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帝的眷宠(卷一)》 楔子 在唐朝的历史刚刚走进太宗的时代,尚不知晓未来的走向时,出现了两位奇人,共同编撰了一部预言后世历史的图谶推背图,他们就是唐初贞观年间的司天监李淳风和隐士袁天罡。推背图共有六十幅图像,每幅图像下面附有谶语,预言了从唐朝起至今以至未来,历朝历代在中国发生的大事。 “爱卿,你告诉朕,这推背图中的第三幅,图中的女子手持宝刀而立,这谕示了什么?”太宗紧盯着李淳风呈上来的图像,皱着眉问。 这图的下方还有几行谶语日月当空,照临下土,扑朔迷离,不文亦武。参遍空王色相空,一朝重入帝王宫,遗枝拔尽谤犹在,喔喔晨鸡孰是雄。 “回皇上,这图像谕示数十年后,本朝将会出现女帝专权之运以及杀戳亲王之祸。”李淳风叹息的说。 “什么?这怎么可能?!”太宗震惊大怒。 “皇上,此乃臣与隐士袁天罡苦心所推研出来的预言,可不可能日后便见真章,只是您我受天命所限,无缘见证了。”李淳风苦笑说。 太宗倏地眯起了眼,心下虽疑惑,但李淳风是个神算,他的话不能不当回事。“朕问你,今年的金科状元会是谁?”他有心再测试李淳风的能耐。 李淳风含笑答道:“皇上若问金科状元,乃火犬二人之杰。” 太宗大惊,朝廷几天后即将放榜,他心目中的榜首正是狄仁杰,此事他尚未告知任何人,而李淳风的话正准确的应验了他心中的想法,这太宗当下沉下脸来。“那卿家的意思是数十年后会出现一女子窃国?”他信李淳风所言了。 “嗯,照臣图像以及谶语的推算,咱们大唐将改朝换代了。”说到这,他不禁开始汗涔涔了。 女皇接任已够颠覆国统了,如果连国号都改了,那高祖皇帝戮力所拚打出来的山河,岂不短短不到百年就烟消云散?如此惊世骇俗、大逆不道的话由他口中说出,难怪让皇上脸色阴沉不定,阴鸷骇人。 “爱卿,此事真会发生?” “皇上,推背图共六十幅,臣不敢妄言,但它神准无比啊!”“啊!”太宗像是大受打击。“天命!难道是天命?!”想不到他与父皇胼手胝足打下的天下,以及他自身努力创造的“贞观之治”竟然会起祸于一名女子而化为乌有? “皇上,其实臣还预言了另一幅图像。”李淳风变得欲言又止。 “另一幅图像?莫非有解?” “解?可以说是吧。”他神秘的取出另一幅图来。 图中绘有一男一女,男子手持孔雀羽扇,风采夺目,眼露精光;女子长衫飘飘,腰际系有环佩铃铛,手捧冰雪,指着满天阴霾,似要男子为其化雪去冰,图像下的谶语仅两句大唐之株汲于言某;言某之意汲于并水。 “爱卿,说清楚。”太宗疾问。 李淳风叹了一声。“皇上,谶语的意思是大唐要复国在于这言某之人,而这言某之人又属于并水,换句话说,中兴大唐不是无望,只是取决于这并水。” “但这并水又是谁?这个言某之人与她又有何关系?” “臣不知”李淳风不禁汗颜。 “不知?” “皇上,其实您有所不知,这张图,臣称它为推背图的第六十一幅” “第六十一幅?你不是说推背图只有六十幅,哪来的第六十一?” “这是臣与袁天罡最为难以推算的一张图,所以将之列为第六十一,此图将不会公诸于世,唯有此刻皇上您一人可以窥见。” 太宗面色转眼发青。“爱卿,你是在告诉朕,你已推算出中兴大唐有解,就是取决于这个叫做言某之人,但是其变数太大,大到连你与袁天罡也无法掌握天数?” 李淳风苦着脸。“是啊,臣与袁天罡得知有此人后,苦研多年,终于窥知女帝以六十六之高龄登基,还得以安治十五年无忧,全赖此人从中翻云覆雨,但是此人是否会再助李家天下获得中兴,此事天机甚深,臣等愚钝始终无法参透,因此才决定将此图深埋,不纳入全数的推背图之中。” “啊!如此说来,大唐气数尽与否全取决于这言某之人的决定了?” “可以这么说但是臣也说了,言某之人的决定又关乎这并水皇上,这并水才是中兴救主的根啊。” 太宗死白了双颊,久久无语。 殿外一双美丽妖艳,骨碌碌的大眼,眨着眨着,数十年后会出现女帝阻碍者,并水 她,记住了! 第一章 西元七四年中 唐朝京都原是在长安城,但自从武媚娘自称“圣神皇帝”正式建立大周王朝后,已迁都洛阳,并建“上阳宫”作为处理朝政的主要宫殿。 中元时节,洛阳城里的南、北、西三市聚集了数万民众,夜以继日的欢庆,上至宫廷下至朝野,男男女女手牵着手盘旋进退,边舞边唱着“踏歌”其中有一名姑娘生得圆润可爱,梳着半翻髻,头上仅简单别着一只银簪,略施红妆,穿着圆领罗衫,笑起来热情洋溢,她挽着袖子,跟着大伙一起踏歌,因为笑容灿烂,惹来不少注目,甚至有人将她推至人群中央,让她领着众人齐步踏歌,她笑弯了嘴角,踩着轻快的舞步,接过别人递给她的玉箫,吹着箫和着舞步,宛如凡间仙子,轻灵畅快,不算绝色的她,在人群里却显得璀璨夺目,星光熠熠。 “好个俊丫头。”远处华丽的楼台上,一隽雅男子轻懒地摇着孔雀羽扇,清清淡淡的赞着。 话落,身旁四、五名侍从立即消失。 不到一刻,已经有人来报。 “大人,打听到了,那姑娘是并州人氏,她爹是并州地方小辟鸳汉生。”长年跟在公孙谋身旁的校尉尚涌,得到消息赶紧上前说。 “并州来的?原来与陛下是同乡。”他淡漠的颔首。 “大人,要属下将人请来吗?”尚涌小心询问,大人今日心情不错,竟然还有兴致注意到女人。 他目光飘向正舞动着宽袖的小姑娘,手中的羽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不必你去带来吧。”他原想拒绝却忽见那小姑娘竟打了某人一耳光,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酷吏来俊臣家的狗,周子健。 这可有趣了,他当下改变主意决定见见这胆大包天的丫头。 “是。”得令,一干侍从迅速出了楼台。 不消须臾,小姑娘已然忿忿地站在他跟前,对着他横眉竖眼。“喂,你就是这群恶霸的大人?你押我来做什么?”她性子似乎颇为火爆,一见他不惊也不惧,劈头就问。 “大胆!”尚涌见她不规矩遂沉声大喝。“眼前是公孙大人,你休得无礼!” “公孙大人?”是谁啊?很大的官吗?她忽而皱眉、忽而抿嘴,表情十足。 近距离瞧她,公孙谋细细审视,清睿的眉宇微微挑高,果然是个精神的姑娘,在洛阳要见到有朝气的姑娘可不多了,因为这些年洛阳流行病美人,各个美人每天只顾着躺在床上无病呻吟,将身子养得圆润病态,听说这可是近来最引男人呵爱的体态。 这姑娘倒是不跟流行啊!他锐视,忽地轻扯嘴角,隐约发现她的气色似乎没有外观瞧来那般精神哪 “没错,这位就是公孙谋大人,你有幸见到大人一面,还不快感恩跪下。”尚涌见大人没动怒,但她仍呆杵着不动,赶紧出声提醒。 “公孙谋!你就是公孙谋?”她突然睁大眼睛。这就难怪了,方才进楼台时,就瞥见楼台四周布满重兵数百,而楼台上的侍从更少说有三、四十个人专心在伺候着他一人,皇帝出巡只怕也只是这么个排场了,这男人原来就是名满天下的“佞臣”公孙谋! 只是这个大奸徒找她做什么?她舔舔发干的唇,想不透。 “嗯?”公孙谋坐在铺有紫金丝绸的长椅上,长指支着颅首,挑眉望着她一脸杀气腾腾的俏脸蛋。 “好个公孙谋,我在并州时就听过你的名号,你是个混乱朝纲、助纣为虐,专门打击李氏皇族罪大恶极的家伙,这样的恶徒要我下跪?不跪!”她不屑的撇过脸去。 此话一出,众人抽气连连。从来没有人敢在大人面前讲这种话,这这丫头不要命了? 就见大人一向过分清冷的脸庞绽出了一丝笑靥,众人更是倒抽一口气,完了,大人果然被触怒了!这不知死活的丫头死定了! “你当真觉得本官罪大恶极?” 随着他的嘴角越扬越高,一干侍从的心窝就越沉越低。 “是啊,你是陛下的爪牙,专门帮他诛杀忠良、迫害良民,这些罪孽三世都洗不清。” “你倒是直言不讳啊!”这丫头比想象的有趣,不知是无知还是原就不想活了? 难怪连来俊臣那厮养的狗也敢打。 “当然,我这人有什么说什么,我还听说你”她突然顿下。 “听说什么?”他越听越感兴趣了,这丫头说了不少他早知道却不曾亲耳听闻的话啊! “我还听说听说你也是皇上的男宠,所以皇上才会如此宠幸你,对你言听计从。”她一副不屑于启齿的羞愤模样。 这大逆不道的话当场让众人吓破胆,个个面如死灰,这话之前有位儒生与人交谈时不小心影射了此意,此话传到大人耳里后,那名儒生被烹杀了,尸骨成了熟食,还喂了狗,而这丫头竟敢当着他的面,连“男宠”两字都敢出口,这下场还能比那儒生好吗? “你的胆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大啊!”公孙谋低首,精眸微敛,再扬首,笑如春风。 一干了解他的人已经开始毛骨悚然了。 “咦?怎么人家越骂你,你笑得越开心?这会瞧来倒是挺像亲切的大叔叔了!”她眨着明亮有神的大眼说。看来这人并非真的挺坏的,甚至好脾气的不像外传的那样血腥阴戾。 他收住笑容,微愣。亲切?嗯哼,会有人用亲切来形容他?忽地,他畅声大笑,好个蠢丫头! “丫头,就让你见识本官真正亲切的一面吧。”他转向身侧。“尚涌,本官的爱犬们久不知肉味了,这丫头就交由你烹” “谁?是谁敢在来大人面前将人劫走?” 他话未尽,楼台下就传来周子健的恶气声,他倏地收了口,但笑容加大。 又来新的乐子了。 “没错,是哪个混帐东西不把老子放在眼里,敢劫走本官要的人?楼台上不要命的混帐是何人?还不快给本官滚下来请罪!”楼台下的来俊臣带着家犬周子健吆喝着。 来俊臣可是本朝第一的酷吏,为当今女帝发明了不少残害灵肉的恶刑酷法,上至高官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只要栽在他手上的人,少有活命的机会,就连全尸都很难,人人惧他如阎王,就怕惹到这阴险小人,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仗着酷吏之名,在朝野间嚣张横行,无人敢管,这会料定楼台上的人不长眼,敢与他作对,找人晦气来了。 “来大人,你口里的混帐东西是指本官吗?”公孙谋依然闲散的高坐楼台,只是稍稍提高了低沉音量。 他这声音传出,让原本叫嚣撇嘴的来俊臣与周子健当场变了脸。 尤其是来俊臣,他几乎惨白了双颊。“公公孙大人!” “嗯,你还认得本官的声音啊?既然如此,来大人还要本官滚下去请罪吗?” “不不小臣小臣罪该万死,这就这就滚上来请罪,马上就滚到大人面前。”来俊臣与周子健两人一副魂飞魄散的模样,连滚带爬的奔上楼台,一见到公孙谋的金面,立即发颤的跪地。“小小臣该死,小臣该死!”来俊臣这人前不可一世的小人,见到公孙谋竟然如同见到鬼魅一般吓得屁滚尿流,这景象若让其他人见了,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来大人何罪之有?”公孙谋笑问。 来俊臣一见他的笑容,登时脚底发凉。“小臣冒了大不敬,竟敢冒犯大人,还请大人饶了小臣一回。”他干脆趴在地上,抖着求饶。 “不知者无罪,来大人,你不用紧张,起来吧。” 来俊臣趴在地上一听立即松了口气要起身,才抬首就望见公孙谋的笑靥立时又脚发软的瘫下。“大人,小小臣知错了,您再给小臣一次机会吧,小臣哇”说着说着竟吓哭了出来。 “喂,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人家公孙谋都说不知者无罪了,你还哭个什么劲?你真是男人吗?”一旁的小姑娘蹙眉出声。 “你!”人人都知道眼前的人是一个笑阎罗,他不笑则矣,一笑便是要人命,这人笑容一出,难道他还有命在吗? 正在无耻求饶竟遭这小姑娘讥笑,来俊臣顿时面河邡赤的停止哭泣,恼羞得咬牙。 “你住口!还不都是因为你,我和来大人才会冒犯公孙大人的,你这丫头还敢在这儿嘴碎,当心”周子健彬地,见到那敢呼他巴掌的丫头竟然就站在他前头,当场怒说。 “当心什么?”公孙谋兴味的截断问。 周子健心惊,他怎么又在大人面前造次了,吓得忙摇首。“没什么,小臣该死,一切由大人定夺。” “由本官定夺?你指的是这小丫头给你一巴掌之事要本官为你作主?” “你怎么知道我打了这家伙一巴掌?”她惊奇的问。 鲍孙谋抿抿唇。“说,为什么打人?”一双漂亮的黑瞳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让她跳得不太规律的心儿,心悸了一下。“哼,大伙跳舞跳得好好的,这家伙突然冒出来当街对着每个姑娘调戏,说是要为他家大人挑选臂月的作陪姑娘,想掳人寻欢,我气不过当然赏他一个五指印,谁教他欺人太甚!”小姑娘红唇扁了扁,既委屈又正义。 “原来是这样啊?”他眸瞳一瞟,瞟向了周子健,唇畔绽出诡异的笑来。 周子健吓得浑身发僵。“大人,这这是误会,小臣绝没有当街掳人,这事跟来大人也没有关系”这会可不敢把主子来俊臣拖下水,只好一肩扛了。 “欸,你紧张什么?这叫公孙谋的家伙还不是从你手中把我掳来?他跟你们是一路货,你们这么怕他做什么?”小姑娘一脸的不解。明明是乌龟笑王八,真不明白恶霸对恶霸应该是好兄弟,怕什么呢?莫非这个叫公孙谋的家伙是恶霸之首? “我”周子健脸色发青,哪来的蠢丫头啊,竟敢说他与公孙大人是一路货他他们哪配啊! 眼前的人物可是酷吏的老祖宗啊,就连他的主子都只能算是他跟前的一条摇尾巴的哈巴狗。 “小姑娘说得对,你们怕什么?本官又不会吃了你们。”公孙谋起身,身上的环佩铃铛随着他的动作摇曳出叮当脆响。 “大人”来俊臣与周子健口水一咽,简直要尿裤子了,平日可都是他们两人将人吓得拉屎拉尿的,这回对方仅是起身摇扇,他俩就已经要失禁了。 鲍孙谋欺向两人眼前,与他们四目相对后轻唤“尚涌。” “属下在。”尚涌立即趋前应声。 “你可听说过有人骂过本官混帐的?” “回大人,没有。”开玩笑,敢这么说大人的恐怕一出生就注定夭折了。 “嗯,既然来大人骂都骂了,本官就瞧在他无心之过的份上割了他的舌头轻惩一下算了吧!”他开恩的说。 来俊臣吓得张大嘴继而想到舌头不保,马上面无血色的双手捂紧嘴巴。 鲍孙谋说完,拢了拢眉头,又瞧向周子健。“尚涌,本官曾几何时与人同路过?” “回大人,您一向独来独往,虽然多得是想趋炎附势的人,但是大人一律不屑至极。”尚涌答。 “所以也就是说,周大人也是趋炎附势之徒喽?好吧,既然本官不喜与人同路,就断了他一双足好了。” 周子健一听,匡啷一声,身子软下当场撞上桌角,立时头破血流。 他瞧了,俊颜略显不悦。“就这样了,下去吧,别妨害本官赏月了。” 尚涌得令要将两个哀嚎瘫软的人拉去行刑。 “等等,喂,公孙谋,你怎么能说要人舌头就要人舌头,说要人一双足就要人一双足,太霸道了吧,虽然他们是本朝大恶徒,你若杀了他们众人额手称庆,可这会这姓来的不过骂了你两句,那位姓周的所谓与你同路,更是出自我的口,你干么这么血腥,光这样就要人残疾,太不讲理了,如此一来,你不比这两个酷吏更可怕、更暴戾!”小姑娘怒指。 鲍孙谋嘴角微扬,负手而立,孔雀羽扇轻拍着腰背。“你总算明白亲切之于本官的定义了。” “嗄?”她心惊。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他哼笑一声,忽然问。 “纯水,鸳纯水。”她瞪着他,警戒的说。 “鸳纯水,纯纯之水。”他眯了眯冷眸,剑眉皱了皱,不明白为何听到这个名字,竟有些心神微震。 “喂,你讲点道理嘛,别要人残疾了。”她嘟着嘴为人说情起来。 “鸳姑娘,你可知自己也是自身难保,还有余力帮人求情?”他面无表情的说。 “自身难保?”她这才想起来俊臣不过是骂了他一句混帐,而她可是劈哩啦说了不少他的坏话,糟了,他该不会也要割她的舌头吧?她立即捂着嘴。“不要吧,别割我的舌头。”她退一步,惊觉危险的瞪着他。 “放心,本官不会割你的舌头的。”他发现逗弄这丫头还挺有意思的。 “呼,吓死我了。”她喘声拍胸。 “本官方才就交代尚涌了,他会将你烹杀了喂食本官的爱犬。”他淡淡地、恶意地笑出声。 “啊!”她漂亮的瞳眸瞬间惊恐地瞅着他。 鲍孙谋满意的颔首,这种表情就对了。“本官特许你留下遗愿,有什么需要本官替你达成的吗?”他难得大发好心的说。 “我真的会被烹杀?” “本官的话如同圣旨,你怀疑?” “哇你果然是祸国殃民的家伙,这么残忍竟然要烹杀我呜既然你要杀我我只有一个遗愿,那就是你放了来俊臣他们吧呜呜”得知真的要被烹杀,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他脸色有着说不出的怪异。“要本官饶了他们,这就是你的遗愿?”还以为她会哭着要他饶了她,又或者请求将她的尸首留下别让狗吃了才是,但这丫头竟然违反常理的反为别人求起情来? “呜呜他们虽坏却也是人,苟活于世却残缺,未免也太可怜了,你杀了我没关系,但是饶了他们吧。”她一面抽泣一面说。 “若本官不肯呢?” “是你说让我有遗愿的,你想出尔反尔”她怒极,一口气有些上不来。 见她不寻常的呼吸急促,他拢紧了眉。“本官行事随着喜好,就算出尔反尔你又当如何?”他反问。 “你!你”约莫气昏了,她竟用力喘了两声,痛苦的捧心后就在他跟前软下身子,他丢开随身扇子,在她吻地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大人?”尚涌赶上前,大人的身子可不能教这即将要死的丫头给弄脏了。 他愣了愣,正要将怀中的人交给尚涌时,才抽身就发现不知何时她竟紧紧抓着他的前襟不放,他脸色微沉的锁视着她揪心痛昏的模样。 尚涌见状用力一扯才将她的手扳离。“大人,属下这就将这该死的丫头烹杀了。” 第二章 “小姐,你总算醒过来了,吓死我了。”袁妞哭哑了嗓子,见鸳纯水醒来,才破涕为笑。 “我怎么了?”觉得自己睡了一夜好觉,才刚清醒就听见袁妞的破嗓子,她不舒服的掏了掏耳朵。 “怎么了?你还敢说!”袁妞手叉着腰,一脸的火。 她眼儿一转。“我又发病啦?” “没错,小姐的心病又发了,这回差点没断气呢!”袁妞气呼呼的说。 “这回这么严重?”她自己也吃了一惊。 “小姐,你不是要我掩护你溜出去跟人家踏歌吗?可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气得又病发了?”小姐好些年病都没发作,怎么此回才来京都洛阳没几天,就教人给抬了回来,这可吓坏她了。 “出了什么事啊!不得了了,袁妞,是谁送我回来的?我没有被烹杀吗?”她猛然想起公孙谋的诡笑脸庞,接着全身发冷的记起了一切。 “烹杀?你做了什么要被烹杀?”袁妞大惊失色。 “我我得罪了公孙谋,他要杀我。” “什么?!你得罪‘闇帝’了,他可是号称皇朝的地下皇帝,你居然得罪他了?老爷不是一再告诫你,京都不比并州,在这里你得格外注意言行,谁不好得罪,你怎么得罪了最恐怖的大人 “咦?等等,小姐,你说你得罪了公孙大人,可是就是他亲自送你回来的,老爷见了他简直惊喜上了天,哈腰奉承得须臾也没错过,可我没见这位大人对你有任何恼怒啊?送你回来后,他还吩咐老爷立即为你唤来大夫才离去,这样你像是有得罪他吗?” “有这种事?这人真是怪到了极点,明明一副我死定了的模样,居然还会放过我,并专程送我回来,怪,真怪!”鸳纯水想不透的揉揉脑袋。“那他还有说什么吗?” “有,公孙大人说,如果你死了就算了,若醒过来,就说他允了你的遗愿,这样说你就明白了。” “他真这么说?”这么说来俊臣他们没事了! “是啊,不过你的遗愿是什么?大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袁妞好奇的问。 “就是哎呀,没什么。”她懒得解释,一心想着公孙谋这家伙八成是只纸老虎,就喜欢吓人,想来也没这么坏。 “没什么?”小姐摆明了不愿意说,袁妞也没辙,只得嘟着嘴又说:“对了,小姐,你昏迷未醒的这段时间,老爷已经为你找到出路,你很快就要送人了。” “这么快!”她立即拉下脸,心头沉甸甸,大有病又要发作的可能。 “是啊,老爷可积极得很,一进洛阳就四处打探如何把你送出去,就连你人都坑谙气了他还是没有停下,直嚷着你不会这么不孝的不助他发展前程,一定会没事的,瞧这回,你真的醒了,他也真的帮你找到对象呈出去了。” “爹他” “你可知老爷要把你送给谁?” “谁啊?”鸳纯水叹了口气,兴致不高的问。 “庐陵王李显。”他可是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爷啊,老爷竟然有办法找到门路让庐陵王接受小姐,可见老爷下了不少心思喔。 “是他?” “对,老爷可真是用心良苦不是吗?”袁妞不以为然地讽刺,看来老爷已决定将宝押在李家天下,而不是武氏族人身上了。 “别这么说,爹会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一家兴旺,我身为长女是该帮他的。”她幽幽的表示。 “话可不是这么说,老爷心术不正呃,老爷一心仕途,却想牺牲小姐,小姐你也真是傻,居然跟着来到京都,这会还真配合的打算将自己打包当成礼物送人。” “小姐,你想清楚,一进到庐陵王府你可不是什么有品级的王妃、美人的,以你的身分顶多是个侍女,就等着年过半百的庐陵王看上你,你才有可能出头天,但得与一群女人争宠,多可怜啊,为了老爷的私心,牺牲你一生的幸福,这可值得?”袁妞忧心的劝说。 “我当我答应随爹来洛阳时就下定决心了,我这身子自幼就不好,如果有机会帮得了家里、帮得了爹,牺牲一点幸福又算什么。”她的命运早就注定好了,为了家人就算成为别人的玩物也不容她后悔 窗外鸟声唧唧,她瞟向远处,心似乎跟着又微微痛了起来。 袁妞瞧着她只能在一旁无奈的叹气。 小姐真傻! 庐陵王府(太子府) “公孙大人,您总算来了,本王再请不动您,都要亲自登门拜访了。”庐陵王李显拭着冷汗,见到公孙谋如同见到如来佛在世般感激涕零。 “王爷,不,太子,您又重新被皇上重用,都登上太子宝座了,还能有什么事让您十万火急的想见本官?”公孙谋闲适的品茶,相较于李显的忧心急躁,可谓成了强烈的对比。 李显是陛下的第三子。高宗驾崩后曾一度登上皇位,但是龙椅坐不满几日就教有意自己君临天下的亲生母亲给赶下龙位,如今多年过去,陛下也已年迈,为了后世千秋是要传给娘家武氏族人,还是还政于李家人,陛下伤透脑筋,历经了不少波折,而今总算下定决心,由三子李显继位。 “哎呀,公孙大人,您可别这么说,我这太子之位,还不是全仗您在陛下面前点头支持,陛下这才肯接受本王为太子,没有您就没有本王啊!”李显一脸的感激谄媚。 “太子何出此言,陛下年迈,来日不多了,是陛下自己心觉她毕竟是李家人,怕要是传位给娘家人,将来百年后武氏宗亲只当她是嫁出去的人,在宗祠上可没有人在拜嫁出去的姑姑啊,立你为太子,只能说是皇上想开了。”他冷冷的说。 “话是没错,但是要让陛下想开,还得仗您的金玉良言啊。”李显心知肚明,母亲愿意让他成为太子,此人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若此人不同意,就算母亲有意还政李家,也不可能为之。 鲍孙谋不承认也不否认,因为情势确实如此。“太子就别再吹捧本官了,还是说说您找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这个本王有个不情之请”李显突然支吾起来。 “什么不情之请?”他有些许不耐烦了。被三催四请的请来,可不是来这让李显浪费时间的。 见他神情不悦了,李显赶紧说:“本王想请公孙大人接受小女。” “安乐公主?你要本官迎娶公主?” “本王知道您府里已美人成群,但是安乐公主的美貌众所皆知,对您又是仰慕不已,多次向本王要挟非您不嫁您可也是本王中意的乘龙快婿,这不情之请,请您一定不要拒绝啊!”李显涎着老脸自己提亲。 他挑眉,这李显为了稳定政权,拴住他的动向,竟打起联姻的壬意了。“太子的厚爱,本官” “殿下,不好了、不好了!”一名仆役匆匆忙忙进来嚷着打断他的话。 李显脸色一变。“狗奴才,你没见到本王正在与公孙大人谈话,什么天塌下来的事,你竟敢上前打搅叫嚷!”正等着公孙谋的回答,这狗奴才竟敢来坏事,李显气极怒斥。 “是是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这名仆役吓得赶忙跪地。 “是该死,还不滚出去自请处罚” “太子请先息怒,想必这奴才肯定有急事,否则不会如此无礼的,你不如先问问他府上发生了什么事?”公孙谋冷眼说。事实上,这奴才闯得好,他可无意接受李显的美人恩啊! “呃好狗奴才,还不说发生什么事了?”知道公孙谋有意推延,李显无奈,只得将怒气转向这该死坏事的奴才身上。 “是”仆役吓得半死,猛咽口水的禀报“并州之女已经送来了,这会人正在府外” “混帐东西,人送来把她安置在内府即可,这等小事你上来嚷什么?”一听是这种事,李显勃然大怒。 “不是奴才不将她安置进府,而是这这并州之女她她倒在轿里不省人事啊,怕怕是要断气了,奴才一急这才赶紧来通报,想请示太子这并州之女还要送进内府吗?” “蠢东西,都要断气了还送进内府干么,要本王替她办丧事吗?还不快连人带轿给本王撵出去!”一天到晚有人送美人进府给他,他大多来者不拒,但这回送了个将断气的人来做什么?这并州鸳汉生真不是个东西,回头抄了这老家伙的官职。 “慢着。”公孙谋突然开了金口。 “公孙大人?”李显讶异公孙谋竟会管上他府里的事。 “本官只想问问,这并州之女闺名可是叫鸳纯水?”他揽眉问。 “鸳纯水?本王不记得了,只知道她爹是并州小辟鸳汉生,为了讨好本王将女儿送来做我的侍女,怎么,公孙大人认识她?” “鸳汉生,哼,他女儿才救活就急着出清了。”公孙谋冷笑,不知为什么,得知鸳纯水被送来庐陵王府,这事让他很不痛快。“太子可介意本官出去见见这坑谙气的女人?” “当当然不介意,公孙大人,这边请。”没想到一向冷漠的公孙谋竟然会关心起一个乡下姑娘的死活? 这可让李显心头有了些惊讶。 圆圆脸庞雪白如纸! “果然是她!”一经确认倒在轿子内的女人正是鸳纯水后,一股莫名的火气渐渐窜上公孙谋的脑门。 “公孙大人真认识这名姑娘?”李显可意外了,这公孙谋向来心高气傲,府里美人多如桃花争艳,对一般庸脂俗粉嗤之以鼻,这会竟会对一名乡下姑娘起了呃笑怒容? “本官与这名姑娘有一面之缘。”他勉强说。 “喔?既然这名姑娘与公孙大人有缘,来人啊,还不快将人请进内府,速速去请大夫来为她诊疗,务必救活这名姑娘,若这名姑娘断了气你们这群不中用的奴才一个也别想活了。”李显察言观色,为讨好公孙谋立即吩咐下去。 “是是奴才们这就请大夫去。”几个人提着脑袋赶紧救人去。 一旁公孙谋剑眉轻扬,好个李显,硬是要他公孙谋欠他人情。 目光不住飘向轿内一身喜气的红衣人儿,见她双手捧心,毫无意识下仍纠着眉心,他心头毫无预兆的刺痛了一下。 闭上眸,忍着让这奇妙的感觉隐逸去,再睁眼,投向轿内的人儿,既然这人情欠定了 “太子,本官想这名姑娘就不用送进你内府里去了,不如你就将这名姑娘让本官带回吧,大夫也直接叫进本官府里去医治,就算这姑娘不幸死了,也由本官一并处理了事,不知太子可愿意卖本官这个薄面?” “这个嘛这位姑娘本来是要进入本王府上做侍女的,若让公孙大人就这么带走了”原本还咆哮着要连人带轿撵走免沾晦气的,但这会听见公孙谋要人,李显暗自大喜的故意刁难起来。 鲍孙谋眸瞳微眯。“太子卖了本官的薄面,那你方才的不情之请,本官也会谨慎考虑。”老狐狸! 李显这才眉开眼笑。“好好好,莫说公孙大人要一个侍女,就是要十个百个,本王还能说不吗,来人啊,救人如救火,还不快将人送往公孙大人的府邸。” “你说她有什么病?”公孙谋放下手中的朱笔,睨向桌案前的长须大夫。 “回大人,经小人诊治的结果,这名姑娘患有心绞症,只要受刺激或激动就有可能发病。”大夫谨慎的答。 “喔?很严重吗?”他随意的扯扯衣摆,再问。 “依小人看,这姑娘的心绞症,病谤已久,但不甚严重就是了,这回病发应该是太紧张所致。” “是吗?但七天前本官亲眼见她病发一次,那回看来也似乎挺紧急的,发病得这么频繁,你说她不严重?”他不悦的质问,大有责怪之意。 “这个嘛”原本还算沉稳的大夫,此刻开始有些飙汗了。“小人想那回也该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导致病发吧?”他抖声猜测。 “刺激?”公孙谋眉一抬。没错,都要被烹杀了,这的确是不小的刺激,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飘出一抹笑来。 这可吓坏了大夫“咚”的一声立即跪下。“大人饶命啊!”他见状脸一僵,冷哼一声。想来这老家伙见他笑以为他又要杀人了,嘴一抿。“还不下去!”他略嫌不耐的挥手赶人。 大夫如遇大赦,如同虎口逃生般连滚带爬的消失在他面前。 他不禁莞尔。 起身,身上环佩铃铛又叮当作响,摇着羽扇沉思着踱步。 “尚涌。”他出声。 “大人。”房外的尚涌立即应声到他跟前。 “去,去把那丫头找来,本官要见她。” 那丫头?“大人指的可是您带回来的纯水姑娘?”尚涌揣测的问。 鲍孙谋瞥了他一眼。“还不去!”不耐烦的催促。 “是可是大人,大夫交代,纯水姑娘好像还不方便下床,要她来恐怕”尚涌原本已领命要去唤人,但走没两步又折回头说。 他轻懒闷哼。“那就别让她下床,但本官还是要见她,明白吗?” 大人这根本是刁难人嘛!“明白”尚涌实在很想说,大人要见她可以亲自走一趟,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只得硬着头皮应声,大人任性起来可是连陛下也没辙的。 约莫一炷香后,公孙谋瞪着眼前被拆下搬来的偌大床座有些傻眼了。 尤其是床座上的人儿,正横眉竖眼气愤的瞪着他不放。 “喂,公孙谋,你这是做什么?这未免也太蛮横无理了,居然这样把我扛来!”鸳纯水气急败坏的怒视。 他瞄向尚涌,见尚涌尴尬的搔头。“做得好,果然把人带来又没让她下床,本官对于你的效率,很满意。”他竟如是说。 原以为会讨一顿骂,没想到大人居然赞美他,尚涌惊喜不已。 “喂,公孙谋,为了要见我,这么做你不觉得太夸张了吗?”鸳纯水气得怒骂。 他这才玩味的瞧向她,见她脸色苍白,但双眸还是精神得很,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是教她这双精神的眼瞳给唬了去,以为她是个圆润健康的佳人,其实一点都不然。“现今天下恐怕只有你敢连名带姓的直呼本官名讳了。” 忽然想起现在她可是在他的地盘上,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我我是气昏了,谁教你无礼在先。” “无礼?就算无礼本官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啧啧,原来你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哪!”他煞有其事的啧声摇首。 “你!我怎么忘恩负义了?” “本官两次救了你的命,还有一次饶了你的命,所以严格说来,本官已经给了你三条命了。” 对喔,记得她醒来后人就已经在公孙府邸了,经过仆役的解说才知道他又救了她一次,而且这次还由李显手中要了她,但她并不想离开庐陵王府啊!“这个就算你真的是我的恩人,但也不能这么跋扈到将人带床一起搬到你跟前,想见我可以到我房里来嘛!” “本官想见你,可又不想栘驾,那你说该怎么办?”他一派俊雅嚣张的说。 “你!”她气结,这家伙目中无人惯了,与他辩驳无疑是自讨苦吃! “哼,你不好奇本官为什么一定要见你?”见她又气得脸红脖子粗,他觉得有趣极了。 “想要尽快赶我离开,省得白食你的粮食。”鸳纯水没好气的说。 “你想离开?”他目光转沉。 “嗯,如果你允许的话。”她其实很感激他的救助,如果不是他,两次发病她可能早就见阎王去了,这会多少怀着感恩的心,说起话来也客气多了,虽然对他的风评印象还是很差,谁教他是无恶不作的“闇帝”呢。 “你想本官会允许吗?”公孙谋斜睨她。 “当然会,不然你留着我也没用,不如就好人做到底放我走。”她朝他俏皮的吐舌说话。 他扬眉,她是在对他撒娇吗?心头微甜 但眉头却皱深了起来。 “你想回家?” “不,我得回庐陵王府。”她无奈的说。 如墨玉般的黑眉倏地拢起。“你舍不得太子,还妄想回去伺候他?”他的呼吸莫名加沉。 鸳纯水难堪得一阵脸红。“我不是为了自己,我答应过爹爹要进王府伺候太子的。” “哼,你爹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响,竟要女儿去伺候一个五旬老人。”他一脸的讽刺。 “你!” “可惜你想回去,谅那太子也不敢收你了。” “为什么不敢收我?是因为我这身子吗?”她沮丧的道。“也对,我人才送到就差点病发身亡,多晦气,想太子也不敢收我了。”爹要知道了,定要怪她没用。 “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是你已经是本官的人了,本官要的人太子敢收吗?” “我是你的人?你胡说什么呢?!”她吃了一惊。 “你是本官由太子手中要来的,你当然是本官的人。” “可是” “不用说了,既是本官的人,想离开就是痴人说梦。”他冷言浇息她想离去的念头。 “你怎能这样,我要去的是庐陵王府,你不能因为我昏迷就迳自决定我的去处,你不是我的主子,我也不是你的人,为了爹我一定得离开这里!”她说到后来都有些心急了。 他忽然定定的注视她,直到盯得她胆战心惊后才开口道:“放心,你去不了王府,留在这也一样,你爹若知道你在本官这儿,相信可要比送你到太子那乐上三分。” “为什么?” “纯水姑娘,我家大人可是可以左右王朝的人,你进了公孙府可要比去了太子那对你爹的帮助更大啊。”一旁的尚涌忍不住暗示。 “是吗?”她是听说公孙谋这人神通广大,权势无边,但他毕竟不是李家皇族也不是武氏人,权力能及得了未来天子的太子吗?她半信半疑。 鲍孙谋漠然的看向她。“不管如何,太子不会要你了,你也离不开公孙府,这就是你的命运。”他竟有些幸灾乐祸。 说得没错,她好像真的非得留在公孙府不可了。“如果我留下,你会帮助我爹仕途顺利吗?”她问他。 “不会!”他孔雀羽扇扬了扬,直截了当的吐出这两个字。 “不会?!那我留在这儿不就一点意义也没有!” “对你没有意义,对本官倒是有。”他露出阴森的白牙,怪森然的。 这家伙没安好心,她开始发毛了。“对你有什么意义?” 他手抱胸,嘴角抿笑,瞧得尚涌都不禁要口吐白沫了。 “本官只是好奇一个患有心绞症的人,到底能禁得起哪些刺激,又或者要刺激到什么程度才会救不回来,一命呜呼?” “你想拿我做实验,看我怎么死的?”这人根本是变态嘛!鸳纯水大惊失色。 任性狡猾的又是一笑,尚涌倒抽了一口气,她奇怪的转头瞧了尚涌一眼,为什么这家伙一笑他就脸色发青?有什么问题吗等等,她还管别人做啥?这会有问题的是她啊!“公孙谋大人,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又不是玩具或者是你的斗虫,随你摆弄、随你虐待致死。”这没人性的家伙! “说得好,本官就当你是斗虫,就将你斗到死为止,想来这该是很有趣吧?”他竟然仰头恣意大笑。 匡啷一声,尚涌惊吓倒地了! 她眨眨双眼,现在是怎样?该倒地的人是她吧,这家伙好端端的只见公孙谋大笑就昏得比她还快,这什么跟什么啊? 第三章 “来人啊,去将那丫头唤来。”站在湖畔,公孙谋一脸的恶笑。 “是,大人。”身旁立即有人领命而去。 一刻钟后。 “公孙大人,你您找我?”鸳纯水乖乖站在他跟前,经过府里的丫环们不断对她谆谆教诲,她对他开始恭敬的当成主子了。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嗯,你的病况如何?”他吹着凉风,盯着起伏的湖水。 “回大人,好得很。”她露齿一笑。 进公孙府二十天了,公孙谋并没有虐待她,每日让她吃好的、睡好的,还不惜成本的往她肚里塞进各式各样名贵的补品,将她养得比她生病前还要丰润,身体状况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好,实在想不通,这家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老是心口不一,说是要烹杀她最后还救了她,说要虐待她,看她是怎么死的,这会又将她如公主般养得白白胖胖的,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还是他是刀子子诠腐心,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之前她是不是对他太有偏见了?她产生了些许的惭愧。 “喔,那就好。” “不知大人找我来,有什么事吩咐吗?”在公孙府做米虫多日,他该不会想分配她工作了? “没什么事,只是想问问你,会游水吗?” 奇了,他明明就问得很亲切,表情也无异状,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森冷冷的?“不会,我自幼身子不好,娘不让我碰水。” “嗯,我也听说了,心绞症患者随时会发病,万一在水里发起病来可就麻烦了,是吧?” “是啊,其实如果能进到这冰凉的湖水里泡一泡不知该有多舒服,可惜我这破身子可能一辈子都不能这么做。”鸳纯水有些遗憾的说。 “谁说不可能,本官就极为想要达成你的心愿,下去吧,这湖里有一枚官印,官职是并州的督官,这位子可让你爹连升三级,你爹该有兴趣才是。”他扬起一弯恶笑。 “你要我跳下去找官印?”她愕然。 “没错,你不下去也可以,这枚官印就让它永远沉于湖底吧。”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那我爹也就不可能升官了?”她叉腰嗔目。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看着办吧。”公孙谋一派的潇洒算计。 “你!”她气坏了,这家伙坏透了,竟然要拿她的命去换爹的官职,亏她还又把他错当好人,简直可恶! “其实你方才也说了,身子好得很,本官的补品可没白补,所以跳下水去,应该也不碍事。” “原来你把我养得白白胖胖就是想杀起来比较过瘾?!”这个变态!她咬牙切齿的怒视他。 “聪明,你总算知道本官用心良苦了。” 他一副她孺子可教也的模样,可让她气炸了。 “不跳!”鸳纯水怒而拒绝,才不受威胁呢! 他目光一凛。“既然你怕死也不愿意帮你爹,那可别怪本官没给你机会提携你爹了。”他转身要走。 “慢着!”她紧咬贝齿急唤。 他嗤笑转回身,环佩铃铛叮当作响,骄矜异常。“嗯?”朝她挑了挑眉。 她全身涨满了怒气与委屈,忿忿地怒视他,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丢下一句“你最好说话算话。”人就扑通一声往湖里跳了。 他的心微刺了一下,随即又闪出笑意。 走近湖边,湖水不深,但足以淹死人,尤其对一个不谙水性又有心绞症的人来说,该死得很快吧?期待待会不知是官印会被找着,还是令人振奋的浮出一具尸首来呢? 他兴奋的等着瞧。 就见跳下去的人儿,一下去就已连呛了好几口水,脚也勾不着地,只能挣扎着拍水,痛苦得教人不忍,但这丫头连一声救命也没喊,挺倔强的嘛! 鲍孙谋冷笑一声。 目光再紧瞅着这落水人儿,瞧她自己命在日一夕,还挂念着官印,一沉下水就拚命乱抓,希望能找到官印,但连着沉进水里三次,这第四次可就没再浮出水面了。 他凌厉的眼神霎时幽深了起来。“来人,救人!” “您又找我?”鸳纯水尝过这家伙的恶亏后,总算知道他不是只纸老虎,而是只没天良的毒蛇,她好不容易由鬼门关被救回,才调养几日,他又把她找来,这回她赶紧小心翼翼的检查四周,现下人是在他书房里,周围没有水,他应该不会再拿水作弄她了。 瞧见她草木皆兵的模样,他剑眉星目不由得轻扬了起来。“嗯,本官找你来只是想告诉你,已经通知你爹上任了,过两天他就会回并州去。” “您果然没有食言。”这家伙总算是个守信之人,不枉她死前死命抓着官印不放,她可是拿命换取爹的前程啊。“只是爹这么快就要回并州了,我” “你想见他一面?”他料定她的心思说。 她涎着笑。“嗯,大人,您可否” “不允!”她话还没问完,他已经回绝。 “您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爹这一定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他,您就这么狠心不让我们父女见上一面?”鸳纯水火大的说。 “你真想见见你爹?”他睨向她。 一股危险的讯息直传她脑门,这家伙又想玩阴的?“我” 他又露出了冷酷笑痕。“想见你爹可以,你只要答应本官一件事。” “什么事?”她开始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本官想要吃一道人间美食,希望你亲自帮本官料理。” “咦?您的吃食不是都有专人替您料理,我又不懂烹饪,哪煮得出什么人间美食来?”听说这家伙吃食也挑剔得很,这会竟莫名其妙提出这个要求,铁定有鬼。 “你可以的,这道料理经由你处理过绝对美味加倍。”他斩钉截铁的说。 “喔?”她更加疑惑了。“真的只要煮出一道料理我就可以见爹了?” “没错。”公孙谋允诺。 “为了见爹那好吧,我答应您。”她心一横,点了首。 任这人再阴险,反正也只是煮出一道菜,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才是。 可为什么她的心头还是惴惴不安? 而当鸳纯水知道他口中的人间美味所指何物后,她在心里不下百次的咒骂他。 这天杀的!这样整她?! 鸳纯水全身发颤,心跳快速搏动,要命啊,这心可得稳着点跳,可别又控制不住乱了序,这样真会失控要了她的命。 这嗜血的家伙要吃的竟然是活猴脑,他是人吗?居然如此残忍血腥? 而她的工作就是帮他宰了这只正可怜兮兮看着她的猴子,然后活生生替他剥开猴脑壳,帮他取出猴脑浆供他品尝。 这简直残忍至极! 事情再明显不过,他想吓得她心绞症病发,最好一举把她吓死,省得他再花心思整她。 鲍孙府里的几个侍从仆役,全都同情的看着她,看来大人真把她当成斗虫想斗死她呢! 想近来大人可能闷太久没有乐子,这回总算找到新玩意了难怪会狠些 但之前大人想玩乐时一刀就解决人家,哪像这回似乎有意逐步玩残人家,这大人有些反常呢。 “我做不到!”手里被硬塞进一把刀后,她惊恐的尖叫。 “做不到?”公孙谋转而阴笑道:“这会猴子也抓来了,你却说不,难不成你想戏弄本官?” “我哪知您这么没人性,竟然要我杀猴取脑供您” “你不想见你爹了?”他坐在黑檀木椅中,接过左右呈上的香茗,啜了一口。 “不想,如果要杀了这只可怜的猴子,那我不见爹了,想必爹也能谅解的。”她丢下刀说。 “早知道你下不了手,那就算了,本官不勉强。” “真的?”鸳纯水脸露喜色,吁了一口气。 “不过,你这回见不到你爹,可能这辈子都无缘再父女相会了。”他手抱胸,嘴角抿笑,好整以暇的说。”什么?” “你爹这次回乡,本官要他二十年内不得再进京都一步,所以严格说起来,也不是没有相见的一日,不过你要耐心的等二十年后罢了,希望你爹还有二十年的岁数好活啊!”瞧他笑得多猖狂啊!她真想掐死他,这可恶的家伙! 就知道他不可能爽快的放过她。 “您不能这么对我!” “为什么不能?” “我与您既无冤也无仇,我不懂您为什么要欺负我?”她又用那怨怼委屈兼气愤的神情瞧着他。 倏地,他的心无端闷了起来。 为什么?他蹙着眉真的在思索起这个难解的问题来了。 “与本官无怨的人多得是,最后也都不明不白的死在本官手中,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可以快快死去,然后下地府去与他们作伴,也许多几个人一起想,会想出个答案来。”他恶劣的说。 “你!”这人根本就是坏到了极点。 “哼,做不做你决定,不过本官耐性有限,没有多余时间跟你耗。” 她眼眶里又即将雾水泛滥,他敛着眉目。“嗯?” “哇!”被逼急了,鸳纯水哇哇的大哭出声。“不过是要我死嘛,干么牺牲猴子,好,我就死给您看!”她持着刀子烈性的就要往胸口去,但刀子还没刺中胸口,人已昏厥倒下。 “大人?”尚涌点了她的昏穴后询问主子,接下来要怎么处理这只斗虫啊? 只见主子的脸色比倒下去的人还苍白,大人不舒服吗? “这丫头还挺烈的!”他只撂下这一句话就大步流星的离去了。 “您想带我上哪去?”鸳纯水心慌意乱兼胆战心惊的问。公孙谋这家伙一找她就没好事,这回又想到什么鬼主意整她? “带你去见识些有趣的事儿。” “有趣的事儿?什么事?”他将她带来这个黑漆漆又森冷的地方,会有什么趣事? “瞧了不就知道了?” “可是” “到了,进去吧。”他一个轻拍已有人将门打开。 “这里是哪里?”她被迫随着他走进一处更幽暗恐怖的地方,四周散置着各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工具,她不禁抖了起来。 “刑房。”他简单的回答。 “什么?您带我来刑房做什么?您该不会是瞧我迟迟没再受刺激病发,想对我动刑了吧?”她惊恐不已。 他一脸邪魅。“你说呢?” “我说您若要我的命一刀杀了我即可,别再动什么刑折磨我了。”蓦然,气愤的怒火奔冲到脑门,她到底惹上了什么混世魔王,居然被当成斗虫一整再整? “本官还没想到对你动刑,但是你若有意尝尝这些玩意,本官可以成全。” “您这残暴的大人,难怪人人提到您都惊恐万分!”鸳纯水怒不可遏。 “哈哈哈!”他竞畅笑。 “喂!”她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竟然以惊骇人为乐! 他收起笑容。“放心,今逃诏刑的对象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你仔细瞧了。”再次拍拍手,一个人走了进来。 “大人。”来俊臣战战兢兢的低首出现了。 “嗯,准备好了?”他冷着脸问。 “回大人,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一见来人居然是酷吏来俊臣,而且舌头显然还在,他果然没有割了这酷吏的舌头,只是这会他怎么也出现了? “准备严刑拷打罪犯啊,你应该没有见过来大人过人的审案手段,本官特地带你来见识见识。”他眼里闪过一抹邪恶的算计。 她口水一咽。“我不想见识。”接着转身要走。 但走没两步就被人架了回来。 鲍孙谋冷笑。“由得了你吗?” 她苦着脸,恨死这家伙了! 就见他眉头轻扬,来俊臣马上将犯人押出。 “仔细瞧见那个大瓮了吗?”他微微靠向她的耳侧说。 她只得眯着双眼随着他的指示瞧向刑房中央的一口大瓮。“瞧见了。”她胆战心惊的颔首。 “告诉你,这就是来大人的新发明,挺有趣的,你待会仔细看。” “可以不要看吗?”她几乎有点恳求了。 他倏地变脸,面色一凛的扫向她。 她低咒一声。“知道了,我会瞧仔细的瞧的。”在他的淫威下,她不得不低头。 鲍孙谋这才满意的颔首。 她瞧见好几个人在那口大瓮下放柴火,想烧水吗?可瞧着瞧着刚才那名罪犯竟被塞进瓮里了 “啊?他们在干什么?” 他抓过她冰冷的手,朝她低声说:“他们啊告诉你,这刑具叫做‘请君入瓮’,方法是找个大瓮,把人塞进去,然后在瓮下面用柴火加热,随着温度越来越高,受刑人也就越来越受不了,如果不肯招供的话,往往就被烧死在这瓮里。” “什么?!这么残忍!”她的惊叫声惹得正在动作的人纷纷停下手望向她,她瞬间一口气梗住了,猛咽一口口水才顺了气“你们不能这么做,这太残酷了!”她想冲向前阻止他们继续烧柴,但发觉她的双手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她哪里也去不了。“你放手,让我去救他。”她哭喊着说。 他面色一沉。“此人是著名的江南大盗,奸淫掳掠,杀人无数,可以说是无恶不作的恶徒,明明罪证确凿他却始终不肯招供罪行,这种人你救他做什么?” “可是这种酷刑用在人身上太过残酷了,若要逼供可以用用别种方法” “别种方法?嗯,来人人整治人的手段多得是,来大人,那你就说说,你还有哪些法子可以使的?”他转向来俊臣。 来俊臣赶忙说:“小臣想,若不使用瓮刑,咱们还可以将这恶徒游街示众,不然将其肢解、车轮刑、割舌,又或者将他刖刑、阉割、腰斩还是将他剥皮拆骨也都成。”今天这场刑求秀说穿了是给这位丫头看的,他干脆就将所有刑罚使上一遍。 “够了,别再说了,这些都太吓人了,一个法子都使不得。”她极力压抑胡乱狂跳的心搏。 来俊臣请示公孙谋,见他笑意浓浓,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来人啊,加柴!”大人的意思是继绩行刑。 “住手!”她惊慌失措的高喊,可惜任她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管她,眼见瓮里的人越来越痛苦,她受不了的直揪着心口。 好痛啊!真的好痛啊! “你怎么了?”发现她的异状,公孙谋眯着眼问。 “我的胸口好疼”她已不支软下身来,喘息不已。 “你又病发了?” “我”她几乎痛到说不出话来。 “这回你希望本官救你吗?”他好整以暇的问。 鸳纯水痛苦的摇头。“不用我求你救他”她冷汗涔涔,颤抖的双手一手捧心,一手指着瓮里即将要被烧开的人。 一股无止境的怒火突然如狂风般盘踞上他心头。“你不求本官救你,竟要求本官放了那恶徒,你难道不知道这家伙为非作歹是罪有应得,你居然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你这叫悲天悯人吗?在本官看来你是愚蠢至极!”他勃然大怒。 世上竟有如此愚不可及的人,几次测验,她依然教人怒不可遏! 这样的蠢蛋,该死! “我好痛!”她捧着胸,痛不欲生,苍白的脸庞开始泛青。 在她阖上眼以前,她没有看到他那惯常带着嘲弄的笑容,却仿佛看到了一丝不易发现的惊慌 是惊慌吗?她可能看错了,他不可能出现这种表情的 “大人,大夫来报,纯水姑娘没事了,又救活了。”尚涌走向庭院中央,躬身向公孙谋报告。 “活过来了啊”他衣袂轻飘,俊美的脸庞始终凝神沉思。 “大人,属下还有一事要禀。” “嗯?”他将思绪拉回。 “大夫说原本纯水姑娘的心绞症不是这么严重,但这回恶化了,大夫交代,再有下回的过度刺激,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鲍孙谋双瞳骤然眯起。“知道了。”他脸色难看的旋身要走。 “大人。”尚涌忍不住唤住他。 他停下脚步,等着听他还有什么报告未尽的。 “大人,属下还有一事想请问您。”尚涌终于鼓起勇气的说。 “何事?”尚涌跟了他多年,少有这么吞吞吐吐的时候。 “大人,属下只是不明白,您不是这么残忍的人,为何偏偏要对纯水姑娘这般作弄?”大人虽然阴晴不定,对人也十分妄为,但是从不曾如此恶意的要刺激一个人旧疾复发,这样的大人反常到令人不解,因此他再也忍不住想问问大人为什么这么做? 过了半晌公孙谋都没开口,尚涌不禁后悔是否触怒了主子,他可是从来都不曾采问过主子的行事意图,这回他逾矩了,正要跪下请罪时,公孙谋开口了。 “尚涌,你可曾见过一个真正不怕死的人?”他淡然的问。 “真正不怕死的人?” “没错,一个就算牺牲自己也要救别人的人。” “大人指的是纯水姑娘?” “嗯,从第一次见到她时,见她自己都快被烹杀了还想救来俊臣他们,上回落水时,她想的不是求生而是为她爹取得那枚不值钱的官印,再来,为了一只猴畜牲,她也可以以死相救,这回更为了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急得心绞症病发,你说,这人值不值得本官好好挫挫她的锐气?”他闭上眸,唇畔绽出诡异的笑来,但这抹笑不像往常骇人,似乎多了点复杂。 “大人,属下知道了,您是因为纯水姑娘遇事不管多凶险始终没求饶过,这让您很想看看她为自己求饶的样子,这才几次恶意作弄她,是吗?” 大人一向心高气傲,这纯水姑娘从一开始就没把大人放在眼里过,对着大人总是心直口快,无一丝惧怕,更无一丝崇敬,这也许是无心的,也许是故意的,但这都惹恼了唯我独尊的人人,大人嘴里虽不说,却在行动上给了她惩戒,只是他不懂,大人既然给了惩戒,为何脸上没有往日作乐后的畅快,甚至每每在惩戒她后出现了懊悔阴霾? “尚涌,你想,本官这辈子到底可不可能看到她为了自己而向本官求饶的样子?”他的话在轻懒笑意中飘出。 这辈子?难道大人还想用一辈子来纠缠呃应该说是恶缠人家? 莫非这纯水姑娘的恶梦今生不会止境了? 他无限同情起这位纯水姑娘了。 这地方不能待,再待下去真要没命! 鸳纯水死里逃生后终于下定决心逃命去。 夜半清风爽爽,正好溜之大吉。 一颗小脑袋瓜悄悄朝四周探了探头,鬼灵精怪的眸子一闪,没人看守,闪! “早知道没人看守,我早该溜了,平白被整这么多回,真笨喔!”她一面沿着长廊开溜,一面懊恼地喃喃自语。 她在公孙府里转了转,一圈又一圈。“咦,大门在哪里?”怎么迷路了?这公孙府邸有多大她不清楚,只知道每次她出了房门就有一个小丫环跟着她帮她引路,让她很快找到要去的地方,可这回夜半要逃命,总不能把小丫环叫起来引路,而自己独自这么一闯荡,竟迷失了? 这可怎么办?不仅找不到大门,连回房的路都找不着了,这下可麻烦了,要是让公孙谋知道了,她铁定遭殃,只是这回不知又有什么苦头等着她? 她越是心急越是找不到出路,已连着在同一个地方绕了个把时辰,绕得她又惊又累,体力有些不支开始喘息了。 糟糕,她才刚刚由鬼门关脱身,大夫说了要她一个月内不得下床,得静养一阵子,这会才过了半个月,她就出来“奔波”这身子恐怕是吃不消了,但吃不消也得咽下去,否则别说调养了,再待下去连命都没有了。 咬紧牙关,她努力迈开步子再走,可是走没两步,竟发现腿软“咚”的一声摔倒在地,难道她真的得死在这儿吗?鼻子一酸,眼泪鼻涕齐下,登时哭得悲悲惨隆。“好了,你哭够了没,留点体力喝葯,免得待会又断气了!” 头上突然传来一阵再熟悉不过的妖魔之声,她差点没魂飞魄散吓得弹跳起来。 “您您您!” “怎么?见到鬼了?”公孙谋斜睨她,黑暗之中他清俊的脸庞有几丝邪魅妖异。 “您怎么在这里?”想起自己的境况,她越说越小声。 “本官怎么会在这里?当然是要抓回敢私下逃命的小虫子喽!”他打响指,四周立即灯火通明,原来她的四周早布满了人跟着她在黑暗中团团转。 鸳纯水愕然。“您早发现我了,还故意跟着我,看我出糗?!” 他纡尊降贵,笑嘻嘻的蹲下,与她面对面。“知道本官要捕虫有多辛苦了吧?瞧她迷失,还傻呼呼的绕圈子,找不到路,却哭得惨不忍睹,这只不听话的虫子,你说,本官要如何惩治才好?” “您!”她眼泪鼻涕一抹简直糗毙了,也气炸了。“谁说我要逃了?我我不过是夜深想上茅房,不不小心迷了路。”她打死不承认,如果承认想逃,下场铁定更惨。 “是吗?”他精光绽锐,抿嘴锁视。 她一窒。“当当然。” “那好,我的小虫子也累了,大夫交代过可得好生休养。”他伸出手一把将她锁进怀里横抱起身。 “您做什么?”鸳纯水吃惊的挣扎,这家伙竟然抱她? 再瞧向四周,也看到满满惊讶的眸子。人人居然会当众亲匿的抱起一名姑娘?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啊,高高在上的大人虽然是女人趋之若骛的对象,府里“后宫”也是美女如云,但是人人对女人一向保持距离,尤其出了房门在仆役的面前,可从来没有表现过对女人的一丝亲密,这回竟然破例了 “送你回房啊,不然你还走得动吗?”公孙谋无视他人的讶异笑问。 “我当然可以!”她努力想脱身,才不想给他抱呢。 他皱眉,不悦的低喝“不准动!” 好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想挣脱他的怀抱,难道她不知道后宫有多少女人争着希望能得到他亲匿的接触? 被他一喝,她果然吓得乖乖不敢动,这家伙阴晴不定,她可不敢再惹他。 他总算满意她的乖巧,一路抱着她走回她的睡房。 这一路上,她悄悄注意他的脸色,发现他的表情越来越难看,难看到像是生气了? 一到房里,他轻巧的将她置于床上,才一转身。“来人啊!”口气严厉至极。 果然,生气了,可是,莫名其妙的他生什么气? “大人?”尚涌首先被众人推挤出来赴死。 “葯呢?”他口气依然紧绷。 “早煎好了,在这呢。”尚涌赶紧接过侍女递来的汤葯,小心转呈给主子。 鲍孙谋接过葯,脸还是一样臭。“去,要厨子煮一桌子菜来。” “等等,大半夜的煮一桌子菜来做什么?”鸳纯水奇怪的问。 “当然是给你吃的,方才抱你时才知你跟时下圆润的姑娘相比,瘦得不像话,这要传出去,不说我公孙谋竟养不胖一个女人!” 原来他是气这个,这她的胖瘦关他什么事?他未免也管太多了吧? “这个可是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耶。” “现在有了,通知厨子,以后每夜给她备宵夜,听到了没有?”他才不管她吃不吃,迳自霸道的吩咐。 “你这是”哎呀,随便他了,跟他这种人争,根本是莫名其妙。 “喝下去。” 她才翻了个白眼,一碗苦葯已经“都”至她嘴前,瞧他的气势,是要她一口而且是即刻就把葯灌下去,她气结,这人是怎么了?又想到新的法子虐待她了?这回想灌葯噎死她吗? 罢张嘴要拒绝,可一瞧见他澄澈黑瞳里似乎带着关心,她虽不甘不愿还是吞下一碗苦葯。 见她将葯喝个精光,他赞许的颔首。 “喂,呃我说公孙大人,夜已深,您可以回去了吧?”她葯都喝了他还大刺刺的坐在她床前,瞧不出有离去的意思,她忍不住跋人了。 这人今天怎么看怎么怪,而且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总之这一肚子坏水的家伙不知又再搞什么鬼? “本官陪你吃完宵夜再走。” 我咧!“不必吧,宵夜我自会吃光光,不劳大人费心了呃,随便您,您想陪我吃宵夜就陪吧。”在瞧见他拧起的眉头后,她立即知趣的干笑改口。 鲍孙府里的厨子果然训练有术,半夜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变出一桌子的菜来,害没有吃宵夜习惯的鸳纯水猛吞猛咽,就想赶紧扫完这一桌子菜后将讨厌鬼给赶出房门。 吃得太急,还被噎了一下,他见状又不悦的蹙眉,惹得她只得放慢速度吃食,照这么吃下去,可能真会成为肥猪,虽然现在流行丰腴型的女人,可也不能真的把她养成一头猪。 “我吃完了。”喝下最后一口汤后,她抹抹嘴宣布。 吃完她才瞧向四周数十双盯着自己用餐的眼睛,要不是方才只顾着狼吞虎咽的想赶人,在平时这种阵仗定会让她食不下咽。 “嗯。”他摇著名贵的羽扇,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喂,您可以走了耶,我东西都吃光光了,一滴不剩,”为了证明她还将整个盛汤的碗公翻过来。 “本官知道。” “那还不走?”脱逃失败,折腾了一晚,她多少有些火了。 “本官话还没说完,说完自然会走。”他冷着声说。这丫头真是放肆,竟然敢赶他?想他自十五岁起在朝廷崭露头角后,一路顺遂,可没人敢嫌他碍眼,这丫头居然不知天高地厚,一个晚上赶他好几回? “还有什么话要说?”她不耐烦的瞪人。 他几乎要忍不住失笑了,这丫头当真不怕他,就算他几次把她整得死去活来,她还是无惧于他,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终于让他找到一个真正不怕死的丫头了。 “这给你。”公孙谋解下随身佩带的环佩铃铛,主动系上她的腰肢。 “嘿,您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她瞪着已经被绑上身的东西,气恼不已。 而尚涌则是讶异的睁大眼睛,大人居然把传家铃玉送给了人?! 大人这这什么意思啊? “这样你走到哪本官都可以知道你的行踪,你无可遁逃了!”他得意的说。 “啊!您当我是犯人啊,想用铃铛拴住我!”知道他的目的后她气极。 “哼,你本来就是本官身边的一条小虫子,这条小虫子若想再逃,休怪本官不留情,一把捏死你这只不知死活的虫子!”他脸色倏地阴沉吓人,大有凶残戾色之气。 她心一惊。“我我哪是不知死活,我就是想要活命才想”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她赶紧捂上嘴,胆颤的盯着发怒的他。 鲍孙谋闷哼一声。“该死的丫头,本官劝你别再想逃了,不妨想想你爹,你这一逃,你想连累他吗?” “您威胁我?”她怎么会没想到爹不过是并州的一名小辟,他想杀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如果她逃了,爹还能活命吗? 这么一想登时全身寒毛竖起,这人太可怕了,她怎能与他为敌? 他双瞳闪动着狡猾的光芒,明白她绝不可能再逃了,顽黠一笑。“就当是威胁吧,夜深了,你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你可不能在府里白吃了,本官会有事要你做的。”他说完迳自张狂的离去,一群侍卫仆役也全跟着他走得一个不剩,看来他真不担心她会逃了。 “你!”鸳纯水挫败的槌着枕头,可恶的家伙,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报仇的,一定会成功逃离他的手掌心,用力再一槌,腰身一动就传来清脆钤响,一看见那环佩铃铛,她就更泄气了,这铃铛像是宣示她有了主人似的,她真被当成宠物绑住了,她呻吟哀嚎的几乎想哭了。 第四章 “你会什么?”公孙谋下朝后,就将人召来跟前问。 “我会”鸳纯水侧着脑袋瓜子,努力想想自己的长处,可不能白食人家,被当成米虫可就不好。 “嗯?”他捺着性子等她想到后告诉他。 “我自幼学过音律,舞也跳得不错,女工刺绣也颇受好评。”她想了半天后说。 “这些专长本官后宫的女人个个精通,难道你也想进本官的后宫,当本官的女人?” “什么?当您的女人?开什么玩笑?当然不想!”她紧紧拉住衣襟一副就怕他吃了她的模样。 他目光紧缩。“不想?竟有人不想当本官的女人?” “当然有,您以为您是谁,每个人都想跳上您的床,想得美呢,还有什么‘后宫’?后宫不是帝王才有的吗?怎么您也有后宫啊!您想做什么?” 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倏然住了口,因为她的双手已经被高举扣在墙上,公孙谋正一脸侵略的欺向她,让她紧张惊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用力挣脱他的束缚,抡起小拳头槌打他坚实的胸膛,他不以为意的冷笑,干脆用身体将她抵在墙上,这冰冷的感觉贯进她惊慌的胸口,更加慌乱了。 “你问想做什么本官想吻你!”说完,一垂首,他毫不怜香惜玉的吻上她的红唇,双手更紧紧搂着她的纤腰,这是一个蛮横而有教训意味的吻,他趁她惊慌之余,侵入她的口纠缠她的舌,狠狠的汲取她口里的甜蜜,他的态度是那样的放肆、那样的肆无忌惮、那样的专断与占有。 直到吻得她喘不过气来,他才抽身让她有呼吸的机会。 “您!”鸳纯水喘息着,恼怒的瞪着狂妄的他。 他意犹未尽的轻拭了嘴角。“本官只是要告诉你,你是本官养的人,本官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由不得你说不!”他悄悄的平抚身体的躁动,也惊讶于这丫头对他所造成的震撼。 一个吻,不过就一个吻,竟然让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持一瞬间差点瓦解,几乎要无可自拔的当场要了一个女人,这是怎么回事? “你好霸道!”她还在惊恐中,只能吐出这句话。 他扯出一抹笑。“是啊,记住本官的霸道,所以别再轻易挑衅本官的一切。” 她瞪着他,抚着还在狂跳的心,没想到他居然会亲她 这头恶劣的野兽竟变身成色魔了,她咬着唇,心绪乱成一团。 “本官决定了,从今天起你就替本官安排后宫的一切,从帮本官挑选每晚侍寝的宠姬,到伺候本官起居饮食,这一切你都要亲力亲为,不得有所闪失。”他突然说。 “我?” “没错,本官就让你见识见识公孙府邸的后宫,这样你就不会对本官的后宫再有疑惑了。” 她惊愕的睁着杏眼,他公孙谋真有后宫? 进公孙府被恶整算来也有两个多月了吧,她怎么从不知道公孙府邸有一座后宫? 鸳纯水好奇的跟着她新的贴身丫环小翠,一路往府邸的最内庭走去,原来这后宫在这么内院里,难怪她一直没发现,也正奇怪,公孙谋权势熏天怎么府里竟没半个小妾,原来是藏在深宫内院了。 “纯水姑娘,到了,这就是大人的后宫了。”小翠指着一座朱漆大门内说。 说起小翠,她是今晨让尚涌领来的小丫环,尚涌丢下她只说这丫环会协助她认识后宫的一切后就匆匆离去了,想必是急着护送公孙谋上朝吧。 这公孙谋倒是勤政爱民,每日早朝绝不缺席,听说自皇上年迈,已不早朝很久了,而庐陵王虽然是太子,但是还没有实权,至于陛下的亲侄武三思、武承嗣他们虽然有权,但想主持朝政还是差那么一点天威,这么说来,那每日临朝主政的人该不会就是她邪恶的新主子公孙谋了吧? 啧啧,应该就是了,想不到他权势这么大! “纯水姑娘!”小翠连唤了她几声,见她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出神没反应,只得朝她耳边大喊一声。 鸳纯水吓得赶紧回神。“小:小翠?” “姑娘,到了,我们进去吧。”小翠无奈的说。 “喔。”她不好意思的赶紧跟上她的脚步。 一进后宫,小翠就一面走一面介绍“这就是大人的后宫了,共占地万顷,内有美人二十个、美妾五十余、美姬百余、美侍三百来名,其中美侍还在增加中,至于其他伺候这些美眷的丫环约有五百人左右,她们全都住在这后宫之中。” “什么?这加起来不就有近千人之谱?!”公孙谋有体力享受得了这么多美人恩吗?她不禁咋舌。 哼!原来他还是头老色狼! “嗯,差不多有这些人数。” 难怪称这里是后宫,简直可以媲美皇帝的三宫六院了。“那那这些人都怎么管理?”真正的皇宫可是有皇后坐镇主持的,至于这里是否也有一个正宫娘娘在掌理一切,她有点好奇了。 “这里以人、妾、姬、侍、婢等区分身分阶级,目前公孙夫人的位置从缺,所以一切管理由美人来处置,目前最受宠的美人分别是安美人以及烟美人,所以这后宫的一切暂时由她们打理。” “安美人、烟美人?”这家伙艳福不浅嘛,姬妾成群,还有几个独宠的美人相伴,突地一股酸丝丝窜入心头。 “没错,既然姑娘以后要负责大人的侍寝事宜,那么这两个大人最宠爱的美人姑娘可不能得罪,要小心应对,不然会有苦头吃的。”小翠好心的提醒。 “有苦头吃?”这两个女人会吃了她不成? “是啊,这两位美人不好惹,争宠又争得凶,你以后就会知道了。”小翠无奈的说。”运有,在这里的妻妾未经大人允许全部不得擅至到前厅去,那里是女眷止步的地方,违者会被赶出后宫的。” “这岂不是软禁加监禁?”她大为惊讶。 “也不是这样,只是不能到前厅,因为那里是大人办公以及活动的地方,大人不希望这些姬妾们去那里打搅他,至于她们除了前厅不能去以外就算要出府,或去任何地方大人都不干涉的。”小翠连忙解释。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公孙谋大人这么不近人情,霸道到要监禁女人的地步。”鸳纯水吐了吐丁香小舌。“不对啊,那我也是女人怎么可以在前厅走动?” “那是因为你还不是本官的女人。”阴邪的声音由她身后飘出。 再次听到他如魔鬼般的嗓音,她见鬼似的弹跳一大步,猛然旋身警戒的瞪着他,现在一见到他,可会让她想起昨天他那霸道的索吻以及强硬的言词。 “您怎么回来了,不是早朝去了?”她目光挑衅的问。 “本官要他们早退了。”公孙谋淡漠的回答,不太高兴见到她避他如蛇蝎的样子。 “喔。”鸳纯水小心的注意着他。 “过来。”他朝她招招手。 “不要。”她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过来。”公孙谋捺着性子再说一次。 “不要。”她再次摇头。 他挑眉,轻扯嘴角后就大步流星的朝她走去,她一阵惊慌。 “你别过来,我我不挑衅你了,我过去就是,你也别生气。”意识到他想做的事可不是她简单的拒绝就能了事,这会还是赶紧收拾他的怒气再说。 “那还不过来?”他睨向她。 “好啦!”不得已她只好嘟着子邬踱向他。 听着由她身上的环佩铃铛所发出的脆响,他有着说不出的愉悦,这熟悉的声响他听了不下数十年,可就不若戴在她身上时所传出的那般清脆悦耳。 他意识到自己极为喜欢她身上有他熟悉的声音。 这似乎让他呃有安全感。 当她走近他的身旁,公孙谋自然的牵起她的手。“走吧,本官亲自为你介绍几位美人,希望你们好好相处。” 好好相处?何必?她又不是他的女人又不与她们争宠,他的遣词用字有点怪。 但她可学会聪明的不与他争辩。“喔。”她打哈哈以对。 牵着她的手来到后宫的中堂,这里正挤满了好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姬妾,一见她们的大人到来,个个喜不自胜,纷纷盈盈福身叩见。 可在见到他竟然牵着一个丫头的手后,抽气与嫉妒的眼神就开始弥漫整个中堂。 “大人,好几天不见您回到后宫了,咱们姐妹可想死您了!”烟美人赶紧风情万种的走近他身旁,但知道分寸的没碰到他的身,瞪着鸳纯水被牵着的手,她秀丽的脸庞扭了扭。 “本宫这不就来了。”他凉凉的说。 “还好您来了,否则我与烟妹妹都要差人去请您了。”安美人也摇着美臀赶到他面前。 “嗯。”这家伙的态度还是冷冷的,这些人不是他的美眷吗?为何他如此冰冷以对?而人人似乎也习以为常?敢情这里不是后宫而是冷宫? 鸳纯水在心里嘀咕得哈哈大笑。 “大人,这位小姑娘是该不会是大人带回来的另一个美侍?”安美人带着敌意问。 她可是也注意到鸳纯水的手正被握在她家大人那修长温暖的大掌里。 “美侍?当然不是,我才不是大人的美眷,你不要误会了,我是”鸳纯水赶紧澄清。 “鸳纯水,够了。”他突然低喊出声,而且声音虽轻柔,却带着绝对的威胁感,轻易的就让她闭了嘴。 她这过分急躁撇清的态度,让他极为不悦。“本官来介绍,她是鸳纯水,以后就是由她来照顾本官的生活起居。”他冷着脸简短的说。 “原来她是大人您的小奴婢啊!”烟美人嘲讽的道,对她的威胁感少了一点。 小奴婢?鸳纯水眉毛上下抖了两下,原来她是小奴婢? “错了,这丫头不是本官的小奴婢,她是本官身旁的一条小虫子,供本官斗蛐蛐作乐用的。”他竟然如此介绍。 一旁的鸳纯水气得柳眉倒竖。 凝眸望着她那闪耀着火焰的眼睛,他的唇角不动声色的悄悄往上勾。 “原来她就是那只斗虫,这事早在后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大人有了新玩意,听说还差点把她整死了,可惜这条虫儿福大命大,好几次都没死成,而这条命大的小虫就是你啊?”安美人盯着鸳纯水猛瞧,似把她当成怪物,怀疑她有什么三头六臂,为何怎么整都整不死? “安姐姐,不是她命大,在大人的手里还有整不死的吗?我瞧是大人有意放生。”烟美人瞪着鸳纯水,口气不住的酸。“大人前些日子为了斗这条虫,可是大大的冷落了咱们,这会出现却宣布这条虫儿成为他的贴身应声虫,这可教咱们吃足了醋呢。” “是啊,大人,您对这丫头未免也太偏心了,这会还牵着人家的手不放。”安美人忍不住气呼呼的点出。众人谈话已久,可大人这手却没放过人家姑娘,这让她再也忍无可忍,凭什么这丫头可以获得大人公开亲匿的对待? 安美人话一出,众人纷纷七嘴八舌不平的附和。 但公孙谋还是轻懒的握着她的手不放,对众女的抱怨全然无动于衷。 鸳纯水心惊,眼角瞥见周围不断朝她投射过来的愤怨眼神,她浑身不安,再瞧见他故意不理会他人的猖狂举动更令她感到如芒剌在背,忙着要甩开他的大掌,可怎么也甩不开。 这家伙没事牵她的手做什么?害她引起公愤了。 方才还说什么要她与大家好好相处,这会别说好好相处,她恐怕都要被这群吃醋的女人生吞活剥了。 “好了,你们别吵了。”在她的挣扎下,公孙谋不耐烦的低喝。 他这一喝果然让这群女人如惊弓之鸟般闭上了嘴巴。 鸳纯水也藉机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但不小心用力过度,有些疼痛的揉了揉。 见小虫子脱身,他的脸更沉“本官现在宣布,水儿不仅是本官的随身侍女,更是今后安排你们侍寝事宜的人,以后你们就听她的安排吧。” “什么?!这不表明了以后咱们要见大人一面都要经过这丫头同意?”烟美人错愕发怒。 安美人也气愤得接口抗议“这怎么可以,咱们可是大人最宠爱的美人,若以后见面还要透过一个丫头,那岂不” “岂不什么?”他冷冷的反问。 “岂不很好”在他越形冷冽的视线中,安美人的声音到最后几乎小至如蚊鸣般不敢再有意见。 众人也在他的威怒中噤若寒蝉。 大人的威势谁敢造次啊。 他霍然起身,又朝鸳纯水伸出手。 “咦?”“过来。”他轻语中带着威胁。 她白眼一翻,他就不能放过她吗? 这一路他又牵着她招摇的回到前厅,但远远的她好像听到众女在摔杯子,以及哭泣的声音,她头皮发麻,真倒楣!低首,发觉被他握住的手格外的紧,紧到她好像挣脱不了了 “大人,你为何要每日工作得如此辛苦?”夜已深,鸳纯水坐在椅上,支手托腮强自提起精神来,不然可就要不由自主的打起盹了。 自从成为公孙谋的贴身小虫后,她才知道这位大人还真是日理万机,日日奏折如同雪花般飞至,他要亲理盘算的事多如牛毛,就见他每日忙得不可开交,连用膳的时间也多半是草草就口了事,她有些疑惑,他这样尽心治理国事,是真如外传他想成为下任皇帝的继任者?还是想废了当今年迈的陛下取而代之?“以您的身分,大可一声令下将任务分派下去,何须凡事亲力亲为?” 他瞅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奏折。“本官若不亲为,你以为政事能够推行吗?” “咦?不行吗?朝廷养这么多人,难道都是饭桶?”她眨着眼反问。 “他们不是饭桶只是各有主子、各有算计。”公孙谋今日心情似乎不错,愿意对她多说。其实他平日话也不多,虽不至于冷漠到难以亲近,但位高权重,却不免让人有着很大的距离感。 “您指的是李、武两家在朝廷上争权夺利的事?”她聪明的会意。 他赞许的颔首。“没错,这两家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让这政事推动起来阻碍连连,若无本官亲自主事,只怕这朝政早已乱成一团,民不聊生了。” “喔?这么说来这两方人都怕您,可为什么呢?您只是个御史,既不是皇族也不是陛下的娘家人,为什么他们要如此忌讳于你?朝野民间还私下称您为‘闇帝’?”鸳纯水问出了疑惑已久的事。 “你说呢?”他老喜欢反问她。 她眼珠子一转。“该不会大人真是陛下的男” “你若敢说出这下面的字,本官会将你丢给来俊臣,让他割下你的舌头!”他怒道。这丫头竟然敢再提这种事! 脖子一缩,她可怜兮兮的将舌头密密藏在贝齿内,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他先是绷着脸,但见她可怜的模样好笑,这才又缓了神情。“陛下只是本官扶持的帝王,我们之间可没有暧昧。” 他破天荒的主动向她澄清这件“忌讳”之事,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既然如此那您是如何爬到今天‘闇帝’这种人人敬畏的地位的?”她控制不住好奇还是问了。 鲍孙谋瞟向她,这丫头越来越大胆了,连他的事也敢探问?不悦的摇着首,但嘴巴却乖乖回答了她的疑惑。“本官十五岁就替陛下献策,让她一举击溃了在柳州高喊要匡复唐室的徐敬业,还帮她扫除了所有反对她的势力,这才让她顺利登上皇位。”他云淡风轻的说着凶险的往事。 “什么?!徐敬业是您献策铲除的,还是在您十五岁时干的?我的天啊,您年纪轻轻时就心机已经这么阴狠了?”这家伙不是太早熟就是天纵英才,在当年应该可以说是个十足可怕的小表吧,现下这小表可修炼成更可怕的魔鬼了。 他怒视她。“天下本来就是用计得来的,你怎能怪本官心机凶狠。” “呃嘿嘿你心机不凶狠,只是善于洞察天机,顺应时势。”鸳纯水干笑,可不想触怒他。 “哼,本官知道很多人不认同我,尤其这些年来,本官逐渐把持了所有朝政,权力凌驾李、武两家,他们既恨本官,又爱本官,若无本官谁也平衡不了朝廷的乱世,为了保持这平衡,本官残害了不少忠良,开启了不少血腥战役,成了人人口中弄权的‘闇帝’,但这又如何?本官就喜欢享受这种弄权的趣味,只要杀一名忠良,本宫就会弄死一个贪官,瞧,这多平衡、多有趣?” 这男人的冷酷笑痕又展露了,而她见了如同被一瓢冷水浇头,从头冷到脚心。 见她双唇发白,他笑得更开怀。“吓到你了?” “嗯。”她老实的点头。 “你对本官感到害怕了?” “嗯。”她再次紧揪着自己的衣襟点头。 他十分满意她的表现,人人都该怕他,她不该是个例外。“很好。” “大人,为了维持朝廷平衡,你可以不要这么暴戾吗?何不试着用和平一点的手段处置,嗯?”她睁着清澈无惧的大眼,对着他中肯的“建议”小手还不由自主大胆的紧揪他的衣襟。 他愕然。“和平一点的手段?”错愕过后,挫败中他勾勒出一抹惩戒的笑。 这抹笑她很熟悉,登时警戒的松开揪住他的手,撒腿就想逃,可惜迟了,敢捋他的虎须就该付出代价。 他伸手直接将她的柳腰勾进自己的怀里,胸膛亲匿的抵触着她。 她惊惶失措的倒在他的怀里,闭着眼不敢乱动,心下懊恼得很,明明告诫过自己好多回了,别多事、别多嘴,可她为什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瞧,这下又惹得他兽性大发了 “你‘建议’本官用和平一点的手段治政?多和平?不见血?像这样”他俯下首,心动之间就要吻向她。 鸳纯水赶紧伸出小手捂住他的唇。“呃大人,您要就寝了吗?要要我为您安排侍寝美眷吗?今晚安美人正等着您过去。”她屏息着说。 他敛着眉目“你这是在拒绝本官?”霸气冷冽的嗓音紧紧绷绷,这丫头竟敢拒绝,拒绝他公孙谋! “呃这个”她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眯起了瞳眸。不逊的人自该用不逊的法子,一个“和平一点”的法子 “这么着,本官与你来个交易。”公孙谋抬起她惊恐的下颚。 “交易?” “从今起,若你主动吻本官一次,本官就和平处事一件,你以为如何?” “嗄?”这什么交易? “不肯?”他语气严厉。 “您开玩笑的吧?” “本官像在说笑吗?” 她一窒,是不像,而且搂着她腰的铁臂无一丝松手的迹象,而她因气息不稳而起伏不定的胸脯,正不规律的随着呼吸挤压着他的胸膛,她的脸颊染上一抹红焰。“可是” “你想放弃让本官和平处事的机会?”他靠近她耳边说话,发现他爱极了看她脸红的模样,这只小虫子只有这时候是真惧怕他。 “我我当然不想可是要我吻您,这”“有困难?” “”她猛咽口水说不出话来。 这人要吻就吻,任性跋扈的作为谁能阻止得了他,而他竟肯与她讲条件,这该不会是他又想到的另一个整人的法子吧? 料定她脑里想的,公孙谋冷哼一声。“这是交易,本官说到做到,绝不食言1,但是不否认,这确实是本官想出整你的新法子。”他笑得可恶至极。 “你!”鸳纯水气得跺脚,可惜被他抱得死紧,就连跺脚的动作都不顺利,反而与他贴得更近了。 “怎么,同意这笔交易吗?” 本想摇头,但瞧见他眼里的戾气这戾气能化解吗?其实只要这家伙的戾气消失些,这世上可以祥和许多继而一想,只要她牺牲一个小小的吻,也许就可以挽救不少性命,这交易算是挺划算的“好好吧。”她嫣红着脸蛋终于细声同意。 他双瞳乌亮,笑中带着得意,早算定这只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小虫子一定会答应的。“嗯。”他期待的催促。 “嗯?”这傻妞还一知半解他的意思,愣愣的盯着他瞧。 他失笑。“这回就先由本官主动示范。”她淡淡的香甜味道不时的勾惑着他,他心一紧,再也等不及,覆上了她的唇,这一吻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吻”他的吻霸气又缠绵,似乎要一股作气的吻到地久天长,她大有上当受骗的感觉,可是,天啊,唔嗯嗯怎么连她都停不下来了 第五章 今日洛阳的北市依然繁忙,全国各地的舟船有万余艘全在这里集散,填满了河路,商贩往来贸易,车马塞道中,但见一辆名贵马车被一干皇城紫金侍卫护着进入市街,到了一家酒家前停下。 接着一名穿袍带扇,相貌清俊带着邪气的男子,在众人护卫下下了马车,这人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闇帝”公孙谋是也,远远瞧去,原以为他是独自下车,但仔细一瞧,他身后还拖了个娇小的身子,正扯着他的衣袖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 众人好奇不已,哪来的丫头敢当街对着公孙大人放肆? “大人,您就行行好,放了元美姬她爹,听说他是冤枉的,他虽身为冬官的郎官,但没有真的贪赃枉法啦,你为什么不帮着查明后还她爹一个公道呢?”鸳纯水直到已经坐定在膳桌前,小嘴塞着精致酥饼还是念个不停。 “这事是元美姬告诉你她爹是冤枉的?”公孙谋被她烦得终于开了口。 今日他才下朝这丫头竟然就已经在皇城外等他,一见面就提这档子事,他不理,她硬挤上他的马车内继续嘟囔,他绕到宰相狄仁杰那里谈了一会事,这不放弃的丫头还大胆的随他大刺刺的跟进丞相府,不仅如此,一得空就在他耳边说这事,就连狄仁杰都讶异他哪来的耐性,竟容得一个丫头放肆? 这会他听得耳朵几乎要长茧了,才受不了的要尚涌绕进北市,就带她吃点东西,看可不可以塞塞她的嘴。 见他有回应,她猛然吞下嘴里的酥饼,忍着险些被噎到的气赶紧说:“没错,就是元美姬告诉我的,怎么,您愿意帮忙了?”她说完立即拍拍胸,顺顺气。 他甚为不高兴的盯着她的动作。“近来心绞症可有发作?” “没有,没发作过哎呀,我是问您愿意帮元美姬她爹的忙吗,您问我的心绞症做什么?” 他皱着眉。“元美姬她爹是否贪赃自有掌刑的大理寺会去处置,你瞎忙和什么?”这丫头热心过了头,人家一说清白她就信了,还追着他跑一天,瞧她今日眼窝下似乎多了些不健康的黑影 “喂,元美姬可是大人的姬妾,大人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这未免太无情了吧?”她不满的抗议。 他冷哼,这元美姬倒眼尖知道找这丫头来磨他。“本官的姬妾成群,如果每个人的娘家出事都来找本官开脱,这朝廷设立官府衙门干什么?本官自行断案就算了,你是这意思吗?” “当然不是大人说的是有道理,只是好歹瞧在元美姬的面子上,您也去大理寺关心一下,免得元美姬她爹吃亏了,真的被冤枉可就不好了。”她呐呐的说。 “本官最恨关说,不去!” “谁叫您去关说了,人家只要您去了解,确定若真是冤枉的您再说什么也不迟。”她终于忍不住火大的拍桌。 不巧这时掌柜的正亲自端上一盘香甜的四季果要呈上,见到一名姑娘竟敢对着公孙大人咆哮,吓得将果子摔了满地,在公孙谋的怒视下赶紧抱头鼠窜。 他恼怒的瞪着这该死的丫头,她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知道自己又闯祸造次了,她一咬牙赶紧低头说:“大人,对不住,我一生气说话就大声了点” “你为了这元美姬倒是用尽方法想强逼本官出面啊?”他冷笑。 鸳纯水心惊,她可别越帮越忙啊,惹得这家伙迁怒元美姬,这事情可就更棘手了。 “大人,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求您帮帮元美姬的忙,否则我每天见她以泪洗面,心疼得夜里都睡不好了。” “你就是因为这事黑了眼眶?”他嗓音扬高。 “有吗?夜里睡不好对眼睛四周真的有影响?”她紧张的摸摸眼窝。 “哼!”他撇过脸似乎在生闷气。 “大人,别管我的黑眼窝了,你到底肯不肯帮忙嘛?”她无奈的问。 他正眼飘向她,嘴角笑得邪邪的。“你没忘了咱们的交易吧?” “交易?”不会吧? “嗯,就看你了。”公孙谋一脸无所谓,嘴角却隐约地微扬。 她气得牙痒痒。“一定要这样?” “一定要。”他啜着茶,等着她的答案。 她一咬牙。“现在就要?” “嗯,本官做事从不喜欢拖。” “当着这么多人面前?” “怎么,你都进了公孙府邸还在乎名声清白?”他斜瞄她。 “你!好,来吧!”鸳纯水气得闭上了眼,就等着他来索取“交易金”但等了许久他都没动作,她睁开一眼偷瞧,就瞧见他咧着嘴笑望着她。“咦?你怎么反悔了?不亲了?” 他抿起嘴来忍笑。“你忘了,交易的内容该是你主动。” “啊!”她瞬间红了脸。“我知道了啦!”踱步到他跟前,瞧着人来人往的酒家,再瞧瞧他们这桌围满的守卫,这么多双眼睛等着瞧,这教她一个大姑娘怎么主动得下去喔,很明显的这家伙又在整她,偏偏是她有求于他,这回被整似乎也得认了。 到了他跟前,居高临下瞪着依然闲适倚坐着的他,她目光含羞带怒的缓缓低下首贴住了他的薄唇,小舌轻轻的扳开他的唇,轻巧的学着上回他所教的技巧,生涩的探进去软软地吮着他,起先是轻轻柔柔的小心探索着,可越吻越入神,小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肩头,顺着角度窝进他的身子,探索得更深入了,她欲罢不能的想吸吮他的舌 正在陶醉之际似乎听到四周接连不断的抽气声,她身子一僵,猛然拉回神,瞧见众人惊异瞠目的目光,天啊!她在做什么?居然当众吻公孙谋吻到浑然忘我?这会她可成了浪女了! 她糗得赶紧满睑通红的起身,迅速脱离他的身子。 “大人,我吻完了。”她低着首几乎不敢看他,这事铁定如野火燎原会传得天下皆知,完了,她可真没脸见人。 这厢的公孙谋目光绽亮,神情难解,瞅着她不发一语。 “大人,你可不能反悔喔。”见他不吭声,鸳纯水只得心急的说。她这丑都出了,他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本官记得你说过要和平解决问题的是吧?”他语调竟透着不寻常的沙哑。 “嗯。”她小心应对,这家伙似乎又想做什么,该不会真的想反悔不认帐? “所以这事本官思来想去,若由本官亲自出面肯定会把事情闹大,而大理寺的小辟们一见本官,这案哪还需要办,放了人就是,这岂不就是本官挟威办案、包庇护短?” “这个嘛” “你觉得本官该这么做吗?” “是不该不不,等等,您说这什么话,您想不认帐?!”差点被他唬过去,这可恶的家伙到底想怎样? “谁说本官不认帐,本官的意思是,为求公正、免人口舌,所以本官不亲自出面,而是由本官的代理人出面即可。” “代理人?谁啊?” 他瞅着她,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她指着自己,一阵愕然,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代理人了? “你说你是谁?”案台上,断狱官问。 “我是鸳纯水,是公孙大人府邸的人。” “喔?敢问姑娘在公孙大人府邸的司责为何?”既然是由公孙府邸出来的,断狱官可不敢大意,小心的问个仔细,免得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司责为何嘛我负责大人的起居。” “那就是大人的小婢喽?”他整个人不屑起来。 “呃可以这么说。”她尴尬的搔头干笑,可能连一个小婢都不是,是一条小虫子。 “哼,一个小仆役上大理寺来做什么?”他口吻明显不客气起来。 “我是为了公孙府里元美姬的父亲一案而来的。”她赶紧说明来意。 “这案子我知道,但是之前公孙大人有派人来说,指示我们公事公办,不得徇私,所以之前元美姬亲自前来,也吃了咱们的软钉子,这回你一个小小的婢女竟想来关说?”他嗤鼻冷哼。 “不是的,我不是来关说,我只是来了解案情。” “了解案情?你什么东西竟想了解大理寺所受理的案情?!”他官腔官调地朝她怒目吼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鸳纯水吓了一跳。“我这回是代理公孙大人来的。” “代理公孙大人?!”他一听惊得跳起来。 “是啊。”见到断狱官发脾气,她怯怯的应声。 他定神后眯起眼打量她。“你说你是公孙大人的代理人?可有证明?” “证明?什么证明?” “就是证明你是公孙大人的代理人这件事的证明,你有吗?”他逼问。 “没有耶。”她想了想后回答。 “没有!那你就是假冒公孙大人的亲信想要来混乱办案,意图套取案情机密,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啊!快把人给本官拿下!” “等等,我真的是公孙谋的代理人,这是他亲口说的。”瞧见几个狱卒真的把她拿下,她赶紧惊慌的说。 “住口,之前也有几个人假冒大官的亲信到这儿来撒野,最后都教本官拆穿讨了一顿打,你这丫头胆子不小,敢拐骗到大理寺来,这下你不死也半条命了!” “那丫头人呢?”公孙谋打发掉几个秋官后,问向一旁的尚涌。 好几个时辰没看见她了,往常只要他在府里她总会跟在他的屁股后乱转,一会递茶一会说些要他修身养性去戾气的浑话,可今天特别安静啊! 安静得他觉得不对劲。 “属下也没见到她许久了,我去问问。”尚涌转身正要去寻人,小翠就一脸怪异的进来了。“小翠,你来得正好,我正想问你可有见到纯水姑娘?大人要找她。”他抓着她就问。 “奴婢也正是要进来报告这件事的。”她一脸忧心的说。 看见她的表情,公孙谋脸色沉了沉。“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大人,纯水姑娘今天一早用过早膳就出门了,至今还没回来呢。” “糟了,大人,纯水姑娘该不会是逃了吧?”尚涌直觉心惊的说。 他瞪了尚涌一眼。“不可能,这丫头为了她爹,她不会逃的。”他咬牙哼声,直接驳回尚涌的猜测。“小翠,她有说上哪去吗?” “有,早膳后她说要上大理寺一趟,可是几个时辰过去了都不见她返回,奴婢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出事了?” 她话一说完,他已霍然起身。 鲍孙谋气息不稳的瞅着前方的人儿。 “大人”大牢里的鸳纯水抖着站起身子,水汪汪的大眼盛满了恐惧和委屈。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由齿缝中迸出。 “我没有证明所以被关起来了,可是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没有问你,我问他!”他目光发怒地扫向断狱官。 断狱官一惊,腿差点没软了。“大大人,这丫这姑娘她谎称是您的代理人前来问案,小小臣向她要证明,她拿不出来,所以小臣就、就” “就敢关了本官的人!”他怒涛汹涌。 “大人饶命啊,小臣不知道她真是您的代理人,这才会犯下错误的,请大人息怒啊!”断狱官吓得立即跪地告饶。 “哼,这帐本官待会再跟你算,还不将人放出来!” “是是是。”断狱官忙要人开启牢门。 门开了,她却一动也不动的站着发抖,没有要移步出来的意思。 这断狱官见状竟抖得比她还凶。 “怎么了?”公孙谋蹙眉问她。 她苍白着脸,两行热泪顿时滚下来,他心一揪,亲自走进牢里,牵起她的手。“这狗东西让你受委屈了?” 她鼻子吸了两下,哭得更厉害,他脸色无比难看,上前要抱住她,她突然尖叫一声,他低首一看,竟看见她满裙子的血,他倏地倒抽一口气。“这怎么回事?!”他心惊的勃然大怒。 “我”一见到他,鸳纯水只知道委屈的哭,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他见了更是心疼难忍,强自按捺下狂怒的心情,先小心颤抖的痹篇她的伤口,将她裹在自己胸前后抱出牢房。 出了牢房目光一对向断狱官,满肚子的怒气风暴立即扫向他。“你敢对她动刑!” “小小臣糊涂,小臣该死!”断狱官干脆用力磕下头,满身是汗,担心自己怕是要没命了。 “你!”公孙谋怒极反笑。 断狱官一见,惊得嘴巴拢不起,谁都知道公孙谋笑脸的意思,他真要没命了,他吓得几乎要尿裤子了。 “尚涌。”他低喝。 “属下明白。”主子的意思他清楚得很,抽出长刀,这一刀就要剁下去。 “等等。”公孙谋怀里的人儿因受惊过度嗫嚅的低喊出声。 尚涌听见,住了手瞧向主子。 “他伤你这般你还想为这东西求情?”公孙谋不以为然的发怒。他都不曾将她伤成这可怜模样,这狗东西竟敢让她见血,该死! “是我没有证明,不能全怪他。”她摇着首,抽噎的说,眼里对他还有些责怪,怪他竟然没有给她证明。 “谁说你没有证明的?”他怒目瞪向她。 “我哪有?”她一脸的埋怨。 “本官早给你了。” “咦?”他叹了口气。“你腰间的环佩铃铛就是最好的证明!” “啊!”鸳纯水吃惊地瞧着还系在腰间的响物。“这就是证明?” “这东西自本官成年后就从不离身,早就是本官的象征,见到它如同见到本官,你说它不是证明是什么?”他没好气的说。 “可是您没对我明说,我又怎么会知道!” “哼,你不知道,这狗东西该知道,他瞎了眼,竟没瞧见你身上的东西,该死的人是他,他竟还敢对你动刑,你说本官饶得了这厮吗?” 断狱官一听,自己确实是瞎了狗眼,竟然没有看见她身上意义非凡的环佩铃铛,难道自己真注定要倒大楣了? “算了啦,这环佩铃铛虽然是证物,但是没有细看谁又能确认,所以他罪不致死,你别为难他了。”她扯着公孙谋哀求。 “你又来了” 刹那间众人突然睁大了眼,因为这位大姑娘竟然堵住了大人的嘴,吻得大人吃惊瞠目,但不消片刻,大人也甘之如饴地阖上眼享受这个吻。 好半晌她才结束长吻,红着脸羞怯怯的将脸埋进他的胸窝。 池满足的睁开眼,瞧见众人呆若木鸡的模样,他冷峻的扫了众人一眼,大伙立即低下首,可不敢再多有表情,免得惹得大人恼羞成怒,但偏偏这断狱官不像众人见怪不怪,惊异的张大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冷酷的公孙谋竟会当众被呃轻薄? 发现断狱官还一脸震惊的张嘴,公孙谋怒瞪向他,一副要宰了他的模样,才要出声唤尚涌,一只小手就提醒的扯了扯他的衣襟。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和平处理,嗯哼?”这丫头为了救人,这回还真主动得令他措手不及啊! 她埋在他胸膛,闷着点头,还是羞得不敢瞧见众人的目光。 “知道了。”他抿嘴说,转个身。“尚涌,饶了这厮,就赏他一顿毒打吧。”他勉强吩咐。 捡回一条命,断狱官喜上眉梢,可惜他并不知道他这条狗命并没有保住多久。 半夜里鸳纯水发了高烧。 整个公孙府邸慌乱杂沓,大夫在她房里来来去去。 “她怎么了?”公孙谋全身涨着怒气问向大夫。 “回大人,姑娘因为身上的伤引起心绞症发作了。”大夫盗着汗回答。 “怎么会这样?本官抱她回府时她还好好的。”他厉声问。 “小人想姑娘是白天受了刺激,再加上身上的伤导致半夜里禁不住发作了。”大夫抖声解释。 “该死!”他低咒一声。 “大人”大夫吓得也差点得了心绞症的喘不上气来。 “她会有生命危险吗?” “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这回虽受了刺激,但病发得不算严重,只要高烧退了就会没事,但以后要格外注意,别再惊吓她了。”大夫苦口婆心,其实这些话他上回就说了,只是事隔没多久,她又被刺激得发病了。 “下去吧!”他沉声说。 大夫闻言不安的退出。 “尚涌。”他疾唤。 “大人。”尚涌立即来到他跟前。 “去,去把那断狱官的头给本官拧下来!” “可是您不是说要放了他?” “记得别让水儿知道。”他露出如鬼魅般的笑容。 看到这笑容,尚涌不敢再多问,隔日就传来那断狱官自杀的死讯。 敝只能怪那断狱官有眼无珠,竟敢伤了鸳纯水,再加上倒楣,遇上她心绞症病发,就算她以吻相救,他也回天乏术了。 “咦?袁妞?啊!你怎么来了?”一早看见袁妞捧着葯出现在她床头,鸳纯水惊喜交加。 “是公孙大人把奴婢由并州接进府来的。”袁妞见到小姐也开心得很。 “是大人接你来跟我作伴的?”她讶异的睁眼。 “嗯,大人说我自幼就伺候小姐,最了解小姐的病情,所以把我接来照顾您,还交代要我好好伺候,不得出现差池。” “这家伙威胁你?”鸳纯水气嘟嘟的皱鼻抿嘴。 “才不是,我想是大人担心小姐的身子,不过说来奇怪,为什么小姐自遇见大人后就不犊臁发,以前不会这样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袁妞皱着眉问。 “这个嘛就叫冤家克星,这家伙专门生来整我的,你都不知道,我差点没被他玩死了。”她气愤的数落。 “是吗?可是我怎么瞧小姐除了发病以外,在这过得挺好的,府里上下似乎对小姐极为恭敬,而公孙大人更不用说了,瞧小姐吃的住的,在这府邸哪一样不是最顶尖的?这样小姐也说他想玩死你?”袁妞疑惑的瞧着她。 “这些哎呀,你不知道啦,他有时心眼坏得很,老想着把我养得肥肥的再痛宰。” “是吗?”袁妞半信半疑,公孙大人是这样的人吗? “没错,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喔?”不解大人既然如小姐所言的恶劣,那他干么要大费周章的将她接来伺候小姐? “纯水姑娘。”尚涌突然在房外出声。 “进来吧。”鸳纯水道。 “姑娘身体可有好些?”一进房后他先恭谨的问。他对鸳纯水的态度异常战兢,因为他可是清楚得很这丫头对大人的影响力。 “好多了。”她笑着回说。 “那就好,这样大人就不会心烦了。”他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他心烦我?” “是啊,您病的这几天大人可烦躁了,不少人吃了他的排头。”他不小心说出了大人的任性恶行。事实上大人这几天脾气奇差无比,不少王公大臣到了府邸请示都吃了闭门羹,不然就是遭到一顿痛骂,就连陛下几次相请他进宫议事,他也都毫不迟疑的回绝,甚至还将几个不识相来求官的富商给打了一顿。 吓得众人噤若寒蝉,没人敢多接近他。 “他又胡乱迁怒了,真是死性不改!”鸳纯水像在怒骂自家相公一样咬牙切齿。 她可以想象这家伙遇事不如意就让周遭人跟着倒楣的劣根性,她生病的这几天他肯定不知又整了多少人! 可是奇怪了,她生病养伤,干他什么事,他生什么气? 莫名其妙! 尚涌苦笑。“所以您还是赶紧好起来下床去看着大人,否则大人又要任性而为了。”他还真没想到自己会对这丫头说这种话,他是大人的下属不是吗?怎么跟着她一起数落起大人来了,这让大人知道了,他可要倒大楣了! 不过跟着姑娘一起数落,大人应该没辙 “哼,这自大的家伙才不会听我的呢!” “那可不一定。”尚涌颇有深意的看着她。 知道他指的是她几次“交易”救人之事,她赧然的咳了两声。“呃你找我有什么事?”她不自在的岔开了话题。 “喔,大人差我来告诉姑娘,元美姬的事已解决了,请您不用担心。”他说出来此的目的。 “是吗?元美姬的爹是无辜的吗?”她兴奋的问。 “不怎么清白,他还是贪赃了点东西,不过不严重就是了,大人已经下令解除他郎官的职务并缴回贪赃所得,既往罪行就不再追究了。” “他这事处理得真漂亮。”她高兴的大赞。“早知道如此他早点出面就好,何必让我平白挨了一顿打。”她揉着已经结痂不太疼的小屁屁抱怨。 “嗯,是啊,不过大人本来根本不管这事的,但最后大人说您为这乌七八糟的事搞成这模样,他气不过干脆亲自解决了事,省得您再去烦他。” “他真这么说?” “嗯,我想大人不想您为这事再心烦。” “他会这么好心对我?”她瞧向一旁掩嘴偷笑的袁妞,才刚说着公孙谋的坏话,可尚涌带来的消息却不是这样她有些尴尬的窘迫不安起来。 见尚涌离去后,袁妞马上咕嚷着“哟,大人这究竟是整人还是疼人啊?” 她盯着楼板,说不出话来,事实上她也搞不清楚了。 第六章 “大人。”清亮的嗓音微微上扬,漂亮的脸孔探进书房内。 “大夫说你能下榻了吗?”公孙谋批阅着奏折,头也没抬的问,但嘴角却隐约的撩高。 鸳纯水蹦的一下跳到他跟前,身上的环佩铃铛清脆作响。“可以了,在榻上足足躺了个把月,早就没事了。”其实七天前她就可以下榻了,是这暴君硬要她多躺上七日的。 他抬起首,拧眉。“用走的不成吗?非要蹦蹦跳跳?” “您担心我运动激烈啊?”她突然俏皮的问。 他冷笑,又低下首继续批阅奏折,一面说:“你忘了,本官可是很期待看见你病发而亡的模样。” 她噘起小嘴。“大人嘴巴真坏!” 他听了抿嘴笑了笑。“找本官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躺在榻上这么久了,都没尽到照顾大人起居的责任,我是来复工的,不知大人有什么吩咐没有?”他看起来挺忙碌的,她赶紧乖巧的说。 “有,去将南洋进贡的篸果子吃了吧,袁妞应该已经送到你房里了。” “篸果子?这不是陛下差人送来给你补身的东西吗?”她自然的靠近他身旁。 “本官的身子还需要补吗?”闻着她身上还残留着的淡淡葯香,他瞥向她,瞧她气色红润,眉目带笑,一袭宽博女裙,广袖翩翩,环佩叮当,已然是个健康的俏佳人。 “这倒是,该补的人好像是我耶!”鸳纯水指着自己傻笑。 傻丫头!他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奏本笑开了。 “大人。”尚涌一进来瞧见的就是这畅笑。 心头一惊,姑娘又得罪大人了吗? 仔细一瞧,大人这笑意不同以往不带杀气,多了宠溺 大人他 “什么事?”一见尚涌,他收起了笑。 又恢复那邪佞冷漠的大人。 “呃启禀大人,武三思,武大人到府。”尚涌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舌头还有些打结呢。 “他来做什么?”公孙谋明显露出了不耐烦。 “回大人,武大人是奉了陛下之命先为您三天后的寿辰暖寿来着。” “这马屁东西,竟然上陛下那去请命了!”他嗤之以鼻。 “大人那您见是不见?”见他发怒,尚涌小心的问。这武三思八成是以陛下的名义故意过府亲近大人,难怪大人不屑得很。 “见,自己送上门的本官当然要见。”他撩开衣袍一脸的臭,起身而去。 尚涌赶紧追上。 鸳纯水则是一脸的兴奋。原来三天后是大人的寿辰啊! 那铁定很热闹了。 “小姐,烟美人以及安美人今天第十次来催请了。”不知何时,袁妞已来到她身边了。 “第十次?” 咋舌的鸳纯水和袁妞来到后宫,远远的,就看见有人等着。 “哎呀,我说水妹妹啊,我一听说你能下榻了,可是替你高兴得很,这七请八请总算把你请进后宫了。”烟美人一看到她来就扬高嗓音说。 “嗯谢谢烟美人关心。”鸳纯水对她突来的热络有些不习惯。 “应该的,你可是照料大人的人,身子得要保重啊!”“呃好的。”鸳纯水只得尴尬的点头。 “烟美人三催四请的非要小姐走一趟,不知有何急事?”一旁的袁妞看不惯烟美人的假笑,忍不住冷冷的问。 这美人假得很,幸亏她有跟来,否则小姐肯定要吃亏了。 烟美人不高兴的瞪袁妞一眼后才说:“我请水妹妹来是想问问她,大人好久没上后宫来了,你负责帮大人安排侍寝事宜,是不是忘了提醒大人上我这来啊?”她拿出美人的身分,语气多了责备。 她打听过了,这丫头现在是大人最宠的丫头,可以在前厅里自由畅行,大人对她恩典有加,上回也言明由这丫头安排后宫的侍寝事宜,她原不当一回事,心想大人的性子哪容一个丫头安排,可好些日子过去了,大人始终没出现,探问之下,才知道大人既已将侍寝事宜交出,若这丫头没安排,大人也就没过来了,这还了得,她一急之下才赶紧十万火急的把这丫头催来耳提面命兼讨好一番。 “水妹妹前阵子身子微恙当然无法提醒大人过来,不过妹妹现在病好了,可别忘记了要敦促安排大人上我这来啊。”安美人一听鸳纯水到了,也匆忙出现来要求。 “大人这阵子都没上后宫吗?”鸳纯水讶异的问。虽说大人上回宣布由她安排后宫的侍寝,但她一个大姑娘家哪好意思做“老鸨”的工作,所以从没主动帮他安排过“床事”而他自己也没提,她以为他是说说罢了,这会瞧来,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就是啊,这儿都快变冷宫了,所以我说水妹妹啊,你好歹帮姐姐我的忙,不如今晚就安排安姐姐我侍寝吧?”安美人干脆不客气的自己要求起来。 “也不知羞,竟然主动要求侍寝,这要传出去安姐姐可要遭人笑话了。”烟美人一副不屑的模样。 “我不知羞?敢问刚才是谁要求水妹妹提醒大人去找你的?明明想争宠还装高尚,这种人更教人耻笑。”安美人也不客气的反唇相稽。 “你!”烟美人被说得面河邡赤,气愤不休。 “好了,两位别吵了,我会提醒大人过来找你们的。”鸳纯水无奈的说,这就是女人太多惹来争风吃醋的下场。 “真的?水妹妹,你真是太好了,来,这是我娘家给我送来的水珀手镯,安姐姐我就送给你了。”她也不管鸳纯水同不同意,就硬将镯子套进她手腕上。 “哎呀,这也是我娘给我陪嫁的玉簪子,水妹妹你戴来最适合了,就送给你了。”烟美人也硬将玉簪往她发上插去。“妹子,今晚就先安排我为大人侍寝吧?” “这怎么行,明明是我先要求水妹妹帮我安排的,你凭什么挤在我前面?” “凭大人最宠爱我,往日他总是先来瞧过我再上你那去的。” “胡说,大人是先上我这来的,水妹妹,你既然先收了我的镯子就得先为我安排,你可别不知好歹!”安美人干脆扯住鸳纯水的手威胁。 “笑死人了,水妹妹,你也收了我的玉簪,可不能只帮着别人做事!”烟美人也揪住鸳纯水的另一只手,恶声恶气地表示。 “我”她被两人扯得手都要断了。 “你们都住手!”最后还是袁妞看不过去的出声大喊。 两人这才住了手,但是两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全改为瞪向袁妞。“大胆的丫头,竟敢对我们大小声,你不想活了?”她们联合摆出主子的派头。 袁妞躲进鸳纯水的身后小声的说:“你们不要再欺负小姐了。” “欺负?咱们又送她手镯又送她玉簪子的这叫欺负?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我方才一见你就发觉你没有规矩,欠缺教化,来人呀,先把这丫头给我押进柴房,让咱们好好教她规矩。”烟美人说。 四周立即有人将袁妞押下。 “喂,你们做什么,还不放了袁妞?”鸳纯水见状着急的阻止。 两人互看一眼,一脸的冷笑。“要咱们放人也成,今晚咱们要见到大人,大人一天没出现,这没大没小的丫环就得在柴房里多学一天的规矩。”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这是威胁!”鸳纯水气极,这两个女人实在太过分。 “怎么不行?在这后宫,美人教训一个奴才就连大人也无话可说。”安美人得意的说。 “你们!” “我说水妹妹,你别恼了,帮咱们办好这件事咱们好处少不了你的,说不定将来咱们两人之一成了公孙夫人,那这好处更是说不尽。”烟美人晓以大义的利诱。 “我才不要什么好处,我要你们放人!”鸳纯水头痛的摘下镯子与玉簪,怒冲冲的丢还给两人。 “大人在哪?”鸳纯水急匆匆地问小翠。 “大人在膳厅,听说大人将武大人留下来用膳,不过大人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打搅咦,姑娘,你上哪去啊?”她话还没说完,就瞧见鸳纯水抱起一盘果子人已消失。 “承蒙公孙大人的招待,大哥我还真是受宠若惊。”武三思一脸惊喜的笑。 “武大人专程为本官暖寿,还为陛下送来珍贵的檀木璧玉床,如此厚礼,本官怎能不好好招待武大人。”公孙谋摇着羽扇懒声说。 “公孙大人喜欢就好,这檀木璧玉床虽是陛下送的,却是大哥我精心命人为您打造的,这张床听说神奇得很,冬暖夏凉,尤其这璧玉铺床,让体弱者睡了可以补气、通心脉,健康的人睡了可是能够通体舒畅,是世间绝无仅有的一张珍贵床榻,公孙大人日理万机,这张床榻最适合您睡了!”武三思得意的说,这摆明了就是来讨好邀功的。 “那武大人这回可为本官送来好东西了。”他眼里多了抹兴趣。 “难得公孙大人满意大哥送来的寿礼,大哥这回可是有面子啦!”武三思迳自大笑,可偏偏主人没啥温度,一个笑意也没有,让他尴尬得只得借着假咳闭上咧开的大嘴。“呃听说李显这老贼有意将恃宠而骄的女儿安乐公主塞给您,不知可有这回事?”瞧公孙谋不假辞色的模样,他干脆直接切入重点,不再啰唆。 鲍孙谋冷眼瞄他,还真是沉不住气啊!“是啊,本官正在考虑这件事。” “考虑!鲍孙大人,谁都知道李显想与您套上关系,这才非要拉拢您做他女婿,这老贼目的清楚得很,就是你助他登上龙位” “武大人,庐陵王已经是太子了,将来的皇位本来就是他的,何需本官相助?”公孙谋冷冷的打断他。 “呃话是没错,但是陛下的心意总是多变的,难保哪一天她老人家不会又” “又换让你武大人来做太子?”公孙谋冷睨他。 “咳咳这个也不无可能,不是吗?”心思虽然昭然若揭,但是当场被说破,还是有些难堪的。 “是有可能。”公孙谋懒洋洋的扣着酒杯说。 “公孙大人也真这么认为?”他大喜,只要公孙谋肯助他,他登上大统就绝对没问题了。 鲍孙谋没吭声,但精锐的眼神却透着未定。 他心惊起来。“公孙大人,你一定要帮我啊,姑母打下的天下一定要由武家人继承啊。”他忙哀求。 事实上陛下已经暗示他了,只要公孙谋肯点头,那么他就有机会扳倒李显成为太子。 其实公孙谋羽扇轻摇就等武三思开口求他,而这东西果真不负他所望啊!“本官可以帮你,不过你得答应本官一件事。” “什么事?”他眼睛霎时发亮。 “替本官杀了一个人。” “没问题!”别说杀一个人,为了皇位要他杀几千几万人都没问题。 “好,那你就将陛下的女儿,太平公主的人头带来给本官。” “太太平公主!”武三思脸色当场发青。 寂静的膳厅忽然传来“咚”的一声,水果掉地。 鲍孙谋脸色一变。“水儿,你来做什么?”他已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搅,原本要发怒,但一见进来的人竟是鸳纯水,他微微一怔。 “大人,您为什么要杀太平公主?”她心惊的问。 “谁许你进来的?”公孙谋沉下声来。 “我”她有些惊慌。 “出去!”他盛怒。 “不要,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太平公主?” 他脸色无比难看。 武三思吓了一跳,哪来的丫头竟敢违逆公孙谋? 原以为以公孙谋的性子不是立即要人杀了这丫头,就是要人将她杖责轰出,可是两者都没有发生? “此事你不用管!”公孙谋微撇过首。 “可是” “既然来了,过来吧。”他对她招手。 “大人!” “过来。”他略显不耐。 鸳纯水噘着嘴,知道再违逆他,他可要发火了,只好跺着步来到他跟前,满脸的气愤。这家伙又想做坏事了! “用膳了吗?”见她头发有些凌乱,似乎是跑着过来的。 她嘟着子邬摇头,对于他想杀人之事耿耿于怀。 “尚涌。”他低唤。 尚涌立即备上一份新碗筷。 “吃点东西吧。”他要人盛上一碗金华鸡汤端至她面前。 她虽不高兴又心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喝下鸡汤,打定主意这事之后一定要问个清楚。 “公孙大人,这位姑娘是?”武三思打量的注视着眼前被公孙谋特别“伺候”的人。这丫头是谁呀? “他是本官养的一只小虫子。”他一脸恶恶的表情。 “小虫子?”武三思吃了一惊。 “没错,我就是一只大人养着随时等着整死的斗虫。”她气愤讽刺的再自我介绍。 “啊?”武三思愕然。“姑娘说笑吧?”知道公孙谋对她特别,他知趣的对她也客气起来,这丫头一定颇有来头,否则他不会在公孙谋眼里瞧到容忍。 “才不是说笑呢!”她埋怨地瞪向公孙谋。 只见公孙谋不发一语,任她目光挑衅的瞪个够。 武三思更惊异了,也更确定她来历不小,再细瞧这丫头柳眉粉黛,一身丝帛翮翩,竟让他有些痴迷,好个俊丫头,可惜瘦了点。 “武大人!”公孙谋瞥见他的失态,心下不由得发恼。 “呃公孙大人?”他勉强回神,但还是忍不住多盯了她两眼。 鲍孙谋寒气袭人。“武大人,还记得本官提的事?” “啊?我我记得,记得。”猛然想起他要自己杀太平公主一事,武三思惊慌得又白青了脸。 “做得到吗?”公孙谋冷问。 “做得到、做得到!”他迭声回答,为了帝位,做不到也得做到,只是公孙谋一向与公主交好,为何要杀她?他不解却又不敢多问,公孙谋行事诡异,处事无常,容不得他人过问目的,他只能猜想或许是太平公主不知何事惹恼了他,结果惹来了杀机。 他打了个冷颤,连陛下的爱女公孙谋都敢动,这天下当真没有他害怕的人? “嗯,时候不早了,本宫就不多留人了。”目的达到,公孙谋不耐烦的赶人。 “呃是是,大哥打搅多时,是该回府了。”他尴尬的赶忙起身。 走没两步又回头看向鸳纯水。“敢问姑娘贵姓,如何称呼?”他感兴趣的问,等打听清楚这丫头跟公孙谋的关系后,如果没有牵连,那这丫头他可是很有兴趣的啊! “我姓鸳名纯水,并州人氏。”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某人的神色已接近冰寒雪山,自然的答出。 “并州,那岂不是与本官以及陛下是同乡,我记住了。”武三思这才兴匆匆、喜孜孜的离去。 她一回首总算瞄见一个充满杀气的男人,正缓缓的敛下眼睑,嘴角含笑,阴阴淡淡地,令人毛骨悚然 她大大打了个喷嚏。 “大人,您告诉我嘛,为什么要杀太平公主?她可是皇上的爱女,您怎么可以要人杀她呢?” 又来了,这丫头又开始磨人了! 鲍孙谋烦躁的起身离开膳厅往书房走去。 鸳纯水扯着他的衣袖一路跟着“鲁”到书房去,非要他给一个交代。 “本官的行事容不得你一个小丫头置喙!”他不苟言笑的扯回被她拉皱的衣摆。 期间小翠端了香茗进来,见到鸳纯水又大胆的夺回他的衣摆权,一副绝不罢休与大人分庭抗礼的模样,大人倏地眯了眼,几乎要将她拖出去斩了,但当然没有,小翠见怪不怪的放下香茗就走人。 在府里人人可都议论着,这纯水姑娘不管做什么惊逃诏地的事也不会触怒大人,可大人的性子阴晴不定,这会宠着,待会可就不知会不缓螃然变脸。 因此众人私下猜测着,大人的极限何时会爆发?何时会再对他的小虫子下手? “大人,我虽然是个小丫头,但也知道忠逆之分,何事该为何事不该为啊!”鸳纯水双手叉腰,十分不满他的态度。 他目光投向她。“那你今天冒死闯入膳厅,就是为了议论本官的逆行?”他似乎耐性用罄,面色越来越不佳。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啊!袁妞!我怎么差点忘记了!”她突然想起什么,惊天的大叫。 他蹙眉。“袁妞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赶紧摇手说。“呃对了,大人,您今晚就就到后宫走一趟吧。”她干笑的提议。 “嗯?”他微微挑眉。 鸳纯水尴尬的咽了口唾液。“您不是要我为您安排侍寝事宜?”这老鸨还真不好做啊! “然后呢?” “然后我为您安排好了,烟美人与安美人都等着您。” “喔?两个一起?” “嗯两个一起。”她猛地呛了一下的点头。 “你当本官体力真这么好?”他暧昧的瞅着她。 轰!她的脸红成大红柿子了。“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两个让您挑。”她声音已然小若蚊呜。 “喔?为什么是这两人?” 为什么是这两人?因为她们威胁她呀!“呃您不是最宠爱她们吗?我是揣摩上意,精心安排。”她越笑越僵。 他眼底覆上了层薄薄的冷霜。“本官明白了。” “明白的意思是今晚会上后宫吧?”她紧张的问,他不去袁妞就惨了。 鲍孙谋斜睨她。“你都安排好了不是吗?” “是啊,是啊,我都安排好了。”她迭声说。应该要很高兴他愿意去,可不知怎地,她胸口竟隐隐犯疼,该不会心绞症又犯了? 而且这回不只疼还有些酸咦?好酸哪 这怎么回事? 鸳纯水在被窝里闷着酸,怎么会这么酸? 她不舒服的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安美人与烟美人应该会如约放了袁妞吧? 那家伙这会该是由烟美人或安美人伺候着吧? 嗯妈呀,怎么更酸了? “小姐,您怎么了?”袁妞突然出现大叫一声。她见到小姐皱着眉,捧着胸,一脸的汗,心惊不已。 “袁妞,你被放出来啦!”一见到袁妞,鸳纯水先是开心露笑,接着小脸苦了起来。“你被放出来了那表示大人真的到后宫了。”她又心揪得冒酸汗了。 “嗯,大人已经到后宫了,我没事了,但您是不是病症又发作了?”袁妞瞧她的模样担心的问。 “我”她酸得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槽了,我先去请大夫,再去通知大人你没法去后宫见他了。”袁妞赶紧说。 “等等,你说大人要见我?”她勉强睁着眼问。 “是啊,大人命人将我放出柴房后,就要我直接来找小姐,要您到后宫见他。”可这回小姐又病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不是正与烟美人或安美人在”她脸红得说不出口来。 “没有,听说大人正在发怒,这会正要你快点过去。” “没有?发生什么事了吗?”鸳纯水惊得坐了起来。 “好像大人发现两位美人的恶行了,这会正大发雷霆呢!” “喔,那咱们还不赶紧去!”她由床榻上跳起。 “可是您的病” “我的病咦?怪了,不酸了?”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心儿好像不痛了,那股子要命的酸也不见了。 “您的病好了?”袁妞惊喜。 “好像是。”她自己也不可思议的蹙眉思索。“这怎么回事?” 第七章 “大人,我来了。”鸳纯水与袁妞匆匆来到。 瞧见公孙谋的墨眉紧蹙,十足有鬼见愁的味道。 她暗暗叫苦。 再小心瞧向厅上的众人,哟,敢情全后宫的女人都挤上这儿来了? 看戏吗? “小水儿,你好啊,竟然将本官当成你赎人的货物?!”公孙谋满脸风雨。 “我”她头皮发麻的猛盗汗。“您怎么知道?” “有什么事能逃得过本官的眼皮?”他冷哼。 “呵呵”她睁大了眼珠子,瞥见角落窝着的两个人,两个哭得梨花带泪呃,那是说得好听,应该说是涕泪纵横、惊慌失措的两人吧。 她们遭罚了? “大人,我也是不得已的。”她苦着脸解释。 “好个大胆的丫头,本官容得了人家愚弄吗?”孔雀羽扇震怒的一扫,桌上的茶杯被扫得一地的碎。 她吓得缩了脖子,这可是她进公孙府以来,他第一次对她如此的疾言厉色,因为之前几次他都是笑笑的整她,这回可是首次对她恶目相向。 “大大人,您真的恼了?”她小心翼翼的问。 “哼!”这还用问! “大人,这么说来,您已惩戒过两位美人了?”她瞄向哭得花容失色的烟美人与安美人。 “还没。” “还没她们怎么就哭成这模样?”一副死过了一回的模样? “那是因为大人说等你过来后要你亲自处理。”元美姬从人群里走出来,悄悄地说。 “我亲自处理?怎么处理?”她不解的瞧向主子。 “本官这后宫由你负责,如今出了这种荒唐事,你说该怎么着?” “该算了吧。”她发现两位美人已经哭得要死不活,登时心软的说。 “你们胆敢愚弄了本官,想就这么算了,这可不是本宫的行事作风。”他闷哼。 “那依大人的行事作风,要怎生处理?”她硬着头皮问。 “依本官的行事作风嘛”公孙谋脸色一整,竟隐隐带寒的露出了浅笑。 这笑容顿时让所有人惊呼连连,而两位犯错的美人更是惨绿着脸想要撒腿逃跑,这就是为什么她们得知东窗事发后,未罚就先哭得死去活来的原因了。 她们不想死啊! 咦?怎么大人一笑,众人就如丧考妣,这事百试不爽,难道他这笑里有什么玄机? 可她横着瞧、竖着看,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啊?再说,他对着她笑了不下数百次,也没发生什么事啊? 众人在发什么癫哪? “大人,既然您都笑了,表示您应该没那么生气了吧?”她涎着笑,双手合十的走到他身前。 闻言,众人都翻白了眼,大人不气才怪! “你觉得本官息怒了吗?”他笑得更“殷切”了。 “是啊,我瞧您脸色和缓不少,应当气也消了不少,这么着,咱们坐下来想想该怎么处置,您说可好?”她像哄孩子似的,拉起他的手,往一旁的椅子坐下。 众人又是一阵窒息,这丫头不要命了? “你敢耍本官?”他嘴里说着,但却任由她拉着坐下。 “不敢,我哪敢。”她咚咚跑到他身后,敲敲敲、捏捏捏,讨好的为他按摩起来。 此举又教众人傻了眼。 “我说大人啊,这事两位美人固然有错,不该威胁我又挟持袁妞让我硬请您过来,但您也是有错啊,您怎么样也不应该太冷落后宫美眷的。”她碎碎叨念着。 “然后呢?”公孙谋阖着眼,似乎颇为享受她小手的按摩劲儿。 :然后呢,就是既然各自有错,不如” “就算了?!”他替她说完。 “嘿嘿,大人真聪明。”她露齿大赞的停下手劲。 他不悦的皱眉,用羽扇指着膀子要她别停手,她立即又将小手捏了上去。 “大人,她们也不是有意的,也是心急的想伺候大人” “你收了多少贿啊?”他突然冷声问。 “收贿?我可没有!”鸳纯水吓了一跳。 “没收贿为何这么尽力帮她们开脱?”他横眼睨向她。 “我是想和平处”话到一半她住了口,这和平处理不就又要轰!她脸颊马上火红起来,她可不想当着这么多虎视眈眈的女人面前吻他呢。 但见他双瞳开始乌黑发亮。“和平处理是吧?” “不不下我的意思是事情没那么严重,轻微惩戒就成了。”她忙不迭地说。 “喔?轻微惩戒?怎么个轻微法?” “就是责骂她们一顿” “然后去了她们双耳一鼻,接着赶出公孙府,你以为如何?” “什么?!”她大惊,回头一看,两美人已经昏厥倒地了。“大人,这哪叫轻惩?”她忍不住朝着他发怒。 “在本官来说这就是轻惩了。” “可是” “来人啊,没听到本官说的话吗?” 四周涌上数人,刀子一亮就要对烟美人她们“轻惩”了。 “慢慢慢着!”鸳纯水惊慌的阻止。 他含笑的斜睨她,那模样可恶极了。 “好嘛!”她踱着不甘愿的步子朝他走去,下一刻已在众人的惊呼中“轻薄”了他的唇。 这会众女可是目瞪口呆了,传言是真的,这丫头竟三番两次公然轻薄大人,而人人他竟甘之如饴的被她轻薄 这简直太过分了,大人是她们的,岂容这丫头轻薄,众女登时妒恨满面。 “鸳纯水,你这嚣张的丫头,还不放了我家大人!”众女叫嚣着。 又吻得忘我的鸳纯水,惊吓得回神后赶紧推开公孙谋。 惹了众怒,她正恼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时,他的表情却比众女还要冒火。 “混帐!”他低喝一声,众女又吓得马上紧闭怒骂的嘴巴。 他拉过她的手,盯着她依然嫣红的樱唇,眼里尽是懊恼。“你们听清楚了,以后谁再敢左右这丫头的安排,本官不只轻惩,还要严罚!”说完怒而离去,当然,依然拉着她,就像她真是他的小虫子让她在他身后疲于奔命的跟着。 三日后公孙谋的寿宴上,照例百官齐至,那祝贺的声响比之女帝的寿宴还要响彻。 当一堆趋炎附势的马屁贺客都离去后,还有等着逼婚的一家子赖着不肯走。 “公孙大人,咱们明人就不说暗语了,日前您答应考虑的事,如何啊?”太子李显熬到所有宾客都走后,开始笑逐颜开摆明的问。 鲍孙谋托着颅侧,瞅向坐在李显身旁的两个颇具姿色的女人,太子妃韦氏以及他们的女儿安乐公主。 这两个女人都是居心叵测,心胸狭隘的野心家啊,他摇着头。“太子指的可是要本官迎娶安乐公主一事?” “是啊,本官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大人的回应,只好趁着您寿诞之际带着妻女亲自前来问个明白。”李显不嫌厚脸皮的说。 “太子真是心急啊!”“不是父王急,是本公王不高兴,听说你最近由父王那要去了一个丫头,对这丫头极为宠爱,还敢不顾本公主的颜面,三番四次的与这丫头公然做出亲热无耻的行为,可有这回事?”安乐公主骄纵出了名,情急之下对着公孙谋竟也敢质问。 “是有这回事。”她抿起嘴冷冷回声。 “真有此事?!”她登时怒火攻心。 “安乐,不得无礼,当心公孙大人嫌你没器量,讨厌你。”韦妃立即提醒,要女儿先按下脾气来,他们是来求婚的可不是来惹恼公孙谋的。 安乐公主闻言,就怕公孙谋讨厌她,马上心惊受教的又说:“公孙大人,人家只是心急您是否忘了本公主,怎么都没来探望我?”对着心上人,她不得不收起骄纵的气焰娇羞以对。 “本官忙于国事,对公主多有疏忽可要请公主多见谅了。”他轻懒淡漠的表示。 见他如此冷淡,她一肚子气。“公孙大人,你!” “安乐,大人的意思是既然他公务繁忙,你若没事可以常来公孙府拜访,有机会可以多陪陪公孙大人。”韦妃巧言道。 “只要公孙大人不嫌弃,我当然愿意天天来。”安乐公主又眉开眼笑起来。 “公主要来,本官还能不欢迎吗?”他还是一派的清冷。 眼看女儿又要发火,李显赶紧开口“公孙大人,这丫头一心全系在您身上,本王也拿她没办法,眼下只有您治得了她了,今后可要请您多担待。”他一脸的假意苦笑,就是要将人塞给公孙谋。 “太子何出此言,承蒙公主厚爱,本官是受宠若惊了。” “既然如此,大人还是快将公主娶了去吧。”打蛇随棍上,李显马上说。 “太子这是逼婚?”公孙谋精光簇炯。 “这这哪叫逼婚,是大人自己说过要考虑婚事的。”见他变脸,李显忙道。 “所谓考虑,不表示答应,太子你该明白这道理的不是吗?” “您想拒绝?”李显愕然。 他不语,只是冷冷的扇着羽扇。 “公孙大人,真的不给本王面子?”见到女儿几乎恨得要哭出来,李显不禁加重语气相逼。 “太子逼婚未果,这会威胁起本官来了?”突然吹起了冷风。 “我本王没这个意思。不过倘若公孙大人考虑不娶安乐。那本王也要考卢将那并州之女要回来。”李显心一横的说。 传闻公孙谋对那丫头特别得很,先是要整死她,后又宝贝的不准人家动她,上回元美姬的事他也听说了,那断狱官虽说是自己悬梁自尽,但是依他的观察,绝对是公孙谋下的手,这公孙谋心狠手辣,得罪过他的人,他从不放过! 此话一出,公孙谋幡然变色。“太子,这话你再说一次?” 李显大惊,原想威胁他的,但是见他勃然发怒,在他的威怒下,李显反而惊缩住了。“本王” “哼,这丫头已是本官的人,太子若想动她,休怪本官翻脸!” “可、可是” “太子若想本官再细细考虑迎娶公主这件事,那本官就劝你先请回吧,否则莫说迎娶公主,就连太子你,本宫都觉得别交往得太深才好啊!”他森冷的撂话。 “啊!”李显大为惊惧,想不到他才提及那丫头就教公孙谋整个翻脸了,他心慌不已,可不能少了公孙谋的支持啊,少了公孙谋,他就只有任武三思他们宰割的份了,他吓得老脸青黄不定。“好好好,本王这就走,之前说的话您都别当真,咱们走!”他惊慌失措的拉着妻女,赶忙狼狈走人。 逼婚未果,安乐公主压根不想走却硬教李显拉着离开,在门口撞见不巧经过的鸳纯水,见她秀外慧中,直觉就是这丫头,只来得及恨恨的瞪上一眼,就又叫李显给强拉走了。 哼,这丫头她改天再来收拾! 她愤恨的打定主意。 受到安乐公主的怒视,鸳纯水怔怔地手捧着要送给公孙谋的坠腰饰,想想又不安地踱步想转回房去,才转身就差点撞上了尚涌。“对不起,对不起。”她赶紧道歉。 “纯水姑娘,您怎么了?”见她一脸沉思,尚涌不禁担心的问。 “我没事。”她努力挤出笑容。 “这东西该是要送给大人的贺寿之礼吧?”见她手里小心捧着一只男用坠腰饰,他笑着猜度。 “是、是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将东西藏在身后。 “这是姑娘自己做的?” “嗯,赶了三个晚上这会才完工的。”她腼觍的说。 “那怎么不交给大人?”他奇怪的问。 “不值钱,我怕大人嫌。”鸳纯水低低的说。 瞧这外头已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这可全是送公孙谋的贺礼,相较之下,她这不值钱的小东西,好像送出去就成了笑话了,盯着自己绣的小坠腰饰,她又沮丧的将东西塞回衣襟内。 “不会的,您亲手做的东西大人怎么会嫌?” “算了,大人眼高于顶,用的东西全是珍品,我这东西瞧来还是别自取其辱的好。” “您” “对了,尚涌,刚才离去的是安乐公主吧?”她忍不住发问。 “是啊。” “我刚才在门外听到一些话,太子希望大人娶公主是吗?”更让她震惊的是,太子竟还以她要挟大人非要娶公主不可。 “您知道啦?” “嗯,你想大人会娶吗?” “大人的行事,我也不敢妄断。” “这样啊尚涌,那我问你,大人为什么在后宫收留这么多美眷?” “提起这事,大人也是很无奈的。”他叹息的说。 “无奈?” “没错,因为这是没办法的事。” 鸳纯水不禁生气了。“怎么会是没办法的事,你想想后宫如同皇宫的三宫六院,她们全盼着大人的临幸,可是大人不过是一个男人,要这么多女人做什么?对她们根本无法一一照顾到,可想而知这些深宫女人们的日子过得有多寂寞,难道大人都不曾为她们想过?”她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您有所不知,大人若不收留她们,她们的下场会更惨。” “什么意思?”她吃惊。 “您以为大人真是好色之徒,需要这么多女人伺候?还是认为大人像其他贵族一样,摆一个后宫挣面子?才不是这样,这里头的女人全是各地献上来给大人的,有的还是皇上亲自赐予的。” “啊!全都是别人献来的美女?”数量这么惊人?“那大人可真是来者不拒,全都收尽了。”说这么多还不是一样,好色! “那是因为大人若不收这些女人,她们就无处可去了。” “怎么说?” “您也差点被送往太子府,您该知道若送出的女人被退回或被拒绝,这女人算是没用了,她们会被他们的主子给卖了或是受到惩罚的随便给了一个贩夫走卒,日子可比在后宫难受多了。 “话再说回来,大人也不是全收,这些人里只要言明另有良人不想留下,大人绝不挽留,任她们自由离去,不过大多数的女人可是都带着对大人的倾慕之情,以及奢望公孙府的荣华富贵,就算孤单寂寞,也没人愿意离开,图也要图得大人宠爱的一眼,所以才让大人的后宫人数不断的增加,我斗胆想大人对这现象,也有些伤脑筋吧。” “原来如此。”她有些吃惊于此。 再想到自己差点被送进太子府时,虽然是为了爹的前程而去,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若是不得太子的欢颜而被“退货”不仅爹没面子,自己也无地自容,也许下场还只有羞愤自杀一途,所以这才会担心紧张到心绞症发作,而后宫那些女眷也都曾经经历过这些酸楚。“她们真可怜。”她忍不住轻叹。 “说可怜也不尽然,进了公孙府,她们可都是有任务在身的,只要能受宠,她们就能为自己的娘家挣得利益,就说太子好了,他处心积虑要大人娶安乐公主,不就是图有了大人这女婿,将来的王位才会坐得稳当,这就是皇朝间的利害关系。” “是啊。”就算是大人,也有不得已的时候啊不由得思及倘若大人真娶了安乐公主,那安乐公主就是公孙府邸的正宫娘娘了 她心头瞬间下起了皑皑白雪。 “大人,凤阁侍郎张柬之与鸾台侍郎崔玄璋已将本次的科考名单列出,就等着大人过目,另外左羽林将军敬晖有意再次” 鲍孙谋扬起手让正对着他报告公务的尚涌止下声来,目光投向身旁忙碌的人儿,瞧见她像个小陀螺似的在他面前东摸摸、西转转的,为他收拾这已经干净到不能再干净的暖阁。 “大人?”尚涌不解的看向主子,他的报告哪里有问题吗? 鲍孙谋干脆摆摆手,尚涌这才随着大人的目光瞧向鸳纯水忙碌的身影,接着会意的含笑退下。 尚涌退下后,公孙谋持续盯着那依然浑然未觉已成为他猎物的人儿,幽邃的黑眸中闪着复杂的眼神,似乎在计量些什么 其实以他极为深沉的城府,能够接近他的人,如果不是被他认可,就是正在遭他算计,而这会似乎两者都不是,他冷笑着。“过来。”他终于开口召唤他的猎物。 忙碌的鸳纯水不觉那是在叫她,还兀自以为他是在同尚涌说话,理都没理的继续擦桌抹椅的。 鲍孙谋黑眉轻挑。“过来!”他忽地提高了音调。 她这才吓了一跳的转身面对他。“大人您唤我?”她抚着受惊的心。吓死人了,咦?尚涌怎么不见了?他什么时候退出的? 她一面寻找尚涌的身影一面走到他跟前。 “你在寻什么?”他不悦的问。 “尚涌,他不见了,方才不是还在吗?” “在本官面前不许你找别的男人!”他突然霸道的怒说。 “嗄?”大人今天的神情有些个怪耶? “听到了没?”没听到她的应允,他忽地厉声起来。 “呃听到了只是我爹也是男人,找他也不成吗?”她少根筋的问。 他不可思议的瞪着她。 “不行吗?大人未免也太跋扈,为人子女怎能连爹也不关心” “住口!”他受不了的低喝。 她吓了一跳立即闭上嘴,但却埋怨委屈的瞪着他。这家伙真蛮横! 他无视她怨怼的眼神,起身将她拉近身旁,不发一语就只是深深的凝视着她的面容,由于他的神情是那样的专注、那样的难解,让她的容颜满是不安的羞红了起来。 娇俏桃脸被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托起,他由上向下俯视她,凝望着她的黑瞳极富侵略性,嘴角甚至邪邪的斜扬。 “大人?”她一阵心慌。 “东西呢?”公孙谋忽然开口。 “什么东西?”她一头雾水。 “送给本官的东西。”他好心地提醒她。 “啊!您怎么知道?”她惊讶的问,随即想起一定是尚涌大嘴巴的告诉他了。 “拿来。”他直接素讨。 “这个” “拿来!”他不耐烦的催促。 “好嘛,哪有人讨东西讨得这么理所当然的。”她不满的取出一直存放在衣襟内的东西。 他接过,细细审视,这是一个用锦织绣成的铃铛形状坠饰,绣工精巧,系于腰间颇为风雅。“为什么送这给本宫?” “那是因为您把环佩铃铛送给我,所以我绣了个替代品还给您。”她红着脸说。 “这是环佩铃铛的替代品?”他笑睇她。 鸳纯水霎时脸红起来。“当然啦,这东西不值钱得很,根本比不上大人的环佩铃铛。”她嘟着嘴,就知道他看不上眼。“大人若不喜欢就算了。”伸手想抢回。 他手一拍,打回她的小手。“这东西你绣了三天?”他迳自问。 “嗯。”她臭着脸应声。 “以后别熬夜了,对身子不好。”他淡漠的说完,兀自系上这坠腰饰。 “大人你?”瞧他真系上它,她吓了一跳。 “怎么,这不是你要送给本官的?” “可是” “可是什么?”他温热的指尖突然亲匿的抚上她的颈窝。 “您真的喜欢?” “不喜欢为什么要戴?” 他喜欢,这让她嘴角不由得笑开。“喜欢就好。”她笑得灿烂。 他欣赏着她的粲笑,接着像想起什么似的,目光又阴沉了下来。 “小水儿,你要记住。” “记住什么?”见他突然阴鸷起来,她心惊的问。 “你记住,不管死活,你都是本官身边的一只小虫子,一只本官能要你生也能要你死的小虫子!”他的嘴角含笑,嘴里吐出的话却冰冷得令人打颤。 她皱着眉,还来不及发怒,他却已如主人般轻易的撷取了她的樱唇,这态势是绝对也不容反抗的! 这日外头春光暖暖,公孙府邸却冷风飕飕。 “公主”鸳纯水紧张的低着首。 “你果然就是鸳纯水?”安乐公主气焰嚣张的出现在公孙府邸,劈头指名就要见她。 “是我就是鸳纯水。”她战战兢兢的应声,一旁的袁妞兀自为她捏了一把冷汗,这位公主摆明来找碴,偏偏大人这会上朝去了不在,这可怎么办?小姐铁会被欺负! “很好,走近些让本公主瞧瞧。”安乐公主不可一世的吩咐。 她小心翼翼的走向她。 安乐公主眯起眼打量她,见她肤质似水,鬓发乌黑,虽然清瘦,但姿色比她还上乘,当下恼怒不已。 好个孤媚的丫头!“说,你在公孙府里是什么地位?”她咬牙问。 “地位?” “本公主是问你大人收了你吗?目前是什么身分,是美人还是美姬?”安乐公主再次愤恨的问。 “都不是,我不是后宫的人。” “不是?”安乐公主一愣,她听说公孙谋对这丫头兴味得很,曾多次与她公然亲热,怎么会没有收入房?“你没有骗本公主?” “没有,我怎么敢骗公主。”鸳纯水忙摇首。 “哼,谅你也没那个胆!”她心中大喜,原来公孙谋还没正式收了这丫头,这表示他根本没有传说中对这丫头那么的有兴趣,但尽管如此,这丫头还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非整得她死去活来不可!“那本公主再问你,你既不是大人的姬妾,那留在府里都做些什么?” “我负责大人的起居以及安排大人的侍寝事宜。” “连大人的侍寝都由你来安排?这怎么成,你不过就是个奴婢,奴婢凭什么管到主子的房事?哼,看来本公主得整顿整顿这府里的规矩了。” “整顿?” “没错,再不整顿,以后这公孙府成了驸马府后,本公主就更难管理了,而你既然不是大人的姬妾,那就是婢女了,婢女就该做婢女的事,去,本公主命令你现在就去柴房砍材,日落以前要将柴房里的柴全都砍完,没砍完不准休息。”她恶劣的要求。 “那怎么可能,府里的柴连砍一天一夜也砍不完啊!”袁妞惊呼。“砍不完也得砍完,本公主就在这等着验收。”安乐公主恶意的笑着。 天啊,鸳纯水没有哀嚎,倒是袁妞先忍不住大喊救命了,大人,您得赶紧回来救救小姐啊! 夜幕已低垂,鸳纯水抖着发僵的双臂,双手早因紧握斧头而摩擦出了血水,但她还是咬着牙努力要将柴房里的柴砍完,但砍了一天,这柴房里的柴却依然高耸满室。 相较一旁坐在绣毯铺面的椅上悠闲监工的安乐公主,她还由人伺候着槌肩捏背,显得她这监工的工作可要比努力砍柴的人辛苦多了。 袁妞实在看不下去了,护主心切的冲到安乐公主面前。“公主,求您饶了小姐,小姐身子不好有病,禁不起这样折腾的。”她哭着说。 安乐公主发怒的将手中瓷杯掷向袁妞,她本能的一闪,不料瓷杯竟摔在正吃力砍柴的人儿额上,鸳纯水登时血流如注。 “小姐!”袁妞大惊失色的赶到她身边。 她也被这突来的横祸吓了一跳。“我我没事,可能只是破了些皮。”她不想袁妞担心内疚,赶紧说。 “哼!没用的东西,连个柴都砍不好,还想称病推托,该死的丫头,还不认真给本公主砍柴,今日没有砍完这柴房的柴,休想借故休息!”安乐公主骄纵怒斥。 “公主你”袁妞忍不住想顶撞她。 “袁妞别说了!”鸳纯水忙拉住她。 “可是你”“够了,她是公主,你与她争什么呢?”鸳纯水无奈的说完,便撕下裙摆内衬忍痛暂时绑住额上的伤口止血,接着又多撕下两块衬里缠住擦伤严重的双掌,打算继续努力的工作,心想着只要砍完就能解脱了。 “小姐既然如此,那让我帮您吧。”袁妞取饼另一把斧头。 “不许人帮她!”安乐公主这会又暴躁的砸出另一只瓷杯。 袁妞无奈只得含泪退至一旁对鸳纯水小声的说:“小姐,您再撑一下,大人就快回来了,他会救您的。”大人绝对不会容许公主这么欺负小姐的,只要大人一回来,一定会为小姐出头。 “嗯。”鸳纯水咬着下唇,忍着泪,是啊,那家伙虽然当她是条小虫子,但应该会救她吧?她也盼着他脑旗点回来。 忍着泪一抬首,她倏地滑下了手中的斧头,一脸的愕然。 大人 远处不知站在那多久的公孙谋,目光清寒,态度漠然的面无表情 第八章 “该死的丫头,找死!”安乐公主这一巴掌打在鸳纯水的脸上,触目的五指印艳红得教人不忍睹。 安乐公主天天过府,不为别的就为了整一个人,那就是鸳纯水。 “去,重新再帮本公主倒一杯新的热茶来,这会再不温不烫小心本公主打死你这个贱人!” “”“混帐,这水这么烫,你想烫死本公主?!”又是一巴掌。 鸳纯水今日已被打了不下数十个巴掌了。 眼泪往肚里吞,真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个任性的公主。 鲍主对她简直到了有深仇大恨的地步了,再这样下去,她不禁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公主给整死? “大人。”含着泪她看见公孙谋经过,忍不住怯怯的唤住他。 见她这么试凄他还是无动于衷吗? 鲍孙谋停下脚步,只是冷冷的注视着她红肿的双颊以及委屈泛红的眼眶,但是依然没有吭声,安乐公主见状更加得意了,而她的心更沉了。 “什么事?”他扬眉冷睨,表情有些不耐烦。 “我”瞧见他的漠然,她喉头宛如梗着一颗石头无法发声,心下也一阵强劲的紧缩。“没没事。”他的冷漠神情似乎更胜于往日,他对她腻了 就如他所说,她是一只他手中的小虫子一条已经玩腻了该任其他人玩乐糟蹋的小虫子 她紧揪着心,如同坠落万丈冰窖之中,只敢低下首迳自掉泪。 “没事就好。”他转身要离去,忽而瞥见她腰际的环佩铃铛不见了,黑眸倏地一眯,没有多说什么,依然转身而去。 她苍白着脸,瞪着他的背影,这家伙真如传言好狠的心啊! “贱人,你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再去端水过来!” “啪”的一声,安乐公主又是得意的一巴掌。 如今她几乎已经确定这丫头彻底在公孙谋面前失宠了,再也威胁不了她了,她忘形的笑着,至于后宫里的其他女人,相信在看见这丫头的下场后,将来无人敢与她争宠。 目的达到,她笑得更加恣意蛮横。 “如何?”公孙谋双手负背,仰望窗外漆黑的夜色问。 “回大人,纯水姑娘她虽仅是皮外伤,但是也颇为严重,因为她不仅手上有伤,身体上也有好几处的乌青,尤其比较严重的可能是脸颊,恐怕得红肿上好几天了。”大夫摇着头据实报告鸳纯水的伤势。 这姑娘自从进公孙府起,可真是多灾多难啊,他光为她诊治大小病情就不下数十次,还真真是惨啊! “嗯那她的心绞症?” “目前尚无发作,但是小人发现她近日已经开始有些呼吸不顺的症状,可得当心了,小人担心她再这么被整努力工作下去,这病早晚会再发作。” “记住,每晚都得去探望她,给本官仔细的诊治,不容出错,否则提头来见!” 大夫缩紧了脖子,抖着声“是大人。” 夜深。 鲍孙谋瞪着搁在床头上的环佩铃铛,徐徐地伸手将东西抓在手心。 再深沉的盯着檀木璧玉床上沉睡的人儿,心忖着,武三思倒真送来了个好东西,在这张床上真能让她睡得沉稳些。 他走近她些,蹙眉的目光瞅住她肿胀的脸庞,原本的桃脸都有些变形了,身子似乎更瘦了 冷峻的瞅着她,双掌不住紧握,紧到都有些嘎吱作响后他才松手,屏住深沉的呼吸,他将环佩铃铛轻柔的重新系上她的腰身,审视她良久后,这才满意的转身要离去。 “大人。”才转身就听到鸳纯水低哑的呼唤。 他微僵,不动。 见他没有回头,她躺在床上迳自说:“大人还是将环佩铃铛取回吧!” 他倏然起了怒容旋身。“你说什么?” “大人,这东西我保管得很辛苦,您还是拿回去吧。”无惧于他的怒气,她继续用着平板的声调说。 “有种你再说一遍!”公孙谋已怒气勃发。 “说一百遍也成,大人,我现在日夜做苦工,我担心这玩意摆在我身上,迟早会弄坏的,届时您一样要我的命。”她幽幽的再开口。 他怒视她一会后缓下怒容,眼神转为幽深。“本官不在意你弄坏它,本官在意的是它不在你身上。” “为什么?”她直视他的面容,眼眶不自觉的逐渐泛红。 她真不了解他,他对她的占有欲奇怪到她不能理解,而他对她的伤害也无情冷酷到令人心寒难忍,他到底想怎么样?真是要尽情的耍她、整她、愚弄她? 他不疾不徐的坐近她的床沿。“因为本官喜欢听到这铃响由你身上传来。” 她嘴一抿,眼泪就掉下来了。“大人,您欺负人!” 瞪着她,公孙谋眼底有一抹掩不住的慌张。“不许哭!”他低斥。 她哪管他啊,哭得更伤心,斗大的泪珠瞬间如同山洪爆发倾泄而下。 他皱眉,不再多说什么,由着她狠哭直到她恼火的将腰间的东西再次拿下要丢还给他,他才又怒容满面的想杀人。 “不许还给本官!” “我偏要!” “你敢!” “我就不要你的东西!” “大胆!”他气得与她对峙,这丫头还真是改不了,吃了这么多苦对他依然不惧不怕,恼起来还敢跟他大小声! “哼,我忍够了,大人任由人来欺负我,分明想要我死,此刻又何必假惺惺的来探望我,我不希罕!” “不希罕?” “没错,大人欺人太甚,我才不希罕你的探视,你走吧,连这鬼东西一并带走,可恶的东西,可恶的东西!”她气得将环佩铃铛一并丢还给他。 鲍孙谋愕然的发现自己竟成了女人泼妇骂街的对象,这经验他可还是第一次啊。 望着手中的环佩铃铛,这玩意他戴了十数年,人人见了莫不当尚方宝剑一样宝贝,而这丫头竞当此物是鬼东西?还像垃圾一样的丢还给他,他拉下脸来,面容再严峻不过。“不许你还给本官,这东西你一辈子都不许还!”他怒说。 “谁跟你一辈子,也许我明天就被玩死了,哪来的一辈子!”鸳纯水吼回去。 “你不会死的,因为本官不容许!”他冷笑以对。 “大人好恶霸!”倔强的眼神直勾勾的瞅着他,眼眶里的泪水再次溃堤,浑圆的泪珠一颗接一颗掉落,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他倾身向前硬是将环佩铃铛重新系上她的腰身。“没错,本官是恶霸”见她哭得凶,他心弦不禁一阵紧绷,阴霾的凝视着她抹泪的脸蛋。“但是你也别哭哪”他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冀望,垂首直接掠夺她殷红的双唇。 这放肆倔强的唇畔他思念极了 “公孙大人不在吗?”武三思故意问。 “大人上朝去了。”鸳纯水端着香片在他身旁的茶几上搁下,瞧起来气息有些不稳。 “这么不巧啊。”他故意说,一双涎色的眼珠子随着她的身影移动。他当然知道这时候公孙谋一定是在朝堂之上,他是故意挑公孙谋不在的时候来的,这目的当然是为了这小佳人。 “嗯,大人恐怕得再过一阵子才会回来,武大人不如先请回,等大人回来后我会告知他您来过了。”她勉强笑着说,身子有些撑不住的轻微晃动。 “无妨,本官可以等上一会。”他注意到她不仅气色不佳,还发现她细嫩的脸颊上竟有着明显的红肿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这丫头被虐待了吗? “既然如此”她又一阵昏眩。 武三思赶忙作势扶住她。“姑娘不舒服?” “我可能太累了。”她努力不让自己昏厥过去。 “这怎么成?公孙大人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居然让你累成这般,连俏脸都带伤了。”他佯装心疼不平的说。 “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他何必对我怜香惜玉?”她忍不住露出气愤的表情。 “姑娘并不是公孙大人的宠妾?”闻言他心花怒放。 “当然不是!”她立即咬牙切齿的驳斥。只要想起昨夜那家伙嚣张霸道的强吻,她就气得牙痒痒,这家伙实在太可恶了,对她真是欺负得可以,她恨死他了! “不是?那事情就好办了!”这丫头还没进后宫就已经失宠,这公孙谋喜新厌旧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不过,这可是正中他的下怀,这么一来,他想向公孙谋要这丫头可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什么事情就好办了?”见他一脸的奸笑,她不解的问。 “没事,姑娘恐怕需要好好休息,不如本官送你回房吧?”他还扶着她的身子,压根无意放手。 “不不必”她才推开他站起来,人又昏眩的倒下。 “姑娘,你就别跟本官客气了。”他强迫的将鸳纯水横抱起身,硬是要送她回房,脸上的色相已然不加掩藏了,她在他怀里拚命挣扎,难得今天公主没来,却来了个下流的武三思,她简直要欲哭无泪了。 “武大人,客气的人恐怕是你了。”不知何时公孙谋竟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而且还是一脸的冷飕飕。 “公孙大人!您您怎么回府了?”武三思乍见他吓得口吃。 “知道武大人来访,再怎么样本官也得赶回来招待。”他凉凉的说着客套话,表情却如同鬼见愁,伸手就抱回自家的小虫子。 “公孙大人”武三思愕然。 “这丫头最近身子不好,就由本官先送她回房吧。”他不管怀中挣扎的小虫子,转身就直接往她的房里去。 漏失了美人在怀的机会,武三思扼腕不已,气得不顾礼数的一路跟着公孙谋身后走,一心还妄想着要伺机向美人献殷勤,不过这回公孙谋倒没说什么,由着武三思进入她的闺房。 这一进房,定眼一望,武三思立即惊愕住了。“公孙大人,这床?!” “檀木壁玉床。”公孙谋直接回他。 “我知道,可这不是皇上送您的” “我转送这丫头了。”公孙谋理所当然的说。 “您转送她了!”他极为吃惊。如此名贵的床,又是陛下所赠,公孙谋居然轻易转送一个爱妾等等,连爱妾都不是,这丫头说她不过是公孙谋的一个丫环不是吗? 只是,仅仅是一个丫环,公孙谋竟给予如此的殊荣大礼他沉下脸来,看来他若要由公孙谋手中要到这名姑娘,就非请陛下帮忙了 “武大人倒是很关心本官的家务事啊?”公孙谋冷眼睨他。 “我大哥失礼了,失礼了。”他这才假意想起自己不该出现在女子闺房,忙说着要退出去。 “等等,本官还有话问你,上回要求你做的事,如何了?”公孙谋在他退出前问。 “呃这事大哥已经在进行,相信不久就会传来您要的好消息了。”要杀同样是权倾一方的太平公主,可不是容易的事,但是为了自己的宏图大业他也非行不可,这回为了得到公孙谋的相助,太平公主非死不可。 “嗯,那本官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走吧。”他精光敛眼的赶人。 武三思这才匆匆的离去。 “您催他去杀平公主?”武三思走后,鸳纯水立即气呼呼的质问。 “你说呢?”他将她抱上床,还细心的为她盖上暖被。 “大人心机如同花花肠子,我怎么搞得清楚?”她故意气愤的讥讽。 “既然搞不清又何必多问。”他依然一副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冷凝模样。 “你!”鸳纯水气得干脆侧过身不看他。 他倒也不以为意。“大夫可来过了?”他眉宇微拢的迳自问。 “嗯。”她随便应了一声后便不理他,不懂他为什么天天要大夫来探望诊治她,然后又天天让她被安乐公主整得要死不活? 难道这家伙就真的以整人为乐,变态不成?! “大夫怎么说?” “怎么,你是担心我死不了,所以天天要大夫来检查我死了没有?” “不许胡说!”他眉心深蹙,变脸的低斥。 “哼!”她气得将脸埋进被窝里,摆明不想与他多说什么。 鲍孙谋挑高了眉头。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是他给宠的吗? 他眉皱得更凶了。 无奈的起身想离去。 “大人。”她闷在棉被里突然唤住他。 “嗯?”他停下脚步。 “这璧玉什么的床,真的是陛下送您的?” “嗯。”他随意的应声。 “您却送给我?” “嗯。”“为什么?”她还不知道这床竟是如此的名贵殊荣。 等了良久他都没有答话,她这才探出头来一瞧,他人已走远了。 她有些怅然若失了。 “你说的是真的?”韦妃拉着安乐公主问。 “当然是真的。我百般凌辱那个丫头。每日让她的苦工做不完,还曾经连打了她十数个耳光,打得她都眼冒金星了,可是公孙谋见了连一句话也没多说,就任由那丫头被我死整,母妃,你说这是不是表示他对那丫头根本没意思?不仅如此,他还由着女儿在公孙府里发号司令,女儿我现在在公孙府里可是威得很,俨然是女主人了。”安乐公主得意的说。 尤其只要想到她将鸳纯水虐待得死去活来的模样,她就畅快得不得了,总之,谁能多博得公孙谋一眼,就是她安乐公主的仇人,既然是仇人,就该死! “若是如此就真的是太好了,原本母妃与你父王还担心公孙谋不肯娶你,如今看来是多虑了。” “哼,女儿是谁,他能不爱吗?”她自以为不可一世骄傲的说。 “这是正当然,安乐可是我的女儿,公孙谋怎可能看不上眼只是,他要的东西真的要给他吗?”韦妃突然皱起眉来。 “不给行吗?不给他会不会就不理我了?况且他肯让我整他的宝贝丫头,就表示他心里默许我,对我的重视比之鸳纯水要强上百倍,我不想为了个东西坏了他的心情。”安乐公主担心的表示。 她可是怕死了公孙谋不理她,若说这世上有她的克星就非他莫属了。 “但这可不是普通的东西,它可是当年你父王被陛下赶下皇位后,因为过度郁闷差点心脉不整而亡时,柳州司马徐敬业为了救你父王所呈上来的救命仙丹,当年你父王不过才服用一颗病就好了,可见这葯有奇效,如今徐敬业已亡,剩下的几粒葯丹可就成了你父王的宝贝了,所以你怎能小看这东西?”韦妃不悦的数落女儿。 “原来这东西还挺珍贵的。”原本以为不过是寻常玩意,这会听母妃一说,安乐公主倒有些讶异了。 “是啊,所以当初他开口要这东西时,母妃还很讶异他竟然知道咱们手上有这样东西?他可真是神通广大啊!”韦妃啧声摇首。 “哎呀,母妃,他怎么知道有这样东西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这东西究竟有何用途?他又没病,那么这是要给谁服用的?” 母女俩对望,一脸的疑惑与不安。 李显带着妻女一早就出现在公孙府邸的厅堂之上。 “公孙大人。”安乐公主一见心上人就显得格外娇羞。 尽管他不苟言笑,冷度十足,但这股致命的冷酷更教人痴狂。 “东西带来了吗?”他摇着羽扇,神情淡漠,没一句问候,没一份挑情,劈头就问。 “你”她气得冒火,但火眼对上冷冰,登时火熄了,那股气硬是不敢在他面前发作。“带来了,公孙大人的要求,若父王不肯给,本公主也会为您强取来的。”她压下怒火,有意的看向李显一眼后才说。 他马上会意的接着假笑说:“是啊,安乐为了您要的东西,差点没跟本王翻脸,瞧,这女儿多么女大不中留喔!”他知趣的将人情做给女儿。 “是吗?”公孙谋冷瞧着他们父女俩像唱戏似的一搭一唱。 “当然,为了大人父王怎能不依我。”安乐公主感觉不出他的反感,还一个劲地讨好作戏。 “嗯,那本官就多谢太子与公主了。”公孙谋伸出摊开的手掌,摆明无意再看戏,伸掌就要索物。 她气恼地掏出他要的东西时,瞄见母妃朝她使了个眼色,便在交出东西前先问道:“大人要这东西要得这么急,可否告诉安乐,这东西大人是要给谁服用的?” 他看着她。“你把东西交给本官后,本官自会告诉你。” 面对他的强势眼神,安乐公主只能气恼的乖乖交出两颗宛如碧血丸子般的东西到他手中,这时候她可不想惹恼他,她还盼着他能成为她的驸马呢。 接过东西后,他仔细审视。“这就是能够去瘀血、通心脉的‘血滴子’?” “没错,我父王当年只服用一颗就起死回生,这里是当时留下,世间仅存的两颗葯丸子。”她骄傲得意的献宝。 “仅存的两颗而已吗”公孙谋微微颔首,将血滴子紧握手中,似乎有点兴奋。 “好了,那大人可要遵守诺言告诉本公主,这葯究竟是要给谁的?”她迫不及待的追问,到底是谁能让公孙谋这般费尽心思的开口取葯? “嗯。本官自然说到做到,绝不食言,只是公主真想知道?”他嘴角有着一丝恶扬。 “当然,本公主可是好奇死了,大人就别卖关子了。”她急得催促。 “那好,去把那丫头唤来。”他转而吩咐尚涌。 尚涌笑得诡异。“是的,大人。”转身领命而去。 “哪个丫头啊?”她皱眉问。 “人来了不就知道了。”他品着茶,一副懒洋洋的态度。 安乐公主心底突然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等着瞧瞧来人是谁。 不一会,看见来人后,她不禁惊问:“咦?大人找这丫头来做什么?”她看见尚涌竟领着脸色苍白的鸳纯水进来,而她看着鸳纯水的身后并不见其他的人。 “过来。”他迳自朝鸳纯水说话,没有理会她。 鸳纯水见安乐公主一家都在,心下凉了起来,莫非这家伙又找人来欺负她?当下恼得不肯踏步上前。 身后的尚涌见状,无奈的瞧向主子,公孙谋低笑一声,亲自起身去牵起她稍嫌冷冰的手。 “来吧!” 他难得温柔的说话,让她拧起眉,不由自主的任他牵着走至黑檀木椅前坐下。 “您又想做什么?”她呐呐的问。 “来人,水。”他没回答她,自顾自地吩咐,左右立即送上一杯早备好的温水。 “来,服下。”他竟将血滴子送至她嘴边。 “等等,公孙谋,你要将这葯丸给这丫头吞下?!”安乐公主这才明白她等着见的人就是鸳纯水,惊愕到不可置信。 “没错,本官这葯就是为她讨的。”他大方说完就将两颗葯丸硬送进鸳纯水的口中让她吞下。 “您让我服了什么东西咳咳”她让葯丸子呛了一下,他立即含笑的为她送上水,让她顺利咽下。 “该死的丫头竟敢吞了本王的血滴子!”李显见状拍桌大怒。 “血滴子?什么血滴子?”鸳纯水呆傻的间,也教李显突来的怒气怔了一下。 “哼,这东西极为珍贵,专通血脉心律,世间仅有三颗,本王十多年前服过一颗,再舍不得服用,而你竟一口气吞下仅存的两颗,本王要杀了你!”李显瞧见服用此物的竟是一个低贱的丫头后,忍不住怒火中烧。 她睁大眼,吓得不知所以。 鲍孙谋则是不当一回事的将她揽在身侧。“太子想杀的人莫非是本官?因为血滴子是本官让她服下的。” “公孙大人,你!”李显气结。 “公孙谋,你竟敢骗我父王的葯!”安乐公主怒吼。“此话差矣,本官何时欺骗太子了?”他冷眼反问。 “你并没有告诉我这血滴子是要给这贱丫头服用的。”她怒极了。 “本官虽没说,但并不表示本官欺骗了你,这血滴子是你心甘情愿给本官的,至于本官爱给谁服用就给谁服用,随本官高兴不是吗?” “你!我知道了,你是故意让本公主欺负这丫头,让本公主以为你根本不在乎她,甚至还让本公主误以为你接受本公主了,其实你的目的不过是要骗取我父王的葯,好让这患有心绞症的贱丫头服用,你好可恨,我上当了!”安乐公主想通后忿恨不已。 “大人,安乐公主说的都是真的吗?”鸳纯水被她的一番话惊得愣住了。 鲍孙谋没有回答,只是撇首闷哼。 “大人”原来如此,当一切都恍然大悟后,她红了眼眶,原来他的心机、他的狠酷,全是为了她的病。 白皙的脸蛋上登时挂上两痕晶莹的泪珠,她感动地“哇”的一声扑往他的怀里号啕大哭,把前一阵子对他积压已久的误会与委屈一古脑的宣泄出来。 他这时才一脸不舍的轻抚着她的背,轻轻的为她顺气,就怕她又激动过度惹来身体不适。 而他这温柔的模样瞧在安乐公主的眼底,简直不敢相信。 原来公孙谋也有柔情的一面,但这似水的一面竟不是对着她安乐公主,这令她忍无可忍。“公孙谋,本公主不管,你得给我一个交代!”她忍不住蛮横的说。 “没错,公孙谋,这血滴子也给你骗去了,你考虑娶安乐的事也该尘埃落定,给咱们一个答案了。”韦妃也怒逼。 “要答案没问题。”他居然笑了出来,不过这一笑可就令在场的人笑不出来了。 “公孙谋,你”李显心惊的瞪着他如催命般的笑容。 “太子妃不是要本官给个答案吗?本官这就给。”他不疾不徐的将还趴在自己身上低泣的人儿轻柔一扣,就这么宠溺地让她坐在他腿上,安置完小虫儿,扫了焦急的众人一眼后,他才又开口说:“听清楚了,本官可以答应让公主进门。”此话一出,他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身子微震,他悄悄地抚上她的背脊,安抚似的摩挲着。 “您真答应迎娶安乐?!”李显大喜。 安乐公主更是喜不自胜,只不过这份狂喜在瞧见他小心呵护鸳纯水的模样后转为愤怒。“既然有意成为本公主的驸马,为何还当着本公主与父王、母妃的面前与那贱丫头这般亲热?”她妒恨的指责。 “那是因为你不过是本官迎娶的美侍罢了,本官又何必对一名小侍妾多所顾忌?”他恣意的拥着鸳纯水,一脸的犀利好笑。 “什么?!你说本公主只是你的一名美侍?”她闻言错愕。 “没错。”他不屑的冷瞟她一眼。 “公孙谋,你欺人太甚,怎能要我们家安乐做你的美侍,你想污辱皇亲?”韦妃大怒。 “本官可没这个意思,只是本官对别人献上来的美女一向这么处置,照府里规矩,刚进府的就先由美侍做起,也许来日表现良好,本官会升她为美人也不一定。”他讪笑。 “你,安乐可不是一般人,她可是堂堂的公主,你竟然这么污辱她,也就是在污辱本王了!”李显也怒不可遏。“你可知道污辱皇亲是重罪?!”想这公孙谋不过是一名文官,既非姓李也不是武家人,竟敢污辱他! 鲍孙谋哼笑一声。“本官知道是重罪,那敢问太子,意欲如何?” “本王”他心惊愕然的瞪着公孙谋,他意欲如何 这公孙谋权势熏天,虽是文官却掌握了所有军政实权,连陛下都奈何不了,他又能如何? 思及此,他脸色一整,转眼涎着苟笑。“哎呀,公孙大人,您这是做什么?明明是喜事一件何必搞成这样?本王知道您嫌安乐刁蛮,有意调教,但也不能太让她受委屈,您说是不是?”他好言的圆着说,为了春秋大业,这人可是得罪不起的,对着公孙谋他可不能糊涂的硬着来。 “既然公主觉得受委屈,那本官也不好高攀,这事不如就算了。”公孙谋淡淡的刁说。 “这怎么成!鲍孙谋你非做本公主的驸马不可,否则本公主不会放过你的。”安乐公主气愤不依的大喊。 他脸先是一沉,接着突然朝她笑得异常开怀,令她瞬间惨白了脸。 “好啊,这个公孙府何时改为驸马府,本官突然开始期待了。”他眼中的笑意越来越严峻了呢。 她咽了咽唾沫。“你”“公主若进门,一定相当有趣,小水儿啊,你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因为本官为你找到了替代品,这只虫子健康多了,玩起来应该更有趣,你说是不是?”他故意低下首问向鸳纯水,这声音越柔,话里的冷意就越盛,当下吓得安乐公主跳了起来。 “你想将我娶进门后玩死我?!”她惊吓得心绪失控。 “本官说的是虫子,可有提到公主?”他笑睨她。“不过呢,对这只新虫子,本官有了主意,这回绝不会再玩不死了,再玩不死这只虫子,不仅本官没面子,心下更是不痛快,所以绝对会想出新的点子整虫的,好比三餐来个公主之前对水儿的耳光秀,又或者要这只虫子来段三天三夜的砍柴绝技也不错,更甚点,本官上回没淹死水儿,这会想试试换了只虫子,下水后是否会死得快些?!”他说完哈哈大笑。 安乐公主一家则是惊慌失措,差点没吓得屁滚尿流,想当然耳,安乐公主再也不敢妄想嫁进公孙府。 第九章 “大人,您为什么要这样做?”鸳纯水缠着房里的公孙谋非要问个明白。 他和衣懒卧床榻,静静的望着她,似乎在欣赏什么。 “大人。”得不到他的吭声,她无奈的再缠。 她越急他似乎越开心,灼灼的眼神也就越晶灿。 “大人!”瞧他的样子就是一副无意解释的模样,她心一急脱下绣鞋就跳上床榻,盘腿坐在他身旁。 他微眯了眼眸。这丫头瞻子又加大了,可他仍没说什么,只是笑容加深,表情更热。 “大人,您回答我嘛,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一会送我御赐的床,一会又与安乐公主翻脸,为我弄来两颗仙丹,您煞费心机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她随手取饼他随身的羽扇,有一下没一下的为他扇着风。 “本官高兴。”他仍是一副欠打的笑脸。 嘐同兴?您是因为自己高兴才这么做的?” 他淡笑不语。 “您的高兴可要整死我了,就算要拿到血滴子,以您的威势向太子逼要就成了,偏偏放任我让公主惨整,您这心真是狠绝!”鸳纯水抱怨怒视。这嗜血的家伙见她试凄,恐怕也从中得到不少血腥乐趣吧! 他拢了拢眉头。“这回你可真误会本官了,倘若本官直接向李显逼迫,我怕他有所欺骗,给的不是真货,而本官也无从确认真假,但是若绕了那么一圈,他想将女儿嫁给本官,定就不敢作怪了。” “可是您就不怕血滴子还没到手,我已经被整得一命呜呼了?”她噘着红唇还是一脸的埋怨。 “有本官看着,不容有此事发生的。”他毫不迟疑的说。 “哼!”果然是自以为是的家伙!她气得别过脸去。 “告诉本宫,你身子如何?”公孙谋突然问。 “不说!”任性的翘高子邬,她这会还一肚子气呢! 他叹了一声,怀疑这丫头是否知道自己有本事吃定他,这才敢这么放肆嚣张?“这么着,你告诉本官服用了血滴子后的成效,本官就告诉你为什么本官要对你另眼相待。”他难得妥协的说。 “真的?”她终于露出了笑脸。“好,我告诉您,我这身子自从服下血滴子后气色真的变佳了,人也精神多了,最重要的是,夜里睡觉时心头不会再莫名的胡乱悸跳,这东西真的挺神奇的。”她惊奇的道。 “喔,这就不枉本官的一份心思了。”这回他是眼里嘴上都含笑了。 她瞧了一怔。“大人,我可以多问您一个问题吗?”她瞧来呆愕呆愕的。 “你这丫头想问问题时,何时曾问过本官能不能问了?”他宠笑地斜睨她。 “嗯”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小舌头。“这倒是,不过我问的问题大人多数不曾真正回答过。” “那是因为你的问题都不值得回答。”他笑说。 “是吗?”盯着他的笑容,她不自觉失神的问出“大人,为什么您一笑,众人就变了脸色?您的笑容真的很好看,也很迷人啊”这笑容让她都心慌意乱了,他真是当代少见的美男子,难怪安乐公主死命想要他做驸马。 闻言他收起笑容冷哼。“那是因为本官很少笑。” “您的意思是因为很少笑,所以他们一见您的笑容就吓坏了?”她讶异的问。 “如果是这样,大人您就该多笑了,每日笑,时时笑,这样他们就会习惯了。” 他扬起嘴角,如果是这样,那不就有更多人等着吓死了?不久这皇朝内外可要哀嚎一片,尤其这公孙府可就要率先成为乱葬岗了。 没发现他的嘲弄表情,鸳纯水迳自自以为是的继续说:“大人,我说的没错吧,多笑就习惯了,所以您要多笑。” “是吗,那本官有机会就多多笑口常开了。”他这会可是笑得极为阴邪啊。 “大人的笑容真好看!”这傻丫头瞧了忍不住又再次赞美。 他轻挑眉峰,这世上的人都觉得他的笑容恐怖阴骛,只有这丫头对他无惧无骇,笑得可比他还灿烂啊! 思及此,他不由得笑得更为痛快了。 “小水儿,你不是问本官为何对你这么好?” “是啊,我不过是个小丫环,大人似乎对一个小丫环太好了吧,众人可是都在我背后议论纷纷,说是”她突然腼觍了起来。 “说些什么呢?”他好笑的问。 “说说大人您”她羞赧到说不出口。 “说本官瞧上你这小丫头了?”公孙谋干脆替她说了。 “大人听说啦?”她讶异的瞧着他。 “不必听说,因为这是真的。”他忽然正色颔首。 “真的?!”她吓了一大跳,没想到他竟大刺刺的承认。 “废话,若非如此,本官何必为你大费心思,难道这点道理你都想不通?”真是少根筋的丫头。 “可是为什么?”这家伙喜欢她?她忽地绽开美丽笑靥。 “因为从一开始本官就相中你的精灵了,原本是要抹去你那股子碍眼的天真,但是当本官发现自己喜欢上你那双没有半丝邪恶,水汪汪的大眼睛后,本官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了?改变什么主意了?” 他邪魅的目光看着她嫣红的粉颊、水亮的明眸,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那张俏丽的脸蛋,饶富兴致地凝望着“改变主意不要你死了,甚至相反的,本官不仅要你活着,还要活得健健康康的,你可记得,本官说过你的生死是由本官决定的?本官说到做到!” “大人还是一样霸道得惹人厌!”鸳纯水不禁抿嘴埋怨。 “是吗?”他的瞳子如同夜星般闪亮起来。“那你可会因而拒绝本官?” “拒绝您什么?”一时间她呆呆的问。 “拒绝让本官占有你的身子你说,会吗?”他妖惑大胆的嗓音从她耳际撼然闪过。 对于女人,他向来是随心所欲的索取,可面对这小水儿,他破天荒的竟希望她是心甘情愿。 “什么?!”她全身热血霎时暴涨开来。 不等她反应,公孙谋已经勾住她的腰肢,一个翻身,她人已在他身下,她大惊失色的瞪视他。“大人” “本官再问一次,你会拒绝吗?”这回他目光发炯,熠熠的情流在他黑眸里流窜,紧绷的身子表明他已情欲高涨。 “我我并不是大人的美眷啊?!”她有些震撼于他对她的索求。 “你当然不是本官后宫的女人,你是本官独一无二的小水儿。” “是独一无二的小虫子吧。”她不以为然的说。 “就算是小虫子,也是一只本官极力想呵护的虫子,小水儿啊,本官迟迟没有碰你,是因为怕你的身子不能承受,现下好不容易将你的身子调养好了,可不想再等了”他的欲火更加炽热了。 “什么,大人早就有意要碰我?”她吃惊的羞红了脸,原来他早就不安好心了! 她也注意到他幽黑的眸子里除了赤裸的欲望外,还有着少见的温柔体贴,这任性独断的家伙竟会为了心疼她而忍住自己的欲望 “这是自当,打从第一次吻你开始,本官就没停止过打你身子的主意。”他毫不加掩饰的坦承。“所以,回答本官,你会回应本官的索爱吗?”他极欲想得知她的答案。 “大人的爱”他的行为模式只有占有没有索爱,但他所为她做的种种心机,已经看不到恶意的玩笑,取而代之的是是什么呢?“大人爱我吗?”她忍不住问。 “爱?”公孙谋微愣了一下后,望向她认真的眸子,心头绽出从不曾有过的暖意,接着他哂然一笑。“本官想,本官开始懂什么是爱了,你,小水儿,就是本官的爱。”只要他一经认定,那便无须隐藏,因为不可讳言,这小丫头确实抓住了他多变的心。 “大人”鸳纯水讶异的水眸惊诧的瞪着他,他爱她,这话竟由他的口里说出来,她欣喜之余却无比震惊。 “小水儿?”他还在等着她的答案。 “我想早在大人”顿了顿,她甜甜的改口“早在爷一再欺负我时,我就有被虐待症的偷偷恋上爷了。”她勾想起了之前得知烟美人与安美人将为他侍寝时,心头那股难耐的心痛酸楚,原来那时的她已不自觉的悄悄地打翻了醋坛子 他闻言勃发的一笑,垂下首,毫不迟疑的轻撬开她的齿间,跋扈地纠缠上她羞涩的舌。 一双大掌渴望的覆住了她的美胸,她微微惊呼,但声音随之消失在他的热吻里,这男人正以无可拒绝之姿占有她,她虽心慌意乱,却也异常甜蜜,暖暖的心头、火热的身子,一切就随他而飞舞,她是他的小水儿,她不会拒绝,也拒绝不了啊! 绯红的脸颊让他瞧见了,公孙谋更加放肆的将她揉进骨子里。 “小水儿啊!”激情中他不忘低吟地喊着 “武三思竟想刺杀本公主?!”太平公主怒不可遏的在府邸里来回踱步。 “没错,属下已经抓到刺客了,刺客也供出幕后主使正是武三思。”太平公主府邸的羽林侍卫说。 “这该死的东西,一定是想杀了本公主来削弱李家的势力,本公主原想隔岸观虎斗,等着瞧太子与武三思恶斗后两败俱伤,然后由本公主坐收渔翁之利,届时只要说服陛下让我继承皇位就成了,但是既然这武三思已经把虎头铡对准了本公主,本公主可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武三思你等着瞧,敢刺杀我,本公主不会放过你的!”太平公主谋计天下的野心,有了新的布局。 金碧辉煌的上阳宫内,高龄八十二岁的女帝武媚娘,身旁站着两名阴柔的美男子,张易之以及张昌宗兄弟,这两个美男子正是她近年最为宠幸的男宠。 “三思,我瞧你一脸的喜色,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武则天勉强睁着逐渐衰竭的视力,盯瞧着自己宠爱的侄子。 “陛下的眼神真是锐利,不瞒您说,侄儿看中了一名姑娘,极为喜爱啊。”五十来岁的武三思直接喜孜孜的告诉她。 “喔,什么姑娘?”她躺下让张易之兄弟俩帮她推拿身子。 “这位姑娘是公孙大人家的人。” “公孙谋家的?三思,你好大的胆子啊,连公孙谋家的人你都敢妄想,朕劝你别胡来了。”一听是跟公孙谋有关的人,连她都避之不碰。 “陛下,您放心,侄儿打听过了,这丫头不过是公孙大人眼下的小玩具,等过些时日他玩腻了,届时侄儿才要请陛下为侄儿开个口请公孙大人割爱。”这可是他今天来见她的目的。 “不成,就算是公孙谋不要的丫头,他也不会给你的。”她一口回绝。 “若由陛下开口,侄儿想他不会不卖您面子的,再说不过是一个女人嘛,公孙谋一向不好色,应该会答应的。”他游说着。 “嗯,公孙谋对女人甚为无情,基本上没人拴得住他的心,他也从不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好吧,朕试试等等,朕想还是算了,公孙谋的东西就算是纸篓烂货,你还是甭捡了,朕不想求他。”她想想不妥,又反悔。 “陛下,您这是唉!”他气结,一扯到公孙谋连皇上也怕,想这公孙谋的势力已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他恨得很。 “怪了,武大人,您真这么喜欢这名姑娘?”见他槌胸咽气的模样,一旁的男宠张易之不禁好奇的问。这武三思家里已经是美女如云,竟然还会这么想要一名姑娘?而且还是公孙谋的人,这可就大胆了。 “这是自当,不然我还来求陛下做什么?”美人不可得,他气恼不已。 “这姑娘是什么来历啊?让武大人这么爱不释手?”张昌宗也问。 “说起这丫头也是我舆陛下的同乡人,来自并州,姓鸳纯水。” “并州鸳纯水,哎呀,陛下,这并州果真出美女啊,瞧,您是个大美人,现在武大人又瞧上了瓢这并州来的纯纯之水呢!”张易之逮到机会拍着马屁说。 “你方才说什么?”原本打着瞌睡闲适的武媚娘,脸庞忽然变了神色。 张易之吃了一惊。“呃我是说并州出美女” “不是,后一句!” “后一句?并州来的纯纯之水,陛下您指的是这一句吗?”张易之嗫嚅的问。 “对,就是这一句!”她老眼睁张,戾气骇人,舞动着袖子,面目瞬间狰狞。 “你就是并州鸳纯水?”上阳宫里女帝眯起眼,厉视的问,身子竟然不由自主的发颤。 “是民女就是鸳纯水。”鸳纯水抖着声,不明白为何被宣旨入宫,陛下为何要见她? “走近些。”武媚娘沉着声命令。 “是。”她低头赶紧向前走了几步。 “抬起头来。”女皇厉声吩咐。 她心惊,忙抬头,正好望进了武媚娘的怒容,她一惊忙又低下首不敢仰视,听说近年来陛下只留男宠们侍奉作乐,鲜少理会朝政,如今第一次见到这位行事被世人毁誉参半的女皇帝,惊见她已经老态龙钟且怒容满面的模样,鸳纯水相当吃惊。 “好个并州之水,你可知罪!”武媚娘龙椅一拍忽地勃然大怒。 鸳纯水吓了一大跳。“陛下民女民女不知犯了何罪?”不明白是何时触怒了陛下,她心惊不已。 “哼,以你之罪就算诛九族都不能消除朕的心头忧虑!”女皇怒言。 “啊!”她吓得全身发僵。 “朕先问你,你接近公孙大人多久了?” “民女进公孙府有半半年了吧。”她抖着声答。 “听说你已迷惑了公孙大人,让他连安乐都不要了,可有这回事?” “我”她跪在地上,答不出话来。 “哼,该死的丫头,来人啊,拖下去斩了!”武媚娘似乎打好主意随便安插个罪名就是要她死。 “陛下饶命啊!”她吓傻了。 左右无视她的求饶马上要将她押出宫殿斩首,人才被强押至殿口,殿外一名老太监冒着汗十万火急的进来通报说:“陛下,陛下,不好了,公孙大人他、他赶回来了,这会人已经在宫门外即将要进殿了。” “朕不是将他支开去了长安吗,怎么回来了?”武媚娘一听到公孙谋即将进殴,一时有些六神无主起来。 “公孙大人才走了几个时辰就转回来了,似乎有人通风报信说陛下请了他的心肝宝贝进宫了。”老太监火速呈报。 “哪个混帐东西敢坏了朕的事?哼,那这丫头暂且杀不了,快,快将这丫头藏起来,杀不得人也不能还给他。”她赶紧交代。 几个太监听命,手忙脚乱的捂住鸳纯水的嘴避免她呼救,紧急将人藏至后殿。 人才藏好,公孙谋已翩然赶到。 “爱卿,你不是已经出发至长安的路上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武媚娘故作镇定,假意的问。 见她额头还涔着汗,他一阵冷笑。“臣之所以折回是为了接水儿的,听说陛下召唤她进宫,臣便进宫接人了。”他扫视四周一圈,没有见到鸳纯水,他的脸庞沉了沉。 “不瞒你说,这丫头很得朕的缘,朕打算留她在宫里待一阵子陪伴朕,爱卿该不会小气的不舍得吧?”她故意说。 “奇了,之前陛下并不认识水儿,如今却突然投起缘来了?”他一脸的犀利质疑。 “这朕年岁大了,想与家乡人聊聊,这丫头可是朕的同乡啊!”她盗着汗。 “喔?既然如此,臣有些话要交代水儿,请陛下先将她带出来吧。” “朕差她去御花园摘花了,有有什么话,朕可以帮你转达。” “是吗?”他倏地眯了眼。 “爱卿尽管放心,这丫头可是你的心肝宝贝,朕不看僧面也要看爱卿的佛面,她在宫里朕会好好照顾她的。” “那真是多谢陛下爱屋及乌了只是这丫头身子不好,有心病,如果有个闪失,臣可是万般不能忍受,届时若有不敬之处,可要请陛下多海涵臣的脾气了。” 他这话摆明了鸳纯水若少根寒毛,这事情就大条了,就算她是皇帝他也会不留情面,这意思武媚娘哪会听不出来,这会人早已经心惊胆战了。 “爱卿还是安心回去吧,过几天,朕就会把人给你送回去。”她强振着胆子说。 他若有所思的望向她后才开口“那好,臣这就先回府等人,企盼陛下别霸着水儿太久啊。” 他一走,她立即软下龙钟的身子,抚着胸,这公孙谋已非她所脑控制了 心下更是盘算着,槽了,这回她估算错误,那丫头在他心头可不只是心肝宝贝而已,简直是心头肉了,这会若杀了那丫头,他铁定不会放过她,但那丫头可是个祸害,不杀终会为她造成祸事啊!这下她得重新思考该如何是好半晌后,在她布满皱纹的老脸上,绽出了决定。“来人,将那丫头送去给武三思,就说这丫头朕赏给他了,要他们立即成亲,一刻不得耽误!” 殿后的鸳纯水被捂着嘴,一脸的震惊。 第十章 鲍孙谋难得表情烦躁的来回踱步。 在他绝顶聪明的脑子里第一次有了不解的疑惑。 陛下为何挟持水儿? 怕他反她,所以想拿水儿威胁他吗? 但如今的朝堂之上,李、武两族水火不容,若无他从中平衡,天下必定大乱,她不会不知道现况,再说,他瞧得出来她依然十分忌讳他,那她又为何还敢动他的人?到底目的何在? “大人,太子与太平公主驾到。” 尚涌趋前禀报,但才说完,太子与太平公主已迫不及待自行闯入了。 “公孙大人,不好了。”太平公主一见他立即就高喊。 “公主这么心急,可是为了武三思刺杀你不成这件事而来?”他收起烦躁冷睨她。 “您知道这事?”她颇为讶异。 尚涌偷偷低笑,是大人唆使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为了这事,公主将太子拉来想必是要求本官帮忙,帮你们铲除这共同的敌人武三思。”这太平公主还知道拉次要敌人来攻击主要敌人啊。 “没错,我来就是求您一定要帮助咱们消灭武氏族人,瞧,现下陛下人都还没死,那武三思就敢行凶,倘若陛下一死,他们夺权后一定不会放过咱们李氏皇族的。”太平公主说。 “是啊,公孙大人,眼下只有你能主持大局,您一定要助李家匡复唐室。”李显也心急的表示。 “那本官请问,倘若你们得势后又何尝会放过他们?”公孙谋冷寂的反问。 “这”这可让两人噤声无语了。 “得了,本来只有太子与武三思之争,如今公主也跳出来加入战局,陛下百年后可就热闹了,本官其实最爱看热闹了,这点你们该清楚的。”他展笑道。 两人心惊,没错,这公孙谋行事乖张,不按牌理出牌,喜欢冷眼瞧人厮杀之事天下皆知,这会正好让他瞧见整个皇室内斗至即将天下大乱,这么有趣的戏码他怎会错过,说不定还已经下手摆弄一番了 如今所有人都是他的玩具,他要谁拥有天下就让谁拥有,甚至他想自己坐上皇位,又有谁能相阻? 啊!莫非他真想自己做皇帝,两人思及此,各自惊骇不已。 “大人,本公主知道你的宝贝这会被陛下扣住了,你可知为什么?”太平公主心骇之余匆地提起这件事。 “本官不知的事,难道你会知?”提起鸳纯水,他整个人立即起了戾色。 “本公主有一件东西,说不定可以说明为什么。” “喔?” 她得意的由怀中取出一张脏兮兮的画纸交给他。 “这什么东西?”他皱眉将其展开。 只见图中绘有一男一女,男子持孔雀羽扇,风采夺目,眼露精光;女子长衫飘飘,腰际系有环佩铃铛,手捧冰雪,指着满天阴霾,似要男子为其化雪去冰,图像下的谶语仅两句大唐之株汲于言某;言某之意汲于并水。 “这是推背图中的一张。”太平公主介绍。 “推背图?” “这张是我由宫中偷来的,十五岁那年我因为调皮进入了陛下的宝贝库,无意间寻获这玩意,就将它随手带出宫了,事后陛下曾经因为此物遗失而大发雷霆,甚至大开杀戒杀了近百名看护此物的宫女太监,当时我本想交出此物,但因为看见陛下大怒,怕被罚而不敢交出。 “多年过去了,我一直将此物藏起来,日前无意间再注意到此物,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其实它是出自于两位奇人李淳风和袁天罡之手。” “本王也想起来了,莫非这就是皇宫历代珍藏的推背图?它可是一部专预言后世历史人的图谶,我记得它一共有六十幅不是吗?”李显突然兴奋的说。这可是只有历代君主才有幸可以窥见的东西,他虽做过皇帝,但是很快就被赶下王位,根本来不及见到这稀世珍宝,想不到今天倒有幸见到一幅。 “没错,推背图共有六十幅图像,但这一幅却是在六十幅以外所遗漏的第六十一幅图。” “推背图竟然出现第六十一幅?”李显有些吃惊。 “为什么会出现第六十一幅,真正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这张图关系咱们大唐的命脉甚笃。” “就算如此又与水儿有何关联?”公孙谋只关心鸳纯水的事,其他的事他此刻兴致缺缺。 知道他已失去耐性,太平公主忙继续说:“大人,你听我说,因陛下的溺爱,小时候我已见过所有的推背图,其中的第三幅图预言了大唐将会有女帝出现,事实证明果然如同预言的实现了,可见此预言的精准,而这被遗漏的第六十一幅图,我想以大人您的聪明才智,应该一看就知道它预言了何事。”她一脸得意的暗示。 他这才再次细看这张图,不到须臾,心中的怒气瞬间翻腾。“陛下就是因为这个预言所以扣下水儿?!” “我猜是的,所以这才将图带来给大人看,若公孙大人真是这位‘言某’,那鸳姑娘这‘并水’就有危险了,以陛下的作风,一定会杀了鸳姑娘,为了救人,大人你还不愿意帮咱们吗?”她颇富心机的问。 “哼!”他已然怒火中烧。 “大人,不好了!”此时又有人来报。 “什么事?”公孙谋正在怒火上竟又有事来报,他掷杯于地,声音不住暴戾起来。 “大人”来报的人见了忍不住颤了一下后才敢继续说:“不好了,武三思武大人要娶亲了,娶亲的对象是皇上主婚的的纯水姑娘。”这个消息让他几乎不敢报了。 “什么?!”他变了脸。 “陛下不杀并水,却把她嫁给武三思做什么?”太平公主极为惊讶。 鲍孙谋手中握着图,突然绽出阴邪至极的笑容来。“看来陛下选择了一着险棋啊,她大概以为这么做就能阻止并水所带来的祸害吧。” “你不要过来,我是不可能与你拜堂的。”喜堂之上鸳纯水一身的红衣,却满脸泪水的挣扎着要摆脱四周架住她的人。 “大胆,这场婚典可是皇上恩赐,哪容得你拒绝!”武三思怒斥。他急于拜堂就怕某人赶来,可是这不识好歹的丫头迟迟不肯配合,让他无法顺利拜堂,这会正气得跳脚。 “你明知道我是公孙大人的人,他不会放过你的。”她忿忿地说。 “公孙谋又怎么样?陛下说了,只要本官一与你完婚就马上废了李显改立我为太子,让大周天下永传下去,本官有陛下作主,谅那公孙谋也不敢怎么样!”他嚣张表示。 “哼,我已经是大人的人了,要我背叛大人除非我死。”她含恨的瞪着他。 “什么?!鲍孙谋已经碰了你?可恶,本官慢了一步,不过没关系,本官还是会疼你的,只要今晚你成了本官的人,你就会知道本官比公孙谋强多了。”一听说她已是公孙谋的人,他忍不住当众急色的覆上自己满嘴口臭的油唇。 她骇然惊吓的推拒,几乎要作呕。 “武大人,你也有五十好几了吧,还真是‘老当益壮,胃口不错’啊?”心惧曹操,曹操就到,公孙谋摇着羽扇寒厉而至。 “公孙谋,你怎么来了?!”武三思大惊,立即像见了鬼似的放开她。 见他总算出现,鸳纯水登时委屈难堪的痛哭失声,他冷峻的脸庞霎时更显得凶残,直接将她纳进怀中,抱着她的双手竟巍巍发颤,让她受辱可要比他自己受辱更要恼上千倍。 “武大人怪本官来得太快?”他将目光再次阴鸷的调回武三思身上。 瞧着他此刻的神情,武三思全身有着说不出的冷寒。“这事是陛下下的旨,公孙大人,你要理论找陛下去,这事不关我的事。”他赶紧气虚撇清。 “陛下那里本官当然会去找,但是本官得先处理掉一条淫虫啊。”他顽劣的笑开了。 “淫虫?” “可不是,武大人觊觎水儿有好一阵子了吧,本官之所以能容忍你是因为本官打算将淫虫养肥,想瞧瞧这只淫虫可以痴肥到什么程度后玩起来才会快活。”他笑得恍如恶魔再世。 “啊!”武三思惊破胆,这阴沉的男人!“你你想做什么?我可是陛下最宠爱的侄子,你不能动我!”他撑着最后一口勇气说。 “呵,从来还没有我不能动的人,我看就将你流放至边疆,让你好好‘修身养性’一下吧。”说完,他搂着鸳纯水离去。 而一脸惨白的武三思连吭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人押走了。 “公孙谋,你不仅将武三思流放,就连朕的男宠张易之、张昌宗兄弟都被你杀了?”武媚娘得知消息后不敢相信的瞪着眼前的人。 “没错,武大人是罪有应得,至于张氏两兄弟则是死在玄武门,他们的死不少人大快人心哪!”公孙谋淡漠的说。 “你你为什么要反朕?”她吃力的由床榻上爬起,这才发现整个上阳宫都教羽林军给包围了,她惊愕不已。 “陛下已经年迈,臣不过是请陛下退位让予太子李显继位,好专心的颐养天年。” “放屁,朕还有能耐治国,朕绝不退位!”她喘息着说。“朕知道了,你是气朕将那丫头给了三思,所以你”“臣不否认,但臣早警告过陛下切莫妄为的,不是吗?”他冷笑。 “朕” “陛下,臣原本是念及你的提携之恩有意让你抱着皇位终了,可惜陛下竟然轻信一幅预言图,这才逼得臣不得不作了这个决定。” “你也知道推背图之事?”她讶异的睁着老眼。 “是太平公主告诉臣的。” “太平?那第六十一幅图果然是她拿走的,罢了。”她似乎无限懊恨。“爱卿,朕会这么做,不过是想保有大周的天下,若传位给李家人恢复了大唐国号,那朕一生的奋斗岂不如昙花一现?”瞬间她似乎又多老了几岁。 “怪只能怪陛下下错棋,臣原本无意介入李家或武家天下之争,臣只想看热闹而已,谁也不会帮,所以陛下倘若属意让武三思继位,臣也无意见,可是陛下竟然信了一张图,而将水儿给了武三思,你以为急急的将并水嫁入武家,并水就流入武家了,更以为这样就可以化解大周之难,错了,谁要夺臣所爱,就算是陛下你,臣也绝不轻饶!” “啊!”武媚娘软下腿的顿坐龙榻。想不到她一念之差,反而铸下大祸。“爱卿,你饶了朕一回吧?”她竟垂下老泪恳求起他来。 “迟了,陛下,但念及你对臣的忌讳并没有杀了水儿,臣也饶你一命,可是你非退下不可了,李显已经等在宫门外,退位诏书臣也帮你拟好了,这大唐国号即将恢复,陛下,你的大势已去了。” 她瘫坐不起,万万没想到她武氏的天下竟然就让公孙谋一怒为红颜的给废了,她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若没有那幅图她不会轻易的捋虎须,如今懊悔已迟,她只能黯然引退了。 大唐终于恢复了,太子李显继位,重新开启了新的时代。 武家人随着武则天的黯淡,树倒猢狲散,该诛杀的诛杀、该流放的流放,朝野情势大洗牌,但是不管朝代情势如何变化,有一个人始终从容运筹的操控着皇朝,权势不变、地位不摇。 “爷,您说要带我上长安瞧瞧的,到底何时可以成行啊?”鸳纯水窝在正在读文的公孙谋怀里,把玩着她做给他的坠腰饰追问着。 这坠腰饰他从不离身,仿佛是他们的定情物,更成了陌生人辨认公孙谋新的象征信物。 “过几天。”他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撒野,虽绷着脸读文,但嘴角却隐隐含着笑。 “那要过几天?”她不放过非要追问个日期出来。 “你这么急着想去长安?”被她烦得只好放下手中的书卷宠爱的瞅着她,想这天下,大概只有这丫头敢对他放肆的撒娇吧。 “我只是好奇长安的繁荣,是否不输洛阳。” “在则天陛下之前的几位先皇都是立都于长安,所以长安是经贸枢纽,当然也是相当的热闹。” “那我就更想去瞧瞧了。”她兴奋的说。 “要去可以,等本官处理好一件事就带你去玩玩。”他抚着她的青丝。 “喔。”鸳纯水乖巧的应声。她发现这男人胸怀千机,而他所谓要处理的事,肯定又是朝廷里那些云山雾罩的复杂事,这些凶险的斗争也只有他能搞得定,所以他一提有事处理,她也不想多问是什么事,因为问了也是白问,他嘴巴紧得很,说是怕她担心,在她瞧来,他坏事做多,多半是不想让她知道,省得她来跟他“鲁” “小水儿,这之后你出入最好小心点,从今以后,尚涌就是你的人,他会负责保护你。”他突然正色说。 “为什么?尚涌保护我,那谁来保护爷?”尚涌就像是他的影子一般,始终跟着他,这会竟然要尚涌改而跟着她,她讶异的吓了一跳。 “本官的安危你不用担心,只是则天陛下刚退位,天下虽已底定,但是李家内部还在风潮云起的内斗,本官瞧这内斗还得斗上一阵子。”他蹙着眉说。 “他们斗他们的,关我您是说,他们又会打我的主意以胁迫您?”她恍然大悟。 “嗯,这回的推背图事件后,众人可都知道你小水儿是本官的心头肉,不是极力巴结你,就是极力觊觎你,抓了你怕本官还能不就范吗?” “爷,那我岂不成了您的弱点?”她心惊沮丧,朝廷暗潮汹涌的内斗,好像波及到她身上来了。 “是啊,你成了本官此生以来最大的隐忧。”他坦然承认。 “那爷是否后悔看上我了?”她成了他的绊脚石,这可让她更难受了。 鲍孙谋低笑一声,低下头准确的攫住她的红唇,火热的舌尽情的在她的口中翻搅,撷取这属于他的蜜汁。“若少了你这甜蜜,本官会更后悔。”他边吻边说。 她任他放肆的狂吻,他的手更直接伸进她的内襟,攫住了她的丰盈,她惊喘出声,这家伙想在这桌案前占有她吗? 这可不行,外头还有尚涌在守卫着,鸳纯水气急败坏的用手抵着他的胸膛,努力的将他推离,瞧见这任性的男人眼中的怒气渐渐在堆积,她只得回瞪他。“外头有人。”她嘟着嘴说。现在还是大白天,又是在他的书房里,若有暧昧的声音传出去,她可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他如剑的眉不禁往上一挑,扬高声调朝外道:“尚涌,本官现在要临宠这丫头,你与其他人退至百呎之外。” “轰”的一声,她脸颊差点燥热得炸开,这这家伙竟然明目张瞻的告诉别人他要临宠她,她她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爷!”她扁着红唇,气得柳眉倒竖。 “你不是嫌外头有人,本官帮你清场了不是吗?”他一脸的无辜。 他是故意的!“您!您这样教我怎么出去见人!”她气结。可恶! “那就暂且别见人,等本官今天尝够了你,你再出这书房,时间刚好。”他笑得精芒闪闪。 她气得咬牙。 下一刻,他已粲笑的勾起她的腰肢,当他再度寻吻上她的唇时,手已不规矩地探入衣内,抚摩她柔软、光滑的娇躯。 “呃大人,临淄郡王李隆基求见。”门外竟传来尚涌杀风景的声音。 他眉头一皱,有些冒火。“不见!” “可是他有要事禀报”明知主子正在尚涌还是冒死硬着头皮再说。 “你找死是吗?本官说不见!”这时他眼神狠恶,大有大发雷霆之势。 门外的尚涌闻言吓得全身抖颤。 她微嗔的瞅着公孙谋。“尚涌,郡王找大人做什么?”她拉了拉被他扯开的衣襟,他见状更加不悦的皱眉。尚涌敢冒死这时候禀报,想必这临淄郡王突然造访定有要事,只是不巧遇见这家伙兽性大发,她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因欲求不满而开始耍起任性的男人。 “郡王亲自来报,则天皇帝她她驾崩了!” “什么?!”他震惊的霍然起身,接着目光一凛的又闭上眸,不久后唇畔绽出诡异的笑来,再睁眼,眸瞳瞟向窗外,瞧见窗外蓝天依然。“小水儿,本官等着处理的事,终于来了。” 七五年十一月初二,八十二岁的武则天死于上阳宫的仙居殿。 临终前她立下了遗嘱,包括去掉帝号,称则天大圣皇后,葬在乾陵,和高宗合葬,并嘱咐只许为她立碑,不许立传。 “爷,我觉得则天皇帝好可怜。”鸳纯水惋惜的表示。 “怎么说?”公孙谋问。 “算起来,她从做皇后起至退下皇位,已经统领了大唐与大周共有五十年了,这五十年来众人怒骂她弑君篡国,妖淫凶狠,难道她真的这么不堪,没有一点政绩吗?” “本官只能说,以她一个女人,在历史上称帝是绝无仅有的,为了建立威信巩固地位,有些错误和过失是无可避免,但是她的历史功过,恰如她给自己立下的那块‘无字碑’一样,只能由历史去作出评论以及判断了。” “爷,那您的功过呢?” “我?哼,本官的功过要评断还太早,等本官再玩上个几年,也许那个时候,本官自有公论。” 谁说长安城是一个富庶繁华的都城? 这是个死城,恐怖的死城! 鸳纯水惊恐的注视着眼前遍地哀嚎的人们,再瞧见自己的一身褴褛拓落,她惊恐万分,那家伙呢,她家大人呢? 他在哪里? 怎么她都找不到他了? 全书完 *敬请期待七月十三号上市的纯纯之水阎帝的眷宠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