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君王的夺凄局:恋上你的妃》 楔子 乍寒的夜,银光插入他胸膛的刹那不带一丝迟疑,刃尖飞溅的红血迅染了白色锦衣,犀利的眸光死死地盯着执起剑柄的女子,凝若冷霜的唇瓣淡淡地吐着话语:“我成全你!” 语声未落,他已将握着剑柄的素手再度插入已然汩汩流血的伤口,冷俊的男子低声吼过:“这血是冷的么?!” 侍卫们惊恐地看着目下的一切,手中的刀枪齐齐地指向女子,然而,他的命令却早已止住了他们再度上前的步伐。 “你摸一下,这血是冷的么?” 捏过她的腕,将她冰冷的掌心贴在胸膛的红花上,泪与汗肆虐地滴洒。然而,女人毫无泪意的样子却再次激起了他歇斯底里的疯狂。狠狠地将剑柄按入伤口,惨白的唇间艰难地吐着问话:“我,我只要分,分一点,可以么?” “不。” 沾着热血的手亦从他的掌下滑下,绝美的转身更是不带半点的眷顾。 “为什么?!――” 剑在他嘶叫的瞬间飞出了胸膛,如虹的血注雨般地落在了她的颊旁,迷蒙了她,还有他 作者题外话:小说预告视频请见公告栏(灰常灰常地唯美哈)。新年开文,大家一定要给力的支持。偶的另一本小说隐婚闪孕因在出版过程中,更新暂时龟速,此文献给长期以来支持偶的童鞋们,保证不太监,不断更,不烂尾,童鞋们的收藏,点击,投票,评论就是偶的动力。 小说虐,很虐,灰常虐,童鞋的心要坚强,很坚强,灰常的坚强。 小说背景为五代十国,非架空文。 序幕 “下雪了!下雪了!” “快!快去通禀圣上。” 细碎的步子疾飞在长廊中,端坐在暖炉旁的我被这嘈杂的声扰了暖手的动作。微微地直了下身子,我遥望起轻纱外的窗格,隐隐地飘落着白羽。 果然是下雪了。 岁暮时分,天干物燥,老天吝啬地不落半点雨雪,江南的田地纵然有湖水江河的庇佑,却也经不住凛冽寒风的吹刮,久不见水,来年的收成必然大受影响,民怨一阶阶地传到了朝野,为平民间的流言,皇帝已行了入冬后的第三次祭天求雪。 “郡主,奴婢把幔拉上。” “不必了,这雪来的不易,我想出去看看。” “但是郡主您” 我摆手拒了侍女秋水的好意,谁都知道我惧雪,可谁也不知六岁前的我和所有女孩儿一样爱雪。 起了座,我迈着瘸拐的步朝门外走去,风一下将发丝吹到了耳后,伸出手,白色纯净的雪若花一般落在了雀兰色的袖上,显得分外扎眼。我抬袖看了看,真的是雪,只是,这味道却是腥臭得让我犯了吐意。 七年多了,我依旧忘不了那股腥臭的味道 第一章破碎的袄上 七年多前 “姐姐,小宝饿。” 红色的袄角被只小手摇了好会儿,我这才缓过神来,目色从漏着风的窗口转向孩童的脸庞,淡褐的眸子大若豌豆,明是白皙红润的两颊多了道黑黑的煤灰脏痕。他是我的弟弟,小宝。两年前,我看着他来到世上。 那时,我才四岁多,娘在阿爹最后一次来济源村之后怀上了弟弟,九个月后的一日,娘让我去村东头喊张大婶来,我怔怔地看着娘惨白的脸庞,杵在原地害怕得发抖。娘见我不动,便用孱弱的话语催我快去,我依旧不动,娘咬了咬牙,把枕头扔在了我的身上,骂我是个“死笨的丫头”我这才拔腿跑出了门。那一天,很冷很冷,雪积得厉害,济源村的路上几乎没有人来往。我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次,袄子沾了多少雪,终于找来了张大婶。 张大婶是村里的稳婆,我便是她接生的。张大婶来了后,我被关在了门外,她说:“娃还小,别让她见着怕了,往后自己生的时候不下力。”我不懂,只是躲在虚掩的门后偷看炕上的娘尖叫着,一次高过一次,每一次,我都闭起眼睛,捂上耳朵,泪也跟着拼命地往下掉。 那年年初的时候,三里外袁大叔的媳妇儿,生娃的时候叫了一晚上,人死了,娃娃也死了。 门这头的我好怕好怕,怕娘也这么叫着叫着,就离开了我。 不知等了多久,我听到了娃娃的叫声,可是娘的叫声却没有了。我不敢进门里头,直到张大婶走了出来,与我道:“倾歌丫头,你娘给你添了个弟弟。” 从那天起,我就有了个弟弟。 “小宝乖,一会儿就有吃的。”我蹲下身,抱起已经两岁的小宝,小宝越来越重了,我抱着他很是吃力,好不容易放到了炕旁的小凳上,小手却不肯放手,死死地拉着我的袄角。 “姐姐去拿吃的。” 我掰开他的指头,去灶上取番薯,虽然已经吃了八天,可它却是最能果腹的口粮。 娘去村口等阿爹了,自从阿爹那一年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但娘每天都会去村口等上两刻的时辰,无论刮风下雨,她都没有落下过一日。今日一早,娘说晚上梦到阿爹要回来,于是,午后就去了村口。我对阿爹的印象不深,只记得他是个非常魁梧的男人,每次来家里的时候,就骑一匹高高的马,见着我,就把我一下甩到肩头。晚上的时候,阿爹总是喜欢把娘打横抱起来,之后,屋子里就剩阿爹的些许声音。 灶台有些高,每一次我都垫三块砖,虽然脚下有些晃,手却刚好能够着里头的番薯。家里的情况越来越差,娘平日里帮人做些活,也种些菜,但更多的则是倚靠阿爹很久之前留给她的首饰。不过,因为阿爹很久没有来了,外头又逢了乱世总打仗,首饰便也换不了什么铜钱。娘生下弟弟后,身子并不太好,做活儿久了就容易累,张大婶说那是月子没做妥当,给落下的病根。我不懂,只觉着约摸是娘生弟弟的时候给累的。 第二章破碎的袄下 脚下的砖石不甚稳当,手里又拿了吃的,好不容易下了灶台,我的耳边便传来弟弟的哭声:“呜姐姐” “小宝?” 我转身看炕边的小凳,那儿却是空空。 “小宝?!” 我急切地喊起弟弟的名来,那哭声分明是从屋外头传来,很快就被嘈杂的骂声给吞没。我把番薯扔在了炕上,急急地跑了出去。小宝仰天躺在一尺多厚的雪地上,抱着头大声哭泣。 “没爹的杂种!哈哈哈”“呜姐姐” 嘲笑声发自四五个十来岁的少年,我认得清楚,他们是村上出了名不学好的恶霸少年,最喜欢欺负弱小的孩子。顾不得太多,我跑到小宝身旁,一把抱住惊颤的他:“别怕别怕,有姐姐在谁也不会欺负小宝。” 小宝在我的怀里嘤嘤地哭泣,周围少年的影子倒映在我的身上。我慌张地看着他们放大的嘴脸,名唤张大狗的大个儿男孩眯起胖脸上米粒大小的眼睛扫视起我身上的袄子,厚厚的唇里更是吐着粗陋的话语:“倾歌妹子!这袄子可是穿的美呐。” “这袄子是我娘做的。” “哦,骚娘们做的袄子啊?!怪不得这么美!” 露出黄黄的牙,张大狗大声地笑了起来,周围的孩子一下全都大笑起来,我猛地站起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啪――――” “不许你这么说我娘!” “你敢打我?!” 张大狗摸了把肥胖的脸,狠狠一瞪,目色里充满了爆发的火星,挥手道:“给我扒了她的袄子!――” 小宝惊恐地拉着我的裤脚,小手拽得就如捏着救命稻草一般的紧,我来不及蹲下身子护住他,个头高过我的孩子们一把抓住袄子拼命地往外拖。手死命地推他们,可他们的力气却大得吓人,小宝哭喊的声音越加的大。 “扒了,快扒了!哈哈哈哈――” 大声的笑彻响在我耳旁,被揪住的头发一下落了裹巾,发丝披散地遮住了望小宝的目光。我心慌地生怕他遭到点滴的伤害,他是娘的命根,他是我的弟弟。 “小宝快走!快走!” “哗――”的一声,袖子被生生地扯落了一半,白色的棉絮飞向了天空,那颜色就若脚下的积雪一般,白的耀眼。 “姐姐――” “哈哈哈哈――” 裤脚处的小手突然离开了我,凌乱的发丝间我只看到一个黑影朝着小宝而去,不知如何而来的力气,我冲破了包围,猛地扑向黑影,胡乱地朝他背脊咬去,一股腥味穿过牙齿吞入了喉中。 “嘭――”背上被狠狠地打了一拳,紧接着,又几拳,闷闷地,就若沉石打在我的身上。眼黑了下,人滚落了下来,贴着冰冷寒雪的脸乍得觉着刺痛,小宝的哭声似有些远,我转过些脸,看到他正爬向远些的地方。 “小宝快走!” “快!快扒下来!” 张大狗红了眼地嘶叫起来,我拼命地想要挣扎,可身子却被死死地按了住,周围的冰雪灌塞了耳朵,隐隐地,我只听见:“敢咬我!我打断你的腿!” 模糊的人影从远处拿了把刨地的锄头朝我走来,踩在雪中的每一脚都似阎罗逼近般发出嗜血的残性。惊恐的泪滑入唇间,五指分张地想要抓住什么,我拼命地抬头,蹬脚想要脱逃他们的魔掌,然而,面对他们,我的力气是这么小,小到使不出一点的力道去逃脱。 “住手!你们这些顽劣的孩子!快把倾歌放了!――” 是隔壁常大叔的声音,对,是常大叔的声音,绝望地等候刑罚的我仿似看到了黑暗中那丝珍贵的曙光。扯着嗓子,我歇斯底里地喊起救命:“救命!” “腾!――――” “啊!――――” 第三章娘的愧疚上 剔骨的痛瞬间袭上,我听不见自己的尖叫声,只是睁大的眼眸看到目前茫茫的一片,心脏的声砰砰地敲击耳膜,似要跳出檀口,脱离自己的身体。 黑黑的,好黑好黑,我记得我的手抓了把雪,不,抓了根似乎突然变成光了的绳索,努力地想要抓住,可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要追上它,追上它,那光影般的绳索飘得更远。 “等等等” “歌儿,歌儿。” 娘的声音,是娘的声音,我的周围似乎有了些烛火,娘回来了。我费力地喊娘,可是话语在我的喉咙里像鱼刺般地哽住了。 “娘” 娘看不到我,朝着远处走了过去,我拔腿去追,突然,我看不到自己的腿,看不到了,什么都看不到,我摸不到,什么也摸不到,惊恐中的我,只有半截的身子,破了袄子落了一地的棉絮。 “啊――――” “歌儿,快醒醒,快醒醒!” 娘,我的腿,娘,我的腿。 迷迷蒙蒙地,我睁开了眼睛,烛光,一丝暗暗的烛光摇曳在面前,十分刺眼,继而,又看到了娘,娘的脸焦灼得很,那红红的眼眸噙满了泪。见着我眨眼,立刻抹了下泪道:“歌儿,你终于醒了!” “娘。” 娘看着我,激动地抚过我的额,掌心里并没有半点的热度,反而湿湿的,还有些冷意。 “歌儿,都怪娘不好,是娘,是娘的错。” 我不知道娘在说什么,只是她染着泪光的眼睛里满是愧疚,似乎,她有事瞒着我。我孱弱地没有什么力气,微微地吐着气,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摸起娘湿润的眸角。只是这么摸着,并没有说话。 忽而,我意识到了什么,牙齿缝里挤出些字:“娘,小宝呢?” “小宝他没事,喝了些江郎中开的定惊药,已经睡了。哎”娘正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在话语的末尾加了个叹气声,人亦跟着转了过去,我看得清楚,娘分明是在暗暗地拭眼泪。 想要撑起身子安慰娘,脚下突然袭上钻心的痛,痛的我一下子咬破了嘴唇,汗也跟着滴了下来,娘听我惨叫,立刻转过身子把我揽到了怀里,泣声道:“歌儿,娘对不起你。” 娘的心跳得很厉害,我不知道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她一次次颤抖地抚过我的头,嘴里轻轻地吟着都是她的错的时候,我也莫名地跟着她一起难受,脚上的痛,也不再向娘倾诉。怕她担忧,怕她难过。 她是我娘,她不会有错,她待我像心头肉一样的疼爱,我还没有长大,还没有来得及为我娘做些什么,要说错,那也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快快长大,帮娘多干些活。 然而,在炕上睡了两天后,我终于明白娘说的错是什么,娘的钱用得几乎没了剩余,她给了江郎中小宝的药钱后,只够为我买止血的药材,而日后补骨的药材却只有了小半,也便是说,我伤了的脚或许这辈子都好不起来了。 娘并不知道我假装睡觉的时候听到了她低声的哀怨,我很难过,人不都该有一双会走路的脚吗?我靠脚走路,靠脚爬上爬下,靠脚为娘踩地,靠脚撑着自己抱小宝。如果我的脚治不了了,那我就不能走路,不能跳,不能蹦,更不能跑了。我好想放声大哭,把心里的惶恐喊出来,我想在地上走路,我想在阡陌玩耍,我想在田地帮忙,可我现在什么都不能想,什么也都不敢想,脚上蚀骨般的痛瞬间牵动了心头。 第四章娘的愧疚下 “歌儿,是娘对不起你。” 嘤嘤的泣声,娘坐到我的脚跟头,紧紧地捏着手里沾带药渍与血的布条,我咬了裂开口子的唇,终于忍不住地呜咽了一声。 “歌儿,你醒了?是痛么?” “不,娘,我不痛。”| “娘知道你乖,流”娘再次握紧了手里的布条,血并不刺目,反而有些暗淡。好久之后,娘闪躲了我的目光道:“流那么多血,一定是疼坏了。娘隔着被子给你揉揉。” “娘。” 我喊的声音有些大,娘惶恐地朝我瞥来,想要问她是不是我这辈子都没法走路了,可见到她目色的时候,我的眼前又跳过娘这两天为我辛苦的样子,继而,又是平时里娘待我的好。一幕又一幕,我终是改了口道:“娘,我得过好些天才好吧?” “对,对,江郎中说了,那,那得过了冬才能好。这冬天天冷,伤都好的慢些。”娘从不撒谎,娘也教我不要撒谎,但我知道娘骗我,可我愿意帮娘一起骗自己。点点头,我看着娘道:“娘,我会好的,我不疼。” “歌儿” 娘又一次地掩上了自己滴泪的面颊,我很害怕,目光从娘的脸上移到了桌上的烛火。不能走路会是什么样呢?是不是和这桌上的残烛一样,总也站不直呢? 好怕,真的好怕 接着的几天,娘不再去村口等候阿爹,只是带着小宝一起早出晚归。睡在炕上的我,哪儿也不能去,只是能够抵住钻心的痛撑起自己吃下娘为我准备的口粮。我知道娘为了我,在外面一定是接了些重活,因为我看到了她美丽的面容变得清瘦了,而小宝也会偷偷地告诉我,娘在搬桶的时候摔着了。 娘是为了我,才这么费力的,所以,我就更加要让娘放心。 我不再问娘,什么时候我的脚会好。 一个月后,娘带着小宝又出去干活,我如往常一样,独自留在家中的炕上,但是这几日,我已学着把左脚放到地上,同时把受伤的右脚用双手拉到左脚旁,每一次,豆大的汗就从额头上滑下来。 腊月了,本不会热的,但汗总是止不住地流下来,撑着炕的手抖得厉害,我努力过很多次,唇也破了,但总在快要站起来的时候人歪倒了下去。 每回倒了后,我得花双倍的力气扶着炕或是墙让自己起来,不知道这样子,我能不能再站起来,但每回想到村里的路,田间的阡陌,还有娘的辛苦,我就咬牙去练习,偶尔擦破了手掌,或是磕着膝盖,我都只能瞒着娘。 “呃,倾歌,你一定要站起来,站起来给娘一个惊喜!倾歌,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我再一次对自己说可以,然而手肘却“嘭――”地撞击了炕头。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救命啊!――啊!―――救命啊!――” “哪里逃去!” “柳丫快逃呀!快逃要!――啊!――” 外头突然传来尖叫声,是斜对门柳丫姐姐的声,不,还有她娘的惨叫,继而,又有好些女子的声音。 “快给大爷爽下,大爷好久没有尝过鲜了!” 呼叫的声中还夹杂了陌生的声音,我听到好些马儿嘶鸣的声,还有我分辨不出的嘈杂与奔跑声。 是坏人来了吗? “不要啊!――不要啊!――” 柳丫姐姐的声越来越响,我的心跟着她的叫声颤抖起来,蓦地,我想起了娘亲和小宝。 “我和你们拼了!” “哗――” “滕――” “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声音,满面是血的人撞开屋子的门,我惊恐地捂住嘴,顿然发现是救过我的常大叔。他用手抓着自己的脸,痛苦地蜷缩起来,嘶哑地朝我喊了句:“走。” 人,跟着抽搐了两下,头往后一仰便不动了。 “常大叔。” 声音闷在我的喉咙里,外头的惨叫声愈加的重,我害怕地想要逃,可自己的脚根本就走不了。歪在炕头边的我瞪大了眼睛看起周围,不远处灶台放柴的地方还留着空,黑黑的印着些烟熏。 “跑啥跑,兄弟们给我上!――” “啊!――” 尖叫声离我越来越近,我没有任何的余地去思考,只是觉得那般畜生一样的坏人就在墙外头,我一定得藏好自己。 走不了,走不了就爬,我要爬过去。 眼睛盯着常大叔不再动弹的身体,我用碰伤的肘子拖过地,一下下地移向灶台,忽而,我感觉了窗子的震动,立刻地,我加紧了手里的动作,左脚也跟着使劲儿。毛躁的地很快把皮肤给磨破,血滚带这沙石麻刺起来,但我终是咬着牙关爬到了灶台里,手刚拿过些遮掩的稻草,突然传来:“嘭――” 第五章屠村上 “不要啊,不要啊。救命啊,官大爷救命啊。” “救命?!谁救我的命呐,你们说,谁救我命呐!哈哈哈哈!――”穿着甲胄的络腮胡子的男人一把将一女子推入了我的屋子,顺势地扔在了炕上。一只大手放在裤裆上,朝着身后的三个差不多装扮的男人大声笑道。 官兵? 是官兵。 怎么会是官兵呢? 官兵不该是保护百姓的吗?怎么会欺负起柳丫姐姐呢?还有常大叔,他们为什么要打常大叔?还有屋外传来的那些惨叫声,难道都是他们做的吗? “啊,不要啊,不要啊。” 屋外再次传来一声尖叫,透过稻草缝,我看着一个男人就如提溜只野兔般,将一女子夹在了咯吱窝下,洪声道:“大哥,瞧我给你弄了个好货色!” “是吗?!扔上来!” “咚――” 女子被那男人扔上了炕,还没有来得及呜咽上一句,络腮胡的男人便已揪住了女子的头发往后猛地一拉,女子再次嘶叫了起来,鬓发顺着颊滑向两旁,我终于看清了泪挂满面的女子是小梅姐姐,她住在离这儿并不远的地方,是村里出了名的美人。 “果然是个好货色!哈哈哈“ 淫*邪的声还刚堵着我的耳朵,就听见小梅姐姐的尖叫,躲在灶台后的我看到了不同颜色的衣服甩在了地上,再看小梅姐姐的时候,她已赤*身*裸*体地背朝着男人,两只胳膊被反抓了住,男人一次次地从后面撞着她,她痛苦地摇着头,男人又将她的头发扯了住,泪水并着她的求饶吞噬在男人的笑声中。 胸口粉白的桃儿晃在我的面前,我不知道那男人究竟在干什么,只是小梅姐姐美丽的面容变得扭曲而又痛苦。 “啊!――” 剩余的几个男人将柳丫姐姐拖到了一旁,男人的笑声与女人的惨叫顿时弥漫在屋子里,曾经我睡着的炕,不停地换着男人折磨柳丫姐姐和小梅姐姐。我好害怕,不敢作声,一手捂着闻了血腥味的口鼻,一手捂了耳朵,牙齿上下打着颤。 娘。 救救我。 娘。 别回家。 泪顺着我捂着口鼻的指缝流入唇里,涩涩的,有些苦。 “哈哈哈哈,今天老子终于爽了一把,他*妈*的在营里头给憋死了。” “就是!老打仗!” 不知多久之后,我听到男人的一声长笑,继而则是短短的问话:“这两女人怎么办?” “我说你是玩傻了不是?!”络腮胡子的男人拍了下一旁男人的脑袋,那说话的男人立刻抖索道:“小弟第一次,第一次。” “走!――” 络腮胡子的男人领了另几人出了屋子,革靴的声音分外响亮,每一步都能让我感到窒息,感到恐惧。稻草缝隙中,那个被骂了的男人在小梅姐姐和柳丫姐姐光光的身子上磨蹭了许久,我听不到她们的求饶,更听不到她们撕心裂肺的尖叫,只是男人突然拔出了亮闪的刀,光影之下,我终看到了她们突然睁开的眼与那一声的低吟。 第六章屠村中 血,飞溅在墙上,污浊了她们白白的身子,还有那条我睡过的被褥。 男人离开了屋子,外头的哭喊声愈加地响亮,我惊恐地张着嘴,张得大大的,瓦器敲碎,大门猛甩的声,一次次地击打我的耳朵,我呆若木鸡地躲在灶台里,害怕地支不了声。 娘,你千万别回来,千万别回来。 久久地,天色暗下,外头的声也隐没在了黑夜中。屋子没有灯烛,只是凭着常大叔身子支开的门借了些月光。腥腥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屋子,我从灶台下爬了出来,身子的每一处关节都麻的没了知觉。右脚依旧痛,只是我心里的恐惧却是从未有过。 “柳丫姐姐,小梅姐姐。” 我攀上炕边,看着她们,好多的血,好多的淤青,冰清般的腿上流满了血,而那胸口已是皮肉翻出,一股腥味直冲入我的鼻子。 “柳丫姐姐。” 我摇了柳丫姐姐的身子,冰冷冷的,没有丝毫的动静。我又摇了摇小梅姐姐的身子,同样冰冰冷冷的,毫无动静。 她们不动了,身子冰冷,鼻子也没有气息。她们是不是死了?娘说人死了就不会动了,身子还是冰冰的,鼻子也不会吐气。 她们是死了么? 常大叔呢?我艰难地爬向常大叔,他的身子也是冰冰的,我摸了下他的脸,手上粘乎乎的,再摸了摸他的鼻子,不吐气了。 常大叔也死了么? “常大叔。” 我抬了下他粗大的手掌,除了茧子外,手指已不再动弹。他死了,他真的死了,小梅姐姐死了,柳丫姐姐死了,他们都死了。 我从没有看见过死人,这是第一次看到死人,还是我认识的人,爬出屋子,外头的一切却是让我害怕地不知所以。 我的家,娘,小宝,和我一起的家,到处都已破乱,栅栏近处的那口井挂着一个人,我循着栅栏看去,外头竟都横卧着人,月色下,白色的雪本若银毯,然而此时尽是血,一滩滩的血。 “呼――” 窗子突然地被风刮了下来,我靠着一只破碎的瓮瓦,害怕地看着周围,就这么看着,从星夜看到了日暮,不敢再回自己的屋子,更不敢大声地喊人。我怕周围还有官兵,怕他们把我也杀了,待到天亮后,我才有了那么丁点的勇气往外爬,一天加了一宿,我都没有吃上任何东西,肚子里本是空空,周围腥腥的味道更将我只剩了酸味的胃捣鼓地“吐”了出来。 虚弱的身子变得无力,但我不能放弃去翻尸体,我记得娘出门时穿的是件青色的袄子,每回看到青色袄子的时候,我都害怕得颤抖,当我发现青色袄子的主人不是娘,我变得很高兴,突然的高兴,可再看到青色袄子的尸体后,我会重新回到痛苦与惧怕中。 大半天,我寻了大半天的尸体,在红色的雪地里移动身体,袄子因耐不住冰雪,已结成了冰,负累愈加地重,我伤了的脚似乎失了知觉,连最后的一点痛都尝不到了。 “娘。” 第七章屠村下 不,不是娘,一定不是娘,我再一次看见了一具伏在地上的青袄尸体,那身形那模样,那尸体的身旁还有一个如小宝大小的孩子。心,似要跳出来,我几乎能够感受到翻开尸体时的那份恐惧。 “娘,不,不是你,对吗?” 我反复地和自己说话,眸角处小孩的尸体亦让我的心揪绞得厉害,摸向袄角的手抖在半空,落下的时候却粘贴在衣裳上不敢动弹。 “不,不是娘。” 闭着眼睛,我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去翻,呼吸变得异常困难,心的颤抖亦是剧烈。不会是娘的,娘该带着小宝在外头呢,对,娘该带着小宝在外头呢。 再睁开眸子,我要让事实告诉自己确实不是娘,可睁眼的刹那,喉间突然涌上了剧烈的酸意。 “呃――呃――” 尸体的脸血肉模糊,袄子的前襟被撕开了,肚腹的地方露出好些肠子,一股恶臭混杂了血腥直扑向我。 我不停地呕,倒在血中呕了起来,痉挛的身子抽搐了几下,唇角边孱弱地吟着:“不,不是娘。” “少将军,你看!” 北风拂刮过我贴着冰雪的面庞,模糊的视线里我看到了红色如血的残阳,耳朵敛过些许靡靡之音,似是马蹄,又似是甲胄的摩擦声。 他们又来了。娘,小宝,他们又来了。 挂着雪的睫羽抖了两下,眸瞳里朝我步来的身影却没有变得更清晰,我好饿,我好难受,娘喊我的声在脑中不断萦绕――歌儿,歌儿,我努力地逼迫自己睁着眼睛,然而革靴声靠近我肘旁的时候,我却只听到了低沉的声:“她还活着。”说话人的脸模糊地,只剩了轮廓。 作者题外话:这章比较短,下午给大家来段长滴。 第八章齿印上 感觉自己的身体脱离了冰雪,很快地落入了一个人的怀里,那感觉是莫名的安全,与阿爹不同的安全,只是甲胄的坚硬与冰冷让我在堕入梦境的瞬间清醒了小半,毫无方向地,我朝着半空捶了过去,然而,半抓的拳头什么也没有打到,反而绵弱地又垂了下来。 意识终在他若如箫音的“小妹妹”后涣散了去。 娘。 小宝。 小梅姐姐。 柳丫姐姐。 常大叔。 一张张的脸孔从我的头顶飘过,突然地,周围成了黑洞洞的石壁,壁上的坚石不断地冒出血滴,鼻腔里泛涌过一浪接着一浪的腥味,我抹了下鼻子,摊开手,掌心上的每一道纹路里都是血,粘粘的血。 “救命!――” “救命!――” 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我的眼前坐着一位素衣的男子,橙黄的烛光打在略浮浅麦色的脸颊上,清晰的棱角似若天成,一双褐瞳分明地倒映着我惨白的面容。 “你醒了,喝些米汤吧。” 他的目光没有多停留在我的身上,只是顺手地从一旁拿过冒着热气的碗,舀出一勺往我的唇前送来。我看到了他手上没有除尽的护腕,那护腕的样子与杀人的官兵们是一个颜色的。 不知何来的力气,我猛地直起身子,一下咬住了他伸过的手臂,死死地咬着,感觉那素衣的袖子被我两颗小小的虎牙穿了破,我愤恨地看着他,幽深的眸瞳似是疑惑,只是微微蹙起的眉宇间并没有任何的怒意。 他在嘲笑我是个孩子么? 想起屋子里死去的人,想起雪地里那一具具的尸体,想起我还没有找到的娘与小宝,齿间的力道更加的重了下去。 只是,他不怕疼,连喊痛都不会,反而任由着我继续。 忽而闯入的一个官兵大声地吼道:“少将军!――” 我斜了下眸光,继续咬他,感觉到那血顺着我的齿流入了喉中。 “你先退下。” “这孩子疯了!” “退下!” 他有了些怒意,可他的怒意不是朝着我来的,我惊骇地住了口,牙齿慢慢地从他的手臂上松了开来。 我瞪着他,直勾勾地瞪着他,他的眼神就若深谷一样,幽幽的,但却很有神,见我对他瞪眼,反而浅笑着对我道:“小妹妹,喝点米汤吧。” 他是坏人,一个坏人,我不能被他温和的模样给骗了,扭过脖子,我倒睡了下去。重重的“嘭”声似在告诉他我对他的抗议就若是这么重。 “少将军,她疯了。” 背后的那名官兵再一次地说我“疯了”我没有疯,我是为了那些死了的人报仇。你们这班官兵,是你们毁了我的家,毁了济源村。 “我不想重复。” “是,属下告退。” 身后,再一次地落了静,我听见他箫声般的话语在沉默后继续:“吃了才有力气咬我。” 作者题外话:童鞋们给力收藏哈,传说中的某人登场了。嘎嘎,大家现在看到的时期是中国五代时期的后晋,接着,慢慢地随我走吧 第九章齿印中 身后,再一次地落了静,我听见他箫声般的话语在沉默后继续:“吃了才有力气咬我。” 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很久很久,我都没有进食了,他说的没错,我要报仇得留着力气,没有力气,我连捶他咬他的分量都显得绵弱。 再起身的时候,我没有与他说上半句,更没有和他对视一眼,自顾地从他手里夺过汤勺,拿起碗很快地划了起来,米汤很暖,进入了肚腹后很快压住了饥饿。我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上剩余的汤渍,把最后一点也卷入了口中。 “再来一碗?” 我背着他睡下的,他在我的背后问我。我摇摇头,不再理睬他。听得出,他在我的身后轻笑了一下,又坐了会儿,方才离开。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我这才回头好好地打量起周围。 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比我家要大上好多,墙是白色,没有半点烟熏过的痕迹,窗格子也都是上了漆的,就连这炕边都挂着幔,不,或许这不是炕,因为它有些软,比家里硬硬的炕要软上好多。 看完了周围,我再次堕入了担忧中,不知道娘和小宝怎么样了?济源村那么大,我只是在寻到的尸体上查看了好些,想到此,我突然忆起最后的那具尸体。 “呃。” 胃里头翻滚了下,莫不是捂上了嘴,刚吞下肚子的米汤怕是要吐了出来。我看着炕上的垂幔,逼迫自己睡觉。因为吃了,睡了,人才有力气。人需要些信念,就如娘每日都去村口等阿爹一样,她的信念就是等到阿爹。此时,我的信念就是生存下来见到娘和小宝。他们活着,他们一定都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耳旁有些细碎的对话。一个年岁有些大,一个是那男子的声音。 “你是说她的脚伤难以痊愈?” “恕老夫无能,少将军,她的脚伤初期的时候就未好好地诊治,加之,她曾经用过力,且还在极冷的雪地里停留,除非是宫廷里漠北雪山的药材,一般治疗骨伤的药材怕都已经无用。” “可她年岁还小,往后的路还很长,如果不能” 我知道自己往后走路都会困难,对我而言,这不是一个秘密。只是再次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的心还是莫名的痛。忍不住的,身子翻了下。 男子立刻低声道:“我们出去说。” 两人的步履都很轻,我不知道那男子为什么要关心我,只是他话语中带着和娘一样的关切。 傍晚的时候,他为我上了药,我又喝了米汤,还有些苦苦的药汁。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块姜糖,在我喝完药后放在了碗边,我抬眼看了下他,忍下了嘴里的苦,不再接受他的怜悯。 接着的两日,他总在换药和吃饭的时候出现,其余的时辰,我都见不到他,而屋子里除了来过一个年纪大的大夫外,就没有再来过别人,每回我要解手的时候,我就对他看,使劲地看,他似乎懂我为什么要看他,总是面带尴尬地抱我上茅房,随后再抱我回来。 这算是我对他的报复,虽然有些恶作剧的意味,但我却并不觉得过分。 第十章齿印下 又到了换药的时间,他才松了绑着我脚的布条,一名官兵就进了屋子禀道:“少将军,尸首已核对户籍册,济源村” “咳。” 他轻咳了声,止了官兵的话,道:“把册子拿过来。” “是。” 官兵送呈上了册子,也跟着瞅了我一眼,好似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些不合适宜,立刻往后退了大步,等候他的命令。 我不懂什么叫做户籍册,不过每年都会有官府的人过来说什么户籍册,但是他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眉慢慢地蹙起,褐瞳里倒映过的字,我一个都不识,只是心里突然地涌上了些恐惧。 这恐惧逼迫我猛地直起身子,一把抓住他的户籍册,他被我冷不丁的举动怔了下,倒是一旁退着的官兵顺速拔出刀,正要上前,却被敛回神的他给喝了住。 “你娘叫什么名?”我抓着户籍册不放,他则问我。 我摇摇头,娘的名字,我确实不知,我听过阿爹喊娘“素儿”他又问我:你弟弟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那日昏迷的时候呓语过,他很清楚我有一个弟弟。 我依旧不知,只知叫“小宝” 抓着册子的手跟着垂到了被褥上,我真没用,娘的名字不知道,弟弟的名字也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他突然问我,我看着自己的手,低声道:“倾歌。”这是我这些天,第一次和他说话。 “倾歌。” 他喊我的名字很温柔,就若山间流溢的清泉,我不禁抬头,他见我的时候,皱起的眉早已疏开:“很好听的名字。” “阿爹取的。” “你的娘亲和你的弟弟应该还活着。” “是吗?!真的吗?!” 惊愕地看着他,他似乎并不急,只是温和地点头。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激动地说道:“那你别杀他们好吗?求求你别杀他们好吗?!” “你这娃怎么这么不识抬举,我们少将军从不滥杀无辜!” 他没说话,官兵已经开口,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将军,我只知道杀了济源村的人都是官兵,穿的衣服也和他们差不多。我忘记不了那雪里充满腥味的鲜红色,更忘不了昔日曾经相识的人生生地死在面前。 “倾歌,大哥哥不会杀他们,大哥哥会帮你找到他们。” “大哥哥?” 稚气的眼眸中落着他俊逸的神态,突然有人喊自己“大哥哥”鼻子里有些酸酸的,这两年来,阿爹没有来过家里,家里全靠娘一个人支撑,我很羡慕别的女孩子有哥哥,这样,可以帮助爹娘多一点,自己还能被宠。 “尸首清点完毕后,就早点埋了,冬季虽然不易诱发瘟疫,但也要防着些。一旦有疫情,就全烧了。” “是。” “册子收好。” 他还了册子让人退下,继续为我换药。不过,自打刚才他说了一句“大哥哥”后,我总感觉似乎他的手法更加温柔。傻傻的,我竟笑出了声。 “今天的心情不错。” 我不吭声,故作没有流露开心。娘和小宝没事让我很宽慰,平白地添了个“大哥哥”心里更是暖暖的。 “吃面不?” 我点点头。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药上完后,离开了屋子。 第十一章大哥哥上 夜晚的时候,他都没有进屋子,我的肚子早已咕咕地叫了起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白天的时候还与我说道“吃面不?”到了真要吃饭了,他却连个影子都没有了。以往,我都非常讨厌他进屋子,今天,我却有了分期待。 看了好多次门后,空空的没有半点声响,我竟耐不住睡意,终又睡了过去。 “还在睡。” 朦朦胧胧地,我听到他的声音,抖了下睫毛,我睁开眼睛,面前的男子卷着袖子,额上有些微微的汗滴,被烛光照得晶莹,见着我醒了,一笑道:“饿坏了?” “不饿。” 我有些倔,不希望看到他眼里有丝毫的得意。只是面汤的香味却把我的目光给直直地勾了过去,那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很久,我都没有吃过面了,对我来说,这是一种奢侈,尤其看到面上放了两块肉,我更是有些难以自持。 肉,我很久都没有尝过了。 记得最后一次吃肉还是去年开春的时候,常大叔给我娘的,娘切了好些块,大部分给了小宝,小部分给了我,自己一块都没有吃。娘说她不爱吃,我知道她是省给了我。 想起娘的样子,与小宝张大眼眸馋馋的模样,我不禁掉了两滴泪。 娘在哪儿?小宝在哪儿? “吃饭的时候不能落泪。” 他拿了块巾帕擦我的脸,许是因为没什么经验,他不敢在我眼旁用力,泪水依旧噙在了眼梢上,看他有点窘样,我噗嗤地笑了起来:“嘿嘿。” “这下倒觉着好笑了?” 他收了巾帕,将碗递了过来,我这才发现他手臂上的牙印竟还留着,且那紫红的印子很是清晰。 “明日我要启程去别的地方,不能留驿馆了。和这儿主事的说了,待你好了后,书信告诉我。” 我吃着面,肉还在嘴里砸吧,他说的话却让我突然心里空空的,就连肉都少了鲜味,手里的筷著也跟着停了下来。 “大哥哥答应过你的事会做到的。” 他继续说着话,停顿后的我埋头吃面。面很软,却很劲道,看他的样子,我便知道这面是他煮的。只是他适才的话告诉我,他要走了,不管他是坏人还是好人,他都把我独自留在了这个地方。往后的日子,就是我在这叫做驿馆的地方休养,直到身体康健。可是,他说的话能作数吗? 不能,他的话可不能作数。 “我跟你走。” 吃完最后一根面条,我抬头朝他说道。他一愣,显然对我的话有些吃惊,笑靥很不自然。 “不行,和我在一起会有危险。” “你骗人。” 我皱眉否了他的话,他脸上的笑意立刻换上了严肃,我并不畏惧,只是继续道:“跟着你,你至少不会杀了我,不跟着你,就会有人杀我。” “你”我的理由似乎很有力,他轻抿了下唇方才答我道:“你还小,而且是个女孩,不方便和我走。” “你是嫌我瘸了才不带着我。” 第十二章大哥哥中 “我不是这意思。” 他拿过我手里空置的碗并不看我。 “你答应我替我找娘和小宝,但你不带着我,那就是骗我,娘说过,骗人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看着的,你现在不敢看我,就是骗我。” “倾歌。” 这是他第二次喊我的名字,只是这一次显得有些无奈,我盯着他,等他向我示软。深邃的眸子里却若一潭碧水不动声色,许久,他才开口道:“大哥哥是为你好。” 我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在欺骗我,我不喜他这么欺骗我,口口声声地称自己是“大哥哥”可在我期待庇护的时候选择把我丢弃。他的手刚要落在我额旁的发上,我凶凶地瞟他一眼,倒头就卧在了炕上,他的手也悬了空。 我凶起来的样子很有威慑力,至少每次小宝不乖的时候,我就这么瞟他,责怪他,这方法每回都很受用,小宝会低声地和我说:“姐姐别生气,姐姐别生气。” 我等了好一会儿,他没有和小宝一样劝我别生气,只是轻步离了屋子。他究竟不是我的亲哥哥,如果他是我的亲哥哥,他一定会来劝我别生气。 一宿,我都没有睡得踏实,总想着他离开后,我再一次地不知所措,没有娘和小宝的消息,更没有任何人关心我的死活。以前,我不清楚乱世是什么样子的,只是听娘和大婶们说乱世世道不好。现在,我知道什么叫乱世,乱世就是死人,就是亲人分离。偶尔,像我这样苟且活着的,最终也会被不知何时起的祸事给殃及。 翌日清晨,他进屋的步履虽轻,但因我在浅眠,自然早已觉察,只是眼睛待到他走至我身旁的时候才突然睁开,狠狠地,瞪着他。 “一晚没睡?” 我赌气不理他,他却突然扶我起来,与我道:“穿好衣裳,吃些东西就出发。” 出发?他让我和他一起走?我才阴沉的脸一下跳上了悦色,掩不住地欣喜问他:“真的?” “马上就得出发,一会儿坐马上的时候要忍着点痛。” 我脱口而出:“我爹带我骑过。”记得很小的时候,阿爹就把我放在马鞍上,自己坐在我的身后,带我好生地驰骋了番,我没有哭,反而很开心,当时阿爹就很高兴地说了句话,但我记不清他说了什么,似乎是句赞扬的话语。 “你骑过马?” 他的惊愕很是正常,如阿爹那样的马,几乎是济源村最为奢侈的牲口,况我一个女娃,能够骑马,即便不是在济源村,也该是没有几个吧?点点头,我挺自豪地回道:“嗯。”“如此更好。” 尽管如此,我知道他决然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我会骑马,虽然我的脚不好,但我绝不会因马而惧。他抱我出屋子的时候,白雪铺陈了屋檐与台阶,银花缀满,本该让人欣喜那雪的素美。然而,我似突然闻到了股恶臭的味道,胸口直泛吐意,脸亦不自觉地朝他胸膛侧去。 不知为何,他的胸口似一剂特效的良药,我看着就不再觉得那么难受,但只要眸角稍从他胸膛移开,就会闻到腥臭的味道。 “少将军!” “上马!” 作者题外话:童鞋们给力收藏,收藏的给力投票。 偶已经偷说过了,女主的爹很强悍,女主现在遇到的大哥哥也很强悍,吼吼。 第十三章大哥哥下 旁擦过呼啸的寒风,我听到好多革靴与兵器的声音,很响却也很整齐。他抱我上马的时候很是轻松,我偷瞥见他身后队伍是这么浩荡,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官兵的我偷偷在想:少将军该是个很大的官吧? 捏着他衣服的手加了紧,生怕自己脱离了他后会被身后的人给嗜杀了。 “有我在,银风不会咬人。” “银风?” 听他的口气,应该说的是胯下的马吧。上马的时候,我瞥过一眼,这是一匹与众不同的马,浅灰的毛,四足都是纯白的,可鬃毛却是黑色的。因为没有看全银风的模样,脑海中突然划过驴子的模样,我咯咯地笑了起来,他好奇地问我为什么笑。 “想起王大婶家的驴子。”我回他,不远处的官兵立刻偷笑了起来,他却没有笑,只是温柔道:“银风的脾气不比王大婶家的驴子好。” “是吗?” 官兵又是一笑,他点头后,提声令道:“出发!” 马蹄动的时候,我略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因为害怕看到皑皑的白雪,只顾面朝他,如此,他手中的缰绳偶尔会蹭到我的背,但只是几次后,他便意识到了,调整了小会儿,我的背就不再有摩擦的疼痛。 “传令下去,让他们在此等候半刻。” 行了好一会儿后,他突然下令让大队人马等候,自己一手揽住我腰际,吩咐道:“抓紧我。” “嗯。”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只感觉他策马飞驰地很快,我贴着他的胸膛,就听“呼呼”与“哒哒”声交织成乐。 “倾歌。” “大哥哥。” 第一次,我这么称呼他。没有任何思考,没有任何犹豫,只是听到他喊我便自然而然地也这么喊他。 “勇敢点,你回头看一下。” “回头?” “嗯。”他低声应道。不知道他让我看什么,只是依附于他的怀,我没有半点怯意,他让我回头看一下,我鼓起勇气回头看。 这是一个山头,济源村北面的山头,曾经不止一次,我来过这儿,因为在这个山头可以俯瞰济源村,春季,这山头点满鲜花,夏季,彩蝶漫山飞舞,秋季,落叶成了金毯,冬季,银装若如狐毛。 最重要的是,阿爹每一次都是从这山头策马回家。自小,娘就告诉我阿爹是北方人,所以他要跨过这个山头回家。 “呃”我正想着阿爹,可我当望向济源村的时候,鼻子里尽是血与雪混杂的味道,捂嘴都已是晚,我还是吐在了他的袖子上,因为喉咙难受,我接连地咳嗽起来,身子也向前趴伏了下去。 “倾歌。” “大,大哥哥,对不起,我咳”他拍了好一会儿我的后背,喘着的气息才缓了过来,只是惧雪的感觉却浓得厉害,虽然我很想再如以往一样望济源村一眼,可是,勇气终是被现实给打消散尽。 “真不该带你上这儿,刘医官昨日先行出发了,赶上后再寻他替你好好诊下。” 面朝他胸膛的时候,我才停了恶心,抬头朝他望去,却见他眉宇间添了痕印,伸手摸着,我稚气地与他说:“大哥哥,你皱眉的时候一点都不好看。” “呵呵,男人不需要好看。” 第十四章短暂的温柔上 他的笑是这么好看,可却非要我听他的歪理,嘟了下唇道:“男人要好看,女人也要好看。” “说不过你,小丫头。” 他擦了下我污浊的衣服,也把自己的袖擦了干净,我方才意识自己刚刚闯下的小祸,立刻低声道:“我把帕子洗了吧。” “呵呵。” 他笑着收了巾帕,紧揽了我的腰肢策马而回,我感觉那风似乎不再冷,暖暖地,直入了心里。银风载着我们回到队伍中的时候,官兵们一声不吭地等候我们,直到他下令再走,马蹄声才瞬间响起,我觉着声音震到了我,立刻捂起耳朵,他则将我往怀里又送了送。 这一日,我们行了很多路,这是我第一次离开济源村,也是第一次坐这么久的马,待到入一废弃屋子停歇的时候,只觉得屁股疼极。大家都很习惯地坐在地上,我却只能侧着身子坐小半,生怕把屁股再给伤着。 “今天累不?” 他边给我加了个厚厚的垫子边问我。 “不累,哈哈欠”我才张口回他,一个长长的哈欠就把我给出卖了。周围的官兵便打趣道:“小娃,当我们少将军的面可不能撒谎。” “我不是小娃。” 撅嘴冲他们不满道,几位官兵并不放过我,继续调侃我:“你不是小娃是什么?哈哈哈,就一小娃嘛。” “我很快就会长很大。” 我涨红着脸反驳他们,可他们却笑得更响。 “好了,别欺负倾歌。” 他替我出头挡了别人的笑语,可那几位官兵仍发着细小的笑声。我掰了下指头,再过几年,自己就能长很大了,到时候就不会是他们口中的小娃。晚饭吃的很简单,大家围着火烤了些肉就吃了起来。第一次和那么多男人一起,才发现男人的食量真是大的厉害,尤其是吃肉的样子让我想起阿爹的饭量,每次也都是吃好多好多。 “不喜欢吃这些?”他问我。 “不,不是。想我阿爹了。” “你阿爹不是济源村的人。” 他的话似在问我,又似不在问我,我只是瞧他看我的样子,回答他道:“阿爹不是,娘说阿爹会从今日我们经过的那个山头上村里头。娘可喜欢我爹了,虽然阿爹很久很久没有来了,但娘每天都到村口等阿爹。” “喂,丫头,你娘是个痴情的美人儿吧?” 老远,一男人朝我问道,我不知道什么是痴情,我只知道我娘是美人儿,于是便“嗯”了一声。 “少将军,把这丫头带回去养养大,改明儿做媳妇儿!” “尽扯!” 仅是两字,那说话的男人立刻吞了口水不再说话。我的脸红红的,就若被火烤过了般。低着头瞅过他的面容,如碧玺般的面容真是好看,可我不想给他当媳妇儿,哥哥待妹妹比待媳妇儿好吧?我想做他的小妹妹,不想当他媳妇儿。 作者题外话:灰常不好意思,今天晚了半个小时,为了弥补过错,下午三点加更一章。55555,原谅我吧。 第十五章短暂的温柔中双更 “他们说话没分寸,别理他们。一会儿替你打个铺儿,你睡上头,没有前几日睡得好,将就着点吧。” “前几日睡的太好了。” 这是真话,我从没有睡过那么舒服的炕,别说他现在给我搭个炕,就是这么靠着些柴禾,我也不觉得难受。他看我认真的模样,阴下的脸立刻上了笑意,抚了下我额头道:“傻丫头。” “嘿嘿。” 我咯咯地笑了起来。 月上树梢的时分,他用稻草在角落的地方为我铺了块睡觉的“软炕”我高兴地躺在上头,抓着他的衣角不放。我怕一个不留神,他就走了。他尴尬地看起我,那神色很是有趣,似乎想要斥说我,又说不出口。 “自个儿休息。” “我不,我要睡了,一会儿你偷偷地逃走,我就会被狼吃了。” 刚才我听到外头有些动物的声音,娘常和我说夜晚的时候不要到外头去,外面有狼,快到这儿的时候,我们穿过一片小林子,那儿一定有狼。不过,和他说被狼吃了是因为我想撒娇。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和他撒娇。 “这儿这么多人,不要说是狼,就是豺熊虎豹都不可能来。早些休息吧,我还和他们有事要谈。” “噢。是谈我娘和小宝么?” “不。”他摇了下头,接了话语:“放心吧。已经让人去找你娘和你弟弟的消息了,过两日该会有快报来的。” 光顾着听他说娘和小宝,拉着他衣角的手跟着松了开来,他安慰完我后,便轻而易举地从我身旁溜走了。 “小娃睡了?” “你真决定把她一路带着,往后当媳妇儿?” 远远地,我听见那几个男人又和他调侃起来,他则没有之前那么上火,反而拍了两人的肩膀,与他们低语起来。他们该是有很秘密的话要说,我看着他的背影,堆火耀过的光芒打在他的衣裳上,散出让人忘乎周围的气息。 “大哥哥。” 前几日,我还觉得他是坏人。现在,我却打心眼里地希望他是我的大哥哥,骑着银风带我去找娘和小宝,冷不丁地,我馋馋地想起他为我煮的面条。 好香好香 一晚上,肚子咕咕地叫,香味总在鼻间萦绕,想要抓住些吃的,却总是抓不住,直到耐不住醒过来,才发现周围都没了人。迷迷糊糊的眼睛瞬间睁大,屋顶的砖瓦,周围的地一如昨日,只是堆火的地方已没有了火,黑黑的,冒着些眼。 “大哥哥?” 我有些急,喉咙里呜咽地喊他,想要坐起来,才发现身上盖了他的衣裳,还有块厚厚的毛皮毯子。他去哪儿了?他们都去哪儿了?害怕,恐惧,一齐扰过我的心房。他是不是嫌我讨厌把我扔在这儿自生自灭?对,定是昨夜那些男人们笑话了他,他就不要我这个累赘了。 “大哥哥!” 作者题外话:童鞋们,给力的收藏呐,小鱼都快成王婆了,杯具呐 大家猜猜接下来发生的剧情么,独角戏虽好,但也需要大家偶尔来个双簧滴。 双更完毕。 第十六章短暂的温柔下 我喊了一声,可外头却是空空,心里的紧张再一次加剧,我撑了下稻草做的炕,想要从地上起来,却听见门口传来一声:“你喊谁呐?” “你?你是谁?” 只见一位青衣的年轻男子进了大屋子,没有甲胄,没有革靴,看似很平常,可腰身里却配了一把剑。清瘦的脸上一双葡萄大的眼睛打量起我,脚下的步子不紧不慢地朝我走来。 “你就是郭大哥救回来的那小丫头吧?” 郭大哥?他姓郭吗?我还歪着脑袋在想他的话,来人却已弯下身子,伸过手放在我的脸颊上。本能地,我转过脸一口咬住他手。 “喂,你怎么咬人呐?” 他一下缩了手,摸起我咬的地方怨埋起来,皱着眉,眼睛直直地瞪我,我冲他道:“不许摸我脸!” “呀,你个小妮子真凶,看我不打你!” 狠狠地训了我一句,手抬到了半空想要打我,我害怕地往后仰了些,手撑着地,惊恐地看着他的掌心。 “韩通!” 是他来了,他的声音,我一下子就能辨析得出。他没走,他在外面呢。等不及看他进来,就大声喊起了救命:“大哥哥救我!” 求救的声里蕴着我的害怕,更带了颤微的撒娇,他似乎就若我的救星一样,但凡我遇到危险便会立刻出现。才说完,白衣已翩然而至我的身旁,朝着青衣男子道:“你别吓到她。” “喂,我就是和她开个玩笑,至于这么紧张嘛!” 青衣男子嗔怪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没好气地起身退到一旁坐了下来。他微微叹了口气,问我道:“没事的,他叫韩通,人很善良,只不过有的时候喜欢开玩笑罢了。” “哦。”原来青衣男子叫韩通,他说韩通人很善良,我并没有觉得,只是估摸着他爱开玩笑是真的。不过,此时此刻,我最在意的是也最感着开心的是他没有把我一个人丢这儿。 “大哥哥,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早上一醒,这儿都没有人了。” “你这懒丫头,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韩通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我懒丫头,我方才意识自己竟然睡了懒觉,那他的行程也定然受我影响了。 “她身子弱,昨日又赶了一天的路,多睡会儿也没什么。我们只是去父帅营寨里汇合,日前并无战事,晚这么点时辰并无大碍。” 他与韩通说着,话语虽然没有说是我拖累,但听得出我确实如韩通说的那么耽误了他的行程。只是我也很矛盾,心里觉着对不住他,可又不想离开他。娘和小宝至今都没有消息传来,我能做的只是紧紧地跟着他。 耷拉下来的脑袋与颓丧的脸一下被他看见,他搭了下我的小肩头说道:“没事的,大哥哥不赶你走。” “喂,小妮子,你咋不咬他?” 韩通不平起来,我穿过他的臂膀,探了半个脑袋朝那方向做了个鬼脸,吐舌头道:“就咬你,谁让你摸我脸!” “小妮子,你的大哥哥不也碰你肩膀吗?你就不许我摸下脸蛋,真是的!”韩通在那儿唧唧歪歪地说着话,那挑眉的样子分明在故意逗我,我还欲还口,他却阻止道:“好了,韩通,你和一小姑娘家没完了不是?” “喂,她咬你兄弟我,你还帮她?” “那你去摸人家脸做什么?” 作者题外话:童鞋们哈,某男的身份在逐渐暴露中,只有青衣男子的身份,大家有兴致的话,可以查阅度娘,嘎嘎,各位童鞋呐,留言呐,留言呐,小鱼都要blx了。 第十七章好男不和女斗周末加 “示下好罢了。” 韩通无趣地起了身,整了整衣衫与他道:“算了,我看我还是出去了,免得遭人骂。” “哼。”我皱鼻哼哼,他却也低声道:“好了,别和他计较。” “哦。” 我开始慢慢地习惯听他的话,就和那些官兵一样,都很听他话,虽然他们偶尔会和他说笑,尤其是韩通加入我们的队伍后,整个气氛就更添活跃了。时不时地拿我开涮,我总用言语反抗韩通,告诉他要是他再说我,我就咬他。 不过,我真的不喜欢他们说自己以后给大哥哥当媳妇儿。到达县城的那天,刘医官为我检查了一番,说是我因为在屠村的时候被吓得,所以才会落下呕吐的感觉。他问了刘医官能否治好,刘医官只道是需要靠我自己克服。由于县城里人多,雪并不多,他为了顾及我羸弱跋涉后的身子,便也没有让我出去学着克服什么。 总感觉,他非常非常地照顾我,容不得我受到伤害。我趁刘医官走的时候喊住了他道:“大伯,我有事想问问你。” “哦?”刘医官笑了笑,花白的眉毛舒展道:“什么事呀?” “大哥哥救我的那天晚上,我把他咬了,可昨日,我看到他手臂上还有伤痕,大伯能帮我想个法子让伤痕退了嘛?” “哦”刘医官摇摇头,叹了声道:“少将军受了伤就很难恢复,不过,不伤及内里就不打紧。他属天生容易留伤痕的体质。” “这是什么意思?” 我懵懵懂懂地,不知刘医官所云,见我不甚了解,刘医官复又解释起来:“没事的,少将军身体好的很,你不必担心。” “哦。” 娘叫我要听郎中、大夫的话,所以,我就听了刘医官的话,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这一晚,他一直都没有来我的房,我等了好久,等得眼睛都迷迷糊糊的,才听见他进了屋子,本想和他说话,但却看见韩通跟在了后头,于是拉上被沿装起睡觉的模样。 “大哥,把她送给个好点的人家吧。” “轻点声。” 透过密密的睫毛,我看着他们朝我走近。 “我知道,你在自责自己没有及时到那儿制止屠村所以才对她特别好,但她终究是个孩子,你是先锋营的将领,打仗的时候,难道还要照顾她不成嘛?” “我自有分寸,她睡了。”他看我一眼,替我将脚踝处的被子又好好地整了下,回身继续道:“往后,她醒的时候就不要说了。” “大哥,我明日给她找户好人家。” “这事儿过些日子再说吧。” 他有些不耐烦,绕过韩通把幔布放了下来,又将我的衣裳叠好。韩通却继续劝道:“大哥,我看你留她越久,就越舍不得送她走。是,我承认这娃长得挺讨人喜欢的,但你也不能真的等她长大了讨她做媳妇儿吧。首先,我韩通可不要这么凶的小娃当我大嫂” “你说完没?” 他皱眉的时候总有让我难受的感觉,虽然睫毛挡住了我的视线,但他褐瞳直盯韩通时,眉宇间的痕印却是清晰。 “我说的也是实话。” 见他阴沉了脸,韩通也不满地朝别处看去。 “好了,你说的,我知道了。” 韩通说的,他都知道了,他会听韩通的话把我送人么?我不要被他送给别人,我要跟着他。他答应过我,要替我找娘和小宝。 “大哥哥。” 作者题外话:童鞋哈皮的周末来了,小鱼加更啦。 第十八章不做你的小媳妇儿上 “你。”惊异的神色闪过他好看的脸庞,短短的字含在口中说的很轻,韩通见我喊他,不满地咳了声离开了屋子。 “醒了?是,是被我们吵醒的?” “大哥哥。” 他偶尔露出的慌措立刻上了些宽慰的笑容,唇角微微扬起,道:“早些休息了,刚都是大哥哥不好,吵了你。” “大哥哥,我不想做你的媳妇儿,我只想做你的小妹妹,这样就可以一直跟着你。” 说话的时候,我并不笑,因为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我想告诉他,他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我不是他的累赘,更不想做他的媳妇儿。他本想笑,只是笑意终是因为我的严肃而凝成了冰花。 “别听他们乱说。” “大哥哥,别把我送人家,好不好?” 鼻子突然酸酸的,我乞怜地望他。手亦从被子里逃了出来,拉住他,他立刻将目光移向我的手,帮我再次整好被子:“倾歌,大哥哥行军打仗,拼的都是命,随时随地都可能死。你跟着大哥哥会很危险,我会替你找个好地方安顿下来。待到” “你说过替我找娘,找小宝的,你骗我,骗我” 他骗我,他真的骗我,泪止不住地夺出了眼眶,我不期许他为我做什么,可他不能将我抛弃。 “倾歌,别哭了,大哥哥会来看你。” 他替我擦着眼泪,我却狠狠地推了他,虽然我的力道根本动不了他一点,但我愤恨的眼神却是如炬般燃在湿湿的眸中。 “倾歌。” 我一把拉起被褥盖住了脑袋,隔着黑黑的被,愤愤地喷着气。我不想看见他。歉意的目色,温柔的面容,我不要看到,一定不要看到。 他又喊了两声“倾歌”坐我炕旁好一会儿后才离开,我蒙在被子里哭,第一次他把我从雪堆里抱起,小心翼翼地替我换药,骑马带我去山坡,亲手为我做了碗好吃的面,在废旧的屋子里为我搭软软的稻草炕头。这一幕幕反复地出现在我面前,可是温暖的一切很久就会突然消失,这些日子的短暂快乐,也会随之淹没,就如这被子里一样,黑黑的,再也见不到点光。 接着两日,我都没有再和他说过一句话,他来看过我两次,只是每一次,我都愤愤地鼓着嘴,不去理会他。 直到三天后,他穿着一袭黑色衣袍朝我走来,就若他一直这么走入这屋子一般,只是我心里突然怦怦地跳。我有个念头,那便是我心悸很久的那一刻真正到来了,想要说些什么,终是被他抢了先。 “倾歌,这件袄是大哥哥让人做的,穿上看看合不合适?” “大哥哥不要倾歌了。” 眼睛有些模模糊糊的,他好看的样子似乎揉在了一团氤氲中,不再清晰。耳朵热热的,我能听到他和我说的话语:“倾歌,大哥哥要做很多很多事,大哥哥不想连累你。离这里约五十里的地方有座慈源寺,大哥哥一会儿送你去。” “大哥哥不要倾歌了。” “倾歌,大哥哥答应你,往后,往后大哥哥打完仗来看你。” 他想要替我换袄,我不伸手,也不配合,只是由着他艰难地替我穿。他刚替我穿上,我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作者题外话:究竟大哥哥有没有把倾歌送走呢?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第十九章不做你的小媳妇儿下 这一次,我咬得更重,比第一次我咬他重。 那一次,我认为他是坏人。 这一次,我认为他比坏人还坏。 他依旧和那一次一样由着我,无论我的力道有多大,哪怕是腥腥的血充满了我的嘴,我都执着地不松口,直到泪水滑入了我的唇间,我才感着自己能够如此的任性,任性到可以残忍地对待他。 “大哥哥。” 我终是扑向了他,抓着他的衣服,放声大哭起来。我从来都没有哭过这么大声,自小我就是娘眼中懂事的女儿,尤其是小宝来到这个世上后,我就更不能哭,因为我是姐姐,我得给他做个榜样。 只是,此时此刻,我哭的那声又大又难听,直到把他的衣襟哭湿了,我才用手抹了抹鼻子和泪花,和他说:“大哥哥,我要你记得倾歌。” “傻丫头,大哥哥怎么会忘记倾歌呢?” 他为我擦了泪和鼻涕,还关照我把鼻子里的鼻涕都给清干净了,我傻傻地笑着,直到瞧见他的褐瞳中也覆了些许的晶莹,我确定他一定不会忘了我这个小妹妹。 慈源寺离县城有五十里,这几日子都没有下雪,我终于可以真正面朝前方骑在马上。银风其实并不像王大婶家的驴子,它张得特别神气,尤其是那健硕的样子,配得上大哥哥英气的驾驭。 “大哥哥,你得记得别让银风受伤。” 我反复地摸着银风的鬃毛,真的希望它能带着大哥哥打胜仗。 “它很乖。” “大哥哥,你得记得别让自己受伤。” “我也很乖。” “大哥哥,如果你打不过别人呢,千万要记得逃呀,能逃就好,逃了就不会有事。” “呵呵。” “大哥哥,你下次来看我的时候,我一定会走路了。” “你会好的。” “大哥哥,你下次来看我的时候,我要吃你煮的面。” “好。” 一路上,我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似乎一停下来,我就会忍不住地想要哭泣,我不知道他答我的话究竟是不是都记着了,只是他似乎不是笑了,就是应了我。待到行至慈源寺的时候,一位黄袍子的老和尚早已在庙的一侧,见到他带着我便立刻迎上道:“郭少将军,请入内。” 他把我抱入了一间屋子,放在凳上,自己则站在我的身旁与老和尚说道:“明*心大师,倾歌往后就要靠你多照顾。” “少将军,佛门之地,万无人会来侵扰,小施主定然能静心调养。” 老和尚絮絮叨叨地说了些话,我听不太懂,只是捏着自己的袄角,默默地低头等候他离开。 “明*心大师,我想和倾歌说上两句话再走。” “老衲先去后厅理些事。” 很快,屋子里空空地只留了我们两个,他弯下身蹲在我面前,从衣襟里取出一只盒子递到我的手上,我不去拿,他则笑着塞到了握起的拳里,说道:“大哥哥给你的礼物记得收好。” 我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只是感觉那盒子带了他怀里的温度,就若我靠在他怀里时那熟悉的温度。 “不打开看看?” “哦。” 我并不是不情愿打开,只是不舍得,我知道我打开后,他就会走。可我并没有办法留下他,就若手里的盒子一样,它会慢慢地变冷。 “小蚱蜢?” 作者题外话:童鞋们,周末愉快哦。 第二十章谶语chen上 打开盒子,一只绿色的小蚱蜢落入眼帘,好可爱的模样,鼓鼓的肚子,大大的脑袋,两点红红的眼睛更是栩栩如生。因为家里条件的原因,我没有什么玩具,儿时娘为我做了个小的玩偶,现在也给弟弟玩了。他是男孩,对女孩的玩意儿并不喜欢,故而也就弃在了一旁。这只小蚱蜢立刻将我的欣喜吊了起来,可很快也提醒我即将失去他。 “不喜欢么?” “不,我很喜欢,绿绿的。” 我低着头不去看他,他很清楚我在想什么,只是他并不说破,抚了下我的额,低语道:“大哥哥要走了,只要一有你娘和小宝的消息,就会有人来这儿告诉你。” “大”我顿了顿道:“大哥哥,答应倾歌,一定要来找倾歌。” 他要走的时候,我终是用力拉住了他的袖子,强忍着打转于眼眸的泪水和他说,我知道他一定会走的,虽然这话已经说了好些遍,也念了好些遍,但我还是在扑簌出泪的时候又和他说了一遍。 “我会的,自己保重自己。” 我不懂什么叫保重,我只知道他走了,把我木讷的手放在自己的膝上,留予我一个黑色的背影,渐渐地,在我模糊的视线中成了一线,直到消失 他走了。 真的走了。 卷带了我们这些天的相处离开了我。 大哥哥走后的第十天,有个官兵摸样的人来过慈源寺,他告诉我:娘和小宝曾在隔壁的村子里停留过,也找人寻找我的踪迹,只是之后似乎去了北方,一时杳无音讯了。我伤心地哭了整晚,接连几天都没有吃好,但我终是想通了,娘和小宝能够活着,那就是说我还能见到他们。 长大后,我便会去找他们。 就若长大后,我也会去找大哥哥。 慈源寺是一座香火很旺的寺庙,每天都有很多的香客,我在寺庙里渐渐地长大,学会了用不甚灵便的脚走路,也学会了在一个静的没有任何声响的地方生活。我不寂寞,因为我有大哥哥留给我的小蚱蜢,有了它,我便有了期冀。 一个月,半年,一年,我等了很久很久,外头的世道愈加地乱,我听到寺庙里来往的香客说,北方的辽国灭了中原的皇帝,而那可笑的中原皇帝石敬瑭即便卖了燕云十六州,也未能保住自己。 乱世烽烟总是弥漫在无辜的城池中,手无寸铁的百姓是战火的牺牲品,每每听到有人在祈求神佛保佑自己,保佑家人的时候,我便想着娘,小宝,还有在沙场上征战的他。 因为我是女娃,自然不便出现在寺庙,所以时常穿着小和尚的衣服,把头发盘上后放帽子里偷偷出来看,偶尔有香客看见我,都会对我瞧,我便暗暗地离开。晚上,我总趁没人的时候,到宝殿上跪着祈求神灵忽护佑他们,看着神佛们慈爱的样子,相信我的祈求一定会灵验。 只是,我渐渐地发现,原来天天求神亦不会永远无病无灾,八岁多的时候,主持突然病了,且还病得很重很重,这是我进入寺庙两年来,他第一次生病,但却似乎有些一病不起的兆头。 作者题外话:时间一晃两年多了,大家注意啦,此刻是后汉咯,中国古代五代十国期五代中的后汉。这很重要,灰常重要。 第二十一章谶语chen下 寺里的和尚们每日都会为主持诵经祈福,通熟药理的大师也为主持采集了各种良药,只是主持却没有因此而缓解病情,反而每况愈下。平日里,我都住好远的一个房,知道主持病了,我便想要探望他。 但是佛门有佛门的规矩,加之我腿脚有隐疾,故而,在很久之后,才寻了个机会溜到主持那儿,主持微眯起无神的浊目,笑着看我,似是很艰难,却又带着欣慰。 “你怎么偷偷跑前院了?” “主持师父,我来看看您。他们不让我看,我便偷着来,您要是累了,就睡吧,我待一会儿就走。” 我站在他床榻旁,他是我敬重的人,自从大哥哥离开我之后,他就将我照顾地很好,虽然佛门限制很多,但他却也破例教我念书,让我好早早地识字。 “倾歌。” 他示意我坐下,我并不推辞,因为越推辞,反倒让主持不安心。烛光落在他起了皱纹的额上,上头长着的斑也跟着皱了起来。叹了叹,他继续道:“倾歌,有两件事一直藏掖着,老衲未曾相告于你,现在想来,也差不多是时候告知你了。” “嗯。”我好奇地等待他接着的话语,那苍老的目色因为病痛而显得愈加地孱弱,他看了眼我,又把目光移向屋瓦,缓缓道:“第一件事,老衲亦未曾向郭少将军言明。在郭少将军与老衲谈及你要来慈源寺之后,老衲忆起多年之前,老衲的师父,也便是本寺上一任主持明空大师曾说过在多年之后,会有一个女娃来到慈源寺,这个女娃长大后会引出世间很多纷乱,是福是劫,不成定数。老衲曾与明空大师说要避却,明空大师道是天命不可逆,终前曾留下一道谶语,曰为:此女救唐。” 主持说了很多话,因为累,一时停下言语。我则顺势添了问话:“主持师父,您是说,我就是那个女娃。” 主持点了点头。 我又继续问他:“谶语上说的唐是什么地方?” “江南之地,金陵为都。倾歌,这都是天命。老衲一直想你偏居后院本无事,但那日唉。” “主持师父,什么那日?” 我见他犹豫便就问了起来,主持眉梢处的纹路因我的问话变得更深了。他看了看我道:“唐国齐王与齐王妃多年来未诞子嗣,近年来为了求子寻访中原等处的庙宇不下百余座,可依旧不传喜讯,前段日子,你又顽皮地扮成了小和尚,替齐王妃捡回了一块玉佩,齐王妃便向老衲打听你的身世。老衲惟有如实相告,如此,齐王与齐王妃想要带你回唐国。” “主持师父,我都不认识他们,那日的事,我早就忘了。”我挠了挠戴着头上的帽子,窘窘地看着主持。 “这是天命,过几日,他们就要来了。老衲还在思绪如何告诉你,今夜你既然偷偷过来,老衲便如实告诉于你。” “我不会和他们走的,我要等大哥哥找我,还有我娘和小宝的消息。” “倾歌,老衲还有第二件事要和你说。” 作者题外话:谶语呢,大家简单地认为是一种预言啥就可以了。马上就会有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出现,他会灰常重要之。 读者群请加:68264108,敲门砖,任意书人物名。已经加过小鱼另一笔名1,2,3,4,5群的童鞋亦可以加入,谢谢。 第二十二章神秘男孩上双更 主持合了下眼,复又看我,我好奇地朝他眨眨眼道:“什么事呀?” “郭少将军在大半月前的一场战役中失踪了,至今生死未卜,所以” “不会的” 我突然觉得脑子里空空的,这么久来的期盼突然化作了一道丝线,从我的灵魂中抽走,大哥哥说过会来找我的,我和他讲如果打不过就逃,他一定是逃到了什么地方,所以才会失踪的。对,他该是躲起来了。 “老衲有封信函,在架子上的木匣里,你去取来看看。” “大哥哥他不会有事的,大哥哥” 我杵在原处,低声喃喃,我不相信大哥哥会有事,他很厉害,带那么多的官兵,还有银风那样出色的马,他不会有事。 “倾歌,木匣里有郭少将军的一封信函,那是他把你留在这儿前给老衲的,现在,应该是看的时候了。” 他给我的信函?懵着的我突然像听到了什么,立刻转身去架子,瘸拐的脚险得踉跄地绊倒自己,好不容易平稳了身子,我才能到了架子上取过木匣子。木匣和当初他装草蚱蜢的那只一模一样,打开了后,一封信函放在了里头。 “倾歌,你已识了不少字,该是可以看懂了。” “主持师父,我” 我好想打开信函,好好地看他写的每一个字,可是,手放在信函上,却突然失了勇气。 主持低低叹息了一声,我合上眼,再次把木函关上,艰难地笑道:“主持师父,我还是多陪陪你吧。” 他没有说什么,而我捏着木盒,一直捏了很久。回到住处的时候,将它和草蚱蜢的盒子并排放在一起置于我的枕边。 大哥哥,倾歌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一宿,我都没有睡着,只是侧身看着木匣,我好想打开看看他在两年前写了什么给我,可抱着被子,任由泪水湿了枕,我都没有打开的勇气。 翌日,若失了魂的我,一早抱着两只木匣坐在了寺庙后山的青石上。葱郁的山树如往昔一般宁谧,斑斓的花儿亦如平日一般馨香,只是我没有任何心情去欣赏上天赐予的美景。手里拿着放置信函的木匣,腿旁则搁了草蚱蜢,我依旧在怅然中寻思是否要打开看那封信函。 大哥哥,告诉我,你究竟给我写了什么。 泪,滚落了下来,砸在手背,成了碎花。 “呼――” “啪嗒――” 不知哪儿刮来了一阵风,放着草蚱蜢的木匣从我腿旁落滑了下去,我心疼地去捡拾,却听见一个清脆的话声:“小妹妹,我帮你。” 小妹妹? 大哥哥也这么喊过我,我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年纪与我相仿的男孩,白皙的脸庞,朱唇微展着笑靥,见我望他,霎那间,墨色的眸子闪过道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我是不是见过你?” 我摇摇头,只想俯身去捡木匣,他却抢在我的面前帮我捡了起来:“我一定是见过你,只是你不记得了。” 作者题外话:这个男孩很重要,还有他的故事也很重要。 第二十三章神秘的男孩下 我好奇地打量他,在济源村的时候,我见过村里所有的男孩,隔壁村的也见过好些,他的衣着,他的样貌却是这样的陌生,在我的印象里,根本就不认识他。 “我真的不认识你。” “你的蚱蜢真漂亮,像真的一样呢。”他站在我的面前,赞起了我的草蚱蜢,手突然从怀里取出一块巾帕擦拭起我手上的残泪:“你怎么哭了呢?” “我可没有哭。” 我嗦了下鼻子,把草蚱蜢收了起来,不善于撒谎的我,显得有些慌措。 “你怎么会在这儿呢?你娘,你爹呢?” 他问我,我只是暗暗地摇了下头。他并未追问,择了我身旁的空处坐下:“你手里拿了两个木匣,那个也是装草蚱蜢的么?” “不,不是的。” 我摸了下木匣的盖,低声道:“这是大哥哥给我的信。” “你没打开看么?” 我狠狠地抿了下唇,说:“没有。” “你的大哥哥给你写信,你都不看吗?我哥哥离家参军后,从没给我写过信。我真羡慕你。” 男孩的话语有些失落,我瞧着他,瞳孔里的那种期冀,就若我期冀大哥哥来这儿一样,只是比起他,我似乎真的要幸福得多。 “那你知道你哥哥在哪儿吗?” 他摇摇头,手撑着两侧,眼睛只是看向树枝交错间的那缕阳光与澄蓝的天。参军打仗真的是很危险,或许他的哥哥和大哥哥一样不知道在哪儿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是摇了下他的手臂道:“放心,你哥哥一定会给你写信的。” “呵呵。” 男孩儿笑了笑,那笑放佛是冬季里的暖阳一样,立刻扫却了适才的阴霾,甚至也带走了我的难过。他侧脸看我,与我说道:“我哥哥一定会给我写,他还一定会来看我,所以,你也记得要打开信看看。” “嗯。”他说的很有道理,至少,我相信他说的。 “对了,我真的,真的好像在哪儿见到过你,你去过涿州吗?”他问我,我则摇摇头,他有点失望,目光落在了我的手上:“你手指头上有朵小梅花。”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娘说是她给刺上的。” 这些年来,我已经忘却了右手小指上的小梅花,起初的时候,小梅姐姐还问过我,现在,早已没有人关心我手指上的小梅花了。就连大哥哥,也从来没有问过我。 “真好看。” “嗯。”我刚点头,前方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一位妇人的喊声:“义儿!” 义儿?怕是他娘在他了吧,我正想问,他已一下从石头上起了身子道:“娘喊我了,我得走了。” “嗯,路上小心点。” 我也跟着起了身子,他迈了几步,我也跟着走了两步,算是这段短暂相遇的道别。只是,我不灵便的腿脚一下就被他看在了眼里,他望了眼我,想要说什么,但止在了嘴边,我笑着和他说:“早就如此了。” 他点了下头,便朝再一次传来“义儿”的方向跑去,我望他的背影,很快看到一位穿着素色长裙的妇人,见男孩儿到了自己跟前,便与男孩儿说了两句,继而回头朝我看来。我微微地笑了笑,那男孩朝我挥手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缓缓地抬手,尽管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他脸上的笑容告诉我,他是个非常快乐的人,虽然他也和我一样牵挂哥哥,然他却比我要强。口中的话含着,我没有来得及和他说上道别,他已与妇人一起离我远去。 作者题外话:沉默的童鞋们,乃们猜吧,他究竟是谁? 第二十四章成了郡主上加更 低颌看手中的两只木匣,刚才男孩儿的话语反复响在我的耳边,我应该打开来看看大哥哥给我写了什么,无论写了什么,它都是大哥哥留给我的,不是么? 犹豫,踌躇,放佛在顷刻间化作了一缕烟从我面前飞走。我打开木匣拿出了信,尽管放了两年,可那墨迹里蕴着的香味却依旧浮在纸上。 “歌儿,不管将来大哥哥能否来接你,都要坚强地活下去,为了你娘,你弟弟,都要坚强地活下去。” 为了娘,为了弟弟,也为了你,我会好好地活下去。 大哥哥,你在哪儿?你能感受到我的话吗?我真的,真的不会让你失望。 我仰面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泪水,斑驳的阳光洒在我的脸庞上,这份淡淡的温暖是这般的熟悉,我知道,你一定能够听到。 荣。 落款的地方,我看到了大哥哥的名,它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它。 荣。 我再一次地默念过。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到了那个小男孩后,我连着做了几天的梦,几天来,我都梦见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那儿有花,有草,有蓝天,亦有白云,最美的则是浮于氤氲中的一座桥,只是每次,我站在桥上,却看不到桥的那一头。 之后的事,我再也记不起来了。 五日之后,齐王和齐王妃再次到了慈源寺,主持的身子虽然不好,但依旧披上了袈裟前去相迎,由于齐王与齐王妃是江南唐国的皇室贵胄,慈源寺地处北国,故而,除却主持外,也就我才知晓他们的身份。 在寺后的禅院里,我依主持的话向齐王与齐王妃行礼:“民女拜见齐王,齐王妃。” “起来吧。” 因为脚患,我跪下去的时候显得有些笨拙,齐王妃立刻上前扶住了我,抚过我散落在耳旁的几缕发丝道:“挺乖巧的娃,就是命苦了些。” “回齐王妃,民女并不觉得苦,只是没有寻得自己娘和弟弟,总有份牵挂。” 齐王妃示意我抬头看她,我亦照做,她是一位美人,和娘不同的美,娘的美是素温婉的美,而齐王妃的美更多的是一种贵气,丹凤杏眼中的那份雍容清傲让人有种难以靠近的味道,虽然她的言语已然温和,但我依旧觉得她的心不如她手那么暖和。 “你叫倾歌?” “恩。” “那你姓什么?” 齐王妃又问我。我摇摇头。从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我只知道自己叫倾歌,主持见我摇头,在旁解释道:“她来敝寺的时候,年岁尚小,对自己的姓氏不太了解。” “*大师说的也是,静妍,既然我们已经打算收她做女儿,他日回金陵,我亦回禀明皇上赐姓李。至于,倾歌这个名字,就如我们来时定下的给换了吧?” “为什么?我就叫倾歌,我不要改名字,更不要做你们女儿。” 作者题外话:女主的姓氏是个伏笔,大家记得啦,mark之,今天有推荐哦,小鱼开心的很。 第二十五章成了郡主下 我不是一个没有规矩的人,可听说自己的名字要被换了,顿然觉着气愤,冷不丁地往后退了一步,齐王妃愣怔住了,再一次地打量起我,周围的气氛疏忽地凝成了冰点。 “这”“齐王,齐王妃,荣老衲与倾歌借一步说话。” “*大师请。” 齐王较齐王妃要镇定的多,微笑着允了主持的提议。他看上去身型修长,唇上虽有胡须,但并不影响他略带书卷气息的文雅。 “倾歌。” “恩。” 主持与我在一旁说了句,我只是应声,却没有说什么,主持低声与我说起前些日子的事,让我和他们回金陵。 “不,我不去金陵,我得留在这儿等娘和小宝,还有,还有大哥哥的消息,我才不想去什么金陵,改什么名字。” “倾歌,少将军把你留在这儿就是为了躲避战乱。如今这烽烟是愈加的浓烈,北国这儿究竟还有多少安土,岂是百姓能知?听话,好好去往南国,大唐以金陵为都,国富民安,齐王与齐王妃收你做女儿,他日你就能过好日子,郭少将军定然也能心宽。” “主持师父,名字是我娘和我阿爹取的,我只有生我养我的爹娘,我,我不要他们” “倾歌咳”“主持师父!” 主持突然眉头一皱,连着咳嗽了好些声,待我送上绢帕的时候,那血已然溢出了唇。 “明*心大师。” 齐王听主持剧烈咳嗽,赶紧上前相扶,见着我手中沾血的绢帕,更是紧锁了眉头,我在一旁解释道:“主持师父最近身体抱恙,若不是齐王与齐王妃亲临,主持师父一直在后院静养。” “明*心大师,是本王难为了你。” “齐王,老衲康健为次,齐王与齐王妃不远万里来敝寺,恰与先师生前所留谶语相符。”主持悠悠地叹了口气,看着我,稀疏的白眉间多是惆怅:“倾歌,咳你大哥哥希望你过的好,你该是知道的。既然天意如此,你若执意违天,那将来,咳咳”“主持师父,主持师父,不要再说了,倾歌知道大哥哥他希望我好,您也希望我好,就是娘,也希望我好。倾歌,倾歌答应主持师父去唐国,倾歌为的不是什么谶语,倾歌只是不想您,大哥哥,还有娘失望“ 止不住的,我的泪便滑了下来。主持师父在这两年里悉心地照顾我,我才能够重新走路,除此之外,还习得了不少的书字。如今,他病体难行,却还要劝说我,我该遂了他的心愿。 “明*心大师,倾歌不是与亲人失散了么?怎么还会有” “大哥哥是” “禀齐王,倾歌口中的大哥哥不过是当年救她的一位恩人,并不是她亲哥哥。” “哦。” 齐王若有所思的应了声,我这才想起,大哥哥是少将军,齐王是南国的王,他们之间或许会是敌人。幸好,主持师父为了我挡了祸端。我微微地松了口气,心里反复地思度,大哥哥的信里说的明白,他希望我过的好,我不知道去唐国会是好还是不好,只是远涉他地,我真的没有想过。 主持答应我他日有娘,小宝,或是大哥哥的消息,都让人到唐国的齐王府来告诉我。我这才收拾了行李,与齐王,齐王妃一起踏上去往陌生之地的路。我不知道面对我的是什么,也不知道究竟还能不能得到娘他们的消息,只知道如果我不跟着他们走,主持就不能安心。 唐国的金陵是一个极大的城市,繁华昌隆的街市,华丽美艳的服装都不是我――这个出生在北方穷乡中的女娃能够想象的,除却惊愕,我只剩了对远方亲人的一份思念。由于舟车劳顿,在调养半月之后,我才被带到了称作金銮殿的唐国皇宫。 皇帝是位长须的儒雅男人,他赐了我皇室宗姓“李”名则随了齐王的提议改为如瑾,另外封我做了“金陵郡主” 我什么都没有做,出身寒微,可却在一夜之间因为慈源寺早已圆寂的明空大师留下的谶语成了唐国的郡主。这似乎很好笑,然而,却是真的,我不再是济源村的那个穷苦孩子,我不需要再在灶台边去扒柴禾稻草,更不需要忍着腹中饥饿,因为我有了侍女,更有了吃不完的膳食,穿不尽的锦衣。然而,什么都能改变,只有一件事我忘不了,那就是等他,等娘,还有小宝。 陪伴我的,就是那封信和那只小小的蚱蜢。 一年复又一年,主持在我离开慈源寺后的半年圆寂了,而关于他们的消息,就若北方一样,离我愈加地远。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开始,再一次回到了七年多后,大家敬请关注哈。 第26章情窦初开上 此章开始接章节) “燕王殿下。” 秋水正忙着为我递来绢帕,擦拭唇边的秽物,身后的冬梅,夏荷却已行礼。秋水立刻转身跪了下来,呼道:“燕王殿下。” “弘冀哥哥。” 我转过身,月白做底,银丝滚边长服的男子已翩然至于我的目前,漆色的眸瞳恰落入我略带慌张的神情。他是大唐的燕王,当朝天子的嫡长子李弘冀。自从五年多前,唐国的皇帝在金銮殿上下旨封我为“金陵郡主”的时候,我不知如何谢恩,目光乱窜的时候,在众位皇室贵胄间寻道了一份让我安定的眸色。给予我这份安定的就是他,弘冀哥哥。 “怕雪还出来看?”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总让听闻的人有种莫名的宁谧感,我点点头,冲他笑道:“大唐好不容易盼来一场雪,我当然要出来看看。” “傻丫头,这不,看出问题来了。” 他抬手将我吹乱的发丝放到耳后,温暖的掌心贴在脸庞,我本被吹冷的颊上只感觉烫烫的,看他的目光不由敛了回来,唇亦抿了起来。 我很喜欢他,偷偷地,喜欢他,每次他靠我近的时候,我总会有种小鹿撞怀的慌措,脸也会跟着热烫起来。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原本,我并不住在金陵皇宫。在我进入齐王府后的第二年,齐王妃终为齐王诞下子嗣李逸沣,之后因为身子差,不久就离开了人世。齐王因为爱妃的辞世,难以释怀,遂向皇帝请求去往封地,并将齐王妃葬于了那儿,我本该跟着一起去往封地的,但不知什么原因,齐王在临行前,把我留在了皇宫。之后,即便是到军营,都不曾带我。 我一直不知道什么原因,直到齐王一年后回宫述职,偶尔与皇帝对弈时,我才听到,原来是皇帝要把我留在皇宫,因为那道谶语,我似乎成了支撑大唐的一个隐形支柱,用来随时护佑大唐的安危。 在这五年里,我结识了皇帝的皇子公主们还有很多经常进出皇宫的大臣子女,其中待我最好的就是弘冀哥哥。初时,他给我的感觉,就若当年的大哥哥,只是他的心比大哥哥要冷,除了待我,他待别人总是非常冷漠,甚至,我听闻,他是个残忍的人。 但他在我面前,从来都不残忍,他曾经把自己狩猎时遇到的受伤小兔带给我一起包扎,也曾经将树上一只失了母亲的八哥雏鸟送给我,我宁愿相信,我面前的男子不是个残忍的人。 仰慕他已经很久,但偷偷喜欢上他,却只在刹那。那日是我十三岁生日,我刚巧来了第一次月信,傻傻的我本在拉着他教八哥说话,却不想红色的血染污了他的长袍。当时,我惊愕地大叫自己流血了,他忙捂住我的嘴。也就是那个刹那,我就巴眨着眼睛,偷偷地喜欢上了他。如今,有半年多了,我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个秘密。 “进屋里吧。” 我的心还跳得厉害,他却已拉着我进了屋子。 “殿下来了,殿下来了咕咕殿下来了” 才回了屋子,八哥就叫了起来,我原以为它今天心情不好,整一日都准备睡觉了,没想到,一看到弘冀哥哥,居然就拍打翅膀叫了起来。 “你呀你,看到弘冀哥哥就叫,我一早喂你吃食的时候,可是连半句谢谢都没有。” 我朝着八哥蹙鼻说它,八哥立刻把脑袋耷拉下来,又拍了两下翅膀。弘冀哥哥则在一旁点了下我的鼻子,说道:“你和它吃起醋了。” 作者题外话:从这章开始,回到正叙。也就是序幕中,女主在金陵宫殿里看雪的时候,年龄已经十三岁半。 昨天收到一个手机评论,谈及女主说话的问题,其实说话成熟和她经历有关,她是一个贫苦的孩子,所以,很早就得适应生活,就若新闻里曾报导一个三岁女孩照顾自己瘫痪的父亲一样吧。 至于女主六岁多时对大哥哥的感情,其实就若一个普通女孩对邻家大哥哥的情感,不是暧昧,不是爱情,而是一种愿意一直被大哥哥宠着,跟着他的身后,做条小尾巴的感觉。不知道这么比喻是不是妥帖。 第27章情窦初开中加更 “什么呀?我才没有吃醋呢。” “瞧瞧,脸都红了。” “那是冻的。” 我眯起眼,冲弘冀哥哥笑道。不经意地,目光不由瞥向我床榻上的那只木匣。细微的动作,我即使无意而做,弘冀哥哥却都抓得敏锐,犀利得目色立刻跟了过去,我慌忙道:“弘冀哥哥,我昨天练了曲子,一会儿弹给你听。” “瑾儿,你知道父皇他不喜欢你记着以前得事,就若弘冀哥哥与你说的,你是大唐的金陵郡主,早已不再是以前的你。” 弘冀哥哥的脸色很严肃,自从他见到大哥哥给我的蚱蜢后,就一直忌惮我看那只蚱蜢。我曾问过为什么,但他不说,只是关照我,早点扔了它。大哥哥给我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扔的,它是我和大哥哥约定的信物。看到它,我就想起大哥哥,不管时间推移了多久,我都记着他的样子,甚至常常奢望自己能在金陵的街市遇到他。 “我懂的。对了,刚才我听到宫女侍从在外头道是要去向皇伯父通禀下雪的事。你是不是也要去皇伯父那儿?” 自从来到了大唐皇宫,我渐习了宫中的礼仪,因为齐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皇帝自然也就成了皇伯父。弘冀哥哥浅笑,把远眺木匣的目光敛回到了我的脸上,细细端倪了番道:“来看你。” 话语间的温柔很是自然,我心里虽是高兴如食了蜜,但嘴上却要逞强唱些反调:“弘冀哥哥又拿我打趣。” “打趣?我道的可是真话,适才与从嘉对弈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雪,从谦高兴地忘形,跑到棋盘边把棋局硬是给推散了。这棋是下不了了,人还被从谦拖着往梅园去,经过你这儿,就偷溜了过来。” 从嘉哥哥只长我两岁,是皇帝的第六子,琴棋书画,尤其是诗词歌赋已是宫中除却皇帝之外无人能及的。皇帝众多子嗣中,从嘉哥哥因为脾性与其相近,亦是最得宠的。而从谦则是孩童一个,从小聪慧调皮,不是把公主的发饰给藏了,便是换着计谋把他的哥哥们给捉弄。每每,还要捧腹大笑,吟上首小诗。时间久了,大家也都知道是他在搞鬼,故而,也就随了他的心思,只要不过分,都忍了住,宠着他。 “从谦总这么调皮。” “幸好,他的调皮也算是为我寻了个台阶。” “台阶?” “刚才那盘棋,弱势下下去,怕是一个输字。” “弘冀哥哥可是让了从嘉哥哥?”依我所知,弘冀哥哥的棋艺高于从嘉哥哥,毕竟弘冀哥哥手握大唐五万精兵,是大唐数一数二的将才,棋局之间无外乎运筹帷幄,从这点而言,弘冀哥哥也定胜于从嘉哥哥。 “是从嘉的棋艺精湛了。” 秋水不知何时已奉上了热茶,弘冀哥哥轻提起茶盖,饮了一口,说道:“瑾儿,过几日,我要去军营了,天冷得很,记得照顾好自己,若是雪不停,你就不要出去了。” 作者题外话:李从嘉即李煜,其余的,大家懂的。明天再更了,呵呵,大家得收藏哈。 第28章情窦初开下 “弘冀哥哥不是才从军营回来么?” 我才说完,弘冀哥哥便开口,我赶紧解释道:“前几日,娥皇姐姐进宫的时候遇到了你,我才知晓的。” 弘冀哥哥不喜别人打探自己的踪迹,我总是习惯于等他告诉我,适才不小心透露了我知情他回来的日子,便赶紧解释。 娥皇姐姐是大唐重臣周宗的长女,亦是大唐出了名的美人,平日里进宫与大家同玩的时候,总能引得偶尔路过的侍从与宫女回眸,每回,我们几个就打趣说娥皇姐姐若是在缥缈阁上扔个绣球,怕是争抢的人都要摔入了缥缈阁前的碧池里。 “娥皇?” 弘冀哥哥又饮了一口茶,淡淡的笑略上了唇角。我点头应了他的问话,弘冀哥哥便与我道:“别和那些女人走的太近。” “可是我” 我虽是金陵郡主,但宫里的人都知道,我不过是齐王带回来的一个贫苦女娃,这些年,很多人骨子里还是对我瞧不起,但我并不介意,每回和大家在一起,哪怕是被她们挖苦、捉弄,也都心甘情愿。更何况,娥皇姐姐待我是真的不错。 “好了,知道你心肠软,傻丫头,没半点心计。” “弘冀哥哥,心计再多,也不就是多点宠爱么?齐父王待我已是极好,我又有什么不知足的?” “呵,好了,知道你是移不了性格的。在军中的时候,打了只白狐,让人做成了披帛,明日,我差人送来。” “弘冀哥哥,宫里穿的衣裳挺多了,我” “我送你的。” 他说话极干脆,我知道若是再推辞,难免下了他的面子,只是傻傻地笑着应了他。他又说我了两句,我则低声道:“我还是弹曲子给你听吧。” 在大唐金陵,永宁公主李芳仪的诗词,周宗女儿周娥皇的琵琶,宋齐丘孙女宋嫣然的舞技,萧俨女儿萧歆的书画都是数一数二地闻名。 我的脚有疾患,而诗书琴技等远差于她们,除了弘冀哥哥外,也只有从嘉哥哥还会在旁鼓励我,故而,就是献丑,也都献不到哪儿去。 琴瑟的弦线在我的指间跳动,流水潺潺,丝竹声声的气息自然地流泻而出,少女的情愫宛若飘入碧池的丝帕,沾着些许的天露,却又浮在其上 “我要见燕王殿下。” “宋小姐,殿下他在和郡主说话,你请回吧。” 第29章燕王的骄狂上加更 外头的声响,我听得出是宋嫣然的话语,我尚未停下手中的琴瑟,手背却被按了住,最后一抹音消失在屋中。 他按住了我的手,我抬头看他道:“弘冀哥哥,是我弹的不好。” “我不喜欢你弹曲的时候被人打扰,尤其是些无谓的人。” 他的话语压得很低,人则径直去往了门口,抬手道:“开门。” 一个紫色的小人儿立刻跳入了门这端,她身轻如燕,步履轻盈,这一点,是我永远都及不上的。 “弘冀哥哥,你真的在这儿啊?” 作为心苑的主人,我甚至没有来得及说上半句话,就被进屋的宋嫣然给直接抛在一旁,人站在离弘冀哥哥不远处的地方,勉强地笑着。 “没礼貌咕咕没礼貌” 八哥在不远处叫嚷起来,宋嫣然桃花般的面容一下落了阴沉,冲着八哥道:“你个烂鸟,丑不可堪。” “忘了礼数的是你。” 宋嫣然才骂完,手还刚搭在弘冀哥哥的手臂上,却被他泼了冷水,撇了下唇,往后退了一步,施起礼来:“嫣然参见燕王殿下。” 弘冀哥哥并没有免了她的礼,只是回头与我道:“我走了。” “嗯。”他走了,目下,只剩了宋嫣然娇柔的影子,与我微福的身子。 “弘冀哥哥,你等等我嘛。” 感觉弘冀哥哥离开了屋子,宋嫣然赶紧起了身子,朝一侧的我看了眼,哼了声后,往他离开的方向追去,口中还喊着:“弘冀哥哥,等等我。” “郡主,宋丞相的孙女可是越来越侍宠了,居然见到你,都不行礼。” “秋水,她只是无心的。” “郡主,她分明就是喜欢燕王。”秋水在我身旁说起了宋嫣然,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喜欢弘冀哥哥。姑娘家的心思只有姑娘家最清楚,她和我性格迥异,她完完全全地会把对弘冀哥哥的喜欢表现在言语,甚至行动上。 “好了,莫道是非了。我还有好些书没看呢,还有这只不乖的小八哥,今天可要好好收拾它。” 八哥是极聪明的,听我这么一说,立刻扑腾一下,将尾巴翘得老高,背着我算是逃避,我不由笑了起来,唤秋水她们来瞧八哥,坏坏的小八哥更是羞得不再回头。 “郡主。” “嗯?”我回头去看,却见皇帝身旁的薛公公已进了屋子,忙问道:“是薛公公呐。” “郡主的心苑还是有些冷呐。” 薛公公年过半百,是位沉稳有余的太监,平日待我也挺好。皇帝差他来,十之有*该是皇帝有了重大的安排。 “多谢薛公公体恤,刚刚开了会儿门,所以,冷风就吹了进来。秋水,快奉茶,把暖炉再添热些。” “郡主客气了,老奴是奉了陛下的旨,因天赐瑞雪,请各位皇子,呃”薛公公越过我的肩膀往后看了一眼,赶紧继续道:“陛下请各位皇子公主郡主及大臣们今晚到玄宵阁共进晚膳,同庆瑞雪。” 作者题外话:大家周末愉快哈,给力地投票,评论,收藏啊,小鱼才会有动力歪。 第30章燕王的骄狂中 “金陵遵旨。” 我福身行礼,薛公公稍作停留后,便道要去别处,临走前关照宫女们把我照顾好了,顺带与秋水说了两句,我并没有问秋水他说了什么,倒是秋水主动到我面前如实说道:“郡主,适才薛公公和奴婢说,他刚看到燕王殿下和宋小姐了。奴婢就照实说,他们才来过心苑。” 人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就有什么样仆,心苑中的每个人都很淳朴,我笑了笑,让略显紧张的秋水不用担心任何事。夜色刚落,皇宫的华灯便已映出了繁华,我披上了长长的丝帛半折了面容,如此可以挡住雪景。 “啪――” 突然不知被什么砸了中,我低吟了一声,秋水与冬梅紧张地问我:“郡主怎么啦?” “我没事。” “啪嗒啪嗒――” 我看见一个小小的背影朝着远处跑去,冷不丁地撞上一座“大山”慌慌张张道:“哎哟,疼死我了。” “你小子,下午雪仗打得还不够,这么淘气把如瑾姐姐给扔疼了。” 雪? 我摸了下砸疼的地方,湿湿的,我的心顿然抽搐起来,七年多前,我摸了雪,很快地,掌心上是粘粘湿湿的一片猩红。 “呃”“六哥。” 砸我的正是从谦,而堵着他的恰是从嘉哥哥,我因为胃腹难受,来不及打招呼,只有等到从嘉哥哥揪着从谦往我这儿赶来:“快,向如瑾姐姐道歉。” “我可不是故意的,如瑾姐姐,你把脸蒙那么严实,漂亮的脸蛋都看不到了,我就砸了雪球。” 从谦煞有解释地辩驳起来,我只觉得翻腾,幸而肚子有些饿,没有显得更窘迫,倒是从嘉哥哥拍了下从谦的小脑瓜子道:“你就狡辩吧。” “你没事吧?” “雪球而已,没什么事。” 从嘉哥哥今日穿了他最爱的紫衫,一双重瞳的眼睛正看着我,我记得入宫后,曾经听人说重瞳是帝王之相,但这样的说法在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想来,皇帝是最不愿意听到这样的传言,毕竟,他的身体康健,除却此,齐王的哥哥,皇帝的三弟也已在我入宫后没多久被赐为皇太弟。故而,关于从嘉哥哥有帝王之相的传言就更消失得极快了。 “你也是赴宴吧。” “恩。” “一起。” 从嘉哥哥邀我一起,从谦本还想开溜,却被从嘉哥哥看的严实,揪着领子一起到了玄宵阁。 “父王?”才到阁前,我便看到了齐王,还有他一旁的皇太弟李景遂,唇间一语道:“如瑾见过三皇伯父,父王。” “从嘉见过两位皇叔。” “还有我呢,从谦给两位皇叔行礼了呢。” 齐王与李景遂笑着答了我们,我自然依着规矩站到了齐王的身旁。玄霄阁缤纷美丽,华丽奢靡,我每回站在这里都感觉了周围的贵气,与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大唐的各位重臣都悉数到场,而皇子公主都业已入席。 “陛下到!――” 第31章燕王的骄狂下加更 传令太监的话音刚落,一袭黄袍的儒雅男子已在宫人的簇拥下到了座椅前。我随着所有人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的话语如平日一般缓慢中带着稳重。 众人起身后,皇帝入座,一旁的传令太监立刻道:“大唐皇帝诏:今天降瑞雪,示我大唐来年国运昌隆,百姓福泽,故朕以大赦天下报还天恩,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吾皇圣明。” 众人再次同拜,我亦如此,只是眉目扫过周围,却突然意识他竟没有列席,心里不免疑惑,然而,皇帝确然也扫睨过了周围,未等言语开席,便问道:“弘冀去了哪里?” “燕王殿下差人道身体有恙,所以” “朕之前为何不知情?” “呃”薛公公语塞,而我也同样奇怪,弘冀哥哥的身体一向很好,更何况今天我还见过他呢?他怎么会突然身体有恙? 皱着眉,对席的宋嫣然正要说什么,看到我无意瞥向她,便就不再言语,而从谦却是毫无顾忌地发出感慨:“白天还见大哥神气活现,一脸冷冰冰的样子呢。” “从谦。” 从嘉哥哥在一旁低声止了从谦的话语。皇帝并没有再问什么,只是道了句:“既然如此,那就开席了。” 听得出,皇帝心里很不满意,我不算是个察言观色的人,但多多少少我知道他是不满意弘冀哥哥的。弘冀哥哥总是这样,每每都有自己的想法,从来不愿意去附会任何人的话,有人说他是自傲的人,我感觉,他就是高山上的那块磐石,不愿与那石阶上的碎石相论。 宴席的饭菜很是精美,永宁公主李芳仪献了由萧歆谱词的歌,周娥皇抚了琵琶,宋嫣然更是以一曲唐衣彩舞博得了大家的掌声。我什么都没有准备,皇帝却朝我道:“听说如瑾你的琴艺进步不少,今日瑞雪,你父王亦回了金陵,不如借这雪为题,弹首曲子助助兴。” “是吗?臣弟这个做父亲的都不知晓,真是惭愧,惭愧。”齐王看我,那耳边鬓白的发丝让我感觉他在军营里的忙碌与辛苦。记得前两年,他额上的皱纹还不深,今日,我却觉着他看上去比皇帝都要老了。我福了下身,说道:“父王身在军营,如瑾在宫里,没有来得及与父王一一相述。” “好,那如瑾,你可得给父王长长脸,为大家奏上一曲。” “如瑾遵命。” 我行了礼,走到殿中央正欲坐下,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清笑:“一场雪,一席人,都说我大唐富饶,果然是华灯锦衣,歌舞升平呐!” 作者题外话:各位追文的亲们,给力留言哈,给力收藏啊,相信大家都很了解收藏方式哩,很容易的呢,在右上方有三根小柱子,上头有收藏的,抬手点一下就可乐。谢谢哇。 读者群号:68264108 第32章偷偷地亲他一口上 弘冀哥哥? 我唇语他的名字,只是听到身后宫人们低声的劝阻:“殿下留步。” “呵呵,父皇不是请了本王么?本王感叹一声,又有何妨?!” “放肆!”皇帝大怒道。 我站在原处,感觉鼻下传来一股酒气,继而,耳畔又吹过一阵微风,低低地飘过他的话语:“你只能为弘冀哥哥一个人弹曲。” 我乍然抬头,他却已行至皇帝的跟前,身后的几名宫人本想拉住他,奈何被皇帝挥手命了下去。两人对视了好会儿,皇帝开口道:“朕听闻你身子有恙,然你却突然醉酒闯入玄霄阁!简直目无礼法。” “父皇,你设宴要花多少?!儿臣在军营屡屡上疏要加大军饷,扩充军备,借周与汉、契丹间纠葛之际,北上攻伐周国!呵呵,可父皇每每推脱。父皇,你知道么?周国建国不过三年,却已实力大增!儿臣呵呵,儿臣只能隔江相叹!” 弘冀哥哥的背影是如此的伟岸,白衣飘飘,似是*不羁,然而,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却是在理。大唐金陵的宫阙从来都是这么奢靡,即便是国中大旱的时候,宫里却都没有半点与百姓同苦的意味。 “你,你太过放肆了!” “弘冀,你醉了,来人,快送燕王回房。”皇太弟李景遂出了座,拉起弘冀哥哥来,然而,他却挥手推开了李景遂,继续笑道:“父皇,你从来都没有信过儿臣,呵呵,你信他,对嘛?信他们!” 弘冀哥哥指着李景遂,继而,又横指齐王,齐王的脸色顿然沉了下去,李景遂在愣怔了会儿后,立刻道:“快把燕王拉回房!” “我没醉,我说的是实话,如果大唐的兵权在我手中,北方之地,将已是我大唐囊中之物!” “放肆!来人,把这不孝子给朕赶出玄霄阁!”皇帝狠狠地扔了一只酒樽,散落的酒沾湿了红毯,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皇帝这般的恼怒,只是碍于这场宴席不仅仅有皇亲国戚,更有朝中大臣。 “哈哈哈哈”然,弘冀哥哥却仍旧笑得厉害,我生怕他再乱言,想要上前相劝,皇帝却已下旨道:“李弘冀!你这不孝子,朕今日就罚你抄孝经千遍,不得进膳!” 弘冀哥哥站在原处,周围的人莫不敢言,我知道像宋齐丘,周宗这样的人断然是不会出面,而李景遂和齐王在他的骂声后更不会出头。我跨出了一步,却没有跟上。齐王是我父王,弘冀哥哥和他一起分统唐国大军,平日里就不甚相好,我若出口,非但帮不了他,甚至还会让父王尴尬。 “好,好,儿臣领旨!” 他来的时候,就若一阵风,走的时候,依旧只是一阵风,淡淡的酒味混了他的傲气,从我身旁擦过,我低语:“弘冀哥哥。” 他没有停留。 “弘冀他太放肆了!” “陛下息怒,燕王是醉话。” 第33章偷偷地亲他一口中 宋齐丘待得弘冀哥哥走后,才开始为他求情,我知道他根本就是马后之炮。宋家的*倾朝野,所以宋嫣然才会这么蛮横无忌。 “哼!”随了皇帝的冷哼,这场宴席终如这冬日一般冷了下去。 宴席之后,齐王与我谈了很久的家常,我为他捶捏了肩背,他微微地叹了口气,与我道:“瑾儿,转眼你已到了豆蔻年华。” “父王,当年如瑾虽然遭遇不幸,却连着遇上贵人。若不是父王带如瑾回来,如瑾又如何能够锦衣玉食?” “瑾儿。” 齐王别过身子,拉过我的手,示意我坐下,我寻着凳子坐了下来。齐王轻拍了下手背道:“父王亏欠了你。” “亏欠?父王怎么会亏欠了如瑾呢?” “哎,你父王我一生戎马,却偏偏信了道谶语。” 他的双目还是那么炯炯有神,只是如我今日初见的一样,他真的老了不少。我不知他为什么会有感而发,但我总觉着那道“此女救唐”的谶语终有一日会带给我不可预见的后果。 “如瑾既然跟着父王到了大唐,不管将来发生什么,都和父王无关。” “好了,不早了,回心苑休息吧。” “嗯。”我起了身,正要离开齐王在皇宫中的寝处,他却突然又唤住了我:“瑾儿。” “父王。” 转身望他,他问了我:“弘冀不适合你。” 我一个慌措,人险得撞了门,口吃地回起他道:“父王,父王怎么会这么说?” “好了,记住父王的话,早些休息吧。” 齐王没有告诉我理由,只是让我回去。都说知女莫若父,我虽不是齐王亲生的,我们彼此也并不经常在一起,但他却待我真如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有加。我喜欢弘冀哥哥,他已看在眼里。 只是,他的话却让我久久无法平静。想到今夜皇帝将弘冀哥哥逐出了玄霄阁,我就牵挂起来,唤秋水与我一同去他的住处,看到他宫里的侍女太监皆都在外候着,里头突然蹦出“乒――”的声响,似是瓷碎。 “奴婢参见郡主。” “弘,燕王在里面么?” “在,在。”宫女回道。 “开门。” “回郡主,殿下已经休息,您请回吧。”宫女的模样有些惊慌,我猜想她应是隐瞒了什么,况我分明听到了有瓷碎的声音。 “我刚才分明听到了里面有声音,他”我刚说到一半,宫女垂下头,里头却传来了他的斥声“不知廉耻!” 脸才朝着门“腾――”的一声,门被拉了开来,月白的衣袍险得撞到了我,我因腿脚不灵便,往后摔去,秋水惊呼了一声,我只感觉背后实实地被托了住。抖动的睫羽中他的模样就若天上的银月,让人沉醉。 作者题外话:加更又来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小鱼的作品。评论多一点吧,我会为大家开评论专区的,和别人一样。 第34章偷偷地亲他一口下 “你怎么来了?” “弘冀哥哥。” 看着他,就若周围只剩了我们,甚至连自己这般的尴尬亦抛掷于脑后,莫不是宋嫣然的话语将我从梦一半的真实中喊醒,我依旧流连在他的温柔中。 “你来燕王寝宫干什么?” “宋嫣然,你不是问本王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么?本王告诉你,就是瑾儿这样的。” 他的手只是轻轻一拉,我从仰天的姿势一下到了他的怀里,口张得大大的,只是望他,耳旁尽是宋嫣然的泣声:“你!你就喜欢一个瘸子!” “住口!倘若你再用这话说她,不要怪本王待你无情!” “哼!――” 他搂着我,那极暧昧的姿势让宋嫣然气得发抖,狠狠地扔了句话,小步跑走,待到那步声消失后,弘冀哥哥才将我放正,我的心依旧怦怦地跳着。他说的是真的么?他喜欢我? “傻丫头,这么晚来干什么?” “啊?哦,我刚从父王那儿出来,想来看看你。” “看我罚抄?”他仰头一笑,冷若凝霜,我赶紧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 “呵,早点回去休息吧。” “弘冀哥哥,我想” 我想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可是舌头却打结得道不出来,他一笑,淡若浮尘:“我今晚喝多了,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也该好好地反省一下。” “哦,哦。” 我连着哦了两声。只是,不知道他对宋嫣然的话是不是“不该说的话”我多么希望不是。 “慢着,白狐的披帛给你。” 他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宫女立刻进去取了披帛出来,这是件极美的披帛,待不及我端详个清楚,他已帮我围在了脖中,软软的,很是舒服,尤其是后颈衣领露出的那片觉着暖和了好多。 “好暖和。” “呵呵,换了他人,一定会先说好美。” “弘冀哥哥。”我喊了他一声,他望我,我踮起左脚,拉了下他的衣裳,偷偷地亲了一口,瞬间转了身,拉过秋水 ,头亦不回道:“我走了。” 他的脸原来不是那么冷,不知道我刚刚亲他的时候,他是不是脸红了,不知道亲完他后,他是什么反应,更不知道他会怎么看我。 以后,我该怎么见他呢? 满腹心事地回到心苑后,我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睡,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会疯狂地做了这么一件事,是因为他那句话么?还是因为他送了披帛,亦或是父王的话起了反作用?只觉得做这事儿的时候,脑子里就是一把火烧,根本就无了任何冷静的地方。 披帛放在床榻的枕边,我盯了白色狐毛许久,眸角处见到木匣,想起白日里弘冀哥哥曾对我说的话。 大哥哥,你在哪儿?如果你在我身边,我就可以告诉你,我喜欢上了弘冀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怎么样才能知道弘冀哥哥是不是也喜欢我呢? 作者题外话:今日出差,大家努力看哦。 第35章从嘉哥哥暗恋娥皇姐姐 翌日清早,我刚开始喂八哥,秋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与我道:“郡主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情不好了?” 我将鸟食放置笼中,八哥不食,反倒叫起来:“傻丫头,傻丫头。” “你这只坏鸟,傻丫头也是你叫的嘛?”我真想拍打下它的脑袋,随随便便地就学弘冀哥哥宠溺我的话语。只是秋水这么急着说不好了,八成是真有什么事不好了,我忙又转头看着焦灼的秋水道:“你快说吧,什么事不好?” “今日一早,燕王殿下又和皇上吵了两句,皇上盛怒,命人打了燕王,只是” 皇帝打了弘冀哥哥,我未待秋水说完,便问:“不是昨晚让弘冀哥哥罚抄孝经的么,怎么会?我要去弘冀哥哥那儿。” “郡主,燕王受了责罚后,已然离开了皇宫。” “什么?!” 我愕然地张嘴,昨晚他对我温柔之至,今日,他却已突然离开了皇宫,我甚至还来不及等到答案,更不知道自己如何面对他,却被动地接受了他离开的事实。 “郡主。” 秋水在旁忙唤我,我游离的思绪才拨正了回来。弘冀哥哥一向如此,只是这是他第一次与皇帝这么冲突,甚至有些无可挽回的局面,我不知道此时的我该做什么,脑子里乱哄哄的。 “奴婢参见安定公。” 从嘉哥哥?安定公是从嘉哥哥的封爵,因为从嘉哥哥年少,安定公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虚衔爵位。 “免礼。郡主可在屋中?” “郡主在里头。” “从嘉哥哥。” 我拖着残足到了门前,迎过从嘉哥哥。一双重瞳总是比他身上任何一物都要扎人眼眸,冠玉般的面容能够隐隐地看到当今皇帝的影子。 “如瑾,我们坐着说。” 我看到他的眼色,立刻朝着周围的宫人道:“你们先退下去吧。” “是,郡主。” 偌大的寝宫瞬间只剩了袅袅的熏香与那暖暖的炉子,从嘉哥哥扶我到了桌旁,继续道:“如瑾,皇兄他今早离开了皇宫。” “恩,我也是刚刚从秋水那儿得到了消息,弘冀哥哥他” 不经意的,柳眉间溢流了对弘冀哥哥的关切,从嘉哥哥见状,立刻抚慰我道:“你不必这么担忧。父皇那儿,我会好好劝说。” “我知道,可是弘冀哥哥他才刚被罚体,怎么就离开了皇宫呢?” “他还没有离开金陵,只不过去了别苑,走之前,他遇上我,说是托我照顾好你。” “哦。”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应付地说了个字。从嘉哥哥则从怀里取出一卷锦书,摊放在桌上,我有些好奇,往那摊开的锦书看去,微微一怔,唇语道:“霓裳羽衣曲。” 作者题外话:今天出差刚回来,好好努力投票票咯。 第36章从嘉哥哥暗恋娥皇姐姐 抬首看他,从嘉哥哥点头应了我的疑惑。这果然是霓裳羽衣曲,只是,再细望,锦布缺失了大半。依我所知霓裳羽衣曲是前朝皇帝唐玄宗赐予杨贵妃的御曲,本是前朝宫中重物,后来皇宫因梁国皇帝朱温的一把火给烧的全无了,这部曲谱也就失踪了。 “如瑾,麻烦你把这交给娥皇。” “娥皇姐姐?” 我偷瞧了眼从嘉哥哥,他有些许的慌措,看上去还有点羞涩,莫非,他喜欢上了娥皇姐姐。接着的话语,微微地透出他的心思:“娥皇一直有个愿望,就是重新谱出霓裳羽衣曲,我,我寻了很久,才寻得这一半的谱子,所以,所以想给她。” “从嘉哥哥是不是喜欢娥皇姐姐?” “我。” 我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无论是言语还是心里都会复杂,甚至还总不着调,我就是如此,喜欢上弘冀哥哥后,总为如何与弘冀哥哥说话,甚至相视而反复思量,老觉得自己做的不好,或是怕被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思,笑我傻。这种滋味,我很能体会。见我朝他抿笑,从嘉哥哥脸都红了,疙疙瘩瘩地说起来:“娥皇她,她该有喜欢的人了。” “娥皇姐姐有喜欢的人了?” “前几日她入宫的时候,我本想把这残谱给她,但看她独坐在亭中,拿着丝帕,久久端坐,所以,我猜想她该是有了心上人。” “我从来没有听娥皇姐姐说过有心上人?”我微落了眼睑,寻思起过往,娥皇姐姐从来没有在我们相聚的时候说过喜欢谁,她是周宗的女儿,平日里也见不到什么男子,如果她有了心上人,那会是谁? “或许她没说吧。天下间的男子何其之多,她有心上人,也是正常。” “从嘉哥哥,娥皇姐姐虽然绝色倾城,但为人善良,纵然追求之人可说是多若长巷,她也不会贸贸然地喜欢上谁。说不定,恩,说不定是喜欢上从嘉哥哥你了。”我列唇笑了起来,从嘉哥哥涨得薄红的脸疏忽地红得厉害。我不由扑哧道:“从嘉哥哥,你脸都红了。” “如瑾,你”“好了好了,如瑾不取笑从嘉哥哥了,而且,如瑾一定会配合从嘉哥哥牵好红线。” “这还不叫取笑?” 从嘉哥哥还在说着,我站起身,晃了下脑袋道:“从嘉哥哥满腹经纶,儿女情长的诗词出口而作,所以,我只能配合你嘛。” “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坏了,莫不是和皇兄在一起了?” “嘘你刚说什么呐。” “说什么?咳,我什么也没说。” 原想笑他,却被他反唇相笑,立刻坐了下来,皱鼻子瞪他道:“我明明听你说了什么。” “好了,如瑾,你昨晚做了什么,我可都是清楚。” “什么,什么做了什么嘛。” 第37章从嘉哥哥暗恋娥皇姐姐 我嘟囔了嘴,从嘉哥哥见我真的羞赧了,便也不追着取笑我,反复地关照我要将霓裳羽衣曲的曲谱收藏好,我自然知晓这里头的珍贵。 只是应了从嘉哥哥之后,我却一直没有寻到机会给娥皇姐姐。或许是因为那日晚宴不甚愉快的缘故,大臣的子女也出入的少了。我是金陵郡主,自然比的公主出宫要自由的多,加之翌日齐王要回封地,我送他到宫门口,也借故顺道带着秋水出宫去往周府。 临别前,齐王再一次叮咛我:“记得父王与你说的,别和弘冀走太近。” 我敷衍地笑笑,把自己心里头的那份冲动与喜欢好好地藏掖住,推了推他的臂膀道:“如瑾知道了。” “还有,一会儿去了周府后,早些回来才是。” “父王,你快启程吧,不然就误了时辰了,还有,往后,记得带逸沣回来呢,我好久都没有看到过逸沣了。” 我说的是实话,记得也就是逸沣出生的时候见过他,那时候因为齐王妃,也便是我的母妃孱弱得厉害,于是大家的心思就没有太多地挂在逸沣的身上,我自然地成了最关心他的人。看到他,就若看到小宝一样,对弟弟的思念也油然而生。 “今年元宵的时候,我就带逸沣回来。” “好啊,父王上马吧。” 我又推了下齐王,他才拉过辔头上了马。他骑在马上的样子很是威武,这让他身上父亲的形象更多了些,阿爹在我的记忆里的想象变得很模糊,我总是试图记起什么,但却很困难。倒是齐王待我慈爱的模样,慢慢地进驻了我的脑海。 我挥了挥手,眼睛添了些湿润,一旁的秋水道:“郡主,马车已经备好。” “我看到了,先去周府,再去”我顿了顿,朝她一瞥,她自然知晓我说的是何意思。会意地伴在我的身旁,一起到不远处上了马车,进出皇宫的关卡虽然不若进出金陵的关卡人多,但检查也是严格的很。 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我,更何况,我只是坐在马车中,不过在马上的帘旁挂着牌子,这是出入皇宫的牌子,驾马车的是齐王留在我身旁保护的人,名唤景风,年纪很轻,父亲是齐王过去忠心的侍卫,一次战役中,他父亲中了矢石,不幸殒命,临终前求齐王让他唯一的儿子不要上战场,于是,景风就在齐王第一次将我留于皇宫的时候留在了金陵,凡是要出门,我都会带上景风。他有些清瘦,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可却是武功极好。 周府离皇宫很近,车行不过一刻有余的光景就到了,下马车的时候,我朝着东南看了眼,弘冀哥哥的别苑离这儿很近,虽然我很久没有去了,但脑袋里依稀还留着那儿的影子。 因为与娥皇姐姐相熟,守门的奴仆见着我就立刻行礼,且还疾步要去禀报,我忙道:“我自己进去便好了。” 作者题外话:看到有个推荐,很是兴奋中。哈哈,有人问我这文是历史文还是架空,我说:“唔历史言情小说”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部以中国历史上五代十国背景为主题写的言情。 第38章小醋坛子上 奴仆应了身,便又回了原位。这些日子,周宗不在府邸,故而,我按着原来的习惯,让秋水在外厅候着,我则去了周夫人那儿问声好。周府上下的奴仆见我的时候,都悉数地福身行礼,因为居宫中有些年头,倒也习惯了,只要不行大礼,我就由着他们行,免得他们心里有个槛。 只是才转了两个回廊,却传来娥皇姐姐的话。 “娘,蔷儿知道了,只是殿下他这些日子和皇上耍着性子。” “燕王他就再耍着性子,总还是要纳妃的。” “可蔷儿对殿下” 蔷儿是娥皇姐姐的名儿,在她爹娘面前,她都称自己为蔷儿,我并不陌生,只是她口中所说弘冀哥哥纳妃的事,我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呢?弘冀哥哥要纳妃子了么?他为什么没有和我说过?难道宴席上与皇帝的对峙是因为纳妃的事么?可,可我 “郡主姐姐,郡主姐姐。” 思绪在毫无条理地蹿动,衣角却被拉了住,我低头一看,一张粉扑扑的小脸正眨着灵动的眼眸朝我看,我认得她,她是娥皇姐姐的亲妹妹周嘉敏,虽然只有四岁的模样,可却是和她姐姐一样,有副天生的好脸孔。蹲下身子,我摸了摸她额头道:“嘉敏小丫头,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我可不是小丫头。郡主姐姐,你来找姐姐吗?” “嗯。”“嘉敏小姐,嘉敏小姐。” 正和小丫头说着话,看管她的老婢女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周夫人与娥皇姐姐许是因为我和嘉敏的对话亦疾步到了我面前,向我行礼。我赶紧起身回敬道:“周夫人,娥皇姐姐,我都说了好多次了,不用行礼,这儿不是皇宫,况我还是唐突地来打扰贵府的。” “呵,怎么会?娥皇许久没有入宫了,正想和郡主一叙。” 娥皇姐姐朱唇微启,笑色若花,想来一生蒙得圣宠的杨玉环亦不过此般绝艳。我怔怔地看了眼她,倒是嘉敏小丫头在一旁嚷嚷起来:“姐姐,郡主姐姐找你玩。” “恩,周夫人,不知我能否和娥皇姐姐单独处上小会儿?” “郡主真是客气。”周夫人虽然已有三十多岁,但风华依旧,与我一笑后,牵上嘉敏的小手道:“娘带你去看花。” “娘,薇儿也要和姐姐玩。。” 抓了抓刘海,嘉敏巴眨了眼睛乞求起来,娥皇姐姐则温柔地摸摸她的小发髻道:“好了,薇儿,姐姐一会儿就和你玩。” 她们姐妹就如名字一样,蔷薇,雍容中不失清雅。我随了娥皇姐姐哄了嘉敏,她才放手跟着周夫人一起去往花园。娥皇姐姐请我至她闺房,因为她知晓我腿脚不便,所以步子都不大,我正好也可与娥皇姐姐套些话:“娥皇姐姐过几日可要进宫?” “还不知晓,芳仪公主最近身子不甚好,本来还想探望,但是你知道的,前几日” 娥皇姐姐止了话语,我自然“嗯”了一声,接了她的话茬:“弘冀哥哥不是故意的。” 第39章小醋坛子中二更 “对了,我还有件东西想请你捎给安定公。” “从嘉哥哥?呵呵,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我扑哧地笑了下,不小心将从嘉哥哥出卖在笑声中,娥皇姐姐看了我,脸微微泛红地朝向曲廊的另侧,我则凑贴上去,低声道:“从嘉哥哥让我给你带东西了。” 虽然,我听了刚才周夫人与娥皇姐姐的话,心中猜度弘冀哥哥纳妃的事儿,甚至感觉周夫人想把娥皇姐姐嫁与弘冀哥哥,但看娥皇姐姐的模样,再想从嘉哥哥也是如此,就更添觉着他们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更况,我喜欢弘冀哥哥,若是娥皇姐姐与从嘉哥哥在一起,那弘冀哥哥就会属于我。简单的想法,总是在我心灵的表面,在这之后,隐隐地,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卑微。目色,瞥过自己瘸拐的脚,如果它是好的,那弘冀哥哥一定会比现在还喜欢我。 不知不觉,我跟着娥皇姐姐入了她的闺房,花梨木做的家具颇是典雅,浅绿色的纱幔更是显得清新,虽有些冷意,但和着暖炉,却也不觉着寒。我和娥皇靠近坐了下来,周围的婢女自然退了下去。 “娥皇姐姐,在我给你东西前,有两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她略惊道。 “嘿嘿,你要保证告诉我,我才能问。” 我也卖起了关子,把头仰了仰,这种小小的伎俩,不过是我们之间的小情谊罢了,娥皇姐姐早已习惯,连声附和道:“如今问问题的人,可是占了理。” “对啊对啊,我是给从嘉哥哥跑腿的,车马钱没捞着,自然就只能寻个让心里不痒痒的宽慰。” “你呀,什么时候也这么贫?” “嘿嘿,先答应我嘛。” 我摇了摇她宽袖中的纤臂,撒娇起来,耐不住我这么推摇,娥皇姐姐赶紧道:“好好,你问吧。” “嗯,第一个问题呢,很简单很简单,娥皇姐姐的心上人是不是从嘉哥哥?” “呃?” 我还正说着,那暮霭般的淡云立刻添了道深色的绯红,我狡黠地捂嘴道:“快回答我嘛。” “小丫头,尽问些胡话。” “我可不是胡话,娥皇姐姐是天落人间的仙子,从嘉哥哥满腹经纶,定也是天上来的才子。” “你,你这丫头!” 这会儿,她敞开了话语,也不再称呼我什么郡主了,干脆拍打起我来,平日里,在外头,我们可都是端庄的,但在闺房里,我们就不再分个你我。嘻嘻笑笑了好会儿后,娥皇姐姐总算是带喘了又嗔怪了我声:“叫你乱问问题。” “我已经有答案了。第二个问题”我伸出指头,吞了吞口水继续道:“你想知道从嘉哥哥喜欢你不?” “小丫头,你怎么越学越坏了?” 娥皇姐姐又抬手作势要拍打我,我赶紧把脑袋一埋,闷头道:“我可不是胡闹,你告诉我,你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嘛?” “不想。” “呃?不想?” 作者题外话:看到有个小封推,很开心中。 第40章小醋坛子下三更 我猛地抬头瞅她,却见她瞥眼看了别处,眸角处还挂了薄薄的泪珠子,一时间,嬉笑欢声的屋子落了静。不知是不是我太过分了,她才会如此,我探了下身子,低声问道:“娥皇姐姐,你生气了么?” 她不语,我却有些担心,忙拿出怀里的琴谱与她道:“娥皇姐姐别生气了。刚还好好的,从嘉哥哥可喜欢你了,瞧瞧这霓裳羽衣曲的谱子,从嘉哥哥也不知是花了多少心思才取得的。” “霓裳羽衣曲?” 那挂着泪的睫毛闪动了两下,脸已然别过来,低首看起桌上摊开的谱子,鼻翼微颤,这泪就落得更多了。顾不得礼仪,娥皇姐姐抬起袖角就直擦起泪来,生怕落下的泪水将谱子给沾湿了。如此珍视,我想定不止是因为谱子本身。弘冀哥哥给我的那件白狐披帛,我就不舍得它脏了半点,总是非常的小心。 她该和我一样,对赠物之人有深深的情爱。只是,不知为何我说起从嘉哥哥是否喜欢她时,她却会潸然落泪。 “明是和萧歆一起,却”贝齿轻咬了下唇,她低声怨埋道。 “萧歆?”我呼出声来,脑子里迅速闪过些杂碎的片段,她确实和从嘉哥哥很谈得来,而且还拜同一位师傅习过书画。不知是因为我年岁还小,还是何故,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萧歆喜欢从嘉哥哥。反倒听秋水说过,她喜欢林仁肇将军。林仁肇将军是大唐最年轻的武将,年少有为,与从嘉哥哥交情颇深。先前在齐王军营里,现独领金陵都城守军。 “嗯。”娥皇姐姐似乎笃信从嘉哥哥与萧歆互相爱慕,听着那声“嗯”却是极不情愿。我故意诡秘一笑道:“娥皇姐姐吃醋了呢。” “什么呢?” “我可不说。总之,我知道萧歆喜欢的是别人。” “好了,你看了我托你给殿下的东西,你便知晓了。”娥皇姐姐起了身子,从床榻旁的桌几上拿出一把巴掌大的宫扇向我走来。我细细一瞧,这把宫扇扇面精巧,应是采自吴越蚕丝,而上头描白的彩雀画更是出自名家之手,若我没有估错,确是出自从嘉哥哥。 “从嘉哥哥画的很漂亮,这对彩雀栩栩如生,可谓是这宫扇的点睛之笔。” “这是他送予萧歆的信物,那日去赴宴前,他无意落下的,我见他与萧歆在道宫扇的事,一时,一时糊涂就。” “信物?呵呵,娥皇姐姐怎知道是信物?” “我”娥皇姐姐语塞。 我反笑了起来,说道:“娥皇姐姐吃醋把自己都给酸糊涂了,萧歆的娘亲酷爱宫扇,以前,都是萧歆自己画给她娘亲的,上个月她与我说她娘亲要过寿辰,我猜想这该是萧歆让从嘉哥哥替她画了送娘亲的吧。” 第41章大哥哥还认识我么 “是这样么?” 娥皇欣喜地拉住我问道,只是才若花开的眼眸却一下又阴沉起来,欣喜,我能了解,只是突上的阴霾,我却不知。或许,是她还没有从误会中完全跳脱出来吧。 “娥皇姐姐,宫扇还是由我收着,一回皇宫就还给从嘉哥哥。”娥皇姐姐看我,我吐吐舌头,道:“放心,我可不会说是娥皇姐姐你拾遗不还。” 见她柳眉稍展开,我将话题引到了弘冀哥哥身上:“娥皇姐姐,方才我听周夫人说弘冀哥哥要纳妃,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呢?” 铅华淡妆下的女子温婉地与我叹道:“其实,我也因此而愁。” “愁?” 我不解。 “旬日之前,皇上曾经私下与几位近臣谈过为燕王殿下纳妃之事,家父自也在其列,但商聊之后,燕王殿下极为不满,故而才有了宴席之上酒醉胡语的事儿。” “娥皇姐姐的意思是是弘冀哥哥那日在宴席上与皇伯父相峙,是因为不满皇伯父纳妃的安排?” “该是如此,还有之前听家父说,燕王殿下请战的上疏亦被皇上拒了。” “怪不得弘冀哥哥很不开心。” 我的语声轻了下来,良久,屋子安静的很。我不想弘冀哥哥纳妃子,因为我喜欢他,如果弘冀哥哥纳了妃子,他便不会喜欢我了。我尚未满十四岁,若想嫁给弘冀哥哥,按照法度,也该是及笄十五岁的时候。 可待到十五岁的时候,弘冀哥哥一定有了王妃,不行,我得去找弘冀哥哥,告诉他,一定要等我长大,对,要等我长大。 心里的想法如旱季中的稻草,只是点了星子,就立刻燃了起来。我猛地抬头,似是想到了什么般,与娥皇姐姐道:“我去找弘冀哥哥,告诉他千万不能纳妃。” 思及这事儿不能让景风告诉齐王,便又拉住她请求道:“能借你家的后院一用吗?我从后院出门,拐一段路也就到了,景风跟着我不方便,有秋水便好了。”我很急,突然心里乱蹦的急,手里的力道也不觉大了好多。 娥皇姐姐见我如此,想了小会儿,还是应了我的请求。揣上她适才给我的宫扇,我与秋水从周府的后门走了出来。娥皇姐姐反复叮咛我们要小心,我却有些不以为然,金陵城虽大,但终究是皇城,万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秋水倒是听了娥皇姐姐的话后显得有些紧张,蹑手蹑脚地在我身旁,反复道:“郡主,我们还是让景风送吧。” “不成,在宫里的时候,你可都知道我的安排。景风这人人是挺好,但嘴巴太直,父王问他什么,他保准一字不差地告诉他。虽然父王已离开金陵,但景风与他总有书信,罢了,不解释了。”我担心自己话一多,将齐王劝诫我不要喜欢弘冀哥哥的话也一块抖落了出来。 秋水似懂非懂地看了我一眼,低头想着什么,我揣摩她是紧张,要不然,两只手也不会交在一起不停地拨弄。 “对了,金陵街市这么繁华,这么多人,记得别” 第42章大哥哥还认识我么 我正望向那熙熙攘攘的街市,远处叫卖糖稀的大伯边扯着嗓门喊生意,边拉过一旁搭卖的糖葫芦串,依稀间,一个卓然英挺的身影划过我的眸前。 那天造般的轮廓,圭璧般的面容,我念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一个侧影,一个余光,我都能记得,残冬的那日,他温暖的胸膛将阴霾惶恐中的我带回了这个世间。多少个日日夜夜,我都梦见,亦或是想象着在金陵的街市遇到他,多少次,我努力地逼迫自己留在梦中,不愿梦醒而破了心里的期冀。 “大,大哥哥。” 玉音的声线因为哽咽在喉间的激动而顿失,我很想大声地喊他,可却发现这是如此的艰难。脚下的步履虽然难以跨出如常人般的疾步,可它们却也跟着我的心兀自地飞向他。 青砖上,留过我的足迹,却也给了我钻心的疼痛,然而,我却只想追上他,好好地喊他,靠着他,哪怕是听他喊我一声“小妹妹” 不,这愿望太渺小了。 我有更大的愿望,我要他把我抱起来,就若当年他从腥色的雪中将我抱起来一样,让我感受熟悉的温暖,熟悉的心跳,感受我已经缺失了多年,又盼了多年的那种感觉。 大哥哥,大哥哥。 等等我,等等我。 他仿似听到了我的呼唤,停下脚步与身后的男子说起了话,我瞅着机会,将所有的思绪与目色都定格在他的身上,脚下的疼痛不过是提醒我需要更多的努力。 “郡主,慢点,慢点。” 秋水急急地跟在我的身旁,因为人在街市,那“郡主”的话语自然淹没在她的唇间。我不能停,更不能慢。 他身旁的男子朝我看来,见了我,立刻向他说了些什么,玄色锦衣的他方才转向我,如旭的眸色瞬间与我顿然弥蒙的视线交织相碰。 熟悉的目光仿若多年前穿梭而过,我拖着瘸拐的步,向驻足原地的他又走了两步,周围的一切似乎突然地从旁消失。 人声,马蹄声,我听不到任何,唯有我终于毫无阻拦地喊了那一声藏在心里许久的话语:“大哥哥。” 他看着我,云翳淡蒙的褐瞳倒映过我泪水连连的面容,再一次地喊他,我知道,这么久了,我长大了,他定是认不出来。 “大哥哥,我是,我是倾歌,大哥哥。” 这个名字,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了。 记得他第一次问我叫什么名字的时候,我告诉他,他还说这个名字,很好听。 微风拂过他的面庞,那目光倏然地在我的脸上打量,我看到他菱唇的微微颤动,欣喜地盼望他喊我,抱我,疼我,宠溺我 “对不起,我想你认错人了。” “不。” 开口的刹那,眸子里的泪吧嗒地落下,模糊了那双曾是熟悉的褐瞳,亦模糊了那个想念已久的人,周围的声音一下变得嘈杂,一下变得安静,一下又变得嘈杂,我恍恍惚惚地,觉着仿若掉入了一个凋敝的孤城,摸不到任何绳索能让我借力半点好好倚靠,身子往后微微倾了过去。 马蹄的声儿,伴着低沉磁性的轻唤:“瑾儿。” 作者题外话:很高兴在评论区发出第一条来自读者的评论,大家可以继续肆无忌惮地讨论哎。 第44章弘冀哥哥会帮我一 “郡主,您醒了!奴婢去告诉殿下,哦,不,奴婢,奴婢还是不去告诉了。”秋水本盯着我看,恍若突然意识了什么般,慌慌张张的,口齿不清起来。 弘冀哥哥,是弘冀哥哥把我带了回来,我淡睨过床榻周围清雅的装饰,已然知晓这儿应是弘冀哥哥的别苑,没有繁华的金陵街市,没有路人凑热闹的围观,更没有大哥哥的身影。这儿很静,静得仿似暴风骤雨前的那段空白。 “大哥哥。” 周围的改变将我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捏揉地粉碎,七年多,我第一次能够走出梦境看到那个我一直追逐,一直藏在心里的背影,只是刹那的功夫,我却又一次与他擦肩。 “郡主,您可千万别喊大哥哥了,殿下他,他都火了。” 秋水在一旁打断我的话,我怔怔地瞧了她一眼,弘冀哥哥让我走,我没走,他发火便有他的道理,可是他却在我想要证明大哥哥的身份,逼大哥哥认我的时候,抱走我,又打晕我,我又怎能不怪他? 其实,该生气的是我才对。 想着想着,这气竟堵了上来,一下从床榻上翻起身,想要和弘冀哥哥闹上回情绪,秋水却慌慌张张地拦住了我,说道:“郡主,殿下在气头上,您还是别去惹了。” “我” 我思了思,心里头冷静了会儿,若是我真的和弘冀哥哥闹上情绪,怕非但见不到大哥哥,也找寻大哥哥的机会都不再有。倒不如,我先偷偷地回宫,随后再找从嘉哥哥做打算。 脑子只剩了大哥哥的事,不知为什么弘冀哥哥要纳妃的事,从嘉哥哥和娥皇姐姐的事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只是在我自言自语中稍纵即逝。 “我们回宫去。” “回宫?” “是,我们回宫。” 秋水对我的决定显然持着怀疑,她怕是还没有从街市上的一幕回过神,更是胆怯于弘冀哥哥。然而,我正与秋水相言要回宫,门外头却是低低的斥声:“废物!本王让你们去慈源寺查,你们三个月就给本王这点消息。好,这也便罢了,现在人在本王的眼皮底下,居然都查不出来。” “殿下恕罪,是属下无能。” “传本王的令,关闭金陵各方城门,本王就不信找不到他。” “殿下,金陵城门归属林将军他呃,是,属下知道了。”那人顿了下,又将话语道完。 弘冀哥哥在找大哥哥么?只是说话的口吻为什么这么凶?我推开了门,探出半幅身子,只见弘冀哥哥轻抬了下手,示意侍卫离开。或许是因为我推门的声音有些大,或许是因为我的动作不够利落文雅,他很快地朝我看来,我一惊,人立刻缩了回去。不知所措地朝秋水吐舌头,弘冀哥哥磁性的声音却已洞穿了尚未完全关上的门。 “别逃了,我都看到了。” “喔,我,我也没逃。” 我终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撅了下嘴等待他继续的斥言,刚还想要和他争执的,现下却似乎自己突然没了理由,反而,想尽快地避开他,耳朵跟着热热烫烫,秋水那丫头极不仗义地被他一唤就走。我更显得不知如何面对他,只是眸角处看到他衣诀飘入的影儿,头一低想要逃窜,没想到却被他拦的严实,堵了去路:“这会儿没声了?在街市上,你怎得不知道自己身份,叫叫嚷嚷的,万一让人知道了你是郡主,谁来保你周全?” 作者题外话:碰到一些老读者说这文的很多伏笔埋的很深吧,是的,小鱼是个爱埋伏笔的人,当然,小鱼也是能把伏笔自然带出的人。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45章弘冀哥哥会帮我二 “我,我见到” 我的话竟抖了起来,倒是弘冀哥哥却接了下去:“我已经让人去找他了。” 找他了?弘冀哥哥为我找大哥哥了,眼睛一亮,我立刻抬起了头,只是触及他目色的时候,心里却若揣了小兔一样紧张。那夜晚上,我亲了他,可直到现在,我才第一次与他这么近距离地对视。 “你不是一直嚷嚷么?” “弘冀哥哥。”我兀自地拉起他的衣袖,往他怀里一倒,贴着他的衣裳激动地将话说了下去:“我知道你待我最好了,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大哥哥。” 我突然的举动定是让他有些惊愕,好半天,我能感受他的手都不知放在哪里,轻轻咳了声,说道:“瑾儿,你今日怎么出宫了?” “我去找娥皇姐姐玩了,这些日子,没见到娥皇姐姐,就出来走走。” 靠着他,不用看他,说话倒是利落起来,心也没有适才扑腾的那么厉害。弘冀哥哥继续问我:“只是去看周娥皇?” “嗯”我长长地叹了声,又道:然后,然后就顺便过来了。” “顺便?” “景风还在周府等着我” “呵,傻丫头,景风此刻已经在这别苑里头,我已让去宫里传话,你这两日就在别院里住着,哪儿也别去了。” “啊?”我一惊,人从他怀里脱了开来,眨巴起双眸看他。弘冀哥哥低头递过一丝玩味的笑靥,说道:“不想在弘冀哥哥这儿住么?” “可以么?” 其实可不可以,还不是在我的一句话,一个情愿上么?我留在金陵,平平安安地,也就成了。只是,景风知晓我在这儿要留上几日的话,定然会告诉父王,到时候,怕是少不了一番责罚。 “别院上下这么大的地方容不下一个小丫头?” “弘冀哥哥,你又笑我。我只是担心小八哥晚上见不着我闹腾呢。” 我挑了个不痛不痒的借口,引来的只是弘冀哥哥的笑声。那笑声很好听,温和如泉,直流我的心。 “好了,是否要弘冀哥哥留你,你才愿意在弘冀哥哥的陋舍里留上两日?” “如瑾不是这意思呢。” “回宫里了,就难打听到你想知道的事。”弘冀哥哥口中的意思,我心里明了,呆在燕王别院,我自然有更多的机会打听到大哥哥的事,更何况是我亲耳听到他让人去打听的。抿了下唇,我问道:“你生气么?” “生气?我生什么气?” “哦”我见他不生气,脸上亦无生气的表情,横在心里的那道线一下松了,反倒装起生气的模样,鼓起小嘴道:“我生气。” “小丫头,说吧,生什么气?” 弘冀哥哥离开我的面前,迈了五六步,走到桌旁坐了下来。我朝着屋上的房梁看了良久道:“弘冀哥哥快有燕王妃了。” “呵呵呵”他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他似乎很开心,玩味道:“你说弘冀哥哥该纳谁做燕王妃?” “不知道。” 第46章救的禾苗原是荼靡一 有些赌气,迈了几步朝着离弘冀哥哥最远的凳子一屁股坐下,鼓起嘴,想要说上两句,却又不知打哪儿说起来。 “你和她们相熟,不如与我好好说说?” 他全然不顾我鼓起的小嘴,继续调侃地说了起来,继而,清风淡笑地继续自己的话,我心里头酸酸涩涩地,眼也不再朝他,只是道:“娥皇姐姐漂亮,弹得一手好琵琶,萧歆精通诗词,宋嫣然” 我撇撇唇,不情愿地评论道:“舞跳的好。” “那李如瑾呢?” “呃?我嘛?皇伯父有让你纳我做王妃吗?”我一把抓了华美的桌布,瞪大眼眸问他,弘冀哥哥一笑,邪魅的目色将我眸瞳里最后一份淡然吞噬地干干净净,不留点滴。我这才意识自己怎得就这么没遮没拦地把自己的话说了出来,一副窘态被他敛色了过去。 “从嘉最近常去你哪儿?” 他突然话锋一转,问起我从嘉哥哥的事,我一愣,慌张道:“恩,不,也不是经常。” “呵,宫扇收好,再落了的话,叫你从嘉哥哥不悦。”说罢,弘冀哥哥从怀里取出了娥皇姐姐交予我的宫扇,我似乎意识了什么,赶忙解释道:“这宫扇是从嘉哥哥给萧歆的,可不是给我的。” “是么?”他似有不信,我还欲解释,他却已接着问我:“到园中看看,还记得很久之前你给我的禾苗么?” “禾苗?”我迅速地搜罗起自己的记忆,似乎禾苗这事儿并不是那么清楚,弘冀哥哥见我发愣则在一旁仰头叹了声,故作生气道:“有些人年纪轻轻却总好把自己丢下的摊子给忘却。” “我,我真的不记得禾苗一事了,弘冀哥哥,你提醒下我吧。” 我拨弄了下手,使劲地想也想不出个头绪,弘冀哥哥忍不住侧脸看了我许久,这一次,我没有羞怯,反倒欣赏起他眸中的那份熟悉。 “该敲你的脑瓜了,前一年的时候,我入宫,你蹲在那儿问花匠在搬什么出去,他们说” “哦,是,他们说要把一株混杂的禾苗给扔出去,我问他们是什么,他们说是不祥的花木!” 当时的情形突然跃入脑中,记得每年皇宫里都会种新树,苗木的,那次,恰遇上两个花匠抬着一棵小苗出去,我不舍地将他们拦了下来,他们却称是管事太监不让种不祥的树,我便道树有何不祥的。 花匠却因管事太监的话,不敢违逆,又无胆与我相驳,只能傻站着,正巧弘冀哥哥经过,把那禾苗给留了下来。 “你算是记得了,结果,这种养的好事就留予了我。” “嘿嘿,弘冀哥哥,皇宫里不让种嘛。现在是不是长花了?” “说是今年天暖了后,就会开花,这会儿无事,和你一起去看看吧。过些日子去了军营,也不知有没有闲暇邀你来看花。” 弘冀哥哥的心思总在军营,我知道他很希望能出战他国,无论是吴越,还是南汉,亦或是北方的周国,他的身上总有挥不去的热血,在我的心里,他是大唐最勇敢的人。无论多少人在背后非议他,我都会不屑。 “那我就去看看。” 第47章红绳绑住荼靡一加更 燕王别院,清雅与华贵相得益彰,我尤爱竹色的超凡脱俗,整个建筑与周围差异极大,而那碧池间的湖心亭更若水墨山水中的小块仙色之地,有种若因若离的感觉。 “弘冀哥哥,池子里的鱼比我还耐不住寒。”我指了薄冰下的红色鲤鱼,笑着与弘冀哥哥说,他只是附和我浅笑,继而领我去了一处角落,虽然看似不起眼可这地方又雅致的很,一方形态美丽的太湖石,一壁能望见湖心亭的镂空石墙。 “这株就是你宝贝过,却又忘了的。” “我,我不是记起来了么?弘冀哥哥,它到底是什么花树?” 我提出问题的时候,眸角处掠过他略带愁思的目色,只是再看,那神色已然逝却。 “荼靡。” “荼靡?” 我心里一怔,这株长成的禾苗居然就是荼靡,我虽不甚了解花木,但对这清高的花儿却是知晓几分。不禁侧脸,却也见弘冀哥哥看我,低下的眼睑里是我静静凝望的双眸,我再一次地疑问道:“真的是荼靡吗?” “是,你给我提早准备了酒料。” “我们把它搬走吧。” “搬走?”他苦苦笑了下,继续道:“种了好久,我换了几茬儿的花匠,才让它活着。虽然不定能看到它清雅的花色,但想象一番,也是别有意境。” “可是” 荼靡虽是花中的*,可荼靡的寓意却是悲凉,我甚至感到了一种凄凄婉婉的冷意,但若不是我当初执意把这荼靡的花种留下,现在我也看不到这干枝成长到如此。对了,我的手上还缠着红绳,秋水说,过年的时候要缠上红绳带才吉利,当时觉着挺好,便就缠上了。不知红绳能不能为这荼靡树解除魔咒,我解下了腕中的红绳走到荼靡前。 身后却是弘冀哥哥的不解:“你做什么?” “把吉祥红绳系上面,荼靡就只会是给弘冀哥哥你酿酒的料儿了。什么不祥,一定会消失的无影无” “踪”字还没有出口,我系红绳的手背却是温暖,羞赧地低了下头,他低沉的话语依旧听得清晰:“今年若是看不到花,那就待明年看,明年看不到,就后年看,后年再看不到,就再等一年,时间还长着。” “弘冀哥哥,那往后,让如瑾给你酿荼靡做的酒吧?” “能喝么?” “怎么不能喝?!” 我一急,忙抬头瞪他,他却开怀一笑,那坏坏的表情整一副捉弄人的模样,我哼了一声要去捶打他,双手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抓了住。良久,我们间只是对视,相碰的目色在静谧中似乎添上了一份怪怪的感觉,在这一刻,我好想他抱抱我,让我偎依一下,用他的心跳告诉我,他喜欢我,更愿意像等荼靡花一样,等到我再长两岁。 他,微微落了下眼睑。 真的,将我拥在了怀里。 我僵硬地依靠了上去,仿若之前的遐想在一念中成了真实,睫毛扫着他胸前的衣襟,耳朵细细地听着有力却又温柔的跳动,好希望好希望一切就这么一直定格下去,他不用去军营,我也不用回皇宫,我们彼此相守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瑾儿。” “弘冀哥哥。” “我可能没有你想的这么好。” 作者题外话:小鱼又来更了,大家要给小鱼动力啊,动力啊。 第48章红绳绑住荼靡二 “我知道,大家都说弘冀哥哥坏话。” “那你呢?” “如瑾知道弘冀哥哥即使很坏,却一定有你的理由,不过,如瑾还是希望弘冀哥哥是个好人,就像” 我正欲说下去,却又觉得自己有些话多了,心里默默地把话念完:就像大哥哥一样。 “瑾儿,还有两年不到就及笄了吧?” “嗯,可以嫁人了。” 这句让人听着臊的话却轻而易举地被我说出来,不过弘冀哥哥早已习惯我如此,轻轻地叹笑,说道:“瑾儿,无论弘冀哥哥未来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好。” “我们好?” “是,我们。” 他的意思是默认了自己也喜欢我么?心,扑通扑通地跳动,只是吐息间,宁谧被一侍卫的声音打破:“殿下,林将军他到前厅来了。” 弘冀哥哥不屑地望了眼,语道:“呵,来的倒挺快的。” 林仁肇来了别院多半是因为弘冀哥哥之前让人封了城门的事吧?可弘冀哥哥封了城门是为了帮我找大哥哥,我又如何能让弘冀哥哥独自面对林仁肇的质问。平日因为从嘉哥哥的关系,林仁肇与我也挺熟悉,我忙与弘冀哥哥道:“弘冀哥哥,我跟你去见林哥哥吧?” “让他等着。” “殿下” 侍卫面露难色,我更是觉着不妥,林仁肇本就在理,且他掌管着金陵神武禁军,弘冀哥哥又如何能够在越权之后,对林仁肇如此轻视?思及前几日,弘冀哥哥刚与皇帝有过争执,此时此刻,若是把事儿再闹到了皇宫,怕是影响极差。 “本王的话,你听不懂么,告诉他本王此刻无暇见他。” “是,殿下。” 侍卫恹恹地退了下去,我则在一旁着急起来:“弘冀哥哥,为什么不见林哥哥呢?明明是我们” “不想无谓的人打扰我们。” 他再一次用“我们”来形容我们彼此的关系,我才起的声调立刻淹没在了幸福的甜笑中。他牵过我的手把红绳绕在荼靡的枝干上,一圈又一圈,我豪不使力,只是由着他在我的指间绕过红线,继而,绕到树上。 “弘冀哥哥,有了红线,就有了吉祥,它不会再是不祥的树。” “终有一日,我会把它移到皇宫。” 皇宫?恩,弘冀哥哥定是想让本该属于宫廷的花木再回去吧,我笑着,仿若已经看到荼靡盛开的样子,更似感觉到了那股酿成酴?酒的芬芳。 在荼靡前,我和弘冀哥哥呆了许久,直到他捂起我冻红的手,才又在嗔怪与调皮的话语中,不舍地离开那儿。 一个时辰之后,弘冀哥哥不紧不慢地去了前厅,而林仁肇已经在前厅等了一个多时辰,以他直爽的脾气能等上弘冀哥哥一个多时辰,已是不容易。我总害怕他会与弘冀哥哥起冲突,未待林仁肇礼毕,我便道:“林哥哥,其实弘冀哥哥他” “瑾儿,这儿没有你的事,你先回房。” 弘冀哥哥淡然一语,有些冰冷,刚才他并没有阻止我跟来,然此时,他却不让我继续说话。 “可是,这事和我有关。” 作者题外话:祝今天过节的人都节日快乐!小说不断更。 第49章悸动的夜晚一 “回去。” 这话,变得更冷淡了,让我感着身上的温暖一下少了很多,朝着林仁肇看了过去。他微点了下头,该是与弘冀哥哥一样的意思。见如此,我再多留也是讨了没趣,可心里又不甘,绕到后堂后,就躲在窗幔后偷听。一旁的婢女也不敢说笑什么,只是任我这副模样。 “燕王,都城城门是用来往来商贸,若你要捉拿何人,按程序得呈批禁军属。” “仁肇,这一点,本王比你更清楚。别忘了,在你坐上这位子之前,都城守将是谁?” “下官不会忘,但如今是下官司职都城禁军守将之职。” 我吞了吞口水,总觉得两人似乎要大吵起来,手拽着窗幔,几近要把它扯落下来。真的很想出去说上两句,但又想起弘冀哥哥的话,赶紧又吞了回去。 “身为都城禁军守将,在大唐金陵中居然有北国的奸细,你都不知,如此罪责,本王都忧你难以担待。” “燕王可是有何证据?” “怎么?你紧张了?” 我看到弘冀哥哥绕过林仁肇,目光正朝我这边望来,心里一惊,赶紧缩了回来,只听窗幔那头林仁肇答起了话:“北国商旅常往来金陵,至于细作,下官并不知情,虽然下官知晓燕王在金陵多有眼线,但若真有细作,怕还是要细细商榷上报朝廷。” “你是故意要和本王作对?“ “下官并无此意。” “呵,罢了,既然禁军守将都不在意金陵安危,本王又何必无端地为难你。”弘冀哥哥轻描淡写地将自己封锁城门的事推得一干二净,但我亦清楚林仁肇也不会再让弘冀哥哥难堪,只是倘若这样的话,我又怎么才能找到大哥哥呢? “既然燕王这么说,那下官就告辞了。” 林仁肇正要走,但弘冀哥哥却道:“慢着。” 我再次探出点身子,却见弘冀哥哥走到林仁肇的身旁耳语了几句,但他说了什么,我却一点儿都没有听的清楚,可林仁肇却是惊道:“当真?” 我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心里急得慌,探出身子喊道:“弘冀哥哥,我要找大哥哥。” 两人同时看向了我,弘冀哥哥的目色倏然地阴沉下来,我有些害怕,手拉了拉幔,低头道:“我,我找了他很久了,他不是北国的细作,他是我的大哥哥。” “我的话,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么? “可” “郡主,你还是回房吧。殿下还与下官有事相商,回去吧。”显然,林仁肇是在劝我,我不知道弘冀哥哥与他说了什么,但他们却在频临吵架的边缘突然站到了一起,甚至让我感觉很是不安。 我抬眼看起弘冀哥哥,他皱起的眉告诉我,他有多不满我冲动的做法,畏惧地敛了眸色,我的声低了下来,赌气道:“我回宫了。” “好。” 我原以为弘冀哥哥会留我,可是他没有,他说了声“好”短短的一个字将我拒绝。半个时辰前,他还对我那般好,此时此刻,他却冰冷地让我无法在咫尺的距离感受他对我的半分怜惜。 想要再狠狠地任性一番,但是颤起的唇终是将话吞没。 “来人,送金陵郡主回宫。” 他的令好干脆,干脆地不带半点犹豫,我惊愕地看他,想要看到他的半点挽留,只是,却寻不到一丝。 作者题外话:有人提出李弘冀的历史,关于李弘冀的历史在资治通鉴和五代史中都提的非常少。 第50章悸动的夜晚二 “我,我不走了。” 侍卫很快到了前厅,我却叫了声不走了,那尖锐的话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厚颜无耻,明明都已经被弘冀哥哥下了逐客令,可自己却要赖着不走。很久都没有这么倔强了,今日,我却不知何故的倔强起来。 “仁肇,本王要出别苑,你一起么?” “燕王,郡主她” 林仁肇在一旁为我造个台阶,然而面前的男人却不带看我一眼,只是迈着步子朝着外头走去,我想要喊他,却喊不出。泪珠在眼眶打着转,林仁肇追了上去,经过我身旁的时候道:“郡主,不用担心燕王。” 他走的是那么快,我甚至连再埋怨一句都跟不及说,他的背影已然消失在我的面前。莫不是一旁的婢女提醒道:“郡主,奴婢去唤秋水姑娘过来。” 我黯然转身,心中苦思他为什么要生气呢?我不过是插嘴说了两句罢了,平日在宫里,他从来不会对我生气,哪怕是我犯了什么错,干了什么坏事,他都不会怪我。 这一日到夜晚,弘冀哥哥都没有回来。 我吃不下任何饭菜,呆呆地看着冷却的菜肴放在桌上,举起的筷子拿起后又放了下来,平日里我十分节省,总习惯把宫人们做的膳食吃得干净,可现在,我纵然想逼迫自己吃下,但心却抑制了我的动作。 “郡主,您还是吃点吧。” “我吃不下,没有胃口。” 微微地,我叹了声。 “郡主,殿下也不知何时回来,奴婢去唤人热一下饭菜,用了晚膳后,您早些休息吧。” “我要等弘冀哥哥。” 无论他是否生气,我都要等他。正看着碗碟上的筷子,外头有人对话道:“殿下回来了。” “是啊,人都喝醉了,还是紫姗姑娘给送回来的。” “我说呀,如果紫姗姑娘不是身份低微,早就是燕王妃了。” “轻点声。” 紫姗姑娘,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更没有印象她是什么人,只是弘冀哥哥喝醉了,还是由这个叫做紫姗姑娘的女人送回来的,手里刚拨弄起来的筷子从虎口滑落了下来,滚到地上。 “郡主。” “我去找弘冀哥哥。” “郡主,您还是别去了。”秋水拉着我半起的身子,劝说道,她是担忧我去了后看到那个紫姗姑娘,亦或是弘冀哥哥对我发火,才会这般说。 “你放心,我会有分寸的。” 我没有听她的劝,依旧去了弘冀哥哥的寝处。门并没有关上,我正挪步要进去,看到里头有声温婉的话语:“你们都下去吧,我来照顾殿下就成了。” “是。” 然那道“是”的话语方才落下,出来的婢女却惊愕地发现我站在门口,那脸上窘态十足的模样,让我不由主动免了她们的礼,让她们退至门外。 秋水低声劝我走,我看了看,依旧进了屋子。 “呵呵呵”作者题外话:回答一下读者中提的问题,小说是以五代为背景的,这里的唐国是南唐。至于弘冀哥哥确实是历史上著名的李后主李煜的哥哥,关于他的历史记录非常的少,只有点滴可寻,待到以后,大家可以通过我的文来了解他。 第51章悸动的夜晚三 他颤颤一笑,紧接着,便是女人妩媚的吟叫,我不禁心抖,往里头又走了两步。那女人笑道:“姗儿尚未沐浴呢?” “沐浴?哈哈!” “啊?!” “腾――” “乒――” 落入我眼眸的,是弘冀哥哥将一女子抵在床榻的墙边,高俊的背影遮了女子的大半幅衣裙,艳红的罩衫顺着他修长的指拂落而下,娇柔的低吟迅而掠过我的耳朵,我慌慌地撞了一旁放置花盆的木架,没有来得及顾上那花盆,只听到清脆的声响打断了弘冀哥哥的动作,那看似霸道的行为戛然而止,他回头望我,迷离的眸子里红红的,那是一种征服的**,曾经,他与几位将军和皇子进行六艺之赛的时候,我就看到过他这种眼神。 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之间在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满脸烧烫起来,胸口突然闷闷地,头一晕,人跟着往那架子又倾斜了过去。 “瑾儿。” “殿下。” 半落的眼脸里是他突然跑来的身影,身子亦被他扶了正,只是不远处的那女子也已步到了他的身旁,轻轻地唤他。 她步履轻盈,就若一朵莲荷,我比不上她。 “瑾儿,你怎么了?” “弘,弘冀哥哥。” “她是” 一旁的女子还在问着,我努力地朝她看,心里却妒忌起来,她有一张妖冶的脸庞与温婉的声音,淡淡的香味萦绕在我的鼻间,妒忌的感觉在我心里填满了每一处空隙。 她亦如我,虽然极尽地掩饰自己,可看我的眼神却同样带着嫉恨。 “小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我呆呆的神情让他慌措起来,不由分说,他抱起了我,朝着床榻走去,大声道:“找大夫!――” “我没事。” 我的话语声很低,就听着外头杂碎的声响,而弘冀哥哥更是将那女子置在一旁。 “没事?没事也会晕?” “如瑾眼睛睁着呢。” “躺着,不要再言语了。” “弘冀哥哥,你回来都没来找我。” 我还在说话,弘冀哥哥朝我瞪了一眼,立刻,我乖乖地抿上嘴,傻笑地看起他来。他喝了很多酒,吐息间的酒味很重,他握我的手亦很热。我知晓他的酒量很高,但能喝成这样,怕是饮了无数。 见我这样,他倒从刚才的紧张中松了口气,坐到一旁忘了眼那女子道:“今夜,你就住西苑吧。” “殿下,奴家” 女子本欲说话,但见弘冀哥哥早已将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便将接着的话语吞入口中,福身道:“奴家告退。” 弘冀哥哥只是挥了下手。 第52章我和大哥哥你选谁 “她是紫姗?” 待到那女子轻步离开后,我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他瞟了我眼,缄默不语。我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把弘冀哥哥盖我身上的被子往鼻沿下拉了拉,肚子却在此时咕咕地叫了起来。 房里很静,肚子一叫,弘冀哥哥便听得清晰。他低头看我,我恰迎上窘态的目色,彼此间,仿若突然有了一种吸引。 他俯下身,我们之间的距离变得很浅短,短到我能清楚地看到他俊美的脸上每一丝的表情,近到我能吸入他才吐出的气息。 酒味,甚至能在我纳入它的同时,将我清醒的大脑搅得纷乱。 “瑾儿。” 我感着热热的手掌将我的半边脸颊捂得更烫,我紧张地打了个激灵,他却继续自己的话语:“如果有一日,我和救过你的大哥哥是敌人,你会站在哪一边?” 温柔的目色突上了巧取豪夺的神采,我惊愕于他的问题。假如真的有这么一天,那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假如。 一个可怕的假如。 我不喜欢这个假如,我厌恶这个假如,我甚至恨这个假如。弘冀哥哥为什么要给我这么一个问题,这么一个选择,我不知道怎么答他,更不晓我该如何在这假如成真的时候处理这复杂的情感。 “你犹豫了?” 他冷哼了声,嗤笑起来。 “大哥哥是如瑾的恩人,弘冀哥哥是,是如瑾喜欢的人,你们不会是敌人。” 这不是答案,这是逃避,是对他问题的逃避。 “那如果你是我的女人呢?” 我只感觉他眸子里倏然地燃起了一团火,想要把我吞噬下去,猛地要贴上我脸,我小小的拳头逃出被子抵住了他,脸微微地侧了过去,他与我的面孔只剩了方寸。 我害怕极了。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却不顾我,只是一下就把我的双手扣在了一旁,那力道痛的让我叫了起来:“疼!” 弘冀哥哥待我总是温柔,我视他亦若我的依赖,可此刻,我却像只折翼的小鸟,紧紧地束缚在他的掌心里,生与死,仿若只在他的一念。 “下官参见殿殿殿下。” 忽而,屋子多了一个声音,只是那声音抖得厉害,我甚至能够听到扑通的一声跪地。 他看我,反复地看我,扫睨我脸上的惊恐,更是敛去我的疑惑,好一会儿,那团燃起的活重新地回归了平和。 “给郡主诊下身子。” “下,下,下官遵命。” 噤若寒蝉的医官我并不熟悉,想来是弘冀哥哥的人,他抖着手为我做了诊治,那惊恐的神色未曾离开过自己的一双眼眸。 “郡主患了何病?” “回,回殿下的话,郡主并未患病,只是饿久缺力的缘故。” “饿了?” 弘冀哥哥若有所思地重复道。毕竟,他也听到了我肚子的叫声。 “是,是,只需用上膳食,便可恢复。” 作者题外话:童鞋们的收藏不给力哈,大家一定要努力哦。今日偶尔和别人谈及这段历史,万般惆怅中。 第53章昨夜他依旧承欢了她 “下去吩咐膳房做些饭菜过来。” 那医官一听弘冀哥哥的话,赶紧收拢了药箱弓着身子往外撤。然那缩小的身影行将离去的时候,弘冀哥哥却添了句:“你也用过晚膳了?” “下官用过了,谢殿*恤。” “去吧。” 屋子里又再次落了静,只是这一次,弘冀哥哥离我很远,倚在墙上问我:“为什么不用膳?” 良久,我屏着答案,直到周围的寂让我和他彼此间有些难以收场,我才低声道:“等你回来,才没吃的。” 他望了我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梁上的雕花依旧美丽,而梁下墙边的男人却离开了屋子。 我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只是空荡荡的屋子,除却那混着酒气的香靡之外,一切都显得有些异样的清冷。 用了晚膳后,我回了自己房,见到秋水的时候,她脸色惨白。我问了她好久,她只是一味地躲闪我的目光,这让我更好奇了,非逼着她说。只是,我似乎与宫女们和善惯了,她宁愿避我,都不愿说出来。 我猜想与弘冀哥哥有关,因为在燕王的别苑里,还能有什么和他脱得了干系。想到今日的经历,我暗下了决心,明日让景风带我去找大哥哥。我有一种预感,他还在金陵,不,他一定还在金陵。 翌日清晨,我去找弘冀哥哥,想我昨夜离开他房后,他该回去了,然却在经过书房的时候,听到传出长廊的两名婢女咯咯地笑,好似在谈论着他。 细细听来,才把内容收到了耳中。 “昨夜殿下终究还和紫姗在书房里。” “对啊对啊,那声闹得可厉害了,我都臊的不敢靠近。” “嘘” 她们的对话因其中一位偶尔远眺时发现了我而中断,我转过目光看向书房,这儿静得很,丝毫没有她们说的那么闹腾。 弘冀哥哥在里面吧,那个叫做紫姗的女人也在里面吧。 算了,他有个女人相陪,我又何必在这里多此一举,心虽然莫名地被刺痛,但却涩涩地接受着。一个女人罢了,他和皇帝一样有好些女人吧,只要他不喜欢她就好了,有些妒忌她,可却不似那般嫉恨。倒是大哥哥,我一定要找回他,好好地与他相认。 不知是不是昨夜弘冀哥哥问我的话时透出的那些语调让我不安,我隐隐地觉着大哥哥不认我,是因为弘冀哥哥拽着我的缘故。倘若我寻个僻静的地方问他,他一定会答我。 我是一个执着的人,在我的血里流淌了和娘一样的执着。即使寻遍金陵城的客栈,我都要找到他。 景风的话语不多,只是听着我的命令去昨日遇见大哥哥的地方,倒是秋水在马车的窗旁不停地劝我:“郡主,您还是早些回宫吧,街市毕竟往来的人嘈杂,保不定会有什么危险,况且,殿下知晓您出了别苑,十之*也会来寻人去宫里问。” “弘冀哥哥他有紫姗姑娘,才不会在意我是否到宫里了呢。” 干醋的风过了我的唇,我时不时地挑开些帘子往外头看,口中与景风继续道:“景风,一会儿我和秋水下车,你到周围打听下是否有客栈,大哥哥姓郭,他的马是灰色的,很漂亮。” 我知道自己给予的信息很少,可这是我对他所有的了解,倘若他隐姓埋名了,所谓的信息也便乌有了。景风是个忠职的人,困难再多,亦会听从我的安排。 “他?” 第55章野蛮的皇子 回到宫里的时候,一切安然,仿佛昨日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我揣着怀里的宫扇正去找从嘉哥哥,才发现,原来只是离开宫里一天,大伙就开始张罗起过年的事来。过年了,每一年过年,本就繁华的皇宫都会更奢靡。 到处都能见到红缎子,也到处都能看到喜色的宫灯。 我方才到了从嘉哥哥的钟隐雅居,便瞧见外头在守着的薛公公正皱眉与一年轻武将道:“皇上与六皇子殿下对弈,您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 “可薛公公,兹事体大,末将是奉了齐王的令来向皇上报密信的。” 齐王?原来他是我父王派来的人。 “老奴亦是为难呐。” “薛公公。” 我微微地清了清嗓子喊了声,薛公公立刻福了下身子道:“老奴见过郡主。” “末将见过郡主。” “免礼。” 我拢了下袖,示意秋水在一旁候着,自己则上前道:“父王让你过来送密报么?” 年轻武将示出令牌道:“是,郡主。” “薛公公,皇伯父与从嘉哥哥下了多久棋?” “约摸有一个多时辰了。郡主您是知道的,皇上下棋的时候,不喜别人打扰。” “嗯,我自是了解,这样,一会儿送茶的时候,把这耳坠放在茶托上递给从嘉哥哥,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哦,好好好,还是郡主聪智,老奴这就去吩咐。” 薛公公一下展了眉,立刻进屋里吩咐起来。我本只是送从嘉哥哥宫扇的,既然皇帝在这儿,且还有要事,多留着也不好。 于是,转过身子去往御花园,才迈了几步,却见弘冀哥哥一身浅蓝衣衫从老远的地方朝着钟隐雅居而来,大步迈进的速度极快,我甚至没有将目光完全定格在他的步幅间,他已在我面前停下。 低低地,只是说了声:“也不和我说下就自顾地回来了。” “我。” 我急于表达,他却已从我的面前走了过去,很显然,他有些生气。我不是不愿意和他说,只是他和紫姗在一起,让我如何还能留在别苑?我不喜欢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非常的不喜欢。 “燕王殿下。” “本王要见父皇。” “殿下,皇上与安定公在对弈” “让开!” “殿下。” 本在思付,身后的男人却和钟隐雅居的宫人争执了起来,他这几日的脾气不知为何大得厉害,回头的时候,我竟见到他一抬手将宫人轻易地撂倒到地。那太监还喊着“殿下留步”的话,可浅蓝的衣衫早已消失在门那头。 而那年轻武将,更是一副堪急的摸样。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说弘冀哥哥他和父王之间有了什么冲突么?父王才出城不过一日有余,而弘冀哥哥亦与皇帝不合了几日,独偏在别苑,奈何今日就非要见皇帝呢? 我很担忧他们,无论是父王还是他,我不希望他们之间有矛盾,虽然,我知道他们间因为政见不合,会有些间隙,但依弘冀哥哥今天的态度来看,眼下的事一定是非常重要。 想到这儿,我便跟着进去。钟隐雅居本是清雅之地,被弘冀哥哥这么硬闯之后,也就这么乱了,我进了其中,而父王派来的那位年轻武将也跟着一起进了进去。 “弘冀!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作者题外话:周末的时候,小鱼加更给大家哟。 第56章男人的野心 还未到雅居后的暖阁,皇帝的一声斥责清晰地传了出来。我加紧了不利索的步,又与一旁武将道:“父王是不是和燕王有什么矛盾?” “郡主多虑了。” 并不是我疑心重,也不是我多虑了,但现下的事确实蹊跷。我努力加快步子去往暖阁,只是宫人们悉数小跑了出来,就连薛公公亦出了暖阁,我恰迎上,问道:“燕王他怎么了?” “哎,皇上气的很,把老奴都赶了出来。” “我先进去再说。” 既然皇帝下棋的雅兴早已被弘冀哥哥破坏,我也不需要忌惮,进去后,或许还能缓些形势。 “朕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父皇,这次机会千载难逢,如果我们成了,与汉国分地治之,往后亦可再行发兵。” “呵,你就不怕别人笑话我们乘虚而入么?我大唐灭楚之后,南方诸国已然将我大唐尊为上邦,何必去与中原相争。” “兵不厌诈,土不嫌少。” 暖阁里的氛围不知为何突然没有那么硝烟弥漫,反而,是一种商度的语气,我正想是否要进去,从嘉哥哥恰从暖阁里头出来,见着我与年轻武将,立刻以目色示意我们出去。 “如瑾,你找我,还是找父皇?” “从嘉哥哥,我找你,不过听你和皇伯父下棋,我就想过会儿找你的,只是遇上父王派来送密报的人,想来很是重要,才出了下策,让你借故出来的。没想到,弘冀哥哥冲了进去。” 我还是担忧弘冀哥哥,也不知晓他在里面说什么,本来从嘉哥哥还能缓和些气氛,可现在从嘉哥哥都走了出来,这里头要是杠上了,怕是难以处理,未待从嘉哥哥接我的话,我又忙问:“对了,从嘉哥哥,你还是回去吧,万一弘冀哥哥他” “放心吧。”从嘉哥哥回头望了眼,复又看我,重瞳里有些淡淡的愁色。我不解,继续问了从嘉哥哥,只是他却光顾促我单独相陪去御花园走走。 “宫里头挺热闹。” “嗯,过年的时候,总是这么喜庆。” 御花园里本是宁静,可因为要装饰,一下子也是热闹。仿佛,年还没有真正到来,这年的味道却已悄然地弥漫在周围的每一处角落。 “想念北方么?” 从嘉哥哥与别人不同,他的心思细密,人也多愁善感。我眨了眼,朝他道:“我很想我娘,我弟弟,还有还有大哥哥。” “要是不打仗,你就还和你真正的家人在一起吧?” “嗯。”从嘉哥哥说的是真话,倘若没有战争,我一定还和娘,小宝在一起。我恨战争,恨它让我和家人分离,也恨它让大哥哥音信杳无。 “你不喜欢金陵么?” “从嘉哥哥,你让我说实话么?” 他驻足,我却已越过他,走在前面,只是听到他在我身后“嗯”了声,我这才将自己的想法相吐:“我宁愿平平淡淡的和我的家人在一起,金陵繁华,可它终究不是生我的地方。” 作者题外话:女主的家人,女主的家,女主的身世是个谜哎,大家记得收藏哟,谢谢哈。 第57章他不喜女人干涉自己 “如瑾,其实,我也不喜欢打仗,虽然我没有经历过战争的苦痛,可我看到涌入金陵的流民,便会有种莫名的忌惮。” 我曾听说从嘉哥哥在年少的时候由他母亲钟皇后带着出宫玩耍,结果险得被流民撞的分离,回来后就病了一场。想来那一次一定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回忆,就若屠村的事一样,总也挥之不去。 “从嘉哥哥,我们不会打仗,对么?” “皇兄向父皇进言中原周国皇帝郭威病重,应是过不了这个冬,趁此机会,可以联盟汉国南北夹击,灭了周国。” “灭了周国?” 之前晚宴的时候,弘冀哥哥就为了攻伐周国的事与皇帝叫板,现在,他怎得又出了这样的想法,虽然我是女子,可趁别国皇帝病重的时候*,似乎真是有伤大唐国体。 “是啊,自从三年前郭威坐镇中原后,于我们大唐似乎也没有什么企图,皇兄这么做的确有悖初时我们与中原之间的约定。想来父皇与我的看法应是相同,罢了,皇兄责我不懂军政,我也就不再掺和这事儿。你也不要掺和,皇兄不喜欢女人干涉他。”从嘉哥哥有些无奈,但话语中的劝说我也能了解。就如外头说的一样,弘冀哥哥孤冷残忍,他想有军功,我应当了解的。 “对了,你去了周府?” 从嘉哥哥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抬头笑道:“从嘉哥哥惦记消息了吧?” “瞧你说的。” “既然从嘉哥哥不急,那如瑾也就不急了。” “我” 他心里头急的很,见我这么不紧不慢,反倒憋红了脸,我抬手捂嘴,他也使起坏来,说道:“你的耳坠子还在我手里,你若不告诉我如何了,我就不还于你。” “好你个坏哥哥,这耳坠子可是你送我的,如今被你收了回去,我以后就喊你小气鬼哥哥。” “快说,小气鬼哥哥可是要发怒了。” “哈哈哈。” 御花园里头的小路,我们都很熟悉,我虽然跛足,但与从嘉哥哥打闹起来,倒也有些忘乎所以。周遭的宫人们见我们如此没大没小,立刻也寻着偏静点的地方干活,免得扰了我们兴致。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我告诉你答案,不过,从嘉哥哥要把耳坠子还我。” “好,我给你戴上,你得告诉我究竟如何了?” 从嘉哥哥在我面前晃了下耳坠,听我娓娓道来:“其实,娥皇姐姐只是一般喜欢琴谱。” “一般喜欢?” 作者题外话:大家一定要看仔细了,历史在章节中慢慢地流转,故事会越来越精彩。 第58章当他面与别人亲昵 他拿着耳坠的手颤了下,停了住,我偷偷一笑,继续道:“从嘉哥哥,我还没说完呢。” “呃?” 他手抬着,我忍俊不禁起来,他便更是窘迫,手不知何处安放。 “好了,不打岔子了,从嘉哥哥,我想说的是娥皇姐姐更喜欢送琴谱的人。” “真的?” 这一回儿,他可是乐得厉害,直接又把耳坠给收在了手里,被那针钩生生地扎了一下。 “你是如何知道的?” 也顾不及自己手掌疼,光想知道答案,我倒显得不甚厚道,唯有如实地将那宫扇递于他,在他不知所谓的表情一览于脸庞的时候,解释道:“证据呢,是这宫扇。” “宫扇?这把不是萧歆让我给画的么?上次不知怎的给弄掉了,怎么到你手里了?” 从嘉哥哥看着宫扇,很是疑惑,我自然知晓他的疑问,清了下嗓子道:“有人吃醋了,就把它藏掖起来喽。” “吃醋?” “从嘉哥哥,你满腹经纶,难道就不知道吃醋二字?快,帮我戴上耳坠,如此,我好细细向你道来。” “你这丫头,拿你没办法。” 他嘟囔了句,帮我挂起耳坠,他是个心细的男子,挂起坠子的力道小得很,我甚至都觉察不了。 “六哥喜欢如瑾姐姐喽,六哥喜欢如瑾姐姐喽!” 六哥喜欢如瑾姐姐,我与从嘉哥哥齐眉望去,又是捣蛋的从谦,嘴巴哇啦啦地张老大,手里还拿了两条红绸带在离我们不远的假山那头跑来跑去,嘴里还在不停地叫唤。 “这小子!今日非好好地管上你一顿。” 从嘉哥哥立刻去追从谦,从谦却总做着鬼脸乱逃,我则在一旁看着好笑。只是,随着从谦的叫声“唉哟!” 弘冀哥哥? 我朝那叫声看去,原来是从谦撞到弘冀哥哥,跟着追去的从嘉哥哥亦停了下来。在他面前,从嘉哥哥总是有些拘谨,由于刚才的事,两人间应还有芥蒂。我正觉得尴尬,弘冀哥哥却一下抱起了从谦,极为轻松地与从谦说:“你小子长得挺快,皇兄都快抱不动你了。” “大皇兄,从谦可不重。” “说说,刚跑那么快作甚?” 弘冀哥哥抱着从谦往我这儿走来,从嘉哥哥紧随其后,缄默不语,倒是从谦咯咯直笑说:“六哥喜欢如瑾姐姐喽。” “胡说。” 我与从嘉哥哥一同斥了从谦,然那小子在弘冀哥哥的庇护下却是大胆放肆。我急于否认,脸也涨得发烫。从嘉哥哥见我如此,更是想要和弘冀哥哥说个清楚:“莫要听从谦这小子乱说。” “你们和一孩子较真作甚么?” “大皇兄,从谦可不是孩子了,前几夜,从谦见了父皇给母妃戴耳坠子,口中‘爱妃,爱妃’的,那适才六哥也给如瑾姐姐戴耳坠子,自然就是喜欢如瑾姐姐喽。” 弘冀哥哥才撂下话,从谦就跟着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只是我看着弘冀哥哥漆色的眸瞳,似乎,他一点儿都不在意从谦说了什么,甚至,在他的脸上,还能看到些笑意。然而,我感觉这笑诡秘地让人不安。 “皇兄,你与父皇谈完了?” “从嘉,为兄已经很久没有在皇宫里常住了,看样子要在皇宫住上些日子了。” “皇兄的意思是” 从嘉哥哥的疑问亦是我的疑问,可却不是弘冀哥哥的疑问。他并没有回答从嘉哥哥,只是夜晚的时候,我方才知晓原来弘冀哥哥被皇帝禁在了宫中,哪儿也不能去。其实,皇帝是喜欢弘冀哥哥的。即便在宴席和暖阁出言不逊,甚至期间私自去了别苑,皇帝都没有真正罚过他什么。 留弘冀哥哥在宫中的意思也无外乎是说过年了,燕王也该留在宫中与皇帝共享天伦。 虽然弘冀哥哥表面上依旧如往一般冷峻不羁,偶尔也来我的心苑坐坐,与我一同喂喂八哥,但他时不时心不在焉的模样,让我心里难免担忧。 这一日,弘冀哥哥又来了心苑,见我的时候,便给了个香囊给我:“好闻么?” 作者题外话:谢谢童鞋们的建议,小说改名成帝妃的诱惑:腹黑君王夺妻局 第59章太医突然暴亡 我嗅了嗅,说道:“好闻。” 这是一种奇异的香,有别于我以往的香囊,有点药的味道,放在鼻下怡神的很。 “今天想听你弹曲了。” “好啊。” 我将香囊挂到床榻边,忽而忆起夏荷今日与冬梅、秋水说弘冀哥哥身旁的药官溺水死了,听的时候心里一震,也不知是不是当日在别苑为我诊过的人,总觉得大过年的出了这么一件事。那医官的家人一定是极为难过,此刻,我突然想起,便问起了弘冀哥哥道:“弘冀哥哥,你那儿是不是有个医官溺亡了?” “好像是吧。” 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盖,似乎医官的性命对他而言并不重要。我抿了下唇,到了他的跟前,他依旧在拨弄,见我的影子遮了他的光,这才抬头对我一笑:“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那溺亡的医官可是为我诊治过的那位?后日就要过年了,他家里人一定很难过,你能否差人给他家里送些个什么,虽然我知道这难为了你,可是想到一家都能团圆的时候,他们家却要遭逢不幸,心里就不好受。” 还记得那位医官的模样,胆量很小,也不知道这么胆小的人,怎得会不小心地落水了呢? 我还在思付,弘冀哥哥将我的手拉了过去,低声道:“你总是这么善良,若是那日真被人害了,都不会知晓。” “不会,我怎么会被人害呢?” “呵呵。” 他又是一笑,恰在这时,秋水进屋子来禀报:“郡主,皇后娘娘差了王公公来请您过去兰萍宫。” “皇后娘娘?” 本就惊慌地缩手,怕宫人们看着不好,听到钟皇后唤我过去,就更有些莫名的不安。钟妃是从嘉哥哥和从善的母亲,在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是侧妃,曾几何时,也是皇帝宠幸万分的女子,但自从某一天开始,钟皇后开始吃斋念佛了,这皇帝去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虽然地位依旧很高,可人就若隐居了般,几乎只在寺院或是兰萍宫走动。 唐国的皇宫并不封闭,只要是得了皇帝的允许,后妃们是可以出宫的,钟皇后因为吃斋念佛,常常不在宫里,若不是要过年了,我想此时的她该还在宫外。 只是,她找我有什么事呢? 我还在想,弘冀哥哥替我说道:“说郡主不适,改日再去兰萍宫。” “啊?哦。” 秋水有些一惊一乍,而我的确身体好的很,这么做的话,反让自己宫的宫婢为难,赶忙说道:“弘冀哥哥,皇后找我应该有事吧。” “她找你有事?” 他说话的调里满是不屑,我知道他心底里非常厌恶这个女人,至于缘由,我不得而知,但我猜想一定和他的母亲有关。弘冀哥哥的母亲在入宫前的半年里去世的,虽然是皇帝的正妃,可终是没有皇后的命。 “弘冀哥哥,我去会儿就回来了。” “咕郡主不理殿下咕郡主不理殿下” 第60章皇后质询谣言 坏坏的八哥总在不该说话的时候“出言不逊”也不知道它的话都是哪里学会的,总是时不时地跳出点新词,气愤之余会有些忍俊不禁。 “我等你。” “恩,一定要等我,君子一言。” 我眨了下眼,调皮地冲他吐了舌头,他抬手指了下八哥,道:“记得少言早回。” “恩。” 弘冀哥哥的话,我记了下来,由秋水相陪,我随着王公公去往钟皇后的兰萍宫。到了那儿,王公公立刻道:“皇后娘娘吩咐过老奴,郡主只能一人进去。” “没事,我一人进去便可。” 虽然我不知道钟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事,况平日里,她与我没什么往来,我亦疏远地喊她皇后娘娘。 “金陵参见皇后娘娘。” 绕过帷幔,我闻到了淡淡的熏香味,只瞧了钟皇后一眼,我便福身行礼。金陵是我的封号,在皇帝和皇后前,我多用这样的封号,一来是礼数,二来是我故意将本就不近的距离可以地保持。 “免礼了。” “谢皇后娘娘。” 我再抬头,却见从嘉哥哥已在皇后娘娘的身旁,见我被免了礼,便朝我笑笑。 “母后,你这么神神秘秘地把如瑾喊来作何?” 钟皇后的服饰并不华丽,这与她的身份,及这浮华的大唐皇宫有些格格不入。然那高髻上的朱钗终是将简约再次推向了雍容。 “这事儿,该是母后问你们两人。” “问我们?” 钟皇后美艳的容貌虽然少了年轻时的那份柔情温婉,可眸子却依旧如藏了花般的美,只是,这美似乎带着让人窒息的味道,不知为何,多看一眼,我心里就觉着有颤意,尤其是她的话语,更让我不知所云。 “怎么?你们两人不是两情相悦么?” “两情相悦?不,不,不是的。” 我赶紧否认起来,而从嘉哥哥亦从钟皇后的身旁下了两步台阶,走到我身旁,正色与她道:“母后怎么会这么想呢?” “瞧瞧。” 钟皇后抬了抬眼皮,手拿过桌上的一杯茶,轻啜一口道:“本宫才说了一句,你们就这般急?” “不是,母后,你真的是误会了。” 从嘉哥哥辩驳起来,我虽非语塞,但也不好直接驳斥了皇后,有从嘉哥哥在我身旁,心里突然涌起的紧张与怯弱也少了不少。 “这事儿,你们就坦诚地与本宫说了。” “母后,儿臣和如瑾只是兄妹关系,怎得会会是两情相悦呢?” “皇后娘娘,如瑾与从嘉哥哥确实不过兄妹之情。” 钟皇后见我们口径一致,华容婀娜的身子往座位后头靠了靠,修眼明眸中似蕴上一层狐疑。 良久,从嘉哥哥与我都说不出话来,只是等候钟皇后开口。 虽如此,心里依旧乱如麻,我飞快地搜寻钟皇后说话的依据,也不知是不是一切都因为从谦那日在御花园的胡言乱语。总感觉,这事儿似乎没有我想的这么简单。 “本宫不是责难你们,但你们该清楚自己的身份。” 第61章郡主配不上皇子加更 “母后,于身份而言,并无不妥,只是,我们之间真的不过是兄妹。”身份一说对我而言已经麻木,我知道钟皇后的意思。我是大唐养着的一个虚名郡主,皇宫里天生高贵的皇子们那是高高的枝头,我这一虚凤是永远都无法攀爬上的。然而,这一切于我都不重要,我喜欢弘冀哥哥,无论他是否是皇子,我都喜欢他。如果真有一日,有人用这样的理由来驳去我对他的喜欢,那我会告诉那些人,我喜欢他,不是因为他是燕王,皇帝的儿子,而是因为我就是喜欢他。 “罢了,母后想提醒你的是,若无此意,就不要在钟隐雅居留上情词。” 情词? 我斜脸一看从嘉哥哥,耳根确是红了起来。心中思付,该是从嘉哥哥写给娥皇姐姐的吧,一不小心,怕是被人误解了。 “母后,那是儿臣闲来无事写的。” “你就这般闲么?母后看那弘冀倒是在政事上上心的很,而你呢,挂了个虚设的爵位后,似乎在朝廷里国事不语半句” 钟皇后说到一半,顿觉得这话不该让我这个外人听到,咽了下口水,将接着的话语封入口中。 隐隐的,我感受到了这个寡言简出的女人一直以来都在图略很多东西,也许清心寡欲只是她的表象,她所期望的更多。刹那的时刻,我仿佛懂了很多,只是我这般恍然知晓的模样一下被钟皇后看得精光。 她立刻与我道:“如瑾,你年岁尚小,应该好好学习琴棋书画,歌舞,哦,女红之类的。” 歌舞两字是根小小的刺,即使我想,这瘸跛的脚都不会允许我这么做,作为一个女人,这是一个用刀刻在心里的疤。虽然它不再滴血,可依旧会有让我作痛的难受。 “金陵谨记皇后娘娘的教诲。” “好了,既然一切是个误会,那你就退下吧,本宫与从嘉还有些话要说。” “是,金陵告退。” 我再一次地说了封号,而从嘉哥哥在我转身的刹那,到了我的身旁,低语道:“母后的话不要放在心上。” “我没事。” 短短的话语,我知道从嘉哥哥是关心我的,为了不让他在钟皇后面前为难,我低了下头,出了兰萍宫。 “郡主,您出来了,奴婢刚才听说宋家小姐来过兰萍宫,不知道是不是她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什么坏话。” “宋嫣然?” 我呢喃了下。 她怎么会来兰萍宫呢? 难道说,是她把从嘉哥哥的词作拿了过来给钟皇后?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这么喜欢弘冀哥哥,就算是针对我,也不该扯上从嘉哥哥? “是啊,就是宋家小姐。” “好了,秋水,我们回去再说。” 为了避人口舌,我与秋水回了心苑,只是,原本等着我的弘冀哥哥却并没有实现承诺等我,反而,留了个凉凉的椅子。本有所期待的心一下凉了半截,正欲叹气,夏荷说道:“郡主,殿下被宋家小姐强拉走了。” “怎么又是她?” 作者题外话:期望大家投票哟。 第62章皇位的博弈局 秋水将我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不觉倒吸了口气,听闻宋齐丘一党最近在皇帝面前的几份奏折都被准了 尤其是举荐的人亦都有了归处。如此一来,他们也就更肆无忌惮了。 想起之前说弘冀哥哥可能会纳燕王妃的事情,我的心再一次起了波澜。弘冀哥哥虽然桀骜不驯,但我知道他是各个朝臣都想拉拢的人。尽管皇帝封了李景遂为皇太弟,预示了李景遂的储君地位,但李景遂的年龄与皇帝相差不大,故而,皇帝是否会改立他人都是个未知数。 弘冀哥哥是嫡长子,如果改立,那么弘冀哥哥则是首选,而弘冀哥哥手中握着的重兵,人数虽不多,但却堪称精锐,这从另一方面可以看出哪怕皇帝在很多场合会斥责弘冀哥哥骄狂,且穷兵黩武,但实际上对他还是疼爱有加。在兰萍宫里时,钟皇后的一番话亦同样印证了这一点。当然,钟皇后一定更偏向从嘉哥哥,因为从嘉哥哥和从善都是她亲生的,未来对他们也同样重要。 唐国之所以有如今这番广域的疆土,是靠先帝与当今皇帝的征伐而得,只是去了楚国之患后,皇帝似乎只钟情于奢靡生活而不是扩张土地。所以,战亦或是不战,这不仅仅限于弘冀哥哥与皇帝,或是与朝中大臣之间意见的碰撞,更是一种博弈。我是一名女子,偷偷地看过父王的些许兵书,也略微地懂得些道理。 “郡主,她这么做分明是仗着宋丞相在背后撑腰。” “好了,不要再讨论她了。你们这样的话若是落了别人口舌,怕是会招来麻烦。” “是,奴婢知错了。” 秋水说着错,可我知道其实在我的心里也一样的不满意宋嫣然。 “坏蛋,坏蛋咕咕坏蛋” 八哥又做了自己的评论,我蹙鼻子瞪它道:“最坏的那个坏蛋就是你了。” 它立刻又将尾翼对着我,故作害羞状,我扑哧一笑,融到了欢乐中。人的欢愉与痛苦很多时候都是自己的心情感受,或许坦然点,负担就不会那么重。我在床榻上打开木匣,看着蚱蜢。 “大哥哥。” 眼前浮过他的样子,在金陵的街市,他的褐瞳,他的身影,他的话语,就若我一直想的那样萦绕在脑中,挥之不去。 这些天,我总做梦,梦到八岁那会儿常常梦到的场景,在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那儿有花,有草,有蓝天,亦有白云,最美的则是浮于氤氲中的一座桥,只是每次,我站在桥上,却看不到桥的那一头。 虽然醒来的时候,总会有空落落的感觉,但那场景真的是很美很美。 我想,那或许是往后的某一天,我能到的地方吧。希望弘冀哥哥,大哥哥,还有我的娘,小宝,都在那儿,与我一同欣赏美景。 作者题外话:哈哈,倾歌想的总和我一样。 第63章情敌的礼物加更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两年。 大家盼了许久,也忙碌了许久的年终于加速了它的步履朝我们走来。 设宴之地――金陵皇宫修葺一新的长兴殿,在去年的金陵大火之后,终于重新揭开了它华美的面目。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去年的时候,金陵会有一场奇大无比的火,这火烧了整整一个月,很多建筑都在这场大火中成了灰烬,最靠近大火灾处的长兴殿也未能幸免,幸而因为砖瓦严实,损害的没有百姓房屋那般严重。朝廷花了巨资将它修葺,比之前而言,更是远胜一筹。 在这新的长兴殿里,大家开始沉醉于除夕的酒宴,方启宴的时候,还都有些拘谨,然皇帝笑颜让大家不必拘礼放开吃喝,这弥漫酒香的觥筹交错在目,华灯靡靡下的醉生梦死让人忘却月升星上,爆竹,歌舞,丝竹,礼乐,仿若这金陵皇宫就是天庭仙境一般,与世隔绝。 弘冀哥哥坐在我对面不远处的席位,我总在跳着舞的女人水袖中寻找他。他朝我挤了挤眼,与上前祝酒的人干上两杯。 他让我离开。我懂他的意思,之前他入席前给了我张细小的纸卷,让我在席间留意他的眼神,我阅完后便将它藏了起来,等候他递与我信息。 适才,他分明是让我跟着出去。 只是,我正欲默默地离开宴席,一旁却是女子温柔的声音:“郡主为何这般早走?” 宋嫣然? 我心里一沉,若是让她知晓我随了弘冀哥哥出去,冷不丁她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为了免却尴尬,我笑答:“喝的有些过了,想要回去躺会儿。” 面前的女子青丝松松地挽起发髻,松石镶作的朱钗恰入其中,香培玉琢的容貌微微地浮了些红。见我推脱要走,宋嫣然立刻拉住了我的衣袖,又道:“郡主,嫣然昨日在金陵街市逛着,见了一物,心中喜得很,自己买了一对,给郡主也买了一对。” 我微微有些惊愕,她会好心给我买东西? “郡主,你看看,你喜欢么?” 从怀中取出一精巧的荷包,递与我。我端睨着不去接,只是宋嫣然将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想要替我打开,双手本能地往后一缩“啪嗒――”一下,荷包从我们的手中落了下来,一对足环露出了大半。 “哟,瞧瞧,这东西落到了地上。” “呵”我冷冷一笑,然而心里却抖得厉害。她这是分明在笑话我的跛足,她是步步生莲的娇俏女子,我却是拙劣步足的残缺少女。无论我被冠以多少耀着光芒的封号,身上的血却在她的眼中低如贱民。 她高傲地扬起唇角的笑,那笑与我唇上的弧度形着鲜明的对比。 她笑,笑我的窘迫,笑我的高攀,笑我不带高贵的血。 我笑,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无用,更笑自己的残缺。 “郡主既然想要回去,那就一并带回去吧。” 作者题外话:今天虾米都是少的,期待大家给力哦。 历史记录:南唐保大十一年,金陵大火逾月 第64章冰冷皇子的恶作剧 宋嫣然微眯了下眼眸,将眸子里那番戏谑掩藏的极致,手则拾起地上的荷包再一次地塞入我的手中。 这歌舞萧瑟的魔音与大家畅饮琼浆交织混杂一起,我紧紧地捏着手中的荷包,从长兴殿的偏门走了出来。 宫人们只是照例行礼,我的耳朵嗡嗡得发胀,手掌里的力道却是不由自主的加重。凛冽的寒风吹过,我尚未来得及哆嗦,人被一黑影拉到了一旁。 定睛看看,正是弘冀哥哥。 “出来了?” “嗯。”我将手腕一收,把荷包藏于袖中,佯作无事状与弘冀哥哥道:“不敢急着出来。” “有何不敢?父皇和他们这班人早就堕在其中,根本就不会在意我们离开。” 他一脸忿忿的模样,我赶紧去拉,冷不防忘却了手中的荷包,一下子落了地,他立刻移过目光,皱眉道:“谁给你的?” “别人刚送我的,走吧,你不是带我去玩嘛?” 想要俯身去捡起那个不怀好意的礼物,心里的情感复杂若五味俱涌丹田般难受,但为了不让弘冀哥哥看到我难受,我宁愿将自己的表情好好地掩藏起来。只是面前男人的敏锐总是超越我的估计,他拉起我弯起的身子,道:“是宋嫣然给你的?” “弘冀哥哥,我们去玩吧。” 我再次推脱,但身子却被他掰了正,深幽的眸子璀璨若辰,躲躲闪闪间,我顿失在他泛过波澜的凝望中,良久,才与我说道:“带你做件事。” 做件事? 我不知弘冀哥哥带我做什么事。只觉得听着他的安排就是对的,加之他高伟的身子也容不得我说个“不”字,他走,我便跟着走。 落于地上的足环也便这么落着,远远地落在了我们身后。 “燕燕王” 出了宫里的两道门,弘冀哥哥在一驾马车前停了住,马车上尚在玩弄皮鞭的人立刻跪地行礼,弘冀哥哥抬手摸了下马车挂着的牌,我方才意识这是宋家的马车,而看车帘模样,应是宋嫣然的马车。 “我们上去。” “呃?” 宋家的马车,我还在想着,弘冀哥哥一下将我抱了上去,朝着行礼的男人道:“告诉你们家小姐,说我把她的马车借了。” “殿殿下,殿下” 只是一声鞭响,还未坐稳的我只感觉车轮碾动了起来,人跟着靠到了车里的褥垫上,淡浮着梅花的香味。宋嫣然的马车倒是华丽,细细一看,都是毛皮铺成的垫子,窗格上帘亦是银丝滚边。 “丫头!坐得还舒服吧。” “这样不太好吧?” 弘冀哥哥说的事原是征用宋嫣然的马车,想来宋嫣然若要回府,见不着马车光见着车夫,一定会大发雷霆,这酒色歌舞的除夕夜一定无了宁静。心里存着顾忌,有些惴惴不安于自己料想的后果,倒是弘冀哥哥却将帘子一揭,从我脚畔不远处取上顶帽子一戴,抓了件青色斗篷身上一披,道:“我还像个车夫吧?” 瞧他的模样,我捂嘴咯咯地笑了起来,他撇撇唇道:“今夜大家都在点爆竹,外头声响的很,一会儿,我们只需借她的光,便可轻易出宫。” “那她若是发现马车没了一定会闹起轩然大波的。” “她不是腿脚好,自比赵飞燕么?那就飞回宋府吧。” “弘冀哥哥” “怎么?” 他无辜地朝我挤眼,我又是一笑,回道:“你真坏。” “呵呵”作者题外话:今天灰常忙哎,好不容易有个喘息的机会更一章,大家要给力支持我啊。 第65章只因为他是一个男人 朗朗的笑声回绕在马车中,我坐在他为我驾着的马车中,朝着宫外而去。不知是不是因为除夕之夜的缘故,这皇宫通行的检查比以往要松懈很多,当然,我们行的是宋府的车驾,而弘冀哥哥又戴了帽子披了斗篷,故而,更不会引人眼球。 “乒乒乓乓”的爆竹声亦在缀点节日的时刻,为我们掩饰了声音。 非常顺利,我们离开了皇宫,一路就这么行着,偶尔半掀起车帘,看到孩子们围着他们的爹娘一起放着爆竹,欢声与笑语,在秦淮河畔,在金陵途道,在灯火通明的酒楼,我隐隐地感到些孤寂。 这么些年来,我是孤独的,看着孩子们的笑容,爹娘们宠溺的目光,我都有羡慕。 “丫头,到了。” “到了?” 弘冀哥哥停了马车,稳稳地,车轮不再有任何的碾动,他扔了帽子与斗篷的时候喃喃了句“宋齐丘那个老狐狸”我不懂他在说什么,傻傻地咧嘴道:“弘冀哥哥,你穿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尽说胡话,下来吧。” 他把车帘全掀了起来,我方才意识车子似乎停在了城外的一片地上。因为车的前头是一望无际的夜色,车的后头却是一座耀着光芒的城池。 我们出城了? 我们到金陵城外了? 自从五年前随齐王与齐王妃进了金陵城后,我没有离开过金陵,心里曾暗叹自己果然真成了金陵郡主,连着唐国其他城池甚至都没有看过。只是,弘冀哥哥是怎么把车驾顺利地开出城的呢?按理,这过了进出城的时辰,任何车辆与人都是不能出城的。 我正一个人咕咕囔囔,弘冀哥哥嫌我慢吞吞的,不由分说地将我抱下了马车,与我道:“来,好好地让这闷坏的小丫头疯一下。 “讨厌,我才不是疯丫头。” 从他怀里下脚着地的时候,我瞅着天空里飘着的“飞灯笼”很是奇怪地问他:“那是什么?” “孔明灯。” “孔明灯?你是说诸葛孔明?” 我读过些关于三国时期的书,对这位著名的军师略有所知,只是碍于我在宫中久居,对于孔明灯却知晓很少,这一次是头回看到。 “你喜欢?” “挺好玩的。” 我直言不讳。 “小时候,娘也为我放过。” 娘? 弘冀哥哥很少谈他娘,我斜目看他,睫下的目色里总有涟漪般的波澜,虽然不惊,但却仿诉着自己心底深处的隐痛。 我似乎有些懂了,为什么弘冀哥哥总待我很好?他没有娘,就若我找寻不到自己的娘一样。 心总要有些依靠。 只因他是一个男人,他无法容忍别人看到他的弱处。 只因他是一个男人,他宁愿把自己当做更强的一方。 我拉了拉他的袖角,与他道:“弘冀哥哥。” “瑾儿。” 他顺手将宽阔的胸怀向我敞开,臂膀自然地搂过我小小的肩膀:“假如有一天,弘冀哥哥死了,你会为我放一盏孔明灯么?” 第66章谋杀亲夫 “弘冀哥哥,你不会死的。” “瑾儿,回答我问题。” 弘冀哥哥文武兼备,又是皇帝的嫡长子,怎么会死呢?我不喜欢这样的假设问题,心里虽然应着题目有了答案,执拗地,我寻了不远处的一处草地走了过去。明日就是新的一年了,也就意味着冬季已悄然离开了我的身边,虽然地依旧很硬,草儿也没有半点的绿色,但终是会变得有暖意。 “北方的战火一定会燃起来的,我真希望在北方经历弥漫的硝烟。父皇曾经也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可他却终是被这奢靡的日子过昏了头。不过,我相信,很快,我就会上战场。” 他在我的身后,再一次地自信满满。 “弘冀哥哥,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我想这天下太太平平的,再也没有战争,再也没有杀戮。” “你太天真了。” 他不过是两步,便已到了我的跟前,升起的调调又再次回落若箫音:“瑾儿,将来,弘冀哥哥为你挑个好夫婿吧。” “不,我喜欢你!” 他淡然的话语被我惊雷般的叫声给打了回去,眸子里竟流溢出一些惊恐的波澜,他或许从未感受到自己予我的重要,更没有感觉出我对他的情有多深。 我猛的回头瞪他,不由自控地眨了下眼,湿湿润润的,泪珠子挂在了睫上,遮了我的视野。 “瑾儿,我有过很多女人。” “恩。” 我低低地应他,他是唐国的燕王,*倜傥,有过很多女人颇是正常,就如那个紫姗一样,虽然让我心里不舒服,但却该如云烟一样总会从他身边走的。倒是宋嫣然,我莫名地妒忌她。 “瑾儿,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瑾知道弘冀哥哥的意思,但是你在别苑荼靡前让我快点长大,只要你不嫌弃我的脚,等我长大后就要嫁给你。” 我怔怔地看他,睫上的泪珠泛着我的委屈。 “嫁给我?”他低喃了声,又重复道:“嫁给我” “即使弘冀哥哥你嫌弃我是瘸子,我也不在意,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就会很开心,很开心。” “不许这么说自己。” 他一皱眉,教训起我来,我赶紧嘟起嘴巴,冲他哼哼了下,他这才宠溺地望我,轻轻地抚过额前的发丝,绕在指上,由着青丝顺滑地从他指缝逃走。 “那儿有个小山坡,我背你过去坐会儿。” “背我?” “刚在皇宫里走了很多路,也好好地休憩,这会儿天色暗沉,若是踩到乱石的,定会伤了脚。我拿只垫子出来,给你一会儿垫着。” 从马车里取了两块垫子,弘冀哥哥背对我,说道:“小心点。” “嗯。”上一次被背还是我的阿爹,记忆中不甚清楚,这一次,我第一次这么爬到一个男人的背上。 我很笨拙,左脚往上跳了跳,双手赶忙去拉他的脖子,冷不丁地听到弘冀哥哥大喊:“丫头,你可要谋杀亲夫?” “快,快,我得滑下来了。” 我空蹬了两下腿,身子像趴在一块坚韧的石头上,只想着不要滑下来便好,手死死地抓着他。 “你可真有力。” 我就若一条爬在墙上的壁虎,只是那趴着的姿势极其滑稽,弘冀哥哥“谬赞”了一句后,寻了马车弯下身,好让我找个落点再跳上他的背。这一回,他蹲下了很多,我这条壁虎也算是找准了位置到他背上。 作者题外话:今天看到了隐婚闪孕的初稿封面,感觉很大方,灰常开心哦。 第67章睡你腿上听楚歌 “弘冀哥哥,什么叫谋杀亲夫?” 脸因为使了大劲道,热热烫烫的,于是,再丢了脸皮问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避讳了。 “适才问你问题倒不答我,现在倒是要问我了。” “小气的弘冀哥哥。” 我勾着他的脖子,靠着他背咕咕囔囔。他已开始迈步去往小山坡,如他所说,那不是一个看得清地的山坡,虽然不高,但也不平缓。 “你有不舒服么?” “我很舒服。” 弘冀哥哥许是觉得颠簸了我,关切地问我感受。在他的背上,感受他心的跳动,感受他走路的节奏,感受他身上微微带汗的味道,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就仿若我在弹奏琴瑟时,堕入丝弦间的那种空灵。 “一点都没有不舒服?” 他又问我。 我蹭着他颈项后的衣领摇摇头,傻傻地浸没在快乐中。直到他背着我到了山坡的顶上,安置我于垫子上,我这才发现原来他的额上已附着了好些汗。 “如瑾很重了。” 取出怀间的丝帕,为他擦拭起来,他吐出的气息轻轻地扑到我的脸上,目光则蔓延开来对我的凝视。只是丝帕过他眉间的时候,他突然地皱起了眉,仿似和我要故意开玩笑一般。 “你身子真的没事?” “当然没有,弘冀哥哥,你怎么了?” 这已是他第三次问我身子的事,我抬了抬手,灵活地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是不是背着重重的如瑾背糊涂了?” “没。” 他若有所思地半落下眼睑,陷入了沉思。我不知他在想什么,亦不好打断他的思路,只是看他皱眉的模样,估摸他心窝里的事一定很沉重吧,我很想替他分担,但似乎及不上力气,唯有盯着他,坐在他身旁,用静静的等候来回应他从沉思中跳出的时刻。 “瑾儿。” 忽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我娇弱的身子搁到他的腿间,枕着我的后脑,恰巧,天上的星星都落入了我的眸瞳。 好美的星星,或许只有在我倚靠他身上的时候才显得最璀璨,我咧嘴笑着,倒映在他的目色中的我显得有些娇羞,可又红着脸左右顾盼,总也定不了神色。 “喜欢这么看星星么?” “喜欢,只要和弘冀哥哥在一起都喜欢。” 父王的话语早已抛置耳后,无论别人曾经说过他多少坏话,我相信他的内心一定是温柔的。 话音才落了会儿,弘冀哥哥从怀中取出只陶埙吹起了乐,从不知弘冀哥哥会吹埙曲,只道他的琴艺了得,不过却也极少听他弹曲。 “灯暗数行虞氏泪,夜深四面楚歌声” 楚歌? 埙曲总会有种悲悲切切的感觉,而这楚歌却更是牵动人心中凄凉心弦,弘冀哥哥是不是还在想刚才心里的那件事?我望他,他望着远远的地方,手放在陶埙上,只是继续吹着 作者题外话:周末更呀,大家给力投票,收藏,偶的动力呐,动力呐。 第68章情被发现 星星依旧璀璨,月亮依旧明亮,我闭上了眼睛,用心去慢慢地感受他埙曲的每一个音符。 喜欢,或许就是这么点点滴滴地累积吧。 不知我闭了多久,亦不知我晚上是不是呓语过,待到睁开双眸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枕在他的胳膊上,睡在马车里。 他是什么时候把我放到马车的呢? 我拼命地搜寻自己的记忆,可却始终记不得是何时被他放回的马车,侧脸看他,他睡得很静,我微微抿唇继续靠着他睡了好一会儿。 约摸一刻之后,外头突然传来些杂碎的声音,将我的回笼觉给打消的全无。 “你们”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车帘已被拉了开来,紫色衣衫的女人扭曲地看着我和同时醒了的弘冀哥哥,那切齿般的谩骂在抖瑟的咬唇中吞回了肚中,只是车帘被狠狠地摔了下来,敲击在马车车柱上发出声响。 “弘冀哥哥,怎么办?” 宋嫣然突然的出现让我惊惶地失了分寸,他则拍了我的肩膀道:“她不过是一个权臣的孙女罢了,你又何必怕她?” 我本不需要怕她,可是被她看见我和弘冀哥哥睡在一起,那张犀利的嘴又不知会说什么。 “交给我处理。” 或是见我懦弱,弘冀哥哥在我滞目的时候,已然出了马车,我躲在马车里,整了下睡皱的衣服,便听到外头的对话,有些模糊,但字句还能辨识得清。 “马车会还予你宋府的。” “你,你们昨晚”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有些累,我送如瑾回去,宋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最好早些回城,否则,宋大人责难起来,怕我难以交待。” “她有什么好的?郡主么?一个贱民罢了!” “住口!宋嫣然,本王再说最后一遍,如瑾是父皇亲赐的大唐金陵郡主,她的父亲是齐王,任何混淆我大唐皇室血脉的人,便是有所不轨。记得,你是宋家的小姐,你的话就是你们宋家的话,本王相信宋家的人不会做出这事来吧。” 弘冀哥哥的话变得愈加强硬,甚至将称呼都已改了过来,我听到了宋嫣然急切的辩驳:“我们宋家是大唐的功臣,我爷爷和我爹都对大唐忠心耿耿。” “知道就好。” 我听到了外头很多杂碎的声音,随即,车轮亦滚了起来。平平稳稳地,就若昨夜弘冀哥哥为我赶车一样。我不需要掀开车帘,就能感受到他给予我的关怀。 回到皇宫的时候,秋水、夏荷、冬梅几人焦急地迎了上来,仿佛我消失了很久,心里不免觉着自己的重要。 “奴婢参见殿下。” “郡主她晚上休息的不好,你们去弄些热水为郡主沐浴更衣,还有,再备些糕点。” “奴婢遵命。” 我知道自己一宿起来都没有好好地梳洗,肚子确也有些饿了,想来弘冀哥哥也是如此,忙侧脸推了推他手臂道:“弘冀哥哥,你也回寝宫休息吧,我自己能成。” 作者题外话:近清明了,螺丝很好吃了。 第69章皇帝让她替心上人选妃 “我无事,一会儿还要出宫一趟。” “出宫?” 昨夜出宫的事,不知皇帝知道与否,但毕竟我们都回来了,不知现下弘冀哥哥出宫又是为了什么?想起在入宫前的一段路上,弘冀哥哥曾经停过一会儿,我忽而想起是不是与他停歇有关。记得他停在一个巷子口,下马车去了巷尾,当时我因不知有什么情况,只是好奇地透过车窗看了会儿。他的背影朝向我,对方是谁,我根本就没有看得清晰。 “你在想什么?” 我一个激灵,从自己的想象中跳跃了出来,一时答不上弘冀哥哥的话,随意地咕囊了句。他亦没有在意,催我进了心苑后,就离了去。 秋水她们做事都很快,只是一会儿,我就有了沐浴的热水,在水里浸泡的时候,我回想起昨夜与弘冀哥哥在城外看星星时的感觉,心中如怀揣了小兔般的乱跳。不知道别人陷入情爱的时候,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从嘉哥哥,我该多问问从嘉哥哥,他这么喜欢娥皇姐姐,一定知道是什么感觉。 “郡主。” “呃?” 纱幔外突然传来秋水的声音,我微微地直了下身子,沾着花瓣的水从肤上落了下来。 “薛公公说皇上请郡主过去。” 皇帝要找我?我心里一惊,在热热的水里插蜡烛似的呆滞了小会儿,不知是不是皇帝知道我昨夜晚宴离席后于弘冀哥哥偷溜出了金陵?忐忑的情绪死死地在心里打了个结,随意地收拾了下湿漉的身子,我去往皇帝的寝宫,一路上,花瓣的清香阵阵地从身子里散发了出来。 “金陵参见皇伯父,愿皇伯父新岁呈祥。” 因在寝宫相见,我不必行大礼只需用用封号便可,皇帝正在饮茶,见我到来,不紧不慢地摆手道:“平身了。” “谢皇伯父。” 我不敢抬头,仿若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皇帝老练的目光看的明白,只是兀自地在毯子上寻了个点,等候皇帝接下来的问话。 “昨个儿和弘冀出去玩了?” “皇伯父,昨夜长兴殿很是热闹,金陵本想至宴席落毕后再走的,但是,但是” 自己把自己往圈子里套,才发现要圆一个理由原是这般的难,皇帝笑了笑,继续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朕知道弘冀与你就如兄妹一样,不,该是说更亲。这大过年的,他宁愿带着你出宫也不带着芳仪从谦他们出去。这不,早上他们都来拜岁的时候,从谦还在怨道他这位大皇兄不给他压岁的礼,又不带他出去玩。” 皇帝的话让悬在我心上的石头一下落了下来,长长地松了口气,幸而他只是觉得我和弘冀哥哥不过是兄妹之情,万一被他现下知晓我们相互喜欢的话,不知会是什么结果?我不该去想象,只是期望弘冀哥哥能够在我到及笄的时候和皇帝说这件事。如此,我就能嫁给他了。 “如瑾,坐吧,喝点元宝茶。” 皇帝见我愣愣地在原地听着他的话,与薛公公递了个眼色,赐座后又给了我茶。我也不避忌什么,拿起茶杯便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皇帝笑着说:“前些日子,朕为弘冀挑了些朝中大臣的千金做燕王妃的候选,弘冀他不甚满意,朕为这事儿头疼了许久。不知弘冀平日里” “唔咳咳咳咳”作者题外话:李弘冀究竟见了谁,大家能不能猜得出? 第70章吴越国的神秘使臣 猛地一口水,那茶的味道直涌入鼻腔,我忍不住咳嗽起来,一旁的宫女在皇帝的旨意下迅速上前拍我的背,我这才从气喘中缓了过来。只是心里却是万般的打鼓,原来皇帝找我来是想问弘冀哥哥选妃的想法。 我该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我该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 恍恍惚惚间,我感觉自己存在的多余。皇帝要为弘冀哥哥选妃,皇帝要让我为弘冀哥哥选妃出主意,皇帝更要从我这儿打探弘冀哥哥的想法。 我不要弘冀哥哥有别的女人,我不要弘冀哥哥娶别的女人,我不要弘冀哥哥抱着别的女人,我更不要弘冀哥哥往后离我原来越远,远的再也摸不着 红色,我望着宫殿内红色的纱幔,想起那婚礼时的喜红,手竟在袖中抖了起来,冰冷的汗滴迅速蔓延在掌间。 “你怎么了?” “没,没,没什么。弘冀哥哥他” “但说无妨,朕会替你保密的。薛义,你把那册子递与郡主看看。” “老奴遵旨。” 薛公公将一本红色册子送至我的手上,册子虽轻,却让我感着沉甸甸的。皇帝期许地看我翻开册子,我的手却僵硬地捏着册,不愿打开。 弘冀哥哥,你快点出现好么? 弘冀哥哥,我不要为你选择。 不用看册子,我便知道在这册子里都是倾城美貌的女子,每一个都有良好的家世,无论择其中任何一个,都能配得上弘冀哥哥高贵的身份。只是,我要弘冀哥哥的心小得只有我,无论这册子上的女子有多少,他都该是我的。我不开心的时候,他逗我开心,我开心的时候,他笑我露着大牙,我希望一直一直都是这样,永远都不要变。 “怎么不打开看看?” 皇帝并不懂我的心,眼眶里的泪反复打转,莫不是我长长的睫毛挡了住,那红艳的册子早已被泪水打湿。 “皇伯父,其实,其实弘冀哥哥他” 忽而,寝宫外步入一名侍卫,到了殿中,跪地禀道:“陛下,吴越王遣使臣前来送新岁贺贴,另派人送来吴地上等丝绸百匹,淡水珍珠十箱,目前,已到金陵城外驿馆。” “钱弘?”皇帝挑眉朝那侍卫看去,一声诘问意味深长。 但闻过吴越国在过去的一年与唐国一样遭受旱灾,吴越国国君钱弘?还一度开仓赈恤。今日送来这么多岁礼于皇帝,想来是有事要与皇帝相商。 我不知他们是为了何事,但仿若解围了我面前的尴尬与痛苦,抿上唇将册子默默地置于一处。只是听着皇帝独自喃喃道:“钱弘?莫非也是为了中原周国的事?看样子,这局势是愈加的不明朗了。” 微微地叹了口气,薛公公在旁道:“陛下是不是要寻燕王殿下?” “弘冀?”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接着便点头示于薛公公,眸角的光扫过一旁坐着的我,便道:“如瑾,你先回心苑吧,朕这会儿有国事要商。” “金陵遵旨。” 我行礼后离开了皇帝的寝宫,心里有些担忧薛公公能否寻到弘冀哥哥,远远地看了好会儿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廊庭中。 第71章调戏你的女人一双更 回到心苑之后,我心里总是难以放下弘冀哥哥要纳妃子的事,虽然现在皇帝因为国事的缘由不再问我,但弘冀哥哥纳妃是件大事,他还是会在闲暇的时候问我。至于弘冀哥哥出宫的事似乎比我想的要好,薛公公找弘冀哥哥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曲折,听说皇帝和他谈了很久,之后接见了吴越的使臣并用了晚宴。 黄昏的时候,天开始下起了雨,或许因为不甚冷的缘故,雨里头没有雪。我的心情很糟,吃不下饭,小八哥亦如我,什么都不吃,水也不喝,无奈下,神情呆呆滞滞地让人心疼。我让秋水唤了太医过来给小八哥好好地看看病,小八哥却没精神地只是“咕咕”的叫唤。 “张太医,它不会饿昏过去吧?” 张太医是太医院专门为后妃们看猫狗的,当然对我的小八哥也有些熟悉,他看了好会儿后,恭敬道:“郡主放心,下官为它重新开些饲料便好。” “换换饲料便好?” “咕咕” 小八哥在一旁捣乱,我摸了下它的翅膀道:“可它好像不太开心的模样。” “应是天气的缘故,待到天好了,郡主可以带它出去玩玩,它的心情也会好些。” 我方才想起有好段时间没有带它去院子里玩,它一定是觉得我冷落它。看了看时辰,想来弘冀哥哥也该回自己寝宫了,我不如带着小八哥去他的寝宫转悠会儿,一来可以让小八哥开心会儿,二来可以和他商量如何面对皇帝以后的询问。 “谢谢张太医,秋水,你送下张太医。” 我才唤秋水送张太医,忽而想起之前医官落水的事,忙问道:“张太医,之前是不是有个医官落水身亡了?” “郡郡主,郡主亦知晓了?” 张太医本在收拾医箱,听我这么一问,反倒有些紧张,我不知所以,问道:“我是听说的。之前和弘冀哥哥讲过,想来他会安排好那位医官的后事吧,如果你遇上他家人的话,替我安慰下他们吧。” “是,下官谢过郡主。”张太医谢了我,神色阴郁地离开了心苑。或许大过年的,碰上这等事都不会开心。 秋水送完张太医出门,我便也提着小八哥出去,冬梅和夏荷要陪着我,我坚持自己去走走,毕竟这皇宫里是极安全的,更何况我是去弘冀哥哥那儿。 没想到张太医的一招果然是灵验,我才带着小八哥出去,它就扑打起翅膀,很高兴的模样。我知道它是乖巧的鸟,故而在路上和它说了好些话,亦好让它调整下它的八哥心情。 不知不觉中,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到了弘冀哥哥的寝宫,理了理鬓旁微落的发丝与那行礼的宫人道:“弘冀哥哥可曾回来?” 看到屋子里的灯烛亮堂堂的,身子半探着,小八哥亦跟着说:“殿下殿下” “郡主,殿下他还没有回来。” “挺晚了,莫不是还在皇上那儿?” 我却非担心弘冀哥哥他喝多了,反而在偷想这么晚不回的话,是不是皇帝又逼他要纳妃呢?低低喃了句,那宫人又道:“外头下着雨,郡主您还是入寝宫内等候殿下吧。” “也好,反正都走了这么多路,虽一路有廊,但也觉得湿湿冷冷的。” 我并不客气,和着小八哥一起入了弘冀哥哥的寝宫,小家伙一进屋子,便道:“殿下不在,殿下不在。” 作者题外话:如瑾到了李弘冀那儿,于是就发生了一段嘎嘎,暂不透露。 第72章调戏你的女人二 “呀,这会儿你可会说话了。” 宫人们听着小八哥说,都捂着嘴窃笑,我摸了它的小脑袋说起了它。它丝毫不介意,反复地唱着自己的小调调。 “乖了乖了,我们一起等等弘冀哥哥。” “咕” 小八哥兴奋地在桌子上跳来跳去。原本弘冀哥哥这儿养过一只猫,记得一次带小八哥来这儿的时候,那猫追着小八哥,小八哥原没有见过这样的动物,以为是和自己闹,险得被猫给啃了,若不是我及时的制止,那落在猫嘴里的就不只是一嘴的鸟毛了。 之后,弘冀哥哥说把猫赏赐给了太监,于是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只猫,这小八哥似乎懂了一样,觉得自己是这屋子里最大的熟客,一到这寝宫,就好似到了自己的家一样,格外的兴奋。 “郡主,您的茶。” 宫女为我送上了茶水,我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便又要了些糕点,一来自己可以吃些,二来还可以给小八哥吃点。 才吃了两口,嘴里还鼓着枣糕,突然听到清朗的笑声扑面而来:“哈哈哈,没想到燕王还送了个小美人儿?” 小美人儿? 我盯着纱幔那头,一个高高的身影已从模糊变得清晰。这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高高地着了件青蓝色锦衣,面目清秀,一双炯目里带着半分的戏谑之色。我转了下眸子,狐疑道:“你是谁啊?怎么随随便便就进了燕王的寝宫?” “我是谁?呵呵,没人告诉你,今晚我住这儿?” “住,住这儿?” 他朝我笑,诡秘的目光打量着我。我抹了抹挂在唇边的糕粉,撇唇又道:“这儿是燕王寝宫。” “就是因为燕王寝宫,所以我才住这儿。没想到燕王还给我留个了小美人儿,真是颇费思量。” “大胆登徒子,这儿是金陵皇宫,你怎能在这儿乱语!” 我一急,猛地站起身子,小八哥也仗着我的气势在一旁道:“坏人坏人” “小美人嘴犀利的很,偏偏,我就能来得这金陵皇宫,也偏偏就能住得这燕王寝宫。” “你!”我还想站出去质问,脚一个不利索勾到了桌腿,人就往桌子上扑了过去,放着糕点的盘子死死地压在胸前,小八哥被我一吓,蓦地飞了起来,刹那的时候,一切变得乱七八糟,混混乱乱。 “你没事吧?” 手肘子被拉了起来,我痛痛地呜咽了会儿,把那青蓝的衣袖往一旁推了开来,口中道:“来人!” “瑾儿?” 我听着弘冀哥哥的声音,立刻委屈地喊他:“弘冀哥哥,有人在这儿捣乱。” 或是看到了我的窘态,弘冀哥哥很快到了我身畔,忙着用帕子替我擦拭粘在我身上,脸上的糕粉。小八哥在远处道:“殿下来了,殿下来了。” “燕王的红颜果是我见犹怜。” 作者题外话:大家猜猜虾米样的人能够这么自由自在地在皇宫里转悠,还自由自在地非得睡燕王的寝宫? 第73章皇帝扮使臣调戏你二 那男人在弘冀哥哥的身后说了起来,弘冀哥哥则道:“国主见笑了,她是金陵郡主。” “金陵郡主?” 他看我,我也跟着瞥了眼他,又望弘冀哥哥。国主?他是哪国的国主? “瑾儿,他是吴越国主。” “吴越国主?” 不是说钱弘?差遣了使臣过来么?怎么会是他本人?我惊愕地看起钱弘?来。他只是笑笑,拍了下弘冀哥哥的肩头道:“弘冀,你吓着她了。” “唔,金陵见过国主。” 我是金陵郡主,心里虽在盘算怎得这吴越的国主竟是如此年轻,且还这般坏邪地开我玩笑,但总不能在钱弘?面前失了礼,忙福身行礼。 “免礼了。我来这儿就没有宣扬,连弘冀的父皇都不知情,更何况你?” 我懵懵懂懂地,好似理解了些。钱弘?是微服而来,连同皇帝都不知情。这么说就是欺君之罪,可又不对,毕竟他钱弘?也是君,这欺君之罪岂不是只落在了弘冀哥哥身上?我还在想,弘冀哥哥已唤人进来收拾了屋子,亦吩咐人去我的宫里取了干净的衣裳给我换。 “弘冀,你父皇的意思很清楚。” 他们并不忌讳我的存在,只是继续着似乎之前没有说完的话。弘冀哥哥让我坐到一旁的床榻上。我一个人坐着,小八哥则讨宠地非要在桌上呆着,可却也被弘冀哥哥捉了住,塞我怀里,嘱咐道:“你们都在这儿休息小会儿。” 来不及听我开口说话,弘冀哥哥已然答起了钱弘?,道:“国主何必忧心?就若父皇说的,我们可以静观其变。” “弘冀,你越来越不同了。” 钱弘?玩味地笑了笑,偶尔的用眸角掠过我的脚,只是云清风淡一般的掠过,并没有停留。 “身旁有个心善的丫头成天与我叨叨,不变也是不成。” 弘冀哥哥顺着钱弘?的余光看着我,被两个男人看着,我只有傻笑的份,只是期许自己的衣衫可以快点到,如此的话,就不用这般尴尬地坐着。 “哈哈,弘冀,狼子之心,又岂能与羊同之?” “国主,我非困兽,又如何会与狼相论?” 两人一同笑了起来,且笑声清亮,然而,突然的,两人互视起来,钱弘?手里玩弄了下茶杯,道:“倘若有一日,你与我成了敌人” 他吞了半句话,只是等候弘冀哥哥接下来去。我心里一紧,这年轻君王的身上隐隐地露出些不善,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见弘冀哥哥亦是一笑道:“那国主亦要小心了。” “哈哈哈。” 我瞪着钱弘?,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仿若自己占到了什么便宜事儿。小八哥却在一旁跟着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钱弘?突然止了笑声,瞧起小八哥,如炬的眼神中仿若烧成一支待火的箭要将我身旁的小家伙烧没。 “它不过是只鸟罢了。” 我将小八哥揽入了怀里,弘冀哥哥替我解围道。我亦在一旁说:“金陵换了衣裳就带它走,它不过是只八哥,若是让国主觉得不喜,金陵替它向国主赔罪。” “呵呵,我怎会和一只鸟计较?” 我不语,他则与弘冀哥哥道:“不知金陵郡主是不是你齐皇叔的女儿?” “国主在我大唐的眼线很多么。” “略微知道些点滴罢了。” 作者题外话:这几章经典人物:吴越王钱弘?,历史上非常年轻的帝王,往后,我会八卦一下他很神奇的历史看看。 第74章中毒中一三更 两人继续说了些无关痛痒的事,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宫女送来衣裳,去了更衣的地方换了下来。 隔着墙壁,我无意间听到些许的话语。 “我们两邦间虽无长期的盟约,但也相安无事。” “弘冀,你这么说就是疏远了我。当年,胡党蛮横,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又如何能够治得了胡党?” “当年不过是碰巧罢了。” “对了,依国主的判断,郭威会传位给谁?” “绝非李重进。” “呵呵,看样子,我们要遇上一个强大的对手了。” “是,一个非常强的对手。” 两人之后的言语仿似停了,我想他们的话应该是个秘密吧,我不太了解吴越,但从林仁肇那儿听说过吴越的事,吴越国在几年前曾经遭遇过政变,而钱弘?的哥哥在这次政变中被迫弃位,钱弘?这才有了机会成为吴越国的君王。只是他们口中说的对手究竟是谁,我不得而知。 收拾了自己,回到桌旁,我福身道:“国主与弘冀哥哥慢聊,金陵先回心苑了。” “呵,一起走?” “呃?” 我愣瞧了眼钱弘?,接着又看弘冀哥哥,想要寻个解脱的话,弘冀哥哥起身与钱弘?道:“让她一个人回吧,这皇宫里她也熟悉,不会出啥岔子,倒是国主的身份,还是要藏的好。” “弘冀,你太多虑了。” 钱弘?只是淡淡一语,干笑一声,弘冀哥哥则道:“只是为国主想而已。” 总觉得他们间的言语我捉摸不透,既然弘冀哥哥说让我先走,而钱弘?似乎也没有阻止,只是与我小言道别。 “再会,再会咕哈哈哈哈”小八哥先还在道别,之后却又学起别人大笑起来,为了免除尴尬,我赶紧与小八哥一起离了屋子,准备待明日再寻弘冀哥哥说属于我们两人的事。 一宿,没有睡得很好,看着枕边的木匣,心中总是莫名泛过些波澜,仿似远方的大哥哥心亦有所痛。 大哥哥,如果有一天你再来金陵,记得千万别再和倾歌躲猫猫了。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好么?来找我。 第二日清晨,我想起床,只是身子绵软的厉害。不知是不是昨夜睡的不好,才会如此,只是特别难受,刚直起身子,人竟又歪了过去,头砸在了床柱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郡主,郡主,您怎么了?” 夏荷正为我取衣裳,听到这一声响,惊惶地叫了起来,一下子,周遭的宫女都拥了过来,忙道:“快去请太医。” 我不觉得有多痛,身子歪倒在木匣边,手糊里糊涂地摸了什么,意识很快地迷糊了我的脑子,感觉不到自己在干什么,只是胸口莫名的难受。 茫茫的草原,风一次次地吹过,牛羊成群,一匹白色的马儿飞驰在上,马上的男子模模糊糊,我站在原处,双目使劲地搜寻他的脸,然而氤氲的气息总是蒙住了他。他拉我上了马,一种特别的感觉反复地刺入心痛,好痛,好痛 就若上天将两个牵手的人死死地拉开,只是明明我靠在一个怀里,可却始终地感觉这番痛,蚀骨的痛,反复地想要看那人,但却是徒劳而已。。 作者题外话:小鱼这个文是很用心写的,虽然成绩远不如以前的文,但也得到了广大读者的支持,可能最近情节比较平淡,但小鱼希望大家能把情节中的事记住,因为不久的将来,你才会发现,原来小鱼此时此刻埋下的伏笔都是为了往后很深的圈套埋下的。平时大家看惯的是女性角度的权谋,小鱼这篇文里,主要是男人的权谋,所以,格调有些不同。当然,或许你到了后面,你也会恍然大悟,原来弘冀,钱弘?,皇帝,齐王,等等人物之间实际上不是平白无故的对话,而弘冀与如瑾之间的对话也不只是温馨过场而已。当然,小鱼理解大家很久没有看到大哥哥,心里着急的很,其实这些章节里,小鱼一直一直都在渲染大哥哥。还有,别忘了那个一直以来都说自己认识如瑾的少年。 第75章中毒中二 沉沉地,我乏力地追求一些我似乎永远都达不到的事,在那氤氲的空气中,草原的绿色慢慢地离我远去,胯下的马儿往着一团漆黑的地方驰骋,拉我的男人渐渐地脱开了手,我回不了头,一直都回不了头。 是大哥哥么? 是大哥哥么? 累,我真的好累,大哥哥,你能不要和我捉迷藏么?大哥哥,你能好好地和倾歌说话么? 大哥哥。 大哥哥。 “如瑾。” 似乎有个遥远的声音总在不停地喊我,我努力地找寻,继而又听到了些杂碎的哭泣,那嘤嘤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如瑾。” 是谁,是谁在喊我,我努力地朝黑暗的深渊摸索丁点的光亮,久久地,心在突然的牵动中,猛地摇曳了沉寂的意识,我仿若抓到一条绳索,从那沉沉的梦中醒了过来。 父王? 抖动了睫,我微微地翕动唇瓣道:“父王。” 鬓发斑白,他看我,皱起的眉煞是心疼,愧疚的情感浮上我的心头,虽然我不是他亲生的,虽然我亲生的爹究竟是谁,在哪儿,是否还健在,我都不得而知,但我能感受到齐王真的把我当女儿。 亲人般的关怀与呵护,我抿了抿唇,齐王叹道:“你可忧煞了父王呐。” “父王,我是不是病了?” “哎,你是中毒了。” 中毒? 我怎么会中毒呢?记得我去弘冀哥哥那儿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中毒呢?我在皇宫,这儿是金陵最安全的地方。平日里与人无仇无怨的,谁要向我下毒呢?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只是太医说了像是中毒的症状,具体是什么毒,却是查不实。你那日一睡就睡了五日有余了。来人”齐王边与我说着,边喊宫人,冬梅立刻应了声道:“齐王。” “去请李太医来。” “是。” “五日?”我愣愣地看着齐王眼中的自己,果是憔悴孱弱。只是我怎么会睡了这么久呢?那个莫名其妙的梦才不过小会儿而已,原来竟能将我拖了五日有余。 “父王。” “傻孩子,怎么了?”他抚了下我额间的刘海,看着我。 “您定是为了如瑾早回的皇宫吧?” “快到上元节了,你不是老惦记着让父王带逸沣回来么?这儿会军务不太繁忙,就早早地回来了。” 是啊,上元节快到了,虽然齐王与我说军务不繁忙,但我知道他还是为了我回来的,若不是我莫名其妙地病倒,他该还在军营里头。 “逸沣,他也跟着回了吗?” “是啊,一回来就遇上从谦那孩子,人也跟着住从谦那儿去了,一个炕头两兄弟似的” 齐王的话停在了一个不经意的微笑中,继而,我看到了他嘴角的抽搐。隐隐的,似是怅然若失。不知道是不是在齐王的心里,深深地藏着兄弟的情谊,只是皇位与江山,将皇帝与他隔得越来越远,而看到自己的儿子与皇帝的儿子在一起玩耍,曾经的记忆又再次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作者题外话:如瑾这一次的病倒是一个很大恨大的阴谋,好久之后,大家才会知晓。下毒,还是中邪,这个问题是非常重要的,牵涉到了这个小说的两位男主。聪明的童鞋,应该能够猜的出来。 第76章八哥之死一 “父王,我听说中原周国的皇帝快不行了,父王会不会去打周国呢?” 话锋一转,我问起了齐王,他看我,吸了口气,浅笑道:“瑾儿什么时候也这么关心国家之事了?” “如瑾担心父王。” “呵呵,傻孩子。” 齐王宠溺地看我,继续道:“毋容置疑,中原之地一直都是各国竞相追逐的地方,我不否认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但是这么做的话后患无穷。” 我其实不懂这之间会发生什么,这话题不过是用来转移齐王愁处的,另外,这事也是弘冀哥哥一直和皇帝讨论的,对,还有那个钱弘?也插了一脚,想来都过了那么多天,他也该回自己的国都了。 好好的,一个国君能够乔装成使臣来唐国,一定也非等闲之辈。我正在想那个男人,齐王则继续道:“不过,中原周国的帝位若是传给了他,那” “他是谁?” 记得弘冀哥哥和钱弘?也曾经说过他们会遇上一个非常强的对手,可他究竟是谁呢? “齐王、郡主,李太医到了。” “哦。让他进来吧。” 恰在我的问题之后,李太医来到了心苑,齐王关照我好好地接受诊治,人则出了屋子。李太医上前为我把脉,我不由道:“我真的中毒了?” “郡主的脉象很怪,像是中毒却又不像,实在诊不出个缘由,但现下看来,只过是身子虚了,调养番便好。” “那就好,只是拖累了父王。” “齐王待郡主真是好,已经守了两日了。” “父王他在我身旁守了两日?”我不禁鼻酸,本是干涩的眼睛一下子润了很多,李太医继续道:“还有燕王殿下呐,您一病,他就来了,只是后来齐王回了宫,殿下他就回去了。” “弘冀哥哥。” 我甜甜地笑了下,弘冀哥哥终究是很关心我的,不然也不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想到此,我又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李太医瞧了瞧我,收拾起药箱道:“郡主好好休息,下官先行告退。” “嗯,谢谢。” 我不会忘了说“谢谢”故而,但凡是太医宫人都挺喜欢我。齐王再回我床榻的时候,我反复地促他回去休息,免得因为自己身子的缘故拖累了他,毕竟他也累得很,眼睛不免深陷。 齐王执拗不过我,便就回了自己的住处,秋水立刻鱼贯般入了我的屋子,眼眸子里还挂着泪。我不禁笑了起来:“我还活着呢。” “郡主,您把大家都,都吓坏了。” “嘿嘿,是啊,我把大家都吓坏了。”话说着,心里暖暖地在想,弘冀哥哥也被我吓坏了,天天陪着我,一定心疼极了我。想到此,我不由道:“我要洗漱下,穿得漂漂亮亮的,去找弘冀哥哥。” “郡主,今日皇上和皇后娘娘召了各位皇子公主去轩亭,该是要到午膳后才会散了,不如,让奴婢服侍您用些午膳吧。” 作者题外话:这个他究竟是谁呢? 第77章八哥之死二 皇上和钟皇后召了各位皇子公主去了轩亭?莫非是讨论弘冀哥哥纳妃的事?不,我可不要弘冀哥哥纳妃。 “我要去轩亭。” “郡主,您还没好。” 冬梅在一旁劝我,秋水更是拉着我道:“郡主,您这个样子怎么能出去呢?万一感着风寒,更是好不了呢。” “弘冀哥哥要纳妃了,我不去的话,他就得纳妃了呢。” 忘却了身上的病痛,仿佛觉得自己就如平日里一样,挣扎着想要起来,秋水忙道:“郡主,奴婢听说只是一块儿商量上元节的事儿呐。” “上元节的事儿?” 我是病糊涂了么?亦或是被弘冀哥哥纳妃的事给整得迷糊了神智,动不动地就想到那头去。捏了捏被沿,头微微低了点儿,轻语:“那就先洗漱,然后吃点什么。” “是,郡主。” 洗漱完毕后,我吃了热热的粥,里头炖了好些滋补的食料,尝着的时候便觉着有些燕窝的甘甜。忽而,想起那只调皮的小八哥,朝鸟架子那儿看了过去,却是空空。 “小八哥呢?” “噗通――”一声,秋水跪在地上,我被她抖颤的身子给怔了住,心里一下落空,觉得小八哥似乎有了不测,赶忙起了座问道:“它去哪儿了。” “郡主。” “快说啊,小八哥去哪儿了?!” “它,它死了。” “死了?” 舌尖的话吞没在嘴中,人往后一退,耳边似乎回想起小八哥调皮的话儿“郡主咕郡主” 刹那地闭眼,我只感觉那话儿一下没了,我惶恐地看着那空空的架子,狐疑地问着自己:“它不会死的,太医说过它只是病了,我,我带它去弘冀哥哥那儿的时候,它还很高兴的,它会好的才对。不,它一定是和我开玩笑装死呢。” 我涩然一笑,泪水顺着鼻沿滴入了唇间,人则往那逐渐模糊的桌子去找寻那只调皮的鸟儿。 “小家伙,别装死吓我,好不好?” “小家伙,别骗我。” 心抖得牵动了言语,我一声声的喊,却没有半点的回应,连着它“咕咕”的声,都没有了。 “郡主别这也样了,郡主” “如瑾。” “奴婢参见安定公。” “如瑾。” 我站在空空的鸟架子前,感觉身旁有个人喊我,宫女们的行礼如靡靡之音一般嗡响在我耳畔,心里只是想着小八哥,一心想着小八哥,直到身旁的人将帕子递到我的手上,与我道:“如瑾,别哭了,从嘉哥哥碰巧听李太医说你身子好了就过来看看你,怎得见了你,竟是这般的让人难受呢?” “从嘉哥哥。” 或许是温柔的话语将我溃堤的泪一下给勾夺了出来。我本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小八哥是我最好的朋友。虽然它不过是只小小的鸟儿,但却已陪了我很久,在我心里,自己就若它的姐姐一样,看着它从一只雏鸟长成了这么大。想着,哭着,病久的身子乏了力,人也跟着往一旁歪了下,贴靠到了从嘉哥哥的怀里。 “怎得这般委屈?” “小八哥,小八哥死了。” “死了?” 第78章选妃背后的谋一 他往那空架子处一看,确信了我的话语,立刻问及宫女道:“怎么死的?” “奴婢也不知 。” “你怎得不知?!”从嘉哥哥揽着我,不禁斥起了秋水,秋水抖索地在地上呜咽起来。秋水与我的关系极好,小八哥的事,我难受得很,但却也不忍见她这么惧怕。拉着从嘉哥哥的袖子忙道:“从嘉哥哥,不用凶她,让她慢慢说。” 从嘉哥哥微微叹了口气,道:“说吧。” “小八哥是,是” “瑾儿。” 远远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声,我本该反应的很快,然而,孱弱的身子似乎跟不上脑子里的使唤,待到弘冀哥哥的身影压过了我的视线,我才抬头看向他。他脸色阴阴沉沉地,将我从从嘉哥哥的怀里毫不客气地拽了过去,说道:“什么事?” “如瑾说小八哥死了,正在问缘由,我” “没你的事了,你先走吧。” 弘冀哥哥的语气很是不客气,甚至让我感觉了一丝敌对,以往,他和从嘉哥哥挺友善的,现在却又如何冲着从嘉哥哥发火?从嘉哥哥的重瞳眸子怜惜地看了我眼,又与弘冀哥哥道:“如瑾的身子才好,别让” “这不需要你教,瑾儿有我照顾便好。” “皇兄,我知道你是因为适才我向父皇提亲才会对” “够了,我现在不想与你争执。” “提亲?” 我在弘冀哥哥的怀里抬头看那背后的男人,从嘉哥哥提亲,他为什么会起争执?从嘉哥哥提亲的话,那,那应该是娥皇姐姐,可是,弘冀哥哥为什么要在意这一点呢?我看着他,他能轻而易举地感觉我在看他。从嘉哥哥仿觉得自己语失,低声关照我:“如瑾,好生休养。” “我会的。” 目色并未离开弘冀哥哥的颈脖,我只是应了声。 “你们统统退下!” 待到从嘉哥哥才走,他再次下令让周遭的人都退下。只是眨眼的功夫,心苑里独剩了他与我两个身高并不相衬的影子。 “弘” “过两日再给你只小八哥。” 我刚启唇,弘冀哥哥便松了我的身子,往身后的花架走去,我转过身,只见他英伟卓然的背影将花架遮得严实,手则背在身后。 他是不敢面对质询小八哥的事,还是不敢面对我质询他为何要与从嘉哥哥争执的事?或是两者皆有? “小,小八哥它” 不知道为什么,我怯于知晓第二个答案,反而问起了小八哥的事,眸角的泪还挂着,晶莹地阻隔了我的视线。他长长一叹,回我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要和从嘉争执?” “我想!” 其实我憋在心里不说,是因为我害怕,莫名的害怕,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娥皇姐姐,但在心底深处,我却希望你的心里有我。 坚定的话语让我自己都无法确信是我的嘴中说出,他回首看我,淡淡一笑,那弧度就若即将凋敝的花儿般带着凄然。 “我要纳娥皇为妃。” 作者题外话:大家喜欢的话记得收藏文文哈,谢谢。 第79章选妃背后的谋二 终究,你说了我猜测的话语,如果不说该有多好,不说的话,我的心里还有念想。就好比你对紫姗一样,我都怀着念想,念想你不过和皇帝一样有好些女人,你还是疼爱我的,还是喜欢我的。 是啊,娥皇姐姐有显赫的家世,更有倾城的容貌,我却没有,什么都没有。 “嗯。”我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怎么发出的,只是感觉这个字发在鼻中就如脑子里的调一样,嗡嗡的,寻不着个缘由。 “傻丫头。” 我若木鸡一般呆呆地站着,他轻叹了一口,大步到我跟前,猛地将那僵直的身子搂了进去。紧紧地,想要我揉入他的怀中好好地保护起来。我瞪大了眼眸看着他过来,却在他庇护的时候蓦地闭上了眼,偎依他的怀里。 “钟皇后不是一个心善的女人,她要铺下自己的路,可大唐只有我才配做这个位子。从嘉他欠我这一次,将来便不会再与我相争比的,傻丫头,我若不要你,你这般傻愣,还会有谁要?” 虽然他说的很轻,但贴着他胸口,我听的却是明了。他想的是位子是指皇位么?长久以来,这个敏感的话题是各朝各国皇室的禁忌,在大唐更是如此。既然按着原来的规矩,皇帝已然封了皇太弟,那么应该是皇太弟为储君。弘冀哥哥的意思是 从嘉哥哥重瞳而有帝王之相。 弘冀哥哥是知道从嘉哥哥极喜欢娥皇姐姐的,这么说,他是故意要说自己纳娥皇姐姐为妃,如此从嘉哥哥就欠了他一次,那么从嘉哥哥将来就不会成为钟皇后手中的储君砝码。他对从嘉哥哥的脾性拿捏得极准,以从嘉哥哥的性格,绝对不会再负一次他的。 很多人私议弘冀哥哥是个城府颇深的男人,我不以为然,此刻,却感着这份私议的真实。 可是,即便他是如此,我依旧喜欢他,这种喜欢仿若天生的一般,难以拔却。只要他的心里有我,只要他喜欢我,我就愿意一直在他身旁。哪怕他有勃勃野心,哪怕他冷淡若冰,我都不在意。因为我靠着的,是他最温暖的地方, “弘冀哥哥。” 经不住的,我呢喃了他的名。 空落的心苑,他揽了我好久,揽到我几乎能站着睡他怀里。直到好久之后,我被抱到了床榻上,他这才与我说了好些笑话。 他不是一个擅讲笑话的人,但我总是假装大笑,笑得合不拢嘴,他亦知晓自己的笑话其实不能逗乐我,但他并不在意与我彼此间放开的玩闹。 弘冀哥哥,如果可以,我好希望我们到一个安静而没有人打扰的地方生活,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听到别人说你的坏话,更不会看到你总为一些烦心的事皱眉不止。 第80章打鸳鸯 一个笑话后,我摆弄起他修长的指,弯起又摊开,摊开又弯起来,做成各种样子,仿若比翼鸟一般。他笑我,刮了下鼻子,说我道:“调皮的很,不知何时才能长大?” “等嫁给你,就长大了。” “咳!” 与弘冀哥哥在闹腾,一声故作的干咳立刻将我的笑容夺了去,手亦赶紧从那暖暖的掌心里抽回,望着步向我的中年男人,诚惶诚恐道:“父,父王。” “皇叔。” 弘冀哥哥并不紧张,只是起身称呼了声,让出些地方给予齐王,我知道就是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弘冀哥哥已经是为了我而考虑。 “病才初好,怎得就不注意休息了。” 齐王坐了下来,不予弘冀哥哥一分眼色,只是略带责怪地与我道着话语,我斜目去瞥弘冀哥哥,忙道:“父王,我好很多了,弘冀哥哥是来看我的呢。” “是啊,都看了一个时辰。” 齐王一语中的,我吞了下口水。 “既然皇叔不欢迎弘冀,弘冀便不多留了。” “哎,弘”我才要喊住已然侧身的弘冀哥哥,齐王正眼瞪我,我努起嘴不作了声响。只是不舍地看着他消失在我的眸瞳中。 “我不是关照过你,不要和弘冀走的太近。” “父王,弘冀哥哥只是过来看看如瑾嘛。” “老实与父王说,你是不是很喜欢弘冀?”齐王目光敏锐,一把瞅准了我,这已不是他第一次这么怀疑与质问,虽然唇间“唔”了两声,热烫烫的脸终还是出卖了我。深深的纹印,将他的焦虑毫无遮掩地告诉我,口中更是长叹:“父王早先与你说了,不要和他走这么近。他的心思怎能是你这么个单纯善良的丫头能够把握?” “父王,我和弘冀哥哥在一起很开心。” “开心,开心。”齐王怒意地看我,斥道:“你父王我在宫里头,就由不得你们这般近腻。你若不好好听父王的话,将来父王可就把你一同带往封地。” “我不是不能去封地么?!” 情急之下,我将那时听到的话语从心底藏着的角落挖了出来,齐王惊愕地看我,仿若从我的眸子里读出了曾经自我封存的秘密。 “不是说不能去封地,其实,其实,这话该怎么样说呢?” “父王,如瑾去不去封地都不要紧,虽然如瑾生养在北方,但如瑾长在大唐,若无父王,皇伯父的偏爱,如瑾又如何有锦衣玉食,若是将来那道谶语显灵,如瑾愿意为大唐尽一份绵薄之力。” “瑾儿。” 齐王粗糙的手摸过我的脸庞,比起他第一次抚我脸颊的时候添了更多的父爱,我能感觉到他手中与目中的那份歉意与感谢,虽然我未曾预见我能为大唐做什么,但为了齐王,为了曾经养育我的这片土地,我真的愿意去做些什么。或许,这也是我更喜欢弘冀哥哥的缘由。他爱这个国,即便他也爱这至高无上的皇权,但我相信,他爱大唐。 “父王真的不希望你与弘冀在一起,这或是你待父王现下最好的报答。” “父王。” “不要说了,父王知道你是个执拗的孩子,但父王决然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作者题外话:有读者与我说弘冀很坏,很腹黑,的的确确,他是个非常腹黑的人,明明不喜欢娥皇,却向皇帝讨娥皇为妃,实则是逼真正喜欢娥皇的李从嘉(李煜)出手抢亲,这样,李从嘉便会在心里觉得亏欠,以他性格而言,会在未来的大事中退避三舍。李弘冀就是在这一点上故意退一步而取进一步。 第81章燕王的谎言 我要争辩,但这火已将我们适才的温存吞没得全无,面前这个男人略带嘶哑的声告诉我,我任何反驳的话语都会是伤害他的不孝之言。他不让我找弘冀哥哥,更是吩咐了心苑的宫女看着我,如果弘冀哥哥来找我,一定要通知他。 “父王。” 他的令让我不安,只是他并未睬理我,离开心苑的时候回头与我道:“小八哥是被逸沣与从谦带出玩的时候不小心弄死的,他们都不敢与你说。父王知晓它是你最宝贝的,过两日父王会给你送一只来。” “弘” 弘冀哥哥也要送一只与我,齐王又要给我一只,我刚要说出口,但齐王身旁的秋水一个劲地皱眉示意我不可再言,便生生地将话吞了下去。 弘冀哥哥,你真傻,明明小八哥的事与你无关,刚也不和我说。虽然我的心依旧痛,但若是两个孩童不小心之举,我又如何能真的责怪他们的不小心。毕竟,他们都是孩子,若是我的弟弟小宝这么做了,我也不会怪他。我视逸沣与从谦如自己的弟弟,所以只能怨艾小八哥的短命。 之后的日子,大唐的皇宫一如以往的热闹,尤其是从嘉哥哥要娶娥皇姐姐的消息迅速地传至了皇宫的每一处角落,年上的喜又添了不少。我打心眼里羡慕他们,总想着他们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越想,便觉得自己的处境却是堪怜。弘冀哥哥真的被齐王生生地搁在了我的世界外,他没有再踏入心苑一步,就连新的小八哥,都是托秋水给的我。 新的小八哥长得与之前那只一模一样,油亮的羽毛,灵动的眼睛,只是它还不会说话,记得当年那只小八哥曾也是“哑巴”后来,是我一句一句,加之弘冀哥哥的一起教导它才开的口。 那个时候,小八哥学不上我的话,却总学弘冀哥哥宠溺地说我的言语,没想到,它的命运却是多侔过我。 “郡主,听说燕王殿下挑选了很久之后才中意的这只。” “嗯,我知道,只有弘冀哥哥才知道小八哥对我们有多重要。”在它走后,夜晚睡着的时候,偶尔都会因梦中忽而飞过的影子而突然乍醒。尽管,我反复地告诉自己,小八哥已经走了,但心里却是记挂得很。 “郡主,您亦不要这么难过,过些日子上元节的时候,公主们与朝臣千金都可以有机会到城里头走动,若是郡主想要和”秋水往外头不由自主地瞧了眼,低声道:“奴婢可以寻了机会,替郡主给殿下捎个信儿。” 对了,上元节那可是大家闺秀们出家门的时候,循着往年的例,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我边喂食小八哥,边点头道:“嗯。”才应了秋水,忽而,外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声:“如瑾姐姐在嘛?” “郡主在里头,殿下、小侯爷请。” 是从谦的声音,我辨识得清楚。小侯爷应就是逸沣吧,说是这几日都住在了从谦那儿形影不离呐,听得两个小家伙来,我立刻站了起来,却不想他们来的更快。 “姐姐。” “如瑾姐姐。” “唉?如瑾姐姐的小八哥活了呢?” 第81章燕王是凶手 称呼我为姐姐的是逸沣,很久,我都没有看到过这个弟弟了,他的眼睛不大,脸有些瘦削,却颇有精神。见了我虽陌生,但那守礼懂事的样子立刻将我们彼此间稀疏的关系拉了近。 从谦与我很熟,倒是不曾拘束,跑到小八哥身旁,从身后提了只鸟笼子出来,放在小八哥一旁,我定睛一看,确也是只八哥。看他好奇又有些失望的模样,我猜出了七八分。 这两孩子一定是来赔我小八哥的,只是见到我已有了小八哥便就觉着奇怪,我看出了心思,便吩咐秋水道:“秋水,拿些糖果甜过来。” “如瑾姐姐,小八哥没死啊?那不是大皇兄骗我们嘛。” 逸沣乖乖地站着,从谦却巴眨眼睛看起自己的小八哥,又看着我的小八哥。两只鸟儿却也隔着笼子互相地望了起来。 不知道从谦怎得一下子说起了弘冀哥哥,我亦觉得好奇,边招呼两人坐到凳子上,边说:“你大皇兄怎会骗你呢?” “可不,我也在想着呢,但大皇兄真骗了我们,逸沣,你说是不?” “嗯。”“这只小八哥是你大皇兄刚送我的,或是替你们两个小家伙送的吧,说到他骗你,如瑾姐姐可不信。” “噢”从谦晃了晃脑袋,恍然大悟般道:“大皇兄没骗我们呐。” “从谦,你怎得总说你大皇兄。” “哦,对了对了,逸沣,我们还没有向如瑾姐姐道歉呢,齐皇叔说了,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一定得赔罪。” “嗯,姐姐,都怪我和从谦,那日带着小八哥出去,它老叫‘国主、国主’,我们就问它谁是国主,它就对着我们哈哈大笑,我和从谦气不过,就用石头砸它,好像砸到了,又好像没砸到。它就突然两只脚朝了天,我俩正着急,燕王哥哥过来,我们就问他了。他说小八哥死了,我们当真吓坏了,可又不不知道怎么向你交待,于是就问燕王哥哥,他说他会处理的。” 逸沣一口气说了好些话,伤感之余,心里不由上了疑惑。小八哥把脚翘起来应该是装死,这样的伎俩该是它常耍的。莫不是它喊了“国主”弘冀哥哥他怕 不,不会的,弘冀哥哥不可能杀了小八哥,我怎么能这么猜度他呢?小八哥是他亲手交给我的,他不会与一只鸟过意不去。他定是把小八哥埋了,不忍让我伤心。 对么? 弘冀哥哥。 “如瑾姐姐,你别伤心了,我们求齐王叔给我们捎了个小八哥呢,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两只小八哥,唔。” “不会,我早就不生你们的气了,况且,你们也不是故意的。现在有两只小八哥的话,它们可以做伴啊,你们也可以教它们说话。” “真的?” 从谦与逸沣异口同声道。从谦更是狡黠地看看,招着小手让我弯身,我笑着俯身,他摸了摸我的眼角道:“如瑾姐姐没哭就是原谅我们了。” “呵呵,古灵精怪的小家伙。” 作者题外话:简介边上有三根小柱子,记得点收藏哟。 第83章上元节的血一 心苑在失了一只可爱的小八哥后,迎来了两只小八哥,虽然我知道这跷蹊的事后,弘冀哥哥或许隐瞒了我什么,但我总是劝说自己弘冀哥哥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上元节到来的时候,我的身子早已恢复的好,至于病由究竟是什么,也被人渐渐地遗忘了,其实,这就若我一样,虽然是个郡主,但却经常处于被人遗忘的角落。 “郡主,奴婢已经将您的条交予了燕王殿下贴身侍卫。” “嗯,谢谢,一会儿夜宴后去金陵街市,我就可以见到弘冀哥哥了。” “郡主。” “哦。” 我不禁浮笑,自己的嘴可真是管不住,若是让父王知晓我这想法,怕是秋水少不了一顿责罚,我亦逃不过斥骂。 这晚的夜宴一点都不亚于过年时的那一顿,佳肴珍馐,色香弥漫了整个宫殿,然今夜的女子们却都心里藏着一份激动的心绪。大唐不是闭塞的国度,上元节众家女子齐上金陵街市,在秦淮河畔放荷灯的惯例也长久地延续下来。 “娥皇姐姐,你是不是很开心?” “瞧你说的。” 出宫的车辕很宽敞,我与娥皇姐姐、宋嫣然坐到了一起,萧歆本与我们一起,但偷偷地在出城门的时候溜了下来。我们都未作响,心里清楚她是分明找她的林哥哥去了。今夜,虽然宫里与金陵城内的人都在歌舞升平中,但林仁肇最为金陵的神武守军,自然是没有的半点休息,夜宴的时候,狂饮了两大碗后,就与皇帝说要执勤。皇帝自是非常喜欢林仁肇的忠职,立刻准了林仁肇。 想来,萧歆偷偷摸摸地去寻他,他定是欢喜的厉害。见他走时,两人偷望了一眼,我就知晓他们今晚定是约好了。 我倒也想盯着弘冀哥哥看,期冀他能偷看我一眼,只是父王在我的身旁,总是时不时地检查我,我只能敛了性子,吃起面前的饭菜来。 “娥皇姐姐怎么会不开心呢?她可是马上要出阁嫁人了。”宋嫣然一副妒羡的模样,却又显得自己满不在乎,独自清高。 “嫣然妹妹说笑了。” “娥皇姐姐,你和从嘉哥哥究竟什么时候成亲?前日,我见着从嘉哥哥的时候,他还与我打哑谜。” “全依父母之命。” 她那似轻云闭月的皎皎眼眸,回*雪般的飘然神情总让人很是舒心,我若是男子亦会想将她搂入怀中,幸而,从嘉哥哥在弘冀哥哥面前抢走了她,不然,我想我亦会妒忌她。 “呵,别看安定公平日里流连烟花,却不想痴情的很。” 宋嫣然撑着脖子,慵懒地说了起来,我立刻止道:“从嘉哥哥从不流连烟花,你不要无事乱语。” “我可没乱说,我只是说句实话么,再说了,男人就是去烟花之地那又如何了?燕王不也常去么。” “宋嫣然,你别没事就挑些事出来说。” “哼,我宋嫣然拿得起,放得下,就算燕王与你在马车里过了一宿,我都能欣然接受。” 作者题外话:(o)哦,原来有编推了,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大家收藏,评论多了后,在个人中心里可以看到积分,然后到交易中心区兑换u币,可以看别的作者vip章节滴,o(nn)o哈哈。 第84章上元节的血二 她冷冷一哼,将那日的事说了出来,我微怔了下,反驳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这事儿我可不知道。” “我们没有,是,我们是睡在了一起,但,但不是和你想的那样。” “瞧瞧,我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好了,嫣然,如瑾是郡主,你怎得可以这么胡言乱语,更何况如瑾还是未出阁的女子,你这般无凭无据地非议皇亲,被皇上知晓了,该如何收场?” 娥皇姐姐见我失了方寸,立刻劝止宋嫣然,虽然宋嫣然口中带刺,但对娥皇姐姐却也敬得三分,撇唇不作声响。我亦非故意要与宋嫣然争吵,自然地不再回口,随意抬手掀开点帘子看外面的花灯,只是眼前的情景让我蓦地生了害怕。 外头根本就没有宫灯,漆黑黑的,看不到一边的墙壁,我顿然感到不甚惶恐,抿唇压低了声道:“车辕好像有些问题。” “有问题?” 宋嫣然一紧张,一双柳眉蓦地拧成了股,我赶紧抬指放示意:“嘘。” 娥皇姐姐亦往外看了眼,点头赞同我的看法。此时此刻,乘坐了三人的车子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我们三个都是手无寸铁的柔弱女子,驾努车辕的本该是皇宫挑选出来的侍卫,如今,该已换了人,只不过因为适才我们在互相争论,外头有爆竹的声,故而,我们三人都未发现这一变化。 只是究竟是谁,敢在这个当口下劫持这辆由皇宫驶出的车辕,我们似乎只能在屏息间猜度。 “你们谁是宋老贼的孙女?!” 车轮戛然而止,垂重的布帘被一下揭起,我看不到那人的样子,但却又再一次地肯定那人决然不是皇宫中的人,因为他只是知晓这车上有宋嫣然,却不知是哪个。况且背光的身影告诉我,他的服饰亦不是出自宫廷。 宋嫣然惊恐地张大了眼眸,花容般的脸庞就若抹了层灰粉,即便倒映入内的月色不甚明亮,却也将她的惶然无疑地暴露在我面前。娥皇姐姐亦不敢言语,手紧紧地拽成了拳。 我知道,这样的场景,她们怕是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虽然我亦很害怕,但我知道,如果我们都否认,那么,三个人或许都没有活路可逃。娥皇姐姐这般美丽,倘使落在他人手里,保不准他们会干出些什么,至于宋嫣然,我很想告诉来人,身旁这位矫揉造作的千金小姐便是他们要找的人。然而,我开不了口,看她哆嗦的模样,更无法眼睁睁看她陷入狼牙虎口。 “大胆刁民,缘何将宫廷车辕拦下?!” 话责得很大声,似乎用尽了我全身所有的力气,我不是一个大胆的女子,但为了我们一车人的周全,我选择了斥责,亦将来人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身上。 “你是何人?我要的只是宋老贼的孙女,车上众人,我但是不会为难!” “若是与你走,你可是说话算数?” “你是?” 男人狐疑地问我,我估量他已然在想我是不是宋嫣然,见我颇是镇定,倒是心里拔了写凉气,又道:“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岂能胡语。” “我就是宋嫣然。” 第85章上元节的血三 “宋老贼的孙女倒是有骨气。只是,我又如何能相信一己之言?” “呵,我没有必要骗你,你只要放了她们,我跟你走。” “是啊,是啊,她就是宋嫣然。” 身后的女子在我救她的时候,将我推入悬崖,我冷冷一笑,原来一个人的心真得可以自私到此。替她挡了灾祸,却将我推入火坑。 “果然是。” 男人半弯身子正要进来,我边起身,边道:“我自己可以出来。” 男人应了声,退出车辕,往外出去的我,回头看了眼,朝娥皇姐姐点头道:“一会儿能走多远走多远。”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出去呢?” 娥皇焦急,搭在我手背上的纤玉冰冰冷冷的,我虽然很害怕,可是为了娥皇姐姐,为了她们可以有机会找人救我,我必须得这么做。一旁的女人因为出卖了我而畏缩了起来,我不屑地看了眼她,冷冷地哼了声,离开了车辕。 “你答应过我放了她们,应该遵守诺言。” 车辕外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更糟,周围站了七八个穿着黑衫的男人,在黑洞洞的巷子中显得更为阴冷。见我下车,只是瞥过我的跛足,倒是没有催我。 “带她走。” 那驾车的男人在短暂的沉默后下令押我走,我望了眼马车,那驾车人的木凳上落着斑驳的血迹,我能感受到曾经不见声响的那道夺命刀影,夺人心魄的惊魂时刻将我的恐惧再次地勾了出来,身子不由打了个激灵。 “走!” 身侧的男人一把将我的手反抓了起来,三两下地用麻绳捆了个结实,肩胛处的酸痛一阵阵地往心里钻。领头的男人在我身后又喊道:“车里的人听着,回头告诉宋老贼,他孙女在我手上,若是他明日酉时三刻不到此处见我,那就等着收她孙女的尸吧!” 男人道完,冷冷地哼了声,朝巷尾走去,周遭的几个人亦都跟着,但因我的步幅慢,有些许的不满。 “站住。” 弘冀哥哥。 是弘冀哥哥的声音,我顾不得被绳索捆缚的疼痛,用劲回头去看他,银白的月色打在无人看管的马车旁,娥皇姐姐与宋嫣然因为害怕,暂还躲于车中,没有下来。 “你是何人?” 领头的黑衣男人几步上前,一甩手亮出大刀,,将月色的凝白照亮了上去。弘冀哥哥清冷一笑,道:“你不配知道我是谁。” “放肆!瞧你这身打扮,怕也是个富家公子吧。大爷我与你说得清楚,这儿的事你最好少管,况也不是你管得了的。” “是么?” 弘冀哥哥淡淡一语,一道犀利的白虹从腰间倏然而出,男人哼了声,手一抬,令道:“带她先走!” “呃!” 左右的男人正要动我,但听到先后闷哼了一声,跪倒在我身旁,抱起了膝盖。那男人一见,顿然来了怒气,振臂呼道:“给我上!” 第86章上元节的血四 男人退到我身旁,度势地观察面前的情况,我的心悬到了胸口,虽然知晓弘冀哥哥的武艺在大唐的武将中数一数二,可是,面对这么多彪形的男人,他一个人怎么成呢? “弘冀哥哥。” 我咬着唇,焦急地看他,想要上去帮他一把,然身子的却被那黑衣男人给拉了过去。那七八个男人在弘冀哥哥若隐若现的招式中躲闪招架,眼看着就快抵不住,黑衣男人立刻道:“你若不想她死,立刻罢手,快快撤去!” 弘冀哥哥立刻收了剑,剑眉微蹙道:“放开她。” 我只感觉脖子有些冰冷,却不想那男人已将把匕首架在我的颈脖中,吞咽的时候,刺骨的刃寒传来些许皮肉分离的痛。 “哈哈,她是我好不容易抓来的人,岂能说放就放,看你小子对她挺有情谊的,又有两下子,看上了宋老贼的孙女,算你走了眼!” 我想要开口促弘冀哥哥不用管我,吐出的气打在刀刃上,硬是出不了声。 “呵呵,你当她是宋嫣然么?” 弘冀哥哥箫声般的音线回荡在巷子里,将紧张的氛围揉进了只属于他的那份镇定中,倒是威逼他的黑衣男子手中一抖,显得有些犹豫,但赶忙又抓紧了匕首,回道:“别以为我会随意信了你的伎俩?” “伎俩?笑话!我堂堂大唐的燕王需要耍弄伎俩?!” 弘冀哥哥朗然一笑,男人被他突然说出的身份惊了下,惶恐之间,尚未定下半点的神,我只感觉面前浮过了阵清风,耳旁一声“啊”的惨叫,人便靠在了俊伟男子的怀里,独看他一人只是单臂便将蜂拥而上的男人们挥退至五步之外,继而,几人同时呜呼一声,跪倒在地。 “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巷口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令,我抬眼望去,原是林仁肇,他的一旁更是有从嘉哥哥。 “丫头,你怎得傻乎乎地替那女人认了身份?” 弘冀哥哥见着侍卫过来,便也收了剑,细细地弯过身子瞧我脖子,松了绳索,我忙傻笑道:“没事的呢,没伤着。” “一道浅口了。”目光里流溢过他的疼惜,蔓入我的心房,将怀里随身带着的药粉替轻抹在伤口,我紧紧地盯着他。 “小心!” 只在千钧之间,那黑衣男子突然从侍卫中脱逃而去,朝着弘冀哥哥刺了过来,我忙去推开弘冀哥哥,却被他坚实的臂膀一下拉到了一旁,只听到“哗――”的一声,衣服被扯了道口子。那男人正欲再行凶,却被扑上的侍卫压得死死。 “弘冀哥哥!” “皇兄!” “燕王!” “我没事。” 他整了下破碎的袖子,将自己的伤口藏掖起来,与我道:“我们一人一道,也算是同苦了。” 盈盈的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他的笑话如往日一样一点儿都无趣,我哽咽地说道:“一点儿都不好玩。” 作者题外话:童鞋们,让收藏来的更猛烈些吧。吼吼,故事的细节会有很多伏笔,慢慢呀,慢慢。小说都是腹黑人哎,腹黑人。 第87章暧昧间的距离一 “如瑾,皇兄,你们还是先回宫吧,让太医诊治下。” “是啊,燕王,你和郡主先回宫吧。” “你们两个都有佳人作陪共度良宵,反倒劝我们快回,居心叵测。” 他嘴角的弧度一样,调侃起两人,两人正无言中,马车那儿传来娥皇姐姐的话:“嫣然,你小心。” 循声看去,宋嫣然下了马车,而娥皇姐姐也跟着一双*落于青砖。从嘉哥哥见状,赶紧迎了上去相扶着娥皇问长问短,很是关切。 “瑾儿,我带你去放花灯,莫要让些无谓的人扰了我们兴致。” 我听得出他的意思,便也跟着道:“弘冀哥哥,如瑾都听你的。” 他说的话儿提了些声,特意道与宋嫣然听的,因为刚才那个女人恩将仇报地将我陷于危险,我自也是不理会她,撅嘴瞟了眼。她却毫不在意地跟了上来:“你们别丢下我。” 原本,我们都该是相好的姐妹,但自从我们之间有了弘冀哥哥,就再也不可能回到当初。我努力尝试过,甚至在刚才还妄图救她,但她却一次次又一次地伤我。就算再努力,她的内心也只有对我身份的鄙夷与对我被弘冀哥哥宠溺的愤恨。 弘冀哥哥拉着我的手,根本无意于留步与宋嫣然搭话,从嘉哥哥还在安慰娥皇姐姐,林仁肇在一旁解围道:“宋小姐,鉴于今晚的事,为了你的安全,我还是先送你回宋府与宋大人相商。” “我不回。” 她仍在我们身后与林仁肇犟脾气,弘冀哥哥拉着我拐出了巷子,朝着繁华的金陵街市而去,人很多,不经意间,我们就混入了人群。 夜色茫茫却被花灯印染如白昼,谁都不知那巷子里的事,走在攒动的人群中,就若平凡的人一般,感受上元节给予人的欢乐。 这是我第一次和喜欢的人在这么多人的地方走,原以为他不喜欢人热闹,不想他会为了我改变自己,哪怕只是这么一点点不经意的地方。低颌看着地儿,他把我的手捏得很紧,生怕一个不留神被人冲散。 “糖葫芦喽,糖葫芦喽。” 不远的地方,听到有人叫卖糖葫芦,我从来没有吃过,只是听闻很好吃,因为这样的食物在宫里是没有的,每每听到秋水们说那甜甜酸酸的味道,忍不住的,嘴巴里就觉得淌口水。 “弘冀哥哥,我想吃糖葫芦。” “还是买花灯吧,毕竟不在宫里,不甚安全。” “可是” 可是我真的很想吃,然他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我看那贩子扛着糖葫芦从我们身边而过,鼓起的嘴吐了些气,失落落的,就若孩童得不到满足一般,挂上了小小的心思。弘冀哥哥拉着我,在一摊贩前驻足,看起了挂在竹上的花灯。我亦跟着他的目色扫睨,很快定格在只白色小兔灯上,栩栩如生的模样,煞是惹人可爱。那摊贩生意很好,刚卖了两只兔灯出去,见着我们,十分客气道:“这位公子,您看上了哪只花灯?” 我期待地等他问我,小小的心思应该躲不过他的眼睛吧? 第88章暧昧间的距离二 “嗯。”我的笑有些勉强,原以为他会问问我意见,或是挑选我喜欢的,没有想过,我得到的是他的选择。当然,他给我的礼物,我很是珍惜,不管是否是自己一眼相中,但却是他的心意。 走在路上,远眺过秦淮河上一盏盏荷灯,就若朵朵红花,将烟笼中的秦淮河从暗夜的羞涩中脱颖了出来。每一年的上元节,女子们都会在秦淮河上放浮灯寄送自己的情意与相思。每一年,我都会和娥皇姐姐她们一起放。就在那个角落,那棵树下,每一次,我都在荷灯上写很多字,希望娘、小宝,还有大哥哥能够过的很好。 “你也放么?” 我还在想,弘冀哥哥却问起了我“嗯”了声,我笑着点头。弘冀哥哥又望了眼长串的荷灯,问我道:“你每次都写什么呢?” “我。”我激动地要答他,可突然意识原来这些年中,我从来都没有把他的名字写到过荷灯上,或许,在过往的年岁中,我对他的情感是一步步的,直到十三岁的时候,才刹那油生了爱。 和他在一起,我真的感觉很快乐。 “怎得不答了?是不是总拉下你弘冀哥哥?” “没,没。” 我一着急,手里的兰花灯跟着晃了起来,弘冀哥哥见我一副憨傻,忍俊不禁,倒是我憋红了脸,想要和他争执个真假,却又找不了个措辞,唯有缓道:“弘冀哥哥可在旁看着如瑾写嘛。” “看着?这好像是我讨要来的。” “哪有?” 我皱了皱鼻子,他淡淡嗤笑,刮了下皱起的鼻梁子。我们这才往桥那头走去,七八位正在放着荷灯的少女微抬起头看那桥头走下的翩翩佳公子。我虽不知宋玉潘安究竟是如何俊颜倾城,但我能肯定弘冀哥哥的容貌绝不下三分。否则,宫里亦或是宫外女子的目光却又为何总会流连在他身上。 荷灯是一老婆婆做的,每年她都坐在一只别人打的小胡床上做荷灯,年纪挺大,耳朵也不甚好,我拿了一小锭碎银给她,她笑着给了我荷灯道:“姑娘,你每年都给我那么多,都够买五盏荷灯啦。” “嘿嘿。” 老婆婆还记得我,记得第一次,我见她在天冷中做荷灯,我给了她一小锭碎银,她还推就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之后每一年,我都给她一小锭碎银,虽然我知道这点碎银于我而言显得有些寒碜,但也算是我的心意。 “姑娘,今年有心上人啦?是你那个大哥哥不?” 记得第一次写荷灯的时候,我坐在老婆婆身旁写,她看着还问我谁是大哥哥,我说就是我的大哥哥。 “他是我最喜欢的弘冀哥哥。” “哟,最喜欢的,小丫头才一年不见,就成大姑娘啦。” 老婆婆很和蔼地逗我,我乐得笑起来,她突然敛了笑,对我道:“你怎得把脖子给划伤了?这都有血印子了。” 第89章吻一 原来一个人高兴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忘却,我和弘冀哥哥一起走,居然都忘了自己还留了伤口,虽然无碍,但也确实挺疼。不过,让一老人家担忧却也不好。我立刻否认了,说是前两天就划到的,虽然理由牵强,可也算应付了过去。 老婆婆只是心疼,并没有猜疑我的话,静静地等我写完对弘冀哥哥的祝福后,才说了句:“这会儿子,倒是真的眼里只剩心上人了。” “嘿嘿。” 我又是傻笑,抱着那只写了字的荷灯回到了弘冀哥哥身旁。坐在一方石上的弘冀哥哥见我回来,只是微笑,我蓦地发现兰花灯打在他碧玺般面容上的光线显得惨白。 “弘冀哥哥。” “让我看看你写了什么?” 他问我,我立刻蹲下身子道:“弘冀哥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难道是刚才的伤么?” “怎么,扯话题的本事变得强了?” “弘冀哥哥,你是不是伤得厉害?”他还要否认,我一个眼见,看到他拢起的袖下已然暗红一片。“噗通――”地一声,我扔了手里的荷灯,拉过他手臂道:“流了好多血。” “傻丫头,瞧瞧你,别人都瞅着我们看了。” “弘冀哥哥,快给我好好看看。” 我使劲地拉他的袖子,他方才松了自己的戒备,手臂上的伤比我颈脖里的刀痕要深得多,虽然弘冀哥哥在我适才买荷灯的时候已撒了金创药粉,但看着伤口与他发白的唇瓣,我却是拼命地想要促他回宫。 “呀,荷灯就这么烧了。” “对哦,真不吉利。” 荷灯? 弘冀哥哥抚我的背,让我不要再言,我却听到了别人的议论,转眼回看,写着“和弘冀哥哥一生一世在一起”的荷灯成了一朵火花,刹那间燃起后被风刮入了秦淮河中。我呜咽了声,想要抓它回来,然却抓了个空。 这是预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我第一次在荷灯上写下属于我和弘冀哥哥的愿望,为什么就成了灰烬呢?上元节的荷灯是很灵的,如果它成灰烬,那我们之间的感情呢?不,我不要,我要和弘冀哥哥在一起,不管有多困难,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飘着荷灯的秦淮河并没有因我燃起的荷灯而扰了它满富幸福的心愿长虹,反而,那成片的荷灯变得愈加美丽。 难道,我与我的期许就是衬托这些美丽幸福的那层悲凉么? 忍不住地,我拉起青色的袖子与他道:“弘冀哥哥,不管到哪里,如瑾都要和你在一起。” “傻丫头,一只燃了的荷灯罢了。 “我好怕。” “怕什么?” 弘冀哥哥问我,我答不上来,怕这种感觉,怕他在我面前消失,怕他等不了我及笄就纳妃,怕我们之间没有未来,我也不知我在怕什么,但心里就似没个底一般,寻不到个可以托付的地方。 “都说不上怕什么,我们还是坐会儿,把这眼角上的泪花给擦抹干净了,再回别苑里歇息。” “泪花?” 第90章吻二 抬至眼角边的手果然有些湿润,虽然没有落下泪滴,但焦虑与惶恐却填满了眼眶。 “傻丫头。” “唔,弘冀哥哥一定不能丢了傻丫头。” 撒娇地说了句话,这才抹去的泪花终还是侵入了他的衣衫,久久地,他陪着我坐在秦淮河边,直到祈愿的女子们姗姗而去,才终与我一起去了他的别苑。其实,再繁华热闹的街市都有它静默的时候,只是不为人所知罢了。 别苑的侍婢奴仆们对弘冀哥哥与我的突然到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脚步杂乱,行礼声更是参差不齐,弘冀哥哥没有过分地为难他们,只是将我拉至屋中,说道:“先坐会儿,等我换件衣衫。” “好啊。” 听着他步到了屏风后,我独自在桌子那儿摆弄起来,忽而,发现桌上有个小酒杯,里头还剩了些酒。 弘冀哥哥真是的,离开别苑这么久竟都没有吩咐人把酒倒了。摇了摇头,我刚要拿起来,却差异地发现上头留着残剩的唇印。 是女人的唇印? 我抬起酒杯端倪起来,是谁会这么大胆的到了弘冀哥哥的屋子,而且还小酌了一杯酒,难道刚来? “弘冀哥”我猛地回头站了起来,忽而一道黑影从我身后闪过,那头的话应声道:“瑾儿,一会儿就好。” “是谁?!” 我警觉起来,忽而腰后被一尖锐的东西顶了住,那该是一把匕首,而身后传来的香气告诉我,应该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杯子上唇印的女主人。 “瑾儿?” “小心!” 我一闭眼,只顾着喊他小心,蓦地听见一道犀利的拔剑声,我看着他一袭银色衣衫出现在我的面前,持剑的手突然收了回来:“怎么是你?” 是你? 他认识我身后的女人? “呵”女人一笑,那声就若洛阳的牡丹一般带了娇媚,一道光束忽而从我的身后擦肩飞向弘冀哥哥,他一手接了过去,蹙眉摊开手。 我看得清晰,那该是一个纸卷,弘冀哥哥很快扫过,紧紧收入手中,道了声:“等我消息。” 他是用“我”字来形容自己的,那么我身后的人和他的地位,或是说和他非常熟悉。我还在思虑,身后的女人道了句“别让这女人误了你”忽而,腰后的锐物已经脱离了开来,淡淡的风儿随之飘来。 再回头,后面空空无人,门已被关了上,我怔怔地看着空落的地儿,弘冀哥哥已道:“瑾儿。” 第91章骗局一 “她是谁?” 我转身问起他,他眸子里是我的面容,好奇,却又带了些连我自己都难分辨的神色。 “瑾儿,我有东西给你。” “弘冀哥哥,你还没答我话呢。她是谁?好像她来这里好一会儿了,而且还喝过酒,那声音有些熟悉,可我却记不起是谁了。” “不记得最好,不是什么事知道得越多越好。” 他驳了我的话,我依旧疑惑,嘟囔起来。虽然平日里的事,我都有些淡然处之,但刚刚的事确实让我疑惑的很。 虽然随了弘冀哥哥去了屏风后,但这心里头就像搁了块石头,堵堵塞塞的。直到弘冀哥哥从一锦盒里取出只香囊于我。淡淡的香味与之前他送与我的那只有些相似,但却有些不同,感觉有种奇特的果香夹杂其中,还多添了点甜味。 “你之前身子弱,我让人重新给配了方子,戴身上会好些。” “弘” 我正要说话,他的唇却已落在我的睫上,紧张地打起哆嗦,背后却有温暖的臂弯将恐惧微微地慢慢地揉了进去。 他在亲我,我该怎么办呢? 继续睁着眼睛,还是闭起眼睛来? 我拿不定主意,眼睛在他的唇间扑闪扑闪地,他的手终于按捺不住,轻柔地若片锦缎将我乱眨的眼睛悄悄地往下掠过。 “李弘冀!” “砰――”的一声,缓缓坠入那番神秘感觉的我突然被惊了一跳,尚来不及从悸动中缓过神,猛然睁开的眼睑中只见父王怒气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一把扯过弘冀哥哥,不由分说地扔到了墙壁上,右手顺势一拳狠狠地砸向弘冀哥哥的脸庞,淡淡的血从唇边裂开的口子里印出。 “我已经警告过你,让你别来找如瑾!” 父王的声很大,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弘冀哥哥用手背捋了下唇,淡瞥了一眸血迹道:“皇叔,我对如瑾是真心的。” “真心?呵,李弘冀,若不是看在你亡逝的母亲份上,怕就不是这一拳了事!” “你本就该站在我这一边,而不是李景遂!” “放肆!” 父王举拳,只是半提在空中的手紧紧地拽着,怒气如一团火般烧灼了他们彼此。我知道弘冀哥哥的母亲是齐王妃、也便是我母妃的亲姐妹。 “还有你!父王说了多少遍,不要和他在一起,你总是不听,你你为什么就不听呢?” 父王举着的拳颤抖地放了下来,回头责骂起了我,我忍不住当着他的面到了弘冀哥哥身旁,小声道:“弘冀哥哥待如瑾真的很好,父王,如瑾真的很想很想和弘冀哥哥在一起。” 父王的权威总是凌于我,我怯弱的话似是心底勇气的倾吐,弘冀哥哥顾不得自己的疼,把我揽圈入自己怀里,替我解释道:“是我要和瑾儿在一起,如果瑾儿和我在一起,我会让她这辈子都很快乐。” “哈哈哈,你,你会对一个女人真心么?!你骗得了如瑾,又如何骗得了我?!” “皇叔,你对我成见太深。” 第92章骗局二 弘冀哥哥往日的清傲似乎在今日一扫而空,你是为了我么?为了我才会这般与父王说话的么?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将来,所以才会这般做的。 对于我们的情感,我又如何能袖手旁观地只是让你独自承受父王的责难呢?勇气在顷刻间,仿又多了好些,我说道:“父王,无论弘冀哥哥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这几年来,他照顾我,疼我,爱我,我能感受到他所有的感情都是真的。” “如瑾,你方豆蔻年华,又如何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情爱?这个男人根本就不适合你,你如此执着,到头来害的只是自己。” “皇叔。” “信你?呵,你让我有什么可信任的?暗结吴越,北通契丹,这些年,你在皇上那儿假作张狂,与众人不和,实则在背后结党营私,集结势力。” “皇叔,你笑话了弘冀,我又如何有能力做到这点。” “够了!莫不是素儿临终前让我照顾好你,我早就告诉了你父皇,你,李弘冀,是个什么样的人!” 父王的话似乎是真实的,因为我亲眼看到了吴越国主钱弘?,而这事儿似乎只有弘冀哥哥和我两人知晓,至于契丹,虽然我不曾看到,但父王说到了,定也不能完全是空穴来风。弘冀哥哥是念着皇位的,这一点,他从来没有对我隐瞒过。甚至,他告诉我自己特意设了计谋,他什么都愿意告诉我,所以,在我的心里,哪怕他在军政国政中再多城府,再多的算计,他都是喜欢我的,不是么? “皇叔,如果你真的这么看弘冀,那弘冀无话可说。” “不要再装了,倘若你真的待如瑾好,你大可进宫告诉皇上。” 我本想开口,但父王的话,却亦是我心中藏了好久的期待。 弘冀哥哥,告诉父王,你愿意这么做,对么?你愿意的,你愿意拉着我的手,就若刚才拉着我在金陵的街市走一般,我们不分不离,无论是谁,都不能分开我们。弘冀哥哥,你会这么做的。 只是,你为什么不言? 只是,你为什么不语? 我等了好一会儿,等到我的手被父王一把拉了过去,等到我的身从你的怀里脱了开来,等到我的心房因为你的无动于衷而变得冰冷,等到我的脚无力地从门的这边走过,我等着的那句“等等”却始终没有从我的身后传来。 弘冀哥哥。 你喜欢我的,不是么? 弘冀哥哥。 你想和我一生一世的,不是么? 回宫的途中,我痴然地坐在马车中,父王将他的披风披在了我抖瑟的身上,可心却没有半点的暖意,父王粗糙的手掌试图温暖我的手,然那不过是一种假象的暖和,它依旧冰冷如霜。 “弘冀就若他的母亲一样,流着权利**的血液,不,他比他的母亲更为的贪婪与可怕。如瑾,你相信父王的话,父王虽然亦有自己的私心,但是,弘冀他的心里根本就不会驻进一个女人。” 第93章北方的他一 “弘冀哥哥待我很好的。” 我的身上有他给我的香囊,香香的,还有些甜果的味道。只是我的嘴里却有些涩意,父王并没有因我的话而停止自己的话。我这才开始慢慢地了解有关弘冀哥哥的事,虽然我和他认识很久,但我终究不甚了解他。 弘冀哥哥的娘鄞妃是皇帝原配,可在这之前却是齐王青梅竹马的恋人,当年,齐王本待得良机欲向先帝提出与其成亲,未料还是皇子身份的皇帝却突然要娶鄞妃,齐王本以为是皇兄不知他们的情谊,没想到一直以来都是鄞妃骗了自己。鄞妃与皇帝成亲后不久就诞下了弘冀哥哥,之后便无所出。当年的皇帝如现在一般,是个*倜傥的男人,未过几年就纳了钟妃为侧妃,鄞妃与钟妃两人争风吃醋,视同水火。只是不知为何,鄞妃在皇帝登基前的半年里莫名地染病去了。这离后冠只是咫尺的距离,可那手,始终没有触及到它。 父王说她的时候多半还是流露了他的情意,虽然我知道他也爱齐王妃,但是驻进他心里的却还有那个离他早已远去的鄞妃,尽管曾经爱恨交织过,但爱还是更多点。鄞妃是为了权利和皇帝成亲的,为了此,她利用了和父王的关系,将自己与皇帝的距离拉近而已。 我有些寒心,不知道女人为什么能够这么狠,亦或是父王他并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女人。 我狠不了,甚至我对弘冀哥哥没有拉我去皇帝那儿变得有些理解了,或许,他觉得时机还不成熟吧,或许,他想证明些什么。 越想他适才与父王之间的话,我便越觉得事实就若我想的一般。也不知我这么走了,弘冀哥哥会不会一直想着我,或是,他跟在我们后面也回宫了。曾经回眸去看,但身后是空空的。 到心苑的时候,天际已微微地泛了白肚,原来,我在外头已经好久了,希望这件事也如这晨曦间的薄色光缕一般,慢慢地拨开暮霭,耀出光芒。 上元节后,那年也便过了,踏入保大十二年不过几天而已,一阵由北方而来的“飓风”席卷了大地,我与李芳仪在御花园散步归来的时候,看到朝中几位重臣武将悉数奔向了皇帝在后宫的议事厅。 “出什么事了?” 作者题外话:这段比较短啊,过会儿就再发一段,谢谢大家理解支持啊。 第94章北方的他二 李芳仪先于我开口,我摇摇头,狐疑地看着神色匆匆的人,正巧林仁肇走过,我忙喊了住:“林将军。” 林仁肇立刻收步,恭敬道:“下官参见公主,郡主。” “林哥哥。” 待到我们间的距离近了,我和李芳仪便也不客气地与林仁肇打听道:“你们这是干嘛?” “郡主有所不知,周国皇帝郭威驾崩,当下各国有所图,契丹亦可能南下,所以” 林仁肇说的正急,方意识这话似乎于我们而言有些对牛弹琴,顿了顿继续道:“下官先去皇上那儿,误了时辰怕是不好。” “哦,也是,我倒忘了这事儿,看你们这般急,一定是皇伯父急召,快进去吧,莫要让皇伯父怪罪。” “那下官告退。” 林仁肇施礼后去往议事厅。李芳仪朝初吐芬芳的一株腊梅望去,朱唇轻抿道:“如瑾,不知道我们大唐会不会遭逢战争?” “不会,即使会,我们大唐的将士一定也会守住城池的。” “如瑾,你以前生在北国么?那儿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儿?” 李芳仪突然问起我北国的事来,其实,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儿,倒是冬日里的天冷得很。摇摇头,我回道:“那该是更北的地方吧。” “哦。” 她低低一叹,仿似藏了份心事。平日里,李芳仪是个开朗的人,怎得一听林仁肇的话,适才怡然的那份情就失了呢? “芳仪,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诶?没有啊。只是以我这番小女子的心思猜度下国政,中原周国这次不知会是谁当政呢?听说郭威的亲子早已在几年前被汉国杀了。” “杀了?” “嗯。不谈了,免得勾起你不开心的回忆。对了,皇兄这几日差我这个信使给你送香囊倒是颇费周折。” “嘿嘿。” 我傻笑了两声,弘冀哥哥是真的喜欢我,因为上元节那夜的尴尬,他只能选择让李芳仪替我传情,如此,也算是权宜之计吧。 “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心里总有一份牵挂?” 牵挂? 或许,不仅仅只是喜欢吧?大哥哥,我也很牵挂你,你知道么?你在哪儿? 作者题外话:大家想念大哥哥很久了吧,接下来的章节都是番外大哥哥的,所以,会用第三人称描写,很多事情会在描写大哥哥的时候透露出来。 浙江手机用户5115短评 2011-03-02 21:47:19  手机用户 看了好多书。挺喜欢宝宝姐的书呢。恋上你的妃肯定很好看吧。我支持你噢!每天都看。虽然更的慢了点。但是你每天都在更新。很好耶。男主好帅噢。我喜欢简介里的男主。他好酷噢。大哥哥的话年龄太大了。西西。弘冀哥哥对他没什么感觉。好像不喜欢他哎。那个庙里的小男孩是谁啊?男主么?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呢。更新慢了我都忘记前面的内容了。太健忘了耶。总之期待。希望快点写完噢。很好看 作者题外话:小鱼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小鱼每天更新应该还是准时的,上午十点十八分左右更新,下午或晚上或许有加更,根据实际情况。因为小鱼也是上班族,码字的时间基本在晚上,所以,量不会太多。关于书里的男主,小鱼会努力塑造与丰富他们的性格,形象,他们是三种不同的人。另外,关心隐婚闪孕的童鞋也让你们久等了,小鱼会保证坑品,但由于在出版过程中,所以有停更的要求,敬请见谅。待到书上市后,小鱼也会对长期支持的读者进行赠书。谢谢。 读者小笨牛短评 2011-03-04 00:32:46  小笨牛 大哥哥跟弘冀都很喜欢耶到底谁是男主呢 还是说男主还莫有出现呢? 2011-03-04 00:29:30  小笨牛 一口气看到这里虽然看的有点云里雾里的,不过小鱼的文笔我相信此书也肯定会好看的! 那人真的是大哥哥吗?我觉得应该是,或许有苦衷才不相认吧! 2011-03-0440  小笨牛 看来我又要去恶补五代十国的历史鸟 作者题外话:自从那本大秦的书后,我已不敢说五代十国是我最熟的朝代,但终归对后周还是熟悉的,在文中间的时候,会推荐一些朋友出版的历史书籍,讲到相关历史,相信这本书能够把情感升华及五代至宋完美融合吧。 读者极乐鸟的短评 2011-03-07 17:49:03  极乐鸟 宝宝笔下的弘冀并没有历史上描写的那么残忍,感觉也挺儿女情长的哈。你之前说过这个文将会是个大杯具,但是现在看来还挺温馨的。很期待后面波澜曲折的情节,宝宝努力哈,支持你! 2011-03-07 17:43:23  极乐鸟 宝宝笔下的弘冀并没有历史上描写的那么残忍和冷酷,感觉也挺儿女情长的呀,你之前说过这文将会是个大杯具,不过到现在还没有体现出来哈。很期待波澜曲折的情节!还想问一下封面上的男主是谁呀?弘冀?大哥哥? 作者题外话:小鱼没有说过结局,只是说过很虐,所以,一定会很虐。至于李弘冀在历史上的评价,我们必须客观地去评价。 手机用户的短评 2011-03-07 17:00:04  手机用户 女主一开始感觉很辣,一直用坚硬的外壳保护着自己,后来慢慢被大哥哥感化再后来,进宫喜欢上弘冀哥哥不知道,女主的心到底会归到何处,只是希望她不要太过执着、坚强,会让人很心痛 读者小笨牛的短评 大哥哥是恩人,弘冀哥哥貌似也不太适合女主,为人严苛猜忌,而且感觉很霸道,像女主这样的女子应该如珠如宝的对待!需要更多的疼爱来弥补她心里的障碍和身体的残缺!希望弘冀哥哥不是她的菜虽然弘冀哥哥很出色,偶也很喜欢滴,但是总觉得感觉不对,小鱼喜欢慢热滴! 作者题外话:小鱼倒不是慢热,只是觉得初恋的话都会比较若隐若离,更何况与她初恋的人是弘冀哥哥。 小说背景 一直都很喜欢这段历史,了解小鱼的人都知道,小鱼每次选取题材都会基于真实历史。这是一个筹划了两年多的故事,曾经废弃过四十多万字,经过反复修改,终成了这一版本。因为,我对这段历史,感情最为深刻。 或许,我笔下的文字不是最美的,或许,字里行间总有数不完的服装家具之类的知识贫乏,但我保证这一切丝毫不会影响我对这段历史的狂热追求,这是一个充满热血,柔情,痴缠的时期,有过太多太多的人,发生过太多太多的事,我期望每一个看过这本小说的人,能够在看完后偶尔翻阅一下当时的历史经典,你会发现,我的故事是如此贴合,只是在你看文的时候决然不会有枯燥与厌烦,因为因为你读的是一段段早已融入于历史的情爱。 不用看五代史,不必翻资治通鉴,让小鱼送你一个铭刻于心的历史言情,帮你了解这一段让你心涌波澜的历史吧。 男配吴越王的八卦绯闻 童鞋们以为他是个虚拟的人吧,其实不然,吴越王钱弘?是历史真实存在的人。或许他的后人更加有名,例如钱学森等等。 关于钱弘?,我暂时八卦两句,因为后面有剧情涉及,所以不能讲太多了哟。 雷峰塔的建立:著名的雷峰塔在杭州城内,虽然非常凄美的许仙白娘子传奇出自此,但历史上雷峰塔就是钱弘?造的。 为啥他要建雷峰塔呢?因为他的宠妃生了个娃娃,于是他就造了塔,雷峰塔以前叫黄妃塔(也有人称皇妃塔),可见他对这个女子是很喜欢的。 据明张岱西湖梦寻介绍,雷峰塔兴建之初,以十三级为标准“拟高千尺”不料因为财力不济,当时只建了7级。元朝时一场大火之后,只留下了塔心。 对了钱弘?的字是文德,小名叫虎子,很可爱吧。他的七哥原本是吴越国王,但是因为胡党一事,傻掉了,但他对自己哥哥很好,把他安顿好了,自己登基做了皇帝。 帝妃的诱惑中,我会好好地写好他这个配角,你们可以从中看到钱弘?其实亦是一位深谋远虑的君王,并非只是泛泛苟且图安的人。 废美人倾国心计 推荐在水之湄新派古言作品:废宫美人倾国心计:帝妃两相忘 地址:n/波ok/indexl 一纸废宫,废的不是元妃,而是他心中的皇后。三千宠爱集一身,他却始终得不到她的心。柔情似水,佳期如梦,那么多的燕婉缠绵不过只是算计。 为何他贵为大周天子,一生征伐决断,却独独放不下那段被惊/艳了的时光。 她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深宫。可他却坚信相知更要相守,若爱上她注定是错,他愿一错到底。 浓华如梦的深宫,他给她的果真是万千恩宠吗? 番外认与不认 “大哥哥,我是倾歌。” 曾经稚气的那声“大哥哥”原已在这些年悄然地成了清灵甜美的声儿,那张红扑扑的脸蛋亦已换做清雅脱俗的美人颊,只是那份执拗的劲儿,却未曾变过,一次次地喊到他心痛。当着她的面儿去否则一个事实,或许是他这辈子撒得最大的一个谎。 青灯下的奏折堆成了小山,自从父皇病重,自己被急召回东京之后,这朝中积压下的折子便如副重担一般落在了他的身上。白日里伴在父皇的榻侧,上夜则处理国政,新年伊始时的大赦,他亦是亲自过的目,批的复。 人微闲时的时候,偶尔舒展下身子,见到自己这些天来做的一只蚱蜢,忽而,又想起那个吧嗒吧嗒掉着泪珠子的小人儿。一副唤人怜楚的模样,仿似受了极大的委屈。是啊,她的的确确是受了委屈。可是,他没有办法去认她。 “咳!咳咳!” 微微的走神,被几声故作的干咳给拉了回来,绾色衣袍的他抬脸看向来人,道:“你染风寒了?” “呀,我说晋王殿下,你怎得就喜欢咒我?”来人愣怔了下,提着大坛子的酒,朗朗道。 “那我让人炖些雪梨给你韩府送去。”晋王随手将左手旁的折子放在目下,示意一旁宫人退下,戏谑道。 “砰――” 酒坛子被搁在了蚱蜢边的空处,来人瞟了眼蚱蜢,说道:“你是不是想那丫头了?” “说什么呐。”晋王将那酒坛上倒扣的两只碗搁到桌上,顺手倒上两大碗,递与来人道:“匡胤还在陪匡义么?” “你提这事儿,我就觉得纳闷,这趟金陵之行,一个回来后就总挂了心事,一个就莫名其妙地堕马躺了好几日。”黎色衣衫的韩通饮了大口,将碗一置压低声说道。晋王的这次金陵之行是绕道而去,韩通知道打从七年前劝他将倾歌送与别人,他的心里就一直压着块石头。他很想着把倾歌接回,好好地照顾,只是奈何战火纷飞,多朝更迭,莫不是自己一狠心把晋王每一封去的信扣在自己手中,怕是他已早为了那个丫头分了神。 不过,晋王终究还是知道了她已在唐国成了金陵郡主。巧合,还是缘分,或许冥冥中,上天已安排下来,世人不过是沿着它的安排行着路罢了。 “匡义或许不熟马性。” 他避开了自己的情感,饮了大口的酒,回韩通。韩通再倒了一碗,随口道:“你放心她跟着李弘冀?” 褐瞳中灼灼的目光倏忽落在韩通脸上,只是迎来对视的刹那又赶紧敛了回来:“他们,他们该是兄妹吧。” “兄妹兄妹,又不是亲的,保不准就好上了,李弘冀的为人,我可不用多说了吧。” 韩通自己满上了一碗,正要再语,晋王却打断道:“李弘冀暗中与契丹勾结,北通汉国,东联吴越,西南又搭着蜀。” “和你扯感情的事儿,你非说军政。” 作者题外话:这里开始是某人的番外,所以时间在他从金陵回到东京开始记起。 番外契丹之债一 “感情?丫头现在有疼她的哥哥不好么?” “好好,好,好的很,瞧这话说得多酸。”韩通拿过酒坛子刚要给晋王满上些,不料手里的坛子被夺了过去,未待叫喝一声,却见面前的男子已抬臂将半坛子酒往唇间直灌了下去。 “要不要反映这么大?” 韩通咕哝了一句,晋王却已琼浆尽饮,手背擦了下残留的酒滴道:“众国若是趁父皇重病联盟攻伐我大周的话,怕有根基之危。” 各方的探子早已来报,南方诸国,北方汉国似乎活动频繁,而那关外的契丹更是傲然觊觎中原之地,蠢蠢欲动的野心昭然若见。桌案上这一沓的奏折十之有七八都是军情,父皇这江山是用血汗打下来的,如今不过三年而已,很多事,很多危机在父皇体健的时候决然不会有,但此时此刻,就若山雨欲来风满楼,随时随地就可能爆发骤雨。身为晋王,执掌主内外兵马事,他必须以自己强而有力的臂膀替父皇,替大周国来抵挡所有可能袭来的狂浪惊澜。 “你放心,有我韩通在,无人可以动得了这东京半块砖瓦!” 韩通拍他肩膀,那掌间的热传递过他们彼此间多年来铁锁般的情谊,无论他今时今日是什么地位,韩通会一直站在他身后,做他坚强的后盾。他清楚的很,会意一笑,正欲开口,却见皇帝贴身太监张公公踏着光影入了书房,见到自己忙行礼道:“殿下,皇上召您过去。” “父皇他如何了?” 虽不是亲生,然而,他们彼此间的父子情谊却早已越过血肉,但闻皇帝的事儿,他立刻站起相问,张公公赶紧道:“殿下放心,皇上无碍,只是在您走后半个时辰独自坐在榻上,适才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命老臣前来请殿下去寝宫。” “哦。” 微微了舒了口气,韩通晓事,在旁低语:“去陪陪皇上吧,这些年来,你们聚少离多。” 三年前,因为权臣王峻三番五次的阻拦,他只能被迫在澶州远远地为父皇做事,未曾想,三年后父皇除却心腹大患,他能够略尽孝道之时,父皇当年的雄伟身影已不复存在。 “嗯”地应了韩通,晋王随张公公去往皇帝寝宫,熏了香的暖炉虽然将四壁照得热融融,然而,这药味却依旧浮在了空气中。 “替朕备马!” “请陛下以龙体为重。” “朕让你们咳,咳备马!” 作者题外话:大家记得点投票哟,可以加五个积分,还有哟,收藏也很重要,谢谢大家。 番外契丹之债二 吼声之后,便是接连的咳嗽,绾色衣诀在触碰金色帷幔的那一刻,被皇帝的言语惊怔了住,张公公正要上前劝说,他已拦道:“我来处理。” “是。” 绕过帷幔,晋王分明地看到了羸弱的身子靠在软榻上,原本搭在皇帝身上的缃色毯子半落在了地上。 太监见他进来,赶紧行礼,他却轻挥手摒退了他们。轻步到微闭着双眸的父皇面前,病榻上曾经雄姿无限的男人早已被折却了轩昂的气宇,那鬓白的发更显得他不过是虚弱的老人。 “你来了?” 只是,在他开口前,皇帝苍白的唇却已先启。 “儿臣参见父皇。” “荣,朕要骑马。” “父皇,天色已晚,不若明日再骑。” “连你都觉着朕不行了么?” 不行?这于一个男人而言,是何等残忍的一个词。他是大周的皇帝,一身戎马,从后唐至今,已在沙场驰骋了大半生,可如山倒的病却把他连死都不怕的意志磨损得如此绵薄。 “备马!” 晋王深深地了解这问中潜藏的无奈与痛苦,他的令让帷幔外的宫人们哆嗦,谁都知晓其实皇帝这一病,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临朝,而下令的人,许是在不久的将来就是这大周新的君王。 只是“备马”这事儿,他们还都不敢,刘太医交待过多次,皇帝不能再受累受寒了,这万一有个什么事儿,他们的脑袋可都得落到地上。张公公却不然,他分明地了解晋王的意思,忍了嗓子的哽咽吩咐道:“去,去备马。” 宫人们看着张公公的眼神,这才立刻退下去备马。 一刻之后,两匹马儿从大周后宫飞骑而出,星夜中,清脆的马蹄声丝毫没有因为鞍上主人的虚弱还失了它矫健的飞蹄。“烈风”这马,已伴了皇帝多年,它仿似知晓他主人的意图,径直地朝城门而去,银风亦如此,默默地跟着后头,就若他的主人一般为前头的人保护守航。 城垣上的将士们远远地看到了月色下的两匹雄马朝这儿而来,守职的将领认得清晰,低沉哽咽地令了声:“迎圣上。” 顷刻之间,城垣的将领已然半跪在地,等候曾经带着他们重获太平安康生活的君主御驾城门,静静地,几乎所有人都用同一目光注视来人,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与仰慕,然而,在一双双的眼睛后,痛亦是难掩。 “陛下。” 御驾方至,众口划一的礼震动了周围,皇帝强撑起自己已不再清晰的眼,吃力道:“众将士平身。” 注:东京为如今的开封,不是日本那个哟。洛阳为西京,开封为东京。 作者题外话:小鱼写作的朋友中大部分是出版正史的,不知道我这个番外是不是“情”与“史”皆顾呢?哈哈哈,自我陶醉一番。 番外替朕取回幽云十六州 浊色的眼眸紧紧地锁住城垣上被月色照得发亮的“东京”二字,不知自己还能否再多看它一眼?一生,一世,他郭威经历了失败,胜利,丧子,失妻,人伦间几乎所有的痛都已经尝尽,如今,上天将要收回他生的权利,他很想仰天长骂一生老天,为什么不多给他些时间,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没有完成,只是,他又很想从心底里感谢老天,能让他活这么久,而身旁又有一个他完完全全可以托付江山的人。 “父皇。” 晋王低语,只作提醒。皇帝这才敛了心绪,会意地看起已然下马,候在一旁的男子,上天剥夺了他所有的儿子,可却赐予了他这么优秀的养子,虽然他们间并无血亲,但他们间却有逾越过父子的情谊。 “荣,陪朕上城。” 手使力地抓住马鞍,想年轻那会儿,他能徒手控住一匹无鞍野马,然而此刻,借助马鞍下来亦成了困难。晋王站在一旁并未相扶,因为他相信,父皇不愿让别人见识他脆弱的一面,他一定会,也一定要自己上下马。 皇帝粗糙的手里是混杂了皮肉的鲜血与那鞍上带着战争气息的味道,艰难地下马之后,便朝着城墙走去。 一步,一步。 一阶,一阶。 每上一步,他的思绪就浮过一个片段,曾经的岁月,曾经的杀戮,曾经的争夺,曾经的一幕又一幕,就若这青砖一般印刻在了他的足迹中,永不褪却。晋王跟在他的身后,踏过皇帝走过的每一块青砖,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用自己的命延续他父皇的步足。 “荣。” “父皇。” 城垣上,风吹得旌旗作作,寒色笼在夜幕中显得更添了冷意,晋王褪下自己的衣袍替皇帝披了上,皇帝微瞥过,手颤微地轻拍了下他的肩,说道:“荣,朕欠你的太多。” “父皇对儿臣恩重如山,儿臣今生无以为报” “不,你可以!” 晋王才语,皇帝却坚决地止了他的话,褐瞳里印着的老人紧紧蹙眉,手颤微地指向东北方,期冀的目色中透过内心的寒苦,抖出声音:“替朕,替中原的百姓夺回那片土!” “噗――”的一声,鲜血从心口喷了出来,溅在城墙的石上,晋王忙上前相扶,那跟着的眸光亦是转向东北那块布着星辰的地方,好远,好远,这份寄托好重,好重。 “父皇。” “答应朕答答应朕!” 沾染了鲜血的手紧紧地拽着晋王绾色的袖子,那即将飘摇而去的力道仿似要抓住他一生都在为之奋斗的目标。晋王知道,东北的那块地,那块曾经属于中原的地――幽云十六州,远远地期盼着回归的那一日。 太久了,牵连着中原心脏的那块土地离开了太久,晋王氤氲的褐瞳中是那惨绝的沙场,血,漫过了沙土,那带着腥味的空气仿似在鼻间久久地无法离去。 契丹,我们之间的战斗或许很快就要来临了。 番外孝义纳妃子嗣 晋王陪着皇帝久久地凝望那片土地,渐渐地,直到黑色的幕布缓缓地拉起,东北方终于泛了白肚,一抹笑意这才浮上了皇帝苍白的脸。 他想看到那一天,虽然他知道这已然没有可能,笑意僵在脸上,高大的身影倏然地倒了下去。 “父皇” 悲恸的声飘向远处空寂的夜色中。 三日后,周显德元年正月十七日,滋养殿中,浓厚的药味已弥漫了整个寝宫,跪在殿中的众臣默默望地,他们每个人都曾陪着御榻上气若游丝的男人东征西讨,献谋出策,于他们而言,他不仅仅是大周的天子,更是他们心中每个人的兄长,是他带着大家走出了困境,是他带着百姓在乱世中寻得了久违的安逸。 他得活着。 他必须活着,可是,现在,却没有了可能。 当人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时候,他会想很多很多,身为皇帝的郭威想了很多很多,他曾放不下,放不下已成雏形的大周,放不下这班跪在地上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多次示意他们平身,他们去依旧执着地跪着。 罢了,或许,自己终是欠他们的。 “荣。” 他的声已低得只剩了旁人可辨得清楚,一旁静守的晋王上前半跪了下来,道:“父皇。” “记记得朕朕让你做做的事。” “儿臣明白,儿臣谨记父皇的话。” “还,还有待待朕死后” “父皇。” 晋王哽咽地想要阻止皇帝继续,然而皇帝却摆手道:“记得记得不要久置于宫中,穿上纸衣,咳咳,早些用棺木敛了。不设地地宫,不置,不置守陵人,无石羊,石虎、石人、石马,立,立块碑就可就可了。” “儿臣知,知道了。” 泪,终是止不住地落了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曾经落过几次泪,一次,皇帝给他选配的妻子刘氏与尚是孩童的儿子被汉国的皇帝杀尽,他却只能在遥远的澶州无能为力,一次,他和小丫头倾歌分别时,他们彼此间故作的冷静、理解与深深藏着的不舍,还剩一次,便是今时今日。 “荣。” “父皇。” “记、记得多,多得、得些子嗣,不要总顾着顾着政事。” “宗训、熙让、熙悔他们都很好,一会儿就过来了。” 建立周国后,晋王总是孜孜不倦于政务,皇帝觉着他需要些女人,不由分说地就将魏王符彦卿的长女符云萱赐为正妃,接着又为他纳了侧妃三名。时不时地还“关心”他的子嗣问题,尴尬之余的晋王唯有遵循皇命,克己而尽孝道。两年来直至去年,符云萱才生了宗训,而一名薛姓侧妃亦诞下了双生子。说到此,晋王再次示意张公公唤人去促他们抱来孩子。 作者题外话:大哥哥在这七年多间经历了很多变故,虽然我知道大家很希望看到大哥哥孑然一身,但毕竟他是皇子,皇帝一个儿子都没有了,就靠他一个养子传宗接代,所以,他是被婚,被婚,大家懂的哦。qq群:68264108 番外登基一 “孩子,孩子总是多多益善。你,你生父尚在,待朕晏驾,你改回柴,柴姓无碍。” “父皇,儿臣一直都视您为父。生不若养,父皇这些年对儿臣的恩情,怕是儿臣几辈子都无法偿还。” 虽然他流着柴氏的血,可却真真正正地把郭威当做自己父亲,无论他是柴荣亦是郭荣,都改不了他对郭威的父子情。这不是一个姓氏便能道得清,个中的情感,亦不为外人能够理解。 “制书呢?” 皇帝又问。 “陛下,制书已成。” 一旁站着的司礼小吏曹翰步上前,手中依然端捧着制书,直待皇帝道了句:“宣。” “遵旨。”曹翰恭敬地步到御榻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制书,缓缓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年五十,在位三年,蒙诸王大臣军民所拥,立大周于乱世,经用兵临戎,得中原之地,百姓乃以安康,虽未复前朝之盛世,朕已幸之。朕膝下二子不幸亡于帝业之前,养子晋王荣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成大通,承朕之志。着继朕登基,继皇帝位,即尊舆制,持服三日,释服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遗诏宣过大半,众臣的泪聚洒在地上,皇帝颤抖的眼眸里亦是泪水盈盈,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江山一统,浮华一梦,人生不过如此。曹翰继续地读着遗诏,直到收尾的时候,涉及皇帝的外甥李重进,皇帝令李重进上前跪拜晋王。两人素有间隙,如此一来,众臣之中,便无人对新帝再有异议。 “众众卿” 皇帝挣扎着从御榻上坐起,众臣惶恐地喊道:“陛下。” 昔日英雄般的男人已踏入一条永远无法回头的巷口,那残存的笑容与唇边溢出的血丝仿在诉说他此刻万般的心绪。 “殿下,宗训。” 一位清雅的女子抱着孩子从殿后小跑了过来,宫人毫不相拦,因她是晋王的正妃符云萱,怀里的孩子则是晋王的长子宗训。晋王伸手抱过宗训,并未留予气喘连连的女子半句安慰的话语,只是送到皇帝身旁道:“父皇,宗训来了。” 符云萱递过儿子的刹那,皎月般的面容只剩了涩然。她知道待自己相敬如宾的丈夫至始至终只是把孝义放在了前头,与她成亲,与她生子,完完全全都是为了一个孝字。爱,他丁点儿都不曾给予。 或许,他的心与感情被封闭了起来,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走近他,不仅仅是她,亦包括他周围所有的女人。燕婉之求的男子,出色无双,可却无法俘获他的心,滋养殿中本就戚戚然的气氛让她的心更若冰川里的亘古冰凌冷得透了底。 番外登基二 “宗训。” 郭威笑了笑,这笑好似寻常百姓家祖父给予孙儿的一份宠溺,手想去摸下孩子的脸庞,那指在抖颤触及襁褓的刹那戛然而止,带着笑意的表情永远地停在了原处。 美丽的柴妃,成年未久的孩子,他们似乎都在召唤自己去那无忧无虑的地方,抛却尘世间的羁绊。 “父皇!――” “陛下!――” 孩子被洪钟般唤声惊吓地啼哭,滋养殿外的寒鸦闻之鹊起,一同冲向密布黑云的天空,将那天际中微弱的阳光遮没得只剩了残光。 周显德元年十七日,太祖郭威晏驾于滋养殿,由于黄河决堤,北汉国、契丹、南方各国蠢蠢欲动,周国秘不发丧,以暂保国家安定。四日后,晋王郭荣在郭威灵柩前登基,顺太祖之意,改回原名柴荣,国号不更,年号不变。 “陛下,您白日听政,夜晚守孝,还有这么多的折子,老奴真的很担忧您。”大周后宫的祭堂中,一副棺木静静地躺在正中,白色的锦缎被点着“奠”字的灯笼照得愈加地阴冷。 素服披麻的新帝柴荣坐在离棺木不远的矮案前,桌上的折子整齐地叠放着。虽然郭威生前反复地叮嘱他不要将棺木久放,但他却割舍不了这份埋藏心里的情感,此刻,他只是尽做儿子该尽的事。张公公的话沙哑中满含了关切,谁都不愿看到危机四伏中的中原王朝新帝在如此危机的关头病倒。 “黄河决堤的事虽有缓和,但还需谨慎对待,若是朕闲置了这些折子,怕是以后累积得愈多。” “陛下,那老奴去看看炖的汤好了没?” 原本,他都是用酒来打发困意的,只是现在守孝期内,酒肉之类的也就免了。张公公与御医商量炖了些补汤,好为皇帝打些底子。 “也好,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谢陛下*体恤,老奴分内之事,又怎敢言辛苦二字?” 张公公是后唐皇宫里的太监,因得郭威一次偶助脱险,待得郭威称帝后,便一直侍奉左右。柴荣与他亦是相熟,极少将他当做奴仆使唤,反而更像是待长辈。 “陛下,韩大人求见。” 正说着,一宫人来报,柴荣淡淡一笑,如今他已成了皇帝,韩通也就没那么随随便便的来找他,这定是憋坏了他这么大大咧咧的性子,摆手道:“往后韩大人来,就直接让他进来吧。” 宫人应声,立刻请韩通进来,韩通也不拖沓大步进了里头,张公公正巧退下,留了个空隙好让君臣两人说些个话,缓缓皇帝绷紧的情绪。 “臣韩通参见陛下。” “通,这儿没什么外人,繁文缛节就省了。” 韩通先是拜了棺木,继而拜见了柴荣,柴荣立刻免了礼,示意他在一旁坐下。韩通本就不拘礼节,随意一坐道:“如今君臣有别,臣自然要守得规矩。” “客套的很。” 柴荣并不生气,反倒戏谑一笑。韩通拢了下釉色衣袖,说道:“有一丫头的信息,你听不?” 番外她却让她继续残缺 “你瞒朕的还少么?” “当年的事那是迫不得已,可现在的事,臣不说的话,陛下一定怨埋臣。”韩通虽当初藏信的事曾与柴荣有过争执,但再争亦都是兄弟,柴荣自然心里清楚知道他是为自己好。 “什么事?” “记得前几年陛下去定难问李彝殷讨要一种可以治疗骨伤的奇药,李彝殷借口说那药引极其稀有,七年才开一次花,并未借给你。这次,臣去探定难那儿的军情,偶尔得知,原来李彝殷当年把那药给了李弘冀。” “可倾歌她” “是。”韩通撇撇嘴,黯然道:“臣也听说倾歌的足患根本就没有治愈。这便是说,李弘冀根本就没有把它用在倾歌的脚上。” 心,猛地一颤。 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可怜的遭遇让自己心里生疼,虽然她看似很坚强,可哪一个女孩儿会愿意一辈子无法如正常人一般走路跳舞,纵然她现在锦衣玉食,已贵为金陵郡主,可她内心深处定还是痛的吧。 那一次,她艰难行走来唤自己的模样再一次浮现在他的面前,隐隐地,褐瞳里了惊起一道波澜。 李弘冀去寻奇药难道不是为了倾歌么?他该是照顾好倾歌的,为什么会是这样?他想要寻个理由去替一个他本就心存芥蒂的男人解释,可心却如麻般乱得很。韩通见他如此,安慰道:“臣早就说过李弘冀不是个简单的人,倘若陛下觉得放心不下倾歌,臣以为我们可以” “通,国政是国政,不能把自己的感情混进去,或许,倾歌用了那药后不见效,那日,朕看到她的时候,能够感觉到李弘冀很在意她。” “陛下观察入微,不过,臣倒是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便是了。” “陛下现在对那丫头的感情怕不是当初的感情了吧?”韩通试探地问了句话,柴荣瞥了眼,未加对视,随意地拿了本折子,韩通见状,忙继续道:“陛下,折子拿倒了。” 柴荣目色一定,手中的折子并未颠倒,只不过自己稍纵即逝的紧张还是被韩通看了全,略微责怪道:“欺君这个罪名并不小。” “臣是好心提醒。先帝晏驾,陛下尽孝道守棺本无可厚非,白日理政,可晚上总得需要休息吧。陛下如今是万金之躯,亦要好好保重。还有” 作者题外话:故事的线总是不停地在埋,希望读者们给力支持。 番外暂不封后 韩通还在说着,张公公已端来了汤,小心翼翼地置于桌上,人则福身退到一旁低声道:“娘娘亲自送来的。” “萱儿?” 抬眼看着张公公,*自己原是这般忽略妻子,自从滋养殿先帝晏驾到现在,他都不曾回过寝宫,更不用说关心下她们几个女人该如何安置,封些什么。 “臣想说的就是符妃。” 见柴荣望着腾腾热气的汤,韩通估摸他已然觉得愧疚,立刻在旁敲侧击道。柴荣更是觉察了出来,抬首与张公公道:“萱儿现在何处?” “娘娘亲自下厨炖了汤,送来后,知晓陛下在忙,便就先回了寝宫。” “哦。” 短短的轻叹中,他不免又多了分歉意,只是,他的心思真的无法放在女人身上,似乎这么多年来,他就从来没有考虑儿女私情的事。韩通亦是个知趣的人,站起身,暗示张公公一起离开。寂静的夜色本笼着静默的人,却未料外头一阵疾步,才落下的眼睑立刻抬起,面前便已下跪一名情报侍卫。 “陛下,北汉已集结大军,据报北汉主自将兵三万,以义成节度使白从晖为行军都部署,武宁节度使张元徽为前锋都指挥使,与契丹自团柏南去潞州。” “什么?” 韩通咕哝一句,瞥向柴荣,只见他静静地吸了口气,道:“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陛下的意思是” 素衣男子站起身,卓然无畏道:“明日早朝,朕要下诏出兵。” 翌日清晨的早朝,天才朦亮,因为北汉集结军队的消息传来,所有的文臣武将一早便到了朝堂,柴荣也不需大家行礼,只是神色凝重地看着众臣的表情,久久后,才一字一顿道:“朕要亲兵出征。” 亲兵出征? 御驾亲征? 众臣猛然抬头,坐在前方的几位重臣更是低声附耳道:“皇上是不是太轻率了。” “可不是,亲兵出征?” “北汉刘崇不过尔尔。” 柴荣知道朝堂里的大部分人原都是先帝的重臣,虽然自己的威信亦是很高,但在短短时间内众臣皆服,却亦是件难事。只是片刻之余,丞相冯道便上前道:“刘崇从平阳北逃之后,势力缩小,士气沮丧,必定不敢亲自再来。陛下新近即位,为帝不久,人心容易动摇,不宜轻易出动,应该命令将领去抵抗,而不是自己亲征。” 作者题外话:用手机看文的同学记得收藏到自己的小书包哟,用网页看的记得收藏小黄柱子哟。谢谢。 番外朕意已决御驾亲征一 冯道历过数朝,曾为多位帝王所用,故而在朝中威严甚高,风霜尽显了他的老态,可却挡不住他逼人的气势。柴荣的心一紧,倘若是他人,他还能强上一次,但面对这么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臣子,他的语气亦是尽量地缓和:“冯爱卿所言有一定道理,朕却以为刘崇庆幸我国有大丧,轻视朕年轻新近即位,颇有吞并天下之心,这次必定亲自前来,朕不可不前往。” “陛下,刘崇自认骄纵但却谨慎,即便放风道是要亲征,应亦不会当真,陛下岂能凭己之断而扬言亲征,如此之举,怕是置大周安危不顾。” 冯道起座后,步行近柴荣,那炯炯的目色无不显示出自己的威信。是啊,在他的面前,柴荣不过还是刚出茅庐的孩子罢了,如果没有自己多年经验的辅佐,怕是他将来亦是难以成气候。 “冯爱卿,当年唐太宗夺取天下,亦是靠的亲征,朕又何感苟且偷安?” “那不知陛下可否成唐太宗呢? 柴荣紧紧地拽起袖中的拳,第一次在军政上做如此重要的决定,竟然被冯道泼了个冷水,自己的亲信韩通与赵匡胤并未列席,其他官员审时度势,自不感多言。四目相对的刹那,柴荣的心努力地寻求克制,话语亦是在故作的平静中吐露:“以大周的兵力之强大,打败刘崇犹如大山压碎鸡蛋罢了。” 冯道轻笑,诘问道:“不知陛下能不能成为大山?” “放肆!”柴荣克制已久的心终得爆发出来,他极尽的努力与冷静再被一次次地剥夺了尊重后,若洪水般涌出,那朗然的一声话,更是将朝堂还有微词的小声议论打消地全无。不远处的中书侍郎王溥见状,赶紧上前道:“陛下初登基,若是能够亲征,必定能够鼓舞士气,取得大捷,虽我周军雄狮强大,但遣将前往,士气定不若陛下亲临。故而,臣以为,陛下亲征是为上选。” “王大人,那陛下安危谁来保证?倘若陛下不保,那我大周可长乎?” “冯道!朕为天子,既然是天子,又如何会败于阵前,北汉侵我大周土地,朕是大周的皇帝,如何怎能弃大周安危不顾!” “陛下如此这般,怕是穷兵黩武!” “够了!朕意已决!不日之后,将出兵亲征!”柴荣从王溥的话中仿似得到了莫名的鼓励,拍案站起,口中的话语更是震得朝堂大臣一下静默。冯道亦是一怔,半眯的眼眸不由流溢出一丝惶恐,继而,又添了些敬意。 作者题外话:哈哈,这一段内容是历史上真实发生的,小鱼不才,将严肃的历史事件及对话柔和了下加入这个言情中,不过,大家也可以看看男主之一的柴荣是多么的完美。 番外朕意已决御驾亲征二 没想到,他经历了那么多朝的皇帝,面前这位新帝,却是最厉害的君王,他不会为自己的劝言而动摇,虽然心里亦是为柴荣好,毕竟一个初登基的皇帝并不适合出征,但是柴荣信心笃笃的话语却是将他怔了住。七十古稀的男人轻轻地叹了一声,而那御座前的帝王却也放缓了口气:“冯爱卿,朕不日就要亲征,朝中之事,还望你和各位爱卿多费心,另外,父皇陵墓的事就请冯爱卿替朕考虑了。” 冯道正要开口,柴荣的话却给了他一个台阶,而这个台阶对冯道而言就若吃了一个哑巴亏,他说不了一个“不”字,因为皇帝已予了面子,这事儿也确实是当务之急,只有亲征的事,皇帝已然不会让步,微微福了下身,冯道应道:“臣,遵旨。” “吾皇圣明。” 冯道只是开口,朝堂的大臣们便俯首叩道,柴荣在王溥行礼前看去,露出一丝笑意。这个男人,终究是帮了他的。 就好似袖中藏着的草蚱蜢,它仿似在提醒自己,那个又倔又傻的丫头一定希望自己是个很出色的大哥哥。其实,无论她在哪儿,似乎他总有牵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他再见她之后,这种牵挂仿多了份莫名的悸动,他不知道这种悸动意味着什么。曾经归咎于自己的愧疚,可渐渐地发现,似乎并不仅仅是愧疚的感觉。 有些懊悔自己没有把她带回来,不,不是有些,而是很懊悔。 下朝之后,柴荣并未去灵堂,只是出奇地去了御花园。虽已是二月,但北方的气候还是颇冷,花开的不甚多,柴荣摊开了掌心,蚱蜢的绿色显得有些扎眼。 “大哥哥,如果你打不过别人呢,千万要记得逃呀,能逃就好,逃了就不会有事。” 这句天真的劝言,每每想来都能让自己忍俊不禁,如果真的能这么简单,自己就不会为政事所侵扰了。 毫无心计的女人在那么一个男人的身旁,昨日韩通的话更让他觉得难以释怀,只是当下的情况,他无法去细查,唯有等解决了北汉的入侵之后,才能放下心思转移到这上头。 不过,尽管自己已经信誓旦旦地说要亲征北汉,但胜算几何又岂是他能预料的到。诚如冯道所言,亲征是冒险的,且还不只是丁点儿的险,最坏的打算便可能是毁了整个大周。 自己的赌性何时变得这么大? 生,与,死。 转瞬即逝的一种结局,他并非完全毫无畏惧。 “陛下。” 番外无心去记后妃的名 凝神中的男人被女子轻柔的话语打断,转过身,面前温婉的女子正是符云萱。淡淡一笑,柴荣说道:“萱儿,到这御花园赏花?” 他的话总是那么带有距离感,御花园里此时除了寥寥的几枝腊梅,又有什么样的花儿能够引得符云萱来看。她是特意来找柴荣的,因为听到亲征的事,所以过来看看。杏眼微瞥,看到柴荣已收入手中藏于身后的蚱蜢。 她不太了解这个蚱蜢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知道他很在意罢了。不过,上次自己的妹妹符欣萱回来抱怨说姐夫在金陵有个妹妹,这事难免引得自己猜疑。夫君离开柴家很久,这么多年都跟着柴皇后一起随先帝郭威,怎么可能会添了个在唐国的妹妹?更况乎,看妹妹气鼓不平的模样,分明是种妒忌。符云萱知道自己的妹妹一直都喜欢姐夫,曾经随口的试探过夫君,但却被他寻话给绕了过去。 以她对夫君的了解,她自然知晓符欣萱想要得到夫君的心,或是男女间的偏爱怕是极难,所以,只能自己创造些机会,让她跟着夫君到处跑,没想到蓦地多了金陵之行这突然茬出的事,着实让她都有些不解。 “臣妾听闻陛下要亲征,不知陛下是否铁了心要去?” “朕已经决定了,自然还要烦劳魏王相助。”魏王符颜卿是符云萱的爹,柴荣的话自算是家常,只是符云萱却觉得更疏远了,一时也不知如何以对,倒是柴荣拉过了她的手,小以谢意道:“这些天辛苦你了。” 他的手很暖,而她天生畏寒,虽然夫君的话很是温馨,但他却丝毫没有感觉自己冰凉的手。 “臣妾本就该做的,又何言辛苦?” “记得光武帝说过‘娶妻当娶阴丽华’,朕能有你,也是幸事。”柴荣欣慰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这些年,真的是苦了她。记得生宗训的时候,自己光顾着政务,都没有陪伴她,现在想来,倒是亏欠了她很多。 符云萱心中却是觉得苦,阴丽华得了刘彻的爱,而自己不过是尽责侍奉罢了,情爱就是一种奢念。 “陛下谬赞了臣妾。” “哦,对了,素瑶她现在身子还好吧?” “陛下,瑶素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应无什么大碍,毕竟得了双生子,身子是要差些。” 哦,自己竟然又把侧妃的名字搞错了,他不是一个没记性的人,可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侧妃的名字弄颠倒了,自嘲道:“朕总是这么糊涂。” 番外朕今晚去你那儿 他没有三宫六院的女人,可就是记不住,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他那日根本就无意宠幸素瑶,也不知怎得在书房里睡意很浓,之后感觉全身有团火要释放,寻了个进屋子的女人也就发生了之后的事情。他自问自持能力很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日缺乏控制,不过因此得了双生子,却也是件吉事。 柴荣话落后,两人间只剩了尴尬,甚至连默然寻找一个话题或是一个景色都觉得困难,直到赵匡胤的出现,才将这僵局打开。 “臣赵匡胤参见陛下,娘娘。” “匡胤,无须拘礼,平身就是了。” 赵匡胤一身戎装正要来报亲征军的事宜,闻得柴荣去了御花园便就进来了,大周的皇宫并没有那么多的礼节,赵匡胤手中持了令牌,自然也就更方便。见柴荣免了礼,便道:“陛下,三军已在东京城外集结,各位将军已悉数到位,待陛下亲自点将出征。” 这些天来,虽然没有得到亲征的圣旨,但部署军备的事儿也早就落实了下来,赵匡胤这般一讲,柴荣更是宽慰不少,与符云萱道:“萱儿,今夜朕到你那儿去。” “臣妾遵旨,宗训还寝宫里睡着,这会儿该是醒了,臣妾这就过去。” 柴荣点头允了她,继而便寻赵匡胤商谈军务。 时辰过得很快,直到深夜,柴荣才终于舒了身子与赵匡胤说些话:“匡义一切可好?” “谢陛下关心,伤是好的差不多了,但也不知怎得回事?总喜欢一个人牵着马去草场坐着。臣这二弟,真是拿他没办法,或许是臣的娘给惯坏了,做事不经脑子。” “匡胤,匡义的才能与你不同,朕这番出征回来后,想派他去蜀国好好查探,日子或许会久些。”柴荣之言并非宽慰,虽然赵匡胤与赵匡义是亲兄弟,但赵匡胤身姿英伟,武功极强,是为武将之才,赵匡义心思缜密,虽年岁尚轻,但腹中经纶并非同龄之人可比,更况得了父亲赵弘殷教授的骑射,武艺却也不差。 “陛下下一步想要取蜀国?”赵匡胤试探地问道。 柴荣并不否认,微微点头,说道:“蜀国相对薄弱,朕虽有想法,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保国,而不是扩土。” “臣了解。” “你空闲的时候与匡义说说吧,虽然这事儿存着不小的风险,但将来若是攻破蜀国,他必建得功勋,如此便可调入朝中任上重职。” “臣替匡义谢陛下恩典。” 作者题外话:赵匡胤是哪一个,小鱼就不必多言了吧,o(nn)o哈哈。 番外恩宠的夜晚一 赵匡胤与柴荣再言了两句,这才退出宫殿。柴荣方才想起曾经答应了符云萱去她那儿过夜,便与张公公道:“朕去萱儿那儿。” 张公公领旨后,便随着柴荣一同去往符云萱的雅沁宫,原本这座宫殿是空着的,郭威晏驾,柴荣并未立皇后,故而,符云萱去了一个空着的寝宫,以免惹来非议,其他几位侧妃,她也做了安排,尽量不占用先帝后宫妃嫔住着的地方。 “朕想着,还是不去了吧,这么晚,萱儿该睡了。” “陛下,您答应了娘娘,怕是娘娘一直会等着陛下。” “哦。” 柴荣走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脚步,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这么婆妈,竟然在去往自己妻子的途中迟疑了起来,倒是张公公的话提醒了自己,符云萱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倘若自己说了要去,她一定会等着自己,若是真的晾她一宿,怕是被人笑话。柴荣内心小小的责了自己,继续了脚下的步子。 雅沁宫并不大,离着皇帝的寝宫有段距离,柴荣到那儿的时候,宫灯未灭,值夜的宫人见柴荣过来,正要行礼,却被他轻轻挥手止了她们的礼。 “娘娘睡了没?” “娘娘已经照顾大皇子就寝,现在在里头等陛下。” 时辰已晚,小孩子自然是睡的早,倒是符云萱却真的在等着自己,柴荣步入寝宫。宫女正要跟上,张公公却将人拉了回来,示以眼色,宫女们捂嘴一下,知趣地退了出去。 雅沁宫里散着幽幽的花香,柴荣浅浅地吸了口气,很是怡神,符云萱喜欢花,更喜欢收集花瓣收集起来晒干,待到冬季的时候,用香炉熏些花瓣,淡淡的,并不腻人。 “陛下。” 身长玉立,那拉长的影子恰落于符云萱正坐着的桌前,慌忙地转过身行礼,手里的针不偏不倚地扎了自己的手,疼得皱起了眉。 “扎疼了?” 符云萱摇摇头,将指头放唇上咬了下,道:“无事。” “给朕看看。” “臣妾真的没事。” “萱儿。” 她一缩手,他一伸手,双手不经意地叉过,掌心恰遇上她细腰间的绸带子,软柔得如蚕丝一般。符云萱脸一红,被华灯暧昧的黄色为这美目盼兮的模样平添了几分媚意。原只是碰到了绸缎子,却在不由间感到有股魔力将手掌贴上她的腰际。 触及的刹那,红已若霞,符云萱娇嗔地呢喃了句:“陛下。” 番外恩宠的夜晚二 纤细如玉的手滑向男人的腰后细巧地解开,紧束的朝服自然地从衣襟处散了开来,男人的气息瞬时袭过,符云萱不得不承认,哪怕若她一样拥有倾城绝色的女子,在遇上柴荣这般的男子后都会有微微的自卑,此时此刻,她很想尽一个妻子该做的事,虽然她从未尝试过主动魅*惑自己的丈夫,但女子的羞涩与情感的升华却迫得自己投入他的怀中,似如少女地渴望他的垂爱。 撩*人的烛色映得两人斜影成一,淡淡的花香攒动在两人鼻下凝出幽幽然然的**。他已久未感受女人的芬芳,宁谧的氛围慢慢地撤去内心的防线,久久绷住的心情因为男人本有的**而释放。 他未语,只是将她抱起朝床榻而去。 她阖上羞目,静静地等待他久久未施的恩泽。自从第一次见到他,她就爱上了他,爱的那么义无反顾,爱的那么彻彻底底,甚至,她可以将自己的爱放到宽容。 躺在榻上,她感觉他的气息一次次地拂过自己的面庞,他不爱亲吻自己的唇,每一次他只是极尽温柔地亲吻她的额,而夫妻欢愉的时候却又充满了侵略的气息。第一次,她曾经落了泪,那是爱与痛交织的泪,晶莹中透过了苦涩的开始与结尾。 爱她,他一定会吻她的唇。 爱她,他一定会选择温柔。 只是,她没有舔尝到他的爱,就如此刻,她知道她深爱的男人不过是因为自己撩拨的**罢了。 “啪” 轻轻的,传来一声。他的气息瞬间离开了她的脸庞,她的心蓦地闪过一丝不安,感觉不到他,侧过脸微微地睁开细缝,恰见他拾起了蚱蜢,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她的心刹那破碎。 一只蚱蜢而已,他脸上划过的笑却是从未有过。 她竟然不及一只蚱蜢。 或是说,她不若这蚱蜢故事背后让他牵挂的人,虽然他未说,她却隐隐的知道那一定是段故事。 “萱儿。” 目光相碰,他有些慌措地收了起来。 “臣妾还没缝完香囊。” “不用缝了,你刚还伤了手。” “臣妾早先求了平安符,一直没有机会给陛下,听闻明日陛下要亲征,臣妾,臣妾” 她好像说她多么不舍得他走,她怕他受伤,她怕他失败,她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 “怎得落泪了?” “臣妾怕陛下” 她欲言又止,他的耳畔却再次仿似听到了丫头的话“大哥哥,如果你打不过别人呢,千万要记得逃呀,能逃就好,逃了就不会有事。” “呵”忍不住地笑了下,柴荣细小的变化引过符云萱的问:“陛下在金陵有个妹妹吗?” “呃?” 柴荣看她,赶忙掩饰道:“欣萱那丫头说的吧,朕怎么可能有个妹妹?那个女子,她认错人了。” “认错了么?” 她小声诘问。 “萱儿,朕这些日子忽略了你,还让你照料了后宫大大小小的事宜,待得朕回来,会好好地考虑后宫的事。天色已晚,我们早些安歇。” “嗯。”安歇的意思不过是同床睡在一起,他褪了衣裳,兀自地躺了下去。 明日就要出征了。 待到自己回来,不知是何日子了。春末?初夏?亦或是,他再也看不到四季的轮回。想到此,他总有些牵挂,对那遥遥在金陵的丫头有些牵挂。 韩通或许说的对,自己对倾歌的情感似乎已经逾越了愧疚,莫非当年把她扔下真是个错误,如果她一直在自己身边,或许这种牵挂反而成了淡漠,而就是因为当年把她扔下,他每一日都忍不住地想她一点,一点又一点,想念成了思念,再到重遇,那究竟是种什么情感,他的心猝不及防地在遇到她的时候,有了抢她回来的冲动,故作淡然的面色后,他有万千个点滴要告诉她,他很牵挂她。 “李弘冀,倘若你待倾歌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作者题外话:从下一章开始,再次回到南唐倾歌(如瑾)那儿,不过,故事会更加地非常跌宕,大家期待哟 第95章偷听一 转眼间,已是年中,自从年初时,中原周国皇帝驾崩,大唐的朝野便弥散了战与不战,联盟与反联盟的对立中。弘冀哥哥,韩熙载等人自成一党主战,而皇太弟与齐王主静观。北方的战火燃得极其厉害,北汉的皇帝刘崇与中原周国的皇帝柴荣在高平展开了面对面的交战,我本不知晓战况,那日与父王一起的时候,他与皇太弟在说,我便听到了些许。 中原周国的皇帝似乎很厉害,据闻当时的局势已经倒向了北汉,连同周军都已在前方说自己败了,千钧一发的时刻,周国的皇帝却亲自冒着石矢箭雨做了前锋冲入敌阵,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北汉居然被这骁勇的帝王给吓得乱成了一锅粥,北汉皇帝吓得赶紧逃了走,而他们的盟军契丹更是不敢派出半兵一卒。 不知为什么,我亦似乎很好奇这个皇帝,或许是他名字里也有个“荣”字吧,听他那么骁勇,我就不由浮想起大哥哥的样子,大哥哥一定不会比他差劲。大哥哥是北方的将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去打仗了。 大哥哥,如果你打不过别人呢,千万要记得逃呀,能逃就好,逃了就不会有事。倾歌不希望大哥哥打败仗,但倾歌更不希望大哥哥受伤。 无论我对弘冀哥哥有多喜欢,在我的心里总有好大一块地方放着大哥哥,将来,我一定会遇到你。 等着我呢。 今日,天气尤其的好,南边的太阳照得心苑暖暖的,秋水与夏荷搬了贵妃椅到院子里,我惬意地躺在上头,不忘把弘冀哥哥送我的香囊挂在附近的一条藤兰上。 弘冀哥哥这几月特别有趣,每个月都送与我好些香囊,每一款的模样都不相同,且还精巧得很。父王原不知是弘冀哥哥送的,只道是芳仪给的我,后来,不小心踩了脚我偶尔落在地上的香囊,破了的香囊里竟然有写着弘冀哥哥名字的小羊皮卷。父王当时就恼怒地骂了我,我只能低头喃喃认错。不过,只要我见不着弘冀哥哥,那他就放心了很多,毕竟在他眼里,弘冀哥哥不是一个专情的人,久见不我,这份才燃起的情感也会很快地淹没在时间的推移中。 但我知道,弘冀哥哥不会忘了我,因为他的别苑里还有绑着我们红绳的荼靡呢。我和他约了要去看花,还要给他酿上酴?酒,虽然手艺不成,但心总是在的。 眯着眼,我幸福地打起盹来,只听到秋水和夏荷冬梅等人在小声说话,便故作假寐,细细听来。 作者题外话:这儿开始回到正文,之前的番外就告于段落了,此卷题为:唐阙 初恋的终结(离开你,不仅仅是我的选择,更是你的决绝。) 第96章偷听二二更 “秋水,你消息最灵通,到底中原的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说话的是冬梅,只听秋水故意不语,卖起关子,夏荷亦赶紧道:“听说是个非常残暴的男人,三头六臂的呢。” “你听谁说的?尽是些瞎扯的话。” 秋水的调调似是不太满意夏荷的**,微微压低了声,说道:“我可告诉你们了,周国的皇帝是俊雅非凡的男人,你们,喏,瞧瞧你们就没见过世面,什么三头六臂,你道是妖怪不成。听说他领兵打过很多仗,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前些日子的高平之战呀,把那北汉的皇帝呀,吓得狂跑,还跑错了地方呐。” “是么,是么?” 冬梅笑了起来。 大哥哥也会打仗,弘冀哥哥也会打仗,要说俊雅,大哥哥很是好看,记得当初说他好看,他还与我说男人不需要好看呢。他和弘冀哥哥的英俊有些不同,虽然,我比拟不出他们间的不同,但却能深深地感受他们给予我的不同。 “打仗也有很多人会啊,我们大唐也不乏长的好看,又能打的,比如说林仁肇将军,比如说燕王殿下。” 听到她们在夸弘冀哥哥,我咯咯一笑,秋水立刻道:“郡主醒了么?” 我寻不到躲藏的方法,赶紧转了个身,背着她们继续偷听起她们的话。只是后头的女人们却将话题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郡主又说梦话了。” “还好,让我们听到也就罢了,让殿下听到就糟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郡主梦着梦着就会喊男人的名字。” 喊男人名字? 我惊愕地咬了下唇,原来我非但有呓语的毛病,而且还会喊一个男人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郡主想的那个大哥哥?对了,秋水,你不是见过郡主说的那个大哥哥么?” “是啊。” “快说说,那个让郡主惦记地比殿下还深的大哥哥长啥样子?” “呃?” 秋水一个愣,被她们追着说,我使劲地张着耳朵自得其乐的听着,就听夏荷一语道破了“天机”:“哇,肯定是个俊美的男人呢,秋水脸红喽。” “嘘,轻点儿声,你们不是问我郡主的大哥哥么?我都没回答问题呢。” “还卖关子,脸都红了呢。” “我说你们,你怎知道我是为了郡主那个完美的大哥哥脸红?” 我咬着嘴唇想笑,就知道秋水的心思不在大哥哥身上,不过她说大哥哥完美,周遭的女孩们立刻就如得了花痴般又追问了起来,直到齐王的声音破了这短暂的讨论:“如瑾。” 第97章他的喜事她的伤1 我本就醒着,听齐王这么一喊,立刻直起了身子,周围的宫婢吓得不轻,一个个地像做了错事一般退到了一旁。我骨碌一转眼睛,见齐王的模样有些严肃,本想撒娇一下,好让他不用管我这般紧,现在只能平缓地下了贵妃榻道:“如瑾见过父王。” “父王是来和你道别的。” “道别?”我惊诧不已,之前都没有听说齐王要走,怎得今日就说要道别了呢。想来这些日子,虽然看管我甚严,但父女之情亦是让我感着温暖,就好似这天上的太阳一样,随着季节的变化更添得让人眷恋不舍的暖意。 “北汉与周的战争不断,如今柴荣因为契丹插手拿不下北汉,已然折回东京,看这情形,我们唐国和蜀国最可能成为他下一个目标。之前我与你遂伯父坚持不出兵联盟北汉,蜀国,就因为我身为汉人,又岂能将中原之事推向契丹,但如今情况,似乎很不乐观。” “这么说父王要去镇守淮北?” “既然有军报说周国下一目标可能是我们和蜀国,那我们只有应对,而你遂伯父因为之前没有主战,更是要向皇兄请辞太弟封爵。唉” 齐王悠悠地叹了口气,我不知如何安慰齐王,毕竟一个是我最喜欢的男人,一个是我尊敬的父王,唯有默默道:“父王何时出发?” “后日吧,军情紧迫,最该死的是那李弘冀,不知道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去了别苑多日,这次皇兄点将出兵,他只作不听,独自逍遥厉害的很。哦,对了,父王此去淮北不知何时回来,少则一两月,多则半年。你可得好生照顾自己,千万不要和弘冀扯上关系,记得父王与你说的,这样的男人离他越远越好!”“父王。” 我撅嘴拨弄了下手。 “如瑾。” 他抬手掳过我垂在额上的刘海,慈目间溢过一份关爱:“下月十九日就是你生辰了,父王若是不能回来,亦会送你寿礼。” “如瑾还小,怎敢让父王劳心寿礼?” “傻丫头,就是小生辰,亦是重要的。” 记得当年我入宫后,齐王与齐王妃就问询过我生辰的事,因为那时人还小,特别喜欢记生辰,于是便记得清楚了,每一年,齐王都给我过生辰,我自是很开心。 “那也是生辰,明年的六月,你可就及笄了。” “是啊,可以嫁人了。” “傻丫头,尽想着嫁人的事,你”齐王脸上的笑容倏忽地僵在原处,仿似有些事情,他不能说出口一般。又抚了抚我垂披在肩后的青丝,齐王继续道:“父王会亲手给你绾上发的。” “好啊好啊,父王到时候可要给如瑾梳个漂亮的发髻。” “呵呵。” 第98章他的喜事她的伤二 齐王哑哑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畔,他不舍地揽我入怀,低低道:“如瑾,父王一直都当你是亲女儿。” “如瑾知道。” 我知道,他与我就若亲父女,生不若养,这么多年来,生身父亲究竟是谁,长得何样,我早已忘却,面前这个两鬓鬓白的中年男子才是我的父亲,无论他是否是唐国的齐王,他都是扎根在我心里的父亲。 血,浓于水,或也不过如此。 转眼两日,齐王出征淮北,逸沣亦跟着齐王前往淮北,因为过去几个月逸沣与从谦之间互相形影不离,待到逸沣要走,两人便哭得厉害,本来,大家都不觉着这临时的分别有多难受,但硬是让这两小子哭得低落了不少心绪。 不知是不是小八哥也感到了孩子们的难过,他们送与我的小八哥竟开口说起话来:“再会,再会。” 我看着逸沣摸着小八哥,从谦又在旁抽泣,我将小八哥给了逸沣道:“带着它去吧,往后教它说话,将来带回来的时候,讲给从谦听。” “嗯,谢谢姐姐。” 孩子们总是更容易哄,望着齐王与逸沣离去时摆手的模样,我的心蓦地一阵痛,一种似刀割的感觉重重的袭来。 “不好了,不好了。” 忽而,秋水跑至我的身畔,上气不接下气道:“郡主,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还满口不好不好的,你不知道今日父王要去淮北么?有什么不好的?” 手里拿着逸沣塞入的花儿,我怪起了秋水,临别的时候最怕这种忌讳的话。她这么一说,加之被孩子适才的泪闹腾了心,情绪添了不宁。 “燕王殿下要纳宋嫣然为妃了。” “什,什么?” 炫色的花儿展着它美丽的笑颜,只是刹那瞬间,从我忽而松开的手中散了下来,落在冰冷的青砖上,碎裂地仿若我的心,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架起后摔碎,我不敢相信,我不愿相信,我不能相信。 不,不会的,不会的。 弘冀哥哥,你不会娶宋嫣然的,你绝对不会娶宋嫣然的,你喜欢的是我,是我,不是么? 你的心里只有我,只有我才对,宋嫣然,你最不在意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她呢?弘冀哥哥,我说的对么?我说的对么? 迟滞在原地,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这可讥的消息。 “如瑾姐姐,你别哭,别哭呀。” 从谦拉着我的衣角,摇曳着让我不要哭。我哭了么?我哭了 泪水,肆意地涌了出来,迷蒙了我的双目,消息,若刀一样慢慢地隔开我的心房,将里头的期冀挖了出来,肆意地任那鲜红的血流淌。 “大皇兄是坏蛋,欺负如瑾姐姐。” 第99章娶她人只为权谋 从谦在旁的权威充满着稚气,可那稚气就更似在我的伤口撒上了盐,将痛刺得更深,胸口像堵了般,吸不了气,亦吐不了气。 “郡主,您怎么了?” 我抓着颈脖处的衣襟,想要扯开些许去换稀薄的空气,然而,颈脖处仿似被掐了住,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渴望呼吸,然而什么都是徒劳,什么亦都做不了,迷着的眼看不到明亮的天,模糊的样子遮住了我,无力倒下的瞬间被那影子抱了个严实。 “瑾儿。” “殿殿下” “大皇兄。” “瑾儿!” 你喊了我两遍,两遍的声从温和到急迫,我难受地哭着,哭到无法自控呼吸,无法用心感受你抱着我怀起的那份感情,究竟是怜悯,还是同情? “传太医!快传太医!” 弘冀哥哥抱起了我,大声吼道。 泪水洒溅在周围,我终是看到了你的面容,四个月了,弘冀哥哥,这四个月来,你让我充满了期待,遥遥地,我只能朝着你挥手,静静地,我只能在屋中等候。难道,这就是你给予我的答案吗? “你要要娶宋嫣然?是,是真真的么?” 我使劲了力,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问他,他看我,四目相对,那故作淡然无伤的目光里闪过了一丝不安与掩藏。 “是真的。” 无力地自答,手顺着滑落了下来,原来,时间真的是杀却情爱最好的方式,只是四个月不能咫尺相见,你却已然忘却秦淮河边的话,怪不得你没有勇气拉着我的手去皇帝那儿说个清楚,是不是你只把秦淮河畔的话语当做了一场儿戏,而我只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女子? “瑾儿。” 他放我在床榻上的时候,我侧过了脸,戛然而止的泪水吞噬了我难以呼吸的苦痛,而泪过的痕迹却紧紧地绷住了我僵住的面容。 “瑾儿,今日皇叔一走,我才有机会来,你,怎么不愿看眼弘冀哥哥呢?” 我不语。 你明明清楚不过,为什么我会不看你?你明明了解,为什么我泪流不止? “瑾儿,你在怪弘冀哥哥么?” 我依旧不语。 答案我都已经替你答了,我成了最后一个知晓的人,为什么你还要用这么温柔的话语去回避呢? “弘冀哥哥不会骗你,娶宋嫣然完完全全是权谋上的需要,瑾儿,你是我在意的人,这世上,只有你才对我最重要。” 弘冀哥哥握起我冰冷的手,我试图去抽回,可他却捏得很紧,贴到了自己的脸庞,用颊上的温度暖和它。 “很多事,只差一步,就一步而已,你知道我不会真心喜欢宋嫣然的,只要得到我想要的,我就会娶你,娶你做我李弘冀的妻子。” 第100章皇后撞见了私情1 久久的,我感受到自己的手上落着湿湿的水滴,他的泪,那该是他的泪,他不曾有过这样的泪,我颤抖的唇瓣呢喃了三个字“你骗我”言语沉重却又无法摆脱自己内心的不坚定。 “我说过,我不会骗你,那一定就不会骗你。” “可你不要我,你不要如瑾了,这与,这与骗有何差异呢?” “不,它们间有差异,瑾儿,你该相信我。这四个月来,我一直都给你香囊,难道你就不知道弘冀哥哥对你的感情么?你这丫头” 他的语气越加地有些委屈,可他的委屈会有我大么?会有么?我不能想象他会娶这么一个女子,事前毫无征兆的选择,让我的心再一次地被刺过。我知道他有他的抱负,他有他的野心,但他却要牺牲我们之间的感情。 “如如瑾配不上你的情。” “不!”泣语完自己的话,身子便被他用力地从榻上抱了起来,用自己的胸膛封住了接着的话语,他不许我说话,不许我再痛苦,我闭上了眼,任由泪再一次地打湿我们彼此。 弘冀哥哥,你能做一个普通人么? 弘冀哥哥,我不希望你在踏往权利的路途上越走越远,远到我感受不了此时此刻已经离我不在那般近的余温。 “哟,你们还真是兄妹情深。” 钟皇后。 我与弘冀哥哥几乎同时选择了分开,朝她看去,绯红华服垂落青砖,朱钗玉瑶精巧地插入高髻,不知为何,她今日的穿着尤是华贵,淡淡讥笑了下,等候我们行礼。弘冀哥哥微微整了下身,起榻道:“弘冀见过皇后娘娘。” “金陵见过皇后娘娘。” “看样子,本宫是扰了你们恩爱。哎,本宫怎记得燕王可是今日一早就与陛下说要娶宋丞相之女?” 钟皇后的话语有些挑衅之色,我知道她一向嫉恨弘冀哥哥挡了从嘉哥哥的路,不仅仅是在权利的道上,更是在娶妻上。弘冀哥哥是皇长子,从嘉哥哥与娥皇姐姐的婚事,因长幼有序的缘由,被耽搁了下来。除此之外,弘冀哥哥的母妃与钟皇后多年前的恩仇更是牵扯到了这一辈的人。 “皇后娘娘的消息可是灵通。为了从嘉,弘冀亦当早点纳妃。” 作者题外话:今日去扫墓的,所以发的章节比较晚。 第101章皇后撞见了私情二 “那本宫还得多谢了你。” 钟皇后半眯凤眼,话虽平和,可却是讥讽之言。弘冀哥哥淡淡一哼道:“既然皇后知晓了弘冀的心思,那弘冀就务须多言了。” “本宫怎得能了解你的心思。哎,本宫现在可是怕你的很。” “皇后娘娘何须怕弘冀?” “哦。”钟皇后悠悠一叹,抬手抚了下鬓发道:“先前,那医官因为看到了你们之间的事,就突然堕河溺亡,而你别苑的侍婢更是换了一拨又一拨,今日,本宫不巧撞个正着,不知还能不能活得周全?现在想来,真是后怕的很。” 钟皇后的话? 我朝弘冀哥哥看去,难道他们都是被弘冀哥哥害死的么?他为了掩饰和我之间的情感,竟然杀了这么多人?不,不会的,他不会杀这么多人的。秋水夏荷她们都知晓我们间的感情,但弘冀哥哥待她们也都挺好。不会的,这一定是钟皇后故意要泼脏水。 “看来弘冀让皇后娘娘担忧了,若是皇后娘娘夜不能寝,或是臆想连连的话,那就请太医为您好好诊治下。弘冀身为晚辈亦是为皇后娘娘担忧的很,哦,对了,弘冀前些日子送与父皇的两名歌姬不知去了哪儿?不知皇后娘娘是否见着了?” “李弘冀你――!” “彼此而已。” 弘冀哥哥微挑眉,在钟皇后身旁道,我知道前些日子确实皇帝有了两个宠爱的歌姬,听说会跳番邦的歌舞,只是不知为什么,在一次被幸后,两人俱失了踪,听弘冀哥哥的话,定然是钟皇后在背后搞了鬼。 “李弘冀,你别以为娶了宋嫣然,宋氏就是你捏在手上的一颗棋子,而从嘉就扶不上那位子。” 钟皇后死死地盯着弘冀哥哥,仿似要将目中的炽火吞噬了弘冀哥哥,他们本不该如此公然在我这个局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敌意,要知道我是一个外人,在他们权利与皇位争夺外的人。 “弘冀一直在想,如今坐着那位子的是皇叔,为何皇后娘娘非要为难弘冀呢?” “李弘冀,你的心思可比你那皇叔深的多了。好了,今日本宫不过是恰走过此,既没有看到什么,亦没有听到什么。不过”钟皇后往我这儿低眼一瞧,鄙夷地道了句:“你的眼光未免差了些吧。” 第102章他的喜堂她的悲凉 她尖刻的话语如凌厉的刀剑将我的尊严捅的支离破碎,我愤恨她如此的话语,但却因为自己的身份不能逾越地去骂她。 “皇后娘娘还是说些该说的话。” 钟皇后冷嗤一声,甩了衣袖离去,弘冀哥哥则回了我的身旁,见我怔怔的模样,忙拉过我手说道:“在这帝王的皇宫里,没有亲情,没有后路,我只能靠自己,瑾儿,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 “你,你骗我的。” “不,弘冀哥哥不会骗你,一辈子都不会。” “你要娶宋嫣然。” “瑾儿,听话好么?给弘冀哥哥五年时间,五年后,你会是我唯一的女人,这天下没有人再会嘲笑你。” 任凭我心里有多恨他,他的话语总能让我的恨吞得全无,我承认自己是个没有心计的女子,只要他说了,只要他求我,我会在闹腾后选择去理解他。五年,我害怕这五年,他会做出何样的事。 他是可怕的,不是么? 他是让我捉摸不透的,不是么? 齐王反复提醒我要远离弘冀哥哥的话语回荡在我空空的脑中,很想有个人替我做个选择,信还是不信他,可是,我又惧怕有人给我做一个错误的选择。他注视我,我心中矛盾,我放弃不了,更割舍不了,脑子里一次次想起他曾经对我的好,曾经对我的温柔,理智地想要说个“不”字,却异常地感觉它是那般的难以出口。 “瑾儿。” 他低声地喊我,那声音将我从最后的堤坝前再次地拉入属于他的深渊,在深渊里,我听不到任何劝说的话语,更感受不到世俗间羁绊我心的那份痛意。我信了他,信了我其实不该信的话。 因为我喜欢他。 很喜欢,很喜欢他。 太医来心苑的时候,我已无碍,毕竟我只是因为弘冀哥哥的婚事一时气急才堵住了心口。见我身子无事,弘冀哥哥也不愿离开,一直陪我到晚上。今夜,他没有像往日一样开玩笑给我听,因为我们之间存在了一个破洞,虽然他极力地想要补好它,但是却在现实面前显得乏力。 “过几日,荼靡就开了。” 他离开心苑前,蓦然回首,仿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告诉我荼靡要开了。我眨了干涩的眼睛,朝他道:“红绳还在么?” “一直都在,就差你为弘冀哥哥酿酴?酒了。” “嗯。” 第103章情敌的挑衅 我抿唇看向别处,他悄然地走了开来,直到脚步就要消失的刹那,我突然道:“你们什么时候成亲?” “半月之后。” 这么快,他这么快就要娶宋嫣然了么?半月,半月之后,他就是有妻子的人了,半月之后,我就要开始无尽的等待,等来的究竟是什么,我都未尝知晓。五年,我能等得了五年么?五年,他能让我等五年么? 弘冀哥哥。 他走了,那背影依旧卓然翩翩,只是,烛影斑驳地落上,将他玉般的形象打得破碎,模模糊糊地,我守着木匣与蚱蜢。 大哥哥,你一定有个很漂亮的妻子,能告诉我,你幸福么? 大哥哥,我想做弘冀哥哥的妻子,可我做不了,所以,我不幸福。 你能把你的幸福给我些么?哪怕就一点点都好? 大哥哥,我好难受,好难受。 大哥哥,你能抱抱我么? 大哥哥 夜色朦胧,我的梦却是清晰,那是一片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地方,若毯的阡陌,我睡在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怀里,我看不到他的面容,可却能感到他的存在,他是谁?我几番地抬眼去看他,都被他用手遮过了长睫。 是大哥哥么? 你是大哥哥么? 如果是,我不希望梦醒,因为我想让你多抱我一会儿,哪怕一小会儿,我都会满足。 弘冀哥哥的喜堂设在了皇宫,如此亦是显示大唐皇室的圣威,无论宋氏或是其他权臣手头的权利有多大,他们都无法逾越过皇帝的君威。这些日子,所有的宫人都在忙碌弘冀哥哥的婚事,而心苑外的走廊亦被同样挂上了红色绸带,仿似时刻地提醒我,弘冀哥哥要纳妃了,而那个妃子却不是我。 刺眼的红色在我的面前飘舞,就如蟒蛇吐信般让人难受,我想要寻块能让自己忘记这无关乎这喜事的地方,可却是万般的难。 “郡主,您要心里觉得不舒服就去周府吧。”秋水在一旁与我说话,我愣了些许,往外头看了眼,道:“到哪儿都是一样的,只要我在金陵,在大唐,就能看到这红色。” “郡主,您这几日清瘦了很多,若是让齐王知晓了,怕是要怪罪奴婢们。” “父王他去淮北了,弘冀哥哥纳妃的事,他是不回来的。如果我也能去淮北,或许,或许就不会知道这件事了,不是么?” “咕咕” 小八哥突然叫了起来,我喂了些食与它,它吃的欢快,如果我能和它一样无忧无虑就好了。虽然它还不会说话,但它却是开心的。 “这儿怎么一点儿都没有喜色呢?你们郡主呢?” 第104章契丹的镯子 忽而,我听到宋嫣然夹紧了喉咙的问声,继而是冬梅的回应:“郡主休息呢。” “休息?郡主在休息啊?我还想找她这个妹妹,好好地了解殿下平日的喜好呢。这样吧,我就在此等她了,等她休息好了,我就可以问了。”宋嫣然分明是来闹事的,如今,我被弘冀哥哥弃之一旁,只能做个“妹妹”的角色,她却可以趁机下我的面子,向我炫耀一番。 “你有什么事要问的就进来吧。” 我提声一喊,秋水急得使脸色,但宋嫣然已应了我的话走进屋来,见着我,故意地提了下袖,露出一只青翠欲滴的镯子来。 “嫣然见过郡主。” “坐吧。” 我冷冰冰地回她,她并不客气,往桌子旁的上座坐了下来,小八哥一拍翅膀,她略有惊吓道:“这么丑的鸟,吓到我了。” “弘冀哥哥送的。” “哦,挺灵巧的。” “呵。”自从上次刺客事件之后,我再也对她没有半点的友情,加之弘冀哥哥要娶她,我更不会对她有半点屈软。宋嫣然放佛看出了我的变化,仔细地端倪了我的脸颊道:“郡主的气色好像不太好,哎,到底身子薄福薄。咳,我怎么说错话了,一说就把话给说遛弯了。你看看,燕王给我的这镯子好看么?我和燕王的婚事不过才传出来,各国就纷纷送了贺礼过来,你知道这镯子是哪儿的么?” 她故意捋起些袖,将镯子完整地透予我看,低声道:“是契丹的。” 契丹的? 我不知道弘冀哥哥为什么和契丹人总走那么近,中原王朝亦或是周边各国,除了拜契丹为“父”的北汉外,几乎无人会与这个夺取了汉人土地的番邦有牵连,而弘冀哥哥却总与契丹有些莫名的关系。 “怎么?不好看么?”宋嫣然抚起镯子,那极尽爱怜的模样,仿在告诉我弘冀哥哥给她的宠爱就若她此刻手上的镯子一样贵重。见我不吭声,宋嫣然鼻音一笑,问起我:“江南吴越送来的夜明珠也镶在了我的步瑶上,成亲当晚定也会熠熠夺目吧。” “宋小姐,你收到的东西定然都是价值连城的,无须非要到我的心苑来炫耀。” “怎么说呢?如果没有那日妹妹你救我,我又如何能够活着和燕王一起呢?对了,这么说,你还是我的恩人呢。” 作者题外话:大伙儿给力啊,肉麻的话就不说了,黄柱子上记得点个收藏虾米的,小鱼也就心满意足了。 第105章联姻的牺牲品 兰花指一翘,朝我手臂搭了上来,我的心抖颤了下,她这句妹妹喊得我心痛,她已然把自己放在了燕王妃的位置,居高临下地将我踩踏在她的傲然中,我想反击,可却想不到任何的理由,唯有将苦涩掩饰起来,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等你做了燕王妃,我自然会叫你王嫂。” 血,一滴滴地从心中的裂缝里流淌。 她对我亦是愤恨,花容因我的话语而变得僵硬。她应该知道自己王妃的封号是她祖父辈给她的,其实,她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奴婢参见公主。” “郡主呢?” “郡主与宋小姐在一起。” 芳仪来了?我与宋嫣然之间无言的对峙因为李芳仪的进入而打断,李芳仪毕竟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宋嫣然断不敢说什么,说是要自己看那凤冠喜服,寻了借口便离开了心苑。 李芳仪见我神色难堪,心里已猜度出了几分,安慰我道:“不要去理她,真不知皇兄他是怎么了?选这么一个女人做王妃。” 我苦涩轻笑,李芳仪将我拉至一旁低声道:“父皇好像要与吴越联姻。” “联姻?” “今日,我去父皇那儿请安,不见了父皇,却偷偷发现”李芳仪环顾了下四周,附到我耳旁:“父皇与吴越的私函。” “那,那是说” “如瑾,那便是说,我们中的一个会被嫁给吴越王钱弘?。” “嫁给钱弘?”我一怔,不由惊异道,李芳仪却是愁色更多,在一旁自语:“我的可能定然大于你,你还未及笄,我却长你一岁多,已经及笄了。我,我不想嫁给他。” 李芳仪说的没错,在唐国的皇宫里最适宜婚嫁的公主就剩了她,而我作为郡主,过了六月就十四岁了,怎么说也该是个被选择的对象。吴越王钱弘?给我的印象并不十分好,虽然知道他待百姓很好,但小八哥之死多半还与他有关,故而心里的结始终没法解开。 “如瑾你在想什么呢?” “呃?没,没什么。” 一走神,李芳仪皱着柳眉推了我下,我方才看起她,她很焦灼,我从来没有见她这么焦灼过。 “虽然我听说吴越王钱弘?为君宽仁,但我并不喜欢他,若是父皇要让我嫁与他,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可胡言。” 这话说极晦气,我忙阻止了她,她抿了下唇道:“去北方是不是一定得渡江?” “怎,怎么问起这事儿来?” “我要去周国。” “周国?” 作者题外话:还记得之前她们的对话吧,文里很多对话都是有伏笔,今天要去沙家浜玩,这章是自动更新的,嘿嘿。 第106章一封奇怪的信 她怎么想起去周国了?凭白无故地,她一会儿惦记死,一会儿又思到去周国,我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她与我一起看到林仁肇奉旨入宫时,她莫名问起我的话。难道说,她喜欢上了一个周国的人? “是,我想出去周国。” “你是大唐的公主,怎么能随便地去周国呢?莫要说这路途遥远,万一路上出个什么事,你让皇伯父怎么办?更况,你只是看到了皇伯父与吴越的私函,这还没有证明什么,你怎么就能随意地说要走呢?倘若因此造成了周国与我们大唐之间的战事,可如何是好?”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这些大义之话,李芳仪亦是懂的清晰,我看着她明亮的眸子,担忧连连,她这般美的模样,若是在路途中出了什么事,岂是我们所能控制得了。但李芳仪仿似中了邪一般,非要去周国,我忙拉着她,亦顾不得心里本存的低落,反复地劝说,这才感觉李芳仪好似喜欢上了一个周国的男子,只是她究竟如何认识的,我就不得而知。然而,她嘴闭得紧,亦不肯告诉我究竟是谁。 一个女子深陷了情感后似乎总没有办法从里头拔出来,尤其是深宫中的我们,不会经历过比百姓更自由的情爱,我们所喜欢的,所爱的人究竟是不是同样爱我们,或是在意我们都是一个未知数。 我喜欢弘冀哥哥,可是弘冀哥哥却要与别人成亲。李芳仪为了不嫁于吴越王非要去往周国,可她究竟知不知晓周国的人是谁,而那男子究竟爱不爱她,她能有把握的住么? “郡主。” 我正与李芳仪并坐在床榻上,为了眼前可能会发生的事而愁苦,秋水走了进来,手中持了封信笺,我示意她至我身边,她顺了意轻步而来,送予我一信。 “这信笺很香。” “恩,很特别的香味。” 李芳仪凑近与我说道,我亦觉着这信笺有些特殊,不知谁会给我写信? “郡主,奴婢也不知是谁给的信,只是上头写了郡主的名儿,不不,是郡主过往的名儿,奴婢刚出去的时候不经意看到放置地上的,四处张望过,也问过冬梅她们,都没有见着谁来过。” “倾歌。” 作者题外话:嘿嘿,大家猜猜这封信究竟是谁送的? 第107章与陌生男子同寝1 李芳仪读出了信笺上的名,随后道:“我记得你以前确实叫这名儿。” “恩,可谁会给我写信呢?还将信送到了宫里头?”小心翼翼地打开信笺,里头什么都没有,却只见一朵朵干着的梅花从里头落了出来。 整朵儿的花儿,虽非新鲜摘于枝上,但干了模样却若绽放时一样美丽动人,不失傲然。 难道是大哥哥让人送的么? 可是上面的字并不是大哥哥的字,究竟是谁送的信笺呢?我反复地猜想,可却猜不出个究竟,而李芳仪更是如此,因为她知道弘冀哥哥是绝对不会写“倾歌”二字的。 “好奇怪的信。” 我喃喃了声,吩咐秋水不要做声响,她清楚的很,而李芳仪亦允了我不要声张,毕竟送信笺的人知道我,只是我不知他是谁罢了。 皇帝是否要与吴越王联姻的事,我反复地劝说了李芳仪好久,她才嘤嘤地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离开唐国。 送李芳仪回自己寝宫,经过弘冀哥哥的住处,虽然夜色已上,但红却遮掩不住地刺目,怔怔地站在假山的后边,明明最不想看,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咬着唇地在那儿看着。 弘冀哥哥,你真的还喜欢我么? 弘冀哥哥,我好难受,我怕我挨不过去,我怕我控制不住去打扰你成亲。心里瞬间闪过一丝暴戾的气息,想要把这红色一一地扯落,甚至想要冲过去把那红色的灯笼给燃灭。只是,我知道,如果我这么做,你一定会怪我,会不理我,甚至不再喜欢我。 站了很久很久,直到路过的宫人向我行礼,我才发现自己原来一步都未抬起。 回到心苑,我自己都记不住究竟走了多久,秋水她们见我失魂落魄,赶忙侍候我用膳,我又如这些天一样,吃的很少,早早地促秋水她们各自安歇,自己则回到房里头。 “唔”忽而,我才转的身子被手一把控了住,嘴亦被封得死死,只是身后的气息却是带喘:“倾歌,是我。” 倾歌? 我心里一抖,喊我倾歌的人并不多,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我感觉身后的人似乎受了伤,本想挣脱的手立刻柔和了下来。那人亦感觉了我放下了敌意,于是便松了捂着我嘴的手,人往后一撤。 作者题外话:今天三更啦,刚从沙家浜回来,我的那点小庄园呀。嘿嘿大家猜吧,是谁吧。 第108章与陌生男子同寝2 一回头,只见侍卫服饰的男子左臂上一刀裂口,鲜血直涌了出来,把那暗色的衣服染得湿了片。 “你”我着急地问他,他方抬头看我,唇色微白,俊美的脸颊显得很是痛苦,尽管如此,我却认出了他,赶紧上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道:“我扶你过去。” “没,没事。” 他微看了眼我的脚,不忍心再为我娇弱的身子添了负荷,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我正跟上两步,外头便传来了传出的令声:“殿下,这儿都没有。” “再搜!本王即将大婚,各国使臣都在我金陵,若是出了什么纰漏,你们每一个都休想活着!” “殿下,前头是心苑,卑职” 弘冀哥哥? 弘冀哥哥来了,若没猜错,一定是来找受伤的他。他是大哥哥的人,绝对不会害我,忙前将他往我床榻而去,口中道:“快,快上榻。” “我怕染了你的床榻。” “你快上去,不上去可就真惨了。” 他仍在犹豫,外头的声音在短暂的停留后道:“让开!” “上去。” 皱眉中,我的焦急亦是流溢得厉害,他点了下头,这才上榻,我亦赶忙上了去,将被子盖上来,只是因为天气不甚寒冷,仅有一条被子作暖。他是个男子,虽已尽力地往那墙上靠,但身子依旧占了半床的地儿,乍一看甚是不妥,我赶紧将身子上的儒裙披帛褪了下来搅乱了盖在上头,倒像是衣服没有叠整的模样。 床幔放了一半,另一半才落了下来,弘冀哥哥已进了屋,然而,刹那间的对视凝望,他止步在了原地,不作言语。青丝落在我裸露的肩头,手提了下被沿遮住亵衣的胸口,绯色的红瞬染了面颊,我从他深幽的眸子里看到了凌乱的自己,莫名地,有些成*子的媚色。 “有细作潜入了皇宫。”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以往,每次听到,我都感觉自己被幸福与安全包围。今日,我再听到,心里却似滴血。强忍着痛意,缓缓道:“那弘冀哥哥要小心了。” “你”他扫睨了下周围,我斜望着地,在桌旁不远的地方,落着些血,怕他看到,我蓦得引我他视线道:“弘冀哥哥,天色已晚,如瑾想早些休息。” 作者题外话:这三天放假,小宇宙爆发,大家应该猜出来是谁了吧。嘿嘿,某人很浪漫,只是太不小心。不过,第一次pk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第109章与陌生男子同寝三 “呵,那,那我先走了。” 他转身的瞬间,我看到了他腰佩上多了一只玉佩,我想那该是宋嫣然送予他的吧,他与我终究是无话相说。我很想他再关切地问候我一句,只是这似乎成了一种奢望,渺茫的,就若沙丘中的幻象,远的不可探及。 幸而,他没有看到地上的血迹,我稍稍地舒了口气。想到被窝里还躺了个受伤的男人,赶紧放下手中的床幔,将被子掀开了小点儿。 他朝我微微一笑,显得有些尴尬,我亦是如此,穿得这般狼狈,却与一个男人在同一条锦被中。 局促的床帏,我不知手该放置何处,而他只是看着我,想要把我眼中的惊恐慢慢敛了去。慌慌乱乱地,我逃避他的眼神问道:“你有带金疮药么?” “倾歌,你还记得我么?” 点点头,脸热得发烫,他与我在一个被中,我穿的凌乱而少,他冷不丁地看着我胸口,我蜷起身子挡了他的视线,慌张道:“你那时候还是个孩子。” “你还记得我?” 他似乎很兴奋,刚要咧嘴笑,许是胸口的疼厉害得很,脸上的笑意立刻换了窘迫,我劝说:“你别动,这儿还没金疮药,我来想想办法。” 皇宫中的金疮药并不多见,弘冀哥哥是因为自己身为武将故而防身用的,我一个文弱女子,不可能碰到刀器,故而也不会有,但他的伤若是止不住那便麻烦了。 “郡主。” “哦。” 忽而,外头传来秋水的声,我心里咯噔一下,示意面前的男子不要出声,心中生出一计。从发上拔下小钗子,咬紧牙关,往手背上用力划了下去,痛,刹那地钻进心里,泪珠子直打转,我忍不住疼,一下咬了手臂,这才稍稍地用另一种疼抵消了些许。 “殿下吩咐奴婢今夜在这儿伺候您。” “我刚才*的时候,发钗落在了榻上,把手给划伤了,你替我去那些金疮药吧。” 我故意拿伤了的手抖颤地去撩开床幔,好让秋水看的清晰,秋水一惊,赶忙上前,我一听脚步声,立刻道:“没事,你找点金疮药便可。 床幔是不透光的,只要不近看,但也发现不了什么。为了防止秋水再过来,我便只能喝住了她。 “那奴婢” 第110章与陌生男子同寝4 “快去拿些金疮药吧。哦,对了,弘冀哥哥说是有细作潜入了皇宫,你也要小心些才好。” “奴婢担忧的是郡主您啊。” “没事儿,你快去快回,若是有人问起,如实相告便是,但,但如果是弘冀哥哥,你就说是小伤,不过,他该不会问起的。” 想到此,我抱起的幻想成了口中的涩意,声亦不禁淡了很多。 “奴婢知晓了,奴婢这就去。” 我知道秋水和很多宫人关系处的不错,相信她出去寻得金疮药应不是难事。听她离开,我倒将心里提起的石头放了下来。 “痛么?” 他问我。 我摇摇头,尴尬地笑道:“我是皮肉伤,比你可轻多了。” “你真善良,你完完全全可以把我交给李弘冀。” “不,我不会。” 我说着话,从枕下拿出木匣道:“还记得这只木匣吧,那时候你劝我看的,没想到你会和大哥哥一起。” “皇,不,少主,不是你要找的大哥哥。” “不,他是的,他只是骗我罢了。你说,哥哥怎么会认错呢?你哥哥都回来了,你也认得,我怎的会不认识。” “呃”他的额上落满了汗滴,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被子与衣服将他捂得太过严实,但泛白的唇告诉我,他的身子虚得厉害,虽然伤口处的血凝着不再流,可他的痛怕是不会少。 “你很痛吧?” 我怕血凝住了衣服,伸手替他解开些,他强忍着牵扯的痛,我心里虽怕,但努力地克制着。男人的克制力总是那么厉害,之前弘冀哥哥受伤也是这么忍着,而他亦是如此。我虽然惧雪,但不知为什么看着弘冀哥哥和他的伤口,却只剩了心中的担忧。 一刻之后,秋水拿来了金疮药,她执着地要为我上药,我不允,将药收入了床幔后,便吩咐她去休息。她道燕王让她值夜,我自是关照不用了,我这儿也没什么军情要事的,即使有细作,断也是不会到我这儿来。 她仍犹犹豫豫,我故作生气,这才将她促走。回头看床榻上男人的时候,他的憔悴已将微微投入帐里的烛色修成了白色。 “会很痛的,一定要忍着。”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我这才打开金疮药洒了上去,他痛得抽搐了下,手想要抓住我,但在触及我的刹那,一把捏着了床单,死死地捏着,修长的指将床单抓得皱极,金疮药粉的痛钻心地扯着他。幸而,他没有捏到我,否则的话,怕是皮都得去了一层。 只是再过痛,他都没有叫出声来,若是换做我,早就已经喊得惊天动地了。他静躺着,脸由涨红再次变得白,甚至还有些颤抖。薄薄的锦被根本无法温暖他半点,我咬着牙,往被子里钻了进来,他颤颤道:“倾倾歌,这,这样会,会有损你,你清誉的。” “我没事,你别说话,暖了身子就好。” 第111章拿月信作借口 第一次和陌生的男人睡在一个被窝,整晚我都没有好好地入眠,只是怕他冷着,时不时地摸他额上有没有发烫,幸而,宫里的金疮药效果好,且他被我的身子裹的暖和,待到拂晓的时候,他的面色已好了不少。 只是,垂重的眼皮下,彼此间的目光微微透着尴尬,我下意识地整了下亵衣道:“这金疮药很好,只要过了几个时辰不起烧热就无事了,但休养还是必要的,我一会儿让她们做些糕点送些汤来,你吃些喝些,会好的快。” “我,我不能在这儿久留,早晚会连累你。” 我摇摇头低声道:“没事,再怎么说我也是郡主,他们不会把我怎样?说来我们也挺有缘的,小时候遇到过,过年的时候遇到,现在还能遇到。” “倾歌。” 他看我,圭璧般的面容煞是好看,我微微一怔道:“怎么了?” “没,只想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我将被子上的衣裳拿了起来,上头并未沾有血迹,倒是褥子上落了些血,他的衣服自然也是染了斑斑血迹。 不过,女人掩饰这事儿分外方便,大不了就是称月信来,一定也就无事。 我把他藏在了床幔里头,自个儿下了榻,才发现手腕的血痕牵痛了起来,光顾着昨日拿金疮药,自己都没有好好地涂上。 随意地洒了些,剩下大半瓶子让他好好地藏起来,我这才出了寝处让秋水给备些早膳。秋水与冬梅夏荷等人早已在外头等候我的差遣,平日的我一般都睡的有些晚,故而,她们挺是惊愕我为何起得如此早,慌措间,秋水问我伤的事儿,我道她们自己月信提早来了,故而,今日不想有人打扰,取些补血的汤与糕点来便可。 这样一来,我终是可以让他吃些东西。 他边吃边看着我,那目色好似带着模糊的熟悉,冷不防被糕点噎着,我忙舀上口汤送予他唇间,口中道:“慢点,别光顾着看我嘛。” “你疼么?” “我?哦”下意识地看看手腕,我又傻傻摇头道:“不疼。你还是顾着自己,多吃些,然后,我们从长计议,如何送你出宫。” “你为什么不问我这个细作怎得跑这儿来了?” 第112章他死了一 他喝了勺中的汤水,却向我问起了本该我开口问的问题,他是大哥哥的人,到大唐皇宫来即便是做细作,我都无法不帮他,更何况,我们在孩童的时候曾有过相识。摇摇头,我低声道:“大哥哥他是好人,所以,所以我不想知道原因。” “呵。” 他笑得云淡风轻,我看着他的模样,唇角的弧度有种莫名的熟悉,然而,却又是陌生的。 用了些早膳后,他显得精神了好些,夸说大唐的金疮药果是不错。我笑笑,他则擦拭了下匕首。看的出,他没有戴大的武器来这儿,有的只是一把放在鞋靴里的小匕首。 “我去娥皇姐姐家,然后将你带出去。”景风虽然会与齐王说我的行踪,但是,我相信,景风亦是值守之人,在皇宫里,他对我的吩咐一定是听从的。 他抬头看了我眼,道:“周娥皇?” “嗯。”娥皇姐姐倾国倾城,他知晓名字并不奇怪,我没细想,只是吩咐他不要累到,我去安排便可。 听我说要去周府,秋水倒是欣慰,很快就帮我办好了事儿。毕竟这是我这些天来第一次出宫,如此也算是放开了心情吧。只是她不会想,我是为了救一个人而已,心里的郁结根本无法消除。 “安排妥帖了,不过坐马车的地方离这儿有些距离,我画予你,你记得不要走岔了,更不要被人撞见。” “嗯。”皇宫的图,我是熟悉的,但考虑到皇宫的安全,我只是画了去往停马车的地方,顺道将一般会安置巡逻侍卫的路线写与了他。不过,因为昨夜他闯入宫的事被发现,宫里的侍卫一定会加紧巡逻搜查。 他从后边小庭院出去的时候,我反复地关照他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走错了方向。而我亦是赶紧出发,因为步足缓慢,定也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去到马车那儿。 秋水本要随我,我让她们好好地收拾心苑,待我回来定要看的干净。她们猜是月信弄脏了被,便就忙活了起来。 走在路上,我颇是忐忑,也不敢直接看着周遭经过的人,哪怕是向我行礼,我都匆匆而过。好不容易,快到了停马车的地方,那儿却是空空,景风的车驾并不在那儿,我仔细地环睨了周围,空无一人。 “瑾儿。” 第113章背叛情二二更 “呃?” 我如惊雀一般蓦地回头,弘冀哥哥却已紫冠白衣的站我身后,心里存着紧张,见着他犀利的目色,赶紧敛了下道:“弘冀哥哥。” 他身后空无一人,颀长的身影只是孤立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我紧张地出了冷汗,心里琢磨着那受伤的男子有没有他发现。 “你伤着手腕了?”他问道。 “被小发簪给扎伤了。” “需要用一瓶金疮药,这伤定是不轻。”他的话有些冰冷,我惊诧地往后退了步道:“没,没什么事了,只是怕自己凝不了血,才要了一瓶。如瑾本来就不太懂,又闲” “够了,你还想骗弘冀哥哥到何时?私放细作,你有将我大唐的安危置在心上吗?!” “我” 他知道了么?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遇上了那个男子。不,不会的,不会的。弘冀哥哥应该不会遇上他的,可是,他这般愠怒的模样分明在告诉我他已然知晓了一切。我想辩驳,故作镇定的话语却被他看了破。 他很了解我。 真的很了解我。 “你何时变得这么不懂事?” 他走近我,衣诀飞扬,我愣愣道:“他是我朋友。” “朋友?他是你大哥哥的人吧?”只是几步,我吐出的气就打在了他的衣裳上,我不由想起那一日在金陵的街市上,他曾经看到过那男子,心里不由紧张该如何说话。弘冀哥哥他早就知晓了一切,他因已断定了我昨夜藏起了人,只是一直等着我承认。一把拉住了我手腕,紧紧地扣住,弘冀哥哥的目色犀利逼人。 因为晚上的伤口,我只觉着痛,闷声地吟痛道:“他不是坏人。” “我早与你说过,在你大哥哥与我之间,你只能选一个,而这个人,必须是我。” “可你也没有选我。” 他的话让我心痛地呼出了质问,我对大哥哥的思念与牵挂又如何能被衡量,我知道大哥哥不会害我,他是好人。弘冀哥哥究竟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我待他,只若是一个青涩的少女去喜欢一个危险的男人,不知后果究竟是苦涩还是甜蜜,盲目地让我自己失了理智。 “瑾儿,我说过,给我五年的时间,不要逼我。” “可我怕自己盼不到,你知道么?弘冀哥哥,你知道看着你寝宫喜色连连的红,我的心里就若滴血一样,止不住的痛,如果这世上能有一瓶金疮药堵住这伤口,我愿意!” “如此,你就背叛我。” “我没有!” “你将一个男人藏在心苑,你的闺房,甚至是同榻,你对得起我么?” “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你承认了?” 他摇头苦笑了声,我只感觉手腕的力道加了重,继而,又松了开来。那笑声涩然入心,我害怕地听着,彼此间的气息就若五味中的苦,他尝着,我亦尝着。 作者题外话:同学们给力点哦。有人说弘冀哥哥很坏,其实,他站的角度不同吧,他知道很多事,可他也装作不知道很多事。 第114章双面君王 “他死了。” “不,不会的。” 寺庙前,那男孩的模样,昨夜,他的憔悴,还历历在目,他怎么会死呢?他不会死的,不会的。 “呵,怎么?你怕了弘冀哥哥?!你怕了就不该做这样的事!” “他真的死了么?” “没想到这么些年,你关心一个陌生的男人远远重于我?” “不,弘冀哥哥,你告诉我,他真的死了么?” “二选一,你已经做了选择,又何必再问我。” 他淡淡一笑,转身离我而去,我想要追上,他的步履却是极快,我努力地跑,脚却一个不利索绊倒,身子噗通地跪倒在地,骨头与地撞击出了声,我痛地喊了声:“弘冀哥哥。” 模糊的视线,却是他的背影,微微的停顿,朝着远处而去,渐渐地淡若迷雾,远远地离去。 弘冀哥哥,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在你和大哥哥之间选呢?我喜欢你,我爱你,这是一种依赖的情,我对大哥哥的情感,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弘冀哥哥” 苍穹下的宫殿,幽幽地传着我泣声,一次次地,我乞求上天给我一个答案,可天上只有那嗤笑人间的骄阳朝我闪耀它的光芒。 “郡主。” 一个男人的声音穿破了抽噎的泣声,难道是他?我一抬头,那期冀顿然转成了惊愕,耷着泪珠的睫毛下,我的眸中是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 “国,国主?” 面前的男子微微一笑,搭过手,搀扶我僵直的身子从地上起来:“瞧,裙都脏了。” 我的心都已支离破碎,这裙上的脏污又算得了什么呢?身旁的男子虽然我只见过一次,但我却记得他的身份――吴越王钱弘?。 “第一次看你,就知道你不适合他了。” 他说着话,人朝弘冀哥哥离去的地方望了眼,我木木地望着,颤颤道:“弘冀哥哥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说你个小郡主,李弘冀的心思怎么是你这小姑娘懂的了?非但是你,就连我都不懂。” “国主,你和弘冀哥哥不是很熟么?你,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话?天下人都说弘冀哥哥冷峻残酷,我不信,我真的不信。” “不信的话,你又如何会与他争执,如何会怨他杀了人?” “我” 第115章坏坏君王 我信么? 原来,原来我自己都说服不了我自己。 “好了,我问你两件事,你回答了我,我便告诉你那男子是否还活着。”钱弘?一语,我惊愕地看他,难道说那受伤的男子还活着么?钱弘?又如何知晓?急于知晓答案,我忙问:“你问。” “那男子的主上,你可曾认识?” 我点点头,大哥哥,我再也熟悉不过。 “那你可愿嫁于我,做我吴越王妃?我吴越虽不比唐国地域广阔,但亦算富庶。” 我摇头,坚决地摇头。 “很好,我知道答案了。那现在让我告诉你一个答案。” “国主。” 原对钱弘?的印象不是那般好,可未想此刻他脸上却书着一种我无法争辩的肃然。 “他很安全而且应该很快能出城。” “他” 我愕然地眨巴了眼睛看着他,他一笑道:“我是帮我自己,不是帮你,你不用谢的,赶明儿,说不定我也会欠你一人情。” “国主说笑了,你贵为吴越王,怎得会欠我人情?” “乱世之中,谁会知晓未来的事?呵呵,我虽为君,但又如何独为君?我吴越多年来偏安江南,为的只是百姓避灾。话不多言,我只说到此。” 面前的男子终是我听闻中的吴越王成了一个样子,他是勤政爱民的,虽然我不知道他和弘冀哥哥究竟有什么样的交往与约定,但我知道,无论他选择什么方式,应该都是为了百姓着想。 即便如此,我都琢磨不出,我又如何能够还他人情。 他救了那男子,我终是可以松了口气,想到此,一抹释然的笑划过我的颊,风干的泪扯着嘴角,将心底的痛又再次撕了开来。 虽然,那个男子得救了,可我和弘冀哥哥之间的间隙愈加地远,远到我不知道我是否还能在抓住我们彼此间在秦淮河畔曾经的誓言,远到我不清楚是否还能如那一日在他别苑中将红绳绑在荼靡上时我们彼此流溢的幸福。 “你早些回了自己的住处吧,皇宫中各种话总是很多,遭了别人的蜚语便不好了。” “谢国主。” 我正福身,听到一声:“卑职参见郡主。” 作者题外话:听说最近的评论系统要有调整了,终于可以期盼评论系统变好了。小鱼的微博灰常冷清,有人喜欢这文的,可以加微博n/s mall去掉空格) ,谢谢。 第116章别人幸福我独伤二 “景风?” 说话的正是景风,他驾着马车到了我跟前,便下了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我有些奇怪,景风为什么会到现在才出现?那就是说弘冀哥哥一直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也一直知道那男子,他并不是在这儿才把景风调开的。 “让郡主久等了,马车的蹄钉有些松,卑职刚才去让管事的师傅给打了下,如此才好上路。” “哦,是这样,不碍事。” 我好奇地看身旁的钱弘?,未料那身影已然远去,想要问他究竟是怎么救的那男子,这答案似乎无法解开。见景风谦恭地站着等我话,我便道:“我去娥皇姐姐那儿。” 虽然借去娥皇姐姐那儿是替那男子做个掩饰,但如今,能够去娥皇姐姐那儿说些心事,或许也能对我裂痕斑驳的心起点修补作用。 景风如往日一样未多语,只是扶我上了马车,很快,车就出了宫。心中在想那男子是不是真的已经出了宫,出了金陵。钱弘?救他,有他的目的,而我还没有来得及让那男子捎句话给大哥哥,他却已经走了。 车行在金陵的街市上,我想起过往曾经和弘冀哥哥在这儿度过难忘的夜,如平民百姓一样,今日耀阳下的街市虽依旧繁华,可却少了两人的身影。每闭下眼,就能感受当时短暂的幸福。 要是这些片段能够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那该有多好。 “郡主,周府到了。” “喔。” 我掀了下帘子,往外看去,周府的门口恰停了辆马车,那是从嘉哥哥的车吧。我羡慕地看着那车,想来从嘉哥哥应该在娥皇姐姐那儿。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能够在一起定是会很幸福。 “郡主。” 景风再次唤我,我一愣,缓过神道:“还是不去了。” “那郡主回宫么?” 回宫? 不,那儿的红色不属于我,我该去哪儿呢?去哪儿,才能寻到属于我的地方呢?淮北? 我是不是该去淮北齐王那儿,或许那儿,还能让我感受齐王给予我的父爱。只是,我突然意识自己根本没有可能去那儿,因为我的身份,不过,若我装作平民,似乎还有可能出得城门,只要没遇上林仁肇,其他的人断也不太识我。 “我想去淮北。” 不知景风能不能帮我?我兀自地问他。 “齐王下过令,郡主不能离开金陵。”他很快否了我的话语。 “景风,我不想看弘冀哥哥成亲,我想去淮北,去找父王。” 第117章别苑惊情一三更 我哽咽的话语流出了自己内心的酸楚,我知道景风尽管平日里少言,但他心里该也是清楚的。 “郡主,卑职恕难从命。” “景风,我只是想去见见父王。” “此处去淮北路途遥远,郡主金枝玉叶,又怎能忍得了舟车劳顿。” “景风,我能扛得住。” “郡主,请勿要让卑职为难。” 他停下车与我说道,我知道,他是一个中正守职的人,勉强他亦不是办法,眼睛看着外头,反复地思量,或许还有那么一个地方,能让我留有些幻想与那仅存的温暖。 咬了下唇,我道:“去燕王别苑。” “燕王别苑?” 景风稍作了停留,终还是顺了我的意,驾车去往别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或许是残存意念的使然。 到了别苑,景风牵着马车到一旁的陪弄等候,我步入别苑的时候,并未有人拦我,如以往一样向我行礼。这儿,没有一点儿喜庆的颜色,我甚至感觉不到满金陵传出的举国喜事为何在燕王别苑里却连丁点儿都感受不到。 没有红色的宫灯。 没有红色的帷幔。 什么都没有。 我情不自禁地嗤笑了下,不知道这偌大的别苑是不是就若我此刻的心,空空的,并不期盼那所谓的喜事。 淡淡的,我闻着一点香味,莫名地跟着那香味而去,不知是荼靡在招引我,还是我的心就若荼靡的花一般,到了树前,整树的荼靡招展在我眼前,清雅、高傲、却又带着让人怜爱的凄色。我抬头瞧着,太阳的光缕从缝隙处钻了进来,落在我脸上,暖暖的,还夹杂了花韵的清香,促人联想那芬芳中时光的荏苒。 红绳依旧绑在树上,虽然有些褪色,但仍旧是这树上最红的地方。 荼靡这么美,为什么它是不祥的? 弘冀哥哥,我真的好想和你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弘冀哥哥,我愿意用不甚熟练的技艺为你酿上一杯酴?酒,弘冀哥哥,我真的好想你如以前一样喜欢我,疼我,爱我。 没有你的斥骂,没有你的蛮狠,更没有夹杂了权利诉求的阴鹜。 弘冀哥哥,我们能回到过去么? 回到那个给予我信心,给予我希望,给予我帮助,给予我温暖和笑容的过去? 五年 “金陵郡主真是颇有雅兴,后日燕王就要成亲,你却在这别苑里走动。” 第118章别苑惊情二 我蓦地念起这声,还记得那一次,她曾经出现过,甚至拿我在弘冀哥哥面前做要挟,乍回头,错愕地认出了来人。 “原来是你?” 紫姗。 我终于把那略微熟悉的声与人匹配了上,她薄唇微撇,笑道:“怎么?很惊愕么?” 柳腰似的身段衬得她尤为娇媚,就这般看,常人是决然无法察觉她的武功确是厉害。 “你找弘冀哥哥么?” 我问她。 “我刚见过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丁点儿都不像当日被他宠极了的金陵郡主。”她笑了,那扬起的唇颇是挑衅,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因为她喜欢弘冀哥哥。我也不喜欢她,因为她是弘冀哥哥的女人。对于她刚见过弘冀哥哥的话语,心里更是不舒服。 她嘲笑的话语让我有些心酸,但我并不愿意屈服于她的挑衅,只是道:“我最近身子不太好,所以才无了血色。” “呵,金陵郡主怕是积郁了心吧。” 她走近我,低声道。 “你多心了。” 我牵强地扬笑。 “不要再装了,就你这单纯天真的模样,还想缚着那个男人的心么?”她言语低沉,指则搭在树上,随意地摸着那略有些粗糙的干枝。她用单纯天真来形容我,算是给足了我面子,我看了她,说道:“弘冀哥哥他喜欢我。” “够了!” 她突然厉声道,那手在攀附的干枝上有些颤,荼靡的花儿经不住颤,飘落了一朵落在我的发上,轻轻地又在我肩头停留了下会儿,落到脚畔。 “你当他真的喜欢你?” “是。” “呵呵哈哈哈,那我告诉你,他会将你许给吴越王钱弘?。” 将我许配给我钱弘? 不,不可能的! 这话,就若夏日里的惊雷将我的脑子劈了开来,身子一下靠在荼靡树上,那枝头的花儿经不住我的力道,纷纷地落下,一片,又一片,一朵,又一朵,就好似一幕又一幕曾经的温馨从面前飘了过去,我好想伸手去抓住它,只是手却无力地垂在了两边。 “不可能的,弘冀哥哥不会这么做的。” “呵呵,怎么?你不相信。”紫姗凑近我的脸孔,那扭曲放大的脸仿似在自己心中的怒意与嫉妒撒在我的身上:“是么?瞧瞧你这张无辜的小脸蛋,多可怜。” “你骗我。” “骗你?呵呵,你今晚留这儿,不就知道了么?” “不会的,不会的” “李如瑾,我耶律紫姗会使尽手段留住自己的男人,但我不会骗你。” “耶律紫姗?你是你是契丹人?” 第119章女人只是赌注 “呵,你是唐国的郡主,我却也是契丹于越的女儿,难道,你以为李弘冀会对一个歌姬有兴趣么?当然,你倒是可以成为一个棋子。” 她挑眉,那股带血的气势直刺入我眼中,我使劲地推她,大声道:“弘冀哥哥不会这么做!” “那就等着看吧。” 在燕王的别苑,我如抽了神思一般坐在弘冀哥哥寝处一个暗色的地方,久久的,都没有出现弘冀哥哥的身影,在我想来,就好似他在宫里的那个转身已然成了我们之间最后一次的相别。 “殿下。” 落霞初上,我正打算要走,就听外头有人称呼起弘冀哥哥来,继而,耶律紫姗步到我身旁,低语道:“你可要听得清楚。” “弘冀哥哥绝不会这么做!” 她淡淡嗤笑,人便迎了出去,我坐在原处听得清晰。他们间的对话很短,就若那夜一般,只是添得更多暧昧的意味。 耶律紫姗道:“你舍得回到别苑来了?” “呵,瑾儿是不是来过别苑?” “怎么?我早就与你说过,不能让她误了我们的计划。” “我看到她马车了,说,你把她藏哪儿了?” 他究竟是关心我的,不是么?不然,他又为何会问到我呢?齿微微地咬了下唇,我告诉自己,其实弘冀哥哥只是在生气我和那个男子,或是和大哥哥之间的关系。 “呵,怎么,你这么快就忘了要把她嫁给钱弘?的事了么?” 指甲死死地掐着掌心,我站起了身,缓缓地走向那明亮的地方,想要将他的答案听得一字不漏。 “区区一个吴越,当时我能助他上国主的位子,又如何一定非要把瑾儿嫁于他来博得我们大唐与吴越的联盟。” 我笑了,欣慰中带着隐痛。究竟他不舍得我,可究竟他也曾考虑过将我嫁于他人。 “一个女人罢了,我们契丹与北汉联盟,你与吴越联盟,而我们暗中裙带,中原腹地早晚是我们的。” “怕是只入了你们契丹人地图吧?” “李弘冀,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我未登太子之位前,我绝不会让大唐先发中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理,焉能不知?” “你已经离这位子很近了,宋齐丘这个老狐狸千算万算,都不会算到,你会利用他的孙女。朝廷的话语权在手,紧接着就在手里的兵权,你那敦实的太弟皇叔很快会让出自己的位置。” “近,不代表就是。” “哈哈哈,把李如瑾嫁给钱弘?,我契丹就能助你登上太子,甚至是皇帝的位置。” “你在用瑾儿做你自己的赌注?” “那得看” 第120章你不若江山重一 她撩 人的媚声在勾引弘冀哥哥,我知道她在试探,更是在告诉我弘冀哥哥究竟会将我置于何地。 “怎么?不舍得了?你的上疏,我都已替你拟好了,李如瑾,身有谶语于世“此女救唐”故联姻于吴越,保大唐东南之固,却中原南扰。如何?” 上疏? 上疏皇帝将我作为一个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不,弘冀哥哥,弘冀哥哥,你不会答应她的,对么? 弘冀哥哥,你喜欢我,你爱我,你说过哪怕你成亲了,你依旧没有变过,你让我等你五年。 酴?酒的芬芳,陶埙的悠扬,朝露晚霞,我都愿意等候,一岁,一年,哪怕是逝了青春与年华。 “有了江山,你还怕拿不回她么?到时,中原有你,我契丹亦是你的后壁。” 他不语。 她则继续道:“况且,你已经对她她这么痴傻也不会爱上别人。” 浓重的酒香传来过来,我知道他不停地在饮酒,只是答案却是这般艰难地吞在肚中。手心的汗吞噬着我内心的焦急与担忧,静静地,我站着听他们间的话语。 “只要他死!只要周国亡!我根本不用担心她喜欢别人,更况是联姻钱弘?而已,哈哈哈”那声瞬间颤了他的音,亦落了我眸子中忍了许久的泪,弘冀哥哥,你终于决定牺牲我。 弘冀哥哥,你终于决定了么? 弘冀哥哥,你为什么会这么残忍与决绝,将我们之间的情挥刀斩却?! “你告诉我,你决定了,对么?!” 我到了外室,心中溃堤的话终于迸发了出来,那话语将他惊愕地推开了怀里的耶律紫姗,站了起来。 曾经笃定淡然的面容,第一次是这般的惶恐。 “耶律紫姗,你”他切齿地一把抓住耶律紫姗的纤臂,那愤恨的目色就若一团火熊熊地想要吞噬那媚笑的女子。 “你决定要把我联姻与钱弘?,对么?” 我又问他。 泪水模糊了视线,胸口的痛阵阵袭来,手冰冷地就若冬日里的冰凌,我看着他,眨过一次眼,我看着他,露过一个无力的笑,久久的,在久久的等待后,终于开了口:“只是暂时的。” 第121章你不若江山重二 “噗――”的一阵血腥的味道破口而出,模糊的视线中,红色的小珠飞成了一道短虹,散在我的面前。 “瑾儿!” 绵弱的身子在软下的瞬间被他抱了住,可那坚实的臂膀却是这般的陌生而缺乏温暖与安全,我屏足了力气,挥手推开了他:“放开我!” “暂时而已。” “啪――” 我第一次,用自己的手打在他俊美的脸上,倘若是半年前,我根本就不会做出这般的举动,然而,此时此刻,我却毫不犹豫地挥手打在了他的脸上。 从小打大,我从来没有打过任何人,这是我第一次打人,打的还是他,一个我最喜欢,最爱的人。 “你”或许,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我竟然会挥手打他。在所有人的眼里,我是天真无邪,不愿争夺的柔弱女子,没有人会想到,我会用手打一个我最爱,也是最疼我的男人。 “我恨你,恨你将我们的爱亲手捏碎。我恨你,这辈子都会恨你。” 咫尺的距离,他迷般的幽眸里是我挂着血印的唇角,滞住的目色里莫名地涌过波澜,我望他,第一次这么冷静地望他。 “瑾儿,我” “你说让我等五年,我等,哪怕五年后,你不再喜欢我,我都愿意等,但是,但是你却要把我嫁给钱弘?!为什么?如瑾心里的弘冀哥哥已经不在了” “李弘冀,你该杀了她。” “你住口!莫不是你,事情就不会这般!” 他愠怒地瞪着耶律紫姗,而那女人却清冷道:“有了牵挂,你就不配有江山,只有一个没有牵挂的人,才配有这万里江山,如果你连她都杀不了,都放不下的话,那只有让我来替你解决。” 话尚未落,剑声随之扑来,我并不惊愕,亦不慌措,反倒闭上了双目等候她的剑。心已经冷到自我难以感觉的方寸,或许生与死,对我来说不重要了。 弘冀哥哥,我最喜欢的人,为了他的皇位,可以牺牲我们之间的感情,牺牲我的幸福,甚至是我的未来。如果爱是这般的让人痛,让人生不如死,那我为什么不选择别人来结束我的生命。 死。 我不知道那该有多痛,多痛。 只是此时此刻,他给我的伤蒙蔽了我的双眼,我的心,我甚至来不及考虑它是不是在刹那的疼痛后,就一无所知,只是等候它真正降临我,解脱所有压制在心中的痛。 “呃!――” 第122章杀于越之女 我听到犀利的一声痛叫,继而是耶律紫姗断续话语:“李李弘冀,为,为什么” 泪眸睁开,落入眸瞳的是他一剑刺入耶律紫姗腹中的场景,花容月貌的女子扭曲着脸,一手捂着滴落鲜血的剑,另一手的剑已翻落在地。 “我说过,没有人可以动瑾儿。” 他的话炙刺在我的心头,耶律紫姗凄绝地干笑了两声,凤眼中的泪滑过颊,顺着她白玉般的面容滴滑下来:“你你好好狠心。” “你伤她,就不要怪我狠心。” “呵呵呃哈哈我我父亲绝,绝对不会不会放过你你,你休想拿拿到皇位” “呵,你以为我李弘冀会信你们契丹么?” 他突然收了剑,女子若那被箭翎射落的雁儿跪倒在他面前,地上的血漫入了她的裙。手,费劲地抬起,似要抓住什么,努力了一次又一次,抽搐的唇挤出了字:“你你难难道一点儿都,都没有没有爱过我么?” 他低眼望着地上气若游丝,却依旧挣扎地想要得到答案的女子,一字一顿道:“没,有。” “哈哈哈哈,日月神,我我耶律紫姗诅咒这两人此生此世都永不能在一起!――” “住口!” 带血的银色剑刃再一次狠绝地刺过,一剑刺入她的心,仿要将她带着仇恨与怨埋的心刺得支离破碎,永不超生。 “我知道个秘密哈”她抬手指着我,那笑戛然而止,手抖了两下,睁着双眼,蓦地倒在了地上。她说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可又充满了一种莫名的神情,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似乎,敌意的瞬间又那么些依恋,甚至有我说不上的心痛感。 “瑾儿,如果你恨弘冀哥哥,那就杀了弘冀哥哥。” 他递于了我剑,那沾着耶律紫姗鲜血的剑依旧留着那带着腥味的红泪,那个女子,应该是爱他的吧,不然她又为何一定要我死? 他亲手杀了她,用面前递于我的剑亲手杀了她,杀了一个爱他的女子,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杀了人。我的手感到了剑柄的沉重,亦感到了我们之间不可能再有的过往,我蓦地看着剑柄,又缓缓地抬眼看他。 作者题外话:于越是契丹最为尊贵的职位,契丹汗也就是后来的辽王是契丹的统治者,下面为于越,位在南北院大王之上(看过天龙八部的孩子都知道滴,萧峰就是南院大王)。耶律紫姗的死,她的秘密将伴随整个故事推动,暗线的,明线的,大大的重要。 第123章烈火焚心一三更 碧玺的面容,箫音般的话语,你的容颜不曾改变,可你的心为何会变得如此残忍? 弘冀哥哥,我们回不到从前了,当你要娶宋嫣然的那刻开始,其实,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不是么? 沉甸甸的剑在我虚松的手中滑落在地“乒――”的一声就若一口洪钟撞醒我的梦,曾经,你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人,我什么心事都愿意告诉你,悲的,或是喜的,我都希望与你分享,因为你是我的依靠,你是我的温暖。 弘冀哥哥,纵使你现在不让别人伤了我,可是你呢?你自己为什么要伤我?你知道么?我宁愿被人伤了千次,万次,都不愿意你伤我一次,因为一次就能让我好痛,好痛,好痛。 “瑾儿。” 想要抱住我,我却退了一步。我不敢再靠近你,不敢再心软地接受不属于我的感情,我害怕,害怕再一次的心软能让自己堕入万劫不复 弘冀哥哥。 对不起。 弘冀哥哥。 我怕了。 “弘冀哥哥。” 我最后一次念过这个再也熟悉不过的名字,拖着疲惫的身子出了门,一瘸一拐,我记得第一次在宫里见你投向我的目光,我记得第一次你喊我一声“瑾儿”我记得第一次你拥我在怀里任我撒娇,我记得第一次来月信时我的脸红,我记得第一次你为我吹陶埙,我记得第一次陪我放灯 我记得好多好多。 我会带着这些记忆,继续走我的路,哪怕它颠簸着,哪怕它崎岖着,都不再需要你的相扶,你的温暖,过去的种种,就让它成为我的记忆,一直随着我,直到我若荼靡一般凋零在这世上,不再被人记住。 “着火了,着火了。” 别苑燃了火,大家都纷纷努力去救我,我想他是想让这火吞灭我们的过往,泪,顺落下来,或许,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果。 经过的荼靡花的时候,我抬头再望了一眼,花儿是这般清傲,只可惜,我再也米有机会采摘了它们。 “弘冀哥哥,我爱你。” 只是我承受不起。 出别苑的时候,围观与救火的人前后蹿动,我渺小的身影瞬间走了出来,景风焦急地冲入了别院,我知道他是去寻我的。 父王。 大哥哥。 如果你们在我面前的话,我会义无反顾地扑到你们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我真的好痛,好痛,好痛 第124章烈火焚心二 “如瑾。” 在杂乱的声中,突然有人叫我,我正寻觅是谁?却见一个素衣打扮的公子将我拉至一旁道:“是我,芳仪。” “芳仪?” 她竟换了男装,莫不是她开口,乍一眼,我却是难以辨别。虽然她身形矮了好些,但她男装的模样却若公子,文秀之气淡淡散了出来。 “快与我上马车。” “马车?” 不远处的偏弄里有辆马车,李芳仪拉着我去了马车,那马车不是宫廷的车,故而也没有任何的令牌,不过倒也算是坚实的马车。 “皇兄应该无事吧。” 到了马车上后,她驱车夫赶马,问我那燃着火的别院中那个男子的安危,我点头应她。她拉过了我的手,将我的身子入她的怀里:“如瑾,和我一起去北国,寻找属于我们的自由。” “北国?” “嗯。如瑾,我们自己的幸福需要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上不是么?父皇想要我嫁于钱弘?,皇兄又想将你嫁于钱弘?,我们是女人,但不是他们的政治牺牲品。北国,我们一起去那儿。午后的时候想去寻你,却知你去了娥皇那儿,然到了周府,却说没有见着你,故而,才来这儿,没有想到” 她拉了下帘子,外头还是那么嘈杂与混乱,一队守城的人飞骑驰过,想来是去燕王别苑的。 他会没事的。 因为火是他自己放的。 芳仪说的对,我该离开这儿,虽然心里的想法与她想的不同,但留在这儿,留在大唐,只能让我留着痛与心伤。微微点头,我低声道:“我们一起去。” 金陵,曾经养育过我的地方,金陵,我被赐予的封号,离开这儿,离开这个只存伤心的地方,终了这一段事。 弘冀哥哥。 我会记得你,一直,一直,记得你。 弘冀哥哥。 你一定要快乐。 作者题外话:帝妃的诱惑唐阙到这儿告于段落,之后是李弘冀的番外两章,知道大家对这男人有些恨,但每一个可恨之人的内心里其实并不是只有肮脏。 番外,将以第三人称写,两章之后,就进入了帝妃的诱惑周阙,这里的故事将更加地跌宕,很多承前,很多启后,大哥哥,匡义,等等很多精彩与秘密将纷纷呈现。 番外望熊燃一二更 “瑾儿。” 男子阖上双目,低低地吟过她的名,他很清楚,她转身的刹那,或许他们之间不会再有未来。 曾经,现在,将来。 她都是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人,只是这辈子,他注定无法将自己的爱完整地给予她。记得那一次,她第一次踏上金銮殿时,忐忑与纯真的目色朝向自己,心不由涌过一丝波澜。她如自己一般,孤零零的,没有依靠,往后的日子,只能在这充满争斗的地方,慢慢地渡过。 如果,她不曾入宫。 或许,她是一只欢快飞翔的小鸟。 看着她因身体的残缺而被人欺负的时候,他就莫名地有种保护的意识,尽管在皇宫这么多年,自己的心早已凉薄,但遇到她之后,似乎久藏在心里的温暖情不自禁地流溢。他可以很冷淡,亦可以很薄情,但对她,那天真笑容,那善良的心底,却让他在这亘古寒冷的地方,舔尝了久违的温暖。 她喜欢什么。 他就给予什么。 看到她笑,自己就不禁开心。 看到她伤,自己就忍不住难过。 能够成为她倾诉的对象,他能感到自己的重要,感到他给她的安全。所以,尽管自己拿到了定难珍贵的七载花,可他却不愿意给予她。他犹豫过,他彷徨过,他也想见到一个健全的她在自己面前起舞飞扬,然而,当她偎依在怀中的时候,她却总是说“大哥哥” 他的心从没有这般透凉,他亲手毁了那朵费尽思量夺来的七载花。看着花瓣坠入碧池时的那份破碎,他的心亦是滴血。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越过另一个男人对她的重要。 是,他在她的心里很重要,可是,他在她的心里并不是最重要的。他可以无视于自己父皇口中关于她的谶语告诫,他亦可以无视于她并不完美的身子,他亦可以无视于她的出生,可他不能无视于那木匣与蚱蜢的主人。 柴荣,呵,他好想嗤笑自己,为什么他的对手是那个男子?原以为他不过就是北方一个小小的牙将,却没有想到是他。 怪不得,那日在金陵街市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感觉了那男子的不同,暗下了“格杀勿论”的令,却没有想到,他竟然突破了自己的暗杀,平平安安地回了东京,甚至成了周国的皇帝。 这加速了自己欲夺皇位的渴望,他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对皇位的追求,然而,柴荣的登基更让自己下定了决心要上位。他不能比柴荣差,他要让她的心完完全全地归属自己,他要让大唐强盛过周国,他要涉足中原,他要这天下,无论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 番外望熊燃二 “救火了,快救火了!” “殿下,殿下。” 救火的人纷纷冲到了别苑,杂乱喧嚣的喊声吞没了别苑中的寂静。他玉立的身影慢慢地朝着外头走去,背后噼啪的声作响得厉害。 让火燃得更烈吧,燃尽这里的欢乐,染尽这里的记忆,步履经过荼靡的时候,淡淡的馨香早已被烟火的气息卷带了走。 “荼靡。” 他与她的情就若这荼靡一般,终是在耀过了它的清雅与傲然后,变得凄冷无比。 傻丫头,你答应过弘冀哥哥要为弘冀哥哥酿上酴?酒,可是,你却骗了弘冀哥哥。指滑过干枝上的红绳,记得你说过,绑了这红绳后,就会有幸福的。 幸福。 真的是奢望。 她的笑,她的话,反复地响在他的耳旁,他笑过,酸涩的水抿入唇中,将那苦吞了进去。 “火燃得厉害,请殿下早些移步。” 一名侍卫劝说,他低声回道:“全烧了,也便罢了,救不救,又有何妨?呵呵呵又有何妨?!” 他仰天笑着,大声地笑着,颤音震破了那曾经笼下过幸福的天空,残存的爱意早已如沙吹般消失地无影无踪,如果上天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远离世俗中权力的羁绊,他愿意用自己一生的爱去疼惜这个女子。 只是上天没有怜悯过他半分,对她,他只有亏欠 出了别苑,他不再回首那曾经有过快乐的地方,经过秦淮河,曾经卖花灯的地方空的没了摊子,而那波澜微起的秦淮河上亦没有了成群的荷灯。 她的笑,她的泪,渐渐地在他的眸中成了模糊的记忆,一片,又一片。 这一夜,他睡在他们曾经躺过的那个小山头,吹过那首楚歌,空着的酒坛落了一地,醉生梦死,如果可以换来她的回来,那该有多好。 “芳仪公主与金陵郡主离开金陵,不知所踪。” 林仁肇的急报反复在他耳边萦绕,涩然笑过,酒粘在他的唇角,缓缓地淌了过去。 “瑾儿,你不能再爱别人了,呵呵哈哈”作者题外话:帝妃的诱惑唐阙最后一章完结,接着便是帝妃的诱惑周阙,故事将更精彩,伏笔、悬疑、更多更多的跌宕起伏咯。 ps:今天很高兴能看到星x6e00 和小笨牛的评论,我会一一回复的,以后,我会时不时送u币给大家的,大家记得要给我评论呀,评论。o(nn)o谢谢。 第125章野蛮男人 混过了金陵城,我与芳仪本打算去往淮北,再折去东京,然而,我们离开金陵的消息还是迅速地传达到了金陵周边州县,尤其是渡口,更是设下了图查的卡口,虽然没有明着说是谁,但他们一一比对,我们确已认定倘是渡江,将绝无可能去往周国。 为我们驾车的老汉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我们临时改了路,先行去往蜀国,再借道蜀国北上东京。想来朝廷即使再过聪明,也无法知晓我们会用这么一招,来避开他们的追查。 换了男装与芳仪一起,一路并不招摇,不过,芳仪因为第一次出远门,舟车劳顿,身子不太好,幸而,她出门的时候带足了银两,我便换些药,请了大夫照顾她。不知不觉,耽搁了好些日子。时值六月中,天显得有些燥热,我们到了唐蜀边境,因为吃的食物尽是辣味,口味不甚适应,每每用膳完后,便要来大碗大碗的水来喝,如此,才能缓和些。 “小二,再来些茶水吧。” 这一日,骄阳似火,因怕路上少了水,我与芳仪商量在茶寮饮了水后,再添些水,装入水袋。芳仪去了外头取水袋,而我则吩咐小二,再倒些茶水来。 “花蕊,花蕊!” “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小二刚拿了茶水过来,我便听到外头芳仪的呼喊声,急得不顾小二的话语,我立刻起身出了茶寮,只见芳仪挽起的发如瀑布般落在了肩上,那小小的冠已躺在脚畔。她的面前已然站着一男子,脸略有些黑,上唇留着浓墨隶书的两撇胡子,手拉着芳仪道:“你想的我好苦,好苦呐,花蕊,你想的我好苦。” 待不及细细看清他身后的人,我拖着自己不利索的步子上前斥道:“你这人怎得如此蛮横?” 边说,我亦顾不得自己远不是这男子的对手,伸手便去夺回芳仪的手。他倒是不放,反是看了我眼道:“你是何处来的弱冠小子,竟与我夺花蕊?” “什么花蕊?她是我姐姐。” 芳仪女子的身份被识破,我只能顺着话继续,他打量起我,复又打量起芳仪来,手却是不松,继续与我抢着,芳仪情急下亦道:“快放了我的手,光天化日,怎得会有你这般人?” “就是,你一个大男人捏着陌生女子的手腕,若是再不放,我可要喊了。” 第126章野蛮男人二三更 “你这小子,若非亦是个女子,嘴巴凌厉得很!” 他无奈一语,倒是松了手,芳仪立刻到了我身旁,揉起了手,我揽过她手臂道:“我们回茶寮!” “等等!花蕊是我的女人,岂容你这般对待,纵是她的亲人,亦要报上名来,再者,花蕊并无你这般的亲人,哼,我看你故意在为难花蕊。” “什么花蕊,花叶的,我与你说,她是我姐姐,你再这般,我就与你拼了。” “哈哈哈,你们听听,他要与我拼了?!” “怎么?你若再纠缠下去,我就报官。” “莫要和他再行争执,我们进茶寮取水就走。”芳仪拾起了小冠,促我回茶寮,身后的男人皱起双眉,看着我们,半晌想要开口却又说不出个话。我轻哼了声,便与芳仪回了茶寮,而那男人亦率了众人在我们一旁坐下。 “这些人怎么这么讨厌。” 咕哝了一句,我利索地装起水袋,芳仪则在一旁低垂螓首,尽力地避着他们的目光,我虽话语上占了半分优势,可被一群男人这般监视似地看着,心里也是慌的好,一装好水袋,便道:“我们走吧。” “嗯。”我们才到了马车边,身后的男人又都走了出来,芳仪先上,我上之前便道:“你们干嘛老跟着我们。” “此道是去蜀国的,何以你们走得,我们走不得?再说了,前头有大片的瘴气林子,强盗多出没,我们同行的话,岂不是还能保花蕊的安全。” 那男人一说花蕊,我便来气,就他直勾勾看着芳仪的猥琐劲儿,真想打上他一顿,口斥道:“不需要你装好心。” “我说你这娘气十足的小子,莫要不识好心。” 我促驾马车的老汉快走,独自咕咕囔囔了好会儿,倒是芳仪却为那男人说起了好话:“好了,如瑾,看他也不像是那么坏,我们行我们的路,毕竟过了蜀国之后,我们就得北上。” “那倒是,凶的不坏,坏的不凶。” “哟,你什么时候学来的理?” “嘿嘿,那日住客栈的时候,我听到老板的娘子说骂老板的呢。” “可是那个忒凶的老板?” “就是就是。” 第127章蜀国皇帝孟昶 一阵肆无忌惮的笑扬在了马车中,这一路上,虽然我们很辛苦,但却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自由,没有约束,没有宫规,我们就若放飞的鸟儿般自由飞翔,虽然我还很想很想弘冀哥哥,虽然我会因为想他而落泪,但我反复地与自己说,他已经不再属于我,关于他的一切,只是我的记忆,记忆而已。 “如瑾,你听过关于蜀国的故事么?我觉得刚刚那男子有些像” 芳仪突然用手撑起脑袋,与我正色说道,我疑惑地问她:“像什么?” “没什么,我是多心了,这儿是大唐的地方,断然不会是那男子。” “什么男子,你说的越加地神秘了。” 我很好奇,芳仪怎得就突然说起那男子来了?眨了眼眸,等待她回我的问题。她这才道:“蜀国皇帝孟昶。” “孟昶?怎么会?他如何会在大唐出现?” “所以,我才说断然不会是那男子,只是我听闻孟昶他有一个徐姓爱妃叫做花蕊夫人。刚听着他拉我的手腕直唤花蕊,我便想他是不是错认了我。可是,花蕊夫人该在蜀国才是,记得约摸是去年的时候,金陵大火,孟昶还书信与了父皇并送上花蕊夫人的祈福书画。那字画甚是隽永美丽,我与从嘉哥哥都大赞了那书画。” “你这般说,我还真的有些印象,只是那几日身子有些不妥,所以才没有看到。” 芳仪这么一说,我确也想起了不少,当时,我正碰上风寒,便就没有去,弘冀哥哥还与我说到过,那时,我听到蜀国皇帝孟昶的爱妃叫花蕊夫人,忍不住地拉他袖子大笑。他便说我是傻丫头,万事都喜欢大惊小怪的。 正说着,外头忽然传来“啊――”的一声惨叫,我惊呼道:“糟了!” 那赶车老汉的身子“砰”得撞到了马车的柱子,应着闷声倒了下去。马儿一阵惊吓,疯狂地奔了起来,待不及拉住扶档,芳仪倒向了我,我则一头撞到了马车内侧的柱子,闷闷地,就感觉头顶被槌子打了,一下失了方向,只是身子又被那马儿疯狂地奔跑给颠簸厉害。 “救命啊!” 第128章救命 我闷了声,但听到芳仪喊起了救命,便也开口喊,可那嘴里竟是腥味。 忽而,听到外头好杂乱的蹄声,继而男人的嘶吼,车驾抖颤的厉害,左摇右晃,芳仪惊恐地想要抓住我,我亦努力地想要和她拉成一团,然那身子再剧烈的颠簸中始终靠不到一起。 “哗――” 车驾的顶忽地被削去了小半,一团瘴气窜了进来,马儿长嘶一声,惊恐地拉着车往前狂奔。 “花蕊!” 茶寮那男人突然一声低吼,一匹高马出现在车驾一旁,眨眼的功夫,但见他半弯身子将芳仪柔弱的身子一把提空拽到了马上。我断不了这事端可是他造的,只晓得他将芳仪带了走,忙扯了腥味的嗓子大喊:“芳――仪――” 车驾的轨迹朝了别处,那高大的马儿亦远远地离去,我抓着一横栏想要再看,近处的地上一片尸首,血色弥漫。 “砰――”的一声, 头蓦地一磕到了对方的横杠子,又一阵眩晕,我痛地只是吟了声,昏昏地闭上了眼睛,黑黑的,看不到芳仪,亦看不到周围,马儿嘶叫,远远地,我再也听不到半分。 阡陌绿原,好美的地方,我望见了苍穹的白云蓝天,我瞧见了飞翔的苍鹰,还有,呵,一只美丽的蝴蝶忽而在我的鼻间停留,,挥了挥手,想要翻转个身子,将它扑到我的手中,一阵痛意却是袭来。 呃,好痛! “你醒了?” 我醒了? 我,原来我做梦了? 我是在做梦么?刚才的场景,喔,我细细地回想了下,原来,我到了那个梦境。记得我和芳仪在一起,随后出了事,芳仪好像被那茶寮的男人救了起来,随后,随后的事,我竟少了好些记忆。 “倾歌,你没事就好。” 倾歌? 我一歪脸,朝那声处看去,原来是他,虽然不曾知晓他的名字,但算上这次,我已经第四次见了他。看到他气色极好,只是略有愁眉,我有些许的安慰。钱弘?真的救了他,看样子,钱弘?与大唐的关系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好。 “你的伤好了么?” 我动了下身子问他,却不料自己的身子却是虚弱得发疼,他轻声道:“你的金疮药很有效,伤口早就好了。若不是当日你搭救了我,我怕早已无法与你说话。” 第129章逃往中原的公主郡主 “可那日终不是我救的你。” “是吴越的人。”他不否认,而且对救他的人了如指掌,只是我不清楚他是否知晓自己是被钱弘?救的,独自喃喃道:“吴越。” “是呵,我以为自己逃不过李弘冀的搜查,没想到劫后余生碰上了吴越的人。大概有些事没有做完,人不到死的份上吧。” 他的眸子里有半分的戏谑,我瞪了他一眼道:“怎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无所忌讳才好。” “嗯,对了我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救的我?”我问他,此时的他比起那日受伤来的模样更似一位翩翩公子,碧玺面容,衣冠楚楚。倒是我的模样,在他眸瞳里倒映出落魄窘态。 “本来,我就是来蜀国的,只是”他落了下眼睑,转身倒起水来,说道:“路上出了点茬子,就去了唐国。哦,没想到经过那瘴气林子的时候,看到你,于是就把你带到了蜀国。” “我已经在蜀国了?” 他扶我起来,身子骨痛得似散架了那般,很细心地为我寻了软软的垫子垫我身后,口中道:“嗯,蜀地湿气有些重,你要好好地养身子。” “你可曾看到我姐姐?” “哦,只见了你一人而已。” 他的回答停顿了会儿,我有些奇怪,他好似在隐瞒我什么,并不告诉我,倒是促我喝水,顺道还说与我:“你指上的梅花还是那么好看。” “呃?”我愣了愣,未饮水,便道:“那封信是你放的?” “什么信?” 我想定是他放心苑门口的,此刻故作不知,该是替大哥哥擅自做了主张逗我高兴的吧。不再提起,也怕他难以回答。 “等我好了后,我要去找姐姐,我们想一起去北哦,对了,我怎么忘了呢?大哥哥和你都是周国的人吧?” 他笑笑,我便继续道:“我们想去中原。” “中原?可你不是在往蜀国来么?” “是啊,但我们是借蜀道而去中原,我姐姐是芳仪公主,本与我一起在马车上,路途上遇到一群男子,发生了点不愉快,之后我们一起到了瘴气的林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强盗还是什么的,发生了很混乱的事,路途上遇到的男子就把姐姐劫走了。我得寻姐姐回来,随后一同去中原。我去找大哥哥,至于姐姐,她也要找一个人。” 第130章逞个嘴上的便宜二 说了好些话,将我与芳仪发生的事简要地说了遍,只是说完后,但见他低着头在想什么事儿,亦不知他是否听进了我的话,我喝了口水,推了下他袖子道:“你在想什么?” “哦,呃,没,没什么。你一个大唐的郡主,你姐姐是公主,金枝玉叶,怎能随意地去往他国?” 他支吾了一会儿,说起了担忧,只是听得出,他的言语很明显是没有跟着我的话走,我撇唇道:“刚与你说了,我是去找大哥哥,而姐姐她说是去寻个人,只是我不知道她要寻的是谁。” “哦,原是如此。” 我的回答甚是含糊,他本不再追求,但我拨弄了指头后,还是坦言了话语,他恰要离开床榻,听得我开口,便耐心地又坐了回来:“皇伯父和弘冀哥哥想把我们其中一个嫁与吴越国主钱弘?,所以,我们便出来了。” “呵呵呵”凌唇突然咧着笑道,自己不开心的事被他这么笑,心里顿然不舒服,低声道:“这事儿有这般好笑么?” “不是,但,但确然好笑。” 他继续笑着,我忍不住道:“你没喜欢过人吧。“ 他不能体会到我心里的苦痛,如果他能了解被深爱的人背叛的苦痛,他就不会在我面前这般肆无忌惮地笑了,见我神色中凝了痛意,他才立刻收敛了笑容,赔罪起来:“我不是在笑你,而是在笑你皇伯父的想法罢了,吴越怎么会真心归附唐国?你问我喜欢过人与否?当然有,而且很久、很久了。” “很久?” “是呵,很久了。” 扬起唇角,他浅笑地答我,看着我的目色是这般柔和,柔和地仿若春日里的旭阳,我虽不知他喜欢的人是谁,但我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深处的那种情感。 “你叫什么名字,你都知晓我的名了,我却还不知你姓名。” “成哦,赵匡义。” 他先是说了极轻的字,继而又改口道出了名字,我方才了解了他全名,他见我不语,又添了句:“叫我匡义吧,或者,或者叫我义哥哥。” “嗨,你怎得就知道我比你小,真是的,我都做久了妹妹,断也不能再做妹妹了,我就喊你匡义。” “也罢,逞个嘴上的便宜亦好。” 作者题外话:昨天收到个大大的评论,大家喜欢的话,和小鱼多聊聊剧情啊。 第131章他已大婚 这会儿,他倒是接的快,我立刻辩驳道:“这月十九,我就十四岁了。” “后日就是你生辰?” “今日已是十七了?我睡了三整日?!” 我惊愕地问他,却听见有人进了屋子道:“二公子,大公子有密函。” 大公子是他哥哥吧,也就是那日在大哥哥身旁的男子,冷不丁地,我想要知晓些大哥哥的行踪:“大哥哥,不,你少主现在还打仗么?他官职很高么?他现在做文官还是武官?” 他手里拿着信笺,还未打开,只是斜眼看了我,我忙将话题转了小半儿到他亲哥哥身上:“你哥哥是做官的么?” “我哥是武将,至于,至于少主他,他官职很高,文武兼管,现在该已不在打仗,不过亦不在东京。” “喔,什么都管的官该是丞相之类的吧,大哥哥这么年轻就任这么多的事,该是极忙。我得先寻回芳仪,然后再去找大哥哥,这般也好帮芳仪找到她想找的人。” 我独自喃喃,匡义并不搭理我,已经打开了信笺,很快地扫了眼,示意送信人退下后,与我说道:“我哥与少主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估摸着,也就这几天便到了。” “是吗?” 我抑制不住地有些激动,但见他的脸色却有些不好,便立刻敛了自己的兴奋,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告诉你件好事。” “怎么了?” “李弘冀大婚当日,吴越使臣突然离开了唐国。”他停顿了下看我,我突然间感觉一阵绞痛,他终究是大婚了,其实,在这段颠簸的日子里,我早就知道他大婚了,因为燕王大婚的消息是并着免赋税的消息一并传达到的各个州县。试图用心去掩耳,但事实并不会因为我这种愚钝的做法而成虚无。 “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我诘问他,尽力地掩藏自己的难受,他继续道:“没什么,惹你不悦了。” “没什么,怎么会不悦呢?弘冀哥哥成婚,我该,我该高兴才对。”我搓了下手,手臂的擦伤似乎并没有那么疼。 “信上说,吴越国主钱弘?已去往东京商讨国事,其实,我本意是想告诉你他不会再与唐国联姻,你是否决定回金陵,毕竟那儿也是你的家。你若要回去,我便送你回去。” 第132章他别欺负了她 “不!我不回去!” 我坚决地喊道,离开金陵不仅仅是因为他成亲,而是因为他心的决绝,其实,我真的可以等,但是他却断送了我等待的机会。回到金陵去做一个失去了爱,被人遗忘的郡主,看着所爱的人与别的女人一起往那充满**与权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真的做不到。 “倾歌,你很喜欢李弘冀。” 他终是戳破了我的心,我痴痴地望着面前的男子,他说的对,我很喜欢弘冀哥哥,一直都很喜欢,哪怕只剩了记忆,我都很喜欢,亦很怀念记忆中的弘冀哥哥。 “不说这些事了,我们还是得寻个机会找到芳仪公主才是。” “我们?” “是,我总不能把你扔下一个人去找,况你的身上受了好些伤,不看着你的话,岂不是怠慢了我的救命恩人。” 他故意逗我,做了鬼脸引我开心,我抿了酸涩干燥的唇,笑了道:“是你救了我。” “你若不先救我,我哪来的命救你?” “瞧你说的这么绕,故意的吧。” 我撅了下嘴,就知道他是故意在逗我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的笑似乎有点莫名的熟悉。八岁的时候,金陵的街市,皇宫再遇,总之,或许是上辈子撞见过吧,这会儿子,才会这么熟悉。 “你先好好歇着,我去寻些芳仪公主的讯息来。” “嗯,那男子人虽有些凶悍,但见芳仪却总喊着‘花蕊,花蕊’,倒也还算温柔。芳仪在他那儿该是安全的,可是,我就怕他欺负芳仪。” 我说的欺负自然是男女之事,不知不觉中,我对这事儿有了些了解,尤是在和弘冀哥哥相处后,便知道了更多。 “倾歌,不知过两日,你能否将那男子的样貌画与我,如此,我可以更方便地去寻芳仪公主。” “嗯,我现在便可画与你。” 虽我书画的本事不如萧歆,但丹青画人,倒也能够有个七分相似,于是,立刻应承了匡义,倒是匡义皱了眉头道:“现在不成,你还受着伤,画出来亦不像,还是休息两日再画吧。” “我没事儿,能早些寻到芳仪的消息便是好,她是天生的金枝玉叶,受不了苦的” 说完,我便折腾地要起来,只是身子确实虚弱,力使不上,才坐了起来,身子就又倒上了软垫上,这下则恰落了匡义的心思,将我放正后,略有些长辈的模样道:“非吃了苦头,才知道自己有几分力。” 第133章学习重展笑靥 “呃”我吸了口气,皱鼻回他:“才长我一点儿罢了,说话的口气倒像是叔伯们了。” “叔伯?我有这么老么?” “有啊,装两撇胡子便有这般老了。” 不知为什么,我和他很快地熟络起来,一双手的手指往唇上抹了抹,似如画了两撇胡子,我学了起来。他慌慌地去摸自己唇,立刻窘迫道:“咋俩就差那么点年纪,若是老了,你定也老了,眼下,你墨发如丝,我又如何会老态龙钟?” “嘿嘿。” 他故意在那光洁的下巴处,用手捋了下,仿似长了长须,我大笑起来,记得,这是我离开金陵后第一次笑这么开心,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原来很多东西失去的时候,人会患得患失,但过久了,才会发现其实,生命中还有很多值得学习,值得期待的事。 笑,或是其中,我该重新学习的一件事。 这一次,我虽多处擦伤,但并未伤折到骨头,匡义请的大夫很好,真如他说的一样,仅是两日的功夫,我便能下床走动了。 今日一早,匡义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我因急着要画那男子的画像,便自己寻起书房。 这儿的屋子虽小,但却雅致,不知大哥哥为什么让匡义到这儿来,莫非又要干细作的勾当?如今是个乱世,就若春秋战国一样,各国派些伪装的细作也是正常,只是派匡义来,却让我觉得挺残忍的,毕竟他也就比我大上一岁,万一遭了唐国时的那次麻烦,又如何是好? 我若将来见了大哥哥,定是要和他好好说说。 “倾歌姑娘。” 才踏出屋子,我便听到有人喊我,侧脸朝那廊里一看,原是一位清丽可人的女子,年岁比我略大些,个子也比我高,见我瞧她,那女子立刻盈盈而来。我看她有些陌生,但她却是熟悉我,搭着我的手,就问我身子是否安好。 “你是?” “哦,瞧我这么糊涂,都忘了介绍自己了,我叫凝霜,你唤我霜儿便好。” “霜儿,很好听的名字。” 看她的模样该是个开朗的人,因为唇上老挂着笑意,凝霜见我赞她,倒也说我的名字好听,一半是客气,一半是因为不熟悉。 “刘小花医术果然是好,你额上的伤结痂真快。” “刘小花?” 第134章有些娘气的大夫二 这名字颇是有趣,我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廊那头却是一句埋怨:“我这才离开多大会儿的功夫,你就到处宣扬起这恶俗的绰号来。” 来人穿了一件青白色束身长袍,肤白唇红,却有点女相,瞧他的模样,我倒是猜出了七八分为什么凝霜要喊他刘小花了。 “你本就叫这名字嘛,刘小花,刘小花。” “我叫刘潇桦,不叫刘小花,早知道你这么麻烦,当初就不救你了,”叫做刘潇桦的男子朝凝霜撇唇,回头与我道:“在下刘潇桦。” “呵呵”“你管他叫刘小花就成。” “喂,你怎么这么下我的面子?”刘潇桦与凝霜两人闹腾了起来,我夹在其中一点都不觉得烦,反而觉得很有趣。 “对了,你们知晓书房在哪儿么?我想去趟书房。” “我领你去。” 两人这会儿倒是异口同声了,我掩嘴笑了笑,刘潇桦自是再添了句:“你还是去看看那药煎好了没?” “不是说大夫就该差人的。” 凝霜哼唧了一声,我方才意识,原来面前的男子是大夫,那想来就是为我诊治的大夫,微欠身子,便谢道:“这两日多谢了刘大夫。” “哎,我可受不起这大礼。你是匡义的朋友,自然就是我们的朋友。”他忙扶住我,与我道,继而又叨叨了起来:“匡义一早就出门了,也不知去干吗,说是要晚些回来。哦,对了,临走前还使唤我要烧一桌好菜。” 他摊手,好似很委屈的样子,我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刘公子不但医术好,厨艺竟也有所长。” “倾歌姑娘见笑了。” 凝霜与刘潇桦都称我倾歌,想是匡义不愿意他们知晓我的身份,这样也好,被人知晓了我是大唐逃出来的郡主,除却尴尬与危险外,还会为大唐皇室遭来非议,虽然我并不真正属于那儿。 想到此,我想起遥遥在淮北的齐王,记得他临走时告诉我,他会回到金陵为我祝生辰,可不知我贸然地离开金陵,他会不会已经焦急的厉害,那鬓白的发是不是又添了很多银丝? 虽然,他知道我终有一日为以各种形式的牺牲来换取大唐的命运,就若谶语中所言“此女救唐”一般,但他却有他的不舍,毕竟,他把我真的当做了自己的女儿,试问,又有哪个父亲会把自己的女儿当做一个牺牲品呢? 也许,他焦急过。 也许,他难受过。 第135章繁蕊竞拂娇黄 可我知道,也许,我的离开,正是他所期盼的,期盼我不再被这谶语束缚未来的命运,而我终是离开了弘冀哥哥,这亦会让他放心吧。 “倾歌,你不必与他客气,唤他刘小花就好了。” “你怎么总喜欢拆我的台呢?” 刘潇桦挺女孩子气,就连那调调都颇似姑娘。我一旁偷笑,他立刻正了下姿态道:“倾歌姑娘,我领你去书房吧。” “好啊。” 我跟着他走,凝霜便去煎药。书房其实并不远,只是拐两个小弯便就到了,毕竟这儿不是大座的别苑,房子也没有那么错落。不过,繁蕊竞拂娇黄,蔷薇莺羽更是借得朝阳,疏雨笼香。 书房的桌案正中处,放了一只盒子,虽不甚贵气,但也精巧有余。我不是这儿的主人,自然只能与刘潇桦说道:“这盒子。” “哦,你说这盒啊,匡义交待我放这儿的,还交待你若是来了,就打开看看。” “给我的?” 我有些好奇,匡义临出门的时候还留个木盒子给我,这让我想起大哥哥来,只是,我匆匆地离开了金陵都没有来得及取回蚱蜢和信。 “怎么了?你可放心了,匡义不会捉弄你的。” “呃?” 刘潇桦一旁提醒,我才回过神去开那盒子。打开一瞅,里头竟放了六只红蛋,蛋上还用金粉描了字“寿” “呵”我先是一笑,只是眨眼的功夫,鼻子酸酸的,泪,一不小心落在了蛋上。刘潇桦在一旁见着我如此,忙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的生辰中,这一次给我的惊喜是最大的,虽然只有六只红色的蛋,但在我孤寂一人漂泊在外的时候,能够有人记得我的生日,有人为我亲手做六只喜蛋,久违的温暖让我不禁感动。 “这蛋是今一早他给煮的,等凉了后才能上字。” “嗯。”“其实,你不必这么感动,匡义是个重情义的人,他说你是他小时候的朋友,哦,不对,他吹说是上辈子的朋友。”刘潇桦笑着,用手还捂了下口,初与他一起,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任他这肤色,这面容,若是一个姑娘家,断然是个美丽的女子。 作者题外话:周末三更了,同学们记得给我些评论哈,没有收藏的记得收藏啊,小鱼会努力写的,绝不矫情。 第136章装病欺君 “不过,谁知道这缘分的事呐?说不定,我们上辈子也都认识。他呀,学富五车,鬼点子多,主意也多。赵都指挥使让他随军打仗,他就左一个腰酸,右一个腿疼的,要不,就把自己给淋湿了落场病。也好,如此,倒也不算是欺君了。他家两兄弟的性格,还真是差异迥然。” 刘潇桦在我面前手舞足蹈的模样,时不时还拉着我说话,我觉得挺是好笑。也不知道匡义的少主,我的大哥哥知道他这么坏主意的话,会不会罚他,或是禀告皇帝罚他。说着说着,刘潇桦帮我磨墨。自己客气了两声,才发现,原来客气只是多余。 病好了很多,但真正执笔画画的时候,那手仍有些抖,刘潇桦见状,并不催我,只是安慰我不要着急,这身子虚是必然会手抖的,等过几日调养下便好。 其实,这些道理我亦明白,只是想早些画好了给匡义,让他帮我寻芳仪的下落。他该是个仗义的人,单从他送了我生辰的蛋,就能感觉到了。虽然我还不到要拜寿的年纪,但红红的蛋却是温馨到了心眼里。 “倾歌,你的药好了,先吃药吧。” 约摸过了三刻的辰光,凝霜步进了书房,手里端着药,我刚巧画完,忙搁下来感谢起她。 “这么客气干嘛?”凝霜边说,边看向刘潇桦,或是因为我在画人像,刘潇桦并不打扰我,只是在一旁似想着什么,待到凝霜一句骂咧的话:“刘小花,你在那儿发什么呆?” “砒霜,你别老说我好不,我在思考问题。” “喂,你干嘛喊我砒霜?” “说你舌头毒如砒霜。” “刘小花,看我不拧烂你的嘴。”别看凝霜长的秀气,冲到刘潇桦面前的样子气势汹汹地有些泼妇骂街的味道,刘潇桦一下子遮了脸,忙道:“别打我,打也别打脸。” “就打你脸。” 本觉着药苦,看着他们闹起来的模样,却觉得一点儿都不苦了。他们真开心,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玩在一起。 “咳怎么我才走了这么小会儿,你们就又闹起来了,还在我书房里闹。” 刚饮完药,就看到门口有个影子钻入了书房,紫衣玉立,刀刻雕琢的面容伴着余落的日光,我笑了笑正要唤他,却不料让刘潇桦抢了先。 “匡义,你来的正好,你瞧凝霜这德性,动动就要打要杀的,以后,你可别让我单独和这女人呆一起,我害怕得很。” 作者题外话:新浪有个新功能,在右边有个作者微博,大家有微博的话,记得“关注”下,嘿嘿。 第137章她当众撕了画 “你们两个,天天吵架,我的耳根子就没个清静。” “你别听小花说的,他尽扯,我待他可是好极了。” 匡义摇摇头,不置评论,走到我这儿,看起桌上的画儿,说道:“身子还虚着,就画画像,幸而模样出来了,交予我便好。” “谢谢你做的寿蛋。” 他低眉看着画,面色正然,听我温和的谢意,立刻抬起头道:“你生辰,自然是重要的。” “哇,匡义,你做衣服啦?” 我与匡义的话本是温和,然身后的凝霜跑了上来拉起匡义背在身后的手,匡义一个不留神,藏于身后的东西被取了过去。 “嗨,你这丫头,快还与我。” 正要去抢回那东西,凝霜却已不知趣地抖了开来,啧啧道:“是件女子的衣裳呐。刘小花,瞧瞧,快来瞧瞧,匡义居然买了女子的衣裳。” 那是一件缃色襦裙,色亮衬肤,料子极好,不需用手摸,便知着在身上一定是美极了。很久,我都没有穿上件好衣裳,为了路途上方便,我与芳仪都只能着上男儿装,可即便如此,还是不够有阳刚气概。现在看到一件如此简单美丽的衣服,心里还是有些羡慕。 凝霜话音才落,刘潇桦敲了下她脑袋,说道:“又不是给你的,来,拿来,这是匡义给倾歌姑娘的生辰礼物。” 给我的礼物? 我偷偷望了一眼,又斜目看他,那淡若清风的眸子里有那么些不好意思,却又立刻掩饰了起来,将那衣裳夺了回来,挥手与他们道:“好了好了,我跑了一早上准备溜须拍马,结果倒好,被你们一唱一和给搅和了。” “哎,都怪你这砒霜,害我也沦为了被骂的对象。”刘潇桦抱起双臂,很不满意地往桌案上一坐,凝霜一打他肩膀道:“小心,别坐坏了倾歌的画。” “不打紧,她没压着。” 我拿起画来,看了眼,忽而凝霜伸手夺了过去,适才戏谑的面容一下凝了住,那手却是将那纸紧紧地捏在手中,宣纸脆薄,在她手中瞬间皱卷了起来。我愕然地看她,莫不是,这画勾起了她的什么回忆? 正要问她,只听“哗!――”的一声,画了那男子像的纸被凝霜撕成了两片,那本是清亮的眼眸一下成了血丝密布,两滴泪分明地挂在了颊上。 第138章不想生活在束缚中 “霜儿。” 那皱起的纸,连同未干的墨迹与分开的像,被她扔在一旁,人蓦地转过跑了出去,书房里的三人被这突然的变故怔了住,倒是刘潇桦第一个反应,忙道:“我去看看那丫头怎么回事了?” 他亦跟着离去了。 我站在原处,看起匡义,他却已将纸片捡拾了起来,望了凝霜离去的背影,继而,又回看我,说道:“或许,霜儿知道他是谁。” 我点点头,本该高兴,但却有了担忧:“她反应这么强烈,这男人若不是敌人,定也与她有仇怨。” “你想的,正是我想的,倾歌,我们总能想到一起。”他的脸上拂过淡淡的笑容,将手中的衣裳叠好后递于我,说道:“你还喜欢么?那日你说生辰,在这儿也寻不到什么东西可以赠与你,恰你也没什么衣裳,就做了身,尺寸还不知,我在铺子里比划了好久,今日做出来也不知合身与否?一会儿,你试试。” “谢谢你,你给了我好多惊喜,真的,以前在宫里,虽然也有人疼我,关心我,可我”想起那个男人,想起他曾给予的温暖,我无法再拥有,我无法再眷恋,思念与回忆却依旧萦绕。 “倾歌,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金陵,我送你回去。” “不,我想说,虽然我和你、霜儿、刘潇桦处的时间还短,但你们却给了我以前从未感受的放松。” “是么?没有拘束的感觉吧?” 他问我,我点头,他抿唇拉过我的手,我往后一缩,没有让他牵着,他并不介意,只是引我出了书房,指着一个角落道:“你看到那儿的鸟窝了么?”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廊角的尽头果是有只鸟窝,虽然看不到鸟的影子,但却能感受那里有生命的活跃。他与我道:“倾歌,被人束缚的感觉真的不好,虽然有足够的庇护,可却失了自由。” “恩。” 他的话,就若我心里想的一样。 “其实,我和你一样,也不喜欢被束缚。记得小时候,我与你说过我大哥吧,那日你在金陵的街市你也看到了他。他年轻的时候,就若我现在这般年纪就独自离了家出去闯荡,在他眼里,家根本就不重要,但有一日,他突然做了挺大的官后回来接爹娘,姐,还有我到他东京的府邸上后,我便觉得他整个人都变得充满了控制的**。他总想让我顺着他的轨迹做事,但我根本不喜欢。或许,在他眼中,我是不上进的吧。” 第139章躲的就是皇帝 他倚在门上,与我说着他哥哥的故事,长长的睫下,我能感受到他一如儿时那般对哥哥的崇敬,可却也有脱开他哥哥管束的愿望。我想,或许他不是因为自己不想打仗,而是他不想走他哥哥为他安排好的路罢了。 久久地,他和我说着话,直到凝霜来唤我们用膳,我们方才意识,原来大家都忘却了时间。不过,看凝霜的模样,好似从那心里的不平中走了出来,刘潇桦对我们使了个眼色,我们心里清楚,今日是绝对不能再谈及她的事。 其实,虽然刘潇桦与凝霜打打闹闹的,但真到了凝霜不开心的时候,他还是很关心凝霜。 匡义与我晚了会儿出书房,路上,他亦道:“这两人其实挺要好的。” “恩,我也这么觉得。” “呵,明日,你若身子好了,再画吧,或许,我们还得把这事儿分两头走,一头,我会根据你的画像去寻人,一头,我们要试图慢慢地问霜儿,毕竟,她是清楚那男人的来历。” “恩,如果捷径能通,那便是好,可若是不成,我,我觉得还是不要太过为难了霜儿。” 我正说着,刘潇桦又折了回来,说道:“喂,我说你们两人能走的快点不?我那一手好菜烧的可是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就放那桌子上做摆设,劝完那头,喊这头,得,我以后干脆不做大夫,改行做厨子去了。” “瞧你这么多的怨埋,你爹能让你做厨子么?” 匡义一句话把刘潇桦憋愣了好会儿,待到上了桌,他才说道:“我躲我爹,你躲你哥,更糟的是,你还躲皇上呐。” “你没躲皇上么?” 匡义将木盒递于我,温和地说道:“倾歌,你来分吧。” “好啊。” 我这厢说着好分起蛋来,凝霜那厢接着匡义的话道:“刘小花最擅长的就是说别人,自己怕打仗,不愿到前线去做随军医官。” “我是我们刘家的独苗,断了我的话,刘家济世的医术靠谁去传承?匡义可不是,他家还有小匡美呢,再说,他还有他哥。” “刀剑无影,战场变幻只是瞬息之间,哎。” 夹菜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他的手抖了下,刘潇桦则在一旁清嗓道:“好了,倾歌,你得主持我们开饭,否则,我们这一般胆小鬼都成饿死鬼了。” 作者题外话:这几天小鱼灰常忙,只能保证日更,更数不能保证,后天去出差呀出差,又做灰人了。 第140章喝汤也 “扑哧”一笑,我忙招呼“胆小鬼”们吃饭,大家亦跟着我笑了起来。直到方才,我才渐渐地习惯了刘潇桦。他虽然有些女子的娘气,但人却是幽默和善。记得当年在大哥哥身边为我诊治的大夫也姓刘,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父亲?随意地问了起来:“你爹是医官吧?” “是。” “他是不是现在还跟着郭荣少将军啊?” “噗――咳咳――咳――”刘潇桦本在喝汤,也不知是不是急于回答我的问题,一口汤喷了出来,飞溅上了凝霜的衣裳,手立刻捂起嘴来,慌乱地擦了起来。 “你不是吧,喝个汤也这么失礼,瞧瞧,把我的衣裳都给喷湿了。”凝霜拍了两下自己的衣裳,关心起刘潇桦来。我在一旁很是尴尬,倒是匡义忙替我解围道:“潇桦他喝汤的时候说话,很容易呛到的。” “哦?是么?” 我有些疑惑,这世上还真有吃饭容易噎到,喝汤容易呛到的人么?我也没说什么令人惊愕的事,他倒已经呛到了。往后,我可得多注意些。匡义拍了几下刘潇桦的背,说道:“倾歌认定少主是她的大哥哥,所以,才会这么问你。当然,少主说过他并不认识倾歌。” “皇” “大哥哥那是骗我,都与你说了,你都能认得你哥哥,我怎的会认不出大哥哥呢?大哥哥认不出我,因为我长大了,更况,他定是有苦衷,故意不认我的。” “这么说来,我爹好像是哎哟!” 刘潇桦正说着话,就听见呜咽了一声,朝着匡义瞪了起来,我就知道匡义他是信我的话,也知道他们少主就是我要找的大哥哥,而刘潇桦不配合的喊疼,分明是证明了这一点。 见自己提醒的动作被刘潇桦给破坏的全无,匡义自顾地喝了小杯水酒,吃起菜来。 “这人,真是的。” 刘潇桦或也觉得不妥,说了句匡义后,便剥起红蛋吃了起来。不过,庆祝我生辰的佳肴美宴并没有因为开场时的小窘迫而中断了它带给我的欢喜。 吃饭的时候,我听到凝霜点滴的身世,说她是个富家的小姐,姐姐被杀了,她亦被追杀,正巧躲入了这宅子里,被刘潇桦给搭救了,当然,刘潇桦也“牺牲”了自己的“色相”把追赶来的人给恶心了回去。我饶有兴致地追问凝霜刘潇桦是如何恶心回别人的,凝霜便学起刘潇桦的模样又重新演绎了翻当时的情形。 作者题外话:小鱼今日去搞签证,明天后天还得去往南方呀。 第141章蜀帝与花蕊夫人 原来,那帮人敲门后,发现了穿着粉裙的刘潇桦,一声娘气,还没挨着说两句话,被他用肚兜扇了回去,说是“公子们可是想来捧个场子?”结果,那帮人,便被恶心了回去。 凝霜说的时候,笑得厉害,刘潇桦却故作生气道:“要不是你这砒霜长得有模有样,我还懒得出卖自己的色相去救你。” “是啊是啊,小花最好了。” “那是,若是匡义早些来这儿,这事儿就得靠他办了。” “嗨,你们两人的恩情旧事怎得扯上了我?”匡义边问我刘潇桦做的小菜可合胃口,边与他们说着话。 生这事的时候,匡义并不在这儿,因为他在大唐,但依此看来,他与刘潇桦来蜀国的目的的的确确是探蜀国的虚实,而这屋院也是一个最好的掩饰,谁都不会去猜想住在这里头的两个翩翩外埠公子便是周国的细作。 几个人,在屋里头一起吃饭,这是我长大后最开心的一次生辰,虽然没有齐王予我的祝福,虽然没有娘和小宝,但我能有他们这样的朋友,亦是很开心。友情,我也有过,和娥皇姐姐,和芳仪,和从嘉虽其中还夹杂了些许亲情的意味,但不知为什么,总有点隔阂。然和匡义他们一起,我却觉得心里格外的轻松,说错什么,做错什么都不需要在意,因为他们都很大度,大度地让我感觉就好似真正的一家人。 就这样,我住在了这个屋院里,加入了这个只有快乐的家庭,只不过,我亦跟着凝霜一起喊刘潇桦作“小花”看在我和匡义是儿时的朋友,他便就忍气吞声地撅嘴认了。匡义平日里都不在屋院中,我又为他画了副画像,将那掳走芳仪的男子与芳仪都画在了上头,如此,他亦可以查的清晰。 我与匡义终究没有选择再去问凝霜,因为我不舍去让她回忆那段曾经让她痛苦锥心的事,就如我自己也在学习洗涤身上的苦涩一般,忘却是件难事,而藏着过往记忆中美好,忘记其中的苦痛更是难上加难。 七八月的时候,蜀地有些难耐的热,只有待得夜晚,这热意才去了好些,我偶尔上街,这儿不若金陵繁华,不过据说蜀国皇帝孟昶与花蕊夫人在这儿的行宫逍遥,所以,很多地方都设了禁。 第142章深谋的皇帝 这一日,天下了很大的雨,雨后又蓦地放晴,我从屋檐望那远处,竟然有了道彩虹,只是被墙壁挡了好些,心里不免有冲动去外头好好欣赏,一早下雨的时候遇到凝霜,她说阵雨落得她心烦,要是天好了,她倒想要出去走走。我与她住的屋子隔了点距离,寻思着此时天好了,我既然想去看看彩虹,可以寻她做伴,再唤上刘潇桦一起。这段日子,刘潇桦一直在研究如何为我的跛足寻个好方子,人都埋在了药书中,我很是感激他,故而,不常去打扰他。 而匡义他一早又出了门,他总是早出晚归,我想他是极其的辛苦,除却这儿,他偶尔还会出远门,有的时候刘潇桦与他一起走,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去,因为他说刘潇桦在给我寻方子,还是安心点儿的好,况刘潇桦留在屋院中也可以照顾我们两个女子,至少,可以保证我们的安全。 我曾有些怀疑他这单薄若女子的样子能挡住别人的刀剑嘛?后来,在厨房看到他挥刀杀鸡的模样,我才确定了人不可貌相一说。 “倾歌。” 才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匡义的声。今日,他倒是回来的挺快,我转身看他,就见他额上落着些汗,于是递了帕子给他道:“擦擦吧,都是汗了。” “不打紧。”他接了我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起了汗,温良的眼眸却看着我,我并不觉得不自然,每次他这么凝着我,我便觉得有那么些熟悉,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熟悉感,或许,就如他偶尔会自喃的一样,我们上辈子就认识。 “皇上加了钱弘?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天下兵马大元帅?这么说”我惊愕地叹道,这么说吴越已经站到了中原王朝的那边,钱弘?他这么做,一定是和大唐扯断了所有关系。难道说,是因为我与芳仪出逃悔婚?但他那日救匡义之后与我说的话,似乎并不在意娶我,或是联姻,他究竟是为什么呢? 难道说,他根本就是在等一个机会与弘冀哥哥和大唐撕破脸?我,一个女子,真的无法了解男人的心,深的,让我觉着不可攀及。 “在想什么呐?”匡义温柔地打断了我的思绪,手里捏着帕子道:“钱弘?他是个聪明人,吴越能有今时今日,也都靠了他的经营。” “嗯,他不是独独为君之人。” 作者题外话:哈,我终于回来啦。两天去了五个城市?(?)?。 第143章纳她为妃的理由 这句话是钱弘?告诉我的,匡义轻轻地嗯了声:“他也不容易,记得当年胡党之乱的时候,他感情非常好的同胞妹妹亦不幸染病身亡,他因忙于重整吴越,没有来得及见到他妹妹最后一面。所以,从此以后,他一直拜佛,这一点,虽然以往每一个吴越国主都如此,但他却是事出有因。” “他有个胞妹啊?” 原来,他曾经经历过失去妹妹的痛苦。 “他妹妹的脚也不太好。” 原来,他曾问我的问题,并不是完完全全因为弘冀哥哥与皇帝想要联姻吴越,我想,他是看到我,想起了他的妹妹。他把我当做了自己的妹妹。 “倾歌,我找到办法了,我找到办法了。” 我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就听刘潇桦的声随着急促的脚步传来,见他兴奋地拿了本书,与我道:“我找到办法可以治你的脚了。” “是,是么?小花,你别骗我。” 听到自己的脚可以治愈,我惊愕地看刘潇桦,又转而看匡义,他很是开心,拍着刘潇桦的肩道:“快说,如何才能治?” “进屋里说。” 刘潇桦的样子一下严肃了很多,每每当他在研究事情的时候,他便会判若两人。我与匡义随之而去,他已摊手道:“倾歌,有两件事,我先要说清楚,只有这两件都办到,你的脚才能治好。” 他的话有些沉重,我略有惊颤地看了下匡义,点头道:“小花,你说吧。” “嗯。”他应了声,缓缓道:“第一,得重新断足,就是说得重新打断你曾经断过的地方。” “不行!” “你让倾歌说好不好,你替她做什么决定?” “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够承受这种痛?让她回到过去,我不同意,绝对不会同意。” 匡义立刻否绝,想起当年,脚被生生砸断的那痛,我至今都记得清晰,因为那痛直通了心,将我每一根脉络都抽搐了住。只是,若我能够用这样的痛,换回自己健康的脚,我为什么不去尝试呢? 我很想让大哥哥,让齐王,让我很久没有见到的娘和小宝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的我,咬了咬牙,我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争执:“我愿意。” 第144章第二个条件 “倾歌。” 匡义突然捏住了我的手,那力却是紧,我有些尴尬,不知是否该挣脱。我知道他怕我疼,我亦深知那疼是锥心刺骨,可是,为了能够健康地走动,我愿意承受。 “匡义,我会忍住的。小花,你告诉我第二件事好么?” “嗯。”刘潇桦停顿了会儿,看着匡义与我道:“第二件事才是更难办的,除却常用的续骨药方,还需要吴越的淡水珍珠,唐国的并蒂莲花,蜀国的高山虫草” “这些药材只要花功夫都可以找到。” “但都必须是珍品,不过,这都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产自定难那儿的七载花,此花七年一开,只产于定难,据我所知,只有两棵七载花花株。” 不,这或许才是最难的一个药引吧? 上天给予了我希望,可上天却也将这希望紧紧地藏在自己的怀里,不舍得给我半分。 “潇桦,你说的第二件事,我一定能做到,但第一件,太残忍了。” “你是说,你要去定难?”刘潇桦问道。 “倾歌,我知道,你想让自己的脚早些好,无论有多困难,我都会帮你实现。”他的眼睛里是满满的信心,我相信他是为我好,在这些日子里,他总是对我关心备至,和他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总能够感觉的到。 “匡义,你暂时不能去定难。” “为什么?既然倾歌愿意尝试,我们只需要集齐这些材料便可。”匡义疑惑地看起刘潇桦,而刘潇桦扶了下额道:“定难的七载花在几年前被摘了,应该还要等个一年半载。” “摘了?怎会如此?!” 匡义激动间松了我的手,一把揪起了刘潇桦的袖子诘问道。我知道他是为我着急,作为朋友,他总是替我而想,替我而急,我反倒劝起了他,道:“匡义,没什么,能够知道自己有希望就好了,过一年半载也可以,不急的,实在不行,就再继续等下去么?你这么吓小花,小花可是要被吓傻了,到时候,七载花没找到,我们的小花却要蔫了。” “就是,就是,你吓到我了。” 第145章两个男人逛院 刘潇桦推开了匡义的手,与我道:“倾歌,你放心,我会和匡义知道药引的。(首发)没有你,我小花儿也会蔫了的。” “哈哈”他的话逗得我笑了起来,瞬间冰凝的气息又再次变得轻松,其实,这样也好,让大家为了我的事而忧心,我亦会觉得过意不去。刚松了口气,凝霜不知何事走了进来,开口道:“你们背着我聚在一起乐什么呢?” “砒霜,我们正在乐你买的新簪子,丑得就和东市卖糯米团的大婶头上那支一样。”刘潇桦翘了兰花指头,在那说了起来,声音故意夹了紧,凝霜一气,一步上来揪住他耳朵道:“让你胡语?!” 刘潇桦赶紧求饶:“救命呐,你揪我耳朵作何?喔唷,我的耳朵。” “霜儿,你快放了小花。”他本就在替我掩饰,我也不好让他真受了苦,忙去拉凝霜,凝霜可不饶,凌厉道:“倾歌,你可不能轻信了他的话,这家伙心肠坏的很,前两日吧,他不是出去了一趟吗,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么?” “不是去西市药铺了么?” 他们的行踪,我很少去问,因为我猜想他们是不愿意让人知晓的,毕竟知道越多的国情军事,对我没什么意义。所以,随便编了个当时刘潇桦与我说的理由,去搪塞凝霜,只是凝霜却叉着腰道:“他呀,去人家悦红楼了。” “悦红楼?” 那是这市镇上最有名的妓院,刘潇桦去那儿干什么? “匡义,你说说,那日我明明和你在一起。”刘潇桦眉梢一挑,目色递向匡义,匡义薄唇抿了抿,附和道:“是阿。” “喂,你们一丘之貉,好不?两个男人一起逛妓院,真恶心?” “恶心,你还拧我耳朵拧那么欢。” “你个色小花,猪耳朵。”凝霜骂骂咧咧了一句,拉起我的手便道:“男人都是不可理喻的家伙,走,我们去看彩虹去。” “等” 我还没有说完,她便拉着我去了门外。没想到她生气起来的模样还是这么厉害,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在意刘潇桦去妓院?凭着我浅浅的经验,心想,莫不是她喜欢刘潇桦?有些人相爱会亲密无间,有些人相爱会互相斗气,有些人相爱会彼此伤害,还有些人,或许就和弘冀哥哥与我一样,隔着一条鸿沟,将我们之间的爱,永远地填埋到了壑中,不再望它一眼。 第146章中原皇帝的密旨二 凝霜与刘潇桦,是不是就属于第二种呢? “等什么?” 她问我。#本章节随风手打 shouda# “哦,我忘了帕子,你在门口等我,我取了便来。” 凝霜点头道好,我折回房,站在门口,却听见里头传来他们的对话。 “你怀疑是孟昶?” “不是怀疑,而是七八分肯定。” “如果是孟昶,我们更不便参与这事儿了,倘若是别人的话,我们可以想个办法,但偏偏是他。皇上密旨于我们在这半年的功夫将蜀国各要镇的地图亲兵人数给记下,你若打草惊蛇的话,怕是适得其反。” “皇上的密旨我自然清楚,但我答应过倾歌找到她姐姐,既然有了线索,我怎么能够袖手隐瞒?” “匡义,我们不能意气用事,当然,倾歌是我们朋友,只要不破坏大局,那一定是要帮的。” 我在门口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其实,他们说的真没错,他们身上还身负皇命,能够想到我,已经是很不容易。这种友情,我从未奢望过,可我却遇到了。之前还想到过孟昶,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是蜀国的皇帝。 他喊着花蕊,那就是把芳仪看作了花蕊夫人,难道说他的花蕊夫人丢了么?希望芳仪在他那儿不会受了委屈,都说孟昶疼极了花蕊夫人,但我想他也不要强迫了芳仪。 边想着,我默默地离开了屋子,不想打扰他们继续做事,却也有些小小的担忧。回到门口的时候,凝霜很是开心道:“我们去观雨台那边吧,听说那儿看彩虹最漂亮。” “好啊。” 观雨台离我们并不远,虽然我脚不方便,但走这些路,倒还不碍事。去看彩虹的人多半是女子,蜀国之地,我原本认为是封闭的,可没有想到,这儿的生活悠闲得很,规矩也不多。 “让开,让开!快让开!” 快要到观雨台的时候,后面传来了马蹄声,继而是吼叫声,急中带哑。我与凝霜回头看去,从我们来的方向奔来三骑马,马上之人,我虽不认识,但却认得出是府衙之人。凝霜在我一旁,低声喃喃:“皇宫的人。” 皇宫的人? 我心里正在想,她怎得辨析的出?那马上的人喊道:“寻常百姓统统让道,陛下要与花蕊夫人共赏雨虹。” 孟昶? 花蕊夫人? 作者题外话:小鱼以后的更新放在下午或者晚上,晚上不会晚于十点,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147章昏君妃 那就是说,我能看到芳仪了?如果没有猜错,这个花蕊夫人就是芳仪。{www。shouda8 首发 手。打/吧}如此,我就可以喊上芳仪了。 “你们两个速速离去,若不快走,休怪本将动武。” 一匹高大骏马遮住了光线,马上的男人便是适才吼话之人,一双圆目瞪得我与凝霜厉害,我忙着拉凝霜到一旁,只是她却似灌铅了一般,站着不动。 “霜儿,我们先到边上。”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她喃喃着我听不懂的话语,我顾着彼此的安全,还是拉了她到一旁的屋檐下,那男人这才驾马去了一旁。 如今,我是一名寻常百姓,万事都不再有特权,故而,让道亦是正常,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车驾便来了。在唐国,皇帝极少出行,而蜀国却有些不同,看着偌大车辕行来的时候,那皇室的威严似乎也不由递来。 没想到那满脸凶样的男人竟然是孟昶,我注目在车辕上,等候它靠近的时候,看清芳仪,车轮沉重地碾过,那奢华的车驾承载了极重的装饰,四角为龙,顶上还落了祥云仙鹤。 芳仪。 “芳――” 我才张口要喊芳仪,蓦地,身旁的女子如旋风一般跳脱了我的视线,千钧刹那的功夫,从一侍卫身上抽过一刀,直冲车辕,大喊道:“昏君,奸妃,拿命来!――” 刀光凛冽,周围的百姓一阵惊吓,纷纷逃了开去,我就见侍卫们拔刀冲了过去,绯色衣衫的凝霜仿若发了疯对着纱幔遮挡的车辕中人猛地刺了过去。 “花蕊!” 但听到车辕里头男人一吼,凝霜“呃”了一声被飞踹出了车辕,我跨步想要去救她,车辕里蓦地站出了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袭黄袍顺着微风拂了起来,剑眉入鬓,威武的气势俨然已经当初见他时仅有的蛮横莽撞可打消的全无。 孟昶。 蜀国的皇帝。 “霜儿。” 我不知道为什么凝霜会冲上去,只是听到孟昶一声凌厉的问话:“阮凝霜,你这疯妇居然当街行刺朕与花蕊夫人,朕想你是活腻了,来人,把这疯妇押下去!” “哈哈哈,孟昶,没想到上次没有杀得了奸妃,今日依旧报不了仇,你杀了我,让我变成厉鬼,我亦要向你们索命!哈哈哈噗” 第148章君王挡刀 凝霜大笑几声,吐了口血,看情况,她受了内伤,血才会涌了出来,听到孟昶这般狠绝要将她置于死地,我又如何能够静在原处,袖手旁观。我虽是文弱女子,更不会武功,但我不能看着自己的朋友被孟昶带走,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我知道那个“花蕊夫人”应就是芳仪,闭下了下眼,我想赌这一把,赌她会救我。 “霜儿。” 在孟昶开口的刹那,我喊了凝霜,孟昶冷峻的目光顷刻转至我的身上,愕然的波澜瞬间划过他冰冷的脸庞,面前的侍卫本只关注于凝霜,此刻,却一下将刀剑指向了我,将我归咎于同党。 “如瑾。” 车辕纱幔后的女子果然是听出了我的声,毕竟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毕竟我们亦是姐妹。 “陛下。” “花蕊,你伤了手,要好好地歇着。” 她掀开了纱幔,珠翠金钗下明的眸善睐间透出一份灵动,罗衫华服更将她细柳般的蛮腰添得更多妩媚,与两个月之前不同,她少了好多少女的羞涩。看孟昶顿时变得温柔,我看到了带着爱意的宠溺由这男人递传于她。虽我并不了解孟昶是如何的人,但我看的出,他是真的待芳仪好,就若当初他见芳仪的第一眼一样,总是害怕失去他一般。 “芳仪。” 我并未大声喊她,只是默默地唤她的名,孟昶扶着她下了车辕,周遭的侍卫立刻让出了道儿来。 我激动地向前迈了两步,继而,脚似乎利索了好些,又迈了好几步上去,几次想要张口喊她,但姐妹间的话语终是被她紧紧地相抱代替:“如瑾。” 她抱着我,我似乎能够在贴着她身体的刹那,感受她万般的思绪,她经历了好多,她真的经历好多事,微微地,我听着她抽泣的声,心里那根弦跟着弹动起泪来。 “你还活着,还活着。” 我点头,她将我紧紧地抱着,在这远离家乡的地方,我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我亦是她唯一熟悉的人,她的心,我能了解,就若我一样,渴望将周围所有的陌生变得熟悉。毕竟,她从未离开过她的父皇,我是她唯一熟悉的人,可却生生地离开了她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我不在这个世上。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呐?只是,我比她幸运,因为我遇到了待我很好的朋友,念到此,我想起凝霜还倒在地上,忙道:“霜儿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让蜀帝伤害她。” 第149章和皇帝争执 “嗯。”她松了我的手,转身看那被侍卫从地上拖起扣押住的凝霜,朱唇轻启道:“陛下放了她吧。” “奸妃,我不需要你同情,哈哈哈”残血在凝霜的唇边分外鲜红,她仰天笑了好久,那声,让人感觉到凄冷无比,我甚至能感受她内心久藏的冤屈。我不知道她究竟何花蕊夫人有什么仇怨?为何一定要置花蕊夫人于死地?只是,那种愤恨却似夺不共戴天。 “花蕊,朕知道你心肠软,但这女人不识好歹。快把这女人押下去,免得让朕与娘娘看着心烦。” 孟昶话才刚落,架着凝霜的侍卫一用力将她带了下去,我想要唤住,却都唤不住。 “芳仪,你和我走吧。” “我” 潋滟的目色里却是迟疑,我想要抓住她的手,可她却看起了孟昶,孟昶对我一瞪眼,道:“果是个丫头,花蕊是朕的,朕要带花蕊回行宫好好料理伤口,你”他停顿下,温柔地将芳仪往自己怀里拉了过去,仿若一个重要如身的宝贝般,与我道:“你若跟着,朕亦是不会阻拦,适才冲撞的罪,看在朕的爱妃面上,也就免了。” “可是,芳仪她” “如瑾,和我一起回行宫再说吧。” 她偎依在孟昶的怀里,手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去了点儿皮,但此刻,她就若小鸟依人的模样,却是少了当初从金陵出发的毅然。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是觉得她让我一起回行宫该是要对我说什么,碍于现在这般困窘的状态,不方便与我说罢了。 “那我,我先去和朋友说一下,再去行宫。” “有什好说的?花蕊让你跟着去,你就去了。朕都不嫌你,你倒反过来有了这么多的话。”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高高在上,我也有我的朋友。” “陛下。”芳仪轻拉了下孟昶的宽袖细声低语,继而对我道:“如瑾,你还是先随我回行宫吧。” 凝霜的处境很是危险,芳仪又劝我与她回去,我细细思量或许先跟着去行宫,再见机行事的较好。点头应了芳仪,她这才含笑地劝孟昶先回行宫。车驾没有到达观雨台却发生了这般的事,侍卫们更是紧张万分,一路上保护的严实,而周边的百姓因在远处目睹了这事儿,见着车驾再启,纷纷地躲入巷子或是家中,免得因自己看热闹而受了责罚,吃上官司。 第150章花蕊夫人是贱人二 我焦急地看着街巷,期望匡义或是刘潇桦知晓我的行踪,同时,我亦矛盾地害怕他们冲动地过来带走我,毕竟,这儿是孟昶的地,他们又是周国派来的细作,若是因为我而牵扯了他们,引出麻烦,我会良心不安。 坐在孟昶与芳仪车辕后的一辆陪车上,我的心惴惴不安,直到入了行宫宫城后,那悬着的心思才落了下来。 我有些嗤笑自己,明明不希望自己踏入这宫殿,反而心却因为不连累别人而变得有些许的高兴。 我的车辕入行宫后便停了,而孟昶与芳仪的车辕却是朝着远处行去,依我的判断,那该是直接去往后宫。我本想追芳仪,可脚的不灵便根本不允许我这么做,更何况这里是蜀国的行宫。 凝霜是囚犯,她没有坐马车的权利,我看到她就若猎物一样,被那之前开道的高大男子甩在马背上。这会儿进了行宫,马蹄才停住,那男子下马后粗暴地将凝霜从马车拉了下来,凝霜因受了内伤,脚未站的稳,一下摔倒在地,男人极其不满地抓起她的领子,从地上拽起道:“贱人!不要装!” “你放开她!” 我迈步朝凝霜而去,一旁的侍卫立刻用刀鞘挡住了我,那男人听得我喊,侧脸道:“你是花蕊夫人的朋友,还是少与这贱人扯上关系。” 他狭长的眼中满是不屑,我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心里并不会因此而添了难受,我担忧凝霜,她受着伤,又不知会遭到何样的折磨? 乱世之中,每个国在法度上都尤其的紧,好些在隋唐被废止的肉刑都被重新搬到了制度上,就连唐国这样一向以仁而治的国家都把好些酷刑纳入了律法中。心想着孟昶虽有丹青诗书之经纶,可人却看着粗莽野蛮,定也不会亲善了自己的刑罚。 “呸” 她啜了一口,道:“花蕊她才是贱人!是她,是她害死了我姐姐!我要让她血债血偿!――” “闭嘴!”男人使劲地往她肚腹一打,她一个喊痛,闷了声,而那男人冷冷道:“走!” “你不能这么对霜儿!” 第151章一个后妃 我厉声斥他,想要突破侍卫的阻拦,可重重的刀鞘却是轻易地将我挡着,凝霜并不理会我,或是因为我和芳仪相识的缘故,她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任那男子一把拎着,也便走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望着她的背影,我有说不出的痛苦,无论是凝霜,还是芳仪,她们都是我的朋友,我该如何面对她们,化解她们根本就不存在的仇怨呢?真相埋在肚中不能说出的苦痛原来是这么难受,压抑,闹心,踌躇,矛盾,我焦躁起来,心野跳得极乱。 “娘娘吩咐老奴领李小姐去夏苑。#本章节随风手打 shouda#” 一太监不知何时在我的身后出现,与我说芳仪寻我,想来她是看到我未跟着,特意让人来寻我。 我很想救凝霜,但凭自己的能力,我只能把事情做的更糟。所以,还是先随了那太监去往芳仪,寻机会让芳仪解决这事儿。 蜀国的行宫有些园林的意味,比金陵而言,略有相似,听领路的太监说,这儿曾经是三国时期的一座行宫,因为依山傍水,温泉汩汩,离这儿不远有个林子,正是围猎的好去处。我心想,这或许是孟昶选择此地为行宫的缘由吧。 “卢公公。” 我们经过两个回廊,正要去往夏苑,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后头传来,未见其人,却觉得声音有几分温婉,回头的时候,只见一位相貌并不出众的女子朝我与那唤作卢公公的太监这儿走来。 “老奴参见祈妃娘娘。” 卢公公行着礼,我亦不能太过失礼,福身行礼。祈妃见我,觉着陌生,便问道:“卢公公,这位是” 行宫的宫婢不是随意找的,见我是平民的打扮,祈妃捉摸不透,倒是卢公公不紧不慢地替我解释起来:“回娘娘,这是花蕊夫人的亲眷。” “哦,是这样,那快去吧,莫要让妹妹等急了。”祈妃刚说完,卢公公正要答话,她又随意地问了句:“陛下也在夏苑?” “陛下与花蕊夫人都在夏苑。” “嗯,那本宫就不去陛下寝宫了,更也不会去打扰他们。” 祈妃唤了一旁的宫婢离去,在后宫里像她一般姿色的美人该是不受宠的,不过,看她有些与世无争,我想虽若不得宠,但也能尽享荣华了吧。 第152章真花蕊夫人已死二 到夏苑的时候,有些微微的凉意袭来,我驻足问卢公公:“这儿藏有冰窖吧?” “李小姐说的是,夏宫下头是冰窖。\本章节贞操手打 \花蕊夫人畏暑,陛下疼爱花蕊夫人,每年的夏季都会来到这行宫来,与花蕊夫人避暑。” “陛下待花蕊夫人很好。” 看样子孟昶待这花蕊夫人确实真心,大老远地从成都而来,都是为了她。四周绿树环抱,里外墙壁竟都是上等的琉璃,在感叹奢华的同时,我亦为这个别样的男人感到些许欣赏。 虽然,过往的世人总爱将红颜祸水来形容得宠的女子,可这世上又有几个女人不想得到宠爱呢? 我得到过,亦失去过,虽然痛,但我记得曾有的甜蜜。-=会员手打 =* “陛下,娘娘,李小姐到。” “花蕊,你的手可不能再碰水了。”孟昶只顾着吩咐芳仪,芳仪微微地耳语了下,他才坐正了身子让卢公公免礼,并摒退了所有人。 “金陵郡主,随意坐吧。” 我一惊,他竟然知晓我是金陵郡主,这么说,他应该知道芳仪的身份,可他为什么还对芳仪这么好?莫不是他早就已经“欺负”了芳仪? “不用这般看朕,你和花蕊从金陵逃出来的事,就是花蕊她不告诉朕,朕在唐国的眼线便也知晓了,再说,莫不是朕看到金陵有流传花蕊的画像,又如何会去往唐蜀边境?朕找得花蕊好苦” 我的双眼不禁睁得更大,他原来什么都知晓,也就是说,在唐蜀边境的时候,他就是在到处找我们,不,是在找芳仪。 “陛下,芳仪想与如瑾单独谈谈,不知陛下能允否?” “哎,你又嫌我管束了你。好吧,你们姐妹相聚就好好聊聊吧。”孟昶本一脸悦色,瞬间又展了笑容。这两月多的辰光,他与芳仪真的就若君王与后妃了。我随着他离开的阴影望去,发了小会儿的呆,芳仪则道:“如瑾。” 我方才意识,自己一不留意又走了神,忙又挪步上了芳仪一旁的软垫上坐下:“他是不是强迫了你?怎么明明知晓你不是花蕊夫人,还要将你强留在这儿?” “其实,其实孟昶亦是个痴情的人。” “这点儿倒是真的,看这夏苑是极尽的美,还有他待你也是细致入微。可是,他这是对待花蕊夫人,你,你不会真要留在这儿做个替身吧?”我急忙答道。芳仪拉过我手,放在她缠了绢布的掌心里头道:“真正的花蕊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其实,他不是在欺骗我,而是在欺骗自己。” “花蕊夫人死了?” 第153章寻找真的君王 “是。约摸半年前的事了。” 芳仪的话让我更疑惑了,花蕊夫人真的半年前已经死了?这事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我为什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真正的花蕊夫人姓徐,名雪沅,是一歌姬,当年孟昶道是宫里送入的女子绝非自己所爱,叛逆地出宫找寻自己心里的女人,于是,便遇上了花蕊夫人,并接入了宫中。因为太后的阻挠,不得册其为皇后,孟昶便封她做了夫人,因徐雪沅又爱栀子花与牡丹,故而,就赐封号做花蕊夫人。一直以来,他们极其恩爱,只是一直都没有子嗣。为了蜀国后继有人,花蕊夫人放下自己的爱,促孟昶宠幸宫中女子,孟昶虽无奈,但也做了。不知为什么,约摸半年前,一个怀孕的宫妃突然暴毙,而花蕊夫人亦被诊出了喜脉。这一丧一喜,几乎来的同时。后宫的流言蜚语自然多了起来,花蕊夫人一直敛着自己对孟昶的爱意,又因害喜之人容易胡思乱想,后又遭逢了刺客夜袭,精神变得恍惚,一日,不知怎的就从宫里失踪了。待得孟昶回后宫的时候,发现她不在,便疯了般去找她,只是,却在一山崖旁,看到了落在枯草上的花鞋,所以,花蕊夫人应该已经不在世上了。” 芳仪说了好些话,眼睛微微的有些湿润,孟昶果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皇帝做到他这份上确也是不易。尤其是他与花蕊夫人的情感,让我唯有妒羡的份。倘若遇到这么一份爱,怕是这辈子也就无憾了吧。只可惜,属于我的,却只有残忍与冷酷。 “我猜你那朋友该就是夜袭花蕊夫人的刺客吧?” 芳仪突然提醒了我,回想起今日凝霜说的话,芳仪的猜测很有道理,只是她为什么要杀花蕊夫人呢? “其实,我很想帮他找出当初花蕊夫人出走的原因,更想帮他走出这个阴影。” 她说着话,虽然语气不重,但却承载了她的决心。我有些好奇,莫非她不想去找那个一心寻思着的人了么? “芳仪,你不想去中原周国了么?”我问她。她轻摇了下头,摸了下弯曲的膝,说道:“去了,我不定能寻到他,离开金陵这么久,我真的好想回去,可我知道,从踏出金陵城的那一天起,都不会再有回头的路了。孟昶他救过我,我帮他亦是重要。” 作者题外话:关于孟昶追求花蕊夫人,是为了真爱,各类史料确有记载。 第154章替 “可他把你当做了替身。(首发)” “不,他把我当作一个独立的人,虽然他在别人面前总喊我花蕊,但他知道我是谁,而且,他尊重我,并不强迫我做任何我不愿意的事。” 她微微低头,脸上晕了绯红,我却有些惊喜,忙问道:“那就是说他没有宠幸你吧,这样的话,就更得走了。” “如瑾,我们不谈这事儿了好不,你若执意要去找你大哥哥,就先在这儿住上些日子,毕竟中原还不太平,过段日子,我差人送你去周国。” “你真的打算不走了。” 我再次问她,她则“恩”了声,既然如此,我自然也要留下来,一方面,可以帮凝霜,一方面,也可以在蜀国留会儿时间,等待匡义他们办完自己的事 随他们回周国。 心里头,总对匡义和刘潇桦有所担忧。 “那我在这儿住上些日子,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儿面对这事儿。” “嗯。”当夜,我便留在了蜀国行宫,孟昶因为芳仪的缘故,对我倒是客气了很多,还差人送来了好些衣裳,我随意地挑了件,但也关照宫婢将我身上的儒裙洗好后还予我。自从和他们住在一起后,每回都是匡义买衣裳给我,刚开始,我还觉着别扭,但刘潇桦说这就是他那嗜好,就由着他去吧。我想,替我买衣裳竟也能成个嗜好,但穿上他给我的衣裳,每一回都尤其的合身。 换洗之后,我急着去往关押凝霜的地方,宫婢说我得拿了皇帝的准许,才能去那儿。这不同于皇宫,说来这押人的地方不在府衙,反倒在行宫里。怕凝霜遭罪,我去了夏苑寻孟昶讨个方便。 到了夏苑的时候,卢公公迎了上来,说道:“李小姐。” “请问陛下是否和花蕊夫人一起?” “陛下,花蕊夫人正在里头画丹青。” “可曾有说过不允打扰?” “呃?”卢公公打了停顿,回道:“这倒是没有。” “那烦请公公通报下。” “这?” “谢谢您,这事儿真的很重要。”我见卢公公犹豫,便又添了一句,他虽为难,但终还是进去了。我知道芳仪替代了花蕊夫人,自然地位是极高的,卢公公知晓我和芳仪的关系,所以,也不会故意为难我。 不出我所料,他们是唤我进了夏苑,孟昶换了晨日里穿着的龙袍,只是一袭栗色宽袍,随意的很,见我行礼,便道:“可是朕的行宫住不惯?” 第155章落胎暴毙的妃子 “不是,如瑾觉着这宫廷雅致大方,各方面的布局华却不奢,怎得会住不惯?” “那你又是老与花蕊说话呢?朕好容易放了你俩说些话,你可得给朕的时辰与花蕊呆一起吧?” “陛下,如瑾过来是求陛下允如瑾去看望阮凝霜的。[ 疯子手打]” “放肆!” 孟昶拍了下桌案,案几上的茶杯砰地作响,芳仪见状,立刻搭了下孟昶的手臂,递了个眼色,孟昶这才敛了怒意,与我道:“你去找那疯妇作何?” “她是如瑾的朋友,如瑾只求陛下允着去看她,没有陛下的口谕,如瑾知晓是进不到牢房的。” “朕说你是糊涂了么?当年阮凝霜夜袭花蕊,花蕊定是那夜受了惊吓,之后才神情恍惚地离开皇宫的。若非如此,朕的花蕊” 他突然黯然地思起已然不在世的女子,芳仪端上茶,与他道:“陛下,先饮些水。” 孟昶接过去,芳仪才继续:“如瑾心地纯良,结识的朋友一定也是同道,当年的事怕是另有隐情” “有什隐情?当年她姐姐阮凝云是福薄,这才在孕时落了胎,丧的命,她全怨到了花蕊身上,都怪朕,那些日子若是朕陪在花蕊身旁,花蕊就不会” 原来凝霜的姐姐就是那个怀着孩子暴毙的妃子,所以她当日见到我画的孟昶像就立刻撕碎了。 “陛下别太过伤怀,如瑾,不如明日再说。” 孟昶撑起手肘搁在案几上,我却有些不忍,与芳仪道:“嗯,那如瑾先行告退。” 他没有作响,芳仪应了我,我这才退下。 本想问孟昶讨个口谕,但却没有讨成,不过,我在这看似坚强的男人眼里看到了他的脆弱,为女人的脆弱。从小生长在金陵皇宫,在我的印象中,后宫的女人分享着同一男人,而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似乎在我的眼里总在演绎他习惯的角色。 今日,见到孟昶在我与芳仪两个女人面前显出了脆弱,这是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他真是爱花蕊,这种爱,在我的印象中,或许只有我的娘。虽然那时我还小,但娘每次去等阿爹,我就特别羡慕阿爹,因为他有深爱他的娘。 第156章杀人凶手 回在去往寝处的路上,我听到蛙叫声,前几日在屋院里也有蛙叫声,匡义还特意拉着我去小片儿的池塘里找,可两人在池塘边呆了许久都没有见着青蛙。看着倒映过银月的池塘,他这才告诉我,那一日是他生辰,我惊愕地长大了嘴,说为何不早告诉我,连同刘潇桦,凝霜都要隐瞒。他笑笑,非说和我这样的朋友一起看看月亮便好了。 手撑着石头,脚晃荡起来,若是我能跳舞,我就可以为他跳个舞,可惜,我不能。那般良辰美景,我只能陪他看月亮看到很晚。 我的记得清晰,那一夜,是八月十五。 “呱呱呱” 又是一片蛙声。 不知不觉,我进入了一小片幽黑的小林子,原来自己走神的时候,还真的容易犯傻,正要转身,却听到低低的对话声:“无论她是谁,我都要她消失。” “知道了。” “我可警告你了,别色性不死,若让他知晓了,你就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用。” “小妹,你哥我连花蕊这种货色都玩过了,还有什么看得入眼的。” “记住,他回成都前,我只想御驾旁唯有我一人。” “包我身上。” 听这对话的声音,不是祈妃和那厉声斥我又拖走凝霜的男人么?他们竟然是兄妹?听那男人的口气,花蕊的死应该是与他们有关。我心中一紧,他们杀了花蕊,下一个目标便是芳仪了。 倒吸口凉气,我蹑手蹑脚地往后扯,忽而,听到男人警觉地话语:“谁?!” 我一惊,赶紧蹲下身子,试图在黑暗中掩藏自己略显明亮的衣裳,但听到不远处有“呱呱”的两声,祈妃又道:“该死的蛙。” “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自己处,别让人生疑。” 我蹲着,直到他们离开了幽黑的林子,心想立刻得与孟昶、芳仪他们说一系列的阴谋怕都是他们制造的,只是我突然意识自己的话语缺乏证据。祈妃的样子与世无争,温婉贤惠,而那粗莽的男人怎得看都不像和她有关系。我一个初来乍到,芳仪的家眷,又如何能够马上揭了蜀国皇帝后宫的短呢? 不如,我将此事先告诉芳仪,看看芳仪是如何想的,再做打算。 “有刺客!抓刺客了 !――” 第157章他若是女子便倾城了 才站起身子想做些什么,行宫华灯锦簇的地方传来高呼声。刺客?怎得又有了刺客? “倾歌。” 我一回头,一位黑衣人站在了一旁,心里一个咯噔,迅速地意识到来人正是刘潇桦,忙紧张地问他:“小花,你怎么来了?” “知晓你和霜儿在这儿,怎得能不来?” 他喊的是霜儿,我头一次听到他不喊砒霜,在关键的时候,他还是极其在意那个女子,我忙与他说了凝霜的踪迹:“她被关押在西边的牢房里,没有蜀帝的口谕,任何人都进不了。” “看管得可紧?” “这倒是不清楚。”我如实地答道,毕竟只是知道她关在那儿,并不清楚究竟那儿的具体情况。 “没关系,我们自有办法。” 刘潇桦说的信心满满,我知道其实他们并不愿意和孟昶有什么过节,他们被派到这儿,纯粹是因为要来调查蜀国的情况,到这行宫来,危险重重,令我不由起了担忧:“你们要小心才好,这儿就是再不若蜀国都城皇宫那么紧,却也不会松懈。” “能进来,就说明我们还是有本事的嘛。” 刘潇桦笑了笑,唇旁的酒靥分外明显,他真的挺美,美的让女人妒忌,若是他生来是个女子,定然能够倾城。 “我去找匡义,你小心。” 他拍了下我肩,很快地离开了我,我来不及问他,他们是如何知晓我们在里头的,他们什么时候才会行动?救完凝霜后,我怎么出去?在哪儿,什么时候可以汇合? 似乎,我要问的太多,可似乎,问的再多都成了惘然。还是抓紧时间折回芳仪那儿,好好地与她商量。只是,这个夜注定是不平的。我不知是不是匡义故意下的声东击西的策略,还是真的有刺客。我还没有走到原来道上,就见灯火通明,循着声过去,却发现大队的侍卫与宫人围着一块露天的场地,议论着什么。 走上前去,听到孟昶的声:“混帐!朕在行宫里竟得不到半点的周全!”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众人突然跪倒,磕起头来。我这才发现他们围着的正是一具尸体,而那尸体的主人竟然就是那个适才还在和祈妃说话的男人。 “晁峰是怎么死的?!” 第158章纵而亡 孟昶一喝,我才发现一旁有个大夫,抖颤的身子道:“晁都统该是服,服了神仙散过量才死的。” 神仙散? 那不是一种春*药么?记得在金陵的皇宫里,曾有一个后妃因为曾将这样的春*药倒在皇帝的膳食中,而被废除了名分送入冷宫。 那个男人,他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服用过量神仙散呢? “神仙散?!你当朕糊涂么?一会儿道是刺客,一会儿又道是神仙散!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息怒,晁、晁都统两个时辰前去过牢房,随后,随后刚有刺客闯入行宫,晁都统本来,本来和那刺客交手,不知怎的突然就喷了口血” “太放肆了!朕的行宫何时变成了他晁峰风*流快活的地方!”孟昶一挥袖,狠狠地甩下之后又道:“把这污秽的尸体拉了出去!” “陛下,那刺客” “难道还要朕教你们吗?!” “是,是,是。” 那抖索的侍卫忙伏身。我心里却冒着汗,那晁峰去了牢房,这么说,不,不会的,不会这样的,凝霜她不会有事的。 “陛下。” 孟昶索然无趣的冷哼一声,行将离开,我忙喊住了他,与他行礼道:“陛下,请允民女前往牢房探视。” 他漠然。 我继续道:“陛下,她是民女的朋友,民女只是想看看她” 民女这般的称呼在我与孟昶互相知晓身份的情况下,由我亲口自称,他再次顿了顿,抬手道:“准了。” “民女谢陛下。” 再抬眼,他亦立刻离了回廊。心里焦急万分的我,虽然急切地想要与芳仪说,但她有孟昶的保护,是安全的。 可凝霜不一样,袖中的手紧紧地拽成拳,我反复地和自己说不可能,可心却一次次地被自己不由控制的思想撞击。 我在踏入牢房的刹那,呼吸变得紧促,一旁领我进来的侍卫道:“就前头那间。”边说,他边吩咐人打开牢房。 那是一间用重铁打造的门,周围是墙壁,直到打开后,我方才看到里头稀疏铺着的稻草。 霜儿。 作者题外话:小鱼在五一假期中不会断更,大家继续努力地支持小鱼吧。 第159章受侮辱后的霜儿 我心里唤她,只是眼中却看不到她。踩在稻草上的脚步是轻的,可又带着沉重。这儿,是这么静,令人发憷的静,我四下看了周围,她衣衫破碎地蜷缩在角落,脚上被扣了沉重的链子。 “霜儿。” 她不应我,只是身子发抖,我心中一抖,步到她身旁,伸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头喊她“霜儿”忽而,她猛地打开我的手,那力如此抗拒,打在我的手臂上很是用力,我咬牙忍住疼,又唤她“霜儿” 这一次,她只是将自己弓起的身子又蜷的厉害,我知道她一定是受了晁峰的委屈,她抖颤着,那痛,似乎在空气中游离入我的身体,我甚至能够感受到那时那刻,她的惊恐与无助,这儿的墙壁,这儿的冰冷,或者血腥与耻辱的气息,就如当初我在济源村看到小梅姐姐与柳丫被人强暴时的尖叫声。(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 “霜儿。” 我终是忍不住地将她抱入自己怀里,当年的我在自己家中害怕地只能躲在灶台里,今天,如果可以,我会用尽自己的力保护我的朋友,是我,是我来晚了。 “对不起,是我来的晚了。” 她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我知道一个人在伤心欲绝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我曾那般的无助,那般的绝望,若不是幸运地遇到了大哥哥,我是否能够活到今日都是未知。我抱着噤若寒蝉的女子,一直抱着她,直到她静了下来,我才在她耳旁低语:“霜儿,小花和匡义会救你出来,我也会尽力地劝说蜀主。” “他,他们不该来的。” “霜儿,我们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你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愿意陪你经历生死。还有,现在的花蕊夫人不是你要找的花蕊夫人,她是我堂姐芳仪,只是模样长得与花蕊相似。她亦会帮我向蜀主求情。” “花蕊她害死了我姐姐,我最亲的姐姐。” “花蕊夫人已经死了,我相信这事儿不是花蕊夫人做的,因为”我本与她说着话,但顾忌周围的情况,只是放低了声道:“相信我,我会替你查出凶手,我的芳仪姐姐也会替逝去的人讨回公道。” 她不再言语,或许,在她心里已开始徘徊。她会懂的,真的会懂的,抱着她,我知道她会试图理解这一切。 什么都会过去的,痛苦,亦会的。 第160章先下手为强 很久之后,我为她包扎了些伤口后离开牢房,反复地与管事的侍卫说要好生待她,莫要让她受苦,因为晁峰的事引来孟昶的不满,加之我与“花蕊”的关系,故而,侍卫也就应了我,我想只要孟昶不罚她,不审她,那她就不会受太大的苦。刘潇桦与匡义一定也会早早地救了她,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够来的。 翌日一大早,我准备去找芳仪,但到了夏苑后才被告知孟昶、芳仪去了行宫后头的碧潭亭,正要去寻他们,留守在夏苑的太监又道“还有祈妃” 祈妃? 也就是那个看似普通的女子么?昨夜她与晁峰在密谋如何除去芳仪,当晚晁峰猝死,难道她要提前实施计划么? 可如何去阻止她? 天,为什么事情总是在我难以预料的时刻发生,我不曾恨自己的脚不好使,直到遇到危机,我才意识原来它是这么羁绊我,心底的深处,我竟恨起了它。 碧潭亭离夏苑的路并不短,我努力地走着,周遭宫人见我神色匆匆却不知其意的怪异目色,我已无暇去留意,去顾及,我只知道如果此时此刻不去告诉孟昶与芳仪,那个祈妃究竟有多歹毒的话,那面对我的,可能是芳仪的危险。 九曲回廊,薄雾才消,我清晰地看到了碧潭亭在幽远的碧潭中央,淡粉的纱幔随风清扬,好些人在那头。 还好,他们都还安全,我定了下心,又加快步子走了过去,约摸不过百步之遥的地方,卢公公拦住了我道:“李小姐,陛下与两位娘娘在亭中,请回吧。” “我有急事找花蕊夫人。” “李小姐,陛下交待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可是,卢公公,我要找花蕊夫人是关乎祈妃她” “花蕊小心!――” 我正开口,亭那头传来一声喝,我与卢公公同时看去,就见一淡蓝影子飞出碧潭亭。 “芳仪。” 卢公公亦顾不得拦我,我们双双去到碧潭亭,就听芳仪大喊:“陛下!快快找太医!――” 芳仪没事?她没事。 第161章君王为妃子挡刀 紧拽着的心一下松了不少,只是她惊呼的声却告诉我孟昶似乎出了事。首发到碧潭亭的时候,地上落着些血,还有一把沾血的匕首躺着,芳仪靠在孟昶身旁,而那刚毅的男子唇色渐白,胸口殷红,汩汩的鲜血正淌过覆着他们的手低流下来。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替我挡了?” 芳仪嘤嘤落泪,周遭的宫人早已乱作一团,卢公公早已奔去寻找太医,可孟昶却是淡定自若道:“你小身子骨的,受不住,还是我吧,身子大,死不了。#本章节随风手打 shouda#” “你别说了,等太医来,一定得等太医来呢。” 她泣不成声。 我似乎知道了面前发生的事情,孟昶替芳仪挡了一刀,一个男人替一个女人挡了一刀,一个君王替一个“妃子”挡了一刀,他竟然没有半分的犹豫,这是爱的使然。我原以为爱只是两人在一起感到快乐,分担痛苦,此时,我却知道,爱会让人在危急中完完全全地替那个人考虑,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再顾及。 没有人说他生下来就是不怕死的,我相信孟昶作为一个君王,他更怕,只是,他竟为了芳仪不再顾及这一切,他只当芳仪是替身么? 不,他没有。 我相信他爱上了芳仪,真真正正地爱上了芳仪。粘着他血的两只手紧紧地握着,他看着芳仪的眼眸是如此不舍,似乎疼痛于他而言并不重要,他只在乎身旁的女子是不是陪着他。 而芳仪无措地只是害怕他因自己而死,我不知道此时此刻,芳仪的心里是如何的?如果有个人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亦是会如此的慌措。 碧潭亭的慌乱因太医的到来而缓了不少,太医立刻为孟昶止了血,因为刀插得并不深,故而,孟昶在止血后,身子还算是好。芳仪好不容易落下心思后,才看到了我的存在,忙与我道对不起,我并不介意,反而让她好好地去陪孟昶。 祈妃的尸首,亦被人从碧潭中打捞了上来。原来,事实的真相,比我想象地要复杂得多。祈妃在刺杀芳仪时说花蕊夫人是契丹的细作,孟昶置江山于不顾,他会后悔一辈子。 第162章破坏计划的宠幸安排 祈妃是自杀跳得碧潭,她跳潭前早已服了毒,也便是说她就没有打算活着。人死了,关于她与晁峰之间的种种,我已无法再与孟昶说清,也不想说清,既然已经不在了,那多说一个死去的人坏话并不好。至于凝霜,我每日都会去看她,她的情况算是稳定了下来。 芳仪因为孟昶受了伤,每日都会照顾孟昶,我未再踏入夏苑,因为夏苑并没有她的身影。直到五日后,我一人独自住处发呆,忽而,一位太监在我身后说道:“花蕊夫人差小的过来给您送些甜点。” “哦,你放那儿吧。” 我并无意识,只是趴在竹杠子上胡思乱想着什么,直到耳边再次传来很近的声“您用些甜点吧。” “呃?!” 一转头,我险得撞到他凑上的脸,幸而他躲得快,我们彼此怔了下,他赶紧示意我别大声喊,我拍了拍胸,忙低声道:“你怎么进来的?” 刘潇桦这一声公公的打扮还真是妥帖,问完话,我便只想笑,刘潇桦窘色得厉害,埋怨了我两声道:“您用甜点吧,小的先走了。” 我立刻意识他定是在里头放了什么,记得以前秋水也是这般替我和弘冀哥哥传递信息的,只是,现在,我远远地离开了他们。不知道秋水她们现在如何了?而弘冀哥哥他是不是还好呢? 一只蝴蝶飞入了屋内,躲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我不由一笑,自己想那么多干什么呢?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甜点里头果然夹着纸条,我打开一看,上头清楚的写着今晚他们的行动,匡义去救凝霜,而刘潇桦则会接我离开行宫,时间定在了亥时二刻。这个时辰正巧是宫里换职的时候,虽然人会多,但也更杂,我想刘潇桦定是利用这个机会混入宫来。 虽然纸条上没有提及芳仪,但我不能扔下芳仪一个人,只是不知,此时的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来人。” 我喊了宫婢到跟前说道:“去看看花蕊夫人今日是不是在陛下那儿。” “是。” 宫婢已经习惯了我唤她们去看看芳仪,只不过每次给我的结果都是相同,但我今日期盼不同的结果,因为今夜,我得带她离开这儿。 宫婢才走出去不过二十来步的样子,卢公公便大步踏来,脸上挂喜道:“李小姐,李小姐。” “什么事引得卢公公你这么开心。”我忙问他。他“呵呵”了两声附耳道:“陛下今夜要宠幸花蕊夫人呐。” 作者题外话:五一假期结束了。 第163章宠幸又不是上茅房 “啊?!” 我张大了嘴,刚塞入口中的小甜点掉了小块出来,我一抹嘴,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忙道:“这,这陛下不是还伤着么?” “李小姐年岁尚轻,这陛下吧,都对花蕊夫人忍耐了好久,换哪个男人,这不都得急死。” 卢公公咯吱地笑起来,我的脸疏忽地热烫,这男人还有什么憋不住的嘛,不就是和妃子上床么?憋不住,憋不住,又不是去上茅房?我越想,这脸也便越烫,直到卢公公停了笑,与我继续道:“花蕊夫人唤你过去呢,也不知是不是要把你也推荐给陛下做后妃。” “别别,我可不要和他一起。” “喔唷,老奴可说李小姐你不懂了吧,这蜀国的女人们哪个不想入宫做陛下的妃子,你怎得还说别呢?” 他很是好奇,我却撇嘴道:“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我可不要和他扯上什么关系,对了,花蕊夫人在陛下的寝宫还是夏苑。” “哟,瞧瞧老奴这脑子是愈来愈糊涂了,就是花蕊夫人唤老奴来找李小姐过去夏苑的。” 卢公公是个挺好说话的人,脾气特好,我忙谢了他,赶紧去往夏苑。夏苑仍旧美丽,而静静的寝宫总有一丝让人舒心的感觉,我进了里头,见她正在拨弄琴弦,只是许久地,没有弹出曲子,听我喊她的名儿,她才猛地抬头,站起身来与我道:“如瑾,你算是来了。” “我可一直想来,只是你不在这儿罢了。” 芳仪有些尴尬,脸亦跟着红了,抬手唤周遭的宫人退下,我这才有了机会听她解释。只是她却干让我着急不告与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知晓那必定是说侍寝的事儿,直到好会儿后,才缓缓低声道:“嗯。”“我就知道,不过,我有一件事也要和你说呢。” “何事?” 脸上掠过些疑惑,但很快问我是什么事,我不必隐瞒,顺而也可知晓她的意思,试探道:“今夜亥时二刻离开行宫,这是唯一的机会,离开后,我们便即刻启程去往北国。” “等等,你是说,你要离开蜀国?” 第164章早就上大哥哥 “嗯。”我点头应她,她却突然的不安起来,我甚至能从她细微的动作中看到局促感,难道说她喜欢上了孟昶?她不是心里有了个人么?那人应该在中原周国的,比起当初从金陵出来,此时此刻的她或许被孟昶舍身相救的情意感动了。 “我还得带你一起走。” 我再次试探起她来,果不其然,她惊愕地失声道:“带我?” “芳仪,难道你不想离开这儿么?” “我,我不是不想离开这儿,但是孟昶他” “他待你很好,可芳仪,还记得当初你离开金陵是为了什么吗?你为了自由,为了你心里想要见的人才离开金陵的,不是么?” “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立刻应了我的话,只是人却步越过我,独自往那窗口走去,外头有些轻轻的鸟雀声,她站了许久,缓缓道:“可是,孟昶让我感觉了被爱,人或许都会自私,当你无法确定心里的人是否能够如自己重视他那般重视你,你自然会觉得未来是不可想的。离开金陵那么久,我觉得我失去的很多,所以,我希望,我希望能有一种可以我栖身的安全之地。如瑾,你该明白的。” “我?”我迟疑,停顿,或许芳仪说的对,尽管我还没有及笄,但我经历过情感上的酸甜与悲喜。只是,我与芳仪决然不同。我被弘冀哥哥弃之一旁,可我却亲尝过爱给予的那份真诚与甜蜜,所以,即便未来有人待我极好,只要我不爱,我便不会选择为了一个爱我而我却不爱的人去妥协。 “我理解,但我更想追求属于我的。爱情不是怜悯,如果你是为了怜悯孟昶,那对孟昶也是不公平的。芳仪,过了今晚,你就不可能回头。” “我” 她诺诺自语,我知道要拉她到我的思想已经不可能了,记得当初是她拉着我离开的金陵,而脱出这礼教束缚的却是我。 “嗯,其实,我也希望你幸福,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那你不选择留在这儿吗?” “不,我要走,我一定要去找大哥哥。” “会的,你一定会找到的。”芳仪笑着,明眸中的两行泪终是止不住地落了下来,我不禁鼻酸,抹了下,强笑道:“孟昶会是个很好的夫君,我相信他。” 忍着眷恋,我低头要走,芳仪轻轻地唤住了我,低声道:“如瑾。” “嗯?” “有的时候,我会想,你是不是早就爱上你的大哥哥了?” “爱上大哥哥?” 作者题外话:今日灰常地忙,只能一更,明天再两更吧,谢谢啦。 第165章装蛙叫 我眨了下眼,心突然怔了下,只是很快地笑起来。 离开夏苑的时候,我的心情不知为什么变得很轻松,好像压抑了很久的东西突然地消失了。 大哥哥,我会很快来找你的。 今夜,一如之前,天还是那般热,到了晚上有些习习的凉风,我有点紧张,反复地期待匡义和刘潇桦他们的行动无事。不到亥时,我便让宫婢们退下,一个人在桌前看着蜡炬发呆。 快了,只要到了二刻,我就可以离开这儿,虽然不能带走芳仪,但我能见到大哥哥,也能感受到芳仪得到幸福,那就够了。想来,这个时候,她该已去往孟昶寝宫的路上了吧。孟昶呀孟昶,一定要待芳仪好,一定要待她好,如果你待她不好,我会回来找你的。 坐着,坐着,我听到“呱呱”两声,不觉趴桌上,玩弄起烛台道:“蛙呀蛙,小花什么时候来呢?” “咳你说我呱一声,就不知是我了。” “小花?” 听他声音,我便识得了,赶紧回头,他一身女装的模样逗得我乐了起来,只是碍于我们今夜的目的,强忍在肚子里不好发作,刘潇桦给了我件宫女衣裙,说道:“换上吧,如此出去好方便些。” 我换的很快,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与他成了“姐妹”他倒是不介意,与我道:“走吧。” 引我从后窗的地方出来,刘潇桦与我两人若寻常的宫女一般,走在路上,往行宫宫门那儿走去,因没有看到匡义,心里倒是有份紧张,走着便问道:“他们呢?”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说他去救霜儿么?” 我们的声压得很低,但凡见人朝我们走来,头则低得更下,对话也就自然地停止。听我有些着急,刘潇桦便道:“你不用管他。” “可他一个人成么?” 我疑惑,他亦皱眉。其实刘潇桦亦是担心匡义的很,要不然就不会这么反应,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只听到远处传来:“有刺客!有刺客!” “糟了。”刘潇桦一语。 “匡义他”心中突然燃起了焦急,只是刘潇桦却又不容我多想,拉着我就往外头走,我的脚不好,他立刻背起我,往宫门处走去。 “关宫门!” 第166章行相搏 忽而,一阵令声传来,宫门处的人赶紧去拉门,刘潇桦立刻道:“抱住我,我立刻带你出去!” 我本能得抓住他,他轻功极其厉害,我只感觉了耳旁轻风,然在达到宫门前,忽而,身后大声道:“围住他们!” 他本可以轻身走,可背着我,他却突然停了脚步道:“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保住自己再说!” “你想干嘛?” 我一惊,然而形势却容不得我这般想,刘潇桦将我放了下来,与来人道:“诶,我才抢了个女人,你们就跟着来了!” 刘潇桦分明是在撇清我和他的关系,如此,即便他被抓了,那我还是清白的。(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 “放肆!” 我定睛一看,周遭的侍卫早已将我们围住,领头的是行宫新上任的副首领,他大声一喝,拔剑而出,直指刘潇桦。 “哎,你们以为就你们这些个人就能把我如何了么?”刘潇桦丝毫没有示弱,反而戏谑地调侃起了他们,此时,我才感到他身子里散出的男子气概,即便他着了女装,但却是一个男人。 “狂徒浪子,我大蜀行宫岂容你放厥词。” 侍卫副首领正要挥手令大家围上,倏忽间,一串混乱的刀剑声传了过来,我尚辨不明哪里传来,便觉着身旁的人一下越出了这儿的重围朝西边而去。 顿时,我的眼前是一团混乱,我听到悚然的刀剑碰撞声“乒乒”作响,适才还是紧张相围的地方,此刻只剩了我一个人。 一会儿的功夫,就听一粗厚的声音道:“看你们往哪儿跑?” 你们? 我一责自己反应迟钝,早该想出为何刘潇桦会越出重围去救,匡义和凝霜在那儿。朋友在生死危急中,我又如何能够袖手旁观?顾不得任何的危险,我往着围着的人群而去。 “都住手!” 朗朗一声,刀剑的声一下落静,我顾不得那声的主人孟昶已然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只是朝着停下的人群走去,喊道:“匡义,小花。” 或许是因为孟昶的令,侍卫只是看我,并不阻拦我,倒是让我寻空隙钻了进去。匡义的身上粘了好些血,手中的剑依旧紧紧地执着,凝霜手里亦拿着柄剑,只是护着自己,而刘潇桦白皙的脸庞上亦是有了红色的痕印。 “朕等了你们很久!” 很久? 孟昶难道早就清楚他们会来么? 第167章契丹细作之谜 我顾不得自己身份,站到他们面前,用娇小的身子挡在前面,说道:“陛下,他们都是如瑾的朋友。(首发) “你让开!朕看在花蕊的面上可以放了你!”孟昶一身锦衣,将话给撂了开来,我身后的男人却也道:“这里没你的事!你走!” 我知道匡义是什么意思,但是,让我离开,我绝对做不到,或许,也只有我,还能让局势变得好些。毕竟,孟昶知晓我的身份,他没有必要公然与唐国作对,更何况,如今,他还与芳仪在一起。我想,无论出于什么考虑,他是不会将我治罪的。 “将他们拿下!” 然而,孟昶却丝毫不顾忌,挥手下了令。周遭的侍卫一下又拥了上来,我猝不及防地往后一退,匡义立刻将我拉到自己身旁,用臂膀将我保护起来,低语:“真傻!” “等等!” 芳仪? 那声温婉的话出自芳仪,我往那儿看去,她穿着红色的衣裙,美得就若金陵皇宫中的牡丹,娇艳欲滴却又雍容华贵。众人皆看向芳仪,孟昶更是如此,侧脸与芳仪说了句话,只是话语很低,唯有他们二人可以听到。 “臣妾请陛下放了他们!” 芳仪突然抬臂,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颈下,威胁起孟昶,孟昶一惊,忙道:“花蕊你”“陛下,放他们走。” “不,朕不可能放他们走,快把匕首给朕。” 芳仪摇了下头,人往着我们这儿走来,很快地,便退到了我的跟前。 “花蕊,你这是做什么?”孟昶担忧地上前,芳仪只是静静地说道:“如果陛下不答应,那臣妾唯有送他们出蜀。” “花蕊,你怎么能够纵放他们呢?”孟昶皱起了浓粗的双眉看向凝霜,语道:“当年是你姐姐是服毒自尽,岂能幽怨于花蕊夫人!” “不可能!姐姐是你这昏君与奸妃所害!” “朕为君子,自不出诳语,你姐姐是契丹细作,当年怀有朕的龙种,有愧契丹汗主,这才自裁而亡!” “哈哈哈,说我姐姐是契丹细作,笑话,真是大笑话,姐姐是太后亲选,怎可能是契丹细作,这定是奸妃污蔑,她,她才是契丹细作!是你们将我姐姐逼死!” 说到一半,凝霜将手中之剑刺向芳仪,我正要去挡,匡义已一把抓住剑锋,血瞬间地染在锋刃。芳仪愣怔地看着匡义,眼色中惊起了一道波澜,这波澜让我感到有些哀意,我不知道芳仪为何会流露出这样的情感,匡义落了下眼睑,低声道:“霜儿,我们必须得靠花蕊夫人相助。” 作者题外话:究竟谁是契丹细作,祈妃说的是花蕊,孟昶说的是凝霜的姐姐,而凝霜说的也是花蕊,呵呵,期待大家的猜想。 第168章逃离蜀国 凝霜已然面上失色,她本就不是一个心狠的人,见到匡义如此,便立刻软下了心肠。血染得匡义颀长的指分外扎眼,我紧张地看着,芳仪则道:“陛下,请备马车!” “花蕊” “陛下。” 芳仪再次威胁了孟昶,孟昶见她执拗,挥手让人去备马车。只是一会儿的辰光,马车便到了跟前,孟昶如炬的目色紧紧地盯着我们,当下的情况,或许只要芳仪一个松手,我们都会被孟昶的人擒住。 芳仪没有松手,甚至让我们先上了车,小花赶走了驾车的人,跃上车驾,挥了鞭子便敢马车走。 躲在马车里,我们互相看着彼此,不敢多出气,车子行的飞快,我能感受到小花在尽自己的努力驾车。孟昶亲自驾马追着我们,我知道他放心不下芳仪,因为在这马车上,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安全。 凝霜要杀芳仪,虽然有匡义挡着,但谁也不能保证芳仪的安全。 “芳仪。” 我想去拉芳仪坐我身旁,可人起的时候,却因一个颠簸冲向了车驾的横梁,匡义拉住了我,小心翼翼地护在一旁,低声道:“车子颠簸,你小心些。” “嗯。”我应了声,芳仪却是盯着我看,看我的眼神是这般怪,仿似我做错了什么般,不知道是不是适才我那不知天高地厚地逞能,还是凝霜上车之后,我与凝霜的眼神互换。总之,我感觉到了一种敌意,正不知如何与芳仪继续相视。匡义撕扯了自己的衣裳,将手包了起来。 凝霜这才开口道:“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只是你不能对”匡义边缠着手,边看了眼芳仪,目色中有些闪烁,口中则继续道:“对她无礼。” “她是杀害我姐姐的凶手。” “霜儿,她是我的姐姐,我之前便与你说过,她不是花蕊”我辩驳道。 “呵,倾歌,如果她不是花蕊夫人,孟昶那个昏君会这么宠她么?她就是花蕊夫人。杀死我姐姐的凶手。”凝霜打断了我的话,我却也跟着解释起来:“她不是,真的不是。” 听孟昶的话,凝霜的姐姐根本就是自杀,因为凝霜的姐姐是契丹细作,只是让凝霜承认姐姐是细作也便是承认她姐姐是错的,她自然是不愿意的。所以,我更不能说什么。 “霜儿,冷静些。” 匡义终是开了口,我朝他浅笑了下,算作谢意。 ,小说网 第169章他们暗中相识 马车驰得很快,孟昶在蜀地与荆南的边境停止了追逐,我想这或许是因为荆南国主归附于中原王朝,故而,他定是在想个两全的策略。经历了好久的行车,整车的人都已经疲倦不已,我想既然到了荆南,多半已是安全的,我该让芳仪回去才好,毕竟孟昶在等他,而她的幸福应该也在蜀国。 “芳仪。” 一路上,芳仪与我的话几乎不曾说话,听我喊她,她便朝我看来,淡淡道:“何事?” “芳仪,这儿已经是荆南了,孟昶应不会为难我们,我不如送你回孟昶那儿,你看可好?” “你想让我现在就走?” 她看我,复又看匡义,我愕然地想着这话,她似乎并不想离开我们了?只是,她不是告诉我自己愿意留在蜀国的么? “倾歌,我想单独和芳仪说些话。” 单独和芳仪说些话? 匡义喊她的名字也有几分熟悉,难道说他们之前就认识么?我不得而知,他已喊小花停了车,并与芳仪出了马车。掀开身侧的帘子,我只见他们两人再离马车约摸有三十来步的地方,背对着我们说话。 “匡义居然和花蕊夫人认识。”凝霜冷笑了声,继续道:“怪不得不让我杀她,呵,天底下的男人都贪恋美色,没想到匡义亦是如此。” “霜儿,她真的是我姐姐芳仪。” 我趴在马车侧窗的横栏上看着外头,他们真的该是相识的,自他们坐上这车,不,自芳仪拿着匕首救我们起,其实,我就该知道他们认识的。难道,难道说匡义就是芳仪要找的北国男子么?那匡义口中说自己喜欢的人,莫非就是芳仪? 他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我继续趴着,远处的人,继续说着。 忽而,芳仪离开了匡义,先是缓步,后是跑了起来。匡义并未追,甚至都没有去看她。我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觉着芳仪似乎很难过。不忍她这样,我跟着下马车,凝霜在背后喊我,而小花却也催促匡义道:“快点启程吧,孟昶不定什么时候就追来了。” 两匹疲惫不堪的马仿似听懂了小花的话,立刻啸叫了两声。我并不能相顾,只是喊芳仪:“芳仪,你慢点,我陪你去。” 我追着她,可是不止一次牵绊我的脚再一次拖了我的后腿,我看着芳仪朝马车的反向跑去,很快,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我跑不动,唯有焦急地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喊:“芳仪――等等――” “嗖――” “嗖――” ,小说网 读者周菲长评他只是大哥哥的影子 1)隔了很久没看了,今天一次全看很多章的感觉的真的很好。从一开始大哥哥从雪地把倾歌救回来,呵呵,我就猜倾歌喜欢大哥哥,可能那时倾歌年纪小,又失去了家人,在那种恐惧,孤单下把大哥哥认成亲人,哥哥,最终因大哥哥的离开,而把这份心埋在心里的深处了。遇到齐王和齐王妃成为郡主,当时在皇宫的皇子,公主,大臣,子女对倾歌最好的就是李弘冀了,弘冀给倾歌的感觉就像大哥哥,倾歌也慢慢喜欢上了弘冀,曾经你是我最喜欢的人,我有什么心事都愿意告诉你,悲的,喜的,我都希望与你分享,因为你是我的依靠,我的温暖。但他确伤了倾歌的心,他可以为了自己欲夺皇位的渴望来骗倾歌,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宋嫣然结婚,还要把倾歌送予吴越国王。为了这天下,为了不比大哥哥差,最终只能和倾歌插肩而过,这也是女人无法原谅的。如果他像蜀帝喜欢花蕊夫人一样,那他们就不会这么累的活着,就应该幸福的多,还好我一开始就不喜欢弘冀,我是喜欢大哥哥的,呵呵偷笑。。在倾歌为了救义,2人共宿一晚,义也是喜欢倾歌的了,到后来救了倾歌,送倾歌红鸡蛋,送衣服给倾歌这就是最好的 证明了,但我觉得义的爱会之能埋在心里了,会很累,很辛苦了,因为倾歌一直喜欢的是大哥哥,在梦里最常喊的也是大哥哥。大哥哥成了周阙的皇帝,为了国家,不得不结婚生子,但心里一直爱的是倾歌。宝宝的文也一直围绕着大哥哥。希望大哥哥柴荣统一四国,能和倾歌幸福的生活,期待更新呀,,, 一直以来我都喜欢看大哥哥,喜欢他救了倾歌,喜欢他的稳重,成熟,,虽然他有自己的事不得不把倾歌放在寺里,但一直是有给倾歌写信的,心里想着的也还是倾歌,不会害倾歌,为了国家社稷,结婚生子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像李弘冀嘴上说爱倾歌,但做出来的事全是伤害了倾歌的心,为了权势,皇位不折手段,也彻底的和倾歌划清了界限,像大哥哥这样的男人是最适合倾歌的,倾歌在周国会生活的很好,大哥哥会是个细心的好男人,也一直只爱倾歌一个人。偷笑中 。大哥哥你加点油,快点和倾歌相聚呀 ,小说网 第177章不许赖皮 再也不会了? 真的么? 大哥哥,你答应了倾歌,就不能再反悔了?我亦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说道:“不许赖皮,这次,真的不许赖皮。” 他摇头。 我笑了,潋滟的目色里透过无限的温暖,太久太久了,自从他离开我后,我努力地追寻,我努力地期待,虽然曾经有过,只是却若天上淡云,轻浮了过去。 他带我去买糖葫芦,还买下了所有的糖葫芦,那女子万分地感谢了我们,我与那女子道:“我只要两根,不如,其余的,你继续卖吧。” 女子惊愕地看了我,赶忙摆手道:“这位公子已给了这糖葫芦的钱,我怎得能够再卖?“ “歌儿,既然买了,就都拿着吧,免得让人难做。”大哥哥笑着与我说,我不甚懂,只是依了他点点头。女子倒是感谢,帮着我们将那插在秸秆上的糖葫芦都取下,我取了一支正要给小女孩,大哥哥却也递给了她。 小女孩巴眨了眼睛看着我们,不知该接哪一根,大哥哥见状便将手中的糖葫芦给了我,与小女孩说道:“这位姐姐送你糖葫芦吃。” “公子,姑娘” 女子想要客气,大哥哥却已道:“一个妇道人家出来谋生已不容易,既然小姑娘爱吃,那就让她吃些。” “这,这”女子激动地哽咽起来,我亦把糖葫芦往小姑娘面前送了送,她看了自己的娘亲,得了许,方才接了过去,并不忘说了声“谢谢姐姐。” 拿着糖葫芦就啃了起来,碎糖站在嘴角上,女子帮她小心地擦拭。我想,若是我娘看我吃的像只猫儿,也会这么擦着吧。 “歌儿,你拿一支,余下的让匡胤拿回客栈吧。” 我回眸看那二十步开外的男子,偷偷一笑,拉了下大哥哥的衣袖,让他凑近我,听我说话:“大哥哥,你真让他拿?” “你不总想让他走么?” “呃?”为什么我想什么,都逃不过大哥哥的眼睛呢?都说我掩不住心思,未想竟被他一看就破,扭捏地回道:“人家也没这么说。” “那我们便一路提着这些糖葫芦。” “那哪成?不成,不成。”我赶紧抢了大哥哥手中包好的糖葫芦,沉甸甸地走到身后赵匡胤那儿,甜甜地喊了声:“赵大人。” 作者题外话:下周要去某国,因有时差,故而大家晚上来看吧,谢谢。 第179章取笑皇帝 “嘿嘿。” 红红的眼睛被他看得清楚,我不好意思地抬手抹了抹,他不禁乐道:“瞧瞧,做郡主这么久,还这么大大咧咧的。” “本来就不是郡主,只是住持师父非说了谶语,才被父王带了回去的。如今,我都从金陵逃出来了,还说什么‘此女救唐’,纯粹就是搞错了。”我边走边说,抬手把那糖葫芦咬了大颗下来,酸酸甜甜的,很是爽口,口水都忍不住往外掉。也不知道秋水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是在心苑等我,还是被派到了别的地方。 驻足回头,这才发现大哥哥在着什么,居然停在原地不动了,我有些好奇,扯了些嗓门道:“大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我只是在想你说的话。” 距离很近,他一会儿就走到了我身旁。他并不向我撒谎,很坦诚地与我道:“歌儿,倘若有一天,我要征讨唐国,你会怨我么?” “你告诉我你的打算?” 我愣了,他竟然说了自己的计划,虽然于普通人并无惊愕,可他是皇帝,中原王朝的皇帝,与我一个女子说他的宏图大业,我怔了住。 “若你不愿说,我不勉强你。”他笑笑,我赶紧道:“大哥哥,倾歌知道自唐以来,百姓就没有享受过太平盛世,小时候,我就在硝烟弥漫中度日,与娘和小宝分离,本来,我该是反对打仗的,可大哥哥若是为了黎民百姓征战,我当然不会怨大哥哥。” 我一鼓作气地说了很多话,或许,这些话在未见到他的时候决然不会说出口,可当他问了我,我却毫不犹豫地回他。因为我知道,大哥哥心地善良,他不会伤害百姓。 “歌儿,这话题沉重了,那儿有座桥,我以前还拉过货,带你去看看。” “拉货?” “茶叶。” “嘿嘿,哈哈,嘿嘿,哈哈”我大笑起来,中原王朝的皇帝还拉过货,一把捂住嘴,只是禁不住又笑了起来,他并不恼我,只是由着我,我在指缝里瞅他,继而险得笑蹲在了地上。周遭经过的人都看我,觉着我奇怪,我这才幽幽地直起身子,直到笑声吞到肚子,他才开口道:“走吧。” 第180章一个君王的过去 “你不气我?” 缓过劲儿来,我才意识自己很是唐突,他却摇头道:“傻丫头,有什么好气的。” 他很宽容我,就若当初我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咬了他,他仍待我好,如果换了别人,或是说,换了弘冀哥哥,我定然不敢这般无拘无束放肆的笑。 “那我可得好好地去看看那座桥。” 大哥哥带我至那桥的时候,我已将糖葫芦吃的精光,只是原本期那桥有些特别之处,到了后才发现这桥只是拱形高得很,其他并无特别之处。我略微的有些失望,大哥哥则忽而离开了我,顺着他的身影望去,却见他挽起袖子,帮一老翁推起了载货物的车子。因为桥拱高,那老翁一人推显得很是吃力,大哥哥上头帮忙后,那老翁轻松了好些,仅是一会儿的功夫,那车边从东头到了西头。 我惊愕地看着他,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泛出些金色熠熠的神采,这神采并非因为他高高在上的地位,反而是因为他的平凡能够与自己的君王角色同时存在。我静静地守在原处,直到他回我身旁,说道:“那时候,我个子不高,推车也费力,后来长身子的时候吃好些包子,这才使得上劲儿。那老伯挺有力,比我那时候强多了。” 我端详起他,听他讲自己少年时候的事儿。柴家原本也算是殷实富裕的家,但由于他祖父起经营不善,家道中落,后来他的姑妈嫁与了太祖皇帝后,他就做了太祖皇帝的养子,起初太祖皇帝还是名军官,他们经济拮据,于是,他就出来经营些生意,那时候,他就若我这般年纪,待到几年后,他就将家里打点殷实了,太祖皇帝把他带与身边,因想分担些太祖皇帝的辛苦,他便从军了。 “大哥哥,你经历好多,那时候见你,你也未与我说过。” “你那时候还小。” “我现在长大了,可以嫁”我一顺口,没遮没拦地又道了起来,只是那个“人”字好不容易憋在了嘴中,脸倒是给憋了红。 “明年就及笄了吧?” “嗯。”作者题外话:关于大哥哥卖过茶叶的事情,依据各方史实,应该也是君王中很有名的。大哥哥是四百多个中国皇帝中极少有经商经验的皇帝。 第181章君王亦是常人 那一年,他在户籍册上看过我的生辰,没想到记这么牢,不知是不是也像我记挂他一样记挂我呢?眼睛斜了下,目光恰落在他的手臂上,那时候咬他的印痕竟然还在,两个齿痕虽已很浅,但依稀地印刻了我如驴子般的倔脾气。指指他挽起袖子露出的齿痕,我道:“嘿嘿,还在呢。” “丫头下的重口给我留了印记,平日里都不好卷袖子,怕是让人笑话了去。” “啊?!”我惊愕地张大口,他忍俊不禁摇头道:“丫头可真信了?” “唔,原来大哥哥也会骗人。”鼓了鼓腮帮子,我叹道。目下,一只绿色的小蚱蜢乍现在我眼前。 “呃?” “还记得么?” “嗯,记得,只是大哥哥送与我后,便就离开我了。这次从金陵逃出来,落在心苑忘拿了。” “你与永宁公主一起从唐国出走,引出轩澜大波,如今永宁公主虽然以花蕊夫人的身份留在了孟昶身畔,但这事儿也不会瞒得长久。” “大哥哥之前还说以后都不让我再离开你,这会儿子就担忧起来了。我出走虽然是跟了芳仪,但我是去找你的。”芳仪的身份在他眼中并不是秘密,而我担忧他又摇摆起留我在身旁的决定,立刻就将我逃离金陵的目的告诉与了他。他开始并不语,只是将小蚱蜢塞入我手中,随即将我的手藏在他的掌中,只是望着微微落下的夕阳,金红色渐渐地成了红,只是不久,夜色便又上了来。 在一处极角落无人打扰的地方,我靠着他,他揽着我,我们不再说话,只是远望着路人忙碌地往家赶,直到人少却了很多,他才问我:“饿么?” “想吃你烹煮的面条,可你不能给我烹煮面条了。 “为何?” 他似是不解,我倒有些责怪了,从他肩膀处直起身子,坐正了身子,对他正色道:“你是大周的皇帝,怎么会为我烹煮面条呢?” 他一听我急了,侧身过来与我说道:“皇帝不外乎常人,责任要担在肩上,这常人的生活亦是要过的。” “这么说”我缩了缩脖子,正要继续,倏忽发现他左肩的衣裳有些暗红色,惊叫道:“大哥哥,你流血了!” 第182章醋意横流 他低下头顺着我的目光朝那儿看了眼,说道:“没事,别吓着了。” “快,我们快回客栈,让小花给你看看。” “真是顽皮,还道小花。”他吃痛的很,丝毫都没有改色,反而又说起了我:“他父亲可是当初替你诊治的刘太医呐。” “真的是他啊,我就知道,可怜的小花想做菜,却要从医,匡义想文,赵大人偏让他习武噢”和大哥哥说话总是不知不觉地说漏嘴,赶忙捂起嘴来,巴眨了眼睛,闷声道:“你可千万别治他们的罪。” “治罪,我为什么要治他们的罪。我”他看了眼淡淡的月光,云过眸瞳,微微露出份难以捉摸的神彩,只是真诚却是在目光重新入我眼中的刹那流溢:“我若有的选择,也想做做小本的买卖,过些平淡的生活。” “和嫂子吧?” 说话的时候,觉得酸酸的,味道比糖葫芦还酸,手里拽着草蚱蜢,仿似自己的心一下落到了和草蚱蜢为伴的那些时候。 “歌儿,到了东京,我安排个地方给你住。” “嗯,大哥哥,嫂子是不是,嗯,是不是很漂亮?” 并不看他,我的话,好像是喃喃自语,可又像是与人争风吃醋,或者,又好似有些自卑,看了看自己的脚,我低语了声:“定是漂亮的。” “时辰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哦,对了,是倾歌不好,大哥哥流血了,倾歌却还在这儿一个人叨叨。”我赶紧起来,他却比我慢,只是回头促他的时候,他已将我的手再次紧紧拉住。回客栈的一路,他都未曾松过,直到客栈门口,撞见匡义。 “陛,陛下。” 匡义愣了愣,朝大哥哥行礼,大哥哥立刻道:“匡义,在外头就不用行礼了,大家都是兄弟相称。” “匡义,你吃到糖葫芦了么?” 匡义没有答我,却道:“陛下受伤了?臣立刻去找潇桦来。” “不忙,进去再说。” 我耷拉了下脑袋,当然,匡义没有答我亦是正常,毕竟他是臣子,而面前的男人是皇帝,我的话自然比不得皇帝,况且论重要性,也的的确确比不上皇帝。 我们一起进了客栈,大哥哥回自己屋子,我跟在后头进了进去,匡义去找刘潇桦过来,而他哥哥也很快进了屋子。 第183章他的伤口她的痛 “歌儿,你先回房吧。” “不,我要陪大哥哥。” “吓到你就不好了。”他轻拍了下我的手,劝我走,我摇摇头,恰这时候,刘潇桦也进了屋子,本还是偌大的屋子显得有些局促。匡义看了眼我,将目色停留在我与大哥哥的手上,对赵匡胤道:“大哥,我们先出去吧,有潇桦在就可以了。” 大哥哥亦对赵匡胤道:“就按匡义说的吧。” 只是大哥哥说话的时候,匡义已然转身,屋子很快就剩了大哥哥,刘潇桦与我。他刮了下我的鼻,说道:“坐榻上吧,我一会儿就好。” 他让我坐榻上,自己则坐在桌前让刘潇桦替他诊治,我虽不舍,但又不好在刘潇桦面前违背了他的圣意,灰了脸去榻上看他。 他的背影是这般的俊伟,灯烛斜照,影子拉的很好看,我有点小小的痴样,因为他脱了上衣,我就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也不敢抬了,只是口中道:“小花,别弄疼皇帝大哥哥。” 他不敢笑,更不敢说个“不”字,只是很认真地诊治。好一会儿后,才与大哥哥说道:“陛下,您的箭伤是淬毒的?” “啊?!” 我一叫,急着起了身,大哥哥却是极其冷静,冷静地让人感觉不到他的疼痛。他回道:“已经去毒了。” “嗯,陛下伤口虽然去毒,但收口并不好,才会崩裂的,臣以为是陛下今日饮酒过多,后又用了力气,才会如此。臣带着的药不多,离开蜀国的时候匆忙,还得明日一早去药材铺子买些药引。” “不打紧。” “陛下,臣听说您这箭伤是替赵大人受的吧?” 刘潇桦问了句,取了一旁的衣裳为大哥哥披上,我则已到了身旁,虽然脸炙烫的厉害,但也帮起了刘潇桦。 大哥哥的伤口并不小,上头还留了血渍,结的痂也淌了血水。我忧心忡忡,他自己却是一脸坦然,说道:“这战场上刀剑无眼,也没有谁替谁受的,那箭来的突然,朕本欲用剑去挡,奈何差了一步,就中到了身上,幸而你父亲及时去毒,倒也没什么事。” “陛下。” 刘潇桦一下跪在地上,行罪礼道:“陛下已万金之躯,献身于阵前,面遇矢石不曾改色,而臣却因一己之私,没有随军前往,请陛下责罚臣。” 作者题外话:终于回国哩,啥都好,就是太困。 第184章两个理由 “潇桦,你快起来。” 大哥哥扶刘潇桦起来,朝我一笑道:“你在蜀国亦是受苦,另外,你替朕保护了歌儿,朕应该谢你才是。” “陛下。” “这丫头在蜀国也给你和匡义添了不少的乱吧?” “没有!” 我抢在刘潇桦面前忙为自己澄清,忙朝他递眼色说道:“小花,我说的可是真话。” 刘潇桦赶紧点头,大哥哥却乐得更厉害,与刘潇桦说:“你为朕上些药吧,这丫头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大哥哥这么说,总显得倾歌真的做了啥事儿。” 他笑笑,云淡风轻,我则撇嘴,直到刘潇桦为他上了药后,才正色看他,只是碰及他目光的刹那,本是一脸的情绪,一下子就软得全无,这反驳的话语倒成撒娇:“倾歌真的没做什么事嘛。” “大哥哥是借你抚下潇桦的内疚。” 这时,刘潇桦已不在屋中,我这才知道他只是借我用了下,虽然是利用,但这种利用却能让我感到他为君对臣子的包容与体恤。莞尔一笑,我对他再一次地刮目相看。为何世间会有这么一位君王呢? 大哥哥上完药后还想为我烹煮碗面,我用了两条理由将他的打算打了回去。第一条,他的伤口不宜劳累,第二条,他不该为了我一个毛丫头让人知晓皇帝去柴房烹煮面。 夜晚回自己房的时候特意折向刘潇桦与匡义的房,正遇上匡义靠在墙上准备吹箫,我不便打扰,就躲在暗暗的角落里听他吹。箫声有点低,幽幽地带着些许悲凉,我能感受到一种相思离别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忽隐忽现,仿佛,他不愿周围的人听出曲中的情感来。 “阿嚏” 一只不知趣的蚊子叮咬我的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把那萧曲给打了断,我还在抹着鼻子,匡义却已到了身前,说道:“倾歌,你没事吧?着凉了么?” “没,没着凉,你刚看我还好好的嘛,怎么会着凉?不过,你得替我看看,鼻子是不是肿包了?刚有一蚊虫咬了我的鼻子呢。” “进屋子看看。” 第185章他究竟喜欢谁 我随他进去,站在烛台前,仰起头来。匡义没有大哥哥高,但身子看着却是修长。 “有嘛有嘛?” “好像真有个包子了。” “啊?真有啦,我摸摸。”我使劲地摸鼻子,可鼻尖却是平滑,丝毫没有凸起什么包子,眼珠子不由顺着指头指向匡义,见他一个坏笑,立刻道:“哦,你忽悠我呢。” “我没。” “你有。” “没。” “有。” 他一溜烟,从我面前跑了走,我追他,他跑得也不快,追了几圈后,吃力地趴那桌子上,看上头静静地放着糖葫芦,这才气喘吁吁地说道:“匡义,你为什么不吃糖葫芦呢?” “太酸。” “酸吗?” 边说边看,手里拨弄了一番,果然酸意袭上,我正要吃,匡义却又从我面前抽走,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的举止好生奇怪。平时,他从来不捉弄我,今天,却一反常态地捉弄起我,我一皱眉头,说道:“不对,匡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我有什么事可以瞒你?” “你不说,我倒有一件事问你。”我回到了桌前,与他正色道:“你与芳仪是不是早就认识?” 他微微一怔,点头应我。我便接着抛了第二个问题,道:“你是不是喜欢她?” 他立刻摇头,我吐了口气,有些不解,今日见他与芳仪之间的互视,他们在那儿短暂的对话,芳仪离开时对我的眼神,及那复杂而又无从理解的冷漠,我相信他们之间一定有异乎寻常的关系,至少芳仪喜欢他。 “怎得了?” “没什么,芳仪她出走金陵就是为了你,虽然如今阴差阳错地成了花蕊夫人,但心里头该只是感激孟昶吧。也不知你怎么想的?芳仪又漂亮,又温柔,又才艺了得,你偏偏不喜欢人家。那次,还说心里有喜欢的人,那这个喜欢的人”我蓦地抬头,指了指他,说道:“该不是小花吧?!” “喂,不带这般说话的。” 匡义鼓起腮帮子,我乐得笑了起来,只是听闻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嘭地被撞了开来,我与匡义愣了下,只见刘潇桦抱着霜儿径直朝床榻而去,霜儿面色惨白,薄唇已然无了半点朱色。我惊愕地问刘潇桦:“怎么回事?” 作者题外话:右边有三个柱子,童鞋没有收藏的,记得点哦。 第186章留他们独处 人走到凝霜身旁道:“霜儿。” “她服了毒,幸而我发现的早。” 刘潇桦边说边塞了一粒药丸入凝霜的口中,凝霜本不吃,但他却一拍凝霜的背,非将那药逼入了凝霜的身子。 “匡义,你去拿个盆来,让她吐尽就好。”刘潇桦顾不得一切,只是让匡义将盆拿来。 “小小花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凝霜倔强地说着要寻死,可那潋滟的目色里却是对刘潇桦的万般流连,刘潇桦抓着她的手,抓的很紧,她的泪汩汩地流出。 “你为什么傻?” “我,我什么,什么都没有了,小花,求,求你,让我去死吧。” “住口!”他狠狠地骂了一句,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刘潇桦训斥,那声竟是如此地迸发了男人的霸道。凝霜许也是第一次看到刘潇桦这般凶,眼睛睁着,话到了唇边却没有了声。 继而,她吐了,吐到胆水,刘潇桦在一旁为她把着脉,直到放下她的身子,又用银针为她驱毒,她才幽幽地翕合了唇,说道:“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么?” “你疯了,我和匡义费尽了心思在蜀国的皇宫打探整三日才把你从牢里救出来,你却轻言要死!你对得起我们吗?你不能死!因为你佘着我们命!” “我们”凝霜微微勾了下唇,抽动了下嘴角,轻声道:“小花,你会想我么?” 重复的问题,她是这般期盼刘潇桦说一句“会”“我会”只是刘潇桦的话语却是“我们”凝霜再次问他,眼角流淌的泪炙热中带了些自卑,末尾,那唇角上自我的嘲笑更是让人心疼。 “你在意的,你真的在意。” 她侧过脸,孱弱单薄的侧影留于了旁人。匡义拉我置了一旁,低声道:“让他们独处吧。” “嗯。”我心领神会,听了他暗示,一起出了屋子。外头的月亮不甚明亮,偶有薄雾挡了银光,也不知哪里吹来了风“阿嚏”我打了个喷嚏,匡义递过一帕子,替我擦拭,他的每一块帕子都有梅花,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他喜欢的人酷爱梅花吧。我并不钟爱梅花,但也说不上不喜欢,总之,属于淡淡的情感吧。 “我送你回房。” “就在那头,有何送不送的?你这些日子为了我和芳仪,都瘦了一圈,记得要多吃点才好。不然,你那老是铁着脸的大哥又会说道你的。” 匡义一笑,低语道:“知道嘛,也就你和我姐姐才会这般说我大哥。” “嘿嘿。本就是嘛,他总黑着脸。” “好了,你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还要启程回东京呢。” “嗯。”我挺期待这次东京之行,因为一路上有大哥哥,还有我最要好的朋友。我回住处之后,凝霜并没有回来,一个人等了她会儿,便也睡着了。这一晚,我睡得很香,很久,我都没有睡这么香了,或许,期待的人到了我的身畔,仅与我咫尺,我的心才能够静静地就若无风的湖面,没有半丝的波澜。 番外喜欢上了她 客栈的灯烛一盏又一盏地灭了下去,唯独柴荣房里的却依旧亮着,约摸一个半时辰前,他把那个想了七年的丫头给劝回了房,如此,自己才好寻个空闲,把心给静下来,将政务好好地理一番,差随行的侍卫快马送至东京。离开东京已经好些日子,这心总提在嗓子眼上放不下来,直到今日看到安然无恙的她,这才松了口气,下笔批复起来也快了好些。 柴荣站起身,外头已然无音,就连适才还响过的蛙叫也?然落了声。微微一笑,俊伟的身影去往那丫头的屋子,听说凝霜留在了刘潇桦那儿,那屋子里应该只剩她一人。原以为她会锁了门,没想到,只是轻轻一推,人便自由地进去了。她该是为了凝霜想的,只是这丫头怎么就不考虑这般虚掩的门为自己添了不安全? “嘿嘿”轻步至她床前,薄被里的小人在梦里头偷偷笑了下,转过身,背对起他来,而那并不乖的脚却把被子扭成了股麻绳,纤细的腿就如此地露在了外头。柴荣寻了个空处,把那被子帮她轻摺了好。一抹笑意在扫睨过她脚的时候换成了心疼,七载花的花期再过一年多就到了,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别人得到七载花。 让过一次了。 他不会再让第二次。 若不是自己得了钱弘?的私信,他又如何知晓她在唐国过的不快乐? 李弘冀,我给了你一次机会让你好好地疼她,可你却将她伤得如此之重。如此,我只有选择带走她。 柴荣不由捏起拳,心久久难以平复,若是他不晓七载花是被李弘冀得了却没有用在倾歌的身上,他或许不会这般厌恶那个男人。虽然,自己配不上“责任”二字,但李弘冀这般残忍地待她,他的心若如刀绞。 记得去高平出征之前,韩通与自己说过:“陛下喜欢上那丫头了吧?” 云淡风轻地笑笑,不置可否,他没有为自己对她的情感细想过,只想这个执拗的让人心疼的丫头好好地留在自己身边,用自己能够给予的一切来保护她。 倾歌呼呼地睡着,偶尔,窃笑两声,嘴巴还会巴扎下,惹得柴荣跟着笑。 作者题外话:这一章是番外,所以是第三人称的叙述方式。 番外 傻傻的丫头,不知为何,看着她,心能够如此轻松,或许,他的心压抑了太久太久。残酷的战争,曾经的伤痛,危急的局势,印刻在胸膛的忠君守孝,以及郭威――他的父皇给他的目标与要求。这一切,将他压得很累,长久以来,他都不曾释放过,直到再遇上她,这心突然地被一股清泉洗了一番,所有的累与苦,都在顷刻扫入了一个角落。 “歌儿,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 指轻轻掠过她的刘海,人刚俯下身,外头突然有轻轻的话语:“陛下。” 柴荣听的清晰,外头是赵匡胤,本欲放置倾歌脸侧的手收了回来,思了思,起身去往屋外。赵匡胤面色凝重,附耳低语了两句,柴荣亦跟着锁住眉头,问道:“消息是否可靠?” “陛下,确实无疑。” “这”柴荣回首看了眼门缝中微微露出的床角,褐瞳里闪过丝愁云,赵匡胤继续道:“ 不如陛下许臣先” “等等。” “陛下。” “朕不想让歌儿难过。” “但陛下的安危是社稷的安危,养虎终成患,更何况我们身在荆南” 柴荣一抬手,立刻止了赵匡胤的话语,说道:“朕会小心的,要来的,终究是要来的,倘若这消息有假,我们却先下手,那歌儿不会原谅朕。” 赵匡胤住了口,可他心里却有了一丝怨埋,柴荣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君王,他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也知道何时仁慈,何时果断。如今,明明知晓自己的身边有个契丹细作,可却为了一个女子而任由这危机在身旁停留。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感觉没有被柴荣信任,或是说,他的话没有被柴荣采信。多少,赵匡胤的心里有了个小小的疙瘩。这疙瘩除了是柴荣给的,还有自己的弟弟匡义。之前,柴荣御驾亲征,匡义折腾着离开,后到了蜀国查探情况,原也是算建功吧。可不知怎得偏偏和这女子扯上了关系。记得那次在金陵的街市上,匡义就喊了这女子,看样子,自己这个弟弟该是喜欢上了这女子。 想到此,赵匡胤心里突然一个惊颤,若是真这样,他一定得想法子阻止弟弟执着下去,因为君臣喜欢上同一女子,吃亏的必然是臣子。况,他的仕途命运亦都紧紧地捆绑在柴荣身上,不能因为弟弟的一时念起,而断送了去。 番外所谓的朋友 于情而讲,在高平之战的时候,柴荣救过自己,一个皇帝救臣子,彼刻忘却自己身份尊贵的相救,是他一辈子都无法报答的。从这一点讲,他都不想让匡义夹在其中。 与柴荣又说了两句后,赵匡胤回了自己房,匡义因为刘潇桦与凝霜在一起,自然地就去了他房中。 听到大哥的声,匡义立刻起身道:“大哥。” “若不是没处睡,怕是不会到大哥这儿来吧?”赵匡胤的语气中有些责怪,匡义踏入屋子的时候就已经准备被他责骂,故而就若犯了错的孩童一般,低头不语,直等赵匡胤把话一句句地说完。 赵匡胤与匡义虽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却性格迥异。大哥赵匡胤直肠子中带着计谋,而弟弟却是个极其隐忍的人,虽然年岁尚轻,但为人从来都是语少言寡,周围也便是刘潇桦能与他走得近。赵匡胤见弟弟不吭声,便又接着骂了几句,直到把他的帐给清算了清楚,这才问他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倾歌的姑娘?” 菱唇微微一勾,匡义抬首见大哥如炬的目色直直地盯着自己,放佛要将那答案亲自地挖出般,没有丝毫的余地让他撒半点的谎。 可他,已经习惯了。 “大哥怎会这般问?” “不说,便是承认了。” 赵匡胤皱眉,面前的俊美男子却是笑了起来,说道:“大哥多虑了。我和倾歌是好朋友。” “朋友?你是男,她是女,都未娶未嫁的,谈什么好朋友?” “倾歌和潇桦也是朋友,大哥,朋友就是朋友,为何就不能呢?” 他的话语丝毫没有破绽,赵匡胤使劲地想要看出端倪,却是困难,虽然他觉着弟弟与那女子之间有种莫名的暧昧,但弟弟这番话却是笃定地让他寻不到把柄。 “你,哎,我说不过你,但我提醒你,你若只是把她当朋友,就到此为止。我不希望你与圣上看上同一个女人,如果你有这念头,那早点忘却了。看这情况,她定是会入宫的。” “如果是这样,那我该为她高兴,不是么?大哥,我有点累,想早些休息。” 烛光透过他的脸庞映出的是他的笑靥,然而,转身的背影让赵匡胤再次忧虑,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自己这个做大哥的,为什么驳不了半句,可心里却依旧忐忑?匡义似乎愈加地深沉,这种深沉让他有种莫名的窒息。 希望,他真的只是当她朋友。 第187章梳发梳到地老天荒 翌日一早,我便去找大哥哥,到那儿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站了刘潇桦,想起昨日,我看着他脱/ 衣时害羞的模样,人站在门外头,静静地等候。 “潇桦,朕当然允你的亲事。” “臣谢陛下圣恩。” “江陵是个不错的地方,我们两日后到江陵,不如在那儿摆个喜宴?” “臣全凭陛下做主。” 喜宴?刘潇桦要成亲了?和凝霜成亲?这么好的事?本还矜持地门外,一下子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进了屋就问刘潇桦道:“小花,你要成亲啦?!” 我的笑若如桃花,而他的脸上却只是阴霾。他不该开心么?成亲这么喜的事情,他为何是愁苦的呢?他该喜欢凝霜才对,他不喜欢么? 见他如此,我敛了笑容,只是冲我说了句听不清的话,便对大哥哥道:“臣先告退。” “去吧。” 大哥哥就这般让他出了屋子,我疑惑地朝大哥哥看,他起身将门关了上,轻轻地扶了下我背说道:“丫头,睡得可好?” “大哥哥,小花他怎么了?他是不是要和霜儿成亲嘛?干嘛沉了脸?”我往桌子那头走去,身后的男子却拉住了我,盈盈的,就闻到他身上的檀香。 “等等,头发落了一缕没绾进去。” “呃?是嘛?” 这般尴尬的模样竟被大哥哥看到了,只是,我却并没有太过惊慌,反而冲他皱鼻子道:“屋子里有些暗,随意地绾了下就成这样了嘛。” 他看我,柔柔的目色沁入心底,我眨了两下,待他说话。颀长的指将我落下的发放到耳后,继而让我坐好。我心里猜想,他该不会帮我梳头吧?心,噗通地跳着,总在问自己是不是啊?会不会啊? 他真的做了。 轻轻地,小心翼翼,我感觉发梳滑过的时候,就好似一层轻羽浮过,很温柔,很温柔,仿佛重一点就会牵疼我。我本想激动地和他说:大哥哥,我好想你为我梳头,一直这么梳啊梳,梳到地老,梳到天荒。 青丝,梳到银丝,一直梳下去。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若是只剩下我与他,抚琴吟唱,那该是如何一般场景?大哥哥,我是不是真的早就爱上了你? 是么? 真的是么? 心里面淡淡的影子总在冰冷的时候温暖我,每每我在痛苦与孤寂中寻找一点曙光的时候,就能浮出你的样子,你的影子。 “丫头,怎得不说话了?” 作者题外话:前头的番外结束了,继续回到正文。 第188章娶到里 “啊?哦,大哥哥。” 我调皮地仰起脖子看他,他是这么好看,七年多了,除了更成熟外,我真的看不出他的变化。 褐瞳倒映着我的面容,两颊有些薄红,顽皮地又冲他笑笑,他亦跟着我,宠溺地说道:“脖子同鹅似的。” “唔,大哥哥笑话倾歌。” 我拨正了脖子,摇晃起脑袋,他已坐到了我跟前,脸色显得很正式,我一愣,试探道:“大哥哥,怎么啦?” “歌儿,七年多了,你大了好多。” “嘿嘿,我道大哥哥干嘛这么严肃,倾歌当然长大了,昨日与大哥哥一起时候,不是已经叹过了么?” “记得韩通么?” “韩通?”骨碌一转眼睛,我点头道:“记得,大眼睛。” “呵呵。”大哥哥笑了,说我记仇,总记得韩通待我的“坏”我鼓气说:“谁让他乱摸我。” “到了东京后,我想安排你在韩府住段时间,随后,我再为你安排一处僻静幽适的地方。” 他说了自己的安排,我忙跟着点头应他,只是怕那韩通也如我一样记仇,便与大哥哥先说了约定:“住大眼睛家,我可没有意见,但我怕他欺负我,你得下道圣旨,把他制约了住。” “丫头,你还真和韩通杠上了?韩通去年做了父亲,沉稳了很多,怎得会与你这丫头闹腾?” 他笑着答我的话,我却突然笑不出来。一股酸涩不知从哪儿蹦了出来,蓦地不想他把我当做小小的丫头,或是说,不想做他的小妹妹。他见我皱眉头,便劝我道:“生气了?” 我摇头。 他思了思,笑道:“这样吧,韩通若是真欺负了你,你与我说,如此安排可好?” 笑靥轻印在他的唇边,扬起的暖意若波澜轻涌般地沁入我的心,只是他不知道,我皱眉并不是真的因为韩通,而是因为他把我当做小妹妹,以前,我似乎非常乐于这个角色,现在,我竟莫名地排斥“它”且这种感觉竟在倏忽间变得强烈。 见我依旧蹙眉,大哥哥继续道:“傻丫头,这次回去,真的不会再让你走了。” “那你娶我入宫吧?!” 听了他的话,我激动地喊了出来,他怔怔地看我,颇是惊愕。我亦是为自己的话感到惊愕。以前,与弘冀哥哥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不曾有这般强烈的想法,不知是因为我害怕分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我竟脱口而出了这样的话。 </tbody> 第189章谁是三公子 抖了下睫毛,我抿唇佯作傻笑,说道:“我说着玩呢,真的,说着玩呢。大哥哥有皇后,有皇妃,还有”我拨弄着手指头,强忍笑意,心里却是酸涩地想要哭泣。 “歌儿。” 我不知道他是何时起身的,只是说着说着,感觉他站到了我的身旁,揽我入他怀里,静静地,听我一个人不甚清楚的嘀咕。 大哥哥。 你得兑现你的诺言,再也不离开我了。 两日后,一行人马到了江陵,我们安顿在驿站,清静而安全。刘潇桦与凝霜即将在江陵成婚,喜宴虽然简单,但需要做的准备也不少。我开心地替凝霜看喜服,羡慕得厉害,只是待嫁的女子眼中却总有些莫名的愁色,就若刘潇桦一样,不知怎的,就连我与他开玩笑,也不如以前那么开心。 我问匡义,他只是笑笑,说是两人该是紧张吧。我便也信了。 到了江陵后的第二日晌午前,大哥哥阅览完手头的政务,这才有了时间与我一起去江陵城内好好逛逛。赵匡胤照例要跟着我们,只是到了门口的时候,大哥哥见我有些不乐意,便道:“匡胤,你留这儿吧,免得一会儿又得抗上糖葫芦。” 赵匡义黑俊的脸上炖上了窘色,我则在一旁咯咯地笑了起来,大哥哥顺势刮了下我的鼻,说道:“你让我在兄弟面前难堪了。” “嘿嘿。” “陛下,臣,臣知道了。” 做皇帝总如他一样,左一个兄弟,右一个兄弟,丁点儿都没有君王的样子,反倒听上去更像山大王。偷偷地,走在去往东城的路上笑着,他亦打趣地问我笑什么,我偏偏不告诉他。 江陵果然是商贾钟爱的地方,宽阔的道路,往来的人群操着不同地方的话语,在这儿,似乎并没有国界与地域的区别,很多人,即便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也是打着手势互相说着商品。 我与大哥哥进了家三楼高的茶馆。小二一见大哥哥,就极其谦恭地上来,引着我们去了二楼东角一处的独间,说是独间,其实是用珠帘隔了的雅座,座位是靠街市的,窗户敞开,能够清楚地看下头忙碌的街市。 “三公子,小的这就给您送茶。” </tbody> 第190章君王亦被嫌弃 小二说了句话后,立刻弓着身子退了下去,我错愕地看看他的背影,与大哥哥道:“他为什么喊你三公子啊?” “歌儿,你觉得江陵的街市与金陵的街市有何不同?” “嗯,让我想想。”他打岔了我的问话,反倒问起了我,探探身子,又看了会儿,这才振振有词地说道:“江陵这儿的商户似乎看着更井然有序些,而金陵的话,虽然商户也多,但不够有条理。唔,我也不懂。” “呵呵,你懂的挺多,如果东京也能如此就好了。” “大哥哥的意思是” “重建东京城。” 重建东京?我张了嘴看他,重新建造一座都城,斜眼又往外头看了下,大哥哥亦侧目道:“东京城虽然很大,但缺乏了规划,若是能有秩序,想是将来能够方便了百姓,也通畅了商贸。” “三公子,您的茶。” 他刚说完,小二端了热气腾腾的茶送了上来,并为我们倒了两杯,白瓷的杯子,虽不甚昂贵,但也称得上精巧。清香的茶味,随着氤氲的热气飘入鼻中,很是好闻。 大哥哥拿起茶杯,饮了小口,说道:“二哥不在江陵么?” 二哥? 我本欲喝茶,听到大哥哥口中说了二哥,茶杯便放了下来,想要一字不落地听个究竟。小二赶忙接口道:“二公子过几日便回了。” “他知道我要来还走。告诉他,爹已到了东京,若是他愿意,我会安排好。”大哥哥轻轻吹了口杯中的茶叶,饮了口说道。 “二公子他,他说” 小二吞吞吐吐起来,大哥哥饮茶后,望向他,手则放在杯上。我能感到他内心中涌起的波澜,即便是他不作声响,他细小的动作都出卖了自己。 “他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 大哥哥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只是他每字每句都很有力道,闻者都会有些怯意,更何况小二定是瞒了什么,瑟索地将自己的恐惧表露在脸上。 “说吧,我不会怪罪于你。” “这”“大哥哥。” 我轻喊了他一声,他并不顾及我,只是看着他手更紧地捏着茶杯,小二在抖了些音后道:“二公子说,说您已经不是柴,柴家的人,断无,断无什么资格再管柴家的事,如今,您是周,周天子” </tbody> 第191章君王并不幸福的童年 小二抖瑟地没说完话,瓷杯“哗”地一声,竟碎在了他的手中,热烫的水混了血流到桌上,小二吓得跪在了地上。我忙取出巾帕,劝道:“大哥哥。” 继而,又让小二先回避下,这雅座内才又落了些许的安静。我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得出,大哥哥与他的家人不合。只是大哥哥贵为周国的天子,他的父亲不该就是周国的前一任皇帝么?怎得他的父亲会在东京,他的哥哥则在这儿? “对不起,吓到你了。” 他别过脸,看向外头,褐瞳被长睫遮避了住,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定是糟透了。我什么也帮不上他,更没有办法去替他分忧,只是默默地走到他的身边,帮他把手上的小碎瓷片清理了干净,随后包上。 “丫头。” “嗯?” 他终于说话了,将另一手的掌心贴在我脸上,指腹轻轻地抚了下鬓发,与我说:“你真的长大了。” “大哥哥取笑倾歌呐。” 我低头,小心翼翼地在为包好的地方打了个小小的花结,今日他说的话似乎不像彼刻那般给我以莫名的排斥,反而,心里很是高兴,只是这种高兴源于何处,我未尝能够真正地了解清楚。 “小的时候,因为娘亲去的早,家里只有两人待我最好,一个是大哥,一个是姑姑。只是大哥在一次办货的途中遭遇了乱军,结果客死他乡,我甚至都没有看到他的尸首。而姑姑待我就如娘亲一般,尽管她与先帝之间的情不被爹看好,甚至都不予她嫁妆,但姑姑很执着,变卖了自己的家当嫁与了先帝,我便也随了姑姑,成了先帝的养子。后来就如我与你说的,操持了些家中的事,贴补家用。” 他与我静静地讲述他的过去,在他的言语中,我感受不到一种傲然的气势,他是我认识的大哥哥,是我一直一直都想着的大哥哥,虽然在他的胸中有无限的抱负,但他的内心却是善良。 “大哥哥,我想他们终有一天会了解你的。” “呵。” 他笑了下。 对于这个他无法掌控的“终有一天”他并没有太多的信心,但我仍然为他默默祝福。 </tbody> 第192章已非完璧何求君 离开茶馆的时候,他吩咐小二了些许话,意思亦是清楚,希望家里人能够聚聚。这不是一个皇帝的话语,因为在柴家,他只是其中的一人。 小二应了他,我便随了大哥哥离开茶馆,一路上,我们去了好些的店铺,他将江陵城又看了个仔细。我不怎关心店铺里的商品,只是跟着他就有种心满意足的快乐。他几次停下问我要什么首饰,我都傻乎乎地摇头。 不是不喜欢首饰,而是我更乐于跟着他在青石板上走,听人吆喝,看人忙碌。 回到驿馆的时候,天色并不早,早上出去的时候,驿馆还是青砖黛瓦,回来的时候竟然已都有红绸布景了。赵匡胤一脸严肃地在门口站着,仿似我们做错了什么事一般,见了大哥哥,便大步流星地到了跟前,说道:“陛下,喜堂已经布置好了,刘潇桦当真今日成婚么?” “怎了?今日一早,他与朕说,怕耽搁了行程,早早地在这儿行礼,回了东京再做打算。” “可他” 赵匡胤正要说什么,大哥哥已摆手说道:“安排妥帖就好,刘家于我大周忠心耿耿,朕亦希望潇桦与阮姑娘佳偶天成。” “陛下,刘潇桦与那女子一早出去后还未回来。” 话音才落,就听见身后有马蹄的声,我们皆回头一望,竟正是刘潇桦与凝霜,见了我与大哥哥在门口,便赶紧下了马行礼,大哥哥笑着让他们去准备下,一会儿就是喜宴,可不能耽搁了良辰。 我的心里总有些疑惑,刘家该也算是大户人家,爹和儿子都在朝做太医,按理不需要这么急促的,脑子里时常飘过刘潇桦爹的模样,总觉得不会太过介意凝霜的身份,就是猜不透,他们为何一定要急着今晚就行礼? 不过,少女情怀中的好奇促我跟着凝霜去穿喜服。她的心情似乎很复杂,我想或许是因为要出阁的缘故吧,我帮你打扮自己,看着红色晕染的脸庞,心里不由羡慕起来。不知道将来我穿上红色衣服该是如何? 久久地看她。 她久久地看着铜镜。 “倾歌,这样美么?” “当然美,霜儿,你是这世上最美的人,小花定是要流口水了。”她问我,我亦这么答她。这是真话,出阁的女子天生就有一种怡人的美,更况她穿了红红的喜服,本就白皙的如脂细肤更是映得美丽。 “你笑话了我,都已经不再是” </tbody> 第193章生死抉择 她哽咽地说道,我忙蹲下身子,与她正色道:“别乱说,小花才不介意呢,他介意就不会娶你了。快快,大喜的日子,怎得还能落泪呢?” “倾歌。” 我正替她小心抹去突然涌出的泪花,她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怔怔地,我看她。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你会怪我么?” 做错什么事?愕然地笑了笑,问她:“做错什么事?” “没有,我只是随口说说。” 她的神情怪怪的,侧脸掩饰起来。有种积蓄了很多秘密的感觉,万般的情绪仿佛压在小小的心房,无从释放。 “霜儿,我不会怪你,因为你不会做错事。” 又过了一刻辰光,大家来唤凝霜别误了时辰,凝霜这才姗姗抬步,让我陪她一起出去。出于安全考虑,整个婚姻并无媒婆这样的女人,而我似乎成了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女子,虽然没有任何经验,甚至连喜宴都未参加过,但我努力地帮她,尽力让她不要那么紧张。 只是,我的心却噗通噗通地跳着。虽然刚刚见过凝霜的模样,只是随着仪式进行,我倒是很想掀开盖头,看看她的模样。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内心里那块“坏坏”的自私,见他们夫妻拜天地的时候,我便更添了一份冲动。 “谢陛下圣恩。” 新人在离大哥若干尺的地方下跪以谢圣恩,我微微一笑,只是刹那之间,就闻“柴荣!――” 红艳的宽袖中瞬间舞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来不及分辨发生了什么,更来不及思考我该做什么,在他身旁的我,只是喊了声“大哥哥”便扑到了他的身上。 生,与,死。 只是刹那千钧,我望不及自己究竟是如何会如何与死接近,但我知道,我不能失去他,如果失去他,我宁愿与他一起。 孟昶为什么要救芳仪? 我,终是明白了。 人,都是怕死的,可当一个人突然间不怕死,甚至可以为一个人去死的时候,那定是心的深处只存在着那个人,如此,可以不管,不顾,连同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大哥哥,我的心里只有大哥哥,我惶恐于他,在这一刻,我真的没有思考过。 紧紧地抓着他,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安全,因为埋在了他的怀里,只想着他是否安全。 “呃” </tbody> 第194章剑刺向了自己新娘 “匡义!” 一声惨叫在我身后响起,我狼狈地回头,却见凝霜的剑刃在离我咫尺的地方被匡义抓得极牢,鲜红的血从冷刃上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他面不改色,任着钻心般的疼痛在指间掌心肆虐,我亦如他哥哥一样想喊他,只是喉咙出不了声。 为什么? 为什么这场欢喜的婚宴却成了这般模样? “潇桦。” 执剑的手颤抖地松了开来,那试图抽出剑刃的期冀被自己腰间突然刺入的剑锋切地破碎,她本该晕染喜色的如花眼眸此刻充斥了疼痛与哀怨,只是这份哀怨却若茧中蚕丝忽地离了去。-------- 我甚至惊异地现她眼神里有种莫名地满足与释怀,刘潇桦抽剑而出,红色的血滴子飞了出来,沉沉地,他只是一语:“你可以伤害我,但不能伤害他。” 凝霜凄凄一笑,唇瓣间挤出几字,说道“周主,谢,谢你给,给我机会。”两行泪,缓缓地从眸角旁滑了下来。一句“谢谢”大哥哥已经步到我之前,与凝霜道:“你大可不必这么做。” “我” 羽扇般的长睫轻轻一落,晶莹的珠子滚落在红色的唇上。 “霜儿。--------” 我不知她在思什么,默默地喊了她一声,只是蓦地,一片绯红朝着刘潇桦扑了过去,就听他喊道“霜儿。” 刘潇桦手中拔出的那柄剑再次穿过了女子的身体,只是这一次,女子再也没有能力再站着,绵软的身体缓缓地顺着刘潇桦的胸膛滑了下来。 “生,生是契丹人,无从选择。” “霜儿。” 刘潇桦并不惊愕她的身份,只是静静地把那软弱棉絮的身体放在怀里,轻轻地抚着她因疼痛而皱起的眉,一次次地抚平。凝霜,我不知道你说的对不起我是不是就是此时此刻的事,为什么彼刻的你不告诉我,今日,你早就把这婚宴当做了行刺。 “霜儿。” 不顾一切,我趁了大哥哥不注意,从匡义面前步了过去,跪在她的身旁道:“你为什么这么傻?难道契丹人和汉人有这么深的仇恨吗?!” 记得两刻之前,她露华匀脸,恰如三月桃花,此时,她的脸上只是白若纸色,我好害怕,害怕她就如一缕青烟随风而逝。 “你,你不会,不会懂的。” “不,霜儿,是你不懂!大哥哥是个好皇帝,而我,匡义,是你最好的朋友,小花,小花,小花他爱你,他真的爱你。”我抓着刘潇桦的手臂,喊道:“小花,你救她,你救救她” 纵然我与凝霜认识不过几月,但我珍惜这份情感,即便她试图伤害大哥哥,但她却真是个善良的女子,她的眸瞳是这般清亮,这般清亮眸瞳中又怎会藏有一丝污垢呢?她是不得已,一定是不得已的。 她望他,仿若看破了很多。 他看她,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我木然地见他抱着凝霜走出喜堂,只是听到低低的一句问话:“你,你爱,爱我么?” 答案。 我再也没有听到。 作者题外话:接下来一章是凝霜与小花的番外。今天是端午节,祝大家节日快乐。。看 番外死与的玩笑凝霜潇桦 月色朦胧,红艳的喜服随风飘逸,然而,抱着新娘的男子步履为艰,他知道,自己抽出剑的那刻就意味着这场婚宴的结束。(看小说就到-------- ;  迟疑过,犹豫过,彷徨过。其实,她吞毒的那次,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那种毒,只有契丹的死士才会有。虽然他未点破,但他已然知道这个女子必然会对大周不利。所以,离开蜀国之时,他们遭遇契丹的围剿,想来只是引诱孟昶的一个机会。没有想到皇帝竟然到了荆南,这才将事情变得复杂而又简单。 倾歌。 他偶尔会念过这个名字,没有想到她会得到两个男人的情感。(看小说就到-------- ;  虽然,他亦感到酸涩。 “我,我懂了” 怀里的女人,他的妻子,凄然一笑,仿若将所有的答案在默然中说出了口。男子低眼望了她,答道:“陪你看过夕阳,我亦会陪你看日出。” 今日,他们回来的晚了,因为她知道自己九死一生,所以非拉了他去看夕阳。那次中毒之后,她便知道其实他的心里并没有她的位置。--------哪怕她的身子没有被污浊过,他都不会喜欢上她。 “呵”柳眉一蹙,那滴了血的身子抽搐起来,痛,如刀剜肉般地吞噬着她的思维,身子,变得愈加地冷,她知道,或许,她等不到第一缕日出的暮霭,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终结。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恨过自己的出生,甚至,在姐姐凝云于情爱与忠君上选择了决绝的路,她都没有那般恨过自己的出生。在她看来,一个契丹的死士,这辈子就是为了契丹而生,为了契丹而亡。 直到遇到了潇桦,她才感到在万般掩饰下的心,也有一块需要装入爱人的角落,而且,这角落变得愈加的大,大得她难以控制。 刚才,他用剑捅入自己身体的时候,她在刹那间是那么怨恨他,可是,这种怨恨却突然地泯灭成了怅然。 她不恨他。 甚至,又补了一剑给自己。 不知道在他的面前选择死,会不会能够让他的心里留住些许的角落?既然逃不过了,那就认了吧。 月光皎洁,洒在他们身上的素银与喜服上滴落的鲜红映衬地完美,她等着,等着第一缕阳光,因为太冷了,她靠着他的心,试图取些暖,只是,带着他心跳的胸膛除了坚实之外,没有能够沁入她心扉的温和感。 她再也没有问他问题,更没有笑过,依偎着他,直到眼缝中,模模糊糊地透入第一缕晨光,艰难地笑了笑,听到他说“霜儿,对不起。” “嗯”原谅? 她会的。 真的,会的。 如果这世上没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或许他能够成为她依靠的人,可是,上天却独独与她开了个莫大的玩笑,然而,这个玩笑下,她与他都没有错,只是他们都爱错了一个人 作者题外话:此章为番外,承接上一章节。。看 第195章我的生命属于你 “丫头,往后不许这般不顾自己安危。--------” 我站着,突然听见耳朵旁有很低的声,斜眼瞥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则让周围的人悉数退了下去,我看到赵匡胤急得厉害,总问匡义的手疼不疼。说真的,我很羡慕匡义,他有这么疼自己的哥哥。 他看了我一眼,风儿般的笑容熟悉得仿佛在哪儿见过,我亦劝他快点处理伤口,道:“快去上些药,不然这么漂亮的手都给毁了。” 他的手真的很漂亮,就若他的脸庞一样,温润如圭璧。;  喜堂里的龙凤烛继续燃着,且燃得极旺,我看着跳动的火焰,似乎看到了舞动的焰心里似乎藏着真的龙凤,它们互相跳动着同一旋律,似在诉说它们之间莫名的联系。只是,朝着龙凤烛相跪的男女,此时此刻在哪儿呢? 霜儿。 潇桦。;  “丫头。” “嗯?”我不知怎的应他,颀长的指轻轻地抬起我的下巴,目光顺着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他的面容,脸烫烫的,眼睛却没有避开。 “你救了我,我的生命已属于你,好好珍惜它。” 褐瞳里是我羞红的脸,只是即便如此,我却依旧厚着脸皮听着每一个字。大哥哥,你是在告诉我,其实,我可以不再只是你的小妹妹吗?对吗?你的心窝里是不是也有我?虽然,你与我一般清楚,刚刚救你的,是匡义与潇桦,或是说凝霜本就没有任何机会下手,可你偏偏说是我。是给我一个借口,让我能够有更多的理由和你一起,是那种有别于兄妹的一起,是么? 我想了很多,可大哥哥却只是微微一笑,轻轻地掬起我下巴又往上抬了抬,人俯下来,此刻,我竟怨埋起自己为什么长了这么小的个子。他并不介意,温和的气息扑在我的面庞,我突然慌乱起来,知道他是要吻我,紧张地仿佛忘了如何去呼吸。 手胡乱地一把抓着他的衣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唇,好不自如,似乎总在想,我该怎么去迎他的唇。 “大哥哥!” 不知怎的,我大叫了一声,突然的举动倒是把他微怔了住。我猛地眨了眨眼睛,又端倪了下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继续吧。” “呵呵。”大哥哥笑了下,并未继续,只是轻捏了下我的面颊,说道:“顽皮的很。” “大哥哥,你继续吧。”看 第196章空落的喜堂 真的有些不知羞耻,可偌大的喜堂里只有他和我,若是被笑话了,那也是他笑话我,我不在意,也不在乎。;  “还叫我大哥哥?” “那,那倾歌该叫什么呢?”我撒娇地答他,等他的吻,也等他告诉我答案。 一切是那么美好,七年了,原来等待了七年之后,我才现,弘冀哥哥或许只是他的些许影子,一直以来,我追逐的是七年前的他,与这七年间,我缺失的他,我想,我爱他,爱了有很久了。;  “吱――” 忽而,门被推了开来,赵匡胤的声音传到我耳中,大哥哥松开了手,那一头,我听到了赵匡胤尴尬地停了话语。 “什么事?” “陛下,臣收到密报,孟昶他集结了五万大军在蜀北,臣恐他与渤海郡王有勾结,故请陛下及早回东京。;  “蜀北集结五万?”大哥哥眉心皱了皱,若有所思地低颌道:“高保融尚不会有此胆,不过,我们也该回东京了。范老丞相亦催促朕多次,想朝内应有不稳的因素,早些回去也好。” “臣这就去安排。” 赵匡胤见大哥哥说要回去,行礼后道要去准备,大哥哥立刻唤住他道:“匡义没事吧?” “没事,只是臣不知刘潇桦去了哪儿,还有那个” “让潇桦去吧,若是他赶回来,那边与我们一起回东京,若是不回来,明日里就留个口讯。” “是,陛下。” 赵匡胤应了声,随即去准备。只是被他扰了气氛后,喜堂虽仍落了安静,大哥哥却并没有再亲近于我,我亦是如此,且更觉得刚才被赵匡胤撞破尴尬得很。 与大哥哥少聊了会儿,便就寻个借口回屋子去。只是回到屋子后,心里就牵挂起凝霜来,担忧亦愈加地多,想要等些消息,但一宿都没有关于他们的消息。 翌日,一早的太阳撒播了金灿的光芒,我随了大哥哥一起去往东京,刘潇桦没有来得及赶上我们,我兀自地想是不是他救好了凝霜,要陪着她,虽然这种期冀渺茫地可怜,但大哥哥答应了我,若是凝霜活着,他绝对不会追求她刺杀的罪。。看 第197章不封后的原因 与其说,我相信他们没事,不若说,是我相信了大哥哥的宽怀。;  去东京路的很长,但我却感着很短,不知是不是因为长期在江南呆着的缘故,一路上总觉得干燥,时不时地咳嗽,大哥哥担忧我,多次停下了行程,每一次,我都咕咚咕咚地喝水,随后拉起他大大的手放我额上,说道:“我没事儿,身子好呢。” 的确,我没有得伤寒,只是咳嗽而已。 匡义一路上有些沉闷,总是不经意地开小差走错路,我不知道他是怎了?明明跟着大家的,却总是掉队。;  每次,我想在休息的时候,看看他伤口,要不就是找不到他的人,要不就是躲我远远的。或许,他不敢离我太近,怕是大哥哥责难。 其实大哥哥并不管这些,他每日只会心疼我咳嗽,剩余地便是处理从东京过来的一些信函密件。 我觉得这样挺好,他是君王,自然就该做君王该做的事,我心里的大哥哥本就该如此,所以,我更钦佩他,也更爱他。(看小说就到-------- ;  东京,另一番繁华似锦的美图,因入了秋,黄了的叶子随意地飘在路上,不一会儿,便会被往来的车辕与路人碾成了碎花。 “咳”才入了东京城不过半刻的光景,我又开始咳嗽起来,忙捂起嘴,生怕让大哥哥担忧。因为担忧大哥哥出皇城的事被人知晓造成时局混乱,故而,他今日没有骑银风,只是跟着我在马车上。 只是,我的掩饰还是被他看在了眼里,原本拿着一册商君书在看,突然听我咳嗽,立刻道:“随我入宫,让刘太医好好给你看看。” “不,咳,我没事的,大哥哥既然安排我住韩府,我就不进宫了。不然,坏了规矩就不好了。” 路上的时候,我了解到他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唤作符云萱,也便是掌着大周一方重兵的魏王符彦卿的长女。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不妒忌她,反而听了她为大哥哥做的事,心里有些敬重她。只是大哥哥虽然与她相敬如宾,可始终都没有册立她为皇后,我不知原因,可隐隐地又能感到些什么。 之前,大哥哥说安排我在韩通的府上住上段时间,我应了,如今,他为了我要坏了大周后宫的规矩,想来不甚好。 大周是承的周制,即使大哥哥是个不拘礼数的人,但宫廷的规矩是极其的严格。我一个女子,尚未及笄,又怎能随意地住进去?更况,大哥哥总得给符姐姐一个交待,这是他告诉我的,作为一个男人,他必须给符姐姐一个交待。 如此,他才能更疼我。 作者题外话:高考完的小孩们可以哈皮了。。看 第198章泪眸离 “那让刘太医去韩府好好看看你,待晚膳的时候,我再过来。;  “大哥哥刚回东京,定还有好些事要做,倾歌没事,说不准一会儿见了大眼睛,这咳嗽也就好了。” “呵,记仇的丫头。” 大眼睛就是韩通,这是我给他取的新绰号,因为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称呼来叫他,毕竟他小时候真欺负过我,若不是他,我也不会和大哥哥分开那么久,多多少少,心里还有个结。大哥哥刮了下我的鼻,笑了两声。-------- 韩府离东京城门不算远,听大哥哥说是因为韩通掌了统领东京的兵权,言下之意,他就是大哥哥在东京的禁军。 “臣妇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车入了韩府,大哥哥将我领进去,韩府很宽阔,仅是看着庭中的牌匾就能知晓韩家在大周的地位,尤其是门口一对大大的瑞兽,一看便是御赐的,显得光耀门楣,福承先祖。 “大家不必拘礼,平身吧。” 我看了眼韩府,连着跪在前头看似大眼睛夫人的女人外,这厅里一共跪了十二个人,主人大眼睛显然不在其中。;  “夕颜,朕知道通进宫了,但这丫头身子不甚好,想是舟车劳顿,所以先送她来了。她有些小脾气,尤其是”他朝我望了一眼,笑道:“尤其是见到通之后,所以要烦劳你多照顾些。” 我嘟了嘟嘴,朝大眼睛的妻子夕颜傻笑起来,夕颜称不上绝色,但让人很有亲近感,对我虽是陌生,但客气地笑意回礼。 “臣妇遵旨。” “夕颜姐姐,你叫我倾歌吧。” 我走近夕颜,周遭的人都将目光移向了我的脚,夕颜却不然,礼貌地应了我,道:“倾歌。” “大眼睛这么坏,居然娶了你这么好的女子做妻子,真是修了好多福气呢。” 忍不住,我表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面前女子的贤惠实在让我乏词,大哥哥已在我身后笑道:“瞧瞧,还没见上通,就开始乱说话了。” 说着他到了我跟前,微侧过身子继续说道:“我先回宫了,你好好在这儿,衣裳之类的,夕颜都会替你安排。” “恩,陛下先回宫吧。” 在众人面前,我称他“陛下“,并福身行礼,故意保持了礼数,免得真让人落了话柄。只是说话的时候不忘挤挤眼睛,他领会的极快,略微地添了两句话后,就起驾回宫。我虽嘴上说让他走,然他真的要走了,忍不住赶紧回头去望他,泪珠子在眸中打转,知道他会回来,可模糊的背影却还是牵动了我的脚步,跟着走了两步,泪也落了下来。。看 第199章 “倾歌,我带你去厢房。--------” “嗯,嗯。”我擦了泪,勉强地笑答夕颜,她是个细致的女人,从她递于我的目色,我便能感到她的善解人意。 韩府后院有个小小的花池,绕过花池,我便听到一名婢女在喊:“公子走慢些,对了,走慢些。” 公子? 那是大眼睛的儿子?很久没有看到过小孩,我立刻问起夕颜:“是你和大眼睛的孩子么?” 夕颜螓微点,掩口笑了起来,我挠挠头,解释道:“韩大人眼睛很大,小时候见过他,他欺负我,我便给他取了这绰号,一会儿见着他,他可一定还记着仇呢。;  “记仇?” 她笑问。 “他以前对我不客气,我对他报复过。”言语间,他们的孩子好似听到了他母亲的声音,立刻绕过长廊到了我们跟前。 看小说就到----他是个胖胖的孩子,脸白白的,眼睛大得如他父亲一样,记得大哥哥与我讲过,韩通是去年做的父亲,这么算来,这孩子不过一岁多,没想到就长了这么高的个子。 “娘。” 小孩儿拖着长长的调子,抱起夕颜的腿,巴眨眼睛瞅着我这个对他打量的陌生人。夕颜立刻道:“亮儿,喊姨。” 他羞怯地把头往夕颜衣服里一藏,继而探出半个脑袋,又瞅了我会儿,夕颜促他称呼我,他只是红着脸不喊。 “呵呵,和他爹一点儿都不像。”我刚说了句,两耳便听小声嘀咕:“娘,亮儿,爹。” “乖。” 夕颜摸了下他的脑袋。他毕竟是孩子,想要表达些什么,都无从说起,只能喊着自己最熟悉人的称呼。这让我想起小宝,记得那时候他也只会喊“娘,小宝,姐姐。”他不会喊爹,因为他不熟悉。 思起往事,鼻子再次泛了酸。 “亮儿乖,我们一起陪姨去看厢房,好吗?”夕颜抱起了亮儿,我们一同去往厢房,亮儿乖顺的很,只是一直用眼睛看着我。 厢房很大,虽然家具的陈设算不上华贵,但亦是大方。尤其是那床帏上的架子雕琢了彩雀飞燕,一副吉祥美图,衬托了屋内浓郁的古色气息。夕颜交待了婢女几句后,又亲自为我铺了下床,我忙劝她,倒也拉不开,这种亲近感,让我觉得尤为贴心。 “你好好歇息,我出去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唤小翠。”夕颜将一旁的婢女介绍于我,我伸了下懒腰,道:“夕颜姐姐,我没事,上榻休息会儿便好。”看 第200章男女之事 “亮儿,来,我们让姨好好休息。--------”小孩儿对什么事都很好奇,抓着绣花的被角,摇来摇去,听到娘亲唤他,这才跟着走了。 夕颜走后,我亦不想烦劳小翠,退下她后,便兀自地睡到了榻上。说实话,离开唐国这么久,我早已经习惯自己照顾自己。 约摸两刻之后,刘太医来了。比的七年前,他又添了好些白,见着我,倒也打量了番,放置好了药箱,才与我道:“一别七年,老夫年衰,而姑娘却似朝露鲜花。;  “哈哈,没想道七年后再见刘太医,太医竟变得如此风趣。” “世事看淡罢了。”刘太医一笑,鬓边的皱纹牵动了白,我不由想起了潇桦,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哪儿,若是这刘太医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其实,我看着这位迟暮老人,心里不免生了好些同情。潇桦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自然期望这儿子能够传承衣钵。这样,待得耄耋之年,也能够欣慰地告向刘家祖宗。(看小说就到-------- ;  这是传统吧。 “你是不是只有些咳嗽的症状。” 我正静静地想着,刘太医忽而问我,眉头锁得极厉害,这让我产生了一种不安,警觉地问道:“太医的意思是?” “老夫以为姑娘的脉象有些怪。” “怪?” 我紧张地坐了起来,继续问道:“怎么怪法?我只是觉得咳嗽,并没有风寒之类的病症,我想着该是北方的气候原因吧。” “那敢问姑娘是否晕厥过?” “晕厥?这倒没有,不过我在金陵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次,有好几个月了。那次来的突然,大夫先是说我中毒了,后又说不是中毒,总之,我都没觉得什么,就是晕厥了,然后睡了几日,就醒了。” “中毒?”刘太医若有所思地又为我把了次脉,随后陷入沉默。我该不会中毒,潇桦之前也为我诊过脉,只说了我脚上的伤,并没有说我中毒。不过,刘太医越是缄口,我就越紧张。 “太医,我是不是不妥?还是,我是不是活不长久了?我才刚见到大哥哥,不想就这么死了。” “不,不是,老夫还有个问题,只是略有些尴尬,不知姑娘能否答老夫。” “什么问题?” “虽姑娘是否与”刘太医放低了声,说道:“与陛下有过男女之事?”看 第201章斗气冤家 “啊?没,没,没,没,没。;  我连着摆手,羞地只想打个洞钻进去,刘太医见状,立刻道:“只是循例问问,无事的,老夫知晓陛下不会越礼。” 哦,我低了头,心里腹诽起刘太医,什么事不问,探听我与大哥哥的事,别的倒也罢了,还问这么羞的问题。 刘太医沉默了会儿,许是见我红着脸不看他,便只是说:“老夫把方子交给韩夫人,你要好生调养身子,长途跋涉,虚得很。;  “哦,哦。” 我“哦”了两声,刘太医拿了药箱离开了屋子。我这才悠悠地舒了口气,往锦被里一钻,把羞给遮了住。 这一日,我在韩府度过,两顿的药喝得准时,只是大哥哥却来的不准时。夕颜早已习惯了夫君晚回,早早地准备了亮儿的饭菜,好让他早些休息,自己则与我一起等着。因为不甚熟,所以彼此间的话还很是客套,多半说亮儿,剩余地,则有很多冷场。;  不过,我知道夕颜是在大哥哥做皇帝之前就认识的他与大眼睛,这么算来,也该是与大哥哥旧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与大哥哥显得很生疏。我想,大哥哥是个平易近人的皇帝,按理,他们不该这么疏远。 尤其是夕颜,刻意地与大哥哥保持着距离。 “夫人,圣上与大人回府了。”小翠过来禀报,只是她的度明显比不了两个男人的流星大步。 夕颜尚未起身,大哥哥与大眼睛便来了。虽然我看的出,他们踱步轻快,但是脸上亦藏不住倦容。随了夕颜,我亦行礼。 “朕耽误了通回来,一会儿自罚一杯。” 大哥哥动不动又来了酒瘾,我蹙鼻瞪他看好久,他倒是不介意,拍了大眼睛去酒窖拿酒。大眼睛却看着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一番,站着与大哥哥道:“她,她就是那个咬人的丫头。” “瞧瞧,记仇的人是他,是他,大眼睛,哼。”我双手抱臂,气鼓鼓道。 “我?呵呵,果然是那丫头,过了这么些年,这脾气倒是一点儿没变。”大眼睛亦不买账,冲我调侃起来,大哥哥见状反倒退后了两步,任由我们开战。 “不许喊我丫头。” 只有弘冀哥哥,大哥哥才能喊我丫头,因为他们于我是如此重要,重到这个词似乎成了爱人间的暖语。 “瞧瞧你的话,好歹你也住在我府上,倒对我这主人半点也不客气。”他一撑腰,与我驳了起来。我又冲他哼哼,恰这时候,夕颜在一旁突然不舒服起来,大眼睛见状赶忙扶住她,关切地道:“颜儿,你怎么了?”看 第202章又为人父 夕颜捂着口,在大眼睛的相扶下坐到了一旁,我在旁不忘扇风道:“都是等你等饿的。;  “你这丫头。” 大眼睛咕哝了一句,又继续问夕颜,虽然我不喜他,可他待夕颜却是温柔地判若两人,尤其是那口气,让人听得简直换了个人似的。 “你又要做父亲了。” 颊上飞了红云,夕颜的话语虽轻,但还能依稀辨得。;  “喂,大眼睛,夕颜姐姐有身孕,你那么粗鲁干什么?还有霸道的厉害,为什么非要生个女孩儿呀?” 我冲他说着话,他一愣,小心翼翼地将夕颜放了下来,转身正要斥我,大哥哥方才挡在我前面道:“朕与你打赌说你们见面定吵,你还说不会,大丈夫岂能与女子较真?瞧瞧,朕放你们这一会儿功夫,你们就闹了起来,看样子上辈子的架没吵完,挨这辈子吵了。;  “陛下,臣” “好了,通,快照顾夕颜吃些东西,又要当父亲了,这脾性却是不改。” “臣这不是经验输于陛下么?”大眼睛说的自然,可我却愣怔了,大哥哥有孩子,这并不是什么令人惊诧的消息,甚至,我早就该知道的,只是说出来的时候,心还是被深深地刺痛了。努力地说服自己不该这般小器,然而,要做到却真的不容易。夕颜手肘轻敲了下大眼睛,他这才拐了话题,与大哥哥道是去取酒。我故作无事,与大哥哥道:“一会儿饭菜来了,还是先吃些吧,空着腹饮酒,甚是不好。” “丫头饿了?” 他亦故意绕开了话题,我强笑了下,说道:“肚子早就咕咕地叫了,夕颜姐姐是不说的,我可有些憋不住了。” 这顿晚膳吃的很是别扭,虽然我极力地去掩饰自己,可大家都知道我与大哥哥间确实存在着间隙。 这或许是我一定要面对的困难,也必然要面对的困难。晚膳后,他说要陪我去后院走走,我也没拒绝,便随了去后院。早晨还不见梧桐叶子,晚上走在石头上,踩了好些叶子,沙沙地作响,稍许地解除了我与大哥哥之间的尴尬。 “这儿还好吧?” “嗯。”“刘太医与我道了些情况,药得记得吃。” “我记得呢,刘太医没和你说别的吧?”我问道。他摇摇头,指了一块地方,让我坐下。 “是不是在怪我?”看 第203章寂寞 我才坐了下来,他就开了口问我。(看小说就到-------- ;  莫名地害怕,或是说,有些不自信,毕竟他是君王,身边的女人比我漂亮的数不甚数,更何况,他长得那么好看,身长伟然,姿采堪比峙玉。 “怎么了?又不说话了?”拉过我的手轻放在自己掌心里,我撅嘴摇摇头。;  “我” 要说委屈,那是真的有,可若是问我愿不愿意继续在他身边,我义无反顾,绝不犹豫:“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不,哪怕我在乎,我也会学习如何不在乎。” “傻丫头。” 我鼓了腮帮,他被我笃笃的话语怔了下,宠溺地碰了碰脸颊,将我娇小的身子揽入怀里。;  宫廷,遥远却又咫尺,不知道那九重宫墙里是我和他的幸福,还是步步惊心的后宫路。 只是,既然我选择了,那就尝试吧。 只是,很多事容不得我去细细等待结果。大哥哥来了韩府三日后,就一直都没有来。起先,大眼睛韩通也时常不回来,但之后,他却每日回来的挺早,与夕颜姐姐恩恩爱爱,总是伴着亮儿,又说着她肚腹中的孩子。 我孤零零的,总是拿着那日在荆南,他给我的草蚱蜢,坐在我们曾经坐过的地方,仿佛,我的鼻子里还留着他的气息。 大哥哥。 你忘了我么? 偶尔丢个石子到了池子里,呆呆地看着泛起的涟漪,心就若那波澜一样,渐渐地推向远方,不知什么时候撞到了石头,亦不知什么时候撞到了游弋的金鱼。 “倾歌。” “嗯?” 我抬头,见月白色衣衫的男子站在离我约摸五尺的地方,风扶摇他的衣诀,将他出尘的容貌衬得极好。在这一刻,我好似在哪儿见到过这样一个人,只是脑子里的片段,瞬间地消失了。 我记不起自己在哪儿见过,更记不起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场景在我脑中出现? “怎么了?” 他一笑,酒靥明显地添在唇角。 “没什么,你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我直起身子,他两步到了我身旁,只是看了我一眼,眸子瞥向池子,说道:“你不开心?”看 第204章互扇巴掌 “我,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手一下将草蚱蜢收在掌心,我立刻收拾心情,说道:“瞎说,你都没和说你怎么来了这儿。;  “大哥来了,我这跟班的自然就来了。” “跟班?”我讶然小会儿,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乐意,但我知道,他又没得选择。他让我突然想到潇桦来,于是问道:“小花呢?” “他回来了。;  他又不再看我,言简意赅地说了答案。这让我有种不祥的感觉,因为他没有说他们。 “倾歌,我想再让霜儿选择一次,她还会那么做。” “她真的已经” 其实,我只是在怀疑一个事实,而这份怀疑本就是一种多余。我知道他的意思,经过这些天,我学会了理解她当时的选择。;  泪,凉凉地落了下来。 “倾歌。” 他递过一块绢帕,依旧如以往,上头绣着梅花。我轻轻地擦了下,正要还与他,却听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我尚来不及看清是谁,就听着“啪――”的一声,绢帕被震落在地上,我的脸炙烫得厉害。 “你”我不知什么事,只是在疼了后,看到一个女子站我面前,匡义已道:“符小姐,这里是韩府,你怎么可以随意打人。” “我打的不是人,我打的可是祸水。” 仅是说完,她正要再挥手打上来,匡义将她的手腕牢牢地抓了住:“请符小姐自重。” 我虽出身低微,在唐国的皇宫也常受白眼,即便是宋嫣然,都不会这么不由分手得给我一巴掌。见匡义抓了她手,我也不甘示弱“啪――”地一巴掌打了回去。 顿时,两人便愣怔在了原处,我这才辨得清楚,她便是那日在金陵街市娇滴滴地喊着“姐夫”的女子,匡义称她为符小姐,那她就是符云萱的妹妹。 “你敢打我?!” 她终是缓过神,意识自己被我打了,立刻斥道,一双杏眼瞪得极大。我本不害怕,反而道:“是你先打了我,我才打你的。” “野丫头。”看 第205章扑他怀里 匡义有些无措,那女子哼了一声,抽出手就与我扭打起来,我本不是一个粗鲁的人,只是她打我,我必打她。-------- “让你勾引我姐夫。” 只是显然,她的动作灵便得多,脚下忽而一滑,我突然失了平衡,往后头仰了过去,云和天在我眼前过的飞快。 “砰――”的一声,闷闷地,就觉着耳朵里进了水,什么也听不清楚,鼻子里亦是倒灌了进去,惊恐地扑打起来,鼻子透出了水,看到岸上模模糊糊地传来些声,人又沉了下去,再次挣扎,只是呼吸不到任何,窒息的感觉,想要长大嘴去呼吸一口,一切却乱在了我的挣扎中。-------- 大哥哥。 救救我。 大哥哥。 救救我。 白驹驰过,淡淡的云彩,靡靡的声音,我的脑子突然地成了空白,渐渐地,一点儿的光芒都不再有,一点儿的幻影都不存了。 大哥哥 “朕现在不想听任何解释,朕只想静静地和歌儿在一起,你们都退下吧。;  “陛下。” “都退下。” 喉咙里好似又流进了些液体,涩涩的味道,只是涩过后,添了些温暖。意识明明涣散的很,但黑暗中,我似乎看到了一线的光。有些对话的声音,好几个,只是一会儿就成了独语。 我听得熟悉,因为一句“歌儿”是他独有。 是他,一定是他。 拼命地睁眼睛,可垂重的眼皮如灌铅了一样,眨巴了好久之后,才把那道光给透得更开,没有看得清他的面容,只是感觉他往我额头上放了什么。不知哪儿来的劲儿,我竟突然坐了起来,往他怀里猛地扑了过去,哇哇地哭了起来。 他似被我突然的举动惊愕到了,轻拍我的背道:“怎么,怎么哭得和个娃娃似的?” “就和娃娃似的,大哥哥,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我差点死了,差差点儿死了。” 我死死地抱着他,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手紧紧地抱着他,生怕他一溜烟地就逃跑了,他说过再也不会离开我,可是他却离开了我一个月,一点儿音信全无。我险得还被人弄落水后殒了命。 如果当真出了事,我就与他从此成了天际两旁,无法再见,想到此,我再次溃堤了泪水。 委屈。 除却委屈,依旧是委屈。 “是我不好,歌儿,是我不好。” “对,就是你不好,你是大坏蛋,大坏蛋。”看 第206章拽他一起死 我又在他背上捶了两下,终是没忍心地再多捶一下,他卷了被子盖在我的身上,裹着被子,我很是暖和。;  “已经着凉了,再冻着了便不好。” “阿嚏――” 他还刚说,鼻子就管不住的一个大喷嚏,震得自己耳朵都要聋了,鼻涕止不住地流了出来。赶紧松了怀抱,低头找什么擦鼻涕,他却早就递了帕子到鼻下。我嗡了鼻子,不好意思道:“谢谢。” “瞧瞧,这脸上烧得厉害,快躺下歇息。--------” 抹抹鼻子,我说道:“我不,一歇息,你就又消失了。” “不会,今天我留下来。” 他用指腹擦了我眼角挂着的泪,我却见屋门口进了一位女子,清素的白衫上披了件浅蓝披帛,上只是插了一支羽翎,简单得很。见到我的目光,她微点了下头。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可我瞬间地就猜出了她的身份:“符姐姐。” 大哥哥落了落眼睑,顺着我的目光往后去看,那女子行礼道:“陛下。;  “朕不是说了,什么人都不要打扰的么?” “陛下,臣妾是来替妹妹向倾歌姑娘道歉的。”她的声音很好听,我能感受的出她与自己的妹妹不是一类人。她予我的印象,和脑中的一模一样。 “符姐姐。” 大哥哥正乏了言语,我已开口喊她,并冲她一笑。她亦回我一个笑容,说道:“舍妹顽劣,这才不知分寸伤了倾歌姑娘,请倾歌姑娘恕了她的罪。” 符云萱言辞恳切,话语中满是对自己妹妹的疼爱,我不知大哥哥是不是治了她的罪,但依着符云萱的言语,多半是被罚了。抿抿嘴,我对大哥哥看去。 大哥哥这才开口道:“欣萱任性已不是一次两次,若不是匡义救了歌儿,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歌儿惹了伤寒,匡义还昏着,小小的禁足不过是惩戒罢了。” “可是陛下说过,万一” 符云萱在与大哥哥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谨慎,就好似乞求一般。这让我感觉他们的间隙,就若当初大哥哥与我讲述他们之间的事时,显得有些隔膜。 “大哥哥,既然我没事了,就不要为难符姐姐的妹妹了。” “傻丫头,什么都替人考虑。” “匡义怎得会昏了的?” 他擦了擦我额头上溢出的虚汗,答道:“他救你,结果你拼命地拽着他,脚缠了池中的草,幸而,韩通现的早,把你俩一起救了起来。只是匡义现在还昏着,尚未醒来。” 作者题外话:这两天去旅游了,呵呵。。看 第207章郡主也打架 “我害了匡义。--------” 记不起当时是个什么情景,没想过害匡义,可在不经意间却害得他那么重。或许,这是我欠他的,他救过我好些次,只是每一次,我都把他害很惨。自责,依旧还是自责。 “傻丫头,别多想。” “我想去看匡义。” “自个儿还得管着自个儿的身子,待你好些再去。” 他放我在榻上躺着,把被子替我盖的严实,与我说完话后,与符云萱道:“你先回宫吧。;  “陛下,欣萱她” “大哥哥。” 我摇了摇他的袖子,他略有所思,回了符云萱道:“好了,朕免了她的责罚,待朕回宫后另行决定。” 符云萱立刻应了他,退出了屋子,我知道她是深爱自己的妹妹,同时也深爱大哥哥。虽然,我举不出理由,但我知道她一定很爱大哥哥。 “我让你为难了,早知道就不和她打架了。--------”我喃喃道。 “已经打了,况我认为,你不会不打,只是能不能打赢倒是个问题。”他去一旁重新拧了把热热的汗巾放我额上,刮了下鼻子,宠溺地看我,淡淡地,还浮了笑意。 “那倒是,她一来就扇我一巴掌,说我是祸水,我当然不买账,直接就打了回去。嘿嘿,这才和她打架的。” 我咯咯地笑了起来,因为身子不好,连着咳嗽了两声,他适才还笑着的脸一下阴沉了些许,以为他生气了,便忍着不再笑。 “是我让你受了委屈。” “嗯?”他是揽了责任,还是在安慰我,其实,打过了,也就罢了,嘴长别人身上,我总不能老堵着她。 “最近一月都在忙殿前军的事,没日没夜的和匡胤一起挑选优良的士兵,一不小心和你一样得了点伤寒,不过,比你小丫头可是强些,睡了两日就好了。匡胤也是,整几日病得厉害,幸好身子骨结实。” “挑士兵不是将帅的事么?你一个皇帝冲在前头,怪不得要和我一样,同病相怜了呢。” 我嗔怪地说他,心里却是疼他生病了,他摆摆手道:“改明儿,把你装成个小兵,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什么才是最精壮的骑兵部队。” “小兵?小个子的兵。” 我一人独笑,他亦跟着我笑。 “丫头,快过年了。”他说着,我连着点了两下头,北方该是极冷的,儿时的我习惯于北方,可却因屠村的事还忌惮了雪。过年,让我想到雪,当然,也让我想起南方的人来。。看 第208章不乖顺的女子 弘冀哥哥。;  几月已去,你在唐国还好么?宋嫣然,忽而,我的脑中跳出这么个名字,只是稍纵即逝,摸不到自己对她的恨了。 “在想什么呢?” 大哥哥问我,我眯眼道:“大哥哥,倘若以后你忙政务,就让大眼睛和我说下,我便不会自己胡思乱想。” “他没和你说过么?” 我摇摇头,只是摇头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对不起了这位救我的恩人,赶忙又点头道:“嗯嗯。;  只是,我是个瞒不住事情的人,大哥哥低声道了句:“这个韩通,还真和你杠上了。” “大眼睛救了我,我还没有谢谢他呢。希望匡义早点醒来,如此,我会少些罪恶感。” “他不会有事的。倒是你,颇让人担忧。” 说着说着,大哥哥又心疼起了我,我虽不忍,但似乎又很巴望看他怜惜我的模样。就这样,他为我做着一个君王极少能做的事,端茶递水,送药换巾。(看小说就到-------- ;  夜里,他都没有走,只是厚厚的书册都放到了我的屋里,我知道,即便他在我身边,心也贴着我,但是理政的时候,那心就一下次会抽了出来,飞到那些严肃的字上。 我喜欢他的认真劲儿,哪怕他暂且忘了我,这都无所谓。看着烛光前,他阅览书卷时,时而蹙眉,时而微笑的模样,我就特别的开心,也不提醒他,哪怕我额头上的巾帕凉了,都自己拿了去。 大哥哥。 笑笑,我朝他的侧影看,看到入了梦乡。 只是两日的功夫,我的身子就好得差不多,人也可以下床,只是大哥哥不放心,极少允我下来。 我不是个乖顺的女子,时不时地偷下床,其实,这般做也为了让他放心我的身子,如此,可以好好理政。 这一天,我去了西厢房找匡义。因为那日落水来的突然,匡义昏了后就直接住进了西厢房,听说今早他醒了,我便偷偷地溜了过去。 小翠恰巧从里头出来,我瞪大了眼睛摆手让她别出声,她愣地张大了嘴,好会儿,才把到嘴的声音给吃了回去。 我偷笑地进了屋子,里头的药味不比我那儿淡,因为未亮灯烛,里头有些暗,我听到了潇桦的声音。 “你都不会浮水,跳下去做什么。” “当时没想那么多。” “她是要进宫的。” “我知道,我们将来会有个做娘娘的朋友了。”他笑了声,又连着咳了好一会儿。我忙上走过去,潇桦的话“可你”立刻吞进了肚子。。看 第209章皇帝的突然出现 “匡义,你醒了?小花。;  “你这是在问候病入膏肓的我,还是在问候潇桦?”匡义见我眼睛骨碌地扫了他们,忙调侃起我。 “是问候你个大恩人。”我故意鞠躬回应匡义,他则不好意思道:“呵呵,救你的该是韩大人。” “是你先救我,然后大眼睛又救了我们。”话一说,大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中,我又道:“你不会浮水,这么冒险地救我,会让我心不安的。(看小说就到-------- ;  “你不是活着么?我也活着。” “嗯。”“咳”潇桦突然干咳了声,打断我与匡义间彼此的互视:“我说你们朋友之间不用这么肉麻吧?” “是啊是啊,没有肉麻到你。”我拍了下潇桦的肩膀,做了鬼脸道:“臭小花。” 潇桦见我拍他,捏起我的袖子往上提,说道:“男女有别,男女有别。;  “哼,谁男女有别呢?瞧瞧,小花,我越看,你就越和我一样。” “和你一样,你咋知道和你一样,我和你可是大不一样。” 我们正互相逗着,身后却是轻轻的脚步声,我未在意,而匡义却急着要下来,说道:“臣参见陛下。” 潇桦也赶紧行礼,我一回头,心里嘀咕句“糟了,被现了”这才行礼道:“倾歌参见陛下。” “都免礼了。朕是来看匡义的,听说匡义一早醒了,想替歌儿来看看,没想到这丫头比朕来的勤快,朕在外头就听到你们的声了。” “陛下恕罪,臣等逾越了礼数。” 匡义本要下来,大哥哥已到了他床榻边,止住了他的动作,关照道:“你们都是歌儿的朋友,朕怎么会怪罪你们?这几日,她已经见朕见闷了,好不容易见到朋友,自然欢喜的很。” 一听他说我,便嘟起嘴,自己嚷嚷了两句,不过,我心里清楚,他这是让匡义和潇桦不必太过拘礼,方才拿我做了话题。 “臣让陛下费心了。” “匡义,如果没有你救歌儿,即使韩通来了,却也来不及救她。朕真的很谢谢你,朕知道,你不喜欢军营的活儿,朕会与你大哥商量下,给你安排文职的工作。” “谢陛下恩典,臣心惶恐,恐难胜任。” “匡义,皇帝大哥哥给你文职做,是觉得你有能力嘛。别婆婆妈妈地推辞,三辞这种礼数可不是皇帝大哥哥喜欢的。” 文职的人总有这样子,那样子的道理,我知道大哥哥虽是君王,可一定不喜欢不爽快的事,赶紧替匡义给拿了差事。 “呵,歌儿还真了解你。” “陛下勿要误会,臣与倾歌只是朋友。”看 第210章魏王突然进京 匡义急忙表态,我倒是显得尴尬,他这么说的意思分明就是怕大哥哥怀疑我和他的关系,这是对大哥哥信任我提出的质疑,瞪着他,我有些生气,大哥哥见我如此,轻拍了下我的肩头,与匡义道:“朕当然知道你和潇桦与歌儿是朋友。;  “就是。” 我又添了一句。 “咳”匡义连着咳嗽起来,潇桦立刻递上匡义的梅花绢帕,他好似有些紧张,将绢帕捏得极紧,其实,拿条绣着梅花的绢帕有什么呢?潇桦装作女子的模样,我都看过,反正,在我的眼里,他们就好似我的好“姐妹”一样。;  “陛下。” 我们正站着说起些无关紧要的事,屋外是夕颜小声的话,大哥哥转过脸道:“夕颜?” 她这才缓步进来,只是并未到我们面前,远远地,说道:“魏王来了。;  “魏王?朕并没有宣他入京,他来是” 夕颜微点螓,大哥哥似有所悟,忽而,抚了下我的额,说道:“别玩太累了,剩余的事,交予我,我会处理好。”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他说话似乎前言不搭后语。玩就玩了,为什么说剩余的事交给他?只是没待得我问他,他便随夕颜姐姐离开了屋子。我抿了抿唇,低语了句“奇怪” “倾歌。”匡义突然喊我,我赶紧回头看他,问道:“怎么啦?” “你身子也才好,赶紧回去好好休养,过两日,我再来看你。”即便失了血色,他的面容依旧俊美无双,我一笑,回道:“瞧瞧,你躺着,我已经站了起来,你还道来看我。不过,你说也有道理,我的确有些累,为了不让你“用手指了指潇桦,继续道:“还有小花你,我决定牺牲自己玩的辰光,好好回去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只有匡义在笑,潇桦显得心事重重,莫不是他想起了凝霜,脸上才会堆了重重的阴霾,连话也不愿与我多说,只是看着匡义。 离开屋子前,我又冲匡义一笑,他是我的朋友,就好似童年时,我们相遇,他告诉我打开大哥哥的信,在我的身旁,他总能给我一种深刻的情谊,帮助我,甚至用生命救我。 作者题外话:下午还有一更,嘿嘿。。看 第211章让出皇后之位 我独自溜回自己住处,只是快到的时候,听到小翠与一个婢女在说着话,内容着实让我惊愕。-------- “魏王未得圣上宣召就来了东京莫不是为了册立皇后的事?” “是啊,圣上当年说守孝先帝的,把这事儿给拖到了现在。” “你说圣上是不是爱上那个” “是哦,我也这么想,要不然,圣上怎么会罚符小姐那么重。往日里,符小姐做了什么错事,圣上都是极其忍让。” “只是,她还没有及笄,脚也不好,出身又不清楚,怎么能做我们大周的皇后呢?” 大周的皇后?说实话,我从来都没有奢望过。;  直到见了他后,我才知道,我们之间早就深深地埋藏了一种越兄妹的情感,虽然,我还没有及笄,虽然我的脚不好,虽然我连自己的出身都不知晓,但这一切不妨碍他爱我,更不妨碍我爱他。 遇上他,曾经与弘冀哥哥如酴?花开的情感成了一抹青烟袅袅于空,或许,在受伤后的我,才能真正感悟什么是爱情。-------- 我爱他,无关乎皇后之位,先前还有些小女孩儿的想法,怕他忘了我,只是这几日,他抛开一切,只是照顾我,我便更成熟了自己的思想。他爱我,无关乎其他。 因而,我不会让他尴尬在皇后册立的事情上,一个明君,他该有更多的时间在国政上,他要建立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家庭,更是君民一起的家庭。 大哥哥,如果你为了我而踌躇或是犹豫,那么,我想告诉你,你做的,我已经很满足很满足。 我没有回自己房间,反而问小翠大哥哥和魏王在哪儿,她也不隐瞒告诉了我。到那儿的时候,婢女略有阻拦,但拗不过我,又不敢出大声,于是,我便进了里头。 “陛下,既然萱儿如你所言这般好,为何各部上疏的折子都未批复呢?当日,道是先帝守孝,加之高平战役,这才有所耽搁,如今,就快入了显德二年,大周不能没有母仪天下之人。陛下是圣明之君,当知臣非一己私欲,请陛下早下定夺。” “魏王,朕知道您并无私心,但是” “若是皆因小女欣萱而起,臣愿替小女承了罪罚。” 我知道魏王的势力极大,虽然还不至于权臣弄国,但他的威望却是极其的高,大哥哥一旦处理不好这关系,怕是在刚刚稳固的朝堂中,会显得难堪。我知道,我该选择这个时候进去。 “陛下。” 大哥哥与魏王忽而中断了话语朝我看来,目色中竟是惊愕,我朝他们行礼,继而与大哥哥道:“符姐姐蕙质兰心,贤良淑德,倾歌亦请陛下册符姐姐为大周皇后。” “歌儿,你”看 第212章六无妃 他跨上一步,怔怔地望我,褐瞳里的神色充斥了不解。;  大哥哥,我知道你不解我的话语,甚至在不解的背后,我看到你生气了,只是,我知道你必须选择符云萱,因为她真的很好,这是你亲口告诉我,你欠她的,你还不了。虽然我知道她是一株青莲,并不会在意皇后这个位置,可是,这是你唯一能够还她情谊的机会。 我出现在了你的生命里,可你说过,你的生命已经属于我,我替你做个决定,好不好? 面前,俊朗的轮廓变得模糊,我逼迫着自己,可是泪,却是不争气地往下掉。(看小说就到-------- ;  大哥哥,你下旨吧。 “好,好”他低声说了两声“好”那话就若刀一样割着,我甚至能够感受他向来坚定的话语变得颤微,为了我的言语而颤微:“朕册魏王符彦卿长女符云萱为,为皇后,显德二年初行皇后礼。(看小说就到-------- ;  “臣谢陛下隆恩。” 魏王下跪在他身旁,我的泪,如断落地珠子阻隔了我们的相视。他继续地说着:“另,册倾歌为惠妃,位及一品” 他说话的言语变得柔和,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仿佛是在抚慰我,更在填平他自己的怒火。 我痛,他亦痛。 两日之后,关于册立符云萱为皇后的圣旨从东京飘向各个角落,而封为“惠妃”的我,则被安排于显德二年桂月入宫,桂月(农历八月),也便是我生辰过后的第二个月。我的心,说不上快乐,亦说不上忧愁。 复杂,却又简单。 “倾歌,你后悔么?”匡义问我。我摇摇头,他已经恢复了气色,可以自由地走动,而我的面容却相形憔悴。 “圣上想册你为皇后。” 许久,他低声地说了一个猜想,只是或许有机会成为现实的猜想永远成了一个猜想。 “匡义。”我看他,微微一笑,道:“爱一个人,就会为他考虑,此时,此刻,他需要一个正确的决定,而不是一个情感的决定。我没有委屈,更不会怪他。” “倾歌,如果我是帝王,我不会犹豫半刻,只会娶自己爱的人,他犹豫了,甚至听从了你。” “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哥哥呢?一切都是我自愿提出的。”我四下看了周围,这样的话是大逆不道的,匡义却不然,反而继续道:“总之,我若是帝王,我宁可六宫无妃,也要娶自己最爱的。”看 第213章谁是白马的男人 “你还说,小心我把你的嘴缝起来。--------”我皱起鼻子,装要缝住他的嘴,他亦不躲,手真碰到了他的唇。 软软的,温温的。 彼此怔在这份尴尬中,我甚至不知自己该收回来。直到,他的唇动了。 “为了爱的人,死都不怕,怕什么缝嘴。” 他笑了,这下,我跟着笑,手顺势拍了下他的胸膛,他好像又长高了些,虽然刚病愈,但身子骨却好像更硬了些。;  “咳”“夕颜姐姐。” 或许是我性格使然,如今,我和夕颜姐姐已是熟络,见她过来,我立刻喊了她。匡义见夕颜来了,便道自己先回房,想来是为了让我和夕颜姐姐说说话,所以,才这么匆忙的离开。看他离开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我想他心里既然会有这么独独于爱的想法,为什么那人就不是芳仪呢?接触越久,我对他心里的那人就有种特别的好奇感,这种好奇感就好似我梦里的那个骑白马的男人,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莫名会幸福,也莫名的会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意。;  “圣上在书房。” “他,他来了?” 自从那天他下了圣旨后,我就没有见过他,也不敢奢望他一下子原谅我,我心里做过盘算,最差的情况就是到了明年入宫,那时候,就是他再不原谅我,也逃不过了。没想到,他今天来了韩府。 “和通一起商量些事。” “哦。” 不是来看我的,我心里失落了下。其实,还是很在意的,不是么? “傻丫头,平日冰雪聪明的很,现在怎么一下转不过来呢?”夕颜姐姐拉了我的手,轻拍了下,继续道:“他这是给自己寻个台阶,还不快去。” “夕颜姐姐是说” 大哥哥想见我,所以才称了个理由到的这儿,是么?我想是的,从夕颜姐姐的眼里,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去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好啊好啊,我去找大哥哥。” 心里像绽放了鲜花般,乐得合不拢嘴,提了裙子就往书房那儿走,只是离了几步后,夕颜姐姐又喊住了我。我回头,她唇角微弯,与我道:“你真幸福。” 这一刻,我突然感到了她眼中的羡慕,虽然回头继续自己的路,可心里却琢磨她的眼神,莫非她喜欢大哥哥?只是她嫁了韩通,怎得会喜欢大哥哥呢?她喜欢大哥哥,为什么没进宫呢?。看 第214章不比赵武灵王与吴娃 “倾歌小姐,这是夫人让奴婢准备的茶。--------” 边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书房外的廊里,小翠端了茶示意我端进去。我蹑手蹑脚地看了眼门缝,他俊伟的模样足以让天下女子为之倾心。 窃笑了两声,我便装作侍女走了进去,他正埋看着桌上的东西,并不在意是否有人进来。我见如此,更放大了胆子走进去,将茶置于他的一旁,微微探了点身子看他在为什么事儿着迷。 东京街市图? 他把东京地图给拿来了,只是握在手中的笔欲下还拿,看样子是把握不住该取舍哪儿。(看小说就到-------- ;  “脖子又和鹅似的了。” 忽而,他搁了笔在架子上,我一吓,叫了一声,赶紧把嘴捂的严实,他已侧脸看我,摇摇头,将我的手轻轻移了下来,顺势拉到了自己怀边,道:“曾经觉得当年赵武灵王对吴娃的喜欢着实令人匪夷所思。我想,到今日,世人皆不解,我却能理解。” “赵武灵王一生征伐,可却落得凄凉结局,吴娃被人溯为红颜祸水,大哥哥这么说,不是把我比作了红颜祸水?唔,真不好”我嘟囔了句,谁不知这对爱人之间的结局,大哥哥大笑道:“我绝不会步他后尘。(看小说就到-------- ;  “嗯,大哥哥,如果你做了,我就自缢,不让世人说你”大哥哥突然捂了我的嘴,嗔怪道:“尽是些胡话。”只是言毕,我骨碌转着的眼眸与他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交织成缕,难舍难分。之前,我的退出,他早已懂了我的心思,而他想要为我争取的,我亦在心里感受的深刻。 “记得我与你说过要重建东京城的事么?” 他问我,我点头应他,指了指桌案上的纸道:“所以,大哥哥要看这图。只是如此长卷,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定夺下如何改的呢?适才见大哥哥看得入神,倾歌便想看看,未料还是被大哥哥现了。” “还有谁见我的时候会一声不吭地就放了茶在一旁,身子探那么长地来看?”他笑了起来,我倒是窘迫。说来,我确实逾越了规矩,傻傻一笑,作了掩饰。 “陛下。” 我们正享得两人多日来的再聚,大眼睛已进了屋子,禀报道:“北汉主病亡,北汉已向契丹报丧,其子刘承钧已册为北汉主。” “刘崇死了?” 他皱眉,同时松了放我腰间的手。 “是,他死了。” “呵”他一笑,那笑声似是苦涩,我不解为何,刘崇死了,他该高兴的不是么?只是为何这声显得那么颤,仿似刘崇的死对他而言没有一点儿的好。 “刘崇,朕还没有亲取你的性命,你却已笑游,呵你在和朕开玩笑么?!”他再一次地笑起,继而将我放正在一旁,克制地低语道:“歌儿,你先出去。” “大哥哥。” “你先出去。” 作者题外话:公元954年末资治通鉴记,北汉主刘崇病逝,北汉与契丹格局再次生变化。。看 第215章断袖之癖 他的心似被一团积石死死地压住,我甚至能感受到一旦冲破这积石会是如何迸自己的情感。(看小说就到-------- ;  他是怕吓到我。 大眼睛亦向我示意,我这才离开了桌案,只是离开前,与他又说了一句:“别生气,好吗?” 他牵强地笑笑,点头却是艰难。 我知道,他分得挺清楚,刘崇的事,他男人的心,伤痛与难过都不愿意与我相分,虽然应了他离开,可我难掩心中的落寞。;  或许,吓我一次,比没吓到我更好。 这夜,月色全无,就如他的心境一样,没有半点的光芒。整晚,他与大眼睛在一起喝酒,喝到连大眼睛都出来吐了好多次。 书房里一直都该是书卷的气息,只是被酒味充斥地和酒窖无异。非但如此,到了半夜的时候,他拉了大眼睛一起去了后院舞剑。天很冷,外头没有暖炉,唯有阵阵的寒风袭来。 我不敢靠近他,让他现我,只是裹了条毯子远远地看他。本还算过的去,但天却突然飘起了雪。;  雪,一个让我害怕的东西,我,照旧吐了,吐得难受,可是,我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因为我很担心他。 擦了擦唇边的脏污,我又把毯子裹了下,好遮蔽我心里对雪的恐惧。身后却是厚厚的披风盖了上来,一阵暖意跟着包裹了我的身子我,我回头,是匡义皱着眉头的模样。 “怎么啦?一副别人欠你债的模样。” 我说的是实话,他的样子很俊美,只是一到皱眉头,就好似上天阴沉了一样,乏了生气。他见我调侃,不如以往一样笑答,嗓子有些低哑:“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在这儿看。” “天还没亮呢?” 我笑笑,以为他也会顺着我的笑话笑,只是乌云密布在脸上,我又嘟嘟嘴,道:“你不还醒着么?” “是,看你一个人在这里疯。书房外了两个时辰,这儿又半个时辰。” 这么说,这个男人也跟着我疯了两个半时辰?亦或是说,跟着大哥哥?我突然一下想到个词儿“断袖之癖”立刻道:“你喜欢大哥哥?” “喂,你怎么尽扯?” 他愠怒地朝我低斥了一句,脸倒是有些红,我捂嘴笑笑:“突然想到就说了呗。” “吐的难受么?” “还好,下雪的时候都这样,已经习惯了。” “回房吧。” 他劝我,我裹了大堆的毯子说道:“大哥哥心情不好,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着,看看就好了,反正也不困。” “快回去了。” 他不由分说地拉我,我则往后退,只是病愈后的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劲道,愣是一把把我从石凳上拉了起来,我怔得看着他,彼此只剩不到半拳距离,心惶惶然的,有些尴尬。 “歌儿!”看 第216章侍寝 大哥哥? 我忽地转头,地上落着毯子与披肩,那头他的足靴已沾了边缘,顺着并不亮的影子,我去望他,一旁的大眼睛将刀使劲地插入鞘里,厉声道:“赵匡义。--------” 匡义一下松了手,行礼道:“陛下,臣一时偕越了礼数,请陛下恕罪。” 空气顿然凝了住,本就冷,如此,便更添了冷意,外头刮入廊内的雪花落在我的身上,我已然空空的腹一下又一次翻腾起来。 “歌儿。” 他赶紧上前,放到自己怀里,道:“是不是又俱雪了?” “还,还好。;  他只是短暂的瞥眼,便又怜惜地说道:“都吐了那么多,回屋里吃些东西吧。” “我没事嘛。”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他沉声用了命令的口吻,我低低地“嗯”道。只是身旁的匡义一直还在等他宽恕,我知道这事儿都因我起,刚才他拉我也是好意,于是低声地求情:“匡义只是关心我,这才忘了礼数,你别怪他,好吗?我这就和你回屋里去。;  他停顿了下,大眼睛在一旁看着,本想这事儿或许就过去了,但是匡义却突然道:“陛下,倾歌尚未入宫,且身子虚弱,不能此刻侍寝” “放肆!赵匡义,你是朝廷命官,怎能逾越权职,言语陛下私事!”大眼睛愠怒斥道。 匡义并不退让,回道:“臣是替陛下考虑。” “笑话,倾歌是未来的惠妃,就是陛下召幸她,有何不可?!” 两人吵了起来,我的脸却越来越烫,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把这么羞怯的事情放在嘴上争吵,大哥哥压低了声,止了大眼睛,继而与匡义道:“朕只是和歌儿吃些东西,没有其他意思。虽然朕饮了很多酒,但刚才与通比试的时候散尽酒意,不会在酒后有什么胡乱的举动。天色也不晚了,你们都回去吧。” “陛下,匡义这”“好了,大家只是关心歌儿罢了,都回去吧。” 大哥哥说话的语气很平缓,平缓得听不出一丝不悦,反而,将刚才的尴尬一下子给揉得全无。 两人亦不好多言,他已和我一起往廊的另一头走去。 “丫头,往后不要这么坐着了。” 我低着头,答道:“你不让我在书房呆着,自己却喝了那么多的酒,我担心你,这才看着。都怪自己没用了,一见雪,就不成,这么多年了,怎么也克服不了?” “傻丫头,往后不这么推你出去了。” “大哥哥,倾歌是个很贪心的人,倾歌不止想贪着大哥哥的快乐,也想贪着大哥哥的不快乐。”看 第217章没有做皇帝的样子 他驻足在原地,我意识到了,转过身去望他,他的目光就似今日没有出现的月亮,清亮的好看。;  “吃面?” “吃面?!” 摸摸肚腹,我缩了下舌头,说道:“偷偷给我做吗?” “偷偷的。” “大哥哥。” 他正奇怪我为何突然喊他,踮脚伸长了脖子,把他拽低了点儿,这才亲到了他,他一愣,刮了下我的鼻,说道:“古灵精怪的。;  天色晚了,膳房里没有别的人,只有我和大哥哥,我坐在一大堆的稻草上,很开心,一如七年前,我看着他一般,心里尤其的喜滋滋。 一个皇帝给我煮面,虽然之前拒绝过,可当真的享受这待遇的时候,却又急急地想要吃到第一口。 他卷起袖子,很认真地生火,继而,在锅碗瓢盆间忙碌,俨然一个熟练的厨子。-------- “歌儿,我有一个想法。” “想法?大哥哥有啥好想法了?” 他背对着我依旧忙活,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打算在东京城外建个田庄。” “皇帝种田?” 我喃喃了句,随意地拾了稻草玩弄在手里,卷起来,又松开来,复又卷起,继而再松开。 “一会儿吃上面的时候,和你好好说说。” 我喜欢他这样的说话方式,没有任何的架子,就好似我是他的家人一样,随意的很。如果,他不是皇帝,或许,他就能每天如此了。 我继续玩着稻草,抱膝看他的背影。这也是我的幸福,别人或许不能理解,可我自己觉得,那就够了。 “来,吃面了,通把肉都吃光了,丁点儿未剩,只能清汤阳春面了。” 他递过一碗面,自己也拿了一碗,坐我边上的稻草。 “大眼睛是主人,我们可是偷他的东西,自然不能怨埋喽。”我蹙鼻笑笑,接过面。 香香的味道即使没有肉,也能勾起我肚腹的无穷**,拿起筷子便卷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吃,全然不顾一点儿的形象。 “呵,也是做过郡主的人。” “呵呵,那你还是皇帝呢。” “话倒是接的快。”说完,他也吃起了面。锦衣玉食,山珍海味,其实只要他一个旨意,莫说是这韩府,就是皇宫急送,我们都能在这儿吃上,可是,我觉得这一切都比不上与他一起吃他亲手煮的面。。看 第218章梦中的男人是谁 “有意让东京城进行大规模的重建。--------”这事儿,他在书房的时候与我说过,侧耳细听他接着的话语:“另外,军营里的将士平日里也该种田,如此,以耕养军,可以减少出征时候的负担。” “这个,我好像听说过。” “丫头读的书倒是不少。” “嗯,齐王总不在金陵,我又没什么事,只能读些书算作消遣。”我卷了最后几根面条塞入嘴中,顺道地把碗里的汤喝个精光。 “歌儿。” “嗯?” “没什么。--------”他欲言又止,我倒是想起刚才他要种田的事,追问起来:“对了,你说你也要种田,难不成和着第二个想法去了?” 褐瞳里闪过一丝愕然,他似乎有些忘记了刚才的话,我想多半还是没有从酒里醒过来,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忘了。 他把面喝了,置碗在一旁,拉过我的手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想,瞧你的手上被秸秆给划伤了。” “哦?没在意呢。” 果然,在我的手背上落了一丝长长的红痕,本未察觉,但大哥哥一说,我倒也觉着刺儿般的痛了。只是,这好似他避开我问题的一个借口,我想是他还没有想好答案,这才没有告诉我。(看小说就到-------- ;  夜悄悄地走了,大哥哥替我揉了手,我则依偎在他怀里,直到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在他温暖的怀里睡着。 “一生一世一双人” 蓝蓝的苍穹,一匹白马在阡陌上朝我奔腾,我努力地想要看清他,只是,我试图揉净的眼睛却似覆了沙尘一样,看亦看不清楚,只是耳朵旁反复地出现同一句话语,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马在我面前停留了很久,他的手拉住了我的手,突然地,那手离我而去,我抓他的手,胡乱地抓他的手,大声叫着:“不要走!――” 不要走! 让我看看你的容颜。 不要走! 告诉我,你是谁?! 拼命地想要再入梦境,可是却追寻不出梦的源头,一切都没有了,没有了苍穹,没有了白马,没有了他。 大哥哥,是你么?别离开我。 “不要走!――” “倾歌。” 我忽地从梦里惊醒,直起身子,眼前是夕颜姐姐的模样,怔了好会儿,我才清醒了些,原来自己已睡在了床榻上,可昨晚,我应该是跟着大哥哥的,难道说,这也是梦境么? “你做噩梦了么?” 夕颜姐姐问我,我一把抓了她的手,激动地问她:“我是做梦了么?我不是和大哥哥在一起么?他给我煮面了。可是,现在我是做梦了么?” 我语无伦次地说着,头摇的厉害,夕颜姐姐为我拭了汗,温和地解释道:“傻姑娘,是圣上把你送回房的,只是刚才你老呓语,小翠便喊了我过来。” “哦。”我摸了摸肚子,喃喃自语道:“面该是真的呢。” 作者题外话:欢迎大家多留言啦。。看 第219章他的信 我听到了她闷在口中的笑,涩涩的,在我看她的瞬间,我甚至看到她眼角挂着的半滴晶莹,只是碰了我的目光后,赶紧转过了头说道:“圣上一早回宫了。(看小说就到-------- ;  她急着要走,我却抓了她的衣袖,问道:“夕颜姐姐,是大眼睛欺负你了么?” 其实,我想问,你是不是爱着大哥哥?适才是因为我的话语,你才承受不住这份失去要抽身离开?可话到嘴边,我说不出口,我怕我的话,让你尴尬。(看小说就到-------- ;  “他不曾爱过任何一个女人,绝色倾城的,秀外慧中的,才情满腹的,呵,所有的女人,都及不了他心的周围。只有你,就好似他心里的一朵清莲,开了,就吸取了他的爱,他的关怀,还有他的保护。” 她答了我心里的问题,她是爱他的人,也是那些优秀女人中的一个。燕婉之求的男子,天子的霸气,广阔的胸怀,俊美的容颜,想到他,我就特别的开心,仿佛,他就在我的身边。;  “进宫后,不要那般的随性,要学会好好保护好自己。” “恩,他会保护我的。” “你也该学会保护好自己。” “学会保护好自己。” 那一日,夕颜姐姐和我说的话一直铭记在心里头,其实,在南唐皇宫这么久,看惯了钟皇后及皇帝其他嫔妃之间的争斗,虽然没有卷入,但依稀地知道些。除却此,就是弘冀哥哥,从嘉之间总挥不去的障碍也多源于此。 日子流逝的很快,快到我甚至来不及细数,窝在韩府里,我偶尔会和大眼睛吵吵小架,但更多地是看夕颜姐姐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亮儿很好奇,他总问夕颜姐姐自己的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出来玩?夕颜姐姐总是笑着告诉他,等他再长高点儿就好了。 看到亮儿,我就想起小时候对娘日渐凸起的肚子那份好奇,只是如今,一切都成了一种记忆,深刻却也模糊。 还有三日,大哥哥就要册立皇后了,我的心隐隐作痛,但在面对别人的时候却必须装得无事。泪,经常湿了枕头,可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大哥哥应该娶符云萱做皇后,她配的上大哥哥,也能助大哥哥稳固权力。 “倾歌小姐。” 心紧得厉害,我正盯着草蚱蜢入神,突然听到小翠的声,回头一看,却见她已到了我跟前。 “怎么啦?”见她这副诡秘的摸样,立刻问道。 “赵公子给你信呢。” “匡义?”看 第220章皇帝并不疑心 自从那天晚上后,匡义就回了赵府,也不知道他是被大眼睛赶走的,还是自个儿走的,仿佛突然间从我视线里消失了。(看小说就到-------- ;  我寻思,他八成是自己走的。拿过小翠的信,里头只有寥寥一行的字:倾歌,无论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 他没有落下自己的名字,只是画了朵梅花。他的丹青很好,虽只是一朵梅花,却栩栩如生。其实,那夜,他确实也是为我好。(看小说就到-------- ;  “他还好吧?” “好着呢,也不知怎的,符小姐最近老跟着他。”小翠一脸茫然,我也跟着茫然,刁蛮的符欣萱怎么会突然跟着他了呢?见我沉思,小翠又随口说了些别的事情。我突然听见外头有爆竹的声,应是从墙外头传来的,不甚响,但能听得清楚。小翠不说,我都能猜到,这是大家在提前庆贺新年,也同时欢庆大周的皇后。 “倾歌小姐,再过大半年,您也会入宫呢。” 和小翠一样,能够入宫,该是非常荣耀的事情,我自然很期待进宫,只是我的期待,仅仅限于大哥哥。(看小说就到-------- ;  “歌儿。” “呃?陛陛下”大家都不觉着大哥哥会在册立皇后前御驾到韩府,自然地,把小翠吓得不轻,慌慌张张地,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我亦愕然,心里的阴霾却一下散了好多。 大哥哥笑着免礼,随后示意我与他出门:“今日天不落雪,怎不出来走走?” “还未来得及呢。” 手上有匡义的信,放在桌上,与大哥哥道:“匡义的信。” 小翠在旁惊愕地看我,仿佛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其实,我是对大哥哥信任,就如我想的,大哥哥并没有去看信,只是说道:“他近些日子做些文职的事,上手的挺快。” “真好。” “今日带你去一地方。”他笑了笑,带我出了韩府,一如以往,他来的时候坐了极普通的马车,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更没有人知道我是谁?只是见一俊美的男子将我扶上马车,多添了一眼罢了。 “我们要去哪儿?” 我好奇地问他,今日,他却故作了深沉不告诉我。其实,我知道,他是在准备惊喜,因为他觉得淡漠了我,整个东京甚至整个大周都在为他和符云萱祈福,我自然地成了墙脚处不被人关注的一棵草。 他怕我孤单。 他怕我难受。 所以,他用了自己的方法来疼爱我。一路上,我依偎在他肩旁,闻到淡淡的檀香味,我知道他又熬夜了,每每熬夜,他必然会点檀香。 “很晚才睡,是不是政务很繁忙?”他已有半月多未至韩府,我知道他很忙。。看 第221章痛并着快乐 “昨晚心里牵挂了些事,睡得不甚好吧。;  “瞧瞧,把你给急的。”他随意地碰了下我的眼角,说道:“歌儿,晚上落泪不好。” “落泪?没,我怎么会落泪呢?” 用食指把唇角往上一提,我咧唇装笑,他忍俊不禁,将我再次揽入怀里,笑道:“丫头可是越来越顽皮了。” “大哥哥,你也该和我一样,无论朝政上,还是其他烦心事儿,都这么一并去了。(看小说就到-------- ;  欢声随着车轮的碾动一路而去,谁能知晓背负了一段难笑的情缘,我们得需要多大的勇气重新捡拾我们的笑容? 痛,并着我们的快乐。 落脚的时候,我方才知晓,原来我和他已经出了城门,抬头望起阳光,我想,应该是在南郊了。面前是很大的一片田地,不远处还有大座木竹做的屋子,外头写了很漂亮的草------ “南御庄?” 我眨巴了下眼睛看他,他神秘地不答我,我不依不饶起来,踮脚挡他前面说道:“说嘛,告诉我嘛。” “喜欢么?” 喜欢么?我突然意识到他好像要送我什么?送这田,还是送这宅子?只是送这宅子的话,那得离皇宫多远呐?他来的次数可得用指头掰着算了。忽而,我扬起的眉毛塌落了些,人变得索然无趣。 “怎么了?先前不说是要种田么?这才寻了这块地,费了好多口舌,也花了好些银两,这才得的,当然,我也寻了地给别人种田。” “你还真种田?”我咕囔一句,他已淡笑地打断了我接着的话:“不是我,是我们。很久都没有过寻常百姓的日子,想要在政务不甚繁忙的时候,能有时间过过寻常百姓的生活,男耕女织。不过” 他突然不语,我倒是急了,他这么说不就是想和我安个家吗?我倒是小心眼了,耍了脾气,赶紧地拉他衣裳说:“说嘛,什么不过。” “不过有人不乐意了,也罢,我就” 他仰头看了别处,我则往南御庄那头走:“男耕女织嘛,难不倒我。” “傻丫头,生气了?” 其实,他总把我归在自己的视线里,不忍我离开半分,才踏了没几步,他已从后“捆”住了我,只是在折腾的时候,却听到年迈老人的一声咳嗽。 我与他同时惊愕了下,明明是四下无人了,就连送我们来的马车都停歇在远处的大树下,怎得又冒出个人来? 作者题外话:南御庄据史料记载后周世宗柴荣自己的农庄。。看 第222章瘦小娇弱不好生养 大哥哥认得声音,立刻松了我的身子,转身道:“爹?” 爹? 我愣是给吓了大跳,莫不是白日见了鬼,郭威已经驾崩了近一年,怎会出来个爹?只是站平稳后,才现,来人虽年老,但眉目间却和大哥哥有点儿相似。;  “听说朝廷在这儿圈了块地,为父就过来看看,没想,是荣儿,不,是陛下你的地儿。;  柴守礼说话时却流露了与大哥哥完全不同的性子,我有些不习惯,因为他的话里仿似带着刺儿。 “南御庄是荣儿用来耕种宴射的,尚只在初期,不足以道。” 大哥哥说话很是谦和,虽然他是柴守礼的亲子,可如今他是大周的皇帝,柴守礼应也给予君臣之礼的。我想,除却我之外,他的生父是唯一一个对他可以随意说话的人吧? “陛下,为父在东京已有大半年了,府邸狭小,不知何时能给扩一下。;  “荣儿会命人去看下。” “看下?”柴守礼吸了口气,往那田埂看了又看,继而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抬下腭,说道:“这丫头就是你要册的惠妃?” “是。”大哥哥牵过我的手,说道:“这位是家父。” “伯伯。” 我有些紧张,说话的声轻得很,手则在他的掌间抓得紧。柴守礼又打量了我一番,这一次,更加仔细,摇摇头道:“瘦小娇弱,不好生养,陛下什么时候看上这样的女人了?” “爹。” 大哥哥有些尴尬,出言想要阻止,只是柴守礼却继续道:“为父说的可有错?不过也罢,过三日就是册立皇后的大典,为父倒还是挺喜欢云萱那孩子,到底也是魏王的长女。前一月,魏王来东京的时候,也给为父捎了好些特产。” 柴守礼说到符彦卿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将皱纹衬得更明显,我不能妄论大哥哥的生父,但是他让我看到势力。这与大哥哥截然不同,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大哥哥会选择和先皇后,他的姑姑一起离开柴家。 “爹,你缺什么就让人进宫告诉荣儿,荣儿自当会给爹您送去。” “缺?爹缺的时候,也不见你人影儿呐,那时候可都得靠你二哥。”柴守礼揶揄道,大哥哥微低头,脸色有些难堪,我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大哥哥,更也寻不得机会安慰他。 “罢了罢了。”柴守礼抬手,像似自己受了委屈般,这让大哥哥脸上的阴霾又添了一层,他见状,倒也不再尖刻,恐是怕大哥哥真的恼了,一下子连他这个爹也不认了,立马收起话语,说是别让他这个爹在京城“游手好闲”于是便走了。。看 第223章他也骗人 大哥哥很不开心,我看着他低垂的睫,能够猜出他的心思。 看小说就到----他不同于任何一个皇帝,他登上帝位是先帝的选择,而他自己也有自己的生父,虽然生不若养,但他是一个孝顺的儿子。父亲的势利让他难受,我知道这种痛苦定然来自心的深处,我帮不了,也分不了。 但我,可以选择让他想想别的事儿,拉起他的手,我只是笑笑,说道:“皇帝陛下,请带我去这大大的南御庄逛逛吧。” 他先是愕然,继而,在停顿了后,唇上浮了笑容。牵强,但并不假。 南御庄比表面看上去的要大,进了主屋,才现后面还是别有洞天。;  “有鱼,哈,大哥哥,你怎么养了吃的鱼?”我故意把笑的声音扩大了好多,其实在南御庄里,到处都能寻到农家的特色,想他放几尾青鱼在池子里,定也是有这意思。只不过,为了吸引他的注意,我才会这般做。 “河里捞的。” 他答我,我连忙又追问:“不是钓的么?” 巴眨了眼睛朝他做鬼脸,他才笑了起来,我记得小时候就曾经与他说过,他皱眉的时候不好看,原因只是喜欢他笑,他的笑容就似我心里浮起的云彩,莫名地挑起我内心的快乐。;  “以后倒是可以想想在这儿钓鱼,鱼儿上钩也容易些,我也能静静自己的心,考虑些事情。” “大哥哥,你一思考,那鱼儿就溜走了,谁会上钩呢?” “是么?”他一脸无辜地瞧我,我捂嘴咯咯偷笑,他则显得很严肃,严肃的劲儿,把我脸上的笑容也给慢慢地扫清,直到我开始感觉是不是自个儿说错话,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他才道:“丫头别乱动。” “呃?” “有只蜂在你头上躲着。”一只蜂?现在是冬季,怎么会有只蜂呢?可是大哥哥的模样告诉我,真的有只蜂在我头上。 我不敢动,屏息间等他想办法,他抬起手越过我的头,似乎有抓蜂的冲动。我低声道:“大哥哥,小心别被蛰到。” 挽起的小髻那儿似乎有东西钻了进去,我害怕地闭上,人跟着哆嗦起来。他的手自然地落滑至我的臂上,与我道:“丫头,对不起。” 对不起? 我微微动了下脑袋,灵敏地感觉上似添了什么,偷望他的褐瞳,这才现那东西竟是枝簪,珍珠镶嵌,垂了几根流苏。 原来头上并没有蜂,他在与我开玩笑呢,只是这玩笑似乎并不好笑,反而将我鼻子的酸味给调了出来。 手,无处放置,本能地抬起来去摸,摸着的时候,泪可以顺势擦在衣袖上,不让他瞅见。 “好好戴着。” “嗯,谢谢大哥哥。”看 第224章不入冷便是万幸 我抽噎了下,给了他个天真的笑容,只是,残剩在眼角旁的泪珠子还是被他现:“往后无人的时候,喊我名吧。;  “大哥哥,我,哦,不对”我憋红了脸,那个字好像堵在了嘴边,硬生生地出不来。羞涩,这是姑娘家都会有的吧。我知道他的意思,能让我喊他的名,这般的宠爱并不是只字片语能够道得明白。 “歌儿。” 他的手在我肩上轻轻揉抚,这是信心的传递,我抿了许久的唇,低低道:“荣。” 人跟着一下栽他怀里,大口地吸着他胸膛捂热的气息。 看小说就到----暖暖的手依旧在我背上轻轻地抚,箫声般的话音里掺了无尽温柔:“丫头,给我三十年的时间,三十年后,我们一起携手天涯,过寻常百姓的生活。” “荣。”这一次,我的声略微地响了些:“为什么是三十年啊?” “十年开拓天下,十年休养百姓,十年致太平。” 我抬鄂看他,这是我爱的男人,他有博大胸怀,更有鸿鹄志向。回历史长河,能有多少人如他这般? 秦始皇? 他只是大秦六百多年后得贤道相助的君王,纵然有千秋霸业,但无法抹杀世人对他毁誉参半的评论。;  汉武帝? 一生好大喜功,追逐武功,虽然胜过了匈奴,但终是穷兵黩武,自己书下罪己诏以诏己罪。 唐太宗? 他最崇敬的皇帝,纵然有文治盛世的威名,但玄武门的那场血腥夺权难道就真的那般正义么? 忽而,我的心被藤条打过的痛,猛地拉了下他的衣襟,他立刻紧张道:“怎么了?歌儿?” 痛,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微微闭上眼睛,耳边忽而传来马啸声,那啸声凄然揪心,我蓦地张开眼睛,然而,什么都没有,耳旁,除了寒风,根本没有马啸。 “歌儿?” 一下子,我又重新恢复了正常,刚才的痛也不知去了哪里,听他再喊我,我头再次歪靠在他的身旁,俏皮地卷过他的梢道:“三十年后,我已成了容颜不再的明日黄花,能不被你丢入冷宫已是万幸。” 荣浅笑,刮了下我的鼻子,说道:“三十年后,你依旧美丽,而我却已迟暮,你不嫌弃我,那便足矣了。” “我,我可不会。”我信誓旦旦地朝天盟誓道:“皇天在上,我,倾歌,这辈子都要和” 顿了顿,我依旧有些不习惯:“和荣一起,生死都在一起。” “胡闹!”他沉声驳我,心疼地与我道:“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没不吉利嘛,陛下万岁,我就跟着一起活万岁,如果陛下一百岁,我就跟着陛下活一百岁。” 我竖了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好会儿,他再过严肃的神情也被我打消的全无,只能任由着我撒娇而轻轻叹息。 荣,我说的是真的。 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永远和你在一起,你不能丢开我,永远也不能。 作者题外话:这三个十年是柴荣非常著名的话语也是他一生的志向。。看 第225章窒息的吻 南御庄里有个不错的伙房,他真的把池子里的鱼捞上来,并与我一起和面。;  末了,他将锅端上了灶台,我趁他不备,拿起面粉小团子扔起他,荣也不客气,手一掠,我还没有看得清他的袖角,就觉得脸上被他顺上抹了什么。 “呀”的叫唤了一声,彼此闹了起来,你甩我一把,我扔你一团,脸上尽是白色的粉,身上亦沾染了不少。;  直到台上的粉随着我们间飞扬的心情尽飘在空中,我们彼此站着,丝竟白了好些,不约而同,我似乎看到他褐瞳里的话语,而他亦是懂了我的心。 静静地,我们相视凝望。 荣,即使未来白入鬓,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三十年,又三十年,我要占据你往后的每一年,让你的心里永远有我小小的位置。 他俯身,我闭上眼。 轻轻地,我似天际的一朵白云被风儿托起,柔柔地,唇上有丝热热的气息。;  瞬间顷刻,我仿似堕入了黑洞,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我往里拉,好大的力,好大好大,呼吸,我需要呼吸,为什么我呼吸不了?不,我要呼吸 “歌儿!” 我的意识在彼刻突然抽离了自己,甚至来不及反应,人便歪倒在了他的怀里,直到他紧张地摇我,按了我的人中,我这才似有了力气看他,眸瞳里满是他的焦急:“好些了么?” “嗯,嗯。”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感觉,被种莫名的魔力死死拉住,意识和力气转瞬都被抽走了似的。没有痛苦,可却充满了恐惧。 “是我没把握好分寸,吓着你了。” “不关你事,我没有吓到啊,只是刚才”适才,我真的不曾感到自己被吓到,更没有所谓的紧张。 “我先送你到房里去好好歇息。” “我没事。” 此刻,我的身体很好,刚才的那些感觉一下消失的干净,为了证明自己无事,我疏地站了起来,晃了两下脑袋。 疏忽,听到朗朗的笑声响在伙房门处,我回头一望,荣亦侧目,面露笑意。 “国主?!” 我失声叫了出来,浅蓝长袍男子已顺了我的惊愕走近我,*倜傥,却有些坏坏的眼神,每次见他都是这么尴尬,今日,又是如此。。看 第226章逃婚的后果 只见他先向荣行了个礼,继而,朝我一看,说道:“又见面了。;  嗯声憋在了鼻子里,我朝荣瞥眼,仿似在提醒他,挨他替我说话了,可荣却早已见了兄弟,忘了红颜,反倒说笑着与男人说起了话:“的确好久未见。” “看样子,周主的这位小惠妃有点不太欢迎臣下。” “这儿只有我们三人,不用套了礼数远了关系。”荣浅笑道。 “啊?”男人抬手指了指,若有所思地又道:“也对,不过,到底不是当年了,当年柴家三少在我吴越之地时,还是名商贾旅人。;  “呵呵。” 荣的游历很多,认识的人也多,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他能结识人,也能得到更多人的支持。我看的出,面前这位吴越国主,曾经搭救过我的钱弘?在与荣说话的时候,并不若和弘冀哥哥说话时那般样子。至少,他的眼眸里不带掩藏。 荣边笑,边理了下被我“虐待”过的脸庞,拍拍衣服,又将帕子递与我。 “你们倒真是神仙眷侣?躲这南御庄做个人间夫妻。(看小说就到-------- ;  “说笑了,歌儿尚不懂事,之前多有得罪或是麻烦你的地方,还望包涵。”荣替我开脱,我不知他是否了解之前,钱弘?是在何样的情况下帮了我。只是心里,难免惆怅与内疚。 “你要的东西,我替你备好了,其他的,自然也会替你收集齐,还有”钱弘?狭长的眼眸朝我一瞥,继续道:“都安排好了。” “呵,谢了。” “什么事啊?” 忍不住好奇,我问荣,他拉过我的手,将我指间嵌入的面粉细细地擦去,道:“丫头,想跳舞么?” 跳舞? 那日,我拿着草蚱蜢在亭子里摆弄,口中道:“跳呀跳,我要是也能跳就好了。” 原来,他听见了。 “嗯。”我应他,只是让脚好的条件很苛刻,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记得匡义也说要为我治好,然而,一切又谈何容易。 虽然,我很想脚好,但这事儿不能强求呢。荣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递与我一份自信的目光。 我相信,他会替我安排,心里一乐,便道:“等我可以跳舞,我就给你跳。” “好呵。” 荣宠溺地笑笑,然而我眸角处却现钱弘?脸上闪过一丝郁色,我知道他是在想逝去的妹妹。曾经,他想留我在他身边做妹妹,而弘冀哥哥却想把我嫁给他。没想到几番轮回,我和荣在一起,却也能和他再聚。 国主。”我脱开荣的视线走到钱弘?那儿,问道:“我逃婚的事没有影响到你吧?” “影响?这影响可真大了。”我一愣,他则递给荣诡秘的笑意:“大到我不用想什么理由,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周主这边。”看 第227章认了国主做哥哥 “喔。(看小说就到-------- ;  “弘?,歌儿想拜你做哥哥。” 我一惊,荣居然知道我在想什么,虽然自己知道自己或许配不上,但因为愧疚,我真的有这想法,只是却说不出口。钱弘?显然亦是一惊,立刻笑了起来:“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儿。” “哥哥。” 我立刻甜甜地叫上一声,钱弘?很是高兴,马上便应了,解下身上的玉佩道:“哥哥身上没之前的,这玉佩,原本是一对,一只予我,一只给了我妹妹” 他顿了顿,我不想他再思及过去的事,只是把玉佩接了过来,说道:“晶莹剔透,很漂亮的玉呢,现在抢来,免得一会儿哥哥改了主意,那就没有了。(看小说就到-------- ;  钱弘?忍俊不禁,立刻也摆出哥哥的姿态与荣说道:“周主,以后可不能欺负我妹妹,若是你负他,那臣下定然会举兵攻打中原。” “他可不会负我。;  晚膳之后,我与钱弘?拜了兄妹,荣为我们见证。因为南御庄毕竟在东京之外,我们还是决定早些回去。只是,回到马车停着的地方,那儿却剩了树枝斜影。 钱弘?与荣一点头,荣便紧拉着我手低语:“周围有埋伏。” 话音刚落,就见周围突然掀起阵风,月本不明,我只觉得周围有好些人,但看不清是多少,荣护的我很紧,但我知道接着的事极为凶险。 “上!” 忽而,男人一声令下,黑衣人尽数涌上,我这才现竟然有三四十人之多,心里不禁悚然。 “带歌儿离开这里!” 荣将我推向钱弘?,人则冲向前头,黑衣人立刻围住他,各个身手敏捷,手持刀剑朝着荣挥去。 刹那瞬间,刀光剑影尖锐地响在夜空,将寂静撕地粉碎,他们是冲着他来的,为了夺他的命,甚至都没有朝我与钱弘?这头看来。 “倾歌,跟我走!” 钱弘?并不理会我拗着的身子,护着我就往另一头去。我试图挣脱他,非常清楚自己是个累赘,更不能为他分担丁点儿的危险,可我真的不能看他一个人陷入危险。黑色的人影,凌厉的刀剑,我的眼前晃着逼人的冷色,空气中充满了肃杀的意味。不可以,我不可以让他这么危险,在这摸不着安全绳索的地方,我惊恐地看着黑衣人群,试图看到他。 我害怕,我惊悸。 “荣!” 我的喉咙好似被扼了住,想喊他却又喊不动他。钱弘?拉着我往黑漆的另一处走,渐渐地,人离我们远了好多。 “哥哥,你能救他么?求求你,去帮他好么?”看 第228章吃醋 钱弘?犹豫了,他犹豫自己要不要救,更犹豫一旦他离开的话,我就会成为一根软肋落于别人之手。(看小说就到-------- ;  皱起的眉目告诉我他的踌躇,我没有再想,只是说道:“求求你帮他,我不会让他们拿我威胁他。” 我愿意选择牺牲自己,因为他比我更重要,于江山社稷,于我自己的生命。然而,我笃笃的信念却被钱弘?拒绝得干脆:不行。 没想到我的话居然起了反作用,我踩他的脚,他不放我,甚至将我护得更紧。;  忽而,一阵马蹄声从远处呼啸而来,我听到一声令下:“护驾!” 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松弛了好些,是赵匡胤,不用看他的人,我便知晓是他。浑厚,有力。 来人很多,短促的刀剑之声,荣便脱身寻起我的踪影。钱弘?松了我,任我扑向他的怀里。 周围依旧是刀光剑影,但我却已不管不顾地抓他不放,耍了些脾气地埋他怀里,直到很久之后,才听到赵匡胤的话语:“臣等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查他们身份。”他小心翼翼地抚了下我的肩膀,与赵匡胤道。 只听见几声大笑,再问便是一股血腥的味道,荣不让我看个究竟,只是听赵匡胤道:“陛下,他们皆已服毒自尽,七窍生血,该是极毒之药,看样子是死士无疑。” “没错,只是他们并非真想要朕的性命,但又都冲着朕而来。”荣的唇角闪过丝疑惑,我亦一惊。 “陛下的意思是” “朕不甚清楚,先回城内再议。” 荣说的不清楚是不是真的不清楚不得而知,在册立皇后大典之前,多国派了使臣过来,自然东京的人也要较之繁杂的多。他下令回东京,赵匡胤自然应了。我随了荣一起回去,转身去瞥钱弘?,他已不见了踪影。 这个吴越国主总是神出鬼没的,只是这一次,他待荣应该是真的忠心,因为他的眼神不同。 “赵大人,匡义还好吧。” 一路上,我寻了个机会问赵匡胤,他瞥了我一眼,我摸不透他的想法,只是他予我的答案挺是冰冷:“他挺好。” 他一向不喜欢我,就好似每次我看他,总有一种疏离感,不知道人和人之间是不是存在着天生的敌意。 他与我,就好似有种难以言语的冷漠与敌意。只是,荣与赵匡胤却是极好,好到可以称兄道弟,甚至让大眼睛“吃醋” 我们回城的时候,大眼睛率了很多士兵过来,但他的救驾却显得晚了很多,身为守卫东京城的最高禁军领,他有些怨恼自己为什么来这么迟。其实,我心里却觉得赵匡胤来的很突然罢了。。看 第229章令人生疑的行刺 送我回了韩府后,荣回宫了。 看小说就到----我知道,未来的一段日子,他不会过来,因为符姐姐册立皇后,那些到来庆贺的使臣可谓是攀了机会进来的,自然,他也少不了接见他们。大周是中原王朝,虽然地域并不若隋唐,但是作为中原王朝,它的气势亦让人生畏。尤其是荣登基之后,各方的形势变得扑朔迷离,各国亦都怀了心思。有巴结奉承的,有冷眼旁观的,还有暗藏杀机的。 “大眼睛。” 虽然夕颜姐姐吩咐小翠给了我压惊的汤,可我似乎并没有睡意,到了院子里走,竟看到一抹黑影在我前头,起先还吓了一跳,后来才觉,竟然是大眼睛。;  “是你?” 他在想自己的心事,对于我的出现并未显得吃惊。我走了过去,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觉得大眼睛让我生了些担忧。在我眼里,他是乐观豪爽的男人,虽然和我总有点小小的斗嘴,但人是不坏的,只不过与我一样保持颗童心罢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救我。 “你在想事吧?是不是在想南御庄的事?” 我小心翼翼地探索他的思绪。;  “你是不是觉得有蹊跷?” “怎么会?”他否认道。 “你眼睛这么大,骗不了我的。”我的话并非真的打趣,只是他并不理会,继续地说道:“外头冷的很,你又受了惊吓,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也是,夕颜姐姐最近反应大,你该陪着她才对。荣没让你随着进宫并不是怪罪你,只是不想让你多费心思。” 他愣了愣我的称呼,我方才意识自己把“大哥哥”改成了荣,做了个鬼脸,嘿嘿了两声溜回了自己屋子。 南御庄行刺的事变的不了了之了,册立皇后的大典做得很风光,听说是朝中几个老臣亲手安排的,看样子,朝野对于荣的册立很满意。 我笑得涩然,但却也替荣开心,毕竟,对他而言,他不会亏欠到符姐姐对他的情谊,同时又能稳固朝政。荣是个非常有主见的皇帝,他不会因为大臣的顽固而封闭自己的思想,这是我爱的缘故,也是我坚持这份爱的缘故。 过了除夕后,天有些旱,连着好些日子没有降雪。荣有五天没有来了,我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继续过起自己的日子来,与亮儿玩耍一通,再去探望夕颜姐姐,不知怎的,虽说是二胎了,但夕颜姐姐的反应却越来越大,大眼睛很照顾她,几乎是寸步不离。 我也少添了份心思,一个人到处转悠,忽而听到身后小翠慌张地喊:“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心里一个咯噔,是符姐姐来了?赶忙转了身子,才看到她的衣裳,也没来得及辨得她的面容,赶紧行礼道:“倾歌参见皇后娘娘。” 这声皇后喊得很是苦涩。。看 第230章皇后的宴请 “哎,别行这么大的礼,都是自家人。(看小说就到-------- ;  点了下头,便直起了身子。 她穿的很简单,披帛都未戴,素雅的服饰丝毫看不出她的身份,只是即便如此,她的美丽依然难掩。 “很久没见妹妹了。”她把我的关系拉近了一步,的确,她是皇后,而我是没有入宫的惠妃。;  “上次倾歌没有来得及与娘娘说上些话,怠慢了您。” 我的话显得生疏,她立刻又与我道不必喊她娘娘,唤她姐姐便好。我倒是乏了言辞,喊她娘娘刻意了与她保持了距离,唤她姐姐却让我不由酸意连涌。自小,我知晓娘亲对爹的爱意,那种独独的情意让我羡慕,加之齐王亦是一个专情的人,我便更期望荣也能这么待我。当然,我知道这已经不可能,只是,在这种不可能下,我依旧好希望能够掩住自己的感知,尽享他给我的宠爱。;  “后日就是元宵了,后宫设了家宴,大家都会聚在一起,所以,我想请你入宫赴宴。” 她倾城的面容没有半点的妖娆,只有亲切的感觉,我知道自己却不了她的好意,但我一时拿不了主意。因为荣不在,我担忧自己的决定让他不悦。 “你担心圣上不高兴么?”她的手暖暖的,搭在我的手背上,继续说道:“倾歌,圣上很久都没有到后宫来,难得挨到了元宵,自是想请圣上来的,你,你就当是给姐姐一份薄面,应了姐姐的不请之请。” “娘娘,我倾歌去就是了。” 她竟向我行礼,我赶忙回敬于她。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我尚未入宫,即便入宫亦该是向她拜礼的。怎能让她向我请求呢?我顾不了荣会如何想,只是为了符姐姐才决定去赴宴。 元宵的时候,我入了宫,夕颜姐姐交待我,一定要小心了,我满口答应了她,她仍不放心,说道:“一会儿要是圣上到了这儿怎么办?” “不会吧,他应该在宫里才对。夕颜姐姐,你呀,好好地和亮儿,和大眼睛过元宵,等明年,嗯,明年这个时候,我们一起去街市上看花灯。” “瞧瞧,说起玩了,笑的不行。” 夕颜姐姐“放”我去了宫里,到了后宫听澜阁的时候,才现我的到来让气氛一下紧了很多。 多双眼睛齐齐地看我,混杂了花香的味道扑向我的鼻子,看的出,着了华丽衣裳的她们就若春日里的花儿,期待蜂儿的注目。朱钗,步瑶,臂钏,能上的饰都穿戴上了,相形之下,我穿得很简朴,想来是赴“家宴”故而,也没有什么装饰,更况还没有及笄,云髻高髻是不能梳的。于是,随意地用紫绳扎了两条小辫,放在肩头,衣裳也配了浅紫色的及地长裙。。看 第231章他的皇子与妃嫔 “倾歌,来,这儿坐。;  符姐姐今日也同以往不一样,穿的有些奢华,尤其是肩上的披帛,狐裘做的,与弘冀哥哥送予我的那条很像。想到这儿,我的脑子里闪过当时的片段,金陵秦淮的湖边,那位老婆婆该还在做荷灯吧,烧了荷灯果是灵验的,他与我之间的那段缘分终成了灰烬。 “倾歌。” 我木木地站着,直到符姐姐再请我过去,这才意识被关注了的自己有些失礼,微微福了下身子,朝她行礼。;  她则立刻免礼招呼我坐下。 周遭的人,都是这么陌生,我定睛地看了又看,好冷漠的宴席,尤其是离我不远处的一个女人,樱唇杏眼,顾盼神飞间,流露着敌意,我并不陌生,在宋嫣然的眼中,我也曾捕捉到这样的神色。 或许,她,亦或是她们,都不曾把我当做真正的家人吧?就若我一样,我也不把她们当做自己人,只是碍于符姐姐的好意与盛情,我才坐了下来。 “母后,宗训饿了。;  宗训?我这才现在符姐姐身旁坐着一个孩子,长得很漂亮,圆圆的脸蛋儿,褐色的眸子一看便知他是谁的孩子。 心滴着血,努力地抑制自己的伤痛,扯出笑,看那孩子。 “你去问下张公公,圣上什么时候过来?”符姐姐开了口,身后的婢女刚要走,又被唤住,她低低道:“说倾歌小姐已在这儿了。” “是,娘娘。” “母后,母后,宗训饿了。” 那孩子捂了捂肚子,嘟起小嘴问了起来。我朝他看,虽然心里依旧疼,可却又忍不住。这是他的孩子,这儿都是他的女人,而我,什么都不是,在某一刻,我涌上过自卑,而这自卑感愈地强烈,甚至带出了泪花。直到柴宗训不知何时跑到了我跟前,拽拽我的袖子,说道:“姐姐,姐姐。” 我听得几声暗笑,不知从哪里来。符姐姐已与柴宗训说道:“喊惠妃姨娘。” “母后” 他又拽了拽我的衣袖,很是好奇地琢磨起我的样子来,我不禁伸手,微颤地去摸他的额头。 他的儿子。 一个过去只存在在我印象中的人,当他真实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皇后娘娘。”那出去的婢女回了听澜阁,与符姐姐继续禀道:“圣上出宫,还,还没回来。” “出宫?”符姐姐的眉目一蹙,往我这儿看来,一双双的眼睛更是朝我看来,我紧张地躲避。 他是去找我了?。看 第232章把做皇帝的他吓到了 “父皇,父皇!” 大家都在看我的时候,柴宗训突然喊了起来,人一骨碌地从我身旁跑了起来,朝门外跑去,顺着声儿,就听太监宫女们齐声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看小说就到-------- ;  “臣妾参见陛下。” 他的步很快,大步流星地进了听澜阁,柴宗训险得撞个满怀,幸而被他顺势抱了起来。 停在我的跟前,目有愠怒地看我,我立刻行跪礼道:“倾歌参见陛下。;  “你,你怎么到了宫里?” 他放下了柴宗训,离我不远处的符姐姐忙到了我们身旁,护住柴宗训,说道:“陛下,是臣妾请倾歌小姐入的宫。” 我咬了下唇,正不知如何接话,忽而,一个女人略带哭意地说道:“陛下,不关皇后娘娘的事,是臣妾在后头与皇后娘娘叨叨的话。陛下这么久来都未进后宫,而,而惠妃一直在宫外,今日难得是元宵佳节,想借这日子,大家团圆赏月臣妾,臣妾未想陛下” “好了,不必说了,朕这些日子朝政忙碌,经高平一战,大周还有很多事要做,民需要休养生息,军需要调整,朕希望后宫能够安详无事。;  “陛下,是倾歌让陛下和各位娘娘难做了。” “来了,就一起用膳吧,但在正式册封前,不应再入宫。”说是责罚我,但他待我却是温柔,只是唤周围的人平身,自己则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低声说了句:“今天穿得挺漂亮。” 他想逗我开心,我点点头,退至一旁。 晚宴的菜非常精致,看得出符姐姐花了很多心思在上头,荣亦是心知,为了消除之前的不悦,时不时地赞许了菜肴。 气氛这才变得轻松。 宴席后,荣抱了柴宗训,逗了他好会儿,直到小孩子困了,他才让太监送柴宗训回符姐姐那儿。 今夜的月亮大如银盘,他带我上了城墙,鸟瞰东京城,花灯鳞次栉比,而那护城河上的荷灯漂流,更与天上的繁星成了映衬。风有些大,他护着我,用身子挡了寒冷,语道:“都没与我说一声,便跑入了宫里。” “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我撒娇道。 “不是惊喜,是惊吓。”他刮了下我的鼻,说道。我知道他是担忧我,这才会有些责怪的语气,我接了话题道:“唔,被你禁足了,往后就不能来了。” “你喜欢皇宫么?” “我不喜欢,说实话,我不喜欢她们,这儿所有的一切”我转了下身子,仰头道:“我只喜欢一样,那就是你。” “呵呵,丫头。” “荣,我只喜欢你,纵然这皇宫其他的一切不是我喜欢的,但只要能够天天看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看 第233章撕碎的初恋 他正要开口,我却踮脚将指放在他唇上,说道:“荣,我只是看着你,看着你忙完这三十年,然后等你带我一起过属于我们的日子。;  他笑了,笑的真诚,虽然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一个“爱”字,但是他把家建在了我们彼此间,如此,就算少了个字,那又如何?星月在上,我们间的承诺在这夜色中成了彼此间的相约。 我守着这份期盼,等着,静静地等着。 显德二年注定是不平凡的,因为,它的开始就是不平凡的,荣在元宵之后下诏------ ;  我虽不能完全懂,但我知道只要是他做的,应该就是对的,纯粹地信任他,所以信任他做的一切。 七载花之地的主人李彝殷因为山西折家成了节度使赌气了,甚至堵塞了与大周的使者互通。于公,范老丞相进言说是夏州是边关重镇,而府州地域狭小,所以一定要避重就轻,安抚李彝殷。;  我本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在经过书房的时候听到大眼睛甚至为了我的事,与他顶撞了起来,大声道:“陛下,臣就不能理解了,现在吴越王已经集齐所有药材,就缺了七载花。如今,陛下让李彝殷些,又何妨呢?!难道陛下就不希望倾歌的脚好了么?七载花?七年才开一次,上次你让李弘冀,难道这一次还要让吗?!陛下?!不过是和李彝殷示好一下,难道就这么困难吗?范丞相在朝堂说了这么多,臣就不说了,臣也是个粗人,说道不出来这么多的道理,但是,倾歌呢?你为了倾歌做了这么多事,难道还差这一件么?!” 让了弘冀哥哥? 我一个失神,撞了书房的门,门立刻被拉了开来,我如根木头一样杵在那儿,大眼睛尴尬地看我,而荣却坦然,小心翼翼捋了下我凌乱的丝。 我越过他的臂膀,盯着他,说道:“荣,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一株七载花是弘冀哥哥拿的?” 突然间,我的心仿有一种撕裂的痛,那是一段过去掩藏了的情感。为什么,为什么弘冀哥哥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提过?他曾想过治愈我的病,可是,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来难道他就是如此地欺瞒我么? 不,他没有欺瞒我,他既然已经千辛万苦地从定难拿了七载花,为什么没有给我,为什么?! “是,是他问李彝殷取的。” “他,他是想过要治我的脚。”是问,还是自问,我甚至不晓了,我听到大眼睛在一旁道:“陛下,臣还有关于深州、冀州契丹来犯的事” “他想,但他没有做。”看 第234章心里是否还有他 大眼睛的打岔在我们间丝毫没有起任何作用,我好痛,真的好痛,没想到这么久以来,弘冀哥哥待我复杂到我根本琢磨不出他的心思,嗤笑,我一遍遍地嗤笑过往。;  泪,毫无征兆地涌出眸角,我甚至感受不出它滴下的时候是痛,还是其他。转身要走,手臂却被牢牢地抓住,我试图挣脱,可他抓的更牢。 “我不止想,我会做!” 想和做? 我侧目看他,他微点头,褐瞳里的神色是如此灼灼,容不得半点的疑问。;  “歌儿,纵使所有人都不理解我,你必须了解我。是,李彝殷掌握了边陲重地的要塞与良马,也更掌握了七载花,但是,他与我,是歃血为盟的兄弟!”他拉过袖子,露出留下我牙印的手臂,上头有一道痕印,他指着痕印,凌厉道:“定难的平静是我用血换来的,他对我的承------ ;  “荣。” 那痕印虽然淡,可我知道,那是乱世风雨中,我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感受的沧桑。 “相信我。” 我点头,抹了泪,点头,他说的对,纵是天下人皆不知他,我有何理由也同样不理解他,我必须支持他,为了我,他不会不顾,他的处理是为了大周,更是为了我们。 大眼睛不语了。 他看着我们,而我们则忽略了其他。 荣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言辞咄咄地书信与了李彝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彝殷立刻惶恐地差人送信至朝廷谢罪,除此之外,他还私信了一封于荣,说是因为今年定难之地气候不同,七载花会提早开花。他一定会派人好好守护七载花,一旦开花,定然快马送至东京。 在拿了这封私信后,他快马到了韩府,将我紧紧拥在怀里,不需要任何的言语,他用自己的执着告诉了我,他对李彝殷有足够的信心,对我予他的信任也同样感激。 春意渐渐地爬上枝头,冬已经离我们而去,尽管逼人的冷意没有真的撤离京城,但心里的温暖却在不经意间暖了我。 “荣,我好了后要给你跳舞,跳很好看的舞。”撒娇的时候,我喜欢卷绕他的在的指间,而他在清笑后与我道:“告诉我,你的心里是不是还在想李弘冀?” “我,我没有。” 作者题外话:嘿嘿,腹黑君王是谁,大家努力地猜吧。。看 第235章再次中断的吻 我倏地从他怀里跳了出来,惊愕地看他。(看小说就到-------- )褐瞳里的眸色在这一刻是如此的霸道,我甚至有点害怕自己,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记得很久之前,我已经信心满满地对自己说,自己只爱荣一个人,弘冀哥哥只是他在我年少时的一个影子,一个替代。 “歌儿。” 我不曾看到他身后的那片云朵,他高俊的身影一下遮了所有,我只感觉腰后的力量却是强大,不自觉地闭上眼睛,我只感觉唇上一下湿润了好多。(看小说就到-------- ;  甜甜的甘露,我笨拙地去迎他,只是在触碰他唇舌的瞬间,心猛地一颤,身子竟软了下来。 “歌儿。” 他立刻松了我,扶住我的身子,寻了一旁的空处坐下,喊道:“传刘太医!” 他是这般急,急得恨不得把我抱着直冲刘府,他确实也这么做了。w;  “我真的没事儿。” 一路上,我的话语根本盖不了银风的蹄声。路人皆朝他看,虽无人知晓他就是这皇城,乃至整个大周的皇帝。 “我真的没事儿。” 我的辩解在他的耳中仿似多余,还是让他担心,而且还是很担心。刘太医本在书房里研究药书,听得荣带着我来,惊得立刻冲了出来,小花亦是紧张的出来,直到他们瞥过我,才知道事情不若他们想的那么严重。 刘太医循例为我开了些方子,但荣又追着他问道:“这样的事并非初次,朕想知道根由在哪儿?” “陛下。”刘太医举眉紧蹙,然在遇到我投去的目光时,又变得故作轻松:“倾歌小姐只是身子弱,调养下便好。” “上次亦是调养,歌儿她的身子一直都挺好的,为什么一到”荣说了一半话,碍于场合间还有我的存在,故而,就未再说下去。我低垂眼睫,知道荣的意思。确实,每次他吻我的时候,我就会莫名地有种窒息,甚至意识会突然地离开我。 “陛下,臣上次为倾歌小姐切脉,询问了好些状况,确症她是无病的,不过是身子虚。”看 第236章陌生的男人 荣低低叹了一声,我知道他是有疑虑的,就如我自己一样,还存着疑虑,可是刘太医是大周最好的医官,他该是很清楚的。;  我或许真的只是身子虚,所以才会如此,荣见刘太医非常坚定地说我无事,便又问及我脚的情况,是否需要调养到一定程度才能重新打断后再用药敷治。刘太医说是无什么关系,只是在断足前后多饮些补骨头的汤,便就可以了。 之后,荣让刘太医随他出去,我想他会不会认为刘太医不方便讲什么,这才出去聊,只是,回到我身旁的时候,荣显得释然了不少。;  我在刘府休息了会儿,他便带回了韩府,这次,他用了马车,而不是银风。他很信任大眼睛,这是他之所以把我放在韩府的缘故。 接着的日子,身为彰信节度使的大眼睛被派到胡卢河率领士兵和民夫通河道,并驻守当地。 见着夕颜姐姐日益变大的肚子,我倒是有些责怪荣怎么想到把大眼睛弄这么远,这样一来,夕颜姐姐就受不了照顾。;  二月的时候,东京上空出现了天狗食月的景象,这是极不吉利的事儿。恰遇上荣在朝堂上给大臣们出题论他治政得失,又正式准备重建东京城。大臣们诚惶诚恐,一是不敢说话,二是重建东京城的初步建议与天狗食月碰到了一块儿。老臣们自然是非常抵触,尤其是东京城,已经历经了多朝统治,无论是达官显贵,或是普通百姓,都不希望大动土木。 只是荣就是个执拗的性子,和我一样执拗,他想做的事情,断不是别人所能阻止的。他下了诏令,大伙都来找他,去了宫里找他,还上韩府来找他。 顿时,韩府倒开始门庭若市起来,他颁禁下令,任何人都不许到韩府来,可是偏偏就有人不遵守。 那人,竟是赵匡胤的手下,赵普。 赵普是个文人,我不知道谁给了他这样的胆子,突然那日就来了韩府,按他的官位,他根本就不该面见荣的。只是,荣得到他求见的话是提意见,立刻破例见了他。 我闲的无聊,在外头晃荡,荣说今日要带我去南御庄,故而,我就等着他。好不容易听小翠说赵普从书房出来,我便急着过去。 “惠妃娘娘?” 忽而,一个清瘦的男人挡在我面前朝我行礼。我并不认识他,想来怪怪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莫非这就是赵普?虽然我会在几月之后被正式册立为惠妃,但韩府上上下下从来不会喊我惠妃,只有这个陌生的男人才会这么说。 作者题外话:这个男人很重要,是这个故事的线索人物,虽然出现的晚,但起着很重要的作用。。看 第237章风云变幻只在娘娘一 “你是赵普?” “惠妃娘娘果是睿智过人。;  话语声极低,只有我和他能听得清楚。风云变幻只在我一念之间?我心里腹诽,这人真是怪异,竟与我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说这么句话,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和那些江湖术士一样,随意地说。就好似多年前,那道谶语“此女救唐”总让我忍不住笑。 “臣先告退了。” 见我在想,他略施一礼,便走了。;  每每说到这样的话语就似在念到什么一样,荣来了后便问我怎么一个人木木地站着,我笑了笑,不告诉他。不想让他担心,因为他担心的事已经累了好几个箩筐。 荣搂着我,闻了闻青丝道:“今日用了皂荚。” “嗯,看样子陛下你今日心情很好,还知晓我用了皂荚呢?”我皱鼻子笑道。他宠溺地亲了下耳廓,在我耳畔道:“难得抽出半日与你去南御庄,怎能不开心?” “呵呵,我看是赵普让你开心了。;  “赵普虽有才,但骨子里沉了些。”我知道他是个求贤若渴的君王,眼光一向敏锐,对赵普的这番评论,我从中看出了他对赵普有所保留。不知是不是因为赵普是赵匡胤的人,所以他才这么说。 总之,他对赵普的保留,就好似我对赵普的印象,更况他还和我说了这么无厘头的话,我便更不喜他了。 “我倒是愈加地觉得王朴不错。” “王朴?”我一瞥眼,他又开始说他的政事。果不其然,我的耳朵边上,便是他的话语,只听他不紧不慢地说:“我需要继续考量下,强国富国定需要胆识过人的贤士相助。” “是啊是啊,适才还听某个君子说要与我去南御庄这才开心的,可现下,我倒是只能在这儿看鱼。” “哈哈哈,丫头可是学会取笑我了?” “这可不是取笑。” 他朗声笑起来,我赶紧学了他笑,于是,将园子的宁静给彻彻底底地打破了。瞥眼的时候,看到眸角处闪过个人影。那是夕颜姐姐,我刚想喊她,却见她走了。 或许,任一爱他的女人都不愿看到他的心会在我的身上逗留吧? 与他上了马车后,行在路上,一切如以往一般,并无两样,忽而,车子猛地拐弯,我一惊,险的撞了窗棱,荣立刻责问。乔装成马夫的侍卫忙回头道:“陛下恕罪,前头在办丧事,卑职急于转道使得陛下和倾歌小姐受惊了,卑职罪该万死。” “办丧事?” 他若有所思。 “是。” “朕怎得就忽略这件事?”看 第238章皇帝的惊人之举 他放下帘子,一个人思索起来,在他思考的时候,我很少打扰,只是撑着头看他。;  忽而,他用指腹在掌上画了下,说道:“歌儿,之前与你说东京城改建的事,一直觉得自己的想法受了限制,现在,突然想起一事。” 我睁大眼睛,这事儿已经翻来覆去地说了多次,只是他从来没有满意过。这会儿子,他一说想起件事,我立刻竖起耳朵。 “移墓。” 两个字,我一惊,一把捂住了自己嘴,问道:“移墓?” “是,歌儿,城建着是为了什么?我重建东京城是为什么?” “为了更好地展商贸。(看小说就到-------- ;  “这是表面,商贾展的好,主要还是为了百姓的生活。富国必然要从富民开始,但富民不仅仅只是商贸。虽然我知晓移墓之事定会引来轩然大波,但是土地不过方寸咫尺,不能因为已不在的人而影响在世的人。” “可是,传统礼教下的我们怎么可以将先祖的墓地迁移呢?这是大不敬。;  宗祠坟墓都是祭奠先祖福泽后人的一个地方,挪墓,那是要了后人的命。荣的想法甚是夸张,我只是这么想想便觉得难以实行,可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信心,仿佛任何的困难都击不跨他。 然而,这事儿,并不是他光有信心便好的,万一惹来了民怨他可如何去处理。虽然我并不是完全的善男信女,但这种行为是不是会引起上天的责罚,我心里尤是担心。 “不用这么担忧。”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将我微冷的手放在掌心里,轻轻揉抚道:“瞧瞧这般着急的模样,我是天子,天子为了天下黎民百姓做事,那老天会惩罚我么?我知道你在忧虑什么,瞧瞧,鼻子皱得都出纹了。笑笑,你若都不予我支持,我又如何去面对朝臣?” “荣,在这件事上,我做不到。”他明明知晓我的担忧,可是,却能置之于外,我甚至有些怨恼他,撇过脸不理会,想要他为了我而改了主意。 我并不自私,也不是任性,我只是为了他考虑,我不想他遭民愤,臣怨,天责。他轻轻地转过我的脸,缓缓道:“歌儿,记得我们之间三十年的约定么?” “记得,但我仍不同意。” “丫头,一股执拗的劲儿,我坐着都能感着了。”他开起玩笑,我知晓他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不过是宠溺我,不想我生气罢了。我嘟囔着嘴,他便只能选择转移话题,我知道他清楚我的想法,再执拗下去,只有吵架的份儿,故而也就随了他的新话题。 “一会儿到了南御庄,给你看件宝贝。” “宝贝?”看 第239章基于条件的信任 马车继续行在道上,一到南御庄,他便领我去了屋里,桌上放了只鱼缸,瓷做的,釉色很好。;  “好玩嘛。” “别一股蛮力敲烂了,我最近忙得紧,没了空闲再做一个。” “啊?!”我一转头,巴眨了眼睛瞪好大地看他,他倒是好,故意躲了我的目色,我却愈加地好奇,连忙跟在他身后,拉他的袖袍,说道:“你会做鱼缸?你做的鱼缸?这鱼缸是你做的?怎得做鱼缸了?” 一股脑地说了好多的话,只是每一句都好似重复前头的问题,他便更得意了,绕出屋子,又到处转悠,我怎肯罢休,紧紧地跟在后头,像条尾巴一样到处跟着,直到他去-- “丫头,现在信否?” “嗯。”我拖长了调调点头,真想不到他还有这手艺,不过,细细想来,那应是他还在做商人的时候习得的手艺吧。我晃头道:“信是信了,但我亦想学习,不若待我生辰的时候,你教予我?” “丫头这般的信任原是基于条件的。” 他笑着说到,我捂嘴再一笑,顿时书房逸散了幸福的滋味,有的时候幸福是点滴的,处在不经意中,只有我们自己才知晓。 冬去春来,多少年,我们才能相聚,我希望日子永远永远地停留 作者题外话:一会儿会更一章番外,大家记得不要错过哦。。看 番外关于惠妃的谣传 巍巍紫宸殿上,朝臣已道完今日的所奏事宜,然柴荣尚未道退朝,众人只能默然等待。-------- 褐瞳轻扫了殿上众臣,他能掂量出自己一会儿道的话语会让这些人有多么惊诧,予他们些时间添得些许的惶恐亦是必要的。登基已过一年,高平之战虽未自己建立了军政上的绝对权威,但对于国政他方,老臣们总会有所保留,虽偶尔赞成某些政策,但遇上底线便就固执己见。 就拿定难李彝殷的事,就能看的明白,他们并非完完全全地臣服自己的想法。 看小说就到----思及此,柴荣心里微微一沉,缓缓道:“众位爱卿,朕每次思及治致之方,都觉着未得其要,寝食之时亦不能相忘。自唐、晋以来,吴、蜀、幽、都皆被阻隔了政令,未能达到真正的统一。溯视历史,大周之地未及汉唐之势,朕以为该到了需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柴荣故意顿了顿,察起众人眼色,未出自己意料,朝臣开始交头接耳窃论起来,虽然自己未尝听得清晰,但从他们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的确心有保留。;  大周才建四年,大部分的朝臣心里都指着图个安定。更况经过高平生死一战之后,契丹只在边疆造点声势,蜀虽蠢蠢欲动,但蜀主孟昶更多的是静观其变,北汉偶有行动,但得不到契丹支援,难成大事。至于吴越,早已上表称臣,国主钱弘?与天子私交亦好。唯剩下一个唐,几位重臣心里明白,外头的谣传说几月之后就要入宫的惠妃是唐国郡主,这唐,或也不会轻易向中原王朝做什么。 想到惠妃,朝臣虽未见过,但听闻是个跛脚的女子且尚未及笄,就算是国色天香,也该是一大憾事。而唐国之中,论姿色,周娥皇为第一,芳仪公主,萧歆等都是出名的倾城倾国,她,还真的不知晓。 “看样子,各位爱卿心中多有思虑,不如这般,朕以为君难为臣不易论及开边策为题,各位爱卿可撰文一篇,朕会一一览阅。” 这心里的话还没有道出,却闻皇帝已开口说了要各自撰文,这苦水没法倒,只能各自吞吞口水,应了皇帝的旨意。 然而,柴荣并没有结束议题,或者说,之后的话语才是他今日真正要说的话,尽管连那丫头都不允他这么做,但为了大周的将来,为了黎民百姓,他必须选择这般做。 作者题外话:这段是番外第三人称叙述。。看 番外不怕上天责罚的圣旨 “朕前几日出宫,偶见京城内一户人家在办丧事,心里突然有了想法,加之这些月头来,朕总在思量京城重建的事,有些感法,就拟了诏令,准备颁下。g;  宰相范质起身道:“敢问陛下的诏令是何?” 柴荣笑了笑,他等的就是接话的人,范质是多朝老臣,于大周忠心耿耿,由他开口问是最好,而对于他柴荣而言,他也期盼范质相问。与一旁伺候的张公公瞧了一眼,张公公立刻交予宣诏使。 “大周皇帝显德二年乙卯诏惟王建国,实曰京师,度地居民,固有前则。东京华夷臻奏,水6会通,时向隆平,日增繁盛,而都城因旧,制度未恢,诸卫军营,或多窄隘,百司公署,无处兴修。 看小说就到----加以坊市之中,邸店有限,工商外至,亿兆无穷,僦赁之资,添增不定,贫阙之户,供办实艰。而又屋宇交连,街衢湫隘,入夏有暑湿之苦,居常多烟火之忧。将便公私,须广都邑。宜令所司于京城四面别筑罗城,先立标帜,候将来冬末春初,农务闲时,即量差近甸人夫,渐次修筑。春作才动,便令放散。如或土功未毕,则迤逦次年修筑,所冀宽容办集。今后凡有营葬,及兴置宅灶并草市,并须去标帜七里外。基标帜内,候官中擘画定街巷军营仓场诸司公廨院务了,百姓即任营造。钦此。” “陛下,这万万不可呐。” “是啊,陛下,万万不可,坟墓之地是为民崇祖之本,动不得,真的动不得。” “是啊,会遭天谴报应的。” 朝堂内的大臣本听闻要大动京城,便已惊异,听至坟墓外迁,更是木若菜色,纷纷劝解。;  他已猜度到这样的情况,虽说面存笑色,但心里也有忐忑,待到声响了好久之后,手重落在龙椅上,人亦站了起来,沉声道:“朕此番诏令是为百姓生活,为京城商贾往来,城池防御,更为了大周,为大周利者,何惧于所谓天谴?” “陛下!” 几位老臣脚一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颤颤地称道。皇帝的话语是这般决绝,在他的身上有如此势不可挡的气势,石破惊天的胆略,再一次地将大家禁锢的心狠狠地捶上了一次。 “陛下圣明,城为民,民为根,土有限,则思无限,陛下诏令虽短则引人怨,但长久却是为了民,臣以为陛下诏令是为百姓之福。” 说话的正是比部侍郎王朴,这声音仿似独鸿孤唱,出口之后,换回的是其余大臣的历历目光,与柴荣的欣慰。 借此机会,柴荣转过身,杏黄袖袍拂于英伟身后,他的话语更似幽谷钟声,回响紫宸殿:“立颁诏令。” 是月,京城别城罗城诏颁布,大周开始了第一次对东京外城的改扩建,也便是在老城外添得了新城,由于柴荣诏令中放宽了百姓建房的要求,百姓可以随意在新城建房屋,这让百姓得到了实惠,当然,诏令中的迁坟一事亦遭来了大多数人的反对,甚至是暴动。柴荣洞悉之后,令朝中大臣以己为表率先行迁坟,如此一来,民怨顿然落下不少。 月余,东京外城已是另一番景象,而柴荣命左右大臣撰写的两篇文稿,亦选中了王朴的平边策。 这一日,柴荣去了韩府,有大半月没看那丫头了,她定是想死了自己,再过几日,她就及笄了,也便是说,他就可以真正地拥有她,准备了两份礼给她,期望她能度过自己最快乐的一天。另外,听夕颜差人入宫送来的信息,那丫头在韩府偷摆了尊佛像,天天在那儿跪一会儿,嘴里嘀嘀咕咕。心里想来,不由一番心疼,她该是在为自己祈求神灵的保护。虽然自己不信神鬼怪力,但是也真的担忧过是否能陪她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五十年,七十年 上天真的很眷顾自己,柴荣轻步到了丫头的厢房外,恰遇门虚掩着,便看起了里头。 “倾歌小姐,你每天都求啥呢?”婢女小翠问她。 “我不告诉你,嘿嘿,这是秘密。”丫头歪了下脑袋,趴在桌上玩起蚱蜢来,说道:“他要什么时候才能看看我呢?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哎,他一定睡在了折子堆了,不记得我了。” 小翠在一旁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作者题外话:此段中所述诏令可参见后周史,关于倾歌的故事在继续,及笄与入宫的时候会生大事,敬请期待,收藏,投票,评论童鞋们努力啊。。看 第240章试试有没有毒 “咳”一声轻轻的清嗓,我忽地竖起耳朵,直起身子朝着门那头一看,见着他的袍子露了个角,心里一乐,他居然来了。-------- 可是,他足足有大半月都没有来,为了惩罚他,我一定不能理他。虽然我并不介意他忙于政务,但是总得给我个信儿吧,他总忘了给我信儿。戍边在外的大眼睛都知晓给夕颜姐姐个书信,他却什么都没有,想来该是真的睡在了折子里头。 “奴婢参见陛下。” 小翠不若我,一听清嗓的声音,早就跪着行礼了,我则佯装不知,继续说道:“小翠,你呀,动不动就紧张,快,起来和你说话呢。(看小说就到-------- ;  “倾歌小姐,陛下。” 小翠不敢高声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张口做了哑语,我捂嘴一笑,故意道:“他睡折子里呢。” “呵呵,你个小丫头,自个儿装模作样还要拉着别人一起,亦不怕连累别人。” 荣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我一个人的独白。;  “怎么?嫌我在折子里睡了不来看你?”荣打趣地问我,我这才把眼珠子回转到了他脸上,小翠早已偷偷地“背弃”我离开了屋子。见无人了我,我一下站了起来,扑他怀里,摇起脑袋,撒娇道:“你也不给我信儿,我就当你睡在折子里,与折子为伴了呢。” “傻丫头。” 他抚着我背,静静地,任我敲敲打打,当然,我亦不会真的敲疼了他。一来是不舍得,二来他是皇帝,被我敲坏了,那可是天大的罪责。 “听夕颜说,你最近在拜佛了。”荣问我,我脱开身子喃喃道:“随便拜拜。” 只是低着头逃避他目光的时候,他却已弯身凑我脸庞,说道:“瞧瞧,扯了谎。” “不说也罢,我说了,你倒说我在意,我就是闲来无事拜拜。” “好了,丫头,不逼你了。” 他终于向我妥协,轻轻地嗅了下我的丝,说道:“今日用了栀子花?” “是啊,是皇后给我送来的,闻着挺好闻的。”我摸了下丝,记得这是约摸五六天前,符姐姐差人送来的,香香的,很是好闻。 “她自己不喜栀子花,怎会送你栀子花?”他疑惑道,我一歪脸,问道:“那是谁送的?” “我也不知晓。” “反正没毒,就用着呗。”我一捂嘴,突然意识到夕颜姐姐之前关照我不要说出来的,荣果是抓住了我的话柄,问道:“没毒?” 作者题外话:此章开始继续正文。。看 第241章夹在两个重要男人中间 “人家怕被人下毒毒死了,看不到你,我就自己用银针试试有没有毒喽。;  这话有些自责,我赶忙道:“不是不是,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好么?” “不,你做的没错,学会保护好自己。”握着我的双臂,他与我说,我知道他有多无奈。其实,我不该说那样的话,偷偷的,这么做了,也不会让你自责。(看小说就到-------- ;  “荣,我要生辰了呢,你要送我什么呢?” 灵机一动,我想了个法子转移话题,轻刮了我的鼻,忍俊不禁道:“讨起礼来了?” “说嘛,这次生辰,我就及笄了,我,我终于等到自己及笄了。” “我已经准备了两份礼给你。” “两份?”我伸出指头晃了下,问道:“有两份?” “两份皆在途,到时,你便知晓了。(看小说就到-------- ;  “在途?”看样子这礼物应是极其的珍贵,心生感动,忍不住继续打听起来,他却不让我知道更多,偏偏地避开我的话题。 及笄了,其实,任哪件礼物最珍贵,也不若自己的父亲能给自己挽。只是现在变得不可能了。亲生的父亲在哪儿都不知晓,而齐王定是被我气坏了,偷偷地跑到了大周来。这也便罢了,我听说王朴上奏的平边策里谏荣征服唐国,虽然具体的内容我不了解,但我知道荣很赞赏王朴,必然也会采纳王朴的建议。如此一来,我更是见不到了齐王。 我是唐国的郡主,虽然只是个外来的郡主,但养育了我多年的齐王待我真若亲生父亲。对他的感怀,让我对未来可能生的战役,多少还是生了畏惧,但我之前与荣说过,我是支持他统一天下的,故而,自己这些姑娘家的小心思,只能偷偷地藏起来。 “衣裳够穿了吗?” “够的,我的衣裳穿也穿不完呢,哦,对了,荣,我好久没有见到匡义和小花了,能让我见见他们么?最好是能请他们一起来给我过生辰。去年过生辰的时候,他们给我做红蛋了,很好吃的。” 时间过的可真快,没想到转眼已经一岁而去,荣敛了些笑容,说道:“你很想他们?” “嗯。”我点点头,好久都没有见着他们了,尤其是匡义,就好似从我身边消失了一样,倒是他哥哥的名字老会进我耳朵,心想着,他哥哥该是得了荣的信任,大凡要事,似乎都有他的份儿。 “那就请他们再为你做些红蛋。”看 第242章陪产 “好啊,好啊。--------”我正说着好,忽而,外头传来小翠大声呼叫:“快去找稳婆啊!快去!――” 脚步声杂乱地踩在外头,我立刻道:“夕颜姐姐要生了?!一定是夕颜姐姐要生了。” “这个” 他没说完,我便拽着他道:“快,我们去看看,看能帮忙不?” 这一刻,夕颜姐姐生孩子的事似乎成了天大的事,我忘记了他是皇帝,直接拽了他往夕颜姐姐那儿去,路上的婢女见着他,慌慌忙忙地赶紧下跪,想要帮忙,却惹来更多的麻烦。-------- “啊?!――” 才到了夕颜姐姐那儿的第一格窗户,尖锐的一声惨叫将心勾得悚然,我吓得躲他怀里,思绪里突然回到儿时看娘亲生小宝那副惨烈,浑身不由哆嗦起来。 “吓着了?” “嗯,以前看过娘生小宝的时候,那时才四岁多,可我却记得清楚。--------” “那不看了,你一个未出阁的丫头呆里头也只是添乱,而我又是男人,更不能进屋里。不若,我们去远些的地方等消息,好么?” “可是”我看着端着盆进进出出的人,夕颜姐姐该是很疼的吧,她一定很想见到大眼睛,只是大眼睛却在戍边回来的路上。她一定很难受,很难受。 若是我,我一定会掉眼泪的。 “歌儿。” 我怕得惊在原处,直到自己的身体不知怎的被荣移到了偏远的地方,这才含了泪珠子看他,诺诺道:“我要以后生孩子,你会在外面等我么?” 女人生孩子,男人是不能进里头的,但是我知道帝王之家,这已是奢求,但耳旁依旧萦绕着那份带血的疼痛。荣小心翼翼地抚了我的脸颊,摇摇头。 原以为他会为了我牺牲下,没想到他还是很在意自己,嘟起嘴,却被荣轻刮了下,说道:“不想我陪着你?” “陪我?”嘟起的嘴一下咧了开来,惊愕地反问:“你说你陪我?” “瞧瞧,这歌儿的变化比夏季的雨还来的快。”他笑我,那笑意是如此醉人,让我醉心在他话语的同时,醉在他的幸福里,见我痴傻地咯咯笑,他又添了句:“自个儿都像个孩子,还说着要生孩子。” “唔,荣取笑我呢。” “入宫后,我”荣的话还没有道完,就听一窜急促的脚步声奔来,我与荣一齐看去,竟是大眼睛。。看 第243章他的儿子给予我的回忆 他大汗淋漓地湿了背,见着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臣,臣参见陛下。;  “平身。”荣立刻免了大眼睛的礼,说道:“你还在这儿做什么,快去陪夕颜吧。” “对啊,大眼睛,你快去陪夕颜姐姐吧,她定是很需要你。”我刚说完,亮儿吧嗒吧嗒地跑来,说也要跟着大眼睛去看娘亲,我思及小时候看娘生小宝时被吓到的事,便拉着亮儿说道:“亮儿,你娘亲给你生个小妹妹好呢,还是小弟弟好呢?” 边说,我边使了个眼色给大眼睛,如此,他可以安心地去照顾夕颜姐姐。;  “呵呵,亮儿喜欢小妹妹么?那亮儿为什么喜欢小妹妹呢?” “嗯”亮儿这下陷入了“沉思”左想个理由说不出口,右想个理由还是不愿意告诉我。荣则在一边说:“什么时候进宫去看看宗训弟弟? “宗训弟弟啊?!亮儿要宗训弟弟。;  亮儿毕竟是个孩童,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说自己要宗训弟弟。实际,他也只见过宗训几次罢了,只是他觉得有弟弟便是好事,那便是有人与他玩耍了。适才还说的小妹妹,这会儿就忘得一干二净。 “那我把宗训弟弟喊来和你玩耍?” 亮儿很高兴,荣让人将宗训接了过来,因为有期待,亮儿就不再想着他娘生孩子的事儿,故而,也就不闹腾。 宗训比他小一些,但个子却不小,只是他来了韩府后,就撒娇地要荣抱,嘴里总说“父皇父皇”的,我知道他该有很久没有看到过他父皇了。就若我一样很久没见他了,记得当初我还是孩童的时候,阿爹很少来,每次见到阿爹,我就特别地开心,只是次数很少罢了。 “宗训,亮儿带你去玩儿。” 亮儿见宗训撒娇倒是不乐意了,拽呀拽的就把他拽走了,我倒是有些担心,想要跟着他们,荣却拦了我,说是让太监看着就好了,不需一直盯着他们。他们未来都是大周的储君良将,就是摔着了,跌着了,也不过是小小的历练罢了。紧张多了,反而锻炼不出他们的个性。 我笑笑,心里倒是还惦记着他们,或许,女人都要心软些,见不得孩子受点伤害。 一个半时辰后,夕颜姐姐诞下了一个男孩儿,韩通很高兴,陪着夕颜姐姐一起。亮儿则与宗训玩的很开心,两人玩的就好似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满头大汗,手里的泥巴弄的满脸都是。荣一点儿也不介意,把两人放在腿上,听他们说着好玩的事。两个男孩儿兴奋地把脏脏的小手乱抹,倒是把他的衣服也一并弄脏了,我只能在一旁偷笑。不过今日,我对宗训没有了之前的排斥感,尤其是他也用脏脏的小手拉我,我放佛回到了小宝那是拉我的场景,很温馨,很满足。 作者题外话:接下来的番外章节会有很多伏笔而出,请慢慢地欣赏。。看 番外她的世她的秘密一 近傍晚的时分,晚霞异常红艳,将韩府的喜庆衬得更美,似乎府内的每个角落都存了温馨的气氛。(看小说就到-------- ;  柴荣刚“劝”玩了整天的两个小调皮蛋回房里并吩咐太监与韩府下人为他们沐浴,调皮蛋们非要拉着倾歌给他们沐浴,惹得丫头一脸绯红的逃了出去。柴荣笑笑,本想多陪她会儿,但刚见韩通在门口站了会儿,他便知晓韩通有话要说。 确实,他也已经等了韩通很久。此番出征,韩通明的是疏通河道戍边,暗的是护送七载花回东京。;  “陛下。”书房内,韩通禀道:“七载花已交予刘太医,若不是因为夕颜她臣该把这消息早些告诉陛下。” “无碍,昨夜,朕已收到你的快马来报,况这药引已交予了刘太医,朕与你对医一无所知,只能静候刘太医的消息,期望这次不会再有闪失。”柴荣的话语虽然平静,但内心却又静不下来,一方面是担忧药引能否制成药让倾歌的脚得到医治,一方面是他担忧那丫头是否能够忍住这份痛,思到此,自己的心不由涌过一份重重的痛意。-------- “陛下,臣恰在不经意中得知一事。” 韩通往上一步,靠近柴荣,眉皱的紧,柴荣与他相识多年,他微笑的一个举动,自己都能感受到,压低声,问道:“何事?” “陛下迎倾歌入宫甚为不妥,臣恐怕未来陛下难做,不若” “通,你何时说话这么拐弯抹角了?到底是什么事?”柴荣的话有些责意,能让韩通变得这么婆妈,这事儿定然不是小事。更何况他竟说的是倾歌入宫的事,那这事定然和倾歌有关。 “臣这次去定难途中无意间截杀了几人,以为他们是伏击臣的,没想到在他们身上现了这个。” 韩通递过一羊皮卷,低语柴荣。柴荣伸手接过,握在手里只是一见羊皮卷,心突然沉了住。 没错,这是那些人的图腾,羊皮卷是密令,那里头究竟写了什么。迅地打开羊皮卷,上头的字针针入目,仿似万马千军突临城下。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会是 手,捏着羊皮的瞬间竟是颤抖。 高平之战,面对无数的矢石,他都不曾改色,更不曾这般慌乱,她在他心里的地位是何其的高,高到已逾越过了心里的志向。 “陛下,早些断了才好,万一将来某一天,她现自己处在中间,那于她而言,又何尝公平?” “歌儿是朕的惠妃。” “但是” “朕已经错了一次,又如何能够再错?!如果你不说,朕不说,这世上又有何人会知晓这事?!” 作者题外话:这章番外开始会有好些秘密抽茧剥丝出来。。看 番外她的世她的秘密二 “但世事无绝对,他既然已经命人去查,就定然会有被知晓的一日,况臣听说他的侧夫人得了重病,臣以为那位侧夫人可能就是,就是倾歌的娘亲,所以,他去查或许是为了他的侧夫人。--------陛下,你们不该在一起。听臣的一句忠言,送她去她该去的地方。倘若她的娘亲真的往后她知晓了也会恨你的。” 她会恨自己? 柴荣紧紧握起拳,他不能让她知晓,他承诺过与她过与世无争的日子,所有的事与人都不能把她从自己身边夺走。;  她会恨自己么? 她自小就希望寻找娘亲与弟弟,如今,他知道了,可是他却做不到当初对她的誓言。 他不能带她去看他们。这是他的禁忌,更是大周的禁忌,这条沟壑是如此的宽,宽到他内心深处竟裂开了畏惧。 不能让她知道,这辈子,都不能让她知道。 对不起,歌儿,是我自私,我不能失去你。-------- “荣。” 门被突然地打了开来,小人如以往一样随意地进出书房门,见着柴荣与韩通,微微一笑,脸上挂出倦意道:“你们还在说事么?唔,我还是先走了。” 转身正要退出,柴荣立刻喊住了她:“歌儿。” “嗯?” 在她转身的那刻,他似乎看到了她的离开,大步上去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唯恐她在眨眼间就消失得全无。小人儿被吓了大跳,躲他怀里,诺诺道:“荣,你要把我抱坏了。” 他这才下意识地松了些许,轻嗅她的丝,淡淡的栀子花香带着她的味道,他不舍放她走,此刻,彼刻,他都不会愿意。 手里依旧捏着羊皮卷,这里是她的秘密,关于她身世的秘密,他不能让它留着,在她身后的手放至灯烛上,火苗一下窜起,褐瞳里那证据迅成了灰烬。 “什么味道?” “灯烛燃了些灰,肚子饿么?我们去吃些糕点?”他寻了个借口,领她离开书房。小人儿低声喃喃:“烧得臭臭的。” 透过他宽大的袖袍,她能看到灯烛上似燃了什么皮卷的,又见韩通眉目紧得厉害,好似有什么必须要说的话要与柴荣说,但因余光见到了她的眸色,便硬生生地吞到了肚里。 或许,他们间有什么秘密的国政军事吧,只是柴荣都没有向她说什么,这就是不想她担忧,故而,也就随了柴荣出书房。。看 番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 反正也是臭了两人,离了--食糕点的时候,柴荣总是失神地看她,仿佛她要消失一般,这让她不由红了脸,拼命地吃着糕点,顺带着,把柴荣的那份也吃得精光,直到肚子圆鼓的吃不下来,这才松了口。 夜半的时候,柴荣才带着宗训回宫,那是待得了倾歌入睡后才走。在这一刻,他能感觉自己于她有多自私,只是这后果,他愿意承担。 她是他的妃,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她不再是唐国的金陵郡主,更不会是那个男人的女儿。;  藕不连丝,血不融亲。 她已是他的一切 那日,柴荣在倾歌睡着离去后,倾歌便觉得他是偷偷溜走的,因不晓出了什么事,只知柴荣整日地往韩府里跑,甚至是一下朝就过来,来的比大眼睛韩通竟都快上好多。有的时候,她便笑他换衣裳的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柴荣只是淡笑,却不驳她。眉目言语中只有温柔与宠溺。 不过,倾歌心里私下想着:他定是有什么瞒了我,要不然,怎得看我这么紧,好似我会长了翅膀飞出去一样? 今日,柴荣又到了韩府,身后还随了刘太医,倾歌一惊,一骨碌地从贵妃榻上爬了起来,与他行个礼,在刘太医面前,倾歌还是遵了礼的,免得被老臣们笑话了去。-------- “歌儿,今日请刘太医给你好好看看身子,是不是可以用药?” “用药?用什么药?”女子巴眨了眼睛,刘太医赶紧笑着说是关于她脚的,她又添了糊涂,拉着柴荣的袖袍问他。只见他突然正了脸色说道:“上次在南御庄的时候,还说着要跳舞,这会儿子就忘了?” “恩恩,我记得呢。” “上次弘?他备齐了大部分药材,仅缺了七载花,前些日子,本是让钱弘?去定难取回七载花,但唐国最近不太安宁,想他去了定难后,吴越与唐之间会出岔子,便让通在戍边回东京的时候折道去了定难。前几日没有告诉你,是给你个惊喜,今日一早,刘太医便进宫来说这药已制成了膏,就待着用了。” “这么说,我可以好了?!”女子总算听得明白,兴奋地扯了他的袖袍叫起来,刚才还假装矜持的模样一下子全没了。 “但你得让刘太医好好替你看看身子。” “对,对对。”倾歌一撩袖子,站刘太医前说道:“快,快帮我查查吧。” 刘太医被她一吓,笑了笑,请这位即将成为大周惠妃的女子坐到榻上细细地诊断。倾歌本还想说话,但因要把脉,便只能忍了住。不过诊断的情况很好,刘太医说是随时就可以断足且最好及时断足,如此敷上刚熬制的膏药,效果会最佳。柴荣却是犹豫了,说是再过三日就及笄,要不,等过了及笄再说。。看 番外他亦是有求的 看到他褐瞳里的不舍,倾歌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他怕她疼,因为要断足,那疼岂是说说就能忍过去的。牙齿一下哆嗦,女子不禁想起那次断足的时候,人都昏了过去,也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又会疼得昏了过去,但想到能够正常地走路,就是再昏一次又怎么样呢?再说了,有刘太医这么好的御医在,什么困难都不怕了。 “今日吧,就今日吧。” “不行。”他拒绝道。 “就今日吧。” “尚未准备好,怎能这么草草地就断足?”明知道刘太医已经准备齐全,临阵变卦的却是他。(看小说就到-------- ;  “唔,就今日嘛,都准备好了呢。” “我还没准”他一急,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接着的话虽然没有出口,但那份在意已深深地镌刻入她的心里,她抿唇笃笃道:“我不怕疼,真的不怕。” “陛下,臣可为倾歌小姐用适量的麻沸散,如此,便会少些痛苦。”刘太医知道倾歌是个执着的女子,况当下她的身体状况又是极好,他自是希望早些能够诊治可以让膏药用得及时。 “我真不疼。” “歌儿。” “荣,你告诉过我,你从来都不会临阵退缩的嘛,现在都没上阵,一定也不能退缩了。(看小说就到-------- ;  他想说什么,小人儿却按住了他的唇,他焦灼地看着面前盈盈娇弱的女子,轻轻地拿开她的指,沉声道:“刘太医,你去准备。” 刘太医应了他,便出屋子去准备。 “荣,你别这么不开心嘛,我忍忍就过去了。”见刘太医走了,小人儿便开始撒娇,他不理不睬地寻了一旁坐下。倾歌始终持了笑容,逗他道:“荣,谁都知晓四海之内,你从来都不畏惧任何 。” “歌儿,现在不是我上阵,也不是我受伤,现在是你。”他微微地叹了口气,倾歌忙又道:“是啊,现在挨到我上阵了,你不总说你的泪被我流了吗?今个儿和你打个赌,若是我不哭,就算我赢了。” “好好的,打什么赌?” 他有点小小的恼,倾歌自知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来逼迫他,他不乐意了呢。自顾地勾上他的指头,道:“我不哭的话,我就赢了,这般简单的赌约,你都不没有胆量和我赌呀。” 他还没有反应小人儿一个人都在兀自叨叨什么,就觉得她往他怀里乱蹭,说道:“我若赢了,你就得承诺我一件事。” “丫头,别乱动,我”他欲言又止,把她抱放在了一旁,低声道:“都随了你。” 他是男人,任何的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会有欲求,她这番的动作虽是撒娇,可更是挑弄他的忍耐力。 虽柴荣的忍力已是极强,为了她,总是想尽办法克制自己,然而,总也有难抑的时候,多半是这不经人事的丫头给挑惹的。每一回,她都不曾洞悉。 见柴荣耳缘红红的,倾歌觉得他好像害羞了一样,拿起榻上的被子,直捂起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终是忍不住再沉脸,与她一起笑了起来。 “荣,能够尝试如正常女子一样站起来,我真的很开心,有你在我的身旁,什么痛,我都不怕。”看 番外免得落人口舌 刘太医从倾歌房里出来的时候,脸上布着阴沉,恰遇上折道刚府的韩通道:“韩大人。;  “刘太医,您”韩通往府内院看了眼,道:“圣上已经在里头了吧?”韩通猜的准确,刘太医又怎会无事来这韩府?想来一定是柴荣到了这儿。最近些日子,他都有些恼了柴荣,对自己总放心不下,好似一个不留神,他就会把倾歌给偷运出京城似的。是,他很清楚倾歌的身份,但是那日柴荣烧灭了羊皮卷后,他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今日,老夫要给倾歌断足,韩大人就忍了吧。 看小说就到----”刘太医笑笑,他已听说最近圣上似乎对韩通总莫名其妙地有些怒意。想来,该是因为倾歌这个小丫头给惹了的。当然,大周朝廷的官员虽然对倾歌猜度很多,甚至连同范质这样的老臣都不甚喜爱,但他倒是觉得这丫头直率,心也纯净。这在一个充满了权利影子的后宫里,几乎是寻不到的。 “刘太医可要我帮忙?” 心里一惊,她今日就要断足了?想想那丫头弱不禁风的样子,在这断足的事上倒是决断地快。 看小说就到----柴荣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但在这丫头的事情上,却是诸多迟疑,想能如此快地决定,定然是那丫头的主意。她到底是属于那方水土的人,性情皆都带着那儿的影子。 “哦,烦请韩大人差人把犬子唤来,这断足上药的事需要副手。” “这般小事,我这就给您去办。” 韩通很快地差人去刘府请刘潇桦,而此刻的刘潇桦正与赵匡义在一起对弈,听闻说是父亲待他帮忙,这目光迅地对上了赵匡义的眸色。男子修长的手里“啪”地落了子,定了定神,说道:“倾歌她怎么了?” 刘潇桦朝来报信的人使了个眼色,对面前的男人道:“爹已把膏药制好,今日一早就进宫,想来是跟着圣上去了韩府,如此讲来,倾歌应是要断足。” “倾歌?”赵匡义的手中已没有了棋子,指尖深嵌在了掌心,这是一份绞心的痛意。原本拿到七载花的人该是自己才对,可是柴荣却偏偏地抢在了前头,待到自己到达定难的时候,这才现,七载花已被秘密取走。 为什么每次他都会先于自己? “好了,你又在想那件事了。我这就去韩府,你,你若放心不下就跟着我。”刘潇桦见他在垂思着什么,立刻问道。唇角不自然地抽动下,男子翩然起身,站到一旁道:“不去了,上次惹了尴尬,这次就不去打扰了,免得被人落了口舌。”看 番外靠在他怀里 “现在的顾忌倒是多了,圣上前几日已经告知我们,倾歌生辰的时候让我们过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对倾歌是什么意思,这次生辰,你言行也都要注意了。;  “我不去。” 匡义斜眸看了眼刘潇桦,随意地拢了拢袖,很不满意他的说法,刘潇桦见状,淡淡道:“不去也罢,我得赶紧过去,一会儿心里忧着,可别都怪了我。” 说罢,刘潇桦就往药室走去,提上些必备的物件往外头,未料,人才到了门口,赵匡义已站着等他。;  “倾歌人小体弱,我担心你的医术。” “想看就看,还非得道说是我的医术,就算是我差吧,我爹可是大周数一数二的太医。” “你都道是你爹了,又非你,识得你这么久,怎得不了解你?” “你!”刘潇桦伸了伸脖子,不再与赵匡义辩驳,每次辩驳自己都是一个熟字,心里腹诽那家伙就是从------ ;  韩府里显得很平常,丝毫摸不着一点儿紧张的气氛。赵匡义到了后并不言语,事实上,自从那次离开韩府后,自己曾来过几次,但碍于韩府极紧的守护,他并不能很近地看倾歌,每回只是停留小会儿便立刻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柴荣对韩府的看管紧了很多,他连远远看着倾歌的机会也变得渺茫。看着周围的墙,赵匡义的眼神里透过一丝莫名的神色,这神色被刘潇桦敛入眼中。只是碍于当下的环境,并不多语。 “我在外头便好了。” 快及倾歌住处的时候,赵匡义突然低声开口,刘潇桦亦管不了这般多的事,应了他,便立刻进去。刘太医早已在房内等候,而柴荣则守着服了麻沸散后。昏昏沉沉的女子。小人儿偎依在暖实的怀里,迷迷糊糊地看他,靠在她怀里,手抓着他的掌心不放,只是小小的举动便能感着她内心深处的惧怕。 “一定不疼的呢,我现在,唔,现在都感觉不到了。” “丫头,想在宫里养些什么呢?”柴荣忍着心里的疼意,转移她的思绪,如此,可以让她不再注意刘太医准备断足的事宜。正逢上刘潇桦进屋子行礼,倾歌又是喜悦了番,努力睁着眼睛喊“小花”大家并不怪她唐突,都淡淡地笑着。 “想把南御庄的小鱼儿都带过去,只是带去后,就不能养猫了,或许,养养兔子什么的。” 小人儿又清醒了小会儿,继而,声慢慢地落低。柴荣递过眼色,刘氏父子自然知晓圣上的意思。小人儿偷偷瞥过,心里亦清楚的很,脸往他身子上靠了靠,继续道:“猫会吃了鱼儿的,自然,自然不能养猫了。兔子很乖顺,还是”看 番外君臣同一人的结果 “啊!――” “歌儿!” 尖锐的痛声划破屋内的宁谧,适才松松抓着柴荣臂膀的手紧紧地抓了一把,似要将所有的痛意逼至指上。;  痛,好痛,好痛,好似一把锥子将心房撞了又撞,脚踝的那一处,在瞬间不只是一个点,而是一片,甚至是整个腿,整个身子,一股炙热的疼痛好似炮烙般地袭上心头,娇弱的身子颤抖地蜷缩起来。-------- 泪珠子润在睫毛上,她努力地抑制自己泉涌的泪意,艰难地挤出笑容。适才还是殷粉的唇,瞬间因疼痛而变得惨然无色,齿间细微的“荣”还能闻见,只是汗已沁满了额。卓然的男子哽咽地“嗯”了一声,掌心贴着她的脸庞,小心翼翼地别向自己的心房。 她能听到他的心疼,更看到了深邃幽幽的褐瞳里氤氲着泪。 他流泪了,一个从未在敌人面前有过任何惧色的男人流泪了,颊上淡淡的泪痕,让她感着自己于他的重要。--------一旁的刘氏父子亦愕然于此刻此景,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与当下的情景,立刻将自己的目光专注至替倾歌刚断的足上。把握好时辰,将药理挥到极致,亦是倾歌未来能够如正常的至要关键。 “养一对兔子。”许久,他轻握她的手,继续之前的话语,他真的很想替这丫头承受一切,只是,枉自己是一国之君,却连丁点儿分担的能力都没有。 她说不了更多的话,因为疼,只能隐隐地了些音,脚上的疼意终盖过了意志中的坚持,渐渐地,阖上了眼眸,手亦跟着松了开来。 “歌儿!歌儿!” 顷刻刹那,她一松手,仿似突然地离他而去,忍不住,迸了低吼:“歌儿!――” “陛下。” 刘太医赶紧上前看了倾歌,原那丫头只是因为疼痛而昏了过去,再三劝柴荣不必担忧,但他却始终不理地抱着她,好似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容不得她离开自己。 在这一刻,柴荣的心显得无比脆弱。这些年来,他以为自己会因为岁月的磨痕而变得冷漠,或是说不再那般地在意得失,然而,他错了,战场上的敌人原来不是他柴荣最强的对手。情感,被人看做冷峻的自己其实一直都别情感所牵制。与郭威的父子情,与倾歌的爱情,这些情感是他最致命的弱点。只是因为藏的深,无人知晓罢了。 刘潇桦在一旁看的真切,他知道倾歌于柴荣的重要,但也知晓,倾歌于赵匡义的重要,君臣同时爱上一个女人,这是造化弄人还是。看 番外前一世的你一 他很清楚赵匡义做过什么,即便赵匡义始终否认,他却能够清晰辨得。;  或许,这是一个劫,也或许,真的是一个缘。 但无论生任何事情,他都不会让赵匡义置于危险。(看小说就到-------- ;  屋外,天,布上了层淡淡的乌云,偶尔落得星点的雨,把久涸的土润了好些。白衣的男子站在廊中,屋内传来的尖叫声放佛破了净空一般刺入心底。他很想冲到里头去看那小人儿,看看她是不是疼坏了? 柴荣宠她么? 宠她,为什么要选择治好她?他是在嫌弃她么?若非如此,又何必再让她吃苦?虽然自己也在不遗余力地为她寻找七载花,但心里却总在踌躇中。(看小说就到-------- ;  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如何疼惜她,只是为什么上天要这么予他一个机会遇上她,却又生生地夺走了她的心,她的记忆? 丁点儿的记忆都不赊与他半点,残忍如此,他真想笑问上天为何如此相待?为什么? 倾歌,云儿,你忘记了我们曾有的盟誓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纵有堇色浮华,万顷天下,都抵不住寻那神仙眷侣的世外一隅。 梅花芬芳的季节里,他集了无数的梅花花瓣,多少年了,淡淡的馨香依旧如故,只是花雨飘落的那片林子不再有她的身影。 时常,他一人独坐在石头上,吹起玉箫。记得那一世,自己曾与那女子在苍穹下白马飞驰,直至一片梅林,浸醉其中。 那一世,他坐着为她吹箫,看她独舞在粉色的花雨中,犹如神仙眷侣。记得那一世的她是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但他们终是忘却了所有,虽然结局泣感天神,然那过程却是难忘。 原想那一世已是情中极累,但她与他却是情深笃笃,可这一世,她离自己咫尺之距,然情已非然。。看 番外前一世的你二 多少年,多少世,每一次在奈何桥的这段望她的背影,只是每一世,她都未曾回眸,孟婆说过,若是她回头望自己一眼,那他们亦能够在九泉之下成为眷侣,然而,每一世,她都没有。;  可以饱尝独自的寂寞,但他无法忍耐她每一次朝那桥头走去时留予自己的痛苦。在世的时候,有人说,孟婆手中的汤是让人失去前世记忆的,到了那儿才知晓,原来自己是逆了天意而留下的星宿。--------他不想回到天上,于是选择等待,等待她每一次经过时,她留予自己的痛苦,虽然痛,但心里又有短暂的激动与满足。 九泉下,有一棵梅树,那是他亲手种下的,他期待梅树长成后,落英缤纷的花雨能够笼住那个女子前进的步伐。然而,他错了,她依旧只是向前走,身后的他依旧只是远远的望着。 终于,他决定去追她,离开那儿的时候,孟婆说那女子身上有梅花,只是今生是否有缘,全凭缘字。-------- 离开那儿的时候,孟婆涩笑地摇了摇头,所有的天机与安排又怎能让他知晓,莫说是他,就连孟婆自己都不能触及那冥冥中的安排 屋子里静了下来,赵匡义努力地去倾听那女子丁点儿的动静,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 握成拳的手掌控不了内心的焦灼,刚要碰响门的刹那却被一只手抓了住,虽然力不甚大,但仍阻止了他。 “二公子,莫要为情冲动。” “是你?”冷魅的眼色一瞥,微吸了口气,压低声道:“你来做什么?”拦住自己的是赵普,赵匡义并不甚喜这清瘦的男人,一来是面相不喜,二来是这男人的眼睛总是让人琢磨不透,换句话说,是不晓自己是不是能被这男人看透心思。他不喜这种感觉,因为这样,自己能够掩藏的事会变得极少。 赵普微微一笑,瞥了下屋子,示意赵匡义出了韩府说话。赵匡义却不然,依旧牵挂里头的女子,赵普摇了摇头,低声道:“二公子不用担忧,里头如此安静,该是无事的。” 赵普说的并没有错,赵匡义定下心也能思得其中的道理,既然赵普这般说了,便一同出了韩府。外头的气氛与里头绝然不同,街上的人络绎不绝,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无人会在意从韩府出来的人。 作者题外话:那一世的他亦在历史上很有名。看 番外谋者 两人一同去了离韩府不远处的酒楼,落座在单独的包间。;  赵普点了上等的茶水,待得小二送来后,便让其关上门。赵匡义有些不耐烦道:“赵先生劝我离开只是为了喝茶。” “不,是为了静心。” “呵,静心?”赵匡义心里一叹,赵普果是满腹心思,稍不留神的一个动作都能被他看在眼里,赵普见赵匡义有迟疑,便伸手道:“二公子先喝上两口,这里的茶可是有名的好。(看小说就到-------- ;  “先生既然是让我静心的,不如就把话摊明了吧。” “二公子才智过人,恕卑职直言,二公子刚才若是真的进去了,这事儿就闹大了。” 赵普试探地道了一句,赵匡义因为心里一个紧张,手拿起杯子大口地饮了进去,茶水极烫,舌头一下麻得很,但顾忌周围的情况,硬是给忍了下去。 看小说就到----赵普不由腹中暗语,这样隐忍的一个男人,只要他没了心里的软肋,那将来的前途可非常人所能想。记得当日第一次见到赵匡胤与赵匡义的时候,他内心里就不由涌动一种澎湃之潮,卜过卦,其结果竟是如此瞠目。也因如此,他力图成为赵氏兄弟的心腹。怎奈赵匡胤待他推心置腹,可赵匡义却始终对他有所保留。思了思,赵普又道:“二公子可是爱极了那女子?”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匡义再次否认。 “其实,不光卑职这么认为,想是刘少公子,韩大人,还有怕是圣上都如此认为。” “是先生多虑了。”赵匡义斜目看了眼一旁椅凳,唇角不自然地上扬,心里极其厌烦。 “那南御庄的事” 赵匡义故作不语,只是饮了口茶,赵普继续道:“二公子原来的” “大哥他在南御庄护驾有功,除此之外,还有何事?” “二公子此言差矣,南御庄护驾一事,表面上大公子领了功,得了圣上更多的信任,而细细观之,圣上与韩大人的关系并未有任何动摇,二公子怕是估浅了他们间的关系。” “赵普,我不知你都在道什么。南御庄的事,已是无头之案,你这番话,好似我知晓了个中情由似的,若是让圣上知晓了,难道就不怕累及大哥?” 作者题外话:小鱼偷笑,其实大家几乎没有可能猜出来是哪个历史人物,呵呵。看 番外望 赵匡义压低了声,言语平缓,虽带了怒意,但却又并不否认。;  “这话若是落了大哥的耳里,定然是要查个究竟,你知道大哥行事一向耿直,任何言语都能引得他深究。” “卑职这也是在替大公子想,圣上先前在澶州任职查案,后又在开封府做过府尹,任何的蛛丝马迹,怕都会引得他注意。如今,他不查下去的唯一解释,就是他已经有了答案。二公子,圣上的心思,怕是你我都无法揣测得通。” “是么?这是在你去与他单独会面后得出的结论,还是你总在揣摩他的心意。;  “不必解释了,是大哥让你去,还是你教唆大哥让你去,对我而言,并无区别。”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圣上虽为明主,但非卑职所能攀侍,而二公子将来前途无限,卑职自当一效犬马之劳。”赵普低声地袒露心计,赵匡义一声冷嗤,道:“你的意思是我是你可攀侍的?赵普!你这是什么话?!” “二公子,卑职之意您该是懂的,卑职不说别的,只是说那女子,试问二公子难道不曾想过将佳人拥在怀里么?” 赵普并不怯了赵匡义的话,他是吃准了对方的心思,而这话也恰恰穿过赵匡义心里的防线直抵他心思。w;  有些事,局内的人看不清楚,那定是需要个局外人帮的。 “赵普,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大哥的人,为了大哥,任何事,我都可以冒死而为。” “是,任何事都只待时机。” “不仅是时机。”赵匡义起身,踱步走到窗口,随意地挑了下帘子,停顿了些许后,回道:“还有大哥的心思。” “二公子的意思是” “替大哥想,为大哥做。” “卑职知晓。” 酒楼的包间里,独独地站立着一个俊美的男子,身后瘦削的人早已离开。这是一次私会,然而,在繁华的东京城里,任何人都不会在意他们一起进入其中呆上过稍许的时间。 堇色依旧,鸟瞰东京忙碌走动的人,修长的指紧搭在窗棂上,如果说对江山一点都没有动心,那是自欺欺人,只是丁点儿的动心因那个女子而莫名地放大。曾经,那一世,他离皇位,离江山那么近,可是他错过了,错过的不仅仅是江山,还有她 这一次,他不能错过了。 是,两样都不能再错过。 作者题外话:关于前世的问题,没人会说有依据,就好似有人说宋徽宗赵佶是李从嘉(李煜)的后世,而柴荣是宇文邕的后世,可谁都没有胆量说他说的就是有依据的。。看 第244章他的礼物我的泪 痛,如一把斧锤落在脚踝中,歇斯底里地将四肢百骸的经脉牵动,我努力地挣扎着,可终是抵不过那痛,沉沉地,倒在了荣的怀里睡了过去。;  先是黑色的洞,继而,再见了一片草原,模模糊糊的,又见了梅花林,我仿似听到了什么声音,是笛声,不,是箫声,悠悠长长的,闻不见是哪儿出的,只是听着,听着 “瑾儿。” 我挣扎了许久,好不容易从那空洞却又唯美的场景中脱离出来,模糊的眼睑里竟看不到荣的面容,心,放佛一下被抽走,人惊得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叫道:“荣,你在哪儿?” “傻丫头,怎得能直呼周主姓名。;  呃? 我愣愣地一侧脸,这才现一张久违的面容出现在我面前,齐王?父王?这是我许久没有见到的父王,我多么期望他能来到我的身边,为我做及笄的礼,替我挽。我这是在做梦么? 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不,是真的,一年未见,他眼角的皱纹又添了几条,那一定有担忧而生的,忍不住的,泪珠子往下掉。;  他如过往一样,拍着我的背,又轻抚道:“答应了你的事,怎得能反悔呢?” “都是如瑾不孝,是如瑾让父王担心了。”我抓着他的臂膀,如儿时一样,他的身上有父亲的温暖与安全,好似一个港湾,与荣的不同,却也一样的让我贪恋。 荣呢? 他怎么不见了? 我突然意识了什么,从齐王的怀里脱了出来,抹着眼泪问:“父王是怎么来的?” “你还道呢?”齐王正了正色,看似严肃,然是十分疼爱地道:“一个人偷跑来了这儿,不知道为父有多担忧你。这一年来,总派人打探,虽然听闻芳仪去了蜀国,而你到了周国,但我碍于身份,也不能查个究竟,或是说查的清楚未必是好事。不过,看的出,周主待你极好,莫不然也不会派人送了密函,请我到这儿来。” “是他请你来的?” 我巴眨了眼睛,泪花还挂在睫上,耳旁倒是熟悉的话语:“我答应过你,要给两件礼物,一件是良药,另一件则是” 边说,他已着了淡银色的衣衫站在一旁,齐王微微施礼道:“周主。” “本想让你们父女好好聚聚,刘太医说是送药,朕便只能打扰了。” 作者题外话:故事会愈加地复杂,大家之前的猜度会慢慢地绕转,百转千回。。看 第245章女婿不救女儿 他说的很客气,因为未着黄袍,显得很亲近。 看小说就到----他与我说自己不喜穿那般装束,如此,显得很受束缚。药散着苦味,我有些不喜,但碍于两个重要的男人在我面前,半点儿也不想撒娇,咕咚咚地喝下去。只是这药很特别,我能闻到一股花香,普通药剂是决然没有花香味的,这味药真是不同一般,想来是与那七载花有关吧。 “周主为瑾儿费心了。” 齐王再语,荣则答道:“朕会好好待她,请齐王放心。(看小说就到-------- ;  “瑾儿交予你,我自是放心,但周主南征之事,我亦不想因此而累及瑾儿” “齐王,朕绝不会辜负她,只是天下一统势在必行,倘若将来战场上相见,齐王亦不必因为歌儿而有所芥蒂。” “周主雄心,非他国之君所能及,然护国保家亦是我身为大唐齐王该做的事,周主南征之时,我必在江边等你。” 男人之间的话语,总是只有他们才能听得懂,我是一名小小的弱女子,虽然读兵--毕竟都是我最亲的人,很不希望看到他们打仗。 “哎,这儿是我的闺房,可不是战场呢。” 托了下腮帮,我打岔道。 “是,是,歌儿的闺房,我是不是要退出回避下?”荣忍不住一下我,承了我的话,说道,待不及我眉宇间流露的不舍,与齐王点了下头,便出了屋子。我心里不由腹诽,明明就是给我和父王说话的机会,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我的霸道了。 嘟了嘴,朝着门口撅了下,齐王已坐我身旁,说道:“以后就是惠妃了,后宫之内,按这周国的礼节,就是皇后之下的第一妃嫔,这般与周主说话,即便周主不介意,后宫的女人,后宫的婢女太监又如何看你?你在这儿举目无亲,比不得符氏,也不能与那些朝臣女儿相比。若是还这样,往后惹了麻烦,为父远水救不了近火,苦头还得自己吃。” “是啊是啊,你的女婿不救我,瞧瞧,这会子就溜了呢。” 我抓了抓被子,忽而想起自己的脚,偷偷地拉开半幅看看,说道:“父王,你能待我好了后再回大唐么?” 说话的时候甚是怅然,答案其实我已经猜得出,脚好还得等上好些时日,而齐王秘密到了大周定然不能太久逗留,这想法怎么算来也是奢望。更何况,荣有意南征,往后,齐王就更不能来这儿了。 齐王了然我的意思与不舍,大掌贴着我的脸庞,沾了不争气的水珠,说道:“不能任性了,将来总有时候相见的。”看 第246章原来一切只是演戏 “父王,如瑾不孝,走了一年有余,让父王担忧至极,还私下要嫁人,真不是个好女儿。;  “哟,又开始说起后悔的事了。打你走了后,逸沣与从谦总问为父,为何芳仪姐姐和如瑾姐姐不见了,两人养的小八哥如今会说好些话,都是他俩教的,说的最多的,如瑾姐姐,如瑾姐姐。另外,从嘉与周娥皇成婚之后,也私下寻找你,但被钟皇后制止。你皇伯父因为你们的事,觉得丢了颜面,尤其没想到的是钱弘?以此为借口,断了和我们的交情。” “我认他做了哥哥。;  “哥哥?” “嗯,他还予了我信物呢。”我与齐王看了玉佩,他看得仔细,口中喃喃道:“如我所料,这条暗线从来都不是通的。” “父王的意思是?” 齐王瞥了眼门,压低声道:“其实多年前,吴越钱氏的宫变曾是你皇伯父与胡党一手策划,胡党保九皇子登基,如此可以暗中联盟我大唐,以防中原王朝南征,但如今” “哥哥他也很可怜,妹妹早殇。;  “他妹妹是被人毒死的。” “毒死的?”我一捂嘴,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弘冀下的手。” “怎,怎,怎么可能?”再次听到他的名字,却是与这样狠毒的事相连。齐王与我说这事,定然觉得如今我的心思已然托付于荣,断也不会为弘冀哥哥做傻事。只是,我的心还是痛了好会儿。 “当年钱弘?的妹妹意外得知了谋划,想要告知当时的国主,弘冀知晓后自然利用安排在吴越皇宫的人下了牵机毒,将其毙命。瑾儿,其实皇兄一直都有意将皇位传予弘冀” “父王的意思是,可是,皇伯父该传位的是” “瑾儿,这只是一个表象。这些年来,皇兄虽然与弘冀之间外表看似不合,且两人经常言辞激烈,但事实上,皇兄一直都在把手上的兵权,也便是说大唐最致要的兵权慢慢地转移给弘冀,同时,在暗地里给予弘冀极大的支持。在众多的皇子中,没有一个人能比弘冀更得他的心意。乱世要觅得一个能够掌控时局的君王,极为不易,你比为父清楚你景遂皇伯父骨子里是个宅心仁厚的人。皇兄为了给他当初的承诺封了你景遂皇伯父为皇太弟,实则,他知道,你景遂皇伯父早早晚晚会将储君之位交出。只是,他欠一个机会。为父担忧,周主的南征会造就这个机会。” 说到此,齐王的额上添了几道黑印,而我放佛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骗局中,这骗局里的弘冀哥哥离我越来越遥远。可与此同时,我似乎也看到了他的迫不得已。荼靡花开,情已不在,我真的无法了解他,哪怕只是妹妹对哥哥的了解。。看 第247章自私之 “弘冀哥哥和宋嫣然还好吧?” “你还在想他?”齐王有些斥意,我微微点头道:“毕竟,他是我曾经最信任的哥哥。;  “往后,你是周国的惠妃,他的事,就当是个过去,忘了便好,周主是个男人,虽然可以对你百般迁就,但在感情方面,谁都不会大方。” “嗯,我知道。” 今日是我及笄的日子,原本是一加挽的,但荣非要给我三加,按着规矩三加是公主才有的待遇,还要提前进行斋戒,繁文缛节一套又一套,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荣不能陪着我,因为我将来要嫁与他,所以是不能与他相见的。--------不过,齐王陪着我,他是我在这儿唯一的亲人,他陪着我,我便有了极大的勇气。 周礼对及笄要求很高,大周沿袭了周礼,敲敲打打的好不热闹。原本夕颜姐姐可以帮我,但因为她在月子中,亦就不方便,而由于我的脚还不能动,在堂内都只能由着人抬来抬去。 看小说就到----不过就在我略显烦躁的时候,我惊愕地看了匡义和潇桦的影子,忍不住挥挥手,朝他们吐舌头。他们冲我一笑,尤其是匡义还指了指自己的冠,好似在表扬我今天很厉害,我不由捂嘴暗笑。而刘潇桦则指指手里兜着布的篮子,好似在告诉我里头可都是他们做的红蛋。 荣很懂我,他满足了我所有的愿望。 “注意点儿。”齐王见我有些放肆,便在我耳旁低语了下,我立刻收敛起来。今日的服装很是有趣,第一套是采衣,我记得就是小时候也不曾穿过,穿着显得很滑稽,配上两条小辫子,有点小童女的味道。 “初加。” 有司突然开了口,齐王取过笄为我插上,我巴眨了眼睛,只感觉齐王手艺仍如以往一样娴熟,心头蓦地涌了股热浪,泪水扑簌地落了下来,穿上的濡衣亦粘湿了些许。有司又道:“再加。” 髻上又多了簪,这是荣为我选的,流苏的簪子,简单得很,这与深色曲裾深衣搭配起来,显得十分庄重。 再加刚好,齐王正待有司说三加,忽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且慢!” 我定睛一看,竟是钱弘?,没想到他也来了,青衣白纱好不倜傥*,认得他的人不多,匡义,刘潇桦,韩通,还有齐王却都认得,只是大家都很诧异。 “妹妹今日及笄,哥哥怎能不在?” 我一乐,笑道:“哥哥国事军政繁忙,妹妹怎么能劳烦哥哥呢?” “傻妹妹,周主不与我说,你也不作声,脚还疼不?”看 第248章当皇帝的面敬妃子的酒 “疼,但见到哥哥就不疼了。(看小说就到-------- ;  “齐王,晚辈刚才越了礼,只是赶着急把这钗冠送上。”说罢,钱弘?让随从取过一雕花的木托,递与有司道:“拿着。” 有司听齐王的话,紧张的厉害,不想我这么一个及笄的礼,竟添了这么多重要的宾客。钱弘?恭敬地请有司继续,自己则退至一旁,有司这才吞了吞口水继续道:“三加。--------” 木托上的纱被揭了开来,一朵珍珠镶嵌的钗冠美得脱俗,白色珍珠夹着紫色珍珠镶在冠上,将冠色衬得优雅却不奢华。齐王为我戴上了钗冠,我小心翼翼地晃了晃,着了大袖礼衣。 这是我第一次穿上这么累重的服饰,穿着的感觉就好似青涩已离我远去,我静静地听着三从四德的教诲,这是及笄中最?嗦的一道程序,不过也是最后的一道程序。之后所有的事宜因为荣的安排而取消了。 礼毕之后,一个年长的太监送来了圣旨,旨意说的清楚,也就是身体痊愈之后,便即刻进宫。;  他,等不及了。 我接旨的时候暗暗偷笑,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入宫,这样可以把两只眼睛都盯着他,他累了,我就陪他,他生气了,我就逗他开心,无论喜怒哀乐,我都能时时地陪伴他,一直这么陪着他。 黄昏的时候,荣为我设了宴席,参与宴席的宾客不多,只有荣,齐王,钱弘?,刘家父子,赵匡胤,赵匡义,韩通。这是我等了好久才等来的宴席,连着几日吃药还斋戒,这肚子早就在期待了。 匡义做的红蛋很漂亮,上头还有金粉做的梅花,他真的很喜欢梅花,有的时候,我在想他是不是上辈子是梅花?要不然,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对花儿有留恋? “朕替惠妃谢谢各位。” 荣喝酒向来不带迟疑,这宴席上的男人也都是喝酒的能人,但匡义并不能喝,只是饮了几杯,温润如玉的就红的和自己做的红蛋一样。 “陛下,今日是,是惠妃及笄的日子,容臣敬惠妃一杯。”正吃着宴席,我刚扫过他酒色上泛的脸,他竟站了起来,一旁的赵匡胤想要一把拉住他,却未赶得及。 荣本在饮酒,听闻了匡义的话,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显得僵硬,我心一怔,想起齐王与我说的话,自然知道如今的我已是快要进宫的人,万事都得规矩很多。匡义在众人面前公然敬我酒,这是极尴尬的事。指头拨弄了下,我不敢抬头应他,他却又道:“惠妃娘娘。” 我,我该怎么办?。看 第249章大打出手 “妹妹身子还未恢复的好,这酒自然是我这做哥哥的代饮了。 看小说就到----”钱弘?恰在当口站了起来,分寸把握恰得好处,我耸耸肩,侧向荣,说道:“倾歌虽不能饮酒,但可抚琴,望陛下允倾歌为宾客抚琴,献拙曲一。” “歌儿既是自请,朕定是要满足了你。”荣淡淡一笑,一旁的太监便去安排古琴,钱弘?则使了个眼色让匡义早早与他饮完。匡义醉红着脸只是看我,这让我不由得躲避他投来的目光。 忽而,一名侍卫进了宴席,只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向荣说禀什么事情,倒是去了韩通身旁与他低语。 看小说就到----韩通的脸刹那阴沉,一句话未插,只是听侍卫低语。我一直看着,又见韩通到了荣的身旁说了两句,我想要探个身子去听,太监却已撤了面前矮桌,将琴置于我身前的架子上。 荣打断了韩通在他一旁的话,与我道随意些便好,自己则起身与韩通离开了宴席。心里一沉,刚才他与我目光交错的时候,好像很焦虑,甚至对我有种刻意躲避的神色。荣一向做事光明磊落,对我及笄的晚宴甚是在意,怎么会突然离席?难道说军政上出了大事?可是,他只是和韩通离开了。剩余的人在他的示意下继续留在原处。;  只是,又不太像。 不过,既然他不想让我知道,那我还是继续抚琴。说来,也有好些天没有弹过曲子了。指过的时候,笑意随音而扬,豆蔻年华悄然而逝,岁月沉浮不过烟云,看眼前温馨一景,虽不得往后后宫繁复如何,但心中的喜悦却是难掩。 琴瑟之声中,甜甜的爱意不禁流泄,我似在其中感受那未来无尽的宠爱,然而,在阡陌百花渔歌晚唱之时,一声幽怨的曲调忽而破了我的音调。我猛地将视线移出指间,那是箫声,白衣胜雪,他站在原处,就好似梦里的人一般,吹着箫。心,竟突然一抖,好好的曲子竟被他的箫声调领到了哀愁。我使劲地想要盖过,只是不知为何手间的弦竟不听使唤地随了他的曲。 在刹那这刻,我甚至感觉他就是梦里的那个男人,只是他依旧吹过的箫声被一阵青色风儿打断。 两人迅交了手,回合之间,只见箫笛突然震入空中,青白两色同时去抢,手指刚要触及,然又被一股气打得更高,再逐那箫,周遭的树叶纷纷落了下来。 “匡义!休得无礼!” 但见一旁赵匡胤起身后,只是踏上一块青砖飞身而上,一把夺过箫,稳稳落在地上。交手的两人,这才纷纷住了手,往后各退几步。 “赵二公子果是文武双全。” “是国主承让。” 匡义拱手作礼,退至一旁,他俊俏的面容这下才清晰了出来。我嗤笑自己,怎地会突然将匡义与梦中的男人混做一人。梦里的他,定是荣,我是因为时时刻刻爱着他,记挂他,这才会从小到现在都记得他。 “生什么事了?” 作者题外话:不好意思,出差太久,没有时间好好更新,小说从九月中旬起,恢复正常保量更新。。看 第250章你会恨我么 “陛下” 赵匡胤收了箫正要开口,钱弘?已道:“周主,素闻赵大人武功极高,适才兴起便与他切磋了一下。(看小说就到-------- ;  “原是如此。”荣面色凝重,脸上的笑意分明是硬生生地装出:“没想到歌儿的琴声还有此作用。” 钱弘?的掩饰是为了在座的每一个人,我相信荣已猜出*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宴席依旧继续,匡义因为刚才的事亦清醒了许久,只是我感觉荣眉宇间的不悦是如此深,深得我有些害怕。 宴席之后,齐王斥了我,并再一次地要求我以后不能与其他男子来往,否则的话,必然引来祸端。;  为什么谁都认为匡义对我有想法?在这一点,我并不认为如此,我知道他有自己非常爱的人,他爱她至深。对此,我笃信不已,甚至有些固执。 “歌儿。” 齐王刚离开我的房,荣便进了屋子,见我嘟嘴便就我身旁坐了下来,问道:“怎么?小嘴嘟那么高?” “这话,这话该是我问你的呢?” 他一愣,未想我会诘问他。定了定神,把手放在我的脸上,热热的掌心是他的温暖,看我的眼神则是不舍。 “如果有一天,你现我做了伤害你的事?你会恨我么?” “你真的,真的猜忌我?” 难道他也和其他人一样这么认为么? “不。--------”他摇摇头,指反复地在我颊上摩挲,语声渐低:“我只是说我自己。” “荣,你会放弃我么?” “不会。” 他答我,答的如此迅。这就够了,真的够了。他深邃的眸瞳里好像藏了个秘密,那个秘密藏的好深,我知道那一定与我有关,可我也知道,能和他一起,什么秘密都不再重要。 月光美丽,他抱我去了园子,我躺在他的怀里静静地感受,我是他的女人,生来就是他的女人,将来的每一天,我都会好好珍惜上天予我的这份缘分。 荣,我要看着你统一天下。 那晚,他只是拥着我,任由我憨憨地睡着,没有打扰我,只是我睡着的时候,做了奇怪的梦,梦中的我不停地听到箫声,眼前是雄伟的城墙,固若金汤,一望无际。 我的脚好得很快,只是一个半月多就可以在地行走了。重新踏上地的时候,我能感受到那种从未有过的愉悦,虽然我走的并不好,但是我却非常乐意感受地气予我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我书信给了远在唐国的齐王与吴越之地的钱弘?,信里,我将他们走后一个月的事详详细细地写了下来,足足写了三页纸,连同小翠都在一旁惊叹我好能写。 夕颜姐姐出了月子,她时常会抱着孩子给我看,奶气十足的孩子让我不由添了份想当母亲的愿望。 夕颜姐姐笑了:“丫头一及笄就这么快想当母亲了?” “嘿嘿。”我羞涩笑笑,荣是个极其守礼的人,他没有要求过我侍寝,而我也不知在进宫之后,如何好好地做他的妃子。 “小丫头,要生孩子可不容易,你得学习下房中秘术。” “呃?” 我正惊奇,小翠突然急急匆匆地跑了来,禀道:“惠妃娘娘,外头有位姓韩的公子说是奉了唐国齐王的命来送东西的。” “父王?”看 第251章神秘的男人 我从来不知齐王身边有心腹姓韩,心里觉得好生奇怪,莫不是齐王为了掩人耳目特意派了个新人?只是,齐王若是有东西要给我,日前来的书信为何从未提及过? “怎了?有什么问题吗?”夕颜姐姐问我,我摇摇头,因为齐王毕竟是唐国的人,多多少少与大周间有冲突,我忙掩饰了自己的疑虑,去内堂见那位韩公子。;  韩公子? 内堂,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站在案几旁,桌上放了只紫檀木做的盒子,我闻到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似有些熟悉,只是一时又想不到。--------听到我的步声,男子回头朝我行礼,手中还拿挂了齐王部属才有的令牌,禀道:“属下参见郡主。” “你是?” 我打量了下男子,年纪很轻,眼睛是淡琥珀色,穿了件褐色的衣裳,不知怎的总有些怪怪的。 “属下奉齐王之命,快马送郡主喜袍一件,以作嫁衣。” “嫁衣?” 原是齐王让我有个惊喜,怪不得不与我说呢?想拿紫檀木盒里是嫁衣无疑。目光正落在那木盒上,面前的男子恭敬地退置一旁,说道:“这件喜袍是齐王请了十位金陵最优秀的绣娘在一月之内完成的,料子与线均是江南最上乘的。--------” 齐王待我视如己出,如此珍贵的嫁衣,指触在上头,心里涌过阵阵澎湃,不知将来,我还能否再见到他,称呼他一声“父王”蚕丝的缎子过腕即滑,彩色绣线栩栩如生地勾勒过彩雀,尤其是裙摆之处羽翼的裁剪甚是女红之精。 “不知郡主是否有话要属下捎与齐王?” “嗯,请你告诉父王,如瑾这辈子都是他的女儿,入宫之后定会谨记父训,做一个识大体的后妃。” “啪” 忽而,一声脆响从内堂外的小院传来,我回头去看,却见一人正弯身捡拾东西。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觉得衣着陌生,不像大眼睛府邸的人。 “哦,郡主,他是与属下一起来的侍卫,郡主的话,属下已记着。齐王交待,喜袍送至后,即刻复命。” “也好,你们路上小心。” 韩姓男子与我作礼,之后便与那名捡拾东西的男子说了些话,两人一起离开。这一刻,我突然现那名男子的背影甚是熟悉,好像,好像是弘冀哥哥 不,不是好像,他就是弘冀哥哥。 “弘冀哥哥!” 我急着追出去,然刚好的脚并不灵活,只是跑了几步就被青砖的接缝绊个严实,撑了下地,眸子却已然看不到任何影子,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惠妃娘娘。”小翠惊恐地追了出来,招呼其他人来扶我,我并不觉得疼,只是心里念着弘冀哥哥为什么会来这儿?他为什么一见我就走?难道他来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其它么? 碎玉? 不远处他站过的地方没有了他的痕迹,只是地上却留了些许的碎渣,从那碎渣的基色看来,应是块极好的玉。 弘冀哥哥,你是来祝福我的么?。看 番外恣意释放的仇恨 此章起番外多个章节) 大半月前,南唐 夏季中的金陵有些闷热,梅雨之季,墙上亦或是青砖都滋出了不少水珠,虽天气不热,那身上却总是粘得让人透不过气。;  一刻前,细雨绵绵,好似一笼烟罩住了燕王府的一座亭,然那幽幽的琴声却总婉转于庭廊,直待弦音终章,亭内响起几声清脆的掌声,紫衣男子缓缓起身,蛟龙之图隐隐于胸前的纱衣内。 “妙哉,妙哉。” “呵。;  “燕王之意,在下又如何猜度?”说话的男子,一身胡服,只是眉目言语却是汉人无疑。 “韩公子年纪虽轻,但却心思缜密,又何须猜度本王之意?”丰神俊秀的面容一如以往,只是眸色里却添得份难以抹去的暗灰。 “燕王谬赞。”男子拱手道。 “你们韩家虽然为汉人,可在契丹之地却有举足轻重的权势。这一点,本王佩服不已。;  “先祖早在契丹生活,虽不是契丹人,但与契丹无异。” “呵呵,言归正传,本王要的东西,你可带来了?”李弘冀微撇唇,面前这个男子――韩德让。不过十几岁而已,但却已世故得很,话语深沉摸不到底。短短一年有余,他从当初于越派至南唐调查耶律紫姗死因的人到如今会成为他李弘冀身旁秘密宾客,其中秘密唯有两人间才知晓。 “在下已经备好,只请燕王过目。” “好。” 两人一同去了书房,韩德让将桌上的一只紫檀木盒置于桌上,打开盒盖,红色丝做喜袍顿然闪入眼帘,尤是那凤凰彩羽针针线线耀闪光芒,栩栩如生,犹如真物从天而降。如此巧夺天工的喜袍是为她而订,阖上眼,她着上喜袍的模样是那么娇媚,纯真的笑容,灵动的眸子。 “喜袍上的药量足以盖过以往任何香囊,除却在下手中的解药,天下没有人可以解此蛊毒。” 瑾儿,你永远都只属于我,你的人,你的心。 “柴荣。”眸子里的湖水瞬间化作焰火,这些年来,中原王朝对唐国的垂涎与那个贵为天子的男人对瑾儿的觊觎,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无法忍受,他恨不得把柴荣碎尸万段,将中原每一寸土地收入囊中。 到那时候,这天下就是他李弘冀的,而大唐定能再现前朝盛唐的繁荣,李弘冀这个名字更会因皇朝的雄起而名垂千古。 柴荣,中原。 耶律?,契丹。 所有的人,都将不复存在。李弘冀紧紧握拳,所有的念想恣意地在掌心里横流,这是他一直的信念,一生都不会改变。 还有那个女人,她只属于自己。 “瑾儿,你只能是我,李弘冀的皇后。”看 番外恣意释放的仇恨二 去往中原周国的路并不平坦,原因不在驰道而在于如何隐秘自己的身份,韩德让以为李弘冀大可不必这么冒险自己去往中原,但李弘冀去意决绝。(看小说就到-------- ;  关于柴荣这月要迎一个神秘女子入宫的消息早已传遍街巷,百姓一如以往喜欢在茶余饭后的光景讨论。(看小说就到-------- ;  “你说那要进宫的娘娘可是韩大人的什么人?” 坐在一家装饰奢华的酒楼里吃菜,离李弘冀与韩德让不远的一桌上围了几个锦衣纨绔的公子,毫无遮掩地谈论起倾歌。 “谁知道呢,韩大人是皇上的亲臣,那关系可是生死的兄弟,保不准是他哪个亲戚,不然为啥那娘娘要住韩府。--------” “可我怎的听说是吴越之地的女子?吴越小地,看样子是在巴结皇上吧。”其中一人突然说了自己的看法。只是话才刚落,一青衣矮小的男人贼笑两声,众人皆问:“怎的,你又知道什么了?” “哈哈,尔等都是胡乱猜测,她呀,就是来自江南唐国的,据说很久之前,皇上那时候还打仗的时候遇上的,当时是个瘸子,皇上这些年来都在为她寻求良方,这不,脚治好了,就迎入宫了。” 男人说的声忽高忽低,冷不防这话被酒楼老板娘听了去,凑近说了句:“那你这么说,咱的皇上可是个痴情的男人。” “哈哈哈哈,女人就好问这话。” 众人齐笑,李弘冀手中的杯紧紧一握,韩德让看得清楚,心自是知道男人心里的愤恨,赶忙将手搭上他的手背,摇摇头。 若不是韩德让的相拦,李弘冀早已捏碎瓷杯,虽然自己已告诉自己,他人之地,一切以沉声应对,但心里的怒火亦是难遏。 两人饭后去往韩府,探得韩通不在府邸,便依照之前商约的方式,进入其中。韩府虽是京城大户,然里头却并不繁华。李弘冀见横梁门楣与软帘庭院,不由冷嗤,都道是与柴荣生死兄弟,不想住这寒酸之地。 韩府的人见是江南唐国来人,便立刻进内府去寻倾歌出来,李弘冀只是站在外头,看着韩德让等待。 作者题外话:终于恢复更新了,手头的一本出版稿子写的差不多了。让大家等久了,非常抱歉,今日起恢复更新。。看 番外恣意释放的仇恨三 一年有余,她走了足足一年多,那一场大火烧灭了他仅存的幻想,更烧灭了他们之间存着的情。看着她步履比得从前轻盈不少,走向韩德让的短短瞬间,显成熟了不少,目光不由闪回过往,记得八年多前,她还是个小小的丫头,瘸着腿,在皇宫里受了不少白眼。第一次喏喏地喊自己“弘冀哥哥”那样子尤在眼前。 时间过得真快,快到自己来不及细数。她的脚就要完完全全地康复了,多年前,自己毁了她康复的机会,想要以此留住她,然而,到头来却给柴荣制造了机会。(看小说就到-------- ;  蛊毒,其实自己并不想走到这步,一年多前,她柔柔地靠在自己胸膛,当时,他是多么害怕她离开自己。从第一只香囊开始,他就添了耶律紫姗给自己的蛊毒,虽然用量极少,但她还是有了不舒服的反应。无人可以查出究竟她是为何不舒服,只有他,只有他才清楚生了什么。 其实,他极不情愿这么做,但为了留住她的心,直到自己登上皇位,他必须这么选择。--------她太善良,太容易相信人,也太容易从自己身边溜走了。 不过,自己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她会离开自己,既然如此,他就必须最后一搏,如果,她的心都背叛了自己,那他只能选择结束一切。 他得不到,柴荣也别想得到。洞房花烛夜,也便是她香消玉殒的日子。他要让柴荣亲手毁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那种痛,是蚀骨的。 “不知郡主是否有话要属下捎与齐王?” 韩德让的这句话是李弘冀教予他的,此刻,李弘冀捏着块玉,如果倾歌让韩德让捎句话给自己,他或许会心软一次。 可是,她却只道:“嗯,请你告诉父王,如瑾这辈子都是他的女儿,入宫之后定会谨记父训,做一个识大体的后妃。” 做柴荣的后妃? 呵,她要做的是柴荣的后妃。手中的玉瞬间掉落了下来,碎玉一地,若他的心一般散落在瞬间。 他离开了,带着恨意匆忙离开。他并不知屋中的女子已认出他的背影,待到呼喊他,并为追他而摔倒的时候,他已走得远远的,听不到些许曾经熟悉的话语。 “弘冀哥哥。” 她不再是那个喏喏喊着自己的女孩儿,所以,他也不再是她的弘冀哥哥,更不会是任何人的弘冀哥哥。。看 番外恣意释放的仇恨四 韩德让跟得很紧,他知道这个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可以牺牲的人绝对不能小觑,即便将来他真的成为唐国的皇帝,他们契丹也只会添得一匹虎友。;  想到此,韩德让不由心中惆怅,虽自己亦是汉人,但不知为什么对于汉人间尔虞我诈却愈加地疏离,仿似自己身上的血已成了契丹。 都说马背上的人冷血,其实,汉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冷血呢?韩德让回头看了韩府,看样子,一对相恋之人难以逃脱命数。;  情种蛊毒是一种奇特的蛊毒,平日里中毒之人甚是正常,然而,一旦与相爱之人有肌肤之亲,人便会在七日内因五脏六肺痛绞而亡。爱的越深,痛的也便越深,这种蛊毒即便是在西域都已经禁用已久,故而,莫说是唐国太医,就是中原,怕也少有人知晓。 韩德让看了下中原的天空,不出多久,这儿便会是哀鸿一片,凄凉之色,难以言喻。(看小说就到-------- ;  这一边,韩府摔在地上的女子被搀扶了起来,她分明地看到了他,然而,他为什么走这么快,既然来了,为何不多留会儿,与她说说家常,或是再喊自己一声“瑾儿” 夕颜闻得倾歌摔了一跤,赶紧到前堂来看,见其身子无恙,然目中却挂了泪,心不由生了疑窦。 “怎么了?”并不问倾歌,夕颜只是问小翠。小翠刚要开口,倾歌站起身,对夕颜道:“夕颜姐姐,我没事,真的没事。” “没事?”泪水又岂能作骗,夕颜回头看到案几上横放了一只紫檀盒子,里头置了件喜服,虽未细看,但只是那料子便知珍贵。如果真是唐国齐王送的,倾歌定不会是这反应,看样子是别人。 庭外地上,家中婢女正在扫着什么,夕颜立刻道:“你们在扫什么?” “夕颜姐姐,不要”倾歌知道自己无法隐瞒,只是期望夕颜能够听她一言:“我想,我想我见到弘冀哥哥了,但是,夕颜姐姐能不能不要让大眼睛知道,更不要让荣知道。” “你说李弘冀?” 倾歌点头,一时情急抓着夕颜的手渐渐松下:“他没有认我。” “你和他?”夕颜过往亦听说倾歌与李弘冀之间似曾有情,又见她惆怅心乱的模样,不禁问道。倾歌知其误会,便解释说:“夕颜姐姐不要误会,虽然我曾与弘冀哥哥有过感情,但是,往事已矣。过几日,我就要进宫了,我会做好荣的后妃。” “嗯,我答应你,不会告诉通,更不会与陛下相说。” “谢谢。”看 番外恣意释放的仇恨五 倾歌刚道完,身后传来了一串步声,韩府众人尚未来得及说话,就听韩通说道:“都退下。;  “臣妇参见陛下。” 荣? 倾歌回头见柴荣已在身后,慌乱中边掩饰自己,边向柴荣行礼:“倾,倾歌参见陛下。”韩通在一旁使了个眼色给夕颜,夕颜默默行礼后告退。 倾歌没了护佑,心里更是紧张,柴荣微笑,将她扶到一旁,说道:“怎么今日向我行礼了?” “我” 避开他,只是看着地,生怕自己正在努力编织的谎言被他看到,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他会来呢?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千万不要知道,千万不要。;  虽然倾歌知道柴荣绝对不会做伤害她的事,但自己毕竟与李弘冀有过情,而为了治自己的脚,他们间又有冲突。--------她不愿想象如果柴荣知道李弘冀此刻就在京城后会如何对待他?他会知道吗? 他不知道的话,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韩府并又摒退了府中他人? “喜袍?”柴荣见倾歌甚是反常,便问起倾歌,倾歌闪躲目色地回他:“这是父王差人送予倾歌的。” “这是上等江南缎子,华而不失清雅大方,很适合你。”柴荣熟悉商贾,自是对江南的缎子不陌生。倾歌忙应声,说是齐王特意为其选的。 恰这时,一名侍卫疾步从外头进来,凑韩通身旁耳语两句,韩通赶紧朝向柴荣以眼色示之,柴荣轻点了下头,继续与倾歌说道:“傻丫头,只是说喜袍就这般不好意思起来。齐王已书信与我,说是这些日子会送来喜袍,没想到这么快。” 书信是真,喜袍之事亦是真,但柴荣在见到桌上盒中的喜袍时,已然知晓韩通向自己禀报李弘冀入京的事是真的。 倾歌慌慌张张的模样是在掩饰李弘冀的到来,她的任何一个表情,柴荣都能读懂,她心里想什么,自然也是十分清楚。其实,他原本不打算放过李弘冀,但看到倾歌心里慌张,知晓她仍然袒护李弘冀。他不会让她难过,难怕只是一点。 心里,已做了决定。 “丫头,我还有些事要与通去做,你等我回来用晚膳?” 倾歌呆滞,思绪停留在刚才柴荣的话语。齐王给柴荣书信了,这么说自己的谎言不攻自破,心乱撞四壁的混沌,倾歌耐不住,噗通地跪在地上,说道:“是倾歌错了,求你放弘冀哥哥一条生路。陛下”看 番外恣意释放的仇恨六 “歌儿,快起来,地上寒气多。(看小说就到-------- ;  “但是” 顺着他的袖,倾歌凝视柴荣的目色,他并不责怪自己。其实她该懂的,柴荣从来都忍让她的一切,任性,执着。抿了抿唇角一滴残存的泪珠,涩涩的,有些苦。 “陛下。”韩通在旁忍不住地促柴荣,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李弘冀留在世上必然成大患,如今他自投罗网至京城,又如何能够放过。可柴荣却偏要来见倾歌,其实,他早该拦住他不回自己府邸,就知道只要那丫头一滴眼泪,一个求情,他必定心软应她。 果如他所料,柴荣抬手止了他的话,与倾歌说道:“我会保他周全。”话语低沉磁性,好似一层暖纱将倾歌沁出冷汗的身子裹紧。 什么都瞒不住他,只是这一次,他又任着她的性子了。(看小说就到-------- ;  “传朕旨意,之前密报有误,京城之内并无细作。” “陛下,李弘冀就在京城,放他回去,必是养虎为患。”韩通不满柴荣这道圣旨,为什么因为一介女流的妇人之仁而放了李弘冀?柴荣并不迁怒他,只是与倾歌说无事,让她放心,转身往外庭步去。 韩通瞅了眼倾歌,极不情愿地步至柴荣身后,他知道柴荣走这么远,无非是想说自己,只是柴荣却道:“朕想过,暂且留着他。” “为什么?为了倾,为了惠妃娘娘?” “唐国与我朝暂无纷争,若是要了李弘冀性命,定然会招致唐主不满。李弘冀表面虽不得宠,但朕以为李?真正想扶正的人正是他。” “陛下既然认为他将承唐国大统,那便更不能放过他。” 韩通急了,其实柴荣比他看的清楚多了,但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放了他,柴荣微微吐了口气,侧望韩通,其实,韩通在想什么,他怎么会不知晓,但就现在的情景,他不能做出杀李弘冀的决定,原因有她,还有其他。 “朕自有分寸。” “陛下是妇人之仁。” “不要什么事都怪在歌儿身上,你向朕说说也便罢了,若是让旁人得了你的想法,给她落个不好的名声,朕可不能饶了你。” 韩通吃了闷葫芦,还想再叨唠两句,柴荣已促他旨意,话好不容易吞到肚里,脸上却是十分不乐意。甩甩衣袖,道是“遵旨”后便出了府邸。 “大眼睛生气了?”看 番外占有女人的预谋一 “好了,与我说说你今个儿都做了什么事?”柴荣怕倾歌又自责,便扯了些话题。--------倾歌并无心计,他说了什么便也跟着话题去了。再过几日,她就是自己的妻子,他真正为自己选的妻子,说实话,这几天心绪也极是不宁。 韩府又落了宁静,庭院中尚未扫尽的碎玉只是嵌入泥中化作一体,就好似这突然来的记忆再次消失了一般,不再重要。 东京城城门外,守城护卫查得尤紧,李弘冀不由心生疑窦,与随在一旁的韩德让说道:“小心些,恐其中有诈。” 出城的人排对尤长,只听一名护卫领走道查验身份的人身旁厉声道:“查仔细点!” “都一一查了。(看小说就到-------- ;  “有细作混入东京城绝非小事,若是有漏网之鱼,你我的脑袋不保。” 排在队中的李弘冀听的仔细,冷嗤一声,说道:“走漏了风声。” “怎么会?”韩德让不解地问道。 “是我们低估了柴荣。走。” 李弘冀正要与韩德让从队伍中走开,以作其他打算,毕竟东京城大,容两个人还是容易的,然而,步才迈开,面前却有一浅蓝锦衣男子拦了住:“跟我走。(看小说就到-------- ;  跟我走? 李弘冀与韩德让猛地抬头看面前男子,温润如玉,面若圭璧。李弘冀心思好似在哪儿看到过他,可一时却又记不起来。韩德让并不认识来人,只是随了李弘冀。 “我带你们出城。” 李弘冀多疑地看那男子,为什么他要帮助自己?这世上没有莫名其妙来的好,他会帮自己离开? “你不跟着我,你以为柴荣会放过你?” 柴荣? 李弘冀反复地看着浅蓝锦衣的男子,如此称呼中原王朝的皇帝,他该不是中原王朝的人,只是,他究竟是谁? 为什么他的脸是这么熟悉,自己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大家打起精神,韩大人立刻就会到此。” “那陛下呢?”一守卫刚说,就被一旁的守卫拍了头,一句“找死!”骂得厉害。 看样子这事会越闹越大,李弘冀环睨周遭,虽然波澜未起,但危机之味已四溢,看样子,自己必须冒一次险,跟着面前的男子出去。 “好。” 男子一笑,并不领两人去别处,只是去往出城官道,韩德让心中一紧,赶忙低声问李弘冀:“他若使诈?” 李弘冀一落眼睑,说道:“如果是,早已使了,跟着看看,即使使诈,量他不做不出什么事来。” “是。” 官道的人少之又少,浅蓝锦衣的男子步到守城官兵那儿拿出一块令牌道:“出城。”看 番外占有女人的预谋二 “赵大人,卑职” 守城侍卫认出浅蓝锦衣的男子正是赵匡义,虽他官衔并不高,但由于他哥哥赵匡胤的缘故,侍卫们自然识得他面容,更况他持了出城令牌,自是确认了他的身份。 看小说就到----只是因为上头有令,即使是官吏通行也得口中盘查,跟在赵匡义身后的两人中有一人好似和汉人有异,但又不像外族,故而,心里有些犯嘀咕。赵匡义见其犹豫,微抬手,从袖里落出锭银两,说道:“晚上请兄弟们喝酒。” “是是是,谢赵大人。;  虽守城的规矩极严,但这送上门的银子怎有推却之理,况赵匡胤是皇上的心腹,他的二弟也是朝廷命官,万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这跟着的两人或许也就是借个方便,省得走民道失了身份吧。 侍卫一乐,便就让了道。 李弘冀与韩德让顺利地跟着赵匡义出城,行至一里外后,赵匡义停了脚步,李弘冀则清嗓道:“赵匡义,本王与你有仇,你为何要救本王?” 就在出城前,李弘冀听得“赵”一下想了起来,只是心头寻思为何赵匡义会救自己。;  “是。” 赵匡义回头一笑,好似根本不在意的模样,李弘冀心中透过凉气,一个如此年轻的男人竟能在这个时候与他如此说话,想来心中城府并不少。以他的身份带自己与韩德让出城,这个种缘由,他竟猜度不了。 “非但如此,在下还要保得燕王一路回唐周全。” “噢?” 李弘冀捉摸不透,赵匡义见李弘冀目色中飘有疑云,心中感觉莫名的惬意。他又如何会不恨李弘冀?一来,他曾与倾歌有情,二来,那次入金陵皇宫,他险得杀了自己。只是,偏偏放着这两条理由一旁,他就是要救李弘冀。 “在下与金陵郡主友情甚笃,在下深知燕王与金陵郡主关系不同一般,故而也是帮朋友罢了。” “是么?” 李弘冀又怎会信这理由?赵匡义也不纠缠,拱手道:“不过,在下就只能送到此,前面自然有人护你。” “赵匡义!”李弘冀突然甩出佩剑剑抵住赵匡义胸膛,面前的男子并不紧张,抬手放在剑刃上,说道:“燕王不必如此,若我要取你性命,为何要等到现在?” 话确实不错,赵匡义若想置他死地,大可不必到此地。李弘冀环顾周围,林木稀稀疏疏并不能藏人,到是路人却也不少,赶紧收了剑,笑道:“赵公子,本王只是与你开个玩笑。” 赵匡义一笑,说道:“燕王还是抓紧行路吧,在下告辞。”看 番外占有女人的预谋三 说罢,赵匡义与李弘冀分道扬镳。;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谦恭道:“二公子料事如神,皇上已命韩通不再追究细作之事。” “呵,先生自是知晓唐与我们中原尚未有大的冲突,皇上又如何会夺李弘冀的性命?” 中年男子正是赵普,口中虽赞扬赵匡义聪敏,但心里却极谨慎自己的话语,听此话,便又故作不知,道:“哦?二公子一早就得知是李弘冀?” “皇上下旨严查,又急着赶去韩府,想来细作与倾歌有关,所以,我就这般赌上一把。;  察言观色本该是臣子所具备的本事,但柴荣磊落地让人不需要猜度,赵匡义本是不清楚的,但从柴荣在得知细作之事后,褐瞳里耀过得一种神色,那是嫉妒。;  原来,他柴荣也有难以容忍的时候,只是选择去韩府,他就不会再追究李弘冀,因为倾歌不会让他这么做。赵匡义了解倾歌,她善良地能够让人忘记心里的杂念。 “二公子就这么放过了李弘冀,难道没有一点儿的想法么?” 赵匡义一笑,步过赵普身前,说道:“有,不过不是现在,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偿还欠我的一切。” 赵普嘴角不由抽搐,赵匡义的话让人怵得厉害,放李弘冀回金陵原来不过是他第一招罢了,余下他要做什么,似乎只有他自己知道。 两日后,在东京城郊的一座荒宅中,月色初上,宅外地草堆中五六位黑衣蒙面男子正抱拳行礼:“属下遵命。” “去吧。”一深紫衣衫的男子挥了下手,黑衣男子立刻退去。阴鹜的笑容展在月色斜照得唇角上,皓齿间的纯净掩藏着心中燃起的**。 “你是我的。” 半个时辰之后,韩府中安静如常,偶尔有些婴孩的啼哭,但很快又被大人哄睡。一间雅致的屋中,一穿着喜服的女子转着身子,任由裙摆飞扬,不远处的婢女小翠正痴痴地看着,连声道:“这件喜服做工精巧,香气怡人,将娘娘衬得美极了。” “可我不能穿它呢。”看 番外占有女人的预谋四 裙摆随女子停步落了下来,钉在上头的彩雀也垂下了羽翼,女子吐了吐舌头,说道:“我若穿了弘冀哥哥给的喜袍,皇上一定会不开心。(看小说就到-------- ;  小翠虽不是很清楚倾歌与口中念叨的弘冀哥哥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但依稀明白他该是曾经与倾歌有情的男人。现在,倾歌说的话自然是在理,哪有皇帝会容忍自己的妃子穿着之前恋人送的喜袍。(看小说就到-------- ;  倾歌脱下衣裳,重新放回了紫檀木盒,她知道柴荣没有没收或是毁了这件喜袍完完全全是因为照顾自己的感受。 那日,自己替弘冀哥哥求情,柴荣这才放过了弘冀哥哥,只是到今日,她都没有弘冀哥哥的消息,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早前托小翠给赵匡义捎了信息,期望他能帮上自己。可是,赵匡义那儿也没有了信息。--------多少,她还是有所牵挂。 “娘娘早些就寝吧。” “嗯,也是。” 话虽如此,小翠离开之后,倾歌躺在床榻上毫无睡意,一双眸子只是瞅着烛光呆,忽而,倏地一声,烛光突然暗了。倾歌好似看到有什么东西飞了进来,然而,眸子尚未从突然变暗的环境中看清什么。两个黑影蓦地闪在自己面前,一声“就是她”鼻中吸入股怪异的气味,人昏昏地倒在了床榻上。 黑影中的一人往倾歌身上套上一麻袋,将女子背到背上,继而与另一人迅离开房间,轻步上了屋顶,很快又寻了事先定好的一片地方跳落下来。 只是步子才迈开,就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什么人?!” 黑影四目对视,空手的一人拿起短小竹管,吹了起来,细长尖锐的声很快传到远处,事先安排的黑影倏忽顷刻间朝这儿而来。 “走!” 背着麻袋的男人厉声道。先前两人赶紧奔了出去朝着城外而去。身后那人度亦是极快,然而,身手待不及使上,后一批黑衣人已落在他面前。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如炬的目色死死盯着面前的黑衣人,他分明看到刚才夺路而去的一名黑衣人身背一袋,袋中似有人,看样子这些人是有备而来。 黑衣人亦是看的清楚,面前站着的男子衣冠楚楚,腰间令牌上一个“刘”字,断出不是来人与官府朝廷有关,互相一视,便拥了上去,只作拖延。 “潇桦!” 作者题外话:国庆假期快乐。。看 番外占有女人的预谋五 “匡义?” 街旁的巷子突然出现一人,听声音,刘潇桦已辩得来人正是赵匡义,因形势紧急,刘潇桦来不及与赵匡义说上话,只是应付周遭拥上的人。;  纵然刘潇桦与赵匡义身手不错,被困在圈中亦难以施展拳脚,两人一时落于尴尬,因为夜深,往来的人不甚多,周遭又是客栈茶寮,少有住家。偶尔有两三人喝过花酒醉醺醺地走来,见着黑影以为撞见了鬼,立刻仓皇逃走。 “走!”黑衣人喝了一声,黑衣人一下朝了两个地方跑去。;  两人立刻分两头追去,适才的动静立刻消失殆尽。 原本晴色的夜空蓦地刮起了风,虽非夏季,然那滚滚而来的乌云吞没了星辰的最后一点光芒,遮蔽了京城开封的上空。 夏已离去,睡着的人皆未感觉雨竟在梦中滂沱而下。瓦砾滚落的水成注地落下,静谧的南御庄里几尾鱼浮上水面拼命地吸了两口,复又潜入。 本是漆黑的屋子里突然亮起了烛火,只听得里头有一女子的话语。;  “匡,匡义?我,我这是在哪儿?” 修长的身影遮在窗前,将最后一块挡木放下,说道:“幸好你遇上我,不然人都不知被谁拐了?” “嗯?头晕晕的。”女子敲了敲头,恍惚地忆起刚才好似闻到些怪异的味道,之后,之后生了什么就再也记不起来。看着面前站着的赵匡义,女子倒是有几分好奇,拍了拍衣裳上浮着的水滴问道:“明明是黑衣人,怎得换了你?可是特意来搭救我的?” “瞧你这模样,一点儿都不害怕。约莫半个时辰前,我与几个朋友喝了些酒回府,未料路上遇见潇桦与几个黑衣人打了起来,结果他们一分为二,我跟着朝南的黑衣人追到郊外,遇见他们在南郊的同伙背了一布袋,像是个人,于是与他们交手。或许你太沉了吧,那几个黑衣人竟把你扔了。” “匡义,几日不见你就道我胖了。” “瞧瞧,才说了这么半句,倒是不乐意了。” 赵匡义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多日来的惦记在这一刻化作了依恋的情感,掩藏这种情感的念力是他人无法相象的。很快,她就要入宫了,入宫之后,他见她的机会就愈加的少,不濯淤泥的笑容煞是可爱,然而,这一切将不再属于自己。袖中的掌紧握成拳缚在身后,眸中突然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女子似觉得他凝视自己的目色好似有些迟滞,便问道:“匡义,你生气了?” “生气?我为何要生气?”赵匡义笑笑。女子便又道:“你送我回大眼睛府邸吧?若是被他们知道我失踪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这会儿子倒又急了?衣服湿了,先喝些驱寒的姜水,免得着了凉,生了病。” “我就知道匡义待我倾歌最好了。” 最好? 或许是吧? 亦或许不是。 而或是说行将不是。。看 番外占有女人的预谋六 “在这儿好好歇息,我去告诉韩大人。 看小说就到----”赵匡义花了些许的时间为她煮了姜水,倾歌自是接了过来,只是外头的雨愈下愈大,赵匡义虽从不知哪儿寻了把伞,但好似对外头滂沱的大雨来说杯水车薪,或许连个衣角都遮蔽不了。想来这个时辰,大眼睛该也就寝,若是这般回去惊起大波澜来也不好办。倾歌劝赵匡义道:“不如明天一早送我回去吧。” “又犯傻了不是。” 赵匡义嗔怪道,倾歌显得木然不知,便问他为何这么说,赵匡义只说:“让皇上知道了不好,尤其还是和我在一起。;  “被他知晓固然不好,但是外面的雨下那么大。”倾歌想告诉赵匡义并不打紧,但思及自己的身份,不由改口道:“要不,雨下小些你再走。” “喝姜汤吧。”赵匡义并不急着走,把姜汤端给了倾歌,倾歌便饮了下去。赵匡义寻了个地方坐下,说道:“记得第一见到你的时候,我们也是这么坐着。” “嗯。”那时候,他们还是孩童,他和自己说“我是不是见过你?”现在想来,还是那么记忆犹新。若是没有赵匡义,她又如何来的勇气去看柴荣给自己的------” 赵匡义摊摊手,倾歌笑了起来,说道:“现在认识了。” “我们之间并不止是认识。”他看着她的笑容,那一世,她的笑容亦是如此清新雅致,经历过生死,经历过仇恨,经过了所有常人无法体会的折磨后,他们才在一起,然而上天给予的终只是分离。 “怎么了?你老看着我。” 他看着对面的女子脸色微微上了红霞,淡淡一笑,说道:“雨兴许小些了,我还是去趟韩府,你好好歇息。” “你说那些黑衣人会来么?” “他们不会想到此地的。”赵匡义起身准备出去的时候,不料身后的女子却是一句问话,唇角微扬,打着伞便走出了屋子。倾歌倒非真的害怕,只不过临近自己入宫的日子,自己不想出什么岔子惹了柴荣为自己担忧。不过,赵匡义说的不无道理,南御庄虽说无人看守,但却也是最好的躲藏地点。 只是不知为什么,自己喝了姜汤后身子也跟着热了不少,或许身上真染了什么寒气。倾歌倒是添了几分莫名的紧张,都这时候了,怎能再来了个什么岔子。 可是,身上却是莫名的热,眸前的景变得虚虚实实,晃晃地好似添了份雾气,脸亦是热了起来。 “姜汤真是” 襦裙裹在身上好似一层不透气的粗布,倾歌微微扯了下领,想要静静地坐着等待赵匡义回来。然而眸子炙热地模糊了起来,呼吸亦跟着急促,好似有股乱窜的气息在自己的身体里游动。 这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窗户嘎吱了一下,自己想要去关窗,两腿却是无力。难道刚刚让自己晕了的*尚未退尽么? “嘭――”看 番外失一 窗户忽而出了声响,倾歌努力地去看,只是感觉面前的景色仿若突然脱离了烛光的橙黄,隐隐约约的是红色花海,妖娆地让自己迷失了方向,只是觉得丹田心气里俱是热气。(看小说就到-------- ;  一位白衣男子带过微风靠近了自己,倾歌抬起头,努力地看个清楚,白衣人仿若谪仙,面容上得笑容却是熟悉,依依稀稀地唤她:“歌儿。” 是荣? “荣。” 熟悉的声音,倾歌傻傻一笑,憨憨地往那白衣男子身上一扑,喃喃道:“我好热。” “一会儿就好了。;  白衣男子顺势将红彤小脸的女子放上榻,修长的指挑开儒衣的结,手滑过热暖的脸庞,冰与火的感觉瞬间升华。 “唔”女子才轻唔了一声,烛火便应声在瞬间熄灭,春色夺了屋内唯一的静,将待放的花儿浇灌得欲滴妖娆。 屋外,一个黑影站在墙旁,看着屋内的一切阖眼蹙眉,听着刺耳的声响,心里的痛岂是撕心裂肺,手中的拳紧紧握起,唇角微颤地蓄了泪。 这一切,果然是一个局,一个可笑的局。 他早该知道。-------- 可就是知道,他能做什么,他还能做什么?从一开始,他就错了,错在一段他不该开始的感情,自从堕入这段感情,他就该知晓自己不可能得到结果。只是,即便知晓这是结局,当它真正降临的时候,那痛却并没有因此而减淡。 雨,一夜滂沱倾泻,溅起的雨滴混杂了泥土打在青砖上流出一道道的痕迹,砖瓦的青色经过一夜的大雨更添了往日的古稀。翌日,太阳竟跳脱出来,一缕缕的晨曦钻入屋中,鸟儿的几声脆响将屋内睡着的女子吵了醒。 “嗯?” 睁开眼眸,女子随手揉了下,这才现自己身上竟不着衣衫,身子竟还有些疼痛,尤其是那儿,隐隐的有撕裂的痛感。昨夜 “歌儿?” 应声而入的男子一身红色衣襟的黑袍怔然地站在原处,眼睑中散落在地的衣裙与肩颈微露抱着被褥羞赧看他的女子已然告诉自己生了什么事。 怒火在刹那间燃起,手立刻抬起示意身后的男人停在原处,跟着的人自然驻足。 “荣。” 在她的记忆中,昨夜是模糊的,虽昨夜的他还穿了一身白衫,但她能感受到那种自肺腑的温柔,自己已经是他的女人。 虽只是一夜,虽一夜间外面落着大雨,然他与她之间却又添得了一份不同的情感,她终是将自己的身体与心一同给予了他。她并未现在他的褐瞳中已然点了的愠怒,只是朝继续与他说道:“昨夜,我是不是很不乖?”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替代了他? 在大周的京城,在他大周天子的眼下,他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究竟是谁? 谁会如此大胆地来将面前他至爱的女子带到自己的南御庄玷污她的清白? 是政治阴谋,还是奸险用心? 她是自己呵护许久的仙子,她是他这一生最为在意的女人,究竟是谁?屋内令人浮想连连的气息,柴荣的眸色凌厉地瞥过桌上的汤碗,步到一旁,随手掠过放到鼻下,姜水的辣香后竟是媚*药的味道。。看 番外失二 韩通穿行过护卫,走到屋前,只是话才说了几字,现里头的场景不容自己再言下去,立刻尴尬地退了出来。;  凌乱地落在地上的衣裳,韩通是男人,他虽然没有看到任何的事,但也已猜出八*九。早晨的时候,赵匡义过来与他说倾歌在南御庄,刚赶过来却现柴荣的车骑,只是听护卫说柴荣是刚到的,那么言下之意,就是倾歌被人玷污了。;  倾歌是在自己的府中丢的,身为京城禁军总领的他连自己的府邸都看不住,他又如何还能保证大周的安全。韩通是自责的,他知道倾歌在柴荣的心里占据何等重要的地位,如今生了这样的事,他该如何做?于私,他对不起的不止是柴荣,更是那个天真浪漫的女子。 虽然她总与自己斗嘴,但人却是善良,率真。说真的,他把她真当了妹妹一样看待,只是身为一个男人,身为柴荣的臣子与兄弟,他竟然连她的清白都无法保住。;  横扯过衣袍,韩通下跪在地,周遭的侍卫不知何故,看到韩通下跪,便也跪了下来。 门却在这个时候掩上了。 “其实,我不知道匡义会去找你。” 她的话语仿似一根刺刺入他的心,昨夜这里曾经有过的春色让自己心疼,而他究竟应不应该告诉她那人并非自己。 不,不该告诉她,告诉她,她会受不了,如果这件事有人要承受痛苦,那就留他来承受。这些年来,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他不能再让她受一点的伤害,无论于自己而言,这痛有多难挨过,他都不能让这丫头知道半分。 只是倾歌口中的“匡义”却让柴荣猜疑,今日一早他便在书房中见到一卷纸,上书“惠妃在南御庄”字迹陌生,并不像他所知晓的任一臣子所言。虽心生疑窦,但也决定前来。未想,她真的在这儿。然而,赵匡义又如何牵扯了进来? “歌儿。” 抬眼看她,盈盈的眸子里一汪碧水,煞是怜人。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虽然他不是拥有她身体的第一个男人,可她爱着自己,就若自己将她置在心房一样。他该更疼惜她,更爱护她。 “荣,你怎么了?生气了么?” 柴荣坐她身旁,小心翼翼地将被子又裹好她的身子,这才现她真的很是倦累,只是因为在意他而坚持着。 “傻丫头,竟胡思乱想的。”柴荣疼惜地将他被子里的小人儿揽在怀里,克制着自己内心不停涌起的愠怒,刮了下她的鼻说道:“饿么?”看 番外失三 “不饿呢。;  倾歌撒娇地靠他身上,被子里的暖意更添了一层,或许才蜕变成女人的她尚未适应这份突如其来的变化,总还有些羞涩,但她不会知晓其实温柔待她的男人并不是昨夜与她**的男人。尽管他有万般的怒火,尽管他有失了帝王的颜面,但他却又用这高贵至上的身份承了这一切。 昨夜,滂沱而下的不仅仅是暴雨,而是他们间突然涌起的一阵浪,过与不过,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执着的爱终是带他越过了此刻涨起的怒意,她净澈的眸子就若她的心一样不沾尘土。;  柴荣揽着倾歌坐在床榻上许久,一切仿似从未生过,然而,这次的波浪惊骇则在彼此的心里以不同的方式存在。 他隐瞒了事实,为她编织了一个美丽的谎言。那个男人究竟是谁?是让自己心存芥蒂的赵匡义还是李弘冀? 韩通告诉自己当时是赵匡义来找的他,当时,还下着大雨,赵匡义因淋湿了身子一直在韩府外已经病了。按理,应该不是赵匡义。只是这一切好似太过巧合,赵匡义去韩府,赵匡义生病,倾歌被人设计,沾有媚*药的碗是赵匡义曾碰过的,巧合在一起不免让人怀疑。不过,赵匡义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赵匡胤的弟弟,而这男人虽然城府颇深,但犯下这般的事,似乎又不在情理之中。 可若是说李弘冀,他应该已经离开了东京,只是到现在为止,安排的金陵的眼线都未传来燕王到抵金陵的消息。 或许是李弘冀,但比起赵匡义来,柴荣更倾向于不是李弘冀所为。 倾歌入宫的日子转瞬便到了,京城中大街小巷的百姓好似感觉到了喜庆,纷纷地聚到街上看入宫的车撵驶向皇宫,浩浩荡荡地亦成了一道不命而成的人海。虽说柴荣才登基不过一年,但百姓却已为这位出身普通的皇帝胆略折服。 城中的赵府却是一片宁静,赵匡胤一早就出守护京城以保京城在今日无事,其余的女眷亦跟着入宫庆贺,惟有赵匡义的母亲杜氏车还停在外头。 “杜夫人,晚辈来照顾匡义便好。” “潇桦,有你照顾,我就放心了。” 杜氏为赵匡义的母亲,与丈夫赵殷育有一女几子,如今有长子赵匡胤,次子赵匡义,三子赵匡美。赵匡胤因为早期就常不在家,且还时常惹是生非,故而杜氏并不十分喜欢他。不过,总算也是很有出息的儿子,倒也添了份欣慰。次子赵匡义是她最喜欢亦是疼爱的,年少时乖巧,读书习字六艺无所不会,样貌温润如玉颇是让人欢喜。至于三子匡美,胆小了点儿,暂时还看不出个什么成绩。 刘潇桦朝杜氏行礼,便进了赵匡义的房。 “你来了?”看 番外失四 床榻上的男子靠在榻上,声音没了往昔的清凉,哑哑的,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看小说就到-------- ;  “你娘进宫去了。”刘潇桦打开药箱,取了块小毡放在赵匡义身旁,将赵匡义的手放在上头,继续道:“你这是何必。” “怎么了?突然间说这样的话。” 赵匡义才开口,刘潇桦狠狠地扎了针,虽然是穴位,但看的出他是用力地扎自己,赵匡义才挑起的笑容僵在原处。(看小说就到-------- ;  “你做过什么自己清楚的很。” 刘潇桦继续施针,赵匡义看着刘潇桦,挑眉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知我病了,你倒是责怪起我。” “言尽于此。” 刘潇桦并不言语,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赵匡义仿似?嗦的婆娘般地继续问他:“怎得,给你展示医术的机会,这眼就朝着天上了。” 刘潇桦停了针,低语道:“不是什么事都这般的巧,做过的事又何必否认?” “我以为你是来为我医病的,没想到你是来质问我?” 两人的双眸不约而同地对上,眸色间传递的信息既是彼此间的质问与回答。--------刘潇桦收了手中的针,愤然道:“今日是她入宫,我会进宫。” “好,我不拦你。”他笑得坦然,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他比你更知道如何疼爱倾歌。” “够了!” 赵匡义的心无法容忍今日的一切,更无法容忍柴荣的名字被人提起,大婚,他厌恶京城所有的喜庆之色,那红色是多么的刺眼。刘潇桦,他最好的兄弟居然还在这个时候来提醒他自己最爱的女人要进宫。 “是你够了!” 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赵匡义,他真的不希望赵匡义走上一条难以回头的路,这歇斯底里的吼是他从未出过的,赵匡义微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胸口闷得一股腥味“噗”地一口吐出了血,红色的液体顺着唇角流溢,被上亦落了红花。 “你”“不是不想管我了么?” 刘潇桦扶住他的手被狠狠地打了回来,赵匡义用手背掠去嘴角的鲜红,与他道:“你是我兄弟却站在别人那儿!她是我最爱的女人,你知道吗?她对我有多重要?!她今日进宫她今日进宫,做惠妃呵呵呵,为什么?” 泪,混了唇角额鲜红流入颈脖,他很想再问句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待自己?而那声竟是不出来。。看 番外失五 “对不起。;  刘潇桦又怎会不知眼睁睁看深爱的人与别人相拥的痛苦。他尝了,尝得更痛,因为那个人的心里填满了别人,他能做的只是任由刀割。 “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臣子,我还有大哥,你知道吗?如果没有大哥,我会把她抢来,但我不能伤害大哥。” “我知道。” “大哥比我的命还重要。” 上辈子,这辈子,他都被亲情羁绊,这或许就是他的命。 赵府,又落了一片宁谧,不添半点声响。(看小说就到-------- ;  宫中,柴荣抛却自己秉承了许久的节俭,以奢华的仪式迎娶了倾歌。他给予不了她皇后的位置,留予她一份独有的尊贵或许是他能做到的最好方式。 喜袍穿在倾歌身上,往日的最后一抹稚气也换做了端庄,虽说一直在唐国做郡主,但周制的礼仪却是难得见到。上次入宫的时候显得仓促,也未多加留查,这会儿只能小心谨慎。 柴荣尽都看在眼中,拉着她的小手,暖暖地裹着那份冰凉。(看小说就到-------- ;  她对他的依赖。 他满足了。 真的很满足。 满朝的文武女眷,后宫的嫔妃都到了大殿,符皇后天姿国色,但因今日是倾歌入宫,按理,倾歌必须向她行礼。 “薛妃怎得没来?” 因仪式在进行,倾歌尚未入得皇后一堂,符云萱望了下嫔妃与各皇子,压低声与一旁太监说道。太监忙解释道:“薛妃娘娘道是身子不舒服,今日不能来了。” “她昨个儿还好好的,怎得会不舒服?传话给她,若是皇上知晓她不来,往后的日子” 太监脑子灵活,听得出皇后娘娘的意思,这大周的后宫嫔妃很少,大多识得大体,只有薛妃素瑶仗着自己父亲与先皇曾一同出入死,自己又有双生子,故而在宫里头也时常仗势凌人,当然,看似风平浪静的大周后宫实则亦是个暗流涌动的地方,只不过大家都在等待一个机会,亦或是说等待她们盼了好会儿的目标。就拿薛妃来说,她是真的没有病。 “是,娘娘。” 符云萱知道薛素瑶是极不满倾歌坐上惠妃这位子的。惠妃,那是仅此于皇后的位置,凭什么一个丫头就能坐上?说实话,她的心又如何不是这般的痛。 殿外,一位淡黄衣裳的女子匆匆地走了进来,向符云萱行礼后,自顾地站到她身旁,说道:“姐姐,我寻了好会儿都没有找到匡义。” “你这丫头,今日是皇上册倾歌为妃的大典,怎得在这儿找人?” “他躲着我好些天了,今个儿这事儿要我来,我还不想来呢。若不是见到赵府的人来,我就不来了,没想到他还是没来。”看 番外失六 “好了,定会儿性,一会儿皇上就要来了。;  符云萱刚刚话音落下,柴荣已与倾歌进了殿,符欣萱狠狠地甩了眼,往后退去。柴荣依着礼法坐在正中,众人皆先行礼。穿着喜袍的倾歌微微一笑,依着礼法官的话,朝符云萱下跪。进宫之前,符云萱就待自己极好,倾歌知晓宫中一定会有自己从未想过的荆棘,但对符云萱是自心底的崇敬。 那抹淡淡的笑意,仿佛在这一刻直刺符云萱的心底,望着她,竟出了神。 “皇后,歌儿的身子不是很好。”柴荣侧目,语声压得很低,符云萱眨了下眼,晃过神来,尴尬一笑地站起身来。;  他竟然为倾歌多跪了丁点儿的时间便开始提醒自己。符云萱知道在这个时候,在这一刻,自己甚至必须压住皇后的身份去“请”她。 “妹妹快请起来。” “皇后娘娘。” “期望妹妹进宫之后,为皇上分忧,亦为大周多添子嗣。” “嗯。”倾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调皮地偷瞧了一眼柴荣,心中窃想,如果可以,她愿意为那男人生好多好多孩子。;  礼仪继续着,众人在这喜庆中感受着柴荣从未有过的欢乐。薛妃姗姗来迟,只是来了后都无人在意她是否到场。 符欣萱更不屑留着,见到薛妃沮丧,倒是有了共同话语。 “看样子,惠妃娘娘会霸了后宫。” 符欣萱故意先挑了话,薛妃一挑凤眸,说道:“哎,原想你若是进宫的话,倒是与你姐姐,还是我相处融洽,现在” 薛妃故意长叹了声,符欣萱则说道:“皇上姐夫固然完美得很,只是我最近才现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他。” “噢?” 薛妃心思缜密,听符欣萱的话,便知她是有了心上人。说实话,能够和符家的人拉上些关系,并不是她所愿,但父亲却是极其期望。当然,这也没有坏处,至少,她能巩固势力。 “怎么这样看着我嘛?” 符欣萱羞涩地朝薛妃看了眼,薛妃忙道:“我正好奇着,谁得了我们符家小姐的芳心呢?” “还有谁,不就是赵” “赵匡胤?” 符欣萱哼了声,说道:“当然不是他大哥了。” “哦,那是”薛妃抬手拿绢帕捂了嘴,符欣萱便接嘴道:“好了,明明在说那女人的,竟说上了我。” “少女怀春,皇后娘娘可曾知晓?” 符欣萱点点头,薛妃眸里闪过些莫名的神色。谁都知晓赵匡义与今日进宫的惠妃倾歌有特别的关系,倘若促成符欣萱与赵匡义,自己将来定能盘算些什么。当然,这一步棋显得有些遥远,毕竟倾歌才进宫,不过,赵匡义那儿却是好办不少。 “那皇后娘娘可曾告诉你他这两日病着。” “病着?”看 番外房花烛一 符欣萱一急,难以掩饰自己的焦急。(看小说就到-------- )说实话,虽然早就识得赵匡义,但也不知为什么自从上次他阻止自己与倾歌纠缠后,自己就特别地喜欢他。好似他才能控制自己的心,这种感觉真的好奇妙。长这么大,自己头一回会因为被管住而快乐,也许有人会疑惑,可她却仿似堕入其中,拼命地会娶想一个人。 “我并不特别清楚,只是听说罢了,今日见得赵府的人都来了,独缺了他,故而,想是真的病了吧。;  “唉,看他那样子就知道病恹恹的。” “噢?口不对心吧?虽我见得次数不多,但也算有些印象,他虽无赵匡胤那般健硕,但以示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又怎的是病恹恹的。” 符欣萱吐吐舌头,无精打采的模样,薛妃知道其心思早已飞了出去,便道:“好了,也不急在这么半天的。今日魏王领了你们符家所有女眷来也是别有用心。;  “娘娘怎的说起我爹来?” 符欣萱立刻警觉起来,薛妃便道:“姐妹侍奉同一君王亦是常事。如今惠妃入宫,怕是后宫无宁日,魏王定然期望你们姐妹中又有谁能入得后宫,巩固势力。”说到此,薛妃却是言语坦白。符欣萱则道:“反正如今,我是不想入宫来的,至于爹怎么安排,我就不得而知。再况,皇上姐夫现在可是一眼就钻那瘸子去了,哪还会管的上我们符家的人。” “那还不是你们长的小么?过个两三年,个个都是美人。皇上这两三年玩够了那女人,自然就会选择别人。” “娘娘这话说的也过了些,若是让皇上姐夫听去了怕是不悦的。不过,我倒真的不喜那女人。她有什么好的?刚才行礼的时候,我看的清楚,皇上姐夫那眸子里的怜惜,恨不得那女人不要跪着。” “瞧瞧,这话可是谁说的更过了。”薛妃与符欣萱相视一笑,又道了些其他话。 因为册封的礼仪甚是隆重,而按着规矩,倾歌只能进自己的寝宫休息,虽红绸交错,灯烛旺燃,但却因没有了柴荣,倾歌只能坐在榻上等他。 等自己的夫君,原来这是件既幸福又紧张的事。 “娘娘。” 一位三十多岁模样的宫女上前行礼,倾歌并不习惯这称呼,险得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那宫女递上一只木托,上头放置了遮盖红绸的东西,倾歌有些好奇,朝那宫女看了看,宫女微微一笑,说道:“请娘娘先行过目。” “哦。”看 番外房花烛二 倾歌接过木托,只是拿去红绸的瞬间,脸疏忽地红了起来。;  “啊?哦。”倾歌一惊,慌措地寻着地方塞图册,偷瞧柴荣看自己,立刻将图册往喜被中藏了起来,藏完后便就后悔了。 柴荣已唤退殿中的宫婢,静静地走了进来,原本,他并不想打扰面前的女子,但她拿着图册倏然脸红的模样煞是可爱怜人,忍不住地喊她,这一来又惹得她手忙脚乱起来。;  “有么?肯定没你的脸红,你喝了好多的酒。” “是。”柴荣饮了很多,大臣亦好,皇亲也罢,这样的场合自然免不了大肆地劝酒,虽说自己是大周的天子,但因为平日里就与众人相近,自然也就随了大家,一杯一坛地饮。至于部分大臣想要围观洞房花烛,自然被他拒绝了,顺道亦找了个借口尽早到她身旁。 “对了,臣妾还没有行礼呢。;  “傻丫头。”她才起,柴荣只是轻轻一揽,娇弱的小人儿恰落入他怀里:“能够天天见到如以前一样的你,这就足够了。” “可宫里都有宫里的规矩。” “和我一起,忘了规矩。” 倾歌轻轻地“嗯”了声,自顾地卷起男子衣襟前的,玩弄起来。这一刻,没有凡尘俗世的侵扰,无论在这幽幽的皇宫中还有多少潜伏的危机,或是这乱世中还有多少不曾被人知晓的硝烟,这都不重要,此时此刻,他们只是凡世中最普通的两人。多年前,他们的相遇就好似上天的安排,她也曾这么依赖地靠在他怀里,聆听属于他的心跳。虽然那时的她并不知晓夫君是什么意思,但她此刻知晓她比自己的娘亲要幸福的多,因为他将自己捧在掌间极力地疼爱。 面前凤冠落下的珠帘被轻轻撩起,红烛跳动着欢快的舞,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地温柔,生怕多一点点的动静便将怀中的女子吓到。放她在锦被上,彼此的呼吸是这么的近,倾歌笨拙地闭上眼眸。 柴荣挑开喜袍的束缚,女子紧张地抿了下唇,冰雪的肌肤隐约露出,然而,他的动作却停滞了。 紫色的痕印乍然落入他的眼眸,他想说服自己不去想那个男人,然而那个男人在她的身上却留下了让他生痛的印记。 在他们洞房花烛的时候,在他想要临幸她的时候,这印记仿佛在提醒着自己。是,自己不怪倾歌,然而,这紫红的痕迹却不停地在嘲笑自己,究竟是谁用这样残忍地手段向他叫嚣,向他挑衅。 是他么? 是他。 红烛继续地跳着 作者题外话:上个礼拜去了台湾,很好玩。。看 番外房花烛三 金陵的燕王府,一场细雨而过,悠长的萧瑟声显得些许悲凉“啪――”的一声,酒杯落了地,惊起不小的唏嘘声。-------- “你是不是去开封了?” 琴瑟声忽而断了,弹琴的男子冷傲地朝面前的女人看了下道:“我去哪儿和你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哼,你若是去了那儿,自然就与我有关。” 女子不依不饶地说着话,男人不屑与他交谈,只是调了挑琴弦,说道:“你是燕王妃,知道你的身份就够了。;  “李弘冀!你是不是去找李如瑾了?”女子见他不答,这声色上的嫉妒愈加地强烈,只是面前的男子却依旧不语。 “呵呵呵,你不说就是承认了?听说”女子抿了抿艳红的唇,故作挑衅道:“今日大周天子迎娶一个女子入宫,封作惠妃,不知道这位女子是不是” 正说着,一道寒光飞向她颈项间,剩余的话被这突然而来的剑刃挡在喉中,话语更是锐比剑刃:“滚!” 女子错愕地看着面前男子的刹那的变化,话语依旧说不出口。(看小说就到-------- ;  女子赶忙撂下目色,期望能够不在外人面前丢了丑,男子立刻抽了剑,又道一声“滚!” 女子这才恍然地撤下,之前轻咳的男子见状亦上前道:“蜀国孟昶屡屡败退,怕是难以成事。” “柴荣!” 男子猛地掀了桌上的琴,弦崩断的声音响彻周围,来报的男子又道:“燕王何必动怒,他终是比不上燕王你。在这乱世中,谁足够狠心,谁才能夺这天下。” “呵呵”冷冷一笑,唇角处的印记更添了些阴鹜,只是心却不禁一颤,毕竟今夜之后,他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也便没了。然而即便如此,他离天下还尚有距离。而面前这个所谓的朋友在不久之后也不过是自己利用的一个对象。 契丹? 总有一天,自己睥睨天下的时候,亦会将这贪婪的外族清除干净。妨碍自己的人,影响自己的人,都会败于自己手上。 “燕王,于越大人召在下回契丹。” “既然如此,你就早些安排,见到于越大人,替本王向于越大人问声安好。本王他日灭了周国后定会去往契丹。” “谢燕王,不过” “不过什么?” “我们都需小心一个人。” “你是说”眸色闪过一个疑问,对方应声道:“就是他。”看 番外杀不了的情敌一 清晨,珠露尚挂在草尖,晨曦里的红混在金色的光晕中打在窗棱上,隐隐地透着暖意。;  “嗯?” 倾歌揉了揉眼眸,醒了过来,只是身旁的男子却早已不在,心里一慌,最后的些许睡意也跟着没了。 昨晚,柴荣将自己放在床榻上,用宽实的臂膀将自己揽在身旁,她紧张了很久,担忧着自己如何去迎合他的需求,只是他却什么都未做,甚至为她拉好了亵衣,将被子的边角裹得她严实。 或许是他累了吧。;  只是,他这么累,还一早就离开了。 “娘娘。” 倾歌仍旧不甚熟悉这称呼,半晌才反应地看宫婢“嗯”了一声,问道:“皇上去哪儿了呢?” “回娘娘,皇上卯时便已去了议事厅,皇上吩咐奴婢待娘娘起了后,照顾娘娘的梳洗。” “皇上平日里”倾歌欲言又止,生怕自己问多了话,下了柴荣的威严,便又改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小蝶,是张公公的远房外甥女,因家乡遭逢契丹侵占,只剩奴婢一人苟且活着。;  “你真可怜,我小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幸好遇上了他。” 他的心肠总是这么好,见不得百姓受苦,面前的女子尚是年轻,应比自己年龄多上三四岁,仿如姐姐。 “娘娘,奴婢去为您准备了。其实”小蝶笑着继续道:“其实娘娘务须不悦。皇上平日里卯时多就起了,今日还多留了很久才走,看得出,皇上对娘娘甚是疼爱,总也舍不得呢。” “唔。” 倾歌听着心里欢喜,只是脸上羞涩难掩,小蝶见状又轻轻一笑,退了下去,留倾歌一人满足地坐在榻上,闻着屋内属于他们的幸福。 忽而,外头传来急急的跑步,倾歌一听,好似一个太监在向小蝶报告些事:“蝶姐姐,薛妃娘娘来了。” “她怎么来了?去,去喊张公公过来。” “是。” 倾歌听闻过薛妃,只是不知为何她一早就会来自己的寝宫,尚才将小蝶放在一旁衣裳披了起来,对襟还未系上。便见珠帘后一位女子穿着素雅的白衫走了进来。只是这白色与喜气的红色显得极不协调,虽说柴荣不是一个迷信的人,甚至还曾毁佛,但是他也避讳白色相冲,昨日就下了令,步道之类的地方绝不定出现白色。今日一早,薛妃一身白裙出现,未免显得有些晦气。。看 番外杀不了的情敌二 “惠妃。;  来者不善,言语却是装得极其关怀,只是惠妃二字又少了对倾歌的尊重。倾歌有些措不及防,面前的女人好似在上次的宴席中说过话,但脸面却是生疏。没有想到自己才到了皇宫,他的嫔妃就一身白装地闯入她的地方,准确地说是闯入只该属于她与柴荣的家。 “噢,上次匆匆一见,尚未来得及向惠妃道明臣妾的身份。”按着礼法,惠妃只在皇后之下,是品级最高的后妃,即便薛妃伺候柴荣的时间较早,且膝下已有一双皇子,但也不得不称其娘娘。倾歌在她眸子里看不到如符云萱一般的真诚,反而能够捕捉到空气中妒忌的气味。(看小说就到-------- ;  “臣妾父姓薛,名唤素瑶。” 薛素瑶媚然一笑,打量起周遭喜景来,来这儿之前,她已十分清楚柴荣究竟在这儿留了多久。她嫉妒地咬牙切齿,恨不得用双手扯落这床榻周围的红色。跟着柴荣这些年,若不是当初使了手段,怕是今日都不知道床第之欢。只是,他连半点的情都没有留给自己。而她,竟让柴荣如此的宠爱。 难道自己不若这女人长得好? 又或是自己不若这女人生的好? 不,不会是的。;  薛素瑶不得缘由,在她看来,无论容貌还是背景,自己不会输于面前的女人。红色衣裙穿在这女人身上,薄薄的细纱遮掩了白璧的肌肤,只是亵衣微露的胸口却是平淡无奇。 “薛妃,不知你一早到我这儿有何事么?” 倾歌并不客气,见薛素瑶四下打量,心里甚是提防,冷冷地问她道。薛素瑶不想面前这女人竟直接地问她话语,便佯作赔笑道:“怕惠妃生闷,特来向惠妃道个早,一会儿也好邀着惠妃去御花园走走。” “我对这儿尚不熟悉,一会儿还要向皇后请安,怕是不能去御花园了。” “既然惠妃要去皇后那儿,那臣妾也与你一起便好了。” 见薛素瑶粘着自己,倾歌有些小小的慌意,正要说着什么,便听外头传来小蝶的话语:“张公公,请。” 张公公应声进来,见到两位后妃立刻行礼道:“惠妃娘娘,薛妃娘娘。” 张公公?怕是来救自己于水火的,倾歌知道张公公是柴荣最贴身的太监,赶忙道:“张公公,皇上找我?” “是皇后娘娘寻您,道是准备了早膳,请惠妃娘娘移步。” 原来是符皇后让自己过去,倾歌想要摆脱薛素瑶,自然地应了张公公。张公公命小蝶赶紧服侍倾歌洗漱,薛素瑶见自己孤守原地被冷落,喉中冷哼了声,步到倾歌身旁道:“既然皇后娘娘只请了惠妃,那臣妾就不过去了。”薛素瑶正说着,脚踩着倾歌落在地上的衣摆,人竟往前一倾朝放着喜烛的长几撞了过去 皇宫的另一头,几位武将与柴荣均在议事厅内,因大周与蜀国间战争的捷报频传,柴荣自是欣慰,只是他今日却总时不时地失神。 想着她,想着自己对她昨夜忽生的残忍,心里不由添了份歉意。 “陛下。”看 番外杀不了的情敌三 “什么事?” 柴荣的这个反应让几位武将不甚尴尬,韩通道完后,朝其他几位大将使了眼色,继续自己的话:“张建雄将军这次在黄花取得胜利,陛下是不是该奖励他些什么,另外,秦州,成,阶两州都已降服入大周国土中,陛下对这些州县的子民有什么想法?” “这些朕会交予范丞相去做。(看小说就到-------- ;  “昨日,陛下刚刚召惠妃入宫,今日”韩通故意拖了拖调子,朝身后的人看了眼,众人只能暗笑,柴荣正要说什么。-------- 忽而,一名太监在议事厅外急急禀道:“陛下,惠妃娘娘” 未待太监道完,柴荣的心猛地一震,自己才离开那儿这么会儿,这丫头莫不是伤着碰着了,立刻令太监进来禀报,太监抖抖索索地跪在地上说是薛妃到惠妃寝宫去,一不小心碰倒了喜烛,人也跟着摔在了地上。柴荣沉下的脸这才微微恢复了正常,几位武将不免互相看了两眼,过往的时候,柴荣是绝对不会因为这种后宫琐事而伤神。尤其是太监,他们根本也不会过来禀告什么事情,要知道议事厅讨论的都是关乎国家的大事,又怎能容得后宫的些许不重要的琐事而烦着。;  “陛下,臣想起手头还有些事要去交待监军的。” 韩通自然知晓,赶紧递了个眼色给众人,众人赶忙也称自己有事,柴荣知道他们这是在让自己能够好好地处理后宫的事。 虽然心焦,但他亦很清楚自己若是真的这么去往丫头的寝宫,非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在武将面前失了威信,于是道:“关于蜀国之事,朕以为汉与唐两地不得小觑,通,你若事情不甚急,倒是不妨留下。” 韩通愣了愣,这台阶不都留给了柴荣么?他怎得还不领情。众人倒是一下又继续坐了下来,尤其是赵匡胤还道了两句话,这让韩通心里觉得不爽气。从昨日到今日,赵匡胤很少说话,莫说几年前第一次见他心里就莫名地有种不喜的感觉,如今,他愈加地觉得这个男人看似谦逊,但骨子里却是城府极深。 之前就有耳闻赵匡胤与朝野中的若干人拜了兄弟,而赵匡义更是与赵普两人在其中诸多斡旋,韩通只觉着赵氏兄弟的心思并不浅。 “臣其实也没有这么急,倒是极愿意留下。” 韩通要多留个心眼,柴荣笑笑,示意他再入席,赵匡胤并无表情,好似对韩通迟疑后的决定并不意外。 议事厅再次恢复了正题,小小的插曲在倾歌寝宫中亦由主人倾歌自己处理着。虽然一开始,倾歌被眼前生的事吓得不轻,但很快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吩咐宫婢去请与自己有几分认识的刘太医。薛素瑶原本打算碰倒喜烛燃起火来,未想自己用力不稳,脚下踉跄竟磕碰到自己。薛素瑶摔在地上,疼痛的很,虽说未见红,但额上却是淤青一片。。看 番外杀不了的情敌四 倾歌虽不喜薛素瑶,但见她这样子,也不忍心说什么,待到刘太医来便赶紧让他替薛素瑶诊治。-------- “薛妃娘娘,您的伤只需忌口鱼腥,不消时日便可痊愈。” 薛素瑶自知吃了闷亏,但亦不能外道,边应声,边问倾歌是否也受了伤,心里则在腹诽,她若伤得毁了容颜才是最好。倾歌忙道自己无事,并吩咐小蝶送薛素瑶回宫。这件事惊动了柴荣,可柴荣并没有来。 虽然在倾歌的心里,刚开始有些小小的赌气,但静静想来自己不该影响他才是,毕竟他要关心的事该是天下而不是这女人互相争斗的后宫。;  佯作答谢,薛素瑶回宫。 “惠妃娘娘,臣有一事相问。”刘太医面露难色地看了周围,倾歌想刘太医该是有什么话要说,昨日都没有见到刘潇桦,莫不是替他向自己道个恭喜之类的话,于是摒退了宫人,向刘太医道:“刘太医,您不妨直说,倾歌自小就是刘太医所医,自是将刘太医当做了自己的长辈。;  “娘娘如今入宫,这长辈的事可不是臣能攀附的。” 刘太医鬓角的白又添了很多,只是脸上的慈祥却从未简单,倾歌嘻嘻一笑,说道:“刘太医说笑倾歌呢。只是刘太医究竟有什么要事呢?” “臣听闻唐国燕王曾经与人一起到过韩府,不知有否见过娘娘?” 倾歌一听,这事儿怎的说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秘密,即使全城搜寻也不过是以搜查细作作掩饰,知晓的人并不多。当然,倾歌对刘太医是十分的放心,一来是因为刘太医于柴荣的忠心不容置疑,二来是刘潇桦与自己亦是好朋友,于是,便点头道:“是啊,弘,燕王给我送了喜袍。” “喜袍?可是娘娘昨日穿得那件?” “不是,怕皇上不开心,自然不是。” “那娘娘可曾穿过?” 刘太医继续追问,倾歌则好奇地看着他,仿佛这件事非常重要。她并不知道刘太医的心里一直压着包袱,这包袱似乎上去后就卸不了。在倾歌身上有西域的蛊毒,这件事他一直在想办法解,之前在为倾歌治脚的药中添了成分,亦不知是否有任何作用。从那一次为倾歌诊治后,刘太医就反复地查询,终在典籍中查出蛊毒。倾歌虽长期被人施以蛊毒,但剂量极小,除非有人下了重手,若非如此,还不至于丢了性命。倾歌长期居住在唐国,使用这般蛊毒的人对她定然藏情而阴鹜,纵观整个唐国,而又从儿子刘潇桦那儿多少知道了些许的事。倾歌的蛊毒应是唐国燕王李弘冀使人所下,而如今他又来过,怕是这喜袍里又藏了什么。。看 番外杀不了的情敌五 不过,倾歌看似很平常,似乎连之前的症状亦不曾有。;  “我,我我没穿过。” 没穿过?瞧倾歌一副慌措的模样,刘太医猜度出她的话语并非真实。可若真的穿过,难道说李弘冀会没有趁机下毒?那么他不远万里来到大周的目的真是为了送喜袍,还是真的来大周做细作?两者都无可能,以李弘冀的性格,决然不会冒险到大周来。除非,他能一击制胜。 看小说就到----他定是布下一个局,以他残忍的性格布下一个让他们皇帝柴荣最难以接受的局,但惠妃却安然地度过了洞房花烛夜,这一点,刘太医想不出究竟。除非昨夜柴荣没有临幸她,只是这又出乎了寻常人的做法。 想起之前曾经问过她是否被柴荣临幸过,她羞涩的厉害。昨夜洞房花烛之事,他身为外臣亦不好多问,只能借了理由说道:“娘娘可否允臣把下脉?” “是不是我睡得不好?” 倾歌虽觉得奇怪,但将手臂抬放在刘太医面前,刘太医摇摇头,只道是循例罢了。;  然而,倾歌的脉象却远复杂于过往,刘太医仿似听到了很遥远且很模糊的跳动,但着实不能下定论,双眉一蹙,又在混乱的脉象中查探,然而,那紧绷的心弦终是一把被勒住,勒得喘不过气来。李弘冀阴狠的心与他寸步不留的狠透过了流动在倾歌血中的毒告诉刘太医: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救得了倾歌,而柴荣将会亲手害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如此,趁此当口,唐国可以与蜀汉,不,是契丹联盟,因为使用这毒的人该是契丹的人。唐国虽表面与契丹已划清界限,实则仍暗通关系。如果惠妃出事,那么柴荣定然自责与伤心,届时,纵使再坚强的男人都无法应对突然而来的事件,如此,李弘冀的勃勃野心亦得到了满足,而这个局也可以画上完满的尾声。 想到一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竟可以狠地用他人之手来杀自己曾经朝夕相对的妹妹,亦或是说爱着的女人,刘太医不禁背脊一股凉意。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几朝,也无人能够像李弘冀这般阴狠。 “刘太医,我有什么不妥吗?” 见刘太医沉思不语,倾歌心思莫不是自己身体又不好了,为了免却柴荣的担心,赶紧说道:“倘若身子不好,千万别让皇上知道,您是知道的,皇上虽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过来,那是因为他忙于政务,可若是知晓我又病了,也不知道要为我分出多少的心思来。这才入宫,我不想因为自己的身子而耽搁了事情,如果我有什么不妥的,那就只告诉我一个人,好不好?连潇桦都不要说,我怕知道的人都不开心。过去的几年,大家已经为了我的脚费了很多心思,期间还惹出了不少的恩怨,我不希望看到这种恩怨再次迭起,真的”看 番外杀不了的情敌六 “难得娘娘如此体恤皇上,臣,只是觉得娘娘身子虚弱,暂不适合侍奉皇上。;  倾歌的年龄虽小,但却说出了这番话,这与深宫中渴望得到圣宠的女子们是如此的不同。刘太医早已雕刻风烛残年的心亦被面前的女子融化,他似乎能够真切地感受到柴荣对这女子的疼爱,这并不是来源于她的容貌与乖巧,更因于她纯粹的心,一颗只放在柴荣身上的心。 已身负欺君之罪的自己比起她来竟显得渺小不堪,他该告诉柴荣这个事实,尽管这个事实残酷得会让柴荣失控情绪,自己亦可能因此而祸及妻儿,但是他必须得告诉柴荣事实。(看小说就到-------- ;  他不能旁观一个无辜的女子丧命,更不能看到自己的君王因为害死最心爱的人而痛苦一生。大周的未来寄托在这位君王的身上,而先帝的遗愿也静待着这位君王去实现,天下,这混沌了多少年的天下百姓都渴望着一份安宁的生活,而柴荣亦是最适合结束这混沌的君王。 “刘太医。;  刘太医沉沉的目光与同样沉沉的话语并未让倾歌太难受,反而,她见刘太医有些自责的模样,便劝慰道:“刘太医,务须为我担忧,记得那年皇上就和我说刘太医是我们大周医术最好的,我自是十分相信刘太医,更况,您还是小花哦”倾歌说着说着把刘潇桦的花名给喊出了口,赶忙捂嘴道:“潇桦的爹。” 要寻到蛊毒的解药必然要找到施药的人,而施药之人的目的就要致柴荣痛苦,所谓的解药是否还存在于这个世上或许都是个问题,刘太医仍想着,张公公却已进来禀道:“惠妃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符姐姐?” 倾歌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袖,与刘太医道:“刘太医,您就将方子交予小蝶,我这会儿得向皇后娘娘请安,不能让皇后娘娘等着我。” “臣先告退。” 刘太医撤出了内寝室,向小蝶交待方子的事,但有一件重要的事,他不得不去做,那便是请罪。 因为柴荣在议事厅与众武将继续讨论战局之事,刘太医未得间隙进禀,便先回了太医局。见到其他医官在忙碌地挑选新进的一些药草,刻在唇边的细纹又深了起来,忆起年少时父亲曾告诉自己,医者之人必先医尽自己心中杂念。 “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哦,潇桦。” 刘太医回的时候,显得有些迟缓,刘潇桦见其面色不好,便道:“您没什么事吧?” 看着面前已然成长的儿子,顿然间觉得自己的一切期望都在他的身上,如果自己处理不好这件事,那也只能求皇上或是惠妃保住他的儿子。 “爹。”看 番外杀不了的情敌七 “潇桦。 看小说就到----”回头的瞬间,苍老的眼眸中竟添了份薄薄的雾气,也就是这么一个转瞬,儿子竟已从襁褓成长得如此高大俊挺。他该有更好的前途,为了刘家的列祖列宗,光耀门楣。 “爹,你在想什么?” “噢,没什么。赵匡义病得很重?” “得了伤寒,但还算可以。”刘潇桦不想隐瞒,昨夜,他陪着赵匡义,纵然他有很多理由不去理睬赵匡义,但他却说服不了自己。是,他知道赵匡义是个难以捉摸的人,但既然他骗了自己,那为什么不装作继续被他骗下去。;  自己对不起倾歌,也没有脸面去面对倾歌,如果那晚他能救倾歌,事情就不会展到今天的地步,可若是不展到今天的地步,那又会成什么样呢? “为父还要去皇上那儿。” “爹,惠妃她怎么样了?”刘潇桦是愧疚的,对这个朋友,他充满了愧疚,在她的面前自己辜负了一位情深意重的女子,但是,他的心没有办法放在任何人的身上,因为它早已停留在某处难以自拔。;  “她尚好,就是身子虚,那薛妃也无什么大碍。” “那便好。”刘潇桦讪讪道。刘太医则好似极为不舍地看了眼刘潇桦,方才慢慢地走了出去。说实话,他才刚刚进来不过小会儿,这会儿又折了回去,脑子里的空白就好似脚下的步子一样没有方向,直到被一群人的革靴声震过神来。原来是柴荣身旁最得力的武将,他们个个神情严肃地从议事厅走出。 脚下的步,终究还是促得自己到了议事厅。正要进去,柴荣却急匆地走了出来,刘太医慌忙道:“陛下留步。” “刘太医?” 柴荣本急着去看那丫头,不想刘太医拦住自己,想来是禀报情况,于是便道:“惠妃可耍小性子了?” “陛下,娘娘心胸通达。” “呵呵,此话出自刘太医之口,看样子她是真的懂事很多。” “陛下。”刘潇桦突然不再跟随柴荣,停住脚步,顿了顿,竟生生地跪了下来。柴荣被刘太医突然的举动怔了住,忙上前相扶道:“刘太医,你”“臣罪犯欺君,期望陛下只罪罚臣一人,臣愿以死抵罪。” “刘太医,快快起来再说,朕怎得会治你罪,你又何罪之有?”刘太医是柴荣极尊重的人,自是不愿让刘太医在宫人面前丢了面子,立刻为刘太医铺了下路。面前白霜染鬓的老人仿佛又添了些岁数,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喉中哽咽。柴荣虽心想着倾歌,但亦不能留刘太医这般委屈,又道折回议事厅再说。刘太医请求单独与柴荣相言,柴荣自是应允,摒退左右,只是留刘太医一人诉言。 “陛下,臣、臣对不起陛下” “究竟是何事?” “惠妃她身中蛊毒,臣无能”看 番外杀不了的情敌八 “蛊毒?!”刘太医跪下的声就似一把重锤击碎了柴荣此刻的冷静,他好不容易才将倾歌放到自己身畔,好好疼惜,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对他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让自己见到她,重遇她,却不能和她在一起?他只想用最简单地方式去疼她,爱她,任她做自己最喜欢的事,难道,难道连这点都做不到吗? 他是天子? 可为什么上天连这点简单的要求不能答应他?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匆匆地要带走属于他们的幸福? 为什么? “为什么?!” 文房四宝被猛地掀翻在地,砚台落在青砖崩落碎散,空气中弥散着悲恸,他想歇斯底里地怒问上天,可竟难以言出半字。;  她的笑。 她的回眸。 她的撒娇。 她的一切一切还离自己这么近,可不知何时就会随时被人夺走。蛊毒?她在自己身旁,他怎么会让人有机会下了手? 为什么? “陛下,臣罪该万死,是臣瞒了陛下,臣罪犯欺君,臣” “解药?刘太医,你是我大周最好的医官,告诉朕,告诉朕如何才能救倾歌,无论要什么,朕都愿意。;  抓着刘太医的衣襟,左膝已跪在地上,那声颤得厉害,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方式求人,毫无君王的姿态,他仅仅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求人救自己的女人,仅此而已,他愿意付出任何,只要能够救得了她。 “陛下,倘若陛下能够” “能够什么?说。” “不,不临幸娘娘。” “不临幸,不临幸歌儿?你说只要不临幸歌儿,她便无事?”沟壑中最后一丝微弱的亮光,只是这亮光下却布满了荆棘与石剑,这存在于普通夫妻间维系情感的事,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他想不了那么多,他思不及未来自己会为此付出的痛苦,他甚至等不及半点的犹豫,已脱口而出了这么一番话。 “是,娘娘长期中了蛊毒,这种蛊毒平日并不会作,只有待得相爱的人有肌肤之亲才会作,若是有了夫妻之实,便,便过不了三日。” 原是如此,自己每一次吻她,她便会极其的不适,其实她早已中毒。是谁用这么阴狠的毒来害她? 爱她,若是与她一起就能害死她?好狠心的毒,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要生生地将他们分离?他险得就亲手杀了自己最心爱的人。 “臣罪该万死隐瞒此事,本以为可借助七载花为娘娘趋除毒性,而那时,娘娘身上的蛊毒尚未如此之深,可是,可是娘娘曾穿过唐燕王送来的喜袍,臣想那袍子上应是已淬过此毒最后一道引子,所以,臣无能,是臣无能。” “李,弘,冀!――” 他恨自己放过了李弘冀,他恨为何会心软那一次,敌人从来不会对自己心软,自己竟被他生生算计。柴荣拔出剑,手紧紧地抓在锋上,红色的血蓦地滴落,任伤口痛吧,若是能在此时来把盐那便更痛得彻底。 “陛下!”刘太医大惊失色道。 “出去。”看 番外杀不了的情敌九 话声沙哑,剑刃上的血牵连着心里的痛,透明的水滴落在上头模糊了血迹。;  是吗? 是老天妒忌了吗? 妒忌他们吗? 一道洒出猩红的弧度凌空划过,木架上的地图被生生撕扯开来“唐”国的字在架子轰然倒塌的瞬间已成碎成大小不均的布片飞舞在空中,若如苦雨。;  在乱世中见到她的第一眼,他仿似能够感受出自己今生与她难以割舍的缘分,不想七年多的分离已然点起了他们彼此间的情感,然而,阻碍这情感的却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当年自己将倾歌留在寺庙,她又如何会在唐国遇到李弘冀?、 为什么? 为什么让他们咫尺却不能亲近,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怜悯,上天连一丝的怜悯都不曾给予自己,金陵城内那个阴鹜笑着的男人此刻是不是在等待自己癫狂不知所措,还是在想象倾歌不再呼吸的模样? 多年前,他可以狠心地毁了为倾歌治脚的机会,甚至想要她一辈子残废。;  草木无情,可他配得上倾歌喊他一生“弘冀哥哥”吗?若非倾歌的泪水,自己又如何会放他回金陵? “不!――” 议事厅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声,刘太医站在外头隔着门亦能感受到柴荣的痛苦。过往的那些年里,他亲眼看着倾歌从初时那个让人心疼的坚强女孩儿出落成一位识得大体的女子,她是别于符皇后的另一种脱俗女子。虽然表面柔弱,可她的内心却是坚强勇敢,为了自己所爱,她可以完完全全不再顾忌自己。 她静若一朵清莲,不怨埋世事的不公,不忌恨别人的针锋,她只是陪在柴荣的身边,不矫揉造作,不奢望名分,只为他想。 这么一名女子?她为何会遭遇这么多的不幸?刘太医还有话想要与柴荣禀明,但却没有机会。或许,他们亦曾有过短暂的欢好吧?或许在喜袍穿上之前,他们间曾也做过真正的夫妻,未来或许不能再亲近,那短暂的温馨许也是他们间的回忆。 刘太医不能肯定倾歌脉搏中微弱的声是一种征兆,但他真的期许,或许这是唯一能够弥补他们未来缺憾的征兆。 “刘太医?”不远处,韩通跑了过来,不想到达议事厅的时候,看到刘太医,而更令他惊愕的是议事厅里传来桌案掀翻的巨响。周遭早已被摒退的宫人皆都不敢言语,只顾低头。 “皇上他?” “韩将军莫要入内。”看 番外杀不了的情敌十 刘太医劝道,韩通正纳闷,自己刚才离开议事厅的时候,柴荣还好好的,怎得现在上了这么大的火气?应该说柴荣虽然做事雷厉风行,但从来不会这么大的火气。(看小说就到-------- ;  “刘太医,生什么事了?” “传韩通!――” 韩通还没来得及得到刘太医的回答,议事厅内传来柴荣的令声,宫人们自是看到了韩通,也不敢出声,只顾疾步到自己身前,韩通快人快语,也不罗嗦,便道:“我这就进去。” 话虽这般说,只是才进去,那气氛却陡然怔住了自己,地上一片凌乱,桌案翻倒在地,适才还放在架子上的地图竟成了碎片。-------- 他从来不会这么不冷静? 究竟生了什么事? 韩通一眼扫过周围,才现暗处闪过道剑芒,那剑上还落着血,眸光还未移开。颤颤的声却打断了他的思绪:“朕要朕要即刻兵唐国,直取金陵!” 兵唐国,直取金陵? 柴荣背对着韩通,高俊的身影显得无力,然而背过这份无力,那话语中的执着却是让他不觉心惊。步过落在地上的碎片,韩通见到自己折回道准备来取的小锁,这是他为自己新生孩子准备的,适才不小心落在了议事厅。没想一回来就遇上这般的场景。捡拾的时候现了地上的血迹,而唐字的散片正落在血迹上,显得分外扎眼。 看样子,柴荣对唐充满了仇恨,这一点着实让他惊讶。刚才讨论的时候,柴荣还是保留意见征伐唐国,怎得此时此刻却是如此忌恨?虽然此刻大周的实力足以南征,而之前的平边策中也提及南征之事,但柴荣对南征始终保守。 “陛下。” 走近他的时候,才现他的手上沾满了血,而着淡淡银光的剑刃上亦沾了不少血,韩通双眉一蹙,亦顾不得礼,说道:“你伤了自己?” 柴荣侧目时,褐瞳里闪过肃杀的意味,他好似很想将内心深处的敌人捏碎在自己掌间。 “到底生了什么事?” “朕要南征!” “刚才陛下不是说要平蜀后再议么?怎得现在要征伐唐国?”韩通再问,他实在想不通柴荣态度如何会变化如此之快?难道说是因为倾歌?刚才原以为他会为了倾歌而中断政事,他也坚持下来了。这怎得会与那丫头有关呢?不过,刘太医站在议事厅外,难道说 韩通想了很多,甚至想起那日在南御庄的事?莫非李弘冀是,不会的,李弘冀早已离开了大周,这一点,自己已经禀明柴荣。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 “朕要南征,你听到了么?朕要南征!” 柴荣站起身,将韩通的疑惑压制在自己凌厉的目光下,那俊逸的脸庞竟有着泪痕。韩通愕然道:“究竟什么事?” “朕不想提,朕现在只想南征!唐国多年来与契丹暗通,欲谋我大周,朕要征伐唐国。” “为百姓,还是为她?” “为”看 番外杀不了的情敌11 眸色相碰的时候,那一刻,他竟感到自己心狠狠地一颤,他曾信誓旦旦地与先帝,与出生入死的兄弟誓言自己会为了黎民百姓而征战天下,如今 不,现在已经一切具备了不是吗? 有了天时,地利,人和? 最后的一分犹豫是为了倾歌,是因为自己不愿倾歌不开心。(看小说就到-------- ;  “陛下,臣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但臣只向陛下说一句话,倘若陛下真是为了天下,臣愿抛开妻小为陛下上阵杀敌绝不有半点迟疑!” “朕,是为了天下。;  通,如果你在朕的立场上,你也会这么做。于其他人,倾歌只是皇妃,只是朕的一个女人而已,但于朕,她是朕的妻子。朕做的只是一个男人保护自己妻子该做的事。 “你孩儿尚幼,朕不会让你上阵,朕他日兵唐国之时,你务必替朕镇守京城。” “镇守京城?”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为何还要撇臣于千里之外镇守?同样也是为了倾歌,不是吗?当年北汉杀了你的妻儿,你远隔千里只是醉了一宿,今日,你让臣驻守在京城,无非也是为了倾歌。-------- “朕会留五万人给你,这五万人任由你支配,无论朕如何,无论战事如何,尽力守住京城。” “为什么不让臣追随陛下?” “因为这条路朕不知道有没有归期,你懂吗?!倘若没有,朕期你拥宗训为帝,好好辅佐。” “陛下,南征之事即便现在定下,那还需很多时间。” “朕很清楚,朕就是要在这段时间内欲盖弥彰,一边与孟昶周旋,另一边安排南征事宜,但你会是朕唯一可以托付的人。无论何时南征,或是北伐,你都记住朕今日和你说的话。” 哪怕真的是没有归期了,朕都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你是朕的兄弟,就当朕欠了一辈子的人情,下辈子,朕会还你。 柴荣与韩通之间的话语并不多,但其中却已含了两人彼此内心的话语,不需要说出来,他们都该明白对方。 “臣谨遵密旨。” 议事厅内恢复了平静,有过冲动,然后冲动的背后不仅仅只有冲动,柴荣知道自己跨出这一步是迟早的,但不跨出的话,永远都不会有跨出的一天。 傍晚,柴荣到了倾歌寝宫,但不见倾歌在,宫人说是与符皇后在一起了解皇宫,这才放下了提起的心。 见到小人儿的时候,柴荣拉过她的手好好地抚了很久,所谓咫尺的距离,天涯般的亲密或许是外人无法舔尝的痛苦,但他宁愿将这痛苦藏在心里,任自己一人承担。 “荣,对不起。”看 番外杀不了的情敌12 思起早晨刘太医说的话,虽然倾歌心里头觉得其实并不打紧,但总想着自己若是真的把身子弄差了,惹他担忧,倒是添乱的。;  手上的梅花? 心突然一抽,莫名的有阵痛意。梅花,这么久以来,柴荣从未再夸过她指上的梅花,这会儿竟提到,只是本该开心的,却又隐隐作痛。-------- “怎么了?”他关切道。 倾歌抬手在柴荣面前晃了晃,调皮道:“这么久才说我的手指呢?荣的心思里每天都是一箩又一筐的政事。” “一箩又一筐,哪儿学的词?” 柴荣笑了起来,这丫头说的可是一套又一套,哪知倾歌从他怀里跳了出来,皱鼻道:“宗训教的。” “宗训?你怎的从一孩童那儿学起话来了?” “呵呵,三人行必有我师,我这叫不耻下问嘛,不过,他说的是吃得,我说的你的政事,学以致用。(看小说就到-------- ;  “呵呵,丫头这句学以致用倒是说的我没了话。”柴荣撇下唇,站起身将娇柔的身子环住,道:“这段日子,我都很忙,很多事照顾不到你。” “没事儿,我跟着符姐姐到处走。” 皇宫并不像倾歌说的这么大,所谓的到处走,也不过是在御花园走,柴荣对她是愧疚的,然而,这或许是平缓自己对她欲求最好的方式。 “对了,我听说大周最近两场交会战中赢了蜀国。”其实,倾歌并不希望孟昶与柴荣交兵,毕竟李芳仪还在蜀国,但乱世之中,谁都道不清谁是对的,谁是错的,无论柴荣做什么,她都相信他是对的。 那一次雪地中救了自己就是最好的例证,而大周百姓对他的喜欢亦是事实。即便有过毁佛像,迁移祖坟之类的事,但经历了一番阵痛后,还是得到了百姓的谅解。 “上次在带你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与他一战在所难免。” “那,那也很快会攻打唐国?” 一句话正中了柴荣当下的心思,唇旁勾起的笑容尴尬地停在原处,倾歌知道他已经在筹划,只是不想将这事实告诉自己,自己的身份甚是尴尬,即便原来总说不介意,但真到了这会儿,心里还是有疙瘩,但同样为了掩饰,她必须做出无所谓的模样,旋身转了一圈,道:“瞧瞧,再过些日子,我可以练舞了,今日央求了符姐姐很久,她才答应以后教我。”看 番外杀不了的情敌13 “歌儿,今日薛妃为难了你?” “为难?没有的事,她自个儿都伤着了,喏,就磕在那儿。;  “不要这般看我嘛,今个儿她来的时候穿了白衣裳,我才入宫,自是不想惹什么事端,可也不期望她坏了我的喜气,本来想要治治她,未料,她自己扑我,扑到了桌台上。虽怨不得我,但见她摔得挺厉害,心里也是不愿意的。”倾歌这会儿吐露了实情,柴荣刮了下鼻,只是笑着不语,心里则想这丫头还是知道保护自己,不过薛素瑶既然能来一次,就定会有第二次,生平第一次为女人间的争斗感到有些头疼。 倾歌知道柴荣是向着自己,但不能偏袒过了,毕竟这后宫不仅仅只是柴荣的后宫,更是大周皇室的后宫。 夜色渐上,华灯中的寝宫里添了份促人就寝的气息,尤是宫人们上的熏香更为了安睡之用,倾歌服了刘太医开出的药方显得昏昏欲睡。;  柴荣知道刘太医的房子或许只是促眠之用,而自己能做的只是看着她睡了的模样,静静的,均匀地呼吸着。 “唔”凝视她的时候,被她突然的一句呓语与傻笑逗得忍俊不禁。如果上天剥夺了他们之间的肌肤之亲,那此刻咫尺的距离,他呼吸着她吐出的气息,听着她梦境中喃喃自语,也是一种幸福的感知,虽然苦,虽然痛,但他能够感受到其实他们的心靠得很近很近。 替她摺好被,柴荣逗留了很久后去了书房。依恋她的人,他会好好守住上天给予残忍后施舍给自己的一丝幸福,但同样也会为他们的未来博一次。 李弘冀。 待得攻破金陵那一刻,他们间的恩怨也该做个了结,而他身上定然也会留着解药。虽然任一人都不会相信李弘冀还存着解药,但柴荣相信李弘冀有。 “陛下,一会儿还回惠妃娘娘那儿么?” “明日再去吧,她睡得挺安稳,不想扰了她。” 这个“明日”持续了一月,这一个月中,柴荣每天都会陪伴倾歌服药入睡,但每回都会折回御书房,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就寝安睡。 倾歌每回醒来,小蝶都会告诉她皇上去了御书房,倾歌觉着自己的记忆总是很模糊,好似记得柴荣确实留了下来,但好似又走了,心想自己的困意是不是因为刘太医的方子,然而,刘太医又告病在府邸有月余,不方便打扰。唤别的太医来,又似对刘太医不甚尊重,倾歌有些矛盾,心里盼着刘太医早些回来,自己的月信亦拖了几日,也想顺带着给诊治下。。看 番外杀不了的情敌14 无奈小蝶去了太医馆之后告诉倾歌刘太医仍然在府邸中休养,倒是刘潇桦在太医馆,不过忙着挑选药材未能与小蝶细说他父亲的事,故而倾歌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无聊之余便去了御花园,之前几日与柴荣提过要把南御庄的鱼儿搬到御花园,不知道为什么每回一提南御庄,他的脸上就会添得一份莫名不安的神色。倾歌感着有些不太明白,或是说对柴荣的了解好像突然之间淡了好些。 “娘娘,怎么了?” 见倾歌突然停在了原处盯着池水愣。小蝶忍不住问道,倾歌摆摆手说无事,只是想着事情了,小蝶长倾歌几岁,猜度她该是因为最近总心疑皇上一早就不在寝宫的事。;  明明她是最得宠的嫔妃,为何皇上与她之间总有一层难以捅破的隔阂?当然,皇上与妃嫔之间的事又岂是她能猜度的? “滴――” 不知哪儿落了颗石子溅起一阵涟漪,倾歌莫名地笑了起来 远处,亭榭里薛素瑶与符欣萱在一起说着话,一宫女在薛素瑶耳旁低声耳语,薛素瑶勾唇笑了起来,一旁的符欣萱不知她笑的缘由,不由道:“娘娘这般喜色可是有什么好事?” “好事?倒非什么好事。;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是得公正的,不过,这得宠的话,怕也就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吧。” “一时半会儿?一时半会儿的话,皇上姐夫就不会天天留在那儿了。” “留那儿?呵呵。”薛素瑶掩口轻嗤一声,符欣萱生疑地瞅她,薛素瑶这才唤退宫人,与她道:“皇上每晚都待那女人就寝便去了御书房阅览奏折。” “去御书房?” “其实我也不甚了解,不过,皇上似乎对那女人有所保留。”薛素瑶正说着,池边又添了一人,两人不约而同望去,话语止在一半。 “他?” 池边,倾歌的面容因为圭璧男子的出现而露出了笑颜:“匡,赵大人。” 赵匡义才起的笑意因为她的称呼而僵了住,心竟只在瞬间凝了住,倾歌看的出来尴尬,自是知晓自己的称呼显得生疏。可如今,她与他的身份便是如此,为了缓和气氛,倾歌不由道:“你的身子还好吧?入宫的时候,我盼了会儿,可你和刘医官都未到。” “呵,臣失礼了。” 话在唇边似穿过了荆棘才脱口而出,行礼的动作牵强得很,没想到今日见到她,心会这么的痛。才却的伤又被撒了盐一样,尽管他得到了很多,可她的一声称呼就好似让他突然失去了很多,多到想要一把拽回来,却连一丝都抓不住。。看 番外杀不了的情敌15 “匡义。(看小说就到-------- ;  两人间正少了继续的话题,但好似又有很多要说,正在这时,符欣萱已走到池边回廊,继续道:“哦,惠妃娘娘?” 符欣萱只是微微福身并未行礼,反而话语的调子有些挑衅的意味,倾歌虽知其有所指,且之前与其关系并不好,但碍于符皇后便也只是“嗯”了一声。倒是符欣萱全然不顾她此刻的身份,继续道:“你们两个在一起说什么呐?在这御花园里头倒是显得奇特。” 符欣萱打心眼里不乐意两人相遇,莫不是,她便不会从薛素瑶那儿疾步到了他们跟前,想要乘机说些话,好让两人难堪,只是倾歌并没有因此而动了怒气。(看小说就到-------- ;  “只是巧遇罢了,就好似我在这儿看到你一样。” “娘娘入宫之后,果是心思缜密了很多。” 符欣萱冷冷地看了一眼,眼角勾挑,话语尽是挖苦之意。--------倾歌的睫毛扇了扇,瞥眼看了下赵匡义。之前一次听符皇后讲自己的妹妹心仪赵匡义,此刻当下,她是不是有些吃醋?等了会儿,正要开口,薛素瑶业已到了这儿,纤手摺了下袖口,说道:“惠妃娘娘。” 话语才落,远处传来清朗的声音:“歌儿。” 在他的眼中,无论她是如何娇小,第一眼都只看到她。御花园池边的众人一齐纷纷行礼:“参见陛下。” “臣妾参见陛下。” “大家怎得都在御花园中,天气阴冷,这池里的鱼亦不再游动了。”柴荣搀过倾歌,倾歌羞涩一笑,而褐瞳在这一刻越过倾歌的身影看到不远处的赵匡义,放在倾歌腕上的手不由松下。 “陛下,其实都是巧合。适才,臣妾经过此处,想起陛下答应臣妾会送南御庄的鱼儿过来,只是这池中并没有新添鱼。恰巧赵大人经过此处,臣妾想及当初赵大人亦是因为臣妾才染了伤害卧病多日,所以” “好了,朕不想刨根问底。” 柴荣思及当初在南御庄的事,眸色与赵匡义相碰,他的眼中竟闪过了一丝得胜的神色。袖中的手不禁拽成了拳,他能肯定当晚的男人就是离他咫尺的赵匡义,而赵匡义对此甚至一点儿都没有忌讳,反而,显得有些挑衅。 柴荣从未想过赵匡义竟能够做出这样的事,他是自己的臣子,自己出生入死兄弟的亲弟弟,纵然自己清楚他是一个城府暗藏的男人,但他与倾歌之间的关系却是自己难以轻涉的。没想到,他竟然会对倾歌下手,更没有想到他并没有半点的退让,甚至公然地出现在了御花园这般后宫的场所。柴荣心中愠怒,赵匡义这把刀插的太深,深到自己甚至拿不出个理由将它从身上拔除。。看 番外杀不了的情敌16 倾歌因话语被柴荣打断,心里油然而生难过之情,闷闷地,不再作语。(看小说就到-------- )薛素瑶却是暗笑,柴荣这般的举动不难让旁人猜疑,莫不是赵匡义与惠妃之间有不同寻常的关系。符欣萱在一旁腹诽却不声张,倒是大家静落的时候,刘潇桦不知何时经过,下跪到柴荣面前道:“请陛下万勿怪罪赵大人闯入御花园,之前,臣忙于挑选药材,来不及去东阁将藏中的医书放回,于是请赵大人代劳,未想赵大人不熟宫中路径误入此处。” “陛下,若是臣惹了陛下不悦,请陛下只罪罚臣一人,臣愿一力承担。” 说的时候,赵匡义的语气不带一丝愧疚,柴荣自问面对过无数敌人,只有面前这个让他不知如何下手。--------李弘冀,他可以挥师南下,而赵匡义,他的臣子,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之弟,他不能随随便便地就杀了他。 理由,他乏了一个理由。若是重罪惩其死,赵匡胤必定会被牵扯,义字如何写,柴荣非常清楚,与赵匡胤的关系,与倾歌之间笃深的情感,柴荣的心愈加地烦躁与矛盾,在此刻,多留一分,都会让自己压抑的怒火瞬间爆。他不想伤害倾歌,更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倾歌被人嗤笑,惟有摆手道:“既是无心,那便罢了,朕尚有军务处理,不在此逗留了。” 赵匡义知道自己给予柴荣的信息已经足够多,其实,他本不想如此冒险,但看到倾歌的那一刻,看到柴荣与她之间不分你我的亲密,妒火早已吞没了理智,他对柴荣性格的拿捏就好似此刻柴荣的话语一样早已在他脑中闪过。;  “陛下。” 倾歌追上柴荣,虽然她的脚尚不能如此用力地奔跑,但她依旧这么做了。柴荣侧目,见面前的女孩儿好似有很多话要与自己说,那眸子氤氲着,唇间在抿了好会儿,说道:“别太累了。” 这就是自己深爱的女人。适才的话是不是太重了?适才的动作是不是太伤了?柴荣歉意地看着倾歌,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她甚至一直都将自己当做了那个暴风骤雨之夜的男人。他不能让她知道真相,因为她太脆弱,脆弱地不能接受任何真相。 谎言,一个令人嗤笑万分的谎言。 “我想静一静,外面天冷,早些回寝宫。”柴荣依旧继续自己的步伐,他不知道甚至也来不及去看倾歌是不是真的能够宽慰些许,但他真的做不到更多的事,看到倾歌,看到赵匡义,他很想杀了他,但他做不到也不能这么做。 倾歌望着他淡去的背影,任着阴瑟的风拂过面庞,薛素瑶嘲讽的目色,符欣萱不屑的冷哼,乃至赵匡义与刘潇桦不知何时离开的自己,自己都不甚清楚,她只是猜度为什么柴荣会不开心,她很想他开心? 政事么? 还是自己? “娘娘,我们还是早些回寝宫。” “嗯。”小蝶陪着倾歌回去,她们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深寂的后宫之中,远处一双星眸紧紧盯着她,直到再也见不到她的踪迹。 “你疯了!” 刘潇桦凌厉的话语甚是责备,赵匡义收了目光,低声道:“你觉得我疯,我倒觉着他疯了。”看 番外杀不了的情敌17 “你居然” “潇桦,你记得当日与我说的,无论生什么事,你都不会出卖我,而无论我做什么事,我希望你也不要干涉我。;  的确,当初去赵府的时候,自己答应了他无论有何事,都不会出卖背叛他。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已没有位置给了别人。 “娘娘!――” 忽而,远处传来小蝶的声,赵匡义与刘潇桦的心骤然一震,赵匡义正要追去看个究竟,刘潇桦阻拦道:“不想让倾歌被后宫女人当做笑柄,便不要跟着我。;  落了落眼睑,脚下的步停了下来,刘潇桦说的没错,后宫的女人可怕地让男人都不知如何应对,更况自己与柴荣之间的争斗才刚刚开始,坦白而言,自己还不是柴荣的对手,能够好好地存在完全依托了自己大哥和倾歌的关系,若非如此,怕自己早已身异处了。 倾歌是自己的女人。 那一世,这一世,她都是自己的女人,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为难她。 “别让她出事。” “知道。--------” 刘潇桦去了那儿,赵匡义的心紧紧纠住,他不知道那端生了什么事。只要自己再走些路,就能看到真相,但碍于现在这个局面他必须选择离开。他能够在柴荣面前暗露嚣张,但在旁人之前,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而害了倾歌。 他拿捏得了柴荣,但拿捏不了那些可能会疯狂女人的脾性,心哪怕再撕裂地疼痛,也依旧只能忍着。 这些天,没有她的这些天,柴荣对倾歌的温柔,对倾歌的疼爱,甚至对倾歌所有的亲昵时不时地跳跃在赵匡义的脑中,他恨不得像捏碎玉杯一样捏碎他们间所有的亲密。除却自己,他根本不想让任何一个男人多看她一眼,思到此,他内心中的剑刃好似划出道血红的痕印,那痕印上有柴荣的血也有李弘冀的血。 早晚,他都会让这些男人死在自己手里。 大周的宫殿在小小的波澜后又恢复了原属于它的宁静,柴荣到御书房的时候总也静不下心来,他开始怨恼自己为什么亦会有这般举棋不定的时候。张公公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同时也知晓柴荣自从惠妃入宫之后好似有些疏离,每晚都不曾留宿在惠妃寝宫。多少该与赵匡义有些关系,但又是什么关系呢? 张公公自问是个廉洁的人,但赵匡胤也未少照顾自己,虽说与钱无关,但情意总是在的。看到赵匡胤的二弟好似扯入了是非,倒也有些疑虑,凭着自己还算说得上话的嘴正要说些什么,一名宫人进来禀报道:“陛下,惠妃娘娘在御花园晕倒” “什么?” 执在手中的笔一下落在纸上,黑色的墨迹染了大块后成了道细线,禀报的宫人慌措道:“刘医官已经诊过脉,惠妃娘娘是喜脉。” “喜脉?”柴荣喃喃了一句,手无力地落敲在桌上,墨色污浊了指,张公公以为柴荣是惊喜,正要道恭喜,却见柴荣的手已折断了桌上的笔杆。张公公方才觉着不妙,立刻示意禀报的宫人退下,自己则亦跟着不出声,只作不知何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