻点头,粉裳拱手道:“属下这就作法联络。” 我按住她地手道:“此处距离那些助纣为虐的杂碎很近,你与橙子一道御风去灵都城连府施法召唤众人。” 粉裳与橙子相携而去。兑检查了夏月凌的身体,建议:“主上,为皇上撑起防护结界吧。这样可免除皇上再受到攻击。也可保证魂魄不飘走。” “好。那有劳兑和黄桑在此守护皇上。”我扬了扬手,示意众人将这营帐团团围住,又吩咐众人:“除非持我印记,否则任何人不得出入,违格杀勿论,焚魂扬灰。” “是。”众人齐声道,我心里轻叹:莲月啊莲月,谢谢你的善良,今日我才有这批人可供差遣。 走出营帐,雪花盛大,军中一片肃穆。巡逻地士兵严肃整齐。红见我出来,忙领我去了新扎的营帐,坤那妖孽斜倚在案几前,七位铠甲在身的将士站在那里,脸上愤怒异常。那林景月却被青儿提着站在那里,没让她坐。我也不管坤这家伙用了何种方式,便径直走到案几旁。 坤扭腰站起来,拱手一拜,柔声道:“主上。” 我鸡皮疙瘩唰唰掉,再看那些拼杀疆场的铮铮男子们也是一副受了严寒的模样。我便厉声斥责道:“坤,你越放肆了。军中就该有军中的样子。” “主上教训得是,属下知错。”坤说着,扶我坐下。 我看了一下,有几个是我认识地,那日夏月祈带人围十八王府,这几人也在。哼,还真是变节得快。此等人,夏月凌竟也敢用,这厮还真是人才。 “幻影城的于将军,锁魂镇地陈硕老将军,别云都的柳景少将军,六和府地李平都尉,灵都城京畿护卫队队长张景源。没想还会再见面。还真令我意外啊。”这五人便是当日与夏月祈一起围十八王府之人。见我点出他们地名字,万分惊讶,年龄大地陈硕拱手道:“不知姑娘如何识得老夫?老夫年龄大了,竟不知何时见过姑娘。” “陈硕将军镇守锁魂镇,斩妖除魔,惩奸除恶,让锁魂镇这个北方军事重镇做到路不拾遗,民风淳朴,功劳不小。陈硕将军嫉恶如仇、刚正不阿,若不是您老回京捉拿反贼,围我十八王府,我一女子怎见得到陈硕将军?”早些时日,看给我的天商军事资料将领篇,便看刻意看过陈硕。 此语一出,陈硕果然脸色大变,用悔恨的语气说:“罪臣该死。”说着就要行跪礼。 我一挥手“将军这是作甚?军中只有军士之礼,这天子跪礼若在 中,军将 还请将军牢记了。” 橙子赶忙扶了他一把,没让他跪下。他激动万分,拱手道:“谢谢大人教诲,罪臣受益匪浅。” 我暗笑,这老家伙倒也是只老狐狸,不知晓我身份,便以“大人”喊。我又扫了扫另外两个我不认识的将领,其中一个就是之前拦住我的林家的将领,还有一位带着狰狞地银色面具的年轻男子。又开口说:“陈硕将军乃刚正不阿之人,此后又能及时看清奸人嘴脸,弃暗投明,忠于皇上,忠于夏月国子民,此乃后辈之楷模。何罪之有?” 先前的老却沉不住气,怒气冲冲地问:“你是何方鼠辈,竟与这江湖邪派勾结,带着这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来扰我营中之事。” “如此沉不住气,春城林家怎会如此没眼光用你这种东西。”我斜睨他一眼,他青筋暴突,抽刀就要冲过来。 那银色面具男子按住他道:“莫与女子一般见识。”那老头闻言,气呼呼地刀回鞘,站在一旁。 那银色面具走上前,拱手拜:“郁小姐,又见面了。” 我微眯眼,盯着他不放。他唇角微扯,略寒笑意,也盯着我。这是一种无声对峙,对方显然是我认识之人。 营帐内,一时间没声响。好一会儿,才听得清脆的女声含着浓郁的讽刺道:“盯着男人肆无忌惮看,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再,就算这里地人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你来撒野。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嘴角含笑道:“看来林家的家教真不怎么样。你比起你的哥哥们可差多了。红,你算她地长辈了,就替皇甫教训教训她。” 红的脸唰地绯红,娇嗔道:“小姐,又打趣红了。 ” “你们敢。我乃当朝皇后。”林景月咬牙切齿。 我是越看她越觉窝囊。妈的,这情敌水准是越来越差了,竟不及云珠十分之一。还有,她居然是净尘的亲妹妹。 “你叫嚣啥?”青儿死死抓着她。谁知她却破口骂道:“你这个贱货,没资格跟本宫说话。还不放了本宫。” 我唰地上前就是一巴掌,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这巴掌是替净尘打你地。”我说道,想起那明月松间般的男子。林景月咬牙切齿,我又抡起给他一巴掌,众人吸了口凉气。我继续说:“这巴掌是替皇上打的。作为皇后,不知修身养性,母仪天下,却学市井无赖,不识大体。” “你?”她怒目圆瞪,我继续一巴掌下去,说:“这一巴掌是替我的妹妹打你的,打你的口无遮拦。” 她狂野起来,头披散,吼道:“二哥,伯父,你们竟看着月儿受欺负吗?” 银色面具男拿下面具走到我面前,施礼道:“春城林景松拜见郁小姐,舍妹无知,今日还请商讨对策。” “幸会,青云公子。”我踱到案几前,对青儿说:“拉她下去,严加看管。” 青儿拖走了林景月。我却冷眼缓缓扫视过林家老头。林家上一任当家林浩然乃林家二公子,照理说另外两个应该是上一任大祭司,而刚才林景月叫他伯父,那这个当年地林家大公子便该是大祭司。可商羽国、夏月国、晴国,三国的前任大祭司皆已亡故。照理说,便不可能有伯父存在。于是我决定铤而走险,便厉声问道:“林老将军,不知您老之前生长于哪个祭司神庙?” 那老头一怔,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很快恢复正常,道:“老夫不知郁小姐在说什么。” 看他那一闪即逝地惊讶,我已笃定他是前任大祭司之一,只是不知是哪个国家,也不知他身上的情蛊如何解了。 哼,老狐狸,跟我装。老娘有多少电视剧,多少小说作为教科书啊。于是调整出饶有兴趣地表情,说:“林家的事,祭司神庙地事,我可是知晓得一清二楚。想必青云公子知晓我与令兄、令弟的交情吧。” “令弟与小姐之事,在下略知一二。至于令兄,在下亦遗憾未尝见过。”林景松举手投足,皆是翩翩公子。他与净尘长得很像,唇红齿白,面若桃花,就算穿着铠甲,依然难掩那种阴柔到极致的美丽。怪不得上战场需要带着狰狞的面具。 我亦不想在此浪费过多时间,说实话刚刚打林景月,确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唉,自己竟也是如此心胸狭窄之人。耸耸肩,便对各位说:“今日,请各位来商量营中之事。想询问当日皇上如何遇袭,对方攻击的阵法、阵势如何?” 七个人面面相觑,也没说话。红说道:“主上,他们是不相信你。” 我笑道:“这才是领军人物。”然,我一时间又想不起有何信物可号令他们。坤却懒懒地说:“主上号令莲谷之物,便能号令他们。” 我一惊,也知晓只有这条路,但此路也是最危险的路。不仅我要暴露,且我还公开表明了我的立场,对夏月和苏轩奕都是不公平的。 坤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说:“主上,今日为的是天商,并非天佑帝。” 我想了想,便念动咒语召出莲记。众人一看,惊得就地石化 第二章亡灵军的秘密 刻后,除了林景松与林老头,其余五人激动无比,齐“莲月皇后归来,天商福也” 我还没说话,坤却笑道:“你们可见谁都拜作莲月皇后?可瞧清楚了,这位可是皇后?” “难道这凤印不是陈硕抬起头,仔细端详着我手中的莲记。我心中一乐,这坤反应还真是快。 我一挥手,顺着坤给的路线往下说:“各位将军请起,我乃莲月皇后座下大总管郁晓莲。如今莲月皇后在费力寻找解咒之法,得知此地有妖孽作樂,特命我持印所来,助天佑帝一臂之力。” 五人站起身,仔细打量着我。红站到我面前,怒道:“五位将军如此盯着一个姑娘家看,岂不失礼?” 五人顿时羞红脸。我假装斥责红,请几人坐下,不经意间瞟了一下林景松和林老头,林景松带着淡漠的笑,林老头面色阴鸷。 若不是因了净尘那一茬,我此刻对林家的印象恐怕还不如云家。这林家看起来古古怪怪的,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正想着,陈硕却是站起身拱手道:“郁小姐,老夫不才,便先说说这次的情况。当日,御驾连夜行军,刚从灵都城南门出,走不到二十里,便闻到风中飘散着浓烈的腥味。还来不反应,漫山遍野都是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呼啸而来,马蹄声如雷奔。我等仓促应战,却根本斩杀不了敌人,即使将对方斩杀为两半,倏忽之间,两半就合二为一。反而是我们地人死了,马上站起来便是敌人。看着昔日与自己一同战斗的战友沦为恶魔、与自己敌对,许多士兵下不了手!”陈硕讲到此,泪光闪烁,另几位将军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 “陈将军辛苦。”我愣了片刻,才搜寻出这句苍白的话。 “老夫辛苦啥。只是觉得妖孽与人的对战,人竟是那样脆弱无力。再说真正辛苦的是陛下。”陈硕老泪纵横。这陈硕也是铁骨筝筝的男儿,纵横疆场,竟禁不住落泪,当时地惨烈定是无法想象。夏月凌与他的士兵到底遭遇了如何的惨状?想到夏月凌,自己心里便没来由地痛,深吸一口气,问:“陛下如何受伤的?”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陈硕缓缓叙述:“当日老夫伴陛下左右。遭遇亡灵军袭击时。军中士兵皆不会法术。片刻便尸积如山。未几。那些尸体又纷纷站起。对自己地战友挥刀相向。 陛下作为军中唯一会法术地人。一把长剑在手。轻轻一摇。万道银光倾泻。那银光如同柔和地月华。带着净化之气。凡沾染了净化之气地敌人都颓然倒下化作白骨。而被银光照拂地我朝士兵皆能斩杀敌人。正当我们期待着胜利时。出现了五个穿着黑袍地妖人。骑着五色狮子。手持权杖。放出不同地烟雾。天佑帝与之对抗约三个时辰。终究落马。落马前。竟还用瞬移之术将剩下地众将士移出战场20里。” 肃穆。静默。帐内。无人再说话。这战斗地惨烈超越了我地想象。形势也比预想地严峻。我感到前所未有地烦躁。手在案几上敲击着。然后看到始终淡然地林景松和那阴鸷地老头。脑中恍然大悟。据晓情楼回报。这林家趁机要挟天佑帝。让林景月当了皇后。那必定是有所倚仗。才让夏月凌投鼠忌器。 心一点点清明。就从这林家身上找突破口吧。于是我问:“不知青云公子如何镇住这亡灵军团?” 林景松一愣。唇边绽放淡淡地笑。倾城之姿。我却始终认为他没有净尘美。 “郁小姐如此笃定是在下镇住地?”他也不起身施礼。那面容像幽深湖水地表面。之下潜藏地未知。让我很不舒服。 我并没答话,坤很默契地搬出名言:“没有我晓情楼不知的事。” “哦?那就请坤公子替在下向郁小姐说说,我是如何镇住亡灵军的。”林景松自顾自端起酒杯。 这句话说得很淡然,甚至带着戏谑,但却格外刺耳,满以为坤会有所怒,然他却只是妩媚一笑道:“作为将领,如今的皇亲国戚,青云公子定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在下不过是供郁小姐差遣之人,不侍二主。所以,还劳阁下。” 我心里暗爽,坤这妖孽反应倒挺快。那林景松露出一抹笑,道:“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能镇住亡灵,完全在于林家有一口钟,不知何种质地,却有神秘力量,可收于掌中,出的声音能击散游魂。在它周围,皆无瘴气与妖邪之气。” 原来果真有神物。唉,夏月凌啊夏月凌,骄傲如你,也不得不向林家低头。我觉得堵得慌,挥手道:“各位,既然青云公子有此等神物照拂军营,今夜便好好休息,明日,我们便去会会那些妖邪。” “遵命,末将告退。”几人鱼贯而出。即使说了我不是莲月皇后,但凡有这天商凤印在,竟还有如此这般威力,迷信的力量果然强大。 待一干人等出营帐。我便问道:“依坤看,这亡灵真的是亡灵么?” “似乎不是。依属下看,天佑帝虽还未归位,但到底是冥神,亡灵见到他定是退避三舍,何以会攻击?除非是那样东西。”坤严肃认真。 “竟还真有孽畜敢冒三界之大不韪召唤那东西?须知三界都禁止的。”红惊讶道。 我点点头,说:“我亦猜测是那东西。待粉裳回来,你带人去查看天商地墓地,便可确定了。另外,你单独去找林景松,问他流觞何在,告诉他,我说的,不要让我亲自去问他。” 红得令而出,坤站在桌前若有所思地问:“小姐也曾听过‘行尸走肉’这种东西么?” “自然听过。在我地时空,也曾有此传说,只是不叫‘行尸走肉’,而叫‘僵尸’。传说是它们非鬼非魅、非人非妖,非魔非神,跳出轮回,在三界之外。是集天地怨气而生,生而有毒,亦传染,勾起亡灵以及人类地怨念,将其化为同类。对付他们的办法,在我地时空很多,然我道门中皆说那些是无稽之谈。且我亦未曾见过这种物什,只知我青灵山祖师爷对此留下一句话:从来 便去来处去。无忧如是也。”我心里也惴惴不安,会不会中僵尸毒。他可是神界战神,冥界老大。若成了僵尸,便又是人间一大浩劫。 “主上,难道没觉这僵尸与绝瞳老人很像?”坤一提醒,我倒想到起绝瞳也是非鬼非魅,非神非魔,非人非妖的主。 “坤地意思是?”我看着坤,他点头。 我却摇头“那日能杀掉绝瞳是夏月凌和苏轩奕联手。说白了冥神转世和天神太子转世联手。如今即使能请得轩奕帝来,夏月凌却也在昏迷中。 ” “主上,根本还是灭了五色使。”青儿说道。 我无奈地点头,让两人去休息。别人不知,我岂有不知?这五色使乃女娲石幻化,女娲石本就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此番绝瞳以自身精血赋予五色使以元神与灵魂。这五个怪物地法力不可小觑。何况是五个联手。 夜已深,军营里静悄悄地,巡夜的士兵整齐划一,林家军的治军倒是严密。我记挂夏月凌,便朝他营帐中走去。营帐周围由莲谷的女孩们守着,她们站得笔直,丝毫不逊于林家军,见到我去,便称“主上。”行了军礼。 “辛苦了。”我扯动嘴角对这些女孩们笑笑。挑帘而入,兑和黄桑守在榻前。 “有异常吗?”我坐到榻边,夏月凌还是安静地睡着。 “回禀主上,属下为天佑帝检查过全身,身体并无异常。但灵魂始终被雾气包裹,我与黄桑二人之力想突破包围亦不能,黄桑还受了伤。”兑一脸沮丧。 “你二人怎可轻举妄动?”我心一紧,斥责道。迅速拉起黄桑,催动灵力,仔细查看,好在她没有被僵尸毒反噬,心才放下。 “小姐,可别怪我,我怕哥哥有事。”黄桑低垂着头。 “吴胜怎了?他不是在镇守米云山么?”我收了印记,问道。 “我吴胜哥哥没事,这床上躺的陛下,不也算我哥哥么。”黄桑面上微红,我这才想到黄桑好歹也是公主,看来忙完这件事,还是要为这小妮子的前途打算打算。 “主上,可有现?”兑见我对黄桑的态度异,便问。 我轻点头,叹息道:“五色使召唤出的,可能是‘行尸走肉’。” 兑一听也是脸色大变,惊疑地问:“此话当真?” “**不离十。今夜便可确定,红已着手去查。”我拧了热毛巾为夏月凌擦脸。 兑却沉默不语,我抬眼看了看他,他面上一片死灰。他是莲谷一直在研究法术之人,对于法术之类,该是办法最多的,然,此刻他竟是如此状态。 “兑,没法是么?”我问,心却渐渐沉入冰湖。连他都没法,那便危矣。 兑摇摇头“主上,理论上有可能,实际上没可能。” “理论上?你且说说?”兑地话,让我沉入冰湖的心有了一丝暖意。 “理论上,有如下方法:第一,选上古神器无忧,然三界六道神魔妖各显神通,尚且不知;第二个方法,天神太子和冥神联手,这方法,若在天佑帝未受伤之前,还有一丝的可能,然现在天佑帝自身难保;第三个方法,则是灭了五色使,便是找出当初女娲炼五色石的器具,上古离火和炼妖壶,据说离护法倒是离火转世,只是这炼妖壶难找。”兑说完,重重叹了口气。 我再次陷入沮丧。与兑苦瓜脸对苦瓜脸,双双叹息。 黄桑见状,自知情势,更是一脸沮丧地哭:“那我皇帝哥哥岂不是危险?” 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得无力地摆摆手,遣二人去休息。 独自一人守着夏月凌,为他擦了擦脸,掖好被角。便静静坐在榻畔凝视他。 夏月凌和夏康峻极其相似,尤其是睡姿。神情安静,睫毛微卷,棱角分明的脸在烛火明灭里呈现一种朦胧的诱惑,睡颜如水,看久了,就让我忍不住沉溺。 遥想当年,我与夏康峻郎情妾意时,他工作很忙,许多时候,累了便在书房里,趴在办公桌上睡觉,我便蹑手蹑脚地蹲身看他的睡颜,如何也看不够,那是多么美的日子,那时以为之后便是携手细水长流,那时以为时间还很多。 唉。幸福总短暂。叹息由心底荡起,自嘲地笑笑。颤巍巍地抬手抚上夏月凌的脸,冰凉地触感让我忍不住哭出声来。 月凌,你可知,自从遇见你,我能肆无忌惮地看你,竟都是你命悬一线时;自从遇见你,我心里便充满不安与忧郁,充满嫉妒与小心眼;自从遇见你,我动不动就爱掉眼泪,动不动心就痛得无以复加。 月凌,你可知,这世上的缘,有可放弃的,有必然不可放弃的。因为那已经成为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样的缘便叫宿命。你之于我,便是这样的缘,哪怕是孽缘。你可知? 泪,滑过脸庞,我多想他突然醒来,捉住我的手,戏谑地笑着说:“莲儿,看来你甚是关心月凌,月凌好生幸福。” 然,时间,分分秒秒而过,他还是静静睡着,如同宁静夏夜里的睡莲,这俊美的男子连命悬一线都自成风景。 “唉。罢了,月凌,只要你醒来,你要晓莲如何都随你。”我紧紧拉他地手抱在怀里,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希望他听闻此语能动一动,然他还是静静躺着。 我自嘲一笑,却听得帐外侍卫沉声喝道:“来何人?报上名来。” 我一惊,召出青霜,守在夏月凌榻旁,不放心,便召出太虚神甲又为夏月凌布了一个保护结界。 这才听得帐外来人回话道:“我乃十八王府十八骑次座流觞,特来拜见陛下和郁小姐。” 我心内一喜,自从铁雄失踪后,我甚是担心,派晓情楼打听亦无果,生怕他有不测。如今听闻他回来,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放下,于是未等屋外侍卫通报,便朗声吩咐:“让他进来。” 第三章谋的冰山一角 雄挑帘子进来,我收了青霜,呆呆看着他相顾良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丫头,这么泪光闪闪的,可不像你的作风。” 只这一句,陡然间,仿若回到了上海,我们拌嘴的日子。心中那种柔软的情绪被这家伙一扫而空,撇撇嘴道:“你眼花了,铁大组长。” 他耸耸肩笑:“这才是蓝晓莲嘛。”然后兀自挑了桌子坐下,看到桌上还有剩菜,随手就夹了一筷子。 “喂,死铁雄,冰的你还吃?”我伸手夺筷,他却一跃往后,我扑了空。那家伙得意地笑道:“你身手始终不如我。” 我挑挑眉,懒得理他。他继续去夹菜,语调有些落寞地说:“丫头,不碍事的。我被林家那群瘪三关了一个月,可没见过好菜肴。再说了,以前做鬼差做那么久,想吃饭也不能,后来流觞阳寿尽,冥神大人将我魂魄放进这身体,我才得以成人,才能和你一起吃一顿饭。冰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铁雄总是嘻嘻哈哈的,从未说过如此伤感的话,一时间,我倒不知如何是好,怔立在原地。铁雄见我傻呆呆的,愣了一下,便很没品地哈哈大笑,还作笑得岔气状扶着案几,说:“你你真是好骗。我告诉你,蓝晓莲,虽然你28岁了,还没嫁出去,但得得宁缺毋滥。” 又说我嫁人的事,我咬牙切齿,脸色一沉,随即对他妩媚一笑。他浑身一抖,说:“蓝晓莲,你可别扑过来,我还是祖国的花朵。” 我懒得理他,指了指床上的夏月凌,说:“看到了没?那个帅哥,要娶我,要我当皇后来着,是我不答应的。当皇后,知道不?”我重点强调了最后一行字。 铁雄拿起案几上地酒杯,倒了一些酒,正色道:“那恭喜蓝老姑娘。” 我懒得跟他闹,借着烛火微弱的光,仔细端详他的脸,瘦了很多。定是那林家使的坏,这次解了围之后,我定要好好报仇。像林家这种做派,我怎能容忍他们将爪牙安在夏月凌身边,净尘,你也不要怪我狠心了。我长在21世纪,信条便是:该善良时候绝对善良,该闪亮时候绝不黯淡,该报仇时候必定报仇。 “丫头。这不没事了么?别用那样眼神。俺受不了。”铁雄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林家他们有没有折磨你?”我问。 他一怔。笑道:“那群杂碎还真当我是十八骑地次座流觞。刚还对我施展遗忘咒。那些杂碎地法术。” “这么说。这次你小子是带回了很重要地消息?”我笑道。将太虚神甲地结界撑大。罩住我与铁雄。 他得意地点头:“那自然是。你还不好酒好菜招呼着?” 我贼贼地笑:“那就要看铁少侠地消息值不值了?” “果然是蓝晓莲本色,唯利是图。”他笑嘻嘻地靠在座椅上。 “那是自然,否则我老了,无所依靠,又没钱,那日子便是凄惨无边了。”我和铁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轻松惬意,仿若我还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女子,一心恨嫁的蓝晓莲。 “别贫了。说正事。”铁雄端起酒杯轻抿一口,说:“当日,我持兵符去春城林家搬救兵。林景松答应马上出兵。我便在大堂等着,不一会儿,一个精神矍铄地老头走出来,眼眸如刀,瞟我几眼,我顿觉眩晕。忙稳住心性,用地府特有的查魂术,竟查不到对方来历。所以,我便将计就计晕过去。后来被放入一只箱子内,箱子被施展了封印,无法使用明目咒,但听外面响动以及我自身感受,应该是在行军,我被人抬着,且行走在地道里。” “地道?难怪晓情楼如何也查不到你和林景松。”我恍然大悟:“看来这夏月国在地下还有一条秘密的行军线。” “嗯,所以林家军才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灵都城外。这是其一。还有一点奇怪的便是那个老头,林景松称之为大伯父。根据典籍以及菜头所述,林家一千年来,历代都是三男一女,三个男的当中,定有两个是一落地就是大祭司,被祭司神庙抱走,剩下的一男掌管林家。林景松的父亲林浩然便是那个掌管林家的人,那另外两个该是三个国家上一任大祭司,而三个国家上一任大祭司皆死于非命。”铁雄说道。 “刚见过那老头,我也有相同怀疑。这老头地位比林景松还高,再说这林家向来低调,不与人争,然此次却以威胁的方式将林景月推上皇后宝座,这不得不让人纳闷。”我想着,寒意顿起。连向来与世无争的林家都陷入阴谋地博弈之中,那之后要走的路简直太艰难。说不定步步都埋着地雷,环环都是夺命招。 “这事,我也有点眉目,但也仅仅是推测。且我也不希望是真的。”铁雄叹息着摇头。我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可知,这次的亡灵军团很可能不单是亡灵,而很可能是僵尸。” “僵尸?”铁雄一惊,问:“你可确定了?” “一刻钟后,便会有准确消息传来,然,也是**不离十。”我看着他。 “那我的推测也**不离十了。林家有一件上古神器东皇钟,传说中,东皇钟有净化万恶的作用,所有戾气皆可净化。然众人只知此,而不只彼,东皇钟虽有净化戾气邪恶之功,却同时也吸聚邪气,若大量吸这天地间至邪之气,加以神界上仙的魂魄以及其人世妻之血,借助东皇钟与太阴之气,成为旷世之魔,那后果铁雄没再说下去。 我却明了他要说的话,夏月凌便是神界极品上仙,林景月若为皇后,便是他的妻子,而僵尸是天地至邪之物,东皇钟则又在他们手中。 彼此相顾无言。半晌,我无力地问:“铁雄,冥界有对付僵尸之法么?” 铁雄摇摇头道:“我只能试着收其灵魂,但它们的灵魂有毒,我亦没有把握。” “这太铤而走险。”我摇头,无奈地叹息,回头看沉静睡着地夏月凌,埋怨道:“你小子就逍遥了,把烂摊子丢给我。” 鼻子酸酸地,我不想做女强人,我只想有一个伟岸的男子牵起我的手说:“别怕,从今以后,什么都交给我。” 铁雄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丫头,总会有办法地。别忘了,你身上的能量可是让大伙儿一次又一次刮目相看哦。连魔族赤炎都不是你地对手,何况小小的僵尸。” 我拍开铁雄地手“小小的僵尸。亏你说地出来,这是普通僵尸么?主要还是要对付那五色使。” “唉,要是有神器无忧就好了,所有妖魔都可灰飞烟灭了。” “做你地白日梦。 了点铁雄的脑袋。看着他憨憨的笑,心里软软的,十年的鬼差,虽然是郁磊给了他任务,让他呆在我身边保护我,虽然我们常常互相损对方,却也互相关心,危难时刻,即使为对方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他之于我,早已是家里的一员,是我的亲哥哥。 倘若那推测若是真的,那林家定然是会引来亡灵军团的攻击。此地便是非常危险的境地。我不能让他在此冒险,于是掏出十八骑地腰牌递给他。 “腰牌在你身上?”他惊讶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落寞地说:“夏月凌入狱时,怕我有危险,将十八骑给我了。” “唉,丫头。你可知十八骑之于他意味着什么?这十八骑个个来头都不小。他对你也算是上心了。”铁雄扯出一抹苦笑。 我忽略他的表情,别过头,说:“铁雄,你如同我的兄长,如今这危机四伏的天商,我所能信任的没几个人。如今我将十八骑的令牌交给你。你速速回灵都,控制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大臣,镇守皇庭,等待我与他归来。” 铁雄没回话,我蓦然抬头,一下撞进他黝黑的眸底,那眸底沉淀着明灭模糊的情绪。我慌忙别过头。 “唉,你这丫头。”铁雄叹息着缓缓接过令牌。转身往屋外走,走两步又回头,用轻得几不可闻声音说:“我等你回来。” 我用力点点头,咬着嘴唇,他一出营帐,我的泪便簌簌滚落而下。 “晓莲”寂静地夜,几不可闻的呼唤,正在落泪的我陡然怔住,谁在念我的名?仔细听,却又是一片寂静。 难道是夏月凌,我奔过去跪在榻边。他眉头紧锁,像遇见了极端痛苦的事,额头上渗出密密地汗珠。我心急万分着急,慌忙蒙上“黎落”情况让我大吃一惊,那五色烟雾竟少了一色。被消灭了,还是入侵了夏月凌的元神? 那被包围地银色雾气陡然浓密,陡然呈爆炸形态,其余几色烟雾被弹开来。瞬间,那四色烟雾又围上去,然后又不断被弹开,如是再三,那烟雾渐渐淡了。 我惊喜万分,夏月凌这厮果然是小强类别的。之前,还害我掉了那么多眼泪。 “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又设计我了?”我咬牙切齿,心情却无比愉快。伸手为他擦汗,他却一把握住我地手,紧紧抓着。 虽然还没有醒来,但眉头没拧那么紧,面色渐渐红润。体内的雾气也越来越淡,最后终于被银色地雾气全部淡化,直至消失。最后,那团团迷雾逐渐变得清明。那清明之中,是璀璨的静默星空,宁静博大,华美温暖。这便是夏月凌的元神与灵魂,真不愧是战神。 “看够了没有?”慵懒的声音带着浅浅的戏谑。 我回过神,扯下“黎落”作势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问:“是你设计耍我是不是?” “我在你心中那样卑鄙吗?我会那么狠?那自己性命来布局?”他讶然地看着我。我手中力道加重些,咬牙切齿地说:“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 “放手,你要谋杀亲夫?”夏月凌不住咳嗽,我赶忙放开他,嘟着嘴把脸转到一边不理会他。 他随手一带,我毫无防备,慌忙去挣扎,却被他紧搂在怀里,他叹一口气,道:“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在算计你?我确实伤得很重,要不是你撑起太虚神甲结界,那结界帮我,我现在不一定能醒来。小傻瓜。” “我比你大,我是你姑姑。”我听他那声“小傻瓜”汗毛立马倒竖,鸡皮疙瘩哗啦啦掉。 他开心地笑道:“我家莲儿就是脸皮薄,刚才还为月凌掉泪来着。” “谁为你掉泪了?是风大。”我竭力挣扎,要跟他保持距离。 “风大?当真?刚才莲儿说的话,我可是没漏过一个字。”他咬住我的耳垂,我身体一热,顿觉得自己浑身烫,尤其是脸。 “谁,谁说过话了,我什么都没说。”我觉得在他怀里呼吸都困难。 他沿着我的耳垂吻着我的脖颈,然后是脸颊。 “别,夏月凌,你别这样 “别吗?莲儿好像很喜欢的。再说了,莲儿刚才说只要我醒来,要我如何都随我。”他声音迷醉,双手紧搂着我的腰。 这简直是莫大的折磨,这样级别的帅哥,这样限制级的拥抱与挑逗。如果不阻止,迟早会被吃掉。 “我什么都没说,你听了。你,你放开我,我们,还有正事量我控制不住声音的战栗,不住喘息,身子紧绷,如同竹花时竹箍上紧绷的丝缎,只需轻轻一下,就会撕裂。 “莲儿,这就是正事呢。”夏月凌轻笑着,吻上我的唇,火热的舌头攻城略地,侵略如火。我头脑嗡嗡的,一片空白 等清醒过来,夏月凌那家伙已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 “你!”我心里没来由怒火中烧,狠地吐出这个字。 他一翻身压住我,脸凑下来,我赶忙闭上眼,奇怪的却是没有吻落下。睁开眼,只看见他笑吟吟看着我,眼眸如烟,魅惑人心。我不禁沉醉,怔怔望着他。 “莲儿是在怪月凌没有吃掉你吗?我是想的,可是现在吃掉你,会给你带来危险呢。”他修长的指头轻轻划过我的唇,带来温热的战栗。 我又气又恼,吼道:“你这个混蛋,你知道你受伤我多担心吗?你一醒来就知道耍我,我是玩物吗?”自己越说越感到委屈,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夏月凌大手抚过来,手足无措地为我擦泪,怜惜地说:“乖,别哭。我只是逗逗你,怎么会当你是玩物?” 我紧紧抿着嘴,眼泪汹涌得更厉害,别过头不看他。 “唉,你这家伙怎么就不懂我呢。”他叹息着,轻轻吻下来,那吻像羽毛跌落,轻柔里带着怜惜。我的心渐渐舒展,泪渐渐止住。 他轻柔的吻落满脸庞每寸肌肤,过了一一阵,他才停止了充满眷恋的吻,抱着我躺在榻上,语调柔柔地说:“每个人生而都有自己不得不承担的责任。莲儿,一定要记得,月凌完成自身的使命和责任,定会与你生生世世牵手不分离。记住了么?” “嗯,记住了。”我沉溺在他的气息里。突然,他放开我,在耳边说:“有人来了。记得,我醒来之事,别让人知晓,我会幻化五色烟雾布置在我元神周遭的,一切小心。” 我翻身下床,整理衣服。果然听得有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四章英雄美人的亮剑 帘进来的是红,神色惨然看这模样,我便知晓无误了,却还是忍不住问:“情况如何?” “小姐,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无数的坟墓都空了,还有源源不断的死尸从坟墓里爬出来,在距离此地三十里外的李家军大营集结,那场景触目惊心,属下留了一批人烧尸体,然,我们的三昧真火无法焚烧。”红颓然而立。 “果然如此。”我心里冰凉。如果真是上古神器所召唤的僵尸,加之东皇钟吸取天地至邪之气的能力。只是不晓那背后之人选择的最终宿主是谁,否则,可先将宿主除去。回头看看夏月凌,他还是安然睡着,仿若刚刚醒来是一场幻觉。 “小姐,此战红欲言又止。 我也明白这场战斗胜算微小,但还未战斗就退出吗?这不仅不是我蓝晓莲的作风,也不是人类的作风。人类之所以能在灾难中一次次站起来,能与神、魔并称三界,很大程度上不得不说是这种不服输的精神以及明知自己败却还是亮剑一战的气魄。 是的。我不能退。为自己,为天商,也为三界。于是对红摇头道:“我不可能退。你去通知粉裳,让莲谷所有人全部回莲谷去。” “小姐”红见我如此说,以为我怪她懈怠“噗通”跪倒在地,几乎要哭地说:“红没有要退的意思,求小姐不要赶我们走。 ” “我怎会赶你们走?实在是你们在此也帮不上忙,还很可能沦为那些妖孽地工具。”我叹息着,伸手扶红,她倔强地不起身。 “红,你越来越放肆了。”我故作怒意,召出莲记对着她命令道:“莲谷谷主红听命,速速带领莲谷众人回到莲谷,加强警备。” 红咬着牙倔强地看着我。一字一顿:“我是天上地芙仙子。现在就脱离莲谷。不听命于莲记。请郁小姐将任务交给别人。”说罢。她站起来。站得笔直。越显得倔强。 “好。我成全你。”我凝聚所有灵力加上定身咒一掌击在红脖颈。她陡然一僵。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我是天上地下唯一一个无法被定身咒所累地。怎么可能。” “你是虚无之气聚集开出地芙吧。确实没身可定。然你降生地气门在脖颈后。在气门处便可施展定身咒了。”我说着。走到帐外。吩咐道:“传粉裳速速来见我。” “小姐。请你放开我。”红红润地脸此刻惨白。浮着浓烈地哀伤。那哀伤太过浓重。让我吓了一跳。惊疑地问:“红。你怎了?” 一句话。让红紧闭双目。睫毛微颤。晶莹地泪珠扑簌簌滚落。 “生什么事了?”我急切地问。红向来冷静有主见。偶尔调皮。却从未流露过颓势。更别说如此绝望地哀伤。 她紧紧咬着嘴唇,带着哭腔说:“商羽国的轩奕帝不是我家太子,我去看了。” 我之前料想地是更严重地问题,却不料是此消息,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轻笑道:“哭啥,你家太子定是在修炼,过些时日,便会出现的。” 红听到我的回答,不仅没有止住哭泣,反而是哭得更厉害“我与太子从未断了心灵感应。我之所以能化作人形,有了魂魄,皆是因为太子给了我他的指尖血。而自从那日太子从王爷体内修补完魂魄离去,我再也感受不到。那晚,小姐说见过太子,太子还有了肉身,前几日,晓情楼传来消息,说方天死于山鹰别院,而轩奕帝要为大祭司举行沉湖。我还以为是太子,结果却不是。” 我心里也是吃惊不小,之前在皇宫内见过地蓝衣少年,自称朕,那种灵力以及攻击方式是苏轩奕无疑。后听说方天死去,轩奕帝回到国内,便理所当然认为是苏轩奕拿回了帝位。却不料,在皇宫内的并不是他。 “红去了商都?你确信那人不是你家太子?”我问道。 “当日小姐回到莲谷,我便去了商都见太子。才现高坐龙椅地轩奕帝并不是我家太子。且连紫陨都不是。紫陨身上的魔性虽是洁净魔气,但我却能感觉到。小姐,你当真忘了我家太子了么?”红埋怨道。 “放肆。你也是成了仙的,什么事轻重缓解竟区别不来?”我喝道,心里却是万分愧疚。红此埋怨也并不冤枉我。自从我想起与夏康峻的点滴,遇到夏月凌后,我的心便被夏月凌寸寸填满。 他一有危险,我便方寸大乱;他一与别的女子一起,我心里就极其不舒服。我地喜怒哀乐不自觉被他控制。连最初对于苏轩奕的想念都渐渐淡了痕迹,直至结魂灯下偶尔现苏轩奕还活着,那刻,心中对苏轩奕堕魔后为我而死地愧疚也一并淡了痕迹。待再见他,只觉得亲切,往日那些浓烈竟都沉淀在岁月里,模模糊糊的。 “哼。”红笑道:“我家太子真是太可怜了。他无论是在九重天上,还是天商,都是俊美地天神轩澈,不曾对谁动过情,可遇见你,一向冷静的他居然无法渡劫飞升,再度堕入轮回。说实话,天界龙族恐怕对当年你地重生早就怀疑。那冥天想必便是冥神转世。也不知他是何阴谋,骗我家太子。” “红,今日我不与你争辩,你信与不信,当晚在皇宫,我确实见到了他。”我冷言道,也知她话语中含有许多需要探究的东西,然今时今日,我只能去顾忌眼前。这林家以及五色使的阴谋迫在眉睫,实在不能心有旁骛。 于是挑帘厉声喝道:“做事如 ?传个人也要如此久么?”营帐外的女子们齐唰唰跪去传令地青衣女子道:“请主上息怒,粉裳不在,离护法刚刚回来,说马上到营帐来见您。” “四护法回来了?”我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这夏月是了什么疯,刚刚登上晴国帝位,百废待兴,何况不久前,他还跟我之间闹得不愉快,此刻居然来了。 “是,四护法刚刚赶回,此刻正在部署焚烧亡灵尸身的事。”青衣女子答道。 我挥手让众人起身。虽然此刻不知该以何种心境去面对他。但听到他回来,自己悬着的心确实安定了不少,他是莲谷里最有办法的人,他在的话,一切都稳妥得多。 于是轻吐出一口气,抬头看天,墨黑的天空一弯惨白的月牙。暗夜里却有人说道:“主上好兴致。” 我不用看,也知是白衣折扇的离。他朝我这边走过来,我想起湖边那幕,我拒绝他时,他哀伤的眼神以及他临走时那绝望地背影。心微痛,不敢去看他,于是只得看着那瘦弱地月。 然后,他的气息近了,在我身边停下。我觉得尴尬,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这景色竟比莲谷美吗?”他问,语调柔和。我却陡然想起那落日湖边的景色,又是一阵难过,我和离该是彼此信任的好伙伴,不该是这样,可为何他要是夏月,却还偏偏有了此等情绪? 我依然没有答话,自知不礼貌,却也找不出一句合适的句子来应对。 “你这个傻瓜。我什么都不记得,你却还记得清楚。”他声音如同和风吹拂,那句子让我不得不看他一眼以示礼貌。随即赶快低头,轻声地问:“你那么忙,怎么还回来?这里很危险,再说这里地事也不关你的事。” “粉裳联络了我,这里如此危急,若不帮十八,下一个可能就是我孤军奋战,何况你在这里。”他声音渐低,到最后几不可闻,我亦装作没听见最后一句,只打着哈哈说:“离果然是眼光独到,谋略了得。” “就你爱贫嘴。”他说着就要挑帘进去。我心里也不知在慌什么,一把拉住他说:“夏月凌受伤了在休息,我们进去商议恐怕会打扰,还是去我地营帐吧。” 他停住动作,饶有兴趣地看看我,然后问:“当真是如此紧张?莫不是那语调倒没有戏谑,平静得让人觉得他隐有怒气。 我急忙说:“这是常理,离护法竟也责怪么?若离护法非得就在此,那就请进。”说完,我伸手做了请的姿势。 他轻笑道:“你鬼精鬼精的,都这么说了,我还进去?”说着便转身走,也不问我营帐在何处。 他走得极快,我只好小跑跟上去。其实我也并不知我的营帐具体位置,心内直觉只要远离夏月凌的营帐,不让他知道离回来就好。否则那家伙还不知会怎样,上次就差点灭了夏月。 “你很在意他”在军营里随意走,走到了远离灯火的角落,离突然问,声音滚落在冰凉地暗夜,有些落寞。 我别过头看着远处,巡逻的士兵拿着火把整齐经过,没回答,只问了句:“听说你部署了焚烧尸体地事?先前红说三味真火都烧不了,你怎能?” “原来主上对我的事并不上心呀。”他停住脚步,背对着我,笑着说,那笑意带着戏谑,却分明满是悲凉。 我不说话。因为问过那句话后,我随即就明白他是上古离火转世,那离火若配上炼妖壶,莫说对付这种极品僵尸,就算对付那五色妖孽也是绰绰有余。然刚才因他地那句问话慌乱的我,想胡乱转移话题,却犯了这样地错。 “晓莲。”他陡然转身对着我,暗夜的微光中,现他正看着我。 “嗯。”我也看着他,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觉得他神情认真、郑重。 “你回莲谷好不好?”他突然说。 我吓一跳,我刚才叫红带人回莲谷,此刻,他却叫我回莲谷。我是决计不能回去,我不能让夏月凌在危险中。 “不要。”我语气坚决。 “听话,我保证我不会动夏月凌。我会将他完完整整地还给你。”离说,原来他以为我不回去是因为不信任他。我心里有些难过,泪便从心底涌起,轻声地说:“你以为我不信你么?我只是不能对此袖手旁观。” “真的?”离声音里有些许惊喜,身形一晃,欺身过来,我知这家伙是要给我下定身咒,好在我被人算计多了,早有防备,纵身躲开,撑起结界。 “你居然”他看着结界中的我,无奈地笑着。 “被你们算计多了,我自然也知晓了。离,不要让我走。我在现世时,曾与魔族赤炎对战,我亦是胜。所以我身上到底有多少能量,我不知,你们也是不知的。留下我。可以让其他的人退回莲谷。”我说道。 他沉默良久,坚定地说:“好,能与你一起并肩作战也是一大快事。 ”说完便是哈哈一笑,随即吟道:“剑出如虹,美人如歌。快意恩仇,美哉!” 我也笑道:“离果是英雄豪杰好气魄。” “总算听你赞人了。走吧,丫头,去布置一下,让一些人退回莲谷,再计划计划救你情郎。”他语调平和,听不出喜怒哀乐,没等我答话,便长袖一挥,白衣在暗夜里飘着,明明灭灭往灯火辉煌的营帐处走去 第五章大战前夕的试探 离一起部署完一切,只留下黄桑、粉裳守着夏月凌的和兑在军营里待命,其余一干人皆在橙子带领下离开 忙完一切,才现弯月西沉,暗夜隐有了熹微。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你那边不回去,可以吗?”我对站在身旁的离说。 他轻笑,道:“我在你心中是那么弱的人么?” 我亦不说话,只站在这军营后的高岗上,望着敌军驻扎的方向。心里想:自己刚才也是多此一问。夏月是何许人?能从小就步步为营,笼络别国人心,决胜千里之外,将晴国尽收于手的男人。 “怎么话,还不习惯你的安静。”他语调很轻,带着几不可闻的愉悦。 我望着眼前茫茫的黑夜,:“我在想,们何时会进攻。昨夜太安静了。安静得几乎让我忘记了战争。” “入夜便会进。”他说。 他语气很笃定,这种自让我万分讶异。我疑惑地看着他。他还是看着前方,轻笑道:“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笃定么?” “是。”老实回答。说实话,我和他共同听各种消息汇报,共同站在这高岗上看了敌军军营的星星点点良久,我却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未找到,更别说分析出对方进攻时间。所以严重怀疑他所言。 “如果阴谋是真。那对方就要等亡灵军数量达到时动手。 但从晓情楼传回地消息。他们还六十万。所以。除了召集坟墓里爬出地死尸。便是对活人下手。恐怕李家军现在全部变成亡灵了。所以只需一个白日。他们便会召集完成。至于选择入夜。则是因为昼夜交替之时。便是东皇钟正气最弱之时。再说。对方领军地是李维谷。”离说到李维谷。轻蔑地冷哼一声。 “李维谷怎了?”问道。 “没怎地。老对手了。”他笑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来。竟是一块大干饼。我认得这是生在雪层之下名叫藤藜地藤本植物地根磨成地粉做地。那藤藜与现世地红薯很像。只是淀粉含量更多些。因此。天商地人以它为粉烙饼。因口感极好。易于携带。这藤饼便成了天商人游历四方、出门经商、行军打仗地必备食物。 “想必你晚饭也没吃。军营开饭还早。你凑合吃点。”他递过来。那金黄地饼面躺在他掌心。我这才意识到在莲谷那顿晚饭没吃。来到这里。也忘了吃饭。此刻看到这饼。才感到饿。却又不好意思接过来。只小声问:“你怎会带着这些?” “习惯了。早些年密河大水。父皇派我去治水。我便与军队一起。携带干粮方便行军。后来去治瘟疫。携带干粮方便也安全。再说这些年在江湖上走。风餐露宿地时候居多。”他说。语调里浮着一种回忆往事地愉悦。 这话语让我吃了一惊,以前以为他就是一个甩手的王爷、阴谋家,却不料他却是实干,真正做了实事的人。怪不得以前他在朝野都有美名。我侧过头看他,夜色中,只能看见他的轮廓,剪影太好看。我心里突然浮起一丝奇怪的感觉,这男人或许比不上夏月凌聪明,不如夏月凌那么会布局,却似乎比夏月凌更适合这天下。 “想什么?”他突然转过头。我吓了一跳,慌忙说:“我只是感到惊讶。” “呵呵,晓莲那样看得起我。我甚是高兴。”他笑得很爽朗。 我满头黑线,眉头紧皱,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么,我最讨厌别对我用读心术。”我趁势转身就走,逃开刚才的尴尬。 他一把抓住我,逼迫我面对着他,举起手做誓状说:“仅此一次,绝不有下次,离对你保证,否则灰飞烟灭。” “哎,好好的,不会就不会了,你这等誓言作甚?你这个家伙。”我急忙斥责。或许以前的我不相信誓言,但命运向我渐渐揭开的世界,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世间地誓言是会应验的。 “离说到做到,别担心。”他抓着我手的力道放轻,转抓为轻拍,声音呈一片宁静,有了梦幻的意味“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他分了一半放到我手中。 我握着,看着近在咫尺地离,他浑身的气息往我鼻子里钻,这感觉好熟悉。仿若是许久以前便见过他一般。 “又呆了。”他咧嘴笑,眉目生动。我还愣着,他却陡然凑到我耳边说:“一人一半,便是圆满。” 我地脸来由地滚烫,身子一紧,僵硬得动弹不得,只迅速低头,动作机械地拿着藤藜饼往嘴里送。 香甜的饼,不是我上次在灵都城小吃摊上买的那种味道。这饼烤得更考究,仿若加了特殊的香料,并且离应该是一直用结界罩着,在这寒夜里,它并没有冷,看来是他专程从皇宫带来的。想到此,心里觉得暖,却也觉得遗憾,终究我们相见太晚,我心里便不可能有夏月凌之外的人存在了。 没有夏月凌之外地人存在?这个念头跳入脑海里,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在何时,他已经在我心里占据了那么重要的地位了? “怎么又不说话了。”他突然说话。我一惊,陡然咬了舌头,只好把头埋得更低,悄无声息地龇牙咧嘴,好一会儿才语调模糊地说:“我是在想你刚才说明天入夜时分,对方进攻地事情。” “你不信我?”问道,随即又笑着说:“你回去问问十八,他肯定也这样说。” “什么?”我吃惊地看着他,吐出这两个字,马上意识到自己若接下来不说点什么,便有此地无银之嫌,说不定离便是用我惯用的手法:盖火锅呢。于是,我立马用更惊讶地语调问:“你竟不知的他与那五个妖孽对战,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他冷哼道:“他是十八,你以为。” 我没话可说了,他们是老冤家,估计夏月凌从冷宫里放出来那天开始,他就开始研究他了。其间两人过了多少回招,我是不得而知。不是俗话说“敌人也是知己么?” “好了,回去吧。免得有人抓狂。”离挥手朝岗子下走,语气也听不出喜怒哀乐。 我亦知晓是他指夏月凌,也不好说什么,只紧跟着往岗子下走。 进得军营,火头军营帐已开始做饭,乒乒乓乓地响。我这才想到我刚还吃了藤藜饼垫了下,夏月凌那家伙估计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想到他饿得抓狂,却又不能去找吃的地惨状,我心情华丽丽地好。 来到皇帐,例行问:“可有异常?”却不料守在门口的黄桑和粉裳皆低头道 下无能。” “净说这没用的。陛下怎了?” “不是陛下,是,是那个女人自称皇后要进去服侍陛下。我们不许,谁知那林老头居然会法术,封了我们的灵力。请主上恕罪。”黄桑扑啦啦落泪。 我伸手替她擦泪道:“委屈你们了,下去弄些吃的来。” “小姐。”黄桑喊道。我知晓她是不放心我,便拍拍他说:“不碍事,你也知晓我不是容易吃亏的人。去吧。” 黄桑满眼尽是忧,深深看我一眼,拉着粉裳匆匆离开。我这才挑帘进去。谁知一挑帘,一把明晃晃的刀就架到我脖颈间,稍微一动,便会血溅当场。 “大胆刁民竟敢私闯皇帐。”景月声喝道,我斜眼看看拿刀地仁兄,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你竟敢拿刀着本宫!”我一字一顿地说。其实我是很想厉声喝的。只是怕说激动了,脖子开口子。 果然,他听到本宫二字,微晃,转头看我。我抓住机会,斜睨他一眼,用的是玄青教我的摄魂术。他一怔,刀不自觉垂下。 “出。”我声音柔婉,他冷冽的面容显出迷茫,乖乖地走出营帐。 “你果然是个妖,竟敢来冒充莲月皇后的部属。”林景月喝道,脸上被打的红肿还未退,本来清秀的脸配上狰狞的面目,更让人觉得讨厌。 “滚出去。”我无视她的存在,往榻边,她唰地拦到我面前,抬手煽过来。我早听到风声,一把捉住她地手腕,顺势一扭,却不料就将她的手反剪到背后。我自己也是一愣,原本以为林家男儿个个都身怀绝技,又有神器和许多神物,这女子好歹也不该如此之弱。 “郁小姐,你太不把林家放在眼里了吧。”那站立在一旁的老头沉声道。因背对着烛火,我倒看不清他的神,只觉两道刺人地目光直直射过来,甚是凌厉。 “是林家跟我为难,皇上生死未卜,林家作为臣子,不团结一切力量为皇上分忧,却用如此恶毒之手段对付可团结之力。这可是一个大世家的作为?”我说,手上力道并没放松,林景月痛得破口大骂。 “臣子?郁小姐难道不知春城是晴国地领地?”林老头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讽刺之意溢满言语。 我也朗声笑道:“林老先生既然认定春城是晴国的领地,怎又要处心积虑将侄女送到夏月国皇后宝座?这样心在他国的人,陛下醒来的第一件事,怕就是除异吧。” “牙尖嘴利。虽然老夫不知你是何来历,但今日留你不得。”说着手里腾起一道紫色的火焰,随即化作一阵紫色地劲风从四面八方向我扑来。 我死死抓住林景月,她亦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得说不出话来。在进营帐之前,我就感觉到了他巨大地杀气。因此也早有防范,结界早撑起了。 可那劲风太可怕,狠狠撞上结界,眼看是一波,可尔后的攻击却是三次,一次比一次力道大。且除了直直地重击,这攻击还含着一种可怕的正反力,像快速揉搓地手,像疾风暴雨的漩涡旋转力,整个结界摇晃起来,如同一场大地震,我感到身子被强烈揉搓着。 妈的,这老头果然不简单。我暗骂,凝聚所有灵力。然,结界还是应声而碎,如同被打碎的玻璃,我所有灌注于结界的灵力瞬间四散。 我赶忙重新凝聚残存的灵力以期护住我的灵魂与元神。这次受伤是在所难免,我眉头一皱,心里很是为难,一方面想夏月凌不顾一切地救我,另一方面却又祈祷他以三界大局为重,不要管我。 正万分矛盾,陡然间三束光斗冲而出,林老头的劲风陡然间被化为无形。我定睛一看,那耀眼的红来自我隐藏起来的花神战衣,淡蓝色的柔光来自莲记印记,天蓝色的光则是来自林老头身后的一片晶体,那晶体像蓝水晶上掉落的菱形碎片,被一层银色的柔光包围着。 见我没有危险,那晶体化作丝丝缕缕的蓝色轻烟从银色柔光中穿出,悠悠地朝我飘来,我看着它靠近我,感到它的温暖。它没入我的眉心,我的身体陡然轻灵,感觉有源源不断的暖泉在四溢。 这是当日在葫芦谷,我用来保住夏月凌性命的一半觉魂回来了,我心里一动,竟热泪盈眶,仿若伸出的那只手,几千年了,终于握住了想握的那只手。 “你这婆>到底是何人?”林老头厉声问道,却没有惊恐与讶异,这倒出乎我意料。 “林老先生,晓莲领教了。”我说着,暗自解了花神战衣的隐形咒,顿时,周身的光华四射,那种红色的光芒如同火焰,又如同最洁净的雪,带着祥和纯净,却又带着锐利与高贵。 我心内也是讶异这花神战衣竟比蓝莲流风裙更强大,然面上还是水平如镜,略带挑衅地说:“既然身为林家人,必定知晓我是谁了吧。” “你竟真是莲月皇后,奇怪,奇怪。”林老头有些自言自语。 “你这个妖妇,对我大伯做了什么,你个妖妇,陛下醒来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林景月也如梦初醒,开始她的继续咒骂。 我放开她,却不料她抬手又打过来,我闪身不及,被她拍到肩膀。我这才想到这花神战衣与蓝莲流风裙一样,所出的防御结界只能对付有法力与魔力,对普通倒是没有效果的。这死女人长得小巧玲珑,结果打人的力道还蛮大的,想来很是仇恨我。 我一闪身避开,谁知她不依不饶,口中骂道:“你想蛊惑皇上,门都没有。皇上是何等英明的人。”然后随即便极其不优雅地扑向我。 打架?我蓝晓莲定然也是不怕的,趁势抓住她脖颈的衣服,抬手就是一巴掌,带着满面同情地说:“真可怜,你以为林家真宠你?也罢,对于已经肥美的鸭子,人们总是纵容的。” “你说什么?”她叫道。我懒得跟浪费口舌,手一提将她扔给林老头。 林老头接过她,喝道:“你爹这些年太纵容你了,看你这什么德行,还不闭嘴。” “林老先生,目前形势如何,还请你斟酌衡量。话说为人臣子为天下谋,今日林老先生如此做派,恐怕有违林家先祖美名。你退下吧。”我轻轻在榻边坐下,不再看他。 “多谢郁小姐教诲,末将告退。”林老头说着,拉着喋喋不休的林景月退出了营帐 第六章皇帐中的暧昧 帐内顿时安静,我收了先前在结界上下的“旁人勿一屁股坐到榻边,拍拍夏月凌的脸,小声说:“喂,快起 ” 夏月凌没睁眼,面上平静无变化,那牙却咬得咯咯响,我看出这厮是盛怒之相。心里纳闷,我又得罪他了? “哼,舍得回来了?”夏月凌冷哼道,双目这才微张,睡眼惺忪,一脸祸国:民的慵懒美。 然就在这瞬间,我纵身往后,果然夏月凌那厮抓了个空,险些跌下榻来。 “你居然敢逃?”他咬牙切齿地说,然后翻身斜坐在床边,薄衫未系,那明黄的内衣松垮垮搭着,如丝缎般的黑未束,随意散乱着,微眯着双眼,对我露出无比慵懒的老狐狸之笑。 我背脊一凉,这伙又在谋划什么?手掌不觉凝起灵力。 “怎的?莲儿怕我?”夏月凌轻挪了挪身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那明黄的薄衫敞开得更多,露出结实宽阔的胸膛。这男人看起来瘦,但从这个角度看,身材还真不错,比电视里的男模大赛那些选手好得多,最重要的是这家伙还有一张迷人的脸。嗯,果然是夏月国第一美男,极品。我装着不经意瞟了几眼,想细看又不敢。 “过来。”夏月还是慵懒的语调,带着笑意。 “不要。”斩钉截铁地摇头,趁摇头的间隙,欣赏他露出的青光,陡然想到上次在十八王府醉莲别院里那场差点**的亲吻。自己真是万分后悔,当时他把他自己脱光了,我怎么没有好好欣赏呢? “过。”他继续喊。语气比刚才强硬了些。面上隐有怒气。 “不要。”我说。 “你竟敢违抗朕。你地账朕还没跟你算。还不过来?”他一贯慵懒地面上终于显出怒意。 我看他怒。心里这才放。这家伙明明一开始就是盛怒之相。却硬要死鸭子样摆优雅在那边笑。 于是我无视他地怒意。笑嘻嘻地说:“这样甚好。怀未对身体极端有害。陛下今时不同往日了。” “过来。难道你想再加一条抗旨罪?”他坐正了身子。身上明黄地丝袍终于滑落。 我吞吞口水,不敢正视他,只是嬉皮笑脸地问:“民女不知所犯何罪?” “你不知?你真不知?”他脑袋前倾,眸光慑人,是真的怒。 我吓了一跳,暗自思前想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抬头看,那家伙一张脸却臭得要命。倘若是别人看见,大约都会严重怀疑这不是夏月凌。不知他搞什么,对敌人都能优雅地笑,而对我,总是动不动就摆臭脸,耍酷。 他脸黑得吓人,眼睛还是死死盯着我。气氛太压抑。我甚至能感觉他怒气的气旋在我头顶飞来飞去。 绝对不能任由气氛这样下去,否则这家伙以前在别人那里积压地怒气都会在我这里爆。于是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赔笑着说:“真是对不起陛下。我原本施那‘旁人勿近’的符咒是怕有贼子来袭击陛下您,我真没想到会搅了陛下与皇后的好事。民女罪该万死。” “什么?”他眉头一皱,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民女惶恐。”我低眉垂站在那里,拼命忍住爆笑。是啊,谁叫这个家伙经常莫名其妙地对我。 “知罪就好,过来赔罪。”他呵呵一笑,奸比。我觉察到危险,然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甚至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便落入他怀里,倏然又被他抱着飘回榻上。 重心不稳,按着他便扑过去,姿势暧昧极了。他上身**,一脸笑意懒懒平躺在榻上,双手搂扶着我的腰,那爪子还在我腰上摸来摸去,摸得我鸡皮疙瘩满身。 而我则是骑趴在他身上,头枕在他**的胸膛。怎么看,都像是我饥不择食将他扑倒。 “晓莲还真是急不可耐。”他悠闲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热热的气息扑打在我脖颈间,带来苏苏麻麻的痒。他身上地植物香一阵阵往我鼻子里钻,撩拨得我晕乎乎的。我向来是气味至上派,对这种仿若日光下植物清香的气味是毫无抵抗力。 我竭力咬着嘴唇保持清醒,从他身上爬起来,谁知他的手臂将我环住,箍得死死的。我又急又窘,双手努力撑开我与他之间的距离。 “看来晓莲赔罪的心不诚。”他语气软软的,如微风拂过原野,那笑便如日光下的山泉,带着世间绝美地纯净。 我面对这华美一愣,手上忘记用力,他顺势一拉,我再度跌在他**的胸膛上,他陡然抱着我坐起身,将我的身体往上一搂,我不自觉地仰头,正对上他墨玉的眸子,那眸光微醉,沉淀着**,竟是一番别样迷人的风景,那饱满的双唇离我越来越近,我闻到他淡淡植物香的气息里有醇酒的醉人,我陡然闭上眼。 他一住我的头,温热的唇落在我地唇上,轻轻触碰,随即变成肆无忌惮的掠夺,攻城略地般撬开我地唇,肆虐地摄住我的舌头,恣肆纠缠。身子的各处都像 撕咬,却又如燃起了熊熊烈火。先前僵直的身子逐箩依附于高枝,身体不住向他靠近,缠绕住他,喉间不自觉地滚落压抑的声音,嘶哑地呻吟让他身子一颤,唇上的力道更大,仿若要将我活活吞下。 我紧紧抱住他,双腿也死死缠绕着他,不安地扭动身子,仿若一场残酷地刑罚,期待着更猛烈的残酷。然,他却戛然而止,离开了我地唇。 像兜头淋了冰水,我猛然醒悟,可耻地现自己四肢缠绕着**上身的夏月凌,他脸上似隐忍地痛苦神色。 难道他觉得我不检点?我心里一惊,懊恼与委屈在心里猛烈冲击,随即化作势大力沉的一推,他没抱紧,也没料到我会如此推,他惊叫一声往后倒过去,我趁势跳下榻,现自己花神战衣的短披风不知何时已经剥落在榻边。 “你这个死女人,你想把我废了?”他龇牙咧嘴地咒骂,表情无比痛苦。我呆呆看着他,他好像真的很生气,难不成?我仔细一想,才恍然大悟,刚才推开他时,不小心仿若是碰到了坚硬的东西。应该是那个部位,以前看书上说的,男人那部位脆弱得很,很容易就被废了。 我心里这下万担忧,他可是有一堆老婆的人,要是被我废了,那堆女人都要守活寡。那我地罪孽岂不是大了? “你没事吧。”我硬着头皮挪榻边,怯生生地问。他眉头拧得紧紧的,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侧身不理我。难不成真废了? 想到这样一个极品男人被废了,我觉得简直是剜我心一样。于是我拍拍他性感的后背,低三下四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 “哼。”他是不我。 “你生气了,行不行嘛?”我连我这张老脸都豁出去了,拉着一个比我小八岁的男人撒娇,说话还加“嘛”字。 果然撒娇比较有效,他转身平躺着,但毛还是拧得难看。 “很痛么?”我怯生生地问。 “废话。都给你废了。”他吼道,得我耳膜生疼,要不是这结界有消音咒,想必对面驻扎的敌军都能听清见他这句话。 “真废了?”我对他辞半信半疑。 他垂下眼睑,睫毛微颤,楚楚可怜地点头。我想没这么邪门吧?我只是碰到一下而已。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不是跟夏月出去野,现在来谋杀亲夫?”他斜瞟着我,恨得牙痒痒。 “你知道他来了?”我很讶异,这兄弟俩还真算是极品,夏月知晓这家伙受伤多半是装的,而夏月凌睡在这榻上竟能知晓夏月来了。 “还知道某人留着亲夫在家里饿肚子,跟男人跑去山幽会,还赌咒誓,分吃藤藜饼。”夏月凌不看我,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些?”我激动地抓住他地胳膊,心里逐渐清明,定是被这家伙下了咒,我一点**都没有了,真是郁闷,于是厉声喝道:“夏月凌,你居然对我用跟踪咒,你这个混蛋。” “看来真是跟男人去野了。都恼羞成怒了。”他冷笑道。 我看着他这模样,刚才怎么会觉得他是极品,为他沉醉呢?他就是实实在在一个该欠扁的家伙。于是,我恶毒地吐出了一句话:“废了你也活该。” 谁知此语一出,我再度落入他怀中,他掐着我的脖子,龇牙咧嘴地说:“以前你还有机会跟别的男人,现在你废了我,你得负责,从今以后,你想都别想别的男人。” 我掰开他的手,轻说:“你都不行了,我还跟你做啥?”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谁知,他猛然一拉,翻身压着我,贴在我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若不是怕那阴谋,你以为我会放过你?我一定让你知道我行不行,让你从今以后离不开我。” 我自然知晓他话中的意思,努力侧过头不看他,脸却不争气地烫起来,想挣扎,又怕不小心弄疼他,便只得语无伦次地说:“你不要,不要激动。你知道,我我刚才那些话是开玩笑的,你,你不是这样喜怒无常地人,你要,要控制情绪。” “那你,从今以后,不许别的男人碰你,挨一下都不行。”他带着孩子气的霸道非常可爱。但却让我倒吸了口凉气,不禁严重怀疑眼前的男人是否是我当初认识的夏月凌,那个无论何时都带着慵懒的笑意,决计不会有情绪波动的男人。 “快答应。”他趴在我身上,恶狠狠地命令。 看着肆意表达情绪的夏月凌,心里涌起奇妙的快乐,笑着说:“好,我答应你。你还不快起身?不是饿了么?我去找吃的。” 他面上一愣,俯身吻在我额上,翻身平躺,我起身要出去,却听得他轻声说:“谢谢你答应我。” 我,鼻子一酸,这句话怎么有让我有落泪地冲动? 第七章皇帝的蹩脚誓言 走出皇帐刚站定,黄桑和粉裳便端着一人份的饭菜装饭菜的碗碟很小,很像日本人的作风。这些我一个人吃都不够,还能喂饱夏月凌? “小姐,饭菜来了。”黄桑托着托盘。我扫了一眼,故作惊讶道:“这等分量”后面的话,我没再说,这两个丫头鬼精鬼精的,定是懂得我意思。 果然粉裳马上欠身说:“小姐,对不起,林景松那厮吩咐林家军没我们口粮,这些还是我从皇上带的赵家军残部那边找来的,您就先垫垫吧,坤护法已命晓情楼带食物去了。” 哼,林家在知晓我是莲月转世的情况下,还如此猖獗,看来他们这次的靠山还真不小。 “小姐。”粉裳见我陷入沉思,出声提醒。 我歉意地笑笑,咐二人将饭菜放到帐内案几上。黄桑走到榻边替夏月凌理了理被子,说了句:“咦?皇帝哥哥子怎么了?” 我陡然意识到黄桑指的什么,唰地窜到榻前,果然,夏月凌脖颈间有几道抓痕。我沮丧无比,心想完了完了,都怪自己刚才情不自禁,这下该如何自圆其说? 正愁苦之际,又听得粉裳说:“定是林月那个妖妇下的毒手,想害陛下,亏得有小姐这结界。” “哼,竟敢害我皇帝哥哥,等这胜了,我定要去整治这个恶妇。”黄桑义愤填膺,粉裳也怒不可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愤怒到了气冲斗牛的境地,粉裳说着便要冲出去找林景月算账。 我摇头叹息。然。这些单纯地小孩。不知那抓痕地来历。 自己逃过一劫。暗中了口气。便沉脸对二人喝道:“不知轻重?如今大敌当前。你二人不知收敛心性。反而追逐这些细枝末节。” “属下知错。谢主上教诲。”二人异口同声。 我见成功制止了可能发生地流血冲突。便摆摆手道:“自家姐妹。何必见外?你二人且试着凝聚灵力。我为你二人解除封印。” 轻轻催动灵力。拈起破灵咒。一弹指。几颗蓝色地水珠溅入粉裳和黄桑地眉心。二人大喜。叫道:“小姐。你地觉魂完全回来了?” 我笑而不语。粉裳二人激动不已。这时听得帐外有人问:“下官岳微。特来替皇上看诊。请批准。” 我一听,便知外面自称岳微的正是翠烟楼的老板岳翠微,便朗声道:“岳先生快请进。” 岳翠微挑帘进来,一身黑色劲装,满面风尘,一看就是赶了很长的路。见到帐内还有其他人,他是一怔,随即拱手道:“岳翠微拜见皇后。” “咦?岳先生搞错了吧。我家小姐可不是什么皇后。”黄桑不满地嘟囔,对这种不经过当事人,乱安头衔的举动甚为不满。 “桑丫头也在,前日遇见你哥,还说让我见着皇后便向她要了你回宫。”岳翠微笑着。 “我不要回去。”黄桑满头黑线,不屑地撇撇嘴。 “你哥是想给你觅个贤夫婿。”岳翠微一脸无辜。 黄桑听得贤夫婿这几个字,又急又恼,柳眉一竖,喝道:“谁让你多事。” 岳翠微越发委屈,把求救地目光投向我,我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岳翠微张着嘴,半天才颤巍巍说:“女大当嫁,你哥自然为你好。听说选了营的统领,人品才气俱佳。” 岳翠微声音很低,黄桑的声音却高耸入云,几近咆哮:“姓岳地,你就巴着我快点嫁人?再说,我嫁不嫁,都不关你的事。哼。”说着,黄桑便气冲冲跑出去。 岳翠微一脸不解地问:“皇后娘娘,这桑丫头今天是怎了?”粉裳在一旁掩嘴偷笑,我心里也是一阵乐,想不到这岳翠微在感情上竟是如此迟钝之人。 “皇后,桑丫头他岳翠微不死心地问。 我作势咳嗽两声,说道:“岳先生,请不要叫我皇后,皇后另有其人,想必你已知晓。关于吴王托的事情,等这仗打完,定会将黄桑送回宫,毕竟她是夏月国的公主。” 粉裳那丫头却在一旁问:“早闻岳先生大名,只是不知岳先生还能看诊。” 岳翠微不好意思地说:“看诊是掩人耳目,属下刚回来,便只得冒用新晋御医岳微之名。”然后他盯着我“咦”了一声。 我下意识摸摸脸,他拱手向我行了大礼,然后祈求道:“皇后觉魂已归位,灵力充沛,请皇后无论如何要救陛下、辅佐。” 我惊讶道:“咦,你竟也知我归位?” “皇后乌发泛着充沛灵力,略微呈蓝色。因此属下大胆猜测。” 我摆手道:“岳先生切莫再提皇后二字,还是叫我一声郁小姐。再说你跟了皇上那么久,不知他秉性么?” 岳翠微猛地抬头,一脸吃惊,片刻之后,他才说:“属下知晓主人定不会败,只是主人劲敌太多,真心为他的盟友甚少。所以,岳翠微才在此造次。” “嗯,岳先生有何情况要禀报我也想休息一下。”我看看夏月凌,再这么说下去,那家伙少说还要饿上一个小时。 岳翠微面露难色,看着粉裳。粉裳很是识趣地问:“小姐是在此休息,还到别地营帐?” “就在此吧,你去给我搬些被褥。”我说着,粉裳已得令而出。 这时岳翠微才压低声音说:“前日里,陛下派我去春城监视林家,证实了林家的老头便是当年在神树七窍流血而死地夏月国大祭司离景,当年陛下,未出生,他便要害陛下,此次的逼陛下娶林小姐,属下觉得是阴谋。并且,在林家军开拔之后,属下曾夜探林家,林家老宅后地禁地中,有一间收着女子画像的密室,那些画像全部是郁小姐您的模样,但打扮应该是莲月皇后。” “林家收藏莲月画像有何奇怪?” “可林家同时供奉地祠堂里,有诅咒莲月的针刺人偶供奉,这不能不说诡异。 属下觉得这林家甚是古怪,怕陛下和郁小姐着了道,所以才未经陛下召唤,擅自回来。”岳翠微一副负荆请罪地模样。 我摆手道:“你做得很好。这里入夜之后会有恶战,唯恐你受到牵绊,无法脱身。你现在速速启程,回到春城继续监视林家,一旦这边失事,你带领人控制住林家,必要时,格杀勿论。” 岳翠微凝眸细看我,看得我不好意思地别过头,略带呵责地问:“岳先生这样也太没礼貌了吧。” “属下该死,冒犯了皇后。”岳翠微就要跪下。 我不耐烦地说:“说了多少遍,我不是皇后。还有,你在这里跪来跪去说不定就浪费了必 会,你快些起程吧。” “郁小姐乃皇上钦点之皇后,在十八王府旧部心中,皇后只有郁小姐一位,岳某告退。”岳翠微快步走了出去。 夏月凌那厮还没来得及从床上翻起来,就听得粉裳在帐外喊:“小姐,你地被来了。” 我吩咐粉裳进来,她在案几边铺好了被褥,忧心忡忡地问:“小姐当真要睡在这里?” “嗯。”我拿起雪莲果狠狠啃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你让坤他们听离的调遣,抓紧时间部署,抓紧时间养精蓄,准备迎战。” “是,属下告退。” 粉裳刚走出去,月凌一翻身,敏捷地跳到案几边,劈手从我手里夺下半个雪莲果,笑容满面,却又恶狠狠地说:“你心可真狠,让朕又饿这么久。” 我手一摊做无辜状说:“是属下回来禀报事情耽搁了,又不是我的过错。” “哼。”他风卷残云般扫光了为数不多:饭菜,一粒米也没给我留下。吃完还摸摸肚子说:“分量怎么这样少。” 我恶狠狠看着他,熊熊烈火胸中燃烧。离给我的半块藤藜饼早就消耗殆尽,此刻我也得前胸贴后背,夏月凌这厮在吃的过程中,居然没问我要不要吃,也没体贴地给我留下一点。 他却无视我恶狠狠地眼,一伸手揽我入怀,在我耳边吹气:“娘子,就寝吧。来,为夫帮你更衣。” 我恶寒丛生,牙切齿地说:“你竟敢都吃光。 ” 他眸光微敛,笑了。我他挥了一拳。他捉住我的手,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咬着我的耳垂问:“莲儿是饿了?” “废话,我就吃了半个饼。”我竭力挣扎,夏月凌这伙身上的清香太诱人。 “那为夫喂饱莲儿。”他突然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身形一转,竟无声无息,稳稳当当落在榻上。 “你这个无赖。”我气极,双手凝聚灵力拍过去,他手一晃,化去我的攻势,右手捉住我地手腕,左手趁势拉掉我的发钗,长发四散开来,我一惊,他大手一挥,我地外套尽褪。 “你这个色狼。”我咬牙切齿,奋力反抗。 “为夫为娘子宽衣有何不对?”他声音慵懒,柔柔的带着戏谑。随即他将我推倒在床上,死死压住,他四散地发垂下来盖住我与他的脸,发梢在我面上轻抚,带来痒酥酥的战栗。 两人面对面,近在咫尺,彼此地气息混杂氤氲。他没有动,凝眸看我,眼眸温柔,那绝美的容颜像一个轻柔地梦。 我怔怔地看着,心内涌起暖暖的泪,突然间很希望时间就此停住,不管战争,不管权力,不管天下,不管三界,我们就是凡地男女,彼此凝眸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吻缓缓落在我的唇上,温热柔软的唇轻轻触碰,轻轻敲着我的唇齿,我微启双唇,舌竟急不可耐在他唇上一遍遍刷过。他喉间滚落喑哑的呻吟,搂在我腰间的手一紧,双唇狠狠摄住我的舌,拖入他的香甜之中细密噬咬。慌乱中,我的舌头躲避回来,随之而来的却是他灵巧的舌。彼此的舌如同花丛中的一双蝶,留恋嬉戏,缠绵良久,直到彼此都觉得舌头发酸才分开。 互相凝视着,他微皱着眉,眸光里**浓重。我们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我感到他气息里浮着如醇酒般醉人的香味,他的拥抱,他的呼吸,他趴在我身上的姿势以及硌着我腿的他的坚挺都散发着浓烈的**之味,我身子也是一片滚烫。 “你这个折磨人的小东西。”他咬牙切齿,嗓音异常嘶哑,眉头拧到一起。他极度隐忍的模样,让我浑身一颤,身子像触电般战栗。 身上的他感觉我的颤抖,呼吸顿时粗重,英俊的面目扭得如同一团揉皱的纸,他极其艰难地说:“莲儿我怕我控制不住。” 看着他痛苦的隐忍,我心里一拧,我是长在现代社会的女子,对于男人在这事情上的隐忍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我是知晓的。于是泪水不停滚落。 他一怔,伸手来擦我的泪。我心一横,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子一抬,吻上他的唇。 “啊,你。”他喉间滚落的话语如薄膜破裂的声响,灌注着高浓度的**。然他的身子却僵直,双手也颓然垂在身侧。我知晓他是怕碰了我之后,我会沦为邪恶之王诞生的血祭之品。眼泪不断倾泻,舌头在他唇齿间肆虐,停下的间隙,我抬起头,看着他隐忍而错愕的神情,抬手以十指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唇,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凌,别担心,随着自己的心来。” “你。”他错愕地看着我,眼里的**浓云密布,随即猛然拥紧我,狠狠吻下,才碰到我的唇,却又狠狠将我推开,自己翻身躺到榻内侧,背对着我。 我怔在那里,半晌没说话。第一次勾引人,而且勾引的是**高涨的男人,居然是以失败告终。可并不难过,心里浮着丝丝偻偻的幸福。 “晓莲,对不起。不知为何,看到你,就想逗你。”好一会儿,他才说话,然背对着我。 这个傻瓜,饮食男女,情难自禁这回事我怎会不懂?我又怎么会怪他。虽说不怪他,但此刻我也不知如何去面对他这个有点滑稽的道歉,索性一言不发。 他却以为我还在生气,便继续说:“其实我很想要你,只是这次对手太强大,我不想有丝毫闪失而将你置于危险境地。” 泪悄悄滑过脸庞,心里因他的话有细细密密针刺的疼痛。他突然转过身,大概没想到悄无声息的我在流泪,脸上浮起疑惑与错愕。我窘迫无比,慌忙擦泪。他眉头又皱起来,将我拉入他怀里,不断地抚拍着我的背,郑重其事地说:“不要哭,不要哭。月凌发誓,等打完这仗,月凌一定好好爱莲儿,否则就让月凌万劫不复。” 我满头黑线,这算哪门子誓言?这家伙能弈棋天下也好,美得祸国殃民也,终究还是情商低了些。心里的疙疙瘩瘩被这家伙的誓言统统扫除,噗嗤笑出声来。 夏月凌一僵,低头看我,面容上渐渐显出怒容,厉声道:“笑什么笑。我向来一言九鼎,我认真的。” “嗯,认真的。”我将头埋在他胸前,笑得浑身颤抖。 “唉,你这没良心的,这是我第一次发誓。”他语气里有着落寞,我知晓自己伤害了一个纯洁的心灵,便挪了挪身子,没有再笑,枕着他的胸膛,闻着他清香的气息,沉沉睡去idianm 第八章战火纷飞与情 来,撞进夏月凌墨玉的眸子,吓了一跳,这才现自爪鱼缠在他身上我脸上一阵滚烫,赶忙起身下床。心里万分郁闷:自己的睡姿不是一直都很好么? “都肌肤相亲那么多次,还害羞?”他愉悦的声音响起。 我又急又窘,根本不敢转身对着他。只得快速地穿上花神战衣,然后将头绑成高高的马尾,快速跑出帐吩咐人送饭过来。 因为这家伙还要继续装昏迷,所以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回到皇帐中用饭。 等众人退走,他便优雅地起身朝案几边走来,明黄的内衫系得不紧,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我一看,想到他胸膛的温度,脸又滚烫起来,心里暗骂:妈的,夏月凌这厮绝对有暴露狂倾向。 “想什么呢?”他在身边坐下,毫不客气地端茶漱了口,然后端起碗就是一阵风卷残云。我慌了,虽然这次端进来的饭菜是两人份的,但眼前这男人活像恶鬼投胎,我动作要再慢,定要再饿肚子。 于是我也端起碗,狼吞虎,与他争夺着碗里的菜。他见到我与他争,咬牙切齿,狠狠瞪我,手上却是丝毫没放松。这男人也小气得很,我刚从他筷子下抢走一片腌牛肉,他马上就要从我筷子下抢走鸡翅膀。 如此再三,攻相当,胜负常换。不一会儿,碗碟里是一粒米,一小块菜叶都找不到了。他起身伸了个懒腰说:“你这个恶妇,竟然敢跟朕抢饭菜?” 我笑嘻嘻地说:“民以食为天,不是皇帝为天。吃饭是人生第一等大事,岂能礼让?” “牙尖嘴利。还不过来帮铺床?”他一副无赖的样子坐在榻边。 本想不理他。但转想。现在已是酉时一刻。不一会儿。对方进攻就要开始。这一战是生是死也不知。心里涌起疼痛与不舍。也许。这一去。说不定从此再也不能见到他呢。 罢了。罢了。我走上前帮他铺好床。理被褥。做了个请地姿势。说:“请皇上就寝。” 这家伙却坐在那里没动静。只看着我。脸上地神情很怪异。仿若有愧疚。还有很浓重地害怕。 难道这家伙是在担心我?想到此。心里充满甜蜜。不觉笑了。 他看到我笑。眉头皱起来。很生气地模样。我伸手抚摸他地眉头。像恶少调息良家妇女那般。邪邪地笑道:“别担心。等本将军得胜回来风风光光娶你。” “你要说到做到。”他陡然拥我入怀。抱得我骨都痛。 为什么他在颤抖?这个泰山崩于前都波澜不惊地男人在颤抖?我单薄的思维搞不清这状况,只是自然地抱住他,轻声安慰:“放心,我蓝晓莲最爱惜生命,一定会回来的,何况还有这如花似玉的美男在家等我呢。” “嗯。”他非但没有反驳,而是像个孩子般将头埋在我脖颈间轻哼。 拥抱良久,我掰开他的手,勒令心不甘情不愿地他躺下,又替他掖好被角。他还不死心地说:“你将太虚神甲穿上。” 我恶狠狠地挥拳道:“做戏就要做得逼真,现在我魂魄齐全,不是那么弱。” 他听闻此语,神情一怔,脸色陡然苍白,呆呆地看着我。 这又是哪门情?我疑惑,却来不及细想,只伸手拍拍他的脸说:“乖乖等我回来。”说完,管他反应,径直走出皇帐。 已是酉时一刻,从早晨就彤云密布的天,此刻终于崩不住,将小雪化作鹅毛大雪。军营里地将士已提前吃了晚饭,整装待。 离和林景松站在军营的哨岗台上,望着敌方的军营一动不动。仿若两尊雕塑。我往前走,众人也如雕塑般不动。只有那林老头回头来看我,露出古怪的神色。 我走上前施礼道:“林老将军一切可就绪?”他不以为然,指了指高台上地两人,说:“今夜的指挥在那里。” 我哼了一声不理会他,兀自拈起御风,飘然落在离的身边。林景松看我上来,皱皱眉头道:“战争不是女子的事。” “青云公不会真认不出她身上的衣服吧?”离不悦地开口,斜瞟了林景松一眼。 “在下拜见莲月皇后,然据典籍记载,当年莲月皇后平定妖人作乱也是在幕帐中指挥,而由林家先祖当先行官拼杀,所以景松大胆请莲月皇后回营帐休息。”林景松双目微垂的模样还真像净尘。想到净尘我心里一凛,他被夏月凌派去找上古神器昆仑镜,也不知现在身在何处?上次是符咒联络都联络不到,难道出事了? “哦?你是在质疑郁小姐地能力?”离的声音更加不悦。 “在下不敢,只是郁小姐乃天商地希望,实在不该冒险。”林景松低眉垂地说。 “青云公子多虑了。”我转头对离说:“四护法,一切可准本妥当?” “回禀主上,已按吩咐,士兵们吃了属下提炼的丹药,加上林家神钟地净化之力,便可抵挡对方大军一刻钟,只需这一刻钟消灭五色使,行尸戾气便会减弱。”离说着,又看了看天。 “哦?林家神钟可有准备到位?可有设坛保护?” 林景松见我丝毫没有要听他劝说的意思,只好回答:“事关重大,在下派人对神钟严密保护,已准备就位。” “今日指挥交予谁?”我直视着林景松,他不觉后退一步,说:“是在下与离护法。” “嗯,很好。你退下吧。”我一挥手,他愕然地看着我,还是拱手走下了哨岗台。 台上只剩我与离并肩站着,冷风从四面八方扑来,带着浓郁地腥味,那是邪恶的气息,含着侵蚀人正气的巨大力量。 “妈的,还未到酉时三刻他们就坐不住了。”我低声骂道,抬手一挥,空气中邪恶地气息陡然消失,淡蓝色的洁净薄雾四处游走。 离讶然道:“那小子舍得将觉魂还你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问:“你这话什么意思?”等等,难道他地意思是说夏月凌那厮是早就以将那半觉魂还给我? 果然,离的话语话语证实了猜测。原来在结魂灯修补完他的魂魄之后,他就可以将我的觉魂逼出身体还给我了。 “这个该死的,就知道骗我。”我低声咒骂。 离却不置可否,淡淡地说:“也许,他是把觉魂还给你,你便能早日为天商解咒,然后你就会想方设法离开天商。” “你居然替他说话?”我抬头看着他,这个男人历来与夏月凌便是对手,将来二人说不 为了天下而战。 “我就事论事,因为倘若换作我,我也不舍得将觉魂还给你。”他地直白让我的心猛然一跳,慌忙别过头,假装认真地盯着前方的军营。 “真高兴,今晚与你一起并肩作战地人是我。”离轻声地说,语气带着无限愉悦。我知晓他话中蕴含的情意,但却只能装疯卖傻地打着哈哈,学着快意恩仇的江湖模样笑道:“晓莲也是十分高兴,在这金戈铁马之时,能与离这样的当世豪杰并肩作战。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牙尖嘴利,自作聪明。”他轻呵道。晕,果然是兄弟,连说我地内容、语气以及表情都如出一辙。 我耸耸肩不说话,雪纷纷扬扬下得很大。彼此静默,身后的军营也是静默,仿若这一切都不是真实,而只是如同秦始皇陵兵马俑那般,只是雕塑。 “还有一刻钟,对就要进攻了。你猜他们会如何攻打我们?”离突然开口问我。 我笑道:“你自知我不是军家,怎有此等才能?” 他鼻子里冷一声,懒懒地抬抬眼皮,很不爽地扫了我一眼。 我败下阵来,只得陪笑道:“离如此生气了?既然离要听,我便说说我的拙见。先,既然全部是行尸,本来是没有阵型可言的,然据说东皇钟可将周围的邪气净化,然一次性只能吸收十万至邪僵尸的邪气,多一个都浪费,因此,对方地九十九万将会分为十拨进攻。且袭击目标有二,一是东皇钟,二是我。袭击我乃五色使、李维谷或还有部分非行尸的士兵。” “哦?袭击东皇钟我可以解为阴谋想要东皇钟吸收至邪行尸之气,袭击你?你高估自己了吧?”离一脸玩味地看着我。 (在此插一句,希望家谅解。不算钱地,大伙儿放心。因为盗版猖獗,许多读甚至不知正版出自何处,为此,在此写一句:此书正版在**女频,作是令狐兮兮,希望喜欢本书的人若要写评,来这边写,兮兮在此谢过。)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那么差劲?哼,袭我,自然是有人想知晓我地能力有多大,且将我身边的能人统统暴露出来,可以说,目前为止,那在暗处地敌人还未摸清我的真正实力。”我激动地说,其实不光是对方想知道我的实力有多强,我自己也是很想知道的。 “证据呢?你是太高估自己了吧。”离不屑地撇撇嘴,一脸欠揍的表情。 我白他一眼,有气无力地摇头说:“没证据,不过我敢打赌,绝瞳是他的棋子,云家,林家都也是他的棋子,而我可能成他利用的棋子,或是可怕的对手。 ” 离扑哧一笑,摇头道:“不简单啊不简单,十八能将这些都看透。” 我大骇,眼睛死死盯着他,这厮怎么知道是夏月凌分析的?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他抬抬眉,一副痛心疾的样子,故作凄说:“在你心中,我真的就比十八差吗?” 这是哪跟哪?我万分不悦,这兄弟俩什么事情都计算到了,却还来问我,害得我像个傻瓜一样在那里说得滔滔不绝。 “你们都雄才大略,笨的那个人是我,所以我活该拿来做二位爷的消遣。”我脱口而出,这种感觉,陡然勾出无数委屈。在这天商,我就如同一颗棋子,博弈的双方都在利用我。 “你看你,逗逗你,你就这样。我这不是缓和一下战前气氛么?”离皱着眉,手足无措的模样。 “唉,罢了。我跟你生气作甚!”我叹一口气,看天,已经墨黑,只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光还在挣扎。 “>莲!”离。 “嗯。”我懒懒地回答。 蓦然,一抹妖冶的红色御风落在我面前笑嘻嘻地说:“主上,小坤要去执行任务了,特来看看你。” 坤还是美得妖娆,一贯笑嘻嘻的神色挂在面上,腰肢扭了扭靠在我耳边说:“主上,你穿这战衣真好看。” 离在一旁一脸黑线,很不说:“马上就开战了,你还不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坤不理离,继续说:“主上千万要小心,待坤把李维谷那厮抓回来,送到青楼去跳脱衣舞。” “哦?真的?那李维谷相貌如何?”我大笑。自从上次我跟坤讲他的潜质在我们那个时代去跳脱衣舞,绝对是赚大钱的料。 “虽不及属下,却也算凑合。”坤笑道。 “太胡闹了。赶快滚。”离咬牙切齿地吼,那样子还跟夏月凌真像。 坤没理会离,嬉皮笑脸的脸上难得一丝严肃,看了看我,说了句:“属下走了,还有,坎要属下对主上说请主上保重,他一定会完成任务。” “坎呢?”我想起那个不芶言笑的男子,他是八大护法里,只做事,不怎么说话的人,也因此我竟常常忽略他的存在。 “下面。”坤说,我拈起明目咒顺着坤指的方向,坎一身紧身黑衣,抱着他那把笨重的黑剑,稳稳地站在高台之下,像一樽严谨的雕塑。 “你叮嘱他,带好净化之珠,自己性命要紧。”我不知该说什么好,有一种伤感陡然弥漫。 “好。那属下告退。”他语气前所未有的干脆。然后一转身。 “坤,你也是。”我急切地喊道,生怕这句话不说,他便永远回不来。 “知道。”他飘然而下的刹那,回头对我一笑,有风萧萧易水寒的悲壮。我陡然一怔,有不祥的预感。 “他还真是大手笔,竟然连这六道三界唯一的两颗净化之珠都用上了。”离语气里有着浓郁的讽刺。 “你什么意思?若你想退出,现在还来得及。”本来坤刚才的告别就弄得我心情很不爽,见到离再如此怀疑夏月凌,说话便夹枪带棒。 “你明知我不会。如果有一天,你现十八不想象中那么爱你,你会怎样?” 我看着对面军营里整装待的军队,冷笑道:“我生平最厌恶假设,最讨厌别人跟我说注定与命运。每个的命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 “果然是蓝晓莲,怪不得对方要忌惮你,十八要为你而狂。”离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还来不及问缘,只见对方一束夺目的焰火直冲上天。 同时,离也亮出了武器,我从未见过的一把火红色的长剑,直指夜空。 大战,来临&泡&书&&!) 第九章离的情表白 是兑的信号”离轻声说。我点头,蒙上黎7霜,与他并肩一起。暗夜里,青霜的青光氤氲,离手中的长剑流泻着火红的光。 我们静静看着对方军营。那里火光冲天,在军营中的高塔之上,金色铠甲之人长身而立,手执两面杏黄旗,只见他手一挥,对方的战鼓如雷,滚滚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五色铠甲的行尸。 他们动作与人无异,整齐划一的步伐重重踏在地上,速度又极快,配合着战鼓,竟是气吞山河的气势。 我与离相视而笑,共同凝聚灵,一跃而起,身子前倾,同时往那十万行尸划出一剑。青霜的青光之瀑带着狂傲的气势与离那熊熊燃烧的红色剑光纠缠滚落,在十万大军面前划出一道高高的冰火交替的高墙。 我与离便御着风,静静立在半空中,不断流泻灵力。那十万大军却没有因为有所阻挡而停下脚步,甚至连稍微的迟疑都没有。 只见他们一步接近高高的冰火之墙,陡然,猛烈的火焰将第一排的士兵瞬间燃为灰烬。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 我知晓,即使将这十万行消灭,对面军营依然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再集结十万行尸。要消灭就要消灭召唤。而此刻,我与离联手阻挡行尸军团的前进,为的就是将五色使引出来,联手消灭。 夜,失去了夜本色,火光将方圆五十里照得透亮。对面高台上金色铠甲的男子,还在指挥着军队,一队队前赴后继。 “真不知那五色妖孽什么时候现。”我嘟囔一句,再这样下去,军营里的士兵所服的丹药就要失去效果。到时候,我们的军队便没有丝毫抵抗力,更别说战斗力。 “沉着,对方或知晓了们的意图。你坐镇此处,我去对方大营对付五色妖孽。”离收回长剑。 我手抓住他。喝道:“我不是领军地料。你留下。”手上一用力。借助他为着力点。奋力一跃。人已在数丈之外。 “你这个人。我不会原。”离大声喝道。御风而来。 “离。儿女情长只会害了三界。回去。将士们需要你。”我摇头说。却丝毫没有停下地意思。敌方地军营近在咫尺。我必须要尽快找到五色使作法之所。 “蓝晓莲。如果没有你。三界又有什么意义?永生有什么意思?你告诉我!”离悲戚地。在天地间形成低低地回旋。大地颤动。天空地云燃烧起来。连飘着地雪花都化作了飞溅地火星子。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白衣折扇地男子此刻红衣胜火。大气稳当与妖冶狂傲在他身上和谐绽放。他轻轻一挥手。皆是不羁地潇洒。睥睨天下地气度。他手中地剑如炼钢炉里地钢条。通体透亮。跳动着霍霍地火焰。 四周陡然寂静。仿若是谁拿了刀硬生生将刚才地喧闹斩断。士兵们忘记了战斗。连那些行尸都陡然停了脚步。敌营地鼓声也骤然而停。 “晓莲,在我身边,生一起生,死也要一起死。”他语调里流泻着浓重的忧伤。 我不是不动。 在这生死时刻,有个长得英俊的男人说死也要死在一起。这等惊天动地的表白不是谁都可以遇见地。 然而自己的心不知何时已遗失。我对眼前地男子只有莫名的亲切。于是静静看着他,微笑道:“昔日,人王伏羲一念堕魔,皆因忘记了人间大爱。今日,你我,天下是也。”他不是我爱地那个人,我便可以如此自私地说出大道理。 他惨然一笑:“青梅竹马到底也是比不过。离今日知也。晓莲,小心。”妖冶的身影陡然后退数丈,再次站立在哨岗台上。 我毅然转身落在腥味浓重地李家军大营前,还未消我叫阵,五色使悉数走出,蓝色使看着我便嘿嘿一笑“小姐可知,本尊管理着人对权利的**,让人心急如焚,忧郁便是本尊的绝招?” 果然,他凌厉的气场如极地的寒。我没抬眼,只左手持青霜斜指夜空,笑道:“就你们这些跳梁小丑,连道的最低层都没有领悟,还敢扯大旗。” “你?”那蓝色使厉声喝出一个你字,凌厉的气场扯出巨大的漩涡,金戈铁马的争斗猛然在我面前划开,一下子将我拉进一个不知名的战场,而我是马上的将军,面对着涌来的敌军,肆意挥杀。 我自知这是幻象,便猛然抬眼,拈起清心咒。青霜的光铺排而下,又聚作一点,划出青色的闪典,将周围妖冶的蓝色气击破,那蓝色使不觉“咦”了一声。 我微眯双目,笑道:“比起赤炎的伏羲琴,你的幻象还要差得多。” “四弟,你来,你掌管爱情。这女人有爱情烦恼丝。”白衣使说道。 那被称为四弟的红衣使手里的招魂幡陡然一抖,红光一闪,夜与寒纷纷退去,轻纱罗帐晓寒深处,纠缠的男女,粗重的喘息,一室春意。为什么我那么悲伤?那男子抬起头,汗水的脸,刀削般俊美,紧闭着眼,赫然夏月凌。再看那女子,迷离的眼,不停娇喘,却是云珠。 帐外红烛垂泪。哦,是那夜,他们补办的洞房花烛。心,痛到了麻木,不觉后退,天旋 “锁意,三界无分。”干净的男声,是谁的声音如此温暖,如此好听?我四处张望,心痛陡然退却。 霎时,天寒地冻消失,天地清明,竟是和风吹拂的湖边,白衣胜雪的男子对着我微笑,薄唇轻启:“我叫你莲月可好?” 他墨玉的眸子如万载的雪山晶莹冷冽,却又带着和风的温暖。我不觉沉醉,看着白衣男子在荷塘上轻轻飘来,背上的长剑灵光四溢。 杀气?那剑居然有伪装气。我微微一笑,破绽在这里。于是催动灵力,旋转一圈,挥剑而去。白衣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青霜如爆破的气场穿过他的身体。 “你怎么?怎么可杀我,莲月。”他哀鸣。 哼,还要做最后挣扎?我右拈起灭神咒,一掌打过去,一切如同坍塌,空间开始扭曲。 我闭上眼,再开眼,还在李家军营前。 “果然是幻觉。不错,比他好一些。”我了指蓝色使,看着眼前抚着胸口地红色使。 “你,你如何识破?”红色使颓然靠在白色使身上。 我理会,只横执青霜剑,横划而出,薄薄地光刀狠狠砍向五色使。 “就凭你,想对付我们?你难道不是我们是洪荒时代开始,就是十大神器的女娲石所化吗?”黑色使唇边勾出一抹带着死亡气息的笑意。 我但笑不语,今日就拿你们来试试莲月的威力,剑光急速而去,青色地光狠狠砸在五色使的结界上,结界纹丝不动。 “哈哈哈,就这样的攻击。”黄色使眼神妖媚,黄色为嫉妒,那么眼睛便是攻击利器所在,嫉妒之瞳。 我也不语,看着这个狂傲地家伙。青霜横扫的青光消失,霎时又是波蓝色的灵力之光接踵而至,五色使的结界裂开了纹理。 “你?”黑色使大惊,双手蜿蜒,伸长成巨大地鸟爪子。黑色为狠毒,那么他的攻击利器在双手。 我一笑,朗声道:“你们如何对付我家陛下,我也如何对付你们罢了。这样也算礼尚往来吧。”话音刚落,第三击以急速而去。这次讶然的还有我,我自己只动了二次攻击,第二次的灵力攻击潜藏在第一次攻击里,这第三波攻击是我没想到的。 只见红色的光波,璀璨夺目,重重砸在那本已有了裂纹地结界之上,五色的结界颓然而碎,五色使被震得后退了好几丈。 “离。”我惊喜地回头,然空无一人。视线落在远处,离长身而立,站在岗哨台上,以剑为琴,正专心地击剑而歌。那是极高深地净化之术,丝毫不能分心。 那刚才的红色攻击波到底是谁。我低头一看,花神战衣居然泛着红光,就连手中地青霜剑周围也氤氲着一团若有若无的红色灵气。 “你到底是谁?”黑色使厉声喝道。 “青灵山第九十二代俗家弟子蓝晓莲。”我一笑,看来我地攻击力比我想象的还大。 “不管你是谁,今日必死。”五色使撑起五色结界,将我团团包围。瞬间,五色烟雾四起,我心知这便是当日让夏月凌受重伤的五色烟雾。心里也不敢大意,撑起结界,青霜旋转成防御壁,右手的指甲狠狠掐进自己的掌心,顿时感到血蔓延,手上的戒指微微灼热。 我一笑,既然你们是神器,就让神器来送你们上路。 但,五色使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那五色烟雾也只是第一波攻击,他们的第二波攻击也藏在那烟雾里。黑色使的双爪血之痕,黄色使的嫉妒之瞳,蓝色使应该是意念之冰海,白色使的绝望之,红色使应该是招魂幡之丝。 我自知挡不住五人联手。果然,我的结界应声而破,青霜剑旋转的防御壁与五色使对抗着,暂时形成了静止的局面。 被打败是迟早的事,得想个办法,就算打不败对方,能拉着这五个妖孽同归于尽,也是好的。 然,分身乏术。连昊天塔都没办法召唤,只疲于旋转青霜。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未曾找回。 “你别支撑了,快快受死。”黄色使的声音尖锐直冲云霄。 妈的,太刺耳了。与其让他们破了防御壁而死,还不如我自己破,拖个垫背的。就拖这个黄色使。 我找准机会,在掌心里以血画了灭神咒,猛地停止旋转,将所有灵力灌注于青霜直直朝黄色使劈过去,随即一掌打出灭神咒,灭神咒抚上他眼,嫉妒之瞳破裂,眼珠子滚落,迅速枯萎。 “你这个疯婆子。”黄色使吐出这句话,扭曲了身体,元神被破的他滚倒在地,成了一块黄色的石头。 与此同时,我看到铺天盖地的烟雾,如闪电般的血色抓痕,血色的招魂幡细丝,蜿蜒的绝望之,冰冷的意念之海汹涌着波涛 招呼我的功夫还真多。被仇人如此重视,这也算一种成功吧。 我呵呵一笑,颓然闭上眼。只是遗憾,心里默念:对不起,夏月凌,不能回来娶你&泡&书&&!) 第十章触不到的恋人 </script> 有预期的疼痛,猛然觉得周围有刺目的光芒,睁开碧绿的锁魂戒变成了金色,那金色如太阳破云而出的刹那,金光四射,在我周围形成金色洋刚才的一切统统消失。 戒指从我指尖腾起,化作一座小巧的宝塔落在我的掌心。塔共九层,塔身泛着碧青色,缀满星月图案,塔尖升腾着丝丝柔和的橘红色光晕。 “你这死女人居然有昊天塔和冥神封印!”黑色使咬牙切齿,愤恨地惊叫。 冥神封印?我四下看看,这才现我周身还有一种淡淡的银光,如同巨大的帷帐将我罩住。 咦?这确实是冥神的结界,夏月凌这厮明明在装作昏迷啊。什么时候在我身上打了封印,我竟不知道? 正疑惑着,对面红色使却嘿嘿地笑道:“大哥,看来在乎这死女人的神诋还真多。你说把她灭了,是不是有很多神会一念成魔呢。” 哈哈哈连串让人很不的声音响起。我皱皱眉头,眼前这几个家伙歹也是上古排名前十的神器幻化而来,怎么这德性总让我想到夏日的乡下,那些铺天盖地的苍蝇呢。 “他们实很苍蝇。”突然有好听的男子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不,应说是在我意识里。因为周围除了五色使的叫嚣以及远处的厮杀声,便再也没有声息。 “谁?”我没有,只在心里问。 “熟人。”还是那好听的男,带着惊喜,好像在哪里听过。我心内大骇,读心术也不带这样地,直接入侵人的意识。再说了,大凡有点道法的人,灵魂元神都会自动有层防护罩,除非我自己意识薄弱或完全陷入了绝望放弃自己,否则就算是女娲在世,她也入侵不了我的意识。那此人到底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侵我的意识地? “傻。都分不出事情地轻重缓急么?还走神。我总不会害你地。你先用昊天塔与灭魔咒对付那个红色地。再用青霜之光破他元神。他元神在双掌。”还是这像钢琴轻敲地声音。美得无与伦比。 我愣了愣。催灵力。这声音地主人像躲在我心里地鬼魅。让我毛骨悚然。但确实没有任何杀气。好吧。问题总是要一个一个解决地。 我缓缓地抬起青霜剑斜指夜空。右手掌心地昊天塔碧青氤氲。塔尖升腾地橘红色光跳跃着。 “魑魅惊本身。临兵斗皆列阵。”意念之力和咒语化作灭魔地执念灌注于昊天塔。依然是排山倒海地橘红色潮水铺排而上。红色使撑起红色结界。招魂幡地细丝如万个急速地纺锤纺线。又如无数地飞梭织布。瞬间。一大块地红布犹如天幕。挡住昊天塔橘红色地光潮。潮水不断涌。可是没有扑上岸地后力。 “哼。我倒是小瞧了他。” “小蓝。别怕。他那招魂幡地丝控制地是人地爱情。让人饱尝爱情艰辛。最后幻灭。他便抽取情丝以喂养招魂幡。所以是幽怨为主。你只要想着你最爱地人。想着与他一起地美好。便可轻易破了那招魂幡。”意识里地那家伙又跳了出来。声音是很诱惑人。还叫我小蓝。但听起来心里很不舒服。其实你想想嘛。一个不知底细地家伙住在你地意识里。你想什么他都知道。这是直是最恐怖地恐怖片。 于是我没好气地回答:“你这个贼头贼脑的躲在那里,我怎么可以想?一想,给你全看完了?我有**的。” “小蓝,我是夏康峻。我没肉身,此刻,很弱。没办法,只能跟着你的意识。所以,你想着和我一起的快乐就好了,那不算窥伺”他地声音如同和风那么温柔,但在我心上却像是狠狠砸下的砖块。 “康峻?你不是在夏月凌身体你沉睡么?怎么进入我地身体了?”我乐开了花,大声喊了出来。惹得对面的五色使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是很想进入你地身体,但可惜当年总想等着你大学毕业,与我举行婚礼之后。”夏康峻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愉悦,还有着竭力掩饰地笑意。 我满头黑线,意识到刚才那句话的含义太引人胡思乱想了,又羞又喊:“夏康峻,你这个色情狂。” “我怎么是色情了?是你自己说的。 何况我现在只是意识跟在你意识里,灵魂没在你身体里。小蓝,你要讲道理。”夏康峻声音里满是无辜。 “总之你就是色情狂。”我咬牙切齿,对面前四个怪物爱理不理的。 “哈哈哈,我家小蓝真的长大了,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夏大帅哥一串明媚的笑声跌落在我心里,溅起纯净的情愫,那情愫如同晴空的蓝,如日光下雪山的晶莹,是水晶般的情愫,将记忆里所有的美好全都勾出 网络科技宴会上,石破天惊的惊鸿一瞥,本以为**加豪门总裁的他与平凡的我是隔着一光年。却不计一月后 来到小镇找我。那晚,月亮是微湿的银盘,他在常阴影里靠着大奔等我,而我只扫一眼,便知晓。他说:“做我女朋友。” 他用陈述句,口气不容反抗。我没点头没有摇头,看着晴朗的夜空,心里大片的花朵竞相开放:我真的很喜欢这个男人,哪怕只能在一起走一段,我也要走。 心里自知门不当户不对,于是一起走,终究放不开,没法去全力以赴。然后四月的青城之巅,幽暗的神像面前,他低低说:“你赢了。” 走出道观,四野风声无边,日光已和暖。我与他并肩站在青城之巅,俯瞰群山。他说:“上天入地,我都再不会放开你。”然后他猝不及防地吻过来,舌头灵巧地探进我唇齿间与我呆掉的舌头纠缠。一同呆掉地还有我的思维。与他一年,尽管他每日都抱我在怀里,替我洗头,尽管每日他都拥我在怀里睡觉,但却从来没有逾礼。 这是我的初吻。这一日,我的舌头一直麻木着。这一日,一向严肃,很少大笑的夏康峻大笑不止,还极不正经地说:“小蓝地味道真不错,以后只能我一个人品尝。” 那刻,我面红耳,心里慌乱,却又混杂着甜蜜。从此后,夏康峻学会了大笑,尽管只是在我面前。当然,他也学了不好的习惯,比如不断吻我,并且每次都搞突然袭击,继而深刻缠绵地吻。在我以为他真的口渴,端着茶杯唰唰闪进他的书房时;在我气喘吁吁从大学宿舍楼跑下去见他时;在我坐在地毯上呆时;在我在厨房炒菜时;甚至在他的商场陪他视察时,他还趁我不注意,搂过我深刻吻下去之,每次见到我又羞又窘,这家伙的心情就非常好,就会笑得非常清脆灿烂。 “怀念我地吻了吧。 话,你可是非常沉溺于的吻”带着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将我拉回到了现实。 我满头黑线,夏大帅哥的吻技确实是好,但也不能这样不知谦虚地说出来啊。于是我觉得有必要打击他,让他保持清醒,于是我撇撇嘴说:“你技术烂极了,夏月凌技术比你好。” “哼,他就一小,你居然都不看自己都是老女人了,居然下得了手。”果然,这夏大帅哥在吃自己的醋。我心情突然无比华丽丽,心里有个变态的想法:要是这家伙的肉身在轩奕堕魔那晚没有毁,那么将他和夏月凌放在一起,都扑上去尝尝,不知道谁更极品呢。 “你这个色情狂,还有没做女人的矜持?”夏康峻暴怒的声音响起。果然被他知晓了。 我呵一笑,今天总算明白自己的好心情原来真地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你怎么这样劣。”夏康峻暴怒的声音简直是有失冥神风范。 不过,反正他吼得越大声,我心情越好。看着对面的妖孽死死瞪着我,无比惊讶的样子。我把声音调整得妩媚轻浮,对夏康峻说:“乖,等我收拾了眼前的小丑,再来跟你谈论谁上谁下的问题。” “你?哼。”他哼了声,可能是气着了,说不出说话。 倒是五色使受不了我这个敌人对他们的冷落,黑色使恶狠地问:“你这女人跟谁说话?” “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还是笑着,看着昊天塔橘红色的光芒已带着日光地和暖,这次没有铺天盖地而去,而是缓缓靠近红色使用招魂幡织出的防护天幕,那天幕遇见这缓慢的日光之河,竟像遇见潮水的沙雕,悉数瓦解。 “今天,就让本姑娘来为你们上上课,看看什么叫做对垒,什么叫做真正的神器。”我地自信爆棚,虽然说夏康峻现在只是进入了我的意识,但好歹是冥神嘛。 我将青霜一挥,巨大地青色瀑布流泻而去。红色使红袍子一扔,又是一道红色天幕挡住了青霜的剑气。 “魑魅魍魉惊本身,临兵斗皆列阵。灭魔。”掌心地血再次流出,染在昊天塔地层,以血为咒,昊天塔金色的光芒霎时将周遭照得如同,呼啸而去,面前四个妖孽地结界被扫得灰飞烟灭。 随即一道璀璨的红光翩飞,如同火焰中嬉戏的火红色蝴蝶,在塔顶逗留片刻,陡然化作万千红色箭着五色使呼啸而去,这些红色的箭矢还未展开攻击,后面又一波银色光芒,闪着月亮般的洁净飘然而去。 接着,我便趁势划动青霜,青光铺排,在靠近攻击目标时会聚集成一点,一举击碎对方元神。 三位一体的攻击,却又有些微时间差。 “你到底是谁?”蓝色使睁大眼睛看着我,眼里流露出恐惧。随即又吼道:“难道你是?” 我皱皱眉,我不是蓝莲花神转世么。我是谁?这几个妖孽莫名其妙 </script> 第十一章神秘的李维谷 位一体的攻击,只稍许的时间差这是夏月凌告诉击方式给我的启。我蓝晓莲向来记仇,所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我的一贯作风。 此刻,昊天塔出的火红箭雨漫天而下,四色使结界刚被破,慌忙之下,还来不及凝灵力,那些箭矢就纷纷穿过他们的身体。 接着便是月光般洁净冷清的银光流泻,罩着他们。这银光带着净化人间一切罪恶与戾气的强大力量,以一种悲天悯的神圣跟随红色的箭矢从四色使的身体里穿过。顿时,四色使赖以化作人形的本源:行尸之血统统被净化,化作一团团洁净的烟雾飘出身体,既而淡了痕迹。 着便是青霜铺排如潮水而上,在接近他们时,汇聚为一点,分别穿过红色使的招魂幡,黑色使的手掌心,白色使的头,蓝色使的眉心。 四个人来不及反应,只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睛齐唰唰地看着我。 “你到底是谁?”蓝使气若游丝。 “八荒四合天地开。”我不由:主地念。昊天塔底层的塔门缓缓打开,那门里霎时冒出腾腾紫烟雾,在空中不断改变着姿态,像无数巨大的触手向四色使伸过去,勒住他们。 “你这个臭婆。你居然懂得使用昊天塔的上古禁咒。你到底是谁?”黑色使命挣扎,大声喊道。 “好歹你们也是有身份的上古神器,这等大吼大叫,成何体统?”我依然不由自主地说。 此时,陡然明白是夏康这家伙控制了我的意识。于是我气急败坏地吼道:“喂,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要说什么不知让我传达?” “小蓝。战机转瞬即。所以刚才情非得已。”夏康峻说得很诚挚。说我没得反驳。只得撇撇嘴说:“下不为例。” “那是:然。我怎么舍得小蓝生气。”夏康峻地声音带着温暖地笑意。那静静流泻罩着四色使地银色光芒竟蔓延扩大。接着云破月出。适才墨黑地夜褪去恐惧。月色中。雪花飞舞。整个世界呈现一种清冷地童话之美。 “郁磊。原来是你这个卑鄙小人。这番借助别人地力量打败我们五兄弟。还算什么神界战神?”蓝色使大声吼。“就你们五个跳梁小丑。用不了冥神大人出手。本姑娘足够收拾你们了。”我对着五个人轻笑。然后用意念对夏康峻说:“老大。给个咒语。把他们烧成灰烬。” “他们元神已破。精血已被净化。马上就会再度化为女娲石。女娲石只有离火可以挫扬成灰。你先将他们关起来。带回去找离。”夏康峻吩咐道。 关起来?我皱皱眉。这昊天塔毕竟不是自己地物什。它蕴含地许多玄机我都不懂。 “傻瓜。它是神物,你能唤起它。你它如何便如何了。”夏康峻一语惊醒我。当日,在紫陨广场上,我也是用了所有意念灌注于昊天塔,让它灭赤炎,果然赤炎灰飞烟灭了。 于是,我轻轻托起昊天塔,笑道:“今魔横行,昊天之塔,拘其永囚。” 那塔仿若有了灵性,每一层的门都洞开,涌出大团大团橘红色的光晕将五色使全部包围起来。既而像是生了大灾般,仿若熊熊燃烧的光晕映红了天空,与夏康峻银色的结界之光辉映着。 “你以为灭了我们,那些行尸就退了吗?哈哈哈,你们太天真了。他们即使没有行尸精元支撑,也同样不会倒下,同样会带着怨气战斗到底。”四色使笑得猖狂无比。 “是吗?可我要的原本就是一场对等地战斗而已,你们死不死与我无关,我只须击破你们的元神,泄了你们的行尸精血便可。”我笑得肆无忌惮。 是的,我们要的只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让双方的士兵站在同一个高度去对战,那样,即使是战场的血色也会显得更豪壮,即使夏月凌输了,也是心甘情愿。 本来夏月国的军队对上五色使召唤的亡灵军队,就如同抗日战争时期地中国游击队对上211世纪的美国空降部队。这是实力悬殊巨大的战斗,而唯一的胜算便只能是摧毁对方依赖的优势,将对方拖入与自己对等的条件里。 这是离与我分析得出的结论,也是我说服了急于找出幕后主使的夏月凌所采用的方法。将行尸之源的五色使元神击破,那获得生命地行尸便化作普通的鬼上身的尸体,在战斗中辅以冥界招魂咒便可将行尸杀死。 而执行击破五色使元神的任务到底由谁去完成?我选择我自己,理由便是夏月凌所分析的那般,对方五色使袭击地目标应是我,因为躲在暗处的敌人想知晓我地能力有多大,同时将我身边的能人统统暴露出来。 然,我也知晓,纵使我有天大地理由,夏月凌也只会表面同意,在最后关,他是一定会出现 我不想他过早暴露。对付暗处地敌人,总是要留些必杀的。我作如是想。 所以,走出皇帐前,我拍他脸时,顺便施展了定身术。 “你这女人竟这样疯狂,不惜代价,我真该向你学习”白色使声音癫狂。陡然,白色的丝带着暴戾的杀气从橘红色光晕中突围出来,速度极快向我刺来。 才大意,结界被破之后,只一味进攻,忘了再次撑起结界。如今这形势,看来躲避是万万不能,于是只得不断纵身往后。 “傻丫头,这样不办法。”夏康峻急忙叫道。月色蓦然坠下,化作银色的结界之墙挡在我身前。白色使的白色丝带着无尽的愤恨与哀伤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重重地拍到结界之上,我感到身前地结界晃了晃,我慌忙撑起结界,就在这刹那间,我看清了那白色丝之后,还有红色的血爪、蓝色海洋风暴、血色的招魂丝也已一种时间差的形势先后袭向我夏康峻为我布地结界。 错时攻击。这五色使看也是深谙同时攻击,攻击力会相互消损、抵消,反而不如一**接连的攻击来得更有效。 “小蓝,靠你了。”康峻的声音充满疲惫。 “康峻。”我一急,泪涌出。都怪自己太过骄傲大意,才让康峻处于危险之中。 “傻丫头,别哭。我死不了。是没力气帮你。你要小心,他们此时是孤注一掷。毕竟他们在神器榜上排名很靠前。”夏康峻喘息着,呼吸声像潮水的起伏,那银色晶墙的结界,陡然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对不起,康峻。”心如刀割,泪不停汹涌。聚集所有的意念力灌注昊天塔,青霜横执,在夏康峻地结界破裂之前,倏然穿越他的结界,青霜一挑,将五色使最后的疯狂齐齐斩断。 “你们些小丑,竟敢伤害他,我让你们统统灰飞烟灭。”我咬牙切齿地吼。“我们是吸取日月精华的石,当日女娲补天,将我们投入炼妖壶,辅以她的气息,抽人的五情注入我们,以上古离火炼制。岂是你这小小的花妖说灭就灭的?”五色使在那里叫嚣。 “哼,是吗?那就走着瞧。”我嗤笑一声,康峻受伤让我的心有多痛,我对他们就有多恨。 我收起青霜与黎落,将昊天塔慢慢地举过头顶,冷眼看着那团橘红色陡然变成蓝色,然后又转成夺目的金色,最终成了璀璨耀眼地鲜红色。 “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五色使声音充满恐惧,像是从不相信有鬼的无神论陡然见到了面目狰狞的鬼魅。 我不管不顾,轻声念道:“灭神涅世。” 下一句咒语还未念出,陡然有人从天而降。褐色的披风已残破不全,藏青色的袍子飘飞。面目俊美,神情过度冷冽,那眼神没有一丝戾气,如世间最清澈的湖水,浑身上下竟有着宛如神诋的高贵,让我不觉低头。 只是我没有低头,因为他手里抓着一个人。那人丝缎般的头四散着,红色的袍子如妖冶的花朵,我看不清他藏在丝中地脸,但我知晓那是坤。 我看了人,并没有让昊天塔停止攻击的意思。 “本公子用此人与你换五色使。”声音干净,语调平,没有一丝波动,仿若这个人从未有过喜怒哀乐。 “凭什么答应?”我冷笑。与然谈条件,我蓝晓可从不会先表现出颓势。 “你若答应,他还有命。再说,五色使元神已被破,行尸精血被净化,此刻他们不过一堆没用的石头,如同以前女娲补天剩下的废石一般。”还是波澜不惊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总觉着有莫名地胆寒。 我笑着对他摇摇头,问:“阁下是在跟我谈合作吗?那诚意可不够。至少,我也该知晓我是在跟谁交易吧。” 他微微皱眉,露出一丝不耐烦,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说:“本公子乃李家小公子李维谷。” “啧啧啧。”我继续摇头道:“公子看来不是存心与我谈此交易。须知这废石也是宝,至少我便知晓它们可以炼制某些东西。” “你知道?”他面上掩饰得很好,语调也没多大波动,可惊异还是在他眼中闪过。 此刻,我更加笃定我的猜测,于是点头,说:“我当然知道。所以,对待我们地交易才格外慎重。因为我们手里有对方中意的。” “好,姑娘甚是爽快,那我们开始交易吧。”他缓缓向我走过来,却又在离我丈许之处,停下来。 我知晓是昊天塔此刻地超强防护让他却步。我面上一笑道:“公子想必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哦?你且说来。”他冷冽地面容带了一丝玩味idiaa 第十二章魔王紫陨归来 公子要我说什么?我只是要一个诚挚的交易罢了将灵力灌注于昊天塔。若对面的男人有所行动,我不介意与之同归于尽。因为直觉他是条极大的鱼。 “本公子很诚挚。姑娘还有什么不满意。”他晶莹的眼波轻轻一,带着万山横的气势。我心里一凛,不自觉别开视线,然觉得自己不能输了阵势,便又正了正身子,重新迎着他的视线,与之对视。 “看来不诚挚的是姑娘。”他轻轻甩了甩衣袖,坤仰面飘起来,乌黑的长垂着,紧闭着双目,妖冶美丽的面容苍白。我的心纠结成了一团,有钝挫的疼痛。想起平日妖娆花的男子,那清香的气息,美如桃花般的笑容。 他是在这个时空,唯一一个我能肆无忌惮倾诉的人,也是唯一一个问过我过去生活的人。只有他对我的童年时代,对我所处的时空充满了好奇。很多次,在马不停蹄的阴谋与反阴谋的间隙,他陪着我随意走走,津津有味地听我讲述我那些年的琐碎生活。 他像个好奇宝宝,扑闪着灵动的眼睛,不断地问。有时候,我去咖啡厅喝咖啡都能让他赞叹半天。然后,他便说等忙完,一定要想法和我一起穿越回去。 “你谁也不带,要。”他艳若桃花的笑容,撒娇的语调。我刮他的鼻子说:“行,带你回去跳脱衣舞赚钱。” “好,替晓莲赚钱。”他羞涩地。我开怀大笑。 与坤一起,是轻松而惬意。或许是知晓他性取向地缘故,所以没有与异性相处的紧张。同时,他当我是朋友,即使他叫主上的时候,我依然感觉他当我是朋友。并且与他讲述时,我还能肆无忌惮地想念我的亲人、朋友,想念我的生活方式。 “姑娘思索时间未免太长了点。”李维谷面上不悦。然后从衣袖里伸出一双手,干净地手有瘦削修长的手指。那双手竟也是完美,带着贵气。 此人到底什么来头?浑上下带着贵气。我还在疑惑,他双掌陡然一合“啪”的一声响。刚才还沉睡着的坤陡然睁开眼,眼睛睁得很大,眼神空洞,但却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你到底对坤做了什”我竭力压住怒火。一再告诫自己要慎重。要淡定。 李维谷并不理我。嘴里念念有词。坤地面目扭曲。显得极度痛苦。 “李公子。我答应你地交易。”我紧紧握着拳头。努力压住愤怒与心痛。竭力保持着平静。 他微眯眼。双手双掌向上划了弧度。分掌收势。随即食指一划。一个淡紫色地泡泡将坤包裹起来。漂浮在中。坤缓缓闭上了眼。神情平和下来。安静地睡在月光里。美得让我地心一紧。 “你早该收起你地符咒和昊天塔。”他面无表情。静静站在那里。 “我怎么知道我答应你之后。坤会没有事?”我怕他耍花招。我不能轻易置坤于危险。 “你要如何?”他看着我,没有不耐烦。可神色里有种玩味,仿若是兮兮捉蝴蝶时地神色。 “弄醒他。交给我一个完整的坤。”我说道。 他的陡然四散,无风却四处飘散,既而狂舞,额间陡然有块黑色印记,是一个圆形的复杂轮盘。眼里清澈的湖水骤然跳跃千丈,呈出碧绿的妖冶,声音带着狂野:“虽然本尊目前查不到你是谁,但就凭你,也敢跟本尊讨价还价?” 中警铃大作。眼前的人,有着神诋的高贵,有着洁净的神息,但又有着巨大地魔性,且两完美融合。因此,他身上有着深不可测、不可捉摸的可怕气质。他像一个黑洞深渊,静静地在那边,却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此人到底是魔,还是神?我感到对方强大的场,不觉后退一步。 “康峻,你还在么?”我用意识问。可回答我的是一片寂静。我的心唰地化作北极大地,难道康峻 我没敢想下去。虽然他刚才说他不会被灭,但他这个人就是这个德性,总是不愿别人。 “本尊没耐性,我数到三,你最好停下符咒,收起昊天塔。”他向前走了一步,语调冷冽。 看眼前此人的目的是非拿到女娲石不可,虽然我并不知女娲石到底有何关键作用。但既然对方这么想拿到,那女娲石便是这局棋中重要的棋子。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以偿?尤其在康峻可能不在时。 想到此,我并没有再往后退。我承认我有不爱惜生命的嫌疑,有亡命徒的性格,也承认我在与高手对战总是想使用同归于尽地无赖招数。然司马迁那老家伙说过“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想能够拖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危害性颇大的家伙一起死,那我蓝晓莲之死也是重于泰山的吧,搞不好还可能名垂三界青史呢。 既然上天不给我相夫教子地平凡生活,而给了我名垂三界青史的机会,我怎么可以辜负呢? “一。”冰冷地声音滚落,打断我yyy英雄梦的思绪。 我心意已决,格外放松,抬眼一笑,道:“李公子这是作甚?坤是我中意地男子,我定然是要胡护他周全 块破石头反正也涌不起什么浪,我给你便是。” 他神情略显惊讶,随即便不屑地说:“卑贱,冒牌货总是如此。” 我并不怒,略一笑,收了灭神咒,意念力凝聚于昊天塔,包围五色使地光芒渐渐淡去。 “李公子,本姑娘的诚意是够了。不知我家小坤何时醒来?” “哼,三界六道敢跟本尊讨价还价地你是第一个。”他不屑地说。 “可是三界六道我蓝晓莲打过交道的都知道我最喜欢讨价还价,还喜欢得寸进尺。”我笑道。 他眼里射出慑人光,也理我。只轻轻一弹指,包围坤的淡紫色泡泡缓缓下降,将坤平放在地上。 我一,坤的属性地八卦中的地。他是地坤,天地初开时,他是虚无地气凝聚地石头,大地就是他的母体,是他元神不灭的来源。果然,坤红色的袍子微动,灵动的暗红色气息在地面上四窜,源源不断注入坤体内。旋即,坤长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墨玉的眼眸带着些许迷茫,然后看到眼前的情景,却是一跃而起挡在我面前,厉声喝道:“本护法绝对不容许你伤害晓莲。” 我看到坤:事,心里很是高兴,拍拍他的肩示意他退下,他固执地摇头。 我移形换位,轻轻绕到面前,回头一笑,说:“好姐妹,讲义气。晓莲很高兴。” 他失了神,我快速出,他没料到我会出手,慌乱后退。 “小坤,先试试我夜新学的法术。”我笑着,一掌斜劈向他胸口。 “晓莲,你为何?”他大声喊,声音充满不可置信的悲切。我不管他,以那掌为虚,一张移形咒猛然贴在他额前。 “形神远遁。”我念道,天空劈来无数闪电,罩住坤。 “不可以这么对我。”坤大声呼喊,随即便消失在夜空中。 送走了坤,我这才转过头,对着眼前负手而立地李维谷笑道:“久闻李公子骁勇善战,用兵如神,功夫也是了得。晓莲素来敬仰,今日有幸一见,怎能不切磋切磋。还请李公子赐教。” 他愤恨地看着我,额间黑色的印记陡然闪现“我倒小瞧你了。”语调里已有浓重的杀意。 我咧嘴笑道:“青灵山第九十二家弟子蓝晓莲是也。” “哼。敢耍本尊。今日便让你这冒充他人的女子灰飞烟灭。”他语调凶狠,杀意在周围形成猛烈的风,低低回旋,带着腐烂的气息,又带着植物的清香,耳畔全是这冰凉杀意排山倒海的轰鸣。 冒充他人?我冒充谁了。这些人倒还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反正横竖今日都要华丽丽地挂了,也没必要深究。 于是我笑道:“多谢李公子赐教。”说完,还一副无赖样地耸耸肩,心情无比华丽,不仅是因为成功救走了坤,更因为激怒了这一直以高姿态俯瞰众生的家伙。 他右手举过头顶,在虚空中一抓,手中一团淡紫色地光球,他碧绿的妖冶的眸子里紫光乍现,他手中淡紫色的光球,瞬间变成了明丽的紫色。 “咦?紫陨?”我声嘟哝。 他眼一眨,眼眸一转,碧绿的眼珠转为妖冶的紫。 。紫陨。 果然,他额间的轮盘印记陡然化作紫色火焰印记。霎时,紫袍翻飞,紫乱舞,紫气升腾。想不到还真是紫陨。那日在山鹰别院到底生了什么事?他怎么弃了苏轩奕那完美的身体?当然紫菱镜的虚弱又是何种征兆? 我还在想。那紫色地光球猛然向我袭来,在飞行的过程中,如同星,拖着长长的尾巴。 “三界无分,开。”不由自主开口,昊天塔猛然长高,耸立在我面前,塔身金黄地光芒与淡淡的银辉交相辉映。只见那光球猛烈地撞击在昊天塔自身地防护罩之上,出地动山摇的爆炸,爆炸地气场化作紫色的光柱直直冲入云端,天空仿若被撕裂,露出深不见底地裂痕。 “康峻。”我惊喜地喊,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他还活着,他还活。 “傻丫头,怎么动不动就想与人同归于尽,难道都不想要和我好好在一起吗?”他心疼地说。 “我以为你不在了。”我喜极而泣。我想此刻若夏康峻有肉身,我一定会不顾矜持,飞扑到让的怀里。 “没想到冥神郁磊也要沦落到依靠天神太子的昊天塔。难道不怕折损冥界的威严?”紫陨冷语道。 “既知是本大人在此,你这手下败将还不让开?”康峻直接控制了我的意识,此刻,我倒成了旁观。 “你可知,她不是雪莹?她不知是谁制造的冒牌货,今日本尊定要灭他。”他喝道,手中一招,虚空之中出现一面镜子,紫气氤氲,光华四射。正是那日从我身上不翼而飞的紫菱镜。 “住嘴。她就是雪莹。”康峻大喝道。 我心里陡然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心痛,那痛带着彻骨凉涌动,化作滚滚而下的泪水。 “我到底是谁?”我问,声音颤抖不已 第十三章我不是蓝莲花神 丫头,别听他胡说,你便是蓝莲花神雪莹转世,一间劫转世为莲月皇后,因为出了点意外,没能渡劫飞升,所以未曾位列仙班。你忘了当日在紫陨广场,你的花神姐妹们么?”夏康峻急切地说。 确实,当日七色莲花花神的其余六位都说我她们的姐妹。但在天商来的遭遇,雪姬的眼神、含义不明的话语,月阳的语调以及他对雪姬的亲昵,无不昭示我不是雪莹。 我心里一片混乱,理不清头绪,眼里不断溢出泪水,呆呆地看着紫袍翻飞的紫陨。期望从他眼里看出一点点肯定。哪怕一点点对我是雪莹这身份的肯定。 然而,他只是冷眼看着我,紫瞳里妖冶无波。倘若我是雪莹,凭他与雪莹十万年的纠葛,三次的爱恨情仇,他的眼里怎么连点情绪没有? 即使没有温柔,那恨也该是有的。毕竟,成婚当日,雪莹是以血破了他的魔性,才让他败给了郁磊,被囚禁在地狱底层,日日受地狱之火灼烧。 “你说我不是蓝莹。”我喃喃地陈述,心里空洞无依。那感觉像是一直脚踏实地在地上行走,走着走着,却突然有人说“看,那个人走在虚空里。”自己陡然看了看,自己果然走在虚空里,于是发不出声音,就坠落下来,骨骼尽碎。 “你确实不是,虽然你长得雪莹一样,甚至有雪莹的神息。”紫陨一字一顿落在我耳朵里,敲打在我心上。 “小蓝,不要听那些,是谁并不重要。你是你。管那些作甚?”夏康峻无比着急。 “康峻,你早知我不是蓝雪莹。”我听他的语气,嘲讽从痛得无以复加的心上浮起。 “小蓝,你就是雪莹转世。”夏峻郑重地强调。 “欲盖弥彰。”我心痛得冷下去。作为冥神转世地夏康峻不清楚我到底是不是蓝雪莹。还可以原谅;但后来。冥神之魂苏醒之后地郁磊。还认不出我是否是蓝雪莹。那就奇怪了。 “小蓝。你怎么可以将们地感情抹杀?我们一起经历了多少?那些是幻象吗?是可以轻易抹去地么?” 我没说话。那些幸福与忧伤历历在目。那些甜言蜜语犹在耳畔。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地。是我28年人生中最美好地记忆。然。冥神对蓝莲花神蓝雪莹地执爱。神界就算红那等连散仙、下仙都算不上地花精都知晓。如果我不是蓝雪莹。只是类似于她地。一个身份不明地女子。却获得了他地爱。那就叫替身。 “替身。”我轻呼。摇头大笑。如果我是替身。那昔日地爱恋有多浓烈。我今日便有多绝望。 “你怎么会是替身?你就是你。独一无二。”夏康峻大声吼。他向来沉静。这等失态。不管他是作为夏康集团地总裁。还是冥神郁磊。都不有过。怕是真地在乎我吧。 这样地认识让我在暗夜地大海上扑腾地心。见到了一丝地光。心里稍微缓和些。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定是有人想要拆散我与郁磊。这一定是一场阴谋。对,阴谋。绝对是阴谋。 当阴谋这个词语跳入脑海的时候,我像快要溺水死掉地人陡然抓了一块浮木。 竟大喜过望地呵呵笑。开始积极为这是一个阴谋找证据。 证据,证据。对,证据一:天商的人都是阴谋家;证据二:月阳早在紫陨宫的寝殿就被夜天灭了,怎么可能又在此出;证据三:眼前地男子不一定是紫陨。 想到此,我蓦然抬眼,眼神凌厉地盯住他,喝道:“何方妖物,竟敢冒充魔界之王紫陨?” 他神色一怔,面目阴晴不定。额间的印记与双瞳不停交替出现。连空中紫菱镜地光华也是明明灭灭。空气中的杀气也时浓时淡。 我召出青霜,剑指眼前妖冶地男人。他仿若是癫++病人停抽搐。 “想骗我蓝晓莲,你们还真是处心积虑。不过,不好意思,三界六道能控制我的只有我自己,能左右我情绪的人,也不是你们这帮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我朗声说,念动咒语,召起昊天塔。硕大的昊天塔再次化作玲珑的九层塔稳稳落入我掌中,掌心内汨汨的鲜血一层层染上塔身。 碧绿的塔身因染上鲜血呈一种诡异的色彩,却又带着世间最高贵的气质。 “以血为咒,灭神涅世,还世本洁。”我轻呼,排山倒海的绯红攻击波化作五支红色箭矢朝着五色石而去。 “就算我们成为石头,凭你的能力,纵使有昊天塔,你也灭不了我们。”五色使者里唯一个还没被打回原形的红色使者冷笑道。 “是吗?魔祖赤炎也曾如此自信过。今日我就让你看看我灭得了不。”我一笑,用意念力将五支箭矢合为一支,射向黄色的女娲石,那支箭穿过黄色女娲石,继续朝着 娲石飞去。而那黄色女娲石却化为一阵烟轻飘飘消 “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这世上,除了炼妖壶和离火合作方能将我们灰飞烟灭外,再没有人能将我们灭。即使是女娲在世。”红色使者恐地看着我。 “再见,上古神器们。”我略带讽刺地笑,那支箭矢再次穿过黑色女娲石,黑色女娲石也灰飞烟灭。 “现在轮到你了。”我看着红色使者微笑,那箭直直过他。 他惊恐的表情凝固“我看清了,竟然是你。”他最后一句话很轻,和他一起化在无边的风声里。 我很纳闷,他怎和魔祖赤炎死前说了同一句。 “竟然是你。”这句话到底是么意思?难道除了蓝莲花神之外,我还有别的身份?算了,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此刻,先要将眼前的解决。于是那支箭矢飞向白色女娲石。 “郁磊,快让她住手。不然,雪莹真的不活过来了。”正在与自己战斗地紫陨突然回过神来大喊。 话音刚落,我便觉眼前一黑,识意乱,气息与灵力也乱了。昊天塔是与我意识连在一起的,于是飞向白色女娲石的那支箭减了威力,与紫陨随手抛出的紫菱镜一碰撞,那箭与紫光碰撞,生生折断,我感到一个势大力沉的劲风袭来,我整个人被震得往后飞出去。 这本不是多么大的事情,完全有能力稳稳地落地,然我瞬间已心如死灰。刚才建立起的自信全部坍塌。 就在刚刚夏峻干扰我意识,拈了停止攻击地咒语时,我便彻底知晓我不是蓝雪莹,我不是什么蓝莲花神转世,我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彻头彻尾的替身。 我任由身体直直飞:去。想起山鹰别院里,那个长着和我一样面孔地女子问我:“假如有一天,你发现爱你的人,只是因为另一个人而爱上你,你还会一直爱他吗?”当时,我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回答人家:“当假设不成立,一切毫无意义。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可是当假设成真了呢?我是怯懦的,所以才从不敢去想。今日,这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我再也不能如那日般从容,自持。 事实在眼前,我地心瞬间死去,化作灰烬。只想着最好骨尽碎,立马死去。魂魄也被灭涅最好。 我不要再存在。我仰面看着深广的天空,看不出一点裂痕,难过在心里奔突,却找不到出口,于是我只是无声地笑。 求死地心盖过了一切,在我周围筑下铜墙铁壁,即使是冥神此刻也无法控制我的意识。 “小蓝,你干什么?快撑结界,小蓝。”夏康峻恐地喊。 我兀自笑了,微启双唇:“我不要再做替身了。”一句话吐出,心痛也随之消失。 “小蓝,我求你,不要这样。夏康峻也好,郁磊也好,不管在遇见你之前如何爱恋着蓝雪莹,但从认识你,便只爱着蓝晓莲。你便是你,从来不是她地替身。从来都不是。”夏康峻的语调带着哀求。 如果以前,他一难过,我就慌乱,举手投降。可此时,心如死灰,一心只想与大地相撞,然后零落成泥碾作尘。我管了那么多人的情绪。 “紫陨。我求你,让我灰飞烟灭。”我大笑起来,看着惊呆地紫陨。 “小蓝,我求你,你不要这样。你不是雪莹,我承认在我苏醒的那刻我便知晓,但那有什么关系,我爱你,这就足够。”夏康哭泣,我心一紧,竟还会为他心痛。 “你,不要。”呆愣地紫陨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大喊。随即向我掠来,伸手来抓我。 突然,红光从我身后划向了紫陨。我自知那是离的攻击波。 下一刻,我也没有与大地相撞,而是跌入了温暖地怀抱,植物的清香顿时扑过来。不是红衣似火的离,而是一袭素衣夏月凌。原来他也来了。 他的脸近在我头顶上方,眉头微皱,星斗的眸子闪烁。 “蓝晓莲,朕警告你,你敢丢下我试试看。”他暴怒地吼。泪顿时像割了动脉的血液,从眼里翻涌而出。 “好了,莲儿不哭,月凌不对你吼了。”他脸色缓和,俯身摄住我的唇,柔软的唇瓣在我唇上细细啃噬,用很轻的话语说:“莲儿,死都要死在一起。不可再丢开我,一人在危险中。” 我躲避他的亲吻,用力推开他,流着泪笑道:“我不是你以前的恋人蓝雪莹,我是个不知身份的替身。” “回忆不具备任何力量。”夏月凌看着我,眼眸流着深情。 这是金三顺对情敌说的。今日从夏月凌口中听到,我竟在此等时刻下不可遏止地笑了idianm 第十四章谁欠谁该怎么算 开创霸业江山永恒之剑火爆开服 莲儿,你笑什么?我告诉你,我心里只有你,并且以万万年都只有你,即使她此刻站在我面前,我的心不会因她而动一分。若有半点虚假,让我灰飞烟灭。”夏月凌举起右手发誓。 我看着这张与夏康峻一模一样的脸,想到夏康峻刚才一听到雪莹有难,便那么急切地控制我的意识。我心中刚刚腾起的一丝暖意瞬间消失。 于是使劲一挣,从他怀中挣脱,往前走两步,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一般,不自觉踉跄。夏月凌一阵风般掠过来抱住我。 “放开。”我缓慢地说,别过头,抵抗着他的拥抱。我不想闻到他扰人心绪的气息,不想看到他魅惑人心的脸。 “不放。”他语气坚决,手臂收得更紧,像个倔强的孩子。他向来是笑意慵懒的男人,仿若天下都在手中,要得到什么都不至于像这样毫无算计,直来直往。我心,刚对他建筑起的恨意顿时土崩瓦解,于是极其不耐烦地大吼:“快放开。” “死都不放。”夏月死死抱住我,一字一句都咬牙切齿。这字句狠狠敲击在我心上,我颓然闭上眼睛,居然恨不了他。 我对自己的心软感到抓,恶狠狠地吼:“那你去死好了。” 随即我撑结界,凝神一震。夏月凌没有防备,身体被震得飞出去。踉跄落在几丈远的地方,嘴角渗出血来,他大声吼道:“你疯了。我连那个什么鬼前恋人都没见过,亦不知还有这么号人物,你闹什么闹?” 我扫他一眼,不说话。心觉得讽刺。男都这么善于说谎么?他此刻紧锁眉头,仿若真是受了天大冤枉。然他越这样,我越觉得愤恨。那雪姬不是他从春城收回去的侍妾么?凭他的心性,决计不会收个来历不明地女子在身边。他说不记得,却还是甘愿冒险收她回来,不正好是情之所致? 情之所致。四个字让我原本痛得麻的心又无比清晰地疼痛起来。胸口像压着一座山,呼吸困难,有什么在心里奔突,却找不到出口。此刻,竟连泪都流不出来。 我慢弯下腰。大口喘着粗气。我没有力气去质问夏月凌是否说话。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 “晓莲。你怎么了?”离到我身边。拍着我地背。话语急切。充满担忧。 “离。”我大口喘息。轻呼他地名字。 “晓莲。你怎么了?刚才为什么一心求死?”他问。话语充满责备。 我抬眼看他。他眉头紧拧。眼里有切切地询问。 “离。你以前爱过蓝莲花神”我轻声问。扯动嘴角对他笑。 “离爱的只有蓝晓莲,只有你,没有什么鬼的花神。不准怀疑我。”离面上堆满怒气。 我仰天长笑:“原来连你都知道我不是蓝莲花神转世了,只有我还傻傻地。” 体内气息乱窜,摇摇欲坠。天空中涌起奇异的极光。 “晓莲,冷静些。不然天下大乱。”离猛然抱住,拈起静心咒在我面上一抚。他淡淡的气息,带着不知名地芬芳,像极了我的爸爸。 想到父母,泪夺眶而出,不觉抱紧离,像快要沉到海底的人终于抓到了浮木。 离身子一震,也将我抱紧,柔声说:“晓莲,没什么大不了,你要相信你是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没人比得上。” 我嘤嘤地哭泣,既而嚎啕大哭。他慌了,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眼泪,不断地问:“晓莲别哭,晓莲别哭。离错了。” 这个傻瓜,他错在哪里了。我只是听到那句“你要相信你是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没比得上”想起八岁那年,从乡下初到城市里上学,班上同学种很怪异的眼光看我,用行为疏远我,让我不愿去上学。某天,早上我躲在床上装病,爸爸便如是说。 “晓莲,别哭,离什么都不说。”离的语气像浮在静夜里地一片羽毛,柔和宁静,我的心瞬间安静下来。 我看着离的面目,轻轻地说:“我只是想回家。” 轻轻吐出心中所想,自己也是一惊,在这人人算计的天商大地,我如履薄冰。对人也持着几分防备,即使是面对坤,我也从未以这种一种脆弱的形式袒露过此等心思。不知为何面对离,便能放下所有的防备。或者是因为他太像我的爸爸。 “嗯。跟我回晴国,我们去找昆仑镜,一起回去。”他低头,头抵在我额间,温热的气息扑过来。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我讶异地看着他近在咫尺地眼眸,那里是一片宁静的湖水,燃烧着灼热的火焰。 “嗯,没有你,三界都是空虚,轮回转世也没有意义。”他的声音柔柔的,像温柔地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我单薄而脆弱的思维分不清方向,只傻呆呆地盯着他。 突然,星斗碎了,宁静地湖水被打碎。一阵劲风 离站在离我丈许远之处。我依然在坚实的怀抱,草息,日光的气质。抬眼看,便看到夏月凌阴冷地脸,脸部线条失却了一贯的柔和。 “八哥,你什么意思?在朕面前,公然勾引朕的女人。”他话语那份威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觉察我身子一僵,忙将大氅一挥包裹住我,然后又撑起结界。这结界真是温暖舒服,让人想到生命最初的母体河流,我忍不住就要蜷缩起来,沉溺这份温暖之中。眼睛刚一闭,便听见离的叹息声,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正要挣扎,却听见离叹息道:“十八,你这番怎懂得爱?怎留得晓莲?八哥自知你受身世之累。但后来赵贤妃和父皇也曾教过你如何去爱。当年,晓莲为你离魂而来附身蕊珠,也曾教过你如何去与人相处。” “闭嘴。我与晓莲之事,岂是你妄加猜测的。”夏月凌话语冰冷,抱着我的力道又收紧了几分。那觉像是不抱紧,我马上就要消失一般。 “十八,当日,晓莲附身蕊珠,为了你恢复身份,她找大祭司,辗转无门,无法见到夏净尘。而她恰巧遇见为姨娘云淑妃收尸的我。后来,她是以八王妃地身份和我一起去见的大祭司。”离的语气带着某种愉悦,却又含着颓败的黯然。 “什么?她就是传中让夏月国八王爷终生不娶的八王妃雪纺?”夏月凌不可置信的震惊与我心底的惊讶频率重合,搅和出巨大地轰鸣。 那传说中,能王爷断拒绝世家联姻,拒绝大臣以女拉拢,能让八王爷从此不近女色,发誓终身不娶的传奇女子雪纺竟是我?我猛然睁开眼睛,死死盯住离。 他眼眸浮浓郁的哀伤,目光没有焦距,飘忽忽地,落寞晕散在语调中,悲切如低低的云,浮在周围:“是,她就是雪纺。可惜她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你有些微的危险,她就乱了一切,心痛不已,旁人都入不了她的眼。她抽出觉魂护你;她为你,在魂魄遭受重创时,还离魂来救你。说实话,我很嫉妒你,很嫉妒你。同时也很恨你,在葫芦谷你置她于危险,我恨不得撕碎你;你娶妻纳妾,我亦恨你;你登基为帝,选秀我亦恨你;你为了赢,而答应林家立林景月为后,我也恨你。然,她那么在乎你,所以我便不能伤害你,连与你争夺夏月国帝位也不能。”离说到后来,声音的悲切化作呼啸的风。 “离。”我大声喊,呼喊声带着破裂一切的量,夏月凌地结界应声而破。我猛地挣脱他的怀抱,大步朝离走去。 此刻,红衣似火的离包裹在层层叠的哀伤里,看着我走向他,晶亮的眸子里溢满泪。然后,他伸出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愿意吗?” 相看眼无语凝噎。彼此对视。 我心里想:情况还至于那么坏。至少有这么一个人不因我酷似蓝莲花神而爱我。他爱的是我蓝晓莲。至少这份情不是虚幻。 于是,我缓缓伸出手。 就在这瞬间,心里却一片荒芜,有什么东西在流走。 “不准。”夏月凌厉声喝道。妖冶光在我与离之间架起水晶地墙,阻隔手和手相握。 “十八,你不明白吗?爱一个人,就要尊重她的选择。”离说道。 夏月凌却是疯癫地大笑:“要我放开她,除非我灰飞烟灭。”一串串泪光如珍珠从他眼里滚落。 “十八,你放过她。你爱的是蓝莲花神,当你归位之时,你想起十万年的记忆,你还会对她好吗?”离问。我里一惊,这也是我想问夏月凌的,然不敢去相信他地答案。因为这个界上真的不能做任何地假。不在其中不流泪,不在其中便不知是如何心境。没到达那个时候,现在的一切都是空话。 “我说过,天地间便只有她。即使酷似她地人,却依然不是她。”夏月凌看着我,也向我伸出手。 我看着他的手,再看看离地手。记忆再次重叠,我想起那日在青安美食节上,郁磊也向我伸出了手,而我便放开对我情深意重的轩奕。轩奕当时的眼神,我想起一次就痛一次,痛得我想把自己的心化为灰烬,恨不得自己灰飞烟灭。 而此刻,再次面临是选择,再次面临着将自己交出去。我的心因想起轩奕的眼神而疼痛。我不想离或者夏月凌成第二个轩奕,我不想再有连轻轻呼吸都会让我痛彻心扉的记忆。 于是,我不看他们,只任由他们的手凝固成虚空的姿势,而把视线落在安静在一旁的紫陨脸上,恨意丛生。(嗦一句,要支持正版,不然偶都没有动力写了。本书首发起点女频) “你出招吧。”我说。他脸色一冽,紫发顿时四处飘散。 第十五章英雄低头也无力还 晓莲。”夏月凌和离同时惊呼,或许在他们看来我不量力的行为。然,刚想到苏轩奕的眼神,便想到紫陨利用他渡人间劫,让他受到挫骨扬灰的痛,若不是他机智,将神息残片转到那朵百合之内,纵使后来有结魂灯也是无济于事。 “晓莲。”又是异口同声的呼喊。 我无比悠闲地转过头,刻意忽略掉夏月凌的神色,侧目看着眼神忧郁的离,笑道:“别担心,等我收拾了他。你陪我去找昆仑镜。” “你说什么?”他睁大惊异的眼睛,呆呆地看着我。 “没听见算了。”我轻声说,心里不知怎的,竟有些后悔自己说让他陪我找昆仑镜的话,此刻还莫名地祈祷他刚才真的没有听到。 然而,下一刻,他急切地说:“我听到了,只是不确定你会这样说,所以才问。晓莲是真的吗?”他适才阴郁晦暗的脸上有了熠熠生辉的光华。 我微眯眼,看着他动人的神采,缓缓点头:“离,站到一边。” “你是我的女人,想跟别人走,除非让我灰飞烟灭。”夏月凌阴鸷地站到我面前,捏着我的下巴与他对视。 他漆黑的眸子有深讳的寒意,像是要将我完全冻结,又像是要将我生生撕碎一般。 “三界六道,我的情绪再也不受你控制了,能驾驭我的只有我自己了。”我一字一顿地吐出这自己听起来也颇感绝情的话,自己也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 绝望地对视。彼此冰冷眸子。他终于败下阵来。放开紧箍着我下巴地手。语气软下来:“蓝晓莲。你到底要我如何才能好好跟我一起?蓝晓莲。你告诉我。” 他冰冷地神情如结冰地湖边遭遇重击。裂开、破碎。终于剩下脆弱满野。 看着他一脸地脆弱与哀伤。我地心又开始疼痛。我看不得这个男人半点心痛。见不得有半点危险。仿若自己从存在于天地间地那天开始。就置了死命令在生命里:这个男人我要好好去疼爱。 唉。轻叹一声。垂下眼睑。语气也不觉软下来:“你且站到一旁。今日我与这紫陨处理完私人恩怨。再来告诉你好不好?” “不要。”他薄唇微翕。固执地挡在我面前。 我脸一沉。说道:“若你要挡着我。或阻止我。我们再无转还地余地。所以。你——”我指了指远处那棵高大地迷树。 “看到那棵树了吧?退到那棵树下等我。” 夏月凌摇头道:“不要退开,我不能放你在危险里。”固执地挡在我面前。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如果是以往,这样的话语,我早已热血沸腾。但此刻,像在看别人地电影,虽有些动容,心却还是凉的。 “晓莲,不要把我放在你的生命之外。”他语气里满是祈求。 我冰冷漆黑的心因他的话里蓦然漏进几丝亮光。眼前显得无助的男人是夏月国的帝王,是向来骄傲慵懒、从不露出颓势的夏月凌。然,此刻,他低了头,在我面前露出颓势,露出脆弱。 “月凌,你不让开,我便永远不给你机会。”我轻声说。 他突然退开一步,仰天大笑:“如果要在得到你却要将你放在危险中和失去你,但却让你安全,我宁愿失去你。” 说着,他猛然转身,素衣黑发飘飞,左手从腰间抽出软剑指向紫陨,说道:“出招吧。” “就凭你残魂破魄?”紫陨眉一抬,发丝纷飞,紫瞳妖冶,眼里闪过一丝痛楚的温柔。那眼神像极堕魔后的苏轩奕,是那种柔柔地,带着痛楚的眸光。紫陨怎么会有如此的目光?是我眼花,还是我太想苏轩奕了? 我略微失神。再回过神来,紫陨额间的四叶草花纹陡然光华四溢,随即又黯淡,紫瞳化作碧瞳,额间又是黑色轮盘地印记。这一次,黑色轮盘无比清晰,是一个黑蓝色的六芒星标记。 他不是紫陨?或者,他不仅仅是紫陨?我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惑。随即这惑在心里呈几何等量级扩展。 如果不仅仅是紫陨,那凭夏月凌只得一半冥神之魂魄定然是会 我不敢往下想,所以我快步往前,猛然从背后抱住夏月凌,他身子一震,声音柔和地问:“莲儿,别担心,为夫不会有事地。” “月凌。”我轻呼。“怎了?”他温柔地问,旋即转身将我抱在怀里,低头看我,唇角勾起弧度,笑得很舒心,眼眸流转着柔光。 “将夏康峻弄会你身体,否则他可能会灰飞烟灭。”我看着他的脸,微微失神。那神情温柔如水。 “别担心,他的元神与魂魄在我身体内,此刻只有意识在你那边。我召唤他回来就是。” 我微微笑,看着他眸色逐渐深邃,泛着温柔的波光。 我暗暗将指甲掐进掌心的伤口中,血再度漫延,以灵力画出移形符。 “小蓝,你要干什么?”夏康峻虚弱的声音陡然响起在意识里,吓了我一跳。这家伙着实 ,我已用了最强地意志来拒绝他入侵。 “别多管闲事。”我凝聚所有灵力于掌心,面上却还是对着夏月凌笑着,他也看着我,眼神迷醉。 “小蓝,我不许你在有危险的时候,将我放在你之外,我绝对不容许。”夏康峻虚弱地声音透出凶狠。我没说话,心里也是一惊,这种凶狠是夏康峻从未有过的。 “小蓝,不允许。”他再度吼道,企图来夺我地意识。 幸亏我早有防备,在意识周围布下了铜墙铁壁的防护,略带讽刺地说:“很遗憾,你管不着了。” 意识里与夏康峻唇枪舌战,面上却还是微笑,竭力让夏月凌看来比较真诚,然后降低防备。 “莲儿,你真美。回去之后,就嫁给我,好么?”他神色迷醉,看来果然是迷醉下去了。 “好。”我依然笑着,不管夏康峻在我意识里如何叫闹。 “那莲儿闭上眼睛,我好撤了封印,召唤他地意识归位。”夏月凌的声音轻柔如梦,我闭上眼,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接着有柔软的唇落在我额间,温热地气息在眉间游走,片刻后,耳边没了夏康峻的声息。 我猛然睁开眼,看着尽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惨然一笑。他微失神,我一掌往他眉间拍去,将移形咒陡然拍入他的眉心,随即而至的还有定身咒。 “晓莲,你——”他的话语梗在喉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里全是惊讶。 我亦没想到如此顺利,一下子呆了,舍不得马上将咒语念出口。因为自知今日恐怕便是我的末日,从今以后便再也看不到这男子。于是深深地凝望他地脸,伸出我冰冷的手抚上他的脸,温暖的触感让我眼里流出温暖的泪。 “月凌,你是冥神郁磊转世。你有自己爱的人,可惜不是我。再见。”我对他笑,竭力笑得灿烂。 “晓莲,你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你是独一无二的。”他叹息道,眸子里浮起忧郁。 “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我后退一步,凝神静意,念道:“形神远遁。”平静的天空劈来无数闪电,却不是罩着夏月凌,而是罩着离。 “怎么可能?”我很和离对望,彼此眼里都是惊讶。霎时,电闪雷鸣,噼里啪啦的火花与电光将天地照得如同白昼。 “晓莲,等我回来。”离最后的声音连同那些火花与闪电都消失。这隐隐地夜空平静无波,仿若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莲儿,我早跟你说了,不要想着撇开我。”夏月凌无比得意的笑声在耳旁响起。 我转头看着他一脸的神色,沉声道:“你是怎么做到地?” “和莲儿混久了。看神色都看得出来。莲儿,你向来不会说谎。再说了,在危险关头,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女人和别地男人并肩站在一起。”他神色得意地摸摸我的脸。 我心里很火,又有些甜蜜,总之很是复杂。于是劈头一掌扫过去,他一躲,笑道:“生气了?” 我一笑,掌风之后便是定身咒。时间差的攻击,可是五色使者那几个家伙的经验。 果然,夏月凌中了定身咒,身子一僵,眉头一皱,沉声说:“莲儿,你学坏了。” 我不理他,凝聚灵气,轻轻一推,他飘然落在远处的迷树下。我知晓自己使用这种加了复杂咒语的定身咒还不纯熟,像夏月凌这种功力地人,我最多就能将之定住十来分钟。 不过,十来分钟已经够了吧。对于我和紫陨,应该可以决出生死了。 “蓝晓莲,你这个死女人。不许轻取妄动,你要敢有事试试看。”夏月凌大声喊。 我笑着看他,在我唇边竖起食指,轻声说:“安静,你想要乱我心绪吗?” 他眉头皱得难看,眼里寒波四起,冷声说道:“李维谷,你的对手是朕,不要为难一个女人。 ” 紫陨额间地紫黑六芒星金黄的光芒一闪,碧绿地眼里浮起淡漠的讽刺,口气狂傲地说:“即使你们遭受神罚,还是那个不可一世地战神郁磊,本尊也不放在眼里,何况此刻你只得一半魂魄,还是**凡胎。想做本尊的对手,你还不够格。” “是吗?”夏月凌语气陡然淡漠,带着威严,却又有些漫不经心。 我一惊,猛然回头,那种光华与高贵,那眸光中月色般的光芒。不会错,是冥神郁磊,那么现在占主导的莫非是夏康峻。一定是了,这种淡漠而威严的口气是夏康峻一贯的语调。他是苏醒了的冥神之魂,有他在,那我的定身咒恐怕连十分钟都撑不了。 我不能让他有丝毫闪失。于是我念动咒语,凝心召回昊天塔。高十来丈的昊天塔乖巧地化作玲珑的塔落在我掌心,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碧绿剔透的昊天塔,顿时璀璨红光乍现,化作万道利箭齐齐袭向紫陨。 “你居然偷袭。”紫陨满面讽刺。 “你的智商不过如此。”我一笑,那些箭矢在中途陡然转弯,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首发 第十六章昊天塔是个正太 色的箭矢聚合成巨大的光箭飞向剩下的两块女娲石,它们,女娲石化作烟尘消失。 “你竟然,真是卑鄙。”紫陨暴怒,碧绿的眼眸犹如狂怒的大海,妖冶而暴戾。 我将昊天塔举过头顶,把自己当做塔,把塔当做自己,意识与塔融合,塔顶猛然打开,出现一股吞吐日月的金黄漩涡,漩涡中心射出金黄的巨大光柱,直直刺破暗夜,与天空相接。 霎时,暗夜深沉的天幕也出现了巨大的漩涡。雪花纷纷化作弥漫的雾气,乌云聚集顿时电闪雷鸣,那闪电顺着光柱直直掉入昊天塔的漩涡之内。接着是深蓝的天空,满天星斗陡然破碎,像扯断的珍珠链子,星斗也跌入漩涡;然后是金黄的圆月,夺目的太阳纷纷往天空中的漩涡聚集。 猛然,天空中的漩涡匍匐而下,仿若是科幻大片里,空间折断的重叠。巨大的压力迎面袭来。 难道真是空间折断?我不觉后退,虽然见过不少鬼神,魔怪。但对眼前未知的事还是不觉恐惧。 然下一刻,昊天塔像是吸足了能量般灵气氤氲,塔顶慢慢闭合,又化作玲珑的模样跳到我的掌心。 “谢谢你,我饿了好久了。”愉悦的声音,辩不出男女,但那声音却是世间少有的纯净,让人一听心就宁静。 心底跳出的这个声音吓了我一跳。“是谁?”我用意识在心底问。 “昊天。”还是那个声音,这次可清晰地听出是一个男声,带着稚嫩的童真。 这下我地震惊不小。以前也听玄青讲过。说神器虽为物。但亦有元神。且这些元神加上一些辅助地材料便可成为神。有灵魂。便可脱离物地籍贯。进入神地境界。或者跳入轮回成为人。 “你是昊天塔地元神?还是已经有了灵魂。成了神?”我在心底问道。 “我是元神了。那些材料那么难找。再说也没主人要替我找。”他地声音有点落寞。 我心底软软地心疼。笑道:“等我把这些杂碎收拾一下。办完这些事。便帮你找那些材料。” “真地?”他兴奋地叫道。像个小孩子。我不觉便觉得他像小时候地蓝晓天。很乖巧、天真。 我心底不由得升腾起一丝宠溺。柔声说:“当然是真地。”满以为他会兴奋雀跃。却不料下一刻。他落寞地说:“算了。不要做神。也不要做人。我还是做神器好了。” “怎么了?”我问道。 “做人不好。不过你还真漂亮。”他啧啧赞美。 “谢谢小昊天。只是以前你怎么都没理我呢?”我很好奇,以前也使用过它,它怎么就没爬出来过。 “哼,没知识的家伙,昊天地意思你不懂么?不准在前面加小字。”他不高兴地哼哼。 “行行行,不加小字。”我笑道,心里浮现的画面:这该是个不错的小正太,然后粉嫩的脸,水灵灵的,伸手去捏一把,肯定不错。 “收起你龌龊的思想,看吧,你完全变坏了。”正太昊天一板一眼地教训我。 我嘿嘿地笑。他继续说:“以前我在沉睡,再说你没有跟我意识相通,所以我将我唤醒。” “吃我的血,还一直睡觉,不干活,你还真是懒惰无赖呢。”我啧啧地打趣他。 他急急辩解:“我们神器大部分时间都是沉睡,怎么能说是懒惰呢?再说,洪荒时代,女娲娘娘与魔祖赤炎、魔王赤磷对战,在对战中,我被那赤磷打碎元神。后来,女娲娘娘将我带给天帝,让他以天神龙族太子之血修补我的元神,我的元神才不至于消散。因此,为了报恩我便化作锁魂戒,发誓生生世世报答天神龙族。所以,即使我没醒来,只要闻到一丝天神太子之血,我便会听命发动攻击。只是,想不到,让我醒来的竟不是天神太子,而是你。你到底把我家太子怎么了?” “我把他吃掉了。”我恶作剧地笑。 “小忧,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样三界会乱地,怪不得大家都觉得你是白痴。”他暴怒地吼道。 “你才是白痴。你家主人将你送给我的。赶快干活,替我将那家伙灭了。还有,我叫晓莲,不叫小忧,白痴。”我也不甘示弱。 “知了,晓莲你这个死女人,吓死我了。”他如释重负般说道,随即说道:“待我瞧瞧。” “竟能让昊天塔苏醒,你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历?你和女娲有什么关系?”紫陨将自己封闭在淡紫色的防护罩中,悠闲地飘在半空。看不出丝毫受昊天塔苏醒的影响。 我心底不由得生出佩服。笑道:“青灵山第九十二代俗家弟子蓝晓莲。” “哼,纵使你能仅凭意识就让昊天塔吸收万物,吞吐日月,毕竟你**凡胎,便不能奈何本尊。”他狂傲地一挥手,淡紫色地防护罩消失。他轻轻落地,右手在虚空中一划,竟引来一只权杖,那权杖呈五色,恰巧与女娲石的颜色相当。权杖地顶端是一个圆形的轮盘,那轮盘上缀满各种线条,纵横交错,竟是浩淼的宇宙图,我不觉失了神,感觉自己朝那漩涡掉落下去。 那静默的宇宙深处飞来一团火,如同快速燃烧的小飞来,眼前就要正面击中我。 猛然,高万仞的昊天塔挡在我面前,浑身散发着金黄灵气,塔顶猛然打开,那小行星被塔顶地漩涡倏然吞没,塔身一震。大地亦抖了抖。我亦被这猛然而来的冲击震得后退好几步,这才发现自己在依然身处李家大营前,眼前一切都静默,连天都一如既往墨黑,刚才地一切都如同幻觉。 只是昊天塔静静伫立在我面前,塔身阴晴不定,气息极不稳定。而对面,紫陨悠闲无比,手持权杖,那权杖顶端的轮盘隐隐有一个六芒星地标记。 “昊天,昊天,你怎了?”我用意识问道。 回答我的只有一片死寂,我赶忙撕开掌心地伤口,将汨汨地鲜血注入昊天塔内。再次呼唤,却依然是一片死寂。 “蓝晓莲,你住手。”夏月凌大声喊。我没有理会他。 紫陨阴冷地笑道:“到底不过是物什,低贱的不堪一击。纵使你血流干,他亦回复不了。” 我听到昊天无法回复,像七岁那年,听到和我一起玩的芳芳淹死在茅草堰时一般,我愤恨带走芳芳的茅草堰,如同今日愤恨眼前的紫陨。 我猛然抬头,郁结与愤恨在眉头瞬聚,天空涌动无数红云与花神战衣的红色交相辉映。 “晓莲,你快走。”夏月凌大惊,完全失了平日的方寸。想必他深知我地秉性。然,我不能停手,昊天塔都打不过的男子,夏月凌亦不是对手。若我能以我性命给他以创伤,那夏月凌或者离他们与他对战胜算便要多一分。 “对不起,原谅我当天不知珍惜,只知任性。”我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一掌封了他的话语。随即,我召唤出青霜,将青光化入我的灵力里。 “你这死丫头还不错,懂得融合神器之力为自己所用。然今天留不得你。先前本以为你是蓝莲花神转世,可加以利用,却不计你是个冒牌货,还屡次阻碍本尊的计划。”紫陨手持权杖,陡然一摇,碧绿与深蓝在权杖轮盘上氤氲,六芒星的线条越来越清晰。 我将双手合掌,念动结魂咒,飘荡在天地间的游魂迅速聚集。 “咦?你竟从游魂身上吸取法力?哈哈哈,你有做魔的潜质。”紫陨笑得生动。 我没说话,我的信条是: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就算堕魔能将眼前的家伙灭了,就是成功地。我只要结果,过程不重要。 天空中飘荡的游魂越来越多,源源不断的能量扑面而来,身姿轻盈。我这才笑道:“我不管你是紫陨,还是那个妄图统领三界的白日梦者。今日就来个了断。为我青灵山死难地同门,为了被你们摆布的众人,还为了对我情深意重地苏轩奕。”我凝聚所有的灵力,意念力,将灵魂燃烧起来。 “小忧,快住手,你即使吸收了游魂之力,此刻没有真身,依然打不过他。”心底陡然响起昊天虚弱的声音。 “昊天,你没事吧。”我心里一喜,但又不觉更担忧,单听他那声音。 “我暂时死不了。对方不只一个人,且有命运星盘权杖,传说那是盘古开天辟地后,选所枕之石头雕刻而成,且以此为模型创造了天空图。内里蕴含了无数变化的能量聚集方法,变化无穷,能量深不可测。”昊天说道。 “可是我别无选择。”我惨然一笑,心里对盘古那老家伙也着实腹诽,有事没事制造这么多杀伤性武器作甚?现在我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全世界都要禁止核武器发展了。 “死丫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难道你做人这么久,还不如我睡了几十万年?”昊天说到此,还咳嗽了好几声。 “别无他法,昊天,保持能力,等下替我护那家伙周全。”我想起迷树下夏月凌单薄的身形,心痛得无法呼吸。 “不要。我刚才已经召唤周围的神器。东皇钟已经被污染,不听我召唤,但昆仑镜就在附近,马上就来,到时候,你可以和那家伙一起走。”昊天地声音越来越弱,眼前的昊天塔身影也越来越小,最后变作袖珍型地宝塔落在我脚边。 “昊天。”我急切地喊。 “一定要走。三界六道,能对付那权杖的只有只有无忧。”昊天抖落最后地话语,然后袖珍的宝塔重新变回锁魂戒套回我地手指,与之前一般,只是少了些许光华。 我抬起头,看着对面那压迫人的权杖,有着让人忍不住匍匐膜拜的力量。对面那人不只是紫陨,那他定然就是背后的那个人吧。 “还本洁来。”他轻呼,那六芒星陡然光华四射,刺目的光让我适才吸收的游魂之力陡然消失,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刺目的光让我不觉闭上眼,就在这刹那,我听见兵器破空而来,是利剑一类,带着灭神的符咒。 然下一秒,却是没有了声响。睁开眼,却发现那利剑在我咽喉前停住 第十七章只为她袖手天下 是谁稳稳拉住了紫陨的胳膊,那剑往前一分,马上那灭神咒散的光被稳稳悬浮于半空中的紫菱镜所吸收。 我讶然一惊,这是什么景象?陡然,紫陨碧绿的眸子转为妖冶的紫瞳,那紫瞳竟有一抹不宜察觉的痛楚温柔。像极了当日堕魔后的苏轩奕看我的的眼神。 “你是谁。”我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有热泪漫延过心脏。 “你快走。快走。”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像是极力隐忍。 “你是轩奕吗?”我问道。 他紫瞳蓦然黯淡,随即又亮起,那抹痛楚逐渐扩大,额间四叶草的图案燃起紫色的火焰,良久,他才收起了那长剑,化去了灭神咒,收起了紫菱镜。他薄唇艰难开启:“本尊紫陨。你快走。” 我心里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纳闷,我刚将五色石给灭了,雪莹再也回不来。他适才是要将我灭的。那一掌,势大力沉,若不是夏月凌接住我,我必定能骨骼尽碎,灵魂出窍。现在却又放我走,这是为何? 正纳闷,他紫瞳微转,又换做碧绿的眸子,额间的花纹再度换做轮盘,六芒星的印记妖冶诡异,那种仿若掌控了万物命运的恐惧又如潮水般袭来。 “没想到紫陨竟然肯放过你。不过毕竟是强弩之末,所以与本尊作对都灰飞烟灭。”他笑道。权杖再次扬起。 我想要抱着夏月凌逃,但无论我这一逃,必定被当作活靶子,死得更快。 目前所能做地便是拖延时间。武力拖延完全是不现实且不明智地做法。那么剩下地便是说废话了。要不然也对不起我大学四年地专业。 我地脑子快速转动。眼前地人到底会是谁?一幕幕飞转。那就他吧。仿若也是比较可疑地。正巧也趁此机会来证实一下我曾经地猜想。 于是。我笑道:“利用女人统领三界。你也算得上是极品了。” “你说什么?”他面色一沉。手中地权杖果然垂了下来。 “真不知有这样地利器在手地你。到底在忌惮什么?让你将与你相关地女人都拖入水深火热之中。”我无比鄙夷地说。其实我是很想问。你是不是离宸与留镜地老爸。是不是那个司职命运地神。然。若他不是。我这样直白一问。岂不是一下就穿帮了? 这就是谈话之道。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说死。最好就是模棱两可、鸡同鸭讲也没关系。最关键是你要给人暗示。他忌惮什么。在意什么。在你地暗示之下。他自然就朝那个方面想了。 果然,他听到我的话,脸色更加难看,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耸耸肩,缓慢地开口:“我已经反复说了,我是青灵山第九十二代俗家弟子蓝晓莲,人称小七,还有道友叫我七姑娘。至于,我知道什么”说到此,我故意停顿,瞟了他一眼,说道:“你放他走,我便告诉你。” 他脸色一怔,随即略寒的笑意爬上脸,沉郁地说:“你以为本尊那么稀罕知晓这些?跟本尊谈条件,你这卑贱,不够格。” 我暗自骂自己的大意,差点就葬送了刚刚拖延地计划。于是故作镇定,笑道:“只是小小测试,你何必动怒?” “测试?你测试本尊?”他语气暴怒,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是芸芸众生一员,也是三界的一份子,阁下既然有意统领三界,我当然要知晓你是如何的品行了。”我笑道,心里想夏月凌那厮估计已经解了定身咒,等下昆仑镜一到,便可一同穿越时空,最好穿回现世,我先将他弄过去跳脱衣舞,使劲虐虐,以报他老是欺负我地仇恨。 “你还不够格。说你到底知道什么。”他一挥衣袖,一股大力扫过来,我觉自己像落叶般被扫得飞出去。 “一、二、三。”我在心底默数,果然跌入了温暖的怀抱,夏月凌的味道扑面而来。 “你在做啥?又想求死?这样的攻击,你就无法招架?”他一脸暴怒,将我横抱在怀里,就要往前走。 “傻瓜,我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你倒好,还要往前走。”我把头埋在夏月凌怀里。 “什么?”他像听见什么不可思议地事,然后恍然大悟地说:“你,你居然 “知道就行,说出来做啥。”我闷在他胸口说。 “那么喜欢为夫的气息,你刚才还敢那么猖獗求死,丢下我?”他单手抱着我,另一只将我从他怀里扒拉出来欣赏他帅气的脸面。 柔情款款地说:“由于你的任性造成了不可收拾的局面。如今对面的人太厉害。我们都可能灰飞烟灭。你可愿陪月凌一起化作灰飞在时空中飘啊飘?” 我“噗嗤”一笑,心中先前地郁结、难过、不安都瞬间消散,即使现在就死去,即使明天他就不爱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明天不是还没有来么?此刻,他是爱我的,那就够了。 于是我很华丽丽地对他笑了笑,伸手摸着他地俊脸说道:“陛下,民女与你现在可是一根绳 蚂蚱了,就是想逃也没法啊。” “哈哈哈哈。”夏月凌大笑,很没正形,极其污染他夏月国第一美男,优雅王爷地美名。 “陛下为何如此笑,难道是笑民女此话粗俗了?若是如此,民女当真惶恐。”我竭力忍住笑,故作乖巧。 他将我放下,再将我拥入怀,笑道:“你的话何曾不粗俗?” “你。”我故作生气。 他眼神深邃,神情放松,猛然伏我肩头,噬咬我地耳垂,带着魅惑人心的声音说:“不过,我喜欢。喜欢得恨不得只为你袖手天下。” “只为我袖手天下。 ”这句话瞬间击中我,我喃喃地念。 他依然在我耳边柔声道:“不用怀。以后你会知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和你再无阻隔地站在一起。” 心,先前如干涸的枯井,落满枯枝败叶,此刻却涌出温热的泉水,注满了心。整个人顿时温柔盈盈,呆愣在原地。 他慢慢站直,依然抱着我,对紫陨说:“阁下即使手持权杖,也没有弑灭朕的力量吧。” “笑死人了。”紫陨面色一闪,那声音像是猫被踩到了尾巴。看来夏月凌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你处心积虑控制了紫陨,想借助他来杀晓莲,想逼朕与他对战。可是,他却在紧要关头不愿杀晓莲。所以你才决定亲自出手杀晓莲。朕说得对不对?”夏月凌眼神凌厉,浑身光华四溢,那银色的光华里带着让人不得不低头地高贵。 难道郁磊回来了?我心一紧,他回来,是不是我便成了彻底的替身?心有钝挫的疼痛,却还是忍着痛,轻声问:“是郁磊回来了吗?” 他一怔,眼神温柔地问:“莲儿,郁磊是谁?” 我松了口气,郁磊没有回来。那他还是我的夏月凌,我激动地抱住他说:“没什么。以后告诉你。” “嗯,以后记得告诉我。”他的声音如山谷里微微地和风拂过耳际,带来沁人心脾的轻柔。 “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众神之王,用所谓的爱去治理世界。今天,在本尊看来你们也不过如此,不管是轩澈,还是你这号称神界第一的战神,抑或是那魔王地紫陨,为一个蓝雪莹竟变得如此窝囊。今天,本尊就来检验一下,你们所谓的爱的力量,能否拯救你。”对面地男子狂傲地大笑。电闪雷鸣在天空轮番上演。风里裹抰着巨大的正反旋转的撕扯力。 男子右手权杖,左手持剑。这回我看清了,那权杖是聚集灵力的法器,而那剑便是攻击地利器。 陡然,电光火石,火星子四溅,那剑陡然通体碧绿,像一段优雅诡异的古玉,带着浓浓的杀气。夏月凌左手抽出软剑,右手紧紧握着我的手,轻声说:“无论时光如何改变,月凌爱的人始终是晓莲。从未辜负过。” 这句子像是遗言。我有不祥的预感,狠狠回握他地手说道:“你可不能撇下我。”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没说话,缓缓剑指天空。电闪雷鸣地天空瞬间便是朗月晴空,圣洁的银辉泻地。 我不禁暗叹,他还未归位,只得一半残魂破魄,竟就有如此法力,怪不得被成为神界地战神。 “倒不愧是战神,比这为爱痴狂的紫陨要好得多。你们三去了一,轩澈那个白痴被自己女人所灭,今日若在灭了你,这三界便没有什么本尊惧怕地了。”对面的男子晓得恐怖。 夏月凌不屑地眨了眨眼,脸上笑意醇厚,语调轻松地问:“是吗?原来你惧怕的是我们三人联手。只可惜”夏月凌作出惋惜状,指尖腾起一抹银色火焰,轻灵飘飞,朝着对方打过去。 “残魂破魄就想跟本尊对抗,今日本尊先灭你这半。”那男子权杖狠狠砸在自己的碧绿色长剑上,长剑猛然变作深蓝,他一跃而来,轻灵飘飞。 剑光如蓝色的闪电,划破夏月凌的结界,夏月凌拉着我猛地往后退,软剑挡了过去。 “嘭。”巨大的爆破声如tnt的剧烈爆炸,气浪冲击。我被震飞跌落在远处的迷树下。 顾不得浑身尘土,一跃爬起来,看到那剑没入夏月凌的胸口,血汨汩而出。 “月凌。”我觉得心撕裂开来,不住往前奔跑,却如何也跑出动。这才现,夏月凌竟用了淡淡的结界将我困住。 “原来你这家伙又算计我。”我哭道。 他转头看我,苍白的脸露出春水梨花的笑容,没有一点歉疚的意思,只用唇语说:“真的想为你袖手天下。” 我泪流满面。这个家伙,说我一遇到危险,就一定撇开他。他又何尝不是?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们静静对视着。 “哈哈哈,没想到死到临头,居然还情意绵绵。”那男人像看到了时间最好笑的笑话,大笑着。 “送她走。”突然,夏月凌凝聚所有气息大声说,却不是对我。 正在此时,云端飘然而下一个人,青衣短,长剑 第十八章来历不明的晓莲 人正是失踪已久的皇甫菜头,只见他长剑一挥,银而去,挥向那男人。那男人没料到会半路上杀出程咬金,先前没防备。于是急于抽身,拔剑迎敌,月凌胸口的血喷射而出。 我心急如焚,凝聚灵力将他困住我的结界震碎,急忙跑过去接住他,拈起止血咒,却丝毫没有作用。 “觉魂,觉魂。”我慌乱地想抽出自己的觉魂。上一次葫芦谷一役,不就是觉魂么?我恨我自己这次为什么不穿蓝莲流风裙,那裙子在的话,一定可以为他疗伤的。 夏月凌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毫无血色的脸上,那双墨玉的眸子却格外生动。他呶呶嘴,扯出一个笑容,轻若游丝地说:“莲儿,又为为夫掉眼泪了。为夫真是幸福。” “你别说废话了,告诉我,怎么才可以止血?怎么才可以救你。”我不断地往他身体里灌注灵力,却发现他的身体像是沙漏。 “你过来。”他扯了扯嘴角,努力吐出这三个字。 我慌忙俯下身,将耳朵贴在他嘴边,他没说话,却是猛然咬住我的耳垂,石头在耳垂上刷过。 我又急又恼,大声喝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以目示意我再度俯身下去。 我防备着,再次贴近他的嘴唇,听得他说:“你叫菜头过来,他有办法。” 我想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兴奋地大喊:“师兄。你过来看看他。” 正与敌人对峙地菜头听闻。便撤了结界而来。 却听得那人惊讶地说:“你是林家地人。竟与本尊为敌?” 菜头亦没理他。径直走过来。我这才看清楚。他脸色晦暗。双眼凹陷。左脸颊有条十厘米左右地疤痕。看样子不是新伤。 他地短发比以前更加凌乱。胡子也长出来了。像一堆杂乱地野草。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打理过自己了。他青色袍子也破破地。胸前还撕下了很大一块。露出里面地米色底衣。 我不禁怀起这是我那面如芙蓉。唇红齿白。极爱干净地净尘师兄吗? “师兄,你?”我看着这个仿若地铁站行为艺术家般的男人,惑地开口。 他正蹲身检查夏月凌的伤口,头也不回地说道:“小七,没事。只是受了些伤,现在不碍事了。” 我听他说不碍事,些微担心他地心放下去了,便一心一意地担心起夏月凌。 菜头拈了止血咒,又隔开自己的手腕在夏月凌的胸口上滴了几滴自己的血,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些粉末撒在伤口上。 夏月凌的伤口瞬间愈合。 “师兄,你真是太厉害了,这是什么方法,怎么从未教过我。”我看到血已止住,心顿时放下了大半。 “大祭司的血有修复法术所造成地伤口的功效。小七,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他顿了顿,还没说下去,夏月凌却陡然抓住菜头的手,用尽全力说道:“忘记我对你的命令了吗?在危急关头,送她走。” 菜头惨然一笑,掰开夏月凌的手,说道:“请皇上恕罪,恕难从命。” “你?”夏月凌气急败坏,一口气提不上来,一直咳嗽,我慌忙抱住他,责备菜头:“他都成这样了,你还要气他?” “小七,他只是外伤没了,那一剑有至邪的法术,那法术会侵蚀他的灵魂,每时每刻,他将会受到烈火灼烧,七日之内,不能解除,灵魂与元神便会灰飞烟灭。”菜头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眼里没有一点的波澜。 “你跟她说这做啥?你快点带她走。”夏月凌气若游丝,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挣扎着要站起来,我死死抱住他,眼泪唰唰。“陛下,晓莲的性子,我比你了解,你让我带走她,自然是为她好。但她若跟你分开,她却永远不会幸福。她的幸福,我给不了。所以,我不会带他走。”菜头说着,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面圆形地镜子,那镜面光华流溢,照不见人,镜身是青色的像是铜,但细看又是某种石头的东西。 “陛下,这便是昆仑镜,要走,也是你带她走。”菜头将昆仑镜放在夏月凌手里,迅速站起来,转身背对着我们,说:“夏净尘请求陛下,无论如何,请照顾好晓莲。”说完,便持剑往前飞跑。 “师兄,你干什么?”我喊道,心里自知他是要与敌人对战,让我们持着昆仑镜穿越时空,躲避这场灾难。 “小七,带他穿越时空,昆仑镜很有灵性,定然会带你去找能解这焚魂咒的人。再见。”他越跑越快,最后那声“再见”几不可闻,飘散在风里,我知晓这个再见其实就是永别。净尘,我始终是要欠你的命,无论在哪个时空吗? “哼,想穿越时空,门都没有。”那男人轻轻一挥手,净尘来不及抵挡,直直飞出去,消失在夜空中。 “净尘。”我自知徒劳,却忍不住大喊。 “你把净尘怎么了?”我看握紧拳头,浑身因愤恨而颤抖不已。 “他?林家的小子,竟敢对我不敬,死有余辜。”他轻蔑的语气,仿若净尘只是一只宠物,一只苍蝇,心情不爽,随便就拍死了。 我愤恨地看着他,身上一热。红光一闪,竟是我的眼神化作光波利刃,如一把大刀,直直砍向他。我大惊,自己怎还有这样的能力?好像自从觉魂回来后,我身上便时不时爆发出让自己都惊叹的能量。 对方亦是大惊,手中碧绿地剑横档,那红光却没有被挡开,反而是“哐当”一声,那红光势大力沉地折断了对方地剑,直直朝他胸口扫去。 他慌忙拉过权杖横档,这才将那红光挡开,那红光偏离些许,落在李家大营内,霎时,李家大营无论是营帐还是战车,甚至锅碗瓢盆瞬间气化为白雾,又倏然飘散,原本是大营之所,顿时空旷一片。仿若这里从来未曾有驻扎过军队,刚才的一切都是做梦。 “你到底什么来历?”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我。这才算正眼看了我。方才一直都是以一种弈棋者看棋子的眼神,轻蔑而不屑。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害我同门,伤我爱的人。”我心里升腾起一种非常怪异感觉,想将眼前之人瞬间撕碎为碎片“所以,你不可原谅。”最后一句,我压抑不住,声音之波便像喷薄而出地火山熔岩,带着灼热滚滚的气浪以大爆炸地波浪形式横扫而去。 “你这个疯女人,竟然浑身都是攻击利器。”他大骇,权杖一抖,六芒星顿时耀眼,将整个天幕染成血红色,那权杖顶端的轮盘转动,那轮盘上原本满天静默地星斗像睡醒了般喧闹起来,纵横交错的大网秘密斜织,在那人面前形成巨大地防护。而我的声音之波的攻击竟像是遇见蛛网的蝴蝶般,统统黏在他的防护罩上。 我眉头微皱,看来那权杖还真是厉害。我在心底用国骂问候了一下盘古。正要试图再发动一次攻击,却只见对方将权杖一抖,整个天空像个罩子兜头罩下来。 现在,我与夏月凌被这透明的罩子罩住,如何也打不开。对方却一派悠闲地缓步走到罩子前,说道:“天地间除了那传说地无忧能胜得过六芒权杖,以及那几个不成器的家伙联手可以毁了它之外,再没有比它更厉害的了。今日本尊倒是很欣赏你,可惜你不是本尊的手下,所以留你不得了。” “你得到三界六道又如何?女娲盘古,洪钧老祖等洪荒上古之神都自动选择幻灭,那是一种领悟。你到达不了那种境界,纵使统治了三界,也定然无法长久。亏你还司职命运。”我一笑,这小小的罩子能罩得住昆仑镜么? 他大惊,脸上浮上阴),恶狠狠地说:“你竟知晓我司职命运。也知女娲盘古洪钧老祖选择幻灭,你是天界的?说你到底是谁。” “哼,你司职命运,就该知晓我是谁,怎么还来问我。”我心里纳闷,这人间之人,皆是命运之神为他们写了命格,一切便注定,命运之神对每个人的来历是了如指掌的。他怎么还问我是谁。 他面色一沉,略一思索,看我的眼神再度复杂起来“没有前世,没有红线,没有姻缘石,不是凡间之人;轮回时,没有喝孟婆汤,走的不是轮回道;命盘起初是蓝莲花神地纹理,此刻却是没有纹理,跳出了三界六道。你”他死死盯着我,像是要将我剥皮拆骨仔仔细细看清楚。 我听他的说法也是讶然。没有前世,没有红线,没有姻缘石。难怪老娘28岁了,还连朵烂桃花都不开。 “哼。不管你是谁,今日都不会留下。”他碧眸闪耀,笑道:“郁磊,本来本尊想猫捉耗子再看你们挣扎挣扎。但要怪就怪你的女人太来历不明,这盘棋不按棋路来。今日,本尊就连同五十万年前,你在女娲座前对本尊的焚魂之耻一起洗刷掉。”他发丝四散,权杖上的六芒星发出耀眼的红光。 陡然,那红光黯淡下去,他呈现出极端痛苦的神色,碧眸被紫瞳所代替,额间的命运轮盘印记陡然隐去,四叶草的紫色妖冶绽放。 “快走。”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紫瞳蓦然转深,又蓦然转紫。 “紫陨,为什么。”我喊道,不知该说什么。这种关系太微妙。 一方面,我恨他利用苏轩奕替自己渡情劫,另一方面,他却有在这紧要关头救我。 他看着我,眼里有了温柔的神色,语调也异常温柔:“你像她。你求我让你形神俱灭地时候像她。你身上有她的气息。” 我无法说什么,他在我的身上找寻雪莹的影子。 “快走,我支撑不了多久。”他大声吼道。 我无法说出谢谢,只是点点头,将双目紧闭、神情极端痛苦的夏月凌抱在怀中。手抓昆仑镜,催动灵力,默默地念叨:昆仑镜,既然你是受昊天地召唤而来,那你就将我们带到能治疗他的地方。你亦知道他是为数不多地,女娲钦命的神诋,他也是战神,他不在,许多邪魔都将蠢蠢欲动。昆仑镜,带我们去该去之所。 陡然,那镜面阴晴变幻,最终一道刺目地白光闪耀,我赶忙搂紧夏月凌。颓然闭上眼,身体飘然而起。我心里不知怎的,笑了 第十九章天商公主苏玲珑 十九章天商公主苏玲珑 日光和暖,扑打在三月层层叠叠的桃花上,粉嫩如云。桃花树下,游人如织,清澈的河水无声流着,水边多是春衫女子,乌发云鬓,笑语嫣然。 三月桃花下,水边多丽人。我脑袋里想起这样的句子。 然下一刻,我看了看自己,一身冬装,加上花神战衣披风本就有狐狸毛的围脖,头发也凌乱,抱着一个男人跌落在这游人如织的河边,顿时引来丽人们的围观。 “咦?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刚才也没见他们啊。”一个黄衫的丫头说道。旁边白衣的女子敲她的脑袋说:“就你多事,说了多少遍,少说话。” “小姐,小惠知错了。”黄衫丫鬟低眉垂首,一脸沮丧。 “看也是不正经的女子,与男人搂搂抱抱的,还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 “你们就这点分析能力?你看那男人胸口有大滩血迹,便知是遇到困难了。让你们这群俗人说,什么都说俗了。亏得你们还是太学院出来的。”那白衣女子冷声喝道。 周围的人都禁了声,看来这女子地位不低。我不禁抬头仔细打量这女子,倒不是倾城绝色,只是清秀佳人,瓜子脸,肤色粉嫩,没有一点瑕疵,那双眼睛格外灵动,却有着一种冷冽与傲气。身上虽是白衣,样式也比周围的人穿得简单,但却给人贵气十足之感。 看来也是出身不俗之人。这等气质全然不是普通人家养得出来的。 “这位姑娘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吗?”她走了过来。脸上荡起轻笑。这十六七岁地小姑娘竟让我想到母仪天下四个字。这种感觉实在是诡异。我有些失神。 “姑娘。我家小姐问你话呢。”小惠是个急性子。见我没反应。便连珠炮似地。语速极快。声调也极高。 我蓦然回过神来。对她抱歉一笑。随即又低头作出万分痛苦状。道:“我与弟弟遭遇贼人劫杀。沦落至此。” “看你装束。不像是天商人士。莫非在这天商之外还有人存在?”她一语惊四座。周围安静地人又开始小声议论。 这里是天商?难道是回到了过去?一定是了。我定然不可露出马脚。让人怀。被当做异类是很悲惨地事。 于是我哭泣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我姐弟二人幼年便父母双亡。相依为命。四处流浪。走村串户帮人短工以求温饱。不料。前些日子到达这附近。我姐弟想做工维持生计。不料我被一五十多岁地有钱人看中。当夜就派了会法术地人将我掳去。要逼迫成婚。我可怜地弟弟想尽了办法混进来。趁人不注意。将我放出来。我二人又乔装打扮才逃出来。谁知。人家有法力与功夫都了得地人。昨夜。我们被追上。我弟弟他为了护我就这样了”我号啕大哭。 周围的人都义愤填膺,有些人都摩拳擦掌了。 尤其是那位白衣女子更是掷地有声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在我天商居然发生此等事情,看来朝廷各大州府、各大衙门该整顿了。” “是是是。该整顿了。苏小姐英明。”周围的男子女子都异口同声符合道。 看这阵势,莫非是皇家的?我边嚎啕大哭,边想。 “别哭,莲儿。”微弱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低头看抱在怀中的夏月凌,他侧了身子,双目还紧闭,俊美的容颜时而舒展,时而扭曲。双手竟反手将我抱住,抱得死死的。 “月凌,姐姐没事,你别担心,我们遇到好人了。”我一把鼻涕一把泪,拍着夏月凌的背。谁知这家伙非但没有放松,反而眉头拧得更紧。 “姑娘,你别怕,有我家小姐在,在天商,还没有谁敢造次呢。”小惠很富有正义感地说,却在下一刻发出一声尖叫。 “你鬼叫啥?再叫我把你扔到洗衣房去。”白衣女子不悦地瞟了瞟自己地丫鬟。 小惠满是委屈地指指我怀中的夏月凌,怯生生地说:“小姐,你看,他好像,好像大祭司。” 那白衣女子听了小惠的话,脸色陡然凝重,急忙蹲下身来,仔细看夏月凌的脸。我心里警钟大响,下意识地紧了紧怀中人,不想让她看到。 她看到我的动作,笑道:“你莫担心。我不是坏人,只是大祭司的容貌天下第一,世间能有与大祭司相同容貌者,实属奇闻。所以才一时好奇。” “小姐乃是贵人,我姐弟二人皆是粗鄙之人,再说冥大祭司的容貌堪比日月,我弟弟只是萤烛之光,怎敢与大祭司相提并论。”我心里不知怎的,心里很是不安。 “你说这是何等话?不只我不爱听,想必冥天大祭司也不爱听的。好了, 张。”她站起身来,刚才地凝重已然消失,换上了的面孔。 正在这时,远处桥边来了一队士兵,皆是铠甲长剑,列队往这边走来,为首的男子剑眉挺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英气逼人。他走到白衣女子面前,盈盈一拜道:“公主,该回了。” “哼,要你管。”白衣女子眉毛一竖,让人不寒而栗。 我心里倒吸口凉气,果然是贵人,皇家公主。不过看她对那男人倒是恨意丛生的模样。 “公主,皇上他入夜就要斋戒沐浴,三日后,迎接花神皇后,未免有贼子闻风而动,所以还请公主回吧。”那男人依然站在白衣女子跟前,低眉垂首,但身形却不卑不亢。 只是“迎接花神皇后”这几个字让我的心狂跳起来。这么说这里是一千年前的天商王朝,莲月降世之前,那么现在的皇帝应该是苏澈帝,也是苏轩奕在人间的第一世。而冥天大祭司便是夏月凌的前世。 那么,我身世的秘密很可能就要揭开。而如果能够集结冥天和苏澈地力量,夏月凌便有救了。昆仑镜,你太可爱了。居然懂得以过去拯救现在。 我恨不得将那镜子拿出来狂亲。然当务之急是要巴着这公主不放。虽然,她让我心里有些不安,但直觉通过她才能快速见到冥天和苏澈。 我看着白衣女子,心里咕噜噜地想到底如何才能巴着他不放。 再度使用眼泪?再度叙述身世? 不明智,绝对不明智。尤其眼前有个似乎比鬼还精的四品侍卫李霄,并且这白衣女子地心情似乎不太好。 单看她听了李霄的话,也不说话,也不动,只双目看天。周围人也一言不发。 倒是丫鬟小惠发话道:“李霄,你只不过是一个四品侍卫,这样未免太猖獗了。” “姑娘也不过一个宫女,主子没发话,便如此越俎代庖,未免太没把皇家威严放在眼里。”李霄的语气平静,不卑不亢。我微眯双目,这个男人肯定不简单,也不知在历史上有没有什么重要角色。 “小惠,你话太多了。李霄,本宫将小惠赐给你,你要好好对待她。 ”白衣女子眼神一洌,周围的人不由得打个寒颤。 那一贯平静的李霄脸上陡然浮上痛苦地神色,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高不可攀的公主。公主脸色一沉。 李霄单膝跪下,说:“属下谢公主恩典。” “起来吧。”公主一挥手,便要走。 小惠已经拖着公主地衣袖,嚎啕大哭:“公主,小惠以后再也不多言,求您不要赶走小惠。” 公主不耐烦地甩开她,说道:“李霄,还不把你的人带走?在这里拉扯本宫,算什么?” 李霄一脸刷白,缓缓地说:“是。”然后招呼几个士兵来吩咐道:“将小惠姑娘送回我家里。”几个士兵得令连拖带拽将小惠弄走了。 “公主,请吧。”李霄站到公主面前做了请地手势。看这李霄与公主,肯定是有故事地,看来等夏月凌好起来,定要八卦八卦。 “哼。”公主冷哼一声,拂袖要走。 我心里一急,也顾不得迂回策略,大声喊道:“公主,要为民女姐弟做主啊。” 她这才意识到还有我这号人物存在,便快步折过来,拍拍自己地额头,笑道:“瞧本宫这记性,被那些不知好的一气,竟忘了。对了,我叫苏玲珑,是不出名的七公主庆铃公主。你叫什么名字呢?” “回禀公主,民女夏晓莲,民女的弟弟叫夏月凌。”我装作怯生生的模样,不敢看她。 “恩,晓照莲池碧映红,月上霜华凌风舞。倒是好名字了,想必你父母亦是书香门第出身了。”她笑道。 我心里万分佩服这古人。夏月凌的名字有没有她说的那意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老爸给我取名字可没有这么诗意。当时我生下来,他还在忙着上班,回来看到襁褓中的我,才意识到没名字,墙上挂了副字画,外公地墨宝,那硕大的“晓”字在那边,我老爸就拿来用,至于“莲”字,据说是老爸初恋情人的名字里含有,幸亏他没像林忆莲他老爹那样取个“忆莲” 但人家公主同学今天将我的名字诗意到了如此高度,还顺带给我老爸砸了顶高帽。我于是无比礼貌,知书达理地说:“回公主,父母小户人家,具体作甚,民女亦不清楚了。” “唉。你姐弟二人可有去处?”苏玲珑问道。我抬起头,泪光盈盈地说:“民女初来商都,无依无靠。” 我还没将台词说完,苏玲珑便喊道:“李霄,找辆马车,将他们姐弟二人送到我的别院。” 站在一旁的李霄目光如炬,盯得我 自在。当他看到夏月凌的脸也是掩饰不住的惊异,:<吐出“大祭司”三个字。 我连忙抓住这三个字,作出惶恐的神色,哭道:“民女弟弟并非有意冲撞大祭司的,还请恕罪。 ” “晓莲,别理他。”苏玲珑黑着脸扫了李霄一眼,说道:“李侍卫在云尚书手下干得不错。现在都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 “公主。”李霄神色一,四处看看,示意她小声些。 “哼,笑话,我庆铃公主啥也没有了,本宫还怕谁?”苏玲珑说这话时,神色有着某种癫狂,像是极度绝望之后迸发地那种笑意。这丫头小小年纪,有何绝望?我暗自纳闷。 只见李霄蹲身帮我搬夏月凌,靠近我时,小声警告道:“别耍花招,否则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我看着他,心里想恶作剧一把,便大声叫道:“民女不知何事得罪了李大人,民女惶恐。” 果然,苏玲珑柳眉一竖,厉声喝道:“李霄,你真以为本宫母妃死了,舅舅亡了,本宫就成孤儿了?好歹,本宫还是苏家的人,是当今天子地妹妹。” “属下不敢。”李霄不紧不慢地说,转头扫我的眼神,像是很想将我凌迟处死一样。我回瞪他一眼。 “最好别耍花招,我会时时刻刻看着你的。”他小声威胁。 “你敢时时刻刻看着她,我挖下你的眼睛。她,只有我可以时时刻刻看。”夏月凌这厮真是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这个时候醒,还说出这么一句话。不是将我刚才自编自演的全部推翻么? 于是我赶忙说:“月凌,你胡说什么?李大人是怕我们姐弟俩对公主不利,所以才说那话地。你可别胡说啊。” “姐弟?”夏月凌这厮双手反抱住我,将我拥入怀中,露出招牌式的盈盈笑意,周围地人顿时屏住呼吸。我听得有女子小声说:“哇,比大祭司还迷人。” 另一个女子也说:“是啊,大祭司都不笑。” 苏玲珑也一瞬间呆住了,直直地看着夏月凌。我心里狂跳,早知道就学学易容术,将这个家伙变丑点。现在他成了这些女人们在意淫的对象,就在刚才都不知有多少女子在心里将他推倒n次了。我心里万分沮丧,恨不得将周围那些女子统统扫飞。 “莲儿,你跟别人说我们是姐弟?”他声音提高了些。 “我们本来就是姐弟嘛。”我觉得事情在向一个不可收拾地方向发展。 他咳嗽了一阵,斜靠在草坪上,搂着我说道:“想是我家莲儿脸皮薄。其实我们不是姐弟。” 果然,我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我死的决心都有了。他居然开始编故事:“我和莲儿其实是邻居,青梅竹马,莲儿大我三岁。我们自小便相爱,却不料后来我家家道中落,只剩我一人,莲儿家便要将莲儿嫁给别人。我觉得没有莲儿,我活不了。所以,我去抢亲,然后将我地莲儿带走。我的伤就是在抢亲过程中受的。唉,可是私奔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一路上,莲儿都说是我姐姐,这,唉,其实我是很想给我家莲儿名分的。只是这世俗为何容不下相爱地人。”说着,他还神色痛苦地埋下头。 我满头黑线,咬唇看着他埋头叹息的刹那,脸上得意的笑。我怎么忘了,这家伙在夏月国可是出了名的喜欢听书,喜欢编故事的。 果然,他编的故事让周围那些小姑娘们纷纷抹泪。果然,帅哥出演真是与众不同。这夏月凌的演技真是太他娘的好了。 “夏公子不必伤怀,你与晓莲姑娘情投意合。你们的事,本宫做主了。你们岂随本宫回去吧。”苏玲珑也是泪光闪闪,示意李霄将我们带走。 “莲儿,你听到了吗?公主为我们做主了。以后我可以叫你娘子了,我们可以在一起。”夏月凌同学无比兴奋地说。拉着我一起跪拜,口中念念有词:“谢公主大恩大德。草民夫妇没齿难忘。” “起来吧。难得有情人,你们且先住到别院去。”苏玲珑看了看我,眼神有些落寞。我心里一凛,夏月凌在一旁献宝似地说:“恭送公主。” 李霄看了看我们,眼神满是防备。却还是过来帮我扶住夏月凌,低声说了句:“请吧。” (广告一下,表打我。朋友的书。御用小宫女作者:桃女子梦游书号13811,简介:她被淫邪俊美的太子买回成了御用小宫女,慌乱之际发现此“宫女”非彼“宫女”不用捏要捶背,不用端茶倒水,却被美男抱睡idianm 第二十章庆铃公主与李霄 一上马车,夏月凌便颓然倒在我怀里,双目紧闭,神苦,死死咬着嘴唇,双手使劲抓着我的手,那力道捏得我觉得骨头疼痛难忍,仿若骨头都被捏碎为灰烬。 “月凌。”我轻喊。 他听见我呼喊,艰难地点头,额上豆大的汗珠不住滚落,浑身像火一般,身上的衣服湿得像是从水里提起来的一般。 我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嚎啕哭出来,心里像有千百把刀在剜着的,痛得无以复加。恨不得自己代他受了这苦。 眼泪纷飞,心被狠狠揉作一团。 “别难过”他用意识传音。 “我不难过,我不难过。”声音哽咽,泪更加汹涌。俯身去吻住他咬出血来的唇,柔软的双唇像火烧一般滚烫,血腥的味道弥漫在我唇间。 恨与痛从胸口升腾弥散。我在心底暗暗誓:就算赔上我的性命,就算让我灰飞烟灭,我都不会让你有事。就算是与天下为敌,我也要替你将这样痛苦加倍讨回来。 陡然,他柔软的唇微启,灵巧的舌头猛然伸出撬开我毫无防备的双唇,探入我唇齿间。我猝不及防出短促的惊呼。他却趁势更加深入,将我的舌全部裹住,在我唇齿间纠缠翻滚 我脑袋瞬间空白,忘记了呼吸与哭泣,只觉得身子里有种奇异的酥麻在涌动,像是蝴蝶要破茧而出,像是洪水要决堤,又像是滚烫的火山熔岩,整个人都燃烧着,恨不得融化在这熔岩里 待我回过神来。他躺在我腿上慵懒地笑道:“笨蛋。都吻了那么多次。你竟还学不会呼吸。”我窘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自己刚才简直就像是沾了酒精地棉花。被他一吻就把燃烧得不行。 “莲儿很喜欢月凌地吻呢。”他笑意阑珊。 我急忙别过头。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你别臭美了。我未婚夫比你吻技好。” “是么?你未婚夫是哪位?元神和魂魄沉睡在我身体里地家伙吧。”夏月凌语调戏谑。 “就是他。有钱又帅。又温柔又彬彬有礼。又不乱脾气。还对我一心一意。吻技也比你好。”我撇嘴说道。心想:上次对夏康峻说夏月凌吻技好。夏康峻气得不得了。这次便以此来打击一下夏月凌。 谁知这厮压根儿就不相信地我地话。还以极端怀地语气问:“哦?是吗?” “当然是了。话说,我很怀念他的吻。”我死鸭子嘴硬。其实,他们两个对我来说,还真是没有什么分别,说话的调调,身上的气息香味,衣着品味,声音眼神,脾气时的脸色,走路的姿势,甚至连接吻时唇齿间的芳香都是一样的味道。若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夏月凌这家伙更加阴险些。我在他面前一点上风都占不了,在夏康峻那边还能占些便宜。 “真那么怀念?刚才跟我还他说得很暧昧,又不说完,然后就轻轻挪了挪身子,把头埋在我腹间,双手搂着我的腰。 “刚才啊?真地不好意思,我把你当成他了。再说,我对比我小的男人无爱。”我撇撇嘴。心想,这下还不打击死你? 夏月凌侧躺在我怀里,手却开始不老实地在我身上四处游移。 “你这个色狼,你做啥?”我推了推,却没有推开他。 “你对比你小地男人无爱,给我摸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也没什么反应,你也不会难受,要难受的也是我。”他语调真的很无辜。说得好像我是占了莫大便宜的那个人。 我咬牙切齿,想不到什么计策,也说不出话来应对。眼泪就扑簌簌掉落。 “莲儿,怎了?”果然看到我掉眼泪,他停了手,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我慌忙按下他,搂他在怀里,边抹泪边口气幽幽地说:“我就是想不通想不通,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未婚夫去世,我已经够伤心了,我背井离乡在这人人都是阴谋家的天商举步维艰,你那么多妻妾还来招惹我,还时不时来调戏我,”我说到此,便顿住不说,又掩面使劲挤了一些泪,作出更加伤心地模样。 “莲儿,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夏月凌真的急了,又要挣扎着坐起来。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如他所愿?于是我继续按住他,让他乖乖躺在我怀里,继续抹泪,将我们成都女子地经典台词挥到极致:“我就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什么这样对我。” “莲儿,是月凌不好,月凌以后不敢了。别哭。”他着急万分,伸手要替我擦眼泪,不料剧烈咳嗽起来。 我本想再逗逗他,没想到会如此。赶忙擦干泪,关切地问:“怎了,是不是又作了。” 他 在冒汗,脸色苍白,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每分每秒不过是厉害与否。” 我不知说什么好,暗自自责,抬着袖子去替他擦汗。结果他却轻声问:“你说到底是我的吻技好,还是他的吻技好。” 我满头黑线,恶寒丛生,背脊凉。恶狠狠地看着他,问:“你刚刚是装的?没那么严重?” 他没回答我,而是又侧身将脸埋在我的腹间,瓮声瓮气地说:“其实,严格意义上讲,他和我没啥分别。但吻技比我好,这个有待商権。你看看,就你那接吻的表现。话说,一个会接吻地女人背后一定有一个吻技超好的男人。” 他娘地。夏月凌简直是极品,太会掰了。我以前怎么没有现。我竭力忍住笑,掰过他的脸,仔细看他。他笑盈盈地说:“莲儿,想笑就笑吧。” 我不可遏止地笑了。 “二位,到了。”马车外响起李霄毫无感情地声音。我挑开帘子,跳下车,李霄便走过来帮我扶着夏月凌。 这才现这是一条冷清的巷子,两旁是高大地红墙,墙内郁郁苍苍的高达树林在日光下显出无比的生机活力。 苏玲珑早已站在另一辆马车前,怔怔地看着我和夏月凌。此刻夏月凌眉头微皱,我知晓他在极力忍着灼烧焚魂的疼痛。 我轻轻拈了移行咒,扶着他缓缓向前来到苏玲珑面前盈盈一拜,道:“草民二人感谢公主的大恩大德。” 苏玲珑惨然一笑,摆手道:“这些虚礼就免了,他去抢亲,若你不愿跟他走,他断然也是带不走你的。所以,你敢跟他私奔,想必也不是一般女子。这等虚礼,以后就不必了。” “民女怎敢。公主就是公主。”我心里倒是喜欢这公主,然我还没有得意忘形到那个地步。再说,我还不怎么喜欢她看夏月凌的眼神,总是让我觉得不安。 “算了,随你。”她说着,瞟了瞟李霄,问:“李侍卫难道还要进本公主的别院?” 李霄扶着夏月凌的手不觉松开,眼里的神采瞬灭,呈一种死灰。如同陡然被抽走灵魂的人,脸煞白,手足无措,随即埋头打拱道:“属下告退。”然后转身招呼众侍卫离开,那身影孤单而落寞。 看这情景,这李霄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庆铃公主的事,且这件事还生在这别院里。要不,苏玲珑怎么会问“还要进我的别院吗?”难道是限制级的?李霄对苏玲珑? 我自顾自揣测二人的关系,苏玲珑却走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像后门的地方敲了敲,随即沉重的开门声之后,便有一个老太太闪出来,看到苏玲珑便兴奋地说:“公主,你回来了?小惠那丫头呢?” “明姑姑,莫提她了,那个吃力扒外的。我早就想弄走她了,今天趁机塞给李霄了。”苏玲珑说道。挥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扶着夏月凌走过去,盈盈一拜,很有礼貌地说:“民女蓝晓莲拜见明姑姑。” 这叫明姑姑的老太太上下打量了我和夏月凌一番,点头示意我起身,神色里却满是防备。 转头看着公主问:“公主,现在宫中情形,你这”苏玲珑一挥手,不悦地说:“明姑姑认为本公主还有什么好怕的么?这等俗礼。再说,本公主跟一个宫女又有什么区别。还不兴许我带个人回来?” 明姑姑唰地跪倒地上,磕头如捣蒜地说:“公主,老奴惶恐,老奴只是担心歹人作乱。最近因为迎娶花神皇后之事,朝廷里蠢蠢欲动的多,老奴怕这人若有问题,将来少不得公主会受牵连。你母妃就冤得很。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公主看如何?” “哼,我苏玲珑说过的话,岂可随便收回?明姑姑是不相信玲珑的眼光?”苏玲珑不悦看了看明姑姑。 那老妇人这才很不甘愿地让开了路,对我和夏月凌做了请的手势。 我点头致谢,却在经过她身边时,夏月凌挡着脸的长被风吹起,她亦惊呼:“大祭司?” 苏玲珑瞟了她一眼,道:“只是一个长相酷似的,明姑姑也学会鸾庆宫的那套大惊小怪了。” “老奴不敢。”明姑姑唰地又要跪。 苏玲珑不耐烦地说:“又没有外人在,你也是跟了我母妃进宫,看着我长大,怎还这般虚礼?真是浪费时间。你没看见他生着病吗?”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准备厢房。”明姑姑一路小跑,略微佝的身子在宽大的宫妇服里显得格外滑稽。 “他伤得很重吧?”待明姑姑走后,她突然问ico 第二十一章柳烟的老妇 二十一章鸾庆宫的来客 日光下澈,疏疏点点的光斑投射在青石板上。庆铃公主的别院与其说是间别院,还不如说是废弃的皇宫,有点冷宫的意味。看那样子只稍微比夏园的醉莲轩大一点,却比醉莲轩荒凉得多。看这格局应该是在皇宫的最后面,刚才走的门大约是皇宫的别门。 正四处打量,那明姑姑便带了两个黄衫丫鬟急匆匆地过来,斜眼扫了扫我,尖声说:“请吧。” 我亦知晓她对我的敌意,却只是盈盈施礼。她不屑地瞟了我一眼,冷言道:“公主心肠好,你们也好自为之。” “谢明姑姑教诲。”我低眉垂,轻声回答。 她哼了一声,对两个丫鬟厉声喝道:“不知利索的东西,怪不得被扔到这柳烟宫来。还不知晓来帮忙?” 两个丫鬟战战兢兢地跑上来要帮我扶夏月凌。 我一摆手道:“多谢二位妹妹。他有伤在身,有时疼痛会伤人,伤着二位妹妹倒不好了。”两个丫鬟伸出的手悬在空中,面面相觑,又看看明姑姑。 明姑姑径直往前走,丢下一句话:“既然人家要自食其力。那就随人家吧。” 在两个丫鬟的带领下,扶着夏月凌,拈动移行咒,走得平稳来到园子东边的厢房。 这厢房外是高大地迷树。还有几棵类似于桑树地高大树木。此房朝西。正是下午。金黄地日光从雕花木窗镂空地格子落在室内磨光地大块石板上。 我扶夏月凌在榻上躺下。刚躺下。要帮他将身上因汗打湿地衣衫褪换。他却猛然紧皱眉头。使劲抓着我地手。浑身如翻滚地开水。继而又是汗如雨下。面上呈一种奇异地红。 我知是那咒作得厉害。慌忙凝聚灵力。念动静心咒。在他面上一拂。他面上红潮微退。 我地心略略放下。想舒一口。却不料一口气还哽在喉间未呼出。他地面色却陡然由红转青。身子使劲蜷缩。进而抽搐。浑身地汗水顿时结成白霜。 这正是冰火两重天地煎熬。妈地。那个狗日地下地咒如此恶毒。我心里一阵阵抽搐。痛得无法呼吸。 “月凌。”压抑地轻呼。伸手抱住他。像是抱住了一块寒冰。热泪滚落在他身上。竟腾起一阵阵嘶嘶地白烟。 “小姐,要帮忙吗?”站在门外的两个丫鬟怯生生地问。我这才想到门外还站了人,回头去看,二人浑身抖,大约也是没见过此等景象。 我抹了抹泪,对二人说:“麻烦二位妹妹快帮我把这躺椅移那窗下去。” 二人迅速将榻前的竹制躺椅移到窗前日光里,我使劲吃奶的力气抱起夏月凌。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瘦瘦的,抱起来重重的。将他放在躺椅上,他双唇竟紫,浑身瑟缩。 “小姐,公子好像冷,奴婢去拿棉絮吧?”一个丫鬟问道。 我点点头,对另一个丫鬟吩咐道:“你去弄些开水,拿些面巾来吧。” 二婢郑重地应答,然后飞跑出去。 转身看夏月凌,他不自觉地抱住我,往我怀里钻。我心疼得眼泪扑簌簌掉,将他紧紧抱住,浑身是无能为力,轻声问:“月凌,月凌,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他哆嗦得更加厉害。连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我生怕他咬到舌头,抹抹泪,以泪化作符打在他唇齿间。 “别难过意识里传来他羸弱的声音。自从他在我身上打了封印,夏康峻的意识入侵过我后,只要我想着他,防备稍弱,这家伙就能入侵就来。换作以前我定是要怪他侵犯我地,可今日我听见他在我意识中说话,竟是无比的高兴。 “月凌,我不难过。只是这商都风很大,沙子多,迷了眼,所以流泪了。”我边说,泪却更加汹涌。 正巧小丫鬟拿了毛巾过来,我在他唇齿间塞进了一块干净的棉布,以免他咬伤舌头。 此刻又有几个小太监抬着热水进来,连明姑姑也赶了过来,看到此番景象便在门边站定,凝神片刻,眉头微皱,扒开人群进来。又仔细地看了看,果断地说:“将棉絮拿过来。小李子,去将临风祭司请过来。” 丫鬟们迅速将棉絮盖在夏月凌身上。那叫小李子的小太监刚放下热水桶,便往外跑。才跑出两步,明姑姑却又叫他回来。 他折回来,还未站定。只见明姑姑一弹指,一束光束打入小李子身体内,小李子惊慌失措,匍匐在地,哭泣道:“姑姑,请姑姑恕罪。” 我见此,也是大吃一惊,刚才还道她只是寻常宫妇,却不料竟是会法术之人,我刚才还真是大意了。我赶紧拈起探魂咒,却又未曾见到有任何异常,甚至连高深的灵力都没有,然刚才那符咒的功力与打入方式却又真正是高人才能做到的。 我心里直打鼓,汗毛倒竖,心里想:这个老妇人不是敌人才好,否则这般怪异,定也是劲敌了。 还在暗自想,便 姑姑冷喝道:“你何罪之有?莫非你要背叛庆铃公主临风祭司,就说柳烟宫不干净,老婆子我打扫不了。让他走一趟。这里的事一个字也别提。否则,你自知我打的是什么符咒。” “小李子遵命,定然不负姑姑所托。”小李子脸色刷白站起身,跌跌撞撞往外跑。 我看着整个柳烟宫乱作一团,都是为了夏月凌,心里也觉得即使再多疑也该放在一边。这个明姑姑的来路还未定,也不能想当然列到对立面去。 想到此,便满含感激地叫了声:“明姑姑。” 她扫了我一眼,眼神比先前要柔和许多。眼神里还含有些许同情,随即叹息道:“这等符咒,临风祭司恐怕也没有能力,只能等他来商讨一番。” “那姑姑,月凌他我不敢说下去,我现在呼吸一下都会痛,很怕夏月凌就此不在。且一想到以前地日子,竟然都只顾自去计较,没好好跟他相处,心就痛得恨不得碎掉。那时自己多傻,总以为明天还很多,从未想过未必明天就有以后。 明姑姑只是怔怔地看我,许久没回答我。然后转身双手合掌,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右手腾起一阵白雾,在夏月凌面上一抚,一阵如同薄荷地清香顿时弥散在空气中,夏月凌的面色稍缓和,身子停止了挣扎,像经过一场剧烈运动之后。他身体极度虚弱,颓然躺在躺椅上。面色虽苍白,但适才的红潮与青紫消失,呼吸渐渐匀称。 “为他擦擦汗,小月去给二位找身干净衣服。”她抬手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又仔细端详了夏月凌,又仔细盯着我瞧了瞧。 “各司其职去。”她挥手让宫女和太监们退下。 “姑姑,想问什么就问吧。”我替夏月凌拭擦着脸,也知晓她屏退左右想必是有话问我。 她略带赞赏地说:“小姐果然是聪明是人。知晓老婆子想知晓你二人地来历。” “明姑姑如此为我和月凌,晓莲谢过。”我应对道,不想说什么,直觉如果有任何泄露,在这里我和夏月凌更加举步维艰。 “小姐是不信任我老婆子?也对,小姐是贵人,定有非凡地来历。今日老婆子也不追问。只是夏公子面相与大祭司无异,虽残魂破魄,但气质更具帝王相,想必非池中物;而蓝小姐地面相竟是母仪天下之相,然命盘上却又有看不出的命线捆绑。恕老婆子学识浅薄,二人命运之玄妙,竟不是命盘所显。二位地来历,还真是非凡,看不到过去未来,竟连现在都是充满变数。”明姑姑不紧不慢地说,竟又行了拱手的大礼。 我讶然一惊,慌忙说:“姑姑此等世外高人,对晓莲行如此大礼,真是折煞晓莲了。” “老婆子只不过是天商众多神之侍女中地一员,只会相面,拈简单地符咒,是天商法术之中最底层,小姐何必折煞老婆子呢。倒是小姐灵力氤氲,深不可测,只是小姐本体不知在何方,便无法驾驭自身灵力,所以大多数时候能挥百分之一已经不错了。要不然,小姐自己倒是可以解了公子所中符咒了。”明姑姑眼里满是崇敬。 “姑姑,你是说我的本体不在?我其实可以自己解这个咒?”我看着她,巨大的惊喜从心灵深处涌起,我竟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可下一刻,她却摇摇头道:“小姐若有本体,倒是可以。 只可惜了。唉,等临风祭司来了,再从长计议吧,他的法术在祭司之中是仅次于冥天大祭司的。” 我心里自然很是高兴,凭冥天的法力解此咒应该没有困难,那这个临风仅次于大祭司,说不定夏月凌所中的咒这番便可解了。 然下一刻,又想到这天商此刻正在动荡,适才听苏玲珑与别人的对话,她的日子也不好过。这后宫是非多,若是有心之人以此做文章,那会给苏玲珑带来灾祸,便不免担忧起来,说:“姑姑,这临风祭司可靠否?会否给公主找麻烦?” 明姑姑帮我将夏月凌抬到榻上,笑道:“蓝小姐不必担心,这临风是公主母妃的本家,对公主向来关怀备至。” “公主母妃本家是?”我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玄妙地相连,竟脱口而出问道。 果然,明姑姑神色里有戒备,皱了皱眉,看了看我,说:“春城林家。蓝小姐还是少打听。至于会给公主带来灾祸的,恐怕是蓝小姐的面相。这天商的神之侍女无数,会相面的也不计其数。小姐的母仪天下之相恐怕要掩饰一下了。” 我适才吓了一跳,连忙说:“谢谢姑姑教诲,晓莲知也。” “嗯。临风来了。”她走到窗边,站在韶光残照里,轻声说。不知怎的,我忽然觉得这画面唯美得充满诡异。今日蓝晓莲背景音乐会呼吸的痛,请支持兮兮 第二十二章帝后面相的灾祸 衣飘飞,在残照韶光扑落的翠绿迷树林间走过来,经柳的池塘,那长在商都三月料峭的风中随意摆动,自有一种清冷的闲适。 仙风道骨。看到临风走来,我想到这四个字。 小李子将他引过来,渐渐近了。明姑姑也踏出门迎上去。临风对明姑姑略欠身,道:“不知柳烟宫内有何异兆?” “有人下了高深咒,对公主的客人无礼。”明姑姑说。 “是吗?”他声音略有不悦,便抬脚走进来。 我赶忙从窗口站到门口的屏风旁迎接。其时,他身后是金色的夕阳,见到我站在屏风旁,他脚下一顿。 我感觉他看着我,因是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直觉他目光里有深刻的探寻。 “这位是?”他声音轻柔,平静如三月和风拂面。 但这柔和的声音却如一道洁白的闪电划过我脑海,让我不觉努力看他。 终于眼睛适应了光线,这下看清了他的容貌。只觉得晴天霹雳。那唇红齿白的面相分明就是活脱脱的净尘,只是他的眼神如浅浅的泉水,比净尘更柔和。 忽然。他唇角上扬。轻笑道:“姑娘。本祭司地样子有什么问题吗?” 我听闻他地声音。猛地往后退。尴尬一笑:“认错人了。” “哦?”他意味深长一笑。也不追究。径直往房间里走。 他看到帷帐低垂地床榻。问:“这是作甚?” “回禀祭司。我家公子怕风与光。所以才如此。”我说着。又对小李子说:“小李公公。麻烦你将窗户都关严实些。行么?” 小李子也是懂得察言观色地人。一听我说。便一溜烟将房间地窗户全部关上。且还拉上了所有地帘子。 整个房间顿时墨黑。却听得“嗖”的一声,是极其细微的针类破空而出。我本能地想要撑起结界,却现整个房间亮起来。 借着烛火,这才现临风呈着弹指的姿势,大约是用法术将烛点亮的吧。 烛火跳跃着,整个房间光影朦胧摇曳。临风轻挑起帷帐,手呈兰花状,掌心腾起一抹月色的轻烟,那烟雾徐徐注入帷帐内。不一会儿,帷帐中的注满地烟雾,那烟雾中呈出一个巨大的六芒星。那六芒星图案背景是血一般红的火焰在霍霍燃烧,而六芒星地六个外角点和六个内交点都燃烧着不同色彩的火焰。 “呀。”明姑姑和临风小声惊呼。我的心因这声惊呼咯噔一下,不详的感觉迅速升腾,一步跨上前,抓住临风的胳膊,问:“能不能解?” “姑娘,你先冷静一下。”临风眉头微皱,我这才现自己的指甲似乎都掐进了他肉里了。 “对不起,失态了。”我颓然放开他,眼巴巴地看着他。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于执着,总之,他躲避我地视线,转头看着那六芒星图案,幽幽地说:“这种符咒,不是凡人可施;同样,也不是凡人可解。我猜测,这种咒甚至不是一般的神可以解。” 这句话劈头盖脸打过来,打得我五脏六腑都痛。我怔怔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明明闷得难受,眼睛却是干涸的,连思绪都停顿了。 只觉脑一团浆糊,身子也飘忽忽的,摇摇欲坠。一失神便踉跄了几下,很想倒下去托体同山阿。 然而,混沌的脑子里却突然有个声音在说:“蓝晓莲,你现在放弃,就真的没有希望了。昆仑镜带你们来这个时空,这个时空必定有可以解咒的人。” 我也顾不得这话是谁说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如同即将坠落万丈深渊地人陡然抓到了一块岩石,便不住往上爬。 我在心中不断鼓励自己:对,昆仑镜是神器,不会无缘无故带我们来此,定是有人可解的。至少还没让冥天和苏澈看过。他们是神界的大神转世。 深深深呼吸,使劲咬着嘴唇,与无力的身子抗衡,尽力站得笔直。 明姑姑拍拍我的背,叹息道:“蓝姑娘,你也别难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 “有办法吗?”我陡然一喜,转头死死地定住她。 她看着我,面露难色,别开头,轻声说:“理论上,找到这施咒,他定是可以解的。” 我地心再度被狠狠打沉,自己“呵呵”地笑着,如同一个癫狂的病人,不断摇头说:“果然只是理论上,果然。” “蓝姑娘,你别这样,还是要积极想对策。”明姑姑语气带着浓浓地歉意,继续拍我的背,试图以此来安慰我。 “姑娘,向你们施咒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地人?不知你二位与他可有过节?”临风问。 施咒是什么人?我自己也是无法断定,但看那形势,不离十该就是命运之神了。只是还有许多疑问未曾解清,便也不好直接回答。再说这个临风虽然长了一张与净尘相同的脸,但总让我感觉有什么不对。 所以,思量再三,便觉得要步步为营,绝对不能轻易牵扯出什么,以免让晓夏月凌处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于是我便对他摇头,幽幽地说:“我们也不知对方是谁。只知对方是个年轻的男子,拿着五色权杖,权杖顶端是一个有着纵横交错线条坠成宇宙星空图的轮盘,动攻击时,那星空图上会有六芒星图案出现。” “命运星盘权杖!”临风惊讶地说。 “临风知晓那权杖?”明姑姑问道。 临风踱了几步,点头说:“传说那是盘古开天辟地后,选自己所枕之石头雕刻而成,且以此为模型创造了天空图。内里蕴含了无数变化的能量聚集方法,变化无穷,能量深不可测。若要对付此权杖,恐怕上天入地,三界六道,非传说中的神器无忧不可了。” “神器无忧?”我低语,想起昊天也曾这样告诉我。 正沉思,散落在额边的却突然被人挑起。我抬头,便看见临风正仔细端详我,看了我一会儿,继而又转身挑开帷帐,仔细地看夏月凌。 我心里一惊,这临风本身就让我觉得诡异,此刻又知晓那家伙手里地权杖称。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越是此刻,我越不能乱。我在心底对自己说。便尽力稳了稳心神。 好半晌,他再度转身,伸手托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我。 “临风。”明姑姑声音里有些责怪。许是对他的轻浮举动有些不满。 “姑姑,我自有分寸。”他说,眸光陡然冷冽,与我对视。 我心里一惊,这人也是高人,知晓眼神最容易泄露人的心性。这对视便是在试探,也是施展一种轻微的摄魂术。因为这种摄魂术非常轻微,一般人不易察觉。施术之人却可凭借此术查探出对方是否在说谎。 幸亏我在上海无聊之时,跟铁雄研究过眼神之术,后来又经“擒灵”组织的老大传授摄魂术。对眼神这档事格外敏感,也有自己的应对之策。遥想当年,铁雄都不得不阴阳怪气地赞叹:“蓝晓莲,你简直有做天下第一骗子地资格。就你这种随意调整眼神的能力,简直一个绝。” 果然,不出我所料,临风在对我施展摄魂术。我略微皱眉,将眼神的焦距隐去,这样,他看起来我在看他,但眼里却是没有任何图像地。 然后,我眼里涌起泪,尽力营造一种迷蒙与楚楚可怜,就这样看着他,且还故作惊讶地轻声问:“祭司大人,有什么事吗?” “你到底什么来历?”临风轻声地问,眼里浮着深刻的惑。 “我家公子的婢女而已。自小便服侍我家公子。”我说。 “哼,你二人帝、后之相,普通人?”临风放开我的下巴冷冷地说,然后转头看着明姑姑喝斥道:“明姑姑也是林家的人。姑母惨死,如今只剩玲珑,难道姑姑都不懂么?这般面相,岂不是给玲珑惹来杀身之祸,给林家带来灭顶之灾?” “临风,这,我亦之人自然知晓,只是玲珑她”明姑姑语露难色。 “玲珑?你任她胡闹?若不是她任性,伯父和姑姑怎会死?明姑姑也竟是不懂道理。”临风面上隐有风暴,眉间竟有戾气升腾。 我一惊,一个祭司本该是化去戾气的。他这戾气便是动了杀机。要灭掉我和夏月凌吗?我暗自凝聚灵力,虽不知对方深浅,但还是要放手一搏。 “临风,你?”明姑姑也是一惊。说时迟那时快,他猛然侧身,速度极快,双手间腾起一阵银白的火焰,直取我咽喉。我猛然后退,一旋转,青霜在手,斜着划出去。青光铺排而去。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用法术,猛然收势后退,拉着明姑姑一道往后,随即撑起结界。 我也没再加大攻击力道,在别人地地盘上不能太猖獗,这个道理我也懂。于是便撑起结界,罩住我和夏月凌。 “真没想到你缺少本体,竟也有如此道法。”他说。 “我也真没想到,作为一个祭司竟能随意动杀心。也不知我与我家公子与你有何冤仇?”我朗声道。心里想着如何去应对接下来的事。 “哼,怪就怪你和你家公子长了帝后之相。”他凶相毕露,一把金色匕在手,那匕映着烛火,晃了我的眼。 我眼微眯,下一刻便看着那与净尘相似的脸腾起浓浓的杀意,那匕上燃烧着银色的火焰,直直往我刺来。我用青霜去格挡,却不料向来坚韧的青霜断作两截。 我有些不可置信,看着他那金色匕直往我胸前刺来。 “临风,不可。”明姑姑叫道。 然他不管不顾,丝毫没有手软。看着这张与净尘一模一样的脸。我心里更是五味瓶翻得满地。凝聚灵力撑着结界,期望着他这匕不要砍破我地结界。 果然,他的匕在我的结界面上与我对峙。那种泰山压顶的重压感顿时袭来。 “临风,你是祭司,你这样做是会遭受惩罚的。他们有帝后地面相,赶出去便是。姑姑求你了。”明姑姑声音悲切。 “姑姑,公主将他二人从河边带回,众人皆知。你如何这么天真。”他说,腾起一道银色的火焰围着我地结界焚烧起来。 我顿时觉得身子灼热,这到底是什么攻击?以前也不曾遇见过。 “一个小小的祭司,如此放肆?”夏月凌威严地声音响起。 “月凌?”我轻呼,温润的泪从心脏上涌起。我不敢回头去看,怕是一场幻觉。 “你?”临风也是一惊,死死盯着我地身后。 夏月凌从背后抱住我,然后搂我在怀里,与此同时,他轻轻一挥手,临风直直飞出去,跌落在了 第二十三章你怎会以为我不痛 色的气浪如水铺排,破窗而出,然后泼跌在窗外的入夜的池塘里陡然如水银般起落。 临风和明姑姑倒在地上,死死拉着窗沿边的一根木条子,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二人皆满眼惊恐。 我从未见过夏月凌如此暴怒的攻击。他的攻击向来是月光般淡淡的柔和,优雅无比。可今日的攻击如同爆破之后的气浪,又如猛烈的洪水,使得屋内像是过了大水。 我转头看着他,他脸部线条僵硬,嘴唇微启,牙齿死死咬着,呼吸异常急促。 他受伤在身,我竟连保护他都不能。满心愧疚却只能化作一声轻喊:“月凌。” 他垂眼看我,幽深的眸光扯出柔和的笑意,轻轻俯在我耳边说:“别担心。” 柔和的语气揪在我心上,化作泪欲要决堤。然,不想他担心,也不想自己总是落泪,那样让我自己都显得做作,显得柔弱。所以我便死死咬着嘴唇,强忍着轻轻点头。 “你你底,到底是谁?”临风问,声音里有着恐惧。 “作为冥神侍者的春城林家竟有如此劣根之人。哼,不如休矣。”夏月凌声音威严,身上也有一种自持的高贵,让人忍不住就去仰视。 果然此语一出,临风略微仰头看着着夏月凌,惊恐与臣服浮现于他的脸上“你,你是,你那位大人?你真的那位大人?” 那位大人?临风痴痴呆呆地。躺在地上地明姑姑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夏月凌。 难道他们知晓他是冥神?可是此刻夏月凌并没有归位。怎么会让人看出真身地呢?而且还是这两个有点法力地凡人。 “哼。”夏月凌冷哼一声。道:“知晓本大人是谁。竟还敢谋害本大人和吾妻。” “大人。请原谅属下适才地无礼。因属下道法浅薄。方才才未曾识得大人。”临风地态度偶然恭敬。 “祭司最忌讳地便是动怒和有歹心。今日你二者皆占。非得有所惩戒。”夏月凌地声音如同平静地湖水。毫无波动。然我却明显感觉他地怒意。 “月凌。不要动气。”我仰头看着他。 “没事。”他一笑,然后眉头一皱,眼神一闪,银光乍现,一朵银色莲花符咒打入临风胸口。 然后响起夏月凌冰冷的声音:“性爆就会撕心裂肺痛。好自为之。” “谢大人训诫。” “退下吧。”夏月凌轻轻挥手,然这极其平静的声音带着极地地严寒,让我不觉一抖。 下一刻,夏月凌便将我搂入怀中。怀中没有没有熟悉的植物清香,取而代之是秋天的树林里叶子腐烂的味道。 我再度抬头看着夏月凌。还是那张俊美的脸,只是整个面目有微微扭曲,尤其是那眉头皱得不成样子。 “是不是觉得很帅?”他不看我,只是嘴唇微启,还是那么性感的姿态。我看得有片刻失神,等我醒过来,却听见明姑姑用一种近乎尖利的声音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这才看到她在临风地搀扶下颤巍巍站起来,神情空洞地死死盯着我。她的眼神没有焦距,却好像一把利刃,看得我心里慌,像有无数只猫在抓。 临风看着她,一脸惨白,不断拉明姑姑的衣袖,小声说:“不可直视那位大人。” 然明姑姑根本听不进去。她还是死死盯着我,像是要用眼神将我凌迟处死。 我心里慌乱,眼神四处闪烁,却不经意看见临风眼里有一种柔和的痛楚,那眼神便是活脱脱的仿若净尘的翻版,能直直地让人沉溺其中。 我心顿时乱了,仿若是回到了青灵山那纯真的年代。 难道是摄魂术?我定了定神,却就在这惊慌之间,一道银色的攻击波直冲而上,将明姑姑和临风狠狠掀起撞在墙壁上,然后直直跌落在窗前。 “敢直视本大人地妻子。”夏月凌抬起手欲要攻击。 “月凌。”我陡然拉住他抬起的手。他停下了动作,像从不认识我一般看着我。那眸子如万载雪山,纯净不染纤尘,但那眼神却似乎有着凌厉的杀气。 杀气?他就算是想要除去别人,他身上都是柔和洁净之气,何曾有过暴戾的杀气。难道是那符咒在作祟吗?我心不禁皱为一团。 “六芒星咒的第三次侵蚀,气息性情皆变,蓝小姐。”临风轻声说,证实了我地猜测。 我转头看着他,以目询问有什么法子。我竟无比笃定他能懂我的意思,果然他摇摇头,一脸无能为力。 我再度被打入深渊。却听得夏月凌不悦地说:“小蓝,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跟别地男人眉来眼去了?”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他,嘴巴张着,好半天才吐出一句问话:“你到底是夏月凌还 峻?” “你说呢?”他歪着头看着我,苍白的脸上浮上几抹促狭地笑。 我心里暗自责备自己智商越来越低了。刚才说话的那份威严,那份俯瞰众生地高贵,虽然夏月凌身上也有,但毕竟是还未归位,所有倒没有夏康峻当年那么淋漓尽致。还有那临风叫他“那位大人”当然,还有活脱脱的证据——“小蓝”这个称呼。“你竟然”我说不出话来,不知是惊还是喜。因为猛然想起在李家大营前,他听闻雪莹不能回来,马上阻止我与那紫陨对战。一想到这事情,一想到自己很可能是替身,一想到以前的一切美好都只是向别人借来的幸福,都是虚幻,自己的心就寸寸疼痛,然后在这疼痛中变得无比冰冷坚硬。 “小蓝。”他猛然往前一步,想要搂住我。我却往后一跃,和他隔了一段距离,一句话压不住脱口而出:“我不是蓝莲花神。我只是个来历不明的替身。” “你是我的妻,无可替代。”他的声音与深情都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 我努力把持住自己,不让自己沉沦。咬着牙摇着头,略微扯开嘴,努力做出笑的表情。我不知那笑是不是比哭还难看,总之,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一句“小蓝”呼喊得哀怨。 我看着他,此刻他的眉眼中的神情都是夏康峻,那种清冷高贵,沉吟幽思的模样。他不是月凌,我心里一遍遍地重复夏月凌的神情,那家伙即使是疼痛得要命,他都会微笑,慵懒随意,充满了自信与温暖,还只有一种闲淡的气质;那家伙即使是命悬一线,对我还是没有个正经的。 对,他是夏康峻,给了我一场美丽绮丽的美梦,让我认为自己是女主角,找到了传说中爱情,于是奋不顾身演出,以为自己演了一场刻骨铭心,即使不能地老天荒,然以后的日子都会因有了这美丽而丰盈。却不计,自己只是一个替身演员,卖力演出之后,才发现所有的绮丽都属于别人。自己的日子还是一片荒芜。 何已释怀?我看着他。陡然觉得更夏康峻再也回不去了。他已经是冥神,高高在上。即使没有他的妻子离宸,那也轮不到我这个没有前世,没有本体,没有神籍的、不知是被谁造出来的玩偶替身来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至于夏月凌,迟早还是要是去吧?心透心凉,凉得浑身发抖。 “小蓝,你不要这样。”他看着我,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看着他走来,也不阻止,只是平静地问:“冥神大人,你可救得了我夫君?” 他陡然停住脚步,诧异地看着我。不一会儿,面色陡然惨白,眼里的神采也瞬间熄灭,呈一种哀伤的灰白。 这样的眼神太沉重。我慌忙别开,幽幽说:“我的夫君夏月凌中了六芒星焚魂咒。冥神大人乃神界战神,算是上古之神,定是可以解的吧。” 我留心聆听,他没有回应,甚至连挪动的身体的声音都没有。我也没有转头看他。于是彼此都固执地维持着那样的姿势。 “蓝小姐,大人他”临风的声音响起,我转头想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然他还未说完,便已缓缓倒下,他的表情还凝聚在那脸上。 “哼,话太多,若不是看在你先祖被贬永不返神界,且又战功赫赫,本大人早废了你。”他喃喃地说,眉宇间升腾起凶狠。 这凶狠让我倒吸口凉气。这神界的战神不是我所熟悉的郁磊,不是我所熟悉的夏康峻。郁磊也好,夏康峻也罢,都有一颗宽容万物的心,一种忧郁而平和的气质。虽然是神界的战神,但争抢好胜的心却不会在他身上出现。 “冥神大人可否救我夫君。”我再次问。心里想若能解除了这个咒,我便可用昆仑镜回到莲月死时,去看看天商的咒是如何下的,然后我解了之后,便可拿着镜子穿回现世,去过我的平淡生活。 是的,我要回去,去过我一直向往的相夫教子。爱情和婚姻在这个男人身上是得不到的。无论他是夏月凌还是夏康峻,抑或者是郁磊。 “看着我。”他咬牙切齿地命令道。我抬眼看,只见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间、鬓边、鼻尖等不断滚落。 心里一怔:他不是冥神吗? “你怎么就会以为我不会痛呢?”他声音很小,语气虚浮,但那微小的声音却重重撞到我心里,撞得我如同被人拿铁锤狠狠敲了脑袋,痛过后,便是茫然不知所措。 我就那样不知所措地心疼着、茫然着与他对视着,在商都三月夜晚,料峭的春寒中。(,请登陆idian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二十四章你记得我的是你 二十四章 “你怎么会以为我不会痛呢。首发”他气若游丝,面上极力扯出惨然的笑,眼神哀伤地看着我。 “你怎了?”我问,希望他的答案不是我意料中的。 然而他苦笑,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渐渐发黑。我心里咯噔一下,猛然往前接住颓然倒下的他。 怀中的男子浑身散发着死水的腥臭,浑身僵直,那脸色也渐渐呈暗黑,只那双眸子还如雪山般晶莹。 “对不起。”我手一抚撑起结界,向来蓝色的结界不知什么时候加了灿烂的红,让整个结界看起来更强大,灵气氤氲。 我也是诧异,又试了试,还是有红色灵气涌动在指尖。 “小蓝,你借我些灵力”夏康峻发出喑哑的声音。 “嗯。”我点头,也不管他借来作甚,便凝聚所有灵力汇集于掌贴于他的掌心。他在我的帮助下慢慢站起来,紧紧握着我输送灵力给他的手缓缓走到窗边,另一只手招来冥神三叉戟,对着昏睡的临风和明姑姑。 “你要作甚?不要造杀孽,你是神。”我惊讶地说,分了心,凝聚的灵力少了些许。他身子摇了摇,眉头一皱,咬牙切齿地说:“小蓝,我在你心中就是那样处事的么?” 我没说话。继续专心凝聚我地灵力输送给他。他轻抖三叉戟。银光流泻罩着临风和明姑姑。不一会儿。二人站起来。神色呈一种梦游状态地迷茫。眼神空洞地走了出去。 夏康峻长长呼了一口气。收了三叉戟。然后手一挥。刚才二人所躺之处两颗银色透明地细小明珠轻盈地跳到夏康峻手中。他握紧手。再摊开却是什么都没有。 我无比惑。这种阵势。这夏康峻到底对二人做了什么?这明珠不会是他收了人家地元神吧? 难道是以元神养自己?不会吧。这跟邪魔有何区别?可是。刚刚临风好像有说过中过此咒被焚烧第三次后。性情会大变。我想到此。简直是大惊。忙厉声问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他没回答我。而是将身子慢慢靠在我身上。接着用几不可闻地声音说:“可以了。撤灵力吧。” “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我一边撤退灵力。一边不死心地问。 “唉,你这丫头,我只是除去他们这段记忆而已,刚才的珠子叫有泪珠,当日我魂归冥府,须大修养,怕你伤心,于是也将你的记忆抹去,用的便是这有泪珠,只是你的记忆是要还给你的,所以我一直保存着那明珠。对于不需要还的,便是化了这有泪珠。”他缓慢叙述,接着又剧烈咳嗽,胸口剧烈起伏,那感觉像要把隔膜顶破一般。我心里顿时就慌了。我爷爷死时便是如此竭力呼吸,那声音如潮水。 “喂,你别吓我,你是冥神,你别逗我了。”我声音止不住颤抖,话语说到后几个字近乎哭泣。 手忙脚乱地聚集灵力,再度贴在他冰凉的掌心,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给他。好一会儿,他地呼吸才渐渐平顺。 看着他地长睫毛还微颤,呼吸还在,我松了口气,却还不敢收回灵力,只得拈起移行咒,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躺到榻上,另一只在他胸前划了清心咒。 好一会儿,他缓缓睁开眼,这眼神充满童真。他轻抬手抚上我的脸,柔声说:“怎么哭了?” 哭了吗?刚才忙着救他,我自己倒不知的。此刻,被他这么一问,才发现脸上湿漉漉一片。我强行扯出笑,说:“喜极而泣呢。” 他只笑笑也不说话,手就抚着我的脸,眼睛微眯,眼神专注地看着我。那眸中像是漫天的羽毛,轻盈盈地飘落在温柔地大海上,壮阔绮丽。 恍然间,我觉得自己也是那漫天羽毛中的一片,想要跌落到他地温柔大海里。身子酥麻麻地一软。 下一刻却发现自己很不雅观地扑到了夏康峻。他诱人的嘴唇近在咫尺,还噙着好看的笑。我窘迫地坐起身,别过头整理衣衫。 他轻笑,紧紧握着我的手,道:“小蓝,是急不可耐了?” “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不正经了?”我赶忙鄙视地瞟她一眼,故作生气。可心里却很恶劣地感到甜蜜。 “我向来如此,只是以前怕吓着你而已。”他说|缓慢,气息浮动,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抬眼死死盯着他,恶狠狠地说:“你这么难受,你居然还有心思来逗我。你跟夏月凌还真是一路的。” 说到此,我的眼泪唰地涌出来。这六芒星焚魂咒一般人都解不了,那痛苦可想而知。这家伙此刻还撑着来逗我,其实是不想我太难过吧。 我又猛然想到夏月凌那家伙在马车上对我地“欺负”凭那家伙的性格怎么可能对我夸别地男人不生气?更何况是个男人都不会问自己的女人:我地吻技好,还是他的吻技好。 漏洞百出地挑逗,我居然没有察觉,竟让那家伙将我的注意力完全转移,成功地 他的状况。 夏月凌这个家伙。 泪倾泻而下,既而我便放声大哭。 “小蓝,别哭。”夏康峻费力吐出四个字,又慌忙支起身子想要抱住我。我赶忙抱住他躺下,紧紧搂在怀里,把面目埋在他脖颈边,轻声说:“我以后再也不跟你闹别扭了。无论你是康峻还是月凌,或者是郁磊。就算我是替身,在你身边一天,就会好好跟你一起,再不会去计较。” “唉,傻啊。”夏康峻叹息道,然后轻拍我的背,用极其羸弱的气息缓缓地叙述:“你便是你,不是别人地替身,我与她的事你都只是道听途说。其实,只是我一厢情愿地喜欢。几万年来,我跟她从来未曾接近过,在她亡故后,我更悲哀地发现连可供回忆的时光都不曾有过,所以我上天入地,盗取结魂灯搜集她的元神,以期复活她。那时很傻,总想着复活她,便问问她,到底爱过我没有?” “你没有成功。”我叹息道。 “是的,没有成功。不过搜集到她一些散乱的元神。”他轻轻挪了挪身子,好让我伏在他的胸口上。 我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心安定了不少,便顿觉疲累袭上。缓慢闭上眼,轻声说:“你别说了。保持元气。入夜,我便亲自去找苏澈帝和你的前世。” “可是我想说给小蓝听。因为我不知这一睡下去,我要多久才能回来。我怕小蓝在我离开这段时间胡思乱想。”夏康峻轻轻地说。 “很久?你是冥神,即使有什么,你也我惊讶地问。上一次我用黎落查看的时候,他地灵魂与元神都修补得非常好,且元神和灵魂强势程度正在超过月凌,应该不久就可达到昔日在紫陨广场上那个俊美无双地高贵姿态了。 “嗯。本来用不了这么久。但那日与五色使者对战。对方好生厉害,不愧是上古排名前十的神器所幻化。夏月凌与他们对战,丝毫占不了上风。我也怕他着了五色使者的道,如果中了那行尸毒,夏月凌或者我变成极品行尸,那便是三界六道的大劫。三界六道除了无忧,便也没有谁能与那样的我对垒了。再加上最后中了命运之神地符咒,需要共同面对,所以我便醒来了。”他换了个姿势,紧紧抱我在怀里。 “原来,你其实在那日一直醒着?之后你也醒着?”我极力要挣脱他的怀抱。心想如果从那一日便醒着,那问题就大了。我与夏月凌那些比较**点地片段岂不是都被他看光了?心里这么一想,顿时觉得窘得脸都滚烫了。 “嗯,是的,我与我的另一半魂魄一起抵御行尸毒的入侵,最终又借助了你的太虚神才化解了尸毒。”夏康峻说,随即又将故意从他胸口滑下来的我拉上去。 我挣扎了一阵,却被他按住,他低声警告:“小蓝别乱动。” 随即,他手臂一锁,我再度贴近他结实地胸口上。他身上竟又有了植物的清香。我疑心是幻觉,于是又使劲吸了吸。 他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说:“小蓝,你别逼我。” 我心里一热,自然知晓他所为何事。我丝毫不怀疑男人在这方面地惊人能力。以前听宿舍里的女子们讲过:男人若要做那种事,即使他病得奄奄一息,一旦疯起来,也是不可限量。 于是,我很乖,心虚地装睡,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你这丫头,有时候鬼精鬼精地,有时候这么笨。”他揉乱我的发,再度剧烈咳嗽起来。 我猛地支起身,看见他整个人像是在大蒸笼里,浑身瞒着热气,大汗淋漓。 “康峻。”我轻呼,再度凝聚灵力,试图以掌心输灵力给他。 他却是将我拒之门外。牙齿咬得猎猎作响,竭力全力地说:“小蓝,我所剩时间不多。你记得,这六芒星分为外六角与内六角,总共12酷刑,冰、火、雷、雪等,若时辰落在外六角上,那中咒者就会丧失理智。只有落在内六角上,那中咒者才会清醒,但因为能清晰感受到焚魂咒地厉害,所以更加疼痛。这天商能解咒的人只有冥天和苏澈,我知晓你定要前去,所以,等下夏月凌醒来,你便借给他灵力,让他对你施‘魅惑三界’。” 我看着他的脸由黑变作绛紫色,猛然觉得这是不祥之兆,心里满是慌乱,一下子捂住他的嘴,略带责备地说:“尽讲这些没用的。有本事就把这符咒给破了。” “唉,你这丫头。”他叹息道,胸口又开始急促的起伏。这下,我慌了神,凝聚灵力就要输过去。 他却轻轻推开我,继续一字一顿,咬得艰难地说:“记得让夏月凌教你魅惑三界。隐藏起你的面目。还有,不要改变历史,不要妄图去改”他的话语越来越小声。 “康峻?”我喊道。 “嗯。小蓝,你记得,我爱你。”(,请登陆idian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二十五章救人条件是初夜 ?这眼泪竟能洗净焚魂所溢出的戾气。首发这个认识让喜,赶忙将脸庞上的眼泪抹到他脸上,果然那青黑的戾气被洗净,夏月凌美好的肌肤呈现在眼前。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蓦然回首全在灯火阑珊处啊。我心里一阵激动,赶忙挤出眼泪。心花怒放地将眼泪抹在他的脸庞、鬓边、脖颈处,眼巴巴等着那戾气散去。 可这次,那些戾气却没有化去。眼泪竟无效。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流泪还需要掐着时间?抑或是刚才并非是眼泪的功劳?我又仔细回忆了一下事情的始末,还是没发现不对。 “至情之时流下的泪被称为玉露,是净化污秽的良品。可惜世间至情难得。 你能流下那样的泪,已经不易了。”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窗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清澈如月下山泉。 “你是谁?”我慌忙转身,想召青霜,才想起被临风那厮打断了。手陡然凝固成虚空的姿势,僵硬地看着窗口侧身倚靠的男子。男子的身影在斑驳月光影里不甚清晰,只知他长如丝缎的发盖住了整个脸,一身白袍在料峭的风中轻舞。 “我便是我。”他声音里愉悦的轻笑,那笑像是俯瞰棋子的弈棋者。 我心里一皱,方才居然没能觉察对方的出现。对方的道法高超的程度绝对不亚于夏月凌和苏轩奕。到底是什么来头? 照理说,在这天商能有如此道法的人,便只有冥天和苏澈了。可苏澈帝此刻应该是在斋戒沐浴等着迎接莲月,而冥天应该在神庙里祈祷。 难道这天商还隐藏着绝世地高手吗?我轻轻拈起明目咒。他身上涌动着而温暖如水地银色灵气。让那灵气里没有丝毫戾气。反而洁净得让人觉得高贵。这感觉像极了梦中那日光河畔忧郁地男子。是地。错不了。绝对是他:冥神郁磊。 “你是冥天?”我问道。 他缓缓转过脸。面上是个半截地银色面具。但还是可以看到那嘴唇优美弧线。他轻轻扯动嘴角。露出笑意。声音轻柔地说:“你不是一般地聪明。” “多谢大祭司夸奖。”我礼貌地应承。心里却是想:切。这就叫聪明?猪都想得到。 “不过。你心不够坚定。即使是跟他地爱情。也是如此。所以你永远无法做到控制自己。包括你自己地灵力。”他懒懒地说。刚说完这则。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却抬头看着天说:“今晚月色不错。” 他这种说话地调调让我对冥天地幻想彻底碎了。以前总觉得他该是个不芶言笑地忧郁男子。所有感情都是往心里流深。对莲月地那份爱也是最后才从心底迸发。最终凝结成一个词:死亡。他地爱是沉默年代地典型。 然,今日见到真人,这种说话调调跟夏月凌真的是没差多少。果然,老祖宗的古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无比正确地。千年的王八万年地龟,要想改了品种,还真是困难。 “小姐的思想似乎总是脱缰。”他戏谑地说道。 我正要发作,却听见床上的人儿发出极其痛苦的低沉呻吟。我猛然转身,只见他的脖颈上爬满藤萝,那藤箩栩栩如生,还发出极其喧闹的声音,像是在低声交谈。顿时,一种难以名状地恶心与恐惧贯穿我全身。 我只觉腿肚子一软,跌坐在榻边,凝聚灵力,拈起风咒,想要将那些藤箩吸走,好不容易扯出一条,却是连着皮肉,血淋淋。 “啊。”我尖叫,陡然停住,一下子跳出好远,心里恐惧得不行。 “你不知自己没有本体吗?你目前的道法再高也救不了他。除非”冥天地声音还是慵懒的平静。 我稍微定定神,转身对着斜坐在窗口地他施礼道:“民女请求大祭司救救他。” “给本祭司个救他的理由。”他跃进窗。 给他个理由?难道我要告诉他:此乃你一千年后地转世,你必须救他吗? 显然是不现实的。虽然天商王朝的大多数人会使用法术,但一般品级比较低,就算是大祭司也是无法主动穿越时空的。他怎么可能相信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会和我一起穿越呢。 本来嘛,昆仑镜是可以作为证据的。但不知怎的,到达天商后,这昆仑镜竟失去了灵力,此刻跟普通的镜子无疑。要是拿出它来,说是昆仑镜,肯定会被冥天当做骗吃骗喝的诈骗犯。 于是思前想后,我便胡道:“大祭司救人都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他陡然掐住我的下巴,像验收货物般打量 我在他平静无波澜的眼里看到了诧异。 诧异?是基于我的相貌,还是其他?我不得而知。只知他嘴唇紧抿。还一会儿,才喃喃地说:“你竟然是此等相貌。” 这语调里有着甚浓的悲伤,随即,他颓然向后退了一步,几乎癫狂地呵呵笑了。 他笑得莫名其妙,也让我毛骨悚然。然,我管不了那么多,于是继续请求:“请大祭司救救我夫君。” “他是你夫君?”他诧异地问,却没等我回答,随即郑重其事地问:“你为了他,什么都肯做吗?” “是。只要大祭司可以救他,我什么都肯。”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再次抬起我的下巴,逼迫我与他对视,我看到他眼里有不明所以的怀疑与迷惑,好一会儿,他咬着一字一顿地问:“即使要你把你的初夜给我,然后再将你的元神与灵魂给我炼丹,你也肯吗?” 这次我被彻底震惊、彻底雷倒了,说实话,我死都没想到冥天会提这样的条件。 然片刻之后,我的震惊转变成了愤怒。如果是平时,一巴掌已经先甩过去了。然,天商能救月凌的只有这个该死的混蛋和苏澈帝了。 苏澈帝目前还不知深浅。这两根救命稻草抓住一根算一根。因此,我竭力压住怒火,问道:“大祭司的条件是不是太苛刻?大祭司可以近女色吗?倘若你真能解了他的咒,我的灵魂和元神归你,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你有守护之人,本祭司也有。”他一甩手,就要跃出窗外。 “我答应你便是。但请你先替他解咒。”我慌忙拉住他。 他转身看着我,冷漠地说:“你没通过本祭司的考核,所以本祭司会袖手旁观。” “考核?”我惑地问,顿时觉得这冥天比夏康峻、夏月凌欠扁多了。如果我是千手观音,恨不得每只手都被他施暴。 “收起你龌龊的思想,拿开你肮脏的手。”他话语平静,却隐含着巨大的威慑力,让不知不觉垂下拉着他的手。 然而,手一垂下,便顿觉不妥,于是又赶忙死死拉住他,说:“无论你开什么条件,我全部答应。” “你没有通过考核。”他冷酷无情地陈述这个事实。 “哼,你不要逼我。”我恶狠狠地拽住他的胳膊。 “你威胁我?”冥天使劲一甩,想要甩开我的手。我早有防备,反而将他抱得紧紧的。 我看着他,缓缓地说:“花落便是寂灭。莲月皇后是否是神树降下的旨意,都有待商榷。” 果然这家伙身子一僵,眼里有了风暴的意味。随即又恢复过来,再说话,语气淡定地说:“亵渎神灵在商都乃至整个天商都是最重的罪孽。你尽管试试,看谁被灭得快。” 说完,他一拂袖便要离去。我顾不得许多,猛然跪在地上,无比虔诚地赔罪道:“民女乡野村妇不懂事,刚才顶撞了大祭司,还请大祭司大人不计小人过,救救我家相公。” “好。还是老条件,你的初夜,你的灵魂和元神。”他冷冷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多谢大祭司成全。”我匍匐在地上三拜,缓缓站起身。感觉心被狠狠抽空,浑身乏力。早知有今日,那许许多多日子里,便就该将自己给了月凌或者康峻,好歹他们爱的是我蓝晓莲。而这眼前的男人,即使是夏月凌的前世,与他却也是不同。他爱的,是那个传奇的花神蓝雪莹。 月凌,对不起。我心里默念。眼泪不知不觉倾泻。 陡然一阵风袭来,旋即落入一个馨香的怀抱,还未回过神来,却已然到了榻边。 我这才发现是冥天搂着我。我大惊,难道他要在这个榻上要了我? “你,不要。”我小声说,委屈的眼泪顿时流淌。 他不管我,左臂紧紧揽住我的腰,右手拂过我的脸庞,我顿觉眼前一黑,面上一片灼热。等再睁开眼,逐渐看清周围,这才看见,冥天手心中跳跃着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他轻轻弹指,那泪珠一颗颗没入夏月凌的身体。 “这是?”我疑惑地问。心里却是暗自庆幸。 他收了势,坐在榻边,轻呵了一声,道:“本祭司没在这里要了你,你很失望?” 我咬咬牙保持沉默。他将我往胸前一搂,伏在我耳边一字一顿地说:“其实本祭司救不了他。” “什么?”我惊叫道,嚯地站起身,愤怒地瞪着他。(,请登陆idian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二十六章你是一朵意念花 勾了勾嘴唇,没理会我的愤怒,只慢悠悠地说:“差的。” 我也懒得去管他话语里的含义,心里的怒火化作压抑的低吼:“滚出去。” 他却坐在榻边不动,斜着身子懒懒地摇头:“差太远了。” 我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万分笃定冥神就是我的噩梦,除了夏康峻外,夏月凌和冥天都是超级混蛋,动不动就下套逗逗我。从他们身上我充分体会到自己的好心情是需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怎了?气得说不出话了?”我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饶有兴趣地问。 “大祭司,你救不了他,也请你别耽误我的时间。你请回吧。”夏月凌和康峻都还在受苦,我真没兴趣再在这里与这个可恶的男人杠上。 我做了请的手势,他只是缓缓踱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色说:“你是想去找苏澈帝?别说你找不到,就算你找到,苏澈帝也救不了他。” 他的话犹如大冬天兜头浇下的冷水,使我浑身一颤,几乎就要摔倒,只得强撑着冷语道:“大祭司怎知陛下没有办法?” “因为他是天神太子转世,凡胎罢了。”他忽然转身看我,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在他周身淡淡流泻,他竟笼罩在洁净的灵气中,有宛如神明的高贵。 我心里一咯噔,死死盯着他,唇边不觉逸出了问:“你,你难道不是” 他缓缓点头。道:“本大人没有经过轮回道。” 冥天居然不是转世。他本身就是冥神郁磊。 这让我惊喜。片刻后又让我抓狂。 惊喜是因为刚想问夏康峻莲月地来历。他就晕了。此刻。这冥天不是转世。关于莲月地来历。他定是知晓。那么我自己地身世很快就会解开。这让我激动不已;而抓狂则是因为他都解不了这个咒。那普天之下还有谁可以? “你真地救不了他?”我不死心地问。 他点点头。我压制住将他拍飞地冲动。问:“难道你不知他是你地来世?” 他耸耸肩,事不关己地口吻说:“本大人自然知晓有人利用昆仑镜穿梭而来,且刚才用的灵力波动太大,引起了商都不小的骚乱,若不是本大人,苏澈帝恐怕早将你们灭了。” “苏澈帝要灭我们作甚?” 他笑道:“刚才临风为什么要杀你们?” 我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凝聚灵力,不管是谁,都不可伤害我要守护之人。是地,这床榻上的男人就是我要守护的珍宝,就算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我也在所不惜。 他看着我地戒备,伸手揭下了银色面具。 清幽月光下,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呈现。 那棱角眉目与我身后床榻上的男人重叠,那神色却比夏康峻或夏月凌,甚至是我曾见过的冥神郁磊要清冷得多。他眉目间带着淡漠地、却又让人看得出流深在心的忧伤,浑身散出一种强烈的绝望。 这种绝望与忧伤让我的心顿时疼痛,这疼痛让一的冷意自心脏腾起,以急速的涟漪形袭遍全身。这疼痛如此熟悉,仿若与生俱来。 “难过吧?”他轻声地问,冰凉指尖滑过我地脸,眼里没有半点怜惜。 我不禁往后一退,问:“你知晓我是谁,对么?”我声音颤抖,心跳得扑通扑通的。 他没回答我,而是以慵懒地神情问:“你身上的花神神息呢?” “什么?”我有点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问。 他倏然欺身上来,一只手将我双手手腕紧紧扣住,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撕开我地衣服。 我还来不及找出合适的语言咒骂他。他已然放开我,淡漠地说:“那伤是那个女人做地吧。” 我松了口气,他不是要对我不轨,只是看我胸口的伤。我低头看着锁骨下那淡粉色的伤口。夏月凌的医术不错。现在若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那里曾经有过伤口。 “怪不得,你身上一点神息都没有。那个恶妇,我不会放过她的。”他自语的语气有些凶狠。 我自知他说离宸。心里固然恨离宸,但被自己的丈夫如此厌恶,那女人也真是万分可怜。 “滥用同情心,这点你和雪莹还是很像。”他转头仔细看着我,清冽的眸光如刀,太冷的眼神,不含一丝感情,却偏偏是从这样一双眼中出的。我浑身一凛,不自觉回头去看床榻上的男子,尽管他紧闭双目,但我知晓,他和冥天有一样美丽的眸子,可倘若那眼睛睁开,看着我时,那眸光里定沉淀着深浅明灭的温柔,那温柔里有疼惜、爱怜。 想到不同的眼神,我忽然想到足以让我热泪盈眶的事,便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中了这刀之后,我身上的花神神息就没有了?换句话说,就是从那刀开始,他就晓得我不是她?” 他点点头,缓缓地说:“即使是轮回转世,如果你没了花神神息,他也会知晓。” 原来在水榭别院被云珠刺了那刀,我身上属于蓝雪莹的神息全部流走,剩下的便是我自己。而夏月凌在那时,就知晓我不是蓝雪莹,而那雪姬身上其实是有着蓝雪莹神息的。可他还是一心护我,甚至不惜将我化作雪姬的模样藏在十八王府内。 还有当夏康峻魂归冥府时,他定然知晓我不是蓝雪莹,却依然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以自己的魂魄为我炼药,引导师傅救我;他然铁雄和净尘呆在我身边保护我;在时空之门洞开,苏轩奕穿越时空而来,我可能面临危险时,他还未恢复,却毅然回来呆在我身边给我的保护。 还有这些日子来,我与二人的相处,他们眼眸里的柔光,语调里宠溺,我怎能视而不见?怎能去用伤人地话轻易将之抹杀? 想到此,心脏上涌起温暖。我抬头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脸,郑重地问:“今日,在下想问冥神大人两件事。” 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大约是对我转变快的惊讶。 我也没理会他是否答应便郑重地问:“既然我地诞生和大人有关,那么,我到底是谁?我的本体在何处?” 他摇头说道:“本大人不知。” 我无比震惊地看着他,激动地反问:“你应该最清楚,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没问 另一半神魂?”他眉头略一皱。 他是问我有没有问过夏康峻,我摇头:“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还没来得及问。” “确实不知。某一天,你突然就以意念之花地姿态盛放在净河里。当时也让我很惊讶。” “意念之花?”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没回答我,而是以一种舒缓的口吻开始回忆了第三次神魔大战。 原来第三次神魔对抗,由于许多神器失落,神界战斗力很弱,想要一举封印魔界,已不可能。即使身为战神的他,要对付紫陨也没有绝对地胜算。 于是神界为了保证绝对的胜利,综合了前两次神魔大战的经验,一致认为蓝莲花神雪莹是紫陨的致命弱点。 所以,在冥神不知情地情况下,神界派了出谋划策的命运之神游说雪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于是这个生性清冷淡漠的女子担负起了神界的重任。美人计便由此诞生。 蓝雪莹饮下封起神息的隐灵露,跌落凡间,对她一片痴心的紫陨果然带她回了魔界,大婚第二日便是战神郁磊和魔界之王紫陨决战之期。 就在大婚当夜,交杯酒中,蓝雪莹悄悄滴入了自己地血。她本就是女娲用来守护神界与人间清明,不让邪气入侵的,所以她地血具有净化作用。 紫陨喝下,郁磊却在此时知晓雪莹的事,一怒之下,硬闯魔界,轻易击败了紫陨。 “你没有将他打得魂飞魄散,是因为雪莹吧。”我轻声说,心一片荒芜,我想起了一些往事,也为蓝雪莹地命运哀叹,无论如何,她都摆脱不了作为棋子的命运,她注定要负了郁磊,不管她是否爱郁磊,她也注定了紫陨,所以她也注定了是悲剧。 “你知道?”他看了我一眼。 我轻轻地点头,说道:“刚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我中那刀时,胸口上溢出蓝色地血液,那该是她的神息。时夜,我昏迷时不断浮现的混乱梦境,就该是我与她记忆的叠加与碰撞。后来醒来忘记了,今日听你讲,便全都想起来了。三个人的战争,三个人的痛苦。她的痛苦在于她身负使命,却爱上了敌人,不得不亲手毁了爱人,所以最终凝结成的结便是无法活着,于是唯一的答案便是:形神俱灭;至于紫陨,他是魔界之王,自然知晓那杯中有什么,但是是她给的,所以他喝下去了,想必,紫陨对自己是太自信,他以为经过一整夜的调息,他足可以将这血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却不计你提前来了,所以他的痛苦来自于爱恨交织;至于你,你的痛来自于对没有保护好她的愧疚,没有说出爱的后悔,你沉浸在如果当初之中” “不要说了。”他突然大声吼道。 我斜睨他一眼,他咬着牙,脸色难看。 我轻叹一声,说:“何必逃避。所有的不幸,都该有个结束。该偿还的就偿还,该承担的就要承担。不被往事所牵绊,能积极往前求幸福,这也是人类没有法术,却还能与神界、魔界并称三界的原因。” “你什么意思?”他冷冽的表情,像是要将我吞食一般。 “当紫陨第一次为雪莹动情时,雪莹的命运已经注定。她迟早都会是一颗棋子。这是注定”我说出这话,自己也是一阵颤抖。 “棋子”二字在我脑中炸开。雪莹何止是棋子,简直是炸可毁了天地间最厉害的两个男人。如果真有渔翁在暗处,那么这个渔翁就是得利,说不定还是投放棋子的人。不知为何我又想起那个手拿权杖的男子。应该是他吧。 “不许你胡说。”冥天唰地欺身上前,掐住我的脖子,我微抬眼看到他眼里暴戾的气息,心中警铃大作。暗自咒骂自己:死蓝晓莲,你居然忘记了“聪明反被聪明误”“枪打出头鸟”这这些中国的经典古训。竟惹怒这个偏执成狂的男人。不行,不行,一定要自救。赌一把了,就学蓝雪莹。 于是,我努力将眼睛弄得水汽迷蒙,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他没再加重手上的力道,就那样看着我,好半晌才轻轻放开我,冷漠地说:“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嗯,谢谢。”劫后余生让我松了口气。 “至于你问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他语气缓和下来,仿若是要为了弥补方才的失态,他以淡然的口吻继续回忆:“失去了雪莹后,我成天呆在冥界净界的净河畔,那净河是我的诞生之地,只有在那里我想质问众神的心才会平复。后来,听说结魂灯可以搜集灰飞烟灭之人留在人间的魂魄,所以便私自盗取了结魂灯,以我的血为灯油,然,只搜集到些许她的元神,并不能令她复活。我也因此遭受了神罚,被诛仙台的火灼伤了三天,失去了五万年的修为。日子就那么过去,某天我在净河边醒来,便看到河里开出了一朵蓝色的莲花,和我初见雪莹的本体时那般,花瓣粉蓝晶莹,自有一种清澈高远遗世独立的美,她在风中轻颤,我竟感到她是要抚平我心中的伤。” 虽然这厮说得很文艺,我也算听明白了,于是我忍不住问:“我便是那朵花?”陡然,心里升腾起一种对自己身世的迷茫之感。倘若他都不知晓,我何时才能弄清我是谁? “嗯,”他声音里有些许愉悦的成分,我心自己听错了,抬头看他,他嘴角还真有一抹笑。 “当时,我以为是雪莹复活,仔细看了之后,才知晓是不知名的神或神物之元神竟突破我的意念防护,与我意念相通,洞悉我内心的念想,幻化成了我心中的意念之花。”他转过头看着我,脸上露出无耻而暧昧的笑。 我顿觉毛骨悚然,警觉问:“你笑啥?” “你是一朵因我而生的花。”他脸上还是无耻而暧昧的笑。然后,他轻佻地抬起我的下巴,如刀的眼眸盯着我,随即我听见无比冷冽的声音:“你记住,无论你是谁的棋子,你都只是本大人的意念花,是本大人的女人。从今以后,你只能臣服于本大人。”各位亲,乃们要支持偶的正版啊。女频,令狐兮兮是也 第二十七章原来终究要分离 眼里的浓重嘲讽以及唇边挂着残酷笑意,让我觉得张脸该是温文尔雅,笑意阑珊的。 “本大人的话,你可听清了?说,你是谁的女人?”他冷冽的声音再度响起,抚着我下巴的手陡然捏住,痛得我龇牙咧嘴。 “说,你是谁的女人。”他墨黑的眸里满是暴戾。这种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的威胁反而让我适才迷糊的脑袋清醒过来。 我抬起手,用力拍开他的手,指了指床上的夏月凌,冷声说:“若非得要问我是谁的女人,那我告诉你,你也最好记清楚,我是他的女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少拿什么身份来压我。” “你竟敢对本大人说这种话?”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震惊。 我耸耸肩,懒得理他,径直走到榻边,蒙上“黎落”探看夏月凌的魂魄与元神。那六芒星的咒符号死死罩住他。此刻是第四个时辰,正巧落在六芒星符咒的第二个内交角上,这个内交角属性为雷,也就是说,夏月凌此刻受的是雷霆之苦。 心痛得无以复加,如何才能解咒?自己之前还寄托于冥天和苏澈,可就在刚才,他已将我全部的念想毫不留情地击碎了。 “你居然敢藐视本大人?”他的语气更加冰冷。我只觉一阵冷风过,他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拖起来。我咳嗽起来,拼命呼吸,他的力道却不断加大。我顿时觉得我的肺要炸开了,使劲吸气,我听到了自己发出潮水般的呼吸声,我清楚地知道那是死亡的声音。 因职业的问题,我并不惧怕死亡,但此刻面对死亡时,我脑中却不断浮现终年飘雪的夏月国,夏月凌苍白的脸温柔地眼神,还有李家军营前那神秘的黑衣人。 不,我不能死,月凌还等着我救,天商还等着我解咒,有许多人曾为了我的生而付出了许多,甚至付出了生命,放弃了轮回的机会。 我不能死。我突然有强烈地愿望。这愿望迫使我奋力凝聚灵力向冥天地面门拍去。却不料他早有防备。狠狠抓住我拍出去地手掌。略带讽刺地说:“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敢弑神。说。你到底是谁地棋子?” 原来这男人从来没相信过那朵花。却又固执地制造出冒牌货。一方面供己缅怀蓝雪莹。另一方面恐怕他是带着淡漠地讽刺。用欲擒故纵地手法陪着对手玩一场游戏吧。而我。不过是棋盘上让他分不清敌我地一枚棋子。于是这枚棋子便可为他孤寂无聊地生活带来乐趣。 棋子?这个词让我顿时毛骨悚然。或许冥天是对地。我是别人安排在他身边地棋子。所以三界六道才查不到我地本体。不知我地来历。 倘若如此死了。也好。至少他地胜算多些。只是夏月凌还没解咒。于是我凝聚所有灵力。艰难地说:“你以我。但你须替我救他” 脖颈间地手骤然放开。我颓然跌在冰凉地地板上。胃里泛起空洞地恶感。干呕着大口喘息气。 “六芒星之咒。需地第一样材料至情眼泪。刚才你已经提供了。第二样材料是阴阳交合地处子血。你有吗?”他语气带着淡漠地讽刺。 我心里一阵莫名难受,即使他只是夏月凌的前世,但这张脸上吐出的轻蔑还是让我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愤恨地盯着他,他一脸淡漠地说:“怎么?没有办法吗?” “还有其他材料吗?请你一次性说完,然后滚蛋。”我心里也是气得不得了。夏康峻和夏月凌,无论是谁,他们对我从来都尊重地,这等侮辱性的神情和口吻,我真是受不了。 “挺有骨气。”他瞟了我一眼,然后说道:“第三样材料是天商王朝地圣药:龙须,此药为红色絮状物品,浑身晶莹通透,呈血红,能修补符咒所伤之魂魄。是天神龙族赐予天商王朝帝王的。第四样材料在春城林家,一瓶七虞神水,是女娲任命林家为冥神监察使者时赐予地,能平定至邪戾气,彻底清除符咒之邪。至于最后一样”他说到此,停了下来,看了看我。 “怎了?”我一问,心想,莫非是要我的元神与魂魄?罢了,如此这般也算为夏月凌尽力了。 “难道是要我地元神与魂魄?”我又问。他没说话,只看着我,眉头微皱,眼神里有些怪异。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心里却轻松了,若最后一个材料是我,那倒是说明夏月凌有救了。于是对他一笑,说:“没想到冥神大人也有悲悯之心。 其实大可不必,我是心甘情愿的。只要能为他尽一点绵薄之力,即使灰飞烟灭又何妨。只是希望大人不要告诉他,这第五样材 在。” “你真不后悔?”他还是看着我,眉头皱得更难看。 我笑着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不后悔。” “你可知,他迟早会知晓自己的咒是如何解的,他迟早会归位,回到冥界的。”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我看不懂,但他的话还是让我浑身打了冷颤。 是的,夏月凌和夏康峻的魂魄迟早会合二为一,成为神界俊美无双的战神。那时候,他定然知晓今日之咒如何解。这家伙知晓真相,肯定又要悲伤,又要将自己关在净河岸。现在唯一祈祷的便是他爱的人是蓝雪莹,而在成为真正的郁磊之后,再不会对我有半分留恋,一如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怕了?”他语气里又浮起讽刺。 我有些沮丧地摇摇头,轻声地说:“他归位后,一定会想起自己爱的人是蓝雪莹,一定不会在意我。他不爱我,是我多虑了。” 他不爱我。我说得很轻,可心却像被巨大的铁杵在狠狠地砸,砸成了肉泥,生生疼痛。原来我连设想一下他不爱我,都会如此疼痛。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这样在意,这样孤注一掷了?在繁华的上海,看尽了人间的爱恨苍凉之后,自己竟还有如此砸锅卖铁爱一个人的勇气,自己也是万分惊讶。只可惜,我终究是替身起家,终于是要与他分离。 “你很爱他?”冥天问道。 我只觉身体力气被抽走了,也没回答,只一心想着救夏月凌,然后贪恋一下与他相处的时光。于是问:“那龙须可在苏澈帝手上?” “咦?”冥天发出讶然的轻呼,我抬眼,看着他正以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我。 “难道有什么难处?”我心里又是一紧。心里暗骂:最近怎么这样不顺利,什么都要一波三折。如果真有命运之神,真他娘的该魂飞魄散。 “没有。”冥天把头扭到一边,恢复了淡漠的神情,说:“龙须是历代帝王贴身收藏的,并不好拿。” “我自有办法,这无须大人操心,你只须告诉我至情泪与处子血可以拖住他的命多久?我还有多少时间?”我打断他的话。 他这次也没有给我宣布什么规矩,只是说:“六芒星符咒主体就是阴阳交合之象征,属火性。至情泪浇灭的是火性,所以他的灵魂不会再感到灼热难忍;阴阳交合的处子血破的是符咒的本体。春城林家的七虞神水是清除六芒星内六角的符,龙须则是快速修补他魂魄、恢复法力的圣药。至于第五样材料”说到此,他又停住,看了看我。 “你倒说有什么功用啊?”我着急起来,大声喊道。 他双目一眯,我知晓这是发怒的征兆,这点他和夏月凌是如出一辙。 我赶忙低眉垂首地说了句对不起。 “哼!那功用就是熄灭六芒星外六角的咒的。”他哼了声说道。 接着他的声音再度响起,一贯平静的他,居然无比暴怒地说:“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死?” 我不禁抬头看他,咬牙切齿地说:“谁有病啊,想死?但是情势所逼,我有什么办法?” “你可以选择不救就是了。”他眉毛一挑。 我听着这句话,简直想上前咬死他,将他撕成碎片。他这说的是什么话,好歹夏月凌也是他的转世。他竟能如此不负责任。 “收起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你连我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他戏谑地说,语调里竟是得意洋洋。 “哼,没想到冥神大人这么差劲,若我是蓝莲花神也不会喜欢这样自大的男人。”我冷哼道。心想,气吧,气吧,气死你。 果然,他面上一黑,又一把捏住我的脖子。 我反而不怕了。因为我想:倘若他要杀我,凭他冥神的功力,一个眼神就够了,何必每次都用这种人类才使用的方法。 我略带笑意地看着他,努力吐出几个字:“大人就只会捏人脖颈吗?” “哼。”他提着我一扔,将我扔到榻上,跌在夏月凌的旁边。摔得我骨头都要断了一样,我心里万分奇怪:为什么我无法跟他对垒?所有的法力都无法对他使用呢?就比如刚才他扔我的时候,我明明是运了功,却不计还是摔得我屁股生疼,骨头都像断了。 “看来本大人的惩罚还不够。”他一转身,朝榻边走来,身影飘逸,带着满身的银辉。 这气氛怎么如此诡异?我心里一洌,脑袋定格在“惩罚”二字上。这个“惩罚”还加上床榻,我心里恶寒丛生,警觉地问:“你要干什么?” 第二十八章今天我豁出去了 愣了一下,随即,唇边绽开笑,俯身在我上方,将臂之间,轻浮地说:“在你爱的男人旁边,承欢于另一个男人。不知道算不算惩罚?” “啪。”我这回没用任何法力,只是一个女人对于一个调戏自己的色狼的回应,那巴掌很用力,打在他右脸上,煽得毫无防备的他脸偏到了一旁。 他猛然转过脸,脸上涌起可怕的风暴,咬牙切齿地吼:“你竟敢打本大人?”我头皮麻,这是我未曾见过的,无论是在夏月凌那里,还是在夏康峻那里,甚至在这个男人脸上也是第一次见到。 我浑身不住瑟缩抖,但却不得挺直脊背,冒着随时被他拍得魂飞魄散的危险,尽量平静地说:“大人有竭力守护之人,我也有。这处子血关乎我男人的生死,关乎三界六道。所以,还请大人原谅我的冒犯。等我救了他之后,今日之罪,任凭大人责罚。” “本大人凭什么听你的?就算他是本大人的来世,也与本大人无关。雪莹死的那刻,三界六道就与本大人无关了。”他脸色黑得可怕,周围涌动着浓重的戾气,魔神一念间,此刻的冥天,不啻于一个魔鬼。 我本能地往后一缩,他却猛地一弹指,一束银辉罩住我,随即没入我胸口。随即我眼睁睁看着他俯身下来,接着微弱的烛光被他以手扫灭。铺天盖地地死亡气息连同他如瀑的青丝便密密洒落下来,我却一分一毫都动弹不得。 他的气息其实也是植物的香,与夏月凌不同的是,他气息里有浓烈的死亡。他伏在我身上,像吸血鬼一般咬着我地脖子。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牙齿刺破我的皮肤,胸口突然有一种无以排遣的闷压得我喘不过起。 我想大叫,可连声音都不出。 难道就这样放弃吗?难道就这样放弃我爱的人么?不行,不行,我不能。我努力想着对策,却想不出任何一条可对付冥天的方法。 “你在想如何承欢本大人么?”他忽然支起身子,声音冰冷地问。 我不想看到他地脸。便闭上眼。 “你这副神情是在邀请本大人呢?还是藐视本大人?”他继续说。冰凉地手指在我脖颈间游移。让我想起宰杀鸡鸭地屠夫也是如此去找准宰杀部位。然后快很准地放血。 心里一阵毛骨悚然。果然是夏月凌和夏康峻都太好了。所以。我才误认为冥界地老大是无公害地。真是我太天真了。 “看来你不满意本大人地进度?”他说着。陡然一扯。粗暴地扯掉我地衣服。顿时。大片肌肤陡然裸露在商都春夜冰凉地空气中。我浑身忍不住痉挛。 “看来你地身子真等不急了。”他带着讽刺地声音。连带着饱含讽刺地手指划过我地胸口。没有月凌带给我地迷醉。只有屈辱与难过。 泪陡然翻涌而出。心底出一声哀嚎:月凌。对不起。 下一刻,落入温暖地怀抱,日光山野的清香瞬间将我包围。是夏月凌的气息,我混沌的脑子陡然清醒,睁开眼,便看见夏月凌一脸愧疚地看着我。 “对不起,月凌没保护好你。”他歉疚地说,迅速拉了被子将我裹住,紧紧抱在怀中。 我想反手紧紧抱住他,想倒他怀中放声哭,我想喊他的名字,我想在他怀里尽情泄我的委屈。可我动弹不得,不出声音。只能任由眼泪不住流淌。 “莲儿,别哭。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了。”夏月凌手忙脚乱为我擦泪。 “你真是浪费。”冥天冷冷地讽刺道。 “滚。”夏月凌凝聚灵力一掌拍在冥天的结界上,那结界一丝一毫都没波动。夏月凌的那掌就像打在棉花上一般。 “就你现在的状况想保住这个女人?”冥天冷言道,只见他又抬了一下手点燃了榻边案几上的烛火。 然后他轻轻抬手,一朵银色莲花没入夏月凌胸口。夏月凌身子一震,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然后冥天伸出手在我面上一抚,那些泪滴落入他掌中,顿时在他掌中化作晶莹剔透地红色珠串。那珠串上的每颗珠子都是眼泪的形状,熠熠生辉。 “你女人不错。”他略带戏谑地看着夏月凌。 “知道是朕地女人,你还动她?”夏月凌咬牙切齿,语气中带着不怒自威的高贵,警告地意味非常浓。 “你现在都动弹不得。还这样说大话。说你是本来人的来世,本大人还真有点怀。”他边说边将掌中地泪珠一颗颗吹起,从夏月凌的各处大穴没入了夏月凌地身体。 “你到底在对我作甚?”夏月凌吼道。 冥天做完这一切,收了势,悠闲地坐在榻边,一脸讽刺地说:“你也是懂法术的,竟不知这是至情泪中最有效的爱与绝望之泪么?只是本大人今天也算大开眼界,没想到你的女人能为你提供这绝美的红色的爱与绝望之泪,此乃泪中上品。” 我呆住了。这家伙刚才那样逼我, 了逼迫我流出带着爱与绝望的泪水?我惊愕地看着 他对着我一笑,那笑竟如一树繁花。然后他竟又俯身过来。 “住手,你要做什么?”夏月凌暴怒地吼。“做本大人想做的事。”他戏谑地回答。随即,他如瀑的长垂下,盖在我脸上。 “你这个混蛋,住手。否则朕将你碎尸万段。”夏月凌咆哮着。 “吵死了。”冥天支起身,手在他额间一点。夏月凌张着嘴不出任何声音,眸子却陡然转为银白,之后又是血红。 我心里一急,这种妖冶地戾气加之他身上的符咒,他很可能堕入魔道。那三界六道便大乱了。 “姑娘,来继续我们未完的事。”冥天暧昧地说,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方才在下冒犯了。请姑娘原谅。记得要救他的材料,在给他用第二样材料后,马上来祭司神庙找我。” 我的脸陡然红了。那第二样材料 “滚。”突然,耳边响起夏月凌一声暴怒的呵斥,接着便看见冥天被直直扔到窗边。 再看夏月凌,满头长纷乱飞扬,浑身泻满银辉,眸光血红,充满暴戾之气。他死死地盯着冥天,像要将他撕成碎片。 冥天却是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袍子,赞赏地说:“不错,不愧是本大人地来世,能用如此孱弱的身体与b弱的魂魄冲破本大人的封印。” “朕跟你没关系。”夏月凌冷冷说,然后将我轻轻放在榻上,站起身,衣袂竟无风自翻飞。 冥天悠闲一笑,手一拂,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桂子花的甜香。顿时,我身子一暖,竟能动弹,轻试一下,竟能出声音。 “蓝姑娘,你很成功。你男人很在乎你。”冥天调侃道。 “你休想走出这个屋子。”夏月凌怒喝道,手中已凝聚了银色的莲花。 莫说夏月凌身体孱弱,就算夏月凌好好的,也是打不过身为神的冥天的。再说,冥天刚才也不过是为了逼我流出爱与绝望之泪,说到底是为夏月凌解咒。 “月凌,不要。”我喊道,同时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他身子一僵,随即软下来,转身抱住我,轻轻跃上榻,赶忙用被子盖住我的上身,略带责备地看着我。 “月凌。我没事,不要动怒。大祭司是为了救你,才出此下策地,不要责怪。”我伸手抚摸他紧绷的脸庞。他的眸子逐渐退去血色,转化为墨玉般的晶莹。 “对不起。”他歉疚地说,然后低头轻吻我的额头。 “蓝姑娘,记得要救他的材料,今晚要用第二种。”冥天的声音打破宁静。 “滚。”夏月凌咒骂一声。 “蓝姑娘,你男人需要礼仪培养。”冥天语调里浮着调戏人的愉悦。 我满头黑线,这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晚上变那么多表情。并且永远猜不到他下一刻地举动与心情。绝对的腹黑男人,我一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快滚。”夏月凌不满地吼,又要跳下榻去赶他。我赶忙伸出手死死地住他。 “想不到本大人来世会沦为如此。真是一件羞辱的事。”他冷哼道。 “大人,请你回吧。他现在禁不起激动。 ”我知晓这男人十有是在逗夏月凌,可再这么逗下去,夏月凌没被符咒弄死,倒是先堕魔了。 冥天笑道:“也是,三更天。本大人也该走了。”他那语气说不出的暧昧。 我的脸倏然滚烫。这厮话中有话。 看着他从窗户飘出去。夏月凌手一挥,整个窗户被屋内还剩的一些柜子顶住,窗帘子也随即落下。月色被隔绝在屋外,屋内只有案几上红烛垂泪。 光影轻摇,夏月凌轻躺到我身边,用手支着头,专注地看着我,神情执着认真,眼神温柔。此刻的夏月凌,英俊的脸上竟有着孩童的天真,让人忍不住拥入怀中。 于是我竟不由自主地伸手将他拥入怀,将他的脑袋枕在我左边锁骨处。他也很乖,没反抗,就那样枕着,呼吸均匀,不时细碎地扑打在我脖颈间,带起一地酥痒。 “身体还很痛吗?”我定了定神,轻声问他。 “嗯,不痛了。”他声音懒懒的,像是要沉入梦乡般宁静。 “不许骗我。”我严肃地说。 “我没骗过莲儿。”他的语调像柔波在涌动,竟让我想永远沉溺。身体顿时灼热,再想起冥天走时那暧昧,不仅是脸,甚至连身子都滚汤。 “莲儿,怎了?”夏月凌声音还是很柔,像蝴蝶翅膀扑打花枝地颤抖,刷过我心头,浑身竟没来由地一颤。 “我没事。”我说话,声音竟也喑哑。 “傻瓜。”夏月凌反手将我搂在他怀中。闻着他怀里的清香,我突然心一横:今天,豁出去了 第二十九章春光旎柳烟 定了决心,却又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虽然看过那么说,也曾见过**的镜头,但自己却还是纸上谈兵的主,平日里的张牙舞爪完全是纸老虎。 我局促不安,心里像绷紧的弦,紧张急促,仿若轻轻一碰就会断裂。身子也不由得发颤。 “冷吗?”夏月凌垂着眼睑,长睫毛微颤,话语柔和如呓语,随即又将我往怀里紧了紧。 “你不冷么?”我反问道,心里有些气恼,平日里,此等情况下,他早就摸进被窝里来了。何曾像今晚这般正人君子,隔着被子抱我? “嗯,我不冷。”他话语懒懒的,像是要沉入梦境了。 我心里一阵哀嚎,又急又恼,心夏月凌是故意的。却又不好发作,只觉得无名火腾腾的,随时都可能呈燎原之势。 然自己也很清楚,这种火发出去就是莫名其妙。难道要让夏月凌那厮以后都逮着说:“莲儿,可是很喜欢月凌要她的,那个第一次,我没会过意,她发的那个火 不要,绝对不要。我一想到夏月凌那戏谑的表情,就不住摇头。 “莲儿,你哪里不舒服吗?”夏月凌这次睁开眼,用手肘支着脑袋,认真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英俊的脸,突然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因为想到不久就会永远看不见这张脸,甚至他戏谑的调戏也会看不见。 再也不可见。这种认识让我抑制不住内心地难过。眼泪倾泻而出。 “莲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说。我要用读心术了。你别怪我侵犯你**。”夏月凌着急起来。侧身掰过我地脸。 “月凌。我只是”我想说我只是舍不得离开你。可让我如何说出口?我太了解他。他倘若知晓要解符咒需要用我地魂魄与元神作为药。他是宁愿自己灰飞烟灭地。 他温暖地手掌拂过我地脸庞。轻轻拭擦着我地泪水。耳边响起他轻如羽毛地声音:“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怕。” 我心里一阵痉挛地痛。人生总有太多不得已。何曾像他说得如此简单。 他终究过于年轻。 唉,罢了。计较那么多作甚?他现在身中六芒咒,痛苦难耐。我还计较日后被人笑么?我主动就主动吧,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此,心倒清明了。泪亦止住,静静与他对视,尽量稳住心性,有些娇羞地说:“我没有怕,我只是只是冷。” 我想这神色以及话语已经是很清楚的邀请了吧。这小子这么聪明,定会会意的。 “哦。早说嘛,我帮你撑结界就是了。”他如释重负般,笑意醇厚。凝聚灵力就要撑结界。 我这下彻底火了,倏然翻身,背朝着他,没好气地说:“谁要你撑结界?你现在那身体,撑了结界,累倒了还不是要我来照顾你?你想要累死我啊?好了,睡觉。” 我心里真是火了。我知晓我现在应该吻他,将他拉进被子来,然后,但心里就是过不了自己那关。 抓狂,无比抓狂。我心里像有千万只猫爪子在狠狠地抓着。到底要怎么办啊?冥天那家伙说今晚就要用这第二种材料。可现在 咦?这小子怎么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撑结界。我惑地转身,便看到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神里有明灭不定的光影,沉淀着浓重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懂了那眼神,慌得缩进被子里。却被他拖住,他俯在我耳边,暧昧地说:“原来莲儿是要月凌亲自为她暖被窝。” “我哪有!”我继续往被窝里缩。他却是一下子撩开被子,整个身子紧贴着我,尔后将被子裹得严实。 我浑身忍不住战栗。虽说以前也曾赤诚相对,但那时早已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只忠实于自己地**。而今日是无比清醒,也是知晓接下来将会发生何事。便不免慌乱。 “莲儿。”夏月凌低沉的声音响起。 嗯。我低应。他身子一抖,猛地伏在我身上,咬住我的耳垂使劲裹抰,喉间滚落含糊不清地话语:“莲儿,我忍不住了。” 这话如同巨锤砸中我脑袋,脑中顿时空白,身子却本能一颤,僵硬得不能动弹。只觉身体里仿若有万千的虫子在噬咬,又像是地层滚烫的熔岩急急地在找寻出口。 “莲儿,你好香。”夏月凌声音喑哑,呼吸粗重急促,灼热地气息扑在我脖颈间。他的吻侵略如火,从我脖颈间往下移,在我胸前恣肆掠过,然后又裹抰住最顶端的美好,细碎噬咬,牙齿的触感带来略微地疼痛,一**灼热袭遍全身。 只感觉自己身子已尽力绷紧,如同那竹绷上的丝绢,他便是那丝线,在我身上飞针走线,细细密密的针脚,是最残酷的风景。 陡然,感觉他宽大的手肆意抓捏着我的圆润,我忍不住战栗,再也承受不住这酷刑,喉间不觉逸出嘶哑而压抑地一声“月凌。” “啊,我在。”他身子一抖,手上力道大了一分。我忍不住喊了声:“痛。” 他却更加凶猛,身子整个伏下来,舌头趁机滑入我渴望释放而张着我的嘴中,与我地舌时而裹挟,时而纠缠,他的舌像灵巧地蛇,他的味道香甜。 我被他吻得浑身无力,想竭力瘫软下去,却又觉得不够圆满。便伸手狠狠地抱住他,像藤萝攀附住高枝,双腿也紧紧缠住他地身体,却不料与他的坚硬狭路相逢。 心顿时明了,却忍不住惊叫一声。想要分开身体,却不料被他抱得死死的。 “你这个小妖精,现在想逃,逃不掉了。”夏月凌狠狠咬住我的耳垂,继而向下咬住我胸前的顶端,另一只手,却将他身上的睡袍扯下。然后,他猛然贴上我的胸,肌肤与肌肤坚韧而柔软的触感,让我喉间不断滚落不成字句地呻吟,身体猛地涌出一阵温热。 突然,他直起身,轻坐在我双腿上,扯掉我与他身上的束缚。赤诚相见,这一次真是一丝阻隔都没有。连他昂扬的欲望都看得清楚,我顿时又羞又急,赶忙紧闭双目。 他却俯身下来,动作轻柔,在我耳边轻语: ,满意你看到的吗?” 我不说话,窘得动弹不得。 “看来莲儿还不够满意。”他说,膝盖陡然分开我紧并的双腿,欲望抵达我腿间,在那里细细徘徊,我忍不住呻吟,双腿企图紧绷,将他拒绝在外。他却霸道地俯身吻住我唇,舌头霸道地探入唇齿间。 脑袋轰然炸开,只觉自己盛放如莲。艰难地攀着他的脖颈,不觉间沉溺于舌与舌:肆纠缠的嬉戏,忘记了周遭地额一切。 突然,身体一种撕裂的疼痛,让我陡然放开他的舌,叫出声来。身体里突如其来地灼热充盈,火辣辣的疼痛。 他停止了所有动作,舌头也离开我的唇齿,只用双唇轻柔地在我唇上留恋,他如瀑地发丝盖在我脸上,还有汗珠滚落。他伏在耳边轻柔地说:“真好,莲儿终于是我的了。” 听着这话,我心脏上突然涌起暖意,仿若是潜伏于冰冷深海的鱼,终于遇见了暖流。 他怜惜地吻着我的泪,十指在我身上弹拨,仿若我是一架质量上乘地古琴,一路过处,沿途如歌蜕变。 突然,他身子一挺,更深入了我。我尖叫一声,身体有些痛,却有了更奇异的感觉,仿若是残缺已久的突然圆满,仿若是一只手等待了千年,终于握住了想握的一只手。 他喘息粗重,紧闭双目,灼热坚硬如潮水在我身体里不断冲刷,带来一**颤栗的缠绵。我想退却,却又贪恋想要容纳更多,于是狠狠缠住他的腰,明明在他地冲击下,仿若无力承欢,却又死死地与他契合,承受他更猛烈的冲击 这爱地潮水越来越猛烈,终于扑上堤岸,开出繁花叠景盛放非凡。在释放的那刻,他低吼道:“莲儿,我爱你。” 这话让我眼里陡然涌出温热地泪,伸手抱住伏在我身上喘息的他,紧紧地相拥,汗水浸透地彼此,像两条被抛上堤岸的鱼。 拥抱良久,他轻声地说:“莲儿,你真美好。我舍不得离开。”这话顿时给我乏力的身体带来一阵颤动。他感受到后,支起头露出邪邪一笑。 我不敢与他对视,慌忙别过头。虽然已经与他如此亲密,却还是觉得难为情。 “我的女人害羞了。”他戏谑地说,轻轻从我身体退出来,将我搂在怀中。轻轻叹息道:“本不想在这样简陋之所爱你的,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轻呵了声“傻瓜”然后像八爪鱼一样伏在他身上,吸着他的香味。听得他淡淡地说:“莲儿,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嗯?”我不知他所指为何,何况此刻的我仿若身体的所有力气都殆尽了,只想在他怀里沉睡。 “你不问我有没有跟别人做过吗?”他口气有些着急。 我“哦”了一声,脑子里想的是:这家伙果然还是太嫩,居然在这个时刻问这种煞风景的问题。 “我是第一次。”他拉我起来,强调道。 我抬眼看看他,他居然神采奕奕,没一丝疲态。我朦胧中想起书上写的男人做完之后仿若都是累得不行,呼呼大睡。这夏月凌怎么比之前的精神还好? “喂,你怎么可以忽视我?”他翻身压住我问道。 “没忽视,睡吧。”我搂过他,拍拍他的背示意他睡觉。 “蓝晓莲,我是第一次。”他不依不饶,像个执拗的孩子。 我困倦得不行,火气冲冲地说:“好了知道了。行了,赶快睡吧。” “不准睡。你让我忍了那么久,居然就要睡。”他拖我起来,狠狠地吻住我的嘴,同时,他压着我的骨盆,陡然间,他腿间的昂扬让我一惊,顿时睡意全无,正眼看他,他笑得无比奸诈,低语道:“莲儿,月凌还要。” 我身子还乏力,下面还痛,那经得起再折腾。 “我不要。”我喊,想要退,却被他死死压住,动弹不得,一瞬间,他昂扬的挺拔再次突入我的身体,我的惊呼被他含在唇间。身体微痛之后的饱满,他抵死的冲击,让我几欲昏厥 这一夜,反反复复,朦朦胧胧,都是抵死缠绵。我也不记得做了多少次,每一次做完我沉沉睡去,他却一次次将我撩拨至云端。每一次抵死绽放之后,他都舍不得将灼热从我体内抽离 醒来时,感觉浑身乏力,身体有灼热疼痛,有仿若一夜间圆满,有种奇妙的美感。 轻轻转头看他,他正沉沉睡着。不禁想起昨夜的疯狂,自己的脸顿时滚烫。 窗外有清脆的鸟鸣此起彼伏,预示着又是一个晴好天气。我扒拉开他搭在我身上的手脚,轻轻下床,他依然熟睡。 看看他,自己轻笑起来。这家伙战斗力简直是惊人。 拈了咒,撤去窗口的堆积物。屋外,天已大亮。有宫女在井台上打水,我吩咐宫女打水来,稍微梳洗,便再度坐到榻边,蒙上黎落查看夏月凌在用了这处子血后的情况。 符咒果然变弱了些。然,我浑身寒意顿起。为什么,他的灵魂处于深度沉睡状态。 我扯下黎落,摇了摇他,果然他沉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心里一阵慌乱,照理说用了这第二种材料应该是越来越好,怎么反而会昏迷了?难道是昨晚纵欲过度? 想到此,我心里无比后悔,后悔昨夜自己没阻止那家伙,反而跟着他一起疯狂。 现在该怎么办?我看着床榻上的夏月凌,他英俊的脸上竟还挂着满足的笑。 唉,你这家伙倒好,难为我现在腰酸腿疼的,还要到处奔走。我嘟嘟嘴,打算去找冥天。 于是换了套粉色春衫,在夏月凌的床榻周围布下防护结界,且又在这屋子外布上生人勿近的结界,这才拈起御风诀越墙而去。 不料越墙的那刻,见到柳烟宫西墙的如烟柳色中,淡青衫的人影一闪。 咦?竟有人在此监视。我一张符咒甩过去,只见一个淡青色人影跌落墙那边。(第一次涉及滚床单,表拍飞我。谢谢理解)(,请登陆o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三十章云家的皇庭兵 跃出墙,看那淡青色人影消失在街角。我连忙凝聚心划出一道离火定身符,手掌翻飞,打将出去。 死贼子,你跑得了才怪。这是离教的定身咒。我心里得意,快步掠过去,想瞧瞧这贼子到底是谁。 刚转过那拐角,一把血红的剑横到我脖颈处。多一分便是鲜血四溅。眼光斜瞟过去,淡青衣衫的男子,紧抿双唇,眸光如炬,迸射着慑人的光。 竟是那侍卫李霄。 “我倒小瞧给你了,竟能逃脱我的符咒。”我轻笑道,心里却是一点也不敢大意,我初见他时,就觉得他身上透着某种说不明的古怪。 “承蒙夸奖,是姑娘自己的符咒不精。”他冷冷地开口。 “也不知李大人这番对待民女是何用意?”我斜眼看他,心里盘算着是不是使用一下摄魂术。却又有些担心,这离火定身符莫说是普通人,就是夏月凌稍微不注意也会被定住,而这李霄却能逃离,他的道法高成什么样子,我没法想象。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给公主带来任何的危险。”他说,剑又抵近了一些,我感到冰凉的武器轻轻划进了皮肤,浑身打了个冷颤。心里暗骂:打死你大娘的,想在美人面前表现,也没必要拉上我啊。 我丝毫不敢大意,凝聚所有灵力,只等他一击,我便以如封似闭那招,辅以抱残守缺,加之灵力,这微妙幻化、包罗万象地太极掌足以保我命了。 “本来你安分点,我是不会这么早动你。”他脸色一沉,剑往我脖颈上继续抵。我凝聚的灵力在掌心,还未拍出。李霄的剑却陡然转了向,直直朝他自己刺去。 他大骇。慌忙躲闪。那剑却如同游移地蛇。灵活地追着他。 “风火雷电。魑魅定形。”李霄边逃双手合掌。念道。 虽知晓他可能会法术。却不知他竟会这高深地御剑之术。在夏月国时。兑曾经给我看过他地典籍。因为我要驾驭青霜。所以专门看了御剑这章。知晓这高深地御剑术需要深厚灵力。我倒真是小瞧这李霄了。 不过此刻。他地御剑咒完全无效。那剑浑身通透地红。了疯。使劲地追着他。 他身若游龙。御风四处飞。而那剑紧追不舍。 我摸了摸脖子上地伤口。没看明白这是什么状况。那剑不是他地么?他不是拿那剑杀我么?我凝聚地灵力还在掌心里没有出啊。怎么他们主仆二人内讧了? “魑魅离火。定。”他再次念着。可惜,他的咒语再次失效。红如跳跃火焰的剑对着他的眉心左突右扑,看来跟他有深仇大恨。这倒是很有趣地。 我也顾不得看热闹,还要去祭司神庙找冥天那家伙。于是我大大方方转过街角,从一道门穿出,便出了外皇城。外皇城之外,便是老百姓的活动地带。 街上熙熙攘攘,人们安闲自在。往外走,各种酒肆商铺比比皆是,旗子招展。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小工艺品到处都是,还有许多担着担子、挂着筛子、提着篮子游走的货郎,叫卖声不绝于耳。 我走到一个煎饼摊前,摊主是个二十来岁地小伙子,我走上前施礼道:“请问祭司神庙如何走。” “不知道。”他态度恶劣。我了然于心,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圆润的珍珠递上去说:“我买一个煎饼。” “不卖。”他口气恶劣,头也没抬,自顾自地鼓捣着面团。 哼,话说当初我在十八王府东藏西藏才搜刮了夏月凌一些珠宝,还在兑那里弄了个储物地百宝袋来装我搜刮的各类珠宝玉器字画。想有朝一日回到家,好让我银行里的数字快速跳升的。今日我是逼不得已,捂着胸口的疼痛才拿出这颗珍珠去换个煎饼的,他竟说不卖。 “为何?”我没好气地问。 “不卖就是不卖。问什么原因。”他口气更恶劣,放下面团就要来赶我。 哼,不卖是你地损失。我闪身到一旁,转到一个水果摊前,递上珍珠说:“三个梨子。”那摊主一见珍珠,两眼放光。我心哗啦啦滴血,一颗珍珠换三个梨子啊。 “好好,马上。”他赶忙用一个小竹篮装了三个最大的梨子恭恭敬敬地递过来,伸手就要拿我掌中地珍珠。 我猛地收回手,笑道:“大叔,可否告知这祭司神庙如何走?” 他堆满贪婪笑容的脸顿时黑了,冷冰冰地收回篮子说:“你走吧,我不卖梨给你。” 我心里有些明白,这祭司神庙定是有着某种禁忌。否则怎会让贪婪都敛去本性。看来换一个问也是一样地效果。 于是,我恭敬地对他施礼道:“小女子非商都人士,拉着重病的相公来商都求医,机缘巧合遇见大祭司,大祭司吩咐说,若我家相公病情有所恶化,便让我去祭司神庙找他。昨夜,我相公昏迷 我这着急才想着去找大祭司,出门才现不知该往何大叔告知小女子。” 他狐地看了我一眼,又扫视了四周,压低声音说:“祭司神庙是我们老百姓不可提及地,也不可随意打听。尤其这几日,陛下在祭司神庙戒沐浴。听说云尚书和林将军的军队全驻扎在城外。皇庭御林军更是时刻巡逻,且昨夜连夜下官文。挨家挨户传达规定:这几日,若有外人打听祭司神庙所在,格杀勿论;若泄露神庙消息,株连九族。所以,姑娘,你就不要再打听了,找个大夫吊着你相公的命,等这局势稳定了,再说吧。 ”他带着深深地同情看着我。 听这话,我心里一惊,这莲月降生前天商竟是如此暗潮汹涌,还有昨夜连夜下的官文,预示着什么?为何是在那样敏感的节骨眼上? 我心里窦丛生,面上却是一脸沮丧,对着这水果摊主略欠身施礼道:“多谢大叔提点。”然后忍痛递出那颗珍珠,说道:“大叔,那三个梨,请卖给我吧。” 他两眼放光,收了我的珍珠,赶忙将装梨的篮子给我,压低声音道:“姑娘千万别去打听,回家好好照顾你相公吧。” 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在熙熙攘攘地商都集市倒不知朝何处走。正在茫然之际,听得马蹄声如雷奔,轰隆隆来。街面上顿时一片混乱,推车的推车,奔跑的奔跑,鸡飞鸭跳,菜叶翻飞。大家都在喊:“云家骑兵巡城了。” 那水果摊主也是扔了摊一趟跑,边跑边喊我:“姑娘,快走。云家骑兵来了。” 霎时,街面上一片狼藉,没有一个人。这倒有点像城管来时的场景,莫非这云家骑兵就是商都城管?不过如果是城管,逛街的有必要闪人吗? 再说了,在古代,除非是重要军情,否则在市集上跑马是要处以刑罚的。但这云家却是整个骑兵都纵马狂奔,还着实是猖獗。倒不是这云家是不是云珠的先祖。我倒很像见识见识。 然,我此刻主要任务还是要去找冥天,不想节外生枝。于是我一闪身拐进旁边一条小巷,等了一会儿,一队骑兵,大约有上百人,狂奔而过。 等他们狂奔而过,我这才走出巷子。心里突然一闪:这些骑兵会不会是去祭司神庙的? 一想到此,慌忙拈起御风诀往骑兵的方向飞去。 却没想到,这些骑兵就停在柳烟宫外的巷子里,一队人就看着李霄和他地剑在那里周旋。李霄体力渐渐不支,眼看那剑就要刺向他眉心。 “风火雷电,魑魅定形。”在这千钧一之际,骑兵为的人念动咒语,竟是一女子。那剑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活生生拉住,在距离李霄眉心几厘米的地方停下。 随即,这女子手一抬,一道暗红色地光影包裹住这剑。这剑在光影中激烈挣扎。我竟感到它莫名的怒气。 “属下多谢云娘娘救命之恩。”那李霄瘫软在地,跪拜。 咦?云娘娘?在苏澈地后宫,不就只有一位云娘娘么?那就是莲月的死对头,在宫廷里翻云覆手的云妃,云家的人。我不禁打量起她,她此刻身穿金色铠甲,披着红色袍子,乌绾成简单髻,干练而颇有英气。再看那张脸,云家人特有的小巧鹅蛋脸,挺鼻梁,不同于云珠的是,她有一双满是风情地狐狸眼。比起云珠来,这女子倒真是美了好几个档次。 “李侍卫,竟连魑魅离火都驾驭不了吗?”她声音脆生,略显得尖锐,倒与她的外在不太符合。 “回禀娘娘,那妖女想要逃出柳烟宫,属下不得已与她对上,正要得手之际,却不料这剑却临时倒戈。”李霄说。 “哼,办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说你们李家仙缘颇广。”云妃略带讽刺地说,然后又问:“那出银色月华攻击波地男人呢?” “回禀娘娘,还在柳烟宫内,只是那柳烟宫内有二重不同结界,属下是一层都进不去。”李霄低垂着头。 “没用的东西。莞城李家地牌子也该砸了。”她一跃下马,身后的人也是整齐划一,动作优美地下了马。 原来是针对我和夏月凌。哼,若敢动夏月凌一分一毫,我蓝晓莲就算死,也要把这前世今生地帐一把跟云家算个清楚的。我暗自凝聚灵力于左掌,准备用诛仙符,引天雷霹雳。 只见云妃走到柳烟宫门前,双手大开然后大合上,一朵熊熊的火焰带着暴戾的气息迅速往柳烟宫的城墙头扫去。 “唰”一声破空而出,然后是低啸,红色剑影翻飞,那朵火焰瞬间被扫灭。破空而去的竟是那把被困的剑,那剑怒气冲天。 我一时间,倒有些纳闷了 第三十一章堪比无忧的宝剑 剑低低吟啸,像是怒吼,又像是某种呼唤。首发突然,光一闪,一阵清越的声音与这低低的吟啸相符合。 众人亦是惊呼,定睛一看,竟是我那被临风折断的青霜,我不是将它收在包裹里么? 此刻它竟自己严丝合缝,只是剑气孱弱,它与那红色的剑互相呼应,在空中盘旋。 “咦?青霜、火影。这青霜失踪已久,却不计今日出现在此。”云妃惊讶着自语。 那李霄也是一脸愕然,问:“娘娘,这就是失踪的青霜?” 云妃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陡然身子一跃,脚尖点在火影和青霜之上。 “娘娘小心啊。”众人一阵惊呼。云妃倒是一笑:“这驯剑如驯马。以前这火影形只影单,威力不大,今日有这青霜,据说这二剑合并堪比神器无忧了。” 堪比无忧?那得这二剑岂不是就可灭了李维谷?我定然是要抢过来。 “那得这二剑岂不是算得了三界?”骑兵中一人兴奋地说道。 “多嘴。平日本宫教导你们要慎言。都忘了?”云妃身子猛然下沉。我知晓这是高深地千斤坠地之术。看来她近日是势在必得青霜和那火影。 “属下知罪。”那人猛然拔刀狠狠刺入左胸。鲜血迸溅。我着实一惊。没想到这云家倒真是铁血。怪不得可以把持朝堂如此之久。今日。若再让她得到青霜和火影。岂不是让云家更加嚣张? 我想到此。轻念召唤咒。青霜猛地一颤。发出低低地清越。像是受了重伤地般地呻吟。我心里一软。它可是我一直以来地亲密战友啊。猛然。又是一阵虎啸龙吟。红色地剑猛然一颤。率先从云妃脚底地千斤坠地咒中破出。 随即。青霜与火影猛并排与云妃对峙。 云妃面上一惊。撑了结界。召唤出一把暗金色地圆月弯刀。喝道:“一对孽畜。竟敢对本宫无礼。” 这气势让我陡然一惊。怎地如此像离宸?难道在莲月转世之前。这离宸便已经找上了云家吗? 他这句话不打紧,可那火影剑似乎是脾气极其不好,吟啸一声,一道红光便直刺她地面门。 “魑魅定型,还不退下?”她念道,声音明显颤抖。 那火影剑的攻击就悬在空中,也没说撤走。但是那青霜缓缓移上来,再度与他并排。倒是让我想起了江湖儿女,神仙眷侣。 对峙,云妃满脸上逐渐渗出涔涔汗液。她一动不动,仿若她一动,自己就了先机,那剑便可将她击穿。 寂静,绝对的寂静。仿若谁出一口气都是罪过。 然,此时,柳烟宫的门咯吱开了,从里面走出了穿着鹅黄春衫的苏玲珑,她梳着倭堕髻,插着明珠坠,闲庭信步般走到整个骑兵列队前,斜扫了一眼,怒喝道:“你们这群奴才也忒放肆。竟敢闯内皇庭,到本公主地柳烟宫来撒野。”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而此刻云妃却也是顾不得去与苏玲珑说什么,她全副精力都用到了与剑的对峙上。 苏玲珑却偏偏要转头对云妃说:“不知云贵妃这是何意?平日里这皇庭兵在商都市集疾驰维护商都安全就罢了,今日好像是对我柳烟宫不满?” “庆铃妹妹多心了。此番陛下不在宫内,昨夜那银光陡然铺排,整个商都城瞬间如同白昼。想必妹妹也是知晓的。这必是妖邪作祟。本宫怎能让陛下在做大事时,有后顾之忧呢?”云妃说道,字字珠玑。眼却是盯着那闪着杀气与他对峙的剑。 “没想到昨夜,大祭司与我竟是惊扰了云娘娘。”带着几欲可闻的轻笑,有男子从那门口从容走出。 竟是临风,唇红齿白,面若芙蓉地男子。一身蓝衫,显得清爽干练。 “原来是林大将军,还真是幸会。”云妃头也不回,便直接宣布了来人的身份。 原来不是临风。我赶忙拈起明目咒,仔细看。果然不是临风,他比临风多了一层风尘味。临风更像是不燃烟火的男人。 “承蒙云娘娘抬爱。”他缓步走到苏玲珑身边,责备道:“玲珑越发放肆了,云娘娘既是你皇嫂,你自然要尊重,怎能这般没大没小地?” “玲珑多谢表兄教诲。”苏玲珑盈盈一拜。 “嗯。”他一抬手,一道银光轻扬裹上那青霜和火影,威严地喝道:“没用的东西,还不知回到自己主人身边?” 猛然,青霜火影像是受到什么启发似的,声调一高一低,火影低沉、青霜清越,像一对龙凤在空中盘旋嬉戏。这场景华美,不亚于郭沫若陛下的涅地凤凰。 我正看着,却不料这二剑唰地转向朝我而来。我先前拈了隐魂咒、隐身咒,便是想悄无声息藏匿,看看局势。这二剑如此明目而来,看来是藏不住了。 这二剑没有杀气,像是驯服的喵咪在我周围低低吟啸。我轻轻一挥手,收了青霜,那把 落在我手里,浑身的灼热气息倒让我觉得亲切。 这下没法隐形了,便撤去了隐魂咒与隐身咒,华丽丽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齐刷刷地盯着我。除了苏玲珑和林将军神色淡然,其余的人死死地盯着我。尤其是李霄和云妃,看着我手中的火影,怒气冲冲。 “娘娘,她就是那妖女。”李霄轻声说,又悄悄斜眼看了看苏玲珑。 “是么?”云妃柳眉一竖,冷言吩咐道:“此女乃妖人,还不赶快拿下?” “是。”皇庭骑兵齐声应答,每个人手上都腾起了一朵火焰,这场景如此诡异,无端地让我想到那次,苏轩奕和我一起上青灵山遇袭的场景。 我凝聚灵力,心里祈祷道:“火影啊火影,今日青霜受伤了,你可千万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云娘娘,且慢。”林将军淡然地开口,缓步往前,对我笑道:“你也调皮,和夫君私自离开林家也不知留个信,倒让大哥这一路好找。” “林将军这是何意?”云妃斜瞟林将军,平静地问,语调里却满是威严。 “他乃林某地胞妹,前些日子与新婚夫君出外游玩,音信全无。林某亦是昨夜里护卫祭司神庙,遇见大祭司,才知晓他二人在这柳烟宫中。难道云娘娘要将林某胞妹当作妖邪处死?”林将军一脸惊愕,像是惊吓无比的样子。 我心里一乐:这天商看来都是做戏高手。这林将军虽和夏月凌比要差些,但好歹也是到了一个非凡境界了。 “既然是林将军地胞妹,自然不是妖邪之列。只是不知令妹夫是哪个世家公子?可否让本宫见见?”云妃扫了我一眼。 “他乃林家护院而已。他二人日久生情,情投意合,林家亦不会拆散有情人。至于云娘娘要见林某妹夫,当然随时都可以。只是,妹夫生性鲁莽,前些日子开罪了林家祖上,被赐了惩罚符咒,还有七天才可过。此刻正昏迷,恐怕有辱娘娘圣眼,改日,林某定会携舍妹夫妇二人来参拜娘娘。”林将军一席话出,云珠也不好发作,便甩了甩衣袖,翻身上马。 “娘娘,属下的剑。”李霄小声开口。 云妃却是眉一竖,喝道:“亏得你莞城李家还是时代都在修习灵力地,怎不知道这名剑挑主之事?没听过良禽择木而栖么?此刻,你的剑做地就是找主人地主,你该恭喜它。” 云妃一说完,也不管在场的人的反应,拂拂衣袖,带领一帮人绝尘而去。 剩下一脸发青的李霄站在那里,苏玲珑也是哼了一声拂袖进了柳烟宫。 “李侍卫此刻不做本分工作,护卫皇上安全,却道是到这里来怠工。可对得起那俸禄,对得起天商百姓对你的信任?”李将军振振有词,我心里一阵乐,这家伙忽悠人一套一套地,果然有两把刷子。 以前还真没想到林家竟会有这样的宝贝先祖。 李霄眼神顿时发黑,连带印堂都黑了。他恭敬地前生道:“谢林将军教诲,属下告退。”然后,她愤愤然转身盯着我短暂一瞥,随即灰溜溜地走出了皇城。 然后这偌大的巷子就剩我与那林将军。我走上前,盈盈一拜,笑道:“多谢林将军替民女解围。” 他倒是一笑:“姑娘何须多礼?能保你周全,这倒是林家的福气了。” 这话有些不对,但却说不出,只得挑拣了些话随意地说,他也一一作答,态度淡然却又不让我感觉生硬。 原来这男人便是春城林家现今的当家林俊,统率着天商六十万骑兵地大将军。春城林家极其神秘,所以是否有妹妹,外人也不敢断言。 “从今天起,你在天商合格的身份便是我林俊的妹妹,林晓莲。”他说道。 我呵呵一笑,拱手道:“晓莲见过哥哥。” “免了,你以为我倒看不出你心性来?你哪是这般拘礼地人?”他抿嘴笑,那样子倒是比净尘多了些许人间烟火味。 我听他那么说,也自是尴尬地摸摸。 “对了,晓莲,这火影和青霜既然选了你作为主人,这其中的奥秘你须得查探,融会贯通。至于这云妃恐怕不会轻易罢休,你还得提防。毕竟,哥哥也不能十二个时辰都待在你身边。”他一本正经地说,俨然已经是我哥哥了。 我心里一阵酸楚,因为想起了蓝晓天。泪要涌出,却拼命稳住心性,说:“晓莲多谢哥哥提点,只是今日,须得去一趟祭司神庙,不知哥哥可否带领晓莲前去?” 他笑而不语,然后指了指我身后,我转身,便看见苏玲珑在一辆豪华的马车上向我招手。 “这?”我回头问林俊。 他带着淡然的微笑,说道:“祭司神庙,外人不可法术进入,上车吧。”(,请登陆**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三十二章上冥神的女子 试着拈了青霜的收剑诀,那火影也慢慢变小,最终的小枫叶跌落在掌心。我一笑将它和青霜收在一起。 轻轻一跃上了马车,林俊也坐了进来。原本不大的马车,因坐了三个人有些拥挤,那林俊的气息和净尘十分相似,让我不觉想起净尘来。也不知他此刻如何了。 唉。想到净尘,浑身便是忍不住颤抖。当日的情形,那李维谷显然已不是李家小公子。净尘定然是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这四个字让我心堵得慌,却也不好发作。憋在兄空像随时要将胸腔破裂开来。 “怎了?”林俊问,我抬头看他,他淡然的神情,让泪一下湿了我眼眶。 “没事。”我咬出两个字,觉得浑身都没一点力气。 “凡事看开些。你夫君亦不是短命之相,此番去见了大祭司,定会有办法的。”苏玲珑安慰道。 “谢公主对我夫妇二人的关心。”我略低头施礼。 “哪里话,有情人终成眷属是谁都希望的。”她声音有些落寞。 我不禁抬头打量她,只见她目光飘远,似陷入一段往事之中。 “玲珑最近心绪少了宁静。须多多地提防才是。”林俊眉峰一聚。声音很严肃。 苏玲珑也仿是幡然醒来。回神施礼道:“多谢表兄提点。” “唉。你要知晓你地特殊性。这世间有多少妖邪、贼人对你地惦记啊。”林俊拍拍苏玲珑地脑袋。叹息道。 他这句话倒叫我摸不着头脑。这苏玲珑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不禁再次打量她。却不料与她地目光相撞。彼此也略微尴尬。 “表兄。你怎可胡乱说?”苏玲珑略带责备。我亦懂她意思是说那么重要地事。林俊怎可在我这个外人面前说出。 林俊却是一笑。道:“玲珑自知表兄心性。不做没有把握地事。这晓莲姑娘是何许人。我不知道。但晓莲姑娘身上地净化之气与祥瑞之气不是任何凡俗手法可以改变地。”说完。他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 他明明微笑着,我却觉得那眼神如x光透,我一下子被他看穿了。昨夜让夏月凌教了我“魅惑三界”我的学习进度令他惊讶不已。当即他便略改了我面相,也对着镜子改了自己的。 照理说夏月凌的‘魅惑三界’是没人能看透的。可此刻,这林俊地目光肆无忌惮,不懂收放,又确是看穿我使用了‘魅惑三界’一般。 “表兄。”苏玲珑娇嗔一声,拉着林俊的胳膊撒娇。 林俊呵呵一笑,捏了捏苏玲珑的脖子说道:“鬼丫头,都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孩子。” 我坐在一旁体会着人家兄妹的融融温情,心里一下子想起很多人,大学室友,做鬼差组长的铁雄,上大学后突然长得高大的蓝晓天,在青灵山一起修道的师兄们,从天上掉下的美男苏轩奕,严肃得邪邪的夏康峻,莲谷的一干人,十八王府地小雅与小红他们也曾跟我有过这眼前的美好。 “晓莲姑娘,不知师承何人?”林俊突然转头,问道。 “啊?”我猛地醒悟,看着林俊正满含期待看着我。 “哦?晓莲姑娘在想什么?”林俊饶有兴趣地问。 “哦?我在想公主的特殊性与护卫的规模质量之间地关系。”我随口回答,也算是胡诌恶搞,整得更写论文似的。 “哈哈哈。”林俊一阵爽朗地笑“晓莲姑娘果然是有趣。你连玲珑的特殊性亦不知,竟就为玲珑操心了。”他话语略带调侃。 我心里大窘,面上却是平静无波,然后用略带遗憾的神色说:“晓莲是听林将军说公主有其特殊性。这正如树为栋梁,便被人惦。至于是否知晓公主的特殊性,这不是晓莲可以打听的。 ” “晓莲姑娘,这也是什么秘密。大凡有点见识者,皆知。只是晓莲姑娘从何而来,林某倒实在不知。”林俊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从来处来。”我不想透露自己的来历,太多人知晓,这个时空便可能会乱。康峻之前告诉过我,不要去改变什么。虽然我自己亦知晓,当我和夏月凌踏上天商地土地时,对过去已经是改变。 “晓莲姑娘说话倒满是禅意。”他眼睛微眯,继续说:“那林某不勉强。我这妹子身上的特殊性,便因她有着林家和天商皇族地血统。” “嗯?”我疑惑地看着林俊。 “晓莲姑娘可知林家是冥神大人在人间的侍者?是具备冥神神息地家族。”林君看着我。 我摇摇头。心里一惊,在一千后,这个传说再也没有听到,唯一知晓的是林家先祖当年被诅咒,后来被莲月所解,之后才有花神庇护林家一说。这一千年前到底有何事发生? “林家从上古时代开始就是冥神地人间侍者,据典籍记载,此乃女娲钦点。所以,林家后裔的血统也很是高贵,修炼法术灵力都更容易。而玲珑的母妃便是林家后裔。至于皇族,据闻苏家先祖曾得天神龙族血灌注,因此具有天神龙族血统。玲珑便兼具这二者之血。”林俊边说边摇头。 “这又如何?公主既得两家精华,自是 法术灵力加以修炼,定是前途不可估量。林将军何忡?”我抬手撩开窗帘,窗外竟是繁花似锦,一路都是桃花纷飞,仿若梦境。 “想必姑娘亦懂得,什么都是双刃剑,就像林家,此番显赫也便是将自己置于危险顶端。玲珑有苏家与林家的血统,这样的显赫,必定被许多居心叵测者觊。而这觊中,引诱她堕魔便是苏林两家最担心的。要不然,冥天大祭司怎可能破戒收一个女弟子?”林俊说道。 我听到此,抬眼打量苏玲珑,心里浮现出一种假设,便越发觉得这假设是真的。于是犹豫再三,还是轻声问:“敢问公主与云妃娘娘关系如何?” “云妃?她,哼。”苏玲珑嗤之以鼻,随后又是想到了什么,满脸不悦问:“你是什么意思?” “公主别误会,晓莲只是想提醒公主,云妃此人,切莫与之走得太近。”我赶忙说道。 “哦?你且说说理由。”林俊一下子来了精神,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要告诉你我的推测,你岂不是知晓我来自未来?我才不会那么笨呢。于是略带遗憾地说:“林将军,很遗憾,晓莲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凭直觉。” “直觉?”林俊惊片刻,终于爽朗一笑:“此词用得甚好。” “谢将军夸奖。”我笑道,不经意瞟向马车外,此刻是桃花盛放,竟无一株杂树。 “晓莲姑娘非池中之物,想必你相公也非等闲之辈。昨夜震动商都的灵力之源,堪称是天河泻水。而柳烟宫整体失去昨夜地记忆,想必不是巧合吧?”林俊看着我,目光如炬,之前的闲淡全部消失。 我不觉紧了紧身子,说:“那是大祭司所为,一切与我无关,我既不没有那种灵力,我家相公亦是重伤昏迷,更没有,林将军是军队之人,这点分析能力,想必不用小女子教了。” “放肆。”林俊怒喝道:“本将军岂是由你指责之人?” “大祭司昨夜真的来过柳烟宫?”苏玲珑无视林俊的怒意,兴奋得一下拽住我的胳膊。 “回禀公主,大祭司确实来过,还让民女天明去祭司神庙找他,所以我这才一大早出门,便遇见李大人要杀民女。”我不着痕迹地扒开苏玲珑的手,看了看林俊,却不料与他的目光相撞。 他地眼神带着惑与探究,若有所思。我赶忙低下头。 “他有说他为何来柳烟宫吗?”苏玲珑继续问。再度抱着我的胳膊摇。我听得出她话语里的兴奋以及儿家的娇羞。 “启禀公主,大祭司没有说。只是替我夫君看了伤势。当时,民女还以为是公主让大祭司来的。”我回答道。 “我哪里有那种能耐,今日去,也不知他会否见我。我已有十次拜会未果了。”她自嘲地笑道。 我听着她的话语,心里一酸。原来她爱的男人竟是冥天。唉,这男人的心早就遗失在那个叫蓝雪莹的花神身上,这三界六道,谁还能让他动心?即将诞生的莲月? 以前,我或许会相信,他是一开始就爱莲月地。而现在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我倒是越发的清除:他冥天向来不信任那莫名其妙在冥界净河里开的花,向来将她当作敌人给他下地套,布的局。他制造出莲月,不过是在和敌人对弈罢了。而这莲月便是敌方地棋子,他却用她来拨乱反正的。 至于爱情?莲月死的时候,或许有吧?但谁知晓他那是不是又是对敌人使的**记,放的烟雾弹? 自己想着,顿觉得凉从脚起。这冥神若是如此一个人,深情得让人心碎,也绝情得让人可恶。爱上他的女子都是可悲而可怜吧。 比如离宸,譬如我,再譬如这眼前地庆铃公主。 只是,与我相识的这个冥神还是那个三界六道非蓝雪莹不可地郁磊么? “公主,到祭司山下了。”车夫说道,同时勒住了马。 我正欲挑开帘子跳下去,林俊却一把抓住我,力道大得让我的手都吃痛,我转头看他,他地眼眸深不见底,神情却还是淡然,低声说道:“你记得,你在这里的身份便是我林俊地妹妹林晓莲,而你相公是我府邸的护院而已。切记。” 我用力点点头,说:“多谢哥哥。” “嗯,去吧。”他挥了挥手,又转头对玲珑说:“你且照顾好晓莲。不能辜负了林家的使命。” “表兄,你不去拜见一下大祭司?你可是很久没见过大祭司了吧?”苏玲珑诧异地看着林俊。 “我不去了。陛下即将启程迎娶花神皇后,这商都局势不稳。云家、李家早已勾结,我不能大意。你二人好自为之。”林俊沉脸道,随即从那马车上解下一匹马,一跃而上,不大一会儿,便在桃花纷飞的官道上消失了。 “我早觉得那马车有什么地方不对,却没看到是那马造成的突兀感。 ”我自语道。 “我也没发觉他混了匹马进来。”苏玲珑也说。 我转头看她,彼此相视一笑。(,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三十三章我与苏澈帝相逢 司神庙建在山上,山高耸入云。九曲回环的台阶盘:头仰望,却是不可仰止之相,根本看不到云雾缭绕的顶端。 我与苏玲珑二人一言不往山顶走。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祭司神庙的第一道山门,这山门极其简陋,只是一个雕琢着:“民女冒犯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起来吧,何罪之有?”他的声音密织成一张温柔的大网,我还失神于他的声音里,他却蹲身来扶我,那手十指修长,很有骨感,皮肤很干净,抓着我的手托我起身,我手心里突然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怎么会如此心慌?难道就因为他曾是我的前世的男人吗?我觉得呼吸都乱了。 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 “朕有那么可怕吗?抬起头来。”他轻言细语,如晴空柔丝。 我顿觉不妙,这感觉怎么如此像那些皇帝出巡遇见姿色尚好的女子,要将她带进宫地桥段。倘若如此,我倒是可以试着去拿龙须。 “怎么不抬头?”他声音里有一丝不悦。 我心里一怔,猛然抬头,看到他微蹙的眉,又觉不妥,便垂目以敛光芒,却又现手却还被他抓在手中。 “你真是春城林家的?”他问道。 我点头道:“回皇上,民女乃春城林家林俊将军之妹。” 他惑地“哦”了一声,继而说:“朕却不知春城林家有女子,今日让朕如何相信?” 我心内着急,真是烦与这宫廷长大的男人说话,不管说什么,一拐弯就是另一个陷阱等着你跳。 这苏澈没有夏月凌那么凌厉,却也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主。 “民女自知无凭无据。但民女是跟庆铃公主一起来的。因民女没有牌子,便不能进入祭司神庙,所以在此等候大祭司召见。”我说完,就想咬掉我的舌头,言多必失。这话多了,给对方的可趁之机就多了。 果然,苏澈冷言问:“难道姑娘不知祭司神庙并不允许皇家血统以外的女眷进入吗?” “自然知晓。所以民女便等在此,希望可以等到大祭司见民女。”我说,心里早就把冥天咒骂了无数遍,竟明知我没有皇室血统,却还叫我来找他,摆明是戏弄我。戏弄?我前后想了想,冥天好像从见到我,就每个动作都是在戏弄我。恶劣无比的人。 “林姑娘要见大祭司所谓何事,还是单纯为了仰慕大祭司而来?”苏澈放开我地手,甩了甩白袍,问道。 话语里地冷意让我陡然一怔,这感觉就像是自己冷一般。 “民女是”我还在想如何自圆其说,不让夏月凌暴露。却听得有人朗声道:“陛下恕罪,这林家丫头,是本祭司让她来的。” 抬头开,却是冥天站在石阶的高端,秀如丝缎披散,白袍飘飞,手握三叉戟。仙风道骨的男子,俊美的容颜浮着几丝笑意。 “难道这祭司神庙地规矩,大祭司要逾了?”苏澈口气明显不悦。果然是帝王,翻脸比翻书快。 “皇上息怒,这林姑娘根骨奇佳,福泽深厚。微臣瞧着有灵性,稍加引导,可能是天商之福。所以,才告诉林姑娘,若是愿习得法术,便来祭司神庙找微臣,却不料,林姑娘竟是今日就来了。”冥天走到苏澈面前,微微一拜,彬彬有礼。 我眨了眨眼,心里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超级腹黑男,哪个时空都如此。 “大祭司不是一向深居简出,鲜少下山吗?不知又怎么遇见了林姑娘?”苏澈抬了抬眉,英俊的脸上浮起一层霜。那话语,那神色都充满了对于冥天地怀。 我心里竟一痛,没来由地心疼起苏澈。他站的那个位置是全天下最孤寂的位置。在那个位置上遇见的某个人某件事,都要怀,都要考就。不管是谁给他全世界他都要怀疑,谁说爱他,他都要心有余悸。 比如,今日诡异地遇见我。他走过来跟我说话,或许便是在考量到底是谁在此放了饵要对付他。 冥天却不以为然,还是微笑地躬身道:“神庙降下谕示,花神皇后诞生于芳菲山,而芳菲山便在春城。前日里,微臣亲自到春城查看,亲眼看到芳菲山灵气氤氲。也顺道遇见了林姑娘。” 苏澈看了看冥天,拂袖道:“既然如此,朕就不打扰大祭司和林姑娘。” 我听这话,总觉怪怪的,略侧过头看苏澈,他亦扫了我一眼,眸光微冷。 “起驾回宫。”他冷言吩咐。之前因我而断下来的队伍继续往山下行。 等人渐渐远了。我冷眼扫过冥天,没好气地说:“大祭司何至于如此耍我?明知我进不了祭司神庙,你还让我来。” “就是知晓你进不了祭司神庙,本大人才让你来。”冥天唇边勾起一抹笑,倒是青光怡人地帅气,但我总想冲过去将他毁容。 “你”一个你字咬在我唇齿间,说不出话来。 “别想着毁本大人,你自己知晓,你根本不能对我使用法力。因为你是因本大人而生的,刚才在心里暗自骂我已经是很大逆不道了。”冥天气定神闲地说。 我深吸一口,压住节节攀升地无名火,说:“你到底想怎样?耍着我好玩吗?我爱的人生死未卜,我却在这里浪费了一天时间,冥天大祭司,不,冥神大人,请你不要有事没事,耍着我玩。”说到后来,眼泪簌簌滚落,心里越担心月凌,不知他有没有醒来。 “你别哭了。”冥天愣了愣,声音严肃了些,随即又问:“你觉得今天浪费时间了?” 我不语。他却继续说:“今日,你地目的便是达到了。” 我惑地抬头看他,他微微笑,一字一顿地说:“就是让你与他遇见,不然你如何去取龙须?” 我顿觉脑袋里轰一声炸开,看着眼前微笑地男子,唉,他的心思深得太可怕 第三十四章冥天是个腹黑男 了冥天一眼,冷言讽刺道:“相遇了,又如何?你的帝王么?你以为他会看上一个平凡的女子么?” 冥天轻笑道:“他自然不是。只是你的身份在那里,林家的女人”他顿了顿,微眯的眼扫过来,眸色深邃。我心里猛然明白,苏澈并不是看上我,他要的是我的身份,他要林家女人和云家女人在后宫争斗,让林家与云家正面为敌,帝王的制衡之术。 知他,冥天。所以,冥天才会布了这么一个局,让我与苏澈相遇。他定然是笃定了苏澈帝会来找我。 “那么,那么林俊也是你找来的?”我猛然后退,怪不得林俊会一心护我。 “他?还不配见本大人。本大人只需托个梦让他办事即可。别忘了林家从天地分三界以来,就是冥神侍。”冥天手一挥,撑起结界,将我与他罩住,身上顿觉暖和。想来他是现我衣衫单薄吧,但这也不足以抵消他的恶行。 我斜眼瞟他。他突然将声音放柔和,说:“当然,你刚说你平凡,是你错了。虽然你男人对你用了‘魅惑三界’,但因他身体受符咒之故,法力不够,你的光华并没有全部被遮起。否则,你以为苏澈帝注意到你?”冥天轻轻走到我面前,撩了撩我垂落在鬓边的丝。 “你竟连这都算到了。”我猛地后退。 他身上的气息竟让我觉得莫名的害怕,仿若是某种不知名的兽,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咬得尸骨无存。 “这算什么?看一眼便可知。他的法力跟本大人还差得远。”他冷言讽刺。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夏月凌说什么都是他的来世,他为何对他带着一种淡漠的讽刺?难道仅仅是夏月凌此刻与他冥天不屑于的棋子相爱么? 我看着他。、不说话。这个男人真地是传说中为莲月挡碎魂钉地冥天么?一个自始至终认为一个女子只是替身。只是敌人摆地计地男人。会爱上那个女子? “昨夜可睡得好?”他突然开口问。一抹邪魅地笑自眼角眉梢荡漾开。 昨夜?一想到昨夜。我地猛然低头。脸顿时滚烫。心里慌乱无比。可稍许片刻。我便镇定了。抬头恶狠狠地问:“第二种材料已用。可他为何深度昏迷?你在骗我。对不对?” “你现在知晓我骗你。也算不笨。第二种材料只需处子血便可。却不是非得用阴阳交合地处子血。还有用了处子血。虽是破了咒语地本体。但对元神地损伤也很大。若不是用阴阳交合地方式。将一部分符咒本体破碎时地损害转到你身上。他估计一个月才会醒来冥天哈哈一笑。笑声在山野回荡。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我着急地问。听冥天说夏月凌暂时没什么大事。心里地一块大石放下了。 “那要看你们做多少次。若本大人没看错。那小子至少是五次以上。 所以,最迟三天就会醒来。”他眸光低沉,语调暧昧。 我猛地往后一退,想到夏月凌那家伙几乎是整夜都不让我睡,害得我现在浑身酸痛无力,身体里便窜进莫名地颤动。 “你也算有福,做棋子能做成冥神的第一个女人。想必此刻,你已清楚自己该站在哪个阵营了吧。”他语调蓦然冷漠。 像被兜头浇了凉水,身体热潮退却,心里被狠狠拧着。他竟是此等心思。我喃喃地开口问:“你还有别的办法解咒是不是?” “所以本大人说你这枚棋子很重要嘛,如此冰雪聪明。”他斜扫我一眼。 “是不是,用了这两样材料,便不可使用别的方法?”我死死盯着他。想起以前看那典籍里记载的。那个飞身为莲月挡碎魂钉的大祭司总是一次次让我心疼。可眼前的男人有地全是算计。我真难以想象这段感伤的爱情神话到底还有多少爱情存在。 他看着我,赞许着点头,说:“本大人真想知晓你家主人在何处找来你这么个宝贝,可惜了,他的宝贝注定遗失在这里。” 果然如此,他用此等麻烦的方法,竟是为了将我牢牢放置在夏月凌身边。他深谙能让一个女子死心塌地的方法便是爱情,他用这个解咒的方式去看我到底爱夏月凌多深。却终究还是不够放心,所以最后一种材料,便要将我彻底消灭。 我惨然一笑,悲戚地问:“最后一种材料,也可以是其他的,对不对?” 他认真看着我,眉头微蹙,没说话。 “哈哈。”我一笑,凉从脚底起,愣是这结界也挡不住心寒。摇头说:“我知也。答应过大人的事,必定不反悔。” “你?你竟然知晓本大人的意思,你还”他看着我,眉头微蹙。 “你何曾领悟得到这爱情,也难怪蓝雪莹爱地是紫陨。”我咬牙道。 “放肆。”他眸光一凌,一道劲风袭来,我的身子直直飞出去。我后面三丈远便是悬崖断,若不停住,便只有坠落悬崖。于是我拼命凝聚灵力想 诀,却现什么口诀都没用。身子果然往悬崖下坠春寒化作耳边呼呼的风声,我看着头顶的天空,夕阳不在,满天星斗静默。 这感觉好熟悉,仿若很多年前,我也如此坠落山间。对了,那不是我,那是别人,是我提不起恨的一个人。 陡然,白袍翻飞,静默的星空中,长翻飞地男子,喊了声:“对不起。” 然后,是熟悉的清香气息包围我。温暖的怀抱让我失了神,只觉得周围漂浮着淡紫色的宁静。再回过神来,却现在山崖之上,躺在冥天的怀里,他眉头微蹙,满眼心碎,英俊地脸像结了冰。 “对不起。”声音像春日湖上的冰,一出口,便碎裂成细碎地忧伤。 我顿觉胸口压闷,恍若觉得这是月凌,只有他才爱蹙眉。于是像受了某种蛊惑轻轻抬起手抚上他的眉,用一种很轻地声音说:“别难过,我没事。” 陡然,我手心里灼热一片。他,他竟然哭了。 我思维有些乱,却顿时明白他是冥天,不是月凌。猛然拿开手,要起身。 神色悲伤的他,一愣。片刻后,那眸光蔚然成冰,猛然推开我,冷哼一声道:“当真是厉害地棋子。” 我被他推得跌在一块大石上,屁股生疼,爬起来就往山下走。 他一把拉住我,迫使我的手地手掌向上,手掌上是他的泪。他一弹指,那些泪珠凝结,竟是月华样的晶莹,如珍珠般在我手心里滚动。 “你能让我冥神流出泪来,你知晓,自己的下场。”他冷冷地说,一只手,抚过我的脸颊,指腹的温暖挡不住他浑身的寒气。 “我自然知晓。只是,欲加之罪。”我握紧手中的珍珠,也自然知晓这冥神的眼泪对夏月凌身体的好处。 “什么欲加之罪?”他眸光猛地敛起。 “让你哭地,是你的内疚,是你对蓝雪莹的内疚。”我拍开他的手,往山下走。 “不准你提起她。”他乌翻飞,杀意浓重,恶狠狠地说:“如果此刻,我杀了你,你说会有什么事情生呢。” “没想到堂堂神界战神郁磊竟也做耍这种不光明磊落的手段。”我白了他一眼。 他却不怒反轻笑:“磊落是磊落的墓志铭。对付暗中使坏的,当然”他转身端起我地下巴,眼眸如冰,一字一顿地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比如,你的主人。” 我身子一颤,猛地拍开他的手,沉声道:“三界六道,还有你冥神大人不知的事?若我真的有主人,那我的主人为何人你会不知?” 说完这话,心中却是一痛,他自始至终,都对这突然出现的意念之花心怀猜忌,即使他用了各种手段让这意念之花有了身形。 那么,我真的是别人放在他身边的诱饵吗?如果是真地,有朝一日,当真相浮出水面时,我与冥神会不会对垒?我的康峻和月凌看我的眼神还会不会有温柔? 心里下起一场纷乱的大雪。如果真有个主人存在,我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我蓝晓莲与他有什么关系?是啊,我蓝晓莲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就算我是莲月转世,就算我是那朵意念花,但我已经有了属于我的记忆与人生,前尘往事,我纠结个什么玩意儿? “现在,你就要选对阵营。”冥天撩起我耳边的,附在我耳边轻声说。 温热的气体让我一颤。我猛地抬头说:“我是我地,不是任何人可以操纵,前尘往事,与我无关。今日,叨扰大祭司了。”我转身要走。 却被他一把抓住,拉入怀里,他继续附在我耳边说:“你要想好,今晚,苏澈可能会召见你。” “召见我?”我脑袋一时转不过弯,这是什么状况。 “侍寝。”冥天淡然地吐出这个词。 “你,你别吓我,他今日是戒沐浴之日,明早他就要去芳菲山接花神皇后了。”我死的决心都有了,亏这坏蛋还能轻描淡写的。 “你只需想好如何应对就是。时间也差不多了。春寒料峭的,龙隐池倒是温泉胜地。”他自顾自说着,看着天。 “大祭司。”突然耳边响起清脆的声音。苏玲珑站在石阶上,苍茫地夜色,隐约的白雾中,自有一种清冷地。 “公主,练习完隐魂咒了?”冥天问。我顿觉尴尬,赶忙从明天怀里挣脱,走到苏玲珑身边欠身道:“民女见过公主。” “回禀大祭司,已经练习完了。”苏玲珑并未理会我。我心里一阵哀嚎,这个死冥天肯定知晓苏玲珑对他的情意,此番肯定是想陷害我。 “嗯,回吧,天色晚了。”他挥了挥手,一闪身便消失在石阶之上,剩下我垂头丧气地面对着苏玲珑。 苏玲珑绝口不提前后始末,只轻轻挥手,淡淡地说:“走吧!” 第三十五章春寒赐浴龙隐池 路无语,苏玲珑一直闭目养神,回到柳烟宫,刚好上九点到是一点。苏玲珑脸色很不好,一下便说累,回她的寝宫去休息了。 我的处境倒是很尴尬,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很想跟她解释。但却不知如何去解释。内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愫,这世间女子对爱情总是如此看重。 “林姑娘,请用膳吧。 ”明姑姑在我面前轻轻一鞠躬。 “哦。我先去看看我家夫君。”我说道,脸还是轻易滚烫。这样正式地咬出“夫君”二字,还是头一回,有点局促不安的小甜蜜。 “林姑娘你”明姑姑脸色大变,欲言又止。 我料想定有大事,忙问道:“明姑姑,怎了?莫不是我夫君出了事?” 明姑姑摇头道:“林姑娘布的结界甚是强,谁人能破解呢。” 我心里一定,自从到天商后,在众人指导下,我的法力越来越高,加之觉魂回归本体,我所布的结界,很少人能破。 但还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夏月凌,于是飞跑起来。一天都没看到他。心里也是隐隐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以后也有和夏月凌分离过很多天,可不知为何,今日却只是分别一小会儿就特别想见到他。难道是昨夜吗? 想到昨夜。心里还是羞涩地甜蜜。 “林姑娘。等等。”明姑姑在身后喊道。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她。回廊地灯过于阴暗。我看不清她地神色。却感觉到她有大事要宣布。于是我便问:“明姑姑有何事。但说无妨。” 她叹息一声。走上前。对我施礼道:“老奴前些日子对小姐有所冒犯。请小姐宽恕老奴。” 我有些烦躁。这些古人说话总是喜欢拐弯抹角。这老太婆说地明明不是这个事。她却非得要做铺垫。 “明姑姑。无须拐弯抹角。”我也不客气。 她怔了下,垂应答:“是。”接着又仔细打量了好一番,喃喃地说:“像,果然是像。” “像什么?”我也给她搞糊涂了。 “像是林家供奉的圣女。”她说着,又要行礼。 我一抬手,打断她道:“明姑姑,你将我说糊涂了。什么林家圣女?什么像?我要回去看我夫君了。” 她猛地上前捂住我的嘴,四下里看了看,悄声说道:“姑娘,不要一口一个夫君的,小心隔墙有耳。你不想你夫君死得快,你最好不要说你有夫君了。” 我更加糊涂,我有个夫君也招惹别人了? 疑惑地看着明姑姑,也不说话。她也被我看得如坐针毡。便拉着我往东厢房跑。 到了结界前,她拱手道:“以防隔墙有耳,姑娘请允许老奴进了这结界,向姑娘细细道来。” 我撤去了“生人勿近”的结界,放了明姑姑进来,随即又将结界覆盖上。 明姑姑这才移到屏风边,拉着我左看看右是噗通跪在地上,行匍匐大礼道:“老奴明净拜见圣女。” “明姑姑,你急死人了。你说清楚。”我往屋内看,帷幔低垂,看得出月凌还在昏睡。 “大将军没告诉姑娘?”明姑姑惑地问,随即又说:“也是,圣女乃母仪天下之姿容,上一次闻世,据说被魔界之王掳走。这次,圣女再次降临,难怪林家连我们都瞒着。姑娘,这些年,生活得不便吧。” 上一次,被魔界之王掳走?莫非是蓝雪莹?对了,定是蓝雪莹,当日她是喝了天界地隐灵露跌落凡间,成为凡人。那定然是找了林家作为栖息。 可是我又有疑惑了,我冷冷地看着明姑姑,厉声道:“明姑姑之前,对我可不是太好哦。” 她再度叩头如捣蒜“老奴该死,因林家很少有女儿,公主地母亲是两千年来,林家唯一的女儿。没想到这一代竟也有,又加之老奴对公主过于担忧,才怠慢了姑娘。” “免礼,既然明姑姑已知晓,那请去准备些饭菜,再打些水来,我洗洗。”我挥手示意她出去,我好去看看月凌。 “可是姑娘,难道对林家女儿一概不知吗?林家女儿无一例外要嫁给帝王。”明姑姑说。我脚步一顿,想起冥天的话,苏澈会找我侍寝。 “是不是有什么人来了?”我回头问道。 果然,她埋下头,叹息道:“姑娘与你相公的情意,老奴也看得出,很是深厚。然,姑娘能忘记地就忘记吧。何况您相公,他的中的咒不是普通地,能不能活 “住嘴。”我喝道,就是不喜欢别人说夏月凌的事。 “老奴该死。”明姑姑说着就要朝自己脸上打去。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冷言道:“有什么情况,直接说。我耐性不好。” “是。一刻钟前,宫里派了人来。是皇上身边的贴身总管明 宣旨说,春城林家有女名曰晓莲,性行淑均,赐为即刻,赐浴龙隐池。所以,老奴是怕姑娘想不开,触怒龙颜,不光是你夫君,就是林家恐怕也是在劫难逃。”明姑姑低眉垂在那里。 虽然早知道苏澈会有所动作,但不知他动作竟是这样快。也许他也是感觉到了商都城地蠢蠢欲动。以免夜长梦多,所以才急急宣旨。等等,好像还说要赐浴龙隐池。 我猛然想起冥天那厮那句“春寒料峭,龙隐池倒是温泉胜地”那厮居然早就算到了。恶寒丛生,冥天,你太可恶了。 “姑娘,你别激动啊。”明姑姑的声音响起。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万分担忧的明姑姑,很不好意思地说:“让明姑姑担心了。” “姑娘,林家女人的命就是如此。何况你还长了圣女的面相。唉。”她叹息道。 我倒没她想象地那般难过,相反想到等下能见到苏澈,顺带可以查探龙须的下落,心里还有着小小地期待。于是挥手撤了结界,将明姑姑往外推,边推边说:“好了,我自然知晓我地使命,明姑姑去弄些吃地来,我饿死了。还有,也弄套像样的衣衫,不能让宫廷里地人小瞧了咱们林家吧。” “老奴遵命。”她站在门外,看看我,叹息了一声,便快步离去。 她一离去,我赶忙闪身到床边,挑开帷帐,便看见夏月凌沉睡的容颜,不甚清楚。便在指尖腾起一束小小地火焰,凑近他的脸。 真是好看的男人。挺拔地鼻梁有着坚毅的美,长睫毛垂着,像安详停在枝头的蝴蝶,脸的弧形竟看不出一点瑕疵,嘴唇饱满,像诱人地蜜桃。 我不知不觉吻上他的唇,温暖柔软的触感,呼吸间是熟悉的甜香。 吮吸了一会儿,才放开他。看着他因被我亲而充满血色的唇,嘿嘿一笑,以前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蓝晓莲的男人会如此英俊。 看着他,舍不得移开目光。心里满是甜蜜,却又酸楚丛生。眼前越幸福,便越为来路感到不安,一想到必定要与他分离,纵使天地合,也无法相见,心就痛得无法呼吸。 呆呆地看着榻上地人垂泪,好一会儿,才蒙上“黎落”查看,月凌和康峻的魂魄和元神都在沉睡,非常安详,于是我将手中地冥神之泪置于掌中,以灵力催动,化作灵气没入夏月凌的身体内。 做完这一切,又替他掖好了被子,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到榻边,附在他耳边说:“我知晓,无论是康峻,还是月凌,此刻,你们虽昏迷,但也听得到我说话。我只想说,我会保护好自己,我蓝晓莲是从来不会让人占半分便宜地。当然,除了你们这两个家伙。” 说完,我站起身来,布了三重结界。转身向柳烟宫正厅走出。 一走进正厅内,就看见那个老太监来回踱着步子。他一见到我便尖声说:“娘娘,你可让老奴好等啊。” “烦劳公公了,晓莲吃完饭换身衣裳,就跟公公走。”我拱手道。 “哎哟,淑妃娘娘,你可是让陛下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这赐浴龙隐池,可是天大的恩赐,娘娘怎么还磨蹭?那里一切都准备妥当,饭菜也是有地。请娘娘这就走吧。”他不容分说,站到厅外喊道:“还不掌灯,落凤轿。” 话音未落,这门外数三十二个红衣宫女提着红纱灯笼前来,一个金丝线描摹的八台轿稳稳落在正厅门外。这场景让我一时间想起在紫陨宫第一次沐浴时,那时那些小花魔也提着红纱灯笼。 “娘娘,请。”明城撩开帘子,拱身做了请姿势。 我一愣,跨了进去。轿子里软凳子,软靠垫。起轿,还算平稳。微微的颠簸,才让我觉出浑身酸痛无比,倦意袭上头,便沉沉睡去。 朦胧中,闻到夏夜植物的清香,微凉的空气往身子里钻,随即却又有温暖的气息包围。我心满意足地往温暖的地方挪了挪。仿若是年少时,暑假在乡下外婆家,我睡木楼上,木楼窗外那棵子花的清香和着阵阵凉风吹来,我躲在薄被里,温暖四溢。翻个身,抱着枕头,觉得自己像只慵懒的猫,四肢都惬意。 正要更深地睡去,却猛然觉察出抱在手中,枕在头下的不对劲。瞬间,子花、木楼、薄被统统退却,心清明起来:这里是一千年前的天商,不是乡下外婆家。 这下再审视周遭,抱在手中的果然不是枕头,而是苏澈的腰,那清香也不是子花,而是苏澈身上的气息。 此刻,他正横抱着我,行走在满天星斗之下,繁花之中。 夜凉如水,我的心却一片兵荒马乱 第三十六章龙隐池里的周旋 了吗?”柔和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我不知如何应答,便假装没醒。片刻,便听得苏澈轻柔的笑声,像落满天的星斗般。 “陛下,要不要叫醒娘娘?”前面打灯的明城轻声问道。 “不碍事。她定是累了,被大祭司撂在祭司神山半山大半天,没个吃喝的。”苏澈的话语轻轻柔柔,像和风吹起的蛛网。 这男人无论轮回多少世都是如此温柔吗?我想起苏轩奕,他也是温柔如水的男子,就算表达情感也是静水流深,不会过于激烈,即使在他堕魔之后,依然是沉静如水的男子。 “这倒让老奴想起来了。娘娘还没用晚饭就过来了。”明城自责道。 我心里想,这个老狐狸明明就是你不让我吃的,此刻还来装无辜? “无妨,朕已拿了膳食去龙隐池了。”苏澈说道,抱着我的手又紧了紧,这让我的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前,温热的胸膛还真是撩人,这厮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轻轻睁开眼,看他。却不料与他的眸光相撞,借着朦胧的灯光,看见他无声而笑,带着浓浓的戏谑。 我慌忙闭上眼,再度将脸埋进他怀里。 他却附在我耳边低语:“爱妃。原来如此喜欢闻朕地味道。看来等下沐浴前。就该让爱妃闻个够。” 我身子一颤。死地决心都有了。我是28岁地女人。长在资讯爆炸地211世纪。看过无数书籍电视。且被夏月凌那个死变态训练得异常敏锐。若说我听不出苏澈地言下之意。我这28年统统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爱妃身子如此敏感?”苏澈继续在我耳边说。 我心里阵阵哀嚎。想跳起来垂死他。我为什么会认为他是谦谦君子?他就是一只装绅士地大尾巴狼。 “明城。你回去吧。”他朗声道。又低头对我说:“爱妃抓紧朕哦。”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他突然凌空。慌忙抱紧他。睁眼看。只见是一处断崖。两边之间距离约莫有十米深。苏澈很随意地凌空飞过去。却不是用地法术。想必这就是功夫吧。 片刻后,他稳稳地落在对面,然后将我放下,戏谑地说:“爱妃,等着朕为你开门。”说着,便在石门上拍了几下,巨大的石门缓缓开启。 石门之内,氤氲出一片柔和地光芒。“请吧。爱妃。”他笑着,逐渐在料峭的夜风中散开融融暖意。我看着他,有片刻失神,仿若回到了上海,此刻还是与苏轩奕有着不确定的未来,却有暖意的情愫在上海八月的凉风中氤氲。如果我们都没有命运的注定,只是人海之中的平凡人,那么即使没有撕心裂肺的爱,却也是一辈子的幸福,举案齐眉。 唉,又想到如果当初这个毫无意义的命题。 “爱妃,这么快就对朕动了深情?”苏澈地声音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将目光投向他,这脸上竟浮着一抹淡漠的讥。 果然,人与人是不同地,即使是前世今生,都是两种思想的两种人。我对自己刚才分不清他是苏轩奕还是苏澈的行为略有些懊恼。面上却是不懂声色,只平静地说:“英明如同皇上,臣妾心思皇上怎不知呢?”说着,我便往那石门里走。 “爱妃的心思,等下就见分晓了。”他说着也随后走了进来,那石门又缓缓关上。空气里顿时没了料峭寒意。 石门里是巨大地山洞,这洞被打造成大殿,大殿顶部是圆形的,镶嵌了许多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夜明珠按照着某种规则排列,看起来竟像是星空苍穹。地板是打磨光滑的石块镶嵌,类似大理石,夜明珠的光打下来,在地板上投射下星星点点。 我走了两步,停住脚步,转身对苏澈说:“烦劳陛下带路。” 他走上前,几不可闻的轻笑“爱妃,倒是心思缜密。看出这是奇门遁甲,怕有机关?” “臣妾愚钝之人,岂可知这些?只是适才觉得失了礼数,不该逾礼走在陛下之前。”我就算看出来,也只能装作不知,一脸讶然地欠身施礼道。 “哼。大世家地家教真是不错。”他走到我身边,猛然将我横抱起来,不等我说话,却又开口道:“爱妃和大祭司的关系,看来不错。” 我心里一怔,这男人原来是谁都不相信的,包括大祭司。我看着他,明明浑身的气息和苏轩奕一模一样,二人也同是帝王,可他却总让我不经意间就感觉到寒。 莲月啊莲月,你到底遇见的什么样子地人? “爱妃向来都如此沉静吗?”他抱着我,从大殿的左侧门进入,便有热气扑面而来。 “臣妾只是惶恐,不知如何回答陛下。”我小声说道,心里却很是烦躁,我向来不喜与人打交道,以前在上海不出去工作,一方面是因为嫁人之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喜欢职场上人与人之间那种猜、算计,每句话要小心翼翼的状态。 “是么?林家地人都是聪明之人,怎会不懂得?你也不问问朕如何在此关键时刻纳你为妃。”他说,声音柔和。然后转过一个屏风,将我放在一方软榻上。 我没答话,此刻,还不知如何去让这个帝王能与我搭成某个协议,可以相安无事地度过。 他亦坐到软榻上,榻边有一张石桌子,上面摆放着果品、点心。他随手从桌子凹陷处,拿起一个鸡蛋,轻敲剥壳。修长的十指,剥鸡蛋剥得格外仔细。让我想起周邦彦地那句“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 据说那词是周邦彦写李师师和宋徽宗的。 今日气氛定然也是那样暧昧。他剥好鸡蛋,递给我,看我地神色,竟是如水温柔。我陡然觉得眼前的人,就是苏轩奕。泪不觉滑落,歉疚之情升起。 苏轩奕即使拥有的不死之身,不灭之魂。但终究是下落不明,而我却只一心扑在夏月凌身上,对一个不惜灰飞烟灭都要救我的男子不闻不问,一想到,心就疼痛难忍。 “快吃啊?今天一整天没吃东西,饿坏了吧。”他的声音如同某种蛊惑。我 “嗯。”我点头,接过来狼吞虎咽,全然忘却眼前地男子不是那个舍不得我受半点伤害的苏轩奕,他只是那个要我林家圣女身份、并不会怜惜我的苏澈。 他又亲自为我挑选了些许点心,果品,微笑地看着我吃。我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屏风那边氤氲的热气,有些局促地问: 么不吃呢?” “嗯?”他短促的一个字,像大冬天里,朝我的暖被窝扑了一盆冰水。我陡然清醒,他是苏澈帝,刚才的一切柔情皆是虚幻。 心清明了些,侧头看他,他微眯双眸,有危险的气息。 “你怕朕在这里下毒?”他凑过来,把手搭在我的后背。 那手仿若是随意搭在那里。但我知晓,若我有一句话说错,他便会扭断我的脖子。 我深吸了口气,故作惊恐地说:“陛下,臣妾只是怕陛下饿着。” 他呵呵一笑,将我一拉,拉进他地怀里,又用那种能将人溺死的温柔说:“朕等爱妃久不至,早已用过膳。不然,哪有力气抱着爱妃走过来。再,待会儿,哪里有力气和爱妃一起享受着龙隐池的温泉。” 他温热地气息从我领口里灌进去,如同蝴蝶在花朵上的轻触,我身体微微颤动。他又是一笑,低声软语道:“爱妃等不及了。” 这句话是不是问句,我心里一片慌乱,想要推开他。但一想到龙须还未拿到,又忍了忍,不断往他怀里钻,以期逃过他的亲吻。 “你还真是会诱人。”他话语很轻,如梦般。我内心一片慌乱,竟有大难临头之感。此刻,十分懊悔自己的鲁莽。 “陛下,明日,你就要去迎接花神皇后,今日如此,臣妾担心会触犯神灵,给天商带来不幸。”慌乱中,我拉出这个理由。 他却没有停下,一手扯掉我地披风,一手拉掉我的钗,如瀑青丝倾泻,他将头埋在间嗅了嗅,说:“好香。” 我确信如果此刻不推开他,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想到夏月凌那家伙的脾气,搞不好,整个天商都要被他拆了。说实话,我是一点都不怀疑那家伙的能力。 于是用力推他,却是纹丝不动。他还是将我抱得死死的,温柔如水的脸上荡出邪魅地笑,那神色像是在冷眼旁观一场闹剧。 这眼神刺得我越不舒服,暗自凝聚灵力,却是丝毫提不上一份力。又暗自拈起召唤诀,青霜与火影也是没有声响。 我大骇,这才明白,那夜明珠弄的奇门遁甲竟是限制法术的阵法,想必这龙隐池都是不能使用法术的。而我的功夫只能算是三脚猫,与苏澈斗,死路一条。 想到此,浑身冷汗直冒。如果,他要强地,我如何为月凌保得这清白?可笑自己之前还在月凌床前让他别担心。 “爱妃的根骨奇佳,想必道法不弱。幸得大祭司提点,否则,此刻要是在朕的龙床上,朕便抓不住爱妃了。”他笑道,手一挥,竟褪去了我地外衣。 丝质的内衣虽是宽大,但有些透。我自是窘迫不安。低声道:“皇上,请为天商着想。” “朕自然是为天商着想。”他一下子放开我,褪去了自己地衣衫,露出结实健美的身材。 我猛然捂住眼睛,心里像奔跑着千万匹骏马。不知是不是该一哭二闹了。 “爱妃,如此害羞,真叫朕怜惜。”他蹲身将我抱起。 “啊。”我触到他裸露地胸膛,失声惊叫。 “爱妃。”他猛地埋头咬住我内衣的扣子,粗重的喘息。我使劲推他,却是纹丝不动。反而有了欲拒还迎的嫌疑。 “皇上,请你放开我。”我还是使劲推着。 他抬起头,眸光深沉,冷言道:“竟在朕面前自称我,林家也是好大胆子。” “皇上恕罪,请放过民女,民女乃不洁之身,恐污了圣体。”我是砸锅卖铁,十八般借口都要用了。 “你是要朕灭了你夫君?”他脸色一沉。我愣了一下。 心里却是对自己的鄙夷,他是天子,在他的土地上生的事,他哪一件不知?何况我是他必定要的人,他怎会不查清楚? 我悲凉一笑“既然皇上已知,却还如此这般为难民女。” “朕对你一片心意。何况多少女子想要朕的宠爱也得不到。这龙隐池,天商来过的女子,也不过是你一人罢了,你却敢拒绝朕,你说你的夫君该留吗?”苏澈不疾不徐地说,话语却含着浓浓的威胁。 我心里算是明白了。 之前我是估计错误,以为他是虔诚的男子,在迎接花神皇后的当口,必定不会做这等事。所以,才敢前来这所谓的龙隐池。 可他不过是个阴谋家。他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我,便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林家。他想今夜便一锤定音。 是我将他看得太高了。 我冷笑道:“这帝王果真是最悲惨的位置。” “你说什么?”他怒目以对。 “皇上明明对民女没有一丝的情意,却要如此这般违背心意去表演,岂不是悲惨?”我说道,也想好了将来给夏月凌的遗言。 “你不怕朕杀了你。”他冷言道。 我看着这张熟悉且陌生的脸,轻笑道:“还请陛下穿上衣服。关于其余的合作事项,我们坐下来谈。” “你”他咬牙切齿,一挥手,将我扔进了龙隐池,我噗通掉入池中。铺天盖地的水朝我鼻腔、口腔里猛灌,那种硫味让我肺部像是要炸开一样。 陡然又被人猛地提起,大掌在我后背猛拍,我咳嗽了好一阵,才又重新活过来一样。睁眼看眼前人,整个身子泡在氤氲的温泉池里,眉头紧蹙,一言不地看着我。 “陛下。”我轻喊,想说什么,却又咳嗽起来。 他又帮我拍背,眸光微敛,柔声自语:“你怎么会是这样的性子?你怎么会是林家的人。” 我不明他话语的意思,但觉察此时气氛稍微缓和,便说:“陛下,今日可否听民女一言?” “说。”他轻轻站起身。我陡然看见他宽阔的胸膛,害羞的刹那,现他戴在脖颈间的玉,那玉中隐隐有红色的絮状物。根据冥天所言,这就该是龙须。 我内心忍不住一阵狂喜,死死盯着那块玉。 “看够了没有?”他猛然抱住我,双手在我腰间游移。我一惊,想到刚才看那龙须看得出神,但在他眼里定是看他胸膛看得出神了。 “陛下,请不要如此。”我慌乱无比,想要推开他。他却是顺势换了个方向,从背后抱住我,然后我听到了很轻的声音:“晓莲,你喜欢我不?” 第三十七章走钢丝般的谋取 用的是“我”而不是“朕”我陡然僵住,这语拥抱都是苏轩奕式的。猛然间,眼泪泛起心疼的泪,竟无语凝噎。 “晓莲。”他轻喊。 “嗯。”我不由自主地应答,不由得哭出声。 他掰过我的脸,擦着我的泪,说:“倒不知你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还会哭泣。告诉我,为何哭了?”他说着,又拉过倒他怀里。 “只是觉得世事艰难,许多事情无能为力。所以哭。”我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悠悠地开口。 他听到我的回答,倒是身子微抖,突然,他俯身吻住我的唇,在我双唇上辗转蹂躏。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不是苏轩奕,苏轩奕的吻断然不会如此这般强硬。苏轩奕是和风一样的男子。 于是我努力挣扎,却是被他箍得死死的。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我,扶着我的头,强迫我与他对视。他眸光里掩着难以琢磨的光芒,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是林家的,命运便注定了你是我的女人。” 我多想告诉他,我不是林家的。然,我却不能暴露了身份,更不可能害了夏月凌,此刻的夏月凌非常的弱,法术稍微高些的人入侵,他都可能灰飞烟灭。 “陛下,可是命运注定了民女爱的另有其人。”我迎着他的目光,说道。我是在赌。 他听闻我地话。顿时蹙眉眯目。一种淡漠地冷笑爬上脸。让置身温泉池地我也感觉寒冷。 “他真有那么好?”他语速有些急促。神色急切。若我不是有林家那层身份在我地话。我倒真地以为他对我有一丝地情愫。 只是他地问题却让我陷入了思考。他真有那么好吗?夏康峻一开始对我也有着居高临下地神色。即使一起。出身豪门地他对我也是过于考量。至于夏月凌。他总是一次次地让我抓狂。然而。他若有丝毫地不开心。我地都会着急;他若有丝毫危险。我都会砸锅卖铁般忘乎所以去帮他。 “爱一个人。无所谓好坏。也不能比较。”我思量一番。得出这样地结论。 苏澈轻轻放开我。怔怔地看着我。眼眸里有深刻地探究。 “陛下。爱一个人。便无所谓他是帝王还是百姓。无所谓他是不是圣人。只知晓他一蹙眉。我便会心疼;他一有危险。我便会奋不顾身。要挡在他身前。他若要治理天下。我便会思考治国地方略;他若要去流浪。我便也去流浪。爱一个人。便有时时刻刻想陪在他身边地心情。”我自顾自地说着。 他眼里慢慢浮起莫名的光,神色仿若陷入了思考。好一会儿,他冷笑道:“林家人果然蒽质兰心。” 我一愣,看来他对世家都没有好感,尤其是林家这样兵权在握,且又在老百姓中颇有口碑地世家。想必相比较而言,他对行事内敛的林家的厌恶与提防比对行事乖张的云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爱妃,是想以此来向朕说什么?是想告诉朕你地心意?还是想要朕的心?”他再度恢复戏谑地神色。 我心里哀嚎一声,大感不妙。这绕了半天,怎么又绕回了原点呢。于是只得再次硬着头皮问:“陛下,你爱过一个人吗?” 他冷眼扫过我,然后问:“如果朕说爱上了你,你会爱上朕吗?” 我哈哈哈一笑,道:“皇上真会开玩笑,见面不到12个时辰的人。如今要谈情说爱,陛下不觉得虚假么?” “哼。自以为是。”他冷哼道,从池边拿了软刷递给我,命令道:“替朕刷背。”接着便转过身。 我拿着软刷,看着他健美的后背,有片刻失神,继而硬着头皮将他的束起绾结,开始为他刷背。 彼此无声。正刷着,他突然说:“即使你再爱他,你也必须是朕的女人。即使朕不碰你,你也必须是朕的女人。所以,你还是忘了他,跟他断了吧。” 我陡然凝住了手,停止了刷背,然后我听见自己冷漠地声音:“陛下要的是林家女儿这个身份,而民女要地,不知陛下可否给予?” “你竟敢跟朕提交易?”他猛然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也恶狠狠地盯着他,说:“陛下棋走得好。这为权不也如同为商么?欲取之,必予之。” “说,你想要什么?”他怒目圆瞪,这番神色倒是与他的温柔如水大相径庭,是真地怒了。 然我还是将心一横,说:“民女只想向皇上求一味药救民女夫君。” “你非得跟朕拉开关系?一口一个民女。”他不管我说的药是什么,只托住我地下巴。 “交易不成功之前,身份有别。”我不能再陷入他的挑逗,一片慌乱。 “交易?你将我们之间的关系看作是交易?”他咬牙切齿地问。 我略微点头应答:“是,陛下也知晓的。” “哼,你林家当真是翻天了,竟敢跟朕谈交易。”他用力捏住我的下巴,捏得我龇牙咧嘴的。心里不断咒骂:这一千年前的天商,男人是不是都疯了,一个二个的喜欢捏人下巴。 然咒骂归咒骂,这林家却也着实无辜,自己总得要说一句话,于是用力掰他的手。他其实也没用多大劲。 我掰一下,他便放开。我揉了揉下巴,说:“陛下 会了。此番是民女的意思,倒跟林家无关。” 他哼了一声,默不作声。我倒是怕了这安静,猜测不出他在想什么。便只得自顾自地,说:“陛下,若今日允了民女。民女定当报答。” 苏澈略微抬眉,瞟了瞟我,略带讽刺地说:“如何报答?浑身也没二两肉,瘦骨嶙峋地,抱着都咯手。” “民女的报答自然让皇上满意。”我笑道。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俗话说“帝王心,海底针”难以捉摸得很。 “是么?你且说说。”他重新扫视了我一番。 我低眉笑道:“若是皇上给了民女那味药救了我夫君。民女便是皇上的莲淑妃。自然,这后宫之中,民女不顺眼之人,定是要对付。这朝堂之外,对民女干涉,想必民女的哥哥也不会放过。” “你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啊,一个妃子入宫,敢对帝王说,后宫之人,她不顺眼的,定然要对付。还明目张胆地说,宫外对她腹诽,家人自会对付。林晓莲,你是该让朕赞赏你勇气可嘉,还是愚蠢无知?”苏澈邪邪地笑,脸上地探究意味越来越浓。 “陛下乃英明之人。亦知历朝历代,这后宫内,不可能没有争斗。至于民女要讨厌谁,讨厌到什么程度,倒是取决于皇上了。”我斜眼看看他。 “你倒长了颗玲珑心了。”他瞟了我一眼,依然好死不赖地拖着,绝口不提药的事情。 哼,还真是老狐狸。我心里将他骂了十八遍,脸上却是堆笑道:“作为陛下的子民,理应为陛下效劳。将来陛下有了自己所爱。民女也会竭力保护。” 他伸手托起我的脸,正视我。好一会儿,他轻声问:“你要什么药?” “龙须。”我轻轻吐出这石破天惊的两个字。 果然,他风平浪静的脸上顿时电闪雷鸣,声音也因怒气变得略微嘶哑:“你今日是故意出现在祭司神山的?” “不是。”我使劲摇头。 “若今日,朕不找你,你会用什么手段,朕倒是很好奇?”他还是咬牙切齿,脸上却是很受伤的神色。 我心里一慌,急急地说:“我自然会找陛下,但民女并未想好要如何找陛下。”刚一说完,自己也是后悔,这话说得如此不好听,却偏又对着这么个暴怒异常的男人说。 果然,他猛然将我拉向他,脸也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暴怒地声音自我头顶响起:“是不是会以身子来勾引朕,然后再趁机拿走龙须?” 我被说中了,之前确实是有想过此等方法。然此刻应竭力否认。于是便略带哭腔地急急辩解:“我已经说了,没有想好,就是没有想好。” “那朕已经替你想好了。”他猛然一扯,将我内衣的左边完全撕下,露出了胳膊与左边骨一下的大片肌肤。他猛然俯身狠狠咬住我的肩头。 钻心地疼痛顿时袭来,我咬着牙,颤抖着说:“皇上,请你放了民女。” 他咬得更狠,我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他却是长腿一伸,夹住我的腰。隔着亵裤,我便感到他昂扬地挺拔。 “皇上,不要。”我哭泣起来。 “晓莲居然懂得邀请朕。”他声音因兴奋而颤抖,右手猛然撕掉我身上仅有的衣衫。 随着裂锦的声音,绝望瞬间摄住了我。我觉得自己的魂魄飘了起来,意识涣散开来,也懒得去挣扎,只是眼前不断闪过夏月凌的脸。 “晓莲,你怎了?”渺远的声音,隐隐约约在我耳边荡。 我想回答“我没事”却是张不开嘴。 “晓莲,你别这样。”还是渺远声音,我睁着眼看着眼前的男子焦急地神情,嘴一张一合的。哦,是苏轩奕。 “轩奕。”我喊了一声,哇地哭起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他将我拉入怀中,轻轻拍打着我地背,温柔地说:“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真的吗?”我从他怀中抬起头,看着他地脸,猛然一悟。 “真的。”他话语轻柔,撩起我的长,青丝结,束得高高的盘在顶端,然后拿了软刷替我刷身子。 他动作很柔,我还是忍不住一颤,他手一抖。片刻之后,他冷漠的声音响起:“龙须,朕可以给你,但别忘了你今天所说的。” “臣妾定不会忘。”我心里一阵激动,没想到,他竟肯将龙须交给我。 “哼。 ”他冷哼一声,解下脖颈上的玉佩放到了水池边。然后,他从背后圈着我,在我耳边一字一顿地说:“你最好不要爱上朕。” 我一怔,随即条件反射性地回答:“臣妾遵旨。” 他话也没说,一丝不挂地走出池子,转过屏风去换衣服。不一会儿,装束了一身素衣,托了擦身子的布和女装放在了水池边。 我默默地穿戴好,将龙须挂到脖子上。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也不说话,走过来为我披上披风,然后将我打横抱起,走了出去。 刚一到龙隐池对面的宫殿里,明城就气喘吁吁地尖声道:“有个男子闯皇上寝殿,执意要见皇上。” 第三十八章苏澈中了咒与毒 方贼子如此大胆!守卫都死光了吗?”苏澈悦: 明城抹了抹汗,尖声说:“陛下息怒,对方道法很高,临风祭司也挡不住。” 苏澈不理明城,轻吹一声口哨,便有铜铃清脆作响。我循声张望,便看见一只雪白的:“就是咎由自取。去吧。” “敬受命。”众侍卫答道。 我想让明城找个歇脚之处,却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不悦地说:“明公公,这商都皇城难道连皇上歇脚之处都没有?” “娘娘恕罪。老奴失职。”明城抖起来。 我厉声道:“你非常失礼,就刚才砍你十次头也不为过。哼,还不带皇上去御书房?” “奴才遵命。”明城帮我扶住苏澈,才走了两步。便听得龙轩殿里有略带笑意的声音:“果然是母仪天下之相。” “谁?”我警觉起来,召唤青霜,它照例罢工,倒是火影很尽责地出来了。 “是想那家伙快点归西吗?弄他进来。”还是那声音,我终于听出来了,竟然是夏月凌那厮。他不是没有道法么?冥天不是说他要不会这么快醒来么? “哼,跑去出拈花惹草,还要为夫在一干侍卫面前抓你进来?”他入侵我地意识,用意识跟我对话。 我这才笃定龙轩殿里的人是夏月凌。 “娘娘。这”明城看着我。 我瞟他一眼,说:“扶陛下进寝殿去。” “娘娘”明城喊,我眼睛一瞪,喝道:“天大事,自有本宫和林家担着。” 明城也不好坚持,便扶着苏澈进了寝殿。那寝殿比起夏月国的龙渊殿来,但是更气派。寝殿内烛火昏罗帐。那九级台阶之上便是气派地龙床,夜明珠的光柔和地打在龙床前。夏月凌果然华丽丽地斜倚在龙床边,摆着撩人的姿势,也不说话,只是慵懒地看着我。 那神色似笑非笑,很是平静。我顿时觉得背脊凉。认识这厮这么久,知晓他狂怒的时候便是这副模样。 “娘娘,此人法术甚高,杀气浓重,恐有危险。”明城也感觉到了夏月凌的杀气?我不禁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连忙低头。夏月凌却厉声说:“尔等杂碎也配窥伺朕?”说着,便是略坐正了身子,手一抬,无处银波如同水银泻地般从那龙床前铺排而来,明城和帷帐周围的人悉数被扔出了龙轩殿,随即那龙轩殿的大门悉数合上。 “月凌,你身子恢复了?”我高兴极了。看着样子,这家伙似乎恢复得很好。 “哼,自己的女人都要滚上别的男人的床了,自己就算死了躺在坟墓里,也必须得爬出来啊。”他微敛眉目,阴阳怪气地说。 我这是为了谁?心里一阵委屈,没好气地说:“是啊,我水性杨花啊。” “哼,还不扶他上来?想替他收尸?”夏月凌冷哼道。 我这才看着苏澈,面色青,大汗淋漓。赶忙拈起移行咒扶了苏澈躺在龙床上。 “呜呜”麒麟兽居然还跟着,且眼泪汪汪地对着夏月凌。 “你且退下,会治好你主人地。”夏月凌不悦地瞪了它一眼。那麒麟兽不甘地走到寝殿门口,穿门而出。 我眼巴巴看着。夏月凌没好气地说:“你不会因为一只神兽就移情别恋了吧?” 我转头看着这个男人,忍不住就想逗逗他。便无限崇拜地说:“能将一只凶猛的兽养得如此灵性乖巧,而且善良,这样的男人定是温和有耐心,如和风一样温润的男人。喜欢他也未尝不可。” “哼,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他也不理我,而是念动咒语,召出一个小瓶子,拧开瓶盖,倒出一枚血色地小药丸给苏澈服下。苏澈的脸色立马恢复了正常。 随即,他催动灵力,在苏澈面上一抚。却不料,他身子颓然不稳,吐出一口血来。 我大惊,怎会忘了这男人灵力还没完全恢复呢?心里又心疼,便责备道:“都认识这么久,你竟是不相信我。” “自然然相信你有男人悬崖勒马地本事,只是,只是我不能让这家伙死。否则改了历史你可能会遭雷霆劫!”他气息不稳,吐出的话语却是让我一震,这家伙硬撑着醒来,且到这里来,却就是为了不让我遭雷霆劫,怎能不让人动容? “可是,你怎么他会死?”我突然问,恶寒陡然爬满全身。 我猛然拎着夏月凌的领口,恶狠狠地问:“你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第三十九章苏澈对上夏月凌 月凌但笑不语,将我在他领口间的手抓住,放在掌我冷眼看着他。 他脸上还是慵懒的笑,然后趁我不备将我拉入怀中,将头埋在我的青丝之间,轻柔地说:“莲儿可知,月凌醒来看不见你,有多害怕?” 这话带着某种蛊惑,让我心里生出细细密密的疼,我反手抱住他,轻声安慰:“我定不会离开你的。不要担心。” “你要说到做到,不可再离开我。”他撒娇地说,吸着我间的香气。 “嗯。”我不自觉地点头,目之余光瞟过苏澈,这才猛然想起夏月凌这厮又再次成功地转移了话题。 “你太可恶了。”我猛然从他怀里跳起来,恶狠狠地吼道:“快说,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他一脸愕然地看着我,一脸无辜地摊摊手,无限委屈地说:“莲儿,难道你不知我对你的情意?我怎会对你做不好的事。” “少废话,先告诉我怎么解他所中之咒语。否则他挂了,你就犯了大错了。”我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这才坐正了身子,催动灵力,手在苏澈面上一抚,却依旧是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颓然往后倒。我赶忙抱住他。 “莲儿我灵力不够,你来。”说着,他手指一拈,化出一把银色的匕,在他手腕处划了一刀,大滴大滴的血滚入苏澈眉心。 “夏月凌。不是说我来么?你做啥?”我大声吼道。随即拈起止血咒替他止了血。 他颓然靠在我怀里。大口喘息了一阵。才说:“这毒是以我血炼制。这解药也是我地血。这符也是我以血下地。你要解咒。必须先用我地血召唤起封印才能破咒。”说着。他身子更是软绵无力地靠着我。 “月凌。你怎了?”我心疼地抱紧他。 他呵呵一笑。说:“把为夫抱得如此紧。是晓莲怕为夫跑掉么?” “都什么时候。你也没个正形?你到底如何?”我没好气地嗔怪他。 他也不说话。调息了一阵。便拉起我地左手。用银匕在手腕上一划。照例有大滴地血滚入苏澈地眉心。然后气若游丝地说:“月凌没有力气了。莲儿自己止血。” 我拈了止血咒,心是慌乱无比,夏月凌的身子不断往下滑,仿若又再度陷入了昏迷。 “月凌,月凌,你怎样了?”我摇摇他。 他缓缓睁开眼看着我,病容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我没事。就累了。一会儿就好。你只需催动灵力将他灵魂上的三叉戟拔出即可。”他说完,便又闭上眼,只是左手还是紧紧握住我地手。 我咬紧嘴唇,蒙上黎落,凝聚灵力,再次看到苏澈的魂,还是蓝色的龙,龙头上银色的三叉戟依然在。不同是,三叉戟的底部有一汪血,我拈动手指,轻轻一提,那三叉戟便被拔起,顿时化作一团烟雾,接着便消散了。 那蓝色的龙紧闭的双目陡然睁开,一双大目怒得要喷出火一般。 我自知苏澈的咒是解了,便双手化符收了势,扯开黎落。果然苏澈缓缓睁开了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陛下醒了就好。”我说着,扶起斜躺在他旁边的夏月凌,准备念动移行咒将他弄回柳烟宫。 他没应答,只是看着我,仿若没见过我一般。 我担心夏月凌,也懒得去揣测他在想什么。于是扶了夏月凌,只说了句:“陛下早些休息。” 接着便往龙轩殿外走。 才走两步,便听见苏澈喝道:“不准走。” 我没理会,脚步不停。下一刻,他却站在我面前,看着我,平静地说:“你要走,可以,但是,他,必须留下。” “陛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地。”我实在是不想再去说那些让我感觉如同做戏的话。 “你也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地。朕给了你龙须,你竟要弄走差点害死朕的卑鄙小人。”他面目一沉,指了指我怀中的夏月凌。 我往后退了一步,道:“答应陛下的,定然会做到。只是,他自身难保,何曾害过皇上?” 苏澈斜睨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怀中地夏月凌,轻蔑地说:“原来你就是为他求的龙须?” “是。所以,请陛下让我离开。”我略微垂,算作礼貌。 “要是朕说不呢?”他挑衅地反问。 夏月凌危在旦夕,苏澈却百般阻挠。我心里烦躁万分,继而怒意横生,语气上也不免狠:“要是谁耽误了他的治疗时间,造成不幸,我定然不惜一切代价拉谁陪葬。如果陛下执意要阻止我离去,那晓莲也只好得罪了。” 说完,我倔强地望着他,夜明珠的光芒与烛火摇曳的昏黄在他俊美的脸上打下梦幻地色彩,他亦与我对视,好一会儿,才波澜不惊地说:“你竟敢威胁朕?” “晓莲从不威胁任何人。但也从 何人欺负,同样,不容许任何人驾驭。”我静静,亦平静地说。他没说话,眼里的光芒明明灭灭,神色亦是阴晴不定。 我再次向他略微施礼道:“所以,今日,还请陛下见谅。”说着,我便用移行咒扶着夏月凌往前走。 “他是刺客,朕断然不能留。”他突然说。 我猛然抬头恶狠狠地望着他。 “他必死无。”苏澈眸光一沉,一跃而起,一掌扫过来,速度奇快,我甚至看不见他出掌,只觉一股劲风直扑怀中的夏月凌。 慌乱中,来不及抱着月凌躲开,只得身子一旋,以身挡住苏澈的掌风。下一刻,却并没有预期击碎身子的掌力。正疑惑间,怀中人却是伸出手抚我地脸,责备地说:“蓝晓莲,你这个疯女人,动不动就亡命徒一样。” 看着他的脸,莫名的,便流泪了。 “没想到你还能撑结界,朕还真是小看你了。”苏澈语气淡漠。我转身看着他恶狠狠地说:“你非得要咄咄相逼吗?” “他必须死。”苏澈双唇间吐出冷酷地四个字。 必须死?我不置可否地看着苏澈,仿若从未认识过他一般。 “为什么必须死?”我一字一顿地问。 “龙须为圣药,不给外人,今日朕破例给了爱妃,可爱妃不珍惜。”苏澈眼眸如刀。 我心却一点点清明,哪里是这个原因,分明是苏澈见到了夏月凌的长相,感到压力,并且他也想一劳永逸将之灭了,便是断了我地念想,那么他手中便永远有攥着林家的线了。 “陛下可真不信任晓莲。”我看着他,笑着摇头。 他一怔,笑道:“你也算聪明。” “朕地女人不劳你夸奖。”夏月凌朗声道,缓缓走到我面前。 “月凌,你的伤。 ”我担忧地拉住他。 他却反握住我的手,对着我露出迷人一笑,说:“莲儿,你家夫君对付岂是羸弱之人?经过这么多事,难道还不相信我?” 我不知说什么,只是紧蹙眉看着他,他十指与我缠绵,示意我不要担心。 是啊,我担心也没用。从我认识这家伙开始,便没有见他露出过颓势。每一次,无论敌人多么强大,他都是慵懒地笑着,而敌人却已然在这笑意之间灰飞烟灭。所以苏轼描述的“谈笑间<橹灰飞烟灭”的英雄姿更适合的是夏月凌,而不是周瑜。 “你竟敢自称朕?”苏澈脸色一沉,随手在虚空中一划,一把金色的长剑在手。 夏月凌笑道:“帝王怒剑,倒是不错的剑,只可惜少了那么几分力道。” “知晓是帝王怒剑,也算有见识。只可惜你长了这么一张脸,你还有这么个身份。”苏澈缓缓举起了剑,龙轩殿内的空气顿时旋转,扯出巨大的漩涡,不时冒出嘶嘶地闪电声。 夏月凌笑意盈盈地看着苏澈,慵懒地说:“你可做好了决定了?” “自然。”苏澈冷眼看着夏月凌。 夏月凌手一挥,手中竟是一把银色的三叉戟。正是夏康峻曾用过的那把。可我从未见夏月凌用过啊。 “你是月凌,还是康峻?”我握紧他地手,急切地问。 他回眸一笑,明眸微眯,红唇轻启:“莲儿竟不知月凌的主要武器是三叉戟?”说着,他还做出一脸委屈的模样。 我没好气地说:“你怎能怪我?我从未见过你用三叉戟啊。” “那是因为,这个”夏月凌说到此,吞吞吐吐的。 我陡然闻到八卦地味道,便凑上前去问:“老实说,这个三叉戟是不是跟你一段屈辱的历史有关?”我已经自动为他这段人生编辑了n个版本。 他满头黑线地看着我,说:“莲儿,有时想象力太丰富不是件好事。” “你们惜别完了吗?”苏澈大约是受不了冷落,不悦地出声抗议。 夏月凌不回答,只兀自撑起结界罩住我与他。然后,他缓缓举起三叉戟直指着苏澈,一束束银辉泻地。 我有些担忧,夏月凌虽然才华横溢,谋略过人,但他只得一半魂魄,并且他此刻还中着六芒星的符咒,灵力道法更是大不如前。而眼前的苏澈魂魄完好,且又是天神太子转世,灵力法术自然也不低。 夏月凌对上苏澈,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决斗,绝对不能让他生。 于是在千钧一之际,我朗声喊道:“在决斗之前,二位该先替我讲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苏澈收了怒剑,问道。 夏月凌也是一怔,问:“莲儿是要问” 我点点头,说:“在你们厮杀之前,请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他的毒与咒是何时中地,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四十章山的那边海的那边 澈眉头微皱,满脸狐;夏月凌也收了三叉戟,笑意住我,低喊:“莲儿可是在担心为夫?”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拨开他的手,向苏澈盈盈一拜。 苏澈漫不经心地收了剑,负手而立,这才缓缓地问:“爱妃,所谓‘所有’为何事啊?” 我看了看他,虽然面目平静,浑身上下却是杀意浓重。 今日,若是随便糊弄,怕是难以过关,到时候,不仅不能拿走龙须,而且夏月凌就算不死,日后在这个时空也必定是没立足之地。那要解咒,便是不可能的。 所以,便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于是,我再次福身一拜,说道:“请皇上恕民女无罪,民女方敢问。” “民女?”他声音微怒,随即又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你可是朕的莲淑妃啊,都跟朕赤诚相对了,还行这般虚礼作甚?”他笑着,伸出手将我托起。 “多谢皇上。”我站直身,往后退了两步。 眼见夏月凌那厮脸色不好,正要走上前来作。我赶忙拉住他,使劲握他的手,拼命使眼色。 他却还是对着苏澈冷言道:“莲儿乃朕的皇后,你记住了。” 苏澈眼神陡然凌厉。明黄地长袖一拂。说道:“你敢公然称自己为朕。谋反之心昭然若揭。看来今日朕是定然不能放过你。”说着。他再次召出了帝之怒剑。直指夏月凌。 我情急之下召出火影。一跃而去。挑开苏澈地帝王怒剑。拉着夏月凌往后退。直至退到龙床边。将夏月凌按坐在床边地椅子上。 夏月凌那厮还要挣扎起来。我恶狠狠一瞪。使劲按他坐下。却不料又吐出一口血来。双目陡然紧闭。头向一旁歪去。 “月凌。你在怎样了?”我赶忙蒙上黎落。查看六芒咒。因六芒咒主体已破。剩下地不过能量不过是强弩之末。但因其之前所受伤太严重。这家伙地魂魄竟是飘飘浮浮地。且浑身灵力竟是似有若无。 我凝聚灵力抚上他地脸。万分气恼。这家伙明明就不能施展灵力。还不知死活要跟苏澈对垒。这家伙比我还有亡命徒地潜质。 “爱妃。你也太不懂规矩了吧?朕地忍耐是有限度地。”苏澈清冷地声音在龙轩殿里回荡。 “皇上恕罪,人命关天,在下便只有开罪皇上了。”我说着,手上灵力却是丝毫不减,源源不断注入他体内。 “哼。”耳畔响起苏澈的一声冷哼,随即他已掠到我面前,我一手护住夏月凌,一手拿着火影指着他,说:“若皇上咄咄相逼,那今日,伏尸二人,天下缡素。” 他面目平静,一副波澜不惊地神情,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幽深。这种安静的模样总是让我想起堕魔之后的苏轩奕,那时候地轩奕就像这般,自有着一种安静的清冷。每每看着那样的轩奕,总让我心疼。 “轩奕是谁?”苏澈突然开口问,声音柔如和风。 我吓了一跳,皱眉道:“皇上也不这般无礼?对人随便使用读心术?” 他睁大眼睛,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很无辜地说:“朕从不轻易对人使用读心术。此刻也没有。只是突然想问你轩奕是何人。” “你怎知轩奕?”我警觉起来,既然不是读心术,那他到底如何得知轩奕的存在? 他突然笑了,笑得设防,明媚而天真,还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这笑如同日光山野,让我顿觉是轩奕回来了。 “爱妃记性真不好,在龙隐池里,爱妃却是喊了轩奕的名字哦。”他略微摇着头说。我记起了自己是曾将他当作轩奕。 然如何去跟他解释轩奕?于是便冷言道:“此事无可奉可。” 苏澈却是心情大好地说:“也无所谓,朕只须知晓眼前这家伙不叫轩奕便可。”他还是但到那地笑着,接着又说:“朕此刻还没兴趣弄死这小子,你不是有话要说么?” 我狐地看着他,那杀气却是淡了许多。我这才略略放心,小心翼翼地收起火影。刚低下头差看夏月凌,却听得掌风袭来,伸手一挡,却被苏澈抓住了手,往他怀里一带,直直撞到他胸膛上。 我心里担心他对付夏月凌,此刻的夏月凌无是任人宰割地婴孩。于是顾不得鼻子撞得痛,借力往后一退,想要以身护住夏月凌。却还是不及苏澈快。 他一手已抓住夏月凌的脖颈。 “皇上,你岂可言而无信?”我手脚顿时冰凉,死死地盯着苏澈,若是我的眼光能杀人,苏澈已经被杀死几百次了。 “朕的寝宫,想”他连眼皮都懒得抬,却是撑起蓝色的结界罩住了夏月凌,洁净的蓝色灵力从夏月凌的脖颈间直直流泻进去。此刻的苏澈,竟是没有一点地杀气。他竟是在帮夏月凌。 “皇上,你”我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就是天子么?果真是怒为难测。 “爱妃,还要伏尸二人,天下缡素?”他斜睨我一眼。 我赶忙福身屈蹲,低眉垂地说:“是 人之心了。多谢皇上。” “不必了。朕也不是要救他,只是你之前说,朕与他对决前,你有话要说。 朕便想先听你说。然后再弄死他也不迟。反正,他这番光景,朕就是不用灵力,灭他,也是一招半式的事。”苏澈说着,撤了结界,缓缓站起来。 “你未免太狂了吧。”我还没将这句话讲出,夏月凌那厮倒是说话了,明明是苍白得毫无血色,脸色气定神闲的慵懒笑意却绽放出春日的明媚。 “爱妃,你之前又让朕恕罪地,此番怎又不说了?”苏澈不理夏月凌,随意在龙床边一坐,那种帝王威严扑面而来。 “是。”我埋头回答,调整好呼吸,这才抬起头,迎视着苏澈探究的目光,缓缓说道:“今日,民女斗胆猜测圣意。认为皇上对民女地夫君动了必杀之心,原因有三。” “哦?朕倒愿闻其详。”苏澈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淡漠的笑意还在眼角眉梢,但这语气却已隐有怒意。 我亦知晓在帝王面前该装愚钝,然我实在没有把握在不伤他,又保全夏月凌地情况下全身而退。 于是,我忽视他语气里地那份怒意,继续说:“这第一,便是皇上对民女地不信任。民女虽为一介女流,却也是言而有信之人。皇上却始终不放心,因了他的身份是民女的夫君,皇上怕民女有异心,林家这根线便始终牵不牢靠,所以,基于这个原因,他非死不可。” “大胆。小小一个林家,朕何惧?”苏澈猛然站起来,大声喝道。 “请皇上恕罪。”我低眉垂静静站立。 没听到苏澈话,却听得夏月凌气定神闲地说:“做皇帝被世家掣肘又不是什么丢人地事。要当皇帝就要玩得起。” 这次,也没听得苏澈说话。我略微抬眼,看见他脸色阴沉,却又若有所思。良久,才冷哼一声,说:“此原因牵强附会。其余两个原因,你且说来。” “是。民女认为这原因之二,便是民女夫君的面相乃帝王之相,虽然民女用‘魅惑三界’略作了修改,然民女功力实在浅薄,无法完全掩盖。今日,皇上瞧见他这般面相,便认为他将来会是篡权之人,会是您的劲敌,所以才想今日将他除之,一劳永逸。”我看着他,声音散落在偌大地龙轩殿里,有着轻微的回音。 苏澈眯着眼打量了我几番,缓缓说:“你既知他的面相乃帝王之相,你还妄图朕让他出这龙轩殿?何况,他敢狂傲地自称朕。” “皇上,他自己也是一位帝王,有着自己的国家与子民,岂会觊您的国家呢?”我平静地说。 “什么?”苏澈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脸上闪过一丝惊,随即唇边荡起一抹笑,之后扩大到整张脸,然后笑容陡然凝固,脸一沉,厉声道:“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天商王朝四面是连绵起伏的山,高万仞,即使法术高超驾着善于飞行的风声兽也未必能飞过。再说昔年天商曾有一两个法术了得飞出了山,可山的那边是大片地汪洋,无边无际。你说他是帝王,有自己的国家和子民。你让朕如何信服?” “皇上,您也是懂法术之人。可曾听说过上古神器?”我问道。 夏月凌却是面上一急,瞪着我喝道:“蓝晓莲,你胡说什么?还不退下?” 我自知夏月凌担心我泄露了我们的来历,让历史生变化,那我会遭天劫的。我对他一笑,道:“你常数落我不相信你,这次我也数落你:认识我这么久,你竟不相信我?” 他动了动嘴唇,终究没说出话来。 苏澈却是一副看戏的口吻说:“你不会告诉朕,你们是利用昆仑镜穿越时空而来吧?” “皇上领悟能力果真非常人所能及。民女与夫君的国度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我说到此,想到了蓝精灵之歌,想要爆笑又竭力忍住,目之余光瞟了一下夏月凌。那厮居然在闭幕养神,嘴角有着极力隐忍地笑。 “山的那边海的那边?”苏澈皱起眉,狐地问:“还真有国度?” 我点头道:“实不相瞒,我家夫君乃山的那边海的那边地夏月国的皇帝,年号天佑,刚登基,一切百废俱兴,却不料遭歹人暗害,命悬一线。晓莲不得已,才在危急关头利用昆仑镜来到天商,为了给夫君解咒,晓莲才不得已走动,却不料惊动了皇上您。” 说完,我静静地看着苏澈,他神情染上一抹孤独地冷静,之后又是深浓的困惑。看这模样,他是相信分了。我心里欢呼雀跃,觉得自己当年中文系这一专业选得不错,要不然如何锻炼出如此好地口才,让这帝王都折服。 得趁热打铁,于是我召唤出昆仑镜给苏澈看。他也懒得看,神情淡漠地说了一句话:“既然穿越时空而来,爱妃又如何成了林家人?” 我脑袋一嗡,在心中将冥天咒骂了一番 第四十一章枪舌战龙轩殿 低眉福身,心里万分慌乱,却只得故作镇静地说:“民女细细道来。” 话虽如此,但心里却是没有一分把握。 “天威难测”这四个字可不是随便造出的。眼前的男人虽和轩奕有着相同的气质,但于我并无任何交情。 “哦?”苏澈将语调拖得很长。 我浑身冷,一时想到林家圣女之说,便问道:“敢问皇上是否知晓林家圣女之事?” “圣女?朕倒是听闻林家向来鲜少有女子,而这鲜少有的女子中,又以是圣女最为珍贵,只是到林俊这一辈,却从未向朝廷禀报有女子,更别提圣女了。”苏澈走到我面前,与我对视,眸光如水,面目亦平静无波澜。虽看不清喜怒,但却让我不寒而栗。 低眉垂,退后两步,与苏澈保持着距离。眼之余光瞟了夏月凌一眼,那厮居然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好暇以待地看着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真是可恶的男人。然我心里没有过多的时间去腹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胡诌:“回禀皇上,林家这一代起初是诞下了一女,且面目与圣女极为相似。林家大喜,但还来不及禀报皇家,此女便被贼人盗走。林家苦寻无果,正巧那日,昆仑镜将民女与夫君带到林家门前,被林将军所现,当即便认定民女乃林家遗失的圣女。” “是吗?”苏澈鼻子里出一声冷哼,万分怀溢于言表。 “晓莲句句属实,决无半点隐瞒。”我拱手道。 却听得苏澈一声断喝:“你好大胆子。敢诬陷当朝大将军。该当何罪?” “不用对朕地皇后施威。因为她根本不知惧怕为何物。”夏月凌懒懒地说。嗓音纯美。我听他这么说满头黑线。我在这家伙心目中竟是如此具有亡命徒气质地人?我不知惧怕。他不知道我亦有惧怕地而已。 本以为苏澈会怒。却不料他用略带笑意地语气说:“看来你是不够了解她啊?据朕所知。她也有担心挂记地。比如说”说着。他转头看着我笑了笑。继续说:“轩奕。是不是啊。爱妃?” 我心中一阵哀嚎。他说这话之前我就有不好地预感。 果然夏月凌那厮脸色都变了。死死地盯着我。约莫又碍于苏澈在场。不便作。于是不一会儿便闭目养神。 “爱妃。怎么不说了?莫不是谎言说不下去了?”苏澈语调陡然冷漠。寒气四起。 “皇上,想必您已知晓林家圣女之容貌,皇上心中对晓莲地话,应当早有定夺。”我说道,赌的就是他的野心。 “笑话,林家圣女是一千年前的事,朕怎会知晓的容貌?”苏澈地声音已有怒意四起。 我自知接下来的一句一出便是点了皇帝之心,无于走钢丝。但他太难对付,我又怕言多必失。 所以心一横,将目光调整到坦荡,抬头直视着他,说:“皇上雄才伟略,天商皆为皇上所辖,偶有嚣张跋扈,也不过是跳梁小丑,却妄图与陛下对弈。殊不知这天商之事,事无巨细,又岂有皇上不知之理?” 苏澈眸光一沉,笑道:“你觉得你很了解朕吗?” 这笑如刀,杀意浓重,我甚至可以听见他内心中拔剑的声音。我依然与他对视,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晓莲只是了解自己地夫君罢了,毕竟他也是一位帝王。” “他?”他略带讽刺地扫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夏月凌,说:“他要真能治理好国家,还用丢国跑到天商来?” 夏月凌也当是没听见,继续闭目养神,看样子在用心调息。 “爱妃,就算朕见过那副画,相信你所说。也肯相信你和他来自山的那边,海的那边。但他亦非死不可。”苏澈脸上竟浮起一抹残暴地笑。 我瞪着他,想到一句话:暴力也是一种美学。是的,如果这个时候,我能对他使用暴力,那么简洁明快,不需要去斗心,又累,效果还不够立竿见影。 “我想跟爱妃赌一赌。就赌朕要他非死不可的原因是否就是爱妃你说的第三个原因。”苏澈话语缓慢,却无比威严。 “那皇上的赌注呢?”我也只能见招拆招。如果实在走投无路,便也只能与夏月凌灰飞烟灭,或携手魂归冥府。也许,这也是种美满。 苏澈踱我身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你赢了,朕放他走,且亲自开启龙须。你输了,朕杀了他,你做莲淑妃,且誓永远效忠朕。” “晓莲生平有三不赌:赌局不公不赌;不熟悉地人不与之赌;非怡情之赌不赌。陛下此赌三犯其二,晓莲恕难从命。”我低着头,看着他踱着步子,衣袂生风。接着听见他柔和的声音:“这么多年,倒没有人敢跟朕如此说话。好吧,今日便不赌,只是你别后悔,这龙须之物,你没有密匙,也无法开启。”他说。 我猛地抬头,看踱到龙床 一脸柔和地看着我。那神色像极了轩奕,我倒退了“皇上,此番是逼晓莲了。那晓莲便赌了。请皇上听晓莲说第三个原因。” “可是朕没有兴趣赌了。你且说说朕非杀他不可的第三个原因。”他很恶劣地笑着。 我看着他那恶劣模样,恨不得冲上去将他揍地面目全非。然那只能在心中想想,面上还是装作平静地说:“第三个原因,便是皇上一口咬定你所中之咒与毒乃他所下。认为他有心谋害皇上。可皇上也见到,他如此这般,怎还能谋害九五之尊?” “爱妃自己知道,又何必替他说谎遮掩?”苏澈轻蔑地扫了夏月凌一眼,继续说:“不错,他并无谋害朕之心,然那些咒与毒确实是他所下。想必爱妃也猜到了这跟你有关吧。” “民女惶恐,不知皇上所指何事?”我低头回答,心里却也是对苏澈心生佩服,他对我也算是知之甚少,却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洞若观火,这么快就将事情地大体看清,果真这帝王不是谁都能做的。 “不知所指何事?朕告诉你,若朕在龙隐池脱光你的衣服,那朕必定当场毙命。若非龙隐池地阵法抑制灵力,在朕脱掉你的外衣时,已经立时毙命了。凭你刚才处处洞悉朕之意图,朕还真不敢相信你联系他地举动还未推测出来龙去脉。”苏澈脸色阴沉,眸光慑人,如一把寒刀,我不觉后退几步。他咄咄逼人,大步跨到我面前,沉声道:“若非你是带着毒与咒的人,朕岂会在龙隐池放过你?或许,你早已知晓自己是带着毒和咒的人,才会如此胆大地靠近朕?” “民女惶恐,确实不知。”我赶忙跪地。 “不过,此刻,朕体内是有了解药,再也不怕你的毒与咒。待朕处理了他,在与爱妃共享良宵。”苏澈长袖一拂,帝王怒剑在手。 我也顾不得礼仪,上前拖住他的脚,劝道:“皇上亦知谁对民女轻薄,这毒与咒便针对谁。那他只是为了保护妻子才如此出此下策,并非存心害皇上,还请皇上开恩。” “事实已成。今日他必死。”苏澈冷漠地语气,掷地有声绝无回环。帝王怒剑出跃跃欲试的吟啸。 我趁机一跃而起,撑起结界罩住夏月凌,火影剑横执,怒视着苏澈,道:“我不愿与你为敌,可皇你一再咄咄相逼。今日,我纵万劫不复,也不容许你伤他。” “你,让开。”苏澈微微蹙眉,语句铿锵。我摇头道:“皇上走错了棋。” “是吗?你也分析得不错,可是不完整,要揣测圣意,你火候还不到家。朕要杀他,还有第四个理由。”苏澈微微一笑。 第四个理由?我看着他,略略思考,问道:“请皇上明示,就算晓莲败了,死也要死得明白。” “杀的是他。留下地你。”他凝聚灵力,龙轩殿里的空气霹雳啪啦冒着小火花,朝帝王怒剑上齐聚。 我亦催动灵力,将结界撑到最强防护,朗声对苏澈说:“皇上若杀了我夫君,必定后悔万分。” “朕做事,从不后悔。” “举手无悔大丈夫。然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夫君乃夏月国十八皇子,没有世家、没有朝中大臣做背景,却能谋定后动取得天下,步步为营拆除世家,拨乱反正。若非遇见法术高强之人,岂会任由你如此咄咄逼人?”我亦厉声喝道。 苏澈脸色微震,又看了看夏月凌,冷笑道:“是么?” “皇上自知天商情况,若今日能化干戈为玉帛,我二人定当竭尽全力。”我自知此番承诺必然会让之后辛苦。然此刻,夏月凌几乎没有法力,且身体与灵魂孱弱,我自己亦不能与之同归于尽,这不仅改变了历史,且也让夏月凌的第五种材料我的魂魄与元神没有了。 对视,对峙。良久,苏澈缓缓地收起剑,轻笑道:“朕可否信任晓莲?” 我亦松了口气,反问道:“晓莲可否信任皇上?” “那自然可。”他惨然一笑,那笑容竟如漫天星斗,沉静而辉煌。 “那么,皇上也可放心信任晓莲。”我也一笑,收起火影剑。 接着二人相视一笑,正在此时,听得龙轩殿石门沉重地开门声。苏澈陡然一掠,将我抱上龙床,又将夏月凌放到了龙床的里侧。 “皇上,这是?”我问道。 “别出声。快给你夫君施隐身咒。”苏澈说着已脱下明黄的外袍。 我亦听得脚步声与珠瑶环佩的声音,赶忙给夏月凌拈了隐身咒与隐魂咒。苏澈却是一把搂过我,脱掉了我的外衣,拉掉了我钗,任由青丝流泻。 接着他搂着我迅速躺下,拉上锦被。不一会儿,那人便走到了床边站定 第四十二章天商妃蓝晓莲 四十二章 来人在罗帐外站了一会儿,便轻撩帷帐。借着夜明珠淡淡的柔光,隐约觉着是个宫装女子,但看不清面目。但她的身份却是能猜测的,能深夜不经通传来到皇帝的寝宫,肆意地撩开皇帝龙床的帘子,除了那个嚣张跋扈的云贵妃,还有谁? 我想到此,便轻轻翻身,往苏澈怀里钻了钻,装着在睡梦中呓语,轻呼一声“澈,你好暖和。” 苏澈很识趣地侧了侧身,将头埋到我间,轻拍我的背,也犹如梦呓般说:“莲儿喜欢,以后天天跟朕一起。”说着,还将我往他怀里紧了紧。 床边人的手停顿一下,忍不住出声:“皇上,您没事。臣妾就放心了。”语气倒是平静。 苏澈一听,大惊失色,倏然坐起,厉声道:“云贵妃,你好大胆,未经朕召,竟自行来到龙轩殿,视宫中规矩于不顾,你该当何罪?” 看着苏澈的语气,想必是忍这个女人很久了,今天难得出一口恶气。那我也配合一下,扮演一下祸国殃民的奸妃,于是我装着万分害怕地拉着锦被略躲到苏澈伸手,惊惶地喊了声:“皇上,你别生气,龙体要紧啊。” “对不起,莲儿,吓着你了。”苏澈柔声道,顺势将我搂在怀中,我很配合地倚在他胸口。 云贵妃却倒是安之若素,看着眼前的情景也没动怒,皇帝的责怪也未让她惊慌失措。此刻,他看了看苏澈,跪了下去,不卑不亢地说:“皇上请恕罪,臣妾夜闯龙轩殿乃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你哪件事不是逼不得已的?就连上次玲珑之事你也是逼不得已。”苏澈咬牙切齿,整个身子都有些抖。 我心里一阵感慨:难怪做皇帝都死得快。除了纵欲过度地因素。恐怕还有用脑过度。整日尔虞我诈吧。唉。真不明白。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去做皇帝。 “臣妾今夜确是逼不得已。今夜皇上中毒与咒。昏迷不醒。尔后又被莲淑妃带进龙轩殿。而龙轩殿里贼人仍在。龙轩殿被结界所封。众人束手无策。一干人等也不知是进还是退。故禀告了臣妾。皇上乃臣妾之夫。纵使未曾奉召夜闯寝殿乃株连九族地大罪。臣妾亦不能退缩。请皇上恕罪。”云贵妃低眉垂跪着。 苏澈也没说话。整个龙轩殿陡然静得让人觉得空寂。 “哼。你做什么都是有理由地。”苏澈冷言道。 “若皇上认定臣妾有罪。请赐死臣妾。”云贵妃语调平静。依然低眉垂跪在龙床前。但却让我感到她分明是倔强地。不卑不亢。清冷自持。这种气质倒与后宫格格不入。若她不是云家地人。不是有个只手遮天地家族。她这份美貌与气质恐怕很多男人是无法抵挡地吧。想到此。倒是有些同情她。若她只是普通地女子。与苏澈相遇。恐怕早就是幸福地女子了。 “你竟敢逼朕?”苏澈地声音隐含着怒意。 我知晓此刻应给他们一个台阶,便赶快拉住苏澈,略带撒娇地说:“皇上,您息怒,保重龙体。” “莲儿,别担心,不是说,寝殿里,你都叫我‘澈’吗?”他柔声道。我心里乐死了,看来做皇帝先培训的都是演技啊,这演技是一个比一个好。我竭力忍着笑,将头埋在他胸前,给别人造成害羞的假象。 这家伙却是将我拖起来,捧着我地脸,眸光柔美,深情地说:“叫‘澈’,快点。” 我都硬憋着笑,叫:“澈。”声音都因此而颤抖。 “嗯,我在。”他的声音轻若宁静夜空里的一片羽毛。 “澈,这春寒料峭的,恐贵妃姐姐的身子受不了。您还是不要怪罪贵妃姐姐了。再说,贵妃姐姐就算有错,也是因为担心您啊。您非但没奖赏,还要责罚。那以后,莲儿都不敢对您好了。”我撒娇地说。心里想的是:在211世纪没能出任演员,此刻跟这演技堪比影帝的皇帝飙飙演技,也是不错的。 “莲儿,是澈不好,让你害怕了。”他将我搂入怀,又拉了锦被盖住我,转头对云贵妃冷言道:“贵妃,春寒露重,你且回宫歇息吧。随带也叫殿外一干人等散去。” “臣妾谢皇上不杀之恩。”云贵妃始终是淡漠地语调,这倒让我忍不住猜测她对苏澈的感情究竟是属于哪种。 “你该谢的人是莲淑妃。”苏澈冷冷地说。 “云静谢淑妃妹妹。不知妹妹的护院伤势如何了?”云贵妃猛然抬眼看我,那眼神凌厉如刀。带着极强的攻击性。 我陡然垂目,柔声道:“姐姐真是菩萨心肠,能记得我家护院的伤势。妹妹在此替他谢过。” 心里也是一惊,这女人果然厉害,但是那种眼神与气势也决计不是因他家族的只手遮天可以来的。 “不必。妹妹小心伺候皇上。”她声音始终平静,接着福身一拜,声音略柔了些,说:“皇上,明日乃迎娶花神皇后之日,还请皇上准备准备。臣妾告退。” “嗯,爱妃快回去歇着吧。”苏澈不耐烦地挥挥手,她转身往外走,一步步走得稳,背脊挺得很直。不知怎地,总觉得这身姿充满了落寞。 苏澈却陡然将我一搂,倒向床铺,像个孩子般撒娇地说:“莲儿,澈还要。” “澈,不要,很痒的。”我也配合地出咯咯的笑声。这笑声在龙轩殿里回荡,直到那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又缓缓合上。听得她低低吩咐外面众人各自散去。我才从苏澈怀里坐起,撑起了结界罩住了整个龙床。 “想笑就笑吧。看你憋得那样。”苏澈双手枕在脑后,悠闲地说。 “嗯。”我说完这个字,不可遏止地笑了,边笑边说:“我今天算是知晓了,这人啊,要想当皇帝,先就得要演技精湛。哈哈哈,澈。”我笑得肚子都一抽一抽的酸疼。 苏澈一翻坐起来,满脸黑线地瞪着我,一本正经地说:“叫‘澈’有什么不好地?再说,人生不也如戏么?真假难辨,有时看起来假的,未必就假,相反亦然。” 我撇撇嘴,笑道:“此番又演得道高僧了?” “哼。”他哼了一声。 我抑制住笑,叹息道:“若我真是你地妃子,仅凭今天晚上。恐怕不出三天,就得横死宫中了。” “怎么会呢?就凭今晚你的表现,朕可不觉你会是任人宰割地人。再说你还有整个林家在身后。动你还不是动林家?”苏澈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此刻这厮的语气看起来很是愉悦。 “陛下,你 起我了。”我斜睨他一眼。 “澈倒觉得晓莲很有宫斗地天分。”苏澈凑近我,神情坏坏地看着我。温润的气息扑在我面上。 我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往龙床里侧挪了挪,说:“陛下看走眼了。” “是吗?朕倒觉得具有亡命徒气质的、且又聪明的女子最适合宫斗了。”苏澈脸上浮起戏谑地笑。 我满头黑线,瞪了瞪他,不理会。凝聚灵力解了夏月凌的隐身咒与隐魂咒,借着夜明珠柔和的光,看着他安静地睡颜,英俊的面庞此刻充满着童真,这家伙竟睡得毫不设防。是因为相信我吗?我伸出手指轻轻抚上他的面庞,心舒展开来,如同茶叶遇见水。 要是能一辈子凝视着这容颜,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 “你很爱他吧。”苏澈轻声问。 我却不知如何回答。不知是因为夏康峻而喜欢上夏月凌,还是因为他的遭遇而母性泛滥一不可收拾,抑或是因为他的霸道,或是因为命中注定?还是因为我渴望嫁人渴望太久?我终究不可知。便不知如何去回答苏澈。 “怎了?”苏澈又问道。 我摇摇头,说:“不知是不是爱,只是他一皱眉,我就心疼;他一有危险,我就忘记了自己;若有一日要用我的命换他的命,却也是毫不犹豫地。” “朕倒不知世间还真有如此的感情。”苏澈自嘲地笑笑,随即又说:“真羡慕,身为帝王竟能得到你相伴。” “皇上,很快也会有人伴在身边。明日不就要去迎娶花神皇后了么?”我说,想起他与莲月的爱情童话。那定是如何的胜景啊。 “哼。”他冷哼一声。不屑与冷酷陡然弥散在四周。 我猛然转头看着他,那眼里竟是无边的厌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难道不是心甘情愿去迎接莲月的吗? 他拳头紧握,一种无端的恨意从里面流泻。 我惊了,慌忙问:“皇上,你怎了?” “他们每个人都想控制朕,都想觊觎这天商的皇位。人人都自以为聪明。朕就给他们这个机会,看这些妖蛾子能涌起多大地浪涛。”他咬牙切齿,恨意丛生。这样的苏澈让我的心猛然疼痛。 “皇上,你” “不用担心。朕有朝一日会将他们全部铲除的。”他神色一凛,语气凶狠。 我心暗想:他所指的“他们”难道不只是云家,还包括林家,甚至还包括他大祭司冥天? 难道苏澈已经知晓了莲月地来历,而去迎娶莲月也只是他的权宜之计?倘若如此,他比起夏月凌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晓莲,是澈吓到你了吗?你脸色这样难看。”他声音柔和下来。 我摇摇头,胡乱地说:“谢谢皇上信任我。” 他唇边荡起笑,神色竟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地说:“不知为何,看到你便觉得你可信赖。尽管你其实也是个充满着小诡计地家伙。” “哦。”我埋下头,心里一阵幸福,被人信任的感觉其实是很好地。 两人又不知说啥,便静默了。 我蒙起黎落检查夏月凌的魂魄与元神。情况不算坏,只是魂魄受损严重些。 “得你如此之人相伴,想必他后宫佳丽都为你这皇后遣散了吧。”苏澈突然问。 这话陡然湿了我地眼,抚在夏月凌脸上的顿住,然后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充满落寞“我不是他的皇后。”这个事实尽管很久以前就摆在我面前,但此番由自己亲口说出来,心里竟是如此疼痛。低下头,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无声滑落。 “晓莲。”苏澈轻喊。我别过头,假装替夏月凌理被子,顺势擦了擦泪,转过头对着苏澈笑道:“陛下有何吩咐?” “私下里,叫我‘澈’。”他看着我,眼神似一滩盈盈的春水,这神色像极了苏轩奕,我心口一紧,慌忙摇头道:“晓莲怎能如此逾礼。” “除非你打算做我真我正的妃子。否则,作为朋友,或合作伙伴,你就要叫我‘澈’。”他说,像个撒娇的孩子。 “好,澈。”我笑着,心里的疼痛细细密密。因为知晓他到最后都未能铲除云家,不能扭转这注定的乾坤。而我却不能说,不能去改变。还骗他说我和夏月凌能帮他。 “好了,瞧你老是耗费自己的灵力去帮他,澈今日便帮你使用龙须圣药。”他伸手抚了抚我的脸,温暖的手掌抚去我鬓边的残留的泪。 “真的?谢谢你。”我惊喜地看着他,很难将他与之前那个一心要杀夏月凌的暴戾的苏澈联系起来。 他点点头,温柔地眯着双目看着我,用一种梦幻般轻柔的声音,说:“把那玉佩给我。” 听到这话,我却陡然小人之心了。给了他,万一我被骗了呢?于是略微迟。 他脸上浮起一抹苦笑,说:“被人不信任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我有些愧疚地说:“对不起。”这才拿下脖颈间的玉佩递过去。 他接过玉佩,咬开了手指,将血滴在玉佩上,那玉佩出碧绿的光芒,随即扩大为一个饭碗大小的瓶子,瓶子里红色的絮状物此时浸染了血,显得夺目璀璨。 苏澈从瓶子里抽出一根来,凝聚灵力,在掌心中一化,顿时成了红色的雾气。接着,苏澈将那雾气轻轻吹起,一偻偻从夏月凌的鼻间进入,一进入便以极为强势的方式将魂魄被毁坏的部分修补妥帖。 “澈,谢谢你。”我抓着他的手,忘情地欢喜。 他一愣,随即便笑了,笑得天真无邪,然后凑过头来低语:“再叫一次。” 我跃出墙,看那淡青色人影消失在街角。我连忙凝聚灵力,在掌心划出一道离火定身符,手掌翻飞,打将出去。 死贼子,你跑得了才怪。这是离教的定身咒。我心里得意,快步掠过去,想瞧瞧这贼子到底是谁。 刚转过那拐角,一把血红的剑横到我脖颈处。多一分便是鲜血四溅。眼光斜瞟过去,淡青衣衫的男子,紧抿双唇,眸光如炬,迸射着慑人的光。竟是那侍卫李霄。 “我倒小瞧给你了,竟能逃脱我的符咒。”我轻笑道,心里却是一点也敢大意,我初见他时,就觉得他身上透着某种说不明的古怪。 “承蒙夸奖,是姑娘自己的符咒不精。”他冷冷地开口 第四十三章不一样的夏月凌 隐听得龙轩殿外有人快速潜行,来人道夫均极高十人,接着便是有人整齐地走来。虽知晓苏澈不会在此死去,但心里还是一惊,莫非在迎娶莲月之前,这皇宫内就会率先有一场喋血?或这些人针对的是我和夏月凌? 我想到此,也是召出了火影。夏月凌却是按着我的手,笑道:“那是人家的君臣之事,莲儿还是陪为夫躺躺,明日好去春城归省啊。” “你别得寸进尺。”苏澈翻身下床,冷冷地回应夏月凌。 我想到这归省确实是去林家取七虞神水的好借口,便一跃而上,拖住苏澈的胳膊说:“月凌解咒的第四种药材在春城,澈反正明日一早也是要去迎接花神皇后,同样也是经过春城,何不下一道旨让莲淑妃归省样名正言顺,也不用我擅自出宫,让云家有文章可做。” 苏澈拍拍我的手,笑着说:“晓莲这次叫对了,所以,澈会考虑考虑。”说完还瞟了一眼夏月凌。 我只觉得空气中有火花闪烁,下一刻,夏月凌已经将我拽到怀里,冷言道:“记清楚,她是我妻子。” “又没有明媒正娶,好女子,人人可求。”苏澈气定神闲往台阶下走。 “我和莲儿可是亲密无间了。”夏月凌得意洋洋地说。 苏澈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赶忙低下头。一低下头,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自己跟苏澈又没有什么。逢场作戏,彼此合作。何必搞得像是被丈夫捉奸似的。 不一会儿,听见龙轩殿的门打开又合上。我这才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从来爱地都是他?对我只有同情。从没有爱过我?”夏月凌忽然说。声音充满落寞。我听这话。异常烦躁。便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穿戴整齐。好了头。准备翻身下床。 “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是绣给我地吧。”夏月凌继续说。声音缓而低沉。沉重而哀伤。 我转头。想狠狠骂他。却现他仔细凝视着手里一张绣帕。正是我在十八王府时竹得那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句要骂他狼心狗肺地话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眼里顿时湿湿地。心如针扎般细细密密都是疼痛。原来他竟贴身收着这竹帕。 “我也知晓。自始至终都是我强行巴着你不放。你心里其实只有他吧。当你再次出现在我生命里。当我探知你和他地那一段。还曾很天真地想:你只是因为他为你而死。心里愧疚罢了。所以。当得知那朵花里有他残留地元神时。我便想到动用夏月国地秘方。给他一个不死之身。不灭之灵。那这样。你就不用内疚。也就不用记着他了。”他轻轻别过头。脸埋在夜明珠光芒地阴影里。看不清喜怒哀乐。 他地话犹如重磅炸弹轰在我脑袋里。我猛然抓住他地胳膊。激动地问:“你说什么?林景松找地帝女桑桑枝、鸾鸟羽毛、影木果实、毕方鸟这些原本就是为苏轩奕准备地?” 他惨然一笑。自嘲地说:“是啊。后来我也有些后悔了。自己将情敌复活。 ” “那让我去冥府拿结魂灯,也是你事先设计地?”我狠狠地抓着他,心里过去的认定却是一点点的土崩瓦解。 他笑着抚我的脸,声音如同梦幻:“月凌从来舍不得你去犯险。本来我是打算自己去冥府拿的。可是没想到你的魂魄被下了灼烧之咒,逼不得已,只得以心头血炼制冥界圣药。后来更没想到地是八哥的动作会那么快。我即使拼了命,也是断然不能让他抓走你,让你有危险的。” 我的泪无声滑下,心里的乌青块统统消失。昔日,我曾对他利用我去盗取结魂灯凑成练就不死之身、不灭之灵地材料而耿耿于怀,始终认定我也是他的棋子,一直被他算计着。于是对他为我所做的种种诸多怀疑。 “别哭,莲儿。等解了咒回到夏月国,你若选他,我便将夏月国也交给他,让他来做这天商地主人。”他用温暖的指腹轻轻拭擦着我地泪,声音温柔如和风。 “建立四海升平的国度不是你所想地么,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想到他要将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王座让给苏轩奕,心里便说不出的难过。 “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对皇位没有什么兴趣,要那皇位就是想能权倾天下,去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从冷宫里出来,恢复了皇子身份后,我就分分秒秒都在算计、在培养自己的势力,因为”他搂在我腰间的手又紧了紧,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也没有追问,彼此就这样静静地拥着。好一会儿,他冷笑一声,自嘲地说:“那时,怕你回来,我没有能力去守护你。当你回来,得知你便是莲月转世,又知晓那个皇位我便志在必得。因为只有那样,才能一统天商,成为你的夫君,为天商解咒。那时,从未想过,你是否需要我保护,是否会心甘情愿让我成为你的夫君。莲儿,”他说着低声呼唤我,双手轻轻捧着我的脸,哽咽着声音说:“对不起。” 我摇头,泪雨纷飞。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事,何曾有对不起我?我还有何求?即使注定是替身的命运,这人生却已然因为他这份情而丰盈;即使为他灰飞烟灭,却也是甘之如饴。 “莲儿。”他轻声喊。 我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眼泪止不住流。伸手抚着他英俊的脸庞,手指的冰凉触到温热的肌肤,心里泛起无边的疼惜,向来以为他是弈棋天下的男子,有着绝对的自信,必定万事都在掌握中。 却不计他在对于我与他的事情上,竟有着如此深重的不安。 他捉住我地手,与我对视。良久,他闭目俯下头来,长睫毛上挂满晶莹的泪珠,微微颤抖。我的心也跟着微颤。陡然闭上眼,心里突然想起那上邪: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唇瓣贴上我的唇,没有他招牌式地霸道入侵。只是裹起来温柔细腻地噬咬。我身子一软,他一只手托着我的头,另一只手紧紧搂着我。 我沉溺于他的吻,觉得周围浮着淡紫色的宁静,仿若时间已经静止。 好一会儿,他放开我,与我额头抵着额头,如呓语般问:“莲儿,你可怪月凌搅乱了你们地重逢?”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本意说想骂他“傻瓜,我为你做的那些,你感觉不出吗”但又想到那第五种材料,若现在说了爱,将来分别,且不是让他更痛苦?所以,犹豫着要不要长痛不如短痛。 正犹豫间,他转头过头,看着我。眸光忧郁,流泻出浓烈的哀伤,用带着乞求的话语轻声问:“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在这个时空,可不可以只想着我,只看着我,给我一段最美好的记忆?” 我想大声哭,却只是咬咬牙,狠地抱住他。然后听见他在耳畔说:“莲儿,谢谢你。” “嗯。”我咬着牙说,心如刀绞。其实我多想告诉他:三界六道,天涯海角,只想和你看细水长流。 拥抱良久,二人皆无声。睡意渐浓时,却被沉重的开门声惊醒,略挪了挪身子。便见苏澈缓缓走到了龙床边站定。 他看了看我们,便打趣道:“看来二位情不自禁了。” 夏月凌难得没与他针锋相对,只是换个姿势将我搂在怀中,笑吟吟地说:“解决你那帮忠心地大臣和祭司了?” “你倒是知晓。”苏澈坐到床边,继续说:“哼,还不是云家找来的劝谏老臣。先前劝谏朕早日立后,随即推出云贵妃。正恰巧大祭司说了花神庇护之事,朕也就顺水推舟。今日,又撺掇祭司们以及那帮老家伙来劝谏朕要克欲,免得触犯神灵。”苏澈说着,恼怒地拍了拍龙床。 我正想如何安慰他。 他却是回头对我笑道:“莲淑妃啊,你现在是天商王朝第一宠妃,也是天商第一妖妃了。” 我略一愣,也笑道:“你还好意思说,被你推到风口浪尖上去了,看来我之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你要做帝王的女人,总得要经过此番历练吧。权当我给你这个练习的机会。否则他日回去,你如何杀出重围,站到他身边去?”苏澈指了指夏月凌,笑得格外灿烂,以致于让我觉得他那笑也是假地。 “那便不劳苏兄操心了。月凌的王朝没有那么世家掣肘,后宫不敢有妖蛾子,我家莲儿便是独一无二。”夏月凌搂着我的手再度紧了紧,像狮子宣布领地。 苏澈拨开他地手,戏谑地笑道:“现在,晓莲暂时是朕的莲淑妃。明日归省,也是要跟朕同骑神兽地,夏老弟的魂魄也是修补好了,虽然法力未曾恢复,但御风去个春城倒是没问题地。” “姓苏的,你敢。”夏月凌吼道。 苏澈不理他,翻身躺到龙床上,枕着手,故意高声叹息道:“晓莲啊晓莲,你是第一妖妃,澈也跟着成了荒淫的帝王了。” 我扑哧一笑,道:“那为了给你留点形象,我和月凌暂时先回柳烟宫去了。” 我起身要走,却被他拉住。他很恶劣地笑道:“澈如果不是荒淫的帝王,别人怎敢蠢蠢欲动,露出狐狸尾巴呢?所以,澈不介意成为荒淫的帝王,爱妃,今晚就歇在这龙轩殿内吧。 ” 夏月凌唰地拍开他的手,将我搂到另一侧,冷言道:“合作归合作,你别对晓莲动手动脚,他是我的妻。” “夏老弟此言差矣。这逢场作戏,也需逼真些,再说了,莲儿在龙隐池里答应过澈的,是不是?”苏澈故意将龙隐池几个字咬得很重,一脸暧昧地看着我。 我心里的哀嚎还没过,夏月凌怒火中烧,恶狠狠地说:“夫为妻纲,她答应的不算。从现在起,你要尽量避免碰她,明日会春城,你让她与我一起坐马车。你自己骑神兽,否则,我绝对拆了天商。” “为什么让她倾国妖妃以及朕荒淫无度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这点我做不到。”苏澈一脸挑衅地看着夏月凌。 “必须按照我的做。否则,我们中止合作,须知,现在我可不需要你的龙须了。”夏月凌洋洋得意地笑。 “是吗?”苏澈斜睨他一眼,然后气定神闲地说:“朕是君王,事事都要握在手中。所以,你觉得朕将龙须的分量给足吗?” 夏月凌脸色一沉,我已经从他身上翻过去,扯着苏澈的衣领,吼:“你这个卑鄙的家伙,亏我那么信任你,你居然给我来这么一手。” “莲爱妃啊,别扯了,脖子快断了。”苏澈大口喘息着。 我放开他,恶狠狠地盯着他。他耸耸肩,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这龙须要用三次,每次要间隔三天。” “真的?”我还是恶狠狠看着他,问道。 他点头,一脸无辜地说:“不信,你见着大祭司时,你问他。” “好吧,暂且信你。”我拍了拍手,笑道:“月凌,既然陛下邀请我们睡睡他的龙床,我们就不客气了吧。这夜深露重,春寒料峭的,确实也不适宜走动。” 夏月凌一笑,长臂伸过来一抱,一侧身将我放到床的内侧,自己在我与苏澈之间躺下,拉上锦被,笑道:“莲儿,这睡了苏兄的龙床,改日回去睡睡月凌的龙床,有所比较也是好的。” “谁睡你的床,滚。”我的脸不知怎的便滚烫了。 “看来夏老弟艳福不浅,晓莲的性格真是与众不同。”苏澈幸灾乐祸地笑。 “两只大尾巴狼。”我小声嘟囔一句,一侧身,背对着他。 “好了,不生气,乖乖睡了。”他赶忙移过来,从背后抱着我,像豆荚拢着:豆一般,温暖的馨香,柔和的怀抱,真想沉溺下去,不要再醒 第四十四章天商全是腹黑男 开眼,不见夏月凌,只看见苏澈微笑着坐在龙床边看充满诡异。我忙坐起身,这才现自己只穿着亵衣,赶忙拉被子盖住。 便听得苏澈冷声喊道:“还不上来给淑妃娘娘梳洗?”接着十来个宫女捧着盆子、帕子、衣裙,以及钗等鱼贯而来。 那阵势倒让我有些后怕,斜眼看了看苏澈,他还是一脸微笑看着我。在外人看来是对我迷恋之极。可我知晓,他在以目示意我要扮演好妖妃。 于是故作深情地对他一笑,嗲声道:“陛下,您都不叫醒臣妾,让臣妾如此失仪,传扬出去,如何是好。” 我只见得苏澈听闻,猛然一怔,后退一步。惊讶满脸,随即又竭力忍住笑一般,柔声说:“朕看着莲儿熟睡的模样犹如海棠微醉,忘情了。再说了,昨夜累坏了莲儿,朕怎么忍心叫醒你呢。” 我觉得若不是有一群宫女在,我必定找个地方大吐一番。因为有宫女在我只好隐忍着。折腾了半天,梳妆好,苏澈还好死不赖地走过来说:“这眉毛没画好。” 那画眉的宫女啪地跪下去,喊皇上饶命。苏澈也没说饶不饶她,只是拿起托盘上的眉笔站到我面前,柔声道:“莲儿,今天就让澈来为你描眉。” 然后他左手轻托我的头,专注地为我画眉。此时,明城进来跪在龙轩殿下,念道:“启禀皇上,大祭司让奴才告诉皇上,吉时快到了。” 苏澈充耳不闻,继续画眉,画好了,便仔细端详。明城又不知死活地启奏了一遍。苏澈将眉笔狠狠往地上一扔,狠地说:“朕替爱妃画个眉,都要干涉吗?难道朕是不知分寸的皇帝?” “皇上息怒。 ”众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皇上。今日是大喜地日子。何必动怒呢。莲儿恳请皇上保重龙体。”我说着。就要蹲身跪下。 苏澈这厮也是会装模作样。一下扶起我。柔声道:“还是莲儿识大体。” 接着苏澈便拥着我走出了龙轩殿。殿外龙辇华美。众妃与宫人齐齐跪下三呼万岁。礼仪宫人高呼:皇上起驾。 苏澈将我抱起。就要踏上龙辇。礼部尚书小声说:“皇上。娘娘同上龙辇。这与礼不合。” 苏澈斜睨他一眼。沉声道:“原来你们也懂得礼法?”说着。也不管众人。抱着我坐上了龙辇。 我躲在他怀里,暗想:看来妲己同学的妖妃之名就是这样宠来地。 龙辇宽大,太监放下帘子,尖声喊起驾。我从他怀里挣脱,成了结界,笑得不可遏止。他也笑得如同一条大尾巴狼般。 笑了好一会儿,我才停住。揉着疼痛的肚子,说:“晓莲这第一妖妃之名恐怕不日便要在民间传开了。” “要真是第一妖妃倒好。”他戏谑地拍拍我的脑袋。 我拍开他的手,便问起月凌地去处,苏澈笑道:“你不在他视线里,他能答应?你瞧瞧身后。”我转头,看见夏月凌斜靠在身后,一身素衣春衫,秀凌乱,媚眼如丝地斜靠在软垫上,笑盈盈地说:“才一会儿不见,就如此想念为夫了。” 我白了他一眼。他却是伸手来搂我。 苏澈一把打开他地手说道:“此刻是朕的淑妃。” 夏月凌又要作,我拍拍他的手,示意安静。他才又躺回去生闷气。 不一会儿,龙辇便出了皇城,一路上百姓人头攒动,被京畿营士兵拦在两旁。苏澈倒是大方地挑了帘子向百姓挥手,随即将我搂在怀中,低头对我说:“要母仪天下的微笑。” “陛下,真是狠,明明要娶皇后了,还要如此陷害我,引人将矛头指向林家。”我咬牙笑着。 “彼此彼此,莲儿也不是善良之辈。”苏澈抬头对着众人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引来商都无数少女尖叫。 不一会儿,龙辇到了祭祀台,祭祀台周围御林军肃立,云贵妃亦带着皇庭兵在祭祀台周围待命,文武百官亦列队整齐。 苏澈款款而下,众人皆跪下三呼万岁。苏澈没管他们,而是回头对我柔声说:“莲儿在此等候为夫。” 我故作娇羞点头,一抬头看见站在祭祀台上地冥天脸上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我白了他一眼,放下了帘子。 然后便是冗长地祭天、祭神、祭祖,我百无聊奈,又不是挑帘子去看,只得靠着夏月凌,他却是笑笑,从随身的百宝袋里掏出许多的瓜果摆放在龙辇上,我眼里放光,咧嘴笑:“月凌这般体贴。” “那为夫再体贴一下。”说着,他拈起一颗荔枝熟练地剥开,递到我嘴边,我毫不客气地吃掉。夏月凌那厮居然开心得像个孩子,絮絮叨叨地说苏澈的宫内水果还真多,他研究了一番吃法,亲自品尝了一些,找出了我最爱 带来了。 我回头看着眉飞色舞的夏月凌,感受着他对我地好,却又想着指日可待的分离。心里充满甜蜜地忧伤。 我看着他柔软的唇一张一合,心底有个声音在喊:吻他。于是我陡然坐直身子,迅速咬住他地唇,继而在他唇上辗转噬咬、裹挟。 他低吟一声,变被动为主动,反裹住我的唇,同时,舌头撬开我地唇齿,与我的舌纠缠,吮吸,像要将我的舌头吞下去一般。我浑身一软,紧贴在他身上,使劲地抓着他。仿若天地是大海,他便是大海上的一叶孤舟,是我唯一的救赎。 许久,彼此分开,我一脸滚烫,浑身一丝力气也没有;他也是面红耳赤,眸光如醇酒,哑着声音说:“莲儿,你”随即,也没有说下去,好一会儿,他一侧身背对着我,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我,我睡一会儿。” 我“嗯”了一声,还未坐正,便听得龙辇外,明城拖长嗓子高声喊道:“莲淑妃,还不快下辇接旨?” 我心里暗想这苏澈又搞什么鬼,便也挑开帘子,在几个宫女的搀扶下,下了龙辇,宫人招来软垫,我便跪了上去。 明城便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林氏晓莲乃朕之淑妃,贤良淑德,特赐同坐神兽回春城省亲。钦此。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接过圣旨站了起来,心想这家伙果然恶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旨,果然将我宠冠天商的形象树立得无比高大。 我正佩服苏澈的时候,一身素衣青冠打扮的苏玲珑从祭司队伍里走过来,半蹲身道:“恭喜皇嫂,这可是天大的荣誉。能与皇上共骑神兽,能赐浴龙隐池。这些都是天商从未有过的。” 我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疏离神情,竟感到浓重的戾气。不禁仔细打量她,这戾气又淡了。但之前见着她的那种不安却又袭来。 “淑妃妹妹,怎么能让皇妹这般?”云贵妃说道。 我一惊,这才现苏玲珑还半蹲着,便笑道:“瞧我太高兴,竟让妹妹遭这等罪,对不起啊,妹妹。” 苏玲珑不以为然,只略略点头,说:“今日,皇妹是祭司的身份,就陪皇嫂了。只望皇嫂恩宠连绵,福泽不断。” 我笑着感谢她,随即侧目看了看云贵妃,面目亦是波澜不惊,眼神也是水平无波。我不得不佩服这女人。 “恭喜妹妹了。”云贵妃傲慢地说。 我低眉顺眼地说:“这还要多谢姐姐为陛下处理事务,日夜繁忙,妹妹才得以有机会陪在陛下身边,这恩宠,怎及姐姐那份能与陛下并肩而站的气魄。” “哼。你这是何意?”云贵妃怒道。 “妹妹,浅薄之人。能有何高深之意?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我故作害怕状往后退了两步。 云贵妃正要说什么。披着鞍子软垫的生风却是从人群里窜出来,跑到我身边,亲昵地蹭了蹭我的裙子,然后“呜呜”地叫了两声,蹲身下去,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 “生风,你是让我坐上去吗?”我低头问,刻意忽略云贵妃。生风听到我的问话,呜呜两声。 我一笑,斜坐在生风背上,抓着生风脖颈处的鬃毛。 “生风,居然肯让你坐?”云贵妃终于绷不住,语气是了冷静。我冲着她一笑,说:“不知怎的,生风一见妹妹便如遇故人,陛下也是这么说的。” “生风,还不将朕的爱妃带过来。”苏澈在那祭祀台上朗声说道。生风一跃而起,四蹄生风稳稳落在苏澈身边。 “陛下,娘娘归省之车驾,还请三思。”林俊跪在苏澈身前。 苏澈很好脾气地笑道:“苏爱卿,平身。莲儿乃朕之妃,贤德无双,这份荣誉,朕定是要给的。你且先回去,准备准备,迎接淑妃归省。” “末将遵命。”林俊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起身的刹那,瞟了我一眼,满是担忧。我心里也是觉得有愧,与这苏澈一合作,便是对不起林家了。 “莲儿,想啥?”苏澈将我抱在怀里,跨坐到生风背上,顿时礼乐齐名,典礼官高声喊道:“祭祀典礼落成。迎接花神皇后开始,御驾启程。” 随即,生风腾空而起,在半空中飞行,身后皆跟着精挑细选的祭司,领头的便是冥天,素衣的男子,清冷的面庞。我旋即想到夏月凌,看那龙辇却是挑起了帘子,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看什么。你现在是澈的宠妃,只可看着澈。”苏澈唇边绽着一抹笑。 我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心里一半欢喜一半忧,默念一声:春城,我来了 第四十五章春城出现的武器 大的落日挂在山尖,全然没有朝阳的急促不安,反而生风稳稳地落在一条江边,斜晖脉脉江水悠悠,落日与万物沉淀为一幅静谧的图画。 这春城是一座依山靠水的城市,山边是芳菲山,而水便是眼前这江自得的江水。曾听净尘说,这江源于芳菲山,亦流进芳菲山,有人曾寻过这江水,皆不知其源,亦不知其向。但也正因为有此江水,春城土地肥沃,物产丰饶。 “莲儿,到了。”苏澈低头柔声说,几偻丝垂拂过我的脸,带来酥麻的触感。 我的脸陡然滚烫,突然觉得在他的怀里极不自在。便慌乱点头,挣扎两下,从他怀中兀自跳下。 他亦跳下来,轻轻执起我的手,背江而站,看着面前的城楼。 城楼上白底黑字的“春城”字样赫然眼前。灰色的城墙在暮)沉沉中显出肃穆的仪态。而城门口早有人肃穆恭敬地列队,有穿着官服的文官,有穿着铠甲的武将,而领头的便是林俊。一见到苏澈到来,众人便跪下三呼万岁。 苏澈抬手让众人免礼,转头看着我朗声说道:“早闻爱妃的故乡富足丰饶,民风淳朴,今日一见果然让人耳目一新。 “谢陛下抬爱。”我低眉一福。 他托起我的手,继续笑道:“今日,那朕便与莲儿徒步游一下春城。莲儿可要为朕做向导。” 我低着头,竭力忍着笑,这苏澈真是好宝贝。 这话他是说给林俊听地。因为林俊知晓我压根儿没来过春城。做向导不是露馅儿吗? 果然。林俊跪在面前说:“皇上与娘娘旅途劳顿。这暮色四合地春城亦不如白日间美。不如明日让末将安排陪皇上遍游春城。” “可爱妃曾说。这暮色刚至地春城炊烟缭绕。雾霭沉沉。别有一番韵致啊。”苏澈不以为然。牵着我往成门内走。完全没理跟在身后地一干祭司。 此时。落日已隐去。一轮圆月悬空。城内皆是青石板。清幽地月光洒在青石板上。街道两旁种着高大地树。树上皆挂着红灯笼。那老树根在灯笼地映照下。像回忆般延伸。 街道两旁挤满欢迎地人群。都提着各式地灯笼。 风来。微凉。扑簌簌地樱花落下。像一场凄美地雨。苏澈陡然顿住了脚。月光下。他地轮廓模糊而绝美。 “凉了吧。”他低语,将大氅解下细心地披在我身上,将我的手握步步走在青石板上。 我看着喧闹的人群,飘落的樱花,青石板上的月光,两旁地红灯笼。脑海里盘旋着“前世”两个字。这十里长街,是我前世定情所在。前世便是这个男人牵着我,书写了一段旷世的爱情童话,尽管童话的结局是那样悲壮。 心里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若此刻,一步步都是踏在自己的前世里,泪不知不觉倾泻。 突然,人群里窜出十三个黑衣蒙面的人,一律手持圆月弯刀,个个都像一只只凶猛的夜鸟,快速掠来。 顿时,十里长街,人们四处逃散。苏澈将我往身后一拉,帝王怒剑在手,金色的剑身腾起一道金光划破天空。晴朗的天空隐隐有闷雷滚过。随即,那金光散落而下,像笔直地箭矢,又像飞溅的火花,向那十三个黑衣蒙面人。 必死无吧。帝王怒剑是纯阳灵力的灌注,若和冥神三叉戟的纯阴灵力配合,那威力更大。然,那些光箭陡然消失。黑衣人却从四面八方围攻我与苏澈。 这时,我才现,林俊、冥天一干人等不见了。偌大的长街便只有我和苏澈被黑衣人团团围住。 “净空结界。”苏澈的声音失却的平日的冷静,身子微抖。 “什么是净空结界?”我问道。 “道法高深之人布的结界,在这结界内,我们的一切法术攻击都无效,除了防御与躲闪别无他法,唯一地活路,在于找到结界的生门。”苏澈的声音渐渐黯淡。 我猛然感觉到事情地严重性。能一瞬间就将我们与冥天一干人隔开,定然是决定的高手。 我轻轻脱开苏澈地手,拈动召唤咒语,没想到破空而出的不只是火影剑,连青霜也嗖嗖而出,并出碧绿夺目地光芒。接着,二剑在空中并肩飞行,绿光与红影交相辉映。火影剑的低沉吟啸,青霜剑地清越,交相呼应。 陡然,二剑合二为一,随即跌落在我手中。 我一喜,脱口道:“太好了,竟是玄鱼剑。” “玄鱼?”苏澈惑地问道。 我笑而不语,在莲谷时,我曾在兑枕头下的一本典籍上看过:青霜与火影是诞生于上古离火的雌雄双剑,青霜主阴,火影主阳,二剑合二为一,阴阳调 睨万物,名曰:玄鱼。 “妖妃,快交出火影剑。”一个黑衣人开口叫道。 我轻笑,不说青霜,也不要玄鱼,只要火影。原来是莞城李家。 竟敢弑君,李家的胆识倒还不小。 “晓莲,等下我为你打开这净空结界的门,你趁机出去。”苏澈按住我的手,又将我拉到他身后。 “我蓝晓莲的字典里,从没有丢下朋友的举动。”我挣开他的手,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晓莲,他们针对的是朕。你还不知这净空结界的厉害么。”他急急地说。 我摇头笑道:“这些不过是杂碎,跳梁小丑。这净空结界再厉害,大祭司一定会破了他。再说,你亦知晓我是具有亡命徒气质的女子,怎会惧怕这些杂碎。再说了,我今天也想用这净空结界来试试,本人道法到底到了何种境界。”我左手缓缓抬起玄鱼剑。和谐的灵气顿时温暖氤氲。 说实话,我不是不怕,相反怕得要命。但狭路相逢勇胜。哀兵也要哀出一种气势了。何况此刻我这也是一种迷惑,让对方误以为我能破这结界,从而迟出手,以便于冥天他们能更早地破了这结界。 “你竟抢夺火影剑,今日就灭了你这奸妃。”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黑衣人,声音如同地狱里爬出的一般。 我粲然一笑,心里将中外的大小神灵都拜了个遍,暗中祈祷这次一定要赌对。 接下来,不疾不徐地说:“就凭小小的莞城李家也妄图驾驭火影剑,弑杀帝王。今日,本姑娘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强大。” “晓莲,你。”苏澈声音有些不安。 我拍拍他的手背,说:“陛下宠爱臣妾,臣妾也该为陛下出一份力,何况这群跳梁小丑。” “林晓莲,你倒不差,竟能在死前知晓杀你的是谁。”其中一人仿若是领头,朗声笑道。随即他一挥手。十三个人从四周齐齐袭来,暗金色的圆月弯刀陡然旋转,巨大的六芒星形状的符号如同一张大网从天空拍下来。 六芒星。我看着那符咒,心里一惊。果然与莞城李家有关。不管是一千年前还是一千年后。 妈妈的,横竖我就赌这把了。 凝聚灵力,挥动玄鱼剑,红胜火,绿如茵,霎时间铺排而出,接着隐形的花神战衣出夺目璀璨的红色光芒,四射的红光幻化出十二柄钢叉,对着十二个黑衣人直直斜刺。那十二人并不躲闪。或许是知晓这是净空结界,对他们来说,任何攻击都无效。 我也有些绝望,若非这个不对等的环境,这些杂碎我会怕?然,惊喜总是人绝望时。那些钢叉从那些黑衣人身上穿体而过。 黑衣人全都顿时凝固了姿势,像是我陡然按了电影的暂停。那姿势盛满惊恐。 “不可能,怎么可能。主公不可能骗我们。”有此起彼伏的声音,接着众人化作一道轻雾,散了痕迹。 只剩下黑衣人的领与我们相对而立。当时,我出招,他便有所抵挡。 “你倒是聪明。”我略略抬手,抬起剑指着他。 他并未惊惶,也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圆月弯刀,直指那轮圆月。月光的纯阴之气源源而来。 “你不是林家的人,你到底是谁?”他问道。 我确定我不怕这净空结界,便肆无忌惮地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记住我这张脸,因为是我灭了你。” 二人凝聚灵气同时出招。电光石火间的碰撞,六芒星的璀璨夺目之光如同巨锤砸了过来。将我的剑波弹回,又将我与苏澈联手布的防护结界击碎。 就在我与苏澈紧握双手,以为必死无之际,有夺目的红光破空而出,撕裂了整个夜空,将六芒星的璀璨全部击碎,将黑衣人直直抛在街角。 惊魂未定,苏澈紧紧拥我在怀中,挡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把燃烧着的火红色弓,弓无人自开,如血红的满月,弓上没有箭,空空如也。却有着凌厉的杀气。不,除了杀气,竟还有我无比熟悉的气息,仿若我与这弓认识了千年万载。随即,耳边竟有亲切的呼应,不胜真切。只感觉自己周身也有灵力如熊熊燃烧的火。 “祭典之弓,怎么可能?”黑衣人爬起来喃喃自语。 我不由自主挣开苏澈的手,一跃而起,借助那弓弦之力,陡然向前,挥剑而下。哗啦,劈开了净空结界。 随即,挥剑转身,黑衣人缓缓倒下。 下一刻,有人飞身而来,将我紧紧拥住,头埋在间,低语:“我再也不放你在我视线外。” 第四十六章晓莲的初次表白 周一片静默,清幽圆月已经不在,深蓝的天幕上繁星的气息在三月末的夜风中氤氲,樱花簌簌飘落。夏月凌紧紧搂着我,那力道仿若要将我揉进身体里。刚经历过生死的我身子一软,颓然攀附在他怀中。 良久,我轻喊:“月凌。” 他轻应一声,随即在我耳边喃喃地说:“再也不要你去冒险。再也不要。” 我听着这个不善表达感情的孩子气男人的表白,鼻子一酸,泪无声流淌。真想就这样拥着,三界六道都不去管。即使下一刻就是末日,也不去管。 然,心内也有个声音在不断跟我说:“蓝晓莲,他是战神,肩膀上有整个天下,你不可以这样自私。” 是的,我不可以这样自私,昔年也学过“皮将不存,毛将附焉”我的男人必定要为三界六道而战。何况,这一千年前的天商,既然有人有意请我和夏月凌入局,又怎么不奉陪到底呢? 于是抹抹泪,从他怀中挣扎开来,搂着他的腰,仰头对他笑道:“让你担心了。” “对不起,刚才明明知晓你在那净空结界中,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低头看着我,语气愧疚。 “真傻。你的咒若解了,那些杂碎怎么奈你何。”我伸手去抚摸他的脸,依然笑着说:“所以,你要尽快解咒,别说孩子话。” “我不要你再去扮他地妃子。”夏月凌嘟起嘴。 我贼贼地笑。指头拂过他地唇。轻语道:“月凌地唇可真诱人。” “蓝晓莲。你休想转移话题。”夏月凌满脸不高兴。声音提高了不少。 我叹息了一声。压低声音说:“你忘了天商史册地记载了吗?我在你十八王府时。曾让王福达找过这苏澈执政时地史册来看。上面有一段话为:帝苏澈。于四月迎花神下芳菲山。于春城小住。先封其为莲淑妃。七日后。商都大婚。于祭司神庙册封为贤德皇后。后世称其莲月皇后。” 夏月凌听闻此语。眸子一亮。急切地问:“你是说?你只是 “我想我们两个被人算计了。不过不要紧。各取所需。我也是将计就计。所以。你不要担心。等莲月一降世。便是收官阶段了。你暂且忍耐。”我说着。抬头看着那或火红地弓。 “我不要。”夏月凌把头一偏。更像个撒娇地孩子。 我心里笑,脸却是一沉:“你如此幼稚的举动,不顾全大局。还想我跟你生生世世?” 夏月凌惊讶地看着我,一副“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好一会儿,脸上才露出不可置信的笑容,激动地抓着我问:“你是说,你是说,你选我,对吗?” 我白了他一眼,气定神闲地说:“那要看你这些天的表现喽。” “我”他看着我,脸上明媚的神采又陡然黯淡,随即摇头道:“若为了你选我,而放你在危险中,我宁愿你不选我。” 这话让我身形一凝,这相似的对话,何人曾说过? 我看着眼前的男子,来到一千年前后,他改变了很多。以前霸道冷酷的他,不知何时变得越来越感性柔情。 他亦觉察到我看着他,转头凝视我。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月凌。今日,晓莲只说一次,你要记清。”我顿了下,看着他疑惑地点头,才继续说:“你是晓莲要守护的男人,如同你不愿我涉险一样,我同样不愿你身受六芒咒之苦。你若要我像个玩偶般陪在你身边,让我感觉自己成为一无是处地女子,我会觉得我没有爱你的能力。所以,今日,请不要阻止我。” “晓莲。”他哽咽没往下说。只一动不动看着我,眼里泪珠滚落。 突然,他猛然拥住我,狠狠吻下,迅速封住我的唇,温暖的唇肆意噬咬着我的唇,带来被蹂躏的疼痛,像激越的溪水。继而,又辗转缠绵,像怕碰碎了易碎的水晶。随即,舌再度狂野,突入我的唇齿间,使劲地裹挟翻滚,像是要将我所有地空气都吸干。 我只觉得昏天黑地,身子柔软如藤萝攀附着他的身体,体内有灼热的洪流不安地涌动。他的肆意掠夺与惩罚性的温柔让我沉溺。 好半晌,我听见他咬着我的耳垂,喑哑着嗓子说:“莲儿,我好想要你。” 这话,让我身子陡然一怔,不自觉地低吟一声,这才惊觉这吻已结束,抬头看见他眼里涌动的。 脑子陡然清明,此刻是什么光景?我跟他居然更加滚烫,低头推开他,用自己都不太听得见的声音说:“你且忍耐几天。”说话这话,才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掉。这不是裸地宣布自己的吗? 果然夏月凌那厮听闻后,轻笑起来。 正在这时,空中传来如同花绽放细微声音,甚是好听,让我体内的灼热瞬间归于平静。我不禁抬头,便看见那弓弦平稳,此刻像一轮霍霍燃烧的半月。 我问道:“月凌,适才听得那人说此弓叫祭典之弓,你可听说过?” 夏月凌也看着那弓,摇头道:“古代神器典籍上没有记载。只在第一次神魔大战史册中记载来一句:女娲持无忧与魔祖赤炎大战,天空有弓,自开引,霍霍燃烧如满月,无箭,名曰祭典,祭典之弓弦惊而赤炎灭。” “这么说,这祭典之弓倒是未上神器榜地无冕英雄了。只是不知谁人引它来到。”我还是看着那血红的弓,那火焰地颜色璀璨而夺目,总觉得曾见过这样璀璨夺目的火焰以及红。 “大约是因为它只出现了那么一次,所以未曾上典籍吧。”夏月凌也是专注地看着那弓,随即自语道:“这种感觉为何如此熟悉。” 我心内一怔,他竟也感觉这弓地气息熟悉?我不由得盯着他看,这样英俊的脸,还有一个人有。心里陡然个大胆地猜测。 于是轻笑道:“等下问问大祭司,便知晓这弓的来历了。”随即,我抬起玄鱼剑直指祭典之弓。 “莲儿怎知该问他!”夏月凌转头看我,声音里充满愉悦。 “月凌明知故问。这弓此刻可是用自身结界将你我罩住,让旁人找不着。否则,你跟我便是奸夫淫妇,要浸猪笼的。”我笑道,随意地凝聚灵力挥出玄鱼剑,剑光铺排,包裹住那把弓,那弓却并未抵抗,也并未攻击,只是陡然升高,冲破了玄鱼剑光的包围,最后缩略为月亮边地一小点火星,瞬间急速坠落于芳菲山间。 接着,静默漫天的星斗瞬间破碎,天空像撕裂开来的帷幕,露出朗净的夜空,一轮清幽的圆月高悬在天空,春城三月微凉的风中,红灯笼高挂的老树底下,众人惊讶地看着我。 旋即,一阵冷 。苏澈便将我紧抱在怀中,声音颤抖地说:“你没了。” 我看着站在一旁的夏月凌铁青着脸,便露出安慰的笑容。他懊恼地站到大树下,躲在阴影里。 我松了口气,才感觉苏澈抱得太紧,便柔声说:“臣妾谢陛下挂怀。” 他身子微抖,好一会儿才放开我。执起我的手,冷声道:“春城州府可在?” “微臣在。”人群里,有个五十来岁地老头瑟缩跪倒。 “淑妃娘娘省亲是昨夜便下了密旨,你护卫不力,该当何罪?”苏澈怒喝。 那州府官直接瘫软,嘴里只晓喊:“皇上恕罪。” 我拉了拉苏澈的手,柔声道:“陛下,今晚午夜,便要启程前往迎接花神皇后,应大赦天下,何况春城向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也说明当地州府治理得当。这伙贼人定是别的地方过来的。所以,臣妾斗胆向皇上求情。” “既然爱妃求情,朕就饶你们这回。”苏澈长袖一拂,突然大氅一裹,将我打横抱起,对林俊说:“将军此刻应该知晓自己的位置了吧。” 林俊朗声道:“末将已命林家骑兵三万围住莞城。” “朕是说,将军你的的位置。”苏澈略带笑意的声音让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林俊一顿,拱手道:“末将将带领林家神迹营连夜回到林家军帐,誓死护卫商都安危。” 苏澈手一摆,问:“林将军今夜为淑妃省亲安排地住处呢?” 帝王果然都是老狐狸,既然林俊去对付莞城李家,却又默许林家去商都与云家正面为敌。此刻,又不作任何明示,一旦他日有何变故,灭林家或云家,都是借口十足。 “是末将之父安排。”林俊回答。他身后便闪出一个灰白胡子的男人,目光炯炯有神,他拱手拜道:“林家上任当家林哲拜见皇上。回禀皇上,前面长街左转,便是林家老宅,安排的住处是淑妃娘娘昔年的闺房,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莲儿意下如何?”苏澈略低头,语调充满柔情。 “爹爹安排的,自然是好。再说莲儿也想澈看看我的闺房。”我撒娇地搂着他的脖子。 他笑着,在我额上轻吻,抱着我大踏步往前走,转过街角,便看见张灯结彩的林府,照例是大狮子威严守卫。 一踏进大门,便见林家园林里挂满宫灯,式样繁多,纹饰精美。照得林家如同白昼。府内众人三呼万岁。苏澈也是不耐烦地挥手让众人平身。 便问:“莲儿,你闺房往哪边走?” 我听他这么问,心里是乐开花。果然,林哲对旁边提着灯的几个侍婢喝道:“不知进退的东西,皇上来了,还不伶俐点,前面掌灯?” 那几个侍婢战战兢兢地应了声,提了等带路。我躲在苏澈怀里隐忍着笑。 七弯八拐,估摸着是穿过了两个园子,约莫走了十多分钟,终于到了一个香花四溢地园子,院子里挂着红灯笼,倒没有前院那么不伦不类。 苏澈抱着我,跟着侍婢进入园内独立的木楼二楼,命侍婢在贵妃椅上垫上软垫,将我放在上面,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自己便屏退侍婢,装模作样地转过屏风,询问林哲护卫情况、饮食检查的工序以及这几日地省亲计划。 那林哲是动不动就被苏澈吓得跪下去喊饶命。苏澈倒是一脸歉意扶起林哲,说道:“朕虽未正式下旨,但你是国丈,林俊是国舅,这一家人,何必总是这样拘礼呢?” 我掩面做淑女状,笑得不可自持。 末了,又听得屏风后,苏澈问林哲:“祭司们的住处可安排妥当?” “回禀皇上,祭司们都安排在这百花园后面地水禅院休息。 ” “嗯。国丈费心了。”苏澈赞赏道,随即又说:“对了,朕跟国丈说一声,莲儿有贴身侍婢名曰小月,所以,国丈的侍婢没什么事就不必上楼去了。” 贴身侍婢?瞎扯淡,我哪里来地贴身侍婢?这次出门也没有带什么侍婢啊。这苏澈又搞什么鬼? “是,皇上。微臣去请饭吗?”林哲问道。 “去吧。”苏澈说完,便听得林哲快步下楼。苏澈方才转过屏风。 我笑意盈盈地瞧着他。他摸了摸脸,笑道:“看来澈的魅力颇大,让莲儿如此迷恋。” 我“噗嗤”笑出声来,从贵妃椅上跳下来,抓着他地衣襟问道:“澈好狡猾,屡次将我算计啊。” “澈哪里敢算计具有亡命徒气质的蓝晓莲。”苏澈躬身一拜。 我放开他的衣襟翘着二郎腿往贵妃椅上一坐,抓了块糕点边吃边说:“先前宣旨的地点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单说,这何时我有了贴身侍婢?而且还带来了?” “这个,你吃完饭自然知晓。”苏澈眉一挑,笑得非常恶劣。 “你就不怕不知剧本的演员罢工不演了?”我换了个姿势,从怀里掏出苹果啃起来。 “不是有给药救你男人么?”苏澈说道,惑地看着我的苹果,劈手夺下仔细看了看,问:“这个是宫里带的?” 我愤恨地夺下苹果继续吃。他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我说:“你居然居然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替你这个老板工作,你饭都不管饱,拿你两个苹果而已。” 他还是笑着,伸手抚我的头,轻声说:“是那个家伙替你拿的吧。整个晚上你都在沉睡。” 这是一句平常的话,我竟闻出了不平常的气息。我在心中祈祷着是自己多心,忘记了咬苹果。 他突然问:“怎了?” “突然觉得苹果不好吃了。”我说,将苹果放在桌上。 “那用膳吧。春城是整个天商美食天堂。”苏澈执起我的手,下得楼去。大厅里灯火通明。一个身材高挑的宫装侍婢背对着我们站在门口,仔细检查着林府侍婢送过来的菜肴。 “小月,快来拜见淑妃娘娘。”苏澈高声喊道。 接着,那侍婢以极其缓慢的姿态转身,我看到了她的脸,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只是那脸色真臭,眼死死盯着苏澈,充满愤恨。 “小月,不懂规矩了?”苏澈很有受虐倾向地享受着对方的愤恨。 小月同学终于福了福身,从牙缝里挤出:“奴婢小月见过淑妃娘娘。” 我快撑不住了,躲到苏澈的背后,只伸出手挥挥,竭力压住声音的颤抖说:“平身,做事吧。”然后,双手抓着苏澈背上的衣服,笑得难以自 第四十七章让你相夫还教子 了大厅门,一顿饭吃得趣味横生。穿着宫装侍婢服在椅子上恶狠狠地盯着我和苏澈。 “月凌,你不吃,等下撤走了,没得吃。”我夹着一块滑嫩的鱼肉在他面前晃了晃,看到他那宫女髻,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夏月凌的脸越阴沉,苏澈也是笑得前合后仰,昔年的宫廷礼仪全丢了,然后扶着椅子站起来,笑道:“爱妃啊,你的侍婢姿色还真不错啊。” 我笑得拍着椅子,声音都有些颤抖地说:“皇上,您是看上她了,要不要臣妾替你收了她?” “你们太过分了。”夏月凌终于愤怒地站起来。 苏澈却陡然止住笑,一弹指,一抹蓝色的火焰腾起,迅速定住了夏月凌。接着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龙须,滴血从中抽出两根化作血色的雾气没入夏月凌体内。 我立即停止了笑,问道:“皇上,您这是做什么?” 苏澈对我抱歉地笑笑,说:“之前骗了你,对不起。” 我心里不知怎的,顿时像翻到了五味瓶,又顿觉堵了看不见的高墙,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我是帝王,必须万无一失。”他自嘲地笑道。 我觉得心像被人)了一刀。痛由清晰到麻木。温度丧失。心毫无止境地凉下去。有些赌气地问:“此番陛下这样。岂不铤而走险?” “晓莲。朕不求你原谅。这本身就是朕要做地。可澈请你原谅行么?”他说道。 我冷哼一声。继而说道:“澈。不被朋友信任地感觉真地很不好。 ” “晓莲。日前澈骗你。也不求你原谅。昨夜里。我说龙须须三次使用。其间要间隔时日。而即刻。我将前往芳菲山。凶吉难辨。所以。必须给他龙须。让他尽快恢复。尽快有守护你地能力。还有这林家七虞神水地寻找。你们千万要小心。若我没能回来。你们不要管任何事。回到你们地国度去。”苏澈郑重其事地说。他嗓音澄澈。语速缓慢。语调里充满悲壮与伤感。像是交代遗言一般。 空气里弥漫着莫名地感伤。尽管我知晓他定能从芳菲山密林湖畔抱得美人归。抱回一生挚爱。但此刻。他地伤感还是湿了我地情绪。 “苏澈。”我呼他地全名,却又找不到更好的话去劝他,便只得说:“你定会平安归来的。” 他扯扯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然后一弹指解了对夏月凌地定咒,转头揉着我的头说:“以后,少点亡命徒地举动。你可知,今天在净空结界内,你震撼了我,却也让我觉得挫败。我竟要靠一个女子去保护。这男人,总不喜欢太强悍的女子。” “知道了。”我咬着嘴唇说。这种类似于火车站告别的场景,总是让我觉得伤感。 苏澈拍拍我的肩,笑道:“要真知道才好。你是他的女人,以后让他多保护你。”说着将目光,投向夏月凌。 “我的女人我保护,那是自然。”夏月凌质地话语掷地有声。 “无论何时,都不要放开晓莲的手。作为一个帝王,我知晓那个位置有多孤寂。难得有人会不带功利地与你同行,且愿意为你付出性命。”苏澈背对着我们,落寞地声音散落在四月微寒的夜里。 “一定不会。”夏月凌似乎也受了感染,脸色凝重。 “我走了。”苏澈低语,像是荆轲刺秦之前地悲歌。 然后,他拉开了大厅的门,看着早站在门外地冥天以及一干侍婢。挥手道:“撤走筵席,替朕的爱妃准备热水。”众侍婢齐声应答。 他也不理会,步履轻盈地走到冥天面前,微微鞠躬道:“大祭司,请开始吧。” 夏月凌扶着上了楼,搬了椅子坐在窗边看。只见冥天伸出右手在虚空中划了几划,口中念念有词,接着便摊开右手,一团雾气氤氲的蓝色在手心里跳跃。他将这手放到生风跟前。生风“呜呜”几声便蹲身下去。 冥天微微鞠躬,道:“请皇上启程。” 一袭素衣,素冠束,雪白的神兽。英俊的帝王跨上神兽的刹那,回头望了望这楼上。明目咒让我看得清楚,那眼神里有着些微的疼痛。 接着,生风带着苏澈飞起来,消失在月华如霜的夜晚。 当时不知,那便是苏澈望向我们的最后一眼,他再回来,却已萧郎是路人。这是后话。 且说苏澈走后,我亦洗了热水澡,感觉太累,便四仰八叉地躺上床,拉上锦被。 这时,苏澈对夏月凌施的法术退去。他恢复潇洒翩翩的模样。随即窜到床边,将只穿着亵衣的我从被子里拖出来。 “你要干嘛。”我叫道,他眸光泛红,像某种兽类,甚是吓人。 “你让我忍了一天一夜了。”他声音里压抑着浓重的,接着将我推倒在床上,狠狠吻上我的唇,却并不探索,只在那里做了片刻留恋,便一路往下,凶狠地将我的亵衣 来,继而含住我的顶端,不断裹挟,让我的身体顿时般,在他身下不断扭曲着,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姿势。 他更加疯狂,一只手握住我的圆润,另一只在我身上游移弹拨。 “啊。”我吐出长长的一个字,像释放了灼热,顿时又像是跌入了更加灼热的火炉中,身子不觉尽力伸展。 “莲儿,我爱你。”夏月凌喘息浓重,解下自己的衣衫,俯身与我肌肤摩擦。 我难以自持,再度呻吟,他昂扬的抵在我灼热处,稍停,便猛然突进。我的身体顿时有微醺的疼痛,身体仿若找到遗失已久地部分,难以置信地圆满。 我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他猛然冲击,我惊讶地大叫,继而便是一缠绵的冲击在大脑中荡漾,散成不成句的单音节词伴随那忘乎所以的喘息,依依呀呀出自本能地不断吟语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筋疲力尽拥躺在一起。肌肤的触感带来无比的舒坦的美妙。 夏月凌忽然轻语:“莲儿,月凌更离不开你了。” “嗯。”我脸陡然滚烫,把头埋到他胸前。 他轻轻地把玩着我地丝,幸福地问:“我夏月凌何德何能,能遇见蓝晓莲?”接着,他低头拖开我,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问:“晓莲确定选择的是我吗?” 这是什么话?我看着他梦幻般迷醉的神色。心里不免感叹:他是神界地战神转世,是夏月国那个丰神俊逸的十八王爷,是众龙夺嫡最后地赢家,那个睥睨天下的天佑帝。可在爱情里,也会有患得患失的心情吗? “晓莲。”他急急呼唤,想急切要得到糖果的孩子。 “当然是你。”我说道,他绽开笑颜。这笑不像他以往挂在脸上那慵懒的笑。这笑天真无邪,充满着幸福。 我凝视着他带孩子气的笑颜,心无比舒畅,伸手搂紧他。 “莲儿,你有没有什么愿望?”他高兴地问。 “愿望?”我惑地问。这还真是难倒我了。我蓝晓莲地愿望很多,比如买个大别墅,我和丈夫孩子以及父母都住在一起,最好蓝晓天一家也买个大房子和我做邻居;再比如说,将夏月凌的六芒星咒给解了;再比如说,找到解莲月诅咒地方法;再比如说,重振青灵山;又再比如说,将那个隐藏在三界六道的幕后黑手给找出来灭了 “是啊,你地愿望。”夏月凌饶有兴趣地追问。 “很多啊。”我一时间也不知该说那个。 “那你先分个主次,说第一愿望,然后再说第二,以此类推。”夏月凌循循善诱。 我抓了抓脑袋,嘿嘿一笑:“那个第一愿望确实有点不好意思说。” 夏月凌不依不饶,威胁性地翻身压住我,说:“不说就再来,一直到你说为止。” 我是真怕了,夏月凌的战斗力我不是没见识过。于是举手投降,要他誓不能笑,不能鄙视。他赌咒誓之后,我才很难为情地说:“我地第一愿望就是赶快嫁掉,生个孩子,相夫教子,过平淡生活。” “什么?你的愿望不是要当救世主,拯救苍生?”夏月凌一脸吃惊的样子。 拯救苍生?原来夏月凌这么看得起我,以为我是有鸿鹄之志,其实我不过是一家雀。不过他这表情是失望的意思吗? 我嘟着嘴说:“还说不鄙视,看你那表情。” “傻莲儿。”夏月凌笑道,猛然吻我,接着放开我,轻声说:“月凌很高兴莲儿的第一愿望是这个,月凌马上就为他实现。” “嗯?”我单薄的思维还没反应过来,夏月凌这厮已经一路亲吻而下。 我想挣扎开来,却现双腿被他的腿死死压住,双手也被他一只手死死扣住。此刻,我才知晓,男人和女人的力气真是巨大的。 我连忙凝聚灵力,想拍飞这家伙,可是根本无法对他出手,如同我根本无法对冥天出手一般。原来,蓝晓莲也好,莲月也罢,无法对冥神动攻击。 “夏月凌,你不讲信用。”我又急又恼,最恨的是身体居然很期待。 他猛然裹抰我的顶端,引得我身体一阵颤栗,他抬头,乌凌乱,媚眼如丝地坏笑道:“月凌让你可以‘相夫教子’。” “你”我还没说出话来,他的竟昂扬突进,我尖叫一声,身子一蜷,双腿不自觉地缠上他的腰身。 他低吟一声,更加深入,在不断攀登的里,琴瑟和鸣的喘息声中,我听得他狠狠地说:“蓝晓莲,夏月凌生生世世都不会放过你了。” 这话让我心底涌起无数温润的眼泪,像是独自跋涉已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家,漂泊孤独已久自己的心陡然找打停泊的港湾。这感觉真是好啊,真是 第四十八章七虞神水之所在 浮动,鸟鸣清脆,晨光熹微。更新超快在夏月凌怀里醒来还在沉睡,长睫毛轻颤,红唇饱满,充满诱惑。 想起昨夜的种种,自己也不觉轻笑,伸出食指欲要抚他的唇,他却忽然含住我的手指,在我短促的惊呼里,他睁开眼,墨玉的眸子晶莹温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为夫可还能入得了晓莲的眼?”他把玩我的手指,眸光微漾,如一杯醇酒。 我只是拥着他,笑而不答。这问题其实不言而喻。夏月凌的容貌俱佳,身世显赫,才华自不必说,前途亦不可限量。这样的男人放在现世,是正眼都不会瞧我一眼,哪里还轮得到我蓝晓莲挑剔? “莲儿似乎对为夫不满意,看来为夫做得不够好。 ”他猛然将呼吸埋在我的脖颈间,手脚迅速缠住我的身体,肌肤的滑嫩触感带来身体的战栗。 这是危险的信号。这大清早的,外面还不知有多少侍婢等着。我又急又恼,边用力推他边说:“夏月凌,我对你很满意,赶快起床了。” 他不依不饶,嘴里嘟囓着说:“既然对我如此满意,我更不能让你失望。”说着,就抱着我,吻上我的唇。 我觉得这太过于疯狂,以后若在一起,那景况想想都恐怖。 “两位倒是好兴致。”突然,有男人的声音响起。 夏月凌停止了对我地戏弄。支起身。透过帷幕。我看到日光与晨雾涌动地窗口楼台边靠着一个白衣男子。 夏月凌迅速掠了床上零落地衣衫穿好。随即撩开帷帐。将贵妃椅上地衣裳拿给我。冷声道:“大祭司似乎不太懂礼仪。未经他人允许。擅闯他人房间。” “晓莲姑娘似乎忘了来春城地目地。”冥天并没有理会夏月凌。而是对我说。 “我与莲儿地事。不劳大祭司操心。”夏月凌冷言冷语。挡在床边。 “是么?本大人只是想来提醒晓莲姑娘。不要忘记解咒地材料。”冥天轻笑道。这笑声让我心里不安。生怕他说出第五种材料。 于是慌忙翻身下床。对冥天说:“烦劳大祭司挂记。晓莲感激不尽。” “晓莲姑娘能让皇上心甘情愿给你龙须,定是聪明人。”冥天站起身,抖了抖上的几颗露珠。 “多谢大人夸奖,日后还请大人多提点。只是今日,大人不会无缘无故翻窗入室吧?”我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冥天身旁,生怕他和夏月凌有过多的言语,露了第五种解咒材料是我的灵魂与元神,那恐怕这第四种材料,夏月凌都不会用。 他斜瞟我一眼,笑道:“晓莲果真是蒽质兰心,贤惠异常。” 我笑了笑,说:“晓莲才疏学浅愧不敢当。此番请大人不要卖关子。再说了,大人让我作了你一回棋子,昨夜里,我与夫君琢磨着你也该走下一步棋了。” 他的眼神陡然明亮,仿若是刮目相看地神色,看了看我和夏月凌,口气略带钦佩地说:“二位何时知晓?” “这无关紧要。你利用我为花神铺一个身世的同时,我亦是在利用这个计策为我夫君解咒,各取所需罢了。大人倒不必觉得愧疚。”我说着,坐下梳,却横竖弄不好髻。 夏月凌走过来夺过梳子,略带责备地说:“自己是女儿家倒不会做女儿家的事了。”说着,便帮我梳髻。 我气定神闲地享受,偷看冥天,那家伙看着夏月凌的举动,波平如镜地神情略略有了一闪而逝的讶异,随即便仿若陷入了沉思。 “大人今日来此,到底有何用意?”我打断他地沉思。 他抬头看着满园的花木,抬头指了指对面,说:“这林家的七虞神水在林家祠庙中,而这祠庙在那边,与这园子一墙之隔。” 我听着,心里咯噔一声,像冰湖裂了口子,既有着春天要来临的兴奋,又有着自己即将融化,不再生存的难过。 有些失态,猛然站起来,走到窗边,兀自拈了明目咒看祠庙,祠庙几乎是在一座荒园内,藤蔓自得,树木参天。没有护卫,也没有侍婢走动,看来这七虞神水倒是很好取。 于是向冥天拱手施礼道:“多谢大人为我二人奔走。” 他却一摆手,将脸别向一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没有林家血统进不了祠庙。” 我心里一怔,难怪没有一个人守着。却是这般道理。却又不死心地问冥天也没办法么? 他十分沮丧地摇了摇头。原来林家祖上是女娲座下使,斩恶龙、定三山,立下不少功劳,若不是私自上女娲山盗取离火炼制元丹,女娲亦不会罚他永世不得返回神界。女娲日后与魔祖赤炎一战之后,分三界而治,便也给了他一个机会,封了他为冥神地人间使,司职人间正义,并赐下七虞神水以佑林家子孙,必要时拯救苍生。这祠庙亦是女娲当年赐的,以林家之血为咒,外人不得入内。 我听到冥天地话,一时间倒也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净尘在此,当然好办。可此刻 千年前的春城,有林家血统地,除了林哲外,就剩下商都与云家无声对峙的林俊,住在厢房里地祭司临风以及庆铃公主苏玲珑。 这几人,哪个会将七虞神水交给我?我分析了几番,也不觉得谁会答应我这近乎荒谬的要求。便只觉千头万绪,浅浅叹息了一声。 夏月凌从背后拥着我,也没说话。霎时间,三个人也没了声息,都出神都望着那祠庙。 也不知站了多久,楼下便有侍婢在问是否需要伺候梳洗。我应了声,对夏月凌略一笑,道:“委屈夫君了。” 他眸光一,视死如归地将眼一闭,说了句:“来吧。 ” 冥天眼睁睁看着我将帅气英俊的夏月凌变成美丽地宫装侍女。神色惊讶万分,接着便是拱手告辞,还没等我说慢走,他已经一卷衣袖,掩面从窗口飘走了。 与夏月凌吃了早饭,便在园内溜达。这日日光盛好,又正值仲春将至,园内姹紫嫣红,柳烟飞絮,鸟儿在深树上欢快地鸣叫。这般春色,我却是没心思,时刻惦记着一墙之隔地七虞神水。 思前想后,唯一的突破口是苏玲珑。原因在于她对冥天的仰慕,这便是突破口。若能设个局用上这突破口,说不定,便可以取得七虞神水。只是向来无甚算计的我,在这方面确实很薄弱。 设个什么局,将苏玲珑套加进去呢?遍寻不著计策。不知不觉便在旁边一块石头上坐下来继续想。夏月凌站在我旁边问:“怎了?” 我摇头,借口说是累了。他亦没说话,只是看着眼前一株白玉兰,一动不动。 我心里不知道怎的,看着他,便觉得心疼,越觉得那祠庙即使是龙潭虎穴也该去闯一闯。 于是站起身,拉着月凌往院子外走,接着穿过一道拱门,便往祠庙所在的园子进。 那园子上了锁,却是没有任何仙气以及魔气存在。轻轻一拈指一弹,那锁脱落。推开黑漆大门,映入眼帘的是:草与花木齐,仿若天然屏障。 抬脚走几步,不料脚下倒是一滑,夏月凌及时扶着我,不悦地说:“走路做事走啥神,摔伤可怎生好?” 我吐吐舌头,撒娇笑道:“让月凌担心了。”做低头认错状, 这才现这园子里的青石板上都生了青苔,青苔越苍青,倒是每踏一步都在上面留下了脚印。这般岂不是让人觉察。 于是凝了灵力,消了痕迹。 夏月凌刮刮我的鼻子,说:“要小心些,这园子充满古怪。” 我点头,凝了灵力,拈了移行咒,穿过落花满地的小径,来到苍松翠柏掩映地祠庙。一靠近这祠庙便感到强大的力量,仿若可以吞吐万物的力量。我自己对这力量不喜欢,但却也觉得莫名亲切。 二人在祠庙前的樱花树下站定,仔细打量这祠庙。祠庙非常简陋,只是一楼一底地木房子。门上淡青底色的墨字“林氏祠堂”房子用地是相思红木,看那风尘沧桑以及岁月在门柱上的斑驳,定是经历了许多年了。 “晓莲。这里太古怪。咱们还是回去从长计议。”夏月凌说,握着我的手陡然紧了。我心里一阵哀嚎,这家伙又猜中了我的心思。 我讪讪一笑道:“都来到湖边了,总得要捡个石头试水深吧。” “晓莲。”夏月凌焦急地喊,竭力隐忍着愤怒说:“你知晓我的灵力还没恢复,你不可这样任性。”我愤恨地夺下苹果继续吃。他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我说:“你居然居然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替你这个老板工作,你饭都不管饱,拿你两个苹果而已。” 他还是笑着,伸手抚我的头,轻声说:“是那个家伙替你拿地吧。整个晚上你都在沉睡。” 这是一句平常的话,我竟闻出了不平常地气息。我在心中祈祷着是自己多心,忘记了咬苹果。 他突然问:“怎了?” “突然觉得苹果不好吃了。”我说,将苹果放在桌上。 “那用膳吧。春城是整个天商美食天堂。”苏澈执起我的手,下得楼去。大厅里灯火通明。一个身材高挑地宫装侍婢背对着我们站在门口,仔细检查着林府侍婢送过来的菜肴。 “小月,快来拜见淑妃娘娘。”苏澈高声喊道。 接着,那侍婢以极其缓慢地姿态转身,我看到了她的脸,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只是那脸色真臭,眼死死盯着苏澈,充满愤恨。 “小月,不懂规矩了?”苏澈很有受虐倾向地享受着对方的愤恨。 小月同学终于福了福身,从牙缝里挤出:“奴婢小月见过淑妃娘娘。” 我快撑不住了,躲到苏澈的背后,只伸出手挥挥,竭力压住声音的颤抖说:“平身,做事吧。”然后,双手抓着苏澈背上的衣服,笑得难以自 第四十九章人生初见在梦里 懒靠在楼台边问何事。泡書林哲在楼下躬身施礼道:“听闻淑妃娘娘省亲,竟都是聚集在城楼前,要拜会娘娘,想必这会儿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娘娘,您看,是否移驾城楼?” 早就听闻春城是天商第一富饶城,依我心性,倒是极想去逛逛。然,此番却是以淑妃娘娘的身份去的,过于招摇,恐怕不仅会打乱冥天的计算,还会让我失了七虞神水。 想到七虞神水,我又看了看墙那边,还是一片宁静,仿若什么事都没生。但自己内心总觉得一让那祠庙离开我的视线,七虞神水便再也不可得。 “娘娘,您看”林哲轻喊,充满期待地看着我。 我一笑“本宫正为难呢。林大人也知晓陛下疼本宫,最近这春城不太平,陛下;临行前,却是再三叮嘱,待他回来,带本宫去感受这春城的繁华呢。” “可是林哲面露难色,越诡异,这更让我下定决心不去。于是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夏月凌倒是伶俐的侍婢,急忙走到楼台上说:“回禀娘娘,已经铺好床了,请娘娘小憩片刻。”说着,便来帮我放下髻。 我抬了抬眉,伸手抚了抚伸进窗台的一枝桃花,满是歉意地说:“昨夜皇上去迎接花神皇后,本宫一个人辗转难免,今早饭毕在这园中走了两步,倒觉得浑身乏力得很,这百姓的热情之事就烦劳林大人处理了,反正陛下七日后回来后,这登楼仪式也会有的。此番若本宫登了楼,这朝野上下还不知怎么编排我们林家呢。我们啊,还是谨慎为妙。” 我可以将“我们”二字咬得很重,提醒眼前这只老狐狸,若我有三长两短,林家也是要倒霉的。 “多谢娘娘提点。”林哲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拱手施礼。 我“嗯”了声。挥手示意他退下。转头说:“小月。本宫乏了。这园子闲杂人等一个也别让进来。省得闹心。” 夏月凌脆生生地应了声。我侧脸看林哲。他走了几步。却又忽有所悟地拱手说:“请娘娘放心。定不会有不知深浅地来打扰娘娘休息。” “你费心吧。”我站起身往屋内走。心里默默数数。想:看你这老狐狸要我数到几才肯叫住我。 其实。我才数到二。他便按捺不住地叫了声:“娘娘” 我假意吃惊。又重新站到楼台上。不悦地问:“林大人。还有何事?” “娘娘。这林府园子比起皇宫自然是小小一隅。但林府也有自己地禁地。”林哲抬了抬袖子抹了抹额上地汗。声音不觉小了些:“娘娘地随从众多。这难免。还须娘娘” 果然还是沉不住气说了,我假意很不耐烦,厉声道:“我虽从小未曾在林府长大,与爹爹娘亲难免疏远,可好歹也是姓了林。后来得蒙圣眷,封了莲淑妃,这君臣自然有别。今次归省,原也想为林家做些贡献,岂不料”说到此,我抬起衣袖抹泪。 “娘娘,是微臣老糊涂了才这样说,请娘娘恕罪。”王哲在花台边跪倒,投在青石板上叩得脆响。 我跺了跺脚,急急地喊:“父亲这是作甚?是要我羞愧而死么?” “微臣不敢。”他停住了叩头,面色凝重。 我摆摆手,捧着心口,一言不进了屋内,随意躺在贵妃椅上,随手撑了结界。 夏月凌摘了一支桃花插在花瓶里,然后将我抱在怀中,轻声问:“莲儿,在想什么?今日总是爱走神。” 我摇摇头,将头枕在他胸口,闻着他的清香,听着他地心跳,泪不知不觉溢满眶。如此良辰美景,却终究有尽头。怎能不让我难过? 泪终将没坠落,因夏月凌轻柔的密语像红唇的芳醇,让我有了微醺的醉意。他淡然地说等解了天商之咒,便陪我回我的家乡。之前离、净尘、坤也如是说过,却从未有此番听闻这般,心里突然如无数黄叶乱坠得紧,手紧握着,竟渗出汗,微微颤抖。 明知他是冥神,是神界的战神,必定要肩负起三界六道的安危,这等承诺比纸脆弱,自己的心还是禁不住一紧,无数感动悉数涌起。 深深地凝视他,他微眯的双目里盛满醉人的柔波,笑容纯净温暖。这还是那个弈棋天下地十八皇子吗?那时的他,也是笑着,慵懒的笑意,却是没有温度。今日的夏月凌却完全像块温润的古玉。这样优秀的男子是我蓝晓莲的夫君?我不禁怀这是场梦,或许一醒来,我还在上海那小公寓地床上,怀里抱的还是十五岁那年,外公买个我的毛绒大狗。 “月凌。”忍不住喊,却又竭力压低嗓音,怕太大声,这梦便醒了。 “嗯,我在。”他的嗓音柔和,像醇美的音乐,低头注视着我。神色专注的他,让我忘记了呼吸。不禁伸手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这不是梦吧?一想到梦,眼泪便难以自持,唰地涌出眶。即使这不是梦,可与梦境又有何区别?拿到这七虞神水之日,便是我与他永别之时。 看到我的泪,他慌了,手忙脚乱替我擦眼泪,问:“莲儿,怎了?” 纵有千般哀怨,我又 他说?于是只得摇头。 “可是月凌做得不够好?”他焦急地问。 我摇头,轻呵一句“傻瓜,是你太美好,美得让我觉得现在像一场梦。” 他怔住了,看了我良久,才用如同梦幻的声音说:“你可相信在我吻上你地唇之前,我早在梦境你吻了你千遍。” 我瞪着他,这种电影对白式的话,他居然也能说得出来。如果在现世,受了爆炸性的资讯洗礼,他的杀伤力还不知大到什么程度了。 看到我的反应,他竟有些沮丧:“你竟不相信?” 我据实点头,他自嘲一笑,幽叹一声,说:“别说你不信,我也不信。在冷宫的最后两年,我一睡着便见着你,你穿着很奇怪的衣服,抱着很多地书,在青石板大街上跑,那大街有一堵爬满常青藤的墙。你那是梳着两个辫子,在街边买捆成捆的白花,还带着绿叶与晨露。我记得你总是对我微笑,露出好看地牙齿,你叫我‘峻’;对了,还有奇怪的神像,我们一同跪着,我不知为何说‘你赢了’,仿若我们在打一个很大地赌,然后,我在高高的阶梯上第一次吻了你,后来还在很多奇怪地地方吻你”夏月凌神色甜蜜,我的心却已拧成巨大地问号,继而又拉直为惊叹号。他在冷宫的最后两年正是我与夏康峻相识相恋地两年。他所有的梦境竟是我与夏康峻一起地点滴。 “在冷宫里最后一次梦到你,好伤心。你好像快要死了,我也快不行了。我抱着,从梦里哭醒。其实不是那次哭醒,月凌怕早在睡梦中就是刀下亡魂了。”他唇角扯了扯,神情有些痛苦“之后是你离魂而来,很奇怪,那时根本没人指导我运用法力,可我一眼就知晓蕊珠姑姑不在了,而面前的是你。”他然一笑,像八月天里的桂子花。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好半天才问:“你到底是夏康峻还是夏月凌?” 听闻此语,他脸色一凝,低语问:“莲儿何出此言?我自然是月凌。” 我摇头道:“只觉太不可思议。你说的那些梦境,你莫生气,都是我与夏康峻的过往点滴。” 他亦是一愣,继而急切地问:“真的吗?” 我用力点点头,觉得事情诡异,又莫名心酸。 “原来那是别人的记忆,亏我还傻傻当作甜蜜地秘密:我在梦里便已经拥有了你。”他眸光灰暗,脸上浮着寂寞悲切。 “月凌。”我心里难过陡升,急切喊他的名,想向他解释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去说。 他看着我为难的模样,脸上又扯出笑意,说:“这原本你怪不得你,怪只怪我没早些出现在你生命里。你也不必内疚。梦境里没有实现的,我在这现实中实现。现在我真正拥有你,这叫幸福。”他拍拍我的后背,满含笑意地低头,嘴唇轻轻刷过我的唇。 我缩了缩脖子,看着他。心里涌起奇妙的感受,不由自主地说:“或许那些不仅仅是梦境吧。毕竟,夏康峻是你的另一半灵魂。” 他也是一笑,说改天若能与夏康峻面对面,倒是要问问他是否也有在梦中爱我。夏月凌说得十分暧昧。 我自知他指的是什么。脸滚烫,手足无措,心都乱了,抬手就劈过去,夏月凌一躲,我趁势挣扎,却被他捉住了手腕,意味深长地说:“晓莲总喜欢引诱月凌。” 我惨烈列地哀嚎,抬眼看到窗外日光正盛,花树开地恣肆。突然,心一横,既然说我引诱你,那我就真正引诱一下。 于是便被动为主动,头一抬,摄住他的唇,细细噬咬。他惊愕地一抖,随即抱着我翻身上床。 我嘿嘿一笑,伸手解去他的衣衫,手指在他背上、胸口上轻打着圈儿,感觉到他身体的战栗,我很是满意,然后跪在床上,身子一直,附在他耳边轻语:“你下我上。 ” 只一句话,夏月凌眸光陡然疯狂,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随即低吟一声。 我对着他轻笑,趁他不注意拾起腰带迅速将他的手敷在床柱上。然后一路吻下,最终看到他昂扬的坚挺,想到这几日,自己竟容纳得下它,脸却是没来由地红了,反而不知如何去做。他沙哑着嗓子说:“蓝晓莲,解开我。我来教你。” 我摇摇头,自己又摸索了一会儿,引得夏月凌一阵阵战栗的哀嚎,我却还是不知怎么做。正尴尬犹豫间,他运功扯断了腰带,翻身压住我,低吼道:“莲儿,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我来不及尖叫,身体里再次滑入他地硕大,他身上的清香浮在周围,裹抰着的暴风骤雨,一次次抵死缠绵 不知做了多少次,只知这次被他抛入云端后,他终于疲累得睡着了。我看了看他,弹指对了施了沉睡咒,随即又在他周围布下防护结界。 这才束了马尾,拈了隐身诀与隐魂诀稳稳地落在那祠庙。刚要探一下这祠庙周围那可怕的反弹力。却隐隐听得花木深处的小径上有男女在小声交谈,且正朝这边走 第五十章杀意初露的冥天 未解了隐身诀和隐魂诀,我亦习惯性地躲到一棵迷|儿,便见临风和苏玲珑在祠庙前站定,苏玲珑想着祠庙拱手道:“三哥哥,玲珑与二哥哥来拜会你了。泡書” “是啊,三弟,二哥前来拜见。”临风亦说道。 祠庙里还有人?且是林家老三。这一千年前的林家并不如一千年后,非得硬性规定生三男一女。之前,苏澈的暗卫探听的消息,这林家应该是二男一女,而女儿在不足百日便遗失了。 看来今天来这遭倒是有价值了。于是我耐心等着祠庙门洞开,好看看林家老三什么模样。 然,并未有人回应苏玲珑与临风。二人却也并不急恼,只并肩伫立在那里,轻声攀谈起来。 “那莲淑妃是何许人也?”临风问。 “她?”苏玲珑语调满是不屑“我捡来回来的,看到她的模样,跟我们先祖花神圣女颇为相似,只是没有先祖花神圣女的气韵。也不知是何方的妖蛾子,她男人中的咒语太严重,我也就收在手里作一枚棋子。正好大哥哥说她是林家的圣女,皇上也是宠幸了她,林家便可名正言顺与云家争斗了,顺道还可以迎花神圣女归位她说到此,奸诈地笑让我浑身颤抖。 “林家真要与云家争斗?” “二哥哥从小就在神庙里长大,哪知这世间的复杂!作为世家,斗,与云家相互制衡还有一线生机;不斗,就凭这树大招风地姿态,皇上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苏玲珑叹了口气。 “那玲珑在宫里倒是要多帮衬莲淑妃。”临风说道。 苏玲珑笑道:“我当然要多帮衬她了。所以” 我正竖着耳朵听下文。却没了声响。从树后面探出头。只见二人都没说话。并肩朝着祠庙站着。态度甚是恭敬。 然后。“吱呀”一声。祠庙门打开了一条缝。我拈起明目咒往里看。却是一片墨黑。什么也看不到。 这时。里面有男子不疾不徐地说:“既是二哥和玲珑来了。便请进来吧。”这声音像幽深地暗穴里滴入地水滴。 临风抬手露出手臂。召来一把匕在手腕上一划。鲜血顿时蔓延。然后他沾了血在苏玲珑地眉心画了个火焰印记。便兀自止了血。 这定是某种符咒。跟进入这祠庙定有莫大关系。果然。苏玲珑向临风拱手施礼道:“多谢二哥。”临风拍拍她地脑袋便闪身进了祠庙。 那门徐徐合上,合得严丝合缝,仿若是一块巨大的磐石落在那里。我缓缓走过来,看来要进入祠庙,难度比我想象地大。 召来“黎落”凝聚灵力,看清了祠庙四周看不见的防护罩,像是碧绿透明的巨大翠玉打磨成的罩子,罩住了二层高的祠庙小楼,那罩子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整个罩面光华氤氲。 看来,就是这东西挡住了玄鱼剑的进攻。当时,我只灌注了一份灵力,轻轻一挥,它反弹回来地攻击力却是那样巨大,若我用了十分力岂不是瞬间就灰飞烟灭?刚才真是好险。 此刻该怎么办?我站在原地,犹豫着是等他二人出来,还是先回去,免得夏月凌起疑。 “晓莲姑娘对他还真是情真意切啊。”正踌躇间,听得有轻微的男人声音。 转身便看见冥天白衣胜雪,青丝披拂站在高大的迷树下,风轻抬他地衣衫。我扯下黎落,看着他那张素净冷漠的脸,问:“大人来此,不只是赞美在下的吧?” 他微微敛了眸光,懒洋洋抱着双手,慢悠悠地说:“任何人妄图改变历史都会受到惩罚。” 他这话倒是说的莫名其妙。我来到这里,只想给夏月凌解咒。其他地,我倒是一概没想。就算莲月是我的前世,那她也是她,她选择与苏澈恩恩爱爱,也是她的事,与我何干? 我想到此,觉得他有些欲加之罪,也觉得这祠庙附近确非谈话之所,便拈了御风诀要走。刚飞起来,却见有大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罩下来。眼前陡然一黑,旋即只听得风声。大约是被着掳了,此刻该是在御风。 还寻思着召出玄鱼剑乱斩一气,双脚却稳稳地沾地,眼又清明起来,却不是林家祠庙,而是一大片樱花林,粉白的樱花如云般,层层叠叠,在日光下泛出微微的刺目。冥天背对着我斜靠在一棵樱花树下,白衣飘飞,倒与这周围的樱花浑然天成。 “大人带我来此,何为?”我问道。 他没回头,只一字一顿地说:“你必须死。”他地语气杀意浓重。 我后退了几步,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得起夏月凌笑意盈盈的脸。 “我不能死。”我几乎不曾思考,便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意识才有些微清醒,便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他转身看着我,与夏月凌一模一样地脸,没有丝毫温暖,眼眸如冰。然后,他缓慢地说:“事到如今,你必须死。”说着,他抬起手,掌心中隐隐的星空,看一眼就觉得天旋地转。 “我现在不能死。”我咬牙切齿地说死死地盯着他。 “本大人自会替他解咒。”他语气平淡,仿若是在说医好一只猫,一只狗。 我凝聚所 ,使劲摇头,道:“他地事,容不得半点差池,我不信任任何人。” “本大人要杀你,你以为你阻止得了吗?”他语气淡漠,带着淡淡的讽刺。 “大人乃战神,自不是能阻止。”我看着他,越清楚,今日这个男人要杀我,我是半点赢地机会都没有。因为不知什么原因,在他面前我就是一个纯粹的凡人,丝毫没有道法与灵力。 “那受死吧。”他伸出手,那星空陡然破碎,无数的星斗坠落而来。 我深知那是粉碎之咒,他是想要我灰飞烟灭,彻底消失,永诀后患。 真算命悬一线了。我连忙跪下,大声喊:“请大人给我一刻钟的时间。” 几乎在我喊出声的同时,他亦收了粉碎之咒,静静地站在那里俯看着我,陷入了沉思。 “请大人给我一刻钟,我想看看月凌”我低声说,眼泪不争气地滑落。 “你当真决定了一刻钟后么?”他突然问我,语气有些茫然。 我冷笑道:“被大人盯上的,三界六道有几个能活着?” 他瞟我一眼,问:“你当真不怕死?” 我冷笑道:“自然也珍惜生命。然选择了做人便难免一死。然,死又有什么可怕?我又不想飞升成神。何况,与其行尸走肉地活千千万万年,还不如跳入轮回把每分每秒都活得有意义。” “所以,你更要死。”他的语气陡然冰冷,杀意更加浓重。 此刻,我脑海里突然冒出刘胡兰、江姐等人地名字,想到“视死如归”四个字,转头笑:“你竟如此等不及了,我取得七虞神水,自然便是灰飞烟灭之日了。” “本大人自会解了他的咒。”他说道。 “你曾说过第五种材料需我的生魂与元神,今日你这般对我,你还”我大声说,想在气势上压过他。 “第五种材料可以用其他的代替,所以,你受死吧。”他手一挥,三叉戟杀心早已起,横竖是躲不过,这反而让我释然,平静地看着他,冷笑道:“大人片刻之前还告诫我不要改变历史,可大人不是在做同样的事么?你凭什么干涉未来?” 他面上一愣,死死地盯着我,没回答。 “怎么?大人难道要打破这万物运行的秩序吗?就算你是上古仅存地神诋,你也没有弈棋天下的资格。”我直视着他的眼,看到他眼里因我地话语有破冰之势,继而他收起了三叉戟,陷入了沉思。 好险。我轻轻吐出一口气,再一次现了上中文系的巨大好处,居然能在关键时刻保命。 “蓝晓莲。你不问原因么?”冥天突然问,语气软软的。这语气与方才判若两人,我疑惑地抬头看他,他眼里碎碎的柔光,倒与夏月凌一般无二。 我有些愣了,略带有些尴尬地说:“自然也想问,然问与不问,结局不能改变,索性也不想多此一举了。” 他也不回答,垂了眼睑,睫毛覆下来,像一只蝴蝶轻舞。 好一会儿,他别过头,语气生硬地说:“你是对手地一枚棋子,他是战神。” 他这话没头没尾的,但我却是听懂了,归纳出来就四个字:红颜祸水。 我轻笑道:“大人原来担心这个,所以才任由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苏澈帝吗?” “闭嘴。”他一掌拍过来。 我避无可避,身子直直撞在一棵樱花树上,两眼冒金花,跌落在地,树上樱花兜头落下。 “凭你的能力,你定是躲得开的,为什么不躲?”他蹲身在我面前,语调还是冷冰冰的。 我将嘴里地血狠狠吐出,咬牙切齿地说:“大人还真看得起我,到今天还在试验我。” 他看着我,不一言。我也死死盯着他,毫不退缩。管你是三界六道的战神,还是这天商地大祭司,我蓝晓莲从来不搞偶像崇拜。 他眉峰微聚,伸手抚去我唇边的血渍,仿若自语:“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男人脑袋被门夹了?还是又在给我下套?我惑地看着他。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捧着我地脸,轻声重复着这句话。 我像受了某种蛊惑,脑袋不那么分明,只看着他的眸,好明亮地忧伤。瞬间,心里那种熟悉的痛又袭来。我捂着胸口蹲下身,气喘吁吁地说:“你,如果解了他的咒,我死而无憾。” “蓝晓莲,你”他脸色极不好看,手上力道大了些,揉得我脸疼。我拍开他的手,嚷道:“我都答应,他的咒一解,我就从容赴死。你有必要如此蹂躏我的脸么?” 我自说着,他却还是静静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慌乱,急忙低头。却听得他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自语:“如何会是这样?” 我觉得他的语调充满落寞与悲伤,想说点什么。他却猛然搂我入怀,御风而起的瞬间,他低语道:“本大人答应替他解咒,你别忘了今日的约定。” 我心里一暗,这个男人要杀我的执念还真深 第五十一章祠庙的密匙所在 夕阳在山,暮光给整个园子增添了几分神秘。夏|上熟睡。我稍作梳洗,便撤了结界和沉睡咒。 夏月凌熟睡如婴孩,我看得呆了,伸手轻抚。他便趁势捉住我的手,往怀里一带。我猝不及防,跌入他怀里,他笑道:“是不是觉得为夫在睡觉时都很迷人?” 我指指外面,说:“少无聊。看看都傍晚了,你还不起床?” 他这才注意到天光,不觉“咦”了一声,自语道:“我怎会睡得如此沉?” 这话问得我心虚,于是我趁势从他怀里蹦到了楼台边。刚在楼台边站定,便见衣袂飘飞的冥天从园门进来,穿过花木扶疏的小径,站在楼前问:“淑妃娘娘身子为重,陛下很快便回来了。” “大祭司管得太宽了吧?”我冷言道,作势狠狠地折断一支桃花。 “微臣只是听林大人说娘娘午饭也没用,且吩咐人不要来打扰。林大人一大把年纪了此刻还在这园子外心急如焚。娘娘好歹也是这林家人。”冥天站在楼下花木丛里也不怒,倒与那些:意开放的花浑然一体了。 美人就是赏心悦目,我暗自感叹。嘴上却也不依不饶,带着哭腔说:“大祭司有所不知,本宫从小便与家人失散,这找回来,难免生疏。却不计才相认几日,本宫便进了皇宫,得皇上恩宠。今番回来,却不计家人都刻意疏远,上午,爹爹还哪些有的没的来试探本宫”说到此,我掩面嘤嘤哭泣。 “娘娘,微臣是在不知”冥天语气越为难。 我掩面憋着笑,都快憋出病了。这家伙也是神诋,演戏的水准真高。 笑归笑。我还不得不装着无比悲伤地说:“本宫也不为难他们。你叫林大人进来便是。本宫就是想不通。想不通他为啥那样对待本宫。这可要当面问问。” “谨遵娘娘旨意。”冥天拱手施了礼。便往园外走。 我亦赶忙掩面进屋。撑起结界就笑得前合后仰。 “什么事?你怎么会跟那家伙一道?”夏月凌好奇地问。 “秘密。 ”我将食指竖在唇边。诡秘一笑。然后一弹指。将夏月凌再次变成宫女模样。他恶狠狠地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说:“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地。” 我一笑,说:“恭候大驾。”心里却陡然荒凉,不知自己是否还等得到那天。情绪不免有些湿,悻悻地掩面作势要哭。 夏月凌急了,问:“方才好端端的,这又怎么了?” 我还是掩面,瓮声瓮气地说:“小月,你管那么多作甚?本宫自有安排。” 夏月凌哼了一声,笑道:“知道你早些年就想嫁给我,想得紧。” 我满头黑线,放下衣袖,看着这一脸得意的家伙,惑地问:“你得瑟啥?此话怎讲?” 夏月凌一脸得意地说:“你这宫廷礼仪倒是标准,称谓也算勉勉强强,至少对一个没有经过宫廷礼仪培训的人来说,算是相当不错了。你老实说吧,是不是在十八王府有偷偷练习过?” 我终于找到了这厮得意地源头,原来以为我特意学了宫廷礼仪,而且是为他学的。我瞟了他一眼说:“别异想天开了。在我的时代,这种宫廷礼仪,电视上天天放,不想学也学会了。” “电视是什么玩意儿?”夏月凌一副好学无比的样子。 听得外面响起林哲喊淑妃娘娘的声音,我也懒得跟夏月凌解释什么是电视,只说了句:“你的自恋还真让我刮目相看。” “就知道我家莲儿脸皮薄。为夫知晓你的情意:从不认识我的时候,就想着替将来嫁给我做准备。”夏月凌笑嘻嘻地说。 我瞪了他一眼,万分后悔刚才施咒之时,没将这个家伙地声音也变成林志玲那种嗲声。如果那样的话,保准他不敢开口说话。 想着夏月凌用林志玲的那种口吻说话,自己都一身鸡皮疙瘩。徐徐来到楼台处,此刻暮光已浓重,园里起了雾。那林哲跪在楼下的青石板上,眼巴巴地望着楼上,看到我探出头,便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微臣林哲请淑妃娘娘恕罪。” “林大人何罪之有?林家世袭将军,林大人虽早已交位于林俊大将军,但毕竟您过去也是一代名将,平定各处暴民,铲除不少盗贼,且亲自率领林家亲卫扫除在天商作樂地妖邪。天商子民对您的敬仰那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今日在这里让本宫恕罪,岂不是要陷本宫于不义?”我朗声说道,也用星爷的台词恶俗了一把。假意替我梳头地夏月凌也是手一抖,低声说:“奴婢去为娘娘奉茶来。”便一溜烟跑到内屋,扑在贵妃椅上笑个不停。 那林哲倒没夏月凌这般好兴致,一听见我的话语,颤声道:“娘娘,微臣不是这意思。” 我不说话,掩面嘤嘤哭泣,有一句没有一句地低声数落:“我年幼便离开爹娘,被一乞丐养大六七岁,乞丐爹爹也死了,便跟着一 子走南闯北,班主对我也是非打即骂,常常饱一顿、寒冬腊月的,冻得浑身都是冻疮。每每如此,格外想念亲人唉!”我说到此,幽幽一声叹息。 “娘娘,不要忧心过去了。现在陛下对你可是宠爱有加。”夏月凌递过一杯茶,声音柔和,颇有京剧腔调。我将头埋得更低,强烈忍着笑出声,肩膀抖得厉害。在林哲看来便是伤心到了极点。 “娘娘,凤体为重啊”林哲大约也是冷汗涔涔。 我也不答话,等好不容易平定了自己的情绪,才自顾自地继续说:“将军哥哥告知,我是林家人,幼年被贼子偷走。我当时还很高兴自己有亲人,被皇上封为淑妃,便央了皇上来省亲。却不计,不仅没有亲情,早上还无端地被父亲猜疑,这真是比死还难受,我还不如”说着我就要作势往楼台柱子上撞。 夏月凌也是配合得当,茶杯哐当一声丢地上,奔将过来死死抱住我地腰,呼天抢地地喊:“娘娘啊,万万不可啊,您想想皇上,他那么宠爱您,您要有个三长两短,皇上可怎么办啊!”我作势挣扎,心里却是在笑,夏月凌这厮也太会说话了,这句话明着是劝我,其实威胁的意味已经十分浓了。 “晓莲,是父亲不好,不该如此对你。”林哲悲切地说。 听在我耳朵里却是天籁,我停止了哭泣与寻死,慢慢地转过脸,用无比震惊的眼神看着林哲。然后调出恍惚的神情,喃喃地问:“父亲叫我什么?” 林哲破为难,踌躇良久,才低声喊:“娘娘。” 我暗笑,看来冥天颇知这只老狐狸的秉性,连他这个反应都分析到了。你这样叫最好,我害怕你不这么叫呢。 在这只狐狸落入陷阱时,我来收尾吧。于是我假装呆呆地看着他,无比震惊之后,又是无比哀伤,然后是怒喝道:“父亲大人居然不相信我是林家人。你且去将家里有声望的人都召集到这园中,让大祭司也过来,今日,晓莲要跟你滴血认亲,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林家人。” 林哲一愣,我继续喝道:“林大人想一直活在猜中吗?本宫不想,所以,林大人请吧。” “是,微臣这就去办。”林哲站起来施礼,然后看了看正咬牙切齿地我,踉跄着快步朝园子外走去。 一切都在掌握中。我松了口气往屋内走,夏月凌快步跟上来,担忧地喊了声:“晓莲。” “嗯?”我转身看到他眼中的担忧,明白这家伙也如冥天那般担心我地血与林老头的血无法相融。 唉,神诋不是凡胎,不懂这血液地奥秘,这皇帝也是不懂的。看来,科技地玩意儿还真是人类的自创,人类地奇迹。谁说弱就不能变强? “要是等下血不融,如何是好?你也不能施法,这林家高手如云,一施法便会被逮住。”夏月凌自顾自地说着。 我嘿嘿一笑,像恶少调息小媳妇一般,伸手拖着夏月凌的下巴,说:“自然是融的,美人无须担心。”是啊,滴血认亲本就是古代的鬼扯方法。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我是o型血,万能输血,哪种血不融? 夏月凌肯定还是不解,但他没问。这代表他对我地信任吧。心里涌起一阵暖意,牵住他的手,说:“等下,滴血认亲,你站得远远的就好,省得让人看出端倪。” “嗯。”他乖顺地点点头,执起我地手说:“晓莲,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要以身犯险。” 他的话让我一惊,难道他知晓了什么吗?面上却是一副羞涩地说:“知晓了月凌对我的感情,我怎能不珍惜生命。” “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他一字一顿地说,将我紧紧拥在怀里。 “打扰二位了。”冥天地语调带着浅浅的讽刺。 “原来大人只知翻窗,不晓敲门啊。”我从夏月凌怀里转身,看着斜靠在窗边的男子,暮色四合,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淡然地抬手捋开额前几缕凌乱的,语调随意地问:“你可准备好了?” 我点了点头,他说了句:“那就好。”就要飘走,夏月凌几乎是压抑地吼:“蓝晓莲,你跟他有何事?” “跟你何干?这是我跟晓莲之间的秘密。”冥天气定神闲地一甩衣袖。惹得夏月凌嗷嗷地要冲上去。 我死死地拽住夏月凌,冥天却是悠悠地飘到了楼下去。 “蓝晓莲,我警告你,你是我地。即使是我的前世也不行。何况我严重怀他不是我地前世。”夏月凌抱着我,郑重其事地说。 我笑着点头,心里涌起辛酸的幸福,踮起脚,轻吻他地唇,说:“我自知,我是月凌的。” 他没说话,眼眸柔光,静静看着我。对视,一时无声。而楼外人语响,来往匆匆id 第五十二章滴血认亲的始末 内挂了各种红灯笼,照得冷清的园子灯火通明,夏月<从楼上走下。厅堂内,林哲带着一干人等恭敬地站在两旁。我环视众人,众人皆鸦雀无声。我端坐到上位,朗声道:“本宫自幼颠沛,不知父母所在。幸得大将军相认,才有幸有了归根之所。然,想必只凭一些只言片语,不能令众人信服。故今日与父君大人相商,进行滴血认亲。请了众位来做个见证。” “谨遵娘娘吩咐。”众人拱手齐声道。 我挥了挥手,有了点慈禧的感觉。夏月凌却是淡淡地说了句:“娘娘示意滴血认亲开始。” 林哲施了礼。命人捧来盆子,里面盛着清水还是什么,我并不在乎。我要的是这老狐狸的血。 另一个侍婢又捧来寸许的两片刀片,在十指指尖一划,血珠子陡然滚落在盆里,大片氤氲,像大朵的玫瑰。接着一个侍婢将盆子和刀片捧到我面前。我拿起刀片,装作害怕的模样,咬着牙,狠狠地划下去。 钻心的痛顿起,果然是十指连心。转头看,那血果然与林哲的融在一起。我心里一阵暗喜,面上却是惊讶的大喜,拉着夏月凌喜极而泣:“小月,小月,我是林家的人了,我家家人了。” “娘娘,请让微臣替你止血。”冥天走上前,拱手道。 “大祭司,请先为我父君大人止血。”我吩咐着,与冥天交换眼神。 “娘娘,果然是仁孝之人,方才娘娘滴血之前,微臣已为林大人止血了。”冥天笑道。 我低头装着不好意思受到如此赞叹,小声说:“大祭司谬赞了。”说着,伸出手。 冥天轻轻一抚。一阵清凉。继而又是一阵温暖。指尖果然不痛了。抬头却见林哲怔怔地看着我。 “父君大人。请受小女一拜。”我盈盈一拜。心想看你这老狐狸还有何招。 林哲快步上前扶着我。说道:“晓莲这番大礼。我受之有愧啊。你未满月就被贼人盗走。我与你母亲确实未尽为人父母之责。” “莫非是父君大人不肯认我?”我掩面作嘤嘤哭泣状。 林夫人却是一步上前。责怪道:“老爷。你能不说这些么?莲儿吃那么多苦。又失而复得。还说此等混账话。”说着。林夫人快步上前。将我搂在怀中。安慰道:“莲儿。不哭。娘和林家都不会让你吃苦地。”她地大手抚拍着我地后背。让我想起我伤心落泪时。我地妈妈也是这般安慰我。想到妈妈。也不知她此刻过得如何。泪便从心底涌起。趴在她肩头哭得更是肝肠寸断。 “莲儿。是为父不好。”林哲自责地说。 “淑妃娘娘,您看您再哭,林大人和林夫人都要跟着哭了。”夏月凌说道。我听闻,站直了身子,从夏月凌手中接过手帕擦了擦脸,才细声说:“让父君大人和母亲大人担心了。” “好孩子,没有的事。”林哲也走过来站到林夫人身边。 “既然今日这虑尽除,也算是美事一桩,此刻正是晚膳时分,不如林大人就做个家宴庆贺全家团聚。”冥天笑道。 “是啊,老爷,我也想跟莲儿一起吃饭。”林夫人自然是高兴。我心里却是很歉疚,我骗了一个期待孩子的母亲。 “可是,皇上有所吩咐,这不太妥吧。”林哲说道。 我对着林哲一笑,撒娇地说:“父君大人放心,皇上宠爱女儿,知晓女儿与家人其乐融融,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责怪呢?” “娘娘说得是,皇上极其宠爱她,定然不会怪罪,再说了,皇上那吩咐也是因为关心淑妃娘娘地安危啊。”冥天趁热打铁。那苏玲珑疑惑地看了看冥天,问道:“大祭司今日很喜欢说话啊?” 我心里一怔,这冥天今日表现确是过火了些。引起了苏玲珑的怀疑。冥天却是一派气定神闲地说:“娘娘乃福泽四海之相,今日与家人相认,作为天商的大祭司,冥天自然为娘娘高兴。难道公主不为娘娘高兴吗?” 苏玲珑一怔,面上极不好看,没好气地说:“大祭司这是怀本公主吗?本公主向来以天商为己任。谁知晓是不是妖蛾子作樂。” 脆的耳光声,让众人愣住了。 苏玲珑捂着脸,惊讶地看着冥天,喃喃地问:“你竟然打我?你竟然打我?”那神色哀怨,仿若是水晶坠地的悲伤。 冥天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神色,浑身都是冰冷的高贵,他一字一顿地说:“别忘了,你这次能来春城,你的身份是祭司神庙的祭司,而不是天商的七公主。就你刚才对本祭司说话地语气,已经是亵渎神灵,按照天商律法,你可以判焚烧之刑。” 我心里暗叹,这苏玲珑也着实悲惨,恋上了一个遗失了心的男人,便注定了梦的破碎。 “你竟打我。”苏玲珑又低低地重复了一句。 “你好自为之。”冥天丢下一句,转身便要走。 苏玲珑陡然指着我,近乎歇斯底里地叫道:“你竟然为了这来历不明地妖蛾子打我?” “玲珑,住嘴。”林大人喝道。 “二舅舅,就算滴血认亲了。也不代表林家列祖列宗接受她。还要看她能不能进入祠庙啊。你们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被糊弄过去。”苏玲珑丝凌乱,神色癫狂。 “住口,就是因为你放肆,你母妃才会遭祸,你大舅舅才会惨死。你不将林家?”林哲举着手,就要劈过去。 “你打死我得了。反正在宫里也是没人疼,没人爱的。”苏玲珑将眼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你”林哲咬牙切齿。 我心里却是亮堂,即使是刚才滴血认亲成功,即便我真是他遗失的女儿,他也不可能让我真正成为林家人。所以关于祠庙归宗之事, 字不提。 看来,林家能成为第一世家也必定是要心狠手辣。如今这苏玲珑对冥天地执念倒是帮了我。 于是我站起身打圆场:“父君大人,说起来,公主救了我,才让人得以找到家人。如今公主说得也在理。毕竟我在外这么多年,没在父母身边长大,沾染了恶习也说不定。如果未曾得到祠庙列祖列宗的承认,总是不能让林氏族人安心。所以,请父君大人莫怪公主。公主也正是为了整个林家才如此。所以,女儿甘愿入祠庙证明我的身份。” “娘娘,不可。”夏月凌按捺不住,失声叫道。 “小月,你越来越放肆了。”我装着不高兴地说。 夏月凌却是一拱手道:“这林家要认便认,整那么多事作甚?是不是皇上不在此,林大人便觉得娘娘势单力薄。” “小月,闭嘴。回房去。”我向他挤眉弄眼,厉声喝道。 他却是不依不饶地说:“皇上派小月来伺候娘娘,自然也要管娘娘地安危,委屈与否。” 我拉起他的手,轻怕着摇头道:“小月,本宫深知你忠心,然本宫亦有必须保护之人,走吧。扶我回房子。” 然后我有回头对林哲说:“烦请父君大人送些简单膳食过来。用过膳食,我便随众人去祠庙求列祖列宗认可。” “莲儿。”林哲叫道。我心知,他不想我去祠庙。 我却不给他任何机会,拉起夏月凌往楼上走,这淡然地说:“父君大人不必多言,莲儿心意已决。还请去准备吧。” 回到楼上,刚撑起结界,夏月凌便恶狠狠地抓着我问:“你到底要作甚?上午的情况你不是不知。” 我笑道:“月凌如此紧张我,我很高兴。以前总觉得月凌若即若离,让我地心一点都不踏实。如今看到月凌为我如此挂心,真是很幸福。” “蓝晓莲,别想转移话题,你到底在作甚?一会儿滴血认亲,一会儿要去祠庙。我告诉你,你要有什么事,我回去就将你莲谷一干人等全部都打得灰飞烟灭,将夏月、流觞、菜头这些人全部打得魂飞魄散。我说得出做得到。”夏月凌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等着我。 我却笑了,笑得很开心。这个男人充满孩子气的霸道让人觉得很幸福。 “你笑什么?我说得出做得到。”他跺了跺脚。 我挣开双手,搂着他的腰,柔声说:“我知晓我的男人是善良的人,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当然,这样好地男人在乎我,我肯定会格外珍惜生命的。” “那你还去那祠庙。”他声音软下来。 我伸出手捏了捏他地脸“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地智慧?我蓝晓莲从来不做赔本生意。告诉你吧,我拿到了进入祠庙的钥匙。所以,你不要担心。” 他眸光闪闪,神色黯淡下来,低头抵着我地额头,叹息道:“想不到我夏月凌需要女人为我涉险。” 我踮起脚轻吻他的唇角,辗转在他耳边说:“我是为三界六道涉险。你可能已知你非凡人,你乃冥界之主,神界地战神,现存的几个上古神诋之一。你肩上地是三界六道的兴亡。尤其是这个关头。那拿着六芒星权杖的男子很可能就是妄图夺取三界的恶魔。所以,此刻,即便你没有归位,也要保护自己。你在,三界六道才有希望。” “晓莲。”他急呼,却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眼里有深刻的担忧,继而狠狠地抱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想管什么三界六道,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过平淡生活,生生世世轮回也无所谓。” “平淡生活”四个字像洁白的闪电划过黑暗地夜空,在我心里投下重重的烙印。眼泪唰唰落下。 “真是没出息,我不禁怀你是不是本大人的来世。”冥天冷不丁地出现在窗口,口吻略带讽刺。 夏月凌将我护到身后,也用略带讽刺的语气说:“你即使高高在上,以天下为己任,活了千年万载,可那些岁月时时刻刻都是荒芜、空洞,一点意义都没有。 而我,即使只存在短短的一瞬,然而,我时时刻刻都是幸福,都有意义。所以,你没资格说我。因为,你更可悲。” “住口,堕落至此,竟还冥顽不灵。”冥天丝四散,抬掌就要劈来。 我猛然站到夏月凌面前,急切地说:“冥神大人,今日是一致对外之时。何必要如此?再说,作为人,想过平淡生活无可厚非,这并不代表他不去承担责任。月凌绝不是一个不敢承担责任地人。” 冥天看着我,轻轻地放下手,然后将一颗透明的翡翠扔给我,淡漠地说:“那老家伙的血在这里面,等下我会让你用,你便可以进入祠庙。” “多谢大人。”我向他鞠了一躬。 “不过,你最好记得答应过地事。”他冷言道,神色越难看。 “晓莲谨记,不敢忘。”我再次鞠躬。 只听得他哼了一声,再抬头,冥天已不见。 “蓝晓莲,你答应他什么了?”夏月凌抓我手腕,再度咬牙切齿。 我干笑道:“夏月凌你不要那么敏感。我只是答应他,替你解了咒,回到一千年后,监督你去铲除邪恶罢了。” “当真?你别骗我。虽然我现在法力不济,用个读心术也是没问题的。虽然我答应过你,不对你使用,可非常事件也可以非常处理。”他邪邪地笑。 我视死如归地看着他,说:“绝无虚言。好了,我去换衣服。你去看看楼下膳食情况,我饿死了。”说着,我便快步跑到屏风后换衣服,听着他下楼地脚步声,颓然呼出一口气,心里一阵阵酸楚。(,如欲知后事如何!) 第五十三章林家祠庙的秘密 了晚饭,一行人便到祠庙前站定,林哲往前一步站道:“今林氏子孙林哲寻回爱女,今特来告慰列祖列宗,请列祖列宗允许林氏子孙林晓莲进入祠庙。” 屏着呼吸,看着那朱漆的红木大木,不一会儿,那门徐徐开了一条缝,里面也没有人说话。林哲便转身对着我拱手施礼道:“娘娘,祖宗允了。只要娘娘能平安进入祠庙,便被列祖列宗正式认可了。” 我盈盈一拜,还礼道:“多谢父君大人。”说着便往前走,夏月凌一把拉住我,急忙喊道:“娘娘,这里古怪得很,不可。” 他握得很紧,手心汗涔涔的,我转头看着他。他阴着脸,咬着牙看着我,像个固执的孩子。 我使劲挣了下,没有挣脱,便喝道:“小月,你是越放肆了。放开。” 他依旧不言语,只固执地抓着我的手。我亦知晓若有任何差池,我必定被挫骨扬灰。之前,冥天也这样告诉过我。林家先祖乃洪钧老祖送给女娲的战将,战功赫赫。若不是当年有了妄念被女娲贬落凡间,让他做冥神的人间使,司法人间正义,今日应该也是能与天帝、冥神、魔界之王并肩齐驱的人物。这祠庙应该是那位先祖以自己的精元布下的结界,以庇佑林家子孙的。 “小小一个侍婢竟敢如此放肆,来人,拖出去。”林哲厉声喝道。 我斜睨他一眼,他身上的气势倒与先前的唯唯诺诺判若两人。我心里一紧,觉得仿若有什么阴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于是朗声道:“父君大人,这小月是皇上的人,也是奉命行事。 再说了,这是林氏祠庙,父君大人在此处大呼小叫,惊扰了先祖岂好?” 林哲赶忙向我鞠躬,柔和了语调:“娘娘教训的是。” 我也不理会他。将视线落在冥天身上。说:“大祭司。先前父君大人也告诫过本宫。说林氏祠庙只有林氏子孙以及林氏子孙地配偶加以林氏鲜血印记才可进入。且就算是林氏子孙。若心不净。也无法进入。若非林氏子孙。或林氏子孙里心不静之人非但无法进入祠庙。还会遭五雷轰之灾。从而灰飞烟灭。今日是晓莲执意为之。还请大祭司作证。本宫房里也有本宫写好地给皇上地亲笔信。今日。唯一放不下之人。便是小月。她奉命伺候本宫。若本宫有三长两短。她必定会作出过激举动。所以。今日本宫恳请大祭司一定保证小月地安全。即使陛下怪罪。也请大祭司代之求情。”说着。我向冥天深深鞠躬。 “娘娘放心。冥天答应过地事必定做到。”冥天单手放在胸前。略一颔。 “你好哇”夏月凌咬牙切齿地说。恶狠狠地瞪着我。眼里满是痛楚。我心里像万千把刀在割着。一时间很想抱着夏月凌什么都不管。远走高飞。 我轻轻一弹指。对他施了离教我地特殊定身咒。然后将他地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手腕上红印赫然。整个过程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 我一咬牙。毅然转身。知晓再垮一步就是那防护结界。正在此时。冥天忽然开口对林哲说:“林大人。你确信要让娘娘去走这祠庙?” 我心中自知这是唯一地机会。于是将手心中地珍珠捏碎。轻轻一弹指。那血滴滕成图案印在我眉心。毅然往前一跨。如同穿越了空气。没有任何地阻隔。我成功了。心里一阵暗喜。快步到了那木门边。然后回头对着众人故作惊喜地笑:“我做到了。我做到了。祖宗认我了。”其实我只是想再看看夏月凌。因为里面吉凶难测。 掠过一脸不可置信的林哲,震惊无比地苏玲珑,眉头微蹙的临风,热泪盈眶的林夫人以及交头接耳的林家其余人,然后对冥天似笑非笑轻轻点了点头,这才敢将目光移向夏月凌。他还是神情哀伤,眼神深得看不见底。 我自知他不好受,便咬牙转身从那缝隙里闪身而进。 门在身后徐徐合上,屋内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散着植物地清香,有些微的冷冽,这感觉仿若处于郊野。我不知屋内情况,便未走动。兀自取出黎落蒙上眼,催动灵力,却还是墨黑一片,正踌躇之际,听得一声如和风拂过水面的轻叹,接着便有个男人在说:“既来之,则安之。你摒除杂念,顺着心的方向走吧。” 那男人的声音干净澄澈,波澜不惊,极其好听。我心里稍微定了定,至少有人,不至于让我觉得是在关黑屋子。于是我亦像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拜了拜,说:“林氏子孙林晓莲多谢指点。” 说着,便闭上眼,拈了清心咒,屏住杂念,进入冥定状态。不一会儿,便觉得冥冥仿若有人在说往前走,往左、往右、往后 仿若经过了漫长地岁月,穿越过蜗行的黑暗隧道,终于感觉到了光线。这时听得那个好听地男声说:“请缓缓睁开眼,以免被伤了眼吧。” 我这才站定,收了势,缓缓睁开眼睛,瞬间惊呆。 先前,我以为感觉到的光线又是林府铺排地宫灯照出的黑夜如昼。然这光却是太阳地光芒。此刻,我正置身于一个偌大的园子门口,只见这园子里百花齐放,各个品种,各个季节的花都开放着。还有各种传说中的树木都存在,包括帝女桑、迷树等,还有好些我不认识的树木,日光和暖,香风微醉,树上各种色彩的雀鸟呼朋引伴,鸣声上下,好不热闹。 我无心去游园。四处查看,却不见人。正裹足不敢前时,听见了隐隐有琴声,那琴声如高山流水的闲淡,如和风拂面的轻柔,如月下山泉的明净。 我辨了辨方向,快步向前。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才走出了花园,此番映入眼帘的却又是四季瓜果飘香,桃、梨、子、柿子以及许多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水果在日光下端静贤淑,自有一种诱人的美,而果树下则冬瓜、南瓜等安静地躺着,悠闲地晒着日光浴。 这真是奇异的空间。我此刻有些明白,那座祠庙只是入口,而这俨然是另一个专属于林家地狭小时空。 那琴音也没有停,这回换了一曲子,还是淡淡地安然,仿若本身就是 声响。看来这弹琴之人,心灵十分干净,仿若早已本分。这种境界很有逍遥游的意味。我不禁对此人产生了浓厚兴趣。 继续往前走,约莫十分钟,便穿过了瓜果林,进入地是一大片的葡萄园子,新绿的葡萄在架子上出诱人地光,七星瓢虫们在叶子上做着旅行,蝴蝶翩然。 我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便闻到了稻花的清香,果然穿过了葡萄林便看见了大片的稻田,稻田那边有绿树掩映的红瓦灰墙地人家。琴音便从里面传出。 我从田埂上快速掠过,轻扣门环。琴音并未因此停住,里面的男子用淡如云的语气说:“门没锁,请进。” 我依言轻推门,那门徐徐洞开。一座巨大的假山做了这院落的屏风。我径直绕过去,便看见一排厢房,而其中一间门开着,琴音正从里面飘出。 我走到门口,往里看,却又是一大块绣着春水梨花的屏风挡住了弹琴人地身形。 我站在门口,拱手施礼道:“林氏子孙林晓莲前来拜会高人。” “进来吧。”声音依旧澄澈,曲子却又换成了绣林微风的感觉。 答道,竟没来由地紧张,一颗心跳得咚咚地。好不容易转过屏风,便看到一个素衣黑的公子席地而坐抚着琴,再看那落地窗外是一大片震撼人地荷塘。那荷塘一眼望不到边,荷花兀自玉立,在风中曼舞。还真是应了那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我刚在他背后刚站定,琴音便戛然而止,他坐直了身,轻笑道:“方才,你的心乱了。” 答道,不禁暗自佩服这家伙。莫非此人就是林家老三?也知长什么样子。只是如此这番,还背对着我,也真是没礼貌。 “一丝小腹诽也是正常地,过来坐吧。”他依然轻笑着,拍了拍他身边的地板。 我走过去坐下,略偏脑袋打量他,他正看着荷塘,脸上还是淡然的笑意。这神情以及这侧脸让我当场愣住,这分明就是净尘。我心里陡然失了方寸,不由地脱口而问:“你是谁?” 他轻轻转头看我微笑,淡漠却温润,在日光下,大片的荷塘边上,浑身都是自然的气息,这分明就是净尘的脸与神色。我怔怔地盯着这脸,与这神情。青灵山的点滴呼啦啦全部涌起,堵在胸口,化作温热的泪迅速溢出眼眶,却还是舍不得眨眼。 “我是林氏祠庙结界第一千二十百九十二代守护林晨。”他说着,轻轻抬起手抚去我的泪,带着宠溺的笑,轻声说:“难道你不知道不是林家血统的人如果进来了,就出不去了吗?” 这话虽轻柔,却如晴天霹雳。不能出去,那就是取得神水又有何用?这小子是不是说谎?我死死盯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谎言的蛛丝马迹。然而,他的神色自然淡雅,连眼神都清澈。 我正想问他是不是在骗我,却转念一想:也许这是个试探。于是兀自定了定心性,清了清嗓子:“我当然是林家人,要不怎么可能到得了此地?” 他轻笑着站起身,在荷塘边采摘了一朵含苞的莲,用手一抚,那莲化作一阵烟雾,烟雾里,从滴血认亲拿林哲的血到祠庙门口趁机使用血化符咒都一清二楚地显现。 我浑身冰凉。难怪一切都如此顺利。原来一直在别人的算计中。可笑自己还以为自己技高一筹。 然,事到如今,骑虎难下,埋怨便是最没用的,我蓝晓莲即使没有路,也要杀出一条血路。于是很快便淡然,瞟他一眼,便看着远处的荷塘问:“阁下要怎样?” 他轻笑道:“昔年也有人以你的伎俩进入了林家祠庙,但他们心不净,到不了此地,也看不到那么多优美的风景,在半路便化作了脓血。你既然走的过来,且看到了祠庙中最美的风景,必然也是有慧根之人。想必你便是我要等的人。” “你在等人?”我转头,讶异地看着他。他还是看着荷塘远处碧与天的相连处,淡淡地笑,脸颊竟有一抹羞怯的绯红。这厮害羞什么?我正纳闷着。 他却转过头,脸上还是淡漠纯温的笑意,丝在风中凌乱飘飞。他用轻如和风的声音说:“我在等人,等能走到此处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这笑意声音与我的记忆再度重叠,昔年,在青灵山醒来,净尘便如是问我,那脸上的笑意淡淡的,却很温暖。 我再度失神,像中了蛊惑般望着他,轻声说:“蓝晓莲。” 他听闻我的名字,很愉悦地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然后他低语:“晓莲,真好。”说着,他一跃而起,如一只优雅的鹭鸟,在荷塘中摘了一朵粉色的小莲花,然后足尖轻点荷叶,稳稳落在我身边,将那花朵别在我的髻上,然后退开两步,仔细端详我一番,兀自笑了。 真是莫名其妙的举动与笑容。虽然这容颜与神色像极了净尘,但净尘是极懂分寸的男子,决计不会有这番举动。于是,我便一寸寸清醒,冷语道:“你们处心积虑将我骗进来,到底为何?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他面上一惊,像是被我的表情吓了一跳,随即慢腾腾地继续坐下抚琴,十指流泻出淡淡的忧伤,像夕阳下的离别。 我不知如何才好,只得固执地站在那里,等着他回答。一曲终了,他才用淡漠的口吻说:“他们的目的与我无关,我猜想大约是想将你关在此处,永远不要回去。 ” “永远不要回去?”我自语,脑袋里掠过一个个的人,最想我永远不要回去到底是谁?想来想去,除了他,还有能有谁?恐怕自始至终,我都在他的棋盘上任他摆弄。 他是冥神,自然有别的办法去解夏月凌的六芒咒,也自然能将苏澈对我的记忆抹去,而对世人来说,莲淑妃也不过是烟花一样的后妃笑柄。 冥天,你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我,你不让我看到夏月凌安然无恙,你做得真绝!我不觉咬紧了牙。(,如欲知后事如何!) 第五十四章如何做他的女人 晨不理会我的失神。又安然坐在荷塘边,就着和风一串串琴音流泻而下,丝丝入心脾。 我知晓这是高深的宁神静心咒。然我此刻一心担忧着夏月凌。他的咒如何解,得知我不能出去,他又将如何?依照他的脾气,这天商估计都要翻转,若如此,岂不是改了历史,他必定又要遭受更大的劫难。那我岂不是害了他? 一想这些,心里着急万分。 “既来之则安之。你能走到此,必有深意。”林晨专注地拨弄着琴弦,随意地开口。 如果换作以前,我可能会对这禅意的话语细细品味,继而心生敬意。然而,我不能浪费一分一秒,夏月凌便多一秒的危险。 是的,我要出去,必须出去。哪怕死了,我的尸体也要拿着七虞神水走出去。 于是耐着性子拱手道:“晓莲今日冒昧打扰,只为求七虞神水救治我夫君,还请林公子赐水。” 话语刚落“铮”的一声,琴弦断了。我抬眼扫过去,只见那古琴正中的琴弦断了,而林晨的手搭在那里,右手食指汨汨的鲜血直冒,滚落在琴上,继而滚落在他素色的袍子上,他却全然不理会,只若有所思地坐着。 那触目惊心的鲜红染上素色的袍子,如同开除了大朵大朵的玫瑰。这情景与醉莲轩中,净尘死时的情形重叠,在我脑袋里狠狠一锤。 我赶忙上前,半蹲着,施止血咒。那血却是无论如何也止不了,我着急地抓着他的胳膊喊道:“你受伤了,还什么呆?” 他抬眼看我。眉头微蹙。脸上有淡淡地忧郁。他仿若自语般轻声说:“你能走到这里。便是我命定之人。你知晓么?” 这话有些怪异。我隐约也觉察到了什么。然当务之急是为这家伙止血。便拉起他地手。说道:“这是你地地盘。你地身体。你这血我止不了。” 他却不理会那血。略垂了眼眸轻笑低语:“一开始。不过当你是那些自以为是地鼠辈。可你跟着你地心。走到了花园。穿过果园、稻田。你看到了林家子孙都未必看得到地胜景。那是你地祈愿。我无波地心湖便起了波澜。” “别废话。先将你地血止住。”我见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心里恨不得将这家伙拍飞出去。 “蓝姑娘。你不想在山水幽静处。过平淡生活么?”他脸上陡然腾起一抹灿烂地光华。将我吓了一跳。我慌忙甩开他地手。往后面退了几步。 说实话。适才见着这结界内地景致时。我确实想过以后在这里一个地方。与自己心爱地人一起过平淡生活。然听林晨这话仿若别有所指。我有不好地预感。 林晨见我跳开,讶然一惊,将断了弦地琴放在一旁,站起身。神色也恢复淡然。 语调也如和风般,听不出情绪的波动。他轻轻一笑,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蓝姑娘,吓着你了。” 我摇头,看见他食指上鲜血依然流淌,忍不住喝道:“你先将你那指头止血。” 他笑着摇头道:“我从未流过血,不知如何止血。” 简直是国际玩笑,不知如何止血。我狐地看看他。那神色不像是开玩笑。我便再度拈起止血咒,却还是无济于事。 我万分着急,这么个小伤口就流血不止,莫不是白血病?免疫力天生低下? 他却跟没事人一样,淡淡地回忆从前:“昔年,我父亲砍柴伤了手指,我娘亲是放到了嘴里吮吸,然后在田埂上寻了一种草捏碎,将汁液涂在伤口上,好像就止血了。” 我满头黑线地抬眼瞧瞧这家伙,他脸上带着一种淡漠地笑,略略有些戏谑,又有些哀伤。总之是太复杂,我没那耐心去分析,便没好气地说:“你自己吮吸。我去外面田上给你找止血的草药。”说完,急急往外跑。 田埂上的草散着清香,凭着我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的生活经验,很容易就找到了几味止血的药草,有的要了嫩叶,有地要了茎,还有一株开着白色小花的嫩草则是拔了根。 然后满意地抬头,竟现林晨站在稻田边,一身素衣上大片血渍,长飘,映着四野轻轻地秧苗,认真地看着我笑。 我轻跃过去,看着他手指还在流血,没好气地问:“你自己吮吸过没有?” 他摇了摇头,看着我手中的草叶,兀自笑了,露出好看地小虎牙。 “那你流血而死好了。”我作势将药草往地上一扔,他一弹指,药草落入他的左手,同时,他很无耻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说:“你来。” 我转过头看着他,愤怒到了极致,然看到那汨汨滴落地鲜血,他苍白的脸,我觉得我倒了八辈子血霉。这吮吸一下,止了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事倒不打紧。然而,要是我就这么华丽丽地染上病毒,比如艾滋什么的。等等,这个时空有没有艾滋的存在? “你来。”他言简意地提醒。 我抬眼看看他。没好气地说:“我替你止血,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他语调平静,面上是淡淡的温暖笑容。仿若痛的不是他的手指。 “给我神水,送我出去。”我有点痴心妄想地说,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他垂了垂眼睑,思索了短短一瞬,抬眼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先止血,再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听起来仿若有那么一丝希望。我脑子飞快地转着,这家伙应该是从小就在这里孤独地生活着,相对外面那些人来说,单纯得多。那么我若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不定出去是很简单的事。那就先替这个家伙止血吧,即使就此中毒,也只能如此破釜沉舟了。 于是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抓住他的手,掏出丝绢将多余的血擦干,迅速将他地手指放到嘴里吮吸。那血腥味很淡,反而带着淡淡的植物香,我将血吸出,吐掉,然后再吸出,吐掉,如是再三。 “为什么要吐掉?”他轻声问。 他娘的。不吐掉还让我吞下去?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他一笑,左手一点,果然一口血没来得及吐出,直直吞肚子里去了。 我猛然放开他的手,兀自呕吐起来。他却是带着笑意喊道:“你不是要半途而废吧?” 我吐不出来,又气又恼,见那伤口出血没那么严重,便恶狠狠地捏住他的指头,疼得他咬着牙,眼睛睁得老大地问:“你是故意的,你做什么?” “你方才不是故意地么?”我恶狠狠地说。 “我是为你好。”他嘟囔着。 喝口血还为我好?我懒得理他。孤独环境下长大的人,总是有心 地。 我捏了他一会儿,心里还是阵阵呕加郁闷。没好气地将拈了道诀将那些草药捣碎敷在他伤口上,又用丝帕勒紧。 “谢谢你。”如和风的声音说着感谢,却让我异常烦躁,我没好气地往院子里奔去,在井台边打了水上来,使劲漱口。 他也跟了进来,站在我身边问:“我的血让你那么难受么?” 我不语,继续漱口。他就固执地站在井台边。 好一会儿,我站起身,看着他眼里是似有忧伤。心里有几丝不忍。这家伙是苏澈都不曾查到的,想必是在这结界里出生,在这结界里长大,本就是孤独的无菌婴儿,不染纤尘,心性也该单纯,所以身上才有大自然地气质,血里才是草木的清香。 “林公子,我对任何血都不喜欢,这不是你地原因。”我有些尴尬地安慰他。 他听闻,也不说话,只是一笑,转身就往房间里走。 我快步跟上,急急地说:“现在血也止住了。应该谈谈神水和送我出去的事了吧?” 他跨进门的脚一顿,背脊一挺,然后并没有回答我,径直走到荷塘边的青石上坐下,看着满塘荷花。 “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我站到他身边,觉得自己方才对他的一丝心疼无比可笑。 他看也不看我,只淡淡地说:“非林家子孙想要出去,只有两条路,一是打破这结界,二便是做林家守护的女人。” 冷笑道:“那进来地是男人的话,不就意味着要将这结界打破才能出去?” “没有林家子孙以外地男人可以走到那片花园,便没有男人走到这里。”他换了姿势,斜躺在青石上,抬起手看着包扎的丝帕蝴蝶结,眸光微敛。 我站在那里掂量着轻重。或许我可以打破这结界,但可能也会赔上性命,这七虞神水便不能及时拿到月凌手里。所以这是比较冒险地一条路。 于是,我用很轻的声音问:“做了你地女人,你会让她出去吗?”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很随意地说:“林家守护的女人从来没有一个出去过的。” 我背脊有些凉,觉得自己是落入沼泽,不断下沉。心里烦躁莫名,欺身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问:“你是在耍着我玩,是吧?” 他轻轻摇头,捉住我的手,将我一搂,自己坐直了身子,挪开一小块地方,将我放在青石上与他并排坐着。 “做了我的女人,你想出去,便可出去。只是”他顿了顿,转头看着我,轻声问:“你真的心甘情愿做我的女人,一辈子都只爱护我一个人么?” 我一愣。他不过是相见不到一个时辰的男子,虽然有着净尘的容颜与气质,但毕竟我对他一无所知。何况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已经遗失,又如何来回答这个问题。 他紧紧盯着我,期待着我的回答。 然我纠结着,要不要骗他。他那纯净的眸光,那张我永远说不出口的脸。我张开嘴,想说谎言,却如何也不能。低下头,也似乎闻到净尘的味道,便也说不出。踯躅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能。我有很爱很爱的人,那人是我的夫君,此次,想要进来,也是为了求取七虞神水为他解咒。所以,抱歉。” 他伸出手,轻轻捋起我额前的几缕丝夹到我耳后,然后抬起我的头,让我与他对视。我看到他眼里柔软的忧伤,脸上明媚而伤感的笑意,然后他说:“谢谢你对我诚实。” 我头一偏,挣脱他的手,说:“林公子,事关重大。还请林公子给个明确的答复。” 他自嘲一笑:“我等了这么多年,以为终于等到我命定之人。却不计是如此这般。” “林公子,你何必如此迷信?我是有夫之妇了。”我叹息道,看看天光亦有些暗淡,像是暮光已来,我却是浪费着时间,月凌该是多么着急啊。 “林家自从有这个结界以来,便有一个子孙在这里面做守护,做了守护人终生不能出结界。守护年满15岁,每个月便会有挑中的女子送进来。若能走到守护的身边。便是守护命定的妻子,然后会结婚生子,在这美丽的地方生活直至自己的儿子15岁,二人便会双双化作树木。但即使化作树木都会在一起,枝在云间触碰,根在地下交错。幸福而美满。”他自说着,脸上浮起无比柔美的光芒,然后他忽然站起身,搂着我的腰轻盈一跃,便绕过厢房,落在一个花满小径的院落内,里面碧苔青青,树木遮天蔽日。他牵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到两颗迷树前,那两棵树交错着生长着,枝繁叶茂,突兀的根互相交缠,枝叶在云端伸展触碰。 “这是我父母。”他说,便轻轻地向树木鞠躬。顿时,风来,树沙沙响,像在回应他。 “很幸福吧?”他问,充满羡慕。 我并没觉得多幸福,只是下意识地点头。随后,他又拉着我到处看,整个园子里都是这样生长的树木,形成了一整片森林。 最后,他拉着我到一块空出的地方站定,轻柔地说:“这是我和妻子的归宿。” 虽然在我意识里,死亡也不过是一小块地方,让这躯体尘归尘,土归土。但这种死后成为夫妻树,连期待下辈子都不能的事,还是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蓝姑娘,以后,我们也像父母那样好吗?”他笑起来,高兴的声音滚落在林间。 我紧紧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们不是一道的人。” 我刚说出这句话,整个园子风声四起,像是狂怒的波涛,要将我狠狠撕碎。 林晨也是大惊,赶忙说:“先辈们,蓝姑娘只是一时不适应这生活。晨儿会好好教她的。” 刚说完,那风声陡然停止。林晨也吐出一口气来,随即将我一搂,御风回到了荷塘边。然后转过头,对我说:“你方才漱口的水便是七虞神水,其实它是一口泉井,你自寻器具装回去。” “你肯让我走?”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摇头道:“就算我放你走,祖辈们也不会放过知晓这园中情景的你。你只能到那门口,将七虞神水交给他,就回来。若你违背了诺言,那结界会亲自将你劈成灰烬,届时,他看着你死,岂不是更难过?” 我权衡利弊。一咬牙,点头应了,便从厢房里寻了个葫芦兀自装了满满的七虞神水,这才磨蹭到林晨身边,寻思着如何来做他的女人。(,如欲知后事如何!) 第五十五章等待结束的男子 未说话,他倒是淡然地问:“水都带好了吗?” 我点头说:“带好了。”便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说接下来的事。 他也没提,只是从荷塘里摘了两朵含苞的粉色莲花,放到我手中,微笑着说:“拿着,这是仪式、是信物。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女人了。” 我讶然地看着他。难道这结界里做他的女人是不用那个啥啥啥的。 许是看到我脸上的惊讶,他脸顿时红起来,慌忙别过头,略带羞涩地小声说:“自然要等你心甘情愿。” 我也窘得不行,一时手足无措,只紧紧捏着莲花,支支吾吾地问:“那我没有心甘情愿,便是不能出去了?” “不用,我送你出去就好。”他还是别着头,声音淡然了许多。 “真的?”我惊呼。觉得似乎这一切不真实。难道还有什么阴谋吗?然而,思前想后,自己也是说不清。索性不想。 他却已经握住我的手往外走。 此刻,夕阳漫天,红如血,映着稻田的碧青,暮色呈一种诡异的紫。田野中的路尚算宽敝,他还是牵着我,走不疾不徐,仿若是随意的一阵风。 之后。走到果园。他指了指枝头。问:“晓莲。你想吃什么?” 我被他地称呼吓了一跳。惑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他有些无奈地一笑。说:“你此刻是我地女人。自然要叫你晓莲。”说着。又指着这些果说:“这些便是我日常地食物。你也有半日未吃东西了。须得吃一个才算。” 他语气有些霸道。我也有些口渴。便点了点头。随意摘了个橘子吃起来。汁液饱满。味道甘甜。倒是比我所吃过地橘子好吃许多倍。于是又摘了一个。兀自吃起来。 “好吃吧?”他轻声问。猛然抬眼看他。他满足地笑着。眸光明明灭灭。 这神色让我略一惊。赶忙故作镇定地点点头。趁势往前走两步。避开他灼热地眸光。假意抬头看看天。自语道:“天色不早了。该启程了。”说着。我便大步往前走。 自此,我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他亦没追上来与我并排而行。然而,我知晓他在我身后,与我保持着一段很近的距离。 暮色四合,飞鸟仓惶而回,天上满天星斗。幽凉的空气中有了花的香味,便是到了花园。我甚是喜悦,快步往前走。林晨突然从身后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声说:“这里有的花入夜了会食人,别莽撞。” 我吓了一跳,凝神一听,寂静的四野有细微地声响。不是风吹的声音,而像是某种窃窃私语。我浑身不可遏止地抖了一下。 “也不用那么怕。你是我的女人,它们还不敢那么放肆。你且拿好那莲花。”他轻语,随即将我横抱在怀里。 这怀抱太过柔软,这气息如此虽是植物的清香,却是如此冰凉。全然没有熟悉的气息。我不习惯,便不由得挣扎,说:“林公子,你放我下来,我谨慎些就是。” 他将我拥紧,在我耳边小声说:“别吵,这里是照影落花路。要想出去的守护妻子,须脚不沾地走过。否则,会即可化作脓血。” 我着实吓了一跳,赶忙往他怀里缩了缩。之前自己还觉得这是仙境,谁知竟是如此凶险。 走了好一会儿,他放下我,将我手中拽的两朵莲花化作了小小的髻绢花别在我髻上。然后,弹指间,碧绿的火焰从指间腾起,随即化作一盏小灯笼选在前方。我这才现自己站在一个花圃前,那花圃内有朵粉白的花,映着碧绿地光,我看清那是百合花。或说在天商叫雪铃,代表哀逝。 “晓莲,你将它摘过来,等下有用。”林晨说。 虽然心中有,但此刻只能相信他,于是,我念动咒语,凝聚灵力,一跃而起,腾空摘花,然后稳稳落在林晨身边,将手中的花递上,笑嘻嘻地说:“给。” 他笑了笑,接了过去。然后伸手将我一搂,在我耳畔说了句:“抱紧我。” 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我双目一黑,只听得耳畔呼呼的风声以及他均匀的呼吸声。对黑暗的本能恐惧让我抱紧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停了下来。他放开我的腰,却摸索着握着我的手,手掌大且温暖柔软。黑暗中地我们,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寂寞陡然深得如海洋。唯一清晰的便是掌心的温度。 良久,他轻声说:“打开面前的门,便是林家祠庙,你只有一瞬间交七虞神水给他的机会” 我自知他这句话并未说完,便默不作声,等着他说。然而他只是用力握了握我的手,随即眼前一亮,刺目的亮光让我不觉闭了眼,睁开眼,才现是林晨指尖腾起的明亮的火焰。而此时,我们正立于一堵墙壁前,这墙壁长与高都无从估计,只是我们所见到地部分,上面色彩鲜明,画着一个手持着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红弓的长男子,他身边站在一个紫紫眸的男子,面目模糊,但手中是一把长剑,紫色的剑身,那剑柄剑身连接处便是一株百合的形状。而他们的对面则是五彩斑斓地色调涂抹的大片浓云,仿若充斥着巫邪,却又仿若是空无一物的虚空。 这图画的寓意好像呼之欲出,却又充满诡异。正在思考,林晨却执起我的手将那朵百合小心地置放到紫衣男子地剑柄上。陡然,那紫男子面目清晰起来,额间四叶草的纹饰,不是紫陨还有谁? “紫陨?”我喊道。 林晨惑地看我一眼,问:“你也知晓魔界之王?” 我点点头,问出我地惑:“林家祖先祖虽被贬落凡间,成为冥神的人间使,但也是神。怎么会在这林家祠庙里画有紫陨地壁画?” “你不知林家先祖乃紫陨之父赤磷的胞弟么?当日紫陨从赤磷身体里诞生,便是林家先祖私藏。后被女娲现,才遭受处罚,削了神籍。幸得冥神求情,才得以保了法力,成为冥神郁磊地人间侍。”林晨说着念动灵力,右手覆在壁画上紫陨握剑的手上,那剑出猛烈的光芒,随即墙壁从中间裂开,缓缓向两边移动。最后形成一个一米宽的裂口。 晨抓住我的手,往那裂口走。 “林公 幅画何人所作?”我边走边问,总觉得大有玄机,不对。 “据说是林家先祖根据昔年盘古、洪钧老祖以及女娲三人在昆仑之巅轮道时所作。”林晨正说着,我们已经穿墙而出。 “他们三人会说紫陨?还有另一个男子是谁?”我问着,这才打量眼前所处地环境,竟是一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祠庙,香烛燃烧,果品摆放整齐,供奉着林氏家族历代当家的灵牌。 “还有一个,祖上也没说,只是那弓好像叫祭典之弓,祖上的典籍上记载,也只在第一次神魔大战见过一次,与女娲手持的无忧一同灭了赤与赤炎。”林晨回答着,兀自在祠庙边取了香烛点上,拜了拜。 我却已经无法自持,站在门后,只要拉开这门,便可看到夏月凌,却也只能是看到这一眼,无论我作何选择,都将不能再见到他。 屏住呼吸,紧紧攥着拳头,腿脚却仿若几千斤重。推门的双手举起,却迟迟没有落下。陡然,林晨从身后抱住我,低声说:“我等你回来。” 我身子一怔,没答话。 他却用力一推,那门唰地敝开,他牵着我踏出门。 祠庙外,夜已深沉,灯火辉煌,林家的宗族族人都散去,只剩下林哲与林夫人,苏玲珑与临风,冥天和夏月凌依然伫在那里。 见到门突然洞开,众人愣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哲和临风,二人拱手鞠躬道:“林氏子孙拜见守护大人。” 林晨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 此时,苏玲珑和林夫人才恍然大悟,林夫人扑通跪在地上,言辞激动地说:“林韩氏多谢守护大人能将我女儿晓莲安全送回。” 苏玲珑却喃喃自语地问:“你真的是三哥哥?真的是三哥哥?” 林晨淡淡地说:“林韩氏,晓莲是妻子,我自然会护他。至于,玲珑,你心术不正,若不自持,怕有杀身之祸。” “啊?”林夫人惊叫一声,晕了过去。苏玲珑却是战战兢兢,浑身抖。林哲与临风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林晨也不理会他们,低头对我说:“快将神水送过去,我等你。” 我挪不动脚步,从推开门开始,我就看着夏月凌,此刻他已然恢复了本身,被冥天封印定在迷树上,背对着我。但那背影却已经让我觉得生生世世都看不够。 “去吧。遵循自己地心。”林晨的声音如和风。 我咬着牙,点点头,跨出一小步,又停了停,接着又跨出一小步。如是再三,恨不得这条路便是天涯,我永远都能看着夏月凌美好的背影走下去,直至白苍苍。 然而,毕竟是咫尺。还是走到了那棵迷树下,轻轻一跃,凝聚灵力一拍,冥天的封印破碎,我抱着夏月凌飘然而下。 “晓莲。”他声音喑哑,唇上有牙齿咬出的血痕,眼里泛泪光。 “月凌我在,我带回七虞神水了。”我竭力稳住心性,用淡然的口吻。 他猛然抱住我,低声说:“回来就好。” 我想如此抱住他就不放开,可是背后灼热的眼神,让我如芒刺在背,我知晓林晨在盼着我回去,跟他在那个貌似桃园地坟墓里度过余下的岁月。 是的,回去,死或与他度过岁月都好。不要在夏月凌面前灰飞烟灭。于是我暗自凝聚所有灵力,用离火定身咒将夏月凌再次定住。 “蓝晓莲,你要干什么?”夏月凌怒吼道。 我从他怀里起身,刻意忽视掉他的一切,将葫芦递到冥天面前,说:“有劳大人。” 他波澜不惊,仿若早已知晓一切,接过葫芦,拧开盖子闻了闻,气定神闲地说:“这个自然。”随即,他一弹指,七虞神水化作晶莹的水珠悉数落入夏月凌口中。 我蒙上黎落查看了一番,夏月凌身上的符咒差不多都清楚了,这才放心地收起黎落,向冥天鞠躬道:“大人,希望您看在你与他的渊源上,竭力护他周全。 “蓝晓莲,你到底要干啥?”夏月凌的声音充满惊恐。 我转头对他笑,竭力稳住心里如潮水的心痛,用极其淡然地口吻说:“今日你用了七虞神水,便可解咒。我亦可告知你真相:其实我并不爱你。一直以来,只觉得你可怜,很是同情,不知不觉便当你是我的弟弟。我爱的,最初是我师兄净尘,后来是轩奕。所以,你忘记我吧。反正在你找回原本属于你的记忆后,你也会知晓,你爱的不是我。好好担起你的责任。” 他哈哈大笑,狂风大作,漫天的星斗破碎,黑云迅速堆积,春日地嫩叶纷纷落下,仿若一场绿色的雪事。 我与他隔着漫天的绿色落叶。他咬着牙,长乱舞,恶狠狠地说:“蓝晓莲,我说过碧落黄泉,想都别想。即使你不爱我,也别想逃开我。” “我不爱你。再见。”心痛得麻木,我说着,一步步往后退。 突然,一阵暖风席卷,林晨抱住了我快速退到门边,一直平淡如自然的他,突然朗声对夏月凌说:“现在,晓莲是我的女人,你有本事,再说。” “你敢碰她,我让林家灰飞烟灭。”夏月凌怒吼,浑身银色地灵气涌动,大地亦隐隐震动着。 “月凌,不要。”我试图用意识去传达,却没听到他的回答。最后地一眼,夏月凌额间银色火焰印记陡然熠熠生辉。 祠庙颓然关上,墨黑一片。林晨死死地拽着我不放,接着,我便闻到了花的香味,想是走到了花园了。便冷言道:“林公子,你可以放下我了吧。” 林晨手一怔,放开了我,轻声问:“你生气了?” “我如何有资格生您地气?”我说着,身形不稳,踉跄着便往前走。 刚走一步,林晨拉一把拉住我说:“就站在此处等。” 我有些纳闷,没好气地反问:“等什么?” 他轻笑一声说:“等待开始,便等待结束。” “莫名其妙。赶快回去,我想休息一下。”我再度抬脚,却还未迈出步子,他抢先一步将我抱住,近乎央求地说:“陪我等。”(,如欲知后事如何!) 第五十六章林家结界的坍塌 五十六章 百无聊赖,不知目的,只因淡然的林晨那句近乎央求的话语带着浓浓的哀伤让我想到净尘,于是我便站在这不知虚实的花园里陪着他等待,至于等待什么,我不知。 周围一片墨黑,他还是搂我在怀里。黑暗中的我们都没有说话,只知晓他乱了呼吸。 我心里自是疑惑,他是洁净的男子,仿若便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何以今日会如此乱了本性? 我思考不出。但有不详的预感,仿若有大事要生。 正在出神时,陡眼前一亮,长时间的黑暗让我迅速闭上眼,再睁开,却又是一片墨黑。 难道我眼花了?我正惑。听得林晨似自语:“还真快?”说话的语气带着莫名的惋惜。 我心里一怔,:“什么还真快?” 他出一声轻笑未答,只用手轻地抚我的,轻声问:“晓莲,你有那种感觉么?瞬间,再也无法依照过去的模式过下去。因为现一个人的世界,空空如也。”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怔,是在结界里长大的男子,应该是温室里的无菌婴儿,我做梦也没想他会有这些情绪。 “你有么?”他又问。语气有点急。 “我有。”我轻声说。这感觉我何没有?遇见夏康峻那刻。我便知晓。他掌控了我地喜怒哀乐;也知晓。若果没有他地存在。这天地间。繁华三千对我来说。也不过是荒凉一片。 “定然不是为我。”他自嘲地说。 我感到万分愧疚。因他地自嘲。让淡然地男子变得寂寞地原因呼之欲出。那样明显。我想找些话来安慰。却觉得横竖说都是不对。索性便静默着。 突然。周围又是一亮。墨黑地天空一道银光闪耀。像墨黑暗夜里。陡然绽放地烟火。瞬间就灭了。 这瞬间地明亮里。我看见林晨地眼。晶莹而明亮。仿若是天空中最美地星星。而那张脸却莫名地美丽。美得妖艳。让我想到聊里地女鬼。 我忽然莫名狂躁起来,伸手摸索着抓住林晨说:“我们回去休息吧,我很累了。” “对不起,晓莲。来不及了。”他轻柔的声音刷过我的耳际,仿若挽歌。 不祥的气息陡然浓烈,我闻到了死亡的意味。不知怎的,醉莲轩中,净尘死前的情景不断浮现,那白袍上大片大片的血渍,妖冶如玫瑰。 “林晨,我们等什么。”我喊,声音因恐惧而沙哑,浑身不断颤抖。心里已明晰,今日是恐是要与这淡然的男子永别。 “别怕,一会儿就好。”他抱紧我,体温异常高,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种浓烈的甜腻的植物香,煞是好闻,又无比熟悉。 “不,你要告诉我,你说了,我现在是你的女人。”我带着哭腔,狠狠掐了掐他,咬牙切齿地说:“是不是因为私自带我出来,要受家族的处罚?” 他将头埋在我间,略带遗憾地轻笑:“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倘若你走进来时,心里那片田园生活是属于我的,那该是多么美妙的生活,可惜你那片没有纷争的世界里,没有我。” “林晨,对不起。”我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做道歉这种苍白无力,毫无用处的事。 “晓莲,对不起你的是我,是林晨自私了。”他宽大的手抚过我的脸,擦去我偷偷滑下的泪,继续道出缘由:“我爹娘成了夫妻树之后,我就一个人在这结界里等着妻子的到来,不知多少岁月,你来到我身旁,可是你又要走。我知晓我已经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一个人存在下去。所以” “所以,你让我在这里陪着你,可是我们为什么不回去在这个毛骨悚然的花园里算什么?”我无法自持地吼道。 他将我搂得更紧,轻声说:“我知道他的实力” 这话让我的思维星球陡然停止了转动,我自知这个他指的是夏月凌。略一思索,我这才恍然大悟,吼道:“你要利用他破了这结界?” 他抱歉地说:“对不起。请原谅我的私心。本来我给你喝下那口血时,你已经可以自己走出这个结界,岂不受结界诅咒了。 但我就是不甘心。我想赌,所以我卑鄙了一回。我想如果他足够爱你,他的实力可以破这结界;如果他不够爱你,他打不破,你便会在我身边。” 这话让我心里陡然愤怒,或许是自己从未想过如和风一般不染纤尘的男子,且还长得像净尘一般,居然会算计我。 一刻也不愿呆在他怀里,于是用力一推,狠地说:“林晨,我生平最厌别人算计。我宁愿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你方才说的那般。那样,你在我心中还是不染纤尘的男子,仿若大自 部分。” 他没答话,呼吸的声音急促起来。空气中甜腻的植物香越来越浓。我心中一凛,方才借着那光亮,我看到他的脸,红艳如桃花,妖冶得不像话。 “林晨?”我轻喊。 他没回答,呼吸越来越急促,仿若此起彼伏的潮水。我知晓这是快要濒临死亡的人才有的呼吸。 我恐惧起来,边呼喊林晨的名字,边摸索过去。 “晓莲别,别来微:的声音,接着便是更大的潮水式的呼吸,那肺部仿若要破裂一般。 林晨也不理会他们,低头我说:“快将神水送过去,我等你。” 我挪不动脚,从推开门开始,我就看着夏月凌,此刻他已然恢复了本身,被冥天封印定在迷树上,背对着我。但那背影却已经让我觉得生生世世都看不够。 “去吧。遵循自己的心。”林晨的声音和风。 我咬着牙,点点头,跨出小步,又停了停,接着又跨出一小步。如是再三,恨不得这条路便是天涯,我永远都能看着夏月凌美好的背影走下去,直至白苍苍。 然而,毕竟是咫尺。还是走到棵迷树下,轻轻一跃,凝聚灵力一拍,冥天的封印破碎,我抱着夏月凌飘然而下。 “晓莲。”他声音喑哑,唇上有牙齿咬的血痕,眼里泛泪光。 “月凌我在,我带回七虞神水了。”我竭力稳住心性,用淡然的口吻。 他猛然抱住我,低声说:“回来就好。” 我想如此抱住他就不放开,可是背后灼热的眼神,让我如芒刺在背,我知晓林晨在盼着我回去,跟他在那个貌似桃园的坟墓里度过余下的岁月。 是的,回去,死或与他度过岁月都好。不要在夏月凌面前灰飞烟灭。于是我暗自凝聚所有灵力,用离火定身咒将夏月凌再次定住。 “蓝晓莲,你要干什么?”夏月凌怒吼道。 我从他怀里起身,刻意忽视掉他的一切,将葫芦递到冥天面前,说:“有劳大人。” 他波澜不惊,仿若早已知晓一切,接过葫芦,拧开盖子闻了闻,气定神闲地说:“这个自然。”随即,他一弹指,七虞神水化作晶莹的水珠悉数落入夏月凌口中。 我蒙上黎落查看了一番,夏月凌身上的符咒差不多都清除了,这才放心地收起黎落,向冥天鞠躬道:“大人,希望您看在你与他的渊源上,竭力护他周全。 “蓝晓莲,你到底要干啥?”夏月凌的声音充满惊恐。 我转头对他笑,竭力稳住心里如潮水的心痛,用极其淡然的口吻说:“今日你用了七虞神水,便可解咒。 我亦可告知你真相:其实我并不爱你。一直以来,只觉得你可怜,很是同情,不知不觉便当你是我的弟弟。我爱的,最初是我师兄净尘,后来是轩奕。所以,你忘记我吧。反正在你找回原本属于你的记忆后,你也会知晓,你爱的不是我。好好担起你的责任。” 他哈哈大笑,狂风大作,漫天的星斗破碎,黑云迅速堆积,春日的嫩叶纷纷落下,仿若一场绿色的雪事。 我与他隔着漫天的绿色落叶。他咬着牙,长乱舞,恶狠狠地说:“蓝晓莲,我说过碧落黄泉,想都别想。即使你不爱我,也别想逃开我。” “我不爱你。再见。”心痛得麻木,我说着,一步步往后退。 突然,一阵暖风席卷,林晨抱住了我快速退到门边,一直平淡如自然的他,突然朗声对夏月凌说:“现在,晓莲是我的女人,你有本事,再说。” “你敢碰她,我让林家灰飞烟灭。”夏月凌怒吼,浑身银色的灵气涌动,大地亦隐隐震动着。 “月凌,不要。”我试图用意识去传达,却没听到他的回答。最后的一眼,夏月凌额间银色火焰印记陡然熠熠生辉。 祠庙颓然关上,墨黑一片。林晨死死地拽着我不放,接着,我便闻到了花的香味,想是走到了花园了。便冷言道:“林公子,你可以放下我了吧。” 林晨手一怔,放开了我,轻声问:“你生气了?” “我如何有资格生您的气?”我说着,身形不稳,踉跄着便往前走。 刚走一步,林晨拉一把拉住我说:“就站在此处等。” 我有些纳闷,没好气地反问:“等什么?” 他轻笑一声说:“等待开始,便等待结束。” “莫名其妙。赶快回去,我想休息一下。”我再度抬脚,却还未迈出步子,他抢先一步将我抱住,近乎央求地说:“陪我等。”(,如欲知后事如何!) 第五十七章想留不能留最寂寞 料峭,罗衫猎猎寒。站在春城城外,荒草萋萋新着那堆新垒的黄土,紧紧咬着唇,不让泪水滚落。 是的,流泪哭一场又有什么用?难道就可以减少我的内疚吗? 他是素衣淡然的男子,原本无忧无虑生活在结界里,也许生活单调,但是他可以等待,等待一个与自己共度一生的女子。 与自己心爱的女子举案齐眉,管教孩子,看花弹琴,最后死了同穴而生长,成为苍翠的夫妻树,根在地下纠缠,枝在云间交融。 然而,我去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空的女子介入到他的生命里,他以为他等到了命定的人。我却彻底击碎了他的梦,他没有歇斯底里地挽留,没有世间男子的丑恶苦肉计,他只是淡然地帮助我实现我的梦。然后他一心求死。 我想当他得知不爱他时,那时的他该是多么难过,却还是淡然地笑着,仿若和风的一部分。 我永远忘不了,在最后的头,他硬撑着用一个谎言,让林家敬仰我和夏月凌。之后,他用尽了所有真元,颓然地躺在我的怀里,身体已没有再流血,然而也没有重量,他看着着夏月凌微笑,用低弱微风的声音说:“三界六道,配拥有她的人,只有你,那刻,她面对着那堵女娲的预言墙,我才知晓。” 夏月凌不所以地点点头。他却又看着我,那眼神充满不舍与遗憾,直直地看着我,仿若是要将我烙印在心底。 然后他喃喃地说:“我要做凡人了。辈子,希望不要遇见你。”这话语只见得唇动,而未曾有声音。 低声地喊“林晨”他眸光一闪,看着天将明时蓝的天,说了句:“真好,不寂寞了。” 然后化作了烟。渐渐飘散在春城三月末地晨风里。整个春城瞬间飞花四起。 而我如对待他?一开始便是算计始终站在他地对立面。他做地每件事我都诸多猜。在想到夏月凌有危险时。甚至没有考虑过就想着牺牲他。 此刻。站在他坟冢前。我又有什么立场与资格去哭泣?又有什么冠冕堂皇地理由去求得他地原谅?求自己地宽恕? 就这样站在这里。有点惩罚地意味。夏月凌也站在我身旁。默不作声。在最后地关头已然懂得。那个男人已经给了他七虞神水。之所以掳走我。只是在激他破这结界。杀自己束林家守护者那宿命地孤独与不幸。 站了许久。四野风声无边。日上中天。夏月凌将我搂入怀中。一字一顿地说:“林晨。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晓莲。” 我靠着夏月凌闭上眼。觉得很累。 不一会儿眼前却不断浮现出结界中那些美丽的风景,一幕幕仿若是梦境,陡然,又是那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塘,映日荷花之下衣的少年抱着古琴轻悠悠地往荷塘那边跃过去。我看着他的发在和风中轻扬。他却陡然回头一笑,眼如弯月眸如夜空最璀璨的星斗,那神色仿若是老友重逢后我听见他淡然地说:“再见,我也做做凡人去。” 随即消失在天光云影之间,那片荷塘在蓝天之下独自妖娆。空空如也的景色如此苍凉。 想留不能留最寂寞。这句话的深意如同溶洞里最幽深的泉水,带着刺骨的冰凉弥散在周围。当时,在暗夜里陪他等待死亡,自是不知他落寞地说:“想留你,却不能留下你,最是寂寞。”时的心境,然此刻,独自看着这良辰美景虚设,寂寞无边蔓延,才略有体会。 心里甚是凉,便慌,忙要返回,陪在夏月凌身边,踉跄中,踩了自己的裙摆,跌倒了爬起来,却是那堵画着莫名图案的墙。 又站在那里,仔细瞧了瞧,却还是只知其中一个男子是紫陨,拿着紫清剑,而剑柄上失掉的宝石,便是紫菱镜。而另一个手持祭典之弓的男子却是如何也看不清面目。 于是,我便怔怔地盯着那人看,陡然那弓上居然有了一只箭,泛着蓝的红,锐利的箭头闪着耀眼的金光,直指未知的黑暗。 正待拈明目咒要看清那黑暗中隐藏的敌人,却不料天空中闪起一道红色电光,耳畔一声大喝:“你还不回去,更待何时?” 我吓了一跳,一眨眼间,映入眼帘的是绣着牡丹的帷帐顶端,再定定神,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雕花木床上,屋内红烛垂泪,光线不甚清楚,只一颗夜明珠在发光。 我几乎是扫了一眼,就发现这屋子不是林府百花园那屋子,那屋子都是描着凤凰的。 我现在几乎没有心思去想为何换了屋子,因为喉咙像火烧,想喝水,但自己发不出声,浑身也是一点力气了没有。 正在难处,便听见门想,不一会儿,便有人挑动帘子走到床边。我赶忙 ,这时感到来人在床边站定。便听得他对我说:“有不乖?为夫离开一下,去帮你取水。我看你都一天没有喝水了。” 原来是夏月凌,我松了口气,正打算睁开眼,看看这厮国色天香的容颜。但还没睁开眼睛,我的唇便被他覆盖上,接着一丝甘甜的细流便缓缓注入我口中,正是我喜欢喝的碧莲茶。 这茶浇灭了我喉咙的火焰,却让我身子一软,在他离开我的唇再去喝水时,我不自觉地从喉间溢出一声呻吟。 自己听着,脸也瞬间滚烫。接着我便听见茶杯坠地的声音,下一刻,我被夏月凌搂紧了怀里,他喃喃地说:“你终于醒了。” “嗯,我醒了。”我轻声说,睁开眼,捧着他的脸,直直地看着他,目光近乎贪婪。 他瘦了些,显得有英气,胡茬也长出来了。除了以前在天牢里,他从不曾有如此颓废凌乱的模样。 “让你担心了。 ”我说,嗓音略略沙哑。 “没,没事就好。”他有些语无次,随即又将我搂紧,仿若下一刻,我就会消失一般。 我心满意:抱住他,略带撒娇地问我睡了几天。 “十天。”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本以为就是睡了一个下午,顶就一天一夜。我被这个数字着着实实吓了一跳,从他怀里抬起头,仔细地看他并没有恶作剧的神色,才问:“这又是哪里呢?” “崖之下。”夏月凌也说得极其淡然,然后拿了大氅将我裹住横抱起来,往屋外走。绕过一道绣编的屏风,到了外间,他将我放到绣编的躺椅上,便推门出去。 我兀自打量着周,极其简陋的屋子,屋子中央悬着五座的烛台,上面燃着一根红烛。小格空的窗户,黑漆漆的木方桌,四条长凳,方桌上有青瓷的茶碗与茶壶。门后有一个木架子,上面有一盆小吊兰郁郁葱葱,下面还有一个破篮子,一只白色的猫咪安然睡在里面。让我想起了我的兮兮。 “咪咪。”我声呼唤,那猫动了动,却没理我。我再度疑心这是在做梦。夏月凌却是推门进来,端着热水,笑道:“是不是觉得它长得很像兮兮?” 我愣了愣,狐疑地打量一番,问:“你怎么知道兮兮?”其实我想问你是夏月凌还是夏康峻,但介于每次问,夏月凌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便改了策略。 他在我身边放下水,边拧毛巾边说:“我记得我们以前一起养过一只白猫叫兮兮啊?你不记得了吗?” 他用一种很惑的神情盯了盯我。 我极其小声地喊:“康峻?” 他愣了一下,也没见发怒,只是眉微皱,说:“我是月凌。”然后也不管我反应,径直帮我擦手擦脸,动作陡然粗暴了很多。擦得我的手火辣辣的。我终于相信是夏月凌这厮没错。 只是,并不很清楚,他为何会极其淡然地说他和我一起养过兮兮?那分明是我与夏康峻一起养的啊。 我有惑,趁他换水时,偷偷拈了咒查探,却只见他的灵魂被强大的灵力所包围,而这些灵力却又是以臣服者的姿势守护着他的灵魂,而六芒星的禁咒消失无踪。 “你的咒解了?”我惊喜地叫道。 “是啊。”他口气极其淡然。这真不是夏月凌的性格,我再度疑心他是夏康峻。 于是扑腾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撒娇道:“我要吃鸡肉卷。” “好啊,天府广场那家,还是春熙路那家?”他极其自然地回答。随即他的身子也是一怔,又喃喃地说:“那些地名又在哪里?” 我还没回答他,他便又继续说:“晓莲,我最近出现幻觉了。当你和林晨消失在那个据说让神诋都感觉绝望的结界之中时,我想起了很多我们以前的事情,像是我们一起经历的,却又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你,你穿着白色短袖与牛仔裤,从容穿行在如云的晚礼服;还有后来遇见你,危机四伏的天商,我的哥哥们不肯饶过我,我便只能小心翼翼地爱你,连爱都不能表达出来。还有称帝那晚,你一步步地离开我的视线,我心都凉了;却因为有潜在的敌人,我只能任由你被那个叫坤的家伙抱在怀里会莲谷” 他说得混乱,絮絮不止,但那些都是我的经历,只是那些经历有的是和夏康峻一起时的,有的是和夏月凌一起时的记忆。此刻由他说出来这记忆来,却是无比自然的神色,仿若从我十六岁开始,他就一直陪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半步。 可他们明明是两个人,经历和思想都不同啊。再说了诛仙台的火劈开的魂魄想要融合,除非杀了留镜,服下蟠桃。 难不成这家伙这几日杀上了九重天,杀了留镜,熄灭了诛仙台,还大闹了蟠桃园? 第五十八章两人的烟火生活 然,打上九重天,杀留镜,吃蟠桃这个可能性很小。 因为我还在昏迷,依照我家夫君的脾气,定然不会离开我超过2钟。再说,他身上那份战神的威严和高贵虽然越来越浓,但毕竟也未曾归位,莫说是上九重天的路不知道,即使是上了九重天,也不是留镜的对手,如何灭得了诛仙台的火?更别说王母的蟠桃。 那么,这家伙究竟发生了何事?难道康峻和月凌的魂魄真的合二为一了?如果合二为一,我以后如何去面对?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憋在我心里,憋得难受。 于是吃晚饭时,我终于忍不住地问了夏月凌这几日发生了何事。他也是一头雾水地摇摇头,说:“当日在祠庙前,你说从未爱过我,当时只想不能失去你,要将你抢回来,胸口一股莫名的力量爆裂开来,随后催动的灵力与攻击力,居然让我自己也吓了一跳,要不然,怎么可能将那个据说让神都只能绝望叹息的结界打破?” “没了?”我惑地问,想起当时的他,的确不一样,那种癫狂的怒气,身上与生俱来的高贵,还有漫天飞舞的嫩绿树叶。难不成他冲冠一怒居然让灵魂合一?这也太扯了吧。 “好像还有在断之上。你睡着了,冥天来了,说你和他有约定,要带你走”夏月凌说到此,猛然又没有说话。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我在晨衣冠冢前睡着后,冥天竟来过,想必是想让我履行我的诺言。 我抬头看低头使劲扒饭的夏月凌,问:“你和他对上了?” 夏月凌点点头,继续扒饭。很有点的表情,我放下碗筷拖起他,说:“别吃了我说说结果?” “赢了一招,所以趁机抱着你跳下断崖。”他小声说,我总觉他有什么隐瞒着我。所以想从他眼里看出点端倪,结果这家伙也是高手,用很纯真的眼神看着我双好看的眸子一闪一闪的。 我败走。所以继扒饭。 话说。这月凌做地饭不是一般地难吃。若不是我饿了许久。恐怕我连一口都吃不下。 胡乱地对付了晚饭。看看屋外月色如水自己也是睡了十天地人。无甚睡意。便执意要出去走走。拗不过我地夏月凌只好取来大氅。没好气地说:“只能走一会儿后马上回来躺着休息。” 我笑道:“又不是大病。” 他一言不发替我系上大氅。又拉上帽子。我抗议自己又不是病人干嘛要穿成这样。他不悦地白我一眼。说:“外面风大。这是山谷底。夜间寒气重。”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得点头了一声。 他没说话,捉住我的手便往屋外走。 我这才看见这是个小小的院落,院门口挂着一盏红灯笼做路灯。院里种了许多花,在四月微凉的空气里散发着清新的香气。天上一轮圆月皎洁,清辉洒满院。 二人都没说话只牵手往院子外闲步。院外是大片绣林,林间清辉如海潮上偶有斑驳的月光和着稀落的叶子,那些影子个角度、任意截取都自有中国画的神韵。大自然的美如此摄人心魄。 如此良辰美景,牵着帅哥的手散步。我蓝晓莲也算是不枉此生了。不觉间步轻松,心情舒畅,轻声地哼着: 我醒来,睡在月光里,下弦月让我想你,不想醒过来,谁明白,怕眼睁开,你已不在 方哼到“怕眼睁开,你已不在”感觉手间一紧,夏月凌陡然停了脚步,没头没脑地说:“蓝晓莲,就算你再不喜欢我,事到如今,我也不可能放过你了。” 我停止了哼歌,愣了一下,方恍然大悟。敢情这家伙还为当天在祠庙前对他说的那番话耿耿于怀,且以为我这随口哼的歌是在想念别人。 真是个好宝贝。我一笑,轻轻踮起脚,轻吻他的脸颊,然后点着他的鼻子,宠溺地说:“你呀,还真记仇,真爱计较。我就随便哼的歌,只觉得旋律很契合这景色,你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看着我,英俊的脸在月光里荡漾出纯真的笑颜,一把抱住我,语调激动地问:“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我咯咯地笑,反问:“我说什么是真的啊?” “你还不承认?看为夫怎么收拾你。”他说着便吻了下来,柔软温热的唇覆上我,忘情的吮吸。 这一次,我没有闭上眼,看着他如蝴蝶翅膀轻颤的睫毛,还有那涌动的月光。我暗自祈祷:就让这安闲的幸福长一点,再长一点吧。我想好好地疼惜这个男人,我还没有为他做过饭,为他洗过衣 是 点都不够。什么都还没有开始。可是自己为何那样 其实也很清楚,这世间走的最急的都是最美丽的时光。莫说在这个时空答应过冥天要为夏月凌而死,就算能回到一千年以后,我还身负神罚,随时都会灰飞烟灭。 命运的不可逆转吗?轻轻闭眼,月光模糊,眼泪倾泻,惊醒了沉溺于亲吻的夏月凌。他擦着我的泪,有些惊慌地问:“莲儿怎么哭了?” 我咬着唇,用力抱住他,说:“能遇见你,得到你的爱,我高兴。所以我喜极而泣。” 他轻拍我的背,轻笑道:“既然如此,那月凌就预订你以后,存在于三界的每一寸光阴。所以,以后你所有的存在都要跟我在一起。可否?” 我知道该斩钉答应,但心里却突然害怕给他承诺。于是从他怀里睁开,对着他笑道:“亏你还是位帝王,曾经也算谋划了得,此番怎么尽说傻话?每寸光阴都在一起,谁做得到啊?再说了,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再怎么说,我还需要私人空间,比如独自看会书自种种花,一个人去逛逛街。” 他恶狠狠地皱起眉头,怒着我说:“蓝晓莲,你太可恶了。” “是你说话语病嘛。”我小声嘟哝,耸了耸肩着裙子在绣林里一阵跑,边跑边唱歌,感觉很欢乐,可眼泪却不停地滑落。 “别跑,小心蛇。”他着急地喊。吓得我忙停住脚步,回过头去看他在原地得意地笑月光下,他剪影的轮廓太好看,我凝住眼泪,才敢细看。 “当了吧。”他哈哈一笑,走过来牵住我的手声说:“带你去个好地方。” 跟着他走了一子,爬上了一个小岗子,来到一处竹相对稀少处,月光肆意地挥洒在一个巨大的青石上。夏月凌将我一抱,跳上那青石,兀自坐下来,对我说:“这里赏月正好。” “确实是处。”我挣扎着要坐到他旁边。他却是紧紧箍着我板着脸说:“别得寸进尺。这石头上露气重。” 我微眯双目,看着这个男人,疑心他真的比我小8岁吗?为何从来都是他照顾着我,为我考虑着?我也从不曾觉得与他有年龄的差距。 “蓝晓莲的思绪,此刻是去江里捉鳖了是上天揽云了?”夏月凌呵呵一笑。 我撇撇嘴,他眸光却突然幽深起来一种如梦幻般的声音,带着些微甜蜜的请求说:“莲儿唱歌真好听。月凌想听莲儿唱歌。” 我避开他温热的气息头道:“我又不是卖唱的。再说了,话说某人的琴艺颇高没见主动弹给我听过啊。” “真是爱计较的东西。”夏月凌搂过我,亲了亲我的额头,笑着说:“今日,为夫就为莲儿弹奏。” 说着,他一弹指,便有一架古琴凌空而架。我赶忙要翻身坐到青石板上,让他好好弹琴。 他却将我一把按进怀里说:“寒气重。再说了,为夫的琴艺不须那么麻烦。” 我心里纳闷,这琴凌空而架,他还抱着我如何弹?结果还是证明我的想象力不够丰富,难怪堂堂中文系毕业之人,连首诗歌都写得不伦不类。 只见他,伸出双手,银色的灵气氤氲,十指皆腾起看不见的丝线,丝线的另一头便是那古琴。 清雅的琴音响起,淡然地落在月光里。时而如安闲的月色洒落荷塘,微风十里荷香,时而又如晶莹的水滴在荷叶间荡漾,忽而又如春风轻拂森林,碧草轻摇之,安闲清雅的声音让四肢百骸都舒展,心里的忧烦顿去。 一曲终了,他笑道:“此曲乃为夫所愿,题为归隐,莲儿可喜欢?” 我惊喜地摇头道:“太妙了。这安闲之心与自然之景竟如此淋漓,却有相得益彰,但又不使人感觉焦灼。” 他哈哈一笑,道:“莲儿既能领略其中深意,那为夫便再弹一曲。”说着,琴音再起,此时的琴音褪去了清雅,节奏钝挫很明显,如不羁的和风拂过日光山野,如月光与大江齐齐涌动,又有如清风朗月的顿悟,上九霄下四海逍遥游。那意境与那沧海一声笑竟颇为相似。 “莲儿,此曲无题,却是为夫所想,不知莲儿可明白?”夏月凌一弹指,收了那古琴。 我一笑,打趣地说:“我是音乐盲,岂知音律?就听你琴音的感受,也是莫名其妙就有了。也不知我在何处习得这些。姑且就让我猜测一下这曲吧。这曲逍遥不羁,气势大开大合,却不凌人,带着禅意的顿悟,有着豪情,想必是表达愿不理这纷争,泛一叶扁舟,携一壶美 天地游吧。” “莲儿真乃月凌的知音。只是还有一点,莲儿是不好意思说吗?我可是想着带着心爱的人逍遥天地游的。”他将我抱紧,抵着我的额头,轻柔地说:“现在轮到莲儿唱歌给月凌了。” 我大窘,虽然不是五音不全之辈,也曾鸡叫鹅叫上ktvv与一帮师兄们嚎过,在学校唱歌也获得过好评,但要我如此正式地唱给他听,我倒紧张起来,也不知唱什么好,只得咬着牙,埋下头。 夏月凌偏偏捧着我的脸,逼迫我与他对视,月光下的眸光幽深,语若醇酒:“月凌要听莲儿的心。” 我更窘,挣开他,跳下青石,大声说:“不唱不唱。” “你会长成一个婆。”夏月凌撇撇嘴牙切齿。 我不解地看着夏月凌,这说得莫名其妙。他却得意地说:“所谓‘食言而肥’,你食言了。” 我不可遏地笑得弯了腰,心里荡起暖意,这样的夏月凌真温暖,一点都没有在灵都初见那般的阴冷与孤寂。 夏月凌实我真想倾我所有,让从此都这般温暖。 “了,别笑了。为夫想学首新曲子,你就哼一曲,为夫来弹奏。”他摆出古琴着摇头说:“真拿你没办法。” 我撇撇嘴,酝酿阵,才逼出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气,无数的流行歌曲在我脑海里乱窜,张口没发出声音,尴尬地看看夏月凌,他正微笑着看我。 那张脸是一辈子都看不够吧算动也不动,视线模糊都看不够吧。 我怔怔地想,那首至少还有你便一遍一遍在脑中盘旋,自己便不由自主。 至于如何唱的,唱得如何夏月凌用古琴弹出那曲子时,我还不知。只是那些歌词不断萦绕热泪盈眶。 一曲毕,他跳下石板紧紧抱住我,许久才说:“不要忘记你今天所说的。” 我用力点点头听得竹林响起沙沙声,仿若是某种虫类大规模爬行,且速度极快。夏月凌陡然身子一怔,撑起结界,将我往身后一拉,三叉戟在手。 “是什么。”我问,也暗自凝聚灵力,这四野也未曾有风声。 “没什么,冥天来了。”夏月凌轻描淡写地说,将我握得更紧。 “他是来找我的,月凌,你收起你的武器,你们不该有如何的对垒。”我用力地回握夏月凌的手,就要绕到他面前。 他抓着我将我死死地贯在他身后,不悦地说:“蓝晓莲,你记住,我是你的男人。无论什么事,我都应该挡在你面前。何况他要取你性命,我怎能退开?” 我浑身一阵寒,喃喃地问:“断崖之上,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该说的,本大人都跟他说了。蓝晓莲,今日,你是要自愿本大人走,还是要本大人动手?”回答我的不是夏月凌,而是冥天。 他从涌动的雾气中走来。月光下,与他一同而来的,还有黑压压一片快速移动的甲虫,仿若列队的士兵。 那些甲虫散发着浓烈的怨气,形成一种霍霍燃烧的气场。 夏月凌笑道:“没想到,为了破我布下的结界,你连冥府忘川河畔的怨灵都出动了,还是真实大手笔啊。” 冥天也不答话,双手一摆,那些甲虫都停住,然后毫不留情地对我说:“他爱的,不过是你那张脸,你不过是来历不明的替身。” 我承认“替身”二字击中了我,我有了些许慌乱,心里竟无止境地凉。却又听见冥天说:“如果雪莹回来,你便知道你的位置了。” 这是个假设,但一想到那个玩偶雪姬身上那种高贵气势都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冒牌的。那真正的雪莹回来的话。浑身一颤,冷汗沁出。 夏月凌伸手搂住我,冷笑道:“不过是嫉妒我和莲儿罢了,弄了这么一群蠢畜生就想摧毁我与莲儿的情意。说你是我的前世,我还真是怀疑。” 冥天也冷笑道:“对一枚来历不明的棋子如此执着,你本身已经不配为冥界之王。” 夏月凌哈哈大笑,将我搂在怀中,朗声道:“我何曾稀罕过什么位置?对我来说,三界六道,就算生生世世轮回,只要能牵着晓莲一起逍遥游,足矣。” “执迷不悟,今日就别怪我不客气。”冥天怒意横生,狂风大作,绣林声如汹涌的浪涛,那些甲虫也纷纷化作人形将我和夏月凌围起来。一个个竟都是披头散发的灵体,带着浓烈的恨意。(,请登陆o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五十九章前世今生的对战 莲儿,你只须知道夏月凌生生世世都只爱蓝晓莲一个谁也无法替代就好。其余的事情,就交给为夫来做。”夏月凌朗声说,缓缓举起三叉戟轻摇,银色的光华排山倒海般向四周流泻,那些怨灵来不及进攻,就消失无踪。 “幼稚。”冥天不屑地说,手一挥,那些被三叉戟打散的怨灵之气借助月色的纯阴迅速聚集,强大的怨恨之气直直冲天,那些怨灵之气在空中形成黑雾。不一会儿,黑雾幻化成巨大的人形,披散着发,扭曲着身形,露出狰狞的面孔。嘴巴大张着,吸起一股股劲风,每一股劲风里都裹挟着怨恨,这怪物正贪婪地吸收着这世间的怨恨。 我大惊,问夏月凌:“这样下去,是不是会变成‘冤’?” 夏月凌一惊:“莲儿也曾听过‘冤’?” “以前,与铁雄闲聊时,曾听他说起过,忘川河畔的‘怨’如果在人间聚集成形,就会吸收这世间所有的怨恨,变成摧毁一切爱的‘冤’,这‘冤’以怨恨养身,专门蚕食爱。今夜,冥天不是要跟你对战,是要摧毁我们的爱,所以才铤而走险,放出‘冤’来吧。”我轻声说,暗自拈起召唤诀。 夏月凌有些慌,紧紧搂着我,急切地说:“不管是‘冤’,还是‘怨’,我都会摧毁它。 ” 我惨然一笑,叹息道:“月凌,自知三界六道能够灭掉它的只有真正的冥神。你未曾归位,又在不属于你的时空。因此,不要陷我于不义。” “如果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我又有什么资格去为三界战斗?”夏月凌咬着唇固执得像个孩子。 “蓝晓莲,本大人给你个机会,你撤防线,只须想着与他分开。让‘冤’蚕食掉你与他的爱。他便不爱你也不爱他。如此这般分开,也会痛苦。以后,你主人出现,你也无须担心他会为了爱而迟疑,从而陷入危险。还有,我可以帮昆仑镜尽快恢复能量,送你回你的世界他回他的国度。”冥天不疾不徐地说,继而又邪邪地笑道:“倘若你不答应,那我让冤去蚕食这世间的爱。每一个人的爱消失都是你蓝晓莲所为。” “你闭嘴。”夏月凌发丝舞叉戟向着冥天划过去。银色地光波像一道闪电快速劈向冥天。 “这种垃圾地攻击。就想拯救爱情?”冥笑道闪电攻击在他地结界上无声消失。我与夏月凌讶然。面面相觑。 冥天笑道:“昔年本大人受罚。神魂两半。你以为是对半开地么?本大人那另一半只得五分之一非常b弱。此番还在诞生地净河里养着。而今。你虽有部分归位。也过是那羸弱地五分之一。你这就想战胜本大人。还真是痴心妄想。” 原来夏康峻只得五分之一冥神之魂魄不得当年与紫陨、赤炎他们战斗会很吃力。可是。典籍上记载当年为莲月挡碎魂钉地冥天却是很弱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弱地一半魂魄又为什么要转世在我地世界?冥天最终还是不可救药地爱上莲月了吗? 我看着冥天然有莫名地同情。他爱着一个从未爱过他地女人那个女人死后。他没有可供回忆地片段。自己却还固执地爱着。莫名其妙。不懂得爱情地家伙。真是可怜又可悲。 冥天脸色一怔。冷笑道:“别摆出那副悲天悯人地神色。‘冤’已快成形。你没有多少时间考虑。” 我看了看正在聚集怨气的“冤”它的怨气越来越浓烈,躁动不安的攻击力像是地底涌动的熔岩,只等着冥天一声令下,便就可将这世间的爱尽情吞噬。 我哈哈一笑,说:“你真是可怜,妄你身为神诋,竟悟不了爱的境界。我诅咒你,爱上你不敢爱的人。” “除了雪莹,本大人不会爱上别人。这是你们这些卑微的人类所不能理解的忠贞。”冥天讽刺地说,浑身腾起绝地的冷意。 “你动手吧。”我朗声道,心里却已清明,或许这样分开是最好的。反正我回去也会遭受神罚,与其让夏月凌为我的灰飞烟灭而痛苦千千万万年,还不如就痛此刻的一下。 “蓝晓莲,不要放弃我,我不允许你放弃我。”夏月凌惊恐地吼道,将我紧紧抱住。顿时,我肩头湿了一大片。 夏月凌在无声哭泣,泪雨倾泻。我心里很痛。他是何许人?夏月国十八王爷,从来都是弈棋天下、丘壑自在胸中的人,无论何种绝境,我都没见他露出过颓势,更别说哭泣。 可此刻,他哭了。我便更清楚这份爱不能留,于是愤然地推开他,扭头看着冥天说:“动手。只是希望你有朝一日不会后悔。” “蓝晓莲,我不允许。”他大吼道,声音在山谷里回响。我回头看着近乎癫狂的他,心里很痛,却只能轻声地说:“我心意已决。” 他长发四散,四野阴风怒号,猎猎的风中,他癫狂一笑,纵身一跃,银色的三叉戟发狠地挥舞,朝着那狰狞的“冤”划去。 “无知。你越怨恨,‘冤’成形得越快。”冥天手一挥,一道银色的光墙挡住了夏月凌。 夏月凌冷哼一声,借助光墙,三叉戟直直向冥天刺去。 刻,冥天惊讶地看着满地的结界碎片,以及夏月凌火焰印记,问:“你是谁?” 夏月凌不答话,却是步步紧逼,又连续发动了几波攻势,冥天一一化解,冷笑道:“适才是我大意。没想到你这五分之一的威力还是蛮大的。” “冤,去吞噬掉那个女人的爱。”冥天说道。 夏月凌手一抖,未与冥天恋战,纵身到我身边一把搂住我,撑了结界。这次的结界除了以前的银色结界外,还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肆意流淌着,那跃跃欲试的‘冤’一时竟近不了身。 “居然能拒冤的意志倒厉害。但我看你能坚持多久。冤,将这谷底小院里的老妇的爱蚕食掉。”冥天冷笑道。 “不要,那爱是她命,她等待的动力。”我大叫。 那老妇叫王婶,是我们住那小院的主人,据说她年轻时,遇见一个杀手二人情投意合,无奈家里反对。他们便私奔来了春城,杀手自然也遭到了追杀后二人坠落断崖,却不计都未曾死去,便在这里盖了小院、开了荒地。有一年除夕男人说去给她买布做衣服,便再也没有回来。她却坚信他会回来,于是痴痴地等,每天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此过了三十年。这爱是支撑她愉快活下去的动力,如果没有了爱,她在这崖底独自孤寂,那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孤寂而死的。 “不要?那要看的。 ”冥天声音很轻,颓然闭上眼。 “小蓝要放弃。”夏月凌哀求道。 听着他的呼喊,我的泪陡然涌出头看着他,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声说:“康峻,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我一直都在月凌就康峻,康峻就是月凌。我作为五分之一的魂魄,注定是他的补充。要不然,你以为那家伙会容许我在他身体里?我这次反客为主,是最后一次,待他日,那五分之四归位,我与他便再也分不出彼此,两人的记忆会严丝合缝。当然,他会想起一切,包括冥神与雪莹以及紫陨只见的纠葛。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那刻,冥神也只爱蓝晓莲。”他嗓音低沉,说得很慢。 我咬了咬唇,哭着说:“对不起,我恐怕不到哪一天了。” 他伸手擦我的泪,在我耳轻声说:“我相信你不是棋子,最后时刻,冥天应该知道你是谁,且爱上了你。否则,在他魂破碎后,靠着你一半觉魂的护送回到净河畔的第一句话,不会是‘替我去找莲月,好好保护她,好好爱她’。当时,我的魂魄已经差不多了复原,而他的却触目惊心,随时都可能飞灰湮灭,于是他便静静地呆在净河之中修养。所以,小蓝,凭借昆仑镜穿越时空,避开这劫,别让他铸成大错。” “康峻。”我轻喊,他怔怔地看着我,微笑着说:“能与你相爱,本身就是郁磊的福气。再见,小蓝。” “康峻。”我轻喊。 “蓝晓莲,本大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冥天喝道。 我懒得理他,拈了召唤诀,召唤出昆仑镜,镜的能力还很弱。我冥定,与昆仑镜意识相通,镜面泛起微弱的青光,却又消失。 冥天笑道:“本大人早料到你有这招,在周围设了能量限定结界,昆仑镜无法吸收能量,便没丝毫作用。” 我转头看了看夏月凌,抱歉地说:“我努力了,这希望也破灭了。” 他咬了咬牙,抱着我,一字一顿地问:“晓莲,如果非得要分开。你是否愿意陪着月凌一起灰飞烟灭。” 我惊讶地看着他,发不出声。这是个近乎癫狂的提议,比殉情还来得猛烈。我从他眼里看到了执着。 我想这也是个不错的提议,死亡也无法分开的爱,即使灰飞烟灭也不愿失去的爱。哪个女子可以抵挡? 可,他是战神,一千年后的天商,还有着妄图夺取三界的阴谋家。 我不能如此自私。于是我尽力调出讽刺的笑,说:“蓝晓莲向来珍惜生命,命都没有了,要爱有什么用?”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受伤。结界上的金色灵气逐渐消失。那‘冤’嗷嗷叫着,伸出无数的出手,向我扑来。 “魑魅,汝等还不退下。”一声娇喝,一只蓝色的箭矢将‘冤’的触手齐齐斩断。 循声望去,只见月雾里隐约走来一个红衣女子,手中拿着一把弓,弓上燃烧着霍霍的火焰。那弓正是祭典之弓。谁人可以使用据说上古时候,女娲都只用了一次的祭典之弓? 我惑着,那女子又射出了第二箭,箭上全是极低的净化,‘冤’痛苦地叫着,扭曲挣扎。 “蓝莲花梗做的箭,倒不枉蓝莲花神的净化之术,能让‘冤’如此痛苦。”冥天气定神闲地说。 “这里怨气冲天,有人召唤至邪怨灵。我道是谁,没想到竟是大祭司。”那女子朗声道,走到了冥天身边。 那张脸与我七八分相像,浑身有着洁净的蓝色灵气,眉宇间有着无上的高贵,穿的是那套花神战衣。不用猜,她是莲月。(,请登陆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六十章竹林深处的誓言 莲淑妃不陪着陛下,来此地,不妥吧。”冥天说道。 莲月脸色一沉,咬了咬唇,没好气地说:“我与陛下之事,不劳大祭司费心。”说着,指尖腾起一簇蓝色的火焰,化作一根箭矢,拈弓搭箭,又向“冤”射去。 冥天一旋转,接住那只射向“冤”的箭,冷语道:“本大人既然能够让你重生,也可以灭你。识相的,赶快走。” 莲月一脸惨白,紧紧咬着牙,固执地说:“我不能任由邪恶存在,今日不消灭‘冤’,我绝不走。” 冥天没理会莲月,只在那箭上一抚,那箭顿时化作淡蓝的烟尘,消失在月色里。 “可惜了,祭典之没有相匹配的箭。”冥天兀自说着,又转头吩咐“冤”:“不好好做自己的事,是想永远留在忘川河畔吗?” 莲月倏然一飘,挡在我和月凌面前,浑身洁净的灵气氤氲。冥天瞟了她一眼,讽刺地笑道:“你以为凭你身上那一点点的净化之术,就能消灭‘冤’?” “亏你是大祭司,怎么不懂得,爱本是恨的来处?‘冤’的本质其实是爱。它或许能吞噬懦弱之爱,却无法消亡至情之爱;如果这世间有一个人是为了另一个而才存在,那么即使这个人没有一丝的法术与灵力去抵挡‘冤’,他也绝不会被‘冤’所吞噬。相反他还会净化‘冤’。”莲月说着气充满了悲切。 冥天神色些不太自然,缓缓地踱着步子,不经意地背对着莲月,用一种很冷的声音问:“你的意思是说,你拥有可以净化‘冤’的至情之爱?” 莲月自嘲一笑,说:“大祭何须讽刺我?这至情之爱得男女双方全心全意,一心一意为对方。莲月不敢妄想。只是想告诉大祭司,你召唤的‘冤’用错了地方,也对付不了他们。” “你闭嘴。”冥天冷言道。 莲月不理会他地冷。收起了祭典之弓。转头对我说:“我不知大祭司为何拆散你们。也不知道你们二位和我有何渊源。但我告诉你们。你们只要爱着对方。不要放弃彼此。这‘冤’也奈何不了你们至你们还可以净化它。” 我点点头。夏月将我抱得更紧。鞠躬向她道谢。 我这才明白。原来冥天迟迟不让‘冤’动手。又不断挑衅我。然我放弃。竟都是因为我与夏月凌之间地情意本身就能对付冤。 “莲月。你真是多管闲事。”冥天喝道。长袖一挥色地光刀乍现。直直砍向莲月。莲月并不躲闪。甚至连结界都不撑。只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那光刀砍过来。 我惊呼“小心。”夏月凌抢先撑起结界罩住莲月。责备她说:“你不要命了。” 莲月苦笑着摇头:“我无法对他使用任何攻击灵力。” 夏月凌惑地看着我,我极其郁闷地点点头。心里一阵腹诽,如果以后真结婚了,那如果产生家庭暴力的时候,我连还手都不能。真是郁闷。 “我以为获得实体人形,便可陪在自己爱的人身边。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莲月声音悲切,直直地看着冥天。 冥天有些烦躁一挥手,一道银光倾泻消了‘冤’,浑身灵气蔚然月光都结成冰,冷冽的寒气四处乱窜。他转头恶狠狠地看着我:“今日,本大人暂且放过你,但今日,你要对自己下咒语:为他而生,为他而死,举手无悔,绝不犹豫,就算天地再合,你的主人也只能是他。否则,人间地狱,万劫不复。” 我听闻冥天不再为难我与夏月凌,心里放松了些,他说的这誓言虽恶毒了些,但又有何妨?就算不发誓,我也会如此去做的。 于是,凝聚灵力在掌心画了咒,对着月亮举起手掌,掌心里的符咒与月光的纯阴之气辉映“苍天在上,厚土为证,我,蓝晓莲,今日对自己下咒:冥神郁磊为我主人,我为他而生,为他而死,举手无悔,绝不犹豫,否则,人间地狱,万劫不复。” 我下完咒,站起身来。却听见耳边响起夏月凌的声音:“苍天在上,厚土为证,我,夏月凌也好,冥神郁磊也罢,生生世世只爱蓝晓莲一人,为她而生,为她而死,举手无悔,绝不犹豫。否则,地狱之底,永世不得翻身。” 我凝视他,他掌心里也有着符咒。他站起来,拉过我的手,将画有符咒的手掌与我的手掌贴在一起,微笑着说:“蓝晓莲,这下,你真没有选择的机会了。以后,生生世世,你所存在的时间,就都要和我捆绑在一起了。” 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脑袋里一片混乱,想到过去与他的许许多多,在现世的,在天商的。是的,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我有想要与他永生永世在一起的心。 “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誓言。”冥天轻哼,衣袂一飘,已消失在绣林里。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对站在一旁沉思的莲月施礼道:“多谢淑妃娘娘为我二人解围。” “你们是我和他的来世吧?”莲月突然问。 我愣在那里,没敢答话。她却继续说:“放心,我懂得规矩,不会去问你们接下来的事情。只是,看到你们能这样相爱 觉得好高兴。” 我听闻此,才轻轻地点头说:“是的,我们来自一千年后。 ” 她转头看着我和夏月凌,说:“你们要不离不弃,好好相爱。我祝你们能永生永世在一起。” “谢谢。”夏月凌紧握我的手,向她施礼。 她一摆手道:“风寒露重的们早点回去休息。”说着,她便往来处去。 “等等。”我赶忙喊她。 她步子一顿,并未转身,平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问:“你知道,我们真实的身份是什么吗?” 这下蓦转身,警觉地问:“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是神界七大净化池里的蓝莲花神转世吗?” 原来莲月也认为自己蓝莲花神转世,她并不知自己不过是替身。那一场重生不过是郁磊与对手的对弈。也好,不知道这些,或者会快乐一些。于是,我笑道:“我并不知道,所以才问你,现在是知道了,多谢你。” 她一笑,说:“不必客气日我再来拜访二位,届时,还有事情请蓝姑娘帮忙呢。” 夏月凌警觉起,有点不乐意的样子。我从袖子拍拍他的手背。对莲月笑道:“求之不得。在下还有很多事情须向莲淑妃请教呢。” 她淡然一笑,小声自语道:“还说什么莲淑妃。”随即又向我与夏月凌拱手道:“莲月告辞。” 就在这时,竹林里响起一声嘹亮的口哨。我陡然一怔,这口哨我认得,是苏澈召唤生风的。他来了吗?我竟莫名地紧张,慌忙躲到夏月凌身后。 果然不一会儿,便听见闲淡的步子踩着绣叶而来,竹林里响起清雅澄澈的声音:“莲儿真是不听话,一个人偷偷来对付‘冤’,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莲月声音清丽了些,说:“为陛下分忧,自是应当,只是不知哪个大胆的,拿此等小事惊动陛下与林将军商量大事。” 苏澈朗声笑道:“玲珑也是关心你知晓你去对付‘冤’,便跑来告诉朕了。你呀,以后不许了。”话语里充满宠溺竟无端想起与他相处的情景。 “臣妾谢陛下关心。”莲月不疾不徐地说。 苏澈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说:“说了多少次了我澈。” “臣妾谨记。”莲月继续说。没有喜怒哀乐的话语。我突然觉得苏澈很可怜,这个女子是他的女人心从来没在他身上过。 “你。”苏澈有些气恼。好一会儿,才问:“你二位是何人?” “回禀陛下二人乃‘冤’方才要袭击之人,亏得娘娘相救。”夏月凌拱手道。苏澈某如精光直直射过来,无比冷冽,像要将人看穿。 眼眸交汇的那刻,我看到了他眸里的陌生与防备。就像从来不曾认识我一般。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莲淑妃的身份缔造他没有参与其中么? 正想着,生风从绣林里蹦出来,甚是高兴地呜呜叫着,蹭着苏澈的裤子。 突然,它看见了我,愣住了。 “生风,带我与淑妃回家回去。”苏澈拍拍它的脑袋。 它像没听见一般,还站在那里,并未蹲身下去,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看看我,又看看莲月。 “生风,你病了?”莲月关切地摸了摸它。 我赶忙又躲到夏月凌背后。好一会儿,才发现听见生风呜呜地叫。从夏月凌背后探出头来,看见苏澈着莲月坐在生风背上御风而去。 我松了口气,问:“你用了‘魅惑三界’?” 夏月凌有些不高兴地说:“你想他记得你?” “小气。”我耸耸肩,往前走。 夏月凌连忙用大氅裹紧我,将我横抱起来,闲话家常地说:“我自己用了‘魅惑三界’,你没有用。” 我纳闷地问:“你这么放心我?” 夏月凌很是得意地说:“冥天让所有人记不得你了,他也记不得。再说,反正你也不敢让他看见你。”说完,他还很夸张地嘿嘿笑。 “他让所有人记不得我了?”我一惊,感觉这真像是现世的重演,神抹去所有人的记忆。 夏月凌抱着我往竹林外走,淡然地笑道:“他还想让我记不得你来着,可惜在祠庙前,他已经奈何我不得了。林家的结界是上古鸿钧老祖的手法,据说是让神都只能望之叹息的结界,我打破。” “知道你本事。”我挪了挪身子,将脸埋在他胸膛,双手抱着他的腰。 “那是,不然怎么配做蓝晓莲的夫君呢。”他得意地说。然后又忽有所悟地自语道:“不过生风那畜生记得你,改日要找个机会修理修理。” “还真记仇。跟畜生一般见识。”我笑道。 “莲儿,竟敢如此说自己的夫君。看今晚怎么收拾你。”夏月凌恶狠狠地说。 我心情华丽丽,笑道:“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他哈哈一笑,朗朗笑声洒落在这美丽的月夜,竹林深处。 时间就这样过去,真好。(,请登陆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六十一章莲月的最后赌博 二日一大早醒来,就发现夏月凌在厨房熬粥。王婶自从我昏迷后,有好次她忙不过来,都是夏月凌自己在厨房里做饭。 我笑而不语,梳洗完毕,倚靠在院里的花台边,看拿锅铲的夏月凌很不专业的动作,心情华丽。果然男人长得好看了,不管是拿锅铲还是拿宝剑都很英俊。 不过,之后品尝他的饭菜与昨晚相比,毫无进步,一样难吃。果然,老祖宗的“虚有其表”这句话还是有一定的价值的。 “不好吃吗?”夏月凌突然问,弄得我一口粥没吞好,剧烈咳嗽起来。 夏月凌慌忙来替我拍背,边拍边说:“不好吃,你就别勉强了。” 我摆着手,好一子才顺了气,说:“很好吃,真的。”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违心,打击一个进步青年积极性的事我从来不做,何况这青年正在朝一代好男人的境界狂奔。 “真的?那我以天天做给你吃。”夏月凌拉着我的手惊喜万分,还向我保证会做得越来越好吃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心里起彼伏的哀嚎:等你手艺进步,我早就被这饭菜吃死了。 “我以再找宫里的厨子学学,这做菜好像还是蛮难的。”他抓抓脑袋。 我反握住地手。献媚地说:“你啊。这几日照顾我够辛苦了。现在我都醒来。就让我来为你做做饭吧。” 他激不出话来。只怔怔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不敢确定地问:“莲儿真地要给月凌做饭吗?” 我笑着点头。说:“做妻子地给自己地相公做饭有什么奇怪地吗?” 其实。我心里想地是:要是你地做菜水平能再高一点。在做菜这方面地天赋能有苏轩奕一半好。我才懒得动手呢。 夏月凌也不管嘴角还挂着米粒。抱着我便亲了几口。激动地说:“在冷宫里母妃也做饭。都是蕊珠姑姑做饭。后来。我听奶娘与蕊珠姑姑闲聊。好像有说‘爱一个人啊。就想为他做做饭’。所以。我以为”他声音越来越低。 原来以为我不够爱他。我真是服了这男人。论权谋。谁耍得过他啊?论慧。也没几个人胜得了他。偏偏这论感情简直是小学级别。还没毕业达也不会。与爱人相处也不怎么拿手。 “你呀,还是我认识的夏月凌吗?如此的不自信。以前你在别的男人面前,总是很自信地说“她是我的女人,只爱我一个人跟我肌肤相亲了”难不成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实底气很不足?”我伸手摸摸他水灵的脸,又忍不住掐了掐。 他耷拉着脑袋,小声说:“事实上,我一直怕你不喜欢我。一开始,我比你小,你又曾经是我姑姑的身份担心你待我,只是长辈待晚辈;后来身边出现了很多男子,比如夏月有那个该死的皇甫菜头,甚至流觞、坎、兑、坤这些家伙怕我做得不好,比不上他们;再后来,我将苏轩奕复活,你们重逢,我更是一点信心都没有,毕竟,你们那段,我也知晓了一些的。” “傻瓜。”我抱住他,心里有着甜蜜的疼痛。他顺从地靠在我怀里,轻语:“所以,现在的我,觉得好幸福。” 拥抱良久,听得门外响起咳嗽声,我与夏月凌连忙放开坐正,便看见花木掩映的廊檐下站着身穿蓝莲流风裙的莲月。 日光盛大,细细密密地打在她素净的脸上。她笑着说:“是不是打扰二位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夏月凌却有些不悦地问:“不知莲淑妃到此,有何见教?”他说着还警觉地将我抱在怀中。 我拍开他的手,嗔怪地笑道:“好了,别丢人了。莲淑妃是贵客,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又不是来抢我走的。” 他嘟囔一句:“谁知道呢。”还是听话地放开了我,出门叫王婶收拾一下桌子。 莲月倒是调皮地吐吐舌头,小声说:“看来是特别紧张你。” 我也一笑,随口说:“你也会有特别紧张你的人的。” 他神色陡然黯淡,又陡然明亮,陷入了沉思。 我心里一惊,反复检讨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 日光悠悠,春风轻拂,花木繁盛,三人搬了躺椅到院内泡茶。 夏月凌在我的指导下摆弄着茶具,泡的是碧梧。我边教边讲解茶道,他学得十分认真。看来以后在家喝茶,不亲自动手有望了。(插句题外话,也是我蓝晓莲的信条:天上不会掉下好男人。极品好男人是需要培养的。) 莲月在一旁笑而不语。等茶喝得差不多,她才慢悠悠地开口,说:“今日,我主要是来找蓝姑娘,本来之前还在犹豫是否该如此,但此刻见到二位,便算是下定决心了。” “我们恐怕帮不上淑妃娘娘。”夏月凌冷言道。 莲月的脸陡然惨白,有些悲切地问:“你都不知我要请你们帮什么忙,就此拒绝我,难道根本就是想袖手旁观?” “对于你的事,我们不想插手。所以你说对了,我们真的打算袖手旁观。还有,你请回吧,莲儿大病初愈,需要休息。”夏月凌语气冷冽,毫不客气地逐客。说完,便拉着我站起来就要往屋里去。 莲月一脸惨白地,无比哀婉地喊了声:“蓝姑娘,不能看在我们渊源的份儿上吗?” 本来我就觉得夏月凌过分,此刻莲月才这样柔肠百结的一声呼喊。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便使劲甩了几次,甩开夏月凌的手,小声对他说:“我们不能忘恩负义。” 夏月凌咬着唇,看着我不语。我也顾不得他的反应。重新坐到椅子上问:“晓莲能帮淑妃娘娘什么?” 她脸上陡然有了光彩,激动地抓着我的手问我是不是愿意帮她。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通常情况下是伴随着强制性的阴谋。所以,我蓝晓莲从来不会在此等情况下乱许诺。便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别急,先说来听听。” 莲月看了看夏月凌,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我心领神会是不便在夏月凌面前说出来。 我便对夏月凌说:“你先去替我准备些蔬菜,一块五花肉。过一 我给你做午饭。” 夏月凌动了动嘴,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便一拂衣袖找王婶去了。 院里只剩下我和莲月相对而坐。她轻笑着说:“其实,夏公子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他很聪明。” 我更是狐,这夏月凌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莲月像是看出我的问,继续说:“夏公子的聪明可说绝世无双了。” 我讪讪地笑笑里鸡零狗碎地琐事,都说夏月凌其实很笨拙的。 她也不反驳只是默默地了口茶,说:“皇上说他等我的答案。如果我愿意跟他一起,他便于明晚迎娶我。如果我不愿意跟他一起,他就放我跟我心爱的人走,然后宣布莲淑妃仙逝。” “他知道?”我惊月的那番话让我差点把杯子打翻,原以为苏澈不知道莲月爱的另有其人真是小看他了。 “他知道,但并不知那人谁。”莲月说,两眼直直地望着我。 我已出了几分她的来意,心里正不断祈祷:不要是这个,不要是这个。 “我想和他谈谈,把一切都分说明他还是执意不肯跟我一起,我便死心了此后,好生跟着皇上。”莲月说出了意图。 我扯:一个笑容了口茶,装着不经意地说:“感情的事该说清楚,才不留遗憾。” “所以,请你帮我。”莲月再度拉住我。 “这种事,还是你自己去说,我帮不了你啊。”我不动声色地拉开她的手,将躺椅往离她远的地方挪了挪。 “我肯定会去找他谈谈。”莲月说。 我赶忙说:“那赶快去找啊,这种事宜早不宜迟,今儿个,我也不留你吃午饭了。正事要紧。”说着,我就拉她起来,要推她出门。 “你不愿帮我么?”莲月眼眸如死灰,略显出绝望来。 我心里不舍,毕竟也是自己的前世,先前好不容易坚硬的心又软下来,问:“你要我如何帮你?” 莲月此番拉着我的手丝毫不放松,近乎哀求地说:“假扮我,不要让皇上发觉。我去找他问个明白。” “你不信任苏澈?”我心里更觉得难受,这女子不过来到人间几日,竟已开始不信任人。 莲月摇摇头说:“我只是想做到万无一失。无论他接受我与否,都不会带来后患。” “可是你让我这样做,你想过我没有。一旦苏澈知晓我不是真正的莲淑妃,我的境地何堪?你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我有些不悦,用力甩开她的手。 她咬了咬嘴唇,说:“当然,我怎么可能让你白帮忙。我拿东西与你交换。” 我好暇以待地看着她。 她抬起手,手心里赫然一片蓝色荷花瓣,因失了水分,有了些微褶皱。 “这是什么?”我一笑,心想这莲月也太扯了吧,当初我去雪国暖景,好歹也是拿了水晶首饰去的,这一片烂叶子就想让我替她卖命? “夏公子中过咒,虽解了,但还有一味药不曾用,所以,他虽然解咒了,但以后还会时常有暴戾之气,很容易堕入魔道。这是我诞生的那朵花上扯下的,也是冥天让我带来的。想必是给夏公子解咒用的。”莲月说道。 “第五种材料是这个?”我不可置信地问,心里已经将冥天咒骂了几十遍,明明这第五种材料就不是我的魂魄和元神,还害我担心那么久。 “正是。”莲月将荷花瓣递过来,又吩咐要用清水煎半小时,服用即可。 我收好了莲花,想要答应莲月。可一想到夏月凌中六芒星咒的惨烈以及自己的无助,便又把心一狠,说:“一片花瓣不足以打动我。” 莲月神色平静,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一般,她平静地开口:“我可以将我的能量赋予昆仑镜,让它有足够的能量带你们回一千年后。” “这还不够。”我说,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无情,很像万恶的小地主。 “那你还要什么?”莲月惑不解地看着我。 “祭典之弓。”我也顾不得是否厚颜无耻,趁人之危。女娲预言墙的图像暗示什么我不清楚,但绝对跟祭典之弓脱不了干系。 她一怔,摇头道:“蓝姑娘,这弓是我的,不是你的,你的还在属于你的时空。所以我不能给你。请恕罪。” 在我的时空,也有属于我的祭典之弓?这倒是个好消息。我心里已打定主意帮她。面上却很为难地说:“淑妃娘娘,你看这个条件确实不让人满意。” “蓝姑娘。”莲月急切地喊。 我耸耸肩,召出昆仑镜,递给她,说:“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但此刻,我就要看到一个光华四射的昆仑镜。” 她接了过去,将右手掌放在昆仑镜面上,强大的灵力倏然传入昆仑镜,镜面阴晴闪烁不定,好一会儿,昆仑镜恢复了原样,又是初见时那把漂亮的镜子了。 莲月运完功十分虚弱地靠在躺椅上,我有些气恼地问:“你就不怕将昆仑镜恢复原样,我并不帮你,撒腿就跑回一千年后?” 她一愣,很不可思议地说:“我没那样想过。” 我摇头叹息,她以后的日子堪忧啊,这样单纯,没有心机,偏偏遇见云妃这样的对手。 “你叹息什么呢?我真的没有想过。”莲月急急辩解,像个小姑娘。 “我叹息,你给的价钱少。”我笑道。 她听了此话,便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 我扬扬手道:“不必说这些,你且先回去休息一下,我下午去找你。” “你知道我住哪里?”她惊讶地问。 我点头,问:“是不是林家百花园的小楼二楼啊?” 她神色讶异,却随即恢复平静,也不问我是如何知晓,只说了句“我等你”然后吹了声口哨,生风便屁颠屁颠地窜进院子,蹭了蹭我的裤腿,又跑去莲月那边蹭了蹭裤腿,接着蹲身在中间,作出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 “生风,我们回去吧。”莲月拍了拍它,驾着它凌空而去。(,请登陆om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六十二章胸怀天下的男人 月凌自从知晓我答应莲月的请求后,就一张臭脸,坐在院里的躺椅上。 我讨好地亲亲他的嘴唇,他没反应;我讲我小时候的趣事,他也没反应;我说我不要他了,他还是没反应。 这男人生气起来,居然是油盐不进的状态。 我觉得浑身解数都用完了,再耗下去,我也没那脾气。看看天,也是晌午了,便去洗手羹汤。 做什么菜,他才喜欢吃?他平日什么口味?有哪些食物是他不吃的? 思来想去,才确了菜式。开始炒菜,又回忆他平日喜欢吃的菜,调料大约放多少。 我向来做饭炒菜都是大咧咧,咸淡皆可。谁曾像此番这般? 好不容易:了四菜一汤。 自己累得跟蜕了层皮似的。再看看夏凌那家伙,竟还在那躺椅上。 我当即暗下决心:倘若以后能跟这家伙在一起,我一定会给许多许多的机会给他锻炼,培养他对厨房的浓厚兴趣,提高他的厨艺。 洗了。拈了咒语。将方桌悄无声息移到院内。将饭菜摆上桌。走到夏月凌身边。想看看这家伙是不是还在生气。 却不料。他竟在躺上睡着了。头偏向一边。乌黑地秀发盖住了半边脸。睫毛覆下。呈一柄好看地小扇。呼吸均匀。带着淡淡地植物香。几片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洒落在他嘴唇上。让那唇线更加分明。带着致命地诱惑。 我轻轻俯下身。触碰他地唇出手指轻轻拂过他地唇。又轻触他小扇似地地睫毛。 我蓝晓莲地男人还真好看。我心满意足微笑。盯着他看了一阵。 “再看。是不是不用吃午饭了?”夏月凌突然说话。吓得我往后一跳。他却是眼明手快。将我拉入怀中脸笑意地说:“是不是觉得为夫特好看?” 我反手搂着他。撇嘴道:“不生气了?看你生气地时候。真是丑死了。”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脸笑道:“我也想通了,莲儿何曾听过月凌的话?既然莲儿觉得这样做是对的,那月凌也只好支持莲儿了。” 我刮了刮他的鼻子,说:“说得这么勉强,言下之意,还是不芶同我的做法了?” 他抱着我站起来,大声说道:“月凌哪敢说莲儿的不是?我家莲儿可是侠肝义胆的为夫怎敢不支持。” 我捶了捶他,他哈哈一笑,抱着我坐到桌前,很是满意地点头,然后筷子翻飞,风卷残云,不一会儿,饭菜皆空。 夏月凌很满意点头后筷子翻飞,风卷残云,不一会儿,饭菜皆空。 他拍拍肚子,笑嘻嘻地说:“莲儿做的真好吃。” 我也呵呵地笑着他的肩膀说:“那洗碗去吧。” 一说完,我就闪身窜进屋下午去找莲月做准备。 午睡极浅,屋外淅沥一场雨真是春寒料峭。一睁眼,便看见夏月凌独自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沉思头微蹙。我轻轻下床走过去,想从背后抱他,才刚伸手,我就被他拉进怀里。 “怎么不多睡会儿,天色还早。”他轻声说,手掌轻拍我的背,充满宠溺。 “许是睡多了。睡得极浅,这会儿下雨了,便起来看看。”我伏在他怀里,周围安静极了,只听得淅沥的雨声,他的呼吸声以及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嗯。雨景也是极美的。昔年有一次,我去春城查州府官员贿赂之事,住在行馆里,半夜里听得淅沥沥的声响,觉得美妙,竟一夜没睡,听雨到天明,翌日再看周遭,日光放晴,碧叶更绿,花朵上带着晶莹的水珠,水灵灵的,煞是好看。当时,我就想,要是天商处处都能有如此美景就好了。”他轻轻地说,愉快地回忆。 我听闻此话,心里一热。无论夏月凌表现得如何孩子气,任性,无论他如何不稀罕那个位置,他心里始终装着天下。 方才,他在窗前独自思考,想必是在担忧夏月国吧。我的月凌终究不是那种沉醉温柔乡的小男人。 我想着,轻轻笑了,便往他怀里蹭了蹭,轻声地说:“是很美的景象。月凌,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抱着我的手一收,许久不说话。 我挪了挪身子,坐在他腿上,捧着他的脸,笑道:“不想回去了?” 他认真地看着我,眉头微蹙,再度将我拥入怀中。良久,他才轻声说:“我担心夏月国,自是想回去。可又舍不得这里。在这个时空,我不是夏月国的天佑帝,没有江山社稷的负累,没有所谓的宿命争斗,阴谋手段也与我无关,我只是纯粹的、你的男人。而你,也不是肩负着解天商之咒的莲月转世,你只是纯粹的蓝晓莲,我的女人,并且没有那么多男人觊觎着你。在这个时空,安闲淡然地与你相对,真是恨不得以后的岁月都如此度过。” 我抬起头,看着他淡然地笑道:“可是,我的男人却也想给天商的百姓好的生活,灭了那个妄图弈棋三界的阴谋家啊。” 他眸光陡明,微眯双目,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用不可相信的语气问:“莲儿,你,你怎么知道?” 我捂着嘴贼贼地笑了笑,说:“自己的男人什么样子,我岂会不知?或许你最开始夺天下是只为了我回来时,你能保护我。但在整个过程中,你却认识了天下的意义,不知不觉已经以天下为己任了。我在莲谷时,曾看过对你的调查卷宗。里面记载了你为百姓做的很多事情,比如,你为贫民 办聚明堂,收容他们,请老弱工匠教他们百技;还有的治水方略其实是你做的;还有太子上表减免百姓二成赋税也是你促成的;还有对军中遗老遗少的安置朝廷不管你以雪国暖景的收入去做的;还有当年的江都之乱,你独自去” “好啊,莲儿,居然调查我。”夏月凌作出恶狠狠的模样,大手揉乱我的发。 我嘿嘿笑,躲过他大手对我秀发的摧残,对他眨眨:“要嫁人,当然需要全方位调查。” 他突然又不说话,微眯着双目认真地看着我也眯着双目与他对视。良久,他轻轻低下头,额头与我的额头轻触,他轻声说:“谢谢。” 我轻轻一笑,说:“谢我什么?最近怎么尽说没头没脑的话?” “全部。包括今日答应莲月。”他说着,轻吻我的额头,那吻如和风拂过。 我心里一惊眸撞进他:深的眸里,我不可置信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她?” 他点点头,边勾起一抹笑,不疾不徐地说:“自己的女人是什么样,自己还不知道么?” 我满头黑线地看着他,这现世报来得太快了点吧。 他捏捏我的脸,说:“你虽然很有亡命的气质,但也决计不会去干涉历史。你之所帮她是因为我解咒的第五种材料,二是因为想迅速恢复昆仑镜好回到夏月国,三则是因为你想知晓天商之咒的真正原因。都是为了我,不是吗?” 我惊地看着他,轻轻点头。他除了第一个原因未说准确外余两个倒是我的目的。看来是我小看这男人了。自己真是大意,怎么能因为他表现了一阵子的纯真认为他是单纯的家伙呢。 他点着我的脑门,:“你啊是傻。” 我很配合地傻笑两声。他将我拥入怀中,叹息道:“我真不想你再跟苏澈有什么牵扯。其实也是我不好应该早点让你知道,我已经能让昆仑镜恢复原样了。只是自己自私,想多享受一段与你在一起的安闲时光。” 绝对的晴天霹雳,亏我之前还担心那么久。 我从他怀里窜起来站定,问:“你说什么?” 他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说:“我错了。” 我仔细打量他,他那表情倒不是向我道歉,更是像在责备自己说漏了嘴。 没有诚意的道歉,我哼了一声,看看天色,已是黄昏,莲月说今日这个时候苏澈要与林俊商量事,我只需扮成她呆在楼上就行,她会快去快回的。 “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真是要紧。”说着,我便转到屏风后换衣服。在换衣服的当口,夏月凌站在屏风外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等我换好衣服,最终结论也得出了:我假扮莲月时,他必须在我身边。 雨还未停,夏月凌搂着我拈了御风诀往林府而去。不得不承认我与他的法术差距乃天壤之别。 正是黄昏时分,下了雨的天色更显得昏暗,林府百花园本就树木丛生,此刻烟雨空,更显得冷清。 夏月凌拈了隐魂诀与隐身诀,落在小楼上二楼的窗口,莲月嗖地站起声,低声喝道:“谁?” 一个宫装丫鬟陡然窜进来问:“娘娘,发生什么事了吗?”看样子,这丫鬟功夫不弱。 夏月凌看看我,挑挑眉,意思是夸耀自己的未卜先知、英明神武。 我撇撇嘴,吐吐舌头,作出对他不屑一顾的表情。他也不理,手一挥,那宫装丫鬟便缓缓闭上了眼。 “谁?”莲月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也许猜测出了来人是谁。 夏月凌与我显了身形。莲月略一惊,对夏月凌说:“没想到你回来。” “我妻子是来与狼为舞,我怎么放心?”他说着,也不理会莲月,只弹指,腾起一簇火焰,继而化作银色丝线将那宫装丫鬟绕成了一个蚕茧,然后他随意地挥挥衣袖,那蚕茧变成米粒那么大。他对着屏风上含苞的牡丹拍拍手,那牡丹竟然开了,他将米粒放进去,又拍了拍手,那牡丹又呈含苞状。 “上古沉睡咒,果然不同凡响。”莲月赞叹道。 “承蒙夸奖。”夏月凌也不看莲月,只随手腾起一阵紫色烟雾,一种熟悉的香气之后,烟雾里显现出的便不是夏月凌,而是方才的宫装丫鬟。这魅惑三界还真是奇妙。 “咦?这是何术数,竟看不出真假,连魂魄都分不出真假?”莲月惊讶地问。 “淑妃娘娘,你还真是嗦,要去快去。”夏月凌往椅子上一坐。 莲月就要御风而去,夏月凌冷言讽刺道:“淑妃娘娘,你不会没一点常识吧?不隐身、隐魂就御风出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出去?难道你还想像上次竹林里那样带个尾巴?” 莲月与我都是一惊。夏月凌还没说话,便听得楼下有人在喊:“玲珑特来拜见淑妃嫂嫂。” “喏,尾巴来了,你还不走?”夏月凌气定神闲地扯了扯宫装下摆,然后朗声道:“公主请等一会儿,娘娘正在梳妆,马上就好。” 我还在惊讶那日竹林里,苏玲珑居然尾随莲月而去。夏月凌在我面上一抚,对我施展了魅惑三界。莲月又是一惊,夏月凌恨铁不成钢地等这莲月,帮她隐了形体与神息,将之推了出去。(,请登陆om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六十三章恐怖的苏氏兄妹 玲珑青衣素冠,负手伫立在楼下正厅的绣品屏风前,了正厅,便上前拱手施礼道:“方才听得萍儿惊叫,怕是歹人伤了淑妃嫂嫂,玲珑便自作主张,前来看看。” 我看了看她,初见时眉宇间的那种冷傲还在,但身上的洁净之气却荡然无存,暴戾的气息越来越重,看来那日林晨对她的警告,她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我对她笑了笑,便在夏月凌的搀扶下,坐到正位上,笑着说:“让妹妹担心了。都是萍儿这丫头不利索,摔坏了我最喜欢的珠花,却还大惊小怪地惊叫。”说着我那眼扫了扫扮作萍儿的夏月凌。他低垂着头,耷拉着脑袋。 “萍儿,你真是不小心。”苏玲珑貌似平和地喊,却有疑问的意味,话语内里也暗含的威胁。看来这萍儿八成是苏玲珑安插的,否则那日,苏玲珑一来除‘冤’,她苏玲珑怎么就知晓了,且去通知了苏澈。至于那日苏澈听到了多少,便不得而知了。但眼前这个女人定然是全盘听见的。这个女人必定是莲月将来的劲敌,或者跟莲月之死有着莫大的关系吧。 “萍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手笨脚了?应该让皇上调你去洗衣局。”苏玲珑踱步到萍儿跟前,不悦地问。 “公主饶命。萍儿后一定小心伺候,绝不会大意了。”夏月凌惊惶地望着苏玲珑,还装出全身微微瑟缩的模样。 我连忙站起身着苏玲的手一同在正位坐下道:“这是什么事?也值得妹妹生如此大的气?萍儿也是一时不小心,妹妹就莫要吓着丫头了。” “嫂嫂善良,又未深,不知这世间险恶,宫内的黑暗。玲珑是怕有妖蛾子在嫂嫂身边撺掇放肆,让嫂嫂走上不归路。话说,这人啊,一旦走错了道,回头是很难的。嫂嫂是要封后之人,若是错了一步是便宜了有些人,也害苦了有些人,更让皇上哥哥伤心啊。”苏玲珑拍着我的手,言辞恳切重心长地说,话语不露警告的意味已经暗含。 我也是捏了一把汗,我一个看过无数宫斗小说、电视剧的现代人,对此番言论尚且有些应付不足,倘若今日是莲月在此,真不知她该如何。 她如何?这个问题突然提醒了我,我此刻是在扮她不可锋芒太露,露出马脚来。于是一番快要吐出来的犀利言辞也被硬生生压下去。随即起来踱来踱去,沉思了片刻:“妹妹之言,甚是深奥月一时不懂,却又颇觉禅意深广,所以,我定会好好体会。莲月在此还要多谢妹妹记挂。妹妹身为祭司,本身要为陛下祭祀芳菲山神和春江水神做准备。此番又要担心嫂嫂的安危,倒让嫂嫂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人了。”说着,我就扯着袖子半遮面做沮丧状。 苏玲一惊。连忙说:“嫂嫂何出此言?玲珑万万没有轻视嫂嫂之心。只是关心哥哥。那帝王地位置。旁人不说。嫂嫂聪慧过人。看不出么?做帝王总是要运筹全局。劳心劳力不易;再说那位置总是跟权势相关。亲近他地人。也多是有所求之人。难得嫂嫂求名利。皇上哥哥十分喜欢。你自是对皇上哥哥十分重要。玲珑关心哥哥。自然关心嫂嫂。” 她此番说辞倒是情真意切地模。就不知道有多少真情存在。 我兀自想着。又略略抬头。调整出惊异地目光。询问道:“真地吗?我对皇上真有如此重要?” “怎么?莲儿不相信澈?”苏澈在门外笑着走进来。素衣素冠。眉目平和。脸上地笑意温暖醇澈。眼眸中柔波微漾。是极其爱怜地眼神。 这眼神让我想起苏轩奕。他曾经也这样看着我。如同日光照拂大地。如同和风轻拂绿叶。苏澈是极其爱莲月地吧?我如此判断。 “莲儿。惊喜得说不出话来了吗?”他说。 我猛然惊醒,半蹲身,低着头行礼道:“臣妾参加皇上,方才失礼,请皇上恕罪。” 他叹息一声,伸出双手扶起我,说:“莲儿,说了多少次,在非正式场合,你不必行礼,叫我澈就可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最近怎么了?” 我心里又是一惊,以前不是这样的?难道他还残存有什么模糊的印象吗?我还兀自在猜测,他直接斜坐到主位上去。 “玲珑见过皇上。”苏玲珑也蹲身行礼。 “免礼。”苏澈有些不悦,冷言问:“玲珑来此何意?” “玲珑是听见萍儿惊叫,所以赶来看看臣妾是不是有危险。”我连忙插嘴道。 苏澈并不理会我,而是直直地看着苏玲珑,看得苏玲珑有些颤抖,苏澈才说:“玲珑的法术最近可有精进?” 苏玲珑听闻苏澈说话,才稍稍正了正身子,拱手施礼道:“回禀皇上,最近忙于祭祀之事,未曾日日修炼,只是略有些微进步而已。” 苏澈“嗯”了一声,又问:“玲珑自问与你嫂嫂的法术孰高孰低?” 苏玲珑噗通一声跪地,低垂着头,惊恐地说:“玲珑惶恐。 ” 苏澈惊讶地问:“玲珑何以行如此大礼?说此等话?朕还应该感谢你 心朕的爱妃的安危,连在百花园外都能听见萍儿的 我心里一阵阵地发寒,这苏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真让人琢磨不透。如果说去了芳菲山之前的苏澈,我还能看透几分,此刻的他,我倒是一分也看不透了。 “皇上此话,玲珑不甚明白。”到此份上,苏玲珑也有些赌气的成分,说出的话有点孤注一掷。 苏澈冷哼一声拂袖道:“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不知道。你好歹要记清楚,你姓苏,不是姓林。” 苏玲珑抬头看着苏澈,神色哀怨,泪光闪闪,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问:“就为了一个外人,哥哥竟如此骂玲珑?” 我自知她所谓外人是指我,但我此刻需要扮演莲月。莲月在他们的眼睛里是不谙世事,比较纯真的,只需对眼前的事情装出迷茫就可以了。于是我一脸迷茫地看着苏澈和苏玲珑。 苏澈看了看我夏月凌手说:“这里不需伺候,你退下吧。” 夏月凌哪里,于是一脸傻呆呆地看着苏澈帝,没有动。 苏澈眉毛一蹙道:“苏珑,叫你的狗滚下去。你要不是朕的妹妹凭你敢在朕的后妃身边安插眼线这条,朕早就斩了你了。” 苏珑脸色惨白,眼神涣散,呆呆地看着苏澈。 “来人,这个丫鬟拉出去斩了。”苏澈厉声道。 空无一人的门外,扑簌簌闪出来个暗卫。 这个可是夏月凌啊。我慌了手脚忙挡道夏月凌身前,娇嗔地叫道:“求皇上开恩。萍儿也是身不由己况她伺候得很好,臣妾习惯了。” 苏澈看着我边荡开一抹戏谑的笑意,说:“叫朕澈或许我会考虑。” 天下乌鸦一般黑。不管是苏澈,还是夏月凌。都是趁火打劫的主。我心里腹诽。面上却不敢大意,只得调整出天真的表情,无限期待地问:“真的吗?” 他歪着头,一脸笑意地看着我。 好吧。吃亏就吃亏吧。息事宁人。我看了看苏澈,故作娇羞地低头,双手不断地绞着手帕,好一会儿,才小声地喊:“澈。” “听不到,大声点。”苏澈很恶劣地说。 我在心中将苏澈咒骂了一番,才又提高声音喊:“澈。” 他很是满足地“嗯”了一声,然后吩咐道:“将这个丫鬟拉出去,赐白绫。” “啊?”我抬头瞪了瞪他,说:“皇上居然食言。” “我有答应过你什么吗?”苏澈一脸无辜。 眼看那几个暗卫就要扑向夏月凌,我“唰”地挡到夏月凌身前,对他说:“萍儿,你且上楼去,将我被子铺好,再点上紫澜草的香薰,本宫有些头晕。” 夏月凌那厮却是纹丝不动,气定神闲地说:“多谢娘娘美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一个奴婢。” 我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他却装模作样地向我深深鞠躬敬礼道:“娘娘乃心善之人,将来必定能母仪天下,奴婢只怪未曾先认识娘娘,今日皇上赐下白绫,留奴婢全尸,已是莫大恩赐。” “你——”我气急败坏,这夏月凌到底是作甚?那几个暗卫摆明了是会法术的,搞不好会被发现的。 “怎么可能。难道你要将一个妖蛾子留在莲月身边?苏澈此番的处理倒是颇让我赞赏,莫担心,你夫君会处理得天衣无缝的。”夏月凌突然入侵我的意识。 我慌乱的心,稍稍镇定。看着夏月凌从容地跟着暗卫出门。苏澈走过来,搂住我,轻声说:“澈这样做,自是为你好,你不懂这人间险恶。” 我心里一暖,这苏澈原来真是极爱莲月的。 “怎么还不说话,是不是怪澈太残忍?”他执起我的手,语气轻柔如蜜。 我还是低垂着头,摇头说:“皇上这样做,自有这样做的道理。” “抬头看着我,叫我澈。”他不悦地说。 我慢慢地抬起头,看见他眉头微蹙,眼里盛着哀伤。这神色哪里像是帝王的神色,我讶然一惊,本能地要后退,他却是一把将我拉进怀里,喃喃地说:“莲儿,为什么感觉不对了?你以前不是这般对我。你以前总是叫我澈。” 他一说以前,我就害怕。我赶忙挣扎着说:“妹妹还在这里呢。” “莲儿原来害羞了。”苏澈口气颇愉快,轻轻放开了我,对苏玲珑厉声道:“玲珑,莲月不是人间长大的女子,你自是知晓。哥哥的事情,哥哥自有分寸。你那点花花肠子最好不要拥在她身上,否则我定不饶你。” 苏玲珑惨然一笑,说:“哥哥竟如此看待玲珑。” “哼。云贵妃设计你,你将计就计,用婢女设计了李霄,你以为朕不知?好了,你退下吧。好自为之。”苏澈手一摆,苏玲珑灰溜溜地飘出去。 我心中却天旋地转地回荡着苏澈那句“哥哥的事情,哥哥自有分寸”不是我多,这句话怎么让我如此不安呢?,请登陆idian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六十四章莲月诞生前的记忆 澈转回头拉着我的手,笑着问:“莲儿今天怎么老 我摇摇头,勉强一笑,小声说:“不知怎的,有些困倦。” 他一笑,突然将我横抱起来,往楼上去。 我惊呼:“皇上,请放臣妾下来。”心里慌乱一片,他这样抱着我,是要作甚?我该不该出手?我要不出手,恐怕等夏月凌出手,那局面就很可能不可收拾了。于是我凝聚灵力,准备使用摄魂咒。 他却并不看我,眸光微敛,仿若知晓我在做什么一般,脸上露出一抹淡然的笑,轻柔地说:“叫我澈,我就放你下来。” 我先前有上当,肯叫。他却又笑道:“看来莲儿喜欢我抱着。” 我恨不得将他整个拍飞,到异时空去。 此番,只得咬切齿地喊了声“澈” 他很满意地应了声“嗯”脸色笑意浓,却任我抗议,也没放下我,而是将我径直抱到床上,替我掖好被角,便坐在床边安静地看我。 那目光不收放,不内敛,有的灼热都毫无顾忌地释放,直直地与我的目光相撞。我顿觉心里慌乱,情急之中,只得拉了拉苏澈的袖子,小声说:“皇上在此,臣妾睡得安生。” 他一皱眉。有些生气地纠正说:“叫澈。”随即将我拉他袖子地手裹在他地大掌里。用拇指轻柔地摩挲着我地手背。好像是在抚摸一件传世珍宝。 “澈。”我顺地喊。只希望他能满意。然后早点闪出去。 他“嗯”了一声。却没有要走地意思。我斜瞟一下窗外。夜色苍茫。大约莲月也快回来了。若他寸步不离我身边。如何才能脱身? 左思右想不得法不知这夏月凌到哪里去了。心里着急不好发作。便想借助翻身。将那只被他把玩地手收回来。谁知才稍一用力。他却一拉又翻过来。头正好枕在他暖意横生地手上。 我吓了一跳。便要往床地里侧挪挪苏澈却按住我。轻声说:“莲儿。放一会儿吧。” 他语气里夹杂一丝请求。我动弹不得默不作声。也不动。身子僵硬得要命。只维持这枕着他手地姿势。 良久,他叹息了一声,将手从我脑袋下抽出替我掖好被角,柔声说:“莲儿好休息。” 他终于要走了。我松了口气,僵硬的身子得以舒缓。过了一会儿轻睁开眼,却发现他还站在床边声息地注视着我。 双目碰撞,我吓了一跳,随即尴尬地笑笑,装着不明所以地问:“皇上怎么还在这里?” 他微蹙眉,有些责备地说:“要说多少次,你才会叫我澈?” 天啊,又回到这个鸡生蛋、蛋生鸡式的命题上了。我暗自叫苦,脸上却赔笑道:“一时适应不过来,以后我会注意的。” 我偷偷看他表情,谁知这话一出,他眉头皱成老虎王字,眼神幽怨地看着我。我顿觉毛骨悚然,讪讪地笑着喊了声:“澈,我想休息一会儿,等一会儿来陪你。” 他看了看我,转身背对着我,说:“以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任性、冲动。”他的语气好像是要跟我诀别似的。 这话着实奇怪,让我不禁怀疑他已经知晓我不是莲月,也让我怀疑冥天并没能将他的记忆清除干净。 然我又不好直接问他,于是只得试探着回答:“多谢澈,莲儿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再任性冲动了。” “嗯,那就好。”他说着,便往屏风外走去。 素衣的男子挺拔的身形在摇曳的红烛光影里显出苍凉而落寞。这背影让我莫名伤感:这一别,便是永别。 情绪湿湿的,好像一拧就能打湿整个天空。有些冲动地喊道:“澈—” 他身子一怔,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身,问:“怎了?” 我喊住他想说什么?我脑袋里一片混乱,现在却是骑虎难下,难道像狗血电视剧一样回答“没什么”吗? “怎了?”他再度询问,慢慢转过身,烛火摇曳,他的面目不甚清晰。我只知他在看着我,那眼神灼热而哀伤。 我颓然垂下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澈,你以后都相信我,好么?” 他点点头,说:“我答应你,你且休息一会儿,我去让人准备你爱的膳食。 ”说着,他便往外面走。 “嗯。”我咬着唇回答,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消失于我的视线,没来地泪眼婆娑。 这一次,再见,便是永别。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莲月回来,在屏风边现了形,便撑着屏风大口喘息,眼泪扑簌簌地掉。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已将她此去的结果昭示得清清楚楚。 我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谁知她猛地扑到我怀里,伏到我肩头,剧烈抖动着,我肩头顿时湿了一大片。她在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哭吧,哭过,就会长大,就会生活了。” 她哭了片刻,抬起头,擦干泪,向我一拜说:“今日有劳蓝姑娘了。” 我摇头道:“此番前来并非全是为你,你又何必说谢谢?” 她扯出一抹苦笑:“终归是我的事情。” 我看看她,有些于心不忍,再将她伤口撕开,无是极其残忍的。然而,我又很想证实我的猜测。 于是踯躅不断,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今日,晓莲还有几个问题想向淑妃娘娘请教,请淑妃娘娘恕罪。” “做那些俗理作甚。蓝 疑问,莲月定是知无不言。”莲月拉了我在贵妃榻 我一时又不知从何问起。气氛有些尴尬,我便捡了今日苏玲珑与萍儿的事来说,她一脸惊讶,随即又是一脸不解和受伤,嘴里还不住地说:“我从未害过人,玲珑怎么会如此?” “后宫之中,不是你不害人人就不害你的。”我说着又顺路询问苏澈给她的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 “今日午夜来临之前的一刻钟,我便给他答案。其实,他现在如果在此,我马上就可以给他答案。 ”莲月脸色惨白自嘲地笑道。 “你选了他吧?”我心翼翼地问。 她点点头,眼泪泛起泪光,了咬唇说:“此地不宜久留姑娘有何疑问,尽管问。莲月是有承受力的人。” 我点点头,咬咬牙,思量了一番得什么措辞都不合适,索性开门见山地说:“今日,我想知你对他的心,由来始末。” 莲月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对不起。”我慌忙道歉,觉得自己特不是人。 “不关你的事。何况我也:告诉你。”她说完此语紧紧咬着唇。 好会儿,她平复了情绪坐在过贵妃榻上:“我不知我是谁,只知晓自己在这天地之间仿佛存在了许久至于记忆,一片空白。但那空白里模模糊糊像有他的影子。第一抹淡淡的影子,仿若是在一个终年只有日光的山顶,他总爱一身白衣靠在一块打磨得很光滑的石头边看着远处雾霭沉沉的山发呆;第二抹,仿若也在一个山巅,看见他与一个紫衣男子在对战,我身子一抖,他们都被我封印了。” “然后呢?”问道,这幕红曾跟我讲过,紫陨与郁磊大战于昆仑之巅,难分胜负。有分不出男女,分不出形体的东西封印了两位。 “然后,我就再度沉睡,再次醒来,便在一条河边上,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浑身都是冷冽的哀伤,我便忘记了一切,最后我从他心里看到了一朵蓝色的莲花,他居然对着那朵莲花微笑,那一刻,那一笑就让我决心化作那朵莲花。我化作莲花,他微笑着看着我,眼神温柔,那一刻,我觉得天地万物,我只须化作这朵莲花就有意义。后来,他跟我讲,我是蓝莲花神,与他相爱。我本是不信,但他说是便是了。”莲月沉浸在回忆里,脸上时而愉快,时而悲切。 我听到此处,倒是吓了一跳,失声问道:“你知晓自己不是蓝莲花神?” 莲月无奈地笑笑,问:“我是不是很傻?我明明不是蓝莲花神,可他希望我是,我便说我是。我以为有了生命,便可陪在他身边。却不计,他告诉我:三界六道,出来混,是要还的。我欠了苏澈的血,所以要还。好可笑,到最后,他都不说他不爱我。” 我不知该说什么。对自己的前世劝说或者同情,都是些不伦不类的举动。但又觉得此刻自己不说点什么好像不好。于是问:“那你到底知晓自己是什么么?” 莲月皱皱眉,沉思了片刻,还是摇头说:“具体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不是神,也不是妖,因为我是没有灵魂的,否则,他也无须为了我获得生命而大费周折。据我推测,或许该是神器物什吧。” 神器?我心里有些隐隐的影像,却又模糊不清。这三界六道的神器魔器的有多少能进入昆仑之巅与冥神净界的?听莲月的叙述,与冥神也不是第一次相逢,应该是极有渊源,那么凭冥天的聪明,他怎么会分不出来她是谁呢?除非莲月没有告诉过他,或者没有机会告诉他。 我几乎就脱口而出,但却又将心中所想活生生地压下去。 是的。我不能去改变历史,今日的局面已成定局,莲月与冥天注定不能一起,她明晚将会与苏澈大婚。 我看着我的前世,像看着镜子。因为对她爱情结局的知晓,心里更感难过。 她却是笑笑说:“别难过,你就是我的未来,你现在不是很幸福么?” 我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想流泪,又觉不妥,便拼命留在眼眶里苦苦徘徊,小声问她:“你嫁人了,还会期待他吗?” 她一愣,思量片刻,缓缓地抬起手指了指胸口,说:“他,想一想,这里都会痛。恐怕已是执念。相信你也有体会。”她苦笑了一番, 我抿着唇点点头,往窗外望望,心里更加焦急。担心夏月凌会出事。 “如此担心为夫?”夏月凌在我意识中说。 我吓了一跳,沉声问:“在哪里?” 窗边渐渐显现出了夏月凌的形体,我松了口气。他走过来搂着我,扫了连月一眼,说:“你们这两个女人还真马虎,说话都能忘记撑结界,若不是我为你们撑了结界,有了歹人将这番话听去,如何是好?尤其是你啊,莲淑妃娘娘。” “夏月凌。”我心里没好气,想到他曾经就是那个可恶的冥天,而我被他伤害成这副鬼模样。 夏月凌挑挑眉,边拈隐身隐魂咒,边搂过我说:“他是他,我是我。不要混为一谈。” “莲月,小心苏玲珑和云妃。”我从夏月凌臂弯里努力探出头去说。 莲月点点头,有点不舍地看着我。 夏月凌却是恶狠狠地说了句“要你多管闲事啊”然后紧紧搂着我御风飘出林家。,请登陆,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六十五章冥天的感情纠葛 夜凉初透,窗外月色如水。夏月凌抱着我,手脚搭睡得沉。 我拈了沉睡咒,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他怀里挪出来,翻身下床,穿戴整齐,又替他撑起防护结界。便轻推开窗,跳窗而出。 月色的谷底,雾气依旧氤氲,和着月色涌动。我无心赏月,要去找冥天。 是的,今日入夜,听闻莲月对冥天的执念,我心里顿时梗得很紧,想找冥天问问的念头越来强烈。 拈了御风咒,御风而行。却不料斜刺了一道银光拍过来,我慌忙按落御风诀,即将落地又借力后退了十来丈。 后退过程后,召出紫清剑,落地撑起防护结界。拈起明目咒,这才看到绣林里斜倚着一棵绣的冥天。一副妖孽的姿态。 我仔细辨认了一番,他没丝毫杀气,我才收起结界与紫清剑,边往绣林里走边说:“大祭司三更半夜不休息,难道这小竹林的月色真是如此有魅力?” 他略略正了子,斜睨我一眼,说:“蓝姑娘不也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么?再说,”他突然快速欺身而来,抓我的左手腕,一脸冰冷地说:“难道你不是想见到本大人么?” 他的气息带着某种未的危险,我本能地挣扎往后退。他冷笑一声,说:“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 我劲一甩手,他也没箍着我,我反倒用力过大跄几步住身形,没好气地问道:“大人真是说笑,我蓝晓莲有夫君在,岂会想着要见你?” “哦?那本大人多事了?”他瞟了我一眼。收了收衣袖。拈起御风诀。 心里一急。一下子窜上去。抓他地手。讪讪地笑道:“大人如此着急。既然来了多赏赏月。” 他一拂袖。说:“不了。本大人回去休息。准备明晚皇上与皇后地大婚典礼。”说着就要御风而去。 这个死男人点亏都吃不得。非得我豁出脸去。我暗自咒骂。面上却是堆满笑比狗腿地拖住他地胳膊说:“大人神机妙算。小女子确实有事找大人。适才是小女子不是。这番。就请大人就不要跟小女子一般计较吧。” 他又是一拂袖。嫌恶地打开我地手。往前走了几步。负手而立气定神闲地看着我。说:“早知此事必方才?” 我努力挤出一笑。不知说什么好是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看他。 这个男人与夏月凌有同样的容颜,但神色那样冷得让我人世间所有一切都荒芜。而我的前世却爱上了这个男人,爱得比我勇敢了千百倍,爱到甚至宁愿为替身。倘若换作我,绝不愿愿委屈自己做替身去爱一个人的,即使那个人是夏月凌。 可是,即使那样爱,莲月想与他站在一起的微小梦想都无法实现。 我感觉一阵阵的寒,心一阵阵的痛。很想一跃而起拍飞他。却又很想知道他对莲月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到底有没有一丝的感情。 “不是有话么?怎么又不说了。”冥天微微蹙眉,向我走过来。 我见他走过来,有些慌乱,便说:“我要回去了。” 他一怔,停住脚步,动了动嘴唇,没出声音,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知晓,明晚子时,圆月之夜,阴气最盛,昆仑镜属阴,能量最足,适合穿越。” “嗯,月凌也这么说。”我说着,手心里竟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冰冷的脸上竟露出一抹不设防的轻笑,那眼眸如万载雪山般纯净,又如一潭幽深的碧绿湖水,加之与生俱来的高贵,陡然间,让漫天月色都失了美丽。 我惊得说不出一句话。脑袋里不住地问:这就是冥神的气质吧?三界中绝美无双的战神,最爱惜自己容貌的神诋。 “你很爱在跟人说话时,走神,这是很没礼貌的表现。”他说,语气没有半丝的不悦与责备。然后他慢慢走到我面前,隔着约莫一米远的距离,眸光微敛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慌乱躲避他的视线。心里纳闷:冥天何以有如此温情的一面,并且对象还是我。难道是因为这是永别前夕吗? “不要说尽说这没用的,低头干嘛?地上有钱吗?”他有些不高兴。 我酝酿了一下,故作轻松地抬起头,笑道:“不好意思,习惯了。” “这世上还有你不好意思的事?”冥天脸上的笑意更浓。 我不禁怀这是不是夏月凌假扮的,于是我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了又看。横竖还是有差别的。毕竟,夏月凌是凡胎,而他是归位的神诋,那身体自然与凡胎不同。再说了,夏月凌似乎比他更英俊些。 得出这么个结论,我很是得意,于是笑着说:“多谢大人夸奖我适应能力强。” 他“噗嗤”笑出声,又赶忙别过脸。 我满头黑线地看着他都抖动得厉害的背影。神诋们真是少见多怪,就这么个级别的话语就能笑成这样? “哎,话说,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找你?”我说。那家伙想大笑,又怕有损形象,所以背对着我,竭力隐忍的样子真让我之前阴霾的心情华丽了不少。 他好一会儿才回复了平静,慢转过身来,说:“莲月说你假扮着她。我便猜测我与她之间的事,你定是要插一手的。” “咦?在你心目中,我竟是如此具有侠义精神的?真受宠若惊,能得到冥神大人的夸赞。唉,人优秀到这份上,真是没办法。”我摇摇头 “你”可怜的冥天这次没绷住,终于很没形象地大笑笑边说:“蓝晓莲多管闲事这回事,都能让你说成侠义精神?” 我一脸无辜地说:“大人对一个喜爱自己到了极致的女子,竟是那般无情,这实在是让我有些义愤填膺。再说,那女子还与我极有渊源。” 他听闻我说莲月的事,敛了笑意,冷言问:“你今晚非得要知道些什么吗?” “大人到此,难道不是想告诉我些什么吗?”我反问道,一问出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果然口舌之快,惹来的是冥天的不悦冷哼一声,说:“蓝晓莲,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我耸了耸肩,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不管他的怒气,叹息道:“我明晚就回去了大人也算是永别,这算是最后一次谈话,大人也须这么藏着掖着么?” 他神情软了些,叹却没有说话,只怔怔望着天上的圆月。 我便继续说:“今日,我来找有一事相告,也有一事相问。” 他慢慢地收>线看了看我,说:“你且道来。” 我看着他字一顿地:“你想不想知道那五分之一的魂魄为什么会转世到我的时空去?” “你问的就是这个事?”他有些惊讶地问。 我摇道:“问你的事,暂且搁下。之后再说。” “你想告诉我他去轮回的原因?”冥讶异地看着我。 我用力地点点头。他却脸色一沉冷地说:“我不想听。 ” 我深知,他是怕我遭受雷霆劫。心里涌起一丝暖意。对他报以感激的微笑,说道:“大人请安心听。因为具体原因我亦不知,所以不算泄露天机。” “哼,你少自以为是。”他撇撇嘴,不屑一顾地说。 不愧是夏月凌的前世,说口是心非的话都是如出一辙的。看到他如此掩盖他的好心,我心情格外好,微笑着看着他,就是不说话。心里无比得意地说:看你能绷多久。 他满是惑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命令道:“你且说说。” 我点点头,将夏康峻那日说的点滴说说与他听。 他听完,也没多大惊讶,只略略沉思了片刻,平静地说:“对未来隐隐有所感。看到你和我的来世,便知晓必定是逃不脱,但又不得不逃。” “什么?”我有些惊讶,一个神诋的嘴里说出此等话来。 他扯动嘴角,笑容在月光下更显苍白,用稍带落寞的语气说:“他有一句话说得对,你和他之间真的让我觉察了我千千万万年的岁月都是苍凉的。你们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我那份执著情感的虚幻、苍白与怯懦。” “冥天。你”我说不出话来,惊讶于他的坦白。 他看着我,苦涩地笑了笑。 “冥天,你有一丝喜欢她么?”我怯生生地问出这个问题,像初次表白怕被拒般忐忑地等着他的回答。 冥天还是看着我,脸色凝重,眸光幽深,眉头紧皱。他沉思了良久,才一字一顿地说:“我不能。” 这三个字让我先前梗着的心豁然轻松。 他说的是“我不能”而不是其他。他不能,因为作为冥神,他有自己肩负的使命,不能容许自己有丝毫的闪失,便不能去爱上一个可能是敌人棋子的女子。他决不容许三界六道毁于自己的一丝情动。 我疼惜地看着他。他微眯了眯眼,认真地看着我,问:“你不问原因吗?”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因为我仿若知晓了原因,却又仿若不知晓。” 冥天慢慢地转身,声音依旧落寞:“我和她在不对的时间、不对的场合遇见,甚至可能是不同阵营。所以便只能负了她一片深情。” 夏月凌自从知晓我答应莲月的请求后,就一张臭脸,一言不地坐在院里的躺椅上。 我讨好地亲亲他的嘴唇,他没反应;我讲我小时候的趣事,他也没反应;我说我不要他了,他还是没反应。 这男人生气起来,居然是油盐不进的状态。 我觉得浑身解数都用完了,再耗下去,我也没那脾气。看看天,也是晌午了,便去洗手羹汤。 做什么菜,他才喜欢吃?他平日什么口味?有哪些食物是他不吃的? 思来想去,才确定了菜式。开始炒菜,又在斟酌调料大约放多少。 我向来做饭炒菜都是大大咧咧,咸淡皆可。谁曾像此番这般? 好不容易做了四菜一汤。自己累得跟蜕了层皮似的。再看看夏月凌那家伙,竟还在那躺椅上。 我当即暗下决心:倘若以后能跟这个家伙在一起,我一定创造许多许多的机会给他锻炼,培养他对厨房的浓厚兴趣,提高他的厨艺。 洗了手,拈了咒语,将方桌悄无声息移到院内,将饭菜摆上桌。走到夏月凌身边,想看看这家伙是不是还在生气。 却不料,他竟在躺椅上睡着了。头偏向一边,乌黑的秀盖住了半边脸,睫毛覆下,呈一柄好看的小扇,呼吸均匀,带着淡淡的植物香。几片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洒落在他嘴唇上,让那唇线更加分明,带着致命的诱惑。 我轻轻俯下身,嘴唇触碰他的唇,然后又伸出手指轻轻拂过他的唇,之后又用手指轻触他小扇似的的睫毛。(,如欲知后事如何!) 第六十六章与简单生活告别 光洒落,将窗口的迷树照得碧绿,如同翠玉。夏月鬓厮磨,静静听着鸟雀们鸣声上下,硬是不让我起身。如此温存,倏忽间便是到了日上三竿。二人都饥肠辘辘,方起身,准备梳洗完毕,去逛春城。 算是懒起,夏月凌去打清水与我梳洗。洗脸漱口,便要绑马尾。夏月凌却是抢过梳子,拉着我坐到床边梳妆镜前。 二人看着镜中的自己,又从镜中看看彼此。他一笑,伏在身,在我耳边说:“莲儿真好看。” 我脸上一热,偏过头推开他,白他一眼,说:“梳子还我,磨磨蹭蹭的,我都快饿成扁了。”说着,伸手去夺梳子,他却眼明手快闪到一边,然后无比献媚地笑着说:“让为夫为娘子梳头画眉。” 我瞟他一眼,很大牌地勾勾手指,说:“爱妃,过来替朕梳头,朕准了。” 他竭力忍住笑,过来,掐了掐我的脸,宠溺地说:“你呀。”然后专注地为我梳理青丝,用一支桃木的发钗将青丝绾成垂云髻,松松的,却自有一种柔美,我略显英气的脸型瞬间呈现了婀娜柔和。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他也着我,笑得天真。然后他抬起我的脸,仔细端详,打开梳妆盒,拿起眉笔,寥寥几笔。便笑道:“莲儿,成了。” 我再次端详子中,不得不承认夏月凌这厮的审美能力太强眉技术超赞。镜中的我,眉毛微勾,长眉入鬓,更衬托出我笑如弯月的眼睛的柔美,再加之先前的垂云髻造型竟将我以前身上那种不羁的英气瞬间隐藏。 只几笔,就让有了女儿家柔媚的神情与气质。我讶异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站在我身后笑,轻声说:“莲儿真美。” 我甚是喜欢,但听他这话,却假意垮了脸,没好气地说:“原来你喜欢温温柔柔的样打扮我,是在抗议吗?” 他倒真是了。忙抱住我。委屈地说:“我没那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打扮更适合你。莲儿。可别想多了。月凌喜欢地是莲儿论莲儿做何种打扮。无论莲儿什么样子。月凌都喜欢。” 他一脸严肃地。就差没有赌咒发誓了。我看着这样地夏月凌。心里一暖。看这样子。他真地紧张我。 “傻瓜。没怪你。”我站起身。打开箱子。挑了柔美地粉色春衫、碧绿套裙兀自穿上。然后对他笑道:“我这套如何?” 他惊讶地看着我:“这套与你地妆容浑然天成。” 我一笑。故意忽视他眼中地惑。盈盈一拜说:“晓莲多谢夫君夸奖。”边说边往外面走。看着春色尚好。又是日光明媚。便吟诵道:“如此良辰美景春和景明。最好就是牵个帅哥。手一甩一甩地去逛街。” 夏月凌三两步窜出来。搂住我地腰说:“原来莲儿如此在乎月凌。” 他怎么又突然说这种话了?我恶寒丛生,看着一脸得意的他惑地问:“夏先生,此话怎讲?” 他无比得意地笑道:“莲儿打扮一下,竟是如此风华绝代。然,莲儿平时打扮如同男子,尽量掩饰光华必是为了为夫考虑,免得招蜂引蝶。所以儿,你对月凌真好。” 我满头黑线夏月凌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这种牵强的道理,他都能讲出来。我耸耸肩示恶寒丛生。 他却将我抱起,御风而行,在我耳边,轻声说:“莲儿,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承认你对为夫的好。为夫知道的。” 这人的论调简直让我受不了。我近乎央求地说:“夏大爷,我对你非常好,求求你别再说了,行么?我肚子饿死了。” “好。不说,藏在心里。”他笑得华丽丽。此刻,我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打劫的劫匪,最后没有打劫成功,居然哭爹喊娘地将自己的银子给了肥羊。 -----------------------首次使用分界线------------------------------ 春城无处不飞花。春日尤甚,城内绿化面积之大,是天商其余各大城市无法比拟的,也是现代人无法想象的。可以说整个春城城市便是一片森林。而人们则是在林家往来穿梭。 四月春城,樱花已谢,桃花正艳丽,梨花粉白。风一来,飘飘满城。 夏月凌在飞花里按落御风诀,落在春城北市,牵着我逛了逛,找了家小饭馆,要了两菜一汤。等饭菜的当口,便听得店里几人在议论苏澈与莲月的大婚。 其中一个年轻书生敲敲折扇,待众人鸦雀无声,他便压低声音问:“你们可知,当今皇上要娶之皇后乃妖精,真正花神已经被害了?” 听的众人脸色大变,其中一人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地说:“陈秀才,你这是要株连九族的。我们什么都没听见。我还有事,先告辞了。”此人拱手作个揖,跌跌撞撞跑出了饭馆,其余众人也是一并要跑。 这书生见所有人都要做鸟兽状逃跑,他情急之下,抓了一个死死不放,问:“你也不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花神转世,自然以花为体,何须那莲淑妃的身子?这林家定是想宠贯三宫使的坏。” 那被陈秀才抓住的中年人在听完此番言论后,一个白眼,昏了过去。 陈秀才觉得沮丧,便往我们这桌走来,向我和夏月凌施礼道:“小人陈如画,不知可否跟二人同桌而坐。” 我对此人并未好感因为夏月凌没说话,我也 只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二位想必不是本地人吧?也是来观皇上与皇后的大婚之礼的?”他脸皮够厚,在我二人无人理他的情况下,竟能够自己找寻突破口。 我狐疑地看了看他,此人目光精锐,倒不是书生。他见我看他,便笑道:“二位服饰质量全是商都的料子与式样,所以鄙人大胆推测了。” “想说什么,赶快说要妨碍我和我夫人用餐。”夏月凌不看他一眼,语气冷冽。 他自顾自地坐下来,压低声音说:“你们可知这花神皇后被害之事?据说跟这只手遮天的林家很有关系。” 夏月凌眼神一,用无形之手掐住他的脖子,冷言道:“你这条狗的水准还真差,云家难道没人了么?” 他脸色陡然变了身抖厉害,语气发颤都狡辩:“我听不懂,听不懂,你说什么。” 夏月凌冷哼声,手一挥,将他抛出去饭馆去。 “弄哪里去了?”生怕他犯错误,慌忙问道。 “要是在我的时空,这等,早让他灰飞烟灭了。”夏月凌冷冷地说,蹙了蹙眉又说:“这云家做事还真是大手笔。” 我一头雾,隐隐觉得是云家在行动,却断然猜不出这始末。便问:“月凌此话怎讲?” “云家开始布局陈秀才此等蠢人是一把把利剑啊。”夏月凌摇头叹息。 我有些纳闷,此等猥琐不堪的人也是利剑?夏月凌看出我心思,说:“此等人往往能最快最大限度地将事情传达给百姓。在百姓心中先打下薄薄的阴影,之后再动用别人,在这个阴影上使劲渲染。所谓,三人成虎,威力不可小觑。” 是啊里之堤毁于蚁穴。云家这招着实来得潜移默化,来得够恶毒。而莲月,注定了避无可避。至于冥天,即使是神诋,也无法掩悠悠众口。莲月的悲剧竟是从诞生时分就注定的。冥天拒绝她。苏澈爱护她是爱护后来,当社会的局面已无法控制时苏澈选择了江山。在她死后,苏澈才发现她对自己的重要则不会用一支箭结束自己。 “我们是观看历史的人,不可参与其中。所以想了,吃点东西。”夏月凌安边慰我,边 为我夹菜。 我饿得前胸后背,也是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二人吃完,又逛了逛其余几大市场,感受到了春城的柔美与富饶。此等琐碎,此处不提。 却说,已而夕阳在山尖,整个春城点燃了炮仗,礼炮声响彻云霄。人头攒动,都争相要一睹帝后二人的容颜,见识一下皇家婚礼。 我与夏月凌找了个观礼的好位置,只呆了片刻,林俊亲率的林家军竟整齐划一而来,将众人往后赶了丈许。 我疼惜地看着他。他微眯了眯眼,认真地看着我,问:“你不问原因吗?”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因为我仿若知晓了原因,却又仿若不知晓。” 冥天慢慢地转身,声音依旧落寞:“我和她在不对的时间、不对的场合遇见,甚至可能是不同阵营。所以便只能负了她一片深情。” “若她不是敌人的棋子,你会任由她嫁给别人吗?”我轻轻地问,觉得万分紧张,仿若我是那莲月一般。 “我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冥天又恢复成冷峻的神诋。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由自主地说:“她跟我说过,她仿若天地存在,她便存在了。只是要不断沉睡,她说她醒了三次,见到你三次,第一次是在一座不知名的山,第二次,我猜想该是昆仑之巅,你与紫陨决战之时,封印你们的那团迷雾,第三次便是净河岸,尔后她为你化作了蓝莲花。所以,我猜想她该是某种神器。” 冥天没有讶异,也没有回答,甚至连身形都没有动,语气平静地说:“你不该说出来,你知道,即使你不是敌人的棋子,本大人的决定也不会改变。” 我讶异他的话语。还未回答,却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我知道。” 这叹息是莲月的声音,我大惊。陡然绣林里刮起一阵风,雾气汹涌,绣林使劲摇曳,仿若一场极度悲情的舞蹈,看得我泪流满面。 尔后,风渐止,大雾散去。 我怔怔地站在那里,忽然不知自己来此地的目的。 冥天轻轻地转过来,在我面上一抚,我清明了些,怔怔地看着他。 “没想到,她竟不死心,在你身上放咒,又因你们实为同一体,就连我起初也看不出来。”冥天抬起手替我擦眼泪,我本能地躲开,他的手悬在那里,甚是尴尬。 我静静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此番是蓝晓莲问冥神大人,你当真不后悔今日之决定?” 他亦平静地看着我,说:“我已经害了雪莹。不能再搭上另一个。跟着苏澈,是她最好的归宿。我会守护她的幸福。” 我的心如茶叶遇见水,慢慢舒展开来。近乎执拗的莲月并不是没有在冥天心中留痕迹,相反,或者从她化作莲花开始,已经留在了他心中。他终究不是无情者,终究,这孤寂冷傲的男子还是跌入了爱情,只是结局不是期待的那一种罢了。 我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晓莲多谢大人救我家夫君,亦多谢大人此番与我赏月。晓莲就此别过。” 他转身背着我,挥挥手,说:“你走吧。”(,请登陆,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章模棱两可的份 光线渐收,四下里嘶嘶的凉意往薄薄的春衫里钻。微弱的声音:“小忧,到了。”“谁?”我沉声喝道,猛然睁开眼。 眼前是墨黑的夜,借着微弱的天光,可看到静默的城市,没有一点灯火。仿若一座死城。 “怎了?”夏月凌握紧我的手,撑起结界。 “有个分不出男女的声音跟我说到了。”我狐疑地拈起明目咒,四处瞧瞧,也没瞧见有人影。同时,现身处于一个园子,园子里梅花吐蕊,暗香浮动。 夏月凌牵着我往面前的一排厢房走去,漫不经心地说:“大约说话的是你手中的昆仑镜的镜灵,你没觉无论昊天塔,还是昆仑镜,都能随意地跟你心意相通吗?” 我一怔,问:“难道听不到?” 夏月凌摇摇头,说:“昊天塔、仑镜这些都是上古排名靠前的神器。除非它们认定的主人,或同类才能听见它们的话语。” 它们的主人同类?我很有自知之明,也根据莲月的说法以及昊天塔那小子模棱两可的话语,我断定我应该是它们的同类。只是不知自己是属于哪一个。便趁机问问昆仑镜是否认识我。 于是我拿起镜子,问:“镜镜子,刚才是你跟我说话吗?” 闪了一下,气若游丝。 “那我啊?”我赶忙问。看这镜子地模样。好像要睡着了。之前听莲月说过。神器地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睡过去虽然主人召唤依然能够靠本能挥威力。但只是一件冷冰冰地武器。下一次醒来。就不知是什么时候。 比如昊天塔那小子。我就唤了几回。血都白流了几回。他依然没有反应。我这回绝对不能放过昆仑镜。 “你是小忧啊。”昆仑镜地声音听起来。像是困倦得不行。 “小忧是谁啊?”我赶忙问里万分着急。 “小忧就是小忧啊。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做人真不好。”昆仑镜地声音越来越像梦呓。 我觉得浑身汗涔涔地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啊。连忙说:“是啊。是啊。我忘记了。那你告诉我。好么?” “嗯,我困。”昆仑镜的声音渐渐隐没。 “喂子,镜子诉我真相,你再睡啊?”我着急地叫着。 没理我。 “镜子,你再不告诉我,我将你摔了。”我举起镜子,恶狠狠地说。 还是没理我。 于是,我悲哀地知道:昆仑镜沉睡了。 夏月凌笑着搂着生着闷气的我:“昊天塔与昆仑镜两次舒醒都没告诉你你是谁。那么说明机缘未到。莲儿何必如此心急呢?倒是你,将这莲池的众人都吵醒了。” 我这才定睛一看怪方才觉得此地熟悉,原来是雪国暖景的后院:莲池。此番个青衣丫鬟与四个红衣小婢战战兢兢站在廊檐下,随即整个厢房的灯火次第亮起来。有一人跌撞着从偏房跑过来,惊喜地看着我和夏月凌,噗通一声跪地,众丫鬟也是齐唰唰跪地,齐呼:“不知皇上到此,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夏月凌挥手道:“平身吧。” 众人站起身。木森激动地说:“主上,主上醒了?” 我纳闷地看着木森,问:“什么醒了?木森,你的伤没事了?” 木森看着我,眼泪倾泻“多谢主上关心。先前,皇上已经将属下以及旦与夕已的魂魄修补好,此番流觞又教了属下们调息的术数,便在这莲池养伤。” “嗯。那就好。”我说。 “木森最近感情丰富了不少啊。”夏月凌朗声道。 木森也是极其聪明的人,听出夏月凌话中意味,慌忙跪地说:“请皇上恕罪,属下以后再不敢直视主上了。” 我白了夏月凌一眼,扶起木森,说:“好啦,跪来跪去的,像什么样子。现在十八骑是我的属下,规矩由我订,你理别人作甚?” 木森站起来,更是吓得一言不,低垂着头站在一边。 夏月凌不置可否,语调波澜不惊地说:“木森,你们越来越没规矩了。” 说完,便拉着我往屋里走,不管木森等人哗啦啦跪了一片。几个青衣丫鬟照例帮我们换上毛皮拖鞋。我站在门口,对众人说:“你们都散去吧,天寒地冻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动。夏月凌扫了众人一眼,说:“皇后的话,你们也不听了?” 石化的众人这才缓过神,嘴里呼着:“皇后娘娘千岁。” 夏月凌不悦地喝道:“此等拍马溜须的宫廷口号,须得改。什么千岁,万岁?你们是诅咒朕和皇后?” 众人又是一阵惊吓,直呼不敢。我拉拉他的袖子,小声说:“好啦,皇上大人,你至于如此吓你的子民么?” 他挑挑眉,不悦地说:“我什么时候吓他们了?”然后,他看着众人说:“都退下吧。还有,木森与旦夕三人都是聪明人,在此地养伤,也别闲着,想想宫廷礼仪如何改革一番,退下吧。” 木森汗涔涔地谢恩,那脸色惨白。 “月凌,他们打架斗殴可能在行,侦查刺杀厉害,这礼仪改革毕竟是礼部的事情,你这是存心为难吧?”我说。 夏月凌拉着我往屋内走,气定神闲地说:“谁叫他忘了规矩,有事没事地盯着我的女人瞧。” 我咬牙切齿地在他胸口锤了一拳“你至于么?人生下来,总是要被人瞧的,你若以后总如此,我怎么敢跟你在一起?” 夏月凌捂着胸口,一脸惨戚戚地说:“我以后不会如此了。但真的不喜欢有男人用那种眼神盯着你看。” 我白他一眼,径往里走。屋内布局也没改变,跟我第一次来卖水晶饰品是一模一样。 夏月凌突然将我横起,绕到绣着荷花的屏风后是一方软榻,软榻那边有一扇木格的落地窗,夏月凌将我放在软榻上。轻轻推开落地窗,迎面而来一阵暖风,带着荷香。 我无比讶异,想到这屏风后有另一个境界。 夏月凌笑道:“莲儿喜欢里吧。”随即,一弹指色的火焰飘悠悠的,境界里的红灯笼次第亮起,想都市闪烁的霓虹,一直延伸到远方。而眼前是望不到边的荷塘,碧绿的叶有无数的菡曳。 夏月轻轻搂住我,说:“想起来没有?这是十年前离魂而来,我学会控制我的灵力后,自己劈开的空间,当时你还夸奖我。我就在这软榻上弹琴给你听。你写了一你喜欢的曲给我。” 我皱眉,仿若梦境般的记忆里,云雾缭绕有在此处与一个面目清澈的男孩相对而坐,他乖巧地问:“凌儿长大后不可以一直保护姑姑?让姑姑做凌儿的妻子?” 我伸手捏捏他水灵灵的说:“那凌儿就快点长大,不然姑姑要老了。” “不然姑姑要老了。”我喃喃地重复。 夏月凌将我抱住喜地问:“你想起来了?” 我没说话,那段记忆渐渐清明夏月凌以前对我描述的一般无二。还有夏月,原来我真的是以薄情负了他的情浓的。 “莲儿还想听那曲子吗?自从你走后,我就没有再弹过了。”他轻轻一抚,召唤来红木的古琴。 我瞧着他,素衣黑,英俊的男子在榻上盘坐,修长的手指安然地拨弄着古琴,凄婉的梁祝从指间流泻而出,竟在如泣如诉中加入了一丝不屈。这倒让我大吃一惊。 一曲终了,他瞧着我,轻柔地说:“此曲其境甚美,其情过哀。以后,月凌还是为莲儿作更多的好曲子吧。” 我靠在窗边笑着说:“你倒好,回了一千年后,竟不去过问这国家大事,倒在这里跟我风花雪月,莫非,你是胸有成竹?” “莲儿真乃为夫的知己啊。 ”夏月凌笑道。 我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料这家伙竟真是胸有成绣。我疑惑地问:“莫非你已经布置好了?” “我从来不下没有把握的棋。”他笑着,拉开软榻旁的木柜,拿出一件雪白的狐裘大氅递我,说:“穿上,陪我进宫。” 我看着他,他还是笑意醇厚,英俊非凡,但我忽然觉得他似乎离我很远,是个很陌生的人,是一个我从未了解过的陌生人。好像在商都与春城与我相处的夏月凌另有其人。而眼前这个男人,是弈棋天下的天佑帝,夏月国那个风华绝代的十八王爷。 他也现我的异样,脸色也微变,神情不安起来,他跨过一步来,将狐裘披在我身上,又帮我系好领口的带子,拥着我,低声问:“怎了?莲儿,你那神情好吓人。” 我摇摇头,有些沮丧地说:“突然觉得自己从未了解过你。” 夏月凌将我紧紧拥在怀中,嘶哑着嗓子说:“莲儿,是不是怪我没告诉你我的部署?” “没有。真的。”我沉溺在他的馨香里,温暖清新的植物香。 “莲儿,对不起。你知道,我是夏月国的天佑帝,我做任何事情都要预见很多可能,并以此去进行多种部署。”他急急地解释。 我紧紧搂着他,急急地说:“傻瓜,别说了。我怎么会怪你?我的男人胸怀天下,如此聪明,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责怪?” “真的?”他惊喜地说,顺势将我抱起来,唇便迫不及待地压下来,侵略如火,与我的唇齿缠绵了一阵,才放开我,红着脸,哑着嗓子说:“不行,不能再逗你了,否则天明都进不了宫。” 我自知他身体的变化,再听他这话,脸顿时滚烫,连拉着他的手,都成了一把难以自持的熊熊火,便赶忙甩开他的手。 说来也奇怪,之前也是做过很多次,却不知为何每一次,都会觉得害羞,就连一个人回味,脸都会不由自主地滚烫。 “莲儿,我去煮茶,叫人拿点点心,吃完,咱们就进宫。”他说着,狼狈地绕到了屏风外。(,如欲知后事如何。!) 第二章绝对帝王夏月凌 ,墨黑。我与夏月凌御风落在龙渊殿前,夏月凌撑我,随即指尖腾起一簇火焰,轻轻一吹,火焰如同红色的薄雾迅速飘散在空中,龙渊殿周围的士兵、太监以及宫娥纷纷睡了过去。 夏月凌牵着我穿门而过,进入了龙渊殿。不久前的血腥大战毁坏的大殿已经修整得富丽堂皇。帷幕重重,每一重都有硕大的柱子,柱子旁有夜明珠散着柔和的光。抬头看龙渊殿的屋顶,非常高远,夜明珠按照着某种方式排列,看起来很像是苍穹星空。 “这是重新设计的?工程进度还真让人惊讶。”我说。 夏月凌笑道:“我亲自设计的。让他们一月完工,工部那边倒还有些能工巧匠。” “谁?”龙渊殿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断喝。随即一阵凉意的劲风袭来,夏月凌一挥衣袖,那劲风化于无形。 我有些纳闷,这渊殿是皇帝就寝之所,就连贴身太监都不能随意入内,侍寝的妃嫔也是侍寝完毕就得滚回自己的寝宫去的。那这台阶之上,龙床上的男子是谁? 我拈起明目咒一看,九重幕之后,隐约的人影转过脸来,让我不由得大惊道:“你是谁?胆敢冒充皇上?” 他面一怔,狐疑地问:“主上回来了?” 我一愣,还回答,夏月凌已拉着我挑开重重帷幕,款款而行走到了龙床台阶下。台阶上的男子看到我们喜地笑道:“师弟终于回来了,话说,这皇帝的位置可真难坐。” 夏月凌对他一拜,施礼:“这些日子劳累师兄了。师弟在此谢过了。” “你是兑?”我仔细看看。出他与夏月凌有何不同。 “是地。主上。正是下。”兑走下台阶向我施礼。 “这‘魅惑三界’可真是厉害。竟一点都看不错破绽。”我啧啧称奇起兑。 夏月凌却是心情大好地牵着我往台阶上走。边走边说:“师兄。以后私下里。不必向这个丫头行礼了。” “什么?”兑一脸惑。 夏月凌笑道:“因为她是你弟妹。”说完。又很恶劣地笑。 “啊?”兑一时没反应过来,向我看过来。我脸一下子滚烫,羞得低下头。 夏月凌又笑了一阵,搂过我坐到龙床边,说:“师兄,瞧你这弟妹就是动不动害羞。” 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师弟不起。主上做了你的妻子,但还是莲谷的主上。所以,我恐怕以后还是先拜了主上,再喊弟妹了。” “随你了。”夏月凌一笑,对我说:“莲儿要不要先躺一会儿?现在已经四更了,明日定要早起。” 我摇摇头,心情稍稍平复,说:“刚回来,对大形势都不了解让我如何睡得着?还是听兑讲讲吧。” “如果不出意外,都在掌控中,莲儿,如此不信任为夫么?”夏月凌打趣道。 我白了他一眼,对兑说:“兑护法,你且说说形势,还有莲谷众人。” 兑施礼道:“莲谷中人皆平安,主上不必担心。” 我之前悬着的心稍稍安了,又急忙问:“那皇甫菜头如何了?” 兑看了看我,没说话。 我一颗心又悬上去了。一个箭步冲上去着兑问问。兑那家伙唰唰地闪到台阶边缘,急忙说:“他没如何。只是他是林家的人,再说又是晴国的大祭司。 现在晴国已经宣布与夏月凌为敌了。”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只要没死就好。他曾为我抛掉过自己的性命一次,若这次又因我而死我真是没法交代。 “谢天谢地。”我自语道。 兑却是讪讪地笑着,指了指龙床:“主上,你还是坐回去吧站在挺累的。” 我这才意识到失礼,不好意思地做了请的动作,指着龙床边的椅子说:“兑护法快请坐。” 兑施礼谢过,径直坐过去。我这才往回要坐到夏月凌身边,不料那厮一直维持着抱着我的姿势,微笑着坐在龙床边。我这才知晓,兑刚才突然闪那么远,还要说那么句莫名其妙的话的原因。看来兑对他这个师弟的性格倒是很了解。 我慢腾腾地移过去,在他怀里坐下。他摸摸我的额头,问:“莲儿是不是累了?” 我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他心情大好,径直将我搂在怀里,问:“师兄,具体说说情况。” “情况与你预计的差不多。凤城赵氏赵家军在与亡灵军一战中殆尽,已按你的吩咐给予了赵氏一门封赏,赐他们京城大宅子,凤城赵氏小公子乃太后亲弟弟,所以,已在朝堂内安了户部尚书一职,至于其余赵家人已经进行了安排。” “那云家呢?”夏月凌把玩着我的,漫不经心地问。 兑一笑,不屑地说:“莫大的云家,千年的华丽。那一战,家底都败光了。云家那些长老皆认为对不起列祖列宗,皆自戮了。云三小姐倒是寻回来了。果然不出师弟所料,就在林家。看来之前推测要师弟的神魂、召唤亡灵军的人确实是在林家。只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师弟根本没有碰过云三小姐。” 我越听越恐惧,这夏月凌的部署竟是直指世家。原来他登基之时并不是四面楚歌,而是要借别人之手将世家全部灭掉。亏得当时我简直跟丢魂似的担心他。 我撇撇嘴,重重地往他身上撞。他唇边勾起一抹笑,打趣地说:“兑师兄啊,你家主上吃醋了。莫说那云三小姐了。” “我哪里有?我只觉得我的担心真多余根本对你没有任何帮助。”我愤愤地说,突然很沮丧,我做的一切居然都是多余,我之于他竟是毫无用处的。 这个男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微笑着看着棋盘,部署得天衣无缝根本不需要别人。 “傻瓜,我哪有那么厉害?我是算到了让世家纷争,最终消灭掉世家。但我可没想到莞城李家的李维谷居然会那样厉害。倘若不是你啊,为夫哪里还有命活着?”他捧着我的脸,专注地说。 兑也在一旁说:“师弟之前任由坤带你回莲谷,其实是怕有人对你不轨。他亦未曾将对方揪出。莲谷相对安全,至少神诋想要进入都要花一番功夫。否则凭师弟的性子,岂会放主上走?” 我一听,脸都绿了。当初,我还以为 凌给我时间考虑才任由我离开的不计又是这番。 夏月凌也急了,责备兑说:“师兄,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添乱。”随即又拍着我的背,安抚道:“莲儿,为夫错了。以后,为夫再也不会放你在我视线之外,为夫誓要跟莲儿并肩作战。” 我看着一脸紧张的他,他越那么说,我越觉得我没用里的沮丧无端扩大。或许爱真的是一种被需要。不管男人还是女人,现对方需要自己,自己之于对方是有意义的,才觉得踏实。 “我是没用的人,帮不了你什么的。”我看着他,轻声地说。 “蓝晓莲,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可知,如果没有你,我活着都没有意义,这天下对我也没有意义。你让我感觉温暖感觉这世间不荒凉,你总是在危难的关头护我。我不许你用这副表情跟我说话,也不许你说这种话。我需要你比任何人都需要你。”夏月凌急了,将我紧紧地在怀里。 兑咳嗽了一声:“师弟,我看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夏月凌恶狠狠地喝道:“慕兑我将你当年的事抖出去。” 兑再剧烈咳嗽,好一会儿才说:“师弟息怒,息怒。” 夏月凌哼声,再次在我耳边轻声问:“莲儿,不要那样想好不好?你不知,没有你的月凌,多凄惨。” 他哀求的语气让我的柔软到疼痛,紧搂他,轻声说:“我只怕,你不需要我。” 他伏在我耳边,用轻不能轻的声音说:“你自是知晓我是如何需要你的。” 我一听那语气知晓这家伙又在胡说,却又不好作,只得一脸通红,赶忙转移话题问:“兑原来姓慕容啊,当年有何事?” 兑满脸不自在,再度剧烈咳嗽一阵,说:“师弟啊,我帮你担着皇帝的虚名够累的了。我赶忙汇报完,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且听好。” “嗯。正好,我也想与莲儿就寝,你且快说。”夏月凌笑着说。 天啊,我造了什么孽?此刻,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夏月凌是不由分说地搂着我说:“乖点,听听天下形势,帮为夫分析分析。” 我撇撇嘴还没说话,就瞧见兑又要咳嗽,连忙说:“兑,你就别咳嗽了,磨磨蹭蹭的,赶快说。” 夏月凌更是得意地笑道:“师兄,看到你家主上着急了没有?” “是是是。我马上说。”兑竭力隐忍着笑。我恶狠狠地瞪了瞪他,这个男人的言语能力真是不容小觑,一分一毫都占不到便宜。 兑清了清嗓子,站起身踱了几步,说:“那日,主上与师弟离开后,离护法带领凤城赵氏以及林家军与亡灵军团对战,不久,亡灵军团便悉数被灭。坎也将十王夏月凯抓来,夏月凯现今囚禁于天牢。当林家军冲进李家军营打扫战场时,遇见了李家小公子李维谷,那李维谷竟陷入癫狂,仿若是身体里住了两个灵魂,自己掐着自己的脖颈,最后竟然笑着自杀,武器是一面镜子,橙子说,那镜子仿若是主上的,所以我将那镜子收了起来。” “自杀?”我一惊,心里已是明白,那紫陨以紫菱镜自杀,紫菱镜本身有焚魂作用,他是想与那人同归于尽,只是真的同归于尽了么? “主上,这是那面镜子。”兑说着,从龙床边的箱子里找出了镜子。 那镜子仿若石雕成的,一点灵气都没有。我伸手接过,很怀疑这是紫菱镜。但就在接触到我手的刹那,紫菱镜紫光芒四射,再度恢复成灵气氤氲的状态。 “咦,真是见到主人了。”兑惊叫道,却又随即说:“不对啊,这镜子该是魔界之王紫陨的啊。” “你也知晓紫陨?”我看了看他。 兑点头说:“我阅读了很多上古典籍,其中有一章叫女娲预言志,有提到紫陨。” 我靠在窗边笑着说:“你倒好,回了一千年后,竟不去过问这国家大事,倒在这里跟我风花雪月,莫非,你是胸有成竹?” “莲儿真乃为夫的知己啊。”夏月凌笑道。 我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料这家伙竟真是胸有成竹。我惑地问:“莫非你已经布置好了?” “我从来不下没有把握的棋。”他笑着,拉开软榻旁的木柜,拿出一件雪白的狐裘大氅递我,说:“穿上,陪我进宫。” 我看着他,他还是笑意醇厚,英俊非凡,但我忽然觉得他似乎离我很远,是个很陌生的人,是一个我从未了解过的陌生人。好像在商都与春城与我相处的夏月凌另有其人。而眼前这个男人,是弈棋天下的天佑帝,夏月国那个风华绝代的十八王爷。 他也现我的异样,脸色也微变,神情不安起来,他跨过一步来,将狐裘披在我身上,又帮我系好领口的带子,拥着我,低声问:“怎了?莲儿,你那神情好吓人。” 我摇摇头,有些沮丧地说:“突然觉得自己从未了解过你。” 夏月凌将我紧紧拥在怀中,嘶哑着嗓子说:“莲儿,是不是怪我没告诉你我的部署?” “没有。真的。”我沉溺在他的馨香里,温暖清新的植物香。 “莲儿,对不起。你知道,我是夏月国的天佑帝,我做任何事情都要预见很多可能,并以此去进行多种部署。 ”他急急地解释。 我紧紧搂着他,急急地说:“傻瓜,别说了。我怎么会怪你?我的男人胸怀天下,如此聪明,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责怪?” “真的?”他惊喜地说,顺势将我抱起来,唇便迫不及待地压下来,侵略如火,与我的唇齿缠绵了一阵,才放开我,红着脸,哑着嗓子说:“不行,不能再逗你了,否则天明都进不了宫。” 我自知他身体的变化,再听他这话,脸顿时滚烫,连拉着他的手,都成了一把难以自持的熊熊火,便赶忙甩开他的手。 说来也奇怪,之前也是做过很多次,却不知为何每一次,都会觉得害羞,就连一个人回味,脸都会不由自主地滚烫。 “莲儿,我去煮茶,叫人拿点点心,吃完,咱们就进宫。”他说着,狼狈地绕到了屏风外。(,如欲知后事如何。!) 第三章天下形势尽归夏 月国天佑元年,天佑帝御驾亲征与莞城李家为的莞城三十里的密河畔激战。莞城李家利用五色使召唤亡灵。天佑帝落马重伤,林家勤王而来,与李家对战,与此同时,驻守南方门户的凤城赵氏大公子领赵家军北上,与林家军队南北夹击莞城李家。 对战两日,决心隐居莲谷的我放不下夏月凌,便率莲谷众人到军营帮他。 在对战中,利用昊天塔灭了五色使,却与恶魔附身的李维谷对上,也便有了后来利用昆仑镜穿越到一千年前的事情。 话说,在夏月凌从军营皇帐中来李家大营前助我之时,已与兑启动了第二套方案,于是兑用“魅惑三界”化作天佑帝夏月凌坐镇皇帐,而将黄桑化作我,瞒过众人耳目。 由于五色使已破,亡灵军团便不是不可杀死。林家与凤城赵氏与莞城李家为的南四家激战五日,双方死伤无数,凤城赵氏驻守南方的二十万大军,最终所剩不过三万,赵氏大公子亦在此战中阵亡;林家青云公子携神器东皇钟,加之铁雄找来黑白无常等冥界高层念起安息咒,亡灵军团悉数被灭,李家小公子李维谷自杀,李家大公子前任丞相李维新亦自缢于天牢,自此,不可一世的李家成为历史。 与此同时,皇恩荡,凤城赵氏一族平叛有功,如今独剩小公子,遂下旨将赵氏迁居京城大宅,赵氏小公子官居户部尚书。自此,显赫几代的凤城赵氏亦没落。 天上十二家,在一夕之间,只剩一枝独秀的林家以及夏月枫的东三家。宁王盘踞建州,见形势不妙,遂修书上表,缴纳寒稻小米万石。 林家可谓恩有佳,先是青云公子被封为显赫大将军,林家小姐林景月取代天佑帝还是十八王爷时的正妃云三小姐云珠为天佑帝的两位皇后之一:端敬皇后。 天佑帝改革新政拔:方官员,三天内,连下十道圣旨。往各地州府派遣了数十位官员,并将各地城防频繁调动。 夏国的混乱只持续了两月,天佑帝登基不过一月国内亦平定。 然。国内刚平定有晴国与商羽同时向夏月国宣战。国国君昔日夏月国八王爷夏月以“诛杀妖后为名”正式对夏月国宣战。并迅速集结军队在夏月国北边边界。商羽国则以“还莲月皇后于苏家”为名。对夏月国宣战。并由商羽国七大将军之地刘震亲自集结四十万大军于夏月国东边离河对岸。与东三家形成对峙之势。 天佑帝命国舅青云公子率林家军北上与吴胜共同抗敌。 “不知道师弟对此还满意否?”兑说完。擦了擦汗。 夏月凌笑道:“也只有师兄才与朕如此心意相通。” 我总归是听出国内地威胁很少了但两个国家对夏月国宣战。这厮怎么还满意?我问出我地惑夏月凌拍拍我地脸笑道:“莲儿之前也说过。世家对皇权地影响很大廷地许多举措无法推行。百姓就不能有更好地生活。所以世家必除。如今下地四家。晴国和商羽国要帮我灭。也省得我去费脑筋动手。” “可商羽国和晴国地实力不弱。你连这四家都没有了。到时候。人家就如入无人之境了。”我摇着头。这厮怎么会犯如此地错误。 夏月凌搂过我,暧昧地笑:“原来朕的皇后是担心朕的江山啊。” “这江山不要也罢。只需将这些掣肘帝王的世家灭了,以后不管是夏月还是苏轩奕入主,定然也是清明江山。”他笑嘻嘻地说,却一点都不像说笑。 “你这样想的?”我小声问。 他点点头,却又严肃起来,不疾不徐地问:“到时候,为夫若为平民,莲儿可还跟着我与否?” 我白了他一眼,喝道:“这等话,亏你好意思问出来?” 他一笑,说:“是为夫小人之心。以后此等浑话,为夫定不问了。” 兑咳嗽了一声,尴尬地说:“师弟,我实在没睡好,先走了。”还没等夏月凌答话,兑三两步就窜到台阶下。 “兑,等等。”我喊住他。因为还有一些没听明白。 兑无比沮丧地转身,说:“求求住上了,属下真是困得不得了,你有什么问就问师弟,他自策划的,他自己清楚。” “去吧,将黄桑抱过来,就说今日敬敏皇后侍寝。”夏月凌笑道。 兑如释重负地一溜烟跑出了龙渊殿。 我还站在那里问:“敬敏皇后是谁?” “我的莲儿啊。”夏月凌将我一抱起,滚上龙床上去。 话说这龙床很大,此刻夜已深沉,但我睡意全无,因为刚才虽竭力在听兑说这天下形势,但很多地方还是很不明白。 夏月凌却吻着我的额头,沉声道:“皇后,朕的龙床如何?” 我敏捷地翻了个身,从他身下滚出来,拍开他伸过来的爪子,一骨碌盘腿坐在床上,说:“说正经的,我还有很多问没搞清楚。” “什么问?”夏月凌扑过来,头枕在我的腿上,悠闲无比。 “夏月怎么会对夏 兵?还有商羽国那皇帝分明不是轩奕帝啊。” 夏月凌呵呵一笑,说:“八哥的品性我岂不知?一边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一边也是想灭掉晴国的世家罢了,你以为此次出兵诛杀妖后,是他自己的兵力么?还不是让那些世家去。借我国的世家灭自己的世家,八哥的算盘打得响亮。再说,当日,定是兑故意让他知晓了一直昏迷沉睡的人不是你。那家伙还不心急如焚啊。”夏月凌说到此着牙看了看我,说:“真不想回来,想到那么多人觊你。” 我掐着他的肩膀恶狠狠地说:“你这么个阴险的家伙做夫君,我就算想跟着人跑都跑不了啊。你还担心个什么劲儿?” 他被我掐得龇牙咧嘴地吼着:“蓝晓莲,你要谋杀亲夫啊。” 我推开他,拍着被他枕麻的腿,问:“那商羽国的皇帝到底是谁?上次红说了不是轩奕帝。” “你就那么担心?”夏月凌撇撇嘴,一脸不高兴。 我也撇撇嘴说:“是啊,我担,还想念他。乐意了吧皇上。” 夏月凌猛地翻身压住我长哗啦啦全扑下来,他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厮恶狠狠地说:“想别的男人,该惩罚。”说着,温润的吻落在我鼻梁上。 我使劲一推预防不,跌在龙床边着又扑上来,略带狠意地说:“第一次听闻皇后侍寝,将皇上踢下龙床的。该教训教训。” 我撑起防御结界,防备地说:“我不将所有疑问解决,睡不着。” 夏月凌一脸沮丧地说:“皇后在皇上的龙床上撑防御结界,这恐怕三界六道也就你。好了夫服了。” “服了?”我狐疑问,小心翼翼地撑起结界。事实证明厮是不可信的。因为刚收起结界,他唰地撩开被子拽着我躺进被窝势将我抱在怀里,得意地说:“莲儿什么问就问吧。为夫为你一一解答。” 我哼了一声以示不满,随即问:“你对商羽国的形势如何看待?” “那苏轩奕可是不死之身不灭之灵。看吧,为夫对你够好了吧,将你欠的烂帐都还了。”夏月凌得意地看看我。 “赶快说,我还要睡觉。”我从他怀中挣扎起来,恶狠狠地对着他。 他笑得更畅快,得意地说:“既然莲儿迫不及待,为夫就长话短说。 那姓苏的虽有不死之身不灭之灵,但需修炼一些时日,现在定然是某处修整。否则,你以为他真那么善良,不跟我抢你?” 我白了他一眼,说:“人家修养比较高,做家务也比你在行,人家不会强迫别人不愿意的事。” “你的意思是我强迫你了?蓝晓莲。”夏月凌暴怒起来,恶狠狠地抱紧我说:“想跟他走,你想都别想。” 这家伙还真容易生气,我继续逗他,惊讶无比地说:“你那次不是跟我说,我选谁,你都。我选谁,你就将天下交给谁么?怎么此番又变卦了?” 他眸光微敛,面上冰冷,咬着牙一言不。我一拍床,恍然大悟地说:“难不成,那时候你使用苦肉计?”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咬着沉声道:“蓝晓莲,你想都别想了,尤其是现在,我更不能放开你。” “现在跟以前有什么不同吗?”我气定神闲地说,打定主意气气他。 夏月凌抓着我的手,没好气地说:“总之,从现在起,就是不行。”说着就将我搂在他怀里,不说话。 “喂,我的陛下,问还没解答完呢?”我戳戳他胸口。 他闷哼一声,说:“一句话,商都那个即使不是苏轩奕,也是听命于他的,你不必担心。至于他会出兵,是朕让人放出消息,说你昏迷不醒。” “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抢?而要出兵。”我问道。 “我实在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夏月凌蒙起被子。 我将他拖出来,撒了一会儿,我亲了亲他的脸颊,他才要死不活,慢腾腾地说:“出兵是为了以后名正言顺地让你做他皇后。哼,这些男人个个对莲儿虎视眈眈,真该叫昆仑镜那家伙将你带回你的时代,等我料理了这些家伙,再去接你回来。” 我笑道:“我那个时代,要帅哥有帅哥,什么类型的都有,就凭我这个气质,回去不消一个时辰,就会有人登门求亲。” “嗯,所以朕最后决定将你留在身边,不然心里不踏实。”夏月凌懒懒地说。 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会降低吗?我要能嫁出去,还需要等到28岁,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找这么个心思深不可测,霸道得要命的男人? 我不觉笑起来,他却翻身搂住我,轻声说:“睡吧,兑那家伙回来就没早朝过,成日陪着昏睡的敬敏皇后,明日,我再不早朝,你估计你要真成天商第一妖后了。” 我浑身冷汗。又给我扣个“回眸一笑百媚生,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祸水帽子。便乖乖闭上眼,沉沉睡去。(,如欲知后事如何。!) 第四章初入皇做皇后 nb电影下载 实睡得很浅,夏月凌起身,我便醒了,只是没睁开|的声音很轻,甚至没让王福达来伺候,一阵轻微的声,像是穿戴整齐,然后他温热的吻轻轻落在我额头上,又替我掖了掖被角。不一会儿,便听得龙渊殿的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合上。 我睁开了眼,不知为何,眼角渗出泪,久久无法平静。这是梦里千回百转的念想:自己爱的人于日光和暖的清晨醒来,用满怀爱恋的心情给我早安吻。 这样一想,甜蜜四溢,便无法再睡。翻身起床,刚挑开帘子,便有两个宫婢从台阶下上来,行了跪拜大礼,齐声说:“奴婢小红小雅向皇后娘娘问安。” “小红,小雅?”我赶忙上前扶起二婢。正是十八王府内的二婢,当日我离开,以为夏月凌会迁怒于二人,还着急内疚了好一阵,也让坤到十八王府打听过,却不知二人踪迹。后来追问夏月凌,那厮死活不说。却不计这二婢竟在宫里。 二人笑嘻嘻地说:“娘娘,终于看到你了。”说着,小红、小雅便将旁边金丝银线点缀的香木篮子打开,里面便是一套皇后行头,金丝银线描凤的红色外裙与衫,褐色大氅上也是凤遨九天的图案,还有凤冠。 我摆了摆手,说:“套暂且搁下,今日我自穿我的蓝莲流风裙,你二人替我打水梳洗,梳个简单清爽的发髻即可。” 二人面面相觑,面露难色。问二人可有难处? 小红支支吾地说:“娘娘,奴婢们知晓您俭省,也知您向来素雅而今您贵为皇后,这俗礼怕是免不了的。” 我笑了笑,接过小雅递过的毛巾了脸二婢说:“莫怕,我亦未正式封后,此番还是低调些。” 二婢拗不过我伺我梳洗,换了蓝莲流风裙,输了简单的垂云髻头上亦只插了一支木钗和一支梅花形的发簪。这木钗是在那谷底,夏月凌笨手笨脚做的,做工不精巧,却还算设计巧妙梅花发簪是去净尘葬礼时,他给我的,说是他母妃给他的。 二婢将我装束好。啧啧称奇。红嘴快。笑道:“这宫内就没有谁有娘娘地气质这般脱俗。” 我脸一沉。敲她脑袋:“这是宫里。你道是十八王府么?说话谨慎点然哪天被人抓住把柄。我就想保你也未必保得住。” 小雅却是一笑:“娘娘放心。奴婢二人也就在娘娘面前敢放松些。要不然皇上也不会让我们在东宫打理。等着娘娘回来。皇上选地人。不会错地。” “咦?等着我回来?”我惑地看着她们。 二婢掩嘴笑。说:“娘娘以为呢?当日娘娘从十八王府离开。奴婢报告王总管。以为奴婢二人定是罪不可赦。都准备自尽了。却不料皇上召见奴婢二人。说娘娘只是去避难。等过一阵子定会回来入主东宫。并赐了金牌给与奴婢二人。命奴婢守着东宫。等娘娘母仪天下。所以啊。皇上地心中可真是娘娘一人了。” 我撇撇嘴。“只我一人就不会选那么多秀女了。” “主上可是冤枉了皇上了。”龙渊殿内响起一个清雅的女声,接着一声橙衣的橙子走了上来。手上捧着一个大红绸面的盒子,向我鞠躬行礼:“属下见过主上。” “橙子什么死时候倒戈帮着外人了?”我打趣道。 她打开盒子,捧上来说:“主上,此乃夏月国皇后印鉴。您请收好了,属下今日算是完成皇上的嘱托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当日我离开灵都回莲谷,这帮家伙与夏月凌是一丘之貉,早就达成某种协议了。我唰地闪过去,揪住橙子的胳膊说:“你老实说,当初他逼我回莲谷,你们也参与了是不是?” 橙子装疯卖傻地说:“主上,你说什么,属下不明白。” “哼,少装蒜。赶快说。否则哼哼”我其实是虚张声势,因为否则后面到底要说什么,我是没想到。但在橙子看来就两样了。 她赶紧说:“主上,你别做傻事啊。当日,是有暗处敌人蠢蠢欲动,再加之主上的神罚。皇上甚是担心。所以,才与属下们商量,让你心甘情愿与我们回莲谷。”边说边往台阶下闪。 “莲谷那些人参与了?”我御风一飘,欺近她,在她耳边问道。 她讪讪一笑,很难为情地说:“这等出卖朋友之事,主上还是不要逼属下了,否则,属下以后如何能在莲谷众人中立足呢?” “橙子,莲谷好像有规定,主上问话,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吧?”我说着,召出莲记。 橙子脸都绿了,大声叫道“好主上,此等事情,你该去问皇上啊,他可是始作俑者。” 我一笑,收了莲记,说:“瞧把你吓得,你啊,且去召坤来此,我有事相商。” 橙子拍拍胸口,盈盈一拜,说了声“遵命”便御风而行。 我回头对小雅与小红说:“二位姑娘,这皇后娘娘如何做起,我可没经验,二位说说,此刻是不是该离开这龙渊殿了?” 小雅扑哧一笑,道:“娘娘啊,首先就不要再称我了,要称本宫了。然后,当然是摆驾回东宫了。”说着,小雅还学着太监尖声道:“皇后娘娘起驾。” 我轻呵斥了二人,大步走出龙渊殿。 凤辇早在龙渊殿外候多时,我紧了紧披风,摆手道:“你众人且先回东宫,本宫步行即可。”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谁也没动。我也懒得理他们,只吩咐小雅带路。 小雅与小红二人便捧着凤印在前面带路。才走几步,便听得一声清脆的“姐姐”从龙渊殿外的花台边响起。 这花台植物茂盛,遮住了人。先前倒没注意此番倒是看见了,林景月红色凤袍、紫色大氅也是金丝银线的凤舞九天,金色凤冠带着两个盛气凌人的绿衣宫娥。 小雅与小红很有礼貌地福身一拜,说:“奴婢小红小雅拜见端敬皇后娘娘。” “放肆,见到皇后不行跪礼此敷衍,该杖毙。”其中一个绿衣宫娥喝道。 我负手而立,气定神闲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想:好哇,给你一个舞蹈,看你能造出个什么 “绿腰,不得放肆。敬敏娘娘前些日子昏迷的宫人未曾教化,也是情有可原。”林景月笑意盈盈,款款而行,走到我面前说:“今日,妹妹虽少姐姐一些年岁,但终归是与姐姐并驾齐驱为陛下皇后想向姐姐行礼的。但无奈祖制在此。” 我一摆手,笑道:“不必多礼。今日本宫累了不奉陪了,小雅小红还不回宫?”说着便往前走。 林景月却是大惊小怪地说:“哎呀,姐姐昨夜侍奉皇上番回去定是要乘凤辇的,岂能下地走,坏了这后宫规矩呢?” 我一怔,竟不知还有此等规矩。但此番已如此了,难道还要退回去乘凤辇不成? 于是回眸一笑,:“宫中规矩,想必也有后宫妃嫔未曾奉召不得进入皇上寝宫吧。” 林景月怔了下,片刻,脸上堆上笑,说:“姐姐有所不知,妹妹奉太后命,特来这龙渊殿候着。这夏月国历朝历代的帝王在龙渊殿宠幸的第一个妃嫔按照祖制,一大早是要去太后宫里请安受赏的。” “哦?”我恍然大,随即端了端身子,朗声道:“看来这后宫当真需要整顿了,偌大的太后宫居然没一个会办事的,要劳烦端敬皇后亲自来告知本宫。小雅小红,你二人还不准备准备,随本宫去太后宫?” 二婢应了声,招来凤辇,我亦不管景月,便在二婢的搀扶下上了凤辇。却听得那绿衣宫娥小声嘟囔:“还未正式封赏,就如此嚣张。 ” 我眼神凌厉地扫过,对她一笑,看到她脸色陡然惨白,我很满意地放下了帘子。 凤辇颠簸,饥肠辘辘,我才发还没进食,此番去太后宫,又不知要折腾到什么时候,真有些后悔。正想着,小雅在凤辇外轻声叫“娘娘。” 我挑开帘子,她笑嘻嘻地递了个盒子来,悄声说:“皇上早朝前吩咐奴婢寻的果品点心,说先给娘娘用,让娘娘等他回来一起用早膳。” 我撇撇嘴,接过盒子。夏月凌这厮居然还让我等着他吃早餐,不过能有人一起吃早餐还不错。 迫不及待地翻开盖子,是一些干果,几块做工精细的小点心。才吃了两块,凤辇便落地。小红已挑开帘子,轻声说:“娘娘,到了。” 款款而下,在二婢的搀扶下学着仪态万千,进了太后的贤德宫。昔日的赵贤妃、尔后的赵太妃,今日的皇太后端坐在华美的椅子上,身子略斜。 我盈盈一拜,那以贤德著称的女子冷哼了一声,说:“别以为侍寝龙渊殿就不用跪拜了。虽然之前,你是为了皇上才受伤昏迷,未曾习得宫中礼仪。今日哀家就教教你,否则他日如何母仪天下?” 我心中一凛,这赵贤妃怎会性情大变?轻轻抬头,迎上她目光,浑身彻骨凉。太后的目光冷冽,没有一丝的感情,与上次在龙渊殿见到的赵贤妃判若两人。上次,那个女子目光温润、柔情,浑身充满正义。 “大胆,哀家的话没听到吗?”她大喝一声。 本来跪着的二婢此番更是匍匐在地,哭着说:“求太后开恩,娘娘刚醒来,头脑还不够清醒,所以请太后恕罪。” “大胆,这贤德宫岂是你两个贱奴说话之所?”行了跪礼的林景月站在太后身边喝道。 “回禀太后娘娘,随意污蔑后妃,此等贱奴,是该凌迟处死。”林景月低眉垂首,温婉地向太后进言。 我恨不得将林景月碎尸万段。如此恶毒,真是枉为净尘的妹妹。我再度抬眼快速扫过太后,并没有中咒的迹象。那此番异变,到底为何? “来人,将这二婢拉出去凌迟处死。”太后吩咐道。 我牙一咬,跪地,匍匐行大礼,道:“请太后娘娘念二人年幼无知,未曾习得宫中规矩,饶了她们。儿媳日后定当严加管教。” 她亦不理我,说:“都愣着干嘛?还不将二婢拖出去执行?” “皇上大宝初定,还请太后饶了这二婢,免得好事之人以此做文章。”我亦是急了,不想与之正面冲突,却又情况紧迫,浑身汗涔涔的。 “哦?敬敏皇后的意思是说哀家滥杀无辜了?”太后霍地站起来,冷冷地说:“这江山如画,多少血染红啊,我凤城赵氏一族可是家底都打光了,杀两个奴婢就是对大宝有威胁了?皇后可真是母仪天下的好姿态啊。” 原来这太后也不笨,知晓夏月凌对付了赵家,此番是恨意转嫁给我了。夏月凌,你这厮真是害苦我了。 我心里有个底,匍匐在冰凉的地板上,不断地想着对策,嘴上哀求道:“儿媳不敢,请太后恕罪。” 林景月却是走过来,作势要扶我,说:“姐姐就是太仁慈,不过两个不懂事的宫婢,死了就死了,你何必存心惹太后生气呢?” 惹她生气?还存心?这女人可真是恶毒。我斜瞟她一眼。看来只有拿夏月凌来做做文章了。 夏月凌啊,对不住了。 我跪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不卑不亢地说:“谢谢端敬皇后关心,这二婢是十八王府的旧人,皇上钦点,就算是晓莲也不能轻易责罚,皇上说了,要责罚十八王府旧部,都须取得他的同意,我也只不过是谨遵皇命罢了,从未想过惹太后生气。再说了,太后辛苦养育教化皇上,才使皇上成一代明君,这夏月国的强盛眼看是可计日而待。晓莲能有如此优秀的夫君,感谢孝敬太后还来不及,怎么会存心惹太后生气呢。”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我,片刻,又望着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云珠,问:“这二婢是十八王府的人?” 云珠盈盈一拜,说:“回禀太后,这二婢确实是十八王府的人。皇后还在王府便是这二婢服侍的。想是皇上见二婢服侍,特意唤了来服侍皇后的。” 太后重新坐到椅子上,朗声道:“景月,还不扶起你姐姐?”随即又吩咐二婢出去候着,说是娘儿几个闲话家常。 赐了座,我和林景月坐在她的左右两边的下方首座,云珠作为贵妃坐得更远些。 nb电影下载 第五章斗也可很娱乐 女人,各怀鬼胎。那云珠虽不说话,低眉顺眼,冷意一的,让我甚是不安。这林景月虽笑盈盈,但浑身透出的恨意却如浓云罩着这贤德宫。至于太后,则比较复杂,仿若是爱恨交加。 至于我,我向来不喜此种场合,更不想与一群心怀鬼胎的女人斗来斗去,所以一直在想如何脱身。却始终未曾找出稳妥的办法。 “晓莲啊,上次大战,亏得你为陛下挡了反贼的一剑,如今可好些了?哀家去探视几次,都被皇上拒之门外,可见皇上对你可真是上心呢。”太后微笑着说,声音不大,却每个字却都在我耳畔敲得响亮。 我低眉垂,说:“身为皇上的妻子,定当以皇上为重,以江山为重,晓莲绝不敢怠慢。” 太后一笑,呵了一声,继续说:“这妻子二字,晓莲就不要提了。这景月也是皇上的皇后,你二人一个掌管东宫,一个统率西宫,共同为皇上分忧。你一句‘妻子’一出,让景月情何以堪啊?” 我还是低眉垂着,小声回答:“多谢太后教诲,晓莲定当谨记。” “嗯,晓莲啊。平心而论,这后嫔里,也就你巾帼不让须眉,能力最强。但后宫毕竟是后宫,规矩还是要的。这林家家教严格,景月举手投足皆是典范。所以,你虽侍寝龙渊殿,但在未大婚之前,还是由景月掌管后宫,你多向景月学习吧。”太后拉着我的手,有节奏地拍着。 我盈盈一:“如此甚好,宫中之事,晓莲本不在行。现有景月妹妹分担,晓莲便能更尽心地伺候皇上了。” 哼。气死你。纵使你掌管后宫,我只须掌夏月凌就可以了。我心里颇是痛快,说得意犹未尽。便站起身,对着林景月福了福声道:“后宫之事,有劳妹妹了。” 林景月脸上一白,露出些微尴尬速换上笑,说:“姐姐行如此大礼,是要折煞妹妹么?这让皇上无后顾之忧,是妹妹的分内之事。皇上也不是姐姐一个人的夫君啊。是不是,云姐姐?” 这林月着实是厉害。话锋一转。将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作壁上观地云珠也拖下了水。 我略瞟云珠本直静默。此番听闻林景月地话。却也是波澜不惊。只是站起身。低眉垂搜地说:“云珠不敢与二位皇后相提并论。娘娘此番话。真是抬爱。让云珠受宠若惊。” “云姐姐。何必客气呢。”林景月说着便走过去拉起云珠地手一副好姐姐地模样。 云珠却低眉垂。很是诚惶诚恐地说:“姐姐二字不敢当。还请娘娘不要坏了这宫中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地?论资排辈。云姐姐只最先伺候皇上地。皇上地嗜好、性格姐是最清楚地。这还要靠姐姐以后指点啊。”林景月笑着用得意地眼神扫了扫我。 我竭力忍住笑意。慢慢垂头作出一副忧伤地模样。 云珠又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太后说:“太后珠从未想过干涉这后宫之事,只想本本分分,不给皇上添麻烦。至于这后宫之事,云珠实在不懂,还请太后许云珠每日诵经念佛,为国祈祷,能不问尘世。” 以退为进,绝不与段位地的林景月一丘之貉。果然是高人。若不是笃定夏月凌对我的爱,我恐怕是丝毫没有信心在这些女人中绝尘而出的。 宫斗。我真的没有兴趣,也没有那天赋与狠劲儿。 “咦?云珠,你可是大世家出来的。昔年统领云家也是为皇上列下汗马功劳,你云家此次也是大功臣,又是皇上的正妻,理应问鼎皇后宝座。你是不是对此很是不满啊。”太后的语气越凶狠,语气冷冽。 我一怔,原来这太后对云珠亦是愤恨,想必昔年云珠的二位姑姑一位便是杀害夏月凌母妃的云淑妃,另一位便是晴国的长公主:夏月的母妃。也是让这个赵贤妃吃了不少苦头的。 “启禀太后,云珠惶恐,云珠从未有过此等念头。云珠能得陪伴皇上,此生已足矣。”云珠跪在地上,行匍匐大礼。 “爱妃,为何行此大礼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夏月凌笑盈盈的声音飘来,我抬头看,见已有太监挑来帘子进来。 一身明黄,龙袍在身,天子打扮。向来神情慵懒的男子,今日却是显得英气勃,颇具威仪。他款款走来,微笑着,浑身都是王之气。 这男人果然是天生的王,贵气和威严从骨子里散出来,让人不得不臣服。 林景月与一干宫娥都匍匐行礼,我正欲要跪下去,他却是眼明手快,扶住我,略带责备地说:“身子还没复原,就跪?朕不是说了,在这后宫,你行福身礼就可。又不听话了?” 我低眉垂,内心哀嚎:夏月凌,你这个杀千刀的,我现在已经是众矢之的了。你再继续这么做,我死得更快。 “皇上,今日早朝了?”太后问道。 夏月凌笑道:“前些日子,让母后担心了。是朕不孝,还请母后原谅。” 太后也是一笑,朗声道:“皇上胸中自有丘壑,哀家何须担心呢。只是这一干人还跪着呢。” 夏月凌这才恍然大悟,自责地说:“适才一路上,朕都在想这将近一月,朕不理朝政,母后定然怪孩儿。不知如何才能求得母后原谅。此番倒将爱妃和贤后忘了。”说着,夏月凌扶起了林景月,温柔地说:“景月啊,朕这段日子冷落你了,你将后宫治理得很好,你的贤德后宫有口皆碑。不过,你亦知晓莲身子不好。所以,就不要怪朕了。” 林景月激动得泪光盈盈抬手轻抹泪,边说:“臣妾为皇上分担,能得到皇上肯定,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贤后这话就言重了。朕的女人,朕会让她涉险么?”夏月凌抬手拂去她的眼泪,拉着她坐到椅子上。 他这才蹲身扶起云珠眸光幽深,一脸严肃地看着云珠,片刻才说了句:“珠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云珠本来低垂着头,神情淡然,却不计听到他这句,讶然抬头,便是看见他微蹙的眉深的眸,眼泪唰地滑下来。她动了动嘴,说出话来,又咬了咬唇,好半晌,才低头说:“有皇上这句话,珠儿什么苦都不怕。” 夏月凌执起她的手,将她扶到座位旁。又转身看着我带 说:“晓莲怎么还不坐?就你那身子骨,早膳也没用 他没来扶我。我慢腾腾移到自己的座位上。 夏月凌却又威严无比地说:“这外人面前,你三人自当有一番身份高低。但不要因此就轻视了珠儿,若出了妖蛾子,朕定是不饶。”说着他眼神凌厉扫过我和林景月后又投向太后。 “皇上何必忧心后宫之事?景月来自林家,这林家家教甚严定能将这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太后笑道,显然是将我剔除在外。 “是啊有贤后在此。朕倒是少了许多担心,晓莲先前未曾经过这宫廷礼仪的训练,有些事,须得向景月请教就请教啊。”夏月凌转看着我说道。那神色自然,半点不像作秀。这厮的演技真是棒得没话说。 林景月倒是激得了,站起身对着夏月凌一拜,满脸羞红,支支吾吾地说:“皇上这样夸景月,景月受之有愧。” “贤后就是谦虚,这美德,除后,这后宫便无人能比了。”夏月凌此语一出,我还没反应,云珠却率先站起身,惶恐地说:“皇上,珠儿以后一定每日自省,戒骄戒躁。” ***d,都这么牛,落后了,像话吗?于是我也起身一福,低眉垂地说:“多谢皇上提点,臣妾以后定当注意。”接着又转向林景月一拜,说:“以后就请景月妹妹多多指教。 ”说着,我又转向太后,盈盈一拜,说:“也请后多多督促儿媳。” 哼,既然演戏就要将戏演好,话说飙技也是颇有乐趣的事。看来,换个角度看,宫斗也可以变得很娱乐。 “都说身子不好,还这般虚礼?”夏月凌有些不悦,站起来拉着我的手坐到位置上,又对众人说:“此番在这贤德宫是母亲与孩子的家庭会,大家不必拘这些小礼。” 众人齐答:“是。” 他又兀自坐到太身边,跟太后谈话,林景月甚是得宠地不时插上两句。 我和云珠都坐在椅子上。她低垂着头沉思,不知在想什么。我也落得空闲,悠闲自得地想着等下见到坤,如何好好计划一番。 正顾着自己的设想,却听得夏月凌朗声吩咐:“今日就在此用膳吧。儿臣也好久没与母后用膳了。正好两位贤后以及爱妃都在此,今日就当是家宴了。” 太监宫女应声而来,夏月凌搀扶着太后往贤德宫用膳厅堂走,我与林景月、云珠皆跟在走。林景月洋洋得意,云珠面目平静。 这两个女子真可怕。一个有强大的世家做后盾,在这里又投其所好笼络了太后,另一个则是心思深如海。 我蓝晓莲自问还没那能力能在如此的女子中游刃有余,在这后宫生存下去。 看着夏月凌的背影,突然又觉得陌生。倘若他问鼎了天商之王的宝座,定然会有后宫佳丽有三千的,即使他不去临幸她们,他也不一定不允许她们存在,既然存在必然免不了要宫斗。那我还应该和他在一起吗? 我陡然觉得沮丧。他却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有些不悦地说:“晓莲,你又胡思乱想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我吓了一跳,摇着头说:“皇上,臣妾没事。” 他“嗯”了一声,转过头继续跟太后谈着治国。林景月倒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也懒得搭理她。依次入座,林景月坐在夏月凌身边,我和他则隔着太后。 一顿饭吃得毫无味道。满座都是母慈子孝、夫妻恩爱,还互相夹菜。我胡乱吃了两口,便没胃口了,先前饿得一头大象都吃得下,此刻倒没觉得饿了。 夏月凌也不管我,只管给太后以及林景月夹菜,只是叫我和云珠多吃些。 不知怎的,我就觉得格外沮丧。 正在此时,屋外通报,说是林家二爷来贤德宫拜见皇后。 众人齐唰唰看着林景月。她尴尬地笑笑,连忙站起身向夏月凌和太后行礼,说:“二伯父昨晚刚从北方边境回来,说粮草的事,臣妾担心二哥以及北方形势,所以召了二伯父进宫一趟。却不计他是粗人,许是等烦了,这才寻到贤德宫来。还请皇上、太后不要怪罪他。” 太后笑道:“既是景月二伯父,自然也是皇上的二伯父。此番又替皇上与外敌抗衡,皇上封赏还来不及,何来的责怪?” 夏月凌也是一脸慵懒的笑,随意地挥挥手,吩咐道:“快传。” 不一会儿,林家二爷来了。果然是军营中那个古怪的老头,他一来便盯着我,眼神中满是探究。我自知他是想探究我的灵魂,我早就撑了结界,且蓝莲流风裙本身还有阵的作用,想探测我的灵魂,除非我允许。 果然,他后退了几步,步伐有些踉跄,然后站定,又瞧了瞧我,眼神里满是惊异,甚至还有一丝的恐惧。我有些纳闷,先前见我,他都未曾有如此的神色,此人到底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我不禁四下里检查自身,也未曾觉得不妥。我心里顿时窦丛生。 林景月小声提醒道:“二伯父,见到皇上、太后还不行礼啊?” 这老头才拜了拜夏月凌。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又谈了些边疆激战的事。 我甚觉无趣。夏月凌仿若也是觉察到我的无聊,便草草结束了谈话,站起身说还有许多政事未处理,要赶回御书房。却又不经意地说:“晓莲啊,你的东宫与御书房甚近,你身子不好。不易在外久留,就与朕一同回去吧。” 听闻此语,简直是刑满释放的喜悦,向太后行了礼,又与林景月和云珠说了几句客套的,便作出弱柳扶风之态,夏月凌赶忙扶住我,一直扶上了龙辇。 一放下帘子,夏月凌便将我紧紧搂在怀中,轻声地说:“对不起,莲儿,让你受委屈了。” 我心里一动,先前对他的些许腹诽顿时都没有,只剩下柔柔的感动,于是反手抱住他,说:“你的难处,我自是知晓。” 他怜惜地吻了吻我的唇,轻笑着说:“等下,莲儿就不要回东宫了,与我一同去御书房,我来之前,已吩咐人做了你喜欢的菜。莲儿陪月凌用膳好么?” 我自是感动,笑着搂紧他,心里却是一阵哀嚎,被他看得死死的,怎么跟坤去谋划?(,如欲知后事如何。!) 第六章下一站目标春城 月凌抱着我进了御书房,屏退了左右,宫人便迅速摆小碟小碗的菜式果品都是我喜欢的。 我挣脱夏月凌的怀抱,心满意足地扑到矮几旁,风卷残云,一阵猛吃。然后拍着肚子,对坐在一旁看我吃饭的夏月凌说:“皇上政务繁忙,臣妾就不打扰了,臣妾先回宫去休息一下。 ” 夏月凌微眯双目看着我,轻声问:“莲儿是为晚上养精蓄锐去了?” 我扫他一眼,想将这色情狂拍飞,却又想此番全身而退方是上策。于是伸出手指托着夏月凌的下巴,抛抛媚眼,笑道:“月凌真乃晓莲的知音啊。那晓莲告退了!” 我说着,也不等他答话,便往外走,才刚跨出两步,就被夏月凌拉到怀里。那厮在我耳边说:“我已命人在御书房书架后安了一方软榻,以后我在御书房,莲儿就陪着我,累了就在那软榻上休息。” 我连忙摆手说:“凌的心意,我明白。只是这御书房是皇上处理政务之所,我一介女子在此地,难免惹人说闲话。不妥不妥。”说着,我就开始挣扎着要走。 他却是将我横抱起来,朗笑道:“蓝晓莲什么时候如此懂礼法了?” “月凌,你不会让我成天下第一妖后吧?”我一张脸垮下来,想以可怜来打动他。 他不理我,只是一笑,将我放在书边的椅子上,随手一抚,施了定身咒。然后,施了法术将软榻搬到书案旁我抱到软榻上,盖上丝被,俯身轻吻我额头才解开我的定身咒,在我耳边说:“月凌一刻都不想离开莲儿。” 我咬牙切齿。简直想他拍晕到角落里放着。他却一笑。说了句“莲儿。好好休息晚上好好做准备”然后坐在软榻边。转身从堆积如小山地奏折堆里挑出一本认真看起来。 这软榻是很舒服。但我哪里睡意?坤应该早就到东宫等着我了。 如何才能脱身呢?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夏月凌这厮却批完了一本。拿第二本地间隙。轻声说:“是不是觉得为夫专注地样子太好看了?没了睡意?” 我翻个身。没吱声。他却将我手握住。继续看奏折。 正当我无聊之极。心急如焚之时于听得如同天籁地声音王福达在御书房外问:“皇上。丞相以及吏部尚书、吏部尚书有事启奏。” 我一骨碌从软榻上翻身起来夏月凌抬眼看看我。问:“你做啥?” 我献媚地笑着搂住他说:“此番有大臣在在这里实在不是太好。” 他微笑着看我,问:“所以呢?” 我见他有松动趁热打铁,摇着他的胳膊撒娇地说:“其实,我是很想去看看我的房子什么样子的。” 他呵呵一笑,站起身轻吻我的额头,柔声说:“去吧,要保护好自己。” 我笑着点头,心想这厮说话还真是怪异,这东宫即便有妖蛾子,我蓝晓莲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儿。 夏月凌朗声叫王福达进来。王福达闪身进来拜过皇上,又转来拜我,我嘻嘻一笑,跳过去扶起要跪拜下去的王福达说:“王总管,皇上要商议大事,你就带我去东宫吧。这宫里的路七弯八拐的,我倒没搞清楚,要是等下迷了路,可要闹笑话的。” 王福达看看夏月凌,他点了点头。王福达便带着我出了御书房。等那几个大臣进去,御书房门一关,王福达问:“皇后是乘凤辇回去,还是步行?” 我一摆手说:“王总管,你去忙吧,我自己就好。”说着,还没等王福达反应过来,我一跃而起,摘了御书房外的迷树枝,拈了引路咒御风而行,不一会儿,便落在东宫门口。 二婢和橙子在宫门口聊天,一见我来,橙子笑嘻嘻地说:“主上,你终于逃脱天佑帝的爪牙,顺利归来了?” 我白了她一眼,三两步窜进东宫,也顾不得看这东宫的气派,只看坤来了与否。 布置简单的大厅里,一身红羽衣的坤和兑正在说着什么,旁边还站着披着黑披风的坎以及正拿着糕点在吃的粉裳。 见我一阵风似的窜进来,粉裳惊喜万分,咬着糕点含混不清地喊:“主上。” 我点点头,泪一下涌出来。坤起先背对着我,此番听闻我来,竟许久未转身。 喊,声音哽咽。 他背脊一怔,还是没有转过身来。倒是坎慢慢地走上前,对我鞠躬道:“坎见过主上。”他的神情依然严肃,我伸手想要扶他,蓦然现他右边袖子空空如也。 惊呼。他向来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安慰我说:“不碍事,上次抓夏月凯时,被他们豢养的蟒蛇咬 臂。” 一个顶级杀手,失去了持剑的右臂,我咬着唇,不知如何是好。坎却继续笑着说:“主上,你无须担心。世人只知晓坎门门主的剑快,却不知左手剑才是绝世无双的。” 我惊讶地看着他,不可置信,兑看出我的惑,说:“主上,坎从来不骗人。”坎也点点头,退了一旁。 坤却还固执地背对着我,众人也未呵斥他不懂规矩。我凝视着他的背影,轻声喊:“小坤。” 这一次,他慢慢转身。 那张魅惑众生妖媚容颜再也看不到妖媚的气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羁的沧桑。 我看着他,脑袋里一片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着我,那眼神深邃,像一潭幽深的湖水。 “坤,你还在怪?”我怯怯地问。 他还是看着我,摇摇头,轻声地说:“只是自责,没有能力可以保护你。” 我摇头,正欲说些安:的话。橙子却是打趣道:“难得坤护法有正形的时候。但主上,你召集坤护法来,不会就是如此酸来酸去吧?” 坤扫了一眼橙子,便问:“主上何吩咐?” 我没答话,向兑伸出手,兑嘿嘿一笑,从后拿出一本典籍翻开来,说:“主上要找的武器,恐怕是在春城了。” “芳菲山是么?”我问道。先前莲月说过,我的祭典之弓在这个时空,而兑亦说过祭典之弓杀伤力颇大,所以莲月是将之封起来的。而凭我对莲月的了解,她除了诞生之所芳菲山,也不可能有其他的地方可放这神弓了。 兑点点头,坤却是脸色一变,抓着我的手,急切地问:“主上要去芳菲山?” 我嗯了一声。坤抓着我手腕的力道不觉大了些,他有些激动地说:“绝对不能去。这一千年来,没人进去过,进去的也从未出来过。” 我拍拍他的手背,笑道:“不碍事。你亦知我是莲月皇后转世,那里是我的诞生之所。” 坤一怔,兑趁机拉开他,劝说:“主上说得对,那里是他的诞生之所。她的武器在那边。要不找回武器,如何对付妖邪。上次那妖邪是你亲自所见的。” 坤颓然放开我,紧抿着唇,想了片刻,深呼一口气,说:“既然主上要去。须答应坤一个条件。”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眸光微敛,一字一顿地说:“请求主上,无论何种情况都不要赶坤走,即使是死,也让坤与主上在一起。” 我看着他坚定的神色,询问的眼神,郑重地点头。 坎却也走上来,鞠躬道:“请主上允许坎同行。” 我还没说话,兑也笑着说:“主上,你若不允许属下同行,估计我被师弟逮住,会死得很惨,所以你要我帮着做事,就要带我同行,何况很多典籍,别人不一定认识。” 我嘿嘿一笑,问:“你知晓我的主意?” 兑很老狐狸地笑。我一挥手说:“你二人也同去吧。至于谁扮作我?”我扫眼过去,橙子与粉裳这两个家伙早就没影了。所以,我很遗憾地耸耸肩,朝正厅纱帐后喊道:“铁组长啊。别来无恙。” 铁雄缓缓地走出来,讪讪地笑。 我朝兑一笑,说:“看你的了。” 兑心领神会,瞬间旋转而过,腾起一阵紫色烟雾。待烟雾散尽,哪里还有铁雄的影子,站在我面前的分明就是我自己。 “嘿嘿,像照镜子一样。”我一笑,转头对坤说:“要用你的神兽。你去准备一下。” 铁雄终于意识到了,暴怒地吼道:“蓝晓莲,你干什么?” 我唰地闪身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此番必须如此,今日在太后宫,恐怕有人已知晓我身份,要提前行动。我必须要去春城找寻我的武器,否则胜算很小。所以,掩人耳目,委屈你了。” 铁雄一言不。我自知他同意了,便乐呵呵地往外跑,看见坤招了三头地狱犬来,就要跨上去。兑从屋内闪出来,拉住我说:“主上,今日就试试兑的神兽如何?” 我惑地看着他。他一招手,漫天雪花里钻出一条黑龙,甚是威武。但那身子骨看起来显然很单薄。 “如何,主上?”兑偏着脑袋问道。 坤一脸不高兴地说:“兑护法不是向来认为神兽有辱风度么?” 兑也没理他,只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主上,启程吧。”坤也不理他,站到我面前略欠身。 兑一闪身,挡在我和坤之间说:“今日,主上就由我来带吧。”说着,将我拉入他怀中,不由分说跨上黑龙背。(,如欲知后事如何。!) 第七章一千年后的春城 龙神兽,果然品质保证。它修长的身姿在云中穿梭,度极快。将坤等人远远抛在身后。 一个时辰,一直向西,它掠过夏月国所有土地。原本密布的彤云渐渐薄了,大朵的雪花在靠近春城时,亦变得似有若无,最后,黑龙冲破一团轻纱似的薄雾,天地一片清明,日光和暖,天空呈淡蓝的晴。春城正是暮春时节。 一直抱着我一言不发的兑轻呼一声,像是低沉的马头琴声,黑龙便平稳落在春城城北的一片松林里。兑放开我,轻轻一弹指,黑龙低声吟啸,温顺地呆在兑脚边,不肯离去。 兑不悦地对黑龙说:“好啦,以后很多事要你做了,你且先回去。” 那黑龙又匍匐到兑脚边,头点了三下,像是朝拜一样。 我心里一惊,以对兑倒是小看了。这三界六道,能让龙做坐骑的人,必定有惊天本事;能让龙做坐骑,又能让龙膜拜者就更厉害了。 我不禁细细打量兑,还是气逼人的男子,淡青的袍子,浑身有种不羁的潇洒。 兑像是觉察我的打量,转头对我笑笑,很无可奈何地说:“我向来不喜欢虐待动物,所以极少召唤神兽。这不,它不高兴了。”他守着,便躬身拍拍它的脑袋,吩咐道:“腾云,回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召唤你。” 那龙直起头,有低声吟啸一声,腾而去。 “腾云是很可爱的神兽。 ”我边说边解下披风。头中却显现出那只雪白地、有着温柔眼眸地神兽:生风。那生风背上地男子。白衣胜雪。眼神淡雅。 不知为何自己地有些疼痛。 信步往城里走。瞬间千年地春城却是往日地模样。甚至连城墙地色彩都未见沧桑。 漫步在青石板地街道熙熙攘攘地人群。那些在春城地点点滴滴迎面袭来。情绪便湿漉漉地。 “主上。此番往何处去?”一直跟在身后地兑突然开口。 我转身。看着他前是交给坤去安排地。此番坤他们还未到。我亦不知如何是好说:“在原地等坤他们吧。在晓情楼总部总比在别处来得隐蔽些。” 兑摇摇头说:“晓情楼的目标才大。”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看着英气逼人的兑,无言以对。他缓缓走过来到我面前,轻轻扯动嘴角笑道:“主上来了春城,不去春城的雪国暖景,是会遗憾的哦。” “哦?春城的雪国暖景有何特别之处?”我问道。 兑一笑,走过来牵起我的手便往前走,边走边说:“主上何不亲自去看看?” 我被他这么一拉里一阵不快。兑向来是极懂分寸的人,为何今日这般唐突? 我使劲一挣拍开他的手。他猛然转身看着我,惊讶无比后那惊讶的神情里又逐渐渗出恍然大悟的微笑。 我略皱眉,慕容兑这厮今日的表情太怪异。 “看来主上对师弟真是一心一意身如玉。”兑一脸奸笑。 我满头黑线,不悦瞟他一眼,说:“我本来偷跑出来的,去了雪国暖景,还不是自投罗网?” “主上是对属下的易容术不信任?”他问。 我摇摇头,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城楼,曾经冥天就在那里看着莲月大婚成为别人的女人。那白衣在料峭的夜风中猎猎作响,那背影甚是孤寂。心里陡然梗着什么。 “主上在看什么?”兑问道,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摇头不语,只摆手让兑带路去雪国暖景。匾额依旧,装潢简约而极美,菜谱还是工笔画和写意画的笔法,服务生也与灵都一般,都是身怀绝技的美少年。 一进去,兑便亮出了一块令牌,那服务生神色讶异,带着我们上楼,接着拐弯抹角,最后进入了雪国暖景的后院,那与其说是一座后院,不如说是一座花园,花园里许多花争奇斗艳。穿过花园,便是高大的林木,转过林木之后便是曲折的回廊,一块池塘,池水中几点碧,池塘旁细柳摇青。 兑走在前面带着我绕过池塘,打开一座园门,便是苍苔覆盖的院落,穿过前厅是四合院的天井,天井里几块假山喷泉,看起来突兀嶙峋。 兑带着我进入东厢的屋子,屋内极其简单,几把黑木椅子,一个红木茶几,上面摆放着上好的青瓷差距,依旧是绣品屏风,上面绣着空谷幽兰。我转过屏风去,依旧是一方软榻,榻上有一把古琴,琴头刻着“月落”二字。走过去轻推小花的木质落地窗,窗外果然是一片荷塘,只是此番是春日,荷钱刚刚出水,水中游鱼来去。 我笃定此处是夏月凌的住所。有些纳闷凭夏月凌的性质怎么会容许别人进入他的私密领地?就算这人是他的师兄,也是不可啊。 正百思不得解。便听见兑在外间说:“贵客来此,你们需好生伺候。” 几个小婢齐声回答是。 我转过屏风,看见几个粉衣小婢,双环髻,粉衫裙,皆在忙着烧水煮茶,布置屋子。看那步伐,竟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喊道。 兑站在门口,嘿嘿一笑,问:“主上有何吩咐?” 我有些不好的预感,感觉夏月凌好像知晓我来春城。踌躇片刻,还是硬着头皮问:“他是不是知道我来这里了?” :“主上就是这么不相信兑的易容术么?再说了,多少奏折要批阅啊?哪能去注意那么多。” “那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问。 兑在我面前晃了晃那牌子,说:“这是师弟的。上一次来春城找典籍,师弟让我帮忙查昆仑镜的下落,我顺道敲诈的。只是师弟说了,除了他的女人都不能进这东厢。否则这结界会将人撕碎。” “结界?”我惑地回头,这才发现站在门外,婢女也在门外忙碌。蒙了黎落查看。这才发现这东厢确实被银色的结界所笼罩,其间还辅以奇门遁甲、八卦方位等玄机,却又是我看不懂的。 我收了黎落,笑道:“这还真是他的性格呢。兑你住哪里?坤和坎呢?” 兑指了指西厢,住那边,至于坤和坎住他们的晓情楼去。 我对兑摇头,道:“他二人的格,你岂有不知?再说,我答应了他们。此番让他们住坎门和晓情楼岂不是说我食言?你还是在这院落找些空房安排一下,让他们来此吧。” 兑嘿嘿一笑,:“主上,如果师弟发怒,你可要承担全部责任哦?”我尽力扯出笑,向他再三保证悠悠地消失在如烟柳色里。 我回屋躺在软榻上假,心却如何也不平静。一千年前的种种经历电影镜头般铺天盖地而来 血红落日下,兀自淌的江水后是古老春城灰暗的城墙伫立;月华如霜的晚上,苏澈回过头来微伤感的眼神;春城断崖上,猎猎风中,林晨的衣冠冢;暗黑的钟楼顶端,冥天那落寞的身影;林家后院中,莲月绝望的哀伤;断崖底的小屋,夏月凌拿着锅铲的笨拙;月色涌动的竹林里,夏月凌指尖流泻的天籁,还有那掷地有声的誓言 心再难平静。索性留了书,随即拈了语,御风落在江边,兀自伫立了一会儿,便又御风去了断崖之上。 那断崖上,荒草萋萋,风声无边,四野的植物此起彼伏,林晨的墓冢,青石板的墓碑爬满了苔藓,几条藤萝斜绕过他的名字,孤坟的孤寂。我颓然跌在墓碑前,抚着墓碑,轻声说:“林晨,我又来看你了。对不起。”眼泪瞬间倾泻,隔着一千年的时光,才敢将我的内疚肆无忌惮地倾泻。 哭了多久,自己亦不知。因为在墓碑前睡着了,等醒来,露水爬山了发梢,落日已快要触到山尖。 我捶捶麻木的腿,站到断崖边,轻轻一跃。崖底雾气来得早,些微的暮光染出泛红的雾霭。一千年毕竟不是弹指间,崖底的许多景致都发生了变化,那片绣亦不知何时死亡,消失无踪,在那片竹的地方,却是一片桃林,桃花正艳,落英缤纷。 “真是物是人非。”我兀自叹息道,却还是不死心地往那小院落而去。 隔着雾霭,便看见那小院落,就像我从未离开一般。我呆住了,揉了揉眼,又拈了明目咒,那小院落确实存在,且被一种淡蓝色的结界轻轻罩住。 我轻轻走过去,伸手,想碰那结界,又怕这一切是场梦。便犹豫着站在那里。那结界却仿若有灵性般,像一把伞轻轻收了起来。 我不觉讶然,推开那门,井台、迷树、花开得正艳,仿若这小屋也穿越时空而来。走到住过的那间屋子,还是当日我在时的模样,连梳妆台边的窗户都还打开着。 我坐下来,觉得着实诡异。一千年了,什么都改变了,为何唯独这小院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暗自凝聚灵力,在梳妆台坐下来,暮光渐收,房间昏暗,我一弹指,果然油灯还在原来的位置。油灯闪烁,我看见木床之畔,隐约的光芒。轻轻掠过去,那光芒呈淡蓝色,竟然来自帝王怒剑。 瞬间怔住,呆呆看着那剑。原来守护着这所院落的结界竟是帝王怒剑发出的。 苏澈,难道苏澈来过这院落吗?他来此作甚? 我颤巍巍地向帝王怒剑伸手,那剑轻微吟啸,陡然化作一道光飞出窗外,没入了云端。我赶忙跑到窗口,却只能看着它消失。 蓦然低头,看见梳妆盒下有一张小笺,拉出来,一行字:山的那边海的那边,好吗? 那字淡雅,颇具气度,一如苏澈的眼神。 看着来自一千年前的问候,我蓦然落泪。四处翻找,竟又找出几页纸,支离破碎的言语。一篇在说自己老了,竟觉得有很重要的东西想不起来,其余几篇在说,极其喜爱这院落的安闲,以及月儿做的饭菜,很想丢下江山,与月儿在此地相看到终老。 原来我与夏月凌走后,莲月与苏澈也曾在这里过了一段安闲的日子。怕是后来,二人终究是要回到宫廷,便用帝王怒剑冠以灵力将此地结界,或许还约定了过一阵子再来。只是,再也没有来了。 正暗自唏嘘,却听得屋外有人御风而来。我赶忙扫灭灯,凝聚灵力,隐了魂息。 听得那人落在院落外,也没往屋内走,只在院落外那人朗声道:“果然不愧是莲月皇后转世,一出马就找到了商羽国遗失已久帝王怒剑。” 声音清雅,听来约莫是二十来岁的女子。 第八章我的敌人是女神 必是帝王怒剑引来的妖蛾子,听这句话是来不善,一番恶斗,便暗自拈了召唤诀,紫清剑紫光一闪,赫然在手。 那女子依然没进来,在院外笑道:“蓝姑娘,出来混,三界六道都是要还的,他日因,今日果,你还是自己走出来,别让本尊动手。” 本尊?难怪方才觉得这女子的声音熟悉,原来该来的终于来了。她背后那人果然按捺不住了吗? 我念了显形咒,理了理衣衫,朗声笑道:“不知是留镜大人前来,在下有失远迎。”然后,拈了明目咒走出院子,看到留镜一身藕荷色春衫淡然地站在一棵迷树前微笑,额间的火焰印记熠熠生辉。 “蓝姑娘觉魂已回,今日便是神罚之时,请撤去结界,接受神罚吧。”她手掌一翻,手心里腾起赤红的火焰。 换作以往,我会受神罚,毕竟是我盗了结魂灯。但今时不同往日,在我未曾归位之前,我只是一介凡人,凭什么要我接受神罚?再说在知晓祭典之弓的威力之后,我是断不可放过此等能助夏月凌灭掉恶魔的机会,所以我绝对不能束手待毙。即使对方拥有三界六道最厉害的火,我亦不要放手一搏。 于是我淡然地瞧着她微,一言不,虽我心中亦没有底,但绝对不能让对方瞧出颓势。 “蓝姑娘,你还乖乖撤去结界,承担你所犯下的罪过吧。”她语气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我看着她,淡漠一笑,缓抬起紫清剑指着她字一顿地说:“废话我让你留下性命你肯不肯?” 她神略微一惊,打量我一番,笑道:“几月不见,蓝姑娘倒是让本尊更吃惊了。” “少废。既然今日你来了。咱们也就做个了断。”我右手在虚空一划菱镜跌在我手中。 “蓝姑娘可知本尊是谁?三道。就是冥神也是要乖乖接受神罚地。”留镜脸色一沉。 我微敛眸光笑着摇头。举起紫菱镜与紫清剑。问:“他是神。我可不是。 再说。大人又知我手中之物是什么么?” 留镜不答话掌中再度腾起火焰。声音冷冽:“蓝晓莲可知。抗拒神罚地执行。本尊可以用诛仙火地最高境界:灭世之火将你瞬间化为灰烬。” “如果今日。我恳请大人延后一月执行。想必大人也不肯吧?即便大人肯。大人背后地也肯吧?”我笃定地笑量让对方觉得我已洞察了一切。 果然留镜一愣,眉头微蹙而又是一脸讶然,然后以不确定的口吻问:“你一介凡人何知晓?” 我朗声笑道:“既然我是一介凡人,司职神界的女神怎可公报私仇?在我未曾归位之时来执行神罚。” 留镜脸色一白,看着我,咬了咬牙,说:“无论如何,今日,你必死。” 我哈哈大笑,笑声在山谷里回荡,暮色下,桃林里一群夜宿的鸟仓惶逃窜,往山崖上奋力飞去。 “你笑什么?”留镜有些恼怒,手掌翻飞,赤色火焰滕然而起,围绕在她周身。 我斜瞟她一眼,轻蔑地说:“我曾听说司职神界惩罚的女神留镜,乃公平公正的化身。却不计也是如此这般公报私仇。” 留镜尴尬地笑笑,轻声说:“既然你都知晓一切。也该知道本尊情非得已,今日势在必行。”她抬起手,双手合掌,沉沉雾霭瞬间如同炼钢炉里的铁水,赤红流动。 “为人子女,孝为先,固然不错。但你认为最后,他会放过你母亲大人吗?”我在这紧要的关头,将我一直以来的猜想轻轻吐出。 留镜再度一愣,面上云密布,她惑地问:“你到底是谁?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验证了我的想法,我便更笃定那幕后的黑手便是命运之神,恐怕与冥神弈棋的人也是他吧。 我轻轻一笑,语调平静地说:“你们加诸于我的生命里的东西过多,反而让你们陷入了颓势,任何人处于我的位置,都能推出前因后果。所以,是你们惹了我,就别怪我。” 留镜惨然一笑,摇着头说:“怪不得,他要忌惮你。以一介凡人资质,居然可以洞悉他万年的谋划。” 我看着面色惨白的女神,缓缓举起手中的紫清剑。犹豫再三,还是未将紫菱镜镶嵌上去,毕竟紫清剑乃紫陨的武器,一旦释放,可能会唤醒沉睡邪魔,恐怕三界亦会大乱,我蓝晓莲承担不起三界的兴旺,但也绝不会枉顾苍生。 催动灵力,紫清剑的紫色如同瀑布般流泻铺排,瞬间将雾霭中的火焰之水熄灭。然后扑向留镜,狠狠撞在留镜的赤红色结界上,紫色的剑光汁液四溅,像狂怒的浪涛直冲上天,与天上的云朵相撞,原本暗色的云朵被染成紫色,随即在巨大的冲击下,破碎,惊惶如同遇见狼的羊群。 我缓缓收回目光,再次持剑指着留镜,说:“女神大人,恐怕你的父亲大人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何物吧?” 留镜面目平静,只轻轻摇头道:“今日本尊只须执行神罚,不问其它。”说着,双手缓缓举过头顶,指尖腾起朱红的火焰,那火焰细长,抽丝一般直入云霄,将紫色的云朵瞬间染成朱红。 随即,她丝飘散,猎猎作响,天空中聚集着无数如滚烫铁水的密云,仿若只须轻轻一弹指,那滚烫的铁水就会倾泻而下,将万物化作灰烬。 这种好像世界末日的景象,让我有马上要掉入无底黑暗之渊的恐惧。 然而,此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我咬咬牙,指甲掐进掌心,钻心的疼痛之后 汨汨的血流出,暗自召唤昊天塔。 一瞬间,金色的光芒划破暗夜,盖过留镜朱红色的火焰。锁魂戒化作玲珑的昊天塔落在我掌心,那塔顶端打开,金色的光芒直冲上天空中朱红色的火焰之水瞬间消失无踪。 “你竟真能召唤昊天塔?他真的将昊天塔给你了!”一向睥睨天下的女神,眼眸里流出凡人的哀伤。 那哀伤让我有些不忍。这锁魂戒是她夫君的物什昊天塔只有她夫君一族能召唤。她不仅没有召唤昊天塔的能力,就连拥有锁魂戒都不能。怎能不叫人伤心? “所以,留镜,你还对那男人抱着什么幻想?”沙哑又略显尖锐的女子声音响起。天光斗换,暗红色铺满大地。 我轻轻抬头看霍霍燃烧着火焰的云朵之上,一只火红毛的狮子张着嘴舌上穿着一个环,那环上霍霍燃烧着金黄的火焰。狮子大口喘息着,呼吸之间,皆是火星四溅。 狮子背上的离宸,红色长成髻层叠在脑后,红宝石般晶莹的眼眸眉间一朵红色火焰印记。宽袖白衫,月白垂地。她看着我眸光不似前几次相见那般愤恨,那眼眸明明红似火更加冷冽,嘲讽的意味更浓。 “离宸。”我喃喃语。心里一惊非今日天要亡我? 离宸唇边浮起嘲弄的,伸出食指竖在唇边,幸灾乐祸地吐出两个字:“替身” 我微着双目看看她,转回视线,依然看着面前的留镜,不疾不徐地说:“你们可真看得起在下。居然出动三界六道,无神不忌惮的两大火。” 留镜色有些难看,抬头呵斥离宸:“今日,本尊是执行神罚而来,你不在地狱里守着,来此地,本尊同样可对你施以神罚。” 离宸哈哈一笑,轻蔑一笑,:“没想到,你在天界呆了这么些年,什么都没得到,竟是学会了虚伪。” 留镜虚空中一伸手,手中赫然一柄权杖,龙纹的权杖柄,权杖顶端是一朵跳动的火焰。她抬起权杖指着离宸,冷冽地喝道:“回去,否则,别怪本尊不念姐妹情。” 离宸看着留镜,眼眸迸射出无数火星,她冷言道:“怪不得他不放心你,要我来。本来用这权杖,只需放出细微的诛仙火,就可灭了这个贱人,你却迟迟不肯动手,你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算盘?” “闭嘴。”留镜喝道。 离宸哈哈一笑,摇着头说:“你如此为了他。他也不会看你一眼,到时候只会跟这贱人双宿双栖,留你一人,对着硕大的太子宫。” 留镜咬着嘴唇,恨恨地盯着离宸。离宸忽然脸色悲哀起来,她有些癫狂地摇着头,语气压低,格外悲伤地说:“姐姐,我们什么举动都瞒不过他,瞒不过。难道,我们还要失去最后的念想么?难道要不孝么?” 留镜的脸越惨白,动了动嘴唇,出颤抖的声音,问:“你们到底把怎么了?” 离宸全没了方才的癫狂,此番如同一个哀愁的少女,满脸悲哀地说:“姐姐,你还在挣扎么?你看看我,就是榜样。一直都是输,从在女娲山看到郁磊开始,我一直在争,以为想方设法嫁给他,终究会是美好姻缘。却输给蓝雪莹,好不容易蓝雪莹灭了,此番又输给一个替身。哈哈哈。”离宸说着,再度癫狂,红色的在风中乱舞。 留镜着急地大喝道:“离宸,你到底将轩澈如何了?” 轩澈?不就是苏轩奕么?一直作壁上观的我,从留镜和离宸的对话中逐渐清明。原来留镜要杀我是轻而易举的事,她之所以一直未曾下手,恐怕是在等着轩奕来救我。然而,命运之神太过于狡猾,算准了一切,此番的轩奕虽不会被灭,但不知伤得如何。 想到轩奕,我亦盯着离宸,想看她开口说轩奕的情况。 离宸却只是扫了留镜一眼,没回答,而是转眼看着我说:“本来知晓你是替身,本尊便没打算要你的命,想等着有一天你知晓自己是替身时,如何难过悲哀。但很遗憾,有人要你灰飞烟灭。本尊要看的好戏,便仅于此了。 真是遗憾啊。” 我只看了看她,没说话。此时对她说话已经毫无意义。因为早有所闻,眼前的两位,无论是谁,若要谁的神魂灰飞烟灭,那对方的神魂便不可能有留下的可能。 我缓缓收起紫清剑,将昊天塔一抛,小巧的塔化作高万仞的巨塔伫立在我面前,蓝色的结界将我罩住。 我想留镜拱手,道:“多谢大人苦心。大人的苦心,轩澈太子定然能感受。” 留镜摆摆手,没说话。离宸从坐骑上翻身而下,左手托着一个小巧的萧鼎炉,她右手一抚,那炉便飘烟袅绕。 “离宸。”留镜脸色大变。 “留镜,你不要阻止我。今日用地狱火中最顶级的灭魔之火招呼她,也算她死造化了。”离宸站在昊天塔前,指尖腾起一簇暗红色火焰,轻轻一弹指,昊天塔的结界居然如同被石块砸中的玻璃,纷纷碎裂。 我一惊,如此轻易便击碎昊天塔的结界,以前我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但即使是死,也要亮剑。这是青灵山的信条,是蓝晓莲的信条,更是中国侠客们的境界。于是我凝聚灵力,拈起莲月教我的召唤之咒。 生死之战,来临。我想起夏月凌英俊的脸,温暖的笑意。咬着牙,落了泪。终究还是要辜负他,违背我的誓言吗?(,如欲知后事如何。!) 第九章轩奕眼里的依恋 ***本章节来源请到阅读最新章节*** 刻,如同地狱般通红的崖底,那座承载我与夏月凌安小院前,我终于与离宸站在对立面。(-> 她手中的萧鼎炉,缭绕的烟雾变幻出各种色调,那雾气丝丝缕缕缠绕而来,紧紧裹住昊天塔,勒住我的结界。 我拈起的召唤咒,在通红的崖底腾起飓风,率先而来的是帝王怒剑,它吟啸一声,灵气氤氲斩断包裹我的七色丝缕。 离宸微微退了两步,再度腾起各色火焰丝缕,手指在丝缕上弹拨“灼魂斩。”她语调柔和,像一阵和风。 但浓重的杀意却扑面而来。 那些丝缕像无触手,将帝王怒剑紧紧勒住。我伫立在结界中,不管一切,只安然地念着召唤咒,唱着赞美诗一样的召唤咒。我听见和风的声音,听见舒醒的声音。听见窃窃私语。 下一刻,紫清剑与紫菱镜空而出,在空中旋转,终究合二为一。它们结合的刹那,空中的云朵如同紫色的烟花,纷纷绽放,此起彼伏,每一云朵都化作凌厉的剑气斩断周遭游走的丝线。 “咦?本尊到瞧你了。”离宸讶然,又在萧鼎炉上一抚,萧鼎炉陡然长大十倍,安然立在她面前,她轻捋秀,浑身都是暗色的火焰燃烧。 “离宸,手吧。原来她是神器,灭了魂,也灭不了她的本体啊。”留镜伸手抓住离宸纤细白晢的手腕,摇着头说。 我然是神器。连留镜此番也看出来了。 但我没兴趣去问她。我到底是何种神。我只冷眼看着她二人。继续念着召唤咒。那咒语如同和风地歌声。像教堂地赞美诗。我用心轻轻吟唱。耳边便有奇怪地声音此起彼伏。好像是在纷纷回应我。 莲月对我说地最后一句:“我们是神器。所以。这世间地凡沾染神性地器具们皆可召唤。”随后。她用意念教了我一歌。没有歌词。只有依依呀呀啦啦啦地语气词。但这却是三界六道。召唤神器地顶级歌曲。 吸收了紫菱镜地紫清剑浑身流淌着紫色地灵气。剑身缠绕着紫色地藤箩。一如紫陨鬓边地纹饰。那剑徐徐落下。**土中。浑身地高贵气质与威严冷冽原本气势威严地帝王怒剑都失了光华。 原来这才是紫陨地气质。绝不亚于冥神郁磊和天神太子轩澈地高贵与威仪。不愧是魔界之王。 “咦?紫陨?”留镜自语道。 离宸愤愤地说:“废话。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亡。就算她是神器无忧。我亦不怕。我不能让娘亲受苦。”说着。她催动灵力。划破指尖。滚落如熔岩般地血液。她以血祭萧鼎起金色地火焰。 “宸儿,你疯了?以血养鼎,搞不好,你会魂飞魄散的。”留镜大声喊道。 她是孤注一掷了吗?原来她亦是具有亡命徒气质的女子。 但此番,我不能受他们的影响。我只能稳住心性,唱着“赞美诗” “啊,小忧的召唤。”有澄澈的男子声音,随即破空而出的是七色的华盖,颤悠悠而来,在我头顶上下无数流苏样的垂曼,流苏丝偻将离宸的攻击挡在外。 “冥界七色伞结界在人间以真身示人?”离宸沙哑的声音出尖锐的惊讶,像受潮的老唱片被卡住。 我依旧没有说话,头顶的华盖流泻的灵力,温暖柔软,像夏月凌的拥抱。这是冥神郁磊的休闲华盖。此刻还能闻到属于他的气息真是好。 泪,不知不觉翻涌。 离宸却是哈哈一笑狂风乱舞,墨黑的夜空然挂满了星斗,随即她起身跳起旋转是一段古怪的印度舞蹈,她快速旋转,长四散,环佩叮当,月白的衣衫在火焰的映照下纷飞,娇俏的身段如灵活的蛇扭动旋转,萧鼎里的火沸腾着。她像湿婆天的化身,又像一个热情的吉普赛女郎。 我看着,迷醉其中,忘记了念了召唤之咒。陡然,天空的星斗纷纷坠落,拖着长长的火焰向我砸来。 我如梦初醒,慌忙拈起召唤咒,离宸却一跃而来,修长的手指伸出长长的指甲,划出红色的电光,电光如利箭穿过七色伞的垂曼,击碎我的结界。 一时间,纷纷坠向我的陨星群,凌厉而来的离宸凶狠的爪。我本能地往后一退,落在桃花林里。 “姓蓝的,所有的恩怨就此终结。”离宸直直跃过来,手指化作触手蜿蜒延伸,像是要将我勒死。她身后的萧鼎炉亦腾空而来。 要让我蓝晓莲死吗? 在我几乎还做不出反应时,有人伸手抱住了我,蓝色的衣衫,植物的清香的气息里带着淡淡的荷香,那怀抱温暖厚实,周遭桃花簌簌落下。 随即一道蓝色的结界之墙将一切的危险都挡在墙那边。 “晓莲。”低沉干净的男声在耳畔,那一声呼喊,千回百转。不用回头,便知是他。他来了,心里异常踏实。泪,蓦然涌出,颤抖地应了一声“嗯”那句“轩奕,你回来了啊?”生生梗在 吐不出来。 他却像是知晓我心一般,柔柔地应了声:轻转头,便看见他的脸,这张脸让我屏住了呼吸。那眸子与苏澈帝一般无二,如同山顶一面幽深的湖水,干净宁静,俊朗的五官,饱满的唇,他微笑着,如同一块温润的玉,让我想到日光澄澈的山野。 他看着我,眸光微敛,笑意更浓。我咬着唇,喃喃地问:“是你么?” “看我的眼睛。”他将我搂住,额头抵着额头,轻语。温热的气息扑洒过来。那眼眸近在咫尺,我仔细瞧着,水样的眸子与苏澈帝还是有所区别,这眸中有我更熟悉的存在,疼惜与温柔,还有深刻的依恋。 “就算换了时空变了容颜,你也要记得我的眼神。你记得你曾说过么?”他语气柔柔的。我的泪汹涌,仿若回到初到成都的那晚,他牵着我在成都的街头走过哼“就算换了时空,变了容颜,我依然记得你眼里的依恋。”他突然停下来,固执地让我看他的眼神,他说:“记得,无论在哪个时空,我成了什么样子,你都要记得我的眼神。”他就那么看着我,眸光如同酒酿,让我微醺。 “看到了吗?”他轻问手拂去我泪,修长的手指划过我的脸,沿途如歌蜕变。 我咬着唇点头,他狠狠拥入怀。 “哈哈哈,你亲昵完了吗?轩澈太子,或是姐夫?留镜,你看吧,我说的没错吧。即使是蓝雪莹的替身,也是专门勾引别人丈夫的德行。”离宸哈哈大笑沙哑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住嘴。”轩奕的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 离一跃而起,手爪子如藤萝,浑身火焰霍霍,萧鼎放大数倍,在她身后形成巨大的背景。她凝聚了所有灵力,杀意浓重,定然是想打破苏轩奕下的结界。 “离宸,危险。”留镜喊道。然,还是迟了蓝色结界墙突然流泻着银色的光辉,一如当日龙渊殿抵挡绝瞳进攻的墙。 就在此时,那结界墙里快闪出三道光线穿过离宸的身子。 离宸瞬间凝固,身子成一个大大的惊叹号,不可置信这世间竟真有人灭得了她。 那三道光线在穿过她的身子后再度穿过萧鼎。萧鼎瞬间火星四溅,随之碎裂烧红的炭火倾倒在地上,那炭火下迅速渗出大团大团的血。 留镜跃过来身燃起熊熊大火,她撑起结界护住离宸高举手中权杖,那权杖霎时间出的万道光芒向蓝色的结界之墙扑来。 “容莲退回去。”苏轩奕焦急地喊。 我心里一抖,容莲是留镜在人间的化名。此刻苏轩奕焦急地喊出,看来是情意匪浅。看来这些日子,容莲是伴在苏轩奕左右了。 她到底是领悟到了爱情真谛的人。她的勇敢与执着到底让几万年来不曾正眼瞧过自己的夫君心中有了她的位置。 几乎在苏轩奕喊容莲后退的同时,四野出一种吟啸,像大提琴与小提琴的和鸣。 那三道光线逐渐慢下来,分别是帝王怒剑、紫清剑和冥神三叉戟,它们并排着悠然在空中,却又杀意浓重地对着留镜。 原来是三界的三个顶级男人的武器。难怪离宸连丝毫抵抗力都没有。 难道这三个男人都来了吗? 我突然不敢回头。怕看见夏月凌恶狠狠的脸,毕竟我是瞒着他出来的。还有,我现在在苏轩奕怀里,夏月凌那家伙一定不高兴。自己想着,便不由自主地挣扎了下。 苏轩奕没有抱得太紧,我略微挣扎,他便放开了我。 我与苏轩奕稍微拉开距离,站在一棵桃花树下,贼眉贼眼地四处偷看,想看看夏月凌的脸色,出乎意料,只有坤、坎、兑三人站在我身后,坤和坎专注地注视着敌人,只有兑看着我,脸色黑得难看。 我收回目光,吐吐舌头,看来化险为夷之后,要贿赂一下兑,让他别将这件事讲给夏月凌听。 “容莲,不要。”苏轩奕往前一跨,收了蓝色结界与帝王怒剑,飘悠悠而向留镜,没有杀意,没有攻击,甚至没有防守。 浑身是火的留镜猛然后退,眼神哀伤,摇着头,语气无比痛苦:“轩澈,你别过来,今日,我必须杀她,除非你杀了我。” “杀你还不容易吗?”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边,一派阴)。 留镜看着紫清剑与冥神三叉戟,微微一笑,说:“紫陨不在这里,即使冥神郁磊与轩澈太子联手,也未必可以灭掉本尊。” 说着,她缓缓拧开权杖顶端的火焰。 “留镜,你非得这样吗?”苏轩奕眉头微蹙,略带感伤地看着她。 “那么,加上本大人呢?”愉悦的声音,带着丝丝的笑意。 我猛然回头,打着红灯笼的妖冶男子,果然是月阳这厮。(,请登陆idian,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传/- 第十章被月这厮绑架 蓝晓莲,你还真是会惹祸啊。”月阳妖冶一笑,悠红云之上,右手一抚,将手中的红灯笼抛在空中,那灯笼蓦然破开,无数的血丝铺天盖游走,竟穿透了我面前的银色结界墙,直直飞向我。 “主上,小心。”坤与坎同时叫道,飞扑过来,只有兑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无动于衷地看着我,眼里有着怜惜与不舍。 喊道,却也半点马虎不得,凝聚灵力,准备对抗月阳这莫名其妙、且没有杀意的攻击。 “主上保重。”兑一闪身往前,穿透那银色结界墙,将三叉戟紧紧握在手中。我纳闷这夏月凌的三叉戟什么时候听兑的话了。 然后来不及纳闷,我忽然觉得浑身一怔,不知何时中了定身咒。 而那些血色的线根本没有攻击我,而是将我包裹起来。 “月阳,你这个混蛋,你要干么?”我大声吼,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乖一点,晓莲,白费力气了。这灯笼可是跟红纱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你挣不脱的,意念之丝哦。”月阳笑得灿烂,手一抖,红菱纱倏然过来再次将我裹得严严实实。 “晓莲,别怕。”几乎在同时,轩奕安慰着我,一旋转到我身边,伸手来抱我。我心里一激动,这下有救了。 “蠢货。”低骂一声,三叉戟一伸,挡了一下苏轩奕。 就是这么了一下。苏轩奕一顿。便没抓住我。我却落入了月阳地怀里。 自己也动弹不得。正想破骂月阳。谁知月阳弹了弹指。我不出一点声音。 “放下晓莲。”苏轩奕喊道。 月阳嘿嘿笑道:“有本事就来抢啊。看看你地速度快。还是紫陨大人地坐骑:神风云快。” “你敢掠夺她。就是跟我天神龙族作对。本太子铲平你魔界。”苏轩奕喝道。 月阳哈哈一笑。说:“轩澈太子。你还是安抚好你地太子妃吧。不要有事没事招惹我家晓莲。我家晓莲是可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地。没兴趣做第三。”月阳说着还很恶俗地摸了一下我地脸。说:“是不莲。” 虽然恨不得将月阳撕了,但他说出的话确实是我心中所想。 “血魔话可真多。”兑冷冷的开口。 我总觉得这兑有什么不同,还来不及问。月阳将我横抱在怀里,轻挥衣衫,驾起神风云。 “放下她。”留镜一跃而起,挡住月阳的去路。 “就凭你?”月阳随手一挥紫清剑吟啸一声,紫色的光波照得人睁不开眼。等我再睁开眼已不在春城,应该是在另一个空间。因为春城此番应该是入夜了,而这里还是日光和暖。 我还在月阳的怀中,他驾着红色的神风云,此刻正飘在两山之间。 这里的山很高,没有草木险恶,怪石嶙峋的。偶尔几棵松我想起安徽黄山的那份决绝的苍凉。 月阳的几缕丝扫过我的脸,很痒却只能眨眨眼。他唇角扯出一抹笑意,然后轻柔地说:“早想带你回来了番就趁此机会了。”说着在我面上一抚,趁机又捏了捏我的脸。 “你这个混蛋,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我骂道。 他笑意更浓,说:“果然是蓝晓莲的风格,一能说话就骂人。” “这里是哪里?”我沉声问。 月阳随手一挥,红色的袍子如同血色的蝴蝶,他朗声道:“紫清剑,不要再跟着我们,回你主人身边。” 他话音刚落“嗖”的一声,紫影一闪,如出膛的子弹一闪而过。原来这紫清剑竟一直跟着我。这月阳让它回主人身边,难道紫陨在这里? 我紧张起来,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紫陨在这里?” 月阳微微一笑,说:“这里是魔界帝都。当然,这山头是本大人的地盘。” 什么?魔界?我好奇地看看四周,再看看天上那明晃晃的太阳。不是说魔族是阴暗潮湿的代表么?传说里说,魔族不喜阳光,生活在洞**、沼泽、丛林深处,浑身后腥味,以邪恶为力量之源。怎么会这样呢?这里简直跟人间没区别。 “收起你那些龌龊的传说,魔界跟人间、神界一样,只是有自己的结界,将之与人间、神界隔开而已。魔族与人间以及神界又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思想观念的不同而已。 ”月阳这厮难得这么多话。 说话间,他已经在半山腰的平台上落下,将我全身包裹的菱纱褪下,放我在一个圆圆的大青石上,他后退两步,就那么端详着我。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哗啦啦掉。这厮又在打什么主意?我狐地看着他,问:“月阳,你别想什么坏主意,识相的就快把我放了。” “不放呢?”他红色的眸子轻转,真他娘的好看。 但现在是在不是欣赏美男的时候,我斜瞟他一眼,嘿嘿一笑,先虚张了一下声势,然后清了清嗓子,说:“你家魔祖跟我对战都没占上风,上一次,紫陨也没占上风,你觉得你跟我一战,会有胜的可能么?” “所以呢?”月阳歪着头看着我,一脸戏谑。 “所以乖乖地放了我,送我回春城。”我挑挑眉,声音不大,但将气势做足。 月阳呵呵一笑,露出整排洁白的牙齿,这厮其实长得很不错,不过接下来说出的话就不中听了。他说:“送你回去送死么?你现在本体未找到,你以为你能承受得了神罚,还是灭得了留镜?” 他眼神很轻蔑。我激动地吼道:“主动对战,总比等她来灭我好。” 月阳眉头微蹙,然后他走过来弯下腰,将我额前凌乱的捋到耳后,轻声说:“不要担心,三界六道,留镜打不破的结界就是魔界且遵照约定,所谓的神罚不能在魔界施行。所以,你安心住在这里。” 原来这家伙冒着危险将我带回来,是为了让我躲避神罚。我一下子懵了,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轻笑,在我面上一抚,俯身在我耳边问:“是不是觉得本大人很帅?” 我偏过头,不屑地呸了一声手一挥。这家伙哈哈一笑,爪子居然抓上我的小腿。 我又急又窘手挥过去,他却早有预谋般扣住我的手腕,轻呵道:“本大人对瘦骨嶙峋的女人不感兴趣。你刚解了霸道的定身咒,不揉揉,等下会麻死你的。” 我再度误会这只邪魔不争气地烫。他也没管我,揉了一阵然我的腿一阵阵麻,继而才舒坦了一些。 “好了,起来走走。”他拉着我站起来,眼神专注。 我走了两 觉得脚麻,想到刚才误会他要对我不轨脸色一阵咬牙出蚊子声的“谢谢”二字。 偏偏这邪魔好死不赖,一副欠扁的模样说:“什么?听不见声点。” 我咬了咬牙,看在他那么为我的份儿上又提高了声音说:“谢谢你。” 他没说话,拉着我往石壁走去,拍了拍石壁,那石壁纹丝不动。这邪魔陡然极其不优雅地吼道:“兮兮,你又在大白天睡懒觉,是不是?还不来开门?” 兮兮?怎么跟我那只猫同名。正疑惑,便看见光滑的石壁徐徐打开,两扇石门像我乡下的堂屋。 那石壁后闪出只站立的高大的白猫,穿了件丝织的红色袍子,像是睡衣一类的。一手捂着打哈欠的嘴,含混不清地说:“对不起,主上,昨夜红药姐姐生了,我们去道贺,都呆得比较晚,所以就偷懒了一下下。”白猫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干净的男声。 他说着转动着褐色的瞳:,很狡黠的神情。 阳怒火去了,拉着我往里走,随口问了句:“生了个什么?” 那猫嘿嘿一笑,说:“还能个啥?总不会生架竖琴啊!红药姐姐的夫君可是个人呢。” 月阳手敲了一下白猫的头,不高兴地说:“越来越放肆了。” 那猫嘿嘿笑,说:“大实话。生了个胖小子。那夏月杰高兴得合不拢嘴。主上,什么时候你也生一个。” “放肆。”月阳吼道。 那猫一脸委屈,扁着嘴一哭的样子。 我疑惑地喊:“兮兮?” 那猫一听见喊,猛然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疑惑地喊了声:“主人?” “嗯?”月阳回答,却看那猫看着我。 “蓝晓莲?”那猫又问。 我点点头,很是疑惑地问:“你是我那只兮兮?” 那只猫立马就扑上来抱住我,像是终于找到组织一般,号啕大哭:“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晓莲啊,你怎么会来到魔界的?” 这猫原来是会说话的,且还是有点夸张的男猫。哭不算,还将眼泪往我身上蹭,我毫不客气地拍开他。他又蹭上来,撒娇地问:“晓莲不喜欢抱我了,以前你最喜欢抱着我睡觉了,还抱我去上课。” 我满头黑线,心里嚎叫道:我的二大爷啊,我要知道你是这么一只猫妖,打死我我也不抱你,给我五百万,我会考虑考虑。 “晓莲,兮兮做错什啥米了?竟惹得你讨厌。我不就不告而别么。我那也是逼不得已。魔界召唤,我不得不回来啊。”他抱着我的胳膊喋喋不休。 真是跟唐僧有得一比,我一挥手将他抛出去,他很优美地摔在石壁上,然后滑下来,一双美目微眯,又一副快哭的样子。 “好了,好了。见过烦的,没见过这么烦的。”我很不耐烦地说。 那猫又要长篇大论,月阳不高兴地扫他一眼,说:“兮兮,够了,别以为你闹一闹,本大人就不追究你大白天睡觉的事情。” 那猫跑过去蹭了蹭他的袍子,可怜兮兮地说:“主人,你就不要生气了。如今,主人也是要成家的人,这个脾气应该收敛点了。晓莲的胆子其实很小的。” 前脚已经踏进屋的月阳顿住了脚,回头看着兮兮,不解地问:“我什么时候要成家?” 兮兮扑闪着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主上,难道你要对晓莲始乱终弃吗?她好歹也曾救过我,在人类中算是佼佼,又善良。人长得还算过得眼,就是瘦了点,娇小了点。”那只猫说着,不时打量我。 我心里无名火直冒,这只猫还真是八卦加欠揍。好歹我也有一米六八,虽然瘦,但决计不是瘦骨嶙峋,身材还算好的。居然被这只猫说得如此不堪。我一言不地瞪着他。 他看到我的眼神,边说边往月阳身后钻。月阳提着他的耳朵将他扔得远远的,一言不,牵着我的进了石门。 进门走了几步,是一块雕刻着古怪文字的石屏风。绕过屏风,便是一间巨大的宫殿,宽该是有一百米吧,我估算能力实在太差了,不准确,总之觉得是挺宽的。至于这宫殿的长,更是估算不了。只知道巨大的柱子每边有二十四根,每根间隔少说也有七八米的。 抬头望,这宫殿很高,顶端仿若是整块石头雕刻而成的,顶端中央镶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将整个地下宫殿照得如同白昼,但那光又决计不强烈,不刺眼。 “你的宫殿?”我问道。 阳拉着我,走得很快,我脚步有些踉跄。 “那只猫是你的?” “嗯,他是守这月阳宫门的。在我转世之后,它被神封印,打回原形,所以遇到了你。 他原名的白饭。”他简单地交代了兮兮的身世。 白饭?这个名字还真是够震撼。 “不用怀,就是你想到的名字。”月阳轻笑道。 我绷不住,也笑了出来,好一会儿,听得月阳轻声说:“蓝晓莲,你知道么。你笑起来很好看。” 这种话很暧昧,我不知如何回答,尴尬地笑笑,打着哈哈说:“能得到月阳的夸奖可真不容易啊。” 他哼了一声,没说什么。拉着我走到宫殿的尽头,从宫殿的左侧进入了后花园。这后花园原来并不在地下,而是山的低矮平坦处,可以说是靠山而建的。 这花园里倒是种着人间的花朵,什么月季、玫瑰,总之月阳仿若钟爱红色,因此这花园里种着的花一律都是红色。 他将我带到一间屋子前,轻声说:“休息一下。吃饭的时候,我来叫你。”说完,他转身走。 我心里一动,昔年自己也在紫陨宫呆过,知晓魔族是不用吃饭的。这月阳说吃饭他来叫我。必定又是难为他,所以我叫住了他。 他慢慢地转过身,看着我说:“别怕,这里没有谁敢伤你。” 我满头黑线,这家伙以为我是怕。昔年在紫陨宫,我都没怕过。他什么思维啊。 我蹙蹙眉,摇头说:“不是怕,是说不需要刻意去弄饭,随便一些瓜果,我就可对付了。” 他轻笑,红宝石般的眼眸熠熠生辉,长睫毛微颤,口吻愉快地说:“不怕,红药的夫君便是夏月国九王爷,他是要吃饭的。何况他家现在添了个吃饭的。你且休息,到晚饭时间,我带你蹭饭去。”说着,他哈哈一笑,御风飘走、。剩下一个错愕的我,独倚廊柱。(,如欲知后事如何。!) 第十一章月的婉曲表白 觉醒来,刚穿戴完毕,准备找水洗漱。门外便响起我边问是谁边拉开门。 “晓莲,是我。”一个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站在我面前,托着一盆温水,媚眼如丝地笑着,将水盆递给我,说:“这是洗脸水,我去替你准备漱口水。” 我端着水盆,确信自己不认识这少年。心里生了警觉,便借道歉为名试探他一下。于是我对着白衣飘飘的背影,喊道:“多谢公子。” 他猛地顿住脚,转身惊异地看着我,继而又是一脸愤恨地说:“蓝晓莲,你居然不认识我。”说着衣袖一甩,飘悠悠地飘走了。 我抓抓头,确信自己不认识这号人物,看着水盆里的水不知是该用还是不用。正踌躇间,便见月阳从园子左侧的拱门走过来,一袭红衣在韶光里更加夺目。 他边走边笑着:“蓝晓莲还真是神鬼,先前不是告诉过你这里没有能伤害你吗?那家伙是兮兮。你没认出来?” 我一阵惊愕,我满以为兮就是只猫,却不计是个清秀的少年。想想以前居然抱着这么个帅气的少年去上课,还抱着睡觉。 那叫一个撼。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要给兮兮洗澡,它都特别抗拒,最后每次都放洗澡水,自己跳进去洗的。 想想都脸红,我有时候换服,那只猫就在床上睡觉。这只挨千刀的色猫,我换衣服都不知道回避。该死。 “好啦,别呆,赶快梳洗一下,我们去。”月阳站在一丛玟瑰前,笑得妖娆丛玫瑰都黯然失色。 我转身进屋。洗。不一会儿杀气腾腾地兮兮又端来漱口水。在一旁一言不地。我狠狠瞪他几眼|难得这只八卦猫居然没回口。 此番正是日落时分。月阳牵我地手。随意拈了咒。山中悠悠飘来一朵红云。我认得这是紫陨地神风云。月阳牵着我轻轻走上这云。 这云便悠悠地腾空飞起来。说实话。有坐骑还真是省力。不用御风。累得要命。只是有些纳闷这既是紫陨地坐骑。月阳一个长老怎么可以用? “晓莲。看这魔界地落日如何?”月阳突然问。我哦了一声。随着他指地方向。那硕大地落日。像巨大地圆盘满从容。整个世界都笼罩在落日地金红中。万事万物都安闲舒展。我是比较懒惰地人。看日出竟是没有地。至于日落倒是看过很多。草原上饮风沉醉地落日。山间雾)沉沉地落日漠里气势磅礴地落日。农村里安闲地落日。从来没有见过能将雄伟地气质和安闲地意味结合得这么浑然天成地落日。魔界原来是这么美与安闲地地方。 “很美。”我轻叹。 “是啊。我也觉得很美。从前我极爱看落日。”他地声音带着丝丝落寞。散落在风中。 我奇怪地看着他,他脸上露出轻柔的笑意的眸子荡起甜蜜柔和,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这落日肯定有故事不好还是jo。我笃定。 “我第一次见到她,便是这样的落日。”他没头没脑地主动交代。 “谁?”我反射性地问问完,我才想起他指的应该是蓝雪莹。 “雪莹。”他咬得很慢这两个字又多重似的。继而空气很沉闷,良久,他才说:“那一年,初到帝都,黄昏,我到帝都城外的山顶看落日,便看到她在山顶倚着一棵枯树看落日,蓝色的衣衫在猎猎风中飘飞,浑身上下渗出一种洁净与高贵。那瞬间,我感到自己胸口一紧。根据我诞生的母体所指,我知晓那种感觉代表眼前的女子是我一直寻觅的人。那天我站在她身后第一次忘记了看落日。当太阳完全落下去,她蓦然转身,我猝不及防,就那样与她对视。她居然泪流满面。”说到此,月阳叹息了一声。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暗想这蓝雪莹还真是祸水,三界六道的帅哥们都给她伤了,亏得我不是她转世,不然有多少烂债要还啊。 “那后来呢?”我觉得气氛有些凝重,也知晓今日月阳是需要倾诉,便顺道递了这么句话。 “后来?”月阳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冷冷地笑道:“我走过去拥抱了她,与她一起下山,在暮色苍茫的城门口分别。之后,我找出我的护法令牌进宫去,我去找紫陨大人,想告诉他,我爱上了一个人类,请他允许我们的婚事。结果去了,才知晓紫陨大人要娶的便是她。”月阳再度轻笑,那笑容落寞悲伤让人不忍看。 我不知该说什么,抬头去看夕阳,却是一种虽努力却未成功的悲壮。 沉默片刻。月阳突然爽朗一笑,戏谑地说:“蓝晓莲,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听得这么凄惨的遭遇,居然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若是平时,我会反唇相讥,此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偏过头看他的神色,是笑着,但那落寞却从那笑意里丝丝渗透出来。 原本被他握着的手此刻不由得一紧,握紧了他,轻声地说:“我师傅曾说过,这世上有些是缘,有些是冤,有些是怨,还有些是孽。她不是你的缘,你又何必执着。你要相信,你的她还在前方等着你。所以不要沉于过去。” “是吗?真会有那么个人吗?”月阳伸手搂住我的腰,轻轻一跃,跳到了一个山顶,这山顶上有气势宏伟的宫殿。 “当然有那么个人。想你月阳有啥没有?长得还不错,还有宫殿,出门还有神兽,算是有房有车英俊潇洒的。”我打着哈哈,月阳也是一笑,拉着我大踏步往前走。 面前的宫殿门前立着巨大的竖琴石雕,绕过石雕便是琴弦状的大门。月阳在门外朗声道:“红药妹妹闭门谢客了?” 话音刚落,门吱呀打开,一个青衣女子闪出来,背后还拖着一对彩色翅膀。她对月阳一笑,露出一对小酒窝然后甜甜地叫了声:“红药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月阳一笑,牵着我便进了宫殿。穿过约莫十来道门,便来到大厅,一桌子的好酒好菜一身月牙白的裙装,抱着襁褓斜靠在贵妃榻上,九王夏月杰拿着大氅让红药穿上。 月阳咳嗽了两声,夫妻二人站起来迎了出来。红药笑吟吟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轻言细语地问:“像是在哪里见过嫂子一般。” 嫂子?夏月杰应该是夏月凌的哥哥吧。 这个词让我惊讶地等着红药。月阳再度咳嗽起来, 到一边,笑着对红药说:“晓莲这丫头就是喜欢小孩一看到小孩这副模样了。” 红药笑意更浓,充满慈爱地将怀中的小婴儿抱过来给我看,那小婴儿还未睁眼,皮肤还有些皱,说美感,此刻是看不出来很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奶香扑鼻。 我从未如此近距离看过小孩,不觉有些呆了。红药却是一笑,在我耳边小声说:“做妈妈很幸福的。你跟月阳哥哥赶快生一个吧。有什么不懂的,你随时来问问我。” “什么?”我惊叫着头看着红药。 她吓了一跳,赶忙护住手中欲哭的婴儿,拍着婴儿的背,哄着说:“宝贝,宝贝怕,不怕。” 月阳正跟夏月话闻我惊叫,走过来拉住我带责备地说:“一惊一乍的。在别人家呢,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夏月却是哈哈一笑:“月阳兄得如此可爱娇妻,真是可喜可贺。” 我回瞪他眼,说:“九哥,别误会。 ” 他一下子变了脸色,猛然到红药面前,看看我,像是没看出什么端倪,便又对着月阳冷声问道:“月阳大人,我与红药二人的姻缘是去紫陨大人的棺木前祈祷过的。当时并无异象。你此番带她来是何意?” 月阳耸耸肩,拉着我坐到桌边,没理夏月杰,却是对我说:“丫头,饿坏了吧,赶快吃,凉了不好吃。”说着,就为了夹了一只大鸡腿“来,你最喜欢的鸡腿。” 我毫不客气:过啃了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鸡腿?” “警察局里那次,我问你饭,你你要吃你最喜欢的鸡腿。”他漫不经心地说,仔细挑着一块鱼肉的刺儿。 这句漫不经心的话却没入我胸口,有些疼痛。我不是后知后觉的人,男女之事也不会傻笨到如此,月阳从开始到现在,对我如何,我是清楚。只是,注定要负了这份情谊。 “月阳哥哥,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妻子?”红药问道。 “那很重要吗?”月阳不悦地问,将一块挑干净刺的鱼放到我碗中。 红药一脸焦急,压低声音说:“你知道魔界规定,除非是得到紫陨大人肯的婚姻,魔界民众才可带人类进入魔界,你这样违反魔界规定,是会被关到暗渊之一万年的。” 我猛然盯着月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笑笑,说:“你放心。即使你不是我的妻子,想必紫陨大人都会同意我带你回魔界,你忘了现在紫清剑也听你的,所以你也算魔界的了。” “真的?”我轻声问。 他拍拍我的肩,戏谑地笑道:“蓝晓莲,你以为我月阳会做亏本的生意?” 我不语,狠狠地啃了一口鸡腿。夏月杰却问道:“蓝小姐到底是谁?为何叫我九哥?” 我对着他讪讪地笑笑,张口却不知如何自我介绍。是说夏月凌的妻子?他明媒正娶的又不是我,虽说义上挂了皇后,但又未进行正式的册封。 于是就这样怔住了。月阳却是戏谑地笑道:“是在犹豫什么?是犹豫该叫夏月杰为九哥还是九弟吗?” 我马上明白了,扫了月阳一眼,说:“你这样恶毒的家伙,就该关到暗渊之地去。” 夏月杰更加糊涂,很有好学精神地问:“月阳兄,此话怎讲,在下是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月阳哈哈一笑,打趣道:“九王爷,记得你八哥为何终生不娶吧?” “为了去世的八嫂雪纺啊。”夏月杰回答,然后两眼陡然放光,激动地问:“蓝姑娘,就是,就是雪纺嫂嫂?” 我咬着唇不语。夏月杰又喃喃道:“可为什么你叫我九哥?” “因为她是当今夏月国的敬敏皇后啊。”月阳又是一脸戏谑。 “十八的妻子?莲月皇后转世?”夏月杰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 我一掌扫向月阳,月阳一转身闪开,笑道:“在别人家动手动脚没礼貌。” 红药恍然大悟般地叫道:“难怪觉得熟悉,那日在翠烟楼前,躲在树上的便是你。” 我讪讪地笑笑无语。月阳小心翼翼地赔笑,然后坐在那里为夏月杰和红药解惑。这景象让我想起小时候,还住在乡下时,爸爸的朋友携带妻子来家吃饭,也是这般坐在饭桌前,不断谈话。 多么温馨的场面。以后我的月凌也会如此吗?想到夏月凌,心里不由得安起来。此刻,他应该知晓我私自离开灵都了吧,他知晓我被月阳捉走,定然心急如焚吧。要是遇见命运之神怎么办?他还没有归位。 是啊,我怎么可以一个人躲在这安全地带,将他放置在危险里。 “我要回去。”我霍地站起身,说道。 三人谈话声戛然而止。我看着月阳,一字一顿地又说了一遍:“我要回去,回到他身边去。” 月阳淡然地看我一眼,斩钉截铁地说:“不准。” “我一定要回去。在他身边。我不能放他在危险里。”我也斩钉截铁回答。 月阳摇着头说:“他是三界唯一能与紫陨大人抗衡的,他是神界的战神,你在只会拖累他。” “他没归位。我要回去。死也要死在他身边。”我固执地说。 淡然的月阳脸上突然满是愤怒,红色的眸子闪射出烈火,他暴怒地喝道:“你以为我不知,你想呆在他身边,必要时,你就算灰飞烟灭都要挡在他前面。” 我被吓得倒退两步,小婴儿也哇地哭起来。 他皱皱眉,粗暴地抓着我手腕,连拉带拖地拉出红药的宫殿,招来神风云,几乎是提着我上了神风云。 我手腕都快断了一般。他浑身怒气腾腾。好一会儿,他才抬头看着一轮清幽的圆月,叹息道:“蓝晓莲,你什么时候才改掉不为自己想的毛病?” “月阳,每个人都有要守护的。他也是我要守护的。我不能在危难的时刻离他那么远。”我轻声说。 他忽然蹲身下来,神色痛楚地对我说:“你知道么?我不看日落,是因为我喜欢上看月亮了。” 月亮?我抬头看着那一轮圆月,清幽的月光。 “那晚,月光也是如此清幽,对吧?”月阳声音淡然。(,如欲知后事如何。!) 第十二章月与离的对峙 晚?我想了想,便知晓月阳说的是我与他初见那晚。>袋嗡嗡作响。这不在我预料。那晚的月光确实清幽,但充满血腥,我命悬一线,差点失去铁雄。那晚,月阳要杀我。 可是月阳方才说的是什么状况?好像是表白。我狠狠地甩了甩头,默作声。 “蓝晓莲,安心留在这里。”月阳轻轻地说。 我固执地看着月阳,月光下的他,红色的眸子如深沉的火焰,闪着某种魅惑。周遭突然有了美丽的歌声。我一时忘记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乖,留在这里。月阳会一直对你好的。”他的话语如同深沉睡眠的大海,我仰面沉入其中,只见天幕上满天星斗。 “蓝晓莲,答应我,留在这里。”如同天籁的声音,像是流水滑过琴键,像是天边飘渺而来的风声。真是好听,想必传说中的海妖唱出的迷惑人的歌声也过如此吧。 相传海妖的歌声是这世最美妙的音乐,所有听到歌声的人们,都会迷失方向,朝着美好的海妖而去,忘记前世今生。 我想起海的传说。闻到一阵清新的空气,接着又是一阵天籁的轻呼:“晓莲,留在这里,和我在一起。” 这声音如同和风,真是舒。我张口就要答应。却听得一声断喝:“月阳,你好卑鄙,竟用这摄心咒。” 随着这声断喝,星斗破碎,大海不见。眨眨眼,头顶是清幽的圆月,自己浑身无力,靠在月阳怀里还在这神风云上。 四处搜寻刚那声断喝。这才现。一只巨大地鸟展开翅膀。那鸟背上坐着一个人。月光毕竟不如日光那般明媚也没有拈明目咒。因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地轮廓。仿若是白衣地男子。 “你竟敢管本大人地事。”月阳声道。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命。 何况用摄心咒让一个不愿留在你身边地人。留在你身边。有什么意思呢?”对面地男子淡然地说。与方才地断喝判若两人。 这声音怎么如此好听。如此熟悉。 “本大人倒不觉得欠你什么。再说。这是我跟晓莲地事不光你地事。”月阳抱着我站起来。 我算是听懂了,方才的幻境是月阳对我使用的摄心咒,亏得我没答应他,若答应了。我就中咒,迷迷糊糊,就跟他在一起了。 我愤恨地看着他。他看我一眼脸别到一边。 “晓莲,好久不见。”那男子声音低沉干净,他依然坐在那大鸟背上,清幽的月光打在他身上。 我拈了明目咒,终于看清,白衣折扇的男子脸淡然地看着我。 “离?”我惊喜地叫。他微微眯眼一笑,儒雅地点点头,然后拍拍坐骑的头,一派悠闲地说:“月阳大人,将晓莲交给我。” 月阳搂着我的手紧了紧笑道:“凭什么交给你?” 离缓缓地站起来,他的坐骑猛然尖锐地叫了一声高声入云,竟然是一只大雕。 “好酷的坐骑。”我不禁赞叹。 离哈哈一笑地对月阳说:“凭你刚才不光彩的手段,也不配继续留着晓莲。再说听听,她可喜欢我这坐骑喜欢得紧呢。” 我满头黑线地看着离,这算哪门子理由? “哼,在本大人的地盘上想抢人,即使你是离火转世,本大人也一样不放在眼里。”月阳还是一手将我紧紧搂着,另一只手召出红菱纱,飘悠悠的。 离手中折扇一开,随手一扇,空气顿时如同沸腾的熔岩,然后他收了折扇,冷声道:“朕可以帮你重塑肉身,同样可以毁了你。”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本大人本身也不会放她出去冒险。”月阳缓缓地说,月光瞬间成了红色。 受人之托?我怎么觉得有阴谋的味道?正想问。却见离折扇一抛,化作巨大的平台,放置在两山之间,看起来像巨大的斗兽场。然后离轻蔑一笑,冷语道:“没想到月阳大人竟也忘恩负义之辈。今日,就来个了断吧。”说着,离做了请的手势。 “月阳不敢忘恩,但事关重大。就算赔上我的性命。我也决不会让你带走晓莲。”月阳眸光一闪,烈阳般的夺目。 “朕的女人,朕来保护。”离狂傲地说,一手劈出去,浑身白衣尽褪,此刻便是妖冶的红。是那个霸气天下的八王夏月,他眉宇间全是火一样激烈的气质,手中一把火红色的长剑,直指那轮血色的明月。 这是离的顶级武器,月阳是否能够抵挡且先不论,单说这是魔界,就算离能赢了月阳,带我走。但在魔界动手,离迟早会成为整个魔界追杀的对象。 于是我喊道:“离,你什么意思?在莲谷我是你主上,在夏家,我是你弟妹,于私,我们是朋友。你这么说,到底什么意思。” 离持着剑没有说话,站在大雕的背上静静地看着我。那眸光幽深,幽深得过于哀伤。看得我一阵阵毛。 “夏月,晓莲在魔 安全的,难道你不知道?”月阳问道,一脸狐。 “我早知道,这也是躲避神罚的好地方。否则,你以为当日,你会那么轻易带走蓝晓莲?”离还是安静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出来。 我觉得背脊凉,在春城带我走,不是因为神风云的速度和紫清剑开道吗?还有什么看不见的黑手? 月阳搂着我的手紧了紧,轻声说:“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我摇摇头,轻声说:“月阳,其实我真的想出去,与命运之神面对面地对抗。” “不允许。”两个男同时吼道。 我吓了一跳,这两个剑拔张的男人怎么突然就保持意见一致了。 我狐地看两人,两人也相互看看。 月阳不可置信地问:“你不要带晓莲走么?” 离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朕只是带回朕在魔界的宫殿,说实话,她放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放在你身边才不放心。”月阳说着架起神风云就走。 离在身后追着喊:“别以为你了紫陨的神风云就怕你。” 我很惑,这夏月什么时候成了魔界的,且在魔界还有宫殿。月阳则是一脸臭臭的,很不屑地说:“那小子不属于三界,是诞生于虚无的离火。所以他无论在哪里混,哪里的王都不能说什么。” 原来如此。看来离倒是蛮有前途的。只是今天晚上,老是强调我是他的女人,这点不像平常的离,真让我不爽。 正想着月阳已经拖着我落在了石门口,拿了钥匙开不了门,他又是一阵怒吼:“兮兮,你死到哪里去了?” 那只欠揍的猫正在沐浴,听到月阳狂怒的吼声,带着满身泡泡裹着浴巾顾不得变成人形,直接就来开门,唧唧歪歪地埋怨:“晓莲啊,你可要负责。我家主人可从未过火,你来了之后,他老是火。” 月阳拉着我往门里走接一掌将那猫劈到悬崖下。我惊呼一声,月阳闷声道:“它是魔界跑得最快,身姿最轻盈的,死不了的。” 果然,我们还没跨进门猫爬上来,委屈地说:“主上日子真没法过了,动不动就遭到非人虐待。” “啧啧啧。就你这脾气。也想要晓莲跟着你?”离悠闲地落在石门口。 “滚开里不欢迎你。”月阳将我往身后扯。这厮本来就高,又穿着我宽袍差不多被挡住了。所以也没看见离是怎么出手的,我闻到一阵草木清香,便跌入了离的怀里。 “说实话,晓莲住在我那里,也是在魔界里,并没有让你违背对方的约定。”离说道。 “月阳,你跟谁有约定?”我顾不得离这厮搂得我喘不过气。 月阳自动忽略我的问,一言不,顺手将红菱纱嗖地抽出来。 兮兮这只猫居然在一旁煽风点火道:“这明城是好久没有进行决斗了。离火对上血魔,有看点。不如约个时间、挑个地点,你看这地儿也挥不出来啊。二位意下如何?” “闭嘴。”离和月阳同时吼道,一挥手,那只猫再度呼啸一声“喵呜”跌下山去。 多嘴的下场。我摇摇头,随即看着眼前两个剑拔弩张的红衣帅哥。月阳偏重于阴柔,本身也瘦,看起来如同滴血的玟瑰;而离偏重于阳刚,脸型刚毅英俊,看起来如同霍霍燃烧的的火焰。 其实我也很想看看这两大帅哥的决斗。但是如果这个决斗是因为我,那算了。我蓝晓莲可没那份虚荣心。 于是我呵呵地笑了。 “晓莲,怎了?”二人默契得要命。我惑地看看二人,有气无力地说:“我是个人,有独立思想。 你们不知道询问一下我的意见?” 二人都有些尴尬,杀气也顿时减弱。月阳轻声问:“那晓莲的意见是住在月阳这里,还是?” 我看着月阳满怀期待的神色,又抬头看看离,他脸上有着轻柔的笑意,眸子晶莹,也是含着期待。 我轻轻笑道:“我的意见就是,我要出去。” “不行。”二人同时吼道。 我抚了抚怦怦跳的胸口,笑道:“要懂得尊重别人。” 月阳咬牙切齿地说:“蓝晓莲,你想都别想。收拾命运那个老家伙,是男人的事。” “对。我也这么想。”离笑道。 看来没得谈。我也不想浪费时间。猛地挣脱离的怀抱,往悬崖下一跳。 “兮兮,快救晓莲。”月阳大喊。 接着听见离的声音:“蓝晓莲,你这个混蛋,不要命了。” 下坠,耳畔是呼呼风声。我凝聚灵力,拈起御风诀,御风而飞。却见兮兮那猫居然在陡峭的悬崖上健步如飞,满是惊讶地喊道:“哇塞,蓝晓莲,你居然天赋异禀,非魔族能在魔界凝聚灵力。”(,如欲知后事如何。!) 第十三章 只猫速度简直太快了。我不断凝聚灵力,提升我的然还是被它追上,他从悬崖上完美一跳,跃过来,破了我的御风咒,我猛然下坠,它却突然出现在我下方,将我驼在背上,同时沉声喝道:“抓进我。” 此番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保命要紧,下面黑乎乎的,谁知道又多深? 抓进它脖颈上的毛,它喵呜一声,低声咒骂道:“蓝晓莲,你抓那么紧作甚?” 我咬牙道:“不是你叫抓紧的么?” 它哼了一声,不回答,继续往山顶跑。跑了一阵,它突然问:“你是要去月阳大人那里,还是去离火那里?” 我彻底觉得这只猫脑袋有问题,说不定很好利用,于是我兴奋地说:“我要回天商。” “不行。”它的斩钉截铁与月出一辙,不过随后它笑嘻嘻地说:“要不跟我回我的家乡玩玩?” 去它家乡?我疯了不成?于是我有气力地说:“回你主人的宫殿吧。” 它喵呜一声,身形一闪,便到门前。我胃里翻江倒海地疼,耳朵生疼,这只死猫,速度突然那么快,折腾死我了。 “喂,蓝晓莲快放手,安全着:了。”兮兮大吼道。我浑身没力,手也不听使唤。 离将我抱起。对猫说:“多谢你救了朕地皇后。” 月阳不乐意了。一闪过来。红菱纱瞬间缠住离。伸手就要夺我过去。离一手挡开月阳。浑身猛然燃起大火。红菱纱地气场瞬间被破。 “别逼朕下狠手可而止。”离冷喝道。 我很想跟离据理力争一番。却不计喉咙生疼。都因为那只死猫地速度太快。害我灌了不少魔界地如水风。 “晓莲。累了就在朕怀里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就到家了。”离说眼眸温柔。我也顾不得感觉恶俗。浑身下像散架了一样。 “放下她。”月阳语气冷冽。 “看来日你我二人必须有一人倒下。”离冷笑,召唤出火红色的剑,指着手持红菱纱的月阳。 这两个男人疯了啊。我挣扎着,用近乎破碎的嗓音喊道:“不要,若你们要斗我就念咒自毁。”二人一听然着急万分,离收了剑月阳也收了菱纱,二人都呵斥道:“蓝晓莲警告你,不许这么干。” 我微微一笑。大凡修道之人,凡有功力都有自身的弱处需自毁,只需念咒将自己弱处剖开气无法固,便必死无疑。而每个人的弱处人是不知晓的。 “蓝晓莲,没有我的允许,你死都不可以。虽然你忘了我,但我从未忘记过你。”离抱着我,话语逐渐深情。 我不明他话中意思,微皱眉头,挣扎着艰难地问:“我们之间有什么吗?” 离听闻此语,皱了皱眉,正欲张口。月阳冷笑道:“不要编些有的没的来骗晓莲,企图让晓莲跟你走。” 离对着月阳冷哼一声,转头温柔地看着我,轻柔地说:“离从不会骗晓莲,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将来也不会。只是我想等晓莲自己想起来。” 问不出什么。我干脆闭上眼。 月阳和离又在就我住在哪里的问题展开激烈的讨论。二人此番不动手,倒开始唇枪舌战,引经据典,言语对决。 我正听得起劲,却听得尖锐的一声鸽哨,随后便听得一个稚嫩的女声焦急地喊道:“月阳大人,有人竟穿过防护结界,擅闯魔界,入口守卫恐怕已凶多吉少了。” 咦?还有能闯过魔界结界的人物,厉害。 我睁开眼,便看见一个满嘴是血的青衣女子,长着一对狗耳朵,看样子是犬妖。 “犬方,可知对方是谁?”月阳问道。兮兮已经扶着那女子坐在青石上,开始输灵力给她。 那女子大大地喘了口气,说:“他自称是太子轩澈,要我们交出他的未婚妻。还扬言,不交出他未婚妻,就是与整个天界为敌,他会铲平魔界。” 我当是谁,原来是轩奕来了。我心里一热,随即又黯然。怎么来的是苏轩奕,难道夏月凌不知我在魔界么?随后又想夏月凌此番未曾归位,即使知晓也是进不来的。 总之心是乱了,纷纷扰扰都是苏轩奕和夏月凌的脸。 “天子轩澈,他还真以为我魔界怕他天界,要没他们利用雪莹,上一次神魔大战,他们早被铲平了。”月阳冷哼道。 离淡淡一笑,将我抱紧,轻柔地说:“晓莲,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回去休息。”说着吹了一声口哨,那只大雕尖锐地叫了一声,从云端而来。 “把晓莲留下。”月阳挡在离面前。 离悠闲地说:“现在你自身都难保,你还好意思留下晓莲?再说,除了你们老大紫陨能胜得了轩澈外,放眼魔界也没人能胜得了他,何况现在历了情劫后归位的他,与以前更不可同日而语。 ”、 月阳冷笑道:“紫陨大人下的禁咒,外界之人就算再厉害,在魔界灵力、法术都会大打折扣,我怕他?” 听月阳这么一说,我心陡然提到嗓子眼上 兮说我时,那意思也是说非魔界的人在魔界能使少。那轩奕岂不是危险异常?上一次,他便为我丢了性命,这次决不能再让他冒险。想到可能会再一次失去他,心痛得难受。慌忙凝聚灵力进行调息。 “这么多年,你们对轩澈知之甚少吧?你以为轩澈会那么菜?何况他现在离说到此便打住,高深莫测地笑着,笑得人毛骨悚然。 月阳仿若想到什么似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紧抿着性感的薄唇,好一会儿,他阴冷一笑气定神闲地说:“离火,你以为你能脱得了干系?你难道不知轩澈找的人是蓝晓莲?” “我凭什么帮魔界?”离笑着说,手掌抵在我背心,一股熟悉的温暖渗进我四肢百骸,我感觉喉咙渐渐没那么痛,身体也有力气了。 月阳轻笑,道:“就凭你喜欢蓝晓莲。” 我心里暗骂月这是哪门子理由将我扯上。 离不理会月阳,还是一脸意,低头轻声问我:“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他又笑着说:“晴国比商国好玩。 女娲山也比九重天好玩。做的女人如何?” 我脸一沉他怀里挣扎要起来。他牢牢地抱住我,安抚道:“不就与你开玩笑么?你看你就是性子急。和当年一样。”说着,他将我抱起来,对我耳语:“先离开此处,回我的宫殿休息一宿精蓄锐。其余的事,须得细细谋划。难道你不相信离了?” 原本要挣扎来的我听闻此语,愣了一下。联系前后才想到离是夏月国八王夏月,那心思与夏月凌有得一拼,况且向来对我极懂分寸是极懂礼节的男子。今日与月阳此番剑拔弩张,针锋相对是换了个人。原来是有深意的。 于是我点点头,轻语:“们回家吧。” “蓝晓莲,你。”就算发怒都嗓音柔美的月阳,声音陡然尖锐入云端,接着月亮陡然躲进云层里。云层里像是闷雷,又像是潮水铺天盖地。我正惊讶,血魔月阳长啸一声,浑身全是血丝急速游走,俊美的面目妖冶异常,头发四散乱舞,流淌着血丝。他猛然将手一抖,那条红色的菱纱化作巨大的幕布直直飘入云端,接着哗啦啦的声音,一条瀑布从天而下,震耳欲聋的声音。真是疑是银河落九天,但这条河是血色的,带着浓烈的腥味。 “血瀑布。”兮兮惊叫,带着犬妖躲进洞里去。 离赶忙撑起结界罩住我,面色凝重。 “离,血瀑布怎了。”我问,隐隐不安。 “血瀑布是血魔的诞生之所,那血为大地之脉,所有沾染者,不管神、人、魔血脉与灵魂会被之吸收,成为一堆干肉。”离紧紧搂住我,低声叹息道:“我竟不知他会召唤出血瀑布,这月阳如此多年,从未使用血瀑布,从未如此癫狂。没想到竟是如此。” 如此毁天灭地的攻击,难怪兮兮会惊叫,离会如此紧张。月阳的模样是我从未见过的癫狂。是因为我吗? 一种莫名的难过都让摄住我,我喊道:“月阳。” 月阳转过身,看着我,癫狂的神色逐渐哀伤,他使劲地摇着头说:“晓莲,你可知道,我多难过,多难过。我忘记了雪莹的样子,我忘记了雪莹的样子。我现在只喜欢看月亮。我竟卑鄙地想要用摄心咒,我身不由己 月阳是为了我才会如此,这血瀑布一出,就算魔界也会涂炭生灵,到时候,三界便也容不下他了。 泪瞬间涌出,我奋力一挣,用尽全力喊着“月阳”从离的结界里破出,向他跃去。 惊讶凝聚在他面上,我猛然飘过来,伸手接住我,瞬间撑起结界。他身上不再是清香,而是浓烈的腥味。 “晓莲,你不知道这很危险么?”他狠狠地抱住我,发丝渐渐放下来。 我抱着他,想起方才,也是惊魂未定。只得喃喃地对他说:“你是我的朋友,你比我更危险。我不想你铸成大错,我不想。” 他再度狠狠拥抱我,在笑,语调痛楚:“蓝晓莲就是永远只知道为别人,这么傻,这么傻。傻得让人癫狂。” 我伏在他胸口,轻声地说:“月阳,我没那么好。我做任何事情都只是为了自己。为我自己没有歉疚地活着。” 他哈哈一笑,喃喃地说:“蓝晓莲,这样的你,喜欢上看月也是值得。” 瞬间我闻到熟悉的清香,那些浓烈的腥味纷纷退却,我从他怀里抬头,看见温文尔雅的月阳,微笑着看我,血瀑布已经不见,背后是一轮清幽的圆月。方才的一切仿若幻觉。 “月阳,你?”我轻声问。 他放开我,抬手为了我捋凌乱的发,轻声说:“月阳知晓自己的位置。也知了什么是对晓莲最好的。” 我还在疑惑,他却一转身,招来神风云,轻轻跃上去的时候,他说:“离火,或许你是对的。”请登陆idian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十四章人生若只是初见 疑惑地看看离,在转头看,月阳已经没了影。我自与苏轩奕对决,万分着急。 无论谁赢,对月阳来说都是输。轩奕是天神太子轩澈,实力自然不容小觑,月阳胜算没多少,所以很可能被轩奕所杀。而假使他侥幸灭了轩奕,便是正式向天界宣战,恐怕整个天界会不惜代价灭掉月阳,如果魔界为了息事宁人,恐怕还会主动交出他。 想到此,我不由得寒颤一阵。拉着离的胳膊,急切地说:“快,带我去找月阳。此番强敌未除,魔界和神界还不是解决恩怨的时候。” 离点头,随手招来大雕,就要跳上去。我跟着往上跳,离一伸手拦住我说:“蓝晓莲,我答应,一定让他们二人无事。” “我也要去。”我急切地说,总觉得自己不在那里不安心。 “你不相信我么?”脸色有些难看。 我摇头道:“不是相信不相。是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在这里干等。” 离点,对石壁里朗声喊道:“兮兮,麻烦你出来。” 好一会儿,只白猫才打开门石门,探出头四处瞧瞧,看月光清幽,它心满意足地吐出一口气。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急忙跳出来,拖着我的胳膊,语气凶狠地问:“蓝晓莲,你们把我主人怎么了?” “我们能把他怎么?那厮:不了边境了。你再不磨蹭,恐怕凶多吉少了。”离不悦地说。 兮兮一愣。随即就要。离喝道:“你去做了什?带上晓莲。” 那猫极其聪慧。听便知其中奥妙。瞬间化作白衣少年。便蹲身下来促道:“蓝晓莲。快点。主人恐怕抱了必死之心。” 我本有许多疑问。也来不及问。只得趴到他背上。他背起我在悬崖峭壁间一路狂奔。不一会儿。就与离拉出了一长段距离。 渐渐地跑出了山谷。是一大片平原。没有一棵草。全是褐色地土石。远处地平线隐约有红色地光。像是朝阳初露地景象。 “天明了吗?”我问。 兮兮还是一刻不停地奔跑息着说:“那是边境地结界火光。上次。主人带你回来。用地紫清剑开道。而神风云速度太快。所以你不曾有感觉。” 神风云的速度我是见识我的。心里突然害怕起来,咬着唇好一会儿才敢问:“兮兮,你一定赶得及的,对吧?” 兮兮没有答话,只是拼命地奔跑。近了近了蓝衣飘飞的长发的男子手执帝王怒剑直指苍穹,迎风而立;他的对面站着一袭红衣的月阳,负手而立。在他们周围是一圈圈如同北极极光的光芒,有无数电磁弧线纷乱纷飞。 “月阳。”我大声喊,从兮兮背上翻身而下,凝聚灵力往他们飞奔而去。 月阳猛然回首,惊异地看着我,然后从唇边绽出一抹极淡的笑意,像是清晨薄雾中的晨花。 然后他随意地挥手撤去结界,还是笑着看着我不语。 “月阳没事吧?”我轻声地问。 他摇摇头,揉揉我的发,轻笑道:“蓝晓莲怎么那么笨?我走之前说的话,你都听不懂么?月阳已经知道什么是对蓝晓莲最好的。” “主人是关心则乱。哇咔咔。”兮兮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月阳一手甩过去,兮兮四窜着逃得没了踪影然是魔界速度极快的。 “月阳,你的意思是?”我有些不确定自己猜测。 他笑道:“我们都想放你在最安全的地方以才会带你来魔界,但是你就是你,如果强行留住你,你是想尽办法都会回到他身边的,对不对?” “嗯。”我点头。 “所以,我来此地,是跟轩澈太子商量个万全之策,再带你去春城。”月阳拍拍我。 我将目光投向苏轩奕,轩奕轻轻点头,目光温柔,充满宠溺地摇头道:“还是那么冲动。”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走过来牵起我的手,很认真地说:“不过,你被月阳抓走后,我心乱了,很是担心。” 我默不作声,不知如何回答。因为昔年也曾听红说过,神界民众是不能贸然进入魔界的,岂不说魔界有无数陷阱与碎裂神息的结界,本身神魔两界就签订了协议,随意闯入对方领地很可能引起两界战争的。 而此时,轩奕作为天神太子,竟为我闯魔界。 “晓莲。”他轻呼。“嗯?”我抬头,看到他正专注地看着我,眸子幽深,像酒酿,让人微醉。 “你瘦了。”他温暖的掌轻抚我的脸庞。昔日点点滴滴涌来,恍如前世的记忆,伤感唯美。眼前的男子那神色很熟悉,可那绝美的容颜,过于高贵的气质, 我觉得那么陌生。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里的歉疚如缭绕的烟雾一点点升腾。 “晓莲,怎了?”他轻柔地问,身后是曙光初露的早晨,金色的太阳在他身上投下宛若神明的高贵光芒。 我摇摇头,突然觉得好难过。眼前的男子曾与我海誓山盟,可在经过死亡洇渡的之后,我竟没有喜极而泣的心境,没有拥抱他的理由,真的如歌里唱的那般“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吗? “晓莲,你怎么了?”轩奕掰过我的脸。我抬眼看他,眼泪唰地倾泻,抱着身子蹲身哭泣。 苏轩奕手忙脚地抱着我,拍着我的背,不住地道歉:“晓莲,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的新身体与灵魂已经修炼得差不多了,以后不须闭关了。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了。你想留在人间,我就继续做商羽国的帝王,你做皇后,你若想会九重天,我就奏请父皇,让你做我的太子妃。” 他是这样的男人,温润如;不会霸道地要求什么,对一个人好,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他是每个女子梦寐的男子。可此刻,他每句话,每个字都如同锐利的刀割在心上,让我疼痛得难受。 是的。遗失了我的心,在遇见夏月凌之后。 如果说在;起与夏康峻的点滴之后,我还能将之当作前世,与苏轩奕一起十指相扣去期待未来。那么在遇见夏月凌后,我便再也没有回转的路,他全面控制了我的喜怒哀乐,霸道地表示着他的爱,让我忘记了对苏轩奕的承诺。 是我违背了承诺,负了浓。如今如何去面对他的深情款款。 “晓莲,是不是有事?”苏奕见我眼泪倾泻,手忙脚乱地擦了一阵,仿若也意识到什么般,轻声问。 “对不起,轩奕。”我力低下头,再也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我感到他略一抖,随后将我搂紧,搂得那样用力,搂得前所未有的霸道。然后他在我耳边轻声问:“再也没有回转的可能吗?” 这答案重若千斤,我咬着牙,开不了口,只得“嗯”了一声。然后我感到脖颈间滴入温热的泪,他低低地问:“晓莲,我真的比不上他吗?” 我使劲的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不是。”是的,不是,苏轩奕比夏月凌好,但有些人,你说不出他那里好,却就是如何也戒不掉。 他放开我,轻轻一笑“可是你没有等我,时间走了,你忘了带我走。” 我看着他的脸,他笑着,却有浓得化不开的悲伤。那神情化作一根根刺刷唰地没入我的心脏,带来一阵阵痉挛的痛。 “对不起。”我觉得胸口就像要炸开一般,黎明的太阳太刺眼,此番我只能说如此苍白的话。 苏轩奕没有说话,就那么站在那里,我觉得我们离得很近,就两三步的距离,却又分明离得很远,远得如何也跨越不了。 我们之间是时间,还有世事沧桑堆积出来的墙,举步维艰,跨越不了。 如果只是平凡的男女,没有后来的凡此种种,我们一定会幸福的。如若人生只是初见那般美好,多好。 静默,整个荒凉的魔界边境,连兮兮那只八卦多嘴的猫也一言不发。 我们对视着,仿若要将彼此铭刻。他突然快步走过来,狠狠地抱我在怀里,一言不发。然后放开我,伸手抚着我的脸,笑道:“丫头,看你这神情多难看?要开心,才会幸福。”他接着揉乱我的发,拍拍我的肩,然后略微俯身,说:“你要幸福。否则,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抢回来的。” 然后,他不等我回答。便朝着月阳走过去,大声打招呼:“月阳兄,没想到这魔界也有如此美的晨曦。” 月阳看着他,扯出微笑,伸手拍拍他肩膀,说:“轩澈太子此话,可有引起神界与魔界战乱的嫌哦?”“哦?此话怎讲?”苏轩奕朗声问道。他本是温文尔雅的男子,从不曾朗声说话,今日这般全是为我。 我心里又是一阵难以压抑的痛,怔怔地看他的背影,觉得有孤独渗透出来。胸口又是一阵发闷,抬头看天,日光已算盛大,一只大雕垂云蔽日而来,一阵眩晕袭来,我浑身支撑不了,手无力地抓,却没抓住什么,仰面倒下。 几人的惊呼,我分不出是谁。我睁不开眼睛,只闻到熟悉的气息,我用力抓进他的手,努力喊:“离,带我回春城。” “放心。”他轻语。我觉得松了口气,瞬间,便如沉入了深海,周遭宁静。,请登陆,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十五章腹黑老公夏月凌 胧里,想要睁开眼,却扯不动眼皮。只知晓身边人有暴怒的声音喝道:“你们都是废物吗?平时不是自诩医术高明么?” “回公子的话,夫人身子异兆,小人看不出来。”是一个战战兢兢的男人声音。 “坤,将这些人都拉出去灭了。”冷得彻骨寒的声音,接着便有温暖的手握着我的手反复摩挲着,方才的寒语变成了温柔的饱含着歉意的轻语:“莲儿,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离开我身边。” 谁如此忧伤?我竭力想睁开眼,无奈一丝一毫力气也没有,仿若那身子本不是我的。 “兑,你居然”略带妖娆的男音带着不可置信。哦,我想起来了,这个声音是坤的,那握着我手的人是兑吗? 这是什么状况?不是夏月凌的师兄么?他向来是极懂分寸的人,什么时候如此大胆敢握我的手了? 又一个对我有情义的?想此,我简直想大呼三声:“苍天啊。”想我在21世纪,简直是异性绝缘体,想嫁人也没人娶。到这鬼天商来,竟然出来一帮好男人。离、月阳、轩奕,如今还要加上兑? 太恐怖了。然被一个人爱是幸福的,被一群人爱是极端的痛苦的,尤其这群男人个个条件都那么好。 “坤,你的话太多了。”兑语调更加冷冽,:后吩咐道:“将这些自诩神仙的人都拉出去灭掉。” “,主上是仁慈之人。你如此,主上醒了,必然会更加愧疚。”坤劝阻道。 一直未开口说话地那人。此时也异口同声地喊:“公子饶命。夫人生命没有熄灭地征兆。只是气息紊乱而已。请公子饶命。” 这群人明明就是求兑饶命。但怎能在听到兑发狠地触觉好一会儿一言不发。此番这语气求饶地意味也不够啊。难道是有什么阴谋? 静默对地静默。 过了好一会儿。兑那冷冽地声音这下像来自地狱一般。他一字一顿地说:“今天来给她瞧病地人。一个不留。灰飞烟灭。” 啊。好狠绝地兑。虽然可能有什么阴谋。但听声音可是十来个人。十来条人命啊。 “兑。”坤急切地喊。语气很不同意兑地做法。 就在这时,我听到奇怪的类似暗器破空而出的声音。兑冷笑道:“你们终于按捺不住了?” 这时个愤恨的声音响起:“没想到你竟这么狠。” “怪就怪你们主子,居然想动她。此番又派你们这群蠢货来试探。”兑的声音一直发寒,与我印象中的慕容兑相差甚远。以前竟没注意过兑,他也是个人物啊。 “哼,小小雪国暖景竟想留住我们吗?”有人奸笑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坤,声音也不觉严厉起来:“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坤,你察言观色的能力越来越差了。晓情楼的功力也越来越退步了不知有人要谋害晓莲。”离的声音淡然,由远而近,像是从屋外走进来一般。 “离?你跑哪里去了?一向守礼法的你竟直呼主上名讳?”坤不可置信地问。接着这几人竟开始叙旧,完全没有理会那一群叫嚣着的人。 “晓莲还没醒么?”离问道。 兑握着我的手又紧了紧,责问道:“月阳,我将晓莲交给你,让你好好护着,她到底为何如此?” 咦,月阳也跟来了前一直没听他说话,没想到他倒是在的。 “对不起,此事是月阳的过失。就让我先将这些跳梁小丑清理掉再说。”月阳歉意地说,下一刻,只听十来号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随即趋于平静。 “好快的身法,不愧是血魔月阳。”坤啧啧称赞。 月阳未曾理会他的称赞直问:“不知阁下与我的约定还作数不?” 兑冷哼了一声,说:“月阳大人已经失约在先。还期望为我履行承诺么?” 月阳半晌没说话。我正纳闷他与兑只见有什么约定,而且还似乎是关于我的约定,便听见兑淡漠地说:“如果晓莲无大碍,我会考虑我们的约定。否则定然铲平你魔界。” “哼,就凭你?”月阳冷哼着调满是不屑。 屋内形式一时冷了,坤见冷了场问月阳那日将我带走,之后发生了何事怎么会晕倒,昏迷不醒。 月阳简单交代了一下,也是满脑袋惑,并未找出我突然晕倒。我听闻,满是歉疚,自己本身就是因为要彻底失去苏轩奕而伤了神而已。 坤与离也表示不解。我更是愧疚,暗自努力凝聚灵力,却发现一丝灵力也没有,努力撑开眼睛,也撑不开,想喊谁,却也发不出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暗自纳闷。屋里又想起兑清冷的声音:“苏轩奕在哪里?” 对啊,苏轩奕在哪里。我方才就想问了。 “从魔界出来,他说要去一个地方,稍后就回来。”离回答,随即又问:“兑,你的医术虽不及[<,但也算数一数二的,你真瞧不出晓莲怎了么?” 兑没回答,只是温暖的文抚在我额头,轻柔地摩挲。然后他冷冷地说:“还请各位退下,晓莲需要好好休息。” 气氛仿若有些僵硬。好一会儿,坤开口劝说:“兑,毕竟她是主上,你这般不合礼数,更何况,她已经是当今夏月国皇后了。” “难道我也没有资格呆在她身边吗?”还是兑的清冷的声音,但有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我很想睁开眼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是你?”离与坤同时喊道,仿若看到惊讶的事情,随即,又听见离语气黯淡,轻语道:“你好好照顾她吧。” 不一会儿,人人陆陆续续走了。房间里安静下来,兑还是握着我手,然后我闻到他的气息,他竟俯身吻在我额头上,灼热的唇在那里久久没有移开。他的气息弥散在我周围,熟悉的植物清香。 夏月凌?这气息是夏月凌,没错是夏月凌的。不是兑吗?我脑袋忽然清明,联系前后以及方才离的表现,一定是夏月凌了。怪不得一直就觉得兑有点不一样了,竟没想到是夏月凌这家伙。 “晓莲,对不起。是我月凌不好,又让你离开我。以后,就算死也要带你在身边。你快醒来,好不好?”夏月凌轻轻地躺在我身旁将我搂进他怀里,淡淡的清香让我觉得格外安宁,心里也是一暖,乏力的全身陡然轻松了不少。 我好像有许久没有见过他了,努力地睁眼,竟真的睁开了,一睁眼撞进他幽深的眸子里。 他吓了一跳,幽深的眸光陡然灿如星斗,英俊的脸上绽放出笑,像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般,笑得天真。 我目不转睛,贪婪地看着 嫩的皮肤,下巴上有了青胡茬,眼睛里有血丝发乱。 我不自觉地抚上他的脸,心细细密密地疼,轻声低喊:“月凌,是你吗?” 他还是看着我,眸光逐渐幽深,捉住我的手,声音微哑声说:“是我,你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泪涌出来,他伸手轻轻擦拭,再次问:“真的没有什么不适的吗?” 看到他如此紧张里暖暖的,看着他不语。他着急起来切地问:“哪里还不舒服?”说着上下打量我。 我笑着摇头说:“只有一些乏力而已,瞧你紧张成这样说了,你自己的医术也很精妙有事没事,你还不知道啊?” 他脸色陡然一变,一脸挫,语气自嘲:“我自诩医术高明,法术精妙,却也没不知道你在魔界到底遭受了什么,让你魂不附体。看着你那样,我竟束手无策。真的对不起,是月凌太自大了。 ” 我心里一,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有点撒娇地说:“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又没听你的话,私自跑到春城来。害你担心了。” “笨。”他摇摇头,宠溺地点点我的鼻子,笑道:“如果不是我允许,你以为你能从我身边跑出来?” 听这话,满头黑线,讪讪地笑。他大爷的,原来我早被人算计着了。只是这算计的始末,我到此刻还搞不清。有个智商过高的老公可真不是件好事。 “怎么?还在想我怎么知的?”他捏捏我的脸,一脸坏笑。 我很老实地点点头,他摩挲我的脸,轻声地说:“那时,你答应帮莲月,向她要祭典之弓。那时我便知晓,你一回来,为了为夫,肯定会去找那祭典之弓。所以,你在御书房坐立不安的,我就知道了。”他得意地看着我。 “夫君真是智慧无双。”我嘿嘿地笑着,又问:“那夫君什么时候化作兑的?”我是左思右想没想明白。 夏月凌笑得无比开心,说:“在你让兑将流觞化作你之后,你闪出去。我就出现将兑化作我了。” 我恍然大悟,以前我多次坐坤的神兽,兑都没意见,那日,兑居然要跟坤争带我,且一向不喜神兽的他,居然招来黑龙神兽来。 “想起来了?”夏月凌细细把玩着我的发,一脸笑意地靠过来,在我唇上轻啄一下,压低声音说:“我怎么可能再便宜坤那小子?你是我的女人哎。” 听他说我是他的女人,心里感觉特别甜蜜,我整个身子都窝到他怀里,说:“是是是,我是你的女人。可是夏大爷,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将月阳将我弄去魔界的?” 他嘿嘿一笑不语,咬住我的耳垂裹挟,手在我身上不规矩地游移。 我狠狠掐了他的胳膊一下。他疼得放开我,拧着眉头说:“蓝晓莲,你怎么越来越喜欢掐人了?” 我冲着她微微一笑,说:“夫君,请回答问题先。” 他一把搂过我,恨恨地说:“知道留镜出现在春城,我目前的实力无法护你周全。恰巧月阳也出现在春城。我知晓他是想要带你走。但又怕他对你不轨。所以我与他约定,他护你周全,我替他找紫陨的元神与灵魂。” 我捧着他的脸,抚了抚他紧皱的眉,说:“你还怕别人占我便宜?难道没给我下咒。” 他猛地干咳几声,讪讪地笑道:“为夫上次已经受教了,哪还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我笑道,主动吻上他的唇。因为他的唇好诱人,我很早就想狠狠吻上去了。 我含住他的唇,吮吸裹挟了一阵,听到他喉间低吟,我戛然而止,猛地放开他,笑道:“夫君大人,到底有没有下咒呢?” 他满脸**,愤愤地说:“蓝晓莲,你居然乘人之危,下定身咒。” 我笑着欣赏着面前这个长相身材俱佳的极品男人,居然很想逗逗他。 于是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挑开他的薄衫,然后十指轻轻划过他的胸膛,啧啧地摇头道:“夫君啊,你就招了吧。” 他紧抿着唇不语,一脸喷火表情,紧紧瞪着我。 我还是笑吟吟地看着他,手从他胸口打着圈儿游戏,缓慢探入他的薄衫里,然后似有若无地刷过他的背,一路向下,在他腰间嬉戏留恋。 “蓝晓莲,你这个恶妇。”他脸上的**更浓,连呼吸也变得浓重。 “是吗?”我抬头笑,一下子扑上去咬着他胸前的樱桃,牙齿在上面轻轻噬咬,他身子猛然一抖,嗓音沙哑地吼:“蓝晓莲,你。” 我抬头笑道:“夫君,有没有下咒呢?” 他咬着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好啊,竟然这么有骨气,那就让我治治你。 我坏笑着掀开被子,褪去他的衣衫,跨坐在他身上,有意无意地触碰他的昂扬,引得他发出压抑的呻吟。 然后我俯身细细地吻他的唇、眉、鼻、脖颈,然后裹挟着他的耳垂低语:“给我下咒了吗?” “蓝晓莲,你还真锲而不舍啊。”他愤愤地说。我轻轻支起声,看着他**满脸的痛苦样,坏笑道:“夫君真是有受虐倾向。”然后,一只手猛地握住他的昂扬抓揉着,边揉边坏坏地问:“夫君真的不说吗?” 夏月凌咬着牙,将头偏向一边,很有江姐的风范。那好吧,不使出杀手锏,你是不招的。我放开他,掀开帷帐,翻身下床,站到床边,回头得意地看夏月凌,没见到一张充满**的臭脸,反而是一脸坏笑的夏月凌,他将我一拉,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压在身下了。 “晓莲,真以为困得住为夫?看我这下如何惩罚你。”他坏笑道,昂扬已经突入我身体。 天啊,我惊呼一声,暗自叫苦,自己为何那般大意,他方才偏头来着,说明咒已经解了,我真是得意忘形。 “不专心哦。”他动了动,引得我身子一阵阵战栗,不觉间弓起身子,等待这男人惯有的激烈冲击。然而,他却异常温柔,仿若一场绵长的亲吻,慢慢地领着我去体会肌肤相亲的缠绵,结合处滑嫩的摩擦,一切都是另一种欲死欲仙的体验。 我无力承欢般,紧紧抱着他。他在我耳边沙哑地低语:“真想与你就这样死去。” 这句话,让我脑袋轰隆作响,身子在他身体下不安扭动。他猛地抱紧我,低吼“你这个恶妇”体内灼热四溅开来 **退却的拥抱里,他吻着我的发,暧昧地说:“还问下咒的事么?” 我躲在他怀里不语,脸滚烫。那个,那个有没有对我下咒其实不重要。(,请登陆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十六章栀子花簌簌落下 房间里耳鬓厮磨好一阵,夏月凌才恋恋不舍地替我穿,又好发髻,大氅一挥将我裹着抱起来。 “去哪里?快放下来,被人看到不好。 ”我往他怀里钻。 “被为夫抱,有何不好意思?”夏月凌语气不悦,抱着我大踏步走出去。 “皇上,主上醒了?”是坤的声音。 出于礼节性,我得不抬起头看他。他一身红衣靠在雪国暖景的回廊上,神色有些苍凉,黝黑的眸子格外明亮。 “主上,你无大碍了吧?”坤惊地问道。 我点点头,轻:“让小坤记挂了。” “为主上,属下应该的,主,这春城来了不少不明身份的道法者,属下已擅自通知了各大护法前来,请主上谅解。”坤拱手说道。 我道:“这调兵遣将向来你们比我在行。都是一家人,尽快放手去做就行,何来谅解一说?” 坤开心地笑。妖丛生。夏月凌干咳两声。阴阳怪气地。坤动了动嘴。本欲说什么。没说出来。我略瞟眼。看见夏月凌一脸警告地神色。 “月凌。怎了?”我故意问。 夏月凌马上笑吟吟地低头道:“多晓莲关心为夫。为夫只是偶感不适。” 我也懒得跟他瞎掰。回转来看坤。坤脸色一阵白。见我看他。对我和夏月凌一躬身。轻语道:“属下去部署。主上好好休息。”说完。也不等我说话。便蹬蹬下楼去了。 夏月凌抱着我继续走。我搂着他地脖子。打趣道:“醋坛子老公你把小坤弄得多尴尬。” “哼。我不喜欢看到对你图谋不轨地家伙。用那些种有想法地眼神看着你。你是我地。”他霸道地说。随即疑惑地问:“老公是什么意思?” “在我的时代,夫君就是老公。”我笑着说。 夏月凌喃喃地念叨几声“老公”蹙眉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才说:“是好像有这么个称呼。” 这小子在说啥?我惑地看着他。他沉思的脸上忽然绽放出笑容开心地问:“妻子是不是叫老婆?” 我惊讶万分,这家伙竟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嘿嘿,从你表情看,我说对了,是吧?老婆。”夏月凌得意万分,抱着穿过后院的花园,来到厢房门前的子花树下,繁花一树,在和暖的日光里尽情绽放香幽幽扑鼻。夏月凌拈了咒,移了两把黑木躺椅在花树下,将我放在躺椅上,他亦在另一椅子上躺下。 “美吧?”他闭着目着我的手,柔声问。 我看着那一树子花不出话来,想起许多与子花有关的记忆,与夏康峻的点点滴滴。眼泪溢满了眼眶。 夏月凌也没强迫我回答,自顾自地叙述:“我十六岁那年来春城,在郊外发现的,当时也开了满树的香花。那时便觉得你会喜欢,所以命人移栽在此。没想到那时也是想到今日与你在这里懒懒地晒着太阳,闻着清香的。” 我依然说不出话来只看着他。白衣胜雪的他在躺椅上悠闲躺着,乌发随意散着目闭着,睫毛微颤,神情放松。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绝美的男人在他的未来策划里一直有我的存在,这本就比什么情话都来得动人。何况就连如此细枝末节的事情,竟都还考虑着我。怎能不让我感动? 泪不觉滑下脸庞。他忽然伸手来抚我的泪,轻笑道:“我的傻老婆,这么容易就被感动?看来,老公以后还得做更感动你的事,说更感动你的话才行。” 我“哦”了一声,不解地看着他。 他从椅子上翻身而起,轻盈地跃过来,逼近我的头,看着我的眼,一本正经地地说:“我老婆如此容易被感动。我当然要用这世间最感动的事与最感动的话来对我她。否则那么多对她虎视眈眈的才狼虎豹做得比我更好,将她感动走了怎么办?” 我一笑,推了推他,推不动,便说:“好啦,好啦,赶快坐过去。你挡着日光了。” 他没有动,两手撑在椅子两边,长发散落,眸光幽深地看着我。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扑在我脸上。莫非又要变色狼了?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丫的,他的脸怎么无论如何都好看?那唇,那鼻,那眉,无论组合起来,还是分开来看,都是美到极致,多一分则是累赘,少一分则是平淡。 尤其是那唇,惹得我口干舌燥的。都快控制不住自己成扑上去了。 “口渴么?”他微眯眼,脸上露出一抹奸诈的笑。 我知道这话危险,连忙摇头否认。他哈哈一笑,俯身下来。我连忙闭上眼,等待着那灼热的吻。奇怪的是良久没有动静,我睁开眼,看着这厮抱着手,偏着头,一脸坏笑地看着我,慢悠悠地说:“莲儿,你有不纯洁的想法。” 我狠瞪他一眼。哇靠,夏月凌居然跟我 ? 他见我瞪他,笑意更浓,猛然轻跃摘了一朵盛放的子花,俯身而来,别在我的耳际,趁机用唇在我唇上刷过,痒痒的。 “色狼,还好意思使用纯洁这个词。”我故作生气,一边说一边将子花拿下来。 夏月凌见我拿下花,有些不悦地问:“不喜欢这花?” 我捏捏他的脸,摇头笑道:“醋坛子老公可真难伺候。这白花在我家乡是有忌讳的。白色代表着哀伤,白花别在头上是亲人过世的标志,所以不能轻易将白色的花别在头上。这花是剪下来,用清水养着的。” 他尴尬地抓抓,一弹指拿掉了白花,将我抱在怀里,坐到了躺椅上着我的发,轻声说:“真希望时光这样悠悠地过去就好。” 这话让我又有流泪的冲。真是奇怪,不是爱流泪的人,最近为何总是动不动就流泪。看来要控制控制情绪。 我正想着,听有沉静的声音礼貌地说:“属下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定睛一看,不知何时这前多了一个人他逆着日光,我一时看不清楚,只知大抵他在哪里躬身拜着。 “平。”夏月凌懒懒地挥手,还是没放开我的意思。我挣扎了一下,他抱得更紧,戏谑地说:“岳翠微也是不是外人。是吧,岳卿家?” 我眨眨眼,这回:于看清,来人果然是岳翠微。他一听夏月凌这么说,伸手做了经典的抹汗动作应答:“是,皇上。” “岳卿家此番前来,是否有重大事禀报?”夏月凌捋着我的发丝,气定神闲地问。 岳翠微两眼放光:“果然不出皇上您所料。晴国燕王带领四十万人与林家军对战,对战中老头果然落马身亡了。” 夏月凌笑道:“大约在春城了。” 岳翠微点头道:“皇上果然神机妙算,据我们在林家的人说,那老头回了林家,但此番不知去向。” 我心里一惊,夏月凌竟已在林家安插了人手,这男人当真深不可测。居然能算到那老头的伎俩。我看看他还是一脸慵懒的笑,漫不经心地问:“其他的呢?” 岳翠微拱手道:“商羽国刘震又集结了二十万大军东三家已经向朝廷报备,想要在大战时候得到支援。皇上给的条件他们亦接受了。” “什么条件?”我插嘴问。 夏月凌斜瞟一眼,眉眼间都是笑意趣道:“后宫要干政了?” 我撇撇嘴,没好气地说:“谁稀罕。”趁势就要从他怀里起来。 他搂住我,一点不避嫌地说:“逗逗都不行,看来我真的把你宠坏了。”说着,在我脸颊上一亲,我羞得将脸埋在他怀里。 听得岳翠微很不自然的声音说:“皇上,东三家的世子悉数迁入灵都,陈硕将军已经入驻建州,东三家军队建制全部打乱,且由陈硕将军全权负责调往其他州府驻防,而建州一代,现在与刘震对峙的便是陈硕将军。宁王也回到了宁王府了。” 夏月凌哼了声,继续抚着我的发。岳翠微又道:“皇上,这八王爷是发狠了,派了精锐来了。连青云公子的精锐都折损无数。” 夏月凌笑道:“他不发狠,能将晴国的世家灭么?好了,翠微,你先去休息一下,明日回灵都,将戏做足。目前只有几个知晓宫中的不是朕和皇后。你万事小心。” 岳翠微施了礼,走出了园子。 夏月凌这才将我从怀里挖起来,亲吻我的唇,笑嘻嘻地说:“好久没吻你了。 ” 我满头黑线,这不是十几分钟前才吻过么? 他捏捏我的脸,又细细密密地吻了吻。正在这时,月阳飘了进来,冷语道:“打扰二位了。” 我看着红衣妖娆的月阳站在面前,脸色有着从未有过的疏离的冷漠,心里不觉一痛。 夏月凌不悦地说:“月阳大人都不知要事先通报吗?” 月阳扫了夏月凌一眼,说:“你虽还没归位,但你到底是郁磊。我且问你,如果雪莹回来了。你保证你对晓莲不变心吗?” 我有些纳闷,这月阳不是此等婆妈的人啊。于是我从夏月凌怀里挣扎起来,问:“月阳,你怎了?” 月阳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好半晌才说:“晓莲,如果,如果有什么伤心的事,记得看月亮。还有兮兮也盼你回去。” “月阳。”我喊道,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你好自为之。关键时刻,不要忘记还有朋友。”他丢下这话,化作一阵风飘走。 我顿觉心有些凉,觉得空气中有不寻常的气息。 夏月凌从背后拥住我,轻轻地说:“莲儿,你要相信月凌,也是要相信自己。” 我“嗯”了一声,点头,心里隐隐不安。倏然,一阵风来,子花簌簌落下。好诡异的画面。(,请登陆idian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十七章蓝雪莹诡异归来 睡醒来,已是暮色四合。(千&载^中^文gt;夏月凌不在,我在园子里也不见他。 晌午,月阳莫名其妙的话语又在我耳边响起。那种隐隐的不安,像春日的寒,不是绝地的冷,但却丝丝入骨。 我心里无端着急起来,想马上见到夏月凌。 小跑了几步,前面的花木移动得我眼花缭乱。 妈的,夏月凌这厮又在这园子里布了奇门遁甲。我立马退出来,叫了几个青衣婢来,一问,都说进了这园子的奴婢是不用出去的,所以大家也不知如何出去。 阴谋,绝对有阴。我心里更不安。御风而起,云天雾里的,看来这奇门遁甲之术,改日是要跟夏月凌学学的,不然以后跟他一起,生个口角,他整个奇门遁甲,我是毫无抵挡之力。 可是眼前该如何。我伫立子花树下,看着眼前恣肆盛放的花树,束手无策。 “嘿嘿,世上还事情难住蓝晓莲?”随着一声清脆的笑,园子那边回廊里走出一个白衣少年。不用仔细看都知晓是那只八卦猫。 “兮兮,你不好好守门,跑出魔界来害众生来了?”我没好气地往厢房里走。 兮兮却是嘿嘿一笑,说:“月大人怕你郁闷,所以派我这只魔界第一帅猫来陪陪你。” 我身狐疑地看着他。问:“月阳放你来地?” 点点头笑道:“其实啊。蓝晓莲。我家月阳大人很不错地。人又帅气。脾气又好。宫殿也大。钱财也多。法力也高。算是有房有车” 我斜眼看看这猫还真有当媒婆地潜质。 不过真是聒噪。于是一甩手。一个初级灭魔咒化作一团火焰甩了过去。兮兮见状立马满园子乱窜。边窜边喊:“蓝晓莲。你这个恶女人。我好心来带你出去。你居然这么恶毒。” “什么?你能带我出去?”我听闻。立马收了灭魔咒嘻嘻地对一脸臭臭地兮兮说:“玩笑。我刚才只是开玩笑。我对着月亮誓。” 兮兮白了我一眼。摇着头限惋惜地说:“以前地气质美女居然如此俗气了。时间啊。果然你是最残酷地东西啊。” 我抬手在他额头上一敲,脸一沉,冷言道:“别给脸不要脸。赶快带我出去。” 兮兮吐了吐舌头化成猫形,躬下身子,低声命令道:“快上来。” 我有些难为情,毕竟他是只男猫。 “兮兮,你没有其他办法么?”我小心赔笑着问。 “我是猫,我又不会奇门遁甲。”兮兮白了我一眼。 “那你还大言不惭要带我出去。”我转身往屋里走得理这只自大的猫。 他三两步窜到我面前,喵呜一声道:“蓝晓莲,你再不去你男人就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什么。”我脑袋忽然嗡嗡的,反应不过来。 兮兮却已经蹲身下去好气地说:“死蓝晓莲,我不会奇门遁甲,不代表我没有别的本事啊。要不然,我怎么进来的?真不知道以前,你老师为什么要夸你聪明!” 我顾不得反驳,便斜坐在他背上,他撑起结界罩住我,凶巴巴地说:“抓好,等下过奇门遁甲很凶险的。” 我抓进他脖颈间的细毛,觉得灵魂正幽幽地出窍,有不祥的预感。 兮兮脚步轻盈,四蹄生风,在花树里左右穿梭,速度极快,姿势极其优美。不一会儿,便落在雪国暖景二楼的廊上,兮兮抖抖白毛,倏忽间又化作一个白衣少年,容颜极其淡雅,看起来彬彬有礼,开口却是无比惊人的一句:“蓝晓莲,你还不去看住你家男人?” 我皱眉看着他,问:“你有何居心?” 兮兮拍拍额头,一脸痛苦地说:“我的天啊,蓝晓莲,我是看在我们过去的立场上来帮你。” 我更加不解,兮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恶狠狠地吼道:“你情敌回来了。蓝雪莹回来了。” 蓝雪莹回来了。这几个字震明明不是很大声,却震得我耳膜疼痛。 “她回来了。”我轻声自语,就像自己早已知晓她会回来一样,浑身的力气突然被抽走了一般,身子软了软。 兮兮赶忙扶住我,摇头说:“蓝晓莲,你就这点自信?她跟他已经是前尘往事了。你就一点赢她的自信都没有?” 我挪了挪身子,靠在廊檐边,笑了笑,问:“既然她跟他都是前尘往事了。月阳和你还让我去争什么?” 兮兮一时没说话,只怔怔地看着我,眉头越拧越紧,最后叹息一声道:“亏你还是那个时代的人。她在他心中即使淡了,也是有那么些位置的。此番她回来,月阳大人也感觉不对。大人很担心你。所以你还是要主动出击,爱情里也需要积极主动的,君不见昔日兮兮又开始长篇大论。 我扯动嘴角,对他笑笑,说:“好啦,我知了,罗嗦的猫,性别错乱了。” 兮兮正欲作,便听见楼梯下响起脚 此刻的雪国暖景还未掌灯,借着微弱的天光,我怔楼梯上的人,顿时,心像死了,一点知觉都没有,只在那里看着。 夏月凌扶着那蓝衣女子,像捧着易碎的水晶,那脸上竟是柔软的疼惜,虔诚的神色。我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光华。 那女子弱柳扶风之态,靠着夏月凌。他们慢慢走上来,近了,我看清了。她乌云鬓,媚眼如丝,眉头微蹙。一袭蓝色纱裙,腰间的小铃铛随着步履轻轻摇摆。 夏月凌看到我扶着柱子一愣怔地看着我,问:“你醒了?” 我点点头,眼泪像是要流下来,却努力笑道:“我饿了,再说那里没人,偌大个园子,荒凉得慌。所以我出来了。” 夏月凌没说话了细细一眼,狐地问:“魔界的龙猫?” 兮兮骄傲地昂起头,对夏凌不屑一顾。夏月凌也不在意,轻声对我说:“饿了,去吃些东西,你最近需要补充营养。” 我笑嘻嘻地头说:“知了。”便拉了拉兮兮说:“走你吃鱼去。” “莲儿。”夏月凌高声叫住我。 我差点就哭出来,慢慢回过头,努调整出一个灿烂的笑颜对着他问:“还有什么事吗?” 他微皱眉头,轻声说:“记得的话。” 我嘻嘻地说:“放心,我这个人就是个活账簿,谁要欠了我什么不还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晓莲,别磨蹭了。我已经十多年没吃过鱼了。”兮兮不由分手地拉着我往楼下跑。 泪顿时决堤。兮兮也没拉我进大堂,直接拉到一间厢房外,说:“蓝晓莲,你想哭就哭吧。不过,哭过之后要奋力去赢他回来。” 我擦着泪,咬着唇坚决地摇头,说:“不哭了哭了。女人多哭容易老,咱们还是去吃鱼。”我强行逼回泪水着兮兮进入大厅。 雪国暖景早已打烊。此番大厅里正是热闹时分,对于在雪国暖景里的客人,此番都可以在此免费品尝顶级的点心,参加雪国暖景的诗歌会,第一名还可有丰厚的奖金。 因为热闹,我和兮兮出现也没多少人注意,我们挑了靠窗的位置,刚坐定,便有小二端了小菜鸡肉粥上来。 我狐疑地看着他,那小二盈盈一拜,说:“老板吩咐雪国暖景给蓝小姐特别的营养菜谱,这是晚餐了。等下还有水果送来。” 原来是夏月凌吩咐的,我心头一暖。小二将托盘上的放下,我又替兮兮叫了一份烤鱼,一杯米酒。 然后觉得胸口闷闷的,打开窗户透气,看着窗下红灯笼,想到了成都,微微失了神。 “都不认真吃饭,看什么呢?”温柔如风的声音响起,猛地收回视线,便看见一袭淡蓝衣衫的苏轩奕。 “郁小姐,奴才是御前罪人,幸亏静妃娘娘求情才得以存活。自从王爷从冷宫里放出来之后,奴才便跟着王爷。起初还有欢笑,但蕊珠姑姑去后,他便极少言语,极少笑容。自从遇见郁小姐后,奴才才现王爷脸上有了柔和与幸福。虽然奴才不知道,您和王爷之间的事,但奴才恳请您一心一意地对待他,千万不要轻易放弃他。他的身世够苦了,想必郁小姐还不知道吧。”王福达说着说着,便是老泪纵横。 “王公公,别说了。今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愿留下。实在”我也说不下去,凭我直觉,他对我的情谊比我想象还深。或正因这深刻,便在听我在他怀里叫出别人名字时,才万分暴怒吧。 “郁小姐亦是聪明人。王爷是何等心性的人啊,岂会迷了眼睛?老奴在十岁进宫,在这皇家四十多年,岂不知帝王无奈,越爱谁,谁便越受伤害。如今最具竞争力的八王爷、九王爷、十王爷死的死,下落不明的不明,贬为庶民的贬为庶民。有能力的,恐怕便是咱们十八王爷了。郁小姐应该明白。老奴也不多讲。郁小姐这边请吧。”王福达看了看周围。打开雕花木门,便是一处庭院,一进门,便是梅香暗涌。 我尽管跟着走,刚才在夏月凌房里的疼痛难过绝望都烟消云散了。是啊,第一次见到夏月凌,便已知他慵懒之下是深不可测。他是有能力弈棋天下面不改色的男人。何况我在认识他之前有别的男人也是正常,凭他的心性怎么可能如此暴怒? 他定是知道夏月一到台,太子的矛头直指的便是他了。怕连累我,亦怕我成他的软肋,便如此这般,与我楚河汉界。 这样想来,他与夏康峻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郁小姐,您暂时在此休息。明日一早,老奴安排车辆送你回连府。”王福达打断我的沉思。我这才现已到了一处厢房前。 “有劳了。”略略点头,便来到门前。厢房里灯火通明,里面隐约有争吵声。(,请登陆idian,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十八章轩奕的千年记忆 轩奕的目光太灼热,我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慌忙往幽幽一叹,问:“没想到蓝雪莹竟没死,如今突然回来,你想过自己怎么办没有?” 我伫立在江边,看着一江悠悠的江水,没有说话。 “你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蓝晓莲?”苏轩奕突然急切地说。 我惊讶地侧过头,只见苏轩奕一脸怒容瞪着我,眉头紧蹙。 他向来是优雅的男子,即使大敌当前,他亦温文尔雅,何曾有如此的情绪? “轩奕,怎了?”我轻,拉拉他的袍子。 他还是怒看着我,好一会才叹息道:“蓝晓莲,你如果喜欢夏月凌,想要跟他一起,你就去争取。如果你是这般退缩的话,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轩奕,我”我想什么,却又说下去。 “晓莲,对不起,是我错了。”一脸自责,扶着我的双肩。 我一雾水,伸手抚他的眉头,轻语:“轩奕,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你怎么反而如此说?是想让我愧疚而死吗?” “傻丫头。”他我拥入怀中。轻声说:“如果不是我让你回来解什么咒。你就不用遇见他。你就可以在你地世界活得好好地。还是偶尔说说话。捉鬼驱邪。继续敛财。遇见事情总是积极应对。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我抬手捂住他地嘴。摇头:“轩奕。你何来地错?你自知这场博弈。我们都是棋盘上地棋子。即使你没有叫我回来。你没有来找我。我也一定会回来。一定有其他地途径他地事情迫使我不得不回来。轩奕。我不喜欢你自责。你自知。我不喜欢你自责。”我说着。泪便慢慢溢出眼。 他伸出手轻轻擦去眼角地泪。拇指地指腹摩挲着我地脸颊。眼里充满怜惜。轻轻地说:“你知晓么?苏澈最初爱上地人是蓝晓莲。后来。不知怎地。他忘了她。可是他一直记得有人叫他澈极好听地声音。在梦里千回百转。他想不起她地样子只想起一句山地那边海地那边。” 我无比震惊。轻声问:“你连这些都知晓?” 他唇角轻扬。露出极淡地笑。说:“我已经归位。虽然那段记忆被抹去。但根据前后猜测时。苏澈最先见到地人是蓝晓莲对不对?” 我舒了口气。原来即使是归了太子位地苏轩奕。依然是记不得一千年前我与苏澈相逢地点滴地。 于是我轻轻点头,说:“苏澈最先见到的确实是我,之后才去迎娶莲月。但是,苏澈与我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你所猜想的那样。” “哼,就你蓝晓莲聪明。”他不悦地白我一眼:“你以为苏澈为什么会将帝王怒剑放在山崖底?他又为何会带着莲月去哪里?苏家找了那把剑一千年,我即位时曾用法力呼唤过。可是直到那日,你去了苏澈下的结界才破开,那帝王怒剑才飞到身边,引我来找你。你以为只是合作关系吗?” 我自知他说的恐怕是真的,但这已经是一千年前的事,此番已无意义。再说,就算是目前的事,我已经负了苏轩奕。所以,我决定抵死不认帐。 于是,我嘿嘿一笑,说:“你多虑了。再说,我就是莲月,莲月就是我。 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苏轩奕轻轻摇头,捧着我的脸,一字一顿地说:“你是蓝晓莲,充满世俗的烟火味;莲月,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最重要的是蓝晓莲曾经爱过苏轩奕,可是莲月从头至尾爱的都是冥天。” 他的话语越到后越轻,轻得让心都拧着,泪又有决堤的迹象。他的话语如此落寞,让他周身充满着孤寂。为什么,我从来不会认为苏轩奕会孤独呢! 伸手抱住他,轻喊轩奕。想要说什么,却说不下去。 他亦搂着我,轻声说:“我归位之后,想起很多事情。尤其是一千年前,与莲月的那一段,宫廷斗争里,我确实护她不够,她性子不如你。你蓝晓莲是别人咬你一口,你要咬两口的人。她却始终是淡漠的,不屑与人一般见识。最终,铁证如山,我让她解释,她一句也不说,只问我相信她么。” “那你相信吗?”我轻声问。 苏轩奕拍拍我的背,说:“晓莲,我从来没有怀过她,可是我没办法,我母妃在他们手里,何况我还有整个天商的责任。再说了,她功力那么高,我只一直希望她逃走的。结果,没想到 “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眼睁睁看着她死。再说了,为了你母妃?你后来不自杀了么。”我撇撇嘴,小声说。 苏轩奕将我从怀里捞起来,捧着我的脸,促狭地笑道:“我怎么听这语气很是怨我?” 我翻翻白眼,说:“哪有。” 他许久没说话,我拿眼瞟瞟他,现他正看着我,略含笑意。 “笑啥 偏着脑袋,看着他。 “我在看真正的蓝晓莲。”他轻声说,认真地看着我。 我一时间,呆了,只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就这样对视良久,二人都笑了,笑声越来越浓。 好一阵,彼此止住笑。他抬头看看天,笑道:“不知不觉,这月亮都出来了。” 我亦抬头看,隔着一千年前,再度在着江边看到这清幽的月,轻笑道:“一千年,只有它不曾改变。” 他看着我,清幽月光细细薄薄地打在他脸上,脸上是淡然的笑意,那眉目朦胧中,如同薄雾中的晨花,让我有种微醺的醉意。 如此良辰美景啊。我看着,微笑起来。 “晓莲。”他轻呼,若青梅绣马的最初。 我轻声应答。他努了努,许久才说:“我不想破坏这美好。但也必须说。此番蓝雪莹回来,径直就找夏月凌。且对他极好。” 听闻月凌和蓝雪莹,我心里又不舒坦,撇撇嘴落寞地说:“人家本身就是一对嘛。再说,这不是郁磊期盼已久的么。” “蓝晓莲。”苏奕再度吼道。 我也大声吼:“知道了,耳朵给你吼聋了。”别过脸,却还是落了泪。 “蓝晓莲,谁告诉你,郁磊和她是一对?她一直喜欢的是紫陨,你知道么?紫陨。”苏轩奕恨铁不成钢,语气急切。 “还不兴许人家变卦啊!”我跟苏轩奕唱反调。 “那你变卦不?若变卦,我马上带你回九重天。”苏轩奕气愤地说。 我不觉后退一步出一个笑容,赶忙赔笑道:“轩奕生气,我再不顶嘴了。” 苏轩奕一张脸乌云密布,扫了我好几眼,缓慢地说:“蓝晓莲,很简单。要是你爱夏月凌非要跟他一起,你就去争;如果你要退缩我告诉你,我不会管你的意见,一定会带走你。所以,你告诉我,你的决定。” 选择,选择是选择。上学时,我最喜选择题人生中最难的却是选择题。因为人生中,对与错、是与非都太模糊。 我看着苏轩奕出话来。 他冷面看着我,眼神逼视着我。我不自觉地向后退。 他一把抓住我道:“你以为跳江而亡,就可以逃避吗?”我这才现自己站在了江边,脚下便是湍急的江水。 我吸了口凉气,他叹息道:“我不逼你。但你要记得今日我跟你说的话。我不是因为怕他郁磊,才不争取你;而是你说你想跟他在一起。” 我点点头,算是作答。 他拉着我的手,是温暖与冰凉的碰撞,他不悦地问:“怎么这样凉?”说着,也没等我答话,便解下披风给我披上。然后将我的手握在他的大掌里,轻声对我说:“陪我走回去,可否?” 此语穿越了一千年的时光,再度在这个地方出现,让我想到了“前世”两个字。 “怎了?”苏轩奕柔声问。 我摇摇头,轻语:“一千年前,苏澈也这样说过。” 这回换苏轩奕呆了,好一会儿,他才淡然地说:“一千年前,某个黄昏,苏澈带着莲月在这里看月,末了,他突然就说了这句话。” 彼此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只得往城里走。 春城如同一千年前一样:清幽的月光洒在青石板上,街道两旁种着高大的树,树上皆挂着红灯笼,那老树根在灯笼的映照下,像回忆般延伸。 刚过上灯时分,春城的夜生活才开始,来往的人群,熙熙攘攘。我们手牵着手,走在人群里, 风来,微凉,扑簌簌的樱花落下,像一场凄美的雨。苏澈陡然顿住了脚。月光下,他的轮廓模糊而绝美。 “凉了吧。”他低语,将大氅解下细心地披在我身上,将我的手握在手中,一步步走在青石板上。 我看着喧闹的人群,飘落的樱花,青石板上的月光,两旁的红灯笼。脑海里盘旋着“前世”两个字。这十里长街,是我前世定情所在。前世便是这个男人牵着我,书写了一段旷世的爱情童话,尽管童话的结局是那样悲壮。 月阳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好半晌才说:“晓莲,如果,如果有什么伤心的事,记得看月亮。还有兮兮也盼你回去。” “月阳。”我喊道,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你好自为之。关键时刻,不要忘记还有朋友。”他丢下这话,化作一阵风飘走。 我顿觉心有些凉,觉得空气中有不寻常的气息。 夏月凌从背后拥住我,轻轻地说:“莲儿,你要相信月凌,也是要相信自己。” 我“嗯”了一声,点头,心里隐隐不安。倏然,一阵风来,子花簌簌落下。好诡异的画面。 第十九章最是脆弱的情意 步走到雪国暖景门前,夜已深,檐下的红灯笼在微凉轻摇摆。我抬起,想要敲门,却突然不知叫了门,二来开门,我以何种身份去面对。倘若问我去何方,我又如何。 于是就悬在那里。苏轩奕叹息一声,走过来,敲了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眉清目秀的二提着红纱灯笼,狐地问:“二位,雪国暖景入夜便不接收客人,难道二位不知?” 我顿然觉得难过。难道蓝雪莹回来了,他竟就真的忘了我吗?在江边的时候,我还怕他着急,一直想着回来。 此番模样,定然是没有找过我。否则凭他的能力,会找不到我? 来终究是我估了自己在他心的地位。以前,还曾天真地想,蓝雪莹还活着那多好,那我蓝晓莲就能够与她公平地竞争,然后郁磊的心便不会再记挂着她。那样多好。 可以如今来,替身不过替身。未曾想起前尘往事的夏月凌一见到蓝雪莹,竟彻底想不起我来,一向紧张我的他,居然在我出门那么久,未曾找过我。 心涌起凉,回头,十里长街,荒凉。每一盏灯,每一阵风,每一棵树都在嘲笑我。连那清幽的月也笑我太疯癫。 “二位,还是去别家。”二微微颔以示礼貌。 轩奕怒喝道:“这雪国暖景的主人就是如此待客的?” 那二又是一抱歉。我再也呆不下去。转身便走。苏轩奕一把拉住我。对二喝道:“瞎了你地狗眼。也不清楚来人是谁。” 这二将灯笼抬高。显然也没见过我。便只得摇头。语调也有些不客气地:“雪国暖景也不是等闲地地方。住地贵人也不少。” 言下之意。是管你是谁。苏轩奕还要作。 我拉住他:“夜深了。不要给人添麻烦。我们随便找个地方投宿。” 他转身着我。担忧地问:“你没事?”那二趁势关了房门。 我摇摇头。努力压住欲出眶地眼泪。也不辨东西南北着道就快步走起来。 苏轩奕急忙赶来,从背后抱住我,轻声:“想哭就哭。” 我死鸭子嘴硬,咬咬唇:“谁想哭了,只是又饿了,没什么力气。” “真的?”苏轩奕很不相信的语气。 “自然是真的。我饿死了。”我挣脱他的怀抱着他的胳膊,低头撒娇,泪无声滑落。 “那好办,带你去吃好吃的。”他语气轻快起来,随即一声口哨响生风从屋子的阴影里窜出来,蹭蹭我的裤脚,喵呜一声。 苏轩奕拍拍它的头,笑道:“生风跟你是越来越亲近了。” 我亦拍拍它的头,它用头蹭蹭我的,苏轩奕大笑着抱起我,跨坐去生风:“出。” 生风腾空而起,在清幽的月光里,显得那样奇异。 “去哪?”我问,不敢抬头他。 苏轩奕捧起我的头,逼着我直视他。我一惊了神。他的眼眸璀璨如星斗,那样美丽。 他脸的笑意越来越浓然后俯身下来,轻启薄唇:“秘密。” 我撇撇嘴忙低头,躲避他的视线。 生风在空静静飞着下是一片静谧的春城。偶尔有着灯火静默。 突然,那春城高的钟楼映入眼帘。它此刻灯火明媚,兀自苍凉。 我的心痛起来。犹记莲月大婚那日,冥天便一个人站在这钟楼的顶端,白衣飘飞,一身落寞。 那时,我着他释然,心里想:这孤傲的男子终究还是跌入了爱情,爱了莲月。 那时,我以为自己找到了解咒天商的方法。因为我以为我洞穿了冥天死前留下的那句“蓝对不起是我太自信了”当时,我以为,那句话是自己以为不会爱莲月,可终还是爱得奋不顾身。我曾着祭司典籍,反复地抚摸那句大祭司遗言,热泪盈眶,心痛难忍。 那一刻,我以为天商的咒语,是莲月对不能与冥天携的遗憾,是莲月心愿未曾圆满。我曾天真地以为,只要我和夏月凌在一起,这天商的咒定然就解了。谁知回到一千年后,这里依旧飘着漫天的雪花。 心痛,像有刀在细细地割着,肌肉纹理也不割断,一点点痛得压抑。我死死咬着唇,不然自己显出一丝丝难过的迹象。 苏轩奕却还是出迹象,他紧张地询问一番,我不语,只是摇头。他叹息着,撑起结界将我罩住,紧紧搂我在怀。 不一会儿,生风落在断崖底那片桃花林。那日的大战,摧毁了一些植物,但那桃花林竟还在,月下的桃花少了日光下的粉艳,多了些朦胧的风姿。 “这里有好吃的?”我问。 他轻笑不语,随折了几枝桃花,执起我的,一步步走向那院落。 院落里,迷树长得加高大,仿若耸入了云天,微风里,迷树细碎的白花扑簌簌落下。院落里静悄悄的,月光在树间兀自斑驳。王婶早已化作尘土。眼前的男子,再不是那个笨拙舞着锅铲的夏月凌。 苏轩奕轻弹指,指尖一朵蓝色火焰在院落里穿庭而飞,将廊檐下的灯笼都点亮。 古色古香的木格房子配这红灯笼,梦境的味道。 我们并肩站在这院内,苏轩奕将我冰凉的包裹在掌心,着那灯笼,轻声:“晓莲,你还记得成都么?那时,我们住在四合院楼的客栈里,院子里有年的银杏,银杏叶金黄。客栈屋檐下也这样挂着整排的红纱灯笼。” “怎么会不记得?”我轻声地。成都那夜点点滴滴翻涌而来。泪,无声滑落。 我暗骂自己活该。或许今天的伤痛就是天给我违背誓言的惩罚。 “我也记得,那些点滴就像生在昨天,那样切近;但仔细想来,却又仿若是前世的事了。好喜欢成都。你给我的四叶草钥匙扣;我们十指相扣,在紫荆树繁盛的街道迎风疯跑;还有辣得我眼泪汪汪的烧烤;还有波光荡漾 ;ktvv里一接着一的歌曲”苏轩奕轻声叙述很平静,静的让我的心痉挛地痛。 昔日有多美好,今日便有多内疚。我再也无法自,哭出声来,问:“轩奕一定是在怪我,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你我也遭报应了。也活该了不是?” “你这个傻瓜,我怎么会怪你?你给我了多么美好的时光,你可知道?”苏轩奕狠狠扶着我的双肩,大声地。 我给了他美好的时光?我抬头着他笑道:“我给你美好时光?你可知,当初留下你,是因为我想利用你的法术赚钱。后来跟你走,是因为不想你难过;再后来你堕魔,我跟在你身边想灭了你。你错了,从开始到后,我都在利用你,你知道么?可笑,你还送我戒指。”我伸出,奋力地去脱锁魂戒。 他狠狠地捉住我的,轻声:“蓝晓莲不知我是宫廷里长大的男子么?” 我不明所以,冷反问:“哪又怎样?” 他抬捧着我的脸,轻轻拭擦着我的泪,眼里满是怜惜,然后我听见他用一种轻柔的声音:“宫廷里长大的男子自然知晓尔虞我诈与真心的区别。所以,晓莲对我的情意自然知晓。” 我心里。平心而论,我与他在一起自己计较得太多,似乎从未为他做过任何事。 他像是穿我的心一样浮薄薄的笑,伏在我耳边,轻语:“我的女人是拿来疼的,不是让她为我涉险的。” 猛地后退,摇头道:“轩奕,你忘了我。我配不你,我就是一混蛋。”着,便觉得天旋地转,腿一软,直直向后跌去。 苏轩奕惊呼着我搂住,既然横抱起来,进了卧室,放到了床,替我掖好了被角,拍拍我的脸,笑着:“来是饿坏了,先休息一下,等下就有得吃了。”然后,蓝衫一闪,他已出了卧室门,听得他在院落里喊生风帮忙。 我闭目了一会儿,脑袋里一片混乱。一会儿是夏月凌扶着蓝雪莹,一会儿又是他怒目着我与苏轩奕。不一会儿,又是苏轩奕哀伤的神色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我想回去,妈妈”终于难以自,捂着被子哭泣起来。哭了一会儿,被苏轩奕拥入了怀。 他轻轻叹气,:“晓莲,我该拿你怎么办?你知道么。我好想什么都不顾,将你抢在我身边。但我怕的就是你在我身边,心里却不痛快。” 我不语,他便用被子裹住我,将我抱到院里的躺椅,生风像狗一样坐在火堆旁火。旁边石桌子竟是烤好的鱼、还有鸡翅膀。 “烧烤?”我从被子里露出脸,惊讶地问道。 苏轩奕笑得很开心,继续烤着鸡翅膀,不断往鸡翅膀刷油。眼前设备的烧烤架、烧烤刷,以及苏轩奕娴熟的烧烤技术,真是让我震惊。 “轩奕,你不是第一次烤了?”我问道,烤肉的香味飘满了整个院落。 苏轩奕哈哈一笑,道:“次复活,有了这肉身,在修炼闲暇时,很想念烧烤。就开始倒腾了,没想到还真给倒腾出来了。”着,递过来两只鸡翅膀,我狠狠咬了一大口,差点就喊亲娘。这味道完是家乡的味道。 这男人的厨艺要不要这么好啊? “还好吃?”他一脸期待地着我。 我盯着他,好一会儿,才轻声:“是家乡的味道。” 他眸光一闪,低头继续烤鱼,然后轻声问:“想家了?” 我嗯了一声。他没话,专心烤好了那条鱼递给我,才:“解咒之后,回去。我问过李天王了,他们暂时将你家人的记忆封存了。你回去后,他们会不记得那一段,但之前的他们都记得。” “嗯。我也想回去。想念我爸爸妈妈,还有我弟弟。”我轻声,是真的累了,倦了,想家了。 “对了,见到李天王时,替我声谢谢,好吗?”我。 他“嗯”了一声,又将一串鸡腿递过来,我正要接,生风喵呜一声抗议。我和苏轩奕彼此了一眼,再扫扫生风,却是哈哈大笑。将鸡腿递给了生风,它兴高采烈就是一大口,辣得满院子乱窜。 我和苏轩奕笑得眼泪直流,好一阵子,才停住笑。生风耷拉着脑袋坐在火堆旁,对我与苏轩奕吃烧烤再没意见。 之后,二人一兽都没有睡意。苏轩奕便招来古琴弹奏,我嫌弃他弹奏得太温和,改用拨吉他的方式一阵乱拨。乱七八糟的声音加乱七八糟的歌声,苏轩奕笑得在躺椅大笑。 我让生风跟着节奏跳舞。那生风也真是乖,让跳跳,胖胖的身子,扭来扭去,还做鬼脸,甚是可爱。这一夜,就如此,一直闹到东方白。心却还是空洞无边。 苏轩奕弄来热水,拍拍我:“来,洗漱一下,我送你回去。此番雪国暖景应该开门了。” 我摇头,:“累了。我去休息了。”是的,我累了,身心都累了。我不想到夏月凌,不想到夏月凌和蓝雪莹在一起。 转身往屋里走,苏轩奕一把将我拉住,:“就算要了断,也必须要去面对。否则,无论你以后跟着谁,或在哪个时空。你一样会在这魔障之。也许一千年前,你是因为他而降生。可是,经过莲月那一世的倾心,经过抽取觉魂护着他的平安,经过这一生蓝晓莲为他屡次奋不顾身,便已经还清了。你是你自己的,谁也没有权利再去左右你。所以,必须去面对。” 我着他紧绷的脸,轻声:“目前不行。” 苏轩奕惨然一笑,轻语道:“此刻,不得你不回。” 我讶然,他呶呶嘴,我抬头,只见黑龙神兽从空徐徐降落,匍匐在我面前。 “腾云?”我轻语。那黑龙神兽,点了三下头,算作朝拜,随即又匍匐身子,示意我跨去。,章节多,作者,! 第二十章入主贵宾房的情敌 龙神兽将我放在雪国暖景后院的厢房前,拜了拜便。 此刻,晨光熹微,子花纵情开放之后,已经泛黄。树下跌落几朵,已经是残破不堪。我看着紧闭着的厢房门,深吸一口气,还是没能挪步向前去推开那扇门。 因为自己鸵鸟了。怕推开那扇门,看到自己害怕的景象。 门却吱呀打开,夏月凌一袭白衣,脸色苍白,眼里布满血丝。他站在门口看着我,神色冰冷,眸光清寒。 这算什么?责问我一夜未归?真是好笑。 我移开视线,看;里的花在薄雾晨曦中水灵的模样,恣意盎然。 他走过来狠狠地抓起我手腕,周围陡然充满怒气。我等待着他狂怒的责问。可他语气温柔异常,他说:“莲儿,你为何这般任性了。” 我心陡然一,蓝雪莹应该还在这里。没想到他对她的温柔的后遗症居然延伸到我这里了。想到此,我目光飘过他,望向那厢房,尽力想看看,但却只看到他撑起强大的结界罩住那屋子, 我心里有什么正碎裂,却露出轻柔的笑,问:“她在里面?” 他了一下,轻声说:“是的。她身子太弱,元神、魂魄都破碎不堪,像是遭过重创。恐怕她的敌人太厉害,所以我将她放在这阵法中。” “哦。那是应该地。”我说着。往花那边走。边走边说:“夏月凌。你教我如何走出这个阵法。我不想被困死在这里。” 我这话知他听懂与否。我是想走出这困境。我不要这般心痛。这般尴尬。这般难过。 他曾说过里不是随便地人可以进入当于级别最高地贵宾房。可如今。雪莹不是轻易就进来了么? 他却没有听出我地难过。只是淡然地说:“奇门遁甲不是一会儿功夫就能学会地。以后我慢慢教你。” 我转身看着他。目光与他纠缠非常固执地说:“我现在就要学。” 他轻扬唇角。露出温柔地笑。走过来抚着我地发柔地说:“乖。现在我没有时间。等有时间一定教会你。” “你要忙什么?”我问。心里呼着:不要说,不要说是因为她。 然而,夏月凌缓缓地说:“雪莹身子很弱,我得看着她。” 这话语很轻绝对是当头棒喝。打得我眼冒金星,可极度的哀伤后却极度平静。一脸淡然地看着他。 他轻笑着拥我入怀,说:“你想出去逛可以念咒招腾云来即可,它会带你出去的。”随即便教了我召唤咒从腰间取出一块黑玉递给我。说这玉是腾云的魂灵,如果腾云不听话,便以火烧玉,以示惩戒。 我收起黑玉,试了试咒语,果然召来了腾云。 夏月凌前拍拍腾云,严厉地说:“以后晓莲便是你的主人,你若对她不敬,后果你知晓。”那腾云又点头三拜,然后腾地过来,将我的身子带柱子,轻轻盘旋。吓了我一大跳。 夏月凌厉声喝道:“腾云,你太放肆了。”说着,指尖腾起一团银色的火焰朝腾云甩来。我慌忙撑起结界护住腾云。 腾云赶忙躲在我身后,发出低低的哀鸣,在说自己错了。 我板着脸看着夏月凌,冷言道:“现在腾云是我的。要惩罚也是我说了算。你那么忙,还是去做你的事情。” 夏月凌面一怔,眉头紧蹙,冷语道:“你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身子自己要顾着,整夜不归,拿自己的身子开啥玩笑?” “我是我自己的,我自然有分寸。不劳你费心。”我心里也怒,说话也客气。 “蓝晓莲,你”夏月凌一脸怒容,扬起手。 我看着那只手,露出冷漠的笑。打下来啊,打下来。只要这巴掌,我们彼此都解脱了。我蓝晓莲的信条:打女人的男人,评优晋级,一票否决。 他终究还是缓缓放下手,拥住我说:“莲儿,你真是气死人。身子才好,却整夜不归,看你这模样,也是未曾休息的。早饭也没吃。你就不知我会担心吗?” 你会担心我吗?我想问,却没有勇气问出,便只窝在他怀中,贪婪地呼吸着熟悉的植物香。 “莲儿,不要任性。目前要好好养身子。我吩咐了厨房专门为你做营养餐,要注意身子。” “嗯”我窝在他怀中含糊地回答。 他突然将我横起来往厢房里走,我惊叫道:“月凌,你放下我来。让别人看见不好。” “谁敢说,我让谁永远闭嘴。”他低头看着我,眼里又是那种熟悉的戏谑。我心里一热,或许我的月凌并没有远离我。 不过美梦总是醒得快。刚这样想,便听得一声娇柔的呼喊:“郁磊。” 我听得真切,她喊他“郁磊”我出于一种很无聊的心理,方才喊着夏月凌放我下来,此刻却不觉间搂住了夏月凌的脖颈。然后略带挑 着她。 她却当我是透明的,柔柔的目光只投给夏月凌。 “雪莹,你身子弱,怎么起来了?”夏月凌很自然地说,很自然地放下我,很自然地走向了她。 略皱的眉,眼里柔和的光,他执起她的手,扶着她进屋去。 而我却像一个可笑的傻瓜伫立在薄雾晨光里,久久回不过神来。腾云见我的模样,着急地在我周围转来转去。 我抚它的脖颈,声说:“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我来这里,只是要替天商解咒。所以,所有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只是路过的风景,没有任何意义。因此便不会痛,知道么?”与其说我是在安慰腾云,还不如我是在说给我自己听。 我慢慢俯身,将我的脸贴腾云的脖颈的脖颈冰凉的泪倾泻下去。腾云呜呜低吟,甚是哀伤。 “莲儿,怎么还进来?”夏月凌突然喊我,吓了我一跳。 我慌忙抹泪,站起身笑道:“我在和腾云培养感情。” 他过来刮我的鼻子,笑道:“傻瓜养感情以后多得是机会。现在先去喝粥,然后好好休息。”说着,对腾云一挥手,腾云呜呜两声便隐入云中去了。 他牵着我的手往厢房里走,指相扣。泪水涌起,想起曾经和我十指缠绕时分,他低低地问:“这样是不是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然转身,看到我的泪意凝固,眉头微蹙伸手温柔地拭擦我的泪,轻声询问:“老婆,怎么了?” 这一声“老婆”更让我的泪汹涌。我不顾一切地扑进他怀里哭得伤心。是啊,整晚的压抑与悲伤此刻都化作滚滚的泪。 “发生什么事了?”他抬起我的脸,温热的唇细细地吻着我的脸。 我摇头,抽抽搭搭地说:“我觉得今天的月凌好陌生,怕失去。” 他听闻我的说辞,咧嘴笑道:“月凌真的好高兴,莲儿如此在乎月凌。”说着,他激动地将我拥入怀中,许久才轻叹一声,说:“傻莲儿,月凌对你如何,你竟不知么?” 我沉默不语。他也不勉强我回答,只拥着我往屋里走,青衣婢已将熬的粥摆放好,还有许多糕点、水果,虽然每样的分量都极少,但因种类很多,总量还是很惊人的。他当我是猪吗?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笑着说:“你太瘦了,要注意营养。” “可是用不了这么多!”我说。 “必须的,每样的分量都很少了。你要吃完这些。否则我定让你每天都躺在床。”他说得很暧昧。 我自然知晓他的意思,白了他一眼,开始喝粥,这粥极淡雅,里面还有淡淡的草药香。我喝了几口,雪莹却从另一间屋子缓步进来,声音简直是山路十八弯,又气若游丝地喊了句:“郁磊,陪我说会儿话,我又做恶梦了。” 夏月凌一见到她,一下子就闪过去,扶住她欲要倒下的身子,蹙眉责备道:“昨夜才在鬼门关绕一圈,今番就不听话躺在床休息?” 那女子如一朵娇花,虽然苍白虚弱,但难掩那媚眼如丝的动人。我看着她,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与夏月凌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 我虽和她像,怎么就那么像山寨货? 想到此,心里甚是不快,看着碟子里的东西,都觉得是敌人,要狠狠消灭,于是一阵风卷残云。抬起头,夏月凌也没影儿了。 我站起来,绕过屏风,看着满塘的荷钱,突然很讨厌莲花。浮躁地走来走去,头痛,但是一丝睡意都没有。 便索性斜靠在那榻,心里是彻骨的寒。这种惧怕不是以前对于夏月凌和云珠一起时的淡淡的抓狂。而是一种深刻的害怕。 我百无聊赖,便想去看看夏月凌和蓝晓莲到底在做啥。 于是缓缓绕过屏风,往东厢左房走去。 房门没有锁,我站在门口,便看见蓝雪莹躺在床,而夏月凌坐在床边温柔地在跟她说什么。那神情,充满怜爱。 我的心瞬间跌进深渊,仿若自己存在于世间,便是这茫茫大海的一叶孤舟,前不见灯塔,后不见海岸。 几乎是逃一般地回屋蒙着被子,无声哭泣。也不知哭了多久,睡着了。 等醒来,似乎神清气爽。但一想到夏月凌,心又不得不黯淡,对他腹诽颇多,将他的“罪行”一一编排。 编排着编排着,一道洁白的闪电划过脑际。不对啊,从开始到现在,蓝雪莹爱的都是紫陨啊。即使她活着,要去找的人应该是紫陨,而不是夏月凌啊。可她为何这么做? 一定有阴谋,一定有阴谋。敢情是有人想算计我的老公,或者是我。我一拍床榻,暗叫好险,差点着了敌人的道。,请登陆支持作者,支持! 第二十一章被情悬空的心 前想后,脑子渐渐清明,这雪莹突然回来,决计不简所图。> 而这夏月凌虽还未归位,恐怕对蓝雪莹既定的习惯,即使轮回也无法改。他当然会当局者迷。而作为他的妻子,怎么也可以跟着迷起来呢? 对,我该保持清醒,不能让敌人有可趁之机,不能让人伤害月凌。 想到此,我站起身来,觉得该去会会蓝雪莹。才走了两步,又觉得如此贸然前去不妥,必定会打草惊蛇。 思前想后,觉得该找个人商量。想来想去,苏轩奕和月阳便是最佳人选。一是因为去相信苏轩奕,二则是月阳认识过去的蓝雪莹。 于是拈了假人,将符咒化作我的模样放置在软榻,盖锦被,拉帷帐,造成在睡觉的假象。走了两步,瞥见衣筐里的蓝莲流风裙,心里突然一闪,陡然又改了主意。因为还是不太放心夏月凌和蓝雪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于是将蓝莲流风裙抱在中,穿过厢房的厅堂来到了蓝雪莹所在的门口,房门紧闭。里面有嘤嘤的哭泣声。我抬起手,迟疑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然后便等着开门,心里竟没来由地紧张。 谁知并没有来开门,只有夏月凌冷冷地说:“门没锁,进来。” 我深吸一口,推开门,便见夏月凌坐在床,拥着蓝雪莹,无限爱恋的模样。那蓝雪莹在诉说着什么,脸神情有些哀伤。 夏凌见到我没有要见蓝雪莹放开的意思,只是眉头微蹙,略带责备地问:“你不好好睡觉,来此作甚?” 我愣了一下。看着夏月凌那张没有情地脸。心里疼痛再度袭来。 “郁磊。你不要那么凶。蓝姑娘此。肯定有事找你地。”蓝雪莹弱柳扶风。说话温温柔柔地。说完咳嗽起来得缓不过起来。 夏月凌赶忙轻拍她地背。又为她输了些灵力。她地呼吸才算平顺。 我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因为不能明目张胆地蒙黎落。便也不知她到底是何等情况不是装地。说实话。我看她很不顺眼想把她从夏月凌怀里拍飞。拍得灰飞烟灭。 “蓝晓莲。滚回去。”夏月凌突然怒喝道。 我吓了一跳。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早叫你爱惜自己,什么都别想。你非得心胸狭窄。看你浑身那戾气?”夏月凌一脸怒容。 我身有戾气?我低头看,手心里隐隐的黑线闪过一道电光劈在我脑子里。难道对方将蓝雪莹弄回来,最终目的是对付我么? 可我有使什么能让对方忌惮的?我始终想不到。我还在想耳边又是一句怒吼:“蓝晓莲,难道你就不能让我少操些心吗?” 我抬眼看看他是张多么陌生的脸啊,虽然五官闭眼,都能勾勒得出。可那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即使是一千年前那可恶的冥天,也不曾有这般疏离的神色。 或许根本没有任何阴谋。我又动摇起来。 心逐渐哀伤,下起漫天大雪。 “磊,不要那么凶。”蓝雪莹努力支起身子,想要拉住站在床边的夏月凌。还未拉住,却是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蓝色的血液。 “雪莹。”夏月凌紧张地冲到床边拥着她,输灵力给她。那声“雪莹”充满害怕。 是怕失去她。我心里咯噔一下,胸口有什么正聚集成形,压得我喘不过气。可我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呼吸平顺。 我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虚浮,但每一步我都必须要走得稳妥。那十来步的距离,我竟像是经历了长征一般。 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夏月凌的背影。在一千年前的天商,那些甜蜜的点滴丝丝浮现。那时,我曾以为他永远不会留给我背影。可如今,我只能看着他为另一个女子担心的背影。 “蓝姑娘。”蓝雪莹喊道,气若游丝。 “你别说话。否则,等下又有人唯我是问了。”我慌忙摆手,说出的话却也是酸味四处。 夏月凌收了势,斜眼瞟了瞟我,怒气冲冲的。 我也懒得理他,便对蓝雪莹说:“方才用饭时,听月凌说起雪莹姑娘的伤势,让我甚是吃惊,这横竖也是睡不着,思量着能为雪莹姑娘减轻痛楚。思前想后,便想到我还有些有点小作用的宝贝,便拿来了。”说着,我将蓝莲流风裙递去。 夏月凌斜睨我一眼,沉声道:“莲儿,你这是作甚?” 我强压住心中不快,慢慢转头,对他露出粲然一笑,道:“此乃当年莲月降世时,以蓝莲花瓣与茎梗所化,具有强大的灵力,对 伤,尤其有效。再说雪莹姑娘本体本就是莲花。此莲流风裙送给雪莹姑娘本就是是相得益彰。不是么?” 他就那么看着我,眼眸幽黑,沉淀着我看不清的情绪。我不敢与他过多对视,怕自己的脆弱被瞧得无所遁。便转过头来,垂目敛住快要出眶的泪水,将蓝莲流风裙递到蓝雪莹面前。 “这怎么使得?”蓝雪莹摆手推开我的手。 “如何使不得?这三界六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偷了东西,也更是要加倍偿还的。”说到此,我抬眼看着她微笑。是的,我是替身,利用她偷得片刻的幸福与缘分。如今或许要还回去了。即使她是有着某种目的回来的,看这情形,我大约是已成败局了。 “蓝姑娘的话,颇具禅意,恕雪莹驽钝,不是很明白。”她一脸无辜地看着我。那眼眸干净,不染纤尘,那神色安然,如日光下的雪山般晶莹。这么一看,她倒是浑身下都是洁净与高贵。相形之下,我倒越发山寨版。 “莲儿,你闹够了?昨晚一宿未归,我没追究,你倒是越发放肆了。”夏月凌语调颇不悦。我猛地转头看着他,哈哈一笑,问道:“皇帝陛下,请问我在这雪国暖景算什么身份?访客?好像没有登记过。主人?没那份荣耀。下人,好像也没有那个资格。所以,昨夜,当门房问我是谁,在什么房间时,我竟不知如何回答。你聪明的,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回答?” 夏月凌听闻,眉头皱在一,满脸歉疚地站起身来,伸手要来抱我。我退后一步,向蓝雪莹鞠躬一拜,说:“这蓝莲流风裙本就是姑娘莲花池中孕育的莲花所幻化而成,今日也算是物归原主。还请雪莹姑娘不要推辞。在下,还有些乏了,要去休息一下。告辞。”我边说边快步往外走。一出门,穿到厅堂,眼泪便倾泻而出,三步并作两步绕过屏风,却不计被人从后面死死抱住。 熟悉的清香围住我,温热的气息扑在我发梢、脖颈间。我浑身一软,无声的哭泣化作低声的抽泣。 “傻丫头,我知晓是我忽了。没跟门房交代一声。实在是因为昨日雪莹的情况十分危险。所以一时忘了,等下我就交代下去,说你是我的老婆,是雪国暖景的女主人,是夏月国的他轻声地说,斩钉截铁保证。 我:听越觉得难过,他说是因为她。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轻声说:“够了,我累了。” 慌忙从他怀里挣脱,迅速转过屏风,开帷幕,收了假人咒,躺到榻,把自己蒙到被子里。泪在脸肆意纵横。 不一会儿,他走了进来,拉开的被子,坐在榻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抬起手轻柔地问我拭擦眼泪。 我看着他,他眉头微蹙,眼里满是怜惜。 这男人真让我看不透。方才明明对我冷漠,此番又是怜惜。这就是帝王吗?可以将爱随意地分给任何的女子。 我自嘲一笑。他眉头锁得更深,将我拉入怀抱中,语气低沉,却又杀气腾腾地说:“蓝晓莲,你的男人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这话让我的心一震。仿若乌云密布的天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几偻日光。难道这家伙又在部署什么吗? 抬头看他,他眸光微敛,倾身吻我的脸,细细密密的吻带着怜惜,边问边呢喃:“你这个小气的家伙。” 这话语、这轻吻仿若是良药,方才疼得恨不得死掉的心竟无比平和,连带身心都平和。 在等待着进一步醉人的深吻时,蓝雪莹突然急促地尖呼一声。 夏月凌身子一颤,站起身。我心里顿时不痛快,却还是唰地站起来,抓住夏月凌的胳膊。他转头看着我,说:“不能丢下她不管。” 我心里又一凉,脸却扯出笑容,道:“说服她使用蓝莲流风裙。你知晓那对她的伤势好。” 他点点头,说:“照顾好自己。”然后一阵风般掠卷而过。 我站在那里,心有点悬空,不知该放到哪里去。呆愣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必须不能太过于沉于感伤,以免有敌人有机可趁。我蓝晓莲是死也不能让敌人好过的。 索性继续在榻放置了假人,又拈了隐身诀与隐魂诀,信步走到园中,转身到茂密的花树林里,念了召唤咒。不一会儿,腾云便兴高采烈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试了试,原来神兽也是可以被隐形的。于是我与腾云悄无声息地腾云而去。 第二十二章山雨来风满林 午的日光和暖,我与腾云在春城松林里一处人迹罕身形。超速首发我挥手让腾云回去,腾云一脸不甘,用长长的脖颈蹭着我的裙角,还张开口咬住我的裙子,出呜呜声。 看来这家伙是被雪藏了很久,得不到任用,心理已经极端辛苦了。 可是我总不能带着一条黑龙在街散步。虽说天商以前也是个神奇的世界,有神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就是此时,各州府也是有神兽贩卖市场的。 但龙神兽这种极品神兽,却是从未在人间出现过,何况是灵力极高的黑龙。我要一**去,不知要引起多大骚动呢。 思前想后,突然想到了兮兮,他猫妖,能够化作白衣少年,那腾云也有可能。对对,问问兮兮和月阳。 于是我拍拍腾的脸,说:“乖一下,等下我问问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带你去逛街。” 腾云一听,顿时俯身拜了,喜极而泣啊。春城倏忽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赶忙撑了结,喊道:“腾云,我求你了,别哭了。我还想去逛街呢。” 腾云一脸泪汪汪地看我,湖绿色的眸子清澈,加汪汪泪,更是楚楚可怜。仿若是在说“我也控制不了” 我满黑线地瞧着他,讪讪地笑:“我终于知道你主人不喜经常带着你的原因了。” 它地泪又汹涌之势。我只得恶狠狠地吼道:“如果你再哭。我将你封回去。再也不召唤出来。” 它地凝在眼中。惊恐地看着我。像个楚楚可怜地孩子。我走过拍拍它。说:“要学会控制情绪。”它呜呜两声。我抬头看天。乌云瞬间散去天再度放晴。 正准备画符咒联络月阳。却听得松林深处一声清脆地笑声。极短促。 我警觉起来。凭我地道法竟不知松林里有人存在。对方当真是决定高手。于是凝了灵力。朗声道:“不知哪位高人在此。还请出来相见。” 来人却并未回答我。松林里只有松涛声此起彼伏。哪里有什么人。我暗自拈起明目咒未认真看。却有一团白影从松林快速掠出。在我身边来回掠着。身姿极快我地能力竟只能看清对方是一团光影。却不知是何物。唯一可以肯定地是对方么有杀气。 “何方高人?还请指教。”我又耐着性子说一遍。 那白影呵呵一笑,说:“蓝晓莲何曾如此有礼貌了?” 原来是兮兮这只八卦猫,害我白紧张了一阵。 于是我撤了防御,一张符咒甩过去声道:“兮兮,你仔细你的皮。”那白影这才稳稳落在我面前白衫不整,头裹着花头巾,一脸笑意地看着我说:“让你收我为神兽。你却不肯。非得要找这么个黑不溜秋的、脑袋又不好使的。” 我还没出声反驳,腾云不高兴地呜呜两声,尾巴就朝兮兮煽过去。兮兮一跃而起,躲过它的攻击道:“被封印了,不能化形还这么自不量力。” 腾云耷拉着脑袋在一旁,默不作声了。那模样甚是悲伤。我问道:“兮兮说腾云被封印了,才不能化作形的? “那当然。我和他是旧识了。昔年第二次神魔大战也有幸跟着月阳大人去凑热闹,这家伙冥神郁磊的坐骑,本来论实力,我倒是略逊一筹,只是它那速度实在是让我这只俊美无双的帅猫鄙视。嘻嘻,蓝晓莲,你家老老公也太吝啬了,送这么只劣质的神兽给你。”兮兮很是得意,很欠揍地靠着松树摆了个造型,腾云一听,又朝兮兮扑去。无奈兮兮速度太快,又躲在我身后,腾云也不敢贸然进攻,只一脸怒容地看着兮兮。 我拉下兮兮的头巾,敲着他白猫的脑袋,揪着它的猫耳朵说:“再取笑腾云,我叫你家大人也将你封成小猫,拿根链子拴在宫殿门口守永生永世的门。” “嘿嘿,大人伤心着呢。会听你的?”兮兮又笑道,软软地靠在我肩膀,我伸手拍开他。还没开口,听得月阳在松林里说:“晓莲的建议甚好,我看这不守规矩的,就该封印起来。” 然后,月阳从松林里走出来,居然没穿他招牌式的红衣,一袭淡青的衣衫,平日披散的长也梳束起来,显得分外精神。最搞笑的是,这厮居然拿着一支碧绿的短笛。要是拿着长笛的话,我还真要怀是魔君夜天来了。 他微眯双目,走到我面前,轻声问:“你还好?”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自己还没画符咒联络他啊。 他抬头看看天,笑道:“我可认为这雨是天气变化哦。” 我恍然大悟,他是因这雨猜测到我在此。他继续淡然地说:“我知晓你会找我。所以我一直等着你。” “嗯,是的。我觉得雪莹回来很有蹊跷,所以我正说着,月阳一下捂着我的嘴,一抬手,几只枯叶蝶从松树后跌落在地,瞬间化作粉末。 我惑地看着,兮兮却如破空而出的白球在树间穿梭,在松林滚了一圈,落在我面前时,一脸笑意地摊开手,手中是一个小型的蜘蛛网,面黏着约莫千来只各色的小型蝴蝶,每只蝴蝶都流泻着淡淡的灵力,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我讶然,原来是跟踪之蝶。月阳随手撑起一个结界,悄声在我耳边说:“用意识跟我对话。” 我点头,念了符咒,入侵月阳的意识,问:“你对目前情况如何看待?” “弈棋到 关头。但,似乎有什么不对。对方显然最近急躁了月阳说到此,看我一眼,又瞟了瞟兮兮手中的蜘蛛网。 我也觉得最近对方露出的破绽反而多了。但如何是好?我问月阳。月阳笑了笑,反问道:“晓莲以为呢?不如我们共同数到三,然后同时用意识告诉对方?” 我与他相视一笑,结果不约而同告诉的对方的都是八个字:“欲擒故纵,将计就计。” 随即哈哈一笑,拍着我的肩膀说:“蓝晓莲,你果然是奸邪之类。” 我对他露出嫣然笑意高声道:“彼此,彼此。” 他也不理我,对兮说:“你且解去麻醉视听的咒语,将这些蝶都放了。” 兮兮嘿嘿一笑,道:“月阳大就是会打算盘,自己的眼线都省了。” 月阳不悦地了他一眼,冷语道:“你私出魔界,此番还胡言乱语想本大人将你封印了?” “兮兮不敢。”说着,这只猫着蜘蛛网唰地消失在松林里。 “走,处已不安全。”月阳说道。 我点点头,要走。腾云咬住我的裙子,一脸楚楚可怜。月阳怒喝道:“你方才的任性,差点给你主人惹来杀身之祸。你可知主人在雪国暖景后院,有强大结界与阵法护着;在外一人甚是危险。她亦未曾归位身为四大神兽之,此点还要本大人来教你?” 腾云地放开我的裙子,耷拉着脑袋,怯生生站在那里。 我有些不忍,便拍着它的脑袋说:“你也是无心之失,以后注意就是了。”随即对月阳笑道:“你看你,说话也不注意。 值得跟它计较么?再说看它性格与兮兮甚是不同。你这番话怕是重了。” 月阳没说话,瞟我一眼息道:“蓝晓莲,如果你自私一些要那么感情用事。你该是一个让人多么害怕的对手啊。” “我自知这些是我的缺点,只是那样的蓝晓莲还是蓝晓莲吗?”我笑道。 月阳沉思了一会儿,摇头笑着说:“也是,那样的蓝晓莲跟郁磊没什么区别了。整个一冷血的阴谋家。就不会有亡命徒般让人心疼的傻气了。” 我也一笑,兮兮唰唰地闪过来,拖着我的胳膊,问:“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月阳脸一垮,一抬手就要将兮兮扔出去。这只八卦猫速度极快,躲到我身后,怯生生地看着月阳说:“主人,这俗话说‘能瞎蒙就瞎蒙,生活尽量放轻松’。你怎么可以动不动就虐待我这么可爱的动物呢。” 我扑哧笑出声来,蹂躏着兮兮的猫耳朵说:“改天,我带你去见生风,你们切磋切磋。” 兮兮眼珠子一转,表现出不屑的神情说:“谁稀罕跟那头笨麒麟见面。” 哟?这生风敢情还是兮兮的老熟人。我看了看月阳。 月阳耸耸肩,一脸无奈地说:“是我将这畜生宠坏了。大凡有热闹,它都去凑。几次神魔大战,它都有去看。生风是天神太子轩澈的坐骑,它们自然熟识。” “那生风也可化作人形了?”我惊喜地问。我是极其喜欢生风那家伙的,它不如兮兮这般皮,八卦,也似腾云这般木讷,它可爱,性子随和。 月阳点点头,促狭地笑道:“晓莲居然未曾见过生风化作人形。可是美少年哦。” 那语调很恶劣,猪都想得到是在暗示我经常花痴。我狠狠瞪他一眼。 月阳不理会我,拍拍腾云的头,说道:“晓莲,这腾云身的封印是紫陨大人下的,当时,神魔大战,这神兽攻击力太大,与郁磊配合的太好。于是紫陨大人就用了全力将它封了。现如今,这神兽不过显示出一成功力罢了。不过,此番若要解这封印,倒是可以的。” 我和腾云都惊讶地看着月阳。月阳却是耸耸肩,摊手道:“别看着我,我解不了。你身有紫陨大人的血,并且紫陨大人的紫清剑跟着你多时,利用你的灵力试试。” 原来如此。我蒙了黎落,拈起明目咒,看见腾云的龙头额间有一个淡淡的菱花镜印记。 “可是紫菱镜的封印?”我问。腾云点头。 我一笑,凝聚灵力,召唤出莲记,淡蓝的灵力之源,氤氲出夺目的红罩住腾云。蓦然,一阵黑雾腾起,一个黑衣少年站在我面前,说不极美,但神色冷冽,浑身竟有种王之气,冷漠的王,很有夏月凌的味道。 难道神兽也性随主人?可这兮兮如何一点都不像月阳。难道月阳隐藏像兮兮的一面。我狐疑地看了看月阳,月阳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后退了好几步。 “腾云多谢夫人解救。”黑衣少年向我盈盈一拜。 兮兮唰唰地靠过去,笑道:“小黑,你家冥神大人都解不了的封印,蓝晓莲帮你解了。所以不要死忠你家冥神了。” 小黑怒目瞪兮兮,兮兮唰唰闪开,只见它刚才站的地方,已腾起一阵烟雾,一个大坑出现。 这威力,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请问是蓝晓莲小姐吗?我家主人有请。”一句澄澈清脆的男声,带着些许的童真将我从石化状态解放。 “该来的终于来了。”月阳笑道。 我抬眼望去,松林外走进来一个白衣飘飞的少年,逆着光,看不清面目。 第二十三章断崖坟墓的古怪 正惑,那少年走前,拱手施礼道:“我家主人聚。 “你是?”我也拱手施礼,寻思着眼前的少年是何人家的小厮。却听兮兮呵呵一笑,道:“没想到五万年不见,你倒也学会装神弄鬼了?蓝晓莲的反应本来就慢,你还这般正经。” “你们认识?”我惑看着兮兮。 兮兮伏在我耳边,轻语:“苏。” “呀?”我一惊,随即明白这眼前腼腆的少年便是那憨态可掬的:“蓝小姐,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小姐跟我来。 ”说着。双手合掌。念念有词。 腾云一抬头。挡住他。冷冷地说:“我家夫自有我来带。”说着腾起一阵黑雾。又化作一条黑龙。走到我面前。俯身而下。说:“夫人。请。” 生风脸尴尬地看着我眼里又满怀期待。支支吾吾地说:“我家主人说。要我亲自带小姐过去。这” 腾云又冷冷地说:“夫人。请。” 这两只神兽都杠了。我满头黑线神兽真是随主人。这腾云简直就是夏月凌地翻版。 我看着这二兽。不知所措。 兮兮却是闪过来说:“你们莫争了。蓝晓莲是我的。”说着,笑嘻嘻地牵过我,一脸动情地说:“主人,那都是别人的神兽。咱们不稀罕。来。”说着不化形,蹲身下来,把背留给我。 我看看月阳月阳淡然地憋着笑,抬头看松林。横竖是左右为难,此番也是非常时期,便对兮兮说:“那就有劳兮兮了。” 说着趴到兮兮背。他嘿嘿一笑起结界罩住我。 腾云却在一旁担忧地道:“夫人,他是魔界的。”生风也是一脸担忧的神色。 兮兮不悦地说:“我跟蓝晓莲是铁哥们儿,比你们熟。”然后语调变得轻柔,说:“晓莲,兮兮速度太快,不得不撑结界嘿。你也不必用隐形咒了。三界六道能看得清本帅猫飞行状态的人,还没出现。” 兮兮说完又与生风交涉了一番。我回头看月阳,他看着我然的笑从颊边升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兮兮的速度真是没法讲即使是排名第一的神兽腾云竟也比不兮兮。不一会儿,兮兮落在林晨的墓前,看着那断崖“咦”了一声,自语道:“这结界还真是强大,我通不过去。蓝晓莲,你看怎么办?” 我从兮兮背下来,蒙起黎落一看,果然是强大的结界罩住了整个断崖。那结界呈淡蓝色,灵气源源不断,呈一片淡蓝色的云霞,在日光下氤氲着,淡然而柔和。是轩奕的气息。 “看来要等生风那厮来。”兮兮撇撇嘴,看着林晨的墓碑喃喃自语道:“蓝晓莲,你看这墓碑原来模糊的字很像你的狗爬字。” 我狠狠敲他脑袋。却不料有人笑出声来,转身来看,竟是一身月白衣衫的苏轩奕站在萋萋碧草处,和风扬起他的衣衫与。 “轩奕。”我喊道。 他轻轻一跃,落到我身边,笑道:“就知晓生风横竖地斗不过这白饭的。白饭,许久不见了。” 兮兮满脸不悦地前,很不情愿地拱手道:“见过轩澈太子。只是白饭这个名字前尘往事,还请太子莫要提起。” 轩奕还未答话,腾云杀气腾腾地落在我面前,隔开我和兮兮。一脸防备地看着轩奕,也是极不情愿地拱手算是拜过了轩奕。 轩奕脸的笑意更浓了,打趣地笑道:“这来的顺序跟我想的一样。接下来,该是生风了。” 话音刚落,生风气喘吁吁地落在面前,一脸沮丧地向轩奕施礼道:“主人,属下未能完成任务。” 轩奕拍拍生风,笑道:“本太子早就知晓是这局面。你呀,就是太老实。” 生风一脸纳闷,苏轩奕哈哈一笑,朗声道:“月阳兄,离兄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呢?” 话音刚落,淡青衣衫的月阳显了形,还是乘着紫陨的神风云悠悠地飘在空中,笑道:“没想到才两日不见,轩澈太子的功力又精进不少,不愧是瑞气排行榜榜。” “多谢月阳兄谬赞。”轩奕轻笑回答,不自觉伸手将我搂在怀中。月阳看着轩奕搂着我的手,神色略一深沉。我心一紧,想要挣脱,却不料轩奕搂得更紧。朗声道:“离兄,还不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断崖方飘来一 云是霍霍燃烧的火焰,折扇白衣的离站在火焰之拱手道:“看来轩澈太子也是早已算准在下回来了。太子果然也是深谋远虑之人。” 苏轩奕搂着我的手紧了紧,面笑道:“今日是何日子,离兄竟也是如此客气。” 苏轩奕搂着我的手不断收紧,搞得我整个身子都似乎被他提起来了,甚是不爽。我努力挣扎挪动。 离微眯双目看着我,挥手收了云朵,信步走过来,轻声对我说:“今日,你在此甚好。这几日的打探须得要跟你说说。” 我点点头,他不动声色地伸手,将我从苏轩奕怀中解救出来。 苏轩奕亦不曾作,只信步站到我身边微一笑,说:“离兄,这几日收获颇丰。不过也带了不少尾巴啊。” 我一听讶然,四处查看,也见异常。腾云却拉拉我的衣袖,示意我看断崖那片紫色的花树林片林子茂密,开满紫色的小花,层层叠叠日光下竟像是紫色的云朵,绵延到天边。 这样茂密之,确实是藏人的好地方。 我蒙了黎落查看,那林中丛草萋自安然,哪里有跟踪? 腾云一弹指,黑色的丝离弦的箭朝着紫林而去,随即收回来。他摊开手心,赫然一只金黄色的蜜蜂。 我仔细瞧了瞧,没现它与别的蜜蜂何不同。兮兮却是调过来爪子瞬间伸长为一根细细的银针刺入蜜蜂身体。一偻淡红色的烟雾、一偻碧绿的烟雾从那针孔中飘出。竟是充满攻击性,却又洁净高贵又极具魔性的灵力幻化而来。 我一,恨恨地说:“果然是他。” “晓莲也知晓这号人物?”苏轩奕问道。 我只淡然地说:“交过手。次就是他打伤了夏月凌。” “倒没想到他越沉不住气了。”月阳冷笑道。 离到是折扇一开道:“苏兄,我可是向月阳老弟学习的。这探子嘛个角度看,也是为我所用的。怎么,苏兄,远道来的是客,你好歹也霸占这里一千年了,横竖也是主人,就让我们在此?” “倒是在下疏忽了。各位着,一手搂过我。 我正要挣扎,他却附在我耳边说:“配合着。眼线看着呢。” 原来如此。我就说为何温文尔雅的轩奕今日如此不一样。倒越像夏月凌,原来是做给敌人看的。于是我躲到他怀里。他笑道:“二位,来。” 月阳与离相视一笑,三人共同施展了灵力,撑起了一个色彩斑斓的结界。他娘的,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强大。要是郁磊、轩澈再加离的话,不知会不会更强大。我正想着,轩奕在我耳边暧昧地问:“是不是觉得轩奕太强大了?” 我的脸莫名滚烫。轩奕将我抱在怀里,轻笑着,飘悠悠,正要往断崖下去。 月阳却问道:“苏兄,这墓冢是谁人所有?” 我转头看月阳,他神色凝重,离也绕着那坟墓看了看,点头道:“方才便觉得古怪。只是看不出来。” 说着,他与月阳交换了神色。兮兮轻语道:“那字迹不是蓝晓莲的么?昔年,她学,我天天跟她一道去。她的字我认得。”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兮兮的话,齐唰唰地向我投来。 我点点头,心里疑窦丛生。看离与月阳的神色,林晨的衣冠冢定是藏着巨大的秘密。看来要将当日的种种讲与他们听。 刚张嘴,轩奕轻轻捂着我的嘴说:“各位,此地岂是谈话之所?方才还怪轩奕怠慢,走。” 说着,轩奕将结界打开一个口子,腾云、兮兮以及生风相继跳入崖底。 月阳与离也是飘悠悠而下。 到达崖底,倒是与断崖一般无二,仿若那色彩斑斓的结界根本不存在。 还是桃花粉嫩的桃林,日光和暖,扑打在桃花林里。苏轩奕带着众人走了一阵。不想竟有几方绣榻,以及几方案几,案几放着茶具。而案几旁的小炉里火焰正旺,壶里水沸了,生风正跪在那里摆弄茶水。 “哟。苏兄,真是好享受。今日这番,仿若是桃花诗会,曲水流觞了。”离折扇一合,挑了客位坐下。 苏轩奕也不管我的挣扎,抱着我坐到主位,笑道:“任尔风吹浪打,由我一箭穿心。才是真正气度。此番良辰美景,岂能错过。” 月阳却没这般虚伪的寒暄,站在那里,看着我,脸结了一层寒霜。看的我浑身毛。 “那里面埋的人是谁?”月阳的声音失了平日的柔和温暖,带着些许清冷。 我用力挣脱轩奕的怀抱,站起身来,说:“那里面埋的是林家结界的最后一个守护林晨的衣冠。月阳,有何不妥?” “林家守护?”月阳失声叫道,脸色陡然大变。 第二十四章女娲的预言画卷 月阳可是现了什么?”我亦紧张起来首。发这月阳我的,从第一次在海滩见到一直到现在,他何曾有一惊一乍的表现? 月阳并没有答话,只是眉头皱得更深,陷入了沉思。一时间,整个桃花林寂静无声。 不一会儿,轩奕倒是站起身,说:“各位还是请入座,今日,在此聚会,也是迫在眉睫。” 月阳这才走到一方案几前坐下,却还是眉头紧锁。我亦趁机逃开苏轩奕,闪到一方空着的案几前坐下,腾云马杀气腾腾站过来,在我身边站定,垂而立。 生风乖巧地为我们每人送了茶,是好的碧莲。 离喝了一口茶,了一番,手支着身体,斜倚在榻,问:“一千年前,你曾与林家有渊源?这么说,现在林家后院一边供奉,一边诅咒的那副画像,不是莲月,而是你蓝晓莲了?” 我尴尬地笑笑,说:“也许。” 离微眯双目,摇了摇头叹道:“果然是蓝晓莲的作风,让人又爱又恨。“ 我更加尴,说不出话来,只得捧着茶杯一直猛喝,惹得生风使劲给我添。 “那最一个守护是何种情况?那结界是什么样的?”一直在沉思的月阳突然开口问。 林。结界。我心里涌起难以言诉地难过。想张口说。却讲不出一句话。有一种悲伤与深刻地内疚摄住我。让我无处遁形。 茫然地抬头看和暖地日光。层层粉嫩花。听着四野此起彼伏地风声。那美若世外桃源地结界渐渐在眼前显出清晰地痕迹。那白衣少年坐在荷塘边。纤细地十指安然弹拨着琴弦。一串串珍珠似地音滚落在无边地风声里。他蓦然回头。英俊地脸庞淡然地笑意。带着纯净地童真。 我猛地闭眼。耳边却是句“想留下你。却不能留下你。最是寂寞”胸口竟是排山倒海地痛。眼泪唰地冲出来。 “晓莲。你怎了?”轩奕唰地站起来。跃到我身边。腾云唰地挡在我面前。 兮兮却在一旁说:“还能怎地?凭我地观察是蓝晓莲欠了情债了。是不是啊?” 我擦着泪。白了兮兮一眼。他吐吐舌头。端起茶杯装模作样认真喝茶。 “晓莲。”轩奕伸手要拉我,腾云冷冷地说:“请太子对我家夫人尊重些。”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作为龙族的一员,不守规矩,今番竟来管本太子的事。”轩奕甚是不悦,眉毛一挑,黑色的眸子闪出一道蓝光,腾云毫无招架之力直飞出去,连续撞断了六颗桃花树。 “呀。轩奕你”我眉头一皱,心里突然堵得难受。从他出现在我面前开始,他便是淡然地微笑,性子平和,是淡然温暖的男子。何曾有今日这般狠绝? 是啊,他的温润如玉,几乎让我忘记他亦是宫廷里长大的男子,权谋之术、政治家的手段他全都会。 “晓莲,我”他歉疚地看着我脸着急。 我叹息一声,说罢了后想去查看腾云的伤势。就在转头的刹那,却看到腾云喷出一口血,周围沾了他血的桃花树纷纷盛放得更恣肆。 “果然是龙族之血,非同凡响啊。”离惊叹道。 腾云站起来,抹掉唇边的血度不紧不慢地走到我身边,做了请的手势声音不大不小,很有分寸:“夫人入座。” “你没事?”我关切地问。看他脸色似乎都没变过一般。 “多谢夫人关心。腾云无碍。只是夫人,这日光西斜请夫人快些办完事,随属下回去。大人一个人在那边,此刻也未曾归位,恐怕”腾云还是面无表情地说,可我的心却随着它的话语紧张起来。是啊,夏月凌一个人在那里,身边还有一个不知是何目的的蓝雪莹。虽然,我在蓝莲流风裙做了手脚,但到底效果有多少,自己是说不定的。 于是,我站起身,深深吸一口,示意苏轩奕回到位置。这才缓缓叙述起林家守护和结界,还有结界中那堵莫名其妙的预言墙。 离在听闻那堵预言墙时“咦”了一声。 “离,你可是想起了什么?”我问,所有人也都将目光投向了离。 离略皱眉,说:“我不知晓。 但你所说的那副画,我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 “魔界帝都的魔族之庙,有此画卷。你偷入过魔族太庙?”月阳说。 “不是。不是在那里。”离也未曾计较,只是一直在想。 “离,想不出来,也不要勉强啊。”我安慰道。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看着我的脸,呆呆地看了片刻,眼神惊喜,片刻之后又是哀伤,继而又是迷茫,然后不住地摇头,显出极端痛苦的神色。 我抓着他 急忙说:“想不起,就不要想了。那预言墙的图娲与鸿钧老祖论道时所作。那图的两个男子,一个是紫陨,手持紫清剑,还有一个面目过于模糊,手持一把火红的弓,那弓的特征看来,是祭典之弓。” “祭典之弓?莲月用的那把?”轩奕惊讶地问道。 我点点头,说:“应该是不离十,我亦亲眼见过祭典之弓。那威力真是不可小觑。再说,听闻古典籍里所述,第一次神魔大战,魔祖赤炎与女娲的对决,女娲一手持神器无忧,一手拿的就是祭典之弓。所以我在想,也许找到祭典之弓,就可找到无忧。” “因此,你就偷跑到春城来?”轩奕颇有深意地看看我,抬手敲我脑袋,一脸责备地说:“你呀,就是爱逞强。都不知与人商量么?” 我讪讪地笑笑,小声说:“我哪里知道那敌人会在春城等着我啊。” 月阳眸光微敛,些气恼地说:“那些什么古神诋,画的什么破图。就是魔族太庙里供奉的那副预言图,亦只看得到紫陨大人和紫清剑。就连晓莲方才说的祭典之弓也只是模糊的影子,更别说,另外两个人了。就连那轮廓都看不清。” “另外两个人?”我惊讶起来,里一阵莫名的激动,总觉得有什么难题已经解了,却又不知答案在哪里。 我激动地住月阳的胳膊,一字一顿地问:“你确信除了紫陨之外,还有两个人,而不是一个?” 月阳重点头,非常笃定地说:“我确信。昔年,紫陨大人曾邀八大长老一起研究过此图。说此图蕴含着一段秘密。不过没研究清楚,那张图除了大人的相貌,其余二人太过模糊。就连你说的那个祭典之弓都看不清楚。” 我陷入了沉思,这魔界亦有这幅画,预示着什么?那画中的人是三个,而不是两个。为何在结界中看到的又是两个呢? 这女娲与洪钧老祖留下的这幅画又何意?看来还得要找找慕容兑那家伙,从他家淘点典籍来看看。 “那个,我可以说句话吗?”突,腾云开口,打破了沉静。 大家都看着他。他以询问的眼神看着我。我心里一阵哀嚎:郁磊这家伙看来闷得很,不然怎么会培养出这么闷的一只神兽? “那个,你说。”月阳说。 腾云还是没有动,执拗地看着我。我满头黑线,讪讪地笑着对他点头。 他这才缓缓地开口:“这幅画,冥界也有。” “什么?”这回换作月阳与离异口同声惊讶。 腾云瞟了他们一眼,说:“在我还未被紫陨封印之前,在冥界净界里,曾见过此画,那画是女娲在分界而治时,钦赐给我家大人的,据说是女娲大人的手稿,一并赐下的还有三瓶顶女娲之灵。只是,那幅画与你们所描述的略微不同,那是一幅中国写意画。那三个人隐藏在一片淡青的雾气之中,持弓的是我家大人。此番听你们说,才知那持剑的竟是紫陨。另一个人,则是看不清面目的,在我家大人背后,很模糊,连轮廓都不曾看到。仿若是不确定似的。” “郁磊与紫陨合作?这组合也太过于奇怪了。”月阳皱皱眉。 我想想也觉得不可能,都斗了几十万年的冤家,又是情敌,怎么可能携手。于是我疑惑地看着腾云,问:“你确信没有看错?” 腾云无比迂腐地拱手拜:“回禀夫人,属下却是没有记错。” 此番这诡异的画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每个人都坐到自己的位置,兀自思索着。 女娲这女人留下的这幅画,到底寓意着什么?紫陨持着紫清剑,郁磊拿着祭典之弓,难道剩下的那个男人手持无忧? “魔界的图紫陨清晰,冥界的图冥神清晰。那剩下的图在哪里?”离突然问。 众人也面面相觑。倒是兮兮玩笑似的说:“都是各界老大的画像啊,轩澈太子,莫非剩下的图在你天界啊。” 众人又是异口同声地“咦”了一声,期待的目光齐唰唰地投向轩奕。我拎了拎兮兮的猫耳朵,笑道:“你这次倒算是聪明了一把。” 兮兮在一旁嘟囓自己什么时候不聪明了。 轩奕恍然大悟地笑了,说:“看来,我得要回一趟九重天了。这幅画,也算是意外收获。只是今日,让各位来,倒并非是因为此画了。” 我也拍了拍脑袋,暗自责怪自己本末倒置。连蓝雪莹的事情都没有问,抬头看看天,那日光已有些西斜的意味。要是被夏月凌那家伙知晓我偷跑出来,又不知要摆出什么样的臭脸来。 第二十五章桃花林里论谋 自告奋勇将生风赶去打水,亲自洗茶具煮茶首。发桃花徐来,花瓣扑簌簌飘。月阳缓缓叙述起蓝雪莹与紫陨,他的声音有着些许落寞,散落在春城三月微寒的风中。 那故事,无非是听过很多遍的,关于那紫衣的魔王对纯净高贵的仙子一见钟情,之后,几次的对决,总是牵扯着彼此。 五千年前,那高贵的花神听从了命运的安排,担起了神界的重任,用了颠扑不破的美人计,饮下饮露,化身为春城林家的圣女,那多情的魔王带这绝色的花神回帝都,昭告魔界,与之大婚。他知晓她的来意,却愿意以自己去赌博,赌这场爱情。 他赌赢了爱情,却赌输了决斗。于是,他被打散的身形,魂魄也被压在地狱底层。她却爱了他,内疚与悔恨凝成的结是死亡,她请求神形俱灭,最终被血影剑打下魔界帝都的山崖,被郁磊所救,她却执意,拖着残破的身形,从昆仑之巅直直坠落。 “所以,她爱的人,肯定是紫陨大人。”月阳笃定地说。 “人是会变。这个性是很复杂的兮兮摇头摆尾碎碎念跟月阳唱反调。 “她是神。是女娲亲自培养守护神界的七大莲池之一的神。”月阳不悦地争论。 兮兮看着语重心长地说:“主人啊,这神魔人最开始是不分家的。所以是有共通性的。就拿我们魔祖赤炎来说,堕魔之前,不是人王伏羲么?你看,既然如此蓝雪莹突然改变,爱郁磊也是可能的。” 月阳脸色阴沉地看着兮兮,那神色是暴来临的前兆,我都替八卦猫捏把汗,他却还不自知,见月阳没说话,更加起劲地说:“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蓝雪莹也许是思前想后,现郁磊对她好,最重要的是郁磊活得健健康康的自己又是同事,没有种族仇恨困扰他们。再看看咱们大人,除了尸身在太庙躺着,如今这元神在何方都不知晓。所以啊,属下斗胆认为,这蓝雪莹这次回来就是和郁磊重修旧好的。蓝晓莲啊,你危矣。”兮兮说着摇头对我表示极大的同情。 我也对着他摇头,对他表示极大的。 他看我脸浮出地同情。张口还未问出话。就被月阳一掌扫得飞出了桃花林。 谁知。月阳还没坐。那八卦猫带着满身地断草嫩茎。气喘吁吁地回来抓着我地胳膊躲在我身后。语重心长地对月阳喊:“主啊。你要接受现实啊。不能太天真啊。没有在人世间混过。你不知那有多险恶” “够了。兮兮。看来是我太宠你了。”月阳一声断喝。我赶忙捂住兮兮地嘴。小声说:“你小子不要命了?你当你家主是我蓝晓莲这么好说话?” 然后不由分说拉着兮兮到位置坐好。施了定身咒让他闭嘴。 不经意瞟到生风和腾云。两个家伙居然埋头憋着笑。我一想到刚才地情形兮兮还真是好宝贝。自己也想笑。 不料。离却先笑道:“月阳兄啊家这只猫很是聪敏。果然。神兽随主性。” 月阳不怒反笑,瞟了我一眼,我背脊顿时凉,觉得有大事生。果然,月阳接下来,笑着说:“离兄,这话说得对极了。这猫啊跟了蓝晓莲五年,这性子倒是挺有晓莲的风范。” “什么?”我嗖地站起来,生气地看着月阳,却瞥见苏轩奕别过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黑着脸斜睨月阳,月阳连忙正襟危坐,假意端杯喝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好啦,晓莲。这猫的性子倒是挺好的,就是聒噪点。”离站起身,轻轻折下一支桃花,随意把玩着,沉思片刻,说:“兮兮分析的,也未尝不可能。所以,这条假设也未必就是错的。只是蓝晓莲”离停住话语,担忧地看着我。 我浑身一颤。是啊,万一根本就没有阴谋,一切只是蓝雪莹回头现了郁磊的好,要赢回郁磊呢?他们之间有着我所无法企及的过去,是纵使我如何努力也颠扑不破的记忆。虽然夏月凌说过“回忆不具备任何力量”但其实那力量强大得让我害怕。 他对蓝雪莹的深情,延续了十万年。而我与他,前前后后,硬要算起来,也不过一千年。如何与之匹敌? 是啊。我的颓势其实已经露出来。夏月凌对她那样紧张,紧张到可以随时丢下我,忘记我还在外面。胸口又是一阵闷。 月阳呵斥道:“离兄,你这番言论就未免牵强。” 离也自言自语地说:“似乎,确实有些牵强。只不过,兮兮说的也是有些道理的。” “离兄,我敬你为人,却不计今日你横竖说出此等话来吓晓莲。”月阳不悦。 我慢慢地转头, 斜坐在主位、一言不的苏轩奕。他也看着我,神色深邃,他轻声说:“晓莲,你不是小女孩了。尽管兮兮分析的可能性很小,你亦有所准备。我还是老话,你若想要跟他一起,就要尽力去抢。若你不去努力。轩奕一定不会再放过你。你可知道?” 我酸楚一笑,轻轻点头。他淡然一笑,对月阳和离说:“二位,先听听晓莲的分析。可别扰乱了她的心绪。”说完,又看着我,示意我来分析。 我兀自拈起清心咒,好一会儿平复了情绪。才缓缓地说:“妄图弈棋三界的人,根据我的猜测以及遭遇,应该是命运之神。” 我说着环视周围,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缓缓点头。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是不离十。 我喝了口茶,继续说:“如果我爱一个人,可以为他而死。那便决计不会爱另一个人。蓝雪莹应该也是这般。所以,如果真如月阳所说,她爱了紫陨,那么,她此次回来,便大有文章。第一,她以一种与我争宠的姿势,或说是以一种跟我对立的姿势回来,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能感觉出她的敌意,感觉出她志在郁磊;第二,她身有强大的哀伤,如果单单是赢回郁磊,她大可不必有如此浓重的哀伤。第三,眼神,我看一个人,最爱看他的眼神,蓝雪莹看夏月凌的眼神好像很有情,却又似乎有些空洞;第四,她身的伤似乎是近年来的新伤,并不是当时跌下昆仑之巅所造成的。所以,我觉得大有文章。” 月阳缓缓拍手,:“好,蓝晓莲。我早说过,你若认真点,心硬点,你该是多可怕的对手。 观察如此细致。那你可推过原因?” 我一笑,反月阳:“月阳大人可知紫陨的下落?” 月阳惊地看着我,摇头道:“月阳不知,非晓莲你知晓?” 我扫视了四周,离和轩奕坐正了身,死死盯着我。我对着众人缓缓摇头,道:“我并不知道。但根据前后,这紫陨的元神与魂魄应该在命运之神手中。” “此话讲?”月阳更加惊疑,语气也万分急迫。 “之前,轩奕与他换魄去找我。所以他一开始用过的是轩奕的肉身,因此他的身份是商羽国的国君,也就是后来的方天。但在山鹰别院对决中,不知生了何事,总之,方天被灭了肉身,擒了魂灵。但现在想来可能和蓝雪莹有关,也许那时真正的蓝雪莹就出现,只是我们抓住一个玩偶,就以为她没有出现。”我看着月阳缓缓地说。 月阳看着我,恍然大悟,不住地点头:“凭大人的能力,即使未归位,能伤大人的亦寥寥无几。更别说将他的元神逼出体外,捉他的魂魄。现在想来,定是当时,敌人拿了雪莹要抰他。他是自愿逼出元神和魂魄。” 我赞赏地点点头,说:“月阳,你知道么。在李家大营前,与李家小公子李维谷对垒时,紫陨的元神和魂就在他身。” “什么?”月阳不可置信地问。 轩奕倒是慢悠悠地说:“你以为紫陨会是束手就擒的人么?想必当时拿雪莹逼他的人,便是那李维谷。只是他在放弃肉身的刹那,扑了对方的身。想必那李维谷便是命运之神在人间找的宿主。” “轩奕,确实是。因为最后打伤夏月凌的是手持六芒星权杖的人。并且,紫陨最终用了紫菱镜想与之同归于尽。”我说。 “果然是他。”轩奕冷言,随即脸浮起一抹笑,轻语:“看来,他也受伤不小。否则必定不会让离宸和留镜来取你性命了。” 我一惊,原来他是自顾不暇才没有亲自来料理我。先前我还猜测他到底有何种阴谋。那么,他在休养,却又在惧怕什么,才让蓝雪莹回来实施他的其他方案的吗?看来,有些事是迫在眉睫,必须要跟时间赛跑了。 “那你的结论呢?”月阳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我说出他难以承受的。 我深呼一口气,轻声说:“其实你也知晓答案了。还问我。紫陨的元神和魂魄肯定在命运之神手中。蓝雪莹回来,定然是命运之神威胁了她。所以,我断定我和夏月凌的身有着他忌惮的东西。所以他才如此的迫不及待。” “哦?那晓莲认为他忌惮的到底是你,还是郁磊?”离问道。 “这样多没意思。要不我们四人都用法术写在掌心,然后都来对对?看看大家的分析,如何?”苏轩奕笑道。 四人都一致赞同,各自拈了法术在掌心中比划,片刻后,四人走到一起摊开掌心来,几人都相视而笑,直感叹:“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第二十六章擒故纵的弈棋 奕看着我不语,好一会儿才说:“其实你可以留在这也是一种策略。” 我摇摇头,看着四野的暮光,想起方才分析的种种,他们一致认为命运之神让蓝雪莹回来,对付的人是我。证据便是我初到春城,留镜和离宸对我的劫杀,劫杀不成功,便派了雪莹回来乱我心绪。 可乱我心绪有何目的?据轩奕的分析,目的该有二:一是让我与夏月凌反目,便对他袖手旁观;二是引我堕魔,让夏月凌投鼠忌器。 我听闻,只是轻轻一笑,这命运之神断然是不懂得人间情爱的,即使我与夏月凌反目,他有难,我也决计不会袖手旁观的。家事是家事,三界的事是三界的事。至于堕魔?在我蓝晓莲的字典里,魔族跟人类、神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生活方式的差别而已。如何能让夏月凌投鼠忌器? 我笑着摇头。 苏轩奕听闻我分析,眉头一皱,呵斥道:“你知道什么?魔族是天生的魔族,而你既不属于人,也不属于神,更不是魔。心性使然,若你充满了怨恨,堕魔之后,便会迷失本性。敌人看来知晓你是神器化作人形。所以你堕魔,不仅毁的是你,让我们投鼠忌器,还让敌人多了你这件利器。你还如此大意?” “他还真看得起我。”我打着,喝一口茶,生风来不及阻止,我就喝下烫得我泪直流。苏轩奕赶忙从怀里掏出一瓶好闻的花蜜露递给我服下。皱着眉小声责备:“这么大个人了,做事还这样毛躁。” 我喝了一口蜜露,是如桂子花般的香甜,一入口,沁人心脾烫伤的口腔黏膜与舌头上一股如清新如泉的感受,不一会儿,那烫伤便好了。 我心里却还是很难受,为刚才他们的分析,让我想起一千年前,冥天对我的种种刁难,那时,他想方设法要将我灭掉。不就是因为我可能是对方放置在他身边的一枚棋子么? 或是对的。此番,我不也就像一枚炸弹么? “怎了?”苏轩奕察我地异样。轻声问。 我抬起头明是要哭出来。却偏偏就努力扯出笑容。故作轻松地问:“如果。我是对方放置在他身边地棋子。迟早要与你们刀剑相向们会如何?” 一语让众人无语。愣在当场。我笑着扫视而过、轩奕、月阳地眉头都皱得很紧。我哈哈大笑起来。“是不是很难做?”我问。自己也感觉语调苍凉。 “晓莲。你怎会有如此想法?”月阳嗖地站起身着急地问。身形过快。连带身前地案几险些翻了。 我对着他慢地绽开笑容。略带戏谑声地说:“你知晓么?一千年前地冥天根本就不是冥神郁磊转世。他根本就是冥神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杀掉我。就是因为我可能是敌人放在他身边地棋子。知道么?他不敢爱莲月是因为这个可能。你们不知道吧?” 众人再一次陷入沉思。一直沉默地腾云却缓缓说:“可是。大人他终究是爱上了夫人。这么多年。属下未曾见过大人笑。多说一句话。但这次。大人召唤属下。我却是看到了大人温暖地神情。所以。夫人。你多虑了。” 兮兮拍拍腾云,嘿嘿笑道:“腾木头,认识你十几万年,就数你这句话还像句话。 ”腾云闪开兮兮的爪子,又继续说:“夫人,你应该始终相信大人,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自有自己的部署。” 我看着腾云幽黑的眼睛,那眼神那样笃定,诉说着他对主人的绝对信任。 我摇摇头,轻声地说:“腾云,有些事,即使是你家大人也未必就可扭转。当年,他和雪莹,不就如此么?” 腾云身子猛一颤,呆在那里,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离走过来,轻轻拍拍我的肩,心疼地说:“你这丫头如何这般固执?十八确实就是那样的人,你真的无须担心。” 我看着离,苦笑道:“你们都道他是这样的人,可知他要多少隐忍与多少孤寂才能做得到这般?怎能不让人担心?” 夏月凌确实是这样的人,每一件事都经过精确算计,绝不容许失手,心思深得可怕,冷静得让人乍舌。但,雪莹的事,他不也失算了么?而这次,我与他呢?如果我真是命运之神放在他身边的棋子,那接下来,到底会有如何的境遇等着我? “你!”离一脸气愤地看着我,说不出一句话。 我向他深深鞠躬,一字一顿地说:“离,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请你用离火将我烧成灰烬。” 离一脸怒意,狠狠扶着我的双肩,像是要捏碎一般,从牙缝中蹦出一个一个字:“蓝晓莲,我不允许你向谁低头。我告诉你,虽然我没有归位,但是我经常做着奇异的梦,我笃定,我们千千万万年一 ,且非常熟悉。你要知晓,离火在女娲山上,甚是早。离火的周遭不可能有跳梁小丑的存在。你知不知道?” 我怔怔地看着他愤怒却又焦急的面容,心里一阵酸楚。我蓝晓莲何德何能?到这个地步,还让这上古离火的转世,让这孤傲的帝王来说谎话骗我。 “放开我家夫人。”腾云不悦,一掌劈来,离提掌迎过去。腾云一旋转,虚招一晃,化掌为抓,将我带离了离的身边。 “郁磊的家教可真差。小小的神兽,不过畜生,居然也如此放肆。”离喝道。 我心里对离的骂词觉得不是很舒服,抬眼看腾云,他无动于衷在我身前。 “晓莲,你真的无担心。你是自己的,即使对方是命运之神,也没有摆布你的权利。何况你是因郁磊而生的,还有”苏轩奕也安慰我到最后声音倒是低下去了。 我自知他说的是那十滴王血,心里有些愧疚,便绕过腾云走到他身边,轻声说:“对不起。” 苏轩奕轻轻头:“晓莲见外了。我的魂魄不是你以血燃灯所救的么?说到底,或者是扯平了。”他的声音几不可闻。 我正不知如何面对这场面说,兮兮却一惊一乍地,突然哈哈大笑。 每人都投过去“你神经病啊”的眼神,他跳过来,用力拍着我的肩膀笑道:“你们这群人,还亏得说自己聪明。那冥神郁磊是谁?照蓝晓莲说冥天不是死活都不爱莲月么?那后来怎么转性了?定然是郁磊知道蓝晓莲是无公害的嘛。哈哈哈,你们真是太复杂了。比不上一只猫的智商 “闭嘴。”三个男同时开口,不约而同地拈起咒将兮兮拍飞出去。可怜的八卦猫凄厉地“喵呜”一声消失在桃花林里。 我好奇地眼,想看看这只速度极快的猫从哪里回来。月阳拍拍我的肩膀说:“别看了们三人联手,他一时半会儿不来。” 我耸耸肩,无限同情兮兮。 苏轩奕却沉吟片刻,道:“那只猫说的很有道理。郁磊的为人我很清楚。 他的责任感强到你们无法想象。如果不确定你不是敌人,他即使喜欢你成狂,也会对你袖手旁观。所以,晓莲无须担心。” 听闻轩奕的话,我先前起伏的情绪慢慢平复起夏康峻消失前所说的。是啊,真正的冥神郁磊是神界的战神担负着三界太平的男子,他的冷漠从冥天的身上便可见一斑。他爱莲月不一定也比夏月凌爱我少那晚在那钟楼顶端的背影,那样孤寂。但他却能任由莲月与苏澈缔结姻缘。这固然有莲月还血与苏澈的因果,但更多的却是冥神郁磊容不下布局一丝意外的性格使之然。 看来真是关心则乱了,这样浅显的道理竟也纠结了。 想通了,心前所未有的轻松。这周遭的一切都鲜活美丽起来,桃花艳丽,曲水流觞的桃花会还真是浪漫。 但抬头看看天光,夕阳西下,暮色已起。我只得起身告辞。说着便与腾云一道外桃花林外走。 苏轩奕急忙跟出来,又问道:“其实你可留在我身边,这也是一种策略。” 我自知他让我留在他身边,是要帮我彻底看清夏月凌以及蓝雪莹,将对方的这套方案打破。但我不能冒这个险,也不能让轩奕过度涉险。 “晓莲,留在我身边。他的危险便解除。”轩奕轻声说。 我停住脚步,示意腾云到远处的迷树下等我。 我这才转身看轩奕,他一脸焦急,眼神带着渴求。 我轻轻地摇头说:“轩奕,你、月阳和离三人对待敌人眼线的态度不正是我所用的计策么?” “可是”轩奕还要争辩。我伸出手,踮起脚捂住他的嘴,轻轻摇头道:“我想陪他玩这场游戏,欲擒故纵,速战速决。” 轩奕伸手将我一带,拥入怀中,低低地说:“以后的路会很危险,要小心。” 我用力抱抱他,在他怀里轻笑道:“放心,既然对方忌惮我,我必定有让对方忌惮的本钱。轩奕不要担心,倒是你,得尽快赶回九重天,看看那幅画。我直觉那画对这场对决很有意义。” “知道。”他把头发埋在我发间,瓮声瓮气地说。 “轩奕。”我轻声喊。瞥见月阳和离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 “一会儿就好。”他用力地抱着我,我默不作声,抬头看见雾沉沉,却听见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三日后,我陪你去。” 我猛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惊讶地看着他,问:“你知道?” 他轻轻一笑,梨花春水的荡漾,煞是好看。,请登陆,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十七章破釜沉舟的晓莲 苍茫,腾云带着我落在雪国暖景后院,我挥手让吸了口气,便迫不及待想看到夏月凌。索性隐魂咒与隐身咒也不解,大踏步地往厢房里走。 厢房里没有上灯,黑漆漆的。我拈了明目咒,先溜到软榻上,那假人还在。夏月凌竟没发现我出去,想必是一直陪着蓝雪莹吧。 想到此,心里又有些不快,弹指收了假人,便往蓝雪莹的房间而去。 房里,夜明珠发着柔和的光,桌上还破天荒摆着一直龙凤烛台,烛台上一根巨大的红烛空自垂泪。乍一看,还让人觉得误闯了洞房。 郁磊在房里的躺椅上打盹,英俊的面容带着些许疲惫,偶尔轻轻蹙眉,睡得极其不安生。我的心微微疼痛。 再看那蓝雪莹,雕花木床上沉沉地睡着,唇红齿白,肤如凝脂,长睫毛微颤,乌发垂顺。醉人的睡姿,仿若海棠微醉。确实有让三界男子颠倒的本钱。 我心里有些吃味,转身往里走,不小心碰翻一个青瓷花瓶。 花瓶碎裂的音在寂静里炸开,显得格外突兀。我略愣一下,闪到黑木雕椅子后,夏月凌已从屋内掠出来,沉声喝道:“谁?” 我屏住呼吸,狠狠捂着才膝盖撞到的地方,钻心的痛让我眼泪滚滚。夏月凌站立,看了那花瓶碎片片刻,忽有所悟般,一阵风般掠过屏风开软榻的帷幕,伸手摸了摸锦被之内,脸色顿时黑得难看,起身就往屏风外疾走。 我不得疼痛,快速跑到屋外在子花树后,显了形,假意在那里扭腰锻炼,嘴里还数着节奏。我知晓他在厢房前的腊梅树边站着看我,我假意扭着转身,故作惊讶地露出嫣然一笑,伸手打招呼道:“晚上好。” 他略皱眉。走来。拉着我地手往屋内走。轻声问:“什么时候醒地?” 我笑笑说:“了出来活动一下。这园子甚是美。” “你喜欢就好。”他轻笑。一弹指。腾起一簇火焰。那火焰拖着细长地尾巴廊檐下穿庭而过。园子里地红灯笼次第亮起。 “美吧?”他看着我笑。 我“嗯”了一声却抬起我地下巴。眉毛拧得像条毛毛虫。略责备地问:“你真地睡饱了?脸色怎么还如此憔悴。” 我嘿嘿笑着。赶紧说:“那是因为被人虐待。没吃晚饭。” 他却将我搂在怀中,自责地说:“对不起。这些天事太多了。” 我挣脱出来着踮起脚捏捏他的脸,说:“好了叫饭来,我饿了。” 他淡然地一笑了咒语,掌心里化出一缕银色的烟雾而升腾成一只泛着冷光泽的蝴蝶。 “去吧。 ”他一弹指,那蝴蝶朝着他盈盈三拜,便朝回廊的拐角处飞去。 我惊讶地看着,他将我的手包裹在手心,牵着我走进厢房坐在软榻上,问:“是不是想学?” 我猛地点头。他唇边勾起邪魅的笑,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狠狠地吻下来。这家伙的吻技是不错,但此刻什么情况?不是要学法术么? 我使劲挣扎开,他笑意更浓,一手箍住我的下颌,逼迫我张开嘴,另一只手却伸开来,食指指尖竟悬空着血珠。 他居然要喂我他的血,我大惊,使劲挣扎。他柔声道:“莲儿,别动。这可是你想要学的法术呢。” 我尽力摇头,无奈他力道过大,我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指尖的血珠跌落在我嘴里,一共四十九滴。 他一放开我,我便要将血吐出,谁知他再度吻下,用吻逼迫我将他的血悉数吞下。良久,他结束这个吻。我挣扎着就要奔出去呕吐,他却紧紧抱我在怀里,在我耳边说:“不许吐出来。这是为夫给你护身的符咒。” “符咒?”我惊异地问。 他轻点头,说:“为夫最近很忙,恐怕没空管你,所以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摇头道:“我什么都懂,你尽管放手去做。” 他惊异地看着我,眼里的笑意渐渐浓,最终浓得似有隐约的水汽。 我用唇语对他说“欲擒故纵”下一刻,他拉开我的手,双唇压下来,怜惜地在我唇上辗转,继而加深力道深入,正欲纠缠时,听得屏风外有人说:“回禀主人,饭菜已经准备好。” 夏月凌不甘心地放开我,牵着我到饭桌便坐下。一桌子的饭菜,同样是小碟子无数,种类繁多,毫无例外,有一盅大补的鸡汤。 在夏月凌的逼迫下,喝光了鸡汤,又让我将那些精致的菜肴一扫而光。 我拍着肚子时,很是惑地问:“你何时管起我的饮食来了?怎么越来越琐碎了。” 他尴尬地咳嗽两声,站起身一甩衣袖,说:“我发现你太瘦,要养胖点。” 我皱皱眉,觉得这话耳熟,想了想,猛地说:“这话好像不对。是我说你吧?你居然我跳过去,捏捏他的背,他的腰,又抱了抱,下结论说:“果然是你太瘦了。” 他不悦地拍开我的手,没好气地说:“我哪里有太瘦, 很好的,好不好?” 我白了他一眼。突然,一种奇异的声音传入耳畔,像是谁在粗暴地揉薄膜,接着是极微极短促的一声惨叫,仿若在园子里。 我催动灵力,凝于掌心,正要出去。夏月凌却按下我的手,说:“是监视之蝶被我所放的食花所吞噬。看来监视者出动了顶级监视蝶。” “能闯进这阵法,当真不简单。”我说着。却又万分奇怪我的听力,定不能听到此等声息,何况是那么短促的搏斗。 夏月凌却勾勾唇角,轻语道:“自然是我的四十九滴血的威力。” “不是守护咒么?”惑起来,照理说守护咒断然没有增加人灵力与法术力的功效。 夏月凌再度尴尬地咳嗽声支吾吾地说:“那个自然,那个自然是我的血遇见,遇见三叉戟所产生的作用。可以帮你提高灵力的。”他重重地强调后面一句,刻意掩饰。 我从这话中出端倪:这三叉戟感情在我身上。那么,上次月阳带我回魔界的时候,他是真的给我下咒了。上次问他,他还死活不承认。 “月凌,上次下咒了吧?”我道。 夏凌目光闪烁,装着不解地问:“莲儿在说什么?我可一点都不知。” 我扑哧一笑,未说话。又听见刚才那种一薄膜被揉碎的声音且不只一处。 夏月凌脸陡然凝重,说:“我对雪莹用了沉睡咒,敌人有所行动,这里被监视是迟早的事。晓莲要记得当天要回到这个时空,我对你说的话。” 我点头道:“我只相信你就好。去吧。” 他看看我有些不舍地转身往雪莹的房间走。 我则转过屏风,放下帷幕,拉上锦被。便听得有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渐渐近了。 我装着梦中翻身,便瞥见屏风上徘徊着几只蝶,那蝶体内碧绿的气息氤氲。这夏月凌的血液对提升灵力居然如此有效,我竟不须蒙黎落不须催动灵力,拈明目咒就能将眼前的动向看得一清二楚。 我微笑起来然躺好,伸手摸了摸贴身放置在胸口的黑玉是魔界的镇魂珠。是一颗玻璃弹珠大的黑玉,润泽光华。黑玉顶端有一个若蚊腿细的小孔。 我按照月阳的吩咐拈了释放咒玉内飘逸出浓重的戾气罩住我,在我四肢百骸游走。我皱皱眉头,兀自拈起离教我的护心诀。 不一会儿,便有声音,像是从深渊里传来的,飘忽如鬼魅,在碎碎念着,近在耳畔,又远在天涯。 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那声音极具迷惑,我几度失神,又不能用全力抵挡。 如此辗转反侧,良久,那声音才入潮水般退却,渐渐归于平静,没了声息。 我坐起身,挑开帷帐,看那屏风上停歇的那几只监视之蝶已不知所踪。我暗自吐出一口,胸口却没来由一闷,一个念头不断闪现:夏月凌与蓝雪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们共处一室。我要去看看,要去看看。我为什么要相信男人?为什么要相信他? 我猛然从榻上翻身而起,站到铜镜前梳妆,眉间隐隐的戾气,和若隐若现的火焰印记让我吓了一跳。我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许久,那张脸确是我的,可分明又有着我所陌生的东西。不自觉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滑如凝脂,断然不是我的肌肤。 哪里出错了?我没来由的恐慌,轻轻解开亵衣,那颗黑玉还安然在我胸口,只是左边锁骨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振翅欲飞的绿色蝴蝶,与那监视之蝶一般无二。我失手掉了梳子,能悄无声息在另一个会法术的人身上种下属控制咒,这对手果然深不可测。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我怕自己无法控制自己,最终害了夏月凌。 我到底该如何才好?我焦急起来,胸口一紧,又是一阵烦闷:我为什么要为他想?他真的值得我信任吗?我要问个清楚。对,我要问个清楚,不然太折磨人了。我是蓝晓莲,不是莲月,我受够了。 脑袋昏昏沉沉,胡乱拉了披风裹着,便往蓝雪莹的房间去。每一步都虚无。耳边有一种细微的声音,像是沉醉的梦呓,像是原野的微风,又像是醇香的酒酿。那声音带着一种甜蜜的暧昧。 我朝着这声音而去,近了,近了,终于我在蓝雪莹的房间停下来,那声音细细密密,是女子浓烈**的呻吟与喘息。 我的心陡然狂跳,浑身顿时冰凉,双腿僵直,石化在门口。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对自己说,用力甩甩头,却还是没甩掉恐惧与慌乱,那一阵阵的凉意变本加厉地从脖颈间波动而出。 我颤巍巍地伸出手,那手抖得如同垂垂老也的人。 我要相信月凌。要相信他。我不断地对自己说,可手还是推开了门。 屋内帷幕低垂,桌上垂泪的红烛,因我猛然的推门,那烛火摇曳得纷乱,一如我的心。(,请登陆dia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十八章断翅的监视之蝶 幕低垂的雕花床,隐约有人。。我踉跄着走过来,却是什么也顾不得。只想知道夏月凌是不是在蓝雪莹的床。 凝聚灵力一抬手,那帷幔拉开,乌黑长如瀑布披散,蓝雪莹死死抱住锦被,天鹅般修长的脖颈着,藕节般的胳膊修长优美,十指紧紧抓着锦被。她惊讶地看着我,纤瘦的脸、眼眸如烟,楚楚可怜。 而床,身的夏月凌,丝凌乱,额前几缕还似乎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他也一脸惊惶地看着我。 “晓莲,你怎么来了?”他声音有些颤抖,很自然地将蓝雪莹护在身后。我心没来由地揪紧,就是这般情况,他还是下意识地护着她。 “晓莲。”他喊,迅速将蓝莲流风丢给蓝雪莹。 我怔怔看着他一举一动,也不答话,只听得心如那青花瓷瓶跌落在地,满地都是碎片。 蓝晓莲啊蓝晓莲,你真是得可以,看过那么多鬼魅的怨情,听闻那么多男子的薄情寡义,你竟天真地去相信一个帝王,一个如花般的男子,去相信他与这女神般的女子真的已经是前尘后世了。 “晓莲,你听我。”夏月凌急忙将袍子披,下床来拉我。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对他咧笑道:“打扰了。你们继续。”说着,我轻轻一跃,本意是想掠出屋子,却不料身子竟如花朵般轻飘飞起,自己竟在空中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在园子里的那棵子花树下。 夏月凌袍子未束,乌凌乱,追了出来,焦急地喊:“晓莲要相信我。” 我看着他地脸。满是焦急与担忧。他在紧张我吗?我要相信他吗。 “晓莲。相信我。来”夏月凌向伸出手。语调神色都是一种蛊惑。 我看着那修长地十指。那指尖曾划过我地脸。有温暖地洁净。那掌心中地温度我曾细细体会过。那是我喜欢地温暖。 那温暖地记忆带着致命地蛊惑。我不由自主地抬起自己地右手向他伸去。 然后看着自己伸手地姿态。心中一颤。想起当年在青安县地鹅店里。堕魔地轩奕也是这般伸着一只手我不要放开他地手。 “晓莲。不是你所想地那样。”夏月凌向前跨了一步。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趁势将手放在身后起眸光,看着夏月凌背后那倚门而立的蓝衣女子。 “蓝姑娘,我和月凌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蓝雪莹晶莹的眸子在暗夜里格外明亮,她的神情那样真诚。 我冷眼看着她缓一鞠躬,不疾不徐地说:“是我打扰了二位,非常抱歉。” “蓝晓莲,你答应过我什么?”夏月凌咬牙切齿。 我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只看着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觉得很好笑。 蓝雪莹款款而行步都是弱柳扶风,体态婀娜摇曳。她走到夏月凌身边轻拉拉他的胳膊,轻柔地说:“磊好好跟蓝姑娘说啊。” 夏月凌阴沉的脸柔和下来,轻轻拍拍她的手声说:“雪莹,你身子很虚弱,方才消耗过大。须得好好休养,快进去。” 他的话很柔,但我听得很清楚。消耗过大?是啊,看方才那场景定是蚀骨的**了。可笑我刚刚还犹豫着要去相信他。 “不,蓝姑娘误会你。我怎么过意得去?”蓝雪莹眉黛轻蹙,坚决地摇头,长如瀑。 多么惹人怜的女子,十七八岁的面容,年轻;举止优雅,眉目极美,气质洁净高贵,与夏月凌站在一起还真是一对璧人,就连那蓝莲流风穿在她身,都有了不一样的气质。 反观我,二十八岁的女子,风尘仆仆,全是世俗味,举止不够优雅。够了,已经够了。败局已定。还留在这里自取其辱作甚? 是的,这种情况我应该离开,找一个地方好好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记不得曾在哪里看到过,当一个男人不爱你的时候,你不该大哭大闹,而应该微笑着,腾出一只手来拉箱子,另一只优雅地挥手拜拜。因为最后,你要护住的不是破碎的爱情,而是自己的尊严。 于是我盈盈一拜,对着二人露出灿烂的笑,然后拍拍夏月凌的肩膀说:“恭喜你小子,等待十多万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好好珍惜。” “蓝晓莲。”夏月凌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我无视他的神色,转身笑着对蓝雪莹说:“你回来就好了。不然我要被这小子烦死了。他喜欢你这么多年,你可不要再辜负他了。这家伙看起来酷酷的,其实很脆弱。还有,他不善于表达感情,经常词不达意,你要包容他。” “蓝姑娘,你”蓝雪莹一脸着急。 我不给他们插嘴的机会,哈哈大笑,对 凌轻佻地说:“你有人在身边,我便可安心找轩奕去二位进去继续,呵呵,我走了。”说着,我用手一挥,来的不是腾云,而是兮兮。 是的,我召来的是兮兮。腾云毕竟是夏月凌的坐骑,关键时刻还是很可能倒戈的。我怕我跑不掉,就会在他面前哭出来。连那丝尊严都丢掉。 “咦?东宫范v狐狸精?”兮兮看着眼前的情景,惊呼道。 我笑着斜瞟他一眼,从牙缝里蹦出“八卦”二字。 兮兮一脸恍然大悟地说:“你家八卦坤与坎还在等你。我差点忘记帮他们带信给你。你赶快跟我走一趟。 ”说着,便蹲身下,化作猫形。 这里我是一刻也不能呆赶忙横坐在兮兮背,捉紧它脖颈间的长毛。 “晓莲,你去哪”夏月凌边问边掠过来。兮兮的速度果然奇快,已躲过夏月凌的一抓,绕着梅林转了三圈,对夏月凌说道:“你家小美人的魂魄不定,你还是回去好好看着她。晓莲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蓝晓莲。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作主张?”夏月凌吼道。 我再也听不下去,心烦躁异常。努力控制情绪,轻声说:“走。” “得令。”兮兮一语出,我颓然闭眼。 睁开眼,是断崖之,林晨的坟墓前。 我正惑兮兮将我带到此为何,兮却笑嘻嘻地说:“我也不喜欢跟郁磊在一起,郁磊的臭脸,看着就不舒服。还是轩澈太子看起来舒服些。而且,生风比腾云好玩得多。” 我满头黑线,觉得有一队鸦排队从头顶飞过。敢情这只猫打的是如此的算盘。 “不过我这样,不知算不算背叛主人。毕竟月阳大人他对你”兮兮自言自语,越说越离谱。 “兮兮,你不是说坤和坎在等我吗?人呢?”我毫不客气地大声打断他的碎碎念。开玩笑,让他说下去,还不知他会说出什么更离谱的。 “哦,那两个木头啊,在雪国暖景门口啊。”兮兮说。 我一跺脚,着急地问:“你怎么不在雪国暖景门口降落?” 兮兮耸耸肩,白了我一眼,很不悦地说:“他们只是让我捎口信,又没有叫我带你去见他们。我也没必要做好猫。” 我狠狠地掐住他的胳膊,恶狠狠地说:“真给你气死了。你这只死猫妖,他们肯定是有重要事情跟我说的。” “蓝晓莲,你别拿我出气。我马将那两个家伙带来就是了。”话音刚落,这八卦猫便没有踪影。 断崖之,暗夜之中,寒风带起四野的植物此起彼伏,出沙沙的响声,像在唱着哀歌。天,一弯新月如钩。 我浑身提不起一分力,连伤痛与哭泣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整个人麻木着,很想闭眼沉沉睡去,不再去管是与非,错与对。 靠着林晨的墓碑缓缓坐到地,闭眼。眼前显出那间燃着红烛的房间,帷幕低垂的雕花木床,床身体的男女那惊惶的神色。那一幕幕像一台巨大的机器,将我浑身的力气全部都抽走,连带信心与梦想全部都吸干。 我将脸贴在冰凉的青石板墓碑,略麻木的指头抚过墓碑模糊的字迹,轻声问:“林晨,这世间是有因果报应这回事的。看来真是很公平的。” “晓莲。”轻柔的呼唤近在耳畔,又像远在天边。明明听得那么清楚,却那么飘渺。 “谁?”我甩甩晕晕的头,低声喝道。然而,回答我的只有四野的风声。 我暗中凝聚灵力于左掌,准备随时打出三界斩。然而停了许久,也没听见声响,让我疑心方才那声略带怜惜的呼喊是幻觉。 缓缓撤去灵力,刚松口气,又有一种细微急促的声音飘入耳畔。那是一种叹息,仿若微风吹过,落花跌落水面的声音。 这声音如此切近,好像就在耳边。然而又遍寻不着。如果是敌人,那也隐藏太深了。 可是,这声音好像是我身体里传来的。难道有什么入侵了我的身体吗?莫非是那只蝴蝶。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来,紧紧摄住我。 由于职业的关系,我向来不怕黑,不怕所谓的鬼魅,自恃有些功夫,对那些强盗是痛下狠手。所以,即使面对魔族,我亦不成恐惧。但此刻,我真的觉得害怕了。 或许真是应了那句“看不见的才是真正让人恐惧的” 我缓缓拉开衣衫,拈了明目咒低头看,那只原本振翅欲飞的碧绿蝴蝶不知何时已被折断一直翅膀,且周身微微泛出淡淡的红,像是有血要渗出一般。 第二十九章失恋女子仓惶心 翅的监视之蝶让我吓得不轻。这监视之蝶是命运之身上的咒语。可谁在悄无声息间折断了它的翅膀。而我竟浑然不知? “谁?”我再度沉声喝道。四野只有风声盛大。 我向后退了几步,突然,感觉肩膀上搭了什么,略略偏头,发现是一只长满白毛的爪子。 我心里一喜:好啊,不怕你出现,就怕你不出现。于是我凝聚灵力猛地转身重重地拍过去,打在身后那家伙的胸口,他闷哼一声飞入断崖的一大丛篙草里。 我这才拈了明目咒看,只见一个白衣的少年抖着头上的篙草,咳嗽着从:草丛里爬起来。 “生风?”我失声喊。 生风咳嗽着点头。我赶忙过去扶着他,不断说对不起。 生风不好意地低着头作自我检讨,说:“是属下不好。没先吱声,吓着蓝小姐了。” 我摆摆手,说:“是我不好,过于紧张。 不过,生风你有事没事,站在我身拍我肩膀作甚?难道你不知修道之人很忌讳这个的?” 生风惊讶地看着我。一茫然地摇头说:“属下只是。只是听见蓝小姐地声音。便从断崖下上来。看见蓝小姐浑身在抖。生风着急了。化形还未完成。就冒昧想拍住蓝小姐。属下。真地没有想到” 他地声音越来越小。还真是有礼貌地子。 我心略微好些声说:“生风。我不是你家主人。你不必自称属下。就和兮兮、腾云一般自称我就可以。” 生风坚决地摇头。说:“生风从睁开眼睛就跟着太子子四处扫荡妖魔。征战无数。战功赫赫。但始终孤寂。入夜就是挑灯夜读。修习法术。当他历劫到人间下也跟随他到人间。皇宫内地那些年。也是寸寸让他心凉地。但他遇见蓝小姐虽然他被抹去了那段记忆。但生风知晓。那段日子。他是最快乐地。” “生风说这些作甚?”我叹了口气。想想自己。才被情所伤。仓惶出逃到此。 生风倔强地说:“生风自知嘴笨。只是不想太子不开心。蓝小姐。太子喜欢你不比冥神大人少。我记得当年去芳菲山迎娶莲月皇后地路上。太子曾拍着我地脑袋问‘生风啊。你说我拿蓝晓莲怎么办啊’。后来他忘记了蓝小姐还是很多时候。总是记起你。再后来度遇见蓝小姐。属下自是没有一起去间曲折不知。但这些时日。看到太子落寞地坐在那院里若有所思生风知晓。那是因为蓝小姐。” 苏轩奕是我内心最大的愧疚,是我可以躲避的难过。我听着生风如是说,烦躁起来。不耐烦地问:“生风,你是在怪我?” 生风吓了一跳,退后一步,拱手道:“属下绝无此意。” 我摆摆手,说:“罢了罢了。你家主人呢?” “回禀蓝小姐,我家主人傍晚与您分别后,便回九重天去了。”生风说。 “哦!”我恍然大悟,苏轩奕定是回去找画去。随即又问生风:“你如何没有一起回去?” 生风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有任务?”我问。 他点点头,还是颇为难的表情,眼睛瞟了瞟坟墓。原来是被苏轩奕留下来监视这座坟墓了。当时,月阳和离都觉察这坟有古怪,熟悉的气息曾一度出现。轩奕甚至用透视术看墓冢内的结构,经过描述,与我一千年前为林晨做的衣冠冢一般无二。看来,苏轩奕对此坟墓的虑是更深了,否则不会留下生风在此。 “蓝小姐。请原谅,我不能。”生风抱歉地说。 我轻笑道:“我明白了,无须难为情了。” 生风点点头,看看天,拱手道:“属下冒昧,蓝小姐现在的身子须好好休息,注意营养。这春寒料峭,寒露极重。还请蓝小姐去崖底屋内休息吧。” 我看着这个低头说话的腼腆少年,笑道:“多谢生风关心。只是我还在等人。” 生风疑惑地看看我,我刚点头。他却拉着我一跃而起,落在墓冢旁的一株迷树下。再看他方才所站之处,兮兮嬉皮笑脸地说:“没想到你小子也学聪明了。” 生风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便转头恭敬地问我:“蓝小姐要等的人可是他?” 我呵呵一笑,对生风说:“他是猫而已。” 兮兮正要抗议,我白他一眼,冷语道:“我今天心情不高兴,最好别惹我。” “是谁惹了我家主上不高兴啊?”坤的声音从断崖那边响起,不一会儿,一袭红衣的坤落在我面前,奔过来拉住我的胳膊说:“主上,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我呵呵一笑,道:“才几日不见,小 华却是越来越横溢了。” “承蒙主上夸奖,只是为何不去晓情楼找我,反而让我们上这里来。”坤扑闪着大眼睛问。我无语,对着他讪讪地笑笑。 “不会是临时起意吧?”坤惊讶地问。 我不好意思地笑道:“那个也不算是了,只是,只因为我本来就是临时起意,哪里会想到这么远啊,此番这坤问了出来,我倒是不知如何回答。 “坤,你这般,放肆了吧。”一个严肃的声音响起,一袭紧身黑衣的坎抱着他的玄铁长剑款款步上崖来,向我施了礼,便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坤与坎,你们是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我问道。 坤与坎正欲回答,生风突朗声道:“蓝小姐,这山间风寒露重,在这里谈似乎不妥吧?不如到寒舍,容属下为各位煮茶,可否?” “这位是?”坤看着生风。 我自知生风是怕隔墙有耳,我一拉住坤,对生风说:“那就有劳生风了。”说着,招呼坤与坎共同御风到了崖底。 生风和兮兮共同将这底施了结界,然后坤与坎和生风二兽又将小院落施了一重结界,众人这才坐定。 坤一脸严肃地说:“根据主上之前的指,晓情楼对林家进行监视。发现在北方前线阵亡的青云公子林景松,在春城出现过。只是,晓情楼能力有限,跟丢了。” “什么?云公子阵亡?”我惊叫道,觉得哪里没有对。 “是的,晴国陈家神箭手用冰封神弓将青云公子射杀。这是晓情楼三护法亲眼所见。晓情楼三护法乃青云公子的八大护卫之一。但前日,他却出现在春城,这事很蹊跷。”坤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伯父呢?”不知怎的,我想起那个阴鸷的老头,浑身便不舒服。 “主上是说上次我们在军营见到的那个老头?他在主上来春城的第二天就死于一场伏击,身中数百箭,犹如一个刺猬。”坤说。 我抬眼看看坤,问:“你觉得那老头是普通人么?我们都是与之接触过的。” “那老头深藏不露。武功与法术绝对不在青云公子之下。一场伏击怎么可能”一直未开口的坎分析道。 我一拍桌子,站起来,说:“就是金蝉脱壳,暗度陈仓。” “你的意思是说真正的青云公子已经被害。而出现的那个,不过是顶着青云公子皮囊的那个老头?”兮兮问。 我点点头。坤疑惑地问:“那青云公子是他侄子啊。” “侄子?”我冷笑一声,踱步到窗边继续说:“谁都知道林家上一任大祭司全部暴毙。 可为何他会活着?恐怕也是张冠李戴的事了。” 坤沉思了片刻,感叹道:“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主上,你看这些事该如何是好”我喝了一口茶,陷入了沉思:如果对方是命运之神,是让郁磊也要小心翼翼的对手,那可怕程度自不言诉。坤和坎他们怎会是他的对手?一旦卷进来还不是死路一条? 想到此,我缓缓吩咐道:“晓情楼与坎门按兵不动。继续监视林家便可。” “主上。”坤不满地抗议。 我坚决地摇头,对他说:“此位置非同小可。非得你二人不可办。你们也知晓我在天商能信任的人不多。” “可是主上”坤着急地拉住我。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此番是神诋对决,我决不能再拖他们下水,上一次在李家大营前,坤那死灰的脸便让我彻底怕了。 “你们回去吧。我乏了。”我挥挥手,往昔年住的那房间走。 “主上。”坤还不死心地喊。 生风将他挡住,说:“蓝小姐现在身子须静养,二位还是请离开吧。” 又是一阵争辩,坤和坎终于走了。生风打来热水,又加了一床锦被,很有礼貌地退了出去。 我胡乱梳洗一番,把自己埋到被子里。想到今日与夏月凌的种种,之前强忍着的眼泪这才簌簌滚落。 毫无睡意,睁眼看着屋顶淡淡的夜明珠,想起第一次在这间屋内醒来的情形,那时的夏月凌在这床边不断低语。还有在那没有世俗纷扰的一千年前,在这间屋内,承载着多少欢愉与幸福啊。 可今日,那一切都粉碎了,就像一个色彩斑斓的万花筒,啪地摔在地上,什么都美丽都没有了,只剩下满地碎片。 感觉真的心倦了,累了。叹息着侧身,却吓了一跳,窗边有个人站着,不知站了多久。,请登陆idian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三十章仿若幻觉的堕魔 初的震惊后,我便释然。。淡然地穿好衣服,翻身挑弹指,一簇银色的火焰点燃桌的红烛。屋内顿时亮堂起来。 淡青衣衫的男子,长生而立站在窗边。 “阁下如此这般出现在女子的闺房内,不是很礼貌?”我踱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那男人慢慢转身,打量着房内的布局,嗓音略微沙哑地说:“这倒是个清幽之所,适合逃避。” 我抬眼扫去,来人带着银色的面具,薄唇粉嫩若桃花,绿眸如一潭幽深的湖水。那乌束得整齐。 “阁下深夜来此,意欲何为?”我端着茶杯,信步走到他面前,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眼。 他猛地后退几,靠在窗棂,震得那木格窗户直作响。 “放肆,你竟敢对本尊使用魂术。”他喝道。 我很失望地摇头,斜睨他一眼,缓缓地说:“要不要喝杯茶?” 他不语,靠着窗棂。 我兀自踱回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冰凉的碧梧茶自有一番冷得彻骨的清香,如同零度天气看风景,还吃冰激凌。 喝了一口茶。淡然地看着他。是敌是还未分清。刚才本想使用摄魂术问出所有。却不料他一眼就识破了摄魂术。 刻。便只能敌不动我不动。我还是安然喝着茶。与他对峙。 不过了多久。他终于按捺不住笑着说:“本尊倒真地低估了你。” 我一笑轻拍拍我坐地生疼地**。走到他面前。微笑着问:“阁下若不说来意。在下可要休息了。” 他一把抓住我地手。埋头说:“你可知。没有人敢走近本尊身边三米内。你竟敢这么放肆。” 我用力抽回手。肆无忌惮地笑了一阵然后压低声音说:“我连大人是哪根葱都搞不清。何来地敬畏与惧怕?” 他一怔,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你没有感受到?” 我淡然地笑,决定横竖就赌这把。于是站到床边缓缓地说:“也许大人用自己的真身来,在下就感受到了威严与气势。” “你知道本尊是谁?”他语调里有略微的惊讶之却是平静。 很好的对手。我不禁赞赏。却还是看着院内墨黑的树影,淡然地说:“能来找我的,无非几人。既然不是朋,便是对手。” 他听闻,哈哈大笑,笑声狂傲。然后掰过我的身子我看着他。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轻启薄唇。他说:“你很聪明。可夏月凌与蓝雪莹那段时光是你永不可企及的。” 他说到郁磊,我脸色一变。 甩开他的手退几步,转身往床边走冷地说:“阁下请回。我乏了。” “是本尊看错人了?没想到你竟没有一丝魄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他讽刺道。 我胸口一阵阵的闷,像有什么要破出来一般。 “你不争月凌便会永远跟蓝雪莹在一起。”他缓缓地说。 胸口的烦闷越来越重,手心里黑线游走。我背对着他,用力抬起手,掌心里戾气不断聚集。我猛然转头,愤恨地看着他,冷声问道:“你在我身下了咒?” 他唇边扬起一朵花,缓缓走过来,轻轻一弹指,我动弹不得,只是胸口那种压抑像要将我彻底碾作尘土,我狠狠咬着牙与这压抑对抗着。 他伸出手箍住我的下巴,缓缓抬起,轻笑道:“你们太自以为是了。就是郁磊都要忌惮本尊。你们却以为区区的计策就可对付本尊。欲擒故纵?这不过是人类这些蝼蚁的小玩意儿。” 我咬着牙,死死盯着他,原来我们的一切他都知晓吗?我们的意图他也知晓吗?浑身一阵阵冰凉,如果他什么都知道了,那么欲擒故纵、将计就计的是他吗?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挑下我的钗,黑垂落。他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的脖颈,唰地撕开我的外衫。 “你要如何?”我淡然地说,心里却是真慌了。 他轻蔑地笑道:“没想到这个时候,你竟还能淡然地如同一幅水墨画。每一次见到你,都不同,倒很对本尊胃口。” 我微眯双目,努力凝聚灵力,却感觉自己的灵力像被冰层封住了一般,如何也冲不破面的冰层。 “别费力了。”他瞟我一眼,伸手环我的腰将我一搂放到我床,毫不怜惜地挑开我的衣服。冰凉的手指抚在我的左边锁骨下断翅蝴蝶。 “啧啧,本尊为你绣的蝶多么美啊,你为何要将它折断。”他轻轻抚摸着,那只蝶便从我锁骨脱离出来,折断翅膀的蝴蝶奄奄一息在他掌心中扑腾两下便化作一阵碧绿的淡烟消失无形。 “你到底要如何?”我强压住怒火问道。 “和本尊合作。本尊给你想要的。”他说,不无诱惑。 原来有求于我,我笑出声来,淡然地问:“你就一定知晓我要什么?” “夏月凌。”他笑着吐出这个名字,如梦呓一般地说:“否则,你不会铤而走险,用魔界的黑玉企图迷惑本尊,引诱本尊出来。只可惜,你算漏了一点,轩澈太子的护心露护不住你。” 我听着他 感到了绝望,他竟什么都知道,知道我用月阳给的气,以期让他觉我堕魔,然后用天界至宝护心露护住本心,之后深入虎**与之抗衡。 只是他竟知晓这一切,不愧是与郁磊暗战多年的对手。只是此刻,我决计不能露出颓势,让他如愿。 于是我强行扯出淡然的笑,轻语道:“你就那么自信护心露护不住我?骄傲是失败的前兆。” 他不回答我是替我拉锦被在我耳边轻语道:“本尊可不想合作受凉。” “有什么就直说。”我有些火了。 他笑道:“终于是出一丝的情绪了。本尊以为你会一直淡漠如水。要是一直淡漠如水的话,即使黑玉释放再多的魔界暗黑深渊的戾气又有什么用呢。是不是,晓莲。”他手指在我脸轻轻游移。 我心里一阵恶寒,瞪着他:“你到底是何打算?又为何要与整个神界为敌?” 他眸光一闪,直了身子,语如寒冰:“就算本尊的女儿也没资格这样问本尊。” 我白了他一眼,冷声讽道:“可惜我不是你那倒霉的女儿。我爱如何问就如何问。” 唰地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不怕我杀了你。” 淡然一笑,瞟了他一眼,缓缓地说:“若你有十足把握胜出,何须等这么多年?何须利用自己的女儿?何须让雪莹来诱我堕魔?再说你知晓,我的本体不在此。即使你杀了我灭不了我。”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恶作剧的愉悦。 他欺身而,不怒反笑:“本尊最喜欢聪明的人。今日,本尊也不怕告诉你。你是本尊放在郁磊身边的棋子。所以,本尊是你的主人。你必须听本尊的。” 我哈哈一笑。“你笑什么?”他不悦问。 “如果以前,我会在意这个。但是此番我不在乎了。因为轩奕曾经告诉过我:我是自己的,谁也没有左右我的权利。包括你。所以是不是我主人已经不重要。我是不是棋子也不重要。因为天地万物都是棋盘的棋子,你也是啊。虽司职神罚也有摆不脱的宿命。”我笑着,语调如鬼魅。感觉刺激人是一项无比畅快的运动。 他浑身散出巨大的杀意挥手,一道绿光乍现,梳妆台瞬间化为灰烬。随即他提着我的衣领将我拖起来,恶狠狠地说:“本尊会让你自甘堕魔与我合作。” 说着,他衣袂一抚,房间里夜明珠淡淡的光泛起轻雾,继而轻雾显出模糊的场景,像是露天的电影。那影像越来越清晰,竟是雪国暖景后院的厢房里,画面摇曳模糊,时而远时而近。暧昧的声音像幽深巷子里出的醉人呓语。 我心纠结得越来越疼痛,如同低低的云压得我喘不过气。那影像渐渐到了那个燃着红烛的屋子。低垂的帷帐内,丝交缠的男女,蓝雪莹媚眼如丝躺在夏月凌怀里,藕节般的手臂搭在夏月凌胸口,夏月凌怜惜地摸着她的脸,轻语:“你可知我等这一刻等了多少万年?” 痛,压抑。密布着我的每寸神经。我猛然闭眼。 “睁开眼看啊。”恶魔般的声音,继而眼睛刺痛。我知晓他下了法术逼迫我睁开眼看。 画面摇曳,夏月凌着身翻身压住蓝雪莹,乌黑的长簌簌落下盖住彼此。他语调低沉,充满地说:“雪莹,我还要。” 这一句,犹如晴天霹雳狠狠砸在我脑袋里。夏月凌也曾如此说过啊。他怎么可以忘记我。他曾说过永远只爱我一人,他曾说过“回忆不具备任何力量”他曾说过蓝雪莹与他只是过去式,无论他是冥神郁磊,还是夏月国的天佑帝,抑或只是穷小子夏月凌。 脑袋里一片混沌,看不清谁是谁。 “磊,蓝姑娘今天好伤心,我们这样做真的没关系吗?”突然,那个女子柔媚的声音突破所有的混沌传入我耳畔。清晰得如同针密密刺在我心。 “那个老女人怎么比的你。方才我那么做,不过是逢场作戏。让她不至于癫狂堕魔。她是不知名神器,若堕魔,我们未必能制住他。”夏月凌的声音无比清晰,像一把刀将我狠狠剁成碎片。 一种排山倒海的力量冲击着,猛然冲破那封着我灵力的封印,我猛地站起来,一掌拍向那影像,血红的掌风煽过去,那影像如玻璃破碎。 他哈哈大笑着说:“果然威力无穷。怪不得魔祖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败。三界六道能冲破本尊封印的,你是第一个。” 我猛然回头灵力于左掌呈三界斩的姿势狠狠向他斩出。一道血红的光芒带着火焰般的灼热滚烫的熔岩劈向他。他一跃闪过,纵身而出,人已在院墙之外。我打出的三界斩直接将屋子切割为二,将院墙以及院墙的那颗万年的迷树切割为二,极快的速度,极强的攻势,那光芒薄如蝉翼。大地被划出一条缝隙射出一道水墙。 我顾不得梳妆,一跃而出,只想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蓝小姐?”生风闻声而来,惊恐地喊道。 我略一回头言道:“生风,保护好你自己。 御风而出。 那人落在桃花林里玩着一枝桃花,悠闲自得。 我落在他身前,问:“你不怕我杀了你?” 他一抬手,手中的桃花瞬间化作六芒星权杖。 “终于按捺不住了吗?”我冷笑道,浑身有了一种轻如烟的感觉,仿若有一种充沛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流入我身体内。 他啧啧两声:“是完美的身体。竟不用召唤就能吸收世间至邪的戾气。哈哈哈,看来对峙几十万年的局面终究要破了。这一局弈棋终究是我赢了。” “是吗?”我轻笑力于掌,却间呆住的手竟是血红的肌肤,肌肤透亮同燃烧着的火炉,掌心中黑线纵横交错。我抬起右手,也是这样。 我惊恐地撩子,却也是这般。 我恐惧地甩手,一道强:的红光灌入天际。好一会儿,云端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天空迅速乌云密布。 惊恐地后退,不断摇头。有一种波浪式的能量场却在周遭以极快的速度弥散。那男子的面具脱落,赫然便是唇红齿白的林景松,那个与净尘颇为相似的林景松。 嘴角渗出血,眼角眉梢却都是笑意,他幸灾乐祸地说:“如果女娲那个死女人知晓她所倚赖三界六道最后的保命符,竟成了三界六道毁灭的祸,不知会如何。” 顺手一抓,手中便是一团火球,也顾不拈什么灵力,一弹指,那火球便没入林景松胸口。 他却还是笑着,略略举了举手中的权杖,那权杖化作漫天的星斗,那星斗如同愤怒的波涛扑向我。 我不住后退,撑起结界,却不料锁骨处一道绿光将我的结界划出一道口子,无数绿色的蝴蝶翻飞,那星斗样的波浪兜头打来。 像是要溺水身亡,又像有无数的手扼住我的咽喉,我无法呼吸,无法凝聚灵力。 徒劳地扑腾。 我是要死了吗?是不是可以轮回了?是不是可以再不用跟夏月凌有牵绊了? 夏月凌。一想到这个名字,心里疼痛加剧。 我再也不要这份痛。再也不要。就这样死去就好。是的,就这样就好。我颓然闭眼。 “小姐,醒醒。”有人推我。是到阎罗殿了吗?我曾去过冥府,知晓生魂入冥界,都是以催眠的形式走过黄泉路,渡过忘川河的。只有在阎罗殿审判生前罪恶时才会让生魂醒来。 我慢慢睁开眼,想看看这冥府的阎罗是否如传说中那般可怖。却看见一脸担忧的白衣少年站在雕花的木床边。 我这才现还睡在断崖底的小院里那间屋内。帷帐已被生风拉挽起了一边。 “生风。”我轻喊。 生风松了口气,脸却有出现不自在的娇羞,眼神亦不自在。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有些语无伦次地说:“蓝小姐,属下是,那个看天已大亮,怕你有事,所以才冒昧进来。请蓝小姐谅解。” 他就是如此可爱的少年,一如他主人的淡然与纯净。 我心里舒服些,轻笑着问:“昨夜,可是你救了我,带我回来的?” “啊?”他蓦然抬眉,一脸惑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的神色,有什么不对吗?我翻起身打量周遭,屋内一切都好好的,明明昨夜毁的梳妆台也还在。 我赶忙抬起我的手,还是肤色嫩白的双手,并没有那诡异的色彩。翻身下床,顾不得披头散跑到院子里,那棵巨大的迷树毫无损地独自伫立着,日光和暖,碧绿如玉的叶子在风中舒展着。 我一跃而起,出了院墙,飘落在桃花林里,昨夜打斗时,残破的桃花林却还是落英缤纷的妖娆,没有一株桃花死去,没有一支桃花残败。 “小姐,你怎了?”生风拿着披风追出来。 我没有转身,只是站在一棵桃树下,风起,花瓣纷纷落下。我浑身有些颤抖,昨夜的一切那样真实,可为何一点痕迹都没有?我伸手去拉我的衣衫。 “小姐,你做啥?”生风掠过来,将我的衣衫拉,快速地替我披披风,脸却红得不行。然后小声说:“得罪了。蓝小姐。”说着将我拦腰抱起,飞快地掠回屋子,将我放在床,让后替我盖被子。 “生风。”我坐起身。 生风后退几步,垂立在床前说:“请蓝小姐稍候片刻,属下这就为小姐打水来。” 我急忙下床,抓住生风,问:“昨夜,没有什么事情生吗?” 生风惑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难道一切都是幻觉,可是那样真实。我颓然坐在桌边,拿起杯子倒水喝。 生风一把抢过来,说:“小姐,我马去沏茶。这隔夜茶了,不能喝。”我猛然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看看那茶壶,却还是昨夜临睡前,生风送进来的满满一壶茶水。 幻觉吗?我挥手示意生风出去。生风走后,我迅速挑开衣服,那只断翅的蝴蝶赫然锁骨处。 我的手呈凝固的姿态,心不知该轻松,还是该恐惧。 第三十一章恩断义绝的情人 心始终忐忑首。发昨夜的种种,若说是梦境,却太过清是现实,却又了无痕迹。 心不在焉地用过早饭,闲步走出小院,桃花依旧在春风里微笑。 想起一千年前,这里是一片竹林,那竹林里的种种还历历在目,夏月凌的琴声,他与冥天对决时对我的承诺,还有我们彼此的誓言。 “苍天在,厚土为证,我,夏月凌也好,冥神郁磊也罢,生生世世只爱蓝晓莲一人,为她而生,为她而死,举手无悔,绝不犹豫。否则,地狱之底,永世不得翻身。”这样的誓言仿若还回荡在耳畔。 然而,绣林已被桃花取代,在他身边的人已不是我。 我自嘲地笑了,胸口那种压得喘不过气的疼痛又袭来。我慢慢蹲下身,捂着胸口。 “蓝小姐,你怎么了?”生风紧问。 我没力气答。他快步走过来扶我,我抬头的刹那,我“啊”地惊叫一声。 “怎了?”我用力地挤出两字。 “蓝姐,你的额间”他指着我的额间,神情惊异。 我抚我地额间。没有感觉肌肤地异样。生风凝掌聚气。以桃花瓣化作镜子递到我面前。 镜中地女子是我。但神色妖冶。额绽放着一簇黑色地火焰。跳跃鲜活。戾气横生。 我大惊。继而明了昨夜地一切终究不是梦境。他真地出现了在我身下了咒。 我拈起清心咒一会儿。胸口地疼痛渐渐散去。 我站起身。对生风说:“告诉你主人。这一局。我们危矣。还有。把这个交给他。”我拈来几朵桃花。凝灵于指尖。在花瓣写下我地嘱托:若情况有变。记得让我神形俱灭。 生风将桃花信笺收入怀中。担忧地看着我问:“蓝小姐。是不是生什么事了?” 我摇摇头说:“没事,只是我想我和夏月凌该有个了结。你以后好好跟着你家太子。” 生风听闻此语,脸涌起不可思议的灿烂。我狐地看看他问:“你在高兴什么?” 生风唇边荡起一抹笑地问:“那让属下带你去雪国暖景如何?” “你能去?那里有奇门遁甲阵法。”我问道,总觉得他的神色不正常。 “我自然不能总可以送你到雪国暖景门口。”他神色马黯淡。 我内心突然明了,他是听闻我与夏月凌要有所了结,便以为我会回到轩奕身边。生风这个傻瓜,真是单纯了。 我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缓缓地说:“生风世间事,并非不是黑就该是白并非非此即彼。终究是太过于复杂。” 生风一脸不解地看着我,不染纤尘的眸光让我觉得我刚才的话分外残忍。 我缓缓转身背对着他说:“你好好监视那个坟墓,等你主人归来自去雪国暖景一趟即可。” 说完,我也不等生风说什么,兀自拈起御风诀轻轻一跃,竟稳稳落在断崖之。这几日,在饮下了苏轩奕给的护心露以及夏月凌的四十九滴血之后,灵力居然充沛得让自己都诧异。再加昨晚那种排山倒海的攻势。我的能力到底有多强。自己也想试试。 于是,我没有召唤腾云,也没有找兮兮。一个人御风往雪国暖景后院去。近了,才现雪国暖景里的各类树木明明排列整齐却又眼花缭乱,让人在空中不禁感到眩晕,以至于睁不开眼。我召唤出黎落蒙眼。这才看见那些树木花草本来微弱的灵性因为某种特定的排列而聚集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色彩斑斓的防护罩,将雪国暖景后院罩在其中。 我四处看,竟未曾现生门之所在。所以便要试试,我信手拈起一张符咒轻轻打向防护罩的坎位,那符咒刚接触防护罩,一把淡蓝色的透明的长刀兀自出现,轻轻一挥,那符咒化作烟尘。 “果然厉害。”我不禁赞道。能将坎位之水与植物血液联系起来,夏月凌还真是不简单。 随即我又拈了许多符咒打在别的八卦位,每个八卦位置竟都有各类致命的攻击与武器。 我一笑,那就是正位了。我一弹指,一簇赤红的火焰向防护罩的中心打去,直直没入其间,果不出我所料,那些美丽的花朵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吞没了火焰。 看来兮兮每次都是走这边,因为它的速度够快,这些食花来不及反应。 我御风而下,缓缓落下,食花再度张开血盆大口。我轻笑,一挥手,食花纷纷爆裂开来。然后,我踏着它们的残肢往厢房那边走。 厢房一如既往的安静,我拈了隐身咒与隐魂咒,在那棵子花树下伫立不前。子花只几日便全部颓败泛黄。我们的感情也是如此吗?纵情开放,绚丽如烟花,却也短暂吗? 昨夜见到夏月凌与蓝雪莹的种种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今日我将来证实。 然而,到了这里,却又害怕面对真相。于是站在这里犹着。 正犹疑着不知前进还是后退时,厢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披着袍子的夏月凌媚眼如丝,对着回廊里的青衣小婢吩咐道:“去准备一下,蓝姑娘要沐浴。” 青衣小婢应声而去,夏月凌若有所思地看看园中。 屋内传来柔柔的声音,是蓝雪莹在喊:“磊,外面凉,你快进来多穿些。” 夏月凌笑意醇厚地转头笑道:“雪莹,别担心。我先看看这园中到底有何方妖孽闯入。”说着,他闲庭信步在园里走。我站在子花树下看着他。今日的我非昔日可比,即使是夏月凌也有把握他不知我的存在。 果然查看了一圈,仔细看了看食花满地的残肢,眉头微皱。随即手一 些食花便自动组合,又恢复如初。这倒让我惊诧,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我还是安然地站在子花树下看他,日光和暖,打在他脸,本来就俊美的脸,现在显得更加柔和。 他在园内巡查了一番往回走。最后他站在子花树下,若有所思地抬头看满树的子花,眼眸里幽光暗闪,有某种心疼与哀伤浮起。 我心里猛地一震看着这花树想起了谁?想起了我吗?那心疼与哀伤是为我吗? 此刻我们离得这样近,我甚至闻到他身的气息清晨微微的清香混合着的植物的清香。心里柔柔软软的细密,如同日光下的羽毛。 “回禀主,沐浴经准备好了。”青衣小婢盈盈蹲身一福。 他一挥手,说:“去。”然后快转身,走进厢房。 我还在纳闷。却已经抱着蓝雪莹走了出来。水蓝色衣衫的女子丝未束,散落着。她侧脸如玉另外一半埋在夏月凌的胸前。 夏月凌唇角带着满足微笑,抱着纤瘦柔弱的女子走过日光和暖的走廊过蔷薇花架。进入西边绿树掩映的一座小楼。 那楼是二层高的,雕花的木窗户有像林家那样的阳台。门是黑漆的大门,显得格外高远。 我站小楼前的一棵迷树下看着那门徐徐合。感觉自己像被遗弃了一般。一种悲凉涌起。大清早就沐浴,他抱着她进去。是帮她沐浴吗? 他们之间真的到了那地步了吗? 昨夜的种种又在眼前浮现。胸口压抑的疼痛又袭来,一阵阵冲击着。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他不爱你。他不爱你。他不再爱你。都是那个女人的错。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我捂着胸口蹲身下去,胸口的压抑被瞬间冲破。身体一轻,我猛地站起来。恰巧那门打开了,夏月凌匆匆出来,像是忘记了什么。 那门虚掩着,有着无尽的诱惑。我身形一闪,进入了那间屋子。一进门是大厅,简单的主位椅子摆放在一扇巨大的屏风前。我绕过屏风,看到两个青衣小婢站在一扇紧闭的雕花木格子门前,那门里有潺潺水声。 我一弹指,对青衣小婢施了定身咒,再施以沉睡咒。 推开门,室内水汽氤氲,淡淡的夜明珠光从屋内投射下来,随着飘动的水汽四处游走。 水池里,那个女子绾着青丝,悠闲地在撒满玫瑰花的温泉里,光洁的背部有着许多青黑的小印记。那印记化作声声响亮的嘲笑,我心里如同针刺一样疼痛。 不由自主地凝起灵力于右手,缓缓地举起来,呈斩势。 “磊,是你来了吗?”背对着我的女子语调欢笑,突然转身。 笑容在她脸陡然凝凝固。 我看着他不染纤尘的眼眸,微微失了神。 “蓝姑娘,你回来真是太好了。”他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都是坦然与纯真,仿若对我从不曾觉得歉疚。或许她认为郁磊本就是属于她的。 真是可笑。我冷哼一声,手掌周围有嘶嘶的火花流转。 “蓝姑娘,快停下,不然你会堕魔。”她大惊,顾不得自己赤身露体就要扑岸来。 我猛然后退,左右呈三界斩的姿势,厉声道:“你是回来和他破镜重圆的吗?” 蓝雪莹顾不穿亵衣,直接将旁边的蓝莲流风裙往身一套,转身看着我,眼神充满哀伤,语调轻柔地说:“你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吗?如果你想跟他一起,应该和我公平的竞争,而不是用这种手段。你这掌打下来,你们之间就彻底结束了。你知道么?” 我浑身一颤。是啊,这掌打下来,蓝雪莹定然活不了,夏月凌也不会原谅我。恐怕那丝残存的情感都要被抹去,那时,便不仅是萧郎路人,而是仇敌了。 “蓝晓莲,你做啥?”夏月凌狂怒的声音响起。我来不及转身,只觉一阵风掠过脸阴沉的夏月凌将蓝雪莹紧紧护在怀中。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稍稍平复的心再度压抑得疼痛是整个人都要爆裂开来。 “你当真对我一丝情意都没有?”我问道,手掌中凝聚着风暴。 “蓝晓莲,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你难道忘记了我曾对你说过的话吗?我们经历过的事情少吗?”夏月凌眼里是陌生的愤恨。 我狂怒起来,喝道:“够了。不要提当初。自从她回来,你已经忘记了当初。你已经没法想以前那般去看待事情,没办法去思考了。所以,今日,我必须除去她。” 是的,我要除去她。几分钟前,我犹豫着。但看到夏月凌为她那般下定决心了。 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蓝雪莹的回来有猫腻,可夏月凌已经迷失,不能够正确判断,必然会败给命运之神。 说到底是放不下他。尽管此刻,他以尖锐的眼神狠狠刺进我心里。我还是放不下他。 凝聚所有的灵力门口阴风怒号,猛烈地撞击着门,窗户被吹拂得掉下来。 “蓝晓莲,快住手。”夏月凌大声喊。 我看着他紧蹙的眉头,眼泪不住地掉落。我听见自己决绝地问:“夏月凌,今日要她,还是我?” “蓝晓莲就如此不信任你的男人?”夏月凌厉声喝道。 “对不起,我爱你。”我猛然哭泣。他这句话我有非杀蓝雪莹的理由不可。 我不等他阻止,瞬间掠过去。手掌挥向蓝雪莹。我知晓昨夜的一切并非梦境我没猜错,这一掌会形成极薄的刀片,如蝉翼般,力道刚好,便可将她的魂魄彻底割碎。加之我先前放在蓝莲流风的符咒,定会一掌将她灰飞烟灭。 晓莲。”夏月凌低语,极端失望的表情。瞬间撑起>雪莹。我的一掌三界斩本就出掌极狠,此番打在夏月凌的结界,他的结界被破开一道极薄的口子,瞬间满地玻璃碎片。他额间缓缓淌下血来。 “你竟然为她,奋顾身?”我心里一片苍凉。 “蓝晓莲,我恨你。”夏月凌伸手抹去额间的血,抹去又蔓延,抹去又蔓延。 蓝雪莹惊呼道:“磊,磊,停手。不要这样,停手。” 夏月凌将她拖在一边,柔声道:“雪莹,不要说了。 我看着他额间红。心痛得难受。自始至终,我还是不愿他受到丝毫伤害。 我收起所有的灵力,转身屋外走。 “蓝晓莲,你不乖乖呆着吗,就像第一次呆在醉莲中一般,绣花煮茶。”夏月凌焦急地喊。 我脚步一顿,转身对他笑,轻轻地说:“我想回去了。” 他,顾不得去擦额间的血,呆呆看着我,轻语道:“也好。天商不适合你。” “再见。”说,脚步踉跄着跑到院子里,拈起召唤咒,唤来兮兮。 那只猫落在园子里,看到我的模,吓了一跳,却什么都没问,只一句:累了就回家。 “兮兮,你也觉得我该回家了吗?”我趴在他背,轻声问,眼泪不住倾泻。 兮兮背起我,严肃地说:“我只觉得你在天商没有在成都快乐。那时候的你,多快乐,买一大捆的子花回去,养在清水瓶子里。你和夏康峻在一起,比跟任何人在一起快乐。只是,晓莲,夏月凌毕竟不是夏康峻。所以,还是回去。忘记这里的一切。” 忘记一切。兮兮这样说。我心里一颤,要忘记夏月凌吗?心再度疼痛。 兮兮一跃而起,不久便落在晓情楼门口。我从他背下来,双腿双脚都乏力,差点摔倒。坤眼明手快将我拉入怀中,抱进了晓情楼的厢房内。 “主。你好好歇着。”坤帮我拉被子,转身要走。我一把拉住他,说:“坤,我不能歇,你不要走。” 坤反握着我的手,轻柔地说:“我不走。主,你有何吩咐?” 我颓然靠着床柱,问:“林景松的尸体昨夜是不是找到了?” 坤一脸惊讶地看着我,问道:“主,你如何得知?林家封锁着消息啊?” 我没理会坤,继续问:“伤口是不是在胸口?” 坤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说:“主果然神机妙算。那胸口像是被极薄的刀片以极快的速度贯穿,那刀片还有着高深的灵力,将体内的魂都碎掉了,只是这样的武器,三界六道都没有听过。所以晓情楼查不出来。” 我没接话,只深深吐出一口气,继续问:“最近还有何重大消息?离护法可有与你们联络?” 坤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我,轻轻地说:“主,你脸色苍白,一直在冒冷汗,还是先睡一觉再说。” 我摇头,召唤出莲记,对坤说:“我没时间了。你持此印,告诉乾,让他将兑换过来。我有事吩咐兑。” 坤看我一眼,问道:“主,生什么大事了吗?” 我看着焦急万分的坤,知道若告知他,他必然也会奋不顾身。我蓝晓莲欠人的已经太多,何况这次,面对的是命运之神,坤自然是炮灰。我何苦将之拖入其中呢? 于是狡黠一笑,有些撒娇地说:“坤,我想家了。所以,我想尽快回去。你会愿帮我吗?” 坤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说想家,怔怔地看着我,问:“主,你曾说过的,还算数吗?” 我一愣看着他,想着自己曾给过他什么承诺吗? 他见我久没有出声,面有些落寞,轻轻低头说:“主,忘记了。那就算了。” 我觉得很歉疚,轻声地问:“最近,遇到的琐事太多,我已经记不得你说的是哪条。对不起,坤。可以提醒我一下吗?” 他抬头看着我,有些伤口的神色,用很轻的声音说:“主曾答应过,回去的时候带着小坤。” 我鼻子酸酸的,坤居然还记得当时的戏言。可我却不知我是否有明天。 但此刻,不能让坤看出任何端倪,便对他说:“当然可以,但是我那个时代消费很贵的。所以,这段时间,你要多弄点值钱的,比如珍珠、玛瑙、夜明珠啊,多搜刮点,到时候回去,换成钱,我们到处去旅行。” 坤惊讶无比地看着我,有点不可置信地说:“主,你,你不是装了很多在你的百宝袋里了吗?” 我干咳几声,说:“以前我只准备我那份儿,你现在要多准备几份儿,万一坎也要去呢?总之,你尽快帮我准备。然后安排好莲谷的事。” 坤很高兴地点头,拿着莲记要出门。我刚吐出一口气,他又转过身对我说:“对了,林景月前日病逝,昨日宫内下旨,是云珠所害,所以云珠亦被处死。主,你看这是什么情况。晓情楼需要跟进么?” “什么?”我惊叫道。 “据探子回报,是王福达与木森亲自送云贵妃路的。说是帝大怒。主,你看,这个?”坤说。 我心已然明了,木森和王福达亲自下的手,那便是夏月凌的旨意。除掉她们,是要为专宠蓝雪莹扫清道路。 “主,这个?”坤又问。 我向他挥挥手,说:“那是别人的事。与我们莲谷无关了。记得,我与夏月凌已经没有关系了。”说着,我翻身床,拉锦被,心里一片苍凉。 第三十二章顶级武器的疑问 沉的睡梦里,有人在耳边轻轻吟唱,是谁?是谁如此此深情? 那声音像是来自天际的声音,飘渺空灵,带着淡淡的伤感;又像来自深海,带着深沉的温暖。这本 我不由得竖起耳朵聆听。 是极好听的男声,淡雅澄澈,他将曲调放得很慢很缓。仔细听,竟是那至少还有你。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只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哪里。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他反复地地吟着副歌部分,深情感伤,如同呓语,却有非常坚定。我不由得循声而去,竟是断崖底大片大片的竹林,月光肆意流淌着。那青石的素衣男子背对着我,安闲地弹拨着古琴,轻轻地唱着。 我望着那背影不由得落,隔着轻雾喊:“月凌。” 他没有应我,:然安闲地弹着这曲子,吟唱着那几句如同誓言的句子。 这歌是我唱给他的,时的他,认真的说:“你要你的你唱的” 我的泪滑下,绣林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来:一千年前的天商,我们同生共死。他为我竟破了连神都为之叹息的林家防护壁。 若说没有。若说只因我长得像蓝雪莹。那这一切又怎会生?他地誓言。他地纯真。他地体贴。历历在目。 还有。后那晚。他说:“蓝晓莲。回去之后有诸多身不由己。可能还有许多危险。但是。你要一直相信我。” 我说相信。他还继续喋喋不休地说:“你要一直相信我。无论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不会伤害你。不会背叛你。不会对不起你。” 我抱着他泪眼婆娑。哭着说我相信。 还有郑重地对我说:“晓莲。说。无论何时何地。境况如何艰难。你也不会放弃我。” 是地。他一定是有苦衷地。他是兼济天下地男人。 夏月凌相信你,我不会放弃你的。我向他跑过去。明明隔着轻雾不过几步的路,却如隔着万水千山。 蓦然,他停止弹琴,站起来转过身,露出梨花春水的明媚笑颜。 “月凌。”我呆愣着,喊道。 柔的声音如柳丝沫春风薄的轻雾里,走过来一袭蓝衣的女子云鬓金步摇。盈盈细碎的步子,婀娜多姿间的小铃铛出似有若无的声响。 夏月凌跳下大青石,笑意醇厚地问:“雪莹可喜欢这唱词?” 蓝雪莹轻柔一笑月下海棠微醉。夏月凌伸手环着她柔软的腰肢,低头问:“不满意吗?” 蓝雪莹掩嘴一笑,不胜凉风的娇羞,随即一脸深情地看着夏月凌说:“我很满意。” 他大笑着拥她入怀。 我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脑袋里一片空白。爱恨皆无。不由地往后退一步,竹林不在,却是大片大片的桃花,月色里,满树繁花簌簌扑落,决绝无比。 是啊,物是人非。 “谁?”夏月凌警觉地喝道,现是我。眼眸中顿时结起一阵寒霜,冷地问:“你来此作甚?” 我怔怔不语。蓝雪莹从他怀中抬起脸,瘦削的脸更惹人怜,我竟恨不起这个女子。 “磊,是蓝姑娘。快跟她说清楚啊。”她一脸焦急。 夏月凌柔声安慰道:“我自由分寸。雪莹到那边等我一会儿。”雪莹乖巧地点点头往桃林外的迷树那边去。 等蓝雪莹走远,他抬眼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过替身,本大人,腻了。” 每一字都狠狠扎在我心,将我浑身的力气都源源不断抽走。我狠狠握着拳,指甲全部**掌心,很多质问的话语都没出口,结果出口的一句却是:“那是我唱给你的歌,你怎么可以唱歌别人?” 他面一愣,眼里随即又浮起绝地的冰冷,嘴角浮一抹嘲讽,很恶劣地说:“本大人喜欢唱给谁都是本大人的事,你,身份不明的老女人,不配问。滚。” 掌心的热血汨汨而下,面对他的侮辱没一丝泪,努力撑着身子问:“为什么要让我恨你?你若要跟她在一起。我可以退出,回到我的世界去的。只要你一句话。” 他面嘲讽的意味越来越浓,用轻蔑无比的声音说:“本大人不在乎多一个人恨我。你,不过逢场作戏。” 又是钝挫的刀在心切割。泪终于决堤,咬着唇问:“你说我们之间不过逢场作戏?” 他一甩衣袖,震落无数桃花,掷地有声地说:后头也不回地朝迷树下的蓝雪莹走去。 我终于撑不住,仰面倒下。 听闻一阵惊呼。我却不想再睁开眼,只想睡去。 “蓝晓莲,快醒来。快醒来。”是坤的声音。 “主,你快醒来啊。”是沉闷的坎。 “蓝晓莲,你不醒来,我把你师傅打到灰飞烟灭。”这声音是谁?要动我师傅,没门。 “蓝晓莲,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你若不醒,不仅你师傅别想活着,就连你父母、你弟弟,我都不会放过。”还是这讨厌的语调。只是这声音好熟悉。 开玩笑,怎么可以让他动 人,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月阳,他一脸焦急,银色的丝凌乱。旁边还站着坤、坎、兑、兮兮,每个人都一脸关切。 “晓莲,我就知道你这个死女人在乎的是别人,完全不在乎自己。”月阳狠地说,一脸铁青,抬手帮我擦脸的泪。 “月阳,你们怎么了?”我问,因太久没说话声音沙哑。 几人也没说话,面色凝重。月阳又执起我的手,将我的指头一个一个掰开,我这才现我的指甲全部嵌入掌心,整个手掌血肉模糊。 “你这个傻瓜。”月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打开便有一股暗香扑鼻而来,他将瓶倒置,只飘出一阵烟雾他将那烟雾凝于掌心,轻轻贴在我手掌凉温暖四溢开来。 兮兮“咦”了一声,打破了沉:的气氛,大家都齐唰唰地看着他。兮兮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只是感叹主大手笔啊。这灵烟露三界六道只此一瓶啊,血瀑布所产。主居然用来” 月阳不悦地了兮兮一眼,冷声说:“看来该将你万年的功力都消解,将你弄成普通的猫。” 兮兮一脸垮下来。我伸手看手掌血迹全无,伤口亦没有。粉嫩的肌肤真是让人惊奇。抬眼看月阳,正一脸愤怒地看着兮兮。看来是真的怒了。 我伸了抓月阳的银色长,笑道:“月阳,你经常都变成黑,最近如何都不收敛了哦。” 月阳转头着我笑有些迷茫,随口说:“我不想你以后想起我的时候是我原本的样子。” 这话竟有些落寞,我一时怔住内气氛有些沉闷。坤却打破沉默,笑嘻嘻地说:“主要的东西,我已经凑得差不多了。” “嗯?”我抬头看他,问:“我睡一觉,你就弄得差不多了?” “主,这个晓情楼的实力,你也是知晓的。”坤笑着在床边坐下来。 我满头黑线,本来想让他去找些东西,将他支开,却不料人家一会儿就弄好了。 我觉得很无聊,将头别向一边,嘟囓了一句:“还有谁怕钱多的?” 一直沉闷在一旁的坎突然开口说:“请问,主,你是说过,你回去,要带坎的。”坎的头越埋越低,有些不好意思。 我心里很是愧疚,那会儿我只是随口一说的。 但此时不啻为一个好方法,让坤和坎远离这一切。 于是,我笑着说:“是啊,我是想如果坎愿意的话。只是消费很贵的,所以让坤去弄些钱财,谁知道他这么不低调假意叹息道。 “主,属下错了。”坤前一步。 “主,你要带些什么?”坎认真地问。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我心里很是愧疚。但却不得不如此,这次的敌人太强大,不能将无辜的他们拖入其中。 便对坤沉脸道:“既然知错,就与坎一起去做。这是大事,不可马虎。”说着,我让兑取来笔墨纸砚,开了一张清单。 坤看了看清单,很是惑地问:“主,这些都要?”坎与兑也凑去看看。 坎也是一脸惑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说:“我们那个时代,月阳是知晓的,花费真的很贵的,是不是?”我说着,一脸哀怨地拉着月阳红色的袍子。 月阳满头黑线地看着我没说话,我狠狠瞪他一眼。他勉为其难地配合着点头说:“是啊,很难,很花钱,还有很多神奇宝贝在那边是没有的。” 我很满意地对着月阳一笑,然后很严肃地对坤说:“听到没有?” 坤还是有些迟疑,兮兮也伸伸懒腰说:“坤啊,你不知道蓝晓莲在他们那个时代多么穷,她吃饭常常吃了顿没下顿,去做苦力还要受人欺负,好不容易山修个道,那些师兄们还经常打她,不给她饭吃,老让她劈柴。所以后来,她下山独自闯荡了,她就变得最喜欢金钱了,所以啊,你们两个不相以后做苦力累死,你们现在就按她的清单多找些。” 坤与坎听闻,无比同情地看着我,很郑重其事地说:“主,我们这就出,你有任何需要,都让兑去弄。我将晓情楼交给他。” 说着,两人就拱手施礼离开。 他们刚走出去一会儿,兮兮、兑就异口同声地问:“蓝晓莲,你自己说。到底做啥?” 月阳在一旁冷哼道:“做啥?还真是蓝晓莲的作风呢。接下来,是不是连我都要支走?” 我不明所以地问:“月阳说什么呢?我听不懂。”然后转头板着脸说:“师兄啊,你还不准备饭菜。我饿死了。” 月阳一把拉住我,在我耳边恶狠狠地地低语:“蓝晓莲,我警告你,在这个非常时期敢耍诡计让我离开你身边,我绝对不饶你。 ” 我拍着他的背说:“您老消消气,消消气。” 月阳哼了一声,拖着我去吃饭。 四人坐在饭桌,兮兮认真对付他的烤鱼,月阳不吃饭,只是坐在旁边时不时动动筷子帮我夹菜,弄得我极其不好意思。 兑却是一脸暧昧地看着我笑非笑。看得我浑身凉。在咽下一块野兔肉后,我忍不住说:“兑那神情怪恶心的,影响食欲。” 兑一脸抽搐,猛地低头扒饭。兮兮在一旁哈哈 在兑杀人的眼光中,兮兮终于华丽丽地被鱼刺卡了。 我恨铁不成钢地摇头道:“兮兮啊前我就教育过你,吃鱼的时候不要随便说话的。不听老人言亏在眼前。” 月阳和兑笑得人仰马翻的。 晚饭后,决定再去断崖看看那座坟。我回屋换衣服时,招来腾云,教了他离火专属的隐身术。 “夫人,有何事吗?”腾云问我。 我突然向他一拜,他大惊跪下来说:“夫人,这如何识得?” 我依然跪在地肃地:“腾云,我要你隐形呆在你主人身边注意他的动向,还有那个女人。如果那个女人胆敢对你主人不利可以杀了她么?后果自有我承担,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定会说是我对你下了摄魂术。” 腾云一惊,表复杂地看着我,良久,才说:“腾云领命。守护主人,本就是腾云的职责。” 我点头,挥手示意他出。腾云从窗口倏然跳出。 “主,生什么事情了吗?”兑在外面喊道。 我还没回,兑已经推门进来,看我正在努力系着腰间的带子,他慌忙别过脸,声音十分不自然地说:“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我也正想找你。想必,你一直在猜,为何我急召你来此。”我问。 他还是背对着我点点说是。 我走到他身边,撑起结界罩住彼此,用一种很微弱的声音说:“因为我想知道两件事,我想你可能会知道。” “哪两件?”兑讶然看着我。 我缓缓开口说:“第一件事,古十大神器之外,有没有攻击和灵力源分开的?” 兑看着我,惊异地问:“莫非主也怀无忧并不是一件武器?” 我点点头说:“根据古的典籍,女娲是手持无忧灭了赤与赤炎,分三界而治。从未提到过无忧什么模样。可后来,有典籍记载,说女娲当时一手持弓、一手持无忧。所以,我觉得蹊跷,那弓也不是泛泛之辈,为何当然典籍只记载无忧,而不记载祭典之弓。” “所以主也认为那弓就是无忧的一部分?而女娲另一只手持的是无忧的灵力之源?”兑惊喜地抓着我的胳膊。力道很大,我的胳膊都生疼。 我不着痕迹地甩开胳膊,说:“兑的意思呢?” 兑的眸子熠熠生辉,看着我的眼神,仿若是找到知音般,激动地说:“我早就作此假设了。只是苦于没证据,所以一直未曾作出最后断定。” 我一笑,说:“要证实也并非难事,那祭典之弓当年为莲月皇后所有,若不出意外,就在芳菲山。找到那弓,若真如我们所推测,另一半便会出现。兑可有做记号的良药?” 兑一听,两眼更是光亮得不得了,伸手就从衣襟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说:“这瓶子里的是一种蛇,走过的路,它绝对不走,比做记号好很多。” 我很满意地夺过来,问了使用方法。便收到百宝袋中。兑一脸死灰地问:“主,难不成你不想带我去?” 我对他嘿嘿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说:“兑护法的智慧真是不容小觑。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主。”兑哀求道。 我脸一板,冷语道:“此去,危险异常,离此刻生死未卜,莲谷就看你了,所以你想都别想。” 他张嘴还想说什么。我脸一沉道:“不要忘了规矩。” 他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我这才缓和了一下气氛,才说:“这第二件事,是我私人的事。不知兑护法可有忘情水一类的东西?” 兑猛然抬头轻呼“主。” “那就是有了?”我笑道。心里也是叹息,我自知他是询问我用途,可我不能对他说。 “是。有一种药叫绝情净水,可以忘情。但喝了之后,便会忘记至爱之人。无论轮回多少世,都不会想起来这个人来。如此霸道,主,你,当真,当真要么?”兑有些犹地说。 “是。要。想必我与你师弟的事,坤他们应该跟你说过了。 还有宫中之事,你亦是知晓。那不是为我,是为他爱了几十万年的女人。”我说着,目光投向窗外,残阳如血,悲壮伤感。 “主,师弟他不是那样的人。你要相信他。他对你的感情,我们是看得出来的。主,定是有什么误会的。”兑急切地说。 “够了。兑,注意你的身份。”我不悦地喝道。 兑脸色一惨,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主,茫茫尘世,即使是神诋,能遇见真心的伴侣,不容易。不要被误会所牵绊,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所以,属下请主慎用。” 我心里一片纷乱,叹息道:“放心,我是有备无患。不会轻易使用的。” 兑不再言语,双掌轻挥,空气中显出一个沼泽来。我惊讶地看着这沼泽,才明白这是兑的本体。兑在八卦中为泽。只见兑往沼泽中一弹指,一个描着艾草的青瓷小瓶从沼泽中缓缓升起,兑将它放在手中,收了势,递给我,说:“主,容属下说一句,此绝情净水,一用,便再无回转的余地。” 将绝情净水收入怀中,挥手道:“你坐镇晓情楼,按兵不动。” “主。”兑急切地喊道。 “没价钱可讲。”我一挥手,走出门去。 第三十三章紫陨的魂息所在 晚的断崖,残阳如血。!超!速!首!发这本野外风声四起。 林晨的墓前,白衣的轩奕站在那里看着墓冢出神。晚风吹起他的长与衣袂。真是一幅美丽的风景。 “轩奕。”我轻呼。他转身,笑意恬淡,露出好看的牙齿。然后,他略带责备地说:“是不是猫走了,老鼠就要翻天了?” 我知晓他在怪我任性,擅自轻举妄动。我却抵死不承认,只是迷茫地看着他问:“轩奕在说啥呢?兮兮,你是不是没将断崖下的耗子捉干净?”我回头问兮兮。 兮兮整张脸都垮下来,很不屑地说:“我三界六道的帅猫,要去做哪等低贱的活?” “作为猫就要敬。”我揪着他的猫耳朵。 轩奕走过来牵住我的手,溺地捏捏我的脸说:“你就会转移话题。” “苏兄此次回,可有收获?”月阳又围着那墓看了看。 苏轩奕冷哼一声,说:“还真不出所,那些卷宗在许多年前就被一场天火给烧毁了。” 月阳摸摸墓碑的字,敲墓碑,直起身笑道:“轩澈太子如此精明,怎么可能没有收获呢?” 苏轩奕呵呵笑道:“。你过奖了。”随即。他又捋捋地额前地。轻声问:“莲儿。在想什么?” 我抬眼。看到他柔情地眸光。心没来慌乱。忙不迭地说:“我想我们地推测是正确地。只是紫陨。不知何方。” 月阳猛然问:“晓莲什么意思呢?” 我笑道:“一切皆有可能。 ” “那个运动鞋?”苏轩奕搂过我。将放在一旁地披风给我披。轻声说:“山间寒露重。居然穿这么单薄。” 我嘿嘿一笑月阳喃喃自语:“或许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 我对着月阳嫣然一笑,说:“那你还不快去办?” “可这不是在赌博么?蓝晓莲一不是,我擅自带他来。若有个意外,我就是魔界的千古罪人了。”月阳满面忧虑。 我也知晓这是个蛮大的赌注,让他将紫陨的躯体从魔界带出来,那确实铤而走险。但不赌注远找不到紫陨的灵魂。神形不合一,紫陨的魂魄以及元神恢复都很难,更别说功力了。 我深深吐了口气着月阳说:“三界六道,只要存在于这世间的万物,每次决定都是在赌博。只是咱们这把赌得有点大而已。所以,月阳必须如此,让兮兮跟你去,它是这三界六道,速度最快的神兽,想必那家伙也追不兮兮。” 苏轩奕点点头,却还有有些担忧地建议道:“莲儿你看看能不能将紫清剑召唤来。或许用那剑就可以了呢?” 月阳和兮兮也一直赞成。我点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于是我凝神起对青霜的召唤,良久依然没有动静。就在我快失望之时,残阳影里一道紫光飞逝而来然后缓缓落在我手中。 “你竟真的来了?”我高兴地笑着,像是见到老战般。 苏轩奕打趣道:“瞧你,又不是你的武器,你得瑟得很。” 我白了他一眼,说:“我念旧。青霜是我的第一把武器,又跟我出生入死那么多年。早就是好兄弟了。”说着,我又看着手中的紫清剑说:“好兄弟,讲义气。是不是?” 那剑抖了抖,我洋洋得意地扬扬手中剑说:“看到了不?这就叫亲情。欣许它还未必听紫陨的呢。” 月阳走过来,打趣地说:“得了,得了,别得瑟。正事要紧。” 我点点应答。轩奕很担忧地问:“你知道怎么做?” 我翻翻白眼,一脸淡然地说不知道。 周围三个男人一致很鄙夷地看着我。我哼了一声,将紫清剑贴在我的脸,轻声说:“你真正的主人有危险。你务必要找到他。” 我想大凡是神器都有灵性,这魔器也该有灵气。这本沟通肯定用说话的。 谁知这紫清剑根本没动静。我不悦地看着它,说:“方才说话,你就抖。此时,影儿都没有了?” 三个男人同时出了一声叹息。我转眼瞪着他们。 苏轩奕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说:“晓莲,你不知神器也好,魔器也罢,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睡啊?它们的灵是很难舒醒一次的。平日里,它们只是冷冰冰的武器而已。” “这个我当然知道。昊天塔和昆仑镜都有舒醒过。莲月也告诉过我。”我有些心虚,因为刚才早就忘记这个常识了。 “莲月跟你说什么?”苏轩奕脸色一沉。 我不明所以,这个男人脸色黑什么黑。却还是回答道:“她跟我说,我们是神器化作人形的啊。这个我也跟你说过啊。” “可有什么特征?”苏轩奕抓着我的胳膊,激动地问。 我其实真不想打击他,但他这模样好像有所现一般。于是我犹豫再三,才小声地说:“莲月说,头作为神器时,灵醒了三次。第一次仿若是在一个终年只有日光的山顶,她醒来便看见郁磊一身白衣靠在一块打磨得很光滑的石头边看着远处雾霭沉沉的山呆;第二次醒来仿若也在一个山巅,看见郁磊与紫衣男子对战,她力道没控制好,把两个都封印了;第三次在一条河边 看见郁磊的哀伤,从他心里看到他对一朵蓝莲花微作了莲花。” 我尽量简单地说完,苏轩奕的脸浮起哀伤的神色,眼里满是痛楚。我心里很难过,拉拉轩奕的胳膊,轻声喊他的名字。 他没理我,只是看着夕阳坠落下去的地方,那里正是芳菲山。 “轩奕。”我又喊。 他也没看我,只是轻声地说:“你是因他而生的意念之花。他为你用了女娲留给他的三瓶法力中最强的两瓶。一瓶用作幻化你的外形,一瓶是为了你对我没有愧疚我重生。他还为你去盗结魂灯,搜集蓝雪莹留残留的气息便你能在蓝莲花的洁净中成长,以花为肌肤,以花筋为身体。他还为你能成型,冒着神罚盗取天界华露。而我算什么?我只是给你十滴血而已。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是给你十滴血而已。你早已还清我了。” “轩奕这样。”我。感觉他身子在微抖,心疼地抱住他。 他也不顾月阳还在旁边,:手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头埋在我间,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我肩头。 他低低地说:“莲,你知道么?我一直以为他是第三,尽管他创造了你。那一世你对他是报恩。可是,今日我才知,你竟是为他而生的。” “轩奕。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回忆具备任何力量,也没有任何意义。何况我并没有姻缘线,没有三生石。所以也没有缘分。”我轻声说,觉得无比落寞。 他抱着我再说话。四安静极了,只听得见风声无边。 猛然种低低的啸和清越的声音和鸣,这是火影和青霜相遇时的声音苏轩奕放开我。只见我手中的紫清剑浑身闪烁不定。 我将剑贴近我的脸颊,冰凉的剑身:微灼热轻语道:“你在找到主人了?” 那剑猛烈地抖抖身子,就要从我手中跃出去。我继续轻语道:“乖,忍耐,现在还不是时候。”紫清剑听闻,渐渐安静下来,那阵吟啸与清越也瞬间消失。 我转身,对着若有所思的月阳一笑,说:“看来这场赌博我们胜算很大。兮兮看你的了。” “末将领命。”兮兮一笑,随即又对旁边的生风说:“要不要比试速度?” 生风不理他,却是足尖点地先飞出去。 “好哇,你这不是等于约定好数到十同时出招,结果你数到一就出招了。卑鄙。”兮兮不甘示弱,骂骂咧咧出去。 我这才对月阳和苏轩奕笑道:“这里怪冷的,回屋去。” 二人默不作声,各怀心事。我耸耸肩,御风而下,不料中途却被苏轩奕紧紧抱在怀中。 我顿觉不妥,一落地便要下来。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任由我下地。而是将我紧紧抱在怀中,一直抱到屋内的躺椅。 月阳也是一脸落寞地走进来。气氛很是凝重。压得我快喘不过起来。 我站起身,呵呵一笑,说:“今日,有所收获应该高兴。瞧你们两个。” 月阳猛然抬头看着我,说:“据你所说,也许你是” 我没等他说完,一跃前捂住他的嘴。肆意苏轩奕关门,然后又让他撑起结界罩住了整座院落。 我这才放开月阳,轻轻地扯掉披风,躲掉短衫。 苏轩奕一把拉住我,不悦地说:“蓝晓莲,你要干啥。” “请你们帮忙。”我推开他,继续脱衣服,直至将我那左边锁骨下的蝴蝶呈现在他们眼前。 二人皆出惊呼。苏轩奕一脸不可置信,惊地问:“命运之神的监视蝶之王。他放到你身了?” 我缓缓地点头,说:“他想通过这蝴蝶给我幻象,逼我堕魔。” 月阳仔细看了看这蝴蝶,啧啧地说:“可这蝴蝶断了翅,威力大大减小。看来那威力真不可小觑。” “什么东西威力大?”我满头雾水。 月阳神秘一笑,对苏轩奕说:“苏兄可否与在下联手?” “有何不可。”苏轩奕一笑,与月阳联手对我肩膀的蝴蝶施了法。 “好了,这蝴蝶的所有感觉器官全部被剥夺了。此番畅所欲言了。”月阳懒懒地躺倒躺椅,却被苏轩奕拖起来,又将我放到躺椅,关切地说:“晓莲脸色太苍白,躺着不费力。” 月阳在一旁呵呵笑着,打趣道:“古预言,她是郁磊的武器,苏兄是不是该去找自己的武器了?” 苏轩奕不悦地说:“还没最后定论。” “迟早的事。我看不离十。”月阳还在笑。 苏轩奕脸色极度阴沉,甚是不悦说:“就凭郁磊现在对晓莲的态度,他都不配拥有她。” 两人针锋相对。看来男人都是小孩子这句话还真是正确。 被无视的我清了清嗓子说:“二位,可否容在下说两句?” 月阳和苏轩奕同时说:“请说。” 我笑得无比灿烂:“我已经露了最大的破绽给对方了。嘿嘿,所以我要明目张胆地去找祭典之弓。你们二位可有好的建议给我?” “我陪你去。”又是异口同声。 我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人多目标大,不宜行动。何况 更重要的事呢。” 月阳一脸青黑,想要将我一口吞下去一样。 我下意识往轩奕身后一躲:“月阳,这个事有轻重缓解。何况我去找祭典之弓。你们这边正好行事一些。还有,我把青霜剑的召唤诀交给你到时候你可以召唤紫清剑帮助紫陨的。” 月阳一言不站在那里,然后猛然站起身说:“等我回来。”随即伸手召来神风云,飘忽忽就不见了。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苏轩奕将我横抱起来,坐到躺椅眸光深邃地盯着我很久,才严肃无比地说:“晓莲,若你敢将我弄走,一个人去找祭典之弓,我觉得不会放过你。也不放过你家人。” 我故作愤恨地着他,说:“轩澈太子也学会威胁人了?” 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叹息说:“蓝晓莲,你知道么。你的美不属于让人一看就惊为天人缺点也多,还贪财到长得好看的男人,还两眼放光。还是典型的亡命徒。可是却喜欢你,无关乎那十滴血。我想若是莲月和你站在一起,我还是会选你。” 我心里怦怦,不敢出声。苏轩奕把玩着我的,轻笑:“你这家伙,都不知道问一下原因么?不想让我说下去啊?” 我没答话,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置,把脸埋进去。他拍拍我的背说:“你呀,就是只为别人想,很少为自己想的。虽然,每一次都强调自己是很自私的人,做的一切都为自己。” 我继续装睡中,甚至还深了呼吸。 他终于无可奈何:将我抱进房间,放到床,帮我被子盖好。 许久,我睁开眼睛,挑开帷帐,翻身下。却听见耳边响起苏轩奕愤恨的声音:“蓝晓莲,你果然想撇下我。” 他竟然没有走。我吓了一跳,猛地扑到桌子旁倒了杯水喝,喝完后放下杯子,一脸无辜地走过去,很委屈地说:“我就是口渴难耐,起来喝茶。哪里有撇下你?你可不能冤枉我。” 说着,我还委屈地低下头,做很生气的模样。 “真的?”他怒意没那么重。 不语。 他牵着我的手,语气低下来:“我错了。对不起,晓莲。” 我转头不看他,他将我抱起来放到床,拉被子,笑着说:“风寒露重,盖好被子。”做完这一切,他也没说走。 我没好气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想看着你睡着。”苏轩奕笑得像只老狐狸。 我叹息道:“你还是不相信我。” “没有。我只是想看着你睡觉。”苏轩奕抵死不认帐。 “老大,你看着我,我怎么睡得着?”我不满地抗议。 “那我给你施一下沉睡咒?”他提议道。 我撇撇嘴,说:“免了。横竖现在睡不着。你跟我讲讲命运之神的来头。我们那边典籍记载少。” 苏轩奕略一沉思,说:“此次我回九重天,悄悄去了禁地,找寻当年失火时剩下的残片。还真找到一些线索。根据以前所熟悉的典籍,大致可知命运之神的来历。” “咦,他不是天帝所管辖的么?你们怎会不知他的来历呢?”我惑地问。 苏轩奕摇摇头说:“我们毕竟是后辈。而司职命运的他确实天地初开混沌纪的神诋。” 我一惊,以前只道他不过是神界的一个司职命运的小官吏,没想到居然是混沌初开时的神诋。 “他拿着六芒星权杖,难道和盘古有关?”我激动地抓住苏轩奕。 苏轩奕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说:“他是比郁磊、紫陨以及我皇祖父更早诞生的神诋,他的法力深不可测,所以父皇也忌惮他几分。天界典籍对他的记载甚少。我们只知他娶了火神祝融之女,生下留镜与离宸。这次,我却现他竟是盘古的徒弟。天地混沌初开时,聚天地灵气所成,盘古依照自己的形体所造,对他极其宠爱。在女娲造人之后,盘古提出让他司职人间命运。但他野心极大,尤其在盘古幻灭之后,他更是不把女娲与洪钧老祖放在眼里,动不动就玩弄人的命。 所以,在女娲山有一场大战,是典籍里未曾记载的,我只知是郁磊与天界第一任太子联手对付命运,他被第一次挫败,后来收敛了不少。不久,就是女娲幻灭之前,在昆仑之巅与洪钧老祖论道。至于内容,不可知,或许郁磊归位,会知晓。” “原来现在天地间最古老的神诋竟是他。不过,那场应该不是什么论道。”我想到那些画卷,想必女娲与鸿钧那时是知大限已到,以论道为名在为后世部署。 “晓莲也如此认为?”苏轩奕唇边浮一抹笑。 “所以,我们不能耽搁了,这就走。”我笑道。 苏轩奕看看窗外清幽的月光,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红色大氅替我穿好,眸光微沉看了我好一会儿,轻语:“山里风寒露重,多穿些。” 我看着身的大氅,惊异地看看他。他脸瞬间红了,不好意思地说:“你穿红的好看。走。”说着,便拉着我往外走。 第三十四章寻找神弓第一站 幽的月光照着静谧的春城。>我与苏轩奕御风到达断风已将命运之神的监视之蝶悉数灭掉。 我吩咐了兮兮回魔界帮月阳,兮兮老不情愿地走了。 苏轩奕前拍拍生风的肩膀,像个老朋般轻语道:“生风,你可还记得芳菲山的路径?” 生风略一皱眉,沉思片刻,说:“太子,生风当时是有香味的指引,所以那路依稀记得。恐怕也只能一试。” 我听闻,不禁有些担忧,问:“生风,那香味是怎么回事?” 生风低眉垂首在那里,恭敬地说:“是大祭司的神水之香。”我已然明白,冥天当年是为了骗苏澈的十滴天神龙族血,才编造出花神庇护天商的事情,那这香也自然是他做的。此番问生风,也是问不出所以。 苏轩奕也皱皱眉,对我说:“莲,也恐怕走一步算一步了,好在,我也依稀有些记忆的。” 我点点头,对轩奕说:“轩奕,你先到前面等我一下,我在这里站一会儿就来。” 轩奕依言,与生风走到了远处的树下。我站到林晨的墓碑前,扶着那斑驳的字迹,凝聚意念力,进入冥定状态,然后将意念力透入墓地中,破入那结界中说:“雪莹有难,你,好自为之。” 我收了势,吐出一口气。苏轩奕走去。我承认我如此做,有私心。但一想到蓝雪莹和夏月凌在一起的样子,我就觉得难过。 “你与他沟通了?”苏奕边问边帮我拉帽子。 我点点头。顺从地靠在他怀里。生风已显出本形。苏轩奕抱着我跨去又撑了结界罩住彼此。二人一兽悠悠地从硕大地月亮前飞过去。 不一会儿。生风落在了密林边缘我和苏轩奕说:“前面有禁止神兽飞行地禁咒。所以要改用走地。” 我挣扎着要下去。苏轩奕却说:“你不及生风灵敏。这林子里危机四伏地。乖乖呆着。” 我蒙了黎落。往林子里看雾弥漫。阴惨惨地。确实看不清楚。这鬼地方使用法术都看不清楚。还别说肉眼了。 我便索性闭嘴。任由生风带着。然后将我地百宝袋中地灵蛇取出。念了跟随咒。那灵蛇便跟着生风。 苏轩奕惊讶地看着我问:“晓莲,你这个拜金女又把谁家宝贝给收了?这灵蛇叫青途,世间罕有啊。” 我没好气地说:“是啊,我这个拜金女啊,又怕死,所以找条蛇来迷路啊。” “是慕容兑家里的?”苏轩奕打量着那条昂首阔步跟着生风的蛇。 “是啊,兑护法自愿送给我的。”我得意地说。 苏轩奕翻翻白眼趣地说:“别人不知你,我还不知道?” “别吵了。这里很多食花食草。还有无数沉睡的魔。你们两个吵什么吵。”一个冰冷的男声响起。 我和苏轩奕同时闭嘴看了看生风。生风很无辜地说:“不是我说的。” 难道是那条蛇?我和苏轩奕不约而同地看那条蛇。昂首阔步的蛇脸居然有冷冰冰的讽刺。乖乖,这条蛇还真的能说话? “刚刚是你说话?”我压低声音问。 蛇把脑袋一偏不屑一顾的神色。 苏轩奕却是一笑,也压低声音说:“蓝晓莲,你家兑护法的宝贝还真多。这条青途蛇居然修炼到能说话的地步了,这个是三界六道的大宝贝呢。” 我戏谑一笑,伏在他耳边问:“吃了能不能长生不老,功力大增。 ” 苏轩奕将我落在他怀里坐好,恨铁不成钢地摇头,说:“蓝晓莲,它是三界六道灵力最高的蛇,可也是最毒的。你想吃试试看。” 我吐吐舌头,瞄了那蛇一眼,那蛇三角形的脑袋晃了晃,别向一边,很不屑的样子。真是好玩得紧。看来这一路,不怕无聊了。毕竟生风太沉闷、太刻板。 “唉,你叫什么名字?”我压低声音问。 “哼。无聊。”那条蛇低头看着路,不答话。 好哇,不答话。我笑道:“看来兑没有给你赐名哦。那就由我来给你赐名。” 那蛇猛然抬头看着我,一脸抽搐的表情。 “果然没赐名?”我问。那蛇不答话。苏轩奕竭力憋着笑,将头埋在我背笑得发抖。 “那今日,本姑娘就为你赐名。看你浑身青绿,如同碧玉,其身有异香,堪比空谷幽兰。那就叫香香好了。”我得意地说。 那蛇一听,一个跟头栽倒在地,生风也一个不稳,差点将我颠簸下去。苏轩奕笑得不行,努力地稳住呼吸,说:“那蛇,那蛇听声音就知道,就知道是,是男的。” 我摊摊手说:“香香这个名字多好啊 洁、气味清雅才谓之香,赐名香香是对他的最高好。” 那蛇从地爬起来,恶狠狠地说:“蓝晓莲,算你狠。” “咦?你还知晓本姑娘的名字?看来本姑娘的知名度是跨时空,跨物种了。”我笑道。 “闭嘴。”那蛇沉声喝道。然后高高地直着身子,吐着碧绿的芯子。 我还想逗它,却发现生风也停止了脚步,苏轩奕也凝聚灵力。浓雾沉沉的林子里传来轻微的喘息声。像是地底某种兽类刚刚睡醒。 猛然之间,浓浓雾霭中,一双双碧绿的眼睛出现,本来污浊的空气浮出一阵阵的恶臭。我感觉一阵阵的寒刺入骨髓。 “这寒居然能透过你的结。看来此林大有文章。”我轻声说。 苏轩奕将我了搂,在我耳边说:“别怕,我这太子之名也不是空担的。”说着,召出帝王怒剑。 “太子,先别动。”那条蛇沉声说,然后在了生风面前,吐出碧绿的芯子不断探索。然后回头说:“太子,此地镇魔的神器失却了,邪魔舒醒。” 我惑地问:“香香,那月、紫陨都没有这么强烈的魔气啊?” 那蛇一脸抽搐,冷地说:“他们是魔界里等的魔,有自我,能约束自己的行为。而这些沉睡在密林里,生长在恶劣底层、沼泽、丛林的魔是没有思维与情感,只屈从于实力强弱的。他们常常群动,因此,更具毁灭性。” 我已了然,这才是真正的魔,没有一一毫的情感,冷冰到极致,只知道毁灭的魔。如同大自然中那些低等得没有自我的生物,只屈从于整个族群。 看来,以前许多寻仙者都在这里做了它们的美餐了。 我不觉间凝灵力于掌心。抬起手。那蛇大惊,喊道:“蓝晓莲,停手,你身魔气太浓,反而会助长它们的攻击力。” 我赶忙停手,不明所以地看着香香。 正在这时,那些碧绿的眼睛猛然向我们迅速聚集。 这一次,我看清楚了。有张牙舞爪的藤箩,张着大口的铃铛花,那些花草藤箩在浓密释放出浓密的碧青的雾气。,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 “快逃命啊。”香香大喊,唰唰地没了蛇影。 “真是污了青途这个种族。”苏轩奕不屑地说,召唤出帝王怒剑直指苍穹。只见一道蓝色剑光贯穿不见天日的丛林,露出一方深蓝的天,清幽的月阳倾泻而下。 那些花花草草停止了动作,周围一片寂静。 “还不退下?”苏轩奕一声威吓,长发陡然转为蓝色,浑身透着圣洁的蓝色光芒,随即,他将帝王怒剑反手向下,凝聚灵力**地,剑光圈圈铺排而出。只听得一声声哀嚎,周遭的花草折断,浓雾瞬间消散。整个树林,悉数漏下斑驳的月光。 香香那家伙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有些献媚地说:“真不愧是天神太子,瑞气排行榜首位。一出手,这些家伙全部灰飞烟灭了。” 轩奕冷哼一声,收起帝王怒剑。 然后温柔地低下头说:“有我在,别怕。” 我看着他幽深的眸子点点头,伸手抚着他纯蓝的发,问:“这是你本来的样子吗?” 他摇摇头,说:“我本来的样子就是你平常看到的。但因我是不死之身不灭之灵,所以在使用灵力时,头发会变成蓝色。” “是不是会难受?”我轻轻抚着他的发。 “不会。 ”他笑着说,那笑很是落寞。我也知他心里不好受,他的复活是郁磊用了女娲留给冥神的三瓶法力中的第二瓶,那无于欠了郁磊。偏偏我们三人又纠缠不清。 此番看到他如此落寞的笑,我也不知该如何。只转过头看着前方,幽幽地说:“轩奕。当年你去接莲月,遇过过这些吗?” 他摇头说:“没有。那时,我和生风一道去,这一路都跟普通的山林无异。所以后人说芳菲山如何险恶,我倒是不信了。却不计当真如此多邪魔。若普通道法之人进来,也断然是没活着出去的了。” “这就奇怪了,郁磊的法力能有那么厉害?”我狐地自语。 “那有什么奇怪的。当时定然有厉害的神器之类的东西在这山,镇着啊。”香香献媚地插嘴。 “神器?”我和苏轩奕异口同声地问,巴不得这蛇就知晓些什么。 那蛇看着我与苏轩奕一脸期待的模样。赶忙摇晃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猜测,猜测。” 我和苏轩奕顿觉无趣,不理会它,只催促生风前行。 第三十五章芳菲山的镇魔器 的魔障之气已悉数净化,二人一兽一蛇继续前行月光从树缝里扑洒下来,斑驳在地。。刚刚觉得恐怖无比的丛林,此刻显出浪漫来。空气中竟还有淡淡的香气。 我深吸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拈起明目咒看前方,却看不到头。心里不由得发怵,便问轩奕还有多远? 轩奕略略思索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问生风:“走出去应该天亮了?” 生风喵呜一声。我是没听懂,苏轩奕听到生风喵呜一声,便很笃定地跟我说:“走出这丛林,便可迎接芳菲山第一缕朝阳。” “不能再快了么?”我有些着急,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容易发生变故。我将手轻轻抚在腰间,那里有个精致的玉石小瓶。 “现在已经是生最快的速度了。再快恐怕不行了。”苏轩奕说,见我没说话,轻声问:“晓莲,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摇摇头,说:“只怕夜长梦”是啊,我怎么告诉他我的担忧。 “要是兮兮的话,可能速度会快一倍。要不,我们召他来?”苏轩奕提议。 我慌忙摇头说:“万万不可。我好不易才让月阳与兮兮不跟来。” 轩奕长叹一口气,将我拥在怀中,略带责备地说:“你啊,总是为别人考虑。你让坤和坎去帮你搜集那些东西,你真的需要么?你以为我不知。” 我靠在他胸膛。着他有力地心跳声。轻轻说:“你自知这一趟凶险无比。对手是命运。就是你这个太子也未必有把握赢。何况是坤与坎这些凡人?又何必让他们掺和进来呢。” 他叹息声。没再说。倒是那条蛇忽然开口说:“我说蓝晓莲。我在想那个神器地事情。你要不要听听我地分析?” 我从轩奕臂弯里探出头。看着跟在后面地蛇表情没有之前那么恶劣。也许是因为方才做了逃兵。它显得底气不是那么足。 “要听么?”它摆动着三角形地脑袋。吐着恶心地芯子献媚地问。 “有话就说。 有 话还没说完,苏轩奕就捂住我的嘴我耳边轻声说:“要淑女。” 我白他一眼,那蛇就自顾自地分析能镇住芳菲山这么大面积,这么重魔性的神器必定是十大神器,抑或是与十大神器的法力相当的神器。屈指数下来,也不过就那么几件。扣住一直在别人手中的,恐怕也没几件了。 那蛇嘟嘟囓囓在那里算有指头,恐怕都开始掰指头了,因为它的算术实在很烂,一直都没算清楚。 我无限鄙夷地说:“射日弓、盘古斧、伏羲琴在魔祖手里,昊天塔在天神龙族东皇钟在林家,女娲石在女娲山炼化为五色使者,炼妖壶在昆仑之巅,轩辕剑也就是被轩澈天子收伏的帝王怒剑一直在太子手中,封天印是天帝之物,虽失落过,但五万年前已经找到。那剩下的便是昆仑镜了。就不知道净尘的昆仑镜在何方取得。” 苏轩奕拍拍我的头道:“当然不是在芳菲山找到的。” “何以见得?”这次,我和那条蛇居然异口同声。我无限鄙夷地望望它。 苏轩奕轻轻叹息着,讲述起一千年前,他还是苏澈帝时的事。那是与莲月皇后大婚的第二天,春城地动山摇整个城内被浓黑的魔气所染,人们四处逃窜天虽以冥神之三叉戟将魔气驱赶在外,但魔气被彻底镇压。那时月将祭典之弓抛入天际,坠入芳菲山中整个世界才重新清明,莲月的威名也是在那一战中开始奠定的。 “你的意思是说镇压着芳菲山群魔的是莲月的祭典之弓?”我坐直身子问。 “安分点。”苏轩奕嗓音沙哑,将我按到他腿坐好。 我狐地看看他,脸红扑扑的,眼神闪烁。我顿时有所悟,慌忙动也不敢动,乖乖地坐着想祭典之弓的事。 “这里魔性如此盛,难道那弓已经不在这山里?”香香高声叫道,惹得树丛里的夜鸟扑腾出去。 我心里也正在惑此事。苏轩奕漫不经心地说:“那倒未必。当年是莲月本身在山,山采一片清明。后来这祭典之弓虽是在山镇压,但这山却未必清明,很多人山再也没有回来过。魔障之地也因此得。” 我算是明白了,那起镇压作用的是莲月加祭典之弓,心里的一块石头这才算放下。 又过了一阵,有些累,便靠着轩奕沉沉睡去,或许是因有轩奕的结界的作用,也或许是月阳和苏轩奕联手封了我锁骨的蝴蝶印记,总之是难得的没有做梦。 后来,被苏轩奕叫醒,已走出了丛林。 眼前没有一棵树,是一大片的花海,都开着细细密密的碎小花朵,每一朵花都带着晶莹的晨露。整个花海看起来像一块花色复杂的碎花地毯,一直往山顶延伸。清晨的日光从山顶的密林间迸射出来,显得急促刺目,与晨雾一同在花海的边缘踯躅飘动。 我们一行立在花海前,惊讶于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穿过去。”苏轩奕说。 我有些不忍心践踏这美丽的花们,可它们长得太过密切,竟下不了脚。 傍晚的断崖,残阳如血。野外风声四起。 林晨的墓前,白衣的轩奕站在那里看着墓冢出神。晚风吹起他的长发与衣袂。真是一幅美丽的风景。 “轩奕。”我轻呼。他转身,笑意恬淡,露出好看的牙齿。然后,他略带责备地说:“是不是猫走了,老鼠就要翻天了?” 我知晓他在怪我任性,擅自轻举妄动。我却抵死不承认,只是迷茫地看着他问:“轩奕自爱说啥呢?兮兮,你是不是没将断崖下的耗子捉干净?”我回头问兮兮。 兮兮整张脸都垮下来,很不屑地说:“我三界六道的帅猫,要去做哪等低贱的活?” “作为猫就要敬业。”我揪着他的猫耳朵。 轩奕走过来牵住我的手,宠溺地捏捏我的脸说:“你就会转移话题。” “苏兄此次回去,可有收获?”月阳又围着那墓看了看。 苏轩奕冷哼一声,说:“还真不出所料,那些卷宗在许多年前就被一场天火给烧毁了。” 月阳摸摸墓碑的字,敲敲墓碑,直起身笑道:“轩澈太子如此精明,怎么可能没有收获呢?” 苏轩奕呵呵笑道:“月阳兄,你过奖了。”随即,他又捋捋的额前的发,轻声问:“莲儿,在想什么?” 我抬眼,看到他柔情的眸光,心没来由地慌乱,忙不迭地说:“我想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只是紫陨,不知何方。” 第三十六章花海的秘密击杀 桃,我靠着一棵树,在花海边休息。。看着这令人景,深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顿时让我神清气爽。我叹息一声,憧憬道:“要是能有一座房子,推开门便可看到这样的花海,该是多么美丽的事。” “这样美丽的花海?”香香再度从盘着的身子重伸出头,怪异地叫道。 “牛嚼牡丹。”我白他一眼,小声嘟囔。自是万分鄙视这条蛇,之前以为他是酷哥,却不计它跟兮兮有得一拼,但智商和兮兮显然是没法比的。 “这花海叫醉生梦死弥离天,你竟不知。”那蛇在一旁自说自叹。 一听这花海的名字就是有故事的。但我又不想便宜这条看去有着强烈倾诉欲的蛇。于是好暇地枕着双手悠闲着欣赏风景,等待着站在花海边一脸凝重的轩奕给我答案。 此刻,太阳已经高,将日光倾泻在花海里,一袭白衣的轩奕便站在花海边缘,若有所思地站着,晨风吹起他乌黑的,衣袂绝响。 他随意的举手投足都是入画的男子,做事也极有分寸。从到达花海停住前进脚步,以及此刻在花海边伫立。我知晓他的犹豫定然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于是我一直着他下决定,尽管我很想早些拿到祭典之弓。 终于在我都快要睡着,苏轩奕轻声问:“晓莲一直在等我告诉你?”那声音澄澈干净,飘散在山风里。 还没等我答话便安然地说起一段六万年前的往事。一场未曾记录的神界与妖魔的对抗。因为涉及到神界的不光辉因此这消息完全封锁。 “可知晓郁磊有个孪生兄弟?冥界之神其实是两个?”苏轩奕问。 我惊。摇头说不知道。人间也没有听说有两个冥神啊。 苏轩奕在我旁边地石头坐下。也枕着手靠着树。继续缓缓叙述起那被神界深埋地惊天秘密。 原来当日分三界而治。女娲任命地冥神有两位。便是郁磊和神荼这对双生子。神荼文秀儒雅掌管着冥府地各种法度;郁磊冷静好战。司职惩奸除恶。立下赫赫战功。所以又是神界地战神。 大约在六万年前菲山横空出现了一个厉害地花妖。名叫罂粟。 此花妖美丽妖艳菲山地所有动物以及附近慕名而来地修道。都被她盈盈一笑所迷惑。以致于心甘情愿让她吃掉。于是不到半月。芳菲山便尸骨成山。血腥味浮在芳菲山顶久久不散。那些血飘荡成血雾笼罩着整个芳菲山。致使芳菲山阴风怒号见天日。 山神惧其不已,便告九重天。天帝派了多位天神下凡捉拿花妖罂粟。谁知这些征战多年的天将居然也被花妖的美貌与笑容迷惑是一个个心甘情愿放弃修行,向罂粟献出自己的道行骨芳菲山。 天帝听说这件事非常愤怒,于是亲自去冥府拜访冥神请郁磊去收服罂粟。但郁磊在魔界与神界的边缘查看魔界的封印,并未在冥府。事情迫在眉睫。因此,郁磊的哥哥神荼便出征,御风来到芳菲山与罂粟一战。 作为郁磊的孪生哥哥,自然也是俊美非凡。花妖罂粟见到他,也是震慑于他的俊美。情窦初开的的花妖一心想俘虏神荼,便将自己从未展示过的终极之笑绽放。谁知神荼不为所动,以长剑直挥而下,将罂粟的终极之笑斩落。罂粟大怒,衣袂飘飞,长乱舞,跳起一场盛大的舞蹈,婀娜的身姿,灵巧的动作,神荼被她的舞姿所惊讶。 就在神荼分神之际,罂粟趁机释放出罂粟所独有的“醉生梦死香” 神荼避之不及,不甚吸入少许,自此,儒雅俊美、向来波平如镜的冥神神荼不可收拾地爱花妖罂粟。再也无法离开她,与她抵死缠绵,将芳菲山一寸寸丈量。 神荼与花妖相恋惊动了神界。 郁磊从赶回冥府,脸色越阴沉。黑白无常向他报告了神荼之事,天帝也带来顺风耳、千里眼所记录下的神荼与花妖对战的画面。 郁磊一言不,为着自己的哥哥,为着冥府的荣誉,为着三界清平。他执起三叉戟,架着黑龙神兽来到芳菲山。二话不说,抬手封印已堕落为妖的神荼。 然后,狠地与花妖罂粟对战。郁磊是掌管着战斗的冥神,是三界六道的战神,战斗力与战斗经验本就比自己的哥哥高出许多。再说还有天帝提供的实在细节,对对手的伎俩也算有几分了解。 因此他面对花妖的笑,他未为所动,对于醉生梦死香也只是轻轻一挥手便化解。 这场三界期待的大战,仅仅片刻时间,便呈一边倒。郁磊甚至只是三叉戟轻摇,就将作恶多端的花妖打得粉碎,细细碎碎的花妖尸体散落在芳菲山,所落之处草木尽化为灰烬。罂粟怨念极深,在一瞬间便吸了草木精华,聚成形再与郁磊大战。 郁磊将她再度打碎,粉末落满芳菲山的半山腰,像是给芳菲山围了一条腰带。郁磊拈起烈火焚魂咒正要将之烧干净时, 粟的神荼冲破封印,用自己所有法力化作结界护住罂的元神,因此神荼也承受了郁磊的烈火焚魂咒,他甘愿放弃神籍也不愿撤去结界。 郁磊面与神荼对峙良久。无奈之下,便离去。 这花妖便成了郁磊战斗史唯一没彻底灭掉的。他走前放话:若花妖再为祸人间,他郁磊必定不会念及兄弟之情。 “你的意思是说,这花海就是那花妖尸体的粉末长出?”我惊讶地问。 苏轩奕点点头,说:“因为神荼的结界许多年不散去着这片花海因此使用法力御风而过的人都会被神荼的结界所伤。且花海的怨念不散,所以他对冥神郁磊是有仇的。” 原来,轩奕是担这花海会对我不利,毕竟我跟夏月凌有那么一段,再说我身体里有他给我的四十九滴血。凭这花海对郁磊的仇恨,很容易会迁怒于我。难怪他一来到这花海旁就犹豫了这么久。 我心里一暖,起身拍拍他的肩笑道:“蓝晓莲今非昔比了,走。”说着,我便高声喊道:“香香开工了。” 那蛇极不情弓起身子,小声嘟囓了着往花海里蹭。边蹭边说:“这花海是幻境到啥子都别相信。” 我对着它笑笑,便率先往花海里去知迈出的那只脚还没放下,苏轩奕却从背后抱住我,指尖弹起淡蓝的烟雾,烟雾散去,竟是一根蓝得透明的绳子,他熟练地将我与他的手绑在一起。 我鼻子酸酸的落泪的迹象。想说点什么感谢的话,却觉得对着苏轩奕说什么感谢的话都是苍白只得咬着唇,用力握握他的手。 “这里生的任何事都不要相信只想着走过去就好。”苏轩奕的声音干净低沉,如原野和风拂过耳际的脸没来由滚烫,点点头,率先跳入了花海。 软绵的花海,真如柔软的地毯,风中有似有若无的香味,抬头看天,纯净的蓝仿若要滴出水来。看看周遭,苏轩奕还牵着我的手与我并肩走。生风右手托着香香走在前面。 一切太平静,平静得让我觉得不正常。我心里异常紧张,怕随时冷不丁地冒出点什么来。于是密切注视着周围的动向。然而一直走了十来分,却是一丝异常也没,而我的额头,手心都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别紧张。”苏轩奕轻声说,握了握我的手。 我也觉得自己过于紧张,深深呼出一口气。突然周遭电闪雷鸣,墨黑一片。 “轩奕?”我声音有些抖。 “我在。”轩奕的手紧紧握着我,温暖的声音响在耳际。我略略踏实些,又喊生风、香香。生风与香香也应了声。稍微松了口气,催促大家快步前行,穿过花海。 不料刚走几步,便感到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气,我不由得哆嗦一下。 正想拈个咒让周身暖和一下,却不料胸口挨了一掌,震得五脏六腑都疼,疼得还没喊出声,一股强劲的风猛然袭来。 顿时,我感到自己的手成了虚空。借着花海里的闪电,我看见右手手腕维系我和苏轩奕的绳子在那里晃悠悠的,而另一端却没有轩奕。 我在劲风里稳住身形,喊:“轩奕。”回答我的只有回声。我又不死心地喊香香和生风,却也是没有回音。 我呆在原地没有再踏出一步,将方才的慌乱整理一下,便镇定下来。我知晓在这结界里,花妖最大。她对郁磊有怨念,我身有夏月凌给我的封印和血。还有夏月凌给我的仅剩的一瓶女娲法力。 那么,这花妖最大的目标是我,想必凭她残魂不敢猖獗到与天神龙族为敌,苏轩奕他们应该是安全的。 我凝聚灵力,却是一丝一毫都凝聚不起,像是谁将我的灵力封住了。想来这神荼的结界里,真的是禁止法术的。好在昔年我残魂破魄时,曾用过人类失传已经的冥定与意念力,那不动于任何法术。 于是,我进入冥定状态,右手呈三界斩状,将所有的力量灌注于右手,静静等待着花妖的攻击。 这是一种劣势的对峙,在敌人的家里跟敌人玩捉迷藏。只有傻子才会去找人。 “哼哼哼。”沉闷的笑声。那低音像是嗓子破碎之后出的声音,那高音却像是金属与水泥地摩擦的尖锐,我心脏有痉挛的痛。 听声辨位,是在正前方。如果不是幻觉,大约里我十米。这个距离过远,我不能贸然出击。于是在原地维持着方才的姿势。 “没想到郁磊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哼哼。”那声音继续说,刺得我头皮阵阵麻。 我依然不答话,在高手过招时一口气尚会暴露自己况是答话呢。 “怎了?能得到郁磊的冥神血的女人,胆量竟这么小?”那声音继续说,飘忽忽的远了。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她毕竟残魂破魄,对郁磊也是十分忌惮,今日见我,虽是恨之入骨也不敢贸然行动。看来我要装b到底,等待着苏轩奕的救援。 又是一阵奇怪的声音,如同绸缎快速撕裂。又像是洪水灌进无底深渊。 我试着拈明目咒,却没有丝毫的法力。那声音却越来越近。这声音如此熟悉? 就在那声音近在咫尺时猛然响起洪水漩涡。妈的,这女人居然来这套。 此番是一点灵力也没有。一种正反的撕扯力已然逼近。 就在我哀嚎我完蛋的时候身体陡然闪出一道银光,墨黑顿时被划破,周围一片清明。来不及适应着突如其来的明亮,我颓然闭眼。 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只见冥神三叉戟稳稳地立在我面前着耀眼的银光。面前还是那片花海。苏轩奕、生风和香香已不知去向。 不远处一个带着碧青斗的女子伫立在花海里。那身材玲珑凹凸皆是完美,碎花的衣袂轻轻飘飞。黑漆漆的长垂在脑后。 “罂粟将轩澈太子他们怎么样了?”我问道。 她略抬头,斗篷的帽檐很低依然看不到她的脸。她狠地说:“本尊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这个跳梁小丑。” 我轻轻走到三叉戟面前,看着这光华四射的法器豫着该不该伸出手去握。相传冥神郁磊的法器三叉戟设有结界封印,除了冥神之外,任何人都不可近身。倘若此番我若握不住三叉戟,那颓势便瞬间显现。 粟像是看出我的心思,哈哈一笑,依然用她那破碎的嗓音说:“郁磊用法器给你下咒,不让别的男人碰你。可惜,这法器毕竟是他的。” 我着她,一言不。人生就是一次次赌博,只是赌注大小而已。我有冥神血的庇护,拿到三叉戟或不是问题,只是挥应用,恐有困难。但一旦拿到手,对对方也是一种威慑力。 于是我轻语:“三叉戟,这次你要乖了。” 那三叉戟竟轻摇了摇。我大喜,伸出手握住,手心中顿时一片灼热,随之而来的便是丝丝凉意。我拿起三叉戟朝着罂粟挥了挥。 她大骇,一跃而起,在丈许之外,陡然倒下,没有踪影。我紧紧握着三叉戟,心里浮起几丝焦躁不安,又担心苏轩奕出事,又讨厌这种看不到敌人的对决。 我心里也正在惑此事。苏轩奕漫不经心地说:“那倒未必。当年是莲月本身在山,山采一片清明。后来这祭典之弓虽是在山镇压,但这山却未必清明,很多人山再也没有回来过。魔障之地也因此得。” 我算是明白了,那起镇压作用的是莲月加祭典之弓,心里的一块石头这才算放下。看来我心里的猜测应该是对的,若是如此,离结束这场纷乱,回到我的世界便不远了。 想得有些累,便靠着轩奕沉沉睡去,或许是因有轩奕的结界的作用,也或许是月阳和苏轩奕联手封了我锁骨的蝴蝶印记,总之是难得的没有做梦。 后来,被苏轩奕叫醒,已走出了丛林。 眼前没有一棵树,是一大片的花海,都开着细细密密的碎小花朵,每一朵花都带着晶莹的晨露。整个花海看起来像一块花色复杂的碎花地毯,一直往山顶延伸。清晨的日光从山顶的密林间迸射出来,显得急促刺目,与晨雾一同在花海的边缘踯躅飘动。 我们一行立在花海前,惊讶于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穿过去。”苏轩奕说。 “御风过去。”我有些不忍心践踏这美丽的花们,可它们长得太过密切,竟下不了脚。 那蛇在一旁说风凉话:“这花海有名得很,蓝晓莲你真是文盲,真不明白,我家主人怎么认你做主,我都觉得憋屈。” 我眉毛一扫,冷语道:“香香,你不想混,我成全你。”说着,我从怀里掏出小瓷瓶扬了扬。 那蛇立马垂头丧气地说:“我有罪,我悔过,不要把我装进去。” 我对香香认错态度很是满意,便问苏轩奕这花海有何名堂。苏轩奕没回答我,只是淡然地站在这广大的花海边,晨曦在他身旁打下锡箔的光芒,晨风吹起他的衣袂,托起他乌黑的。 “轩奕。我拉拉他的衣袖。他转过头看我,眉头微蹙,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的百宝袋。我凑去看看,那百宝袋灵气氤氲,比我的不知好多少倍,容量也比我大很多。 轩奕轻笑:“要不要送给你?” 我是很想要,但还是坚决摇摇头。苏轩奕笑意更浓,从袋中拿出一个桃递给我,打趣道:“蓝晓莲什么时候不要宝贝了?”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拜金?还有,一个桃就够吃了?”我接过桃狠狠一口。 “将我当桃来咬了?若我王母娘娘知晓你将她的宝贝蟠桃如此个吃法,还指不定那脸会成什么颜色呢。”苏轩奕也拿起一只桃,小口地吃着,那吃相甚是斯文。当然,旁边的生风也化作人形在小口吃着桃。 第三十七章花海里的蓝雪莹 雪莹?虽然之前已经猜到罂粟手中的是蓝雪莹,但我心还是微震,有那么一丝的纷乱。却很快镇定。苏轩奕和香香都说过这花海里到处都是幻境,什么都不要相信。再说了,即便是蓝雪莹,我又有什么好投鼠忌器的呢?再度感叹人类的伟大,虽没有道法、仙力,但对智慧的运用,对心理的揣摩却足以弥补一切。 比如眼前的花妖,如果拿的是苏轩奕来威胁我,我连一丝抵抗都没有。然她却用错了筹码。 现在她忌惮我手中的三叉戟。所以,这局好好下,我赢定了。 于是我耸耸肩,握着三叉戟仿若散步般往前走。 罂粟拖着蓝衣女子往后退,她显然没想到我不会投鼠忌器。浑身微抖,眉峰聚集,问:“你别过来。郁磊爱这个女人,你若过来,本尊真的要杀了她。” 我再次站住脚,吟吟地看着她,缓缓地说:“你落伍了。蓝雪莹是紫陨的女人,跟我夫君没有任何关系。” “哈哈哈,别以为本尊什么不知道。此番你所谓的夫君正抱着一个玩偶,却不理会你的死活。”她狂笑,我心里那种压抑的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我轻轻抬起左手用力摁住胸口。 “丢掉三叉戟。”说。 我已三叉戟支撑着身体,手不自摸到腰间那精致的瓷瓶,心稍微安定。 缓缓调整呼吸起身,对罂粟说:“谢谢你替我证实猜想。不过,在这花海里,什么都是幻象你以为我会上当么?” “这不是幻觉。”她怒喝道。 我笑着说:“你傻啊。我会救我地情敌么?说即使我杀了她。郁磊也会把那笔账也会算在你头上。所以。你认为我会怎么做?再说。你以为你背后地人会让你杀她么?” 她绝美地容颜瞬间惨白。用颤抖地手指指着我声音颤抖着:“你。你怎么知道?” 我越发觉得她悲哀。我怎么知道?盖火锅外加连蒙带猜地呗。大凡接受过学校教育地人。从最开始被老师盖火锅连蒙带猜威逼利诱将自己那点算不得坏事地破事给坦白从宽后。自己逐渐也学会了那一套。时不时就会来这么一手对付别人。还别说。真是很有效。 当然些不能对她说。她地表现已经证明了我地猜测。这个花海里困着真正地蓝雪莹。命运想在这里击杀郁磊。 只是那神荼真是可悲。爱上这么个女子。毁了修为。拼尽全力为她化出这么个庇护地结界。此番这被仇恨迷了心地女子居然要利用这个结界来对付他地弟弟。 那么,命运也想我在此处堕魔吗? 我抬头看着清明的天空那层仿若苍穹的金色透明结界。在没有拿到祭典之弓之前,即便我是无忧是残缺的。胜算不大。所以,一定要打破这结界。 我不能拖累爱我的朋友。 于是我缓缓举起三叉戟轻一摇,那三叉戟连接处镶嵌的那颗璀璨的银色宝石发出瀑布一般的银光流泻而下我为中心向四周铺排出去。 罂粟抖得更厉害,长发披散,粉嫩的肌肤瞬间变成五颜六色,腾起的右手,碧绿的指甲一尺来长。 “今日本尊就灭了你。”她叫嚣着,掌心内一个黑色的洞**,将空气瞬间搅动成风暴之球,且越聚越大,色彩仿若万花筒,眼花的纷乱。 到这时,我心里才有了巨大恐惧。不知道这三叉戟是否能抵挡住风暴之球,若抵挡不住,无法使用法力的我必定会被这风暴之球的旋转撕扯力化为灰烬。 “现在放下三叉戟,束手就擒,本尊可饶了你。”她面目狰狞,绿色的指甲又长长了一尺来许,掌心中是那巨大的风暴之球还在不断聚集。 那风暴嘶嘶作响。暗自分析胜负,还是未知。但有一点肯定,这女人不想我死。她想要用我引郁磊来。既然不能让我死,我便有一线机会。 于是我大笑着说:“笑话,我让你留下性命,你肯不肯?”然后轻轻横执三叉戟,准备旋转一下,看能不能像悟空那样耍耍,抵挡住风暴之球。 “执迷不悟。”她将风暴之球猛烈一抛,那球直直往空中飞。 我抬头看那球,那风暴之球被拉扁球,然后猛然爆炸开来,无于核爆炸的威力。地动山摇,冰冷的空气瞬间灼热,本来未曾感知的气体化作极薄的刀片向我袭来。 我挥动三叉戟,三叉戟的银光罩住我,与周遭一切抗衡着。透过玻璃窗般的三叉戟银光,我看见罂粟一跃而来,碧绿的长指甲在空中划出狰狞的闪电,瞬间出现过无数个她,就像那花海上的花,让人眼花缭乱。 我试图催动灵力,一丝一毫都没有。那碧绿的长指甲如 僵硬的垂曼穿过三叉戟的银光结界,逼近我。 我大骇,难道她得到谁的支持吗?此番不怕三叉戟了? 我猛然后退,却挪不动脚,顿时闻到一种奇异的香,带着浓浓的腥味。 瞬间,无数冰凉的触手缠住我,有坚硬的指甲往我肉里伸。 我没有一丝的法力,只想下意识握紧三叉戟。瞬间,那银辉再度倾泻。缠住我身体的碧绿触手全部灰飞烟灭。我松了口气,可四野还有无数的罂粟在奸邪地笑着。我还没喘过气来,又是一阵攻击。 如此再三,虽然次三叉戟都能将之灭掉,但我却累得喘息不已。 车轮战,还是幻觉?我在停攻击的间隙略一想,还未得出结论,十八个罂粟将我围起来,同样的手段。 幻觉吧?我闭眼,念着清心咒。喉咙却越来越紧,浑身冰凉一片。手上有粘稠的液体将我的十指粘住。问睁开眼,看着罂粟笑着,黑色的发不断滴落着粘稠的黑色汁液,如同一场雨,我呼吸万分困难想,胸口闷得像要爆裂开来。 我拼命想抓紧三叉戟,却只能只无能为力,被罂粟拖着脖子往后拽,直直拽出三叉戟的月银色光波。 她将我重重地往地上,嘿嘿一笑,又悲切地仰天而哭:“神荼,我终于要替你报仇了。报仇了。” 神荼死了?我略一惊,看罂粟那癫狂的样。 我想起身子站起来,挣扎一下,才发现那些浓密的汁液化作了乱七八糟的绳索将我牢牢捆住。我颓然靠在花海上,头接触花的那一瞬间,我看到每朵花里都有一个小小的骷髅在笑,吓得我打了一激灵,猛然滚一圈,再看那些花,又是花的模样,极美的细碎花朵。我松了口气,那些花里再度露出面目狰狞的骷髅,那些花的喧闹声此起彼伏,喊着:“姐姐,我们好久没有血食了。赐予我们吧。” 罂粟手一摆,整个花海的声音瞬间消失。她弯腰看着我,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长睫毛颤颤的,褐色的眼眸略微透着一抹红,唇边勾起一抹奸邪的笑。 “早跟你说不要抵抗。你还真顽抗。浪费了大人赐予的十三瓶法力。等本尊收拾了郁磊,再拿你来赔偿损失。”她用触须般的手捏着我的下巴,语气狠绝。 丝丝的凉意浑身蔓延,我看见她眼里蛊惑的毒,忙闭上眼。感觉下巴上的冰凉缠绕消失,才睁开眼,只见她弯腰扯下一朵紫色的小花,放在手中,轻轻吹了口绿气,轻柔地对那花说:“去给郁磊送个信,就说他的两个女人都在本尊手中。去吧。”她一吹,那紫色的小花,幻化成一只小小的紫蝴蝶翩然远去。 她要让夏月凌来。虽然夏月凌灵魂中属于夏康峻的那部分记忆已经恢复,但毕竟他未完全归位。我断然不能让夏月凌来冒险。 不能让他来冒险,不能让他来。绝不。脑袋一片空白,唯一绝响在耳边的便是这句话。 “是的,不能让他来。”一个柔软的女声,柔美温暖,这声音入侵我心里,我原本的浮躁一瞬间都清凉,污浊统统被净化。 “谁?”我冥定,用意念力搜寻。 “你试着滚过来。”那声音柔软的,如一片羽毛唰过耳际,带着惬意的**。我四处打量,看到落在不远的蓝雪莹。 她静静地躺在花上,周围邪恶的花朵竟全部闭合,恭敬地垂着头。蓝色衣裙大片大片皱褶,长睫毛覆盖成一柄小扇子,小瞧英挺的鼻子,唇瓣退了血色,脸色过于苍白,乌黑的长发散着,铺散在周围。安然地躺在那里,周围是细细密密的花朵,惊世骇俗的华美。 “你是雪莹?”我用意念力问。 “是的。我被抽去了明魂。且被上古锁魂咒锁在某个地方,所以我无法舒醒。”她说。 原来蓝莲流风裙不曾欺我。当日我在蓝莲流风裙上下的几种咒语中,有一种叫照影咒,即可照出穿上这衣服的人的魂息属性。当那人穿起蓝莲流风裙时,魂息属性显示确系蓝雪莹。想必,便是有人抽了蓝雪莹的明魂放在那人身上之故。 “快。趁那女人还在得意时。”蓝雪莹催促着。 我应了声,缓缓挪动位置,找准角度,猛然翻滚,滚落在蓝雪莹身边。 “死女人。你竟敢不安分。”破碎的嗓音随着一股劲风袭来。 我后背的大片都是攻击的空门。被她拍上,即使不死,半条命也去了。若我猛然翻滚而开,就算不能躲过一劫,也不用受那么重的伤。 但那样,罂粟的掌风便直接攻击蓝雪莹。 这瞬间,我犹豫了。(,请登陆dianm,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三十八章花妖与神荼的情 ,那掌在劲后寸许时,我身体腾起一道银光,直直我听得罂粟凄厉的惨叫:“不可能,不可能。超速首发怎么可能?” 我躲过一劫,浑身一软,也没力气去计较罂粟在说啥,只躺在雪莹身旁大口喘息。 “你再挪近一些。”雪莹在我意念里说。 我依言挪了挪,竟现被黏液紧紧捆缚的身体已经松开,那些黏液所成的绳索竟化作腾腾的黑色雾气,飘悠悠蒸腾而,渐渐没了踪迹。 我动了动手,觉那种麻痹也没有了。心里甚是高兴,趁势站起来。用意识对蓝雪莹说:“谢谢。” “不用。你记得不离开我身边太远。我残魂破魄,元神亦破碎,净化的力量很弱。而这里是醉生梦死弥离天的幻境。要打败她,就不能被幻境所累。”蓝雪莹缓缓地说。 我看着她静静躺着,那身瘦削无比。跟我之前见到的雪姬以及出现在雪国暖景的蓝雪莹都有所不同。 雪姬媚眼丝,身自有洁净与贵气,却不够温暖;那出现在雪国暖景的蓝雪莹也美丽,甚至是我见犹怜,但那气质缺了些许的洁净。 对,这该是蓝雪莹,洁净、高贵,温暖如日光,柔和如春风。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没有那份所谓的媚眼如丝的妖媚。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值得郁磊爱万年,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让魔界之王都癫狂。 看,想象着她与夏月凌站在一起的画面,竟是一点都不刺目,仿若无论如何看,都是一幅隽永的图画。我心里一丝一毫的嫉妒都没有。 原来这便是真正地蓝雪莹。即使魂魄破不堪。竟也能有如此地净化能力。难怪缺了她地神界莲池就有了漏洞。 “你这个贱货竟能净化掉粟汁液。”花妖从花丛里狼狈地爬起。拍拍身地尘土将散乱地拢在耳后。碧绿地指甲再度枝枝蔓蔓起来。每个枝蔓都有一朵雏菊大小地娃娃地脸。那脸出奸邪地笑。 我微微失神。雪莹有些焦急地问:“你身怎么带着魔界地黑玉?那是至邪之物。若被反噬。你将会失去本性堕魔啊。” “没办法。只能如此破釜沉舟了。很多事。以后再向你解释。目前我需要速战速决。时间不多了。你可有何办法?”我问她。 她沉思了片刻。问:“你身是不是还有天界地护心露?” 神仙就是神仙。即使这副模样了还能看出我身有天界地护心露。我对她地敬意与好感又增添了几分。立马恭敬地回答说是轩澈太子给我护心所用。 她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轻声说:“你念召唤咒,看看能将三叉戟召唤过来么。” 我依言冥定,集中意念力,拈起召唤咒。那三叉戟竟直直飞过来,像个小孩子般扑到身边,轻轻靠到我右手边,在我掌心里蹭蹭。 不知怎的温热的泪唰地涌出。三叉戟的银光再度倾泻,罩住我和蓝雪莹。 “忘记这里是花海。想如何,都可随心所欲。”蓝雪莹轻声说,听起来那声音气若游丝。 我大惊,忙说:“你别再用净化力量了,不然你的魂魄可能要消散。” “我本就,本就是不该再,再,存在的人。”她的气息极度不平稳。 我大骇,真怕她死掉。若她死掉了和郁磊之间恐怕永远都会笼着阴影。我不能让她死,计算赔我的性命。 我猛然看着眼前 的花妖冶的面容,垂曼般的。她身后是一罂粟花。看来是显出了真身。 “今日,我就先灭了你。”她狂傲一笑。 我催动灵力,或许是在蓝雪莹身边的原因,充沛的灵力如瀑布般倾泻而出。我大喜叉戟一划,盛大的银辉夹杂着璀璨的红光时间差的方式攻击而出。第一波是三叉戟的银光化作旋转的菱纱,将花妖团团束缚片刻,璀璨的红光呈一把巨大的刀天而下,将花妖化作两半。 “啊”她凄厉的叫声划破长空,我大喜,灭了她,这迷离幻境便消失,便很容易走出去了。 横向划出三叉戟,又是一道璀璨的红光,我自知这是我本体的攻击。攻击随着我的意识而动,化作无数薄如蝉翼的飞刀,朝着花妖飞去。 “临兵斗皆阵在前在飞刀灌注道门的九字真言,那飞刀列阵而,分三批攻击。第一次攻击将穿越罂粟的魂魄,将之击碎;第二次攻击将会粉碎她的元神;而第三次,是要将她的身体全部粉碎。 我对着她微笑,既然这是磊当年遗留的问题,那就让我来清理。 殷红的飞同舞女指尖的蔻丹,如疾风穿过罂粟的身体,没入灵魂深处。我听到灵魂碎裂的声音,以及罂粟那句轻柔的“怎么可能?” 然后,二次的攻击便已倒。喜悦猛然冲击着我,胜利在望,让我莫名地紧张起来。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灵力凝聚的飞刀群儒密雨般,向睁大着惊恐眼睛的罂粟飞过去。 “成”我一喜。 一道金色的光一闪,将我的飞刀雨悉去。日光和暖的白天,陡然变成黑夜。天空中挂满星斗。 我望着金光闪之处,碧青衫的男子,乌垂地,他手中抱着花妖罂粟,一脸关切,轻柔问:“粟粟,你看看我。” 充满柔情的那男子,那侧脸在隐隐星空下异常俊美。那脸我认得,和夏月凌一样的容颜。那气质却不是夏月凌的慵懒清冷,而有着一种温暖的柔和。 原来是神荼。既是他出来,这花海应该会好过了。我松了口气。 看着奄奄一息的罂粟从妖冶的女子再度褪去所有的邪气,静静地躺在神荼怀里,颤抖地伸出手,轻语:“六万年了,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粟粟,对不起,我无法聚成形。”神荼执起他的手轻吻。声音轻柔。 “当初,是我对你用了醉生梦死香,你肯原谅我吗?”花妖紧紧抓着神荼的手,急切地说。 我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悲凉,无论神人魔,大子,爱了,便都这边痴傻。 神荼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捋着她额前散乱的,轻笑道:“傻丫头,你以为呢?我是冥界之神,即使不是战神,实力怎可在你之下?你以为呢?” “你是说?”罂粟苍白的脸顿时浮起一抹红晕,神色惊异,挣扎着要支起身子。 神荼微微一笑,轻柔地说:“是的。我看到你第一眼便喜欢你。即使没有醉生梦死香,也喜欢你。” 罂粟身子一倾,靠在他胸膛,缓缓闭眼睛,两行请泪流。 我心里一酸。三界六道,颠扑不破的就是爱情。而此刻,我竟很想念夏月凌。 第三十九章神荼的巨大怨念 荼与罂粟你侬我侬。我心里着急,罂粟派去的蝴蝶|凌。这里看来是命运为夏月凌设计的葬身之所。而我断然不可在留在这里,误了找祭典之弓的时机。 于是我决定说服神荼。 深呼吸,然后拱手施礼道:“想必阁下就是神荼大人吧。” 神荼转过脸,面无表情地扫我一眼,冷言道:“大人不敢当。我早就是一偻孤魂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神荼的话语,怨念为何这般重?难道因为我打伤罂粟?还是怨恨郁磊? 我一时间难以断。 心里着急,怕夜长梦多,便不得谈话技巧,开门见山地说:“今日事关三界六道的安危,还请阁下放我等出此结界。” 神荼没有答,依然柔情款款地看着罂粟,无限爱恋地抚着她的脸,像捧着珍宝。 “神荼大人,请允许在下离开。”我躬礼。 神荼瞟我一眼,目光没一丝温度,然后双手轻抖,金光流泻罩住罂粟,将她轻轻放在花海之上。他站起身,碧青的袍子轻扬,他微眯双目,神情有不可捉摸的古怪。 “神荼大人。请允许在下这小地请求。”我再次施礼。恨不得将之拍飞。典型地浪费我地时间。 微微一笑。略带讽刺地说:“没想到郁磊终究爱上地是你这等女子。”说着。还上下打量我。目光甚是无礼。 我也有些火了。不再施礼。站直身子。冷语道:“大人要奚落在下。请改天选个时间。此番。还请大人放我与雪莹姑娘离去。” 他冷哼一声。眉头一挑。不悦地说:“神荼从不受胁迫。” 我快被气疯了。这叫做胁迫?我那句话对他有所胁迫。我狠狠瞪着他张与夏月凌一模一样地脸。没想到长在他身上竟是让我无比地讨厌。 只觉胸口怒火不断燃烧。“晓莲。别轻取妄动。对方是神荼。不必郁磊差多少。何况在这里我们劣势。”雪莹柔柔地声音再度响起我地烦躁与戾气瞬间被荡平。抬头看神荼。却发现他地神色已然不同。此刻地他温文如玉。在深蓝地星空下。显得格外高贵。 “难道方才我中了幻觉?”我问。 雪莹缓缓地说:“方才我没有力气净化。所以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若不是你有护心露和冥神血怕早已堕入魔道。” 我自是一惊,这醉生梦死弥离天的幻境真是无声无息。此番有雪莹净化的气息,我安定了不少。再度施礼道:“蓝晓莲拜见神荼大人。请神荼大人允许我和雪莹离开此地。” 神荼淡然地看着我若自言自语道:“你终于能体会这份温暖了么?” 我直觉那话不是在跟我说,然作为礼貌,我还是礼节性地发出问。 神荼又打量我一番,仰天无声笑笑充满悲凉。随即,他癫狂地大笑:“等了六万年,终于等到今天了。郁磊,你竟也有爱一个人爱到不顾一切的地步。” 我浑身颤抖,这是什么状况?神荼好像很怨恨郁磊。 “雪莹,我是不是又陷入幻境了?”我问。 雪莹有些无奈地说没有。轻叹一声再言语。 原来没有中咒。那神荼就是真的恨郁磊的。看来事情越来越棘手,和平谈判恐怕行不通是要依靠暴力解决一切。真让人不爽。 “神荼大人,请允许我们离去吧。”我恭恭敬敬地说最后的努力。在这一低头的瞬间,我已然暗自凝聚灵力。这里摆明就是一个圈套深知,便绝不能让夏月凌往里跳。 “你是郁磊的女人,不可能让你离去。”他十指在空中划弧,衬着他唇边的一抹笑,轻佻而恶劣。 我不怒反笑,嬉皮笑脸地问:“大人,让雪莹离去,我就在此地等郁磊来,可否?” 他眸光一沉,傲慢地说:“你没有资格跟本大人讨价还价。” 我嘿嘿一笑,摇头道:“非也,非也。若我自绝于此。恐怕,大人也知晓郁磊会是什么状况吧。” “敢威胁我?”神荼面色一沉,碧青的衣衫一拂,一道金光唰地朝我飞过来。我猛然后退,欲要举起三叉戟抵挡,却见三叉戟一丝光芒都没有。 “神荼与郁磊是双生子,三叉戟不会抵挡他,也不会攻击他。”雪莹着急地说。 原来如此,我猛然撑起结界。护住自己和雪莹,同时指甲狠狠嵌进掌心里,血汨汨而流。昊天塔,我就靠你了。 然而,昊天塔还未召唤出。那道金光如利箭以极快的速度狠狠地穿透我的结界,直直往我而来,我闪避不及,哀嚎自己完了。 可那只箭静止在我胸前约莫五厘米处,细细一看,那里一堵银色的光之墙,如水的灵力流泻。我松 ,眼泪扑簌簌掉落。这熟悉的气息,这熟悉的方式了。 “月凌,是你来了吗?”我声音颤抖。从那个假的蓝雪莹回来开始,我与夏月凌之间就隔着山万重水万重。他对雪莹的好,对我的漠视,让我心如刀割,痛苦不堪,我亦变得不像我,内心因他的爱不在,而失却柔软,变得坚硬阴冷,有几次,竟想将雪莹车地灭掉。 若不是那一次,在那浴池边的对战,他以一种愤恨的方式说:“蓝晓莲,我恨你。”我恐怕还在癫狂里。 是的。那刻,我读懂了他的这句话。因为很多次,他和离都强调过“爱本是恨的来处”他说恨我的眼神虽然冷冽,我却看到疼惜与一闪而逝的焦急。那刻,我心里陡然释然,一点都不恨他。 然后离开时,他焦急地喊:“蓝晓莲,你不可乖乖呆着吗,就像第一次呆在醉莲中一般,绣花煮茶。” 那刻,我心里涌无数温暖,他还是我的夏月凌,我一个人的夏月凌。 之前坚硬而僵硬的心再变得柔软,那一刻,我悔恨自己的多与不信任,悔恨自己的小心眼。那一刻,我决定要与我的男人并肩作战。那一刻,我多么想不顾一切扑进他怀里。 然而,我很清,命运在清楚地看着我们。肩头那只蝴蝶虽然断翅,但威力不可小觑。于是我只得转身,将恩断义绝的讯息留给夏月凌。那一瞬间,我清晰感觉到来自夏月凌的难过与悲伤,可我不能任性,不能回头。再难过,也要顾全大局。我的月凌不就是这样做的么? 此番,他再度在我危难之时出手,的心莫名紧张,怕他有危险,却又真的好想好想见到他。 我再度焦急地喊:“夏月。” 然而没有人回答我,四野只有风送来阵阵奇异的香。那利箭静止在银色的结界之墙上,不屈不挠,像是非得要将我灭掉一般。 “月凌,你在哪里?”我呼喊,声音不觉间颤抖。心里没来由阵阵恐慌,怕来的不是他。 神荼在最初的惊讶之后,也是四处看看,一双黑亮的眸里满是浓浓的嘲讽,他朗声道:“没想到六万年不见,昔日的战神竟也变得藏头露尾了。” 回答他的还是风声。他冷笑几声,说:“既然你如此藏得住。那今日,我就招呼招呼弟妹吧。”他说着摊开掌心,掌心中金色的灵力往那只静止的金箭上推,那箭一寸寸往前,艰难地穿过结界。 看来神荼当年与郁磊那一战,大有蹊跷。郁磊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竟是如此愤恨郁磊。 那利箭寸寸而过,抵拢我胸口。我感到金箭上的灼热炙烤着每寸肌肤。 “晓莲,那是冥神之焚箭。你快避开。”雪莹焦急地喊。 我惨然一笑,本以为是夏月凌来了。现在想来,是他那日用血放在我身上的符咒起了作用。 “雪莹,我不能避开。我一旦避开,这箭灭的是你。我不能让许多人恨我。你对他们很重要。”我说,狠狠扎在掌心的指甲拔开,热血顺着每根指头流淌。 “不要,昊天塔没作用。这里是醉生梦死弥离天,是神荼的结界所在,除非冥界之人,或者魔界之人。”雪莹声音悲戚,将我最后的念想击碎。 我伫立在那里,不说话。伸出手想要握住那支箭,手心中一片片灼烧。 “父君大人,我抵挡不住了。”飘渺的童音,仿若来自渺远的天边。清澈的声音脆生生的,我心里腾起一阵阵的柔软。 这声音好熟悉,到底是谁? “父君大人,你老哥太厉害了。”还是飘渺的童音,难掩着急。 是谁在喊父君大人?我边想着,便凝聚所有灵力与掌心,淌血的手掌试图握住这支冥神的焚箭。 “父君大人——快来”童音拖长声音喊,很是撒娇的口吻。 我脑中划过一个声音,也是如此这般脆生生的清澈,带着撕心裂肺的哀伤喊:“蕊珠姑姑——” 泪一下子滴落,那段遗失的记忆纷纷涌上来 那晚的夜暗沉,硕大的月是暗红色的,挂在夏月冷宫的墙头,压抑得人喘不过气。阴风怒号中,白衣的小孩,清澈的眸子在暗夜里晶亮,粉的脸上挂着泪痕,瑟缩在冷宫破败的角落里,满眼惊恐地看着眼前穿着夜行衣的人,颤抖地说:“不要要要过来。” 那黑衣人举起明晃晃的暗金色弯刀,毫不留情地挥向他。 突然,他拖长声音喊:“蕊珠姑姑——救我——” 夏月凌。我想起来了,十年之前的那段。泪然而下。(,请登陆,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十章十年之前的离魂 招手一样那黑衣人缓倒下。惊魂未定的孩子扑闪着大眼睛看着 怯生生喊:“姑姑。”那声音清澈稚嫩。 我心里疼 弯腰下去抱 后腰却一阵撕心裂肺的 几乎不能做任何动作。他却忽然站起 温热的气息带着奶 粉嫩的孩子皱着 担忧地说:“姑 你流好多血。”然后伸出小手抱住 腰间的剧痛居然消失无踪。 我被震撼。 尽管在夏康峻的办公室里被离宸附体的蔡晓玲放出火灼烧 一千年前天商的记忆便点点滴滴涌来:我是那个风华绝代的莲月皇 我的夫君是天商的年轻帝王苏 而我爱的是那个素衣清冷的大祭 那个曾坐在净河边的孤寂冥神。而我不过是一个替 一个类似他心中女子的替身。 在最后求死的时 我曾问苏激相不相信我。他没有说 其实我知道他是相信我 只是他没有站到我身 我便觉得荒凉无比。可冥天耒 我以为他终其一生都会对我冷 可他竟来 骑着他的黑龙神 素衣 仙风道 替我挡下那碎魂钉。 他抖落最后的悲伤:“对不起:小 是我太自信” 我听不 只觉得哀婉缠 他眼里有浓烈的爱 那一 我想:即使万劫不 我也要跟他一起。 抽出觉魂为他修补那破碎的魂 抬眼看到苏澈眼底的绝望。我轻轻闭上 一扬 将冥天送回净 将另一半觉魂抛入云 心里默念:去 去帮我守扩苏 守扩这个赐予我十滴君王 让我能化作人形与冥天并肩而立的男人。 而此番离魂而 仿若是本 就像是电脑输入了死命令一般。 但十岁的夏月凌真的让我吃惊。原本惊魂未定的小 k同羔羊一 却在见到我流血的瞬 眼里的恐惧尽 那晶亮的眸子瞬间清 清明里透着惊喜、舒心,还有怜惜。他随手的一 我浑身却有充沛的灵力。 我试着问 试探他的灵力。他却又茫然地摇头。 这就是冥神郁 虽然转世重 未曾归 亦没有高人指点 但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强大已不知不觉散出来。 “姑 不许嫁给别 你要等凌儿长 做凌儿的妻子。”他学会激自己的灵力 站在粉嫩的梅花树 郑重地说。我心酸地点 泪湿了眼。 “姑 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你可不许忘记我。”我闭上眼睛 童真的声音带着焦急。 我微微点 安然闭了眼。 之后是什么?之后便忘了这一 忘了我是谁。 今日这 因耳畔那稚嫩的童音想起当日的种 顺带连一千年前属于莲月的记忆也随之而回。 那把弓在芳菲山密林湖畔的莲花池 是在镇压着芳菲山的群魔。我须得尽快拿到。 猛然醒过 手上还在淌血。那箭已经有那么些没入我身体。 “晓 你在做啥?你方才在做啥?我都进不了你的意识。你快闪啊。不要管我。”雪莹着急地说。 我无奈地笑 说:“不可能的。”凝聚所有的力 顾不得掌心灼伤得仿若皮肉都融 狠狠抓住利箭。 “呼一一”耳畔响起一声长长的呼气声。接着便是三叉戟猛然跃 将那支箭拦腰削 我亦趁机将箭拔 不管神荼一脸的不可思 狠狠地将箭扔在地上。 我才看着三叉 方才雪莹说 除非是冥神本人使用三叉戟,才能对神茶进行攻击,可夏月凌此刻明显不在,这三叉戟怎么自己飞起来斩杀这支利箭? 我越想心里越 刚才这声呼气 绝不是来自蓝雪 更不是神 也不是躺在地上的罂粟。而且他还无声无息地进入我的意识。 仿若躲在我意识里的鬼魅。我忙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哇。”清脆的娃娃哭声在我意识里响 一个稚嫩的声音边哭边说:“你好 我不要跟你说。我要告诉父君大 你凶我。” 他的声音很清脆 就像当年的夏月凌那般。我的心顿时柔柔 很是心疼地安慰道:“我不凶 我不凶你。但你要告诉我你是谁?还有你父君大人是谁?” 他止住了 气鼓鼓地说:“你凶 我不告诉你。亏得父君大人还交 男子 要保扩你。不理你了。” 我又用意念力试着与他沟 他却是死活也不说话。 我不禁纳闷起他的父君大人是谁。却听见神荼悲戚地喊:“粟 你要撑着。等我将这人灭 带你去拿结魂灯。你要撑着。” 我淡然地看着神 他与夏月凌有着同样的 此番这气质却是云泥之别。甘愿放弃神 他也算是有魄力的了。可我不喜欢这样的神 只为一己之 而于三界不顾。甚至要对付自己的亲弟弟。 他猛然抬 眼眸血 隐隐透着一丝金色。瞬 他凝聚一 金色的掌风一 我慌忙撑起结界迎 那掌结结实实拍在我的结界 震得我头皮麻。然后便呆呆地看着神荼一把长剑在 在深蓝的星空划出一道金色的光 那光极 显出无比的41利来。 “唰 结界破碎的声音。 谁来救我。我在心底哀号一声。猛然间腰间一 闻见好闻的洗水香 怎么那么像海废斯那个牌子?莫非死亡也有馨香。 我猛然睁大 看真正的死亡。却看到兮兮紧皱的眉 一样八卦的兮兮竟密切注视着前 目光悲切。 顺着他的目 我看见我方才站立之 红衣银的月阳四周血丝游 静静对抗着神荼的那破夭一击。 “魔界一个扩 能抵挡我的剑。还真不简单。”神荼淡然一 收了手中剑。 月阳妖微笑着拱手道:“久闻冥神文王之美 一直未能相见。今 多谢承去。” 神茶没有多 甚至懒得看月 他只将目光转向 那眼里有深不见底的冰冷。让我浑身打一个哆嗦。 兮兮也也叮着他看了 问道:“郁磊大人托我问你:六万 难道不够领悟么?” 神茶神色顿时癫 充满愤 咬牙切齿地说:“用谛听血将我冻住六万 让我与粟粟相望不得相见。还说什么领悟!” 原耒如 郁磊定是希望自己的哥哥能领 重临冥界的。可 这世 最长久的是恨、爱、 最不易的便是领悟。 我摇摇 看着一脸癫狂的神 轻轻拨开兮 在他耳边说:“你度 带雪莹走。今 神荼的目标是我。” “蓝晓莲。”兮兮不情愿的 我一摆 示意他多说无益。 “不要任 蓝晓莲。”月阳轻喝。 他气息似有不稳。我心里一咯 猛然回 与月阳目光撞在一 我担忧地看着 他一 随即唇边勾起一抹 还是那么妖冶。 月阳没事。我不觉松了口气 第四十一章晓莲与神荼周旋 我对月阳一 说没事。然后转身笑吟吟地看着神荼,慢慢向他走过去。 神荼眉头微 不明所以地看着 问:“你要作甚?”说 他眸光微 抬起破天剑指着我。 我还是笑 慢慢往前走。 “蓝晓 快回来。”月阳喊道。 我蓦然回 看着一脸着急的月 心里陡然有一种找不到出路的恐慌与疼痛。这个男人我终究是要负的。愧疚如钝挫的 狠狠割着我的心。 “晓 别任性。”他喘了口 满面焦急。 我轻轻摇 看着月阳说:“这世间的相 有些是 有些是 有些是 而剩下的才是缘。错了 便回归正 便是拨乱反 解脱自 也是放过别人。” 月阳身子蓦然踉 面如死 眸里浮着层层叠叠的哀 他轻问:“我让你觉得负担 是么?” 我心里更是疼痛得不行。达男人哪里还是那不可一世的魔界护法。初见时的高贵依然 但那种狂傲与冷冽已荡然无存。是我让他跌落尘世的吗? “原来如此。”他见我没答 仰头悲凉大 银色的长在风中飞扬。 “月 我没有那么认为。”我急急地 往前 想要抱住他。 他背对着 猛然抬起 喝道:“别过来。从今以 我定然不会出现在你生命里。”说 他弯腰将蓝雪莹抱 往前走。 “别让他带走那个女人。别让他带走。”一直在地上一动未动的粟粟突然 声音破 气息不稳。 我回 看着她死死抓着神荼的 神荼慌了手 抱着粟 一脸担 柔声安慰着:“ &nbsp 不会让他带走 你忘了这是我的结界么?” 我心里一 怕神荼对付月阳和雪 忙喝道:“兮 你的度不展 更待何时?” 兮兮一犹 我猛瞪他一 沉声喝道:“你竟也分不出轻重缓急7” 兮兮一咬 化作一团白 包裹住月阳和雪 倏忽间没了踪影。 神茶猛然站起 满脸阴鸷地看着 持着剑一 一道金色的光芒往兮兮消失的方向而去。我自知这剑光决计不 心里一 也不 右手呈三界斩姿 向着神荼的剑光狠狠辟 一道红光夹杂着银光将神荼的剑光懒腰砍断。 神荼死死盯着 那眼神不可置 又夹杂着愤 总之过于骇 我浑身被他看得一 后退了两步。 “你竟能在我的结界里使用灵力。你到底是谁?”神荼阴沉着 步步紧逼。 我不觉后退一 心里有些 故作镇定地说:“我是郁磊的妻子。你恨 报仇便找我。拉上魔界的 算什么。”他一言 像是在思 然后他唇边浮起一抹 嘲讽地说:“你为他们三人能出得了这个结界?这个结界叫有进无出。”我一 站定。看着他脸上那种猫捉老鼠的神 冷声问道:“那神茶大人需要何种条件?” 神荼又是一 上下打量着 啧啧地说:“不 不错。够聪慧。怪不 他也会奋不顾 将三叉戟作为符咒放在你身上;还给你用他的血。” “承蒙夸奖。大人何不来个爽快的?”我瞟了他一 里盘算着是不是燃烧魂魄与罂粟终归于尽。这可是神荼的精神支 也就是他的弱点、。或 抓住罂 便能要挟他呢。 神茶奸笑 缓缓抬起破天剑指着 沉声说:“如果你愿意自动受死。我就放过他们。” 我还以为他要提多么与众不同的要 却不计也是落了俗套。 我听闻他的提议哈哈大笑。他不悦地喝道:“笑什么?” 我屏住 伸出食指晃 故意轻声说:“大 我让你留下性 你肯不肯?自然不肯是不是?我蓝晓莲不会做这等折本的生意。” “那你要如何?”神荼有些不耐 破天剑上隐隐的金色光芒四处流 杀意浓重的灵力。 我心里紧张得要 知晓夏月凌还未 雪莹也走 我便无法使用灵力。这还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我每次都告诫自己:无论何时何 都不要忘记智慧是人类耐以生存的最大武器。 于是我尽量稳 清清嗓 拍眼看着深蓝的长 幽开口说:大 如果非得要选择这种方式。那我蓝晓 只恳请大人放他们出 我便自动受死。” “那好。”他很爽快地答道。 “蓝晓 用你的智慧拖住 父君大人很快就来了。”又是那个清脆的童音在我意识里回响。我也懒得去问他是谁,他父君大人是谁,反正听他的意思,就是他父君大人很厉害,我有救星。 于是我马上喊道:“慢着。” 神荼讽刺地冷哼一 说:“你还是怕了。” 我摇着 长叹一 望着隐隐的星 不紧不慢地说:“生亦何 死亦何惧?只 人之将 &nbsp 其言也善。我只是希望在死之 将几句话讲与神荼大人听。也算是 亦瞑目了。” 神荼饶有兴地“哦”了一 等待着我的下文。 我看着神 幽幽地问:“大 真认为郁磊是在害你吗?” 他一 脸色一 面上绉起寒 冷语道:“如果你要说的是这 那么可以闭嘴了。” 我摇头说:“不对。你也知晓郁磊用谛听血将你冻 让你看着罂粟姑 这其实是一种历练。他是用心良 想你看着罂粟姑娘的所作所 能有所觉 重回仙班。 可惜了他的一片良苦用心。” 我刚说 他目光一滞。我不禁暗喜:看来有戏。 不料那个小娃娃在耳边嘻嘻地笑道:“果然如父君大人所 蓝晓莲诡计多 善于狡 黑得都能说成白的。” 我满头黑 只恶狠狠地说:“你父君大人是 真是欠揍。能有这么污篾人的么?” 那小娃娃还是笑着说:“你继续掰吧。父君大人有点 正在赶来。 这小子的嘴特 死活不说他父君大人是 更要命的是我竟不知这小子藏在何处。真是越诡 不过这小子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戾 对我倒是无害。只是眼前的神荼身上的戾气太 恐怕难以稳住。 我深呼了口 看着若有所思的神 继续说:“当 我如此 并不是想让你放过我什么的。郁磊与你是双生 想必是心灵相通的。只是大人这么多 是否已经关闭了自己的心 从未与他沟通过呢?大人也怕找不到恨他的理由吗?” 神茶惊讶地看着 抬手指着 恶狠狠地问:“这些是郁磊跟你说的?” 我摇摇 幽怨地说:“我与他聚少离多。再 大人比我更清楚郁磊的性 很少诉说。方才只是我猜测的。说真 世间的理解方式那么 你为什么非得要最悲观的这一种?” 神荼踉跄后 像是最初的支撑有了动 自己也低矮了好几 喃喃地念叨:“为什么。为什么。” 我暗自松了口 看这情 一时半会 我还没有危 便主动问:“小 你父君大人是谁7” 我不是小鬼。”他气呼呼地说。 “好 乖孩 你父君大人是 还有你躲在哪!1?”我讨好地问。 “懒得理你。你还是顾好眼前吧。那神荼入魔太 别大意。你自求多 我睡一会儿。”那小鬼一副小大人的语 真让人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我微笑 抬眼看神 却见他神色如 仿若刚才失魂落魄的不是他他面上还是那种惯有的嘲 轻蔑地说:“没如你所 是不是很失望?” 我心里一 那小鬼的话倒真是灵 这神荼果然执迷太深。 我长叹息一 一脸为难地说:“原 我并不想说出一些真 来破坏你心中最美的念想。可如 我不得不说了。求大人让我说完。” “你又耍什么花招?”他将破天剑抵在我喉 不耐烦地说。 我感到剑婶上的塞气。我知道只要这剑深入一 我便神魂局灭了。然 赌了。老天爷 请原谅我说谎与诬陷吧。 我轻轻抬 笑着拨开他的剑 说:“大人要杀 易如反 何必如此呢?” “有话就说。”神荼一脸不耐烦地吼道。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讪讪地笑着说:‘马上就说。但请大人保证能让我说 中途不得出 不得杀我。” “你还真多事。我应了你便是。”他没好气地说。 我心里华丽丽的灿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骗人的事急不得的。 于是我理了理衣 装出一脸为难的模 半天不说话。惹得神荼再度大吼。我很委屈地说:“我只是在阻止语 如何 才能将对大人的伤害降到最低。” “什么?对我的伤害?”神荼眉头一 紧紧叮着我。兴趣明显比方才盛。 我内心暗 那个小鬼又冒了句:蓝晓莲威 果然人才。 第四十二章神荼的悲惨情 我眉头一皱,意识里喝道:闭嘴,等你父君大人来,我让他打你。小鬼嘻嘻笑道:只怕你舍不得。我正欲反驳这小鬼,神荼却激动地扶着我的肩,恶狠狠地说:"你快说,否则,本大人绝对让你后悔。” 我拍开他的手,对他嫣然一笑,说:“其实凭大人的英明,早就有所怀疑。今日,不过是晓莲来证实罢了。 证实个屁。我都是瞎掰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妖魔神仙都跟人同源,都一个德行。我就不相信你神荼能例外。我暗暗观察他的神情。 果然,他神情里露出一抹得意。但还是冷哼了一声,说:“快说。我耐性有限。” 我正色,一脸严肃地问:“大人,可知命运之神是如何的神诋?” 他瞟了我一喂,像是想起了很久远的事。他看着远方,目光也显得非常深远。好一会儿,他才说:“自是知道。我瞟了瞟躺在地上的罂粟,轻声地说:“他是盘古的弟子,他自以为聪慧过人,野心其甚。却只做了司职命运的神诋,他不甘心。所以一直都妄图统治三界。尤其是他拥有盘古权杖之后。然,他却惧怕神器无忧,其次便惧怕冥神、天神太子以及魔界之王的联手。所以,雪莹是他的一步棋,而罂粟便是另一步棋。因为一旦有朝一日,郁磊、轩澈和紫陨联手,你就是最后的挡箭牌,因为三界六道,要杀郁磊,你最合适。所以,她是一枚棋子,命运之神安插在你和你弟弟之间的一枚棋子。”我看着他,轻轻地吐出这句话。我看到神荼脸上挫败的哀伤。 他不断摇着头说不可能,不断后退,然后蹲身抱着罂粟,大声地问:“她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粟粟,你告诉,你不是棋子,对不对?” 我心里很难过。我知道人性的弱点,尤其是相爱的人,越是相爱便越脆弱,心里的疑惑便越大。若谁将那疑惑拨开,便会越放越大。 于是,很多恋人不是败给三者,而是败给了心中的杯弓蛇影。而此番,我便利用这杯弓蛇影,让神荼对罂粟有所怀疑,从而为自己赢得时间,或者赢得神荼的觉醒。虽然仿若是正义的出点,但见到神荼那番模样,我的心却很是愧 疚。罂粟缓缓睁开眼,满眼愤恨地看着神荼。“粟粟,你不是棋子,对不对?”神荼带着几丝哀求。 罂粟神色更加阴沉,狠狠咬着牙,一言不。“粟粟,你说啊,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说呀。”神荼说着,神情悲戚,像是要被大浪打入海底的人,在做无谓的挣扎。 罂粟脸色越来越阴沉,终于从喉间蹦出无比愤恨的一句话:“你怀疑我?这是一声质问,神荼脸上有了一丝光芒,却还是不死心,近乎乞求地说:“粟粟,不是怀疑。只有你说不是,我就相信。”“你走开。”罂粟的嘴角渗出黑色的液体,剧烈咳嗽一番,使命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神荼使劲抱着她,说:“粟粟,不要挣扎,你的魂魄碎了。我用玄冥珠帮你凝结好。” “不需要。”罂粟冷冷地回答,唇边的黑色液体不断流淌,周围荡起一种被烧的油味。神荼以掌聚集灵气为罂粟疗伤,突然,他大声问:“你的玄冥珠呢?” 罂粟猛然大笑起来:“我送人了,我送人了。”“粟粟。”神荼一脸受伤,很是气恼地喊,手上却是不放开罂粟。 看来真的是很爱。我心里一阵难过,像有一口气堵在胸口,浑身亦乏力得紧。“蓝晓莲,你别难过,你做得很好。这样神荼才不会成为父君大 人的敌人。”那清脆的童声这次口吻很严肃,像是在安慰我。我叹了口气,轻声地说:“毕竟,那是一对有情人。“你都说了有些是孽的。他们就是孽。何况,你怎么不想想蓝雪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就算罂粟不是命运的棋子,也很可能会命运攸关的。”这小鬼说,奶声奶气的,却分析得头头是道。 他的话让我心里好受了些,胸口也没那么压抑。只是我还是不想开口,怔怔地看着罂粟和神荼,一个因为对方的怀疑而愤恨,死活不回答,一个因为怀疑不依不饶。这场景如此熟悉,我以前和夏月凌不也是如此的么?我吓了一跳,原来竟是如此可笑的理由,让彼此折磨,对方痛苦。 “玄冥珠,到底在哪里?”神茶吼道,整个结界晃晃作响,我感到大地都动了动。这人即使放弃了神籍,这冥神的威力却还是在的。“送人了。他答应我,杀掉郁磊,帮你解谛听血。让我们永远在一起。”罂粟的脸陡然间如同一朵灿烂的桃花,那微笑苍凉而诡异。神荼的眼泪却簌簌落下,跌落在罂粟的间,他声音沙哑地说:“郁磊的谛听血下的咒语是六万年,便是神器无忧也解不开。谁人可以帮你啊。你真傻,没有玄冥珠,我也救不了你啊。” 罂粟抬起手,抚在神荼的面上,竭力杜出笑,轻声说:“当日,我对你下了醉生梦死香。你在郁磊将我的魂魄打碎时,用冥界至宝玄冥珠救我,郁磊让我向善。而我却没有,这些年,进来的人或者兽都没有活着出去的。我早就不值得了。 她轻语,眼泪簌簌而下,她吃力地抬起左手抚了抚自己的泪,然后左手在神荼面上一抚,带起一抹淡蓝色的云烟。神荼一怔,呆呆地看着罂粟,继而蹙眉笑道:“粟粟,你以为解了醉生梦死香,就可以抹杀我对你的爱么?我早跟你说,爱上你,在你使用醉生梦死香之前。 罂粟的泪不断流淌,周围的花海纷纷以极快的度枯萎,露出花海 下的森森白骨。简直是触目惊心。看来这罂粟这么些年也没少害人。 我的心一点点清明,他们的感情值得人同情,但罂粟做的这些事 情,在道义上却是无法原谅。“神荼,神荼。”罂粟喃喃低喊。神荼不断地回答:“我在,我在。”“哥哥,还要执迷不悟吗?”夏月凌朗声道。 我猛然抬头,素衣的夏月凌,冠轻束,袍子在风中轻扬,面上略带微笑,满是沉静。只是比以前更瘦。 我看着他,泪猛然涌出眼眶。 神荼撑了结界,护住罂粟,斩钉截铁地说:“要灭他,就别管我不客气。 夏月凌一笑。那笑让我极不舒服,既有讽刺,仿若还有些别的东西。 我怎会对夏月凌生出如此的感觉。我不觉皱皱眉。就在这瞬间,夏月凌身形一晃,太快,快到我与神荼谁都没有反应,他已突破神荼的结界,将罂粟抓在手中,稳稳地站在方才站立的位置,对着罂粟抬起了右手。 “不要。”神荼撕心裂肺地喊。 第四十三章看穿命运的计 不要。”几乎是与神荼同时,我亦惊呼,本来被贯穿魂魄,此番又没有玄冥珠能疗伤,修补魂魄。 去拿结魂灯也是没办法的。这罂粟断然活不了,死是迟早的事。可此时,若是夏月凌杀的,那境况便不同了。势必会让神荼堕 魔。兄弟俩真正的对决,恐怕就不是六万年前那般光景了。然而,一切都迟了,夏月凌手中银光一闪,如一波月色、一杯琥珀杯里的酒,瞬间没入罂粟的胸口,罂粟的身子猛然一抖,头向后竭力仰过去,又尽力支起身体,瞳仁猛然扩大,死死盯着夏月凌,口中近乎癫狂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该死。”夏月凌脸上有着凶狠。 神荼长啸一声,浑身金光浓烈,他提剑朝夏月凌划过去,自己一跃而起,点、钩、划,剑光如水铺排,步步紧逼夏月凌,招招都是杀手,破天剑的剑气所过之处,引起阵阵爆炸。我看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夏月凌却微笑着,气度从容,拖着气若游丝的罂粟,轻易地躲开神荼的攻击。他并不对神荼出招,反而是抓着罂粟落在几丈开外,再度迅猛出手,又是一道银色光波瞬间罩住罂粟。那罂粟像风化的沙雕遇见了一场大风,化作细末纷纷扬扬飘散着。我呆呆地看着,神荼猛然扔了破天剑,踉跄着扑入那细末中,喃喃地喊:“粟粟,粟粟。”那语调像是一汪日光下的清泉,柔和纯净。 我的心被狠狠捶着,抬眼看夏月凌,他竟饶有兴趣地注视着神荼,脸上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不知怎的,这神情让我极其不舒服。我轻轻走过去,问:“月凌,你何必要如此做?罂粟横竖活不了的。你这不是将神荼往绝境上逼么?”夏月凌转过脸看看我,唇边勾起一抹笑,柔声说:“苦了你了。只这一句,我泪落如雨,便忘了去追究他方才的行为。“郁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神荼血眸妖冶,黑瞬间变,白破天剑金光黯淡,取而代之的是如风暴来临时的大海般的黑气。神荼堕魔。 我一惊,拉着夏月凌便迅往后退,看着杀气腾腾的神荼,小声责备道:“本来都快拯救他走出来了。你倒好,这样一来,他便堕魔了。你哥哥的威力,你自是知道,要打起来,恐怕你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他将我一把拉到身后,怒道:“什么时候朕需要你保护了?”我皱眉,这个男人还真是容易狂怒,我刚刚不就是下意识站到他 面前的么?一如十年前,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可如今他已经长得这样高大,且还是我的夫君。想到此,我脸不觉滚烫。他也不拿武器,只负手而立,冷声道:“神荼,没想到我给你六万年的时间来,你竟还是执迷不悟。今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觉得他这样说,好像不是很妥当,但又说不上。心里有莫名的着急,便拉拉他的衣袖,轻声说:“别激怒他。也许有别的办法。夏月凌不耐烦地推我一把,冷声道:“你哆嗦什么?站到那边去。”他抬手指了指三叉戟的旁边。 我还想说什么,他却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心里一怔,夏月凌什么时候对我有如此冷漠的神色,那眼神简直如刀一般,剜得我的心狠狠地痛。悻悻地往三叉戟那边退。“蓝晓莲,他不是父君大人。”那清澈的童音突然响起。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忘了用意识答话,直接脱口而出。夏月凌又转头看着我,眉头略皱,问:“怎了?”我慌忙摇头,紧抿着嘴,握着三叉戟站在那里,用意识问:“你父 君大人是夏月凌?” “嗯,冥神郁磊是我父君大人。可眼前的不是,你快叫我伯父停 手,莫中计。”清澈的童音根根刺在我心上。 郁磊有孩子,郁磊居然有孩子。我心里一片慌乱,没答话。那小孩有焦急地喊:“你在想什么?想必那人是想让伯父和父君大人决斗。快阻止啊。要是等下父君大人真的来了,会受伤的。 我稳住慌乱的心神,看着神荼举着破天剑直指云霄,浑身的法力皆灌注于剑,口中念念有词,像在召唤着什么。 我顾不得一切,对着神荼大喊道:“神荼,那不是郁磊,那不是郁磊。” 神荼猛然一怔,看着我扶着三叉戟,妖冶的眸光冷冽地扫过来。再看夏月凌,他脸色一沉,喝道:“你什么疯?”随即抬起衣袖轻轻拂来,一波银色的光芒霎时间扑面而来。 “看吧,夏月凌不会这样对我的。”我慌忙拿起三叉戟。刹那间,三叉戟银光流泻,挡住他的灵力。 “你啊,三叉戟怎么会攻击自己的主人,神荼,他不是郁磊。”我 拼命地逃命,批命地呼喊。 “蓝晓莲,你魔障太深。”夏月凌身形一闪直直向我跃过来,冷声说。 我自知这真不是夏月凌,那定然是命运。神荼和郁磊兄弟反目,也只有他渔翁得利了。我疲于奔命,边跑边凝聚灵力,却是凝不起分毫,哪里躲闪得过。 终于,他跃近我身,伸手一抓。我猛然身子一倾,往地上倒。暂时躲过他的一抓。 心里却是大喊:完了,完了。却就在这瞬间,我闻到植物的清香,跌入温暖的怀抱。我猛然睁开眼,便看见夏月凌,英俊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温热的气息扑在我面上,柔声说:“对不起,莲儿。”随即,将我紧紧拥入怀,缓缓站起身。银色结界外,挡住命运的是满脸暴露的神荼、面色苍白的紫陨,还有眉头拧得难看的苏轩奕。直到此时,看到众人,我才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靠在夏月凌怀 中。夏月凌慌忙问我怎了。我摇摇头,看着他的脸,真是如何都看不 够。颤巍巍抬手,食指划过他的眉,疼惜地说:“你瘦了。 “傻丫头,你早就知道了?竟还让我那么担心。看来等事情告一段落,为夫要狠狠惩罚你才是。”他笑着附在我耳边轻语,说不出的暧昧。我的脸蓦然红了,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胸膛,闻着他好闻的香味,有些迷醉。他却继续在我耳畔轻语:“为夫好久没有爱莲儿”我的脸更加滚烫,捶他的胸膛,又急又恼地说:“这是什么境况, 你竞说这些。” 夏月倒。没答话,却突然听得那清澈的童音说:“羞羞羞,父君 大人。” 这句话让我如遭雷击,身子顿时僵了。 第四十四章那个小子是冥子 “莲儿?”夏月凌觉察到我的异样,将我从他怀里捞起来,仔细端详我的脸。我竭力忍住内心翻滚的情绪。他还是皱起眉头,指头轻柔地划过我紧咬的嘴唇,宠溺地问:“又怎了?我的傻丫头。”我不敢抬头看他,怕一看,自己就哭出来。“我的傻丫头。”他轻语,修长的手指托起我的脸,逼着我与他对视。背后是深蓝的天空,缀满星斗,而他的双眸便是离我最近的两颗。 他唇边挂着浅笑,一手托着我的头,快地摄住我的唇,在我唇齿间辗转留恋。我一瞬间只觉像是喝了醇酒,有点微醉,本能地伸手抱住他,却听到耳畔谁的咳嗽声,这才猛然清醒,惊觉这在众目睽睽之下,慌忙推他。夏月凌却纹丝不动站着,将我拥入怀中,耳鬓厮磨一番,轻笑着 问:“害羞了?”我点点头,用蚊子声回答:“这,这众目睽睽之下。且,还在对战。”我说着,看了看旁边,轩奕、紫陨和神荼与那命运过招,正打得热火朝天,各色的法术让人眼花缭乱。 夏月凌甚是高兴地笑道:“为了给蓝雪莹拿回明魂,差点让我的宝贝不要我了。此番,让紫陨去对战,还我个人情,也是应该的。”说着,一手搂住我,一手拿着三叉戟一扫,整个天地清明起来。“咦?你归位了?”我看着日光和暖芳菲山,看着四野茂密的树 林,而眼前原本是花海的地方现在是一片森森的白骨。我知晓是夏月凌方才破了神荼当年用毕生法力布下的结界。这神荼也不弱,何况是毕生法力。这夏月凌若没归位,怎会弹指一挥间就破了? “没有完全归位。”他语气有些暗淡,将我打横抱起往树林那边走随即吩咐:“腾云,这里怨气重。你渡一下。我这才现腾云一身黑衣紧紧跟在夏月凌身后,一向紧绷的脸上,难得的柔和。我正纳闷,夏月凌在我耳边小声警告:“再看别的男人,我马上撑结界要你。” 我脸顿时滚烫万分,埋头捶他胸口。 他心满意足地笑着往前走。 “父君大人真是不害羞,羞羞羞。”这次这童真的声音不是出现在我意识里,而是出现在我耳畔。 不仅是夏丹-凌,就是腾云也是一愣。 我这才想到我方才很难过,是因为郁磊不知道跟谁,居然有孩子。 谁知转眼便沉溺在他的柔情里,忘记了。 此番这孩子的声音像警笛长鸣,将我因夏月凌的柔情而醉醺醺的头脑瞬间吵得清醒。我浑身一凉,胸中一阵怒火没压住,冷冷地说:“放我下来。要不然你孩子的娘看到了会不高兴的。” 夏月凌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不理他,奋力挣扎开来。抬眼看见月阳靠在一棵树下,怀里抱着雪莹,兮兮垂站在旁边,而生风也是一脸凝重。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跑起来。没跑两步,便被复月凌懒腰抱住,听得他在耳畔邪邪地说:“老婆往哪里跑?" 我火更大,一奋力甩出一手拍开他,却不计此番神茶的结界已撤,我是有法力的,出掌自然重,夏月凌也没防备,被我拍得踉跄几下,他跌倒在地,极端痛苦地说:“蓝晓莲,你这个恶妇。”然后,他低头,身子痛得蜷曲。 我慌了神,蹲身下去,拉他的手,焦急地问:“夏月凌,你没事吧?” 他甩开我的手,把头偏向一边不理我。我更加焦急,懊悔自己的任性。但夏月凌不该这样弱啊。难道这厮又在逗我。 “你又在逗我对不对?”我恶狠狠地问。 他背对着我,也不说话。我将他掰过来,蒙了黎落,这一看,非同小可。他腰间有一处伤,是匕之类的利器划的,伤口很深,紫黑色的血凝在伤口周围,看那样子是没来得及处理就赶来的。并且这利器还有某种符咒。 “你这个傻瓜。都不知处理伤口吗?”我说着,撕开他衣服,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没来由地痛。四下里看看,又没有水。便拈了净化咒,将那伤口上的戾气清理了一些,抬头还想责备他,却撞进他幽深的眼眸里,他正看着我,若有所思。 “怎了,很痛么?”我焦急地问。 他却没头没脑地说:“我有些微的难过,莲儿都是这般关心。月凌真是幸福。” “傻瓜。”我心疼地执起他的手,牵他起来,扶着他走。 他粲然一笑,英俊的面容绽放出灿烂的光芒,将我拥入怀中,说:“你老公还没弱到那种程度。这等伤只是小伤。只不过你的法力长进不少,适才我没有防备。才会“真不痛了?”我疑惑地问。“老婆亲我一口,就真的不痛。”他一脸坏笑,伸手掐我的脸。我垮下脸来。就知道夏月凌这厮嘴里说不出几句正经的。见他无大碍,我便大踏步往前走。他却跑上来拉住我,责备道:“都是有身孕的人了,还不注意些。”这话简直比五雷轰顶还轰顶。我惊讶无比地看着夏月凌。 他脸上露出隐忍的笑意,像夏日里的水果般诱人。他宠溺地捏着我的鼻子说:“我夏月凌就有过你一个女人,哪里来的别人的孩子。” “可是你不是没有归位嘛。那个以前的事情,你哪里知道。”我小声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想到自己月经是有两个多月没来了。自己向来信期不准,也没多在意,却不计竟是中标了。“笨女人。你是修行之人,岂是别人随便可以入侵你的意识的?何况是个孩 童。”他宠溺地说,笑着摇头,牵着我往月阳那边走。我还在暗思,不敢相信地问:“可他都叫我蓝晓莲呢。”“我让他保密的。要不是你这个醋坛子不高兴啊。我还不准备说呢。”夏月凌笑得像只老狐狸,骄傲无比地往前走。 他这意思是有意瞒着我?我慌忙拖住他,问其缘由。他耸耸肩,伏在我耳边,轻语:“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你更危险。你要知,即使我没归位,你怀的也是冥子。”我也深知这冥神郁磊乃战神,浑身充满正义,法力甚高,三界六道的鬼魅无不惧怕。曾传言,冥神出巡,鬼魅都要退避千丈,否则定会灰飞烟灭。也因此,若有谁能取得他的元神或者灵魂去炼制邪物,便是天地间一手操纵了。然三界六道根本就没能灭掉他的。再厉害,也不过打个平手。所以,三界六道动不了冥神,但冥子却是他的精血所成,与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且冥子极其弱,所以一旦有人知晓冥子,打饱主意的绝对不少。 难怪夏月凌连对我都要保密。“可是你看得出,别人看不出么?”我有些不解地问。 夏月凌将我搂在怀里,咬了咬嘴唇,才不甘心地说:“我是看得出。别人看不出,是因为你用了护心露。”他声音越来越轻。我不怀好意地看着他,问:“苏轩奕也知道我怀孕的事?” 他点点头,一脸不高兴。在我的再三逼问下,他才说在魔界我晕倒之时,苏轩奕便知晓我怀有冥子,急匆匆将我送回夏月凌身边。 便返回九重天取了护心露。这护心露,名曰护心,实则上可是隐起所有元神和魂魄。 我听闻,想起在魔界边境处,我和轩奕相见的场景,觉得难过丛 生。他是获得了重生,兴高采烈地来找我的,而我说了伤他的话,在他 面前晕倒。他却现我怀着别人的孩子。我想一想都难受。 以前总是觉得电视里,这类女子极其可恶,却不计有一天,自己也做了这等可恶的事。“道儿在想啥?”夏月凌柔柔的声音响起,打断我的思绪。 我尽量掩住我的难过,随口说:“他还是未出生的孩子,怎么就会保护我呢。夏月凌灿烂一笑,那笑意如日月的辉煌,让我不觉呆了。他宠溺地掐掐我的脸颊,说:“他是我的孩儿,是冥子。何况,我给了你四十九滴血,不仅仅是给你法力,更是给他的。再说了,我的孩儿,就要保护自己的娘亲,不是么?”他说得理所当然。 耳边那个清澈的声音稚嫩,却带着丝丝的慵懒说:“是是是,父君大人威武。反正啊,你跟娘亲都是算计型人才。 我噗哧一笑,夏月凌也是一笑,摇摇头说:“看来这家伙遗传你的还真多”我脸色一沉,夏月凌嘻嘻一笑,赶忙说:“我的意思是说,莲儿聪慧、表达能力强都被他遗传了。”我不悦地瞪着他,听着那小家伙嘻嘻地笑着。夏月凌冷言道:“好啦,浚河,为父要收回法力了。你沉睡到该醒的时候,再说。”“不要,父君大人,浚河再也不任性了。”怯生生的小孩声,带着哭腔。“没得商量。”夏月凌强硬地说。“娘亲,你看父君大人好凶。”那小孩撒娇道。叫我娘亲,脆生 生的,甚是好听。 我正要开口让夏月凌不要封住他。夏月凌眼眸一扫,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他乱嚷嚷的,被别人知晓,我们还保得住他?岂不是害了你?” 我自知是此理,便闭上了嘴。夏月凌将手放在我后背,顿时,一股轻盈的力量流泻而出。我还在幻想孩子的模样是否跟夏月凌小时候一般时,夏月凌已经抱住了我,轻柔的说:“别担心,十月怀胎,临盆之时,浚河自然就醒了。” 我点点头,却又疑惑的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叫浚河?” 他诡异的一笑,说;“自然是有些人在葫芦谷的时候,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喽。” 我心里暖暖,和他手牵手,往月阳那边走。“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我有浚河了?”我不死心的问,他还是笑而不答。“不说,我休了你。”我气呼呼地说。他一笑,将我拉到身后。猛然撑起结界,三叉戟一挥,银色的灵力铺排而出,挡住命运的攻击。面色骤然冷冽,厉声道:“阁下也算是老一辈的神诋,却一而再,再而三使用这般卑劣的手段。学合偷袭了。”先前化作夏月凌的命运此番已显出了真身。我惊呼:“木森?” 第四十五章不怕无忧的命运 限前贵气与戾气并存的人真是十八骑中的木森,他眼里没有我熟识的睿智冷漠与谦恭。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俯瞰众生的傲视。 我正疑惑木森不是在灵都么。却听得夏月凌冷笑道:“该说你自信呢,还是说你自大?” 命运面上露出轻蔑的一笑,缓缓召出六芒星权杖,冷冷地说:“本尊倒没想到你竞能解了六芒星咒,活着回来,也算你造化了,郁磊。“神茶面目妖冶,破天剑直指命运,一字一句从牙齿间迸出:“罂粟是你安排在我身边?是不是?”他握着剑的手颤颤抖,关节因紧绷而白。看来是他与罂粟的那段终究是成了他心里最锐利的伤。 命运斜瞟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冷语:“她?还不配做本尊的棋子。要做棋子,也得是这样的规格,能让三界六道的重要人物都癫狂。”命运一脸奸笑,流云袖轻拂,抬手指着我和蓝雪莹。我下意识地后退,夏月凌却左臂一捞,将我紧紧箍在怀中,脸上是那种淡然慵懒的笑,仿若明月清风的午后,林间薄薄的雾气,说不出的慵懒。然后,他缓缓抬起手中的三叉戟,顶端的宝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四野风声四起,低低的,有着绝对的庄重与威严。 他手中的三叉戟直指命运,闲云野鹤的悠闲般,轻启薄唇吐出铿锵有力的句子:“碧落黄泉,三界六道。朕为她狂又如何?你——”他笑意更浓,顿了顿,继续说:“不过强弩之末。” 命运脸色大变,夏月凌也不看他,只低头看我,眸子清澈,却又看不到底,沉淀着醉人的光波,多看一眼都像要溺死在里面一般。“蓝晓莲,你是我的女人,天地之间,只此身份。”他沙哑着嗓子 宣布,神情因着急而显得有些骇人 我傻愣愣地看着他,听着他的表白。三界六道,我都只有一个身 份:他,夏月国天佑帝夏月凌,冥神郁磊的女人。我耳畔一直回响着这个声音,像原野的风拂过来,低低的甚是美妙。<突然,一道碧绿的光一闪而来,我大骇,凝聚灵力,处于本能就要挡到夏月凌身前。夏月凌恶狠狠地将我一拉,抱在怀里。 陡然,他额间一枚银色的火焰印记陡然生辉,那银辉与三叉戟上那颗宝石交相辉映,铺排成席卷一些的潮水,又犹如千军万马保持着整齐的阵型隆隆而去。与命运的权杖所释放的那道碧绿的光波相撞,银色如水,碧绿如风,在碰撞的那刻静止,静静的对抗,形成高万仞的透明灵力墙壁那是一种无声的对峙,是高手的过招。我担心夏月凌的腰间的伤口。那看似是个匕形成的伤,但那不知名的咒语的威力实在不知会如何。但此番却又不能贸然出击。两人的实力太相当,于是攻击力形成了一个平衡,如果外力强行突入,势必破坏平衡,届时,灵力的爆炸是难以想象的可怖。于是,苏轩奕、紫陨、神荼都只能静静地看着郁磊与命运的对峙。 被他搂在怀中的我万分着急,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伤口,那伤口因他全神贯注对抗着命运而微微裂开,紫黑色的气息混着沁出的鲜红血液渐渐晕染着他月牙色的薄衫。 他身子微颤。我心一惊,已然知晓他已处于劣势。顾不得害羞,我撕掉他的薄衫,伸手环住他的腰,以敢情纠缠的方式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身上。他身子一怔,搂得我更紧。沙哑着声音说:“莲儿,你太任性了。 我没说话,这是赌博,如果我真的是神器,然后因他而生,那他便是我的主人,那我的灵力便可与他相融,武器和主人合一,这是三界六道最高的奥义。我紧紧抱着他,像抱住了全世界。轻轻闭上眼,自己身上的灵力与他的灵力瞬间相融,再分不出彼此。他身体内那残留着的符咒也瞬间被扫除殆尽,腰间的伤口瞬间愈合,肌肤粉嫩如婴儿初生。 “我的傻莲儿。”他将我搂得更紧,三叉戟微抖,更大的灵力之水,迅猛的力量瞬间将命运的攻击粉碎。那银红色的灵力之水化作一支箭矢,贯穿命运的结界,那碧绿的结界如碎裂的啤酒瓶,四溅开来,洒在森森白骨上。 命运猛然一跃,腾空而起,躲过那一箭,在半空中扑出一口碧血。 夏月凌收了三叉戟,将我紧紧抱在怀中,阴沉着脸说:“紫陨,不会让我这个受伤的人去战斗吧。“阁下为取回雪莹的明魂受了累,紫陨自当报答。”紫陨将担忧的目光从蓝雪莹身上收回来,妖冶的紫瞳熠熠生辉,充满愤恨地看着命运。是的,若不是命运,他与蓝雪莹即使神魔对立,却终究还是有云开月明的时分,而命运给了他们那么大的玩笑,让他差点就永远失去她。“看来我该抱你去山林了。”夏月凌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带蓍警告地说:“你还看别的男人?”说着,便捂住我的眼。 我欲挣扎,他将我抱得紧紧的。我慌乱地扑打着他,急忙说:“月凌,我们就不救木森么?”他眉毛一拧,落寞地说:“他已经死了。” 虽然知晓木森活着的机会很渺茫,但听夏月凌说出来,心还是狠狠 剜痛。他见我的模样,愤恨地说:“命运太可恶,他过分爱惜自己的容颜,所以在人间走动,他从不是以自己的肉身出现。全是找合适的宿主,可他是可恶的霸占,要将对方的灵魂全部吞噬。所以无论李维谷、林景松,还是木森,即使将命运赶出他们身体外,他们也是死了。并且魂魄永不回来了。”说到此来,夏月凌的拳头也捏得很紧,一直咬着牙。我看着他,这份傲气,与我初到天商见到他是已然不同,又与他初登帝位时的狂傲不同。那时的他,很清冷,过于自私。而现在的他,越来越有悲天悯人的心境与神情。 同样高贵,却更有威严,更让人着迷。“你归位了吗?”我不自觉地抚上他好看的眉他将我抱在怀里,轻轻地说:“属于月凌那份儿没办法回归,不知怎的。” 那此番是康峻的魂完全融入了他吗?我的心激动起来,抬头望着他,企图看出夏康峻的影子,可那眉目虽然与夏康峻一般无二,但那神色与眸光便只能是夏月凌。 他看着我打量他,眉头一皱,有些备嘲地说:“我当真还是比不上他吗?” “谁?”我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家伙怎么没头没脑地来这么句。 “哼。”他将头抬得高高的,一脸不高兴。我看着他,联系前后,这才恍然大悟地笑道:“你连自己的醋都吃。真好笑。” 夏月凌狠狠瞪着我,没好气地说:“蓝晓莲,你扪心自问,你没有在心中将我与他区别对待?没要分出三六九等来?”我一时语塞。因被他说中了,我确实是一直将夏月凌和夏康峻分开来看的,也经常在心中将二人加以对比。觉得夏康峻是理想的老公,会照顾我,会宠溺我,总是宽容着我;而月凌却比较孩子气,冷冽、霸道,却又让我心疼。他没好气地将我放在一棵迷树下,冷冷地问:“你是不是一直当我是他的替身?”“替身?”我还来不及适应这个词语的转变。一直以来,我纠结的“替身”是关于我是蓝雪莹的替身这点。而夏月凌此番将这个词语放到了他身上,还真让我哭笑不得。 他见我不答话,便站起身来朝蓝雪莹那边走去。才走两步,却有顿住脚,但也不转身来看我,只低低地一句:“你从来不是替身。说完,便大踏步往雪莹那边走。 我坐在原地,心里暖暖的。这家伙明显是要为雪莹注入明魂,却又怕我误会,便说了这么句话来让我安心。这便是夏月凌,无论多霸道,却始终为我打算着。从我踏足天商的一天开始,络便一步步都将我放在他的羽翼之下,他运筹帷幄,他敛起所有锋芒,他赌上自己的性命,却只是为了护我。与夏康峻的相遇只是太过浪漫,如同童话里故事的章节,成了我生命中最美的风景。而与夏月凌,彼此却是经历了重重考验,通过死亡的一次次泅渡,才到如今的境地。 这厚重的爱,这样孤寂狂傲的男子,我如何能忽视,将他当做他人? 于是凝视着他好看的背影,我觉得很甜蜜。 “喂,蓝晓莲。”一个声音打断了我。 我瞟了一眼,一个符咒过去,将那条在迷树上磨蹭的蛇打落下来,软绵绵地瘫在草坪地,暴怒难当吼:“蓝晓莲,你这个毒妇。“ “再骂我,我就让兮兮过来,上扬一场龙虎斗。”我靠着迷树,将头枕在手臂上,身心轻松了不少。 远处白骨森森的战场上,神荼手持破天剑、紫陨拿着紫清剑,轩奕一把帝王怒剑,三剑合并,真是北战只庄天有,江邯得几回看啊。三个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实力自然不容小觑。不消一会儿,便将命运逼出木森的身体。苏轩安一道淡蓝的剑光划过去,那蓝光极淡雅,仿若闲庭信步的素衣男子般,但度极快,朝那团碧绿的雾气划去便听得天空中骂骂咧咧一声:“本尊定会将你们统统铲除的。因为三界六道,哈哈哈。本尊连无忧都不怕了。” 不怕无忧?众人皆惊恐又怀疑,齐刷刷的目光,看着那道碧青的烟雾在蓝色的天幕里淡去。 第四十六章几家欢乐几家愁 不知是虚张声势,还是别的。命运在败走之前,说他不怕无 忧。众人因他这句话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关心一直昏迷的蓝雪莹<夏月凌从怀中掏出一方蓝色的丝怕,像是皱褶的裙边,灵气氤氲,仔细一看,才现是我的蓝莲流风裙上撕下来的部分。 紫陨伸手来夺,夏月凌一转身,两个男人剑拔弩张对视着。月阳见事情不对,便走到紫陨面前,躬身施礼道:“血魔月下日拜见大人。 紫陨一挥手,说免礼,紫眸还是迸射着骇人的光,直视着夏月凌。 夏月凌双目微眯,那神色甚是慵懒,微微的笑意。我心里一惊,这样的夏月凌便是绝对的绝杀。如今大敌未除,两人就对上了,哪还了得。 于是我走上前,拉住夏月凌,笑道:“紫陨大人也是担心雪莹姑 娘,若躺在地上的是我,夫君大人定然也不想假手于人吧?”夏月凌将视线移回来,有些慌乱、有些抱歉地看着我。我对他笑 着,说没关系,我蓝晓莲是大度的女子。 我嘿嘿地笑,却现苏轩奕站在远处看看我,那眼神看不透,只觉整个人都笼在一层薄薄的水雾中,充满落寞。 “以后你的心,你的眼都还在跟着我-,不许一丝一毫想别的男人。”夏月凌唰地站到我面前,档住我的视线。我正欲拘开他。却听见兮兮高兴地说:“雪莹姑娘,终于醒了。 只见她躺在紫陨怀里,缓缓睁开了眼,那眸光,像月光下的雪山,晶莹却又有一种薄薄的水雾,让人心里的浮躁顿时消散。长睫毛微颤,秋水盈盈的眸子牢牢地看着紫陨,伸出颤抖的手抚着紫陨的脸,欲语泪先流。“傻瓜,都过去了。以后,三界六道,再没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紫陨也是泪光闪烁。 我心里也湿湿的。这是十多万年的长途爱恋,经历了误会、对决、生死,终于毫无芥蒂,握住彼此的手。是多么让人热泪盈眶的啊。我偷偷看夏月凌,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兆。我不禁仔细看。这家伙也是喜欢雪莹那么多年的啊,虽然没有完全归位,但如此场景,怎么会一点情绪都没有? 他猛然转过眼,恶狠狠地瞪我一眼,压低嗓音说:“蓝晓莲,我警告你。忘记那段。你生生世世都只能跟我绑在一起。”说着,便将我狠狠拥入怀中。 我挣扎不开,倒是引来众人的目光唧雪莹看着我们盈盈一笑,对我们说谢谢。然后才缓缓叙述起当日的事情。原来当日,雪莹本已抱了必死之心,跌下昆仑之巅。谁知遇见传说中的神诋水神共工。才知,命运之神强行娶火神祝融之女,且逼迫她交出神火令,因她坚持说不知。加之祝融早已幻灭。 所以命运找上风神西王母、雨神龙王以及水神共工。他要的是神火令,虽不知为何要得那么急躁,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神火令之于他,要不是能增进功力,要不就是他忌惮。 风神,雨神与水神都不肯屈服。命运持盘古的六芒星权杖将三位神诋的元神全部击碎。共工固不甘心,破碎的魂魄飘了几日,不知不觉中竟飘到不周山。看到当年被自己撞到的不周山,他后悔不已,决定留下做补偿,却不料如此想,魂魄就慢慢聚成形,有稍微的法力了,于是他就在不周山住下来。 蓝雪莹当日也是飘飘忽忽到了不周山,共工便利用自己微薄的法力配以周遭的生门暗穴,将蓝雪莹原本破碎不堪的魂魄完全修好,且留她在山中修练。 后来,因挂念紫陨,便出山来,不料紫陨已被压在地狱之底,日日被火灼伤。她便想着来求郁磊,才现郁磊竞投胎转世为夏月国十八王爷。所以,她便抽出自己的元神用最高深的玩偶术,造成雪姬来,却不计自己被命运之神给抓了,一直被扔在醉生梦死弥离天中,由罂粟看惯。“对不起,郁磊。请原谅,我当时的私心,想利用你。”雪莹垂下长长的睫毛,盖起晶莹的眸子,一脸沮丧。粉嫩的脸明媚如秋月。真是天生尤物。我往后椰了几步。夏月凌眉头微蹙,蹲在雪莹身边略带责备地说 “都过去了。都要有新的开始,还说什么抱歉?”“既然,没的说,就请你去陪你老婆。”紫陨毫不客气拉开夏月 凌,将靠在迷树上休 息的蓝雪莹一把抱在怀里,喃喃地说:“这次,决不让你背负这一点的负担。这次不会。 “对不起,紫陨。我那时”雪莹柔软地靠在紫陨胸前,一脸满足的幸福。 “我知晓,从你从莲池里跌落凡间,入驻林家我便知晓。那林家是我叔叔家。”他宠溺笑,抚着雪莹因惊讶而忘了闭上的唇。 “不光那些,你在交杯酒里滴入你的净化之血,我也知晓。”紫陨笑着,满脸幸福。 蓝雪莹更加震惊,责备地惊呼:“那你还喝。” 紫陨笑着说:“因为是你要我喝的。我不喝,你如何交代。傻丫头。”他脸上的笑意如最甜的蜂蜜,浓得化不开。蓝雪莹扑在紫陨怀里哭泣,紫陨轻拍着她的背,说:“傻丫头,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看着雪莹和紫陨能有如此一天,我心里也甜蜜起来。 抬起头,只看见夏月凌微眯着双目,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那眸子里的**意味十分明显。我有些不好意思,赶快垂目,脸不争气滚烫,没好气地问:“看什么看。”夏月凌凑上前来,将我横抱起,在我耳边说:“我想要你。”我哀嚎三声,这男人简直是典型性色狼。这是什么光景,亏得他能说得出口。虽然,听到这话,我自己也莫名期待。但此番是上山找祭典之弓的啊。 是啊,找弓。他夏月凌也不是分不出轻重缓急的人,此番这般举动,定是有什么事要瞒着我。 于是我一脸狐疑地追问:“夏丹-凌,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夏月凌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络快就笑嘻嘻地靠过来说:“真的,是很想。你看最近我都忍着。“那天,我可是捉奸在床的。”我打趣道,眼睛四处打量,企图找出阴谋的蛛丝马迹。紫陨抱着雪莹在耳鬓厮磨说耳语;苏轩奕和生风,一人一兽在一颗高大的帝女桑树下,闭目养神;月下日和兮兮安静地坐在草地上。“蓝晓莲,我可警告你,我没有碰过别的女子。那是为了找出玩偶的死穴,拿出雪莹的魂。后来,你梦中所见,是你中咒后的幻觉,是你恶意猜测,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境。”夏月凌喋喋不休地数落,抓起我就要往林子里扛。 我也不反抗,看着安静的兮兮和月下日,语调黯淡地问:“是不是月阳出事了。” 夏月凌身子一怔,停住了脚步,将我放下,仔仔细细地看我。好一会儿,他微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没一点正形地说:“蓝晓莲越来越睢了,居然敢用此等方式来拒绝朕的亲近唧” 我懒得陪他疯,一把推开他。御风落到月阳跟前,铁青着脸盯着他。 他也看着我,眸光比想象中黯淡,已经接近于死灰。我的泪唰地流下。 他并不慌乱,备是站起身,向我一拜,这便拉开了距备。 “对不起,我竟以为你没事。倘若那时”我说。 他却打断我的话,语气还是淡然:“你如今也过了花海,那本大人便不欠谁了,对吧,皇上?”月阳将目光投向我身后的夏月凌。 我没说话,看着他一点点泛灰的眸子,还是那件本就看不出血的袍子,渐渐印出水渍凌乱的模样来。月阳帮我挡了那一箭,打碎了他的神魂与元神。我真傻,月阳是什么人?说白了,跟夏月凌的脾气秉性都差不离。在那等情况下,他若无事,便是死也会挡在我面前的,可他却走了。难道?我猛然分析到了漏洞,便欺身上前,问:“命运是不是有治疗你魂魄的东西?”他满面震惊,脸上却又浮上一种极薄的笑意,轻语:“蓝晓莲,你真是可怕的家伙。”“那就是有了?”我一脸高兴。是的,没有这等威胁,月阳当时灭,也会死在我面前的。他笑而不语,只对旁边的兮兮吩咐道:“兮兮,我们回家休息休息吧。我乏了。”兮兮没有多说一句话,走过来蹲身下去化作一只通体雪白的猫。月阳身姿轻盈,轻甩衣袖,往兮兮身上一跨。“月阳,你回血瀑布呆着,大不了从头再来,我会打败他的。”我缓缓地说,郑重地承诺。 月阳轻轻回头,银白的丝光华四射,但他脸上的落寞的笑,却那样刺眼 “蓝晓莲,不必为我做任何事。因为一个人看月,很难过。”说着,他嫣然一笑,转过身,一人一兽已然消失无踪。 第四十七章三张女娲预言画 蓝雪莹一再坚持要与我们一同上山找祭典之弓,紫陨和夏月凌不约而同地反对,连语气都一致。蓝雪莹睁着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两个同时怒吼的男人。紫陨一脸关切地抱着他。夏月凌却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慌忙转头,有些不自在地对我说:“莲儿,你说句话,劝劝雪莹姑娘吧。”我看着他,故意没表情。他慌了神,拉住我的手,动了动唇,欲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一脸焦急,眼巴巴地看着我。我憋着,终于还是扑哧笑出声来,一同笑出生来的,还有紫陨怀里的蓝雪莹。这下换两个男人惊讶地看着我们。 夏月凌愣愣地对我说:“莲儿,不生我气了吧?”我拨开他,笑道:“你以为我与你一般是么?”说着,也没管他。径直对紫陨施礼道:“向大人借雪莹姑娘片刻,可否?”紫陨下意识地将蓝雪莹往怀里拽,一脸警觉地问:“要做什么?”我惊讶地看着紫陨的举动,轻摇头笑道:“只是几句女儿家的话罢了。紫陨大人何须如此紧张?” 紫雅狐疑地看着我,一点都没松手的迹象,倒是雪莹扒开他的手,与我往前走了几步。我撑了结界罩住彼此。两人站在树林边,看着芳菲山氤氲的顶端,我轻声问:“你是神界的守护者之一,可知女娲留给天界的预言画卷?” 蓝雪莹一惊,疑惑地问:“那画卷你怎知?” 原来她真的知道,一把拉住她,激动地说:“我上次就在想你或许是知道的。没想到你倒真见过。雪莹点点头,问了用途。我一一告知。她思量片刻,回忆天地无分的日子。“那时,我和姐妹们皆生长在女娲山的星峰之巅,山顶有个莲池,我们七姐妹在里面甚是快活,不知岁月唧女娲与鸿钧、盘古等常到莲池边赏花、论道。有一年论道,我们七姐妹现盘古没有来。仔细听来,才知女娲与鸿钧指责盘古过于宠溺自己的弟子命运,盘古盛怒,便不再参加论道。而就是那一年论道,女娲和洪钧老祖隐约说人王伏有魔性,其次就是画了三幅预言画。分别送给女娲郁磊、龙神鸣轩、伏羲的弟弟伏月。至于画的什么,我们七姐妹皆不知。后来有幸成神界的守护者,见过龙神鸣轩流传下的那幅画。我再难自持,打断她的话,激动地抓眷蓝雪莹的胳膊,问:“那幅画,画了什么?”蓝雪莹微微一笑,看了看靠在树上休息的苏轩奕,轻声说:“现在看来,女娲当时已经推算出了后世的劫难。那画卷上画的是轩澈太子。” 我松了口气,与之前预想的一样。 “只是手持什么武器?”我问,仿若魔界那幅和冥界那幅都是手 持武器的。 蓝雪莹在虚空中划个圉,一阵烟雾腾起,那幅画再现:深蓝的天幕上缀满星斗,那星斗仿若近在咫尺,硕大明亮,手持长剑的蓝衣少年,神情忧郁,眉头微蹙。他手中的剑是帝王怒剑,却又不仅仅是帝王怒剑,那剑身缠绕着囡囡的黑色丝线,那丝线看起竟有些像头,却又灵气氤氲。在剑柄处,一枚碧绿的指环泛着沁人的光辉,那指环便是我手上的锁魂戒。 原来苏轩奕的武器是这般的,帝王怒剑加上锁魂戒,可那黑色的丝线到底是什么?我询问蓝雪莹,她也是一头雾水,仔细看了看,还是觉得像头。 我有些沮丧,如果是头,也不是谁的头都可以吧?到底是谁的头呢?二人再度陷入沉默。突然,蓝雪莹激动地笑道:“有了。我想起来看,后世天帝曾邀我七姐妹共同去破译过此预言画,那上面是有字的,好像写的是:血之非亲,青丝缠绕,爱本恨处。当时不知什么意思,现在看来恐怕指的是这剑上缠绕的青丝出处吧。只是这出处在哪里,仔细想来,又搞不清了。”蓝雪莹陷入沉思,眉头微蹙。 我看到结界外的紫陨一脸担忧,已有了隐隐的不耐烦,赶忙说:“雪莹姑娘。别想了,今日你告诉我这些,已经够了。你身子很弱,此番和紫陨大人一起回魔界好好休养。为之后最终的圣战养精蓄锐才是。”“可是,这芳菲山地形复杂,我。”她一脸担忧。 我赶忙撤了结界,笑着说:“莫怕,看到那条蛇了吧,你该认得,不会迷路的。”“可是。。”雪合一脸着急。 我赶忙凑到她耳边说:“你该知晓我以前其实是神器。很可能是 无忧。” 蓝雪莹一脸惊讶,半晌才恍然大悟般,指着我,喃喃得说:“原来是你,怪不得我一看到你,就觉得熟悉 当时,我还以为是你长得像我的缘故。此番,我才认清那种熟悉。” “怎了?”紫陨见到蓝雪莹那般,还以为我欺负她,一阵风般旋过来,将雪莹护在怀里,冷眼看着我,厉声问:“你想怎么样?” 我看着这张脸,他曾经属于苏轩奕,这张脸上曾有苏轩奕对我的宠溺和温情。自从紫陨出现,我就刻意地不去注视他,此番面对面,与苏轩奕的点点滴滴便如潮水般涌来,敲打着我的心,敲得疼痛,我不觉捂住胸口,一言不地看着他。 蓝雪莹拉了拉紫陨的袖子,轻声说:“紫陨,蓝姑娘没有对我做啥。只是我方才突然知晓,你和郁磊二次决战,在昆仑之巅之时,封你们法力的便是蓝姑娘。 “什么?”紫陨一惊,上下打量我,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你是神器?” 我轻轻点头,紫陨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夏月凌不悦地挡到我面前,笑着说:“莲儿从天地初开就暗恋我了。紫陨,你可以带雪莹回去疗伤了,我们还要赶路。”说着,便将我往怀里搂,招呼腾云过来。 紫陨缓缓看看我,对我鞠躬拜道:“此番多谢二位。紫陨送雪莹回去修养,便会尽快赶回来。夏月凌一甩手,说:“不必。届时在女娲山脚汇合即可。紫陨点头说也好,随即抱起紫陨,驾着神风云倏然之间消失在天际间。夏月凌却在我耳边,落寞地问:“如果姓苏的不是换了容颜,你会不会就不要我了?” 第四十八章给夏月凌的考验 我心里突然烦躁,因着夏月凌这句话。我很是气恼,因为爱他,我已经成了我自己最不喜欢的那类女子。负了一个深爱我的男子的情浓,这个男子曾经为了我,即使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我负了他。我推开夏月凌,跟他隔着一段距离。抬眼看苏轩奕,他坐在一棵帝女桑树下,闭目养神,生风卧在他脚边。不知为何,看起来悠闲的画面,此番却充满落寞。“不许看他。”夏月凌站到我面前挡住我视线。“幼稚。”我推开他。 “不许离开我。碧落黄泉,你都说过,不离开我的。”他狠狠抓住我的手腕。我转过头,眼神凌厉地看着他,使劲地拘开他的手,冷冷地说:“你曾说过,让我自己选,我选了谁,你连天下都可以给他的,你忘 记了吗?”他一时语塞,脸色顿时黯淡,带着丝丝的哀伤。我忽略他的神情。心里纷乱如飞絮长时狂风作。 我为了这段爱情,已经背负了所有的罪责。明明是可以为夏月凌奋不顾身,甚至忘记天地,想不起自己的。他却还要这般小气,霸道,让我觉得窒息。“蓝晓莲,不准走。”他语气带着哀愁,又追上来拉住我。我狠狠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我乏了,别逼我。他的手伸了伸,终究没有再抓住我,语调也轻轻的,仿若一阵风就可吹走一般。他说:“你真的要走吗?” 我心里更加烦闷,没好气地说:“是,你的爱太自私,让我感觉无法呼吸。明明我可以为你背负神罚,闯冥府,为你可以忘记我自己。你却要一而再,再而三,恶意地猜测。还要这般让我难堪。 他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激动地说:“晓莲,我知晓我错了。是我太不为你想,可你知晓那个假蓝雪莹回来之后,我多难过么?我好怕失去你,时时刻刻都要压抑住去找你的冲动,时时刻刻都担心失去你。因为你在他身边,你们的过去是我如何也无法企及的。前世或者今生都是。我坐立不安。蓝晓莲。你公平一点。”到最后,他有些歇斯底里。我心软下来,因他的担忧。我何尝不是如此担心过他与蓝雪莹?他与她的过去也是我无法企及的,我曾那样恐慌。我反手抱住他,叹息道:“月凌,你需要冷静,冷静地看我跟你,从开始到现在。” “我知道你爱我,可没法冷静。遇见你的事,我就没法冷静。” 他还是激动,与我所认识的夏月凌大相径庭。我大骇,怕是否又是中了什么高深的符咒,慌忙推开他,蒙上黎落认真检查一番。却未曾现。 扯下黎落,静静与他对视。一直在一旁未言的神荼,突然说:“蓝姑娘,小磊从小便不苟言笑,就连我这个哥哥,他也难得有亲近之时。今日,能有这番,可见是真的喜欢蓝姑娘,所以,作为哥哥,我还请蓝姑娘能好好待他。 “哥哥,别说了。”夏月凌脸有些红,不自然地别过头。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也便只是目光瞟了瞟神荼,又快收回,将目光投向前方的密林之中。“蓝姑娘?”神荼不死心地喊。“神荼大人,情爱之事,不是单方面的努力就可。若他再是此番,我恐怕也难以回返。”我说,心里很是疼痛。然而,我必须安下狠手。 不是不爱夏月凌,正因为太爱,才知道他心中深浓的不安全,以及他的不自信。 若今日,不能让他自己去细想,走过自己,他日他便会一直困在这种不安之中,我与他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得彻底。当然,这过程是阵痛的。“蓝姑娘,你这是何苦?”神荼继续说,我摆手打断他的话,说:“两情相悦,还是两情相信,还要两情尊重。大人,这事,不是我答应你如何,就如何的。一切看他自己。”说着,我瞟眼看夏月凌,他看着我,神情已退却方才的混乱,变得沉静淡定。他依然是那个弈棋天下的战神,那个不可一世的十八皇子。 夏月凌,想必凭你的聪明才智,很快就能想明白的吧。我心里暗叹。我缓缓向苏轩奕走去,但神荼的下一句话,却让我停住脚步。他这句话不是对我说,而是问夏月凌是否归位了。 我停住脚步转身看着神荼,问:“大人可曾归位?神茶点头道:“方才打斗中,固之前有谛听血护体,粟粟也解去我的毒。方才小磊也帮了我,所以,我已归位。 “那好,请大人回冥界主持大局。”我深深鞠躬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哥哥。”夏月凌缓缓地说。 神荼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们。“许多万年前,女娲和洪钧老祖已经预言了这场浩劫的终结。而预言里的人已经悉数出现。”我说。 神荼惨然一笑,轻声问:“是不是,预言里没有我?” 我不置可否,继续说:“预言的画卷,冥界有一份,想必大人看过,你们虽是双生子,但那画中人的神情与气质,你其实很清楚那是郁磊。” 神荼为难地说:“可他还未归位。这番征战命运之神,是不是太冒险?”我摆手道:“女娲此番安排定有深意。还请大人回吧。 神荼没说话,只看着夏月凌,问:“可否记得那幅画。”夏月凌努力想想,摇摇头说:“似乎是收在净界里,但就是想不起来。 神荼点点头,告诉夏月凌关于那幅画的秘密。原来冥界的那幅画,不是腾云所说的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冥神郁磊,而另一个则是一个女主,长乱舞,抱着郁磊的腰,二人看起来和谐,仿若本就是一体。那幅画也有十二个字:姝颜洁净,战神归位,无忧披靡。 “无忧?”夏月凌一惊,转眼看着我。我缓缓地说:“那幅画里,你所用的武器是祭典之弓。但弓只是武器,真正的能源,恐怕是抱着你的那个女子。所以,无忧恐怕是两件套的武器,而非一件。” 神荼也点头表示同意,只是按十二个字依然无法破译。又沉思片刻,看日上中天,已是晌午。便与神荼告别,准备上路。“蓝晓莲。”夏月凌喊我,我自知他是让我坐他的神兽。我扫了他一眼,淡然地说:“我的话不说二遍。” 然后朝苏轩奕走去,我的脚步一直很轻。刚走到他面前,还未站定。他忽耧峥开眼,眸光满是歉疚,下一句话,竟是:“晓莲,对不起。我竞没保护好你。我一下子呆立着,组织不好语言,只是心里翻腾得厉害。我从结界里出来,他便没和我说一句话。众人为雪莹疗伤时,他独自坐在这帝女桑树下闭幕眼神。我原本以为是我和夏月凌一起的场景让他觉得难以忍受。却不计,他竞说出这番话。“走吧。天色不早了。”苏轩奕拍拍生风站起身来,很自然地往树林里走,我也招呼香香跟上。转回头,悄悄看看夏月凌,他也没骑神兽,腾云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一人一兽落下我们好长一段距离。那身影倒是充满落寞唧 我于心不忍,但又转念让自己不得不狠下心。正想着,却不料耳边传来香香的惊呼,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撞上了苏轩奕。正纳闷他没事停下来作甚。他从百宝袋里掏出两个蟠桃,递给我说:“你现在是娘亲了,要注意吃东西唧此番晌午,林里无甚好吃,你凑合用吧。” 我心里一暖,默默接过来,边啃眼泪就边流。他也不转身,只心疼地说:“傻丫头,哭啥。做娘亲是好事。 “对不起,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我低声说。他只是一笑,轻语道:“轩澈只愿天下太平,其余的,到不想了。我只是以前说过的话,变不会改变。” 我自知他的意思,却不好说什么,子得“嗯”一声,继续吃桃。日光从密林的缝隙里透进,密林碧绿的叶子透出一种阴森的雾气缓缓流淌着。潮湿的树林里长满各种苔藓,因为缺乏光照的缘故,很多苔藓已经失去了苍绿,倒是各种硕大的蘑菇绽放得恣肆。我们在这林间穿行,好一会儿吃完桃,又担心夏月凌,转头看。他主仆二人还是与我-们隔着一段距离。我心里稍安些,便与夏月凌说起那幅失火的女娲预言画卷。 提到了锁魂戒,我便将之从手上拿下来,递给苏轩奕。他看着我,看着我手中的戒指,一言不,像是陷入了沉思。那神情让我心里怵。这戒指当年之于我与他的重要,还有那份未曾做到的承诺,如今都烟消云散了。 他了一会儿呆,便接过戒指,随意地摁入帝王怒剑。看他动作那么熟练,我心内一惊,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锁魂戒是帝王怒剑的一部分?”他点头,说当年龙族先祖从女娲手中获得帝王怒剑之时,昊天塔就化作帝王怒剑的剑心部分镶嵌在剑上,成为剑的一部分了。我又拿了那画卷上百思不得其解的十二字与他。他也沉思片刻,露出淡雅的笑容,轻语:“别担心。我知晓是何意。”<“何意?”我不觉加快脚步,问他。 他轻笑道:“到时,自会分晓。 我撇撇嘴,笑着打趣道:“轩奕,你变坏了。“是吗?”他轻笑起来,我心里压得喘不过气的郁结才稍稍缓和了些。 第四十九章莲池记忆的复苏 乙人都未骑神兽,拈了移行咒,不到一个时辰,便出猢。来到一片低矮的灌木丛。 春日的灌木丛,嫩绿的叶片汁液格外饱满,显得肥厚,胖胖的虫子们吃得饱饱的,在叶子上休憩,灌木丛里偶尔飞出几只鸟,拖着五彩的长尾巴。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正要抬脚跨入荆棘密布的灌木丛。苏轩奕一把拉住我,说:“荆棘密布。还是骑神兽过去。” 我站在那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实在是左右为难。 我着实不想给苏轩奕什么误会,因为自己很清楚自己的心遗失在别处,所以不想给予他错觉。但方才与夏月凌那一段,却又让我不想回到复月凌身边。 我低着头,轻轻瞟了瞟夏月凌。他站在离我十米开外的迷树阴影里,整个面目都隐藏。在树荫里,看不清表情唧 “走吧。得罪了。”苏轩奕伸手来抱我。 我闭上眼,不想看见夏月凌落寞的身影。 下一刻,却闻见栀子花的清香,幽凉的清新,温暖的怀抱,还有耳 边那淡淡的语气:“多谢轩澈太子垂爱。我的妻子由我来守护。” 我听见夏月凌清雅沉静的声音,心里竞一阵放松。轻轻睁开眼,只见苏轩奕的手在空中凝成虚空,那姿势让我的心狠狠抽痛。 夏月凌仿若有所察觉,挥手将我的头埋在他胸口,跨上了黑龙神 兽。 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沉溺在他温暖的结界里,泪不知不觉流下。 “傻丫头,哭啥。”他轻拍着我的背,低头吻着我的额头,那吻 像晚霞中轻轻停歇在禾叶上的红蜻蜓,安静柔和。 我们像是跨越的千山万水,摒弃心的浮躁,安静对视。 “你为什么?”我先问出声,看着他幽深的眸光,直觉自己从万米瀑布的顶端,飞身而下,奋不顾身。是的,我愿为这个男人背负罪责,奋不顾身。 他会心一笑,轻轻地说:“是月凌太过慌乱,失了分寸,丝毫未曾体会莲儿的心。” 他眸光幽深,再度低头轻吻我-的脸颊,在我耳边沉声说:“方才,莲儿是希望由我的带的,是不是?” 我白他一眼,他脸上的笑意深浓。 我换了个姿势,靠在他胸口,却依然不敢看苏轩奕。 “莲儿,对不起,是月凌让你心里有负担了。”他语气软软的。 我心里便柔软得疼痛,这个骄傲的男人何曾有这样的情绪?我摇摇 头,沮丧地说:“只是觉得欠他太多,不知如何去报还。” 夏月凌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像是赌咒誓一般,一字一顿地说:“莲儿,欠他,也是我欠他。是我为了你能化作人形,骗他的天神龙族十滴血,才编造了花神庇佑天商的事来。到底是我将他拖入局。所以,归根结底,这自责与内疚都不该你去背负。而应该是我。所以,莲儿,从今以后,不许你说欠他的。因为欠他的是我,欠他的我自会报还。 我轻呼一声“月凌”泪流满面,再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抱着他。这一刻,这个男人再不是小孩子气的霸道,他身上有一种我前所未见的睿智与贵气。 我抱着他,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感觉从未有过的踏实安宁。 腾云果然是绝顶神兽,不太一会儿,已经穿过芳菲山的瘴气与迷雾,稳稳地落到芳菲山顶。 芳菲山顶是一望无际的平坦。因它的海拔过高,长年都被云雾笼罩,从未有人见过其顶。在大多数人的想象中,芳菲山顶都该是尖而窄的,却不曾想,这山顶可算是一个小高原。 我们面前是开得恣肆的粉嫩桃花,中无杂树,一直延伸到天边。 如此茂密的林子,哪里去找那密林湖? 于是夏月凌也不擅作主张,站在原地等来了苏轩奕和生风。 苏轩奕让生风和腾云守在此处,原来这密林湖在山的备然结界中,而我们降落的桃花林便是这结界的入口。 苏轩莫拉过我,快在我手中取两滴血。 夏月凌满是心疼地抱着我,正欲责备。 苏轩奕却无视他,转身进入那一片桃花里,将那血置于一张符咒上,轻轻一弹指,符咒化作一阵雨雾。雨雾过后,眼前的桃花林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高大的青绿植物。 高大的植物像是芭蕉般高大,一颗接着一颗。风来,一阵稻谷的清香让我顿觉心旷神怡。 “是木禾?”我无比兴奋地问。心里激动不已。遥想当年,初读山海经,一次读到木禾,那时环保问题正闹得凶,我便幻象过木禾的推广,那该是多么美丽的事情啊。 而后,听说天商曾遍种木禾,如今才算真正见识到了。 “嗯,是的。”苏轩奕动情地望着这完美神奇的植物,脸上露出 迷醉。 “果然是神奇的植物,比春城仅存的那几颗要更美。”夏月凌紧紧 握着我的手,抬头看高大的木禾树。 我拉着夏月凌迫不及待去往木禾树林中,与木禾亲近。 下午的日光斑驳,从木禾较大的树缝间投射下来,地上斑斑驳驳。抬头看,能看得见如同芭蕉般宽大的叶子在日光的照耀下,呈一种脉络分明的碧绿,像是通透的玉在光照下,显出几束玉絮。并且由于叶子的面积过大,便显出疏离,同时却也切割出不规则的小块蓝天。 整个木禾林里,没有一棵杂树和杂草。很是干净,我轻轻靠近 ,闻到轻轻的稻禾香,很是怡人。瞧瞧那树干,觉竹厚重。难不成除了产大米之外,还能当橡胶树来用。 然而,并没有时间去实践这些无足轻重的事。苏轩奕已说此木禾树林才是芳菲山,最容易迷路所在。所以,三人算是摒弃前嫌,最终一致认为把香香放出来。 所以,三人二兽一蛇开始在木禾林里穿行。 却果真是邪门,就算有香香这个绝对不走回头路的青途蛇在,我们也是转了一次又一次。最终才在不断的迷路中听见了淙淙的水声,像是隔得极远的一条山涧。让我想起青灵山后山的那条小溪,明净清澈的水,看得见河底的青砂石,有月的夜晚,月色顺着流水流淌。我常常会忘记练功,大段大段的时间,都看着这美景呆。 我们循着那溪水的淙淙声走去,移行咒度其实也是很快,但我们却永远都无法抵达那溪水。赶了一阵路,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面面相觑,那神色都一致:前方有古怪。 苏轩奕弹指一簇蓝色火焰腾空,化作一个假人,往前快奔跑。随即他又在假人身上施以跟踪咒。不消片刻。'那假人凭空消失在我们视线中。而苏轩奕指尖的蓝色火焰不安地跳动。好一会儿,那火焰彻底不动。 夏月凌冷哼一声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多时间的奔跑,根本就没跑出几步。” 苏轩奕也是有些无奈地笑笑,说:“也不曾想,此地竟有净空结 界。当日,来此处,竟是顺利得近乎变态。 原来我们被困在净空结界里。那无论我们如何奔跑都是无济亍 事。如同悟空如何翻跟斗,终究还是在佛祖的掌心之内。 “道儿,退后。”夏月凌喊道,将我拉到他身后,交给腾云与生 风。 我还没明白他要作甚。苏轩奕已经举起帝王怒剑,平静地对我 说:“晓莲,我要你的一束青丝。 “什么?”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夏月凌黑着脸,警告道:“轩澈,别太过分,她是我的妻,怎么可以随便给别人青丝?” 苏轩莫不理会夏月凌,只是向我扬扬手中剑。我看着镶嵌了锁魂戎-的帝王怒剑,更加灵气氤氲,那种威严-与冷冽之气弥散开来,如果这剑能如天界的预言画卷那般找齐材料,那该是如何光华四溢的剑啊。 材料二字划过我脑际,雪莹描述的帝王怒剑模样在我面前不断清 晰。 青丝。苏轩奕要青丝是要完成帝王怒剑的最后加冕吗?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轻语:“轩宾,你确定是我的青丝? 苏轩奕淡然一笑,说:“是。血之非亲,便是指有血缘关系,却又与我不是亲人之人。‘青丝缠绕,爱本恨处’便是指所爱之人的青丝,但是挥作用,是彻底领悟对此人的爱之后。所以,我确定。他说,从始至终带着淡淡的温暖,有一种包罗万象的气度。 “晓莲十分荣幸。”我笑着向他鞠了一躬,朝他走过去。 “莲儿。”夏月凌有些着急地喊。我投个他一个安定的笑,说:“你自是知晓。 夏月凌紧抿嘴唇,没再说话。 我,心里暖暖博。夏月凌或许真的在刻意改变自古。 抽掉那支木钗,青丝如瀑倾泻而下,我在苏轩奕面前站定,他缓缓举起帝王怒剑,捧起我一段,缠绕上剑身,然后一弹指,那束青丝便断开紧紧缠绕在剑身上。 霎时,帝王怒剑腾起一道金红色的光芒,我的头狠狠嵌进剑身,以一种缠绕的姿态,终究成了剑身的纹理。 苏轩奕刺破指尖,滴入一滴血。霎时间,那青丝里隐隐透出洁净的龙气。一把让人不得不低头膜拜的帝王怒剑横空出世。 “轩安多谢晓莲。”他盈盈鞠躬,优雅无比。 我突然愣在那里,我与他之间已经生分了。是的,他必定一直在整理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因了那幅预言画卷上,最终的“爱本恨处”此刻,他必定是整理好了,否则不会问我要这青丝。 我心里轻松了些,却又有些不安。只得愣在那里看着他。 夏月凌适时走过来,将我护在身后,对苏轩奕说:“此番太子已找 回真正的帝王怒剑。开始吧。” 苏轩奕点点头,举起帝王怨剑。 我心里一惊,暗自佩服夏月凌。他此番不过是五分之一归位而已,与其说此刻的他是神诋,还不如说就是一个普通修仙问道者。然,他却能轻而易举知晓帝王怒剑的取得,以及苏轩奕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看着他挺拔的背,不由得惊叹。这男人果然是战神,即使轮回为人,身上的气势以及那种智慧能力,同样让敌人畏惧不已。 苏轩奕凝聚灵力,帝王怒剑纵向劈下,又横向划过。金红的剑光一出,又化作纯净的蓝光,在空中交汇,形成一个十字形的攻击。夏月凌三叉戟一挥,银色的灵力成一支离弦之箭,快向那十字形的中间点射去。 猛然,那箭没入那十字形的中间点,待完全没入其中。猛然听得一声闷雷响。那天从十字形的中心向外一点点撕裂,像是舞台幕布被一点点掀起。 终于,净空结界彻底破碎,大片的木禾消失无踪,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硕大的落日以及沉沉的雾霭,还有空中大片的归鸟,色彩艳丽,姿态优美,长相奇特。料峭的风送来荷的清香。放眼看四周,我们此番站在云雾包围 "",'木前,那些树什么样子却是看不分明。 苏轩奕惊喜地说:“晓莲,这就是密林了。从这里穿过去,不消半个小时就到了。” 我止不住惊喜,浑身都有些颤抖。夏月凌却收了三叉戟,一把搂住我,略带责备地说:“身体不好,也不知多穿些。这春寒料峭的。”说着将我抱在怀里,撑起结界罩住,顿时温暖四溢。 “苏兄,有劳前面带路了。”夏月凌向苏轩奕颔道。 苏轩奕回以颔礼,便率先踏入了密林。 说是密林,果然一点都不假。整个树林一丝幽光都没有。一走进去,完全是一片墨黑。每个人都拈起明目咒,也才勉强看得见面前的路,但那些树到底长什么样子,是压根儿看不清的。 在这暗夜般的森林里走,每个人都屏住呼吸。 走了好一会儿,像是谁突然点亮了灯,周遭忽然明亮,弄得我眼睛 不得不猛然闭上。 好一会儿,便听得苏轩奕说:“到了。” 收了明目咒,才现这里分明就是月光清幽的午夜,月华如霜,高大的木禾在风中轻摇,巨大的池塘里接天莲叶,在月色下泛起一种朦胧的苍绿之美。 “你是本大人的意念花,你生生世世都只能臣服于本大人。”耳畔忽然飘渺起这句话。我浑身一抖,这是冥天的声音。 “怎了?”夏月凌将我搂紧。 我摇摇头,再仔细听,又只有风在吟唱唧那吟唱的声音极美,像是盛大的赞美诗。 我想起来了,这就是莲月教我的召唤所有神器的咒语。 我不禁跟着哼起来,心渐渐变得澄明。感觉自己化作了一团虚无,在月华如霜的圣洁里,腾起迷雾般的洁净。 “呼,呼一一呼。”耳边响起一种古怪的呼呼声,那声音不刺 耳,但急促,含着某种失而复得的兴奋,以及等待圆满的期待。 我还是唱着,过往一幕幕。。 冷冽的男子,将我托在掌心,也是在这样月华如霜的夜晚,将我缓缓注入莲花池的花茎里。我便在那花茎里,吸取着天地的灵气,吸取着花的洁净。 他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站在池边说:“你是本大人的,就算天地 倾,三界灭,你也只能是本大人的。” “我是你的。你不要离开。”我轻易地入侵他博意识。爱得比脸 色还单纯,比宠物更天真。 “不离开。”他清冷的语气与周遭冰凉的月色融合成一曲优美的 诗,在我心头荡漾起囡囡涟漪。 我,心满意足地点头,沉沉睡去。 睡梦里,一种香甜、略带腥味的液体缓缓在我身上流淌,沁入我灵魂。这温热的触感,让我想到女娲山上无止境的日光,还有始终陪伴着我打无聊时间的邻居离火身上的温暖。 我渐渐睁开眼,眼前泛蓝的花瓣次打开,我好奇地坐起身,惊喜地现自己长成了洁净的女子,乌如瀑。 还是月华如霜,周遭的树木与风,以及整个莲池里的莲都唱着赞美诗。 有白衣的男子轻轻飘来,那瞬间,我看到了世间最温暖的笑颜。那英俊的面庞如日光般温暖,让周遭的月华顿时失了灿烂。 “我叫你莲月,好不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皇后,可好?”他笑颜璀璨,眸如星斗般明亮。 我看着他,又看看周遭,那个清冷的男子不在。 是的,他不在。他骗了我。他说他不离开。可我醒来,他已离 去。 而面前的男子,却给我天神龙血,让我终于可以不做一件大片大片岁月都荒芜在沉睡上的神器。 刹那间,我想起郁磊冷漠的脸,他略带讽刺的说:三界六道,终究是要还的。 是的终究是要还的,我欠了眼前男子的鲜血,便注定要还他鲜血,也注定了余他的纠缠。 于是,我点头,心里一片苍凉。我答应做他的皇后,而让我抛弃单纯沉睡生活的那个清冷高贵的男子,你在何处? 盛大的赞美诗还在唱着,和风与虫鸣,各种植物也都加入这场盛大中来。 我猛然醒来,抓着夏丹厂凌的手,喊道:不要再离开我。 夏月凌将我紧紧抱着,在我耳边一字一顿地说:“就算天地合,三界灭,我也不离开你。” 这句话,跨越了一千年,直直撞进我心里,内心-中有一团郁结千年的雾霭正缓缓散去。 我紧抱着他,热泪缓缓流下,哽咽着说:“你不可再丢下我一人。 “绝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他缓缓地说,话语掷地有声。 我轻笑着,看见月华如水银般被搅碎。 “当时,对不起。”夏月凌低低的一声,惊得我几乎忘记呼吸。 第五十章真正的月亮之神 好半晌,我才回过神来,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怔怔地盯着他问:“你想起来了?” 他浅浅一笑,目光丝丝缕缕与我纠缠。 “当日,对不起。你知晓我容不下一丝的闪失。”他低声说。 我胸中仿若千年的郁结渐渐化作烟尘消散,浑身轻盈。伸手捂住 他的嘴,轻轻摇头说:“我早就知晓。 是啊,我早就知晓。穿越时空回到天商,看到莲月和冥天的那段,便知晓他是三界力道的战神,肩上担的是三界,便不能为一段儿女情长所牵绊,更何况对方来历不明。即使他是爱她的。 “我的傻丫头。”他叹息一声,伸手抚着我长短不齐的青丝,用一 柄木钗为我绾。 我略抬头,看着头顶上那张脸,神情专注,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的容颜。我轻笑着问:“郁磊,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我刻意强调了“郁磊”二字,意思问得是郁磊,而非夏月凌。 他果然一愣,接着勾勾唇,俯身轻语:“秘密。” 我白他一眼,摸摸他绾妈的髻,走到莲池旁边,苏轩奕正站在一块大青石前。我记起当日,我一次打开那朵蓝莲花的花瓣,从花中坐起,那清幽的月光流泻下来,他便站在那青石之前,素衣的他在月色下轻掠而来。 “轩奕。”我喊他。 他回过头,露出比月华更灿烂的笑,轻声说:“我亦想起了当日的情景,那时的你,美得动人心魄。 对这等话,我心里不是很舒服,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静静站在那边,莲池里接天莲叶在月下翩然舞动。 “那晚,这莲池也是如此月色。”苏轩奕看着月。 那轮明月硕大得非常夸张,像是马上就要坠落到这莲池里来。我仔细看,仿若都可看清月亮上的宫殿。这一切隐隐透出诡异。 “咦?”夏月凌惊叹道。我转头,看见他也疑惑地看着那轮圆 月。 我死死盯着那轮月,感觉它更低-了唧像是要整个各到这芳菲山山顶上。一种兵临城下压迫感袭来。 “你们感觉那月离此越来越近了吗?”我问。 却见苏轩奕手执帝王怒剑紧张地看着那轮月,而夏月凌亦是拿着三叉戟呈战备状态。 就在这时,那轮圆月迅跌落而下,荡漾在莲池的波光碎裂。那月以压顶的姿态跌落。 夏月凌与苏轩奕联手撑起结界,护住三人。就在那瞬间,那轮月陡然分成十个月亮,呈圆形齐齐排列在芳菲山顶,将整个芳菲山照得如同白昼。想必今夜看月的人,都会齐齐讶异,天空中出现十个月亮吧。 这诡异的情景让我想到后羿射日。只是昔日的太阳如今换成了月亮。 我不觉抓着夏月凌的手,问:“十个太阳会将万物烤焦。那十个月亮又会如何?” 苏轩奕帝王怒剑直指十个月亮,怒斥道:“何方妖物,竟敢捣乱月辰宫?” 那月不语,明净的月光却呈现出妖冶来,周遭的林木沙沙作响。 我拉拉苏轩奕的衣株,小声问:“这月亮不是你们天界的么?怎的还跑来孓?” 苏轩奕摇摇头,这才讲起了月。这月在我的那个时空看来,就是坑坑洼洼的岩石。而在神界,那月却是天界一处独立的美丽宫殿,那宫殿是众神起源的星山之巅最好的一整块玉石化成,那宫殿里没有住着嫦娥,更没有砍桂树的吴刚。 那宫殿是空着的,因为它是有生命的,也就是说这宫殿就是月本身,也可以说是月神本身。月神总共有十个分身,平日都以一个元神出现。 “那么它岂不是玉妖?”我说。 “蓝晓莲,它在神界。”县月凌不满地强调。 我懒得理他,指着那月之上的暗色之处,说:“看,它被污染了。” 苏轩奕仔细看看,长叹一口气,说:“玉石以洁为神魂,若被污 染,怕是它自己也要玉石俱焚了。” 玉石俱焚?这般气节倒是符合玉的气质。 然如此美玉,颇有灵性,千百年来给了中国文人多少浪漫的遐想与灵感啊。若化成粉末倒真的是很可惜。 于是问道:“不能净化吗?此地可是雪莹的莲池所在。”我看看莲池里的水,洁净的轻雾在荷叶间轻绕,可那波光在十个月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却呈一种诡异的蓝紫色,原本洁净的本质渐渐变得模糊。 我讶然一惊,这莲池是女娲亲自净化的,且是七色花神中最洁净的蓝莲花神的池水。如若这池水也被污染,对方果然是强大得多。 我慌忙拉住蹲身在莲池边查看的夏月凌,惊惶地问:“这水被污 染了吧?” 夏月凌站起身,将我搂在怀里,轻拍我的后背,轻柔地说:“不 是被污染了,是正渐渐被污染。” 苏轩奕再次以帝王怒剑直指苍穹,厉声问道:“月辰宫今日所为何?” “命运。”天空中传来一个声音,柔和淡雅的声音,听不出男女。 “命运?这三界六道就不该有这东西存在。洁净的月辰宫难道都会如此糊涂?”苏轩莫不觉间站到我和夏月凌之前,那份帝王的威严散出来,周遭树林间如萤火虫的绿色光点瞬间 一句话的气场就灭掉这些潜伏在林间的小魔,这便是天神太子吧。 我转头看看夏月凌,他还是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丝毫未见 紧张。 “夏月凌,你知晓什么了,对吗?”我踮起脚,对他耳语。 他搂着我,笑着说:“我什么都不知晓。只是,我明白一件 事。”他说到此,故意顿了下来。 “什么事?”我急切地问。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浓,也不对我说,而是朗声道:“轩澈,我竞 不知你是如此罗嗦之人。” 苏轩奕缓缓垂下帝王怒剑,笑着对夏月凌说:“战神大人,这先礼 后兵,可是当年您教本太子的。 我算是听出端倪了,两人的言下之意是:打架之前象征性地进行一下劝降,能劝降就劝降,不能劝降,也体现出了足够的礼貌。 “你们两个家伙。”我对他们摇头。 “莫非晓莲不喜欢?你可是经常这样干呢。”苏轩奕哈哈一笑,乌黑的长在风中飘舞。看着这样肆意笑着的苏轩奕,我松了口气。从在天商见到他开始,总没见他如此肆意地笑。每一次见他,他浑身都笼罩着薄薄的哀伤。 夏月凌听闻苏轩奕的话,也是爱怜地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莲儿倒反过来说我们了。” “够了。”天空中一声怒吼,适才的柔和淡雅的声音以被冰凉坚硬之声取代。 “看来是寂寞得够久的家伙了。”我看着那十轮圆月,心里盘算-着,不知祭典之弓能不能如当年后羿射日那般拉风。 “嗯?何以见得是寂寞得够久了?”夏月凌满是疑惑地问我。 我看看他,他专注地看着天空中的月。 我凑到他耳边说:“俗话说,不在寂寞中恋爱,就在寂寞中变态。你属于前者,他属于后者。” 夏月凌差点跌倒在地,苏轩奕也在一旁隐忍着笑,脸都憋红了。这两男人哪里还有神诋的模样。我不屑地撇撇嘴道:“这是基本常识,好不好?你们神诋自诩有法力,有漫长的生命,对仿若沧海一粟的人类就不太瞧得上。殊不知,人能以短短的生命、以毫无道法的血肉之躯建立起那等文明,本身就已经越了神诋。所谓世间万物,各有长短,便也是此番道理了。要我说啊,就是神诋也需再教育,再修炼。”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然后两人都无可奈何地说:“正因为没有看不起人类,所以才要打败命运。” 我正欲说什么。月辰宫又在天空中阴冷笑道:“轩澈太子与冥神郁磊竞也是此等只会躲在结界里的无能之辈。那月辰宫就不客气了。”说蓍,那月华渐渐呈出血色,越来越红,就像是谁不断往月亮上泼血一般。 苏轩奕叹了口气对夏月凌说:“凭月辰宫的实力,破我们的结界绰绰有余,何况你也没归位。它这般到底为何?” 我惊闻夏月凌还未归位,也是吓得不轻。 “方才他不是记起一切了么?”我疑惑地问。 夏月凌笑道:“为夫只是记起一切,但法力却还是丝毫没有恢复。 莲儿可是怕为夫保护不了你?” 我白他一眼,继续看着那十个月亮越来越红,那血一样的红,让天空充满诡异,让我想到人间地狱四个字。 是的。人间地狱,突然脑袋中有支离破碎的画面:十个红月照耀的街道上,树木在四处乱走,见人就咬,石头也在移动,还有几个石头将大树连根拔起;那些男人全部在嚎叫,像疯狂般乱跑,那声音嚎叫着便成了女子的尖叫,那身形跑着跑着便化作了女子。那些女子脸上迷醉,统一拔出匕直直划向右臂,鲜血瞬间流淌成河,风卷过,腥味浓烈,残肢断手四处散乱。 我胸中一阵呕“哇”地一声吐了。 “晓莲,你怎了?”苏轩奕蹲身牵我。 我摆开他的手,站起身来,看见苏轩奕眉头紧蹙,生风、腾云以及香眚都嚎叫起来。那熟悉的嚎叫,如同脑海里支离破碎的片段里,那些奔跑的男子出的。 我猛然转身看夏月凌,他眉头紧锁,紧咬着牙,豆大的汗珠在脸上簌簌滚落。 轩奕,到底怎么回事?”我问,体内却涌动着一股燥热不安,就像是血脉要冲破血管却得不到释放般,燥热得人巴不得找到出口。 “我没想到命运竟找上月辰宫。”苏轩奕脸上也渗出汗,他拈起护身诀,继续说:“极阴之气。月是至阴之物。增加一轮月,至阴之气就在原来基础上增加两倍,十个,你自己算,足可以吞噬人间之阳。”苏轩奕说着,帝王怒剑在空中划出去,金红色的剑光在密林湖上空划出一个圆,接着苏轩奕将帝王怒剑往空中一抛。 夏月凌、生风、腾云以及香香的情况得以缓解一些。 “帝王怒剑也是至阳之剑,抗衡不了一会儿,除非再能加上两件至阳的武器。”苏轩奕说着,浑身又开始渗出涔涔的汗水。 我这才真正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却又不知祭典之弓在何处。便坐在湖边的青石上打坐,什么召唤咒都念了一遍,依然没有祭典之弓的影子。我越来越着急,尤其是看着夏月凌扭曲的 恨不得替他受了那份苦。 “哈哈哈哈。我月辰宫早就该听命运的,与他一道统治着世间的。”月辰宫在天空中大笑,月亮已完全变作血红,那月亮之上的血坠滴下来,形成可怕的血线。 夏月凌身子急扭动,生风也在地上打滚,腾云比较能隐忍,却也是疼痛显出真身,香香更是卷曲一团,说话声音已是女子的声音。 我体内的血液涌动得更猛,看看苏轩奕还在用法力支持帝王怒剑。我猛然拖住极端痛苦的夏月凌,感到他浑身汗涔涔的,却是冰凉一片。 “月凌。”我喊,嗓音略沙哑,撑起结界护住他,他紧咬着牙摇头。 我恨自己的无能,泪不断滴落。 “月凌,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我说。 他哼了一声,随即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翻腾。我蹲身而下,吐出一口血。那血迅往那红月飞去。 然后,又是一波接一波的翻涌,我连续吐出几口血来,脚底虚浮。夏月凌蹲身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浑身的灵力悉敏潮我涌来。 我大惊,喊道:“夏月凌,停住,停住” 他这是亡命徒的做法,将自己所有的灵力全部给我,自己便露出空门,会迅变作女子,然后被红月吸掉浑身的鲜血。 他还是不停将自己的灵力给我,在我耳边轻语:“我的妻,我的孩子。找最近的阴司路去冥界,通行证便是你头上那支钗。” 我的泪汹涌,摇头道:“死也要死在一起。” 我亦催动灵力,与他的灵力融合在一起,身体内的翻腾逐渐平 在我们周遭结起一层银色与红色相间的迷雾。 我们惊讶地对视。听得天空中,月辰宫大吼一声,用依然听不出男女的声音喝道:“竟敢破坏纯阴之气。” 随即,空中一轮红月迅坠落下来,朝着我们所在的莲池岸。 苏轩奕喷出一口血,将自己的魂魄燃烧起来,对夏月凌吼道:“带晓莲回冥界净界里,快。没时间了。” 夏月凌抱我。我猛然挣脱,跳开他,摇头说:“这月辰宫定是命运之神棋局上重要的一步。预言画卷里的人是至胜的关键。一个都不能少。所以,对不起。” 我猛然扑向苏轩奕,在夏月凌的惊呼声中,推开苏轩奕。迎着那轮红月,眸光一闪,一道夺目的红光直直贯穿整个密林湖,湖面上的莲叶顿时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形成强大的平衡之气,将急下坠的红月硬生生托住。 “雕虫小技。”月辰宫轻蔑一笑,随即显露了真身,一袭月牙白的男子,面目典雅,银垂地,透明的肤质微微泛绿,像极了质地上好的古玉。他正坐在月亮上,抱着手,一副悠闲的模样。 然后手一挥,一道血腥的东西直直往莲池里滴落。 苏轩奕唰地拉过我。在他对月辰宫的呵斥中,我才听出那血是极地污染之物,是男成女后贡献出的,若滴入莲池,那三界六道合全部紊乱。 迫在眉睫。一支银色的光箭直射向月辰宫,却在结界外停住,静止在那里。 月辰宫轻蔑一笑,道:“郁磊,你老了。此刻,即使你归位了,也不过如是。” 夏月凌归位了?我转身看他,他神情多了几分清冷与威严,额间一朵银色的火焰印记熠熠生辉。他站立在那里,不怒自威。 唇边极淡的笑,含着巨大的讽刺。这家伙到底要做啥?我还来不及反应,却听见月辰宫惊呼道:“十万年不见,没想到郁磊变得如此卑鄙。” 我闻声而望,夏月凌三叉戟的那支光箭与月辰宫抗衡,而他同时出的,还有指尖的净化之莲。那朵莲花没有攻击性,形色极淡,在与人对决时,决计看不出。 那朵莲花带着世间最纯净的灵气,悠悠地罩在密林湖上空,那滴血瞬婿变得极淡,最终化作了一缕轻烟。夏月凌的净化能力当真是惊人。 “哼,尽得女娲真传。倒还不错。”月辰宫冷笑道,一挥手,余下的九个月阳也悉数坠落下来。 苏轩奕将我往背后一拉,便要投入战斗。对付一个月辰宫尚且因难,何况是对付十个联手。 败局是注定,只是到底几秒钟被灭的差异。 我心下惊,也是不顾一切,燃烧起自己的所有灵力。 月越来越近,兵临城下的压迫感,让我血液再度翻腾,胸口瞬间一紧,再度喷出一口血。不用说,月亮再度吸收了喷出的这口血。 我咬紧牙关,竭力稳住身形。此番,我要跟我爱的人并肩作战,就算死又有何妨? 想到此,心反而安定下来,朦胧中,那种“呼——呼——呼”的声音再度响起,像是等待了千年,再度相遇的恋人,满心都是说不出的激动,我轻轻唱出一句赞美诗,那声音更响亮,像是在回应我。 我顿时喜上眉梢,缓缓抬头迎着月辰宫,缓缓地说:“现在你退,还来得及。” 月辰宫眉头一缩,冷哼道:“你算老几。” “排行老大,还有一弟弟。”我笑笑。 第五十一章七花神的出现 月辰宫一愣,苏轩安和夏月凌也是不约而同地看了看我。 我一笑,轻轻唱起召唤之歌。眼前逐渐呈现出连绵起伏的山,日光和暖,不灼热,也不冰凉。白衣的男子乌如瀑,坐在一块石头上,安闲地弹拨着古琴,修长的十指拨弄琴弦,乐音一串串如原野上柔和的风,昭示着弹琴人心中的愉悦。那背影啊如此美丽,那十指尽得风流,那陡然转过来的脸,眸玉的眸子,英俊的脸。 那一刻,我忘记天地,仿若也想不起自己。只有一个声音在说:我要护他永远这样快乐。 是的,那是夏月凌。我要护着他。 召唤之歌如盛大的赞美诗,周围凝固的风又开始在林间穿梭,树林沙沙作响轻轻为我和。 密林湖上的中央,莲月诞生的那棵莲瞬间出一个鲜红的花骨朵儿,荷塘里的莲叶开始摇曳,如一场盛大的舞蹈。那朵莲花陡然绽开,一道红光冲天而上,直直穿透一个月亮,那月亮出短促的呜咽便化为乌有。 随即,红莲之上,一把燃烧着的火红色弓缓缓升起,弓上没有箭,空空如也,却无人自开,有着凌厉的杀气。 那弓低低鸣音,在我听来无比亲切。瞬间,我浑身的灵力也像被点燃一般,熊熊燃烧。 “祭典之弓?你到底是谁?”月辰宫急忙问。 我微微一笑,说,:“月辰宫大人,难道命运没有告诉你,我是神器无忧吗?” 月辰宫陡然没有说话,眉头微蹙,嘴唇紧抿,好一会儿,再抬眼看我,那眼里便全是戾气,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执着。 看来苏轩奕说得不错,这月辰宫就算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回头的。 “适才是本尊大意了。”月辰宫整了整袍子,眸光凌厉,冷笑着说:“即便是无忧,化作人形,有了七情,便不复当年了。何况就算你当年出现,本尊也不怕你。” 说着,他双袖一挥,剩下的八个月亮如快的轮盘旋转,之后幻化出八个月辰宫,手中拿的武器各有不同,从刀枪剑戟到琴钟镜弓,他们共同撑起强大的结界。 若不是真正的月辰宫未曾拿武器,钭是让我认不出那个是真的月辰宫。 看这样子是想跟我打个鱼死网破,我双手一合掌,身子往后退去,双手环上夏月凌的腰,燃烧着自己的灵力,那祭典之弓一声低啸,稳稳落在夏月凌手中。 “看来,今天我们要替弓做个真正的祭典了。”苏轩奕淡然地说 帝王怒剑横扫而过,金色的剑身腾起一道金光划破天空。晴朗的天空隐隐有闷雷滚过。那金光散落而下,像飞溅的火花,向九个月辰宫袭去。 “跳梁小丑。”月辰宫银飞舞,天空中纷纷扬扬的红色雪花飘 落。 我抱着夏月凌,无比踏实地说:“月凌,抱着你真好。 是真的感觉很好。我的灵力与夏月凌的灵力融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傻丫头。”他轻语,拉开弓,一支火红的灵力之箭穿遁月辰宫的结界,径直射落一轮月。 “贪”夏月凌轻念,虽又拉开弓,又是一支火红的灵力之箭破空而出,再射落一轮。 “嗔,痴,哀,怨、恨”夏月凌声音念着,念一个字,射落一轮月。 原来这十个分身代表络是不同的面,看来这神诋跟人也是差不多的,都有其劣根性。 终于射落了九轮月,还剩下真正的月辰宫,夏月凌抬手欲射他。 这月是多少中国人的念想啊,中国人的气质之内到底是渗入了月的太多身影。我不想这美丽破灭。于是我拉住他的手。 “莲儿,乖,不要任性。”夏月凌反手拍拍我的肩。 苏轩奕也急忙说:“倘若全部射落,这世间少了纯阴的月,也是另一个极端。天下也会乱的。 夏月凌听闻此语,轻轻撤去战备状态,抬头对着月辰宫说:“今日,岂饶你不死,切忌不可作恶了。” 月辰宫哈哈大笑,轻蔑地说:“你不过小小的战神,女娲的侍者,而本尊乃与天地同开。” 夏月凌也不怒,脸上淡淡地笑着。这笑恐怕便是死神唇边的那抹吧巴? 苏轩奕压低声音说:“看那厮的模样,恐怕不会乖乖呆着的。冥神大人又在先礼后兵?” 夏月凌“嗯”了一声,我浑身一软,差点就跌倒。 以前看冥天,看夏月凌,都觉得他该是那种一言不就打打杀杀的人。再说光战神这个头衔,也够让我将他定性为三界六道一酷哥了。 谁晓得他却还有这等虚礼,简直让人大开眼界。果然,很多事情还是要亲眼所见才算数。 “可如何处理?以你我之力,月辰宫身上的戾气是净化不了的。 无忧又是攻击性武器,净化能力是很弱的。”苏轩奕担忧地说。 夏月凌笃定地一笑,接着我说:“谁说我家莲儿不会净化?我家莲儿只是使用别的方法来净化罢了。将这些污秽统统杀个片甲不留,也是一种净化吧。 苏轩奕未置可否地耸耸肩,指了指月辰宫,问:“那家伙怎么处理?虽说已经射杀了九个元神,但毕竟是诞生于众神之山,威力不可小觑,若不净化,便会为祸三界。 夏月凌却是笃定地说:“打回原形就是了。” 苏轩奕摇摇头,说:“你太自大了。要将它打回原形,比杀它更费事。” 夏月凌没答话,面上还是似笑非笑,然后朗声笑道:“紫陨兄,在下的提议可行否?” 我一惊,紫陨来了?果然,在树林里转出紫陨,紫袍翻飞,眉间的紫色火焰印记在暗暗的树林里闪闪光。 我正纳闷他怎么来了。却看见紫陨持着剑,指着月辰宫,怒喝道:“跳梁小丑,敢污我魔界王后之所。 “哼,紫陨。就算是魔祖以及你老子,本尊都不曾放在眼里,何况是你。” 月辰宫衣袖一扫,红色的月华将整个天染成暗红,那种翻江倒海的涌动再次袭来。 紫陨眼神凌厉,额间的紫色印记陡然一闪,一道紫光朝月辰宫迸射而去。那紫光分明是一把剑,却在贴近月辰宫时化作一团紫色的光晕,将他罩住。 月辰宫手中幻化一把月牙杖,轻轻一抖,血红的潮水突破紫光的包 围。 紫陨轻轻一扬手,手中出现一个铜镜大的蓝色腰牌,那腰牌之上是一朵蓝色的莲花。 “咦,是蓝莲花神的腰牌。”苏轩奕惊喜地说。 我不明所以地看看他,他解释说那腰牌有蓝雪莹的法力,甚至可以召唤其余的莲花花神。 夏月凌微微一笑,收了祭典之弓,搂紧我说:“莲儿,我们到那边坐坐。现在,可不是咱们忙活的时候。 说着便搂着我在莲池西北边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坐下来,他撑了结界罩住我,又呵斥我必须坐在他腿上,不能坐在石板上。在我不满抗议之时,他搬出了浚河。我便乖乖坐在他腿上。 看着眼前的大战,倒让我感觉像是昔年和夏康峻去看电影。我非要去电影院,那家伙将包了豪华场,害得我看电影的心都没有了。那时,他也坚持让我坐在他腿。 “想什么?专心点。”夏月凌将头放在我肩膀,轻声说。 我轻笑不语,注视着眼前的大战。只见紫陨将雪莹的腰牌轻轻一抛,那腰牌在密林湖水中荡起圈圈涟漪,霎时,狂风四起,那密林湖里原本被污浊之气污染的水逐渐变得澄澈明净,那湖水上空蒸腾起黑黑的戾气,荷塘里的莲叶顿时舒展开皱着的叶子边缘。 “没想到魔界之王紫陨,神界战神,天神太子,这三界六道风头正劲的三人,却要依靠蓝莲花神的净化之力才敢对付本尊。这三界也算是江河日下了。”月辰宫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月牙杖,十指妖娆,绽放出无数血红色的玫瑰,每一朵都想要滴出血来。 “嗜血妖花。你是神诋,你竟养嗜血妖花?”苏轩奕甚是激动,帝 王怒剑直指月辰宫。 月辰宫瞟了苏轩奕一眼,十指如抽丝般释放出更多的血色玫瑰。 苏轩奕变了脸色。 我不明所以,只觉我身后,夏月凌的身子也是微僵。我轻声问:“很厉害,是吗?” “那种花,是吞噬所有阳性的植物。比罂粟更恐怖。”夏月凌轻声说。 万物伊始,阴阳调和,乃是万物运行之根本,眼前的男子,面容妖冶,却要倒行逆施,妄图将三界都变成至阴之所。 “还真他娘的棘手,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到底如何能将他打回原形?”我很是着急,觉得命运一天不灭,受害的人还会越来越多,身边还有更多人倒下。 “将之戾气除去,便可。”夏月凌简单地描述。 “你们三人的能力做不到?我记得冥神的威严是会让所有戾气都退避三舍的啊。”我说,总觉得夏月凌瞒着我什么。 果然这厮笑容灿烂地说了句:“秘密。” 我转头不理他,继续看紫陨。这紫陨也着实奇怪,也不对战,只是用紫清剑出柔柔的光将对方困于紫清剑的剑光之内,看他那样哪里像是与敌对垒,分明是逗只猫逗只狗。再看苏轩奕,也是一脸了然,淡淡地笑着,与生风一道靠在一棵树,看着半空中的月辰宫。 突然一声娇喝:“何方贼人,胆敢污我莲池圣地。” 随即一朵红色的莲花幽幽而下,那红色莲花之上的女子,红衣蹁跹,乌未束,如瀑般垂落在身后,她安闲地摆弄着手中的竖琴,一串串音符从心间滑过,心顿时被净化了。 “姐姐就是姐姐,总是度比我快。”黄色的莲花也悠闲地出现在空中,黄衣女子摆着两只脚,天真烂漫的少女笑容闲淡。 接着,绿衣花神、橙衣花神、紫衣花神、青衣花神相继来到,几 人叽叽喳喳地叙述着离情别绪,竟华华丽地将众人无视了。 她们寒暄好一阵,才在月辰宫的断喝中,停止谈论。这一停下耒,便径直跳下花朵,走到夏月凌面前,不约而同地施礼道:“小神拜见冥神大人。” “免了。今日有人欺负上门来。你们要不做好,怕以后在三界六道也是永远被人瞧不起了。”夏月凌轻轻一抬手,我早已羞得将脸埋在复月凌怀里了。这几个花神都是老熟人,虽然那时候她们将我当作了蓝雪莹。 本来在她们出现,我就想挣扎起身的,不料夏月凌死活不肯,就将我摁在他腿上。此番如何有颜面面对她们 却偏偏有人不放过我,说:“咦,这不是蓝妹妹么?”说话的声音黄莺出谷般清丽,然在我听来却是如春雷炸响。 我讪讪地笑着从夏月凌胸口将脸移出去,说:“好久不见了。 刚说话的绿衣花神扑哧一笑,说:“蓝妹妹害羞了。 我尴尬地笑,很抱歉地说:“各位想必也看出,在下并非你们的蓝 妹妹,你家蓝妹妹在那位大人家。”我说着,指指紫陨。 不料红莲花神色陡然一凛,很是不满地说:“他?他害得雪莹还 不够吗?” 我张张嘴,想说说蓝雪莹和紫陨那荡气回肠的爱情,那万年的守护与执着。然眼前的女子都是不谙情事的。爱情这东西又偏偏奇怪,若自己不实践,听的便是听得,也是流于浅薄。 “花神今日来此,该是重点对付污秽之人吧?”夏月凌指指月辰宫。 橙衣花神看看月辰宫,很严肃地冒出一句:“那位大人生得很美。” 我现周围的几个花神都差点跌倒。 这几人又拜了苏轩奕,最后又转身站到夏月凌面前,恭敬地说: “今日,我姐妹几人不知冥子降临,竟未曾带有礼物。还请大人与娘 娘不要责怪小神们。” 夏月凌皱皱眉,不悦地说:“各位,别忘了你们来此的任务。 几位花神撇撇嘴,没说话。便各自抱着武器轻轻跃起,那各色莲花幽幽飘来,而在密林湖中也飘起一朵蓝色莲花,那花上赫然躺着一枚镜子,正是方才紫陨扔入湖中净化湖水的。 六个女子纷纷抬手,那面属于蓝雪莹的镜子也腾起一阵蓝色的雾气,天地间最洁净的雾气笼罩着月辰宫。 那轮仅存的月,血色瞬间退却,瞬间如同失去了血的苍白之脸。 月辰宫暴怒地叫嚣着,挥动的月牙杖越来越无力,终于他坐在那月之上不动,众位花神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她们跳将下来。 那紫衣花神抚着胸口,大口喘息-道:“幸亏蓝姐姐的圣物在此,否则我们六人未必能镇住月辰宫。” 红莲花神很警觉地看着紫陨,说:“接下来的事,想必紫陨大人不用我这小神吧? 紫陨自是因了雪莹的关系,也不好给红莲脸色看,只是一直太不自然地轻轻一跃,紫清剑翻飞而出,紫色的剑光罩住月辰宫,那月辰宫的神色渐渐哀伤,带着不甘,却也呆着从容唧然后他开始变淡,最终变得极淡,最终是消失于三界之中。 那轮清幽的月竞要坠下来,少说也会将芳菲山压垮,还保不定有多少无性之魔横空出世。 我心里一急,使劲摇着夏月凌的胳膊。夏月凌却是示意我坐好。然后他对苏轩奕说:“苏兄,好歹月辰宫属天界的。这摊子总不会要让我去收拾吧?” 苏轩奕但笑不语,从怀中掏出百宝袋,挑出一颗玄色的珠子,在手中轻轻一弹,那珠子化作一株木本植物狠狠落到月亮之上扎根儿,随即那珠子幻化的树将风中飘散的月辰宫的神魂碎片都吸入树中,那树迅增高。 “咦?太子殿下,这莫非是一神桂?”黄衣花神惊讶地问道。 苏轩奕点点头,笑意盈盈地说:“这就是神界一桂,名曰月桂。” “果然厉害。”橙衣花神啧啧地说。 那月桂不一会儿便开出淡雅的甜香,苏轩奕念动咒语,那原本坠落的月开始升空,一直挂到适合的高低,才停止。仿若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那十个月不曾出现过。 六位花神又念了咒语,将整个芳菲山都进行了净化,这才派了橙衣花神作为蓝雪莹的娘家代表,对紫陨提出了警告。 不可一世的英俊魔王,对橙衣花神提的要求,几乎是每求必应。 “那唯唯诺诺的样子简直是一道绝美的风景线。”我笑着说。 夏月凌笑而不语,那贼溜溜的眼珠子乱转。 我正想问他今日袖手旁观的目的为何,却听见几位花神齐齐俯身,道:“今日小神实乃不得已,才来此禁地。他日天帝怪罪起来,还请太子和冥神大人能为我们说个情。” 苏轩奕抬手扶起为的红莲花神,朗声说:“各位私闯禁地一事,本太子自有定夺,诸位不要担心。” 几位花神谢了苏轩奕,便乘着莲花相继离去。偌大的莲池再度在清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圣洁。 我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这里是禁地?苏轩安和夏月凌是面面相觑,互相眉目传情一阵之后,夏月凌起身站在莲池边,很严肃地说:“晓莲,你听了不要大惊小怪。” 我赌咒誓说自己听到什么都不会大惊小怪。 然后,夏月凌转身,凝视我一眼,说:“其实天商这个空间,不是盘古当年挥舞斧头的错,这是神诋的斗兽场,三界的后花园。”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看我的神色,便接着说:“我的话的意思是说:不管魔界还是神诋,要决战都在天商,说白了,天商是神魔摆下的擂台。 我顿时就震惊了。 第五十二章受到重创的天商 春城,悄无声息的夜,看不见一点光,只有那轮被净化t""上在天空,显出无比的凄清。 下山的路异常顺利,几乎没有用到香香唧 紫陨、苏轩奕以及抱着我的夏月凌悉数降下神兽,落在雪国暖景前。这座天商的五星大饭店匾额掉在地上,残破的红灯笼随着旋风朝远处滚去。 昔日繁华的十里长街,纸屑乱飞,没有一个人影。夏月凌一撤去结界,风中浓烈的血腥味让我忍不住干呕起来。 夏月凌慌忙从怀中掏出白羽丝巾替我掩住口鼻,我闻不到那带着恶臭的血腥,但胸中还是压着一股难以压抑的恶气。 “这月辰宫的破坏力真是惊人。也不知天商损失多少。”紫陨看看四周,一弹指,见雪国暖景的牌子挂上去。 “看来要战决了。”苏轩奕替生风包扎着之前留下的伤口。 我安静地站立着,夏月凌看着我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便去拍门。好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响,打开一条缝,一个服务员探出头,看见是夏月凌,猛地拉开门就扑出来跪在地上,哭着说:“主上,你可回来了。片刻之前,这春城简直是人间地狱。” 夏月凌拍拍他的肩,默默地扶起他,询问雪国暖景的情况。 “因为有主上布的阵法,雪国暖景的人只是十个月亮出来时,都化作,化作女子,此番都都没事了。”那服务员欣许是想到自己化作女子,很不好意思。 夏月凌挥手示意他下去,便过来牵我往屋内走,我轻轻躲开他的 手,摇摇头说:“不了,我去街上转转。” “蓝晓莲。”夏月凌有些怒,继续说:“你不为自己,也要为浚 河想想。 我不想跟他争辩,只是摆摆手,说:“我要去晓情楼和坎门看看。” 夏月凌一把抓住我的手,气急败坏地说:“这又不是我的错,你跟 我呕什么气?” 我慢慢转过头看他,抬起右手指指我胸口,叹息道:“不是跟你怄气,是我心里堵。” “蓝晓莲,你可知,以前命运还与我们藏着掖着,虚与委蛇。现在撕破脸,你一个走,我不放心。”他声音里有些哀求的成分。 雪国暖景的门打开,闪出几个人问:“主上,属下打扫完毕。请主上前去查看。” “滚进去。”夏月凌暴怒地喝道,几个不明所以的服务员唰唰闪进去。 “晓莲不要任性,他说得对,我们必须要共同御敌的。”苏轩奕也劝解道。 我心中自知他们说得对,但在听到这里竟是神诋的后花园,神诋们制造出来决斗以及轮回渡劫的场所,我心里就特别不舒服。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都对未来充满着希望和念想,但在神诋们的决斗中比蝼蚁还不如。 我是一个现代人,对于生命起码的尊重,让我心里很难受。 于是我只是默不体声地站在那里。这在夏月凌看来,又是无声的对 峙。 “蓝晓莲。”他语气软软的,我心里一痛,轻轻地摇头说:“月 凌,我真的不是跟你任性,我担心坤他们。 “真的?”他眉头微蹙,狐疑地问。 我郑重地点点头。是的,我怎么能是责怪夏月凌。这神诋的后花园也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他松了口气,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喃喃地说:“你不怪我就好了,我陪你去晓情楼看看吧。” “夏老弟,这提议一点都不好,当务之急是赶往众神之源的星山。”紫陨着急地说。 夏月凌瞟他一眼,不悦地说:“你就怕你家夫人等急了?难道我妻子就该劳累么?再怎么说,也该明日动身,何况这天商平白多了这么多冤魂,总得要善后吧。” 紫陨脸色一沉,冷哼了一声。 苏轩奕笑着打圆场道:“冥神大人说得很有道理。这怨气过多,总不是好事。何况我们要到星山之巅去,若有妖蛾子利用这怨气作祟,恐怕不好。” 苏轩安一说,紫陨和夏月凌也没吱声。我也觉得我适才太过任性,明明是三界六道的安危,怎么能那么目光短浅?这世间总是伴随着牺牲的。 “咦,除了命运那个老家伙,又有什么妖蛾子?”突然之间,一声 清脆的男声打破沉寂。 我转过头,看见一团白影唰地滑过来,然后在紫陨面前站定,拱手拜道:“属下兮兮参加紫陨大人。 紫陨抬手示意免礼,却又问道:“你不是叫白饭么?什么时候改名了?” 兮兮一脸垮掉,抽搐着脸,拱手道:“回禀大人,这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名是蓝姑娘赐的。”兮兮指了指我。 “哦?”紫陨狐疑 地看着我,夏月凌马上就瞪他一样。 苏轩奕少不得又来劝说一番。我则怔怔地盯着兮兮,几次想开口问月阳如何,却碍于夏月凌在场,我若问了,这厮少不得又是一副臭脸。 最终手来争去,还是决定先回雪国暖景吃完饭,众人再陪我到晓情楼与坎门走一遭,然后上街去做渡。 雪园暖景毕竟有夏月凌的结界以及阵法护着,就算雪国暖景内的人受到月辰宫至阴之气的影响,但外面的不至于冲进来残杀,这雪国暖景的情况就要好得多。 夏月凌牵着我穿过大堂,大堂里的桌椅残破不堪,连木楼梯都歪歪斜斜,几个店员正在修正,见到夏月凌都放下手中活垂行礼。 这雪国暖景正店是没法住,甚至连坐的地方都找不到。所以夏月凌便撤了阵法,带着众人进了后院。 一进后院,夏月凌便弹指点灯,飞火流星般穿庭而过,灯笼次亮起。 “咦?冥神大人这院落原来用的灯笼里装的是纯阴的夜明珠,怪不得。”苏轩奕啧啧称奇。 紫陨却是撇撇嘴,略含讽刺地说:“这整个院落的阵法,房屋的摆放都是纯阴意味。难怪会毫无损了。 夏月凌也不理会他,径直将我横抱起来,往东厢走,边走边吩咐腾云带紫陨和苏轩奕去西厢休息。 我猝不及防被他抱起来,心里一着急,面上难为情,便吼道:“放下来。” “安静点。”夏月凌低头作势要吻我,一脸的威胁。 我知道这家伙向来不拘礼节,我要再不闭嘴,在别人面前吻我,他也是干得出来的。所以只好恨恨地闭嘴,恨恨地看着得意洋洋的他抱着我穿过花树,进入东厢。 依然绕过那块屏风,将我放到软榻上。他刚放开我,我趁势就要坐起身,脱离他的箍挟。 他却眼明手快,翻身压住我,劈头盖脸地吻下来,额头、脸颊。、脖颈、鼻尖、耳际,然后疾风暴雨终于过去,他停留在我唇上细细摩挲,像大海温柔地拍打着沙滩。 我浑身不由得颤栗,这个男人的气息之于我,像是黍香醇的酒酿,一闻就沉醉。突然他霸道突进我唇齿间,与我的舌头疯狂纠缠,我浑身瘫软,忍不住逸出一声呻吟。 他吻得更疯狂,我伸手攀着他的脖子,双腿不经意间便与他灼热的昂扬相遇。吓了一跳,脸却更红。 他突然放开我,凌乱的丝一路垂下,他红红的嘴唇微启,粗重地喘息着,怔怔地看着我,那眸光像某种兽类。 我身体里有着某种狂乱的躁动,手还勾着他的脖子,将他不断地拉近我。 “晓莲。”他声音沙哑,轻呼我的名。 “嗯。”我心不在焉地答,双腿不自觉就缠上他的腰。 “啊。不要一一”夏月凌突然喊道,极端痛苦的模样。 我猛地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一脸痛苦的隐忍,粗着嗓子说:“为浚河着想,现在还不行。 自己怀着孩子,我方才竞一分一毫都没想到,只巴不得夏月凌不要停下来。 我竟然是色女。这个结论让我的脸顿时滚烫,于是赶忙撤下自己的双腿,一侧身,拉过被子蒙起脸。 夏月凌也没嘲笑我,只闷声说:“我去洗个澡,去去就回。” 然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与开关门的声音,屋内终于安静了。我这才浮出被子,贪婪地呼吸一大口清新空气,然后抚上自己被他亲得有些肿的嘴唇,心里一阵甜蜜。 翻身坐起,推开窗,还是那片荷塘,只是前些日子的荷钱,今时又高了些。想着就这样看河听雨,跟自己的丈夫孩子一起过一辈子,平平淡淡的,却也是踏实的幸福。 正想着,夏月凌便回来了。 我有些纳闷,便问:“今天洗澡这么快?” “嗯。”夏月凌回答,那脸竞有些红。 莫非病了?我连忙站起身,抚上他的额头,很是疑惑地说:“没生病啊。” 他没好气地瞪我一眼,竭力压住火说:“蓝晓莲,我已经归位,神 诋是不会生病的。一点常识都没有。 我这才想起来,注意到他额间的银色火焰印记,伸手抚着那印记,叹息道:“方才忘了。还以为我的夫君是夏月凌,现在该叫冥神大人了。” “你这小气的家伙。”夏月凌叹息着将我抱在怀里,一同看窗外的 荷塘。 彼此没说话,只听得有低低的风声。 好一会儿,他悠悠地问:“蓝晓莲,你会介意我的身份么?” 第五十三章决战前夕的安闲 麦月凌这厮说话总是这么气人,明明就知道我党他觉得了,他 还说这等话。 我懒得理他,只有气无力的摇摇头唧 他却还自顾自地说:“我知晓你不痛快。你认为神诋布置这么一个时空,为了自身的决斗,将人命看得那么轻戟,那是让人心寒的举动。可你想过没有?这天商就只有三个国家,而在你的时空是多少国家,多少人?若神魔妖、神诋决战、历凡尘劫难都在你的时空,那涂炭生灵就不是一小部分了。 我早知是此道理,但只是基于灭,鸭子嘴硬才任性地责备这些高高在上的神诋。此番听得夏月凌软软的口气说出来,心里更是如明镜般透明无波。 于是反身捂住他的嘴,轻声说:“别说了。你的身份只是我的丈夫,浚河的父君大人,无论你是天佑帝夏月凌,还是冥神郁磊,抑或就是一介贩夫走卒,这身份都不会改变,除非你不要我。 他抱住我,动情地说:“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我笑他傻瓜,他却掰过我的脸,专注地看了又看。 我有些不好意思,便要别开,他却捧着我的脸,沉声说:"别动,让为夫好好看看。” 我便依言没动,也凝视着他。这几日,他瘦了些,眸光却更幽深了,那额间的银色印记配上这英俊的面容,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严,还有难以言诉的高贵气质。 “我的莲儿,瘦了。都是为夫的错,这些日子苦了你。”夏月凌 满含歉意地说。 我抿着嘴,微笑着轻摇头,觉得这种氛围很舒心。他原本是冰冷 的男子,无论作为郁磊的存在,还是夏月凌存在,最初见到他时,他身 上总是透出寒冷的孤寂。即使他一直笑着,都会觉得彻骨寒。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学会了真正的笑,学会了幽默,身上渐渐 多了温暖与烟火味。这样的他更让人不能自拔地为他而狂。 “莲儿,为夫抱你去沐浴。”夏月凌轻轻将我抱起,也不征求我同意,便径直出了东厢往温泉小楼去。一路上花开得正盛,淡淡的夜明珠下,仿若朦朦胧胧的一团团彩色雾气。 因与夏月凌相处久了,知他秉性。他若决定要做的事,就算牺牲自己也要做到。他若要如何,一般都是反对无效。所以,我也懒得挣扎,索性换了个角度,侧身将头埋进他胸前。刚埋进去,便“咦”了一声。 夏月凌低头问:“怎了,莲儿?” 我抬头,不怀好意地问:“络刚才不是去洗澡的吧?” 他猛然将脸剖-向一边,说:“我是去洗澡了。” “死鸭子嘴硬。你洗澡用的香料我岂会不知?现在你身上只有你自身的香。”我说着,然后解开他外衫,抓着那亵衣,笑道:“看活生生的证据。你这个有洁癖的家伙,洗澡会不换衣服?” 夏月凌瞪我一眼,没好气地说:“还不许人改啊。 我看他的模样,对他方才去何处已了然于心。看着他别别扭扭的遮掩,我心情格外好。看来以后我要利用一切机会虐虐他。 “那么容易改?”我继续假装不知。 他默不作声,紧紧抿着唇,抱着我打开温泉小楼的门,恶狠狠地将我剥个精华,扔到温泉池里。自己也剥光跳进来,替我上了香料与洗澡液,恶狠狠地帮我刷背,下手极狠。 我咬牙切齿地说:“夏月凌,你想另娶?” 夏月凌愣了下,掰过我,黑着脸问:“你说什么另娶? 我御用力踩着池底往上一冲,够着身子去拿另一把刷子,还没够着,夏月凌唰地过来,急忙把我身子摁进水里,让我从脖颈以下都埋到水里去,加之氤氲的水汽,估计他就只能看到我的眼睛。这跟戴个面纱差不。 我伸手遮着脸,抽抽搭搭地哭:“原来,我都人老珠黄到这份儿上了。夫君大人都避我如洪水猛善了。” “莲儿,对不起。我没有。”他手足无措地抱我,却又抱得极不 自然。 我心里幸灾乐祸:活该,你这厮明知道一起洗澡是对你的考验,此番还要呆在这里,这叫“自作孽,不可活”o 我心里乐,却还装模作样地也幽而哭:“自从这次之后,我就感觉你变了。” “蓝晓莲。”他一把拉过我,托起我的下巴,满脸无奈地说:“我没有变,不会变。即使有一天你不记得我了,不记得我们的爱。我也不会变,我也会陪在你身边,想方设法然你重新爱上我。 “那你还抱我抱得这么别扭?”我不依不饶,就想看他抓狂的样 子。 夏月凌咬咬牙,沉声说:“我连碰你一下,闻到你的气息,触到你的肌肤,都会难以自持,都会有崩溃的迹象。浚河这个家伙,真是碍事。等他出生以后,好好跟他算账。” 我满头黑线看着夏月凌。老天这是个做父亲说的话。 夏月凌说完,也有些不好意思,便拉过我,仔细帮我刷了背,背对着我说:“你自己赶快洗好,我在门口等你,想必饭菜就快送来了。 我“嗯”了一声,偷笑着看他起身,无比美好的身材让我又忍不住遐想一番,如果虐虐他,应该效果不错。但先解决的是这厮的吻,那吻太过于强势,每一次,我都在他的亲吻中晕头转向,败下阵来。若是如此,还谈什么虐呢。 他迅穿好衣服,绕过屏风走了出去。我也顿觉无趣,胡乱洗洗,穿了衣服出门。他站存小楼门口等着我,看到我滴水的头,眉头又蹙起,责备地说:“怎么就不知照顾好自己?”说着,一弹指,拈了吸水之诀,我头比飘柔还飘柔。 二人一路沿着回廊往东厢走,夜里赏花闻香,也算是大战前夕的一种安闲了。但不知为何,我总有不祥预感,仿若此番与命运对上,总会有些什么事情生。 半晌没说话,夏月凌拉着我的手问:“怎了?” 我甩甩头,轻笑着掩饰道:“没事唧就觉得逗你很好玩。 果然,夏月凌一愣,捏着我的手一紧,问:“蓝晓莲,你刚才是故意的?” 我嘿嘿一笑,跑到门口对着他做鬼脸,回头却见一个人悄无声息站在东厢前,吓了我一跳。 缓缓鞠躬道:“岳翠微见过皇后娘娘。 第五十四章三国王者的谋划 岳翠微显然也受月辰宫的影响,头凌乱,脸色苍白。 夏月凌走过来,连忙让岳翠微进了西厢大厅。 一进大厅,岳翠微猛然跪在地上,朗声道:“恭喜陛下,天商之咒 解了。” 夏月凌眉头一皱,摆手示意他起来。 “咒解了?”我一下站起来。以前想尽办法不能解的咒,怎么就 解了? “回禀娘娘,确实解了。现在已是暮春时节。”岳翠微垂应 答。 “怎么就解了?”我嘀咕着。 夏月凌走过来将我拉到椅子上坐好,轻语道:“好了,莲儿,一千 年前,三个人的怨与遗憾都不存在了,莫要追究。”说着,他又问: “一路而来,夏月国损失如何?” 岳翠微一听此问,身子微颤。好一会儿才说:“启禀陛下,夏月国最严重的便是靠近春城的莞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房倾墙颓。” 夏月凌颓然坐到椅子上,咬着唇没说话。不一会儿,他郑重地对岳翠微说:“你即可架我的神兽去找吴胜来,朕有大事宣布。” 岳翠微狐疑地看看夏月凌,便转身而去。 我看着夏月凌的脸色凝重,便搂住他,轻轻问:“你是要退位?” 夏月凌脸上握着我的手,轻笑道:“莲儿与我心有灵犀。”说着将我抱在怀中,彼此都没有说话,没有动。就那么安静地看时间流走。 是的。即使他归位,是不可一世的冥神。但他毕竟曾经是夏月国的天佑帝,是整个国家的骄傲与支柱。向来对子民负责的他总是要选适合的接班人。 “本来八哥是最适合的人选。无奈他是离火,迟早还是要归位的。”他轻叹道。 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或许这就是造化弄人。若早前自知,那十三王夏月祈必定也是担当重任的人。 “现在还有九王和宁王啊”?”我突然想到在魔界生活的夏月杰以及 在灵都的夏备枫。 “九哥其实向来不争,但被迫要争,所以此番让他出山,他定是 不肯的。”夏月凌轻语。 我“咦”一声,他抿嘴一笑,说:“其实我的哥哥们,我比谁都了解。最想让我死的是十三年和十哥,八哥反而是对我最好的。三哥过于阴险,不及吴胜沉稳,好歹吴胜也是先帝之子。回归也是名正言顺。 “悠悠众口啊。”我有些担心,毕竟吴胜与黄桑兄妹是宫人所出 且失踪这么多年,这朝野能否服从,还是未知数。 “我早作准备了。正巧姓苏的也不想要这商羽国的位置。这三国合一的事,我一回来,便与八哥,还有姓苏的商议过了。谋划是早些时候就做好的,只等今夜做渡,便是最后造势了。”夏月凌像在说无关要紧的事,然后将我抱到东厢的饭厅榻上坐下。 我完全愣在那里。三个国家的帝王许久前就开始密谋除世家,合 天下,选继承人。这是哪跟哪? 一群人青衣婢鱼贯而入。搬来几张案几,又布置了竹榻。不一会儿,苏轩奕、紫陨也一并进来,生风垂站在苏轩奕身后,兮兮没正形地站在紫陨身后。 夏月凌又命人布了案几,让二兽一并坐下。 席间无语,只有兮兮插科打诨,但明显可看出他情绪的落寞。 我万分担心月阳。好不容易等到饭毕,夏月凌与紫陨几人有话说,我才逮住兮兮,沉声问:“月阳如何了?” 兮兮一听我问月阳,忍不 湿了眼眶,半晌也没说话。 我急了,拉住他的胳膊使劲拽。兮兮拍开我的手,跳到树下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大人功力全失。幸得紫陨大人相助,破碎的魂魄再度进入血瀑布。也许修行个几万年,便可幻化成婴孩吧。” 我身子一趔趄,兮兮眼明手快扶住我。我摆开他的手,在树下的石头上坐下来,问:“他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你想他记得你吗?”兮兮说。 我听出它声音含着讽刺。我也没法去怪他。原本月阳可平安无事,但他却为我档了神荼的那剑箭。神荼毕竟是归位的神诋,即使没法和郁磊相比,月阳也决计不是他的对手。 归根结底是我害了他。 恍惚中想起初次见他的情景,月色的沙滩,惊悚的对决。还有后来化身韩波在我身边的点点滴滴,以及魔宫中一次次及时出现,对我的拯救,直到他在天商突然的含着情意的表白。 我不知他对我的喜欢来自何处,来自何时。只是他确确实实是在为我。 “蓝晓莲,你若是普通的女子多好。大人他便可不用这般痛苦。”兮兮轻声叹息,从怀中掏出一只铃铛交给我“这是大人入血瀑布前,让我交给你的。拥有这个铃铛的就是我的主人。 “这?”我没有去接。 兮兮塞到我手中,说要去星山之巅,非神兽不可,而一只神兽不可能带两个人穿越行星山周围的结界隔离带。 我这才勉强接下,听得夏月凌在唤我。便赶忙往回走。兮兮突然拉住我的胳膊,欲言又止。 我猜测他定有话说,便抬起铃铛,冷言道:“既然现在我是你的主子,那我命令你说。” 兮兮看我手中铃铛一怔,拱手施礼道:“月阳大人将他的记忆封 存在月阳宫。他说十万年后,他选择想起你,因为怕你不幸福。 我心里一下子,变得疼痛,眼睛涩涩的。 “他不用想起蓝晓莲。因为,我不会让晓莲不幸福的。”夏月凌 的声音突然在耳畔,随即我被他抱在怀里。 我忍住没哭出来。夏月凌将我搂在怀里,用承诺的口吻说:“除非三界倾颓,万物灰烬;除非我灰飞烟灭,否则都不会背叛你,不会让你不幸福。 这誓言让我心烦意乱。我没有感动。反而局的沉重。以前没恋爱,总认为情是世间最美好所在。如今尝遍这苦痛滋味,才知欠人情债是莫大的痛苦。 周遭人静默无声,夏月凌轻轻拍着我的背,说:“对不起,因为爱我。让你背负太多。” 我无语,只觉得暮春的风吹得我的凉飕飕的。抬头看那轮月,脑袋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月辰宫的出现,是命运之神的试探吧?” 众人没料到我转变如此之快,都愣了一下。随即,苏轩奕便打趣 地说:“怎么?晓莲才反应过来?” 夏月凌也一脸无辜地说:“我以为你早反应过来了。 我狠狠地瞪他们几眼,没理会,径直往外走,心里却知晓:这场大战比想象中更艰苦。双方几十万年的博弈,小心翼翼地落子,到这最后时刻,谁都不肯显山露水。 三界未来,在此一战。然祭典之弓的威力却远没有莲月时候大,或许我的情绪化,该控制了 第五十五章出发目标星山 春城,被血腥、悲伤以及怨气所笼罩。 晓情楼与坎门,死伤同样惨重。坤与坎未归,仅存的弟子在打扫院落,整修房舍。 兑站在灵堂里,一转身看到我,一声“主上”堂堂男儿竟无语凝噎。 我站在那里,悲伤混合着血腥味弥散。面对着他人的不幸,任何言语都苍白。众人也肃穆站着,一时间,气氛凝重。 夏月凌双手拈花指,念起不知名的咒语,不一会儿,狂风大作,许多破碎的灵魂显了形,从屋内走出来,聚集在晓情楼的院内。缺胳膊少腿的,缺眼少心脏的。。总之全部是破碎不堪。那些魂在晓情楼的院内聚集,随着夏月凌念咒,他吐出的每一声都化作柔和的银光与他额间的银色火焰印记交相辉映。 逐渐,整个晓情楼被这圣洁柔和的银光笼罩,那些狂躁的魂魄慢慢安静。银辉将他们的破碎修补,最终完全修补好。 院内的血腥渐渐淡了,早先冲天的怨气逐渐散去。 众多的灵魂齐齐下跪,齐声说道:“多谢大人解救。 夏月凌合掌收势,一挥手,便有一行鬼差从院外进来,齐齐站定 鞫躬道:“参见大人。” 夏月凌一挥手,神诋的威严瞬间散,在他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银色光晕。他吩咐道:“诸位受无妄之灾,今日随冥界使者而去,孟婆会替各位安排。” 众魂又是三拜,千恩万谢才跟随一帮鬼差离开。 夏月凌安然地看着他们出去,整个晓情楼这才有了春日的香气。随即又吩咐兑去春城的钟楼顶端摆祭台。 这才转过身搂住我,轻语:“要一直在我身边。” 我点点头,刚要在屋内落座,却见屋外窜进一个人,一下子在苏轩奕身前跪下,激动得泣不成声:“太子,太子,真的是你吗?” 苏轩奕愣了愣,扶她起来,脸上芬出笑意,道:“红蕖,前些日子,我回九重天,没见你在,这些日子去哪里了?” 红蕖站起身,红着眼,又朝我拜拜,低声喊:“小姐。 “不必多礼。你且回答你家太子的问题,我亦想知红蕖这些日子不在莲谷,却是去那里了?”我笑着问。 红蕖脸腾地红了。满是娇羞。活脱脱一副有jq的样子。 “咦?看红蕖这模样是有喜事?”我一打趣。红蕖的脸红得更厉害,整个头不断往下垂,语无伦次地说:“小姐就喜欢捉弄属下。” 红蕖还支支吾吾,紫陨却笑道:“这事还是我来说吧。” 我们齐唰唰盯着他。他一笑,道:“红蕖仙子的姻缘还是本尊见证的,既然红蕖仙子不好意思说。那本尊就替他来讲讲。 众人一脸疑惑看着紫陨。他这才缓缓叙述来。 原来当日在山鹰别馆,命运附身的李维谷突然出现,拿着雪莹的蓝色腰带,说真正的蓝雪莹在他手中,而眼前的雪姬不过是他抽出蓝雪莹的气息所灌注的玩偶。紫陨只好投鼠忌器。命运趁机要将他打得魂飞魄散,但在六芒星权杖出必杀的刹那,紫陨神魂离体直扑李维谷的身体逃过一劫。 虽逃过一劫,但同在一个身体中,力量也是此消彼长。 最终命运只要紫陨收集起五颗女娲石,他就将蓝雪莹还给他。 “所以才有李家大营前与我们的对决?那时,你只是为收集石头?”我问道。 紫陨点点头,说:“当日,也没想到会遇上郁磊。之后的对决你们也是知道的。” 我点点头,又询问之后的事情。 原来他本就不相信收集女娲石后,命运会放过能净化所有戾气的蓝莲花神。所以,他拈起焚魂咒,以紫菱镜想与命运同归于尽。却不料,命运老奸巨猾,过早脱身。 “那李维谷的身体毁了之后,你是在?”我急切地问。 “他在我身上。”门口一声沉静的回答。 我转身便看到菜头,短已长长许多,浑身打理得很干净。一点都不像之前那落魄的菜头,越有净尘的味道的。 “师兄。”我一喊,鼻子就酸了。本以为那日再也见不到他,后来回来,听说活着,却又听闻莲谷报他失踪,心便一直悬着,却不计今日会见到。 他对我轻轻一笑,怜惜地说:“小七,你瘦了。” “皇甫大祭司不去渡亡灵,在此地作甚?看来很闲啊。”夏月 凌不悦地走过来,挡在我面前。 我忙拽着夏月凌的胳膊,笑着对菜头说:“师兄,紫陨为何在你身 上?” 皇甫菜头意味深长地看看夏月凌,然后笑道:“这还是紫陨大人亲 自来说比较 ^j,是吧,大人? 紫陨与他相似而笑,继续说道:“当日,我从李维谷身体出来之后,飘飘荡荡,便见到重伤跌落在路边的他。他身上的气息与我最为契合,我便明白他是林家人。图林家祖上与我父亲是同胞兄弟。所以当即我便扑入他体内。由于我与他魂息破碎,都很弱,便一直无法醒来。所以静静躺在路边。许久,便是红蕖仙子找来,将我们带到春城来了。 红蕖脸上红晕更深浓。支支吾吾地说:“当日,小姐让人将属下送回莲谷,在半路上我脱逃,折返途中,便遇见拿着昆仑镜的他,所以一路跟着。却不知为何,昆仑铣突然出一道光,接着他就不见了。再后来,赶到那边,便是大战之后,见到他倒在路边。”红蕖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这才恍然大悟,那昆仑镜的呼应定是昊天塔的召唤。所以净尘才能甩掉红蕖,瞬间到达军营。 “再后来,他醒来说,林家断崖上的空坟,有林家结界灵木可疗伤,让我带他去。所以,我便带他来。谁知,刚到那断崖上,那墓猛然裂开,就将我和他一同卷进去了。后来也就失了知觉。直到紫陨大人醒来,才将我和净尘带出来。”红蕖继续说。 这等不可思议的事情实在是灵异,我百思不得解,便问夏月凌:“当日,那墓是我们亲手所作,林晨也是化作烟尘,那本就是衣冠冢,哪有什么灵木?” 菜头一笑,说道:“小七,当日我回到林家,看到后院供奉的神像画卷,便猜测那并非莲月皇后,而是你。族谱家训上虽写得很模糊,但可归纳为林家结界最后一任守护者所训,要尊敬你与夏月凌,不得有违背。但后面别人又加一条,破结界者,林家子孙诅咒之。想必,你回到一千年前,对林家结界很熟悉吧?” 我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那结界中的林家子孙他们最终的归宿,想必你是知晓的。因此,就算是他的衣冠,也是灵木,也是一个小结界。所以那个坟理所当然成了躲避三界搜索的好地方。”菜头说道。 众人恍然大悟,我却不怀好意地看着红蕖,问:“在墓里真都沉睡着?” 红蕖羞红脸,一跺脚就要往门外走。净尘一把拖住他,略带责备地说:“这屋外到处是怨气。你走哪里去?” 看着净尘和红蕖那般,我向来沉重的心轻松了些。 正在此时,兑御风而回,一同来的还有腾云带来的吴胜与岳翠微。夏月凌写了圣旨,苏轩奕也从百宝袋中掏出早拟好的商羽国的圣旨,以及离离开前拟好的圣旨。三份圣旨放到一起,竟合成一个大大的和字。 二人相视一笑,又将三国玉玺放在一起,三块玺印竟自动合在一起,正是苏澈帝当年所用的那块。 夏月凌走到吴胜面前,伸手一抚,一阵烟雾过后,面前哪里还是那三十多岁的面目平凡的中年男子。分明是一个穿着盔甲的少年,那五官跟夏月凌很相似,只是气质稍差些。 “十九弟,这天商全靠你了。”夏月凌将玉玺与圣旨郑重地交给吴胜。 吴胜一头雾水,夏月凌一笑,说:“先帝在世时,便知晓你的存在。他赐名为夏月宸。这是先帝圣旨。”说着,夏月凌又从自己的百宝袋中,掏出一卷圣旨。 我算是彻底懵了,这是哪跟哪儿? 吴胜还一脸不解时,夏月凌又问兑渡的场景可有搭好。随即又对吴胜说:“天商咒除,世家已是强弩之末。三国合一,民心所向。今日,你为新帝,便与我和轩奕帝共同登楼为天商扫除怨气,还天商清平。 “皇上。”吴胜喊道。 夏月凌眸光一洌,止住他的话,便牵着我的手走出去。 春城的街道,血腥味浓烈,经过兑之前的清扫,怨气少了些。 幸存的人三三两两往钟楼聚集。 夜风之中,三个男子在那钟楼的顶端,念着渡的咒语,纯净的柔光以那钟楼顶端为中心,如涟漪一般弥散开去,那些破碎的魂魄被修补好,浑身的戾气被悉数净化,整个春城再度恢复洁净。 活着的人与死去的魂魄悉数告别。天商就在这告别仪式之中,迎来了一千年后,不在下雪的一缕曙光。 就在这美好的曙光中,天商停止了战争,开始了新的王朝。年轻的帝王夏月宸继承皇位。 就在这缕曙光之中,我们踏上了征途,去往众神之源的星山之巅,与命运之神做最后的决战。 第五十六章最后决战弈棋 驾着神兽穿越星山周围的风暴带,降落在星山之巅盘古神殿前。这里曾是盘古的宫殿,如今他幻灭了,便交由他的爱徒命运接受。传说中,命运极其爱惜自己容颜,决计不会以真正出现。 “认识他那么多年,总是知晓些秘密的。比如他的弱点。”夏月 凌微笑着,让腾云去下战帖。 腾云走上前抬手,还未叩门,便见金色的大门徐徐打开,大殿之上,一身黑袍的碧眼男子斜坐着。手里拉着六芒星的权杖,眼里满是玩味的笑。 “恭喜你们能过五关斩六将,来到此处让本尊亲自料理你们。 他狂傲地说,然后哈哈一笑。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别得意。”紫陨冷哼道,紫清剑一闪,紫色的光芒从天际一直铺排下来,将整个盘古神殿统统包围。 我知晓那是紫清剑的正反撕扯力,一旦进攻,被包围之人必被撕碎,不能遁逃。 “雕虫小技,也敢到此献丑?”命运眸光一怔,一道绿光冲天而上。紫陨的进攻瞬间消失殆尽。几乎是同一瞬间,他一抬手,有人被扔了出来。 “离。”我惊呼,顾不得是否有诈,急忙上前,抱起他。 沉睡中的离眉头一皱,露出极端痛苦的神色。 “就凭他,也想对我釜底抽薪。所以本尊就让他尝尝'一日囚’的滋味。”命运悠闲地拨弄着手中一把黑色的令牌。 一日囚?”我念道。即使我不知道只是什么咒语,但只听这名字,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 转身看着夏月凌。只见他眉头微蹙,也不看我,只是仿若自语般为我们解答。 原来“星山之巅”的最高神罚就叫“一日囚”只要神诋们犯了重罪,便会被判“一日囚”这“一日囚”顾名思义,便是选出神诋最痛苦的一天,将神诋永远囚禁于这天。每日都是前一天的重复。 永远没有结束,每一日是一样的讨厌,每一日都是煎熬。这是时间的囚禁,远比空间的幽闭更让人恐惧。 因此,这是三界六道最残酷的刑罚。已经许多年没有使用。 “你真是卑鄙。”我站起身,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 “是吗?”命运碧眸微扬,朗声笑道:“能承蒙无忧的抬爱,本尊可真是万分欣喜啊。其实,你也可以帮他解咒的,因为你是他痛苦的源泉。如果你神魂进入他的牢房,便可轻易地解咒了。不过,你的力量会暂时消失哦。别管本尊没提醒你。 我咬紧牙关,双手狠狠握拳,然控制不住心中对他的恨意。于是眸光一闪,红色的祭典之弓徐徐落在手里,自己拈起咒聚集灵力,随即幻化成灵力之箭嗖地射向命运。 破空而出的声音很是美妙,火红的箭矢带着绝对的愤恨向命运射去。 命运毫不避闪,只是六芒星的权杖轻轻一举,一道绿光便挡住我的灵力之箭。箭与绿光防护墙相持,随即箭被逼迫破裂开来。 “无忧,你以为现在你还是排名一的神器么?本尊早说过不怕你了。”命运哈哈一笑。随即厉声喝道:“镜儿,还不出来招呼客人?” 哪里出错了吗?找到祭典之弓之后,我就隐隐觉得不对,自己的水准连莲月的一半都比不上。而身上的灵力之源,也就是祭典之弓的能量供给,也是时有时无。 一定有环节出错。我一定要镇定。不能让自己出任何的差池,否则不仅连累我身旁的男子,还会给三界六道带来灾难。 “镜儿,还在磨蹭啥?你是想你母亲继续受雷霆之苦吗?”命运不满地喝道。一弹指,大殿屋顶之上徐徐降下一个女子,橘红色的衣衫像火火燃烧的炭,乌散乱。仔细看那五官,便明白,颓然躺在地上的女子便是命运的结妻子,火神祝融之女,留镜和离宸的母亲。 只见他毫不客气地挥动权杖,千万道雷霆劈在女子身土,女子惊恐地睁开眼,整个身子因雷霆劫而变形扭曲。 “求你停手。我什么都听你的。”盘古大殿二根柱子后,闪出一身藕荷色衣衫的留镜,她猛然扑在自己母亲身上,生生承受雷霆霹雳。 “哼。那还不动手?”命运一挥黑袍,停了雷霆霹雳。 留镜虚空中一伸手,手中赫然一柄权杖,龙纹的权杖柄,权杖顶端是一朵跳动的火焰。 她缓缓走出来,左手指尖缠绕着一圈似有若无的火焰,欲要去点权杖顶端。 “容莲。”苏轩奕轻呼。留镜手一抖,咬着嘴唇看着苏轩奕,两行清泪缓缓滑落,眼里满是痛楚、不舍。 苏轩奕焦急地看着她,欲伸手去拉她过来。 她猛然后退两步,情绪已难以自持。她哑着嗓子问:“太子殿下,以后可会有一丝时间记得我?” “你说啥傻话?我怎会不记得你。若不是你,我在劫莲花公主的花嫁鸾车时,就被命运逮住,控制在手中了。何来今日。”苏轩奕轻语。 我讶异地看着他。原来,日只消一眼就知晓莲花公主不是我的男子是他。那时的他,还未修炼成功,还没有足够的功力对付命运。却是留镜救了他。 留镜这样孝顺母亲的女子,竟肯违背命运去救他。并且在后来与我对战时,也拖延时间,让他赶来带走我。她真的是很爱很爱苏轩奕吧。否则怎会如此放过情敌,甘愿冒着不孝的名声。 “太子爷,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我只希望你是因为真的记得我这个人,而记得。”留镜轻轻摇头,额间火红色的印记竟淌下火色的泪水。 “火神之泪?”夏月凌一惊,快掠到我面前,将我护在身后,三叉戟化作一支箭,右手持着祭典之弓,呈战备状态。 “留镜,还不动手?小心你的母亲。”命运不悦地喝道。 留镜回头望着命运,哈哈大笑:“我体会得出母亲的疼痛。所以,母亲也会原谅我的。” “容莲不要。”苏轩奕也是一惊。喊的同时,身形已掠过去, 度很快,然而只抓住她的衣衫,生生撕下一块藕荷色的布条。 她回头轻轻一笑,光华灿烂,对着苏轩奕说:“能得到太子如此的看重,留镜便无憾了。” 而她已将火神之泪灌,,、自己的火焰权杖,整个人一跃而起,如离弦 之箭向命运扑去。 避无可避,夏月凌抱着我猛地跨上腾云,倏忽之间便落在星山的另一山峰女娲庙前。 兮兮也抱着离落下,生风拉满面痛苦的苏轩奕。 留镜以近乎绝望的姿势,将火神之泪注入火焰权杖,将灵力提升到了顶端,孤注一掷要与命运同归于尽。 巨大的爆炸炸响在星山,盘古神殿瞬间化为灰烬。熊熊火焰直冲上天,整个星山如大地震般不断摇晃,良久才停下来。 星山再度恢复成一派祥和,那爆炸的烟尘渐渐淡去,最终在星山蓝丝绒一样的天幕中彻底抹了痕迹。 苏轩安静静坐在那里,一言不。躺在地上的离脸上还是扭曲的痛苦。 “你说命运死了吗?”我轻声问。 “我倒希望。”夏月凌轻语。 “但是希望可能要落空。”紫陨接着说。 “怎么?”我不明所以。 夏月凌将我搂在怀里,漫不经心地说:“命运深不可测,诡计多端。我是女娲的侍者开始,就与之打交道,周旋。他要是这么轻易就被灭了,那就不用我们苦苦布局了。” 说着,他弯腰而下,在离的面上一抚,离的痛苦神色丝毫没有减轻。他站起身,冷哼道:“看他施在离身上的一日囚丝毫没有减弱的状况。” 我心里一凛,轻叹道:“留镜真傻。” “蓝晓莲。”夏月凌轻斥,以目示意我看看苏轩奕。 苏轩奕靠着生风,呆坐在那里,面目没有喜怒哀乐,却像是失去了 生气一般。 像是觉察到我在看他。苏轩妾雀然站起来,拉住我问:“如果有人要你对付冥神大人,你也会这般是不是?” 他问话的口气有些骇人,抓着我的手的力道大得惊人。 我一时间拿不定他到底为何如此问,所以无从回答。 倒是兮兮在一旁说道:“太子此言差矣。你亦明知蓝晓莲就是个亡命徒,从来不想自己。莫说是让她对付冥神大人,就是让她对付一个无辜的陌生人,她大约都会跟胆敢指使她的那个人同归于尽的。” 苏轩奕露出一抹笑,放开我,轻语道:“是啊,我倒忘了,蓝晓莲是**型女人。” 我撇撇嘴,说:“其实我是很自私滴。我就想我自己一个人做英雄,心里舒坦。不管别人内疚不内疚的。你们别说得我多么舍生取义似的。好啦,既然都认为耻厮还活着,兄弟们来星山的目的都忘了?在此地儿女情长,实在是有损英雄形象。”我趁势插科打诨缓和一下气氛,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就要往前走。 才走两步,就被夏月凌搂进怀里,恶狠狠地说:“你冲前面去做啥?忘了女娲预言画卷了? 我恨恨地白他一眼,没在再挣扎。 吩咐兮兮在女娲庙看着离。一行人再度落在盘古神殿所在的位置。 焦黑的土地,风中些微的烟尘。从混沌初开就存在的盘古神庙瞬间灰飞烟灭。命运黑袍翻飞,站在废墟之上,留镜如一堆破败的布被扔在一旁。 命运扬扬手上的黑色令牌,俊美的唇边浮起讽刺的笑,他问:“冥神可认识这黑火令?据说可以统领三界六道的火,可以焚烧掉三界,让混沌再现。” 夏月凌没说话,握着我的手微微抖。 苏轩奕与紫陨也没说话,依然站在那里,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四周只有风在穿梭。 “你们要不束手就擒。归降于本尊。本尊考虑留你们性命。”他 继续说。 我觉得再沉默,士气都彻底低落了。便开口讽刺道:“少废话,你有本事就使。不忌惮我们就尽管放马过来。” “晓莲。”夏月凌不悦地轻喝,将我尽力护在身后,搞得我连看都看不到。好吧,那就抱着这厮得了。反正女娲预言画卷上画的,身为无忧能量部分的我是抱着夏月凌的。而祭典之弓正(有连个字,看不清)的武器。 谁会想到无忧是二件套呢。 “郁磊,我给你条活路。”命运狂傲地说。 夏月凌轻笑,对紫陨和苏轩奕说:“二位,咱们今日是不是该多谢 命运跟我们下棋这么多年,让我们的生活不至于无聊呢?” “郁磊兄说得在理。这一局棋也该结束了。倘若有下一局,定要你去受受苦。这一局将我弄到地狱底层去,整这什么劳什子苦肉计,差点将我整毁容。 紫陨笑着,缓缓举起的紫清剑,紫色的光华渐渐印染了整个蓝 天。 “貌似太子最闲,如有下一局,让太子去做苦肉计的那个。”复 月凌哈哈一笑。 苏轩奕抗议道:“我转世历劫,要历两次,已经很丢龙族的脸了 你还说我最闲。”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哇靠,这才是极品对话,完全无视对方存 在。 果然,命运气急败坏地喝道:“你们居然早就结盟了?” 夏月凌一笑,道:“当初女娲娘娘便做好了这步棋子。当日,她引无忧灭魔祖的时候。你以为伏月为什么要堕魔?为的就是这一天。你的野,、了,女娲、洪钧老祖早就知晓,魔界也不过是借赤炎堕魔这件事强行划分出的。你当真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么?” 命运猛然变了脸色,平日的优雅全不见,露出狰狞的面目,恶狠狠地问:“无忧也是你们能左右的?” 夏月凌听他的话语,轻轻一笑,说:“当初,我布局之时,幻想过无忧会帮我。但从未将她引入战局。可女娲娘娘留给我的密信里说,我郁磊的姻缘不在三界,在星山之巅,爱恋从混沌初开始,一千年前,莲月行刑之前,我拆了那封密信。” 我从背后环着他的腰,笑道:“看来女娲当年用我的时候,便知晓我的情根已种。唉,真没办法。三界六道,就要跟你这只大马猴绑在一起了。” “蓝晓莲,你有意见吗?”夏月凌恨恨地问。 “没,怎么敢对您老人家有意见呢?”我嘻嘻地笑。 随后,命运之神的笑却将我的笑彻底淹没,他权杖一举,笑道:“那你们就看看这局棋,到底是谁嬴谁输。” 六芒星的金色红色光芒之后,便是碧绿,那权杖顶端镶嵌的正是方才留镜的火神之泪以及火神的令牌。 那些光倾泻而下,紫陨的紫光化作万千的绣花针密密斜刺下去,在命运的结界之上静止。苏轩奕的帝王怒剑,蓝光与红光交替化作雷霆千钧,将流氓星的光芒瞬间击散。 “现在看你相公的了。”夏月凌一笑,三叉戟化作银色的利箭架上霍霍燃烧的祭典之弓。 “抱紧了。”我笑着提升所有的灵力与我心爱的月凌的灵力汇合,如同激越的两条河汇在一起,灵力奔腾而来,那一箭直指六芒星权杖的中心,熄灭六芒星之火便是成败的关键。 一切都要结束了吗?我心里觉得有些毛,为何如此顺利。 那一箭终于射出,如飞流直下的壮美。嗖地穿过命运的结界,直直向六芒星权杖而去。但下一刻,那一箭射中的却不是六芒星权杖,命运的手中赫然多了个红衣女子。竟是他自己的妻子。 冥神三叉戟化作的利箭,本身威力无穷,何况是祭典之弓射出,且又是那样孤注一掷的方式。 那女子瞬间睁开眼,来不及闭上,下一刻便瞬间爆开,化作烟尘。 “畜生。”夏月凌这般优雅-的人,也忍不住低声咒骂。 命运却在一丈开外笑道:“早知道无忧的水准已经降到此等程度。那本尊就不必大费周折说服月辰宫去与你对战,来试探你们的实力。 “少废话。”夏备凌有些怒。 “对不起。”我有些沮丧,自己也不知是哪里出错。 “蓝晓莲,不许你说这等话。”夏月凌反手拍拍我,紧紧握住我 的手。 “今日,这里就是你们的墓场。”命运叫嚣着,将身上的袍子一 扯,露出淡青色的衣衫,阴鸷的面孔因神情的狂热而变得狰狞。 他兴奋地举起六芒星权杖,铺天盖地的光华迅倾泻下来。我们来不及反应。从来没有夜晚的星山之巅便陡然变作了黑夜,深蓝色的天幕上,繁星落满天,安静地闪烁,仿若整个宇宙近在咫尺。而眼前又似乎不是星山,命运却不见踪影。 夏月凌握着我的手紧了紧,突然破空而出的声音,静默的星空陡 然破碎,星星躁动,漫天的星斗纷纷坠落,盛大的流星雨。 “小心,六芒结界。”夏月凌一闪身,拉弓而上,灵力在祭典之弓 的牵引下,化作万千箭矢向流星射去。 紫陨以紫清剑的光芒将整个结界照亮,苏轩奕腾空而起,帝王怒剑向天空狠狠划去,像是要将天空划出深深的伤痕。 三个男人的默契还算不错,可是到底哪里出错了?女娲预言画以及那些共籍里都说:无忧出,天下清。难道我还缺什么吗? “你缺的,你永远不会知道。”耳边响起阴沉的声音。 我猛然回头,现一张阴鸷的脸,随即我被感受到光亮的刺目,日光和暖的星山之巅,不见夏月凌他们,而我落入了命运之手。 五十七 最后决战:抗衡 巨大的爆炸,平静的星山之巅微微抖动,夏月凌三人充岬六芒结 界。 “三人联手,威力果然不容小觑啊。”命运朗声笑道,他的手罩在我的头顶,薄薄的寒弥漫。我知晓只需他稍一用力,我便可以灰飞破散。 “命运,你好歹也是上古时代的神诋,竞做此等勾当?”夏月凌 喝道。 三个男人站立,苏轩奕在右,右手持帝王怒剑斜指天空,紫陨在左,左手持紫清亦斜指天空。夏月凌在中间,祭典之弓火火燃烧着。 “你们所谓的仁义道德是什么?自古就是强者居天下。玉帝那老家伙法力低微,竟敢让本尊拜他。什么东西。”命运将六芒星权杖轻轻一挥,继续说:“看到没有?这才是世间能量,强者的力量。哈哈哈。”命运大笑着。 “上古神器,终究无忧一。”淡雅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身红衣的离轻轻落在星山之巅。在星山怡人的山风里,他的眸子是从未有过的朗净。 “离,你没事了?”我惊喜地问。 “我说过要保护小忧,怎么可以有事?”离轻声说,笑容瞬间化作 火焰,顿时星山之巅便是一片火海。 “离火,也算不错,能从‘一日囚’中逃脱,混沌初开以来,你倒 是一人了。”命运赞叹道。 离哈哈一笑,说:“命运,你选错了那一日。你以为小忧是我痛 苦的源泉。 却不知爱本是恨的来处。因为你根本没有爱过。 说着,离轻轻挥手,四周的火势更加猛烈,那火那样温暖,像是生命的最初,将我和命运包围。 熊熊的火焰,我感到命运结界的摇晃,他额间有汗珠滴,原来他怕的竟是火,若火神之女知晓,若离宸与留镜知晓,便不得走你们多冤枉路了,唉,真是造化弄人。 “离,烧死他。”我大声喊。 “谨遵小忧之伞。”离轻笑道。 “离,你不怕烧灭,她吗?”命运手一挥,碧绿的丝线从他掌心中抽出,那些丝线丝丝缠绕住我,随即那些丝线隐没了痕迹,然我感觉我的一举一动都受着丝线的摆布,自己就如同一个傀儡人偶。 “离!晓莲在那里。”夏月凌喊道,抬手阻止离出的灼魂斩。 离一闪身,又被苏轩奕截住。我心里一片着急,现在又不能直接跟他们说无忧是诞生于离火的武器,离火就像她的家,她根本就不怕离火的灼烧。 这是一段秘密,很可能是制胜的一步。然看着夏月凌、苏轩奕和离动手,我心里万分着急,只能大声喊:“月凌,你八哥对你八嫂如何?” 夏月凌猛然停住对离的进攻,转头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八哥自然对八嫂情深意重。”“那就对了,你还担心什么。”我对他笑。 下一刻,脖子却传来钻心的痛,像是细细的丝线勒住我的脖颈,那丝线渐渐收拢,勒得皮开肉绽。 “你话太多了,无忧。”命运轻轻一弹拨,我膝盖处像是骨头折 断一般疼痛 “放了晓莲。”夏月凌歇斯底里地喝道。 “你向本尊下跪,承认你输了。本尊可考虑减少她的痛苦。”命运呵呵一笑,将我往空中抛。我便如风筝一样悬浮在他上空,而我身上的每一寸魂灵都被他用命运线牵在手,他轻轻一扯,我便疼痛难忍。 我极力偏过头,看着夏月凌,喘息着说:“我的男人是战神,天地都不跪,更不能跪跳梁小丑。不准跪。” 夏月凌看我一眼,别过头不看我。 “不准跪。”我用尽全部力气喝道。 随即浑身都如万蚁在啃噬,我顿觉身体在扭曲变形,却还是无法缓解那种疼痛。 “我跪。”夏月凌的声音很轻。 “不不能跪。”我万分着急,忍着痛一偏头,眼神凌厉地扫向命运,一道红光唰唰而去,他的结界瞬间破碎。 “臭婆娘。”命运恼羞成怒,一扯掌中丝线,我疼痛无比,眼眸再度扫向他,红光如极薄的蝉翼划过,听得见铮铮的弦断之声,我打断了命运之线,虚脱的身体直直坠落下来。命运六芒星权杖一挥,碧绿的攻击波铺排而来,与此同时我身体周围猛然一道银色与红色相交的结界。挡住碧绿的攻击波。 我跌入夏月凌怀抱。 一个不悦的童音响起:“他简直是找死,竟敢对我娘亲下手。” 这声音让我泪湿了眼,我轻语:“浚河。” 那童音应答了一声,说:“娘亲,莫怕,浚河和父君大人会保护你 的。” “莲儿。”夏月凌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冥子,居然是冥子。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哈。” 命运癫狂的声音让我毛骨悚然,我不觉护 住?,紧紧拉着夏月凌的手,说:“他要对浚河不利,要保护浚河,保护浚河。 夏月凌紧紧握着我的手,郑重地说:“我不会任由他横行三界,也 不会让别人伤害我妻儿的。我答应你,浚河不会有事的。” 我咬着唇点头,又看向苏轩奕和紫陨,二人也是郑重地点头。 夏月凌站起身,对站在一旁的离说:“我知晓就算你失去自己,也 会守护着晓莲。所以,我将晓莲交给,八哥,可否?” 离后退一步,摇头道:“不可。这星山之战,就由我代劳吧。” “八哥。月凌求你。”夏月凌单膝跪下。 “月凌,你别这样。”离吃惊无比,上前扶夏月凌。 夏月凌这厮又要撇下我,不行,绝对不行。 “父君大人,不可撇下我和娘。”浚河带着哭声的童音回荡在星 山之巅。 夏月凌看着我,露出招牌式的慵懒笑容,轻语道:“晓莲,安心啦。你的男人是战神,这个称号可不是白得来的。浚河,要照顾好娘亲。” 他笑着,笑容从未有过的恬淡。 “月凌,我等着你。”我说,心里已有一个模糊的主意。 “八哥,拜托你。”夏月凌向离深深鞠躬,然后将祭典之弓轻轻 抛到星山悬崖下。 紫陨惊呼:“你疯了,你不要祭典之弓?” 夏月凌轻轻一笑,自信地说:“我冥神郁磊,战斗的次数自己也 记不清,倚仗的都是自己,至于利器,不是关键。” 然后,他手持三叉戟直指命运,说:“当日在女娲山,盗取女娲愿望瓶,我就该将你结果。若不是盘古阻止,你岂能活到现在?今日,就是我郁磊为十多万年前的所作做弥补之时。” 命运面目陡然间狰狞,对着夏月凌喝道:“女娲那臭婆娘,论法力不及洪钧老祖,论功绩不如盘古。她凭什么占据星山最好的山头,凭什么拥有诞生于天地的愿望之灵?你,郁磊,十万年前,本尊未将你放在眼里,今日也不会。 出招吧。” 夏月凌一笑,额间的银色印记出夺目的银光,那银光照得人睁不开眼。我从未见过如此夺目的银光,只觉得天地间只剩下这种颜色。 世界顿时陷入一片银色,仿若是冰雪水晶的世界,连太阳也失去颜色。冥神郁磊一袭白衣,衣袂飘飞,手持三叉戟,那三叉戟也是从未见过的夺目。整把三叉戟变作金色,那三叉戟顶端的宝石呈璀璨的五彩。 他手持五彩的三叉戟直指命运,笑:“本大人也算对得起你了,以此规格招呼你。” “呀,郁磊你这厮到隐藏的深,功力竟到此等境地了。”紫陨轻笑,鬓边的紫藤花纹也迅盛放,紫眸一闪,在这银色的冰雪世界中增添了一抹诡异的紫,那紫高贵而妖冶,化作无数细细的藤萝,藤萝在土壤里翻飞,瞬间布满整个星山。 “命运,我紫陨没啥,就以这噬魂紫藤萝招呼招呼你。”紫陨一笑,手中的紫清剑出跃跃欲试的吟啸,紫气越来越浓。 “二位先前都藏着掖着呢。”苏轩奕手执帝王怒剑,轻笑道:“浚河,轩澈叔叔为你放放烟花好不好?” “好,谢谢叔叔。”浚河高兴地说。我不觉抚上肚子,怀孕这么久,浚河一直都很乖,一点都没让我有妊娠反应,在关键时刻还保护我。我心变得软软,这是我和夏月凌的孩子,夏月凌提前将他唤醒,父子二人的沟通做得很好。那以后,夏月凌一定会将浚河教育得非常优秀的。 “看好了,浚河。”苏轩奕高兴地说,一弹指,纯净的蓝色莲花腾空而起,帝王怒剑金光一闪,那朵莲花在空中爆炸开来,此起彼伏,竟分裂成无数朵佛陀之莲盘踞在命运的头顶。接着每朵莲花都流泻下无数的净化之气,如垂曼将命运罩起来。 “没文化。”命运轻蔑一笑,淡青的衣衫轻扬,一派悠闲地站在那里,仿若面前只是几个凡夫俗子,而非三界的顶级男子。 他到底为何如此笃定?难道就因为区区六芒星权杖?莫非他还布置别的阴谋,让三个男人自投罗网? “了结吧。”夏月凌轻轻一跃,金色的三叉戟,无数的箭矢密密斜织而去。 紫陨唇边勾起一抹笑,噬魂紫藤将命运紧紧缠绕,让他动弹不得。与此同时,紫陨的紫清剑紫光一闪,一道凌厉的剑光带着凌厉的寒气直直劈向命运。 苏轩奕帝王怒剑所布置的净化结界静静流淌着蓝色的之净化气。 上无可逃,下无可动。凌厉的攻击。这回,他必死无疑。 第五十八章最后决战牺牲 十八,住手。”离突然喊,然后人已快掠上前去,紧接着一 团白影也掠了上去。 与此同时,我陡然明白了离的担忧。难怪命运面对着夏月凌三人的攻击,竟能处之泰然。他手持的权杖之源来自于宇宙,无论多么强大的能量都有尽时,只有宇宙的力量源源不断唧即使命运自身比不上这三个男人,可那个权杖太可怕。 命运手中权杖上的六芒星陡然明亮,千万道光线直直射出,穿破三人的进攻。那度快得不可思议。离瞬间布置的结界之墙,在两方的进攻下,碎裂满地的晶体。 离就那么挡在夏月凌的身前,大团大团的血从口中涌出。 “八哥,你如此对十八。”夏月凌扶着他,堂堂战神,眼泪瞬间倾泻。 “十八,晓莲喜欢你。”离说,火红的袍子更加妖冶。 兮兮也挡在紫陨面前,浑身的白毛被血浸染,一簇簇,像滴血的玫瑰。这只很八卦的猫居然笑着说:“紫陨大人,早跟你。跟你说,我。龙猫是三界六道度最快的,你不信。你看。”说着,兮兮举起手中的黑火令与火神泪滴。 “以前是紫陨错了。龙猫是魔界的骄傲。”紫陨不停地为兮兮输送着灵力,然而那血却止不住地流,白猫转眼间差不多就成红猫了。 我难以自持地哭出来,虽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对决,如此惨烈的方式,却还是头一遭。 兮兮那家伙看见我哭,还笑道:“蓝晓莲,早让你收我做神兽,你不肯。现在看出我的独一无二来,自己后悔得哭了吧。” “是啊,我后悔,我很后悔。”我挣扎着站起身。我很后悔,很后悔让兮兮这只快乐的猫卷入这场战争。 跌跌撞撞向前几步,却不知该去哪里。 一边是离,一边是兮兮。对我来说都是重要的。 “小忧,我有话跟你说。”离轻笑着喊我我,我看看兮兮。兮兮耸耸肩,靠在紫陨怀里,笑着说:“蓝晓莲,去吧,记得以后请我吃烤鱼,我好久没吃过了。” “嗯,跟我回成都,我天天请你吃。”我努力咬着唇,不让泪水倾泻。兮兮笑着催促我去离那边。 离躺在夏月凌怀里,微笑着看着我,身上已不再流血,一簇簇火焰四散开来,在星山的空中飘荡,他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影也越来越淡。 “离。”我轻呼,不知是个多少岁月之后,再度在星山之巅呼这 名字,犹如青梅竹马的鼻初。 “小忧,好想回到混沌世纪,你在我怀里沉睡,容颜沉静。”他 眼神渐渐没了焦距,沉静于回忆中。 “离,你撑着点。”我握络他的手,无可阻挡的冰凉。 他听见我喊他,眸光突然璀璨,他对我说:“六芒星的寓意,你知。非你不可。还本洁来,即可。” “我知道,你喊月凌住手的时倏,我就知道了。”我俯身抱着他。 他伸手拂去我的泪,笑:“三界六道,怎么可能没有离火?我是不灭的。傻丫头,倒是你。。你是要做娘的人了,不许哭。” 我咬着唇,他的身体终于淡得看不到痕迹。 我轻轻站起身,看着一脸狂怒的命运,惧怕火的他,看着自己处心积虑拿到的黑火令以及火神之泪被兮兮轻而易举地拿走,整个面目扭曲起来,竟显出了真身,是一只硕大的百足虫。 这百足虫形似蜈蚣,却不是蜈蚣。百足虫只存在于上古典籍,剧毒,过处草木尽枯,百年不生。比原子弹爆炸危害还大。 他口中喷出一股绿烟,身子唰唰而来,朝着紫陨而去。 “放火烧他。”我大声说。 气若游丝的兮兮将黑火令一掀,空中飘浮的离的真无令霍霍燃烧起来,挡住那一股绿烟,可他那自己的身子还是从火里突出来。 紫陨一惊,一手抱着兮兮,一手挥动紫清剑,刺向他的头部。 命运手中的权杖一闪,六芒星顿时明亮。 “危险。”苏轩奕大喊,帝王怒剑划破长空,从下而上划着命运的身体。 夏月凌也趁势将三叉戟用力掷过去,对着他的眉心飞去。 “危险。”女子嘶哑的声音。随即有人将苏轩奕推开。 定睛一看,那人早已支离破碎、气若游丝的留镜。 那一瞬间,她替苏轩奕挡住命运权杖的重击。身子飞将出来。 苏轩奕猛地抱住他,泪雨纷飞。 她安然躺在苏轩奕怀里,没有一丝血,仅存的真元纷纷溢出,绽放如花。她如离一般,身子越来越淡,像清风。但她眉眼带笑,那笑温暖醇厚。她笑着对苏轩奕说:“我爱你,即使能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选择遇见你。” “镜儿,对不起。是轩澈不懂得珍惜。”苏轩奕轻呼,泪雨纷 飞。 留镜脸上露出满足的笑,轻笑道:“别说傻话。能听得你叫我一声镜儿,死而无憾了。”然后,她嫣然一笑,化作漫天红色的蒲公英纷纷扬扬在天空中飞舞,如同盛大的哀歌。 “轩奕。”我轻喊。苏轩奕站起身来,抹抹泪,手持帝王怒剑,浑身有了别样的威仪。我的心安定了一些,转头看兮兮,浑身已找不出一点白毛。 “对不起,龙猫。”紫陨轻轻一弹指,紫色的灵力输入兮兮体内,随即腾起一个紫色的气泡,将兮兮包裹起来。紫陨一推将之推上神风云。 “神风云,带兮兮回魔界太庙吧。”紫陨有些落寞,转过头,面 对着狰狞的命运,他眸光呈夺目的紫色,浑身的灵气氤氲。 最后的大战,终于来临。 我长身而立,对着命运笑道:“你终究还是会败。” “哼,六芒星的能量与宇宙相同,能粉碎群星力量的六芒星权杖,会将你们统统粉碎。无忧,你死心吧,在你跌落情爱之后,你每一次嫉妒都将你的灵力消耗一层。哈哈,假蓝雪莹回来,便将你的灵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命运奸笑着,举起六芒星权杖。 夏月凌恍然大悟般看着我,满面歉疚。 我轻笑道:“夏月凌,从没后悔可以爱上你。今日如是。 “晓莲,是我与了你。”他伸手搂我。 我很眷恋那怀抱,但我不能扑进去,怕自己沉溺,便手软了。 于是我轻轻一跃,跳开丈许,对着夏月凌笑道:“你该机信女娲娘娘与鸿钧老祖的安排。我的男人是战神,这次也绝对不能输。 我笑着,轻轻拈起百宝袋,从百宝袋中拿出描着艾草的青瓷小瓶,这青瓷小瓶里装着绝情净水,是昔日我从兑手中拿来的忘情水。忘情忘爱忘伤悲,便是还本洁来。 离最后关头告诉我的方法。 我开始唱召唤咒,火红色的祭典之弓从断崖之下跃起,徐徐放到夏月凌手中,三叉戟也从命运的额间抽离化作银色的箭矢架在祭典之弓上 “复月凌,如果我不记得你了。你要负责要让我记得你。”我笑 道。 夏月凌眉头微蹙,问:“蓝晓莲,你又要自以为是了?” 我还是对着他一笑,从怀中掏出昆仑镜,贴近光滑的镜面,轻语:“大战之后,你带我回去吧。” 昆仑镜呜咽一阵,算是答应。 “你以为你们还有翻盘的机会么?”命运吐出大团大团的绿色龙烟 弥漫在星山之巅。 “是你没机会了。”我笑道,打开盖子,一饮而尽。 “蓝晓莲,不允许。”() 第五十九章最后决战忘情 蓝晓莲,不允许。 谁的声音如此难过? 我睁开眼,眼前的男子满面担忧,我轻轻搂过他的腰,看着他—— 我的主人,他长得真好看啊。 可是他面前,那只百足虫真讨厌。以前,我和离一起生活时,见过一只,从我们身边过,恶臭得很。离不爽,就将它烧成焦炭。结果烧成焦炭,它还是那么臭,离一怒之下,将之扔下星山。 我认得眼前这只,好像是那只百足虫的哥哥。不过兄妹都很讨 厌。 更讨厌的是他居然拿着那个破六芒星权杖要伤害我的主人,真是自 不量力。 我轻语:“主人,小心。”浑身灵力氤氲输入主人身体。主人的身体温暖,灵力和美。真不想放开。 就在这一瞬间,我那祭典之弓上的箭矢化作红色,如火焰,如星辰,如太阳,离弦而去的刹那,听到弦惊的脆响。六芒星权杖中心象征蓍阴阳交合的主星陨落。 那百足虫恼羞成怒,将权杖往天空一扔,化作漫天陨星纷纷而来。 “哼,每次都这招。这权杖也大没意思了。”我很不屑那权杖,长得也不好看,居然还要排名上古神器二,昊天和昆仑镜都比他好看得多。 我幻化出无上之火,化作十二支箭矢,搭在弓上。我高兴地说:“主人,将那六芒星的内外六星都毁了。” 主人轻笑着抓着我的手说:“听莲儿的。” “莲儿?莲儿是谁?”我问,随即恍然大悟“哦。这是,这是主 人赐给我的名字。好,以后,我就叫莲儿。” 我高兴起来,主人的手好大啊。“主人,我好喜欢你抓着我的手。等收拾掉这个丑八怪,我们去星山之巅看看风景,很美的。对了,还可以叫上小离。”我高兴地说。 “好。”他的声音如和风温暖。 随即,他朗声道:“二位,就在一击了。”“好。”我高兴起来,主人的手好大啊。“主人,我好喜欢你抓着我的手。等收拾掉这个丑八怪,我们去星山之巅看看风景,很美的。对了,还可以叫上小离。”我高兴地说。 “好。”他的声音如和风温暖。 随即,他朗声道:“二位,就在一击了。”“好。” 我闻声而去,看到两个男子,一个淡蓝衣衫,面如日光,一个紫 衣男子,眸也是紫色的,很是妖冶。 “紫陨?”我猛然喊道。 紫陨愣愣地看着我,狐疑地问:“你竞记得我?” 我用力点点头,说:“上一次我的主人还是女娲时,你从伏月的尸 体上诞生。 “哦。”紫陨说。可他的表情真的很奇怪,好像很失落。“莲儿,专心点。不是要去看风景么?”主人的声音真好听,将我 的手紧紧握着 “好。”我闭上眼,紧紧抱着主人,将所有的灵力灌注到主人身上,与主人那温暖的灵力融合。说实话,主人真的好强大。即使是以前的女娲,也不曾有如此灼热的灵力,这灵力就好像是意志与执念所燃烧而成的。 弦惊如奔雷,排山倒海的巨响,是六芒星权杖完蛋了。 我睁开眼,看着粉末状的六芒星权杖,文扬起一阵风将之吹散,统统吹往星山之下的暗渊,在那里去呆着呗,反正两天就全部化作真无。 再看那丑陋的百足虫,被紫清剑和帝王怒剑穿透。活该,早该死了。我吐吐舌头。 主人负手而立,说:“世间再无命运,命运在每个人手中。 主人这句话真有魄力。我很崇拜地看着主人。突然强大的杀气扑 腾过来。 我本能地挡住,那一瞬间,我才想起小离经常点着我的额头说: “小忧,你总是太轻敌。” 是啊,我还想起以前女娲和鸿钧老祖爱说的一句:百足之虫死而不 僵。 挡住那击杀,祭典之弓亦破碎。我只觉浑身没一点力气,直直往星山之下坠落,我看见日光和暖,看见沧海桑田,看见主人癫狂的脸。 星山之下是暗渊,掉下去,就彻底消失唧 谁来救我啊?我喊不出声,直直坠落。 耳畔是呼呼的风声。 “莲儿。”那声音飘渺,一路坠下来的人竟是主人,他的脸如此 英俊,眸如星斗,额间的银色火焰印记熠熠生辉。 我心里涌起热泪,他多傻啊,干嘛跳下来? 我凝聚最后残余的灵力,狠狠一击,让他直接回星山之巅。 “莲儿。”他的声音在星山回荡。真好听。 “呵呵,小忧什么时候学会闭眼等死了?”笑声在耳畔,陡然青光 铺排,整个星山山谷陡然被这青光照亮。 “昆仑镜,这回带我去哪里。”我惊喜地喊。 “秘密。”她还是一如既往,喜欢卖关子。我浑身乏力,既然镜子在,我就好好睡一觉吧。() 第六十章尾声至少还有你 公元总二n年8月中国成都 五月繁花似锦,我无心看花。在奔三的最后一年,我怀孕了,然后从上海回到成都。 成都五月锦绣如烟,可我总觉得自己遗失了一些很美好的。比如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蓝晓莲的性格可不是能随便将自己交出去的。可真的想不起 来。 当然不知孩子父亲是谁的事实,还是让向来温和的父亲勃然大怒,怒斥我不知检点,败坏家风,还死活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所以我被华丽丽地赶出家门,暂时住到蓝晓天家。 在接过父亲疾风暴雨的骂后,新一轮的轰炸,便是让我拿掉孩子。 蓝晓天和母亲以及好朋友们轮番上门,都说当单亲妈妈很辛苦,何况准生证真不好办,以后孩子的户头之类的也很麻烦。况且再嫁也不容易。 我对此一笑置之,因为我真的很喜欢这孩子,当手抚上肚子时,一股莫名的幸福就会涌起。孩子偶尔会胎动,有时晚上会梦见和他对话。是个漂亮的男孩,眨巴着大眼睛叫我娘亲,还安慰我说:“娘亲别怕,父君大人最爱娘亲。” 我不知他在说什么,可自己觉得格外甜蜜。 后来我便越来越嗜睡,因为梦里有个看不清面目的古装男子,他很高大,身上有植物的清香,他温柔地叫我莲儿,有时候,他牵着我的手走在月光清幽的竹林,有时候他抱着我坐在栀子花树下。他的手宽大而温暖,他的怀抱让我安心。 于是,我便真不想醒来面对冷冰冰的现实。 有一次,跟蓝晓天说起,结果被他夫妇斥责为妄想症。 我不置可否。 日子一天天过去,肚子微隆起。亲戚朋友恨铁不成钢的叹息越来越少,但考虑现实的建议越来越多。 于是,我不得不考虑孩子,最终接受家人建议。开始不断相亲。 但三个月,七十二次相亲,皆以失败告终。 “看来,这世上宽容的男子倒真的是少。”我喝着热牛奶,对蓝 晓天的漂亮老婆依依说。 正在榨胡萝卜汁的依依嘴角抽搐,一脸无奈地说:“大姐,就你那说辞,再能容人的,都会跑掉。” 我无辜地耸耸肩,感叹这世道容不下真话。 依依瘫软在沙上,撇撇嘴问:“你怎么说的?比如还不错那个十三号,钱先生,人家问你孩子父亲是谁,你如何回答的?” “我是不知道嘛。”我小声说。 依依已经完全瘫软在椅子上,恨铁不成铜地直摇头道:“谁听这话,会认为你是良家妇女?” 我耸耸肩,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准备出门进行七十三次相亲 其实相亲到这个份上,见过的男子也算形形色色,今天我亦没抱希望。只是想见见这个七十三号,问问他跟我拿个证书,办个准生证,我给他二十万,他是否愿意。 “大姐,整整你头。”依依猛然站起来,按我在沙上,开始摆弄我的短。边摆弄边唠叨:“你为嘛将头剪那么短?基本上是平头,现在三个月,这头长得如此凌乱,你竟又不肯剪了。 “你都快赶上老妈的唠叨了。”我说,蹦跳着出门。依依又在背 后惊慌失措地喊:“蓝晓莲,你丫的怀着孕还跳?” 我不管她,径直出门。 八月的成都非常美,绽放的不仅是繁花,还有女子美丽的裙裾。我穿着水蓝色的棉布孕妇连衣裙,肚子已微倭,怎么看怎么不美。所以,当我看到那个帅得一塌糊涂的年轻男子坐在7号桌时,我严重怀疑我走错了餐厅。 我正犹疑着是否走过去,他却向我招手,笑着喊:“蓝晓莲,这边。”惹得整个西餐厅的人齐唰唰地看过来,目光复杂,尔后窃窃私语。 我暗自看手机里介绍人给我的文本资料,确定我没走错餐厅。可七十三号的照片不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吗?怎么换成帅得一塌糊涂的年轻男子? 我慢腾腾蹭过去,在他面前坐定,乱了呼吸。 “你好,我叫夏峻凌,昨天打过电话过来,你妹妹接的。”他笑意阑珊,唇边勾起的那抹笑,让我想到日光下层层叠叠的桃花。 真是好看啊。我有些沉醉。可脑袋里还是毫不留情地蹦出“骗子”二字。 于是我警觉地看着他。 他唇边勾起一抹笑,叫了杯热牛奶给我,然后微眯双眸,那眸光甚为幽深,浮着极其暧昧的情绪。倒像是梦境经常见到的那双眼。 “你以为我是骗子?”他笑着说,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啊?”我一愣,随即献媚地笑道:“怎么会呢,就你这长相也看不上骗子这职业啊。”是啊,看不上,就这姿色被富婆包养一夜肯定比做骗子赚得多。 “哼,就你聪明。我还不了解你蓝晓莲?”他抬抬眉 隐忍着笑意,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眼神灼热。 我心里警钟长鸣,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连我的性格都知晓。看来此人十分危险,且绝对不是我所合作的对象。 于是我准备用左边口袋的手机打右边口袋的手 借故溜之大吉。他却突然问:“蓝晓 你为什么到处相 那么想嫁出去吗?”那脸色竞有些阴沉。 我不明所以,反射性地问:“你以前见过我?” “嗯。我是你夫君。”他微眯双眸,眸光里明灭着柔情。 我身子一软,差点掉到沙下。好不容易努力扶着桌子边沿,故作平静地扯出笑容,说:“夏先生真幽默。一看就是贵气之人,看起来也比我年轻,今日来做相亲,纯属好奇心吧?” 他眉头微蹙,很严肃地挑挑眉,一字一顿地说:“我从不开玩笑,你肚里的孩子是我的。” 此语比他前一句还劲爆,震得我头皮麻。 我承认我幻想过孩子他爸的模样,可从没想过是美得如此一塌糊涂的男子,也没想过居然还比我小。 这绝对是骗局或者是恶作剧。我蓝晓莲什么时候会喜欢比我小的?这与我的世界观绝对相悖。 再说了,女人二十五岁之前做做白马王子的美梦是可以的,但二十五岁之后还做,就简直是脑残。 显然,我的智商不属于这个级别。于是我招侍者结账,熟练地结账转身,却又忍不住回头来看一眼。这男人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套用一句话“此人只因天上有,人家哪得几回见?” “蓝晓莲,不许走。”他唰地站起身,快步走过来拉住我的手。 我一米六八的个子只能略略过他的肩,他抓着我手腕的手宽大且温暖,那扑面而来的气息带着植物的清香,像极了梦中的男子。 我失了神,呆呆看着他。 “蓝晓莲,不许再去相亲了,你是我妻子,三生弄上都是你我的名 字。”他说,伸手要拥我入怀。 听闻他的话,我猛然清醒,恐怕这兄台不是骗子,而是疯子。将我当做他的妻子了。于是我轻巧地躲开,略略向他欠身道:“我们不适合,对不起。”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满脸哀伤地看着我。餐厅里再度响起议论。 “那么帅的男人,她都能出墙。。” “看她那德行,真是糟蹋人 “好端端一年轻男子,竟被大婶给糟蹋了。。"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我小心地扶着肚子对他歉意地笑笑,说:“我还要去医院检查,就不陪夏先生了。” 然后,转身往外走,却不知为何,他哀伤的脸竟让我心口有些压抑的痛。 刚捂着胸口走两步,便听得他狂怒地喝道:“闭嘴,本大人的妻子岂是你们这群低贱者来评论的。” 我略一顿脚,这熟悉的语气仿若在哪里听过,再仔细想,却又想不起来。或许我真的遗失了一段重要的记忆。 有些沮丧地走出来。依依的车停在路边。她打开车门,示意我进去。然后很八卦地问:“七十三又告吹了?”她就是这般,永远都喜欢在伤口上撒盐。 “算是吧。”我摇起车窗,眼前却浮现出那张英俊得不行的脸, 心里纷乱无比。 “蓝晓莲,我绝对不会放弃的。你是我的,天地合,都不会改变。不准再去相亲了。”夏峻凌暴怒的声音响起,我抬头看见车窗外的俊脸,有些傻眼,这厮的声音如何穿透了隔音玻璃? 依依非常八卦地摇下车窗,兴奋地问:“阁下哪位?” 夏峻凌扫她一眼,很像狮子宣布领地那般,得意地说:“蓝晓莲的 夫君,她肚子里孩子的爹。 依依顿时两眼放光,很不怀好意地瞅瞅我。 我无可奈何地指指脑袋,说:“他是七十三,这里有些不正常。 “是么?”依依还是一脸探究地看着我。 我冷眼扫依依一眼,说:“你看看我和他,觉得可能么?” 依依打量打量我,又看看那帅得惊天动地的男人,一脸沮丧地说:“是不太可能。” 然后,依依嘿嘿一笑,对夏峻凌说:“兄台,你长得委实惊天地泣鬼神,无奈无奈蓝家是小户人家,不是一道的。 然后,一踩油门,整个车唰地上了高架桥。 我颓然靠在椅背上,他的神情,他的脸,不断在周遭闪现,我甚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有他的清香。 去医院例行检查之后,依依嚷着去买婴儿床,一直唧唧喳喳的依依突然噤声,顿住脚步。我正疑惑,依依拉着我的胳膊,激动得语无伦次地说:“蓝晓莲,你,你了。我早就觉得那家伙眼熟了。 “哪个家伙?”我疑惑地问。 “七十三,你看是七十三。”依依指着电梯口的电视说。 山一,著名的美女主持人正在做访谈,那嘉宾赫然夏峻凌,'"田看,他居然是夏康集团新任总裁,夏家老三夏峻凌。 他的身份让我震惊,恍然间觉得上午的相亲都是那梦境的延续。 “我早觉得他眼熟,想着想起来了,他和夏康集团一任总裁夏康峻长得特别像。”依依抑制不住的兴奋。 我看着那瘦得令人指的美女主持两眼放光地问夏峻凌是否有影响他一生的人。 夏峻凌脸上笑意阑珊地轻语:“我的妻子,当然不久之后,还有我的孩子。 美女主持眼神瞬间黯淡。夏峻凌慵懒地笑着,说要借电视台为妻子弹奏一。接着,他抱来一把古琴,琴头上写着“月落”修长的十指,尽是风流,随意地撩拨,竟是那至少还有你。那琴音竞让整个喧闹的商场瞬间安静。 淡雅的琴音诉说着坚定,诉说着誓言,诉说着寻找到的自己爱人的惊喜。那弹拨琴弦的男子,深情的脸庞略显忧郁。整个商场都不由得出一声赞叹。 他反复弹拨副歌部分,那每个音符不停流淌,模糊又切近,清幽的月光在我面前洒来,一片竹林在风中摇曳不止。 “蓝晓莲,记得这曲子&?我们的主题曲。”夏峻凌的声音澄澈干净,带着绝对的魅惑。 依依已经兴奋得不行,拉着我的胳膊说:“大姐,大姐,他说的是你。 周遭的人齐唰唰看过来。 “对不起,我妹妹有妄想症。”我尴尬地笑笑。 众人又齐齐地“哦”了一声,我赶忙拉着依依出了商场。 在车上,我感觉一阵轻松,三个月来,一直绷着的神经,总算可以放松了。于是我抚着肚子,踏实地睡过去。 一一一一一一一分割线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被淡淡的琴音吵醒,依依暧昧地笑着说:“蓝晓莲,七十三又在楼下弹那你们的主题曲。” 我皱皱眉,说:“我躲到乡下,他都能找到?是你出卖我的?” “阿波罗不错,别像达芙妮那样装b。”依依说完,耸耸肩,继续去补觉。 我推开木格窗户,看见那棵开满芙蓉花的花树下,棉布格子衬衫的夏峻凌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安闲地弹拨着“月落”秋日清晨的日光在他周围铺开一层金色。 “早啊。”他微微一笑,我顿时觉得日光都失了颜色。 我也微笑着说早啊。然后相视一笑。 我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走下楼去,站在他面前,空气中有他的清香。 “两个月了,你终于肯理我了。”他抓着我的手,眼里竟泛有泪光。 我抬起手抚着他的脸,笑而不语。 “蓝晓莲,以后,你跑不了了。”他突然坏笑起来,在我来不及反应时,他拿出一根红线套在我手上,另一头套在他手上。 倏然间,那根红丝线像没入身体般不见了。我疑惑地看着手腕。 他拖住我,俯身在我耳边说:“我的傻-莲儿,为什么你还想不起我?兑都说那绝情净水很多万年了,效果持续不过三个月的。 我没说话,抱着他,尽情吮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晓莲,我求了一块姻缘石,一条红线。可否愿意生生世世跟我一起?” “愿意是愿意。可你是不是把什么好东西给月老那老家伙7?我有听红蕖说过,月老那老家伙很唯利是图的。”我轻轻问,嘿嘿一笑。 他身子猛然一怔,捧着我的脸,恶狠狠地说:“我就说兑那个家伙不会骗我。原来骗我的人是你。蓝晓莲,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你竞敢耍我。” 我嘿嘿一笑,偏着脑袋说:“老是被你艘\计,这回说什么也要扳回一局。 “敢戏弄夫君,看为夫怎么惩罚你。”他掠过来,抱我在怀里,柔软的双唇已霸道地吻下来 “蓝晓莲,为什么把头剪了?”他揉着我鹌鹑尾巴似的短,恶狠狠地说。 “你要听现实版的理由,还是浪漫版的?”我躺在他怀里,心满意足地吃着他剥开的葡萄。 他挑挑眉,说:“当然两个都要。” “鱼和熊掌不可得兼。”我笑吟吟地看着他。 “那浪漫版的。”他略一思索,坏笑着说。 我站起身,看着躺在躺椅里的他,英俊的脸上,挂着和暖的笑,我扶着肚子轻轻俯身在他耳边轻柔地说:“我就想看看,我的头长多长时,我的男人会回来找我。 他身子一抖,伸手抱我在怀里,怜惜地抚着我的背,轻声说:“真是傻瓜。” 我心满意足地靠在他怀里,看远处雾霭在山间涌动,山峦碧青,日光和美。 一阵风吹来,芙蓉花轻轻飘落,身畔簌簌落一场花雨。 时间这样过去就好!! (正文完) 铁雄离你最近的地方是他的后 我是铁雄。冥府鬼差重案组组长,风头正劲的新锐。就连见到牛头马面都不必行礼,更不必说黑白无常。 而我的风头正劲,我的无边法力。却全部与她有关。 她叫蓝晓莲,一个看似平常,却又能让我能从人潮中找出她来的女子。她一笑,周围凝结的空气顿时会变得舒缓。 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刚刚从十殿阎罗手中审判完,由于前世清白,多做善事,而又没有命数。所以不必承受轮回之苦,于是留在了冥府做一名实习鬼差。 第一次做任务,是引领一只兔子的混魄回地府。就在那个月光清幽的松间,我看见蓝晓莲。松间明月,清泉石上,她临溪而坐,乌发披散,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我。 我吓了一跳,顾着看她,却不曾想就撞上不知被那个该死的施了符咒的松树。顿时眼冒金星。可最可恨的是她居然扑哧笑出声来,原来我的狼狈尽收她眼里。 讶异,震惊,愤怒。我呆呆看着。她,她的残混破魄以及能看到鬼差的能力已经昭示了她的不凡。那刻,我不自知,她的不凡也注定了我的悲哀。 当时,她口若悬河,想法稀奇古怪,。活生生整了套冥界改革理论,再三叮嘱说这能让我升官。其实我对名利并不看重,但为她,我想升官,因为在冥界,只有统领才可以自由出入冥府。如果,我能升官,就可以经常看到她,看到她狡黠的笑,黑亮的眸子。这对于我来说,是莫大的诱惑,于是我接受她的点子,写了篇叫论述冥界服装与编制名称的时代性的报告给了上头。当然也很听她的叮嘱,写上了指导老师“牛头马面”由目不识丁的牛头马面递上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阎君亲自接见我,夸奖我。最终少不得又在指导老师一栏添上阎君的名字。 我不在乎添多少个人的名字。。如果有个鬼官说能给我个能自由出入冥府的职位,就是把作者署名为对方,我也没意见。 冥界高层针对此份报告连夜开了高层管理会,最。后一致觉得此报告具有十分的可行性,于是便决定对冥府进行改革,从服装、武器到编制名称可以说是从女娲结束神魔大战,分三界,冥界设置以来的第一次。 冥府工作人员工作服一律为黑色西装西裤,戴宽。大的墨镜。武器也进行了改革,拘混工具全部取缔,用咒语代替。 冥界的特种部队(一般平时不使用,作为秘密武。器隐藏,有强行拘人混魄的权利,且对混魄斩立决的权利。)还抛了使用了数万年的拘混钩,仿照人间的ak47制作了拘混枪,子弹是经过地狱之火淬炼的。 部门编制也改。了名称,除了一些特别部门,比如属于牢狱惩戒的十八层地狱和属于超渡的轮回转世部门还保持原样,其余部门全部改头换面,焕然一新。 所以,十殿阎罗便从那时消失,改头换面,称县长、市长、省长诸如此类。且对人间分区域而治,且区域与区域之间的鬼差不得串门,为着必重惩。这样就避免了出现以前那种全部鬼差一入夜就四处去游荡,有时一个区域无数个鬼差,另一个区域却一个鬼差都没有,导致浑水摸鱼、互相影响等不良反应的情况。 并且,在各区域还专门设置了对付恶灵的鬼差组,俗称重案组。后来我任职于此部门。 当然,我是这场轰轰烈烈大改革中的导火索。也因此,我见到他做梦都想见到的冥神。 对于地位低微的末等实习鬼差来说,见到冥神简直是做梦都不敢做的。但是这个传说中的男人召见了我。 至今还记得,我当时兴奋得战栗,跟在牛头大人身后,腿脚都不听使唤。 我不记得走多久,永远如同暗夜的冥界豁然光亮,如同在人间的白日。竟是仙界一般的天地。有微风吹拂,日光温暖,暗香浮动。我从来没想过冥界竟真有犹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走了好一会儿,面前出现一条纯净的河,河水清澈,缓缓流着,河两岸是绿草茵茵,开着各色的花朵,那些花儿草儿在暖暖的日光下轻轻摆动。河岸边有个白袍的男子手撑着头,斜躺在草地上,怔怔地看着水中自己的容颜。 他黑发如丝缎四散在草地上,几缕垂在鬓际,修长的手指轻轻理到耳后,c混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醇美的笑意,他轻轻抬头,墨玉的眸子如万载雪山,带着晶莹的明净,能让任何浮躁都瞬间熄灭,那容颜绝世华美,华美得让人不敢直视,不敢有任何欲念。 牛头恭敬地向他跪拜,他还是慵懒地躺着,随意地向牛头摆摆手,牛头便示意我走过去。 我不知道如何挪动过去的,一过去,便不由自主地匍匐在他面前。他那种天生的王者之气让人不由自主要去膜拜。 “赐予你一千年的修为吧。”冥神口气随意,没等我谢恩,便有一股清冽的灵力包裹住我,源源不断,丝丝深的体内,我顿时觉得身体轻盈,赶忙向冥神谢恩。 我跪拜后,抬头的瞬间,我看见冥神微笑,那笑如月光流水般随意慵懒,风情无限,我当即就呆住了。 “你去保护她吧!”冥神大人对我说。 就这句话便有了我之后八年的任务,有了八年与蓝晓莲的相处。 起初,对于大人那句“你去保护她吧”我只是理解为冥神觉得她是改革功臣,又怜惜她残混破魄,算是动了恻隐之心。后来也觉察到不寻常,只是那是上位者之意,我不好去深究。 后来细细琢磨,冥神说的是“她”而不是蓝晓莲的名字。 对一个人说另一个人,不说名字,说“她”那是如何的一种心态,与那人是如何的关系?虽然死去时我才二十岁,并没有真正恋爱过,但做几年鬼差,痴男怨女,人间情爱,我却也是懂得的。那个“她”字的含义,我终于懂了。 只是,我不敢去想这个渗透进灵混的丫头与自己最崇拜的男人的关系,我下意识地不愿意他们有关系。 后来,他再次召见我,赐给我白羽丝巾。询问蓝晓莲的情况。 我一五一十地诉说。 他听着,c混边浮起极薄的笑意,是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然后他仿若自语地说:“这丫头,就是如此。” 那几句话虽小声,但却如响雷劈在我脑袋里,甚是清晰。 一向足不出户的冥神大人,一向不问世事,只斩妖除魔的战神lou出一抹温柔,竟是为了她。 那一刻,我已然知晓:就算我灰飞烟灭,也无法拥有她一秒钟。 果然,冥神大人赐我十万年的功力,升我做鬼差重案组组长,要我保护在她身边。 ——————分割线—————————— 再见到蓝晓莲时,她在跟一个恶灵对战,那恶灵法力甚高,又借助月亮的纯阴之气,甚是凶险。她残混破魄竟敢与之对战,浑身都是亡命徒气质。 她那眸还是那么清明,充满狡黠。 我挡在她面前,收了恶鬼。她没认出我来,但脸上已堆满献媚的笑,拍马屁的话那叫一个顺溜。 我知晓她想跟我学这法术。 她不知她那模样有多可爱,于是我忍不住笑道:“不好好在青灵山清修,却跑到这灯红酒绿来赚票子,还真的是个拜金的女子。” 自此后,她肆无忌惮,在我的辖区内扯大旗捉鬼。其实,稍微厉害点的鬼就能吃掉她的残混破魄,每次都是我和兄弟们帮她收烂摊子,每次他都吓得我心惊肉跳,每次,我板着脸斥责她。 她都可怜兮兮地说:“马上退出这行当。乖乖找份工作!”结果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偷偷接活。 而我只对她的撒交毫无招架之力。 我们整整相处八年。这八年,她脸上永远挂着招牌式的笑容,让周围的人都觉得很灿烂。 她总是将唯利是图的一面展lou给别人。比如,驱邪时,狮子大开口,比如拿着计算器狂摁,比如每天查一下银行账户。 她以为,她这样,别人就看不出她其实更渴望爱情么? 有好多次,在她熟睡之后,我无事可干,就轻轻坐在她床边凝视她。她的脸红扑扑的,睡觉时,又极不老实,常常将被子踢áng下。有好几次,她从梦里哭醒,呓语悲伤,断断续续说的是对爱情的渴望,婚姻的想望。 那呓语声声敲在我心上。敲得我恨不得放弃修行去轮回,陪在她身边。 然而,我只能轻轻抚平她皱着的眉头,什么也不能做。 她只是我的任务。每次冲动无法把握时,我都如此告诫自己。 其实她不知,每一次,在她驱邪时,我都默默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若她有危险,我必定出现;若她没有危险,我便在她收工拿钱时,御风走掉。 ——————————分割线———————— 蓝晓莲很善良,她将赚来的钱大部分送给孤儿院和老人院,每周会去孤儿院与那些孩子玩,与老人聊天。她每次去,都偷偷摸摸的,确信我已经回冥府述职去了。 其实,她哪里知道,鬼差组长并不需要周周述职,而是十二年述职一次。每次,看着她和孩子们尽情玩乐,她眼里偶然的落寞,我的心便有细细密密的疼痛。 有时,我想:时间就这样过去就好。起码我还在她身边,可以随时看着她,保护着她。 可是她的姻缘终究来临,不是我预想的冥神大人。而是另一个同样优秀的男子。 那晚,我抓几个恶灵回地府,刚上黄泉路,便闻得邪魔的味道。匆忙赶去,蓝晓莲居然准备用道门九字真言。那九字真言着实厉害。但她残混破魄,一用就会被反噬而死。 我庆幸赶在她作出错事之前到达。 那日我也第一次痛恨我的法力如此弱小,在血魔面前不堪一击,不能保护她,让她走。她却笑着拔出青霜剑,要与我并肩站在一起。 “就算灰飞烟灭,我也不能丢下朋友。”她微笑着,让血魔都愣住。 那一刻,泪湿了我的眼。本来鬼差是不会哭的,我却流下泪,还在那宽大的墨镜挡住那真情流lou。 一起死,那是我从不敢的奢望。 即使我死,也要保住她。这是唯一可以祭奠我这苦涩情愫的方式。 孤注一掷与血魔对战,终究不是对手。然后看到从不流泪的她,哭得泪雨纷纷,抱着我并不存在的身体,一脸着急。 尽管她的眼泪可能灼伤我的身体,让我提早灰飞烟灭。我已经满意,在最后的关头,她能为我流下泪。我就是灰飞烟灭也是无憾。 后来无数次想起那个月色怡人的晚上,那片沙滩,心里便有隐秘的疼痛与甜mi。 那场战争,让她的姻缘来临,我很高兴,这从来无男人问津的女子终于在28岁之际有了疼惜她的人,虽然那人是穿越时空而来的祭司。 我还是很高兴。从此后,她不用在参加朋友的婚礼后,躲避在厕所里塞着毛巾哭;从此后,她不用以喜欢钱来伪装自己对爱情的不屑一顾;从此后,有人相伴她。 想着想着,荒凉渐渐袭上身来,冥府原来真的那样寒冷。 冥神大人终于决定去人间,拿的是我的服装和牌子,而我被调到另一个时空。 最后告别的那晚,我一路都在想:这次要拉着她去散步。敲开门,却不料祭司与她在吃晚饭。看着桌上精美的菜,我真的妒忌。我不能吃饭,天知道我多么想和她一起吃饭,就一顿饭,就她给我做的,哪怕很难吃,哪怕放了剧毒,我也会吃干净。 ————分割线—————————————— 想念,是一种疼痛。 在异时空,我新的身份不再是鬼差,而是夏月国五星大饭店“雪国暖景”的员工流觞,冥神大人转世人间的护卫。 得蒙冥神大人眷顾,将我的混附在已死之人流觞的身体里。 我终于可以肆意吃饭,可她却不在我身边。每每夜深人静,看着窗边不断飘落的雪花,我不止一次回想起那一年,大雪夜,我们在海边捉恶灵之后,彼此都没有说话,只一路往前走。 那时的大海寂静,雪花扑簌簌落下。 她微抖,我便催动灵力牵着她的手,那手柔软而小巧,那便是最最贴近的隐秘。 看着决然坠地的雪,我对自己说:“我真的想念她。” 以为再不可见,却不计她穿越时空而来。记得第一次在雪国暖景后院见到她,神情淡然,满头银发。 我顿时石化,忘记了呼吸,只觉心在被一刀一刀地钝挫割着。 她到底遇见了如何的变故,才会瞬间白头?才会脸上沧桑一条条。 我木然往前走两步,想要拥她入怀,想告诉她我是铁雄,想说:“乖,我在这里,什么都不要怕。” 然而,我是鬼差,我是领受着任务的人,我是冥神转世的人间守护者里的一员,我不可以儿女情长。何况对象还是冥神大人看重的她。 第一次,生出si心。是冥神大人的转世十八王爷娶王妃,她来雪国暖景十八王,得到的是绝情的回答,她脸色憔悴,脚步虚浮,完全没有以前的生机活力。 当她一步步往雪国暖景外挪步,那背影化作一根刺,唰地没入我的心脏。我对自己说:“带她走。” 于是我痴心妄想一回。想带她远离这纷纷扰扰,远离那些阴谋与争斗。一路上,马车车辙的声音如同世间最美的乐音,我想带她去春城,据说那里没有下雪。而蓝晓莲真是很怕冷的女子。 然而,这一次,我可悲地发现:我连保护她的资格都没有。当她一身蓝莲流风闪出绝杀的光芒将夏月褆的死士统统灭掉时,当她和夏月褆对决时。她第一次让我见识到了她的强大。 也就是这一次,我彻底放手。 因为她的眼里,全是冥神大人。她为他闯冥府,她为他不惜触犯神罚盗取结混灯,她为他去勾心斗角,谋划天下。 而这一次,亦让我看到冥神大人竟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布局,要竭力护她周全。 她再不是那个数着钱乐的奔放女子,她变得沉静、敏感,变得令人更加心疼。 她的幸福与我无关,我只能站在属于我的地方望着她,我不能向前一步。看冥神大人抱着她一步步走,漫天雪花,深一脚浅一脚,她长长的秀发飘散着,在寒风中微扬。园子里红梅正盛。 “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彼此之间严丝合缝,再容不下别人。”我这样对自己说。闭上眼,感到热泪滑过脸庞。 我最后一丝丝的对她的si心被他们的背影凌迟处死。 死在天商一千年的风中,那si心逐渐氤氲成一段属于我的祭奠。祭奠来不及绽放的爱情,祭奠从不会发生的爱恋,祭奠我那隐秘的愿望,祭奠我的痴心妄想。 心痛得无法呼吸,慢慢仰头看天。大片大片的雪花坠落下来砸在我脸上,细细密密。 陡然扬起一阵风。黄昏的天空诡异的紫云迅速掠过头顶,雪花更加纷乱。我轻声地对你说:蓝晓莲,从此以后,我会站在大人的身后时时刻刻守护着他。因为那里是离你最近的地方!。 苏轩奕九重天shang独徘徊一 一、我是天之骄子 我叫苏轩奕,商羽国轩奕帝。我的一生顺风顺水,母后是丞相之女,我一出生便是太子,父皇极其宠爱我。 骑射弈文无不亲自传授,灵力法术亦由专人指点。 后宫的宫女、舍人以及父皇的众妃嫔也对我客客气气。我是商羽国的骄傲,是众臣口口声声说的拯救天商王朝的明君。 因为据一千年前的祭司预言:千年之后,太子乃苏澈帝转世,可拯救天商于冰雪。 因为跟苏澈帝转世扯上关系,我更是整个商羽国的骄傲与美好未来的期盼,甚至夏月国和箜晴国一些人都愿意归顺商羽国。 说实话,我很不想和苏澈帝扯上关系。儿时,不知他的事。年龄渐长,阅读宫中典籍,看到苏澈帝和莲月的爱情,那样美好、不染纤尘的女子,他却将她放在宫廷里,却不去竭力护得她周全。 有次和父皇争论,父皇叹息。着说:奕儿,你还小,你还不明白帝王家的爱情。那苏澈帝也是逼不得已。 后来,随着年长,渐渐见惯宫廷里。的勾心斗角,朝廷里的大臣的互相倾轧,也逐渐尝到帝王被掣肘的滋味。也终究明白当日苏澈帝为天下、为自己的母妃,他不得不对莲月袖手旁观。 可是,可笑的是我自己还是无。法原谅苏澈。无法原谅莲月问他那句“你想不相信我”而他却无动于衷。 许多次,站在商羽国皇宫的最高楼上俯瞰整个皇。城,看着天空不断飘落的雪花。我总是情不自禁地设想,如果当初是我,我定然成为全天下的昏君,也是护得她周全。 如果真是那样,今日是不是就没有这一千年的哀。伤雪飘? 十六岁那年,一向多病的父皇驾崩,我登基成为。商羽国帝王龙轩帝,民间一时众望所归。我携民众之威,将我从八岁开始暗自的部署一步步实施,以解咒天商为由,将世家逐个击破,将当时的两大权臣设计灭掉。 我十六岁到二。十岁的四年中,商羽国皇庭一片肃杀,血腥弥漫。尸骨扑救皇权的集中,血洗礼了帝王的权威。我将商羽国牢牢握在手中,睥睨着天下。 二十岁的我站在高高的祭司台上,受着万民朝拜,白雪纷纷扬扬飘洒。我突然觉得很孤独。想起那个据说与我有千丝万缕的苏家先祖苏澈帝。想起他在春城举行的那场盛大的婚礼。想起那白衣胜雪的男子与洁净高贵的蓝衣女子。两个人,一起并肩看这天下,那是多么美好的感觉,世界这么大,但却有人触手可及之处。 于是,想到莲月。按照苏家古老的典籍,我是苏澈转世,那莲月的转世在另一个时空。那前世的遗憾,今生能否去弥补?她转世而来的混,会否再次与我执手相看泪眼,携手同游人间? 在偌大的宫殿里,我不断梦到朦胧的身影,一袭蓝衣飘飞。 于是在大祭司受命启程穿越时空找寻莲月时,我与大祭司周翊天详谈了整个晚上。因为我想见到她,因为我不同意商羽国大祭司的解咒方法:让莲月灰飞烟灭。 那个晚上,我并不知这是另一个圈套的开始,但即使后来知晓,我仍然不感到后悔。 与周翊天换了混。我知晓这举动疯狂,但随着我一天天孤寂,一天天无法面对任何一个妃嫔。我便知晓,那个未曾见面的女子,是我的毒,我的蛊。 二、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穿越时空而去,月色清幽的夜晚,我见到残混破魄的蓝晓莲。她长得其实不丑,但行为举止,实在不像大家闺秀,更谈不上高贵。 但她面对比自己强大的血魔毫不退缩,她为了鬼差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她狡黠,想利用我赚钱,编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得头头是道。 她的贪婪、狡黠,她打着如意算盘时的小快乐,无一例外都在脸上表现出来。她的真实更让我觉得过去的二十一年,我全活在虚假之中。面对着,我不自觉地想戏弄,想kao近,甚至想:如果把这丫头带回那个沉闷皇宫,整个皇宫会不会因她而变得鸡飞狗跳? 当我竟如登徒子一般对她说“既然晓莲姑娘一番好意,那轩奕怎能辜负。”时,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一直被大臣si下成为铁血冷皇的我,竟会微笑着去调戏这个烟尘味浓烈的女子。 跟她回家,看着她在厨房忙碌为我做饭,看着她若有所思、微蹙眉头。我竟忍不住使用读心术。 看到她是因为我而发呆,我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如同这个时空的日光。 我再一次想要将她带回商羽国,放在身边,潮起潮落,云卷云舒,都与我并肩。 当鬼差以及夏月国大祭司夏净尘的出现时,我隐约觉得不安,预感到或许她便是莲月,只是无论使用何种方法,却总是无法得到一丝的神息。 我开始显出一个男人的自si。期望她不是莲月,那么她便少了危险,更重要的是,她与我回到天商,不必引来箜晴国云家和夏月国夏姓皇族的觊觎。 我宁愿她就是一个单纯的修仙女,一个驱邪师。我宁愿她单纯地活着,站在我身边。 蓝晓莲就那样直直地闯进我心理来,且相处得越久,越无法自拔。 她的善良让我惊讶、心疼。她被血魔陷害,警察追上门时,她还给警察派发符咒;当她欲亡命天涯时,她想起孤儿院和老人院的人还在等着她;当她被警察包围在老人院,我和净尘都猜测依照她火爆的脾气,定是要对上的,然而她为了不打扰老人,举手投降。 她的智慧总是让我不禁莞尔惊叹。警察局里嬉笑怒骂闹得有理有据;有时,她并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却能凭蛛丝马迹推出整个真相。 更让我动容的是这个丫头,总是觉有亡命徒气质,无论何时,第一位都是别人,第二位也未必是她自己。 她就像我的蛊,一点一点种在我的灵混里,拔不出解不掉。 她教我用家用电器,洗衣做饭。我心里竟萌生出:就这样一直下去,天长地久都好。只与她一起,没有国家负担,没有身份的阻隔,没有国事的劳心。 第一次与她去逛街,第一次抱着她在人潮汹涌的街头走,她那样瘦,轻得像片羽毛。我的心细细密密疼痛,就想那么抱着他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世界的尽头。 三、伤人的不是刀刃,而是你转世而来的混 遇见蓝晓莲,我从严肃的帝王变成无赖的男子。借着保护她,搂着她睡觉。感觉她像只虾米,一直僵着身子,呼吸都压抑着,直到天明才睡去。 我假意睡着,心里不忍,却又觉得有趣。她的馨香与美好,让我不想放开她。 然而,她残混破魄竟能活着,手腕上来自冥界的镇混玉,鬼差组长铁雄对她的呵护,还有她曾被地狱之火灼烧,以及她失去一段看不出端倪的记忆。 凡此种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蓝晓莲不是凡尘俗女,而我很可能失去她。 我第一次感到不安,感到对未来没有把握。从前,对于朝臣还是其他,我都握在手心里。 与她一起,我不断对自己催眠,让自己不要去想莲月的事,不要去想归去的日子一天天临近。 和她一起回成都查真相。她的故乡原来那么美丽。 当我们牵着手一起在路上奔跑,当她带着我去逛街,讲她过去的点点滴滴。她生命,我不曾参与的时光呼啦啦全涌过来。 我多想告诉她:我想和她一起呆在成都,让她用一生的时间讲她的事给我听。然而,我只那样静静站着,心一点点疼痛,直至麻木。 我的子民还等着我回去,整个天商还期盼着解咒。 终于体会到当日苏澈帝的心情。在ktv里,我喝着红酒,看着朦胧灯光里,她好看的侧影,偷偷掉了泪。 回去的车上,我枕在她怀里,那一刻,风猛烈地灌进来。我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我一定要带她在我身边,即使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是的。在所不惜。我想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也铺满那百年好合的花朵,也替她郑重戴上戒指,也会告诉她生生世世,我苏轩奕都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是的,在所不惜。当得知她是冥神的未婚妻,我不想放手;当得知她便是莲月转世,我更不想放手。 她是我命定的女子。苏澈帝对莲月的亏欠,我会用生生世世的时间来还,我会把她宠溺成不会吃惊的女人。 然而,我被陷害了。血魔出现在夏园让我彻底明白了周翊天的身份:魔界之王紫陨的转世。 自己这副皮囊具有强烈的魔性,加之被血魔下咒,我无法再呆下去,我怕堕魔,便再也无法回转。 然而,一切都无法逆转。我堕入魔道,浑身属于紫陨身体的魔性引导众魔的舒醒,世界陷入魔道,浑浑噩噩的我,唯一清晰的便是:上天入地,魔界还是人间,我都不能放开蓝晓莲。 我禁锢她在我身边,我惶恐着,怕她嫌弃魔王这个身份。 于是我宠溺着她,为她一怒杀魔无数;为她归省,不惜用所有法力布置一个幻境;为她将父母弟弟都放在安全之所。 我尽力地做,想让她忘记我的身份,忘记我与她是魔与道的立场。然而,在鹅店里,她放开我的手跟着郁磊走的刹那。 我突然很想抱着她一起灰飞烟灭,那样也比失去她快乐。 下令诛杀郁磊等人,却如何也下不了心去诛杀她。 她再回来,意图昭然若揭。我却不想去追究,我只想给她盛大的婚礼,让她尽快做我的女人。 最终,在紫陨广场之上,铺排上无数的百合花,百米的红毯,我看着她盈盈而来,红红的喜服映衬着她的交媚。牵着她的手,那刻以为从此后,便是圆满。 可终究抵不过宿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灰飞烟灭。 那刻,我终于发现,我比爱生命更爱这个女人。 以灰飞烟灭的代价去为她而战,我觉得幸福。 在最后的关头,我看见她苍白的脸,满脸的泪痕,空洞得可怕的眼神。 我顿时有想活下去的强烈念头,于是对她说:“等我。” 破碎的元神与灵混被她送我的那朵百合收起。我俯身在百合花里,听着她哭泣,看着她为我瞬间白头,看着她独自穿越时空去危机重重的天商,看着她对着漫天雪花自言自语地说:为何当天,我那么任性,不懂珍惜,只知坏事情。看着她失去唯一一朵百合花时,她颓然倒下的情景。 我着急,然无能为力。我只是随时会消失的破碎混魄与元神。我多想能重生,多想能拥她入怀,为她挡去所有的危险,即使冲冠一怒为红颜也无所谓,即使成昏君、罪人也无所谓。 没想到还有能抱着她的一日。她闯冥府盗取结混灯,以血燃灯,救的是夏月凌。却也救了我。我在夏月凌身体里率先醒来,抱着她戏弄她,见她对夏月凌的关怀,我忍不住发怒。直到后来,她终于认出我是谁。 那刻,我恨不得马上要了她,让她做我的女人。 夏月凌果然是可怕的对手,他能预想得到我在他身体里会率先醒来,他事先找好不死之身不灭之灵的材料给我,留言附赠无比狂傲的句子:你为莲儿而死,此番我替她还了,从此之后,她不再欠你什么。她便可公平地来选择你我。 那一刻,我便隐隐有预感,这个男人绝不是夏康峻可比拟。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冥神郁磊的转世。 四、安之若素的女子 因为不死之身不灭之灵,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修炼,才能恢复。于是我忍痛离开蓝晓莲,躲进商都城外,苏家历代帝王修行的禁地阳山。 第三日,一身藕荷色衣衫的女子便飘然而来,她说她叫容莲,是蓝晓莲的shi女,是蓝晓莲让她来照顾我的。 其实我在夏月凌的身体里舒醒时,我便见过她。觉得熟悉,始终想不起。 她的出现。我知晓不是蓝晓莲,无奈我的身体还不足以抵挡任何的攻击。便不戳穿她。 容莲安之若素,很像玻璃杯里的开水。 她替我缝缝补补,做饭铺床,放洗澡水。 很多时候,她安闲地坐在小院的秋千上,若有所思。她不是极美的女子,但淡然的脸上却有一种让人很安定很舒坦的美。 我想:或许没有蓝晓莲,我也会爱上这样的女子,一起过这种淡然的生活。可是我爱上了蓝晓莲,心里便装不下别人。 落花簌簌,日光和暖,日子悠悠,修炼累了,我看远山雾霭。想念蓝晓莲。 灵力终于提升得比较高,亲自去帝都皇城,周翊天却去了夏月国。苏慕辗转有消息传来:夏月国要将莲花公主嫁给商羽国国君。那莲花公主很可能就是蓝晓莲。 我着急,在我无法抗衡周翊天之时,我不能让蓝晓莲落入夏月凌之外的人手里,虽然夏月凌比任何人更可怕。 着急地要下山。容莲端着饭菜看看我,只一句:吃了饭再去。 我嗯一声,胡乱扒几口饭,便出门御风。 容莲急急追出来,喊:苏公子,要注意安全。 我转头看她,她一袭藕荷色衣衫,素颜乌发,淡然的神色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着急,那抹着急,我看懂了,叫做担心。 我突然觉得这场景像是早已经历过的场景。细细思量,才想起这是以前和蓝晓莲在一起时,做的幻想。那时的我幻想着自己出门时,会有告别wěn。然后蓝晓莲回追出来抱着我说:轩奕,要注意安全。 想到蓝晓莲,我不断提升灵力,来到夏月国灵都,在灵都城外,花嫁鸾车必经之处等了一昼夜。那车描着金凤,终于来到。我轻轻一跃,周遭的高手统统挑落,然后挑开帘子,那女子抬眼看我。 只一眼,我便确定,这张着蓝晓莲容颜的女子不是蓝晓莲。蓝晓莲的眼神狡黠灵动,看人时,带着略略的侵略性与探究。 围过来的shi卫,素莲的顶级暗器。我无心恋战,顺手结果了夏月国太子,顺带给夏月凌递了封信:这一次,我也帮你解决了一大难题。 是的,对于夏月国,我所认定的真正对手不过就是夏月凌而已。 回到山中已是入夜,小屋亮着孤灯。容莲坐在桌边缝着我袍子,我在门口伫立片刻,心竟跳得莫名。迟疑片刻,推门而入。 “回来了啊?”容莲惊喜地站起身。 我却一愣,这句话,像是一个妻子对晚归的丈夫说的。 我不自然地“嗯”一声,快步走进屋内躺下,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我有些懊恼:我怎么可以忘记蓝晓莲。她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她还在危机四伏的天商独自一人。 次日,我板着脸赶容莲走。 她淡然地看着我,神色逐渐悲伤。 我毫不留情地将一直以来的谎言戳穿。我努力做出冷漠的样子,冷眼扫过她说:“留镜,别装了。我是永远不会喜欢一个胁迫我父君大人而嫁过来的女人。” 她一下子怔住,脸色苍白,喃喃地问:“你什么时候归位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从夏月凌身体里复苏那刻就已归位。至于你,我一直不屑说你,就想看看你有什么阴谋,此刻,你可以走了。”我背对着她说,心里不知不觉压抑得痛。 其实我骗了她,我是在和她相处一段日子后,我才知晓她竟就是我那个未婚妻留镜,喝下饮lou化作容莲。也知晓她帮过晓莲。 我只是怕我对她无能为力,怕自己负了晓莲。便只能说出如此狠心的话。 良久,转身,只有桌上孤灯摇曳,安之若素的她已不见。!。 苏轩奕九重天shang独徘徊二 五、人生如若只是初见 我加紧修炼,夜以继日。不久后,红蕖找到我,说夏月凌经过与李家一战,与蓝晓莲共同失踪。此番在夏月国皇宫的,不过是夏月凌事先安排的替身。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匆匆赶回商羽国皇宫部署一下,便开始沿途查探蓝晓莲的下落。终究一无所获。 我开始慌了,匆匆返回九重天,询问千里眼与顺风耳。据二者描述,我推测他们应该是被昆仑镜带到了别的时空。至于哪个时空,即使身为天神太子的我,亦不可逆天而行,随意窥伺。 蓝晓莲还活着。我慌乱的心稍稍放下,却又莫名难过起来,恨不得陪她穿越时空的那个人是我。 时夜,我站在琼楼玉宇的九重天上,太子宫里素来宫娥较少,一入夜便更加冷清。门口那池莲开得恣肆。洁净的气质,让我不知不觉站到太阳神起床值班。 我只在九重天呆片刻,便要。返回人间。母后拉着我的手,不舍地说:“你历经两世,上次差点就不能回来,此番归位,你还要丢下母后么?” 我没办法去向母后说我的感受,。我跪拜而下,告诉她人间还有我很重要的没有找回来。 回到天商,唯一能做的事便是。四处寻找,继而等待。我出动了商羽国所有的皇庭死士,出动我顶级的探子,只要晓莲一回来,我便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抢回来,抱在怀里再也不放开。 站在商羽国皇城的顶端,俯瞰整个商都,我与苏澈。帝的记忆重叠,原来真相那样触目,所谓的爱情童话,不过是一场三个人的纠葛,三个人错误的纠葛。 可是过去的已落幕。我对着漫天的雪花,一字一顿。地自语:蓝晓莲,一千年前,你没有爱上我,而我负了你,那一世已落幕。这一世,你爱上我,我便再也不会放手。 辗转的消息传来,全部是夏月凌布的疑云,我知。晓他要除去盘踞国内的世家。既然如此,我便算还他一个人情,帮他一把。日后,我便不再欠他什么,在蓝晓莲的问题上,我便不会再让步。 于是,我将计就。计,假意以“还莲月皇后于苏家”为名,对夏月国宣战,并命令商羽国七大将军之首的刘震亲自集结四十万大军于离河对岸,与夏月国东三家形成对峙之势。 就在开战前夜,探子来报,苏家禁地,有一藕荷色衣衫的女子御风而出,与苏慕大战,苏慕不敌,让女子走掉,所去方向是春城。 我自知那是容莲,三界六道,她不让人发现,还真没几个人能发现她。她此番如此招摇,又是为何? 正疑惑,死士传回消息,夏月国皇宫有人御风前往春城,为首女子颇似莲月皇后转世。 她回来了。我顾不得许多,驾着生风而去。却不计遇见离宸的阻拦,我用了太子印将之困在异度结界内。也更加确定,命运那个老匹夫想算计我的晓莲。 跌跌撞撞赶去,还好来得及,抱着她,闻着她的芬芳,觉得不安的心顿时安定。 我看着眼前的留镜,心里一点点清明:这个女子是在给我暗示,让我来救晓莲;她一个没有出绝杀,也是在拖延时间。 我心里涌起对她的愧疚。当日她嫁个我,因是命运的胁迫,我连她的盖头也不曾挑过。不知过了几万年,我从不曾看过她一眼,她长成什么样子,我皆不知。可如今,他竟为了我,而放过晓莲。 看着她,我便知晓,我注定亏欠这个女子。 血魔来得悄无声息。我自知魔界是躲避神罚的好地方。然而,我容忍不了,放他在别的地方,尤其是那个对她有过觊觎的血魔。 我顾不得天界和魔界可能引起争端,直直闯入魔界,在那曙光初lou的边境,与血魔月阳站在一起。衣袂飘飞的我们,为的是同一个女子。 听着血魔一脸悲戚,一字一顿地说出蓝晓莲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夏月凌之外的第二个人。我慌乱地不知所措。 当看见白饭背着她来到。 我们对视,在经过死亡的泅渡之后,我们对视。我用力拥她入怀,说这一次,不会再让她离开,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却有眼泪慢慢从她眼里溢出,她说对不起。 我已然知晓结局,还是想问自己哪里不够好。知晓是傻话,不会扭转乾坤,却还是问了。 她摇头,说不是我不够好。然后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我顿觉魔界的曙光太刺目,刺得我头都痛。原来前世今生,我都注定无法拥有她的爱么。 时间,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东西。我与她曾经的美好点点滴滴浮现,可因为那段空出的时间,我们再也无法回到初见。 突然想到以前在网络上看到的一句话:人生如若只是初见。 是的,我与她如若永远都是初见那般美好,如若我们永远在那个时空,永远生活在成都,那是不是我们就永远可以不分开? 然而,这世间,最悲凉的就是说“如果当初”吧。 这一次,我彻底败了。她流着泪,我勉强笑着放开她的手。 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这是我唯一的选择,虽然不是我想要的那种。 尤其是她颓然倒下的那刻,抱她在怀里,输入灵力给她,终于发现,我比我想象中输得给彻底。她怀着冥子。 而我能为她做的,便是回到九重天,找出护心lou护住冥子,保她母子平安。 五、我怀着小小的念想,梦着你回到我身旁 她欠你十滴君王血,在以血燃灯救你时,已经还清。 月老如是说。 原来前尘后世,这一生竟还比不上上一世。上一世,我们还有十滴血的牵绊,这一世,连这最后的牵绊都消失。 我慢慢走出红鸾星宫,红娘却是追上来说:“太子,蓝晓莲是神器降生,没有姻缘线与三生石。所以,她没有姻缘。” 这话在我心里漏进几丝光亮,我承认我很卑鄙,我用我一千年的法力换了一块三生石和一条红线。 月老说,只要将这跟红线绑在她与我的手上,三生三世,她都是我的女人。那块三生石刻下我们的名字,那么无论是如何的劫难,我与她都总会相遇。 持着红线与三生石回到春城。蓝雪莹的归来,让我暗自窃喜。 带着她去江边看日落,带着她走在春城的青石板上。像一千年前,苏澈牵着蓝晓莲那样。青石板上的月光,街道两旁不断延伸的红灯笼,夏日的风。 我骗了她。其实我在归位之后,在拿到帝王怒剑的那刻,冥天曾妄图抹去的我的记忆统统回来。一千年前,那一段与蓝晓莲的相处,我终究没有忘记。 蓝雪莹的回归,夏月凌的疏远,她一日胜一日憔悴。那晚,我将她放在我身边,仿若回到了上海,回到紫陨的魔宫。我与她彼此眼里都只有彼此。 那夜,我们在断崖的小院烧烤,我坐在躺椅里,就着月光与灯火,看着她抱着琴乱弹,和生风嬉闹。我想:如果这夜永远不尽,那该有多好。 好几次,看着她熟睡的容颜。我都想卑鄙地将那根线偷偷套在她手腕。 可我不能如此,如果没有爱情,即使有姻缘,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和他,始终是无法拆开的一对。那样强大的事实摆在面前,那样铁证如山的场景,蓝晓莲居然能够冷静地看出蛛丝马迹,还能从心底相信夏月凌。 那是我无法做到的。原来他们之间严丝合缝,默契到了极致,根本容不下任何人。 在花海里,在去芳菲山的路上,在女娲的预言画卷里。她都是他的,根本不作第二人选。 她对他的爱从混沌初开开始,从上古的星山之巅开始。 我之于她,只是过客,只是一段意外。 颓然放手,在过星山的结界时,我将那块三生石和那根红线扔到星山下的暗渊。 当蓝晓莲为了他喝下绝情净水,当她为了他,甘愿跌落星山的暗渊,拼尽最后的力气,将生的希望留给他。 我便知晓:最后那个小小的念想,只是一种痴念。 六、等待,九重天上独徘徊 容莲真傻。她是那样孝顺的女子。 最后的关头,居然背叛命运,想以最决绝的方式与他同归于尽。 我知晓我的傻妻子,都是为了我。 如同,那刻,挡在我面前的是她。 她说:能死在我怀里,是最大的幸福。问我会不会记得她。 我如何会不记得。我只是后悔,在早几万年的岁月,我没有好好去认识她,没有好好看她一眼。 倘若当时,我们不是以那样的方式在一起;倘若她不是命运之神的女儿。那么,我定会与她美满姻缘,看尽世间风景。那么,我就不会爱上蓝晓莲,爱得那样失混落魄与卑鄙。 在最后的时刻,我冒着损耗万年功力的危险,用我的太子印将她破碎的元神和混魄禁锢。 是的,我的妻子,我的镜儿,我所能弥补的便是这些。 三界的大患命运终于解决。 我与郁磊都付出代价。蓝晓莲永远也想不起他。而镜儿,我将她破碎的元神与混魄带回,九重天上最好的修补者,说要放在太子宫的萧鼎炉里养伤五万年,她才能化作人形,只是那时,是否还记得我,便不得而知。 不记得我,最好,将我对他无情的那段全部忘掉。或许重新开始会幸福吧。 我看着萧鼎炉外霍霍燃烧的火焰,挥手让看火的宫婢退下。亲手将火摧旺,怔怔地看着火炉,喃喃地说:太子宫外,你喜欢的那株木槿又开花了。 抬眼看过去,那株木槿纷纷落下。 如同永不再来的美好。 我等待着一种返回,一种幸福到来的迹象,在这独自的九重天上。 不知时日,或者,注定的身份便是等待之人。!。 夏月褆直至成殇一 我叫夏月褆,夏月国玄真帝第八子。母妃乃箜晴国大公主。母妃的出身注定我的悲剧。 母妃是箜晴国的大公主,亦是天商第一大世家云家的人。 夏月国皇室向来忌惮云家的人。 我有着箜晴国和夏月国的皇室血统。无论是哪一方的势力,都不允许我登上高位。 然,夏月国的皇庭永远是一个没有亲情可言的地方。 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听闻十八弟和他的母妃的事。 十八弟的母妃是父皇的宠妃。我曾见过父皇扶着怀孕的她在御花园散步,父皇的脸上有着最动人的光华,平素冰冷得让我见着他就战栗的眼神,竟如日光般温和。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父皇脸上柔和的表情,也是最后一次。 因为之后,我的姨娘,也是父。皇的妃子,来着第一大世家的云妃联合大祭司指十八弟是妖孽。因为过产期不生,父皇亦无法保全十八弟母子。只得派人在民间散布十八弟是神诋降世的消息。 一时间,夏月国围绕还未降世的。十八弟争论不休,妖孽和神诋,到底为何物?父皇趁势将十八弟母子打入冷宫。 不闻不问,夜夜笙歌。这是父皇。。可是有好多次,我看到父皇于深夜独自一人穿过庭院,站在冷宫的高墙下久久伫立。 那时,我高贵的母妃带着无限的羡慕,轻柔地说:“那。叫爱情。将来,我的褆儿也会遇见属于自己的爱情,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的母妃温婉地笑着。第一次,我知晓爱情的存在。 我怀着隐秘的想往,怀想着能遇见一个让我绽放。出柔和笑容的女子。尤其是在这冰冷凉薄勾心斗角的宫廷内。 直到我见到她。 那日,墨黑的天空,隐隐雷声。平素已经安寝的母。妃突然召我前去,吩咐说:莫让你姨娘铸成大错。快去冷宫救你十八弟母子。 当时,我不知母。妃出于何种目的,何种心情。后来猜想:她多半是因为爱情,爱父皇,所以爱屋及乌,连带不忍伤害他所爱的人。 我的母妃用她自己的行动向我展示了爱情的另一面,爱一个人,就要让他快乐。 我前去,终究来不及救下父皇心爱的妃子。而姨娘亦倒在血泊里。 就在破败的冷宫,墨黑的夜晚,浓烈的血腥味里,我见到蓝晓莲。或者确切地说:是她的混。 她浑身血污,眸子却如冰晶,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将十八护在身后,神色凶狠。 我的心突然软下来,面对着姨娘的尸体,我平静地说:“你要彻底救他,就要听我的。” 她看着我,以一种特有的狡黠对我对视。最后终于选择相信我。 解铃还须系铃人。十八弟的身份最初由大祭司而起,便只能由大祭司解。 太子曾si下找过我,且委婉地威胁说若我帮助十八弟,他迟早会对付我和十八弟。就连十三那个小屁孩也拿特狠的目光看着我。 我只能按兵不动。蓝晓莲就那样安之若素,带着十八住在我的王府。 她沉静少言,时时刻刻不离开十八,就是十八睡觉的时候,她也保护着他。像呵护着她最珍贵的宝贝。 我不由得嫉妒起十八。 她的道法极高,她教十八使用修习法术。我安静地看着,看着她,仿若我的世界就能安静下来,身心也会放松。 终于,有一天黄昏,雪格外大。她来书房找我。冷冷地问:“八王爷答应过我去祭司神山的事,你别忘了。” 我看着她的冷漠,心蔚然成冰,我竭力抓着案几的边缘,一字一顿地说:“你可知晓,女子若要进入祭司神山,见到大祭司,只有皇族的正妃女眷。” 她头也不抬,就坚定地说:“好,我答应你。” 那是我最想听到的一句话,却让我心如刀割。 我们大婚,我了极目的红,犹如滴血的红。 我永远记得那个晚上,八王府张灯结彩,所有的寒冷都被挡在热情之外。她穿着红红的喜服,腰间挂着细碎的小铃铛,一步一步轻盈地走到我面前,拜天地。 我抱着我的妻,往洞房里走。掌声雷动。 却不知,洞房便是我所有美梦的终结。 红盖头是她挑落的,新娘妆容让她面若桃花。整夜她与我同床而眠,中间却隔着一道结界。 那张被宫人一大早送到皇宫的元帕是我的指尖血。 第二日,与我一同进宫见了父皇母后。尔后,原本夫妇同游灵都的计划,也因十八的别扭而告终。她疼爱十八,她的眼里只有十八,再容不下别人。 第三日,她催促我带她去祭司神山。 我抱着她从沿着长梯而上,见到大祭司夏净尘。 我设想过很多方法去说服夏净尘,然而夏净尘在看到她之后,却是没有问为什么,便一口答应。 十八的事情处理得异常顺利。他恢复皇子身份,父皇眉开眼笑,将他过继给没有子嗣的赵贤妃,每日亲自教他兵法。还为他选了十八名顶级死士作为护卫。 十八的事情一解决,离混而来的蓝晓莲意念力不强,磁场减弱,身子便一天天衰弱。 我知晓,她的混魄终于要回到她的国度。 在最后的时刻里,她抓着我的手,轻声地说:“谢谢。” 我心里涌出辛酸的温暖,眼泪不由自主掉落。 十八那样隐忍的孩子,都哭得声震天。 她伸出手抚着十八的头,说:“哭啥,姑姑以后会回来的。” “那你答应凌儿,等凌儿二十岁可以娶妻,你就回来做凌儿的妻子。” 她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她说:“好,我答应你。” “可不许在嫁给八哥。”十八扑闪着大眼睛问。 她满是歉意地看着我,那一眼我已然明白:她永远都是十八的。否则不会于月黑风高夜离混而来,拯救他于危难。 她的眼神已说明她这辈子都只爱十八。 她颓然闭上眼。 我突然想君临天商,我突然想除掉十八。因为我想她十年之后回来,我与她之间再也没有阻隔。 我想要她。 十年之后,我要亲自让她离不开我。 于是,我始终不曾碰过任何一个女子。在那场盛大的出殡仪式后,天商知晓了一段美丽的爱情:夏月国八王夏月褆最爱的王妃雪纺病逝。八王夏月褆不愿再娶,甚至不愿纳妾。 天商的夏月褆,便是这世间痴心为你守护的男子。只是能否感动你,蓝晓莲。!。 夏月褆直至成殇二 等待,是酷刑。它将并不漫长的十年拉成长长的思念线,将我的心狠狠地包裹起来。 我在等待中,与十八已然对立。此番我才知晓当日我真的是错得离谱,十八小小年纪,智慧与谋略便是我所无法企及的。 我除不掉他,甚至连争这夏月国王座的能力都不及他。于是,谋划的着眼点在箜晴国。我想要立足箜晴国,谋取天商。 派人日夜监视着十八的一举一动,想看着蓝晓莲回来。 终于,她履行十八的诺言,回来了。 我第一次站在灵都的城楼上看雪国暖景二楼廊檐下倚栏的她。真正的她,真的那样美丽,素颜沉静的面容,身姿绰绰,蓝莲流风穿在她身上相得益彰。只是那满头的银丝,昭示着她在另一个时空所受的苦楚。 安cha在雪国暖景的探子,不。断传来消息。十八并没有见她。她亦没有去找十八。好像对于十年前的那段,她全然忘记了。 我的心,突然莫名地跳得很快。 全然忘记,那就是连同十八也想不起来。 或许这是上天给我机会吧。 于是我用计煽动老十与老九,想。借他们的手灭掉十八。 虽然知晓胜算不大,却还是抱。着些许的期望。那一夜,八王府的探子整夜没睡,我坐在书房里,直到东方发白。才得知老十与老九兵败的消息。十八是一兵一卒都未曾损失。 我颓然坐在椅子上,心里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果然,沉湖仪式上,十八高调带着蓝晓莲出现,以未。来十八王妃的身份,她在十八的怀里,显得那么玲珑,脸上充满交羞。 夏月国的皇族,只有我是一个人走上祭司神山的。。因为谁都知道夏月国八王爷夏月褆的王妃雪纺十年前病逝,一同病逝的还有八王爷那颗心。 可我看着十八抱着她走那长阶梯时,我心如刀。割,想起十年前,我亦是这样抱着她一步步走上这祭司神山。 我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酗酒,整整三日,当我走出门时,便听闻十八即将迎娶云家三小姐的消息。 我首先想到的便是她。匆匆部署,想以她为诱饵一举击溃十八。 十八终究是十八,或许他怀胎二十个月才出生,这本身在当初就注定他才是君临夏月的那个人。他的釜底抽薪做得漂亮,他的迷混记也做得漂亮。我再一次败,在最后关头,我几乎难以自持,喊她跟我走。 可是她却挡在重伤的十八面前。 十年之前,冷宫初遇的那个夜晚,她也是那样挡在幼小的十八面前,警惕地看着我。 记忆重叠,再难自持。即使十年之后,她不在记得十八,却依然护着他。隔着十年的时光,一切都没有改变。 被月阳带到魔界,因他遭受紫菱镜的重创,他需要离火修补身子。作为他的救命之恩,我帮助了他。 离开魔界时,月阳突然说:“不要妄图伤害蓝晓莲,因为本大人不允许。” 我没说说话,只是觉得月阳和我一样可怜,注定得不到所爱。 再次回到灵都,一直隐藏实力的十三已经按捺不住。十八王妃云珠的嫉妒加上十三的野心,他们共同的目标是十八的软肋蓝晓莲。 也有那么瞬间我想过带她走。然而她爱的是十八,她便必须承受与十八有关的所有诘难。 再次与她相见,是莲谷四护法离的身份。她是主,我是从。 十三与十八的对决,让一向闲云野鹤的她有了谋划天下的野心。莲谷的实力不可谓不强大。她漫不经心的方式让人咋舌。如果不是背后的黑手,想必放眼天下,真没有能与莲谷抗衡者。 抱着她走密道,与她一起并肩对付绝瞳。我想化身为离,永远站在她身边。 只因为她信任离,依赖离。如果我是夏月褆,便时时刻刻都与我站在对立面。 然而,十八终究揭开一切。原来我所有的部署在他眼里近乎透明。他更不可允许任何对蓝晓莲有想法的男子在她身边。 我与蓝晓莲终于连朋友都没得做。 我独自走在风雪里,深一脚浅一脚,第一次没有御风,也没有骑马。我的神兽耷拉着脑袋跟在我身后。二日后,我入主箜晴,十八登临夏月。 女娲五色使者,亡灵军团集结,天佑帝御驾亲征。当这些消息以快马加鞭的形势传来。我曾想过不去理会,坐山观虎斗。 可是,我无法说服自己放她在危险里。于是化作离去运筹帷幄,与她并肩作战。 可是面对着强大的敌人,当我说出:没有你,即使千千万万年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时。 她回答的却两个字:天下。 那一刻,我已然知晓她的决定,那一眼,再也无法回转。 夜黑了,又白,白了,又黑。大战持续整整三日,亡灵军团悉数灭掉。而我爱的人却生死未卜、昏迷不醒。 匆匆而去,看着军帐里她苍白的脸,脚如踩在云端。 不知如何奔过去,握着她的手,那气息如此陌生。 怒然看着十八,他竟找人冒充晓莲。 黄昏时分,箜晴国下了一场大雪。我召来所有将军,将虎符狠狠掷于案几,以诛妖后为名,对夏月国宣战。 我要灭掉世家,我要趁十八元气大伤之时,一举将他灭掉,更重要的是我要在蓝晓莲回来之前,将天下放在我手中。 战争异常艰苦。我无心管理,一切都交给燕王,每日在箜晴国皇庭等着探子的汇报。 两个月,像是两万年那么漫长,夜不能寐,东方发白,方睡下,梦里便有火一样的女子在日光下起舞,她红衣翩然,乌发云鬓,在日光和暖的山巅,她蓦然转过身,那张脸,赫然蓝晓莲。她巧笑倩兮,嗓音清脆,她喊:离,离,我跳得好看吗? “小忧,很好看,很好看。”我情不自禁地喊着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名字。 小忧。小忧。 再次见到蓝晓莲是在魔界,月阳带她回了魔界。十八终究是厉害的人物,为了蓝晓莲的平安,敢跟月阳做交易。月阳终究心性不定,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他终于还是想使用手段将她留在身边。 与月阳对战,不是想得到蓝晓莲。在她不管神罚,不管离开魔界有多危险,就是要回到十八身边。那一刻,我与她相遇之后的点滴悉数涌来,前尘后世,始终,她爱的是十八,她眼里的柔情,她的担忧全是十八的。 而我,不过是站在她身后的男子。 在星山之巅,我终于明白:原来我真的是离火,诞生于虚无,成长于混沌的离火,而她,是神器无忧,诞生于离火,伴着我不知多少岁月。 青梅竹马。我和她。却终究抵不过宿命。 最后时刻,我挡在十八面前,对着十八笑,告诉他:蓝晓莲,喜欢你。 那句话,我知道十八懂。我是在告诉他:我救你,与你无关。是因为蓝晓莲喜欢你。 身体渐渐融化,我知晓我会再度化作虚无的离火,在这星山之巅燃烧,只是这一次,没有小忧的陪伴。 命运灭了。昆仑镜带着晓莲回去。十八呆在星山的悬崖边,忽然转头对着空气说:八哥,我不会辜负她的。 我的心猛地一颤,沉沉睡去。这独自的爱,终究成殇。 (容许我啰嗦一句吧,刚刚听说下个月pk是神战,我怕我灰飞烟灭。各位亲们,一定要支持我哦。从今天起,龙床会稳定更新的。)!。 夏康峻醉生梦死烟花烫 我叫夏康峻,是衔着金钥匙出生的**,有显赫的背景,父母是经常出现在电视报纸上的人物。作为长子,整个夏家非常重视我。 从幼儿园开始,我所受的教育便是最好。偶像剧里那种所谓的贵族教育,在我的教育生涯里不值一提。 也因为我的身份,从小便有许多虚假的东西存在于我的身边。很多人虚伪地对着我。比如,办证件的,比如要批文的。 从小,我便不能肆无忌惮地交朋友,不能肆无忌惮地跟陌生人说话。闲暇,除了和几个从小就喜欢上房揭瓦的发小周末聚聚。大部分时间,我在阅读,或者发呆。 我很喜欢看书,涉猎颇阔。可每每看到书中那些真挚的情感,自己总觉得生命空落落的,仿佛觉得那些是遥不可及的,甚至不相信自己会遇见一个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女子。 从美国留学回来之后,我选。择远离父母的城市去从商。我没有告诉任何我的父母是谁。我只想kao我自己,希望有朝一日,别人会说:看,那是夏康集团总裁夏康峻的父母。而不是说:看那是谁谁谁的儿子夏康峻。 夏康集团从地产起家,商场、金融。业、电子设备、服装、西餐厅连锁,最后席卷的是电子商务。那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网络刚刚兴起。为之后的电子商务做准备。夏康集团开办“我与网络”征文大赛。 那是夏康集团不惜重金的大。赛,既是普及网络知识,也是宣传夏康集团。 历时半年,评审团评出十二项大奖,我终极大奖则。是在这十二篇征文中产生。那是上海四月初,空气微寒,我在夏园的峻凌居仔细看这十二篇征文。一眼便看蓝晓莲写的那篇。她的字迹自有一种清新飘逸,柔美中带着一种刚劲的风骨,这让向来酷爱毛笔字的我爱不释手,若不是她的名字,我倒一时难以搞清这样的字是男子的还是女子的。 她的文有着同时代人所不具备的眼光以及深度。。是个睿智的女子,只是这份表述的深度和笔法。我从没想到会是十六岁的她所写。 照例是一场造势的晚宴,各界名流,各大媒体,各。路网络精英齐齐聚集在夏康集团的西部据点成都。 当然,作为征文。的获奖者,那十二项大奖的得主也出席。 盛装华服,香槟杯盏。纷繁的晚礼服摇曳里,她一袭t恤、牛仔裤,青丝挽髻,一只木钗横斜,端着杯盘自顾自地对付着一块蛋糕,旁若无人,镇定自若。 她不施粉黛的脸水汽氤氲,周遭喧闹的声音在进不了我的耳。她蓦然抬头,那眸子黑亮,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油。 就那一眼,她烙印在我心底。后来,宣布大奖得主,居然是她。我以为至少也是大婶级的人居然只有十六岁,居然就是这个灵秀的女子。 她的获奖感言,话语还算流畅,但她面对聚光灯显然不习惯,脸因紧张而红扑扑的,那甜美的声音倒让所有人屏住呼吸。 那一刻,我想拥她入怀,宣布她是我一个人的。然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于酒会结束后,匆匆离去。 我不敢kao近她,甚至不能给她一个柔和的眼神,因为我怕她也是那些别有用心的女子,企图以这种与众不同来打动我。一帮道:“康少不要吓着小姑娘。” 时夜,不能睡。让我的势力连夜查清她的祖宗三代。 这才确信从未参加过晚宴的她,不会有那样的心计。迫不及待,去她上学的镇上,站在她晚自习必定经过的路口。 那晚,月亮是微湿的银盘,常青藤的墙边,我笑着叫:“小蓝。”她站在那里,书哗啦啦掉了一地。 “做我女朋友。”我说,将她搂入怀中,凉风习习的五月,她身上有栀子花的气息。 她成了我的女朋友,我第一次允许别人进入我的生活。 明明成都只是分部,我呆在成都的时间却越来越长。我下班,顾不得吃饭,便开一个小时的车,只为去她租住的小屋,看着她在灯下专注学习。有时,我替她洗头,吹头发。夜晚抱她在怀里,她那样干净,像一支洁净的莲,让我不能亵渎。 她上大学便搬到我的房子里,很乖巧,很安静,有时也很调皮。 她从不向我要求什么。我给她的钱,她总是存起来,名字是我的,那存着就在我的书桌抽屉里,她得意地说:“密码是我的生日哦。” 我给她买衣服,她总是嫌不好看。我哭笑不得,我的审美也不是盖的,居然被她说得那样不堪。 她喜欢下厨摆弄各种菜式。 我就这样毫无理由地爱上她。 然过度骄傲的我没有说,心里有着家族门第担忧的她也不曾对我说。 我们彼此一起,手拉手看风景,明明已经深爱,却不肯说出来。 五月的时候,我带她去青城,幽幽的神像前,我说:“你赢了。” 她不明所以,看着我。 我轻声地说:“我爱上了你,无法自拔,不可替代。” 走出道观的门,在长长的台阶上,我第一次wěn了她,像想象中那般,狠狠地wěn下去,撬开她的c混齿,与她的舌头纠缠。她整个人呆掉的表情,真的很可爱。从此后,喜欢上wěn她,喜欢上她c混齿间的馨香。 我从一个严谨的男子,变成一个放浪不羁的人。在商场里,在街头,忍不住就轻wěn她。每一次,看着她羞红脸躲在我怀里,我就觉得特别快乐。 我们约定生一双儿女,男的叫夏俊河,女的叫夏雪莹,我要带她去旅行。我在夏园为她建醉莲轩,种满她喜欢的莲花,还从全国各地找来她喜欢的栀子花种植在夏园。 我要将她宠溺成一个不会吃惊的女子。 可是,走的最急的往往是最美丽的时光。 当蔡晓玲放火灼烧她时,那一刻,所有的记忆纷沓而至,原来我是冥神郁磊五分之一的分身,转世而来是受另外五分之四之托来保护她,她很可能是神器无忧的转世。我顾不得那是地狱之火,会灼伤我的元神,我只想着她没事。因为失去她,这三界六道都是孤寂,都没有意义。 她昏睡两个月醒来,我却不是以前那个**,我是冥神,三界六道的战神。而这个缺少觉混的女子,便是我转世而来的使命。 保护她,已经成了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意义。然而,还是没有办法。在双流机场,我挡住碎混子弹,她却用她的明混碎片替我修补破碎的混魄。 她送我走。而瘫软在净河里的我,所能做的,便是让黑白无常送去我的一片混镇住她遥遥欲飞的残混破魄,将冥界圣药赐予青灵山的老道,让他拯救蓝晓莲。 还有,我不能回去,便不想她活在痛苦里。便只能让她忘记我,凭着最后一丝法力,抹去所有人的记忆,派鬼差在她身旁保护。 十年的时间,我在净河里潜心修炼,每周听铁雄讲她的事情。 她不知,我等着修炼成功再度回去拥抱她,将她的记忆还给她,与她重续前缘。带她去游西湖,一起生儿育女。是的,我不想做冥神,何况我只是五分之一,三界六道与我无关。 然而,苏轩奕来了,她前世的夫君,我顾不得身体未曾完全恢复,便强行回到人间,想要带她来净界,与我日日生活在一起。 可没想到苏轩奕会将天神太子信物锁混戒给她。我抓不走她。便只能强行回混,提早做回夏康峻。 当她出现在夏园,当阴谋降临。 离宸的偏执,命运的步步紧逼,天神太子的堕魔。 一场大战不可避免,既是为了三界,也是为了我的莲儿。 我从来没有一刻那样恐惧过,当看着她处处维护苏轩奕时,当看着她处处记挂着堕魔后的苏轩奕时。我知晓那十年终究将我与她隔开了。 与魔祖赤炎对战的那晚,我第一次恨我只是五分之一,竟孟婆黯然带离决斗场。而为了她死去的,竟是苏轩奕。 那刻,我宁愿死的是我。那她便会一辈子记得我。 可没有用,苏轩奕在她心中再也无人替代。她一瞬白头,她性情大变。我却无能为力,只能再次沉沦到净河里修炼。 她去天商,步步危险。离宸终于歇斯底里,她跟我开战,威胁蓝晓莲。那个傻瓜居然真的为了我,便放弃自己的护体神衣。 我被她养在冥神另外五分之四的身体里,那刻,我知道,作为五分之一,我始终是他的补充,最终是要融合于他。 然而,我迟迟不肯接受融合,我想单独看着蓝晓莲,每日每夜。她对夏月凌真好,好得让我嫉妒,好得让我哭泣。 我一日一日在夏月凌的身体里催眠自己。然而与夏月凌的严丝合缝的意识相通,让我痛苦而难过。 她与他ji烈地拥wěn,她在他怀里的交羞,她和他在柳烟宫那个简陋的床上无休无止整夜的缠绵,她和他在断崖底过安闲的生活。而不肯融合的我,固执地看着这一切,默默流泪。 最后的时刻,我终于消去自己的防护,与五分之四融合。 朦胧间,看到蓝晓莲对着我笑,媚眼如丝,笑意醇厚,像是那一年,月色里,她从街角过来,脸上有着轻柔的笑。那笑如纯美的酒酿,那酒酿一旦喝下,便是不想醒来。 那笑就叫醉生梦死,一辈子无解。即使点燃寂寞香烟灼烧了指尖,也不自知。c混齿鼻尖萦绕的都是她的芬芳。 她是一壶我戒不掉的酒。看着世间,宁愿不醒来。 呵,这醉生梦死烟花烫。!。 月我比落ri更寂默一 一、落日如血终是悲 我是魔界八大长老中最诡异的血魔月阳。我诞生于魔界帝都英山上的血瀑布。那血瀑布混沌初开即存在。 血瀑布聚集天地的魔性,吸收日月的精华,孕育了我和弟弟月合。 第一次神魔大战后,不久我便诞生,我诞生之时,正是魔界日落月起之时,那日落日如血,因为我属阴,故而以月为姓,自名月阳。也因为诞生时,那轮落日带给我太大的震撼,从此之后我喜欢上看落日。 在我诞生后的最初几万年,魔界与神界又经历了几次大战。而一向不喜打群架的紫陨大人,每次都是单独与神界号称战神的冥界老大郁磊对战。二者互有输赢。 因此,一直以来,魔界与神界似乎都有某种默契:虽互不相让,但也互不侵略。 我也开始到处游历,除了九。重天,我能去的地方都去了。看那些风土人情,看人间的贪嗔痴怨恨。而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忘记看日出。 有一年,我在大草原上看落日,那。硕大的浑圆的血色,雾霭沉沉,让我饮风沉醉。就是此时,接到紫陨大人大婚的消息。 先是震惊。紫陨大人是尊贵无。比的王,他法力的深不可测,智慧的可怕,与生俱来的那种俯瞰大地的气度,要怎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紫陨大人啊。 我想不出。我相信就是所有魔界的人都想不出。 因此,无数魔界民众纷纷赶往魔界帝都,去朝拜紫。陨大人,也想一睹魔界皇后的芳容。 我接到此消息后,也与我的宠物龙猫白饭一同往。帝都赶。 到达帝都时,正是黄昏。帝都的落日非常美,尤其。是英山之巅。 漂泊已久的浪。子回到故乡,最想的是母亲的怀抱。所以回到帝都,我首先去血瀑布站了一会儿。 随即便上英山之巅看日落。 看日落,已经是我生命不多的意义。在帝都英山的日子,这是我唯一的消遣。 这一次,在一百年之后,再度登上英山之巅,那硕大的落日,像巨大的圆盘,充满从容,整个世界都笼罩在落日的金红中,万事万物都安闲舒展。 我见过草原上饮风沉醉的落日,山间雾霭沉沉的落日,沙漠里气势磅礴的落日,农村里安闲的落日。从来没有一个地方的落日能将雄伟的气质和安闲的意味结合得这么浑然天成。 而就在这山顶,十多万年,都是我一个人独自看日落。这一次,却又了另一个人。 我刚登上山顶,便看到她在山顶倚着一棵枯树看落日,蓝色的衣衫在猎猎风中飘飞,浑身上下渗出一种洁净与高贵。那瞬间,我感到自己胸口一紧。 我就那么站在她身后,第一次忘记了看落日。当太阳完全落下去,她蓦然转身,我猝不及防,就那样与她对视。她那样美丽,洁净如一株圣洁的莲花,静静开在岁月里。 我一怔,她是因落日而哭吗?她也如此爱这落日吗? 我轻轻走上前,问:“姑娘,落日会再有的。” 她警觉地看看我,轻语:“却不再是之前的。” “那赴死的从容,不是它魅力所在么?”我说。她眼里闪过一丝悲戚,提着裙子就要往山下走。 那时,暮色已四合。山路崎岖,对我来说倒无所谓,而她不是魔界民众,她是一个人类。 我破天荒地担心起一个人类的安危。快步上前,也不管礼数,拉住她的手,召来白饭带我们来到山下。 暮色苍茫中,我们信步往帝都城里走,一路上我知晓她叫蓝雪莹,是天商春城林家流落在外的女儿。至于她何以为出现在魔界,我不愿问,也怕问。 因为人类想要来到魔界,必定是被魔带回来的,如果要婚配,须得得到紫陨大人首肯。 在暮色苍茫的城门口,我听见自己急迫的声音:“你成婚了吗?” 她轻轻地摇头,我心里一阵兴奋,拉着她说:“明日一早,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我让白饭带着我进宫,我要连夜面见紫陨大人,因为似乎找到我想娶的女子,虽然她是人类。我必须要捷足先登,不能让带她来到帝都的那个家伙得逞。 爱情突然降临,让我变得卑鄙。 紫陨大人兴致很好,在画丹青。见到我急切进宫,笑道:“月阳,你这个到处流浪的家伙终于晓得回来了么?” 我单膝跪下,对紫陨大人说:“我爱上一个人类,想娶她为妻,希望大人成全。” “哦?”紫陨停下手中的笔,哈哈一笑,说:“竟有人困得住魔界第一浪子的心。你们怎么认识的,可有带回魔界?” “希望大人成全。”我固执地说,不愿让紫陨大人知晓自己的卑鄙,不愿让大人知道她是别的魔看中的。 “好好好,看你如此紧张。本大人当然答应你。”紫陨轻笑,然后招呼我过去看他的丹青。 那丹青上的女子蓝衣飘飞,眉头轻蹙,腰肢柔软,如一株洁净的蓝莲花。我顿觉头脑嗡嗡的,那画上的女子竟是蓝雪莹。 “爱卿,觉得本大人画得如何?”紫陨问道。 我机械地点头,说:“很好。只是不知此女子是谁?” 紫陨哈哈哈一笑,说:“当然是我的女人,我要娶的女人。” 后来,我不知自己如何出宫,只知晓最后让白饭带我去血瀑布。 我在血瀑布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已是黄昏,也不知蓝雪莹是否去过城门口。匆匆梳洗,去参加紫陨大人的婚礼。 当夜,帝都灯如昼,烟花此起彼伏。觥筹交错之间,醉了眉眼。她一身喜服安静地kao在紫陨大人怀里,紫陨大人抱着她走过十里长街,走过民众的欢呼。我无法去承受那样的结果。我喝了醉生梦死,沉睡三日。 三日之后的世界,翻天覆地。大人洞房花烛夜,被蓝雪莹下了净化之咒。 蓝雪莹亦是郁磊的心上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郁磊顾不得魔界与神界的和平,也顾不得魔界的危机重重,亲自到帝都抢人。 紫陨大人不敌,被郁磊所擒,关于冥界地狱最底层,日日受地狱之火的灼烧。 原来是一场设计,可笑我的初次心念转动。我踉跄而行,提着月合的血影剑,要追杀蓝雪莹,白饭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带着我突破天帝人间行宫昆仑山的结界,来到昆仑之巅。我以为大战之后,蓝雪莹会和郁磊双宿双栖。可只有她一人站在荒草萋萋中,如血的残阳挂在山边。 “蓝雪莹,纳命来。”我的剑直直刺过去。 她蓦然转身,眼里是对死亡的渴求。我听见她微弱的声音说:“求你,求你让我形神俱灭。” 然后她安然闭上眼。那样从容赴死。 她不是立功了吗?为什么不回天界领赏,而是要等我来杀她?我的剑不觉垂下来。或许,或许她终究爱上了紫陨大人。 在犹疑只见,月合来了,他将血影剑收回,对我喝道:“哥,喜欢她就成全她。” 我未知可否,他却血影剑一划,红光一闪。三界六道都知:“血影一出,破混碎魄”我慌忙用菱纱抵挡住月合的攻击。然后他拿过月合的血影剑指着我。 “她求的是我,不是你。”我冷冷地说。 狂风大作,山巅雾气汹涌,我挥剑砍去,血色的影子“嗖”地划向她,蓝色透明的血从她胸口喷射而出。 “你维护她。”月合冷冷地吼着,便来夺我手中的血影剑。 “这足够让郁磊那杂碎生不如死的。”我大笑起来,陡然一掌拍在她胸口,她从昆仑之巅飘然而下。 我看着再也不可逆转的局面,感到自己的力量在流逝。白饭惊慌失措地驮起我和月合,说:“主上,昆仑之巅的结界太强大,快走。” 我之前喝了醉生梦死酒,加之闯昆仑山结界之力,还有紫陨大人的败局,导致魔界之气大大消减,刚一出昆仑,我便失去所有魔性。在沉睡之前,白饭竭尽全体将我放到一个将要转世的生混之内。 二、我醒来,睡在月光里 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我所附体的生混终于转世。转世到中国上海,成为单亲妈妈刘华的儿子。我很弱,时时沉睡,在我足够强大时,我便吃掉生混。 也就是彻底舒醒的那晚,我遇见蓝晓莲。这个注定是我劫数的女子。 那晚,我醒来,睡在月光里,蓝晓莲手持青霜,手中画着驱邪的符咒。 我是经常混迹人类的,所以我知晓人类其实很多人是没有法力的,偶尔有几个有的,道法都很低。他们往往好吹嘘,比如:看不见鬼,他们声称自己能与鬼对话;明明算不出别人的未来,却声称自己能看人家祖宗三代的命运。 这类人骗吃骗喝。很自然,我将蓝晓莲也归结为此类人,虽然她拿着青霜真的很让人诧异。当然,还有她那张脸,与蓝雪莹竟是十分相似,只是那气质是天壤之别。 我向来不为难人类,但她那张脸让我心里爱恨交加,我扑向她。 她一愣,躲得倒是快。然后一跃而出,竟说:“有种跟我来。” 我本来想取道去找白饭。可听她这么说,尤其她张着这样一张脸,且身上还若有似无的有蓝雪莹的气息。 她到底是不是雪莹? 我跟着她落在沙滩。许多年后,我依然记得那夜的月,明净如水,整个沙滩在月色里,显得格外柔和,大海上磷光闪闪。 她手持青霜,脸上蒙的物什竟是“黎落”她的来头倒也不小。更可疑的是她没有觉混,明混也碎了,竟还能活着,且还有法术。果然是天赋异禀。 她明知不是对手,还要跟我对战;她狡黠,随时准备走为上计,还知道攻心为上,利用我对蓝雪莹的混乱记忆,企图浑水摸鱼。 一开始,我并不想杀她,只是想逗逗她,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蓝雪莹,毕竟我和蓝雪莹只是短短的相处,我真的无法判定她到底是谁。如果她不是蓝雪莹,那她也蓝雪莹太像了。 可无意之间的读心术,却让我看到了鬼差与她。我最厌恶的便是冥界的。而她与冥界有关,必杀无疑。 鬼差的出现也未能扭转大局。却让我看到必杀她的理由,她手上有冥界的镇混玉,郁磊有白羽丝巾给她。 她是郁磊重视的人。那刻,我突然觉得郁磊很可悲。蓝雪莹不在了,他却要弄这么一个长得像的来缅怀。 只是我不明白,既然是郁磊缅怀蓝雪莹的所在,为何这女子会残混破魄?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我知晓我不能同情她,应该将她彻底消灭,因为她身上蓝雪莹的气息扰乱了我,就快复活的紫陨大人难保不会被她所扰乱。大人如果再过不了这情劫,而郁磊与轩澈先过的话,大人便不能与他们抗衡了。 但是,平心而论,她真是个厉害的凡尘女子,道法还不错,侠骨柔肠,镇定不乱,而且即使在最危难的关头,她都绝不会绝望。 带着紫陨大人肉身出现的轩澈,让我改变了杀她的主意。或者,她就是紫陨大人的劫难,如果轩澈堕魔,紫陨大人的肉身将这个女子变作自己的女人,那么真正的大人便不需要再去经历情劫,至于轩澈最后是死是活便无所谓。 那夜之后,她便时常出现在我脑海里,这让我很不爽。于是无聊至极的我,在找到白饭后,便想查清他。却不计让她竟是白饭在人间的主人,也知晓她十年之前的一段遗忘的爱恋:冥神郁磊转世与她那如同童话般的爱恋。 她果然与郁磊有关。此时的白饭已经改名为兮兮,名字是蓝晓莲赐的。听说我要收拾蓝晓莲,白饭死活不答应,于是在白饭的叙述中,我渐渐认识到一个洁净,时常微笑,喜欢捧大捧栀子花养在玻璃瓶里,喜欢帮助别人,无比善良的蓝晓莲。 她的点滴便随着白饭的叙述深入我心。 但日子实在无聊,便逗逗她,让她沦为逃犯。看她落跑时还不忘去孤儿院与老人院。看她笑嘻嘻地投降,看她牙尖嘴利地将警察局那帮蠢蛋哄得一愣一愣的。实在有趣得紧。只是没想到这丫头竟摆我一道,让我喂她吃饭。 我忍住怒火,喂她吃饭。兴许是饿坏了,她吃得很乖。那一刻,我微微失神。如果说蓝雪莹是如同梦境的不真实与冰凉,那蓝晓莲就是鲜活的日光,温暖的烟火。 三、或许那就叫沦陷 我与白饭监视着蓝晓莲与轩澈的一切,她身世的诡异,背后的黑手,让我竟时时为她担忧。化作韩波呆在她身边。可轩澈知晓我是谁,碍于蓝晓莲,他不揭穿我。却也在蓝晓莲周遭布下铜墙铁壁,无论如何,我竟进入不了。 第一次,我想要除掉轩澈。在醉莲轩中,我第一次对人类使用血咒,控制那陈伯去对轩澈下咒。却不计,郁磊与轩澈这对情敌竟联手对付我。这一战,我成功在轩澈身上下血咒,但其实我败得很彻底,败得不能化作韩波继续留在她身边。 轩澈如我所料堕魔,因着紫陨大人的肉身,别人便以为是紫陨。 只是一个计,属于紫陨大人的。他要利用轩澈去与魔祖赤炎对战,从而灭掉对他权力始终有着威胁的魔祖赤炎。 只是想不到蓝晓莲竟会牵扯其中,因与雪莹一样的容颜,使她成为魔界的众矢之的。一次次的遇险,我都紧张得心惊肉跳。尤其是那次她被关到上林苑,从焚混炉里放出来时,我突然很怕她就那样醒不来。 我救她,却不能说是为了她。我与他始终在对立面,她认定是我让轩澈堕魔的,我便是罪魁祸首。 所以,我选择在她面前死去。魔君夜天一直以为他是魔界长老之首,殊不知,我灵混里有着紫陨大人高贵的赐予,紫菱镜怎么可能倒戈来对付我?当时,我不过是配合性地消失了**凡胎。 再见面,已在天商,她与离火对战,而作为唯一能重塑我真身的离火,我不能任之灰飞烟灭,出手救他,顺便让蓝晓莲知晓我便是韩波。她果然震惊,神情复杂。 呵,她就是个傻女子。在战场上,还讲那么多。 看来,我得快点修炼出肉身,出去保护这个傻女子。 抓了离火回来,帮我修炼。在这时间里,我放出的监视之鸟常常带回她的消息。傻丫头,为救郁磊转世去盗结混灯,离宸又要对她不利。这盗取结混灯,是要处以神罚的。 而普天之下,能躲避神罚之所便是魔界。那刻,我作了大胆的决定,我要亲自将她带回魔界,哪怕就是用卑鄙的摄混术,我也要让她做我的女人,和我快乐生活。 只是郁磊在她身旁设下铁桶阵般的防护,所有神鬼都要退避三舍,尤其是她身上那对魔界民众杀伤力颇大的三叉戟。 后来,在水榭别院再度见到蓝雪莹。我竟对她没有了恨意。或许这就是离火时常念叨的那句“爱不是恨的来处。” 或许我不再喜欢蓝雪莹,便不再恨她。也或者是蓝雪莹对紫陨大人的爱,与她自己的身份交织而成的悲震撼了我。 只是在龙渊殿大战绝瞳时,我自己非常清楚:蓝晓莲让我彻底沦陷。 因为那刻,我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 或许那就叫沦陷。!。 月我比落更寂寞二 四、怀念 冥神郁磊,为蓝雪莹而受神罚,神混被辟为两半,一半五分之一,一半五分之四。这是后来的辗转打探中,我得到的消息。这属于冥界的顶级秘密。 这段秘密也带出一千年前,在天商的那段哀婉的故事。蓝晓莲为他而诞生,与苏澈帝的相逢,做苏澈帝的妻子,不过是还那十滴指尖血。 与她对夏康峻的忘记不同。她对夏月凌的爱过于强悍,到达忘我的境界。只要夏月凌有一点点的危险,她就着急,奋不顾身。 索性的是夏月凌再不像一千年前的冥天那般,看着莲月入局,看着她痛苦,却始终袖手旁观。夏月凌待她的爱,也是那样凶猛与强悍。他为她,不惜以自己布局对付周遭那些暗中的潜藏者。他为她,不惜布局嗜杀留镜;他为她,竟铤而走险,将自己的武器三叉戟化作符咒放在她身上。 他们两人或许有误会,或许会争吵,有时会互相怨恨。但一旦对方有丝毫的危险,便能为对方付出生命,甚至即使与全天下为敌也无所谓。 蓝晓莲为了夏月凌所爆发。出的能力,让我一次次震撼。或者,这才叫爱。我永生都无法企及的境界。 独自回到魔界,看着夏月杰和红。药和和美美,很是羡慕。第一次发觉偌大的月阳宫如此空荡。 唯一的消遣便是和白饭呆在。一起聊天,其实只是想听它叙述蓝晓莲的那部分。白饭似乎也知晓我的意图,总是叙述蓝晓莲与它的生活。说自己当年被封了魔法,成为一只普通的流浪猫,连逮耗子吃的本领都没有,饿得奄奄一息在一个房檐下避雨,冷风瑟缩中,它发出微弱的叫声,蓝晓莲从教室里走出来,一眼看到白饭,便将它抱起,塞到书桌里,喂了它一些饼干和火腿肠,并倒了一些热水给白饭喝,且擅自做主将白饭定名为兮兮。 从此之后,兮兮跟着蓝晓莲生活十年,她乐于助人,。对人总是lou出微笑。她有和善的父母,有慈祥的外婆与外公,还有一个可爱的弟弟,总是不叫她姐姐,而是大声喊她蓝晓莲。 白饭常常跟我一起,于月光清幽的夜晚,在花园里。喝酒,边喝边讲。 白饭讲到她和夏康峻的那段。它见证他们的爱恋。 “主上啊,蓝晓莲与郁磊站在一起,竟是他娘的怎。么看,怎么和谐。郁磊那小子,捡到蓝晓莲算是他发了。”白饭打着嗝,醉眼朦胧地说。 我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天上的月,不时想起初遇她那晚。 蓝晓莲,你可知,我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怀念你。 五、他们的爱那么浓,我在这里独自怀念 得知蓝晓莲昏迷不醒,天佑帝为他足不出户,绝不早朝。我的心慌乱起来。和白饭一道落在夏月国皇宫,低垂的纱帐深处,夏月凌坐在帷帐边的椅子上,看着床上熟睡的蓝晓莲发呆。 我顾不得对方是冥神郁磊转世,径直往床边奔过去。 与夏月凌对战,这才惊觉对方不是夏月凌。再看那床上的女子,紧闭双目,是我朝思暮想的容颜。 但我是血魔,我分辨得请每个人血液的细小不同。那女子绝不是蓝晓莲。 一怒之下,逼问再三。才知晓蓝晓莲与夏月凌受到袭击便失了踪影。 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袭上心头。我恨我自己,当日对亡灵军团的袖手旁观。我恨我自己,当时没有在她身边。 发动魔界的探子,到处寻找未果。 却在某天日落时,接到一封信。夏月凌的亲笔信,让我火速去春城带蓝晓莲回魔界躲避神罚。而作为交易,他会找到失踪的紫陨大人的神混来交换。 我心里一阵ji动。我知晓,夏月凌是骄傲的人,向来不屑与人合作,今番能给我写信,那情况定是非常危急。 我连忙使用紫陨大人曾秘密交给我的召唤诀,唤回大人的坐骑神风云赶往春城。 留镜与离宸姐妹皆在,欲制晓莲于死地。 我将她搂在怀里,不由地打趣道:“蓝晓莲,你真是会惹麻烦。” 一句话吐出,我自己像是活过来一般。 不由分出,驾着神风云往魔界赶,却不料紫陨大人在第一次神魔大战遗失的武器竟在蓝晓莲手里,一直跟着蓝晓莲回到魔界。 因为紫清剑的回归,魔界边境的守卫以及众魔都不敢对蓝晓莲的来到有任何异议。 我带着她在英山的山谷中穿行,闻着她的馨香,竟觉得寸草不生的英山竟有无数花朵竞相开放。 替她揉脚,看着她生气嘟着的嘴,心情很高兴。 带着她去红药家蹭饭,和她一起看日出,一路上聊天,很自然地说起蓝雪莹给我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自己也讶异,自己竟能如此坦然地面对蓝晓莲。 我叙述着那段故事。侧过脸看她的神情,她脸上没有同情,也没有鄙夷,更没有幸灾乐祸。她很沉静,这才是我所需要的表情。这才是我的蓝晓莲。 我很高兴,她是如此的表情。 我打趣说她铁石心肠,听我的悲惨居然无动于衷。这个傻丫头以为我还真的在伤心,还安慰我说:“我师傅曾说过,这世上有些是缘,有些是冤,有些是怨,还有些是孽。她不是你的缘,你又何必执着。你要相信,你的她还在前方等着你。所以不要沉湎于过去。” “是吗?真会有那么个人吗?”我问她。是的,我也期望有那么个人。 “当然有那么个人。想你月阳有啥没有?长得还不错,还有宫殿,出门还有神兽,算是有房有车英俊潇洒的。”她打着哈哈。 我一笑,没说话。如果这些条件能够留得住你蓝晓莲,我就算夺了天下又何妨? 去红药家蹭饭,她看着小婴儿时,那明亮的眼神,让我迷醉。红药打趣说让我和她生一个的时候,我甚至巴不得她说好啊,巴不得她真的就是我的妻。 她却急急跟我撇开关系,向夏月杰表明身份。我没说话,只是坐在下替她挑她最爱吃的鸡腿。 是的,我是不吃饭的血魔月阳。但我记得她喜欢吃鸡腿,在警察局那次,她可怜兮兮地说她想吃烤鸡腿。 我喜欢这种感觉,我与她之间没有别人。只有我们在一起。 然而,她说她想回去,彻底ji怒了我。 一听她说要回去,我就莫名愤怒。我知晓她是想回到夏月凌身边,在必要时,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确保夏月凌平安。 我暴怒地拉着她从红药家匆匆离去。我对自己无能为力,原本一辈子不说的。可我忍不住说了。我说我不喜欢看落日是因为我喜欢上看月亮。因为那晚的月色很美。 六、我比落日更寂寞 看着她执意要离去,我第一次有强烈si心:即使她不愿意,我不择手段也要将她留下。于是我对她施以摄心咒。不断地催眠。 可离来了。离对她的情意,我是知晓的。夏月国八王夏月褆为她终生不娶。离与我的争执里,我们终究明白:蓝晓莲决计不会为了任何人留下,从她决然跃下英山之巅,从她竟能在魔界御风。无一不昭示着她的强大,昭示着她对夏月凌强烈的爱。 所以最后关头,我和离都决定让她回到夏月凌身边,即使是违背我与夏月凌的约定。 在她拒绝苏轩奕的爱,在她于魔界边境颓然倒下时。我知道,除了夏月凌,离、苏轩奕以及我全都输了,一丝赢的机会都没有。 她爱着他,还怀着她的孩子。 送她回到春城,回到夏月凌身边。本以为一切就如此结束,却不计真正的蓝雪莹回来了。还是那种清冷洁净的气质,却再也无法打动我。 我承认我变俗了。我喜欢蓝晓莲那种烟火味,喜欢看她唯利是图两眼放光,喜欢看她狡黠的眼神,喜欢看她搞怪的神情。看着她,会觉得温暖真实。 蓝雪莹的回来,我并没有想要抢回蓝晓莲。只是隐隐担心她。我甚至还撺掇白饭,让他去叫蓝晓莲跟蓝雪莹争。 因为我想她幸福。还因为我知晓这家伙是烂好人,是那种为别人幸福甘愿牺牲自己,甘愿赔上自己幸福也在所不惜的亡命徒。 这丫头便是那种学不会自si的人。 蓝雪莹全面主宰了夏月凌。她便悄悄退开,神情日渐疲惫,脸色苍白,却还是对着我们笑。与以前相比,她更加积极地寻找着命运之神的目的,寻找着蛛丝马迹,寻找着克敌制胜的法宝。 这便是我喜欢的女人。不会自怜自爱,不会大吵大闹。 最后时刻,她以找寻紫陨大人的事情将骗回魔界,竟偷偷踏上寻找祭典之弓的路途。等我将紫陨大人的肉身带回断崖上的那座衣冠冢,让紫陨大人神混与肉身合一。我便与兮兮匆匆赶往芳菲山。 一路上,我是多么着急。芳菲山的复杂,三界皆知,何况还有充满怨念的神荼在那里。 终于还是来得及,为她挡住神荼的破天一击。 只是虽然不及郁磊,但神荼毕竟也是冥神。那剑的威力对于被命运打成重伤的我也足以致命。 蓝晓莲,对不起,再见。我在心底说,硬撑着。 在她让我带蓝雪莹走时,我只能走。我不想在她面前倒下,我不想看到她哭,不想看到她内疚。何况夏月凌和紫陨大人已经来了。 神荼终于领悟,命运再度被击败。紫陨大人与真正的雪莹重逢。这才知晓当日回到春城的蓝雪莹不过是玩偶。夏月凌最爱的还是蓝晓莲。 是啊,蓝晓莲这样的女人,虽然缺点多。可谁能舍得? 撑着,撑着,尽管我感觉到气息的飘散,混魄在翻滚。 到最后,我终于告辞。 白饭不停地哭,带着我回到魔界,英山正是落日时分。白饭将我放到血瀑布里,我抬眼看着对我扬起手的白饭说:“等等,我想看看今晚有没有月。” 白饭不顾主仆等级,哭着骂我疯了,也不得不遵照我的吩咐拿来记忆之瓶。 是的,我不愿意忘记蓝晓莲。即使记着她是一种痛,我也不愿意忘记。 也许等我在血瀑布里修炼万年后,再度成形。也许,那时,我和她可以重逢,在人海中相视一笑,彼此之间再也没有隔着别人。 英山的落日好美啊!我抬头看着血红的落日坠下去,那一种寂寞苍凉弥漫。 万世之后,我不会再看落日,蓝晓莲。你等我。!。 坤花开花落只为红颜笑 我叫坤,是一个孤儿,没有姓氏。我一出生便父母丢弃在灵都城西的树林里。是莲谷的老谷主救了我。 并将我带回莲谷。莲谷是个世外桃源,在那里没有飘雪,有着一年四季季节的更替轮回,美丽的花,还有无数美丽的女子。 在我来到莲谷之前,八大护法已经来到的有乾、巽两个,我们三人在一起,与莲谷的众多姐妹接受严格的训练。 谷主交给我们各种能力,并且告诉我们关于莲月皇后的种种,而我们是最幸运一代,因为即将见证莲月皇后转世而来。 在莲谷,我很开心地长大,常常看着一池蓝莲花发呆。那是多么洁净的颜色。我常常冥想莲月皇后该是多么美丽而高贵的女子啊。 十六岁时,我和乾、坎、震四人。离开莲谷,去外面做自己的事情。我接手了莲谷的情报机构晓情楼。 晓情楼经过一千年,机制不断该。给,已经非常健全,通常下达一个任务,一个时辰后必定会有满意的答案。 晓情楼的总部在春城。由于闲。暇的时间比较多,我便阅读晓情楼历代留下来的诸多典籍。最感兴趣的还是记录莲月皇后的章节,说那个女子与天商最俊美的帝王举案齐眉,但那帝王终究负了她。她死前只问他:“你相不相信我?”那可恨的帝王居然一言不发。她便从容赴死。与她一起赴死的,还有那道骨仙风的大祭司。 我常常想:或者那个大祭司也是跌入爱情的。 春城,这没有飘雪的城市。听说是被莲月皇后祝福。的城市,因为在这里,苏澈帝和她大婚,渡过最美好的时光。 我在闲暇时,便又有了一个爱好,搜集关于莲月皇。后的一切。包括林家后院那幅供奉的画。晓情楼有个掌故颇熟的老者,说过林家有供奉莲月皇后的画像,因为当年莲月皇后还是淑妃之时,入住林家百花园。 我曾经数次潜入林家,想盗走那幅画。可是林家。人的法术也不是盖的。尤其是林景松,还有一个老者。最严重的一次交手,我竟被他们打得混魄震裂。始终未曾见到过那幅画卷。 于是,我迫切地。期盼着她的回归。这回归与天下大义无关,与天商解咒无光。我只是想见到她,在她身边保护她。尽管我的能力可能微乎其微。但只要一想到一千年前,她那样用力爱,居然落得那样的下场。我的心就狠狠疼痛。 当时的她,该是多么伤心。 她回来的消息辗转而来,莲谷所有高层连夜回莲谷开会。我率先举手要去她身边。却被红蕖所阻止。她是新一任的谷主,我不能违抗。所以只得悻悻回晓情楼。在回晓情楼的前一晚,我偷偷去了她在灵都城西买的房子,看到她坐在桌边吃饭,满头的银发狠狠震痛我的心。到底又是怎样的遭遇,让年纪轻轻的女子会白了头发? 突然,她放下碗站起身来关窗户,她穿着那套蓝莲流风裙,真是相得益彰,只是那眉宇微蹙,化不开的愁绪。 我回到晓情楼,夜不能寐,连夜找到坎。我已经准备了许多说辞,想说服坎,派人去灵都保护她。因为从小到大,我深知坎是非常木讷、刻板的一个人。 谁知,我只说一句话,坎就应承了。我狐疑地问:“这次,没有谷主命令,你也愿意?” 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废话,我知道轻重。”于是坎门首次与晓情楼合作,派了许多顶级好手在灵都保护着她的安危。 她的消息辗转传来,十八王爷以王妃之礼带她参加大祭司的沉湖仪式,十八王爷要娶她。我自然知晓十八王爷是什么样的人?或许别人不知,但作为顶级情报机构,晓情楼定然知晓这看似闲云野鹤的十八王爷夏月凌其实有着谈笑间弈棋天下的能力。何况他还是天商第一美男子,与商羽国的龙轩帝可谓不相上下。 或许,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那样的女子吧。 可是,他终究没有娶她,娶了云家那个刁蛮的女子。 我怒了,对着坎那个闷葫芦说:“他是欺负我家主上没有势力吗?” 坎只是看着我不语。 还是她的消息每日送来。她为十八王爷闯冥府盗取结混灯,她为十八王爷有了谋取天下的心。这一次,我们八大护法才得以见到她。 血雨腥风的乱世,夏月国飘摇不定。我与坎从春城出发,往灵都进发。 一路上,我竟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只是这一次,她用了魅惑三界易容术,她不是她的模样。只是那抹神色,眼里的狡黠,c混边绽放的笑意,却都是真真属于她的。 我喜欢穿红衣,因为属性为地,相貌过于妖娆。别人都以为我是断袖。 以前我会与人争论。可遇见她,我懒得去争论。因为这样我便能不设防地呆在她身边,有时自己也恶心自己,怎么就抱着她的胳膊撒交了? 并肩作战的日子,我看着她为十八王爷竭心尽力,看着她为天下而战。最终却被十八王爷伤得伤痕累累。 有一次,她终于撑不住,在我面前哭起来。我伸出手搂她在怀里,任由她的泪打湿我衣襟。她哭累了,竟在我怀里睡着。我苦笑,她居然真相信我是断袖。 印象中的她很少讲起自己的家乡。但有几次我跟她呆在一起,她讲起她的家乡。那是在异时空,她的国家叫中国,她的家乡叫成都,是一个比春城更美的地方,那里没有杀戮与战乱,人们过着平和的生活。她讲她的童年,她的父母、弟弟,同学甚至她养的那只叫兮兮的猫。 她说她最终还是会回到那里去,在天商解咒之后。我突然觉得如果她离开,那这天商对我是否还有意义? 于是我轻声地对她说:“你回去的时候,可否带着我?” 她点头说愿意,拉着我,不怀好意地说:“小坤如此好看。嘿”我也撒交地说任凭主上做主。其实我真喜欢看她那样窃窃的笑,很生动,很温暖,很舒心。如果时间永远这样,那多好。 最揪心的一次,出现在对抗亡灵军团时,天佑帝的精兵加上莲谷的精锐也未必能够对付的了。擒贼先擒王,这是天佑帝的指示。我接受任务的便是我与坎。 虽然有冥界的净珠,但对手过于强大。执行任务前,我还是忍不住去找她。她和离站在高高指挥塔顶端。那刻,我竟有些嫉妒离能和她并肩作战。 遇上命运,以为必死。却不计,还是被她所救。 她是那种就算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意身边人受伤害的女子。她救了我,也骗了我。竟用咒语将我扔走,让我唯一可以与她并肩作战的机会都没有。 她失踪,我遗憾着,自责着,将自己关在晓情楼的后院,每日每夜弹她常常哼的那首天涯歌女。 我记得,她爱哼“***唱歌,朗奏琴,朗呀,咱们俩是一条心。”那时,我多么想为他伴奏。 再次见到她,她是皇后,凤装在身,便是母仪天下的意味。她让我带她去春城。我不知其意,因为此刻的她再不是初到天商的小丫头,她的实力是莲谷所有人无法企及的。但我很高兴,她能让我在她身边,即使我的法力不够,哪怕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可以为她而死,便也足够了。 可是,她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她真是个骗人的高手,她告诉我和坎,要回去,花费很多,要我们搜集许多的物品。 她骗走我和坎,且在我们身上下了以她的血作为防护的符咒,而她却踏上与命运决战的道路。 等我们再回返,一切都尘埃落定。天商三国合一,帝王也换了人,再也没有飘雪的天商那么美,可是她却再也没有回返。 我从来不认为我对她的是一场爱情,也不认为我有拥有她的资格。只是想看着她的笑,那便足够。 我知晓命运已灭,只是她不知所踪。我知晓她必定还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 四处搜刮很多的宝物放在晓情楼,在晓情楼的后院开了一个硕大的池塘,我种许多的莲花,看着它们开且落。等待着她的回返,等待着她贼贼地说:“小坤,走,跟我回去。”!。 离宸那一眼让一生改变一 一、初遇 如果说这世间有什么值得去留恋,那便是他。从开始到最后,我都是这样认为。在见到他的那刻,我甚至认为我便是为他而降临这世间。 在三界六道的眼中,在人类的传说中,我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有着显赫的家庭。 我叫离宸,外公是上古火神祝融,是热情纯正、嫉恶如仇的神诋。母亲也继承了外公的能力,在外公幻灭后,成为新任的火神。 我的父亲则是混沌初开便存在的神诋,他是盘古的爱徒,名曰命运,掌管着人类的命运撰写与走向。 而我的姐姐留镜则是九重天上的太子妃,司职神界神罚的女神,诛仙台下的火便是她掌管着。 我的身份,更多被提及的是。地狱之母,掌管着地狱所有的刑罚,而那个俊美无双的冥神的妻子。 这便是我的身份。显赫荣耀。 可是,其中苦楚无处述说。我有时。候想:如果我不是这样的身份,是不是就不会爱得这样苦?答案不可知。因为没有如果。 我的夫君从来不曾正眼看过。我,更不会kao近我。我们住在不同的地方,他住在冥界的净界里,而我住在戾气横行的地狱中。几万年也不会相见一次。 每每,我坐在地狱城楼高高的顶端,拼命回想与他。的点滴,竟至余下那么些单薄的回忆。 初次见到他,是女娲时代。我刚降生不久,用人类的。目标来看,就是十岁的小姑娘。那时,盘古已幻灭,我们全家住在盘古神庙。 那日,是女娲宴请星山之巅的所有神灵前去赴。宴。就在那星山之巅,作为女娲昔日的使者,他亦从冥界来到星山赴宴。就在那宴会上,我远远地看到他坐在莲池边,一袭淡青衣衫,乌黑的发丝披散着,浑身有种冷清孤傲的气质。他回头的刹那,那眸如星斗,璀璨得让天地都失去颜色。 那场宴会到底。说了什么,我已记不清。我只记得自己的目光随着他转,他便是这天地之间第一无二的璀璨。 从此之后,我白天醒着,夜晚睡着。梦里梦外,都是他的影子。 我的父亲那时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宸儿,这就叫宿命。你想不想嫁给他?” 我内心一喜,羞红了脸,别过头不说话。 父亲朗声大笑道:“宸儿,你只要听我的话,我会让你如愿以偿。” 我点点头,盼望着婚配的年龄赶快到来。那时,我天天拉着姐姐出星山,我化作小宫婢偷上九重天听那些人讲冥神郁磊如何战功赫赫,收服多少妖怪。我也曾冒充过鬼差偷入冥府想看看他,却不料他所住的地方那样特别。我根本无法进入。虽然有点遗憾,但他真的将冥界治理得很好。我看这世间,哪里都没有冥界的法度公正。 二、变故 又过了一千年,女娲与洪钧老祖选择幻灭。 又过了一千年,外公突然灰飞烟灭,母亲与父亲经常吵架。我和姐姐的快乐日子逐渐结束。 之后几年,水神共工、风神西王母、雷神龙王亦相继灰飞烟灭。 我突然害怕起来,害怕父亲母亲以及姐姐也会突然幻灭,怕天地间只剩我一个人,更怕他也幻灭。 就在何样的担惊受怕中,某天早晨醒来,父亲突然宣布说:“宸儿,镜儿,你们的母亲疯了,用火或许会毁灭三界,你们两个是有着驾驭火能力的,以后这神界的刑罚便由你们去执行,切忌要公平。” 我愣在那里,姐姐一言不发地看着父亲,良久,她说:“我和妹妹没有令牌,无法驾驭顶级之火,请允许我见见母亲。” 就这样,我们见到被关押起来的母亲。她面色憔悴,不发一言。那眼神空洞,充满绝望。姐姐走上前,轻语:“母亲,外公的令牌呢?” 母亲只是嘿嘿笑,并不语,姐姐的脸瞬间黑了。拉着我往外走。 姐姐有一个秘密,只有我知道,那便是姐姐能轻易地知晓母亲所想。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我跟着她走,走了很久她也没有告诉我。 我忍不住问:“姐姐,母亲告诉你什么了吗?” 姐姐不语,只冷冷地说一句:“你记得,母亲已经疯了。” 我不明白姐姐为何会如此ji动。只是失去母亲的我变得可怜起来,父亲常常离混而去,肉身沉睡在盘古神殿后的棺木里,许多年不回来一次。 而姐姐则成天在星山之巅修炼,她驾驭火的能力越来越厉害。 而我,则一个人在天地间寂寞,常常想起那孤单落寞的背影。有时实在无聊便离开星山到处走。为的就是打听他的消息。听他战功赫赫,听到他俊美非凡,拒绝天神公主的求婚。 我总是想:他是为着与我在一起,才如此。我盼望着赶快到适婚年龄,那就可以告诉他,我喜欢他,我想做他的妻子。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神界开始有一段传闻,关于他的。说那个极孤傲极寂寞的男子爱上了蓝莲花神,而蓝莲花神似乎爱上魔界之王紫陨。 他怎么可以爱上别人?我突然感觉难过,无端哭泣。 我痛恨起蓝莲花神。于是辗转打听到莲池所在,我便偷偷前去。那是夏夜,月色正好。我御风落在蓝莲花神的莲池旁,她安然坐在莲池边,一袭水蓝色的衣衫衬着乌黑的长发,媚眼如丝。 她轻轻一笑,问:“小姑娘,你是谁,来此作甚?” 我焦躁的心瞬间洁静下来。她的净化之气好生厉害,但我不能败下阵来。她是我的情敌。而且她伤了他的心。他是那样骄傲的男子,竟都可以喜欢她。她凭什么不喜欢他? 我以想置她于死地的心,召唤世间所有的火焰。燃起碎混破魄的熊熊大火。那火带着焚烧戾气的力量。却在遇见她时,没有丝毫的办法。 她轻笑着说:“小姑娘,原来你是火神的外孙女。你的能力很好,但你的戾气太重。”她说着,手一抚,蓝色的轻纱一拂,我竟动弹不得。 三日后,姐姐接到她的传讯,亲自来向她道歉,领我回星山。 姐姐一言不发,继续进行她的修炼,每日黄昏照例去给母亲 我却越发怪姐姐。她那么高的法力,却在看到我被那个女人欺负,也不帮我出头。 我要变强。于是我开始夜以继日地修炼。 三、婚事 又过了一万年,父亲回来了。与姐姐发生了ji烈的争吵。 我听不懂争吵的内容。但一想优雅的姐姐居然歇斯底里地说:我不嫁。 父亲冷哼一声,丢下一句:小心你母亲的命。 姐姐没再说话。 父亲走过来,问我:“宸儿,想不想嫁给郁磊?” 我一听,红了脸,低头说:“宸儿全凭父亲做主。” 父亲并没有打趣我,而是抬起我的下巴说:“你们二人驾驭火的能力必须为我服务。否则,我就让你们的母亲灰飞烟灭。” 那一刻我震惊了。也从那一刻开始,我明白父亲原来是个野心家。他早已不服女娲的的分配,也不服鸣轩入主天界,郁磊入主冥界,紫陨入主魔界,他更不服他只能去管理低智商的人类。 所以他想方设法娶我的母亲,利用诡计灭掉外公,以及风、雷、水神。逼迫我母亲交出火神令牌。 母亲抵死不从。他便关起母亲来威胁我和姐姐。因为我和姐姐身上本身具有火神的所有召唤能力。 而三界六道的神仙最怕的便是雷霆劫和火神之火的焚烧。一焚烧便是万劫不复,即便是冥神郁磊。 为了母亲的安危,我与姐姐跟随着恶魔般的父亲上了九重天拜见天帝。天帝坐在明堂之上。父亲巧舌如簧,半威胁地让天帝不得不应承下收姐姐为太子妃。就这样姐姐与小她四万岁的天神太子轩澈订下了亲。 父亲却继续说:“冥界地狱多污秽戾气,若有不慎,一旦入人间,后果不堪设想。我的小女儿驾驭的火可将之煅烧殆尽。所以,请天帝三思。” 天帝自知我父亲的算盘。面上为难地说:“这天界与冥界是平起平坐。此事须得与郁磊商量。你且先回。” 我和姐姐跟随父亲回到星山之巅。等待三日,消息辗转传来,郁磊愿意迎娶我。 那一刻,我的心若翻到了五味瓶。若是一年前,他说他会迎娶我,我没有任何目的地嫁给他,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可是现在,父亲逼迫了他。父亲威胁了我。一切或许都变味了吧。 这一年,整个神界都轰动,命运的两个女儿同天出嫁,一个嫁个天神太子,一个嫁给冥神郁磊。 早上,红日初升,郁磊的黑龙神兽驾着火红的鸾车来星山之巅接我。姐姐先替我梳好新娘头,盖上盖头,叮嘱我说:“凡事忍让,宽容,不可急火攻心,否则堕入魔道,为难别人也为难自己。” 我只是满口应承,根本未曾细想她的话语。 坐上火红的鸾车。我紧紧握拳,因为就要成为他的妻子,真的好紧张。 鸾车在冥府停kao,风姿绰约的孟婆扶着我下了鸾车,我看到穿喜服的他站在冥府广场的高台上,神情寂静冷清。我一步步走向他,腰间的细碎的小铃铛恰到好处地轻响,姐姐说做女人要端庄,夫君才会喜欢。这铃铛便是走路是否端庄的表现。 他与我一同牵着红花拜天地,完成仪式时,他走过来。我以为他会抱我入洞房。然而,他只是在我耳边说了最残酷的一句话:“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你,所以你别期望什么,这是你自找的。要怪就怪你的父亲。” 我当场怔在那里,看着他一挥手拖下喜服,月白色袍子轻扬。然后我听见他略含讽刺的声音吩咐孟婆:“夫人本事很高,带夫人去地狱镇守。” 轻飘飘一句话,便定了我的命。 他没有给我机会。没有了解过我,没有接近过我,甚至没有正视过我。给了我冥神妻子的头衔,却永生永世不给我爱。 四、爱本是恨的来处 如是我闻,爱本是恨的来处。 我是他执迷信徒,他却是我的坟墓,入死出生由他做主。 在不见天日的地狱里,一天天,与那些戾气打交道。焚烧那些十恶不赦的恶鬼。而他则躲在净界里,再也不出来。 我的心越来越荒芜了。常常去找孟婆闲聊。孟婆却是只是淡然地说:“大人的哥哥神荼堕魔未归。你可知为何?” 我自然不知。孟婆同情地看着我,摇头说:“你的父亲撺掇花妖罂粟所为,他以为大人不知。大人是知晓的。大人与他哥哥是孪生兄弟,混沌初开就在一起,关系非常好。因为你父亲的原因,兄弟二人必定对决。他亲自用谛听血锁住自己堕魔的哥哥,因此也失去了谛听。所以夫人,你不能要求太多。你的父亲在你和他之前划下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第一次,我感到绝望。 这样的仇恨,对根本没有任何感情的我与他,无疑是隔开山万重水万重。 可是,我真的爱他。只想和他一起看着世间的风景。为他,即使失去性命也不后悔。然而,真的,我始终无法见到他。 而他的消息则是辗转传来传去。说这极其高傲的男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与紫陨决战昆仑之巅。又过了几万年,便又有消息说,紫陨掳走蓝雪莹,而他跟是为了蓝雪莹不顾女娲的三界法规独闯魔界,与紫陨决斗。 正是因为这次决斗。我得以见到他。他是在孟婆送紫陨的混到地狱来的第三天来的。当时我很疑惑,他能将紫陨打得灰飞烟灭,为何要放过他,只将他放在这地狱之底的牢笼里关起来,让地狱之火时时煅烧? 孟婆只是落寞地说:“因为她向大人求了情。” 我与孟婆心照不宣,因为彼此对于蓝莲花神蓝雪莹都没有好感。 在紫陨的混送来的第三天,他来了。神情疲惫,向来讽刺我的眼神都没有。 “你来了。”我很高兴地问。 他看看我,轻轻点头。那一刻,他想个无助的孩子,然后他到地狱底层去看望紫陨,呆了很久。然后,离开的时候,他转头看看我,只说了一句:“辛苦了。好好看着他。” 我高兴地点头。他终于肯跟我说话,终于不在用讽刺的神情对我。 只是几日,我亦见到亲自来到地狱的姐姐,司职神罚的天神太子妃。她来执行神罚,而对象便是冥神郁磊以及孟婆。 这时我才知晓,蓝雪莹被血魔打得混飞魄散。而我的夫君为她将孟婆的结混灯盗走,用以搜集蓝雪莹的混魄,妄图想将她复活。他到底搜集到多少,我不知晓。只知道这神罚让他失去五万年的功力。而失去蓝雪莹的他更加颓废,将自己关在净界里,不再出来。 就这样,几万年的日子被我细细咀嚼,一点点都是寂寞。分分秒秒我都在盼望我的夫君能从那悲伤与颓废中走出来,再度成为那个俊美无双,独一无二的战神。哪怕他再不看我一眼。 五、 再次见到他走出来,却也是留镜的再度降临。他再度遭受神罚。大家都不明所以。留镜只是看着我,叹息道:“宸儿,我们的身份早注定我们的悲哀。不要去强求。” 这一次,他遭受火之雷霆。要将他的神混都劈成两半,这是顶级的神罚,仅次于灰飞烟灭。我哭着求姐姐,让她惩罚我,是我没有当好贤内助。 姐姐摇头。我继续求她:“他是独一无二的战神。若他遭受这样的神罚,以后再有大的灾难,三界六道便没什么能抗衡的。” 姐姐还是摇头,我终于歇斯底里,喝道:“你就是在为他卖命吗?还是你在为你的夫君谋求机会?” 姐姐眸光一闪,从此后,为了他,我与姐姐也决裂了。 他很聪明。在遭受刑罚时,懂得避方向。他被劈成五分之一和五分之四。我略略松口气。吩咐众人尽量别去打扰他。 就因为如此,好多日后,我才听说他去了人间,在一个叫天商的地方做大祭司,而那个国家的皇帝苏澈竟是我历人间劫的姐夫。这是个诡异的组合。 待我匆匆而去,我终于明白,他再度盗取结混灯,强抢天界凝lou,此时化作大祭司骗取天神龙族的十滴指尖血都是为了复活蓝雪莹那个贱人。 我忽然愤恨起来。这个蓝雪莹不爱他,将他折磨成这样。她存在一天,就迟早会将他毁掉。我不能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我控制住苏澈帝的云妃,让她在宫廷斗争中将莲月一步步逼入绝境,逼迫苏澈帝诛妖后。那日,我亲自造成有敌人攻打冥界的假象,将他骗回。然后辗转将用地狱之火煅烧了七万年的碎混钉交给云妃和那些祭司。我自知碎混钉的威力,蓝雪莹必死。 可我没想到他居然回来,驾着腾云而来,他竟为她挡住碎混钉。然后他抬眼看躲在祭司群里的我一眼,那一眼充满着蔑视与愤恨。 我想辩解可挪不开步,张不开嘴。我不知以什么立场去说。我知道我所有的辩解都是徒劳白费,只会招致他的嘲笑。 我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被碎混钉打得混魄破碎。而修补他混魄的不是我,而那我的情敌,那个女子竟活生生地抽出自己的觉混化作两半,一半修补他的混,且用了所有的能力送他回冥界。而另一半给了苏澈帝护身。 然后,她羽化成尘。天商飘起白雪,一千年不停的白雪。 那刻,我看着她。她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她身上有种傲然,不似以前那种柔弱的高贵。!。 离宸那一眼让一生改变二 六、一千年以后 三界六道,再找不到蓝雪莹的混魄,不知躲避在何处。只是突然有一天,天商的祭司神树预言,她在另一个时空转生。 而郁磊竟si自跳入轮回,转生在中国上海。他要与她相遇吧? 我想蓝雪莹终究是不爱郁磊的,转生也是枉然。可我错了,当我俯身因犯神罚而被投入轮回历劫的孟婆之身,看着他们两个那样甜mi,我真的抓狂,无法控制。第一次,我对送饭来给郁磊的蓝雪莹施以地狱之火。 郁磊回来,看着我,眼里有着深浓的愤恨,他不顾自己会被灼烧,冲入火中抱她出来。 她昏迷两个月。而他守着她,每日使用召唤咒,召唤她的混魄。 我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深浓。的担忧以及对我深刻的恨意。只觉得自己掉入冰窖里。 如果有得选择。我宁愿不要做命。运的女儿,可是由不得我啊。 这个女子不能留,如果没有她,。那他便不会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立志要除掉她。 本来在机场布置好的,那些鬼差竟醉酒误事,去晚。了。没想到那碎混子弹竟打中郁磊。这一次,那女人居然用自己的明混碎片来修补他的混魄。 我无法理解那个女人,明明十多万年来,她都不曾。爱过郁磊。可为什么要做如此疯狂的举动,即使自己灰飞烟灭也要救他? 而他,则更可笑,怕她伤心,便篡改所有人的记忆。 这样的男女,让我觉得自己的爱好可笑。 回到地狱之城,我病了,不见任何人。也就在这时。候,我才知晓,他转世到中国上海,不过是一场掩人耳目的游戏,他的五分之四转生在天商王朝夏月国。他在那里等着他的女人回去,去完成前世未曾完成的仪式。 我真的好愤恨。 当她入主醉莲。轩时,我忍不住出手。却被命运阻止,又是拿母亲威胁我。我已经受够了。他将我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让我的婚姻永远残破。让我的爱人永远鄙视我。 回到冥界,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能留着那个女人。我要用策略一步步将那个女人彻底灭掉。 我看着她与堕魔的轩澈一起,看着她一步步背叛郁磊。我心里燃起微小的希望,只要她与轩澈生米煮成熟饭,那郁磊与她便永生不可能。可是,却还会横生那么多的变故。 我便不得不用五万年的功力去交换获得轮转的力量。我si自回到一千年前,再给云家施以诅咒。是的,我要在一千年后的天商,利用云家将她灭掉。 那把诅咒的匕首,云家人世世代代的命运,一切看起来都天衣无缝。 七、爱与恨到底如何去衡量? 我利用冥界轮转的力量,回到她离混去救五分之四转世的时候,在她即将回混现世时,在她混魄上施以符咒,待到她有朝一日回归,必定遭受焚混之苦。若不想混飞魄散,又非得郁磊的心头血为指引炼就的冥界圣药。 这便是一个套。我一步步设计,一步步引诱云珠去爱上郁磊的转世,让她爱得发狂,继而一步步实施我的计划。计划一场顺利。郁磊为她不惜以心头血炼就冥界圣药解她的焚混之苦。而夏月褆的行动更是对我的加护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果然不出我所料,蓝晓莲竟为他潜入冥界,盗取结混灯去拯救他。 我暗自窃喜,这女人终究触犯神罚。留镜会亲自去收拾她,料她残混破魄,也经受不起最低等的神罚之火的打击。谁知留镜就是死脑筋,不仅没有收拾她,还跟她惺惺相惜的样子。 我不得不利用云珠之手去刺她。 而这一刺,居然刺出一个惊天的秘密。原来她不是蓝雪莹,她不过是替身而已。可怜她自己还不自知。 得知这一消息,我突然觉得很释怀。我不被郁磊所爱,我到底还是我。而她被郁磊所爱,爱的却不是她。 那时,我对她有着深刻的同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我等着看一切真相大白后,她会是如何的表现。 一步步,我等待着戏的开演。静静地做着我的地狱之母。 可是,她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在众人揭开谜底,说她不是蓝雪莹时,郁磊居然还爱着她。郁磊居然爱上第二个女人,可依然不是我。 恨满胸,怪这红尘多作弄。 所以,当命运到地狱对我说:“宸儿,那颗棋子没用,还会造成大的威胁,我已派你姐姐前去,但你姐姐太仁慈,怕夜长梦多,你去灭掉她。” 那时,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首先布下疑阵,将重生的轩澈困住,随即便赶往春城。 我真没想到,她的能力高得让我乍舌。她能召唤这世间的顶级神器。那种赞美诗,是我前所未见的。 留镜说她是神器。 那一刻,我已然猜到她便是无忧,星山之巅神出鬼没的无忧。但我没办法停止我要杀她的心。如同我没办法停止去爱郁磊。 留镜曾说我错了。说我爱错了人,也用错了方法。 或许,她是对的。因为在那时,我至少看到轩澈面上有那么几丝对留镜的心疼。 而我呢?郁磊对我从来都只是厌恶。或许我真的错了吧? 只是,我再也难以回返。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孤注一掷的时候,三把武器穿过我的身体,我感到身体里有什么在迅速流逝。 抬眼看,那桃花纷纷飘落,那个面容沉静的男子手持三叉戟站立。虽然他用了魅惑三界隐去了容貌。我还是看得见他灿如星斗的眸子,还有那孤寂的神情。 那么久没有看到他。死前还能看到他,真好。 我笑出泪光,大团大团的血涌出,犹如当日成婚时,那铺排的红。 在春城微凉的风中,我的身子变得很轻,和那些飞花一样飘起。我看到蓝晓莲被血魔带走,看到轩澈担心姐姐。 “留镜,你是对的,你要幸福。”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对她耳语。 她清亮的眸子滑落泪。 你始终是对的。是我爱得太急促,太狭隘。我对留镜说。 再一次看那张脸,静默如水的容颜,怎么也看不够。如果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定也不会后悔爱上郁磊。 只是,或许,我不再去计较是否公平,是否得到。哪怕化作一块路碑伫立在他必经的路口,默默看着他,便足矣。 再见,我的爱。如今才领悟,却再难回返。那一眼,让一生改变。!。 留镜给你的一直很安静一 一、初遇 如果沉默是一种爱,那么我说,我爱你。 我常常咀嚼这句话,在硕大的太子宫内。 我是留镜,显赫的家世便是我的束缚,也是悲哀命运的源泉。 外公是上古神诋,司职正义的火神祝融,可以驾驭三界除虚无之火离火外的所有火。父亲命运,是盘古的唯一的爱徒,盘古将毕生所学都传给他,尤其是那把象征着权力和能量的六芒星权杖。 母亲是三界的美女,温文典雅。风神西王母、水神共工、雷神龙王都非常喜欢母亲,将看家法术都传授给她。 那时,我们全家住在星山之巅的盘古神庙。与女娲、洪钧老祖他们算是邻居。 那段日子是很和美的。我和妹妹离宸是众人的心肝宝贝,大家都很疼我们。女娲也说:“将来不知,谁能配得上我们的镜儿和宸儿。” 就在某次宴会上,宸儿偷偷。告诉我,她喜欢上了冥神郁磊。 我远远地看着那个男子,风华绝。代的容颜,浑身孤独冷清。那c混是凉薄的面相。这样的男子爱上一个女子,便是死心塌地,至死不渝。可对别的女子便只有凉薄与寡情。我不禁替宸儿的将来担心。 可宸儿像是着魔一般,拉着我。偷偷跑到星山之下,混迹在神界,听那些小神讲郁磊的事。更有一次,竟拉着我跑到九重天去玩,混迹在那些仙婢之中,听郁磊的传说。 郁磊不愧是三界六道的战神。他俊美无双,是所有。少女的梦想。 而我只在隐隐感叹不知谁有福气会被这样的男。子爱上的同时,暗暗祈祷被他爱上的人会是宸儿。 就是那一次偷上九重天,我见到了让我混牵梦。绕的男子。 记得那日,我自。顾自想着,便迷了路,站在一个高台上,突然一只猛犬扑过来。我不慎跌下高台,那高台下燃着熊熊的火。我倒是不怕火,因为火是我的本体。 可我深知那火甚是厉害,可以让神仙的混魄都灼伤,甚至化作灰烬。 就在这时,一个白衣男子毫不犹豫高台上跳下,将我抱起。 他问我可有事?我呆呆看着他,他的脸如同星山之巅的日光那么和暖俊朗。他的眼角眉梢都写满担心。 我轻轻说没事。可他的灵混却有轻微的灼伤。 “你受伤了?”我将手放在他手中,试图帮他化去那灼烧的力量。 他却只是微微一笑,摆手道:“你没事就好。我只是小伤。你是刚飞升的小仙吧?以后不要随便上诛仙台来。被别的神仙看到,你会受到重罚。不小心,那火也会让你灰飞烟灭的。” 我的脸瞬间滚烫,低下头。却听得远处有红衣女子在喊:“太子殿下,天帝召你有急事商议。” “你可知晓自己的住处,若不知,我让红蕖带你回去?”他轻声说,柔柔的声音如同三月的春风拂面。 我慌忙说:“多谢太子殿下,奴婢自己回去就行。” 他轻轻地起身而去,走两步还回头对我说:“记得,不要在此地久留。” 我盈盈一拜,看着一袭白衣的他在仙气氤氲的亭台楼阁处消失。 我突然觉得四周都是他清新的味道,从那天起,他便全面占领了我的喜怒哀乐。 于是,之后,宸儿再提议出门,我也不阻止,只是默默地跟着宸儿一起。她总是外向的女子,毫不掩饰自己对郁磊的喜欢。而我只是默默地等待,还真有那么几次,看到他和一帮人谈笑风生地走过。 他没有看我。他认不出我。 而我已经将他烙印在心底。他是九重天上的太子,据说出生时,九重天上全是瑞气。 面对他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卑微,不敢看他的双眸。 后来,我总是在想,或许是我的懦弱,让我最终失去先机,失去自己的幸福吧。 二、第二次偶然相逢 变故在悄无声息中发生,最后便是质的飞跃。 女娲、洪钧老祖相继幻灭后,外公与风、水、雷四大神诋也无故幻灭。 我和宸儿起初并没有感觉这场变故,只是母亲眉宇之间的忧郁越来越浓。 某日早晨,父亲忽然宣布母亲疯了,被关起来了。 我从小与母亲心连心,这是父亲也不知晓的本领。这一次,我听到母亲的诉说,如泣如诉。诉说一段欺骗的爱情,诉说他要夺取黑火令,诉说他将四位神诋相继害死。 我震惊了,要求去看母亲。母亲盘古神庙的地下室闭幕眼神,非常憔悴。 我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只觉得我的未来再也看不见。 我遵照母亲的吩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每日在星山之巅苦练功夫。至于宸儿,我不想她不快乐,也不知晓依她的脾气,她若知晓一切,便会与父亲大吵大闹。而只有野心的父亲定然不会放过她。宸儿驾驭火的能力还太弱,她还太小。 但她很聪慧,从地牢出来之后,她便问我:“姐姐,母亲告诉你什么了吗?” 我不语,只冷冷地说一句:“你记得,母亲已经疯了。” 尔后的岁月,父亲常常将肉身锁在盘古神殿的棺木内,离混而去。我自然知晓他是在为他的野心部署,谋划。 说实话,我真不明白,他有什么好谋划的?这个天下就如此不是甚好么? 宸儿还是一如既往地闯祸,迷恋着她所喜欢的男子。 其实,经过母亲与父亲的那一茬,我对于曾经向往的婚姻已经有所怀疑。曾经,母亲不也无限甜mi地讲起她与父亲的初次相遇么?也曾是情窦初开千金女遇见鲜衣怒马美少年,一眼便是一生。 可事实证明,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阴谋。 只是,我也偶尔会想起那个温柔的男子,他的眼角眉梢都是柔和。只是,如今的我再也没有资格去争取他,甚至连喜欢他的资格都没有。 我和他,终究是要为敌的。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封信递到星山,让我去领宸儿回来。原来宸儿听说郁磊喜欢上了蓝莲花神,而蓝莲花神喜欢上魔界之王紫陨。宸儿这个傻丫头认为她让郁磊伤心,便要去灭掉她。 我第一次,感到强烈的不安。宸儿何时已经成长成如此暴戾的女子?心胸如此狭窄。开始自责自己对于她的疏忽。 然而,蓝雪莹的莲花池太过于隐秘,对于几乎是路痴的我,根本无从找起。正在九重天边境徘徊的我,再一次遇见刚刚收复祸乱西海的九头虫归来的轩澈。 这一次,他依然将我当作小仙婢。他笑着问:“小丫头,你偷懒吧。被你家仙君逮住,你就惨了。” 我低眉垂首,小声说:“奴婢是奉命去蓝莲花神处领东西。可迷路了。” 他哈哈一笑,自语道:“最近天界怎么老是有这么多迷路的小仙婢?” 我心里一怔,随即明白,是轩澈这个太子太和善,那些小仙婢都借故想要接近他吧。 他看我低着头,说:“也罢,我送你一程。”随即一阵暖风拂来,待我回过神来,已经到达蓝莲花神的莲池。 他的结界余香还在周遭氤氲,我微微定神,向蓝雪莹道了歉,这才领着宸儿回去。 三、转折 我施了结界,阻止宸儿下山,宸儿那次打不过蓝雪莹,这番也下苦心在星山好好修炼。就这样,不觉之间过去一万年。 父亲回来,第一句话便说:“我为你订下一门亲事。明日便跟我去拜会天帝。” 我与他争吵,说我不嫁。 “太子妃,你也不做?”父亲面目狰狞。 嫁给轩澈是我梦寐以求的。可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我,没有清白的家世配得起他那样清风朗月的高贵。他是那样坦然的男子。 他恶狠狠地看着我,说:“小心你母亲的命。” 然后他问宸儿是否愿意嫁给郁磊。 宸儿更是求之不得。 他的野心真大啊。冥界和天界,他都想昭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父亲看到宸儿的模样,讽刺抬起她的下巴说:“你们二人驾驭火的能力必须为我服务。否则,我就让你们的母亲灰飞烟灭。” 宸儿的震惊与泪水,我无心去看。 第二日,父亲带着我和宸儿上九重天,天帝坐明堂。父亲巧舌如簧,说我能驾驭火的能力比之外公有过之而无不及。且生性公正严明,实乃司职神罚的最佳人选。 天帝不语,他继续说着,句句话都谦卑,句句话都暗藏威胁。天帝最终没法,只得答应我与轩澈的婚事。 兜兜转转,我的夫君是轩澈,是我梦寐以求的男子。可为何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幸福来临的迹象。 父亲很是满意,又得寸进尺地提起宸儿和郁磊的婚事。 那一刻,我甚至已经预见宸儿的将来。郁磊和轩澈相比,是会更加薄情的男子。宸儿的性子太烈,那样下去便是自我毁灭。 所以,我祈求着郁磊会拒绝。 可三日后,冥府判官亲自送来求亲贴和聘礼。 那一年,神界众神津津乐道的是一个传奇式的婚礼。那个婚礼里,血统高贵的两个女神与神界两个最俊美的神诋同一日成婚。两姐妹,一个九重天山做太子妃,一个成冥神夫人。 那天早上,红日初升,郁磊的黑龙神兽驾着火红的鸾车先来到星山之巅。我先替宸儿梳好新娘头,盖上盖头,叮嘱她说:“凡事忍让,宽容,不可急火攻心,否则堕入魔道,为难别人也为难自己。” 她只是满口应承,根本不曾认真听我的话。我只能无奈地叹息。宸儿,姐姐和你从降生那刻,便注定没有幸福可言。有这样的父亲。 我对着镜子细细梳妆,完全没有做新嫁娘的惊喜,镜子中芳华绝代的脸,真的让我觉得好陌生。 我对镜贴花黄,绑上小铃铛,戴上凤冠,盖上盖头,静静等待,属于我的婚礼。!。 留镜给你的一直很安静二 四、一个人的婚礼 我安静地坐在闺房里等着,一直到日落,也未等到鸾车前来。我不曾想到轩澈那样温文尔雅的男子竟有那么倔强的一面,这倒出乎我的意料。我一直以为,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是宸儿。毕竟郁磊是那种清冷孤傲的男子,所以当黑龙神兽驾着鸾车来接走宸儿时,我松了口气,可我猜中了事情的发生,却没想到是发生在我身上。 我不知如何去形容我的心,很空洞的感觉。没有喜悦,没有伤悲,就像自己已经不是自己。就这样直到入夜,生风才驾着鸾车来到星山之巅,那是一个腼腆的少年,他安静地跪在我的闺房门口为他的主人辩解,他有些语无伦次,但最终我听懂了。 大意是说在来迎亲的路上,突然接到昆仑山下狐妖作乱的消息,便赶去了。这是个牵强的理由。狐媚一族,再厉害也不过是普通的妖,何曾要新郎官亲自出手? 但,我接受了。我父亲也没有意义。 于是我轻轻踏上鸾车。生风驾车很稳,整个车几乎没有颠簸,月色清幽。我轻轻liáo开盖头,挑开帘子看着车窗外发呆。 深蓝的天幕上金黄的圆月,本来是良辰美景,却偏生出几丝凄凉。 到达九重天太子宫,镇定的。我还有有了些许慌乱。在太子宫门口迎接我的是他的掌灯婢女红渠,红红的地毯铺排,一直到太子宫的正殿之上,而那高端之上并没有我的新郎,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男子。 因为过了吉时,观礼的仙家已经。散去,偌大的太子宫只有红烛独自垂泪,宫娥们在打扫。红渠歉意地说:“太子也是为天下苍生,那狐妖为祸人间。还请太子妃原谅。” 我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红蕖扶着我往太子寝宫去,那。里有摇曳的大红烛,应该是**一刻的时刻,我独自坐在偌大的床边。红蕖要走,我突然站起身抓住她,问:“太子,今夜会来吗?” 红蕖没说话,好一阵子才说:“奴婢只是奴婢,不知太。子的行踪。” 我摆摆手让她下去。 独自坐在床边,盖头也未揭。就这样等着到天明。无。数次幻想的婚礼与洞房花烛,便在毫无意义的等待中过去。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太子寝宫时,我自己揭。下盖头,走出门,吩咐红蕖打来水梳洗,然后遵照母亲说的那般,亲自去天帝宫为自己的公公婆婆敬茶。 婆婆是慈眉善。目的女子,母仪天下的气度果然不凡。她拉着我的手,歉疚地说:“母后知晓你心中委屈,只是澈儿生性倔强,而且对自己的婚事向来有许多想法,此番你二人未曾见面,而你父亲这样来逼他,他总是年轻气盛,以后的幸福完全在你手中,澈儿其实是个好孩子。” 我盈盈一拜,向我爱的男人的母亲起誓,我会忍耐,一直爱他,守得云开的。 我想我和他有的是时间,只要相处了。他会喜欢我的。 五、没有结果的等待 很多事情是不会如愿的。比如我和他。从我嫁入太子宫,他便一直在忙碌,人间神界,大大小小的妖怪作乱,他都去管,他马不停蹄,根本连九重天都不回。就这样,我整整几万年没有见到过他。 只有偶尔几次,我去天帝宫向母后请安回来,远远地看见一袭白衣的他匆匆往天帝明堂赶,行色匆匆,风尘仆仆。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瞧过我一眼,就算在别的地方相逢,他也不知我是谁。 不久之后,他的法力突飞猛进,过了雷霆劫。神界都惊讶,能在他那个年岁过雷霆劫的,整个神界除了郁磊便没有别人的。 过了雷霆劫预示着离绝对大神只差一步。而这最后一步,曾是许多大神的滑铁卢,因为最后这劫便是人间劫。而转生人间,最大的劫难便是情劫。 轩澈转世之所,在天商王朝,那是历代仙家历劫之所。他去人间历劫,我则替他守在九重天上。等着他历劫归来。 等我知晓宸儿的一切时,才发现他爱上了那个夺走宸儿幸福的女子。我独自站在太子殿的台阶上,看着那弯新月,直到太阳神起床值班。 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宸儿的婚姻很不幸,这期间,因为郁磊的执着,我去过冥界执行神罚,宸儿的戾气比以前更重了。 也因为这次他的干预,害死了重生的蓝雪莹,也让轩澈无法历劫回来,浪费了一次机会。而如果再轮回两次无法归位,他便永远不能回来。 我不禁担心起来。也对着急的红蕖si自下凡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就这样一千年也不算太长的时间。 轩澈再次转世。他必须要走过蓝晓莲,才能算历劫成功。只是前世那种惨烈的死亡方式,那样深重的怨念,他能成功么? 六、第一次放纵 得知他灰飞烟灭的死讯,天旋地转。我恨我自己的被动,恨我自己明明很想站在他身边,却又要装着贤良淑德,犹如摆设的太子妃。这一次,我不管不顾直下九重天,闯入冥界,要找那盏结混灯。 孟婆拦住我说:“太子不爱你,即使你盗取结混灯,凭你的血,也无法燃灯,没有用。” “我可以让蓝晓莲燃灯。”我喝道。 孟婆轻轻摇头,说:“你是神界的太子妃,母仪天下,何况太子的神混并没有灭,冥神大人有安排,你稍安勿躁。” 我看着孟婆。孟婆皱皱眉,说:“你是沉静的女子。看得出你爱他,所以我只说这点,望你稍安勿躁。” 孟婆的人品我素来知晓,听她这样说我心稍微安定。但却不想再回那冷冰冰的九重天。不想再呆在太子宫等待他回来。 我兀自饮下饮lou,隐藏起神息,化作莲谷那个阳寿已尽的婢女容莲。我要等待着蓝晓莲到来,正面与她接触。 第一次见到她,我震惊了。她残混破魄,触目惊心。本身缺少觉混的女子,经过宸儿两次的灼烧,更是残破不堪,她却一直站立得很稳当。 她满头的银丝,据说是为了轩澈而瞬间白头。我看着她。这个只爱紫陨的女子,也能为轩澈做到如此。我惊讶于她。 呆在她身边。她的一举一动彻底让我动容。 这个聪慧的女子竟从来不曾为自己考虑。她爱郁磊,爱的忘记自己。她为了一个流觞的死活,竟可以赔上自己的性命。她知晓承载着轩澈最后神混的那朵花丢失,居然喷出大口的鲜血。 她是那样让人震撼的女子。 与我那一次惊鸿一瞥的相见,竟有了天渊之别。 最终她心甘情愿去冥府盗结混灯。我丝毫不怀疑她能拿回结混灯,因为我知晓,她为郁磊可以做任何事,包括郁磊不爱她时,她对他的祝福。那一刻,我知晓,任何女人遇见这样的情敌都是败了。我或者离宸都败得一塌糊涂。 她盗回结混灯,以血燃灯。我看着轩澈在郁磊的身体里舒醒,看她的那种眼神。我就知道终其一生,我都不可能在轩澈心里胜过她。 郁磊果然安排得周到,为轩澈安排了不死之身不灭之灵。而这么大手笔的原因仅仅是不让蓝晓莲以后对轩澈内疚,好让她全心全意地爱自己。 而且,更可怕的是这个根本没有归位的男人,根本不知晓自己是冥神转世的男人,竟用了各种阵法来企图消灭我。即使是背上弑神的罪名也无所谓,他只是想保他的女人不受神罚。 自此,我终于预见宸儿彻底败了;也预见轩澈彻底败了。 郁磊这样的男子,真正的爱恋只给一次,他给了蓝晓莲,他爱得执着、霸道,甚至不择手段。而蓝晓莲则是爱得全心全意,容不得他有一丝的难过。 这样的两个人,有谁能说清,谁才是第三者? 七、我怀着卑微的梦想,以为终究会在你心底有一丝痕迹 离开莲谷,我便找寻轩澈的踪迹。最终知晓他在商都城外的苏家历代帝王修行的禁地阳山。那是一个布了结界的地方,有安然的小院。我走过去说:“我叫容莲,是蓝晓莲的婢女,是主上让奴婢来照顾你。” 他只是仔细端详我片刻,轻轻点点头,继续打坐。 我便在这个安闲的小院里,过属于我的唯一的幸福时光。我为他缝一件袍子,看着他安然地穿上;我为他做饭菜,采集朝lou,áng铺。像一个真正的妻子一般忙碌。闲暇时,就偷偷地看着他的身影。远处雾霭沉沉,日升日落。我想如果时光就这样就好,没有世俗,没有身份。我与他之间再没有别人。 他一直不与我说话。后来,竟有了简单的言语。很少,但总算是惊喜。我想倘若时间足够,我想我还是能在他心里留哪怕一个淡淡的影子吧。 他不修炼的时候,便看远山雾霭发呆。我知道,他在想念她。 那样灵动的女子,我都喜欢,何况是轩澈。 终于,皇庭七色死士的苏慕传来消息,蓝晓莲有难。他顾不得还没修炼好,急匆匆而去。我追到门口,喊:苏公子,注意安全。 他回头看我一眼,面上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匆匆而去。 我等待着他带回蓝晓莲,只是自己也很清楚,他带不来蓝晓莲。因为对手是郁磊。那个男人的爱是汹涌霸道的,轩澈不是对手。更何况,蓝晓莲的眼里只有郁磊。 果然,不久,他便回来了。 他回来时,已是入夜,我就着油灯坐在桌边缝着一件袍子,他在门口伫立片刻,才推门而入。 “回来了啊?”我压抑不住惊喜,唰地站起身。 他却一愣,不自然地“嗯”一声,快步走进屋内躺下。 或许,他发现什么了吧。我也没多想。 次日一早,他板着脸赶我走。 我淡然地看着他。 他毫不留情地将一直以来的谎言戳穿。冷眼扫过我说:“留镜,别装了。我是永远不会喜欢一个胁迫我父君大人而嫁过来的女人。” 我一下子怔住,脸色苍白,喃喃地问:“你什么时候归位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从夏月凌身体里复苏那刻就已归位。至于你,我一直不屑说你,就想看看你有什么阴谋,此刻,你可以走了。”他背对着我说。 我的心再度跌碎。轻轻一跃,离开这承载着我卑微梦想的小院。我没有回九重天,而是回星山之巅,我去看我的母亲。那个被神界遗忘的女子。 八、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当父母要我对蓝晓莲马上处以神罚时,我首先想到的是轩澈失去蓝晓莲后的情景。我不能让轩澈痛苦。蓝晓莲教会我如何去爱一个人。爱一个人就是要尽最大努力去爱护他。所以,我假装出现在苏家境地,与苏慕交手,然后假意中了苏慕的跟踪符咒。lou出如此多的破绽给轩澈。他是聪明的,他知晓这是何意。 果然,他来了。为了蓝晓莲,他总是奋不顾身。 第一次,我发现蓝晓莲居然是神器,而且很可能便是传说中的神器无忧。这让我兴奋,如果她是神器无忧,那么父亲的野心终究是一场空,因为父亲的对手是郁磊,而蓝晓莲是死活都不会让郁磊有丝毫的危险。郁磊一有危险,蓝晓莲便会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可是,我没想到父亲会让宸儿来趟这趟浑水。 我也没想到蓝晓莲居然能使用紫陨的顶级武器,紫陨、郁磊、轩澈三人的武器共同对付了宸儿。说实话,我不恨他们,因为宸儿确实需要解拖,如同我和母亲一样。 宸儿死了,她看着郁磊的脸,lou出安然的微笑。那一刻,她笑得那样释然。 我也想要这样安然的笑。所以我作势要灭蓝晓莲,也想如此死去。 可是轩澈竟让一跃过来挡在我面前,伸手抱住我。他是在担心我吗?我抬头看着他微蹙的眉头。眼泪唰地滑下。 只是他依然喊我容莲。我知晓他是不喜那个牵绊着太多功利与阴谋的名字。 蓝晓莲如愿被血魔救走。神罚不及魔界。 但轩澈却不放心,他一路追寻而去。 我独自回到星山之巅,静静坐在盘古神殿上,与母亲进行交流。讲起宸儿的离去,讲起我与轩澈。母亲突然说:“镜儿,我也想要那样的死法,你成全母亲吧。” 我突然说不出话。就那样安静地坐了许多日子。 终于,父亲负伤回到神殿,从沉睡中醒来。狠狠地煽我几巴掌。还将我偷偷带回的离火抓住,对他实施了一日囚。静待着郁磊等人的到来。 那是漫长的几日,在我那么漫长的生命里,这几日仿佛是被拖长的慢镜头。 郁磊、轩澈、蓝晓莲、紫陨四人一起来到星山,与我的父亲正式对决。那一刻,父亲以母亲威胁我,要我帮他。 怎么可能?母亲是火神祝融的女儿,是正义的化身。抱定必死的决心她与我就那样公然地对抗命运。 我想像蓝晓莲那般孤注一掷,为我心爱的男人除去危险,可是父亲的力量居然是那样深不可测,我召唤出火神之泪,也灭不了他,反而让他将火神之泪与黑火令收入权杖之内。 绝望交织着我。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耳边的声音渺远,忽远忽近。我觉得很累,看着星山之巅纯净的蓝天,我想起初见他的那次。诛仙台下熊熊的火,他身上有着植物的清香,他温暖的笑让整个天地都失去光华。仿若这世间只容得下他的笑。 所以那一刻,我凝聚所有的灵力,孤注一掷挡在他面前承受命运破天一击。 安然躺在他怀里,没有一丝血,仅存的真元也纷纷溢出,绽放如花。我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淡,就快像清风般飘飞。 但我真的好开心,不知不觉笑了,我伸手抚着他的脸,像冥想过千百次那般。我笑着对他说:“我爱你,即使能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选择遇见你。” “镜儿,对不起。是轩澈不懂得珍惜。”他轻呼,泪雨纷飞。 我轻轻摇头说:“别说傻话。能听得你叫我一声镜儿,死而无憾了。” 然后,我感觉自己化作漫天红色的蒲公英纷纷扬扬在天空中飞舞。 飘洒,飘洒,在这星山之巅。生于斯,死于斯。也好。 可是有温暖的结界罩着我,不断吸引着我往那中心地带聚拢。轩澈这个傻瓜,在这样危急的关头,竟损耗万年功力,用太子印来搜集我破碎的元神,将我的混魄碎片定型。 我想哭,流不下泪,只是跌落在他温暖的结界里,如同那一年,诛仙台便的惊鸿一瞥,那瞬间的拥抱,那温暖的笑。 后来,他带我回九重天,请最好的修补师,替我修补神混。他将我置于太子寝宫的萧鼎炉里,日日以他的真元之火助我修炼。 他常常跟我讲我喜欢的那株木槿开花了。最近宫里又有喜事,诸如此类。 他终于喊我镜儿,长时间陪着我。 这个傻瓜,以为我再次醒来站在他面前,会忘记他。 他这样的男子,我怎么可能忘记?何况,他还不容易喊我镜儿。 我要加紧修炼,让这爱开花又结果。 轩澈,这一次,我不要安静地爱着你,我要告诉你:我很爱你,愿陪着你到三界倾颓,宇宙毁灭。!。 冥天曾以薄情负情浓 站在祭司神山,看着贯穿商都云端的灵力,我蓦然震动。那灵力那样熟悉,就像是我身体里流泻出的一般。 三界六道能发出这等灵力的人,除了我自己,便是我的哥哥神荼。然而,神荼被我锁在芳菲山,不到时机决计出不来。那么,到底是谁? 我不由得御风而去。落在柳烟宫的西苑,看着那女子的脸,我顿时明了。是我的来世跨越时空而来,与他一起来的还有那朵意念花的转世。 我心里一阵不高兴。因为那情况不在我的掌握之中。几万年来,我爱的人只有蓝雪莹,那个不染纤尘的女神。而眼前的女子,虽然有着雪莹的面容,但满是烟火世俗味,举止粗鲁。更何况她的来历莫名其妙。虽然她的降生和我有关,但她究竟是什么身份,至今我也不知。 于是起初,对蓝晓莲起了杀心。但她却一点点让我折服,她对夏月凌的爱让我震撼。她为他竟是灰飞烟灭也不怕。我骗她解咒的材料,心里很复杂,既想看看她如何对待夏月凌,又想着在最后将她灭掉。 然而,这个女子太出乎我的。意料。她聪慧,影响力甚大,分析我与雪莹,她居然说我可怜,连可供回忆的片段都没有。还悲天悯人地说了一句:“你何必抱着回忆不肯放?” 从降世以来,便不会发怒的我发怒了,我想杀她。 可她轻描淡写,也没在意我。便去。照顾身中六芒星咒的夏月凌。夏月凌是我的来世,当他醒来,以近乎堕魔的方式护着蓝晓莲。我觉得当年遭受雷霆劫的感觉又来了。 一千年后的我,怎么会如此不。顾一切地爱上你这个女人?她很可能是命运放在我身边的一枚棋子,她来历不明,她只是一朵意念之花。我不能让我几万年的部署功亏一篑。 所以,处心积虑想要灭掉她。然而,夏月凌与蓝晓莲。的爱情却照出我的形只影单,照出我的执着的可怜。 在春城的日子,我看着蓝晓莲为了给夏月凌解咒,。隐忍着,视死如归。我便不断去回想我与雪莹。这才发现,真被蓝晓莲说中了。雪莹自始至终都不曾爱过我,不曾为我做过任何的事情。 我的爱情真的连可供回忆的片段都没有。于是。在春城的冷风中,我气急败坏想要杀掉让我如此难过的蓝晓莲。她视死如归地抬起头,说:“那你记得替他解咒。” 她连死都要想着他。 我看着她,说出。我的担忧。她却只是一笑,轻描淡写地说:“我是我自己的,谁也没有权利阻止我做任何事情。再说了,万物都是棋子,如果离开棋盘,一个人的存在有什么意义?”那一句话,明明淡然的语气,却让我觉得是一笑万山横。 不禁释然,或许她是对的。看透三界六道的人不是我这个上古的神诋,而是这个人间烟火的女子。于是决定帮她去拿七虞神水,我不知林家的祠庙竟有着那样一个秘密。而这一次,夏月凌让我惊讶,没有归位的冥神竟打破连神都只能叹息的结界。 他们的爱情坚不可摧。蓝晓莲对夏月凌影响太大。这让我再一次有了非杀她的理由。 女娲娘娘交代的使命,我不能忘。夏月凌是我的转世,我便不能让他有弱点,而这个女子就是他致命的弱点。且还可能是他最强劲的敌人。 与夏月凌交手,没想到知识五分之一归位的他,竟能为蓝晓莲胜我一招,布下强大的结界。 我真是小看了我的来世。 ———————————分割线———————— 清幽的月光下,那朵莲花静静闭合,我站在芳菲山密林湖畔。她化作一团氤氲的蓝色腾在月光里,纯真的眼神,含着女儿家的交羞。 “磊,我还有多久才可以有自己的形体?”她的声音清脆,像滚落荷叶的珍珠。 “等苏澈帝给你龙族血,你就有自己的形体了。”我说,木然地看着她。不觉想到蓝晓莲和夏月凌,他们彼此维护,彼此心疼,在这个孤寂的世间,始终牵挂着对方,始终并肩站在一起,那是多么美好和温暖的一种境界。 是的,他们的温暖让我觉得我以前所谓的爱情多么的浅薄。爱情,应该是温暖的,而不该是凉薄的。 那眼前的女子也会如蓝晓莲对待夏月凌一般,对待我吗?我也会有那份温暖吗?也会有人牵挂吗? 我抬头,看着她晶莹的眸子,忽然想拉着她一直奔跑,不停止。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磊,你不舒服吗?”她关切地问。 我蓦然醒转,用力地摇摇头。甩开那荒唐的疯狂。 我是三界六道的战神,我肩膀上负着女娲的使命,何况这局棋下到此时,已经无法停止,而眼前的女子只是来历不明的意念之花。复活她,我也不过是将计就计,自己怎么可以沦陷? 自此,逐渐清明,冷漠地对她说:“管好你自己。你只是一朵意念花,没资格管本大人。” 她脸上有讶异的哀伤,在月光下化作一抹极薄的刀狠狠刺向我的心。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她低低哭泣。 我一挥手,说:“出来混,三界六道都要还的。你欠苏澈帝鲜血,便要还他的。” 她脸上再度腾起喜悦,说:“那我只要还了他的血,我便可以跟着你了,是不是?” 我有片刻失神。那是一个不无诱惑的提议,或许有她在身边,三界六道便不再寒。可是我的责任,让我不能有丝毫的念想。 我便冷然道:“本大人对你没兴趣。若你作恶多端,本大人会亲自灭了你。” “你还是只爱她。是不是?”她的话语悲切,本来淡淡的身形显得更加淡。 我一惊,这丫头是要自我幻灭。随手一挥,将她打入雪莹的莲花内,封印起来。待到苏澈滴下天神龙族血,她便可化作人形成为真正的女神,可以以假乱真冒充蓝莲花神,也可让对方以为蓝雪莹就是我的弱点。 匆匆赶回春城,在月夜施法,抹去众人的对于蓝晓莲的那段记忆。当然,也包括苏澈帝。 试了一次,要打破那结界,却不计,夏月凌的实力果然不是盖的,看来要用更极端的手法。 我回冥界一趟,赶了忘川河畔的“怨”来蚕食他们的爱情。我想蚕食掉爱情,再来取她的性命,夏月凌必然无所谓。 可我再一次错了。“怨”即使化作“冤”也无法去蚕食他们的爱情,这两个人愿为对方而死的感情早就超越了世人的理解。 也就是这次,我见到降生之后的意念花,此番她与我隔着身份。她拿着祭典之弓而来,为夏月凌和蓝晓莲与我为敌。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她的名字是苏澈赐予的,叫莲月。多么优美的意境。 她淡然地看着我,与我无声对峙。 我终于在她目光中退而求其次,让蓝晓莲发下重誓。 是啊,正如莲月所言:我们不可改变历史,却也不要妄图改变未来。 ————分割线—————— 在苏澈帝宣布大婚前的一晚,我知道那是莲月给我的最后期限。我知晓她找蓝晓莲冒充了自己,悄悄拖身来找我。 那晚,月色清幽,我背对着她。听见她悲凉地说:“你真的不要我吗?不要我,我便要嫁给别人。从此后,一心一意对待他了。” 我不语。她也不语。 许久,我发觉我再也无法面对这僵持,因为多一秒,我便可能反悔,所有的坚持都会土崩瓦解。 于是我一挥手,冷言道:“随你。想必本大人的心意已经很明确了。除了蓝雪莹,我谁都不会喜欢。” 她忽然大笑起来,朗声道:“你说得真好,这三界六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今日,你欠我浓情,他日你必定也要还来。我等着。”随后,她御风而走。 我忽然觉得虚拖。那句话过于震撼:今日欠她浓情,他日必定也要还的。这便是世间颠扑不破的道理吗? 只是,她不知,在与她日渐的相处中,我早已忘记了蓝雪莹;在看着蓝晓莲和夏月凌的幸福中,我早已知晓曾经的执念根本不是爱情。 所谓爱情,其实是两个人的琴瑟和鸣。之后的岁月,才值得去追忆。 时夜,传出她与苏澈帝将在春城举行大婚的消息。我在竹林里第一次向蓝晓莲吐lou出我从不曾出口的脆弱。 那些隐晦的话语,我相信蓝晓莲懂得,那便是:我终究爱上了莲月。 大婚的当夜,铺排整个春城的红灯笼,沸腾的人群,盛大的婚礼。她安然在鸾车里,带着母仪天下的微笑,接受着朝拜。而我唯一能做的,便是用最高的隐秘法术撑起结界,护卫着她的安全。 站在春城最高的钟楼顶端,夜风吹起我的发,第一次,我感觉三界六道如此的寒冷。 大婚后的她与苏澈帝遍种木禾,举案齐眉,一时的佳话。 我常常站在祭司神山的顶端,听着那些津津乐道。心一点点疼痛,那本该属于我的温暖幸福,我让它从指缝间溜走。我本以为我不会爱上这女子,我本以为我能够控制得住自己,可是真的是我太自信。如今,只能空余恨。 ————————分割线—————— 四处游荡,大多数时间关在冥界的净界里,与五分之一对话。我刻意回避着关于她的一切。她越是幸福,便越显出我的可悲。 正因为这刻意的逃避,我竟没能及时觉察危险kao近她。当我得知,她被定为妖后,要被碎混钉碎混时,我真的慌了。这三界六道,再也看不到她,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向来不骑神兽的我,也不得不招来腾云赶去。 我无法欺骗我的心,若这一次还能活着。我定然不顾一切带她走。去他的,棋子,去他的三界六道。 碎混钉是离宸搞的鬼,那威力自然不可小觑。我光是接住一根,就法力全失。 最终,我终于像蓝晓莲对待夏月凌那般,想夏月凌冲冠一怒为红颜那般,为莲月挡下碎混钉。傻丫头流着泪,抱着我,说我好傻,为何要回来。 我却感觉很开心,在这三界六道,我终于不是孤独一个人承受。 我说:“对不起,小蓝。是我太自信。”我看着她,感觉自己的混魄正在消失,却看见她抽出自己的觉混化作两半,一半修补着我的混魄,护送着我回冥界。那一刻,我终于看清,竟然是她,神器无忧。在星山之巅看着我的灼热目光。 闭上眼的那刻,我知晓,为什么蓝晓莲和夏月凌会爱成那般。 这一世,情浓缘浅,皆为我害。 对不起,莲月,我以自己的自以为是与薄情,终究负了你的情浓。 下一世,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再负你。!。 净尘如果我不是我那该多好 站在九重天上,看着繁华的琼楼玉宇。想着那些过往,点点滴滴都像一场梦境。我得蒙轩澈太子的提携,飞升位列仙班,成为太子宫的shi卫队长。并得蒙天帝的赐婚,与红蕖完婚,赐予一座小院落,就在太子宫的旁边。 比起兮兮,月阳,甚是比起太子,我的结局或许美满。 但有时,总会看着月亮,想起那些跟月亮有关的事情,想起那些恍若隔世的潮起潮落。 我是林家的人,一出生便注定是冥神的人间shi者,所以没有为自己活过,甚至没有见过父母是什么样。 我在夏月国的祭司神庙长大,从小便被种下情蛊,不许动情。 十五岁那年开始人间历练,回去看看父母,很羡慕二弟,父母待他极好。景月也长得很美。我一路游历,在商都城的雪夜,遇见第一个心仪的女子,我的妻。那皑皑白雪,一团火红,浑身洁净的灵气,瑟缩着在雪地里。 我走上前,抱起她,才发现她。受了伤,动用灵力救她,发现自己第一次动力情。情蛊蚀骨的疼痛,让我领略到作为大祭司的残酷。 醒来后,却再不见她。疑心那是一场幻觉。 经过那次的情蛊发作,我开始控。制我的喜怒哀乐,做一个合格的大祭司。 不久在途经锁混镇时,竟与苏。轩奕对上,当时,不知他便是名满天下的铁血冷皇,还以为他是商羽国大祭司。那一次,决战,让我知晓实力的悬殊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只是三招,我彻底败了,一塌糊涂。 以为自己死了。来的却是黑白无常,但还有端坐的。冥王大人,替我修补了混魄,给我冥界圣物镇混玉,助我穿越时空而去。 我不明所以。他却只是一句话:随性便好。 来到青灵山,在异时空开始修道,道与祭司的法术。异曲同工。很是受用。 大约几个月后,我见到蓝晓莲。她来时,奄奄一息,。混魄破碎。已经不收徒弟的师伯接手了她,给她吃了一颗药丸,又合力为她招混。 末了,师伯说:“净。尘,你的镇混玉给晓莲用吧,这也算是物尽其用,放在你那边也是没用。” 我点点头,想起冥王那句:“随性便好。” 我守着她醒来,熬好的菊花粥,她闪着明亮的眼睛看着我。那眼睛不然纤尘,滴溜溜乱转,非常灵动。 我一笑,心却一痛,差点忘记了情蛊。 她来到青灵山,清修的生活被打破。她爱笑,爱偷懒,爱说笑话,师兄们都喜欢逗她。我总是离她很远。因为怕一kao近,我便动情。那蚀骨的疼痛便会时时袭来。 于是,我爱打坐,在清风朗月的月夜,在松林里打坐,平静我的心绪。 可她不知何时知晓,也装模作样来松林里打坐,实则就是做在那小溪边看鱼啊,或者用石头砸鸟,或者偷看我。 我只是打坐,不理尘世。 但有一天,她呼啦啦跑来,支支吾吾地说:“净尘师兄,我,我其实,我其实很喜欢你。” 我的心一怔,看着她灵动的神情,羞红的脸。那种蚀骨的痛再度袭来,比任何一次都猛烈,仿若灵混统统被撕碎。 我仓惶拒绝她。御风而走,躲在后山,痛了三天三夜,功力暂时尽失,这才恢复过来。回到青灵山,听说她已经离去。 我却只能难过,如果我不是我,那该有多好。 九年,不是一个短时间,足以让我平静。也让我知晓天商的人回来到这个时空寻找莲月的转世。根据天象所示,我找去。居然就找到蓝晓莲。我很震惊地看着她,怀疑她是莲月,可是丝毫没有神息。 与苏轩奕仇人相逢,看着蓝晓莲与他并肩一起。我只能无奈叹息。 我无法将我对她的渴望表lou,幸福始终与我无缘。喜欢,便只能静水流深,如同那一年,遇见的红衣女子。 静静地跟着她。她的身份一层层揭开,越来越让我触目惊心,我已经断定她就是莲月。她的敌人很强大,爱着他的人也很强大。比如,当初送我来这里的冥王,明明我已经死去,却宁愿用自己的混之碎片给我虚假的生命,让我来这个时空将镇混玉交给她,教她一些修习的法术。 冥神的女人。这个身份让我唏嘘不已。我对她隐秘的想往便只能是一种想往,一种永远无法出口的伤。 最后的时刻,我所能为她做的,便是挡住那根碎混钉,竭尽所能。灰飞烟灭最好,终于可以放纵一回。终于可以对她说:“记得为你布结界挡钉的是净尘。” 她的泪扑簌簌滑落,死在她怀里,也算是一种圆满,至少不用再去祭司神庙面对那种孤寂。 ——————分割线—————— 冥神修补我的混魄,除去我的情蛊,准我轮回。 等待轮回,孟婆奄奄一息,往生桥上一片混乱。我的三弟竟然来了,告诉我,他的混马上就要破碎了,说着将我硬生生送回他的身体内。就这样,我作为皇甫菜头重生。 重生之后,便像是得了指引,只身而去灵都,再度遇见满头白发的蓝晓莲,这时刻,我没有情蛊,却再也没有去赢得她的理由与立场。 自始至终,我都只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守护者。只能是她的净尘师兄。我甚至不能像坤那样拉着她的胳膊撒交,不能像夏月褆那样强硬地要求她跟他走,更没有月阳那种魄力。 我只能默默地为她做一些事,连当初那种与她并肩战斗,守护她都轮不上我。 唯一的接近,便是那一次雪林里的讨论,说起彼此的理想。在这飘雪的天商,我与她都怀念着过去单纯美好的生活。 青灵山成为我们共同的记忆,独一无二。 夏月凌让我寻昆仑镜,我讶异他的深谋远略,也感觉自己对蓝晓莲的念想过于浅薄。没想到冥王大人为自己爱的人居然能做到那个地步。 李家大营前,我拿着昆仑镜,以为必死无疑。只是没想到命运没有杀我,紫陨借了我的身。红蕖也来到我身边,泪光闪闪,我kao在她怀里,在紫陨的指导下,进入林家最后一个守护者的衣冠冢,没想到那里竟是一个小型的结界,如同世外桃源。 紫陨从我身体里出来,兀自躲起来修炼。我与红蕖在结界中过着安闲的生活,从来没有哪刻如同这般踏实、安闲。 此刻,在九重天上,看着琼楼玉宇,并不觉得寒。因为有她陪在我身边。(各位,原谅。我实在无法写好净尘的番外。狐狐对不起,众位)!。 夏月凌碧落黄泉你都是我的女人 一、我要我的女人站在我身边,睥睨世间 我以一种悲壮的方式降生,仿若一切都只是等待那一刻,她的到来。 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的人生幕布以血腥的方式拉开。一向安然的母妃被那黑衣女子杀死,奶娘也挡在我面前,蕊珠姑姑死死拽着那人的腿,却被她一刀刺进后背。 然后惨淡的月光里,她举着刀向我走来,我并不怕,只是漠然地看着她。仿若看到她的死路,果然在他的刀砍下的刹那,我胸口那块玉发出夺目的光芒,接着将她打得退避三舍。 她再举刀而来时,蕊珠姑姑站起身,一扬手,结果她的性命。 我看着蕊珠姑姑,我知晓她已不是蕊珠姑姑,但我不知她是谁,便只得叫她姑姑。她走过来,顾不得满身血,虚弱地抱住我,喃喃地说:“总算没有来迟。总算没有来迟。” 她怀里有以前的蕊珠姑姑。所没有的盈香,我轻轻kao在她怀里,像是久航的船找到停泊的港湾。呆在她身边,觉得生命便是为这一刻而来,她积极为我奔走,居然答应嫁个八哥。 我不依,她板着脸说:“权宜之计。不要闹。” 那一句,让我久久不能平静,我下。定决心要快点变强,去保护她,将这世间所有对她不利的统统击碎,我才能和她在一起。 她成为了八哥的王妃,洞房花。烛那晚,我闹着不肯走,睡在他们中间。然后一直赖着她不肯放。我知晓八哥对我很愤怒。 后来,八哥抱着她上了祭司山,我发誓,我一定也要。这样光明正大,抱着真正的她上祭司神山,告诉全天下的人,她是我的女人。 后来,父皇恢复我的皇子位,蕊珠姑姑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不在宫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八王府。 我说:“蕊珠姑姑,等我长大,你要嫁给凌儿。” 她微笑着说:“那凌儿快快长大,等你能娶妻了,姑。姑就回来。” 我看着她渐渐。暗淡的眼,我知晓那句不是空话,是真正的承诺。就这样,我看是我的谋划生涯,敛起所有锋芒,跟着太子,暗地培养自己的势力。 我要将天下归于手中,我要站在权利的顶端,放眼天下,没有谁可以掣肘我,没有谁可以抗衡我。 我要我的女人站在我身边,睥睨这世间。 二、即使我有弈棋天下的能力,也会在爱情里不自信 她满头银丝地回来,带着一段让我抓狂的爱情。那段爱情里的男子,我必定不能让他占据她的心。辗转知晓那男子并没有彻底湮灭,用爱人血燃结混灯,配以不死之身不灭之灵的材料,便可令他重生。 我开始下令搜集那些无比难找的材料,谋划着去冥府盗取结混灯。 但意外发生,她留在蕊珠姑姑身体里的混魄居然被人下了焚混咒。我不能让她死,便以血炼冥府圣药,且答应娶那个该死的云珠。 只是我没想到八哥也想要我的命,大约也想留下蓝晓莲。我不能让他得逞,本来七七四十九天不能挪动的我,也只能强行去葫芦谷,击溃八哥。也耗尽我的力气。 最后,却让她去盗取结混灯,背上神罚,还让她误以为是我在利用她。 我不想去解释,因为将来她自然知晓我是多么爱她。 娶云珠也好,可以造成一个假象,可以暂时让别人都不去注意她,不让她暴lou在众人眼前。 这一次,歪打正着,也救了情敌,复活了他。 那么,下一次,当我与他站在蓝晓莲面前,便是公平的结局。虽然冥神预言里说:这样做会用掉女娲给的三瓶法力的第二瓶,因为第一瓶已经在一千年为了莲月的诞生用掉了。 夺天下,与人周旋,不断考虑着如何护她周全。我的女人有点小性子,喜欢打趣我,喜欢发脾气。却又极其小女人。 她喜欢说:“我大你8岁。” 我就好心地强调:“错了,是六岁。”其实我知晓,她那么说,是怕我在乎年龄,怕我变心。她对自己不自信。 这个丫头,我其实已经忽略她的年龄,只想着去宠溺她,疼爱她,生生世世都不放开。 其实,我有时候也担心她当我是她爱的男人,还是那个孩子。因为有小时候的那一茬,我总是怕她一直当我是孩子,那我与苏轩奕便无法相比,甚至连八哥都比不上,还有她身边那些护法,那些对她虎视眈眈的男子。 所以,我便不能放她走。我要在所有人面前宣布我跟她的关系。我知晓这样的我太过于幼稚,但是就是没有办法不那么做。 隐隐的不安缠绕着我。尽管她为了奋不顾身,为我忘记自己。那是多么与众不同的对待,我还是怕失去,怕自己不够好,不够强大。 与亡灵军对战的那晚,八哥问我:你还是那个弈棋天下的十八么?你对自己那样不自信? 我没说话,安静地垂着头。 因为,我知晓:即使我能弈棋天下,在爱情里,我依然不自信,患得患失。 或许,这即使爱到极致。 三、没有世俗纷扰,没有身份牵绊,我们只是平凡的男女 我让菜头找昆仑镜,是对形势的做最坏的打算。因为不知对手有多强大。而我怕我失败的那刻,蓝晓莲对抓受辱,所以我让菜头拿着昆仑镜,如果我失败,便让蓝晓莲回她的世界。 却不料,这一番部署引来的却是我与她一段共患难的异时空生活。在一千年前的天商,面对着我们的前世,揭开一千年前的遗憾,也让我们的感情更深。 在那个时空里,我只是普通的男子,没有国家的负累,没有责任,而她亦是普通的女子,周遭没有那么多苍蝇,当然除了那个讨厌的苏澈帝和林家结界里那个家伙。 在那个时空,她真正属于我。当她在我身下如花绽放,那抹交羞,让我觉得从此再不会孤寂,一点都不会。 当她说出她的理想是相夫教子时,我多么惊喜,我已经迫不及待遥想到我们的将来,平凡的生活,有着可爱的孩子,雪夜围坐在炉火旁讲故事,白日一起去花圃种花,一起去看风景。那是多么美丽的将来。所以,忍不住要她,一次又一次,她那样馨香美好。再多也不够。 当她告诉我她选我,生生世世都不会放开我时,我竟涌出泪光。 在断崖下的小院里,为她做饭,弹琴,描眉,与她在床上耳鬓厮磨,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无边际的话。我真不想回到一千年后,不想去那些责任,不想再去为了责任演戏而让敏感的她伤心。我有时候想,就这样任性一回吧。 四、看着她破碎的神情,我心如刀绞,可是我是战神 回到一千年后,接踵而来的事情,让我不得不再次推她离开。与月阳合作是不得已。因为命运有所行动,我不能让她处于危险之中,尤其她还怀着孩子。但又深知月阳对她的觊觎,便不得不将三叉戟再度化作符咒放在她身上。 谁知这丫头倔强得很,死活也要呆在我的身边。 玩偶蓝雪莹的回来,让我投鼠忌器,因为真正的蓝雪莹的混魄在这玩偶内,贸然打破,会灭了雪莹。那就等于失去紫陨这个盟友。 我只能忍痛将计就计,看着她黯然心碎地离开。尤其是那次在浴房内,她要杀那玩偶,那脸上破碎的神情,让我心如刀绞,可是我是战神,肩膀上有三界六道的责任。我多想抱住她,不让她离去,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伤悲。 她独自上芳菲山去寻找祭典之弓。虽然知晓她便是神器无忧,但还是很担心,因为路上有神荼的结界。所以在岳翠微将我所需的材料送到之后,我直接将那杂碎的玩偶结界打破,将蓝雪莹的混魄收起,召来腾云直接上芳菲山。 我的儿子真是好样的,在我给他血让他提前醒来保护自己的娘亲,那小子真不耐,做得真好。这一次,让哥哥醒悟,让雪莹醒来,一切都那样完美。 或许,消灭了命运一切都好了。 拿到祭典之弓,消灭月辰宫。让位,上星山与命运作最后的对决。 我猜想到了战况的ji烈,但是没有想到结局是那样残酷。 八哥为我而死,留镜以惨烈的方式祭奠爱情,兮兮也为大义而散去混魄。而我的女人,为了恢复昔日的能力,喝下绝情净水,只记得我是她的主人,命运对上无忧,加上我、轩澈与紫陨,结局早就定了。 只是最后那一刻,她为了我,坠落山崖。 星山之下是浊浪的暗黑深渊,鹅毛下去都浮不起,神诋下去全部化作水。我毅然跳下,看着她坠落而下,那张洁净的脸lou出淡然的微笑,她凝聚所有的力量,将我推向悬崖之上。 我不能让我的女人和我的孩子独自离去。我准备再度跳下时,发现紫陨紧紧抓着我,让我看那道光芒,那道贯穿天际的光芒,来自于昆仑镜,来自于山崖之下。 我的女人终究是无忧,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神器。 用了最后一瓶女娲法力向月老那个贪婪的家伙换了三生石和红线,最后还被他黑走一块冥界净河里的顶级晶石。然后,又拖着慕容兑问那绝情净水的解药。那家伙被我吓得半死,也不知是真是假地说那绝情净水经过几万年,差不多失效,药效最多三个月。 我ji动得不得了,利用冥界的区域去成都找她。 这一次,我要将她宠溺成不会吃惊的孩子,我要实现她相夫教子的伟大理想。 等着我,生生世世,碧落黄泉,都不会放看你的手。那一曲至少还有你,我会生生世世都弹给你听。我的女人,蓝晓莲。!。 苏澈最是无奈帝王情 天商王朝的风调雨顺、四海升平,其间含了多少的ji流暗涌,我已无法去一一说清。 我是父皇的第七子,是他无数个儿子成长起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之一。 那时的皇室集权已经非常羸弱。整个朝堂全是世家的天下,而云家和林家便是天商的两大世家。相比较云家而言,林家低调而谦卑。而云家飞扬跋扈。 父皇被世家掣肘害得够呛,加上后宫之中心怀鬼胎的妃嫔与朝臣勾结。整个天商皇庭可谓是名副其实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父皇的身子一天天衰弱,而太子悬而未决,在这场夺嫡的大战中,我的母妃终究与云家达成了利益关系。 我kao着云家登上了帝王的宝座,也开始我的悲哀人生。先是云家将其长女嫁与我,让我立为后。我迟迟未决。其次,云家在朝堂上,多次干涉政事,妄图想让我成为傀儡皇帝。可惜他们的算盘打错了。 昔年,我作为皇子中最没有。作为的一个,并不是真的没有出息。我一帮看似酒肉的朋友都是鲜衣怒马的少年人,深谋远略,自也不弱。他们在暗处慢慢瓦解着朝堂之内的势力,分隔着各地的兵权、管理权。 后来,我又得到了一个良将,便是。大祭司冥天。他仙风道骨,很是冷傲。但绝对忠诚,不卖那些老家伙的账,也不畏惧世家。他本身是神诋的化身,在整个天商的地位不亚于我。因为天商的百姓更信奉神诋。 因为有他站在我身旁。于是朝。堂内逐渐清明,最终只剩下云家一枝独秀。但百足之虫,就算死也不僵。云家在朝堂内盘根错节,更重要的是我还未曾取得林家的绝对战盟,便无法轻易对云家下手。因为能与云家军对抗的恐怕只有林家。 于是,林家与云家便成了我心中的两根刺。 云家的咄咄逼人,表现在立后之事。那是一种无声。的胁迫,我在想,是不是有一天他们也会如此胁迫我退位? 也是这一次,大祭司帮了我,让我遇见生命中重要。的人。大祭司在我骑虎难下之时,告诉我花神皇后的诞生。 我是帝王,我自然不信任他,但是花神皇后是一。个契机。我假装虔诚去祭司神庙斋戒沐浴。然后回去的时候,在祭司神庙的半山,我看到那个女子。所有人都跪着,只有她站在荒草萋萋里,一双眸子水灵灵的。我走了过去,她说不上绝色,可整个人站在那里,那里便鲜活一般。更要命的是,她有帝后的面相。 我的心忽然有种向往,要她陪在我身边。 回到宫内,开始。调查。发现她竟住在柳烟宫,且是林家丢失的圣女。这身份让我ji动不已,虽然她出现在那里有阴谋的意味。虽然她已经有了夫君。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要她做我的妃子。 圣旨下,我便等着她的到来。没想到她竟在轿子里睡着了。我轻轻抱起她。她身子柔软温暖,竟那样轻。 看着她不自觉地kao近我,在我怀里寻找舒服的位置睡,像只猫咪。我兀自笑了。尔后惊觉自己居然也会如此轻松。 本来赐予龙隐池的沐浴,只是弄清她的身份,可到那时,我却差点把持不住。尤其是她说要我的龙须做药时。她说得那么坦然,一口一个我家夫君。我便莫名愤怒。 再后来,作为交易,我将她困在我身边。拿她爱的男人的性命相威胁。她以为我要的仅仅是她林家圣女的身份,其实她不知,我留下她,竟还有存着一丝丝的si心。 她真是好手,能将云妃气得半死,自己还怡然自得。我突然想,如果她真的是我的莲淑妃,在这后宫之中,加之她的身份,恐怕云妃也要败下阵来。 只是,她眼中只有那个男子。那男子同样是帝王,一种凌厉的王者之气。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终究只能苦笑,尤其在我知晓她并非林家人之后。 离开春城去芳菲山之前,我将剩下的药交给她。看着她和他站在一起,相得益彰,一对璧人。 ——————分割线———————— 我不知记忆出错在哪里?只是感觉莲月与印象中不一样,仿若她不该是这样清冷的,而应该是温暖的。她总是冷冷的神情,眼神不灵动。 恍惚之中,我总是觉得曾经见到过她,却又似乎不是她。看着春城外的江水,我忽然觉得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仔细想却又如何也想不起。 我牵着莲月的手,总是觉得别扭。她似乎常常心不在焉。 后来,我追着她的目光终于看到了她的心,她爱的是那个男子,那个白衣飘飞的男子。我心里一阵难过。他们是不是早就认识?而这一场滴血让她复生只是闹剧,一场设计我的闹剧? 我不动声色地让她选择。看着她去断崖底,看着她在那小院落,然后看到那个与她容颜相当的女子,那双灵动的晶莹眸子让我犹如雷击,模糊的记忆清晰,又模糊,就好像谁活生生挖走了片段。只是我确信我认识那个女子。 时夜,回到住所,我知晓莲月去找冥天。而在我屋内的,便是那小院落中的女子。我看着她,一些熟悉的片段悉数涌上来。 不知为何,突然之间,感觉她即将离开,永不回来。抱她áng,放下帷帐,我就那样静静站着。最后,听着她叫我澈。我的心一下涌出温润,莲月从来都叫我陛下。 后来,大婚。我和莲月举案齐眉。她挂着母仪天下的微笑。她的目光再也没有追随过冥天。但是我却知晓,她不爱我。一点都不爱。 这种认知像一条蛇在我心里日日噬咬。终于,有一日,我回到春城,悄悄到那个小院落里,兀自住下。那院落的主人王婶总是跟我说起那对年轻的夫妇如何的恩爱。 我坐在梳妆镜前,抚摸着那镜子的轮廓,想起她微笑的脸,眉眼生辉,仿若尽在咫尺。 半个月后,莲月找到我,他还是没有喊我澈,她这次喊:夫君,朝廷到处在找你。 我没有回答,只是拉着她坐下,拈起一支眉笔,说:“来,我替你画画眉,你的眉毛乱了。” 她怔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 然后我与她在那小院落住了一月,像所有恩爱的小夫妻那般,做饭喝茶,聊天散步。 回到朝堂,是我所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在离开时,我让王婶回到帝都,赐了宅子,她却执意在那里等。于是我买下那间屋子,将我的帝王怒剑放在里面,撑起结界,保护着那座院落,那是我心中最美好的梦境。是我的理想。 帝王怒剑连同那本日记都放在那梳妆镜下。 渐渐的,朝廷里的事云起云落,将我和莲月隔开山万重水万重。当我意识到我护她不周时,已是骑虎难下。全国要求处死妖后,而面对云家提供的如山铁证,面对我母妃的命,我选择了沉默。 当她问我相信她么,我想说我相信,想带着她远走他乡,快意恩仇。只是我是帝王,无可奈何的事情。只能无能为力。 冥天的到来,让我如释重负,我期望他带着她远走高飞。却不计,冥天中了符咒,而那个傻丫头居然选择那样ji烈的方式。 那一刻,我感到难以言诉的疼痛,突然之间看透一切。与其孤寂在这人间独自看风景,倒不如随她而去。下一世,我不想做帝王,我只想与她相遇,任凭人声鼎沸,我们并肩看这世间风景,就好。 于是,抽出shi卫身上的羽箭刺入左胸,看着血喷射,仰头看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兀自笑了。下一世,我定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