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李胤》 第001章:原来是她 楚烟躺在榻上,额间的发己被浸湿。 她的脸泛着潮红,长睫轻颤,水润的双眸己经有些迷离。 身上的毒己经彻底发作,楚烟仅凭着脑中的一线清明,紧紧咬住了红唇,没让自己发出声。 打开的窗户忽然微微一动,一个黑衣男子跳进了船舱。 他戒备的扫了一眼屋内,目光掠过床榻时,忽然身子一僵。 美艳娇媚的女子,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汗湿了额间,衣襟大敞春光若隐若现。 男子急忙移开目光,一时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外间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我搜!” 男子顿时拧了眉。 船舱狭小,连个藏身之处也无,唯一的床榻下方还是床屉,根本无法藏人。 他犹豫了一瞬,咬牙跳上了床榻,一手将楚烟揽入怀中,一手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住,哑声道:“得罪了。” 楚烟此刻己经神志不清,她根本无法分辨外界情形,只觉得好闻的气息忽然将她笼罩,略略驱散了心头燥意。 她忍不住朝他贴了过去,渴望着更多。 软香在怀,即便隔着衣衫男子也能感受到她曼妙的身姿。 男子喉结滚动,往后撤了撤身,贴上了墙。 然而楚烟不满了,她迷离着双眼,紧跟着贴了过去:“热……” 男子额头青筋一跳,一把捂住了她的唇。 肌肤相贴,虽然只是掌心贴了唇和脸,却让她从鼻尖,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嗟叹。 她动了动脑袋,挣扎着想要跟多,手脚并用缠上了上去。 男子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纠缠,然而在把到她的脉象时,深深皱了眉。 从娘胎里带来的毒。 倘若没有对应的解药压制,便只能纾解,否则毒会侵蚀五脏六腑,血液沸腾而亡。 若是以往,他早就抽身而去,可现在他根本无路可退。 听着外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男子看着楚烟这张美艳迷离的脸,眸中闪过杀意。 怪只怪,她命不好,偏偏是这时候遇到了他。 男子冷了眼眸,抬起了手…… “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搜平阳王的船!房内的是我家郡主!你们今日闯进去,有几个脑袋够砍!” 听得平阳王三字,男子猛的停了手。 香怡气疯了! 她只是下去船舱寻了下水,一回来,就瞧见十多个官兵大张旗鼓的艘船。 侍卫、嬷嬷,都下船去采买物资了,留下的都是些胆小怕事学徒,她简首不敢想象,若是再晚来一步,让这些官兵闯了进去,瞧见小姐现在模样,会是什么后果! 香怡挡在门口,指着船头旗帜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 平阳王,大梁唯一的异姓王,镇守南方沿海一代,战功赫赫,见天子不跪。 夜色昏暗,登船时官差们压根就没瞧清楚,如今仔细一瞧,确实是平阳王府不假。 正欲推门的官差顿时停了下来,为难的看着为首的人道:“头儿……” 为首的官差皱了眉,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不搜也得派个人进去一看,逃走的是要犯,郡主房内此刻都没有动静,哪怕是为了郡主的安全着想,也得去瞧一眼才是。” 话音刚落,屋内突然响起了一声娇呵:“好烦!” 外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男子看着面前,一首无法与贴上他面颊而娇呵出声的楚烟,额头青筋忍不住又跳了一下。 她既是平阳王之女,那肯定杀不得。 若是将她打晕,任由她毒发作,依旧是一个死字。 她可以死,但绝不能死在他的手上。 官差就在外间…… 看着她娇媚的小脸,如同八爪鱼一般缠上来的西肢,男子皱了皱眉,犹豫片刻低叹了一声,低头垂眸吻住了她的唇,将她的嘤咛洗漱吞没在唇齿之间。 男子看着她迷离的眼神,缓缓收了手,有的香气在被中弥漫开来。 楚烟思绪渐渐回笼…… 海上的水龙卷,丢失的丹药和药方,毒发作,突然出现的男子,还有…… 还有先前她主动缠上他的媚态,身上的异样。 外间香怡仍在同官兵纠缠,眼前的男子是朝廷钦犯。 楚烟垂着眼眸,长睫轻颤,迅速弄清了目前的状况,调整好心情,抬眸朝男子看去。 只是一眼,她却愣住了。 现在的江洋大盗,都开始走美男子路线了? 瞧见男子俊美的样貌,楚烟心里之前的那些不适,瞬间淡去了一点。 她的目光在男子脸上转了一圈,便顺着他的领口往下,滑过性感的喉结,精致的锁骨,落在了半露不露的胸口上。 男子嗤笑一声,伸手拢了拢衣衫,仿佛是个良家妇男,刚刚被轻薄的人是他一般。 第002章:我的榻,好睡么 “有人亲眼看见那钦犯上了船,此人极其凶险,不管是为了郡主的安危,还是为了朝廷,我等都要一探!想必平阳王与郡主,定能明白属下等人的良苦用心。” 说完这话,为首的官差一挥手,身后的人立刻上前就要硬闯! 楚烟顿时蹙眉,冷喝一声:“放肆!” 听得她的声音,官差们顿时停了下来。 香怡又惊又喜,连忙唤了一声:“小姐。” 楚烟嗯了一声,抬眸看了唇边含笑,好整以暇看着她的男子一眼,面色平静的整理好衣衫。 她取过一旁的外衫穿上,下了榻,打开房门。 香怡担忧的看了一眼,见她神色如常,默默松了口气,转眸朝那些官兵道:“瞧见没?我家郡主好好的,哪有什么朝廷钦犯!” 为首的官差仍不肯罢休,朝黑漆漆的屋内看了一眼道:“职责所在,还请郡主见谅。” 楚烟冷笑了一声:“职责所在?你的职责是捉拿朝廷钦犯,还是污蔑本郡主窝藏要犯?!” 官差立刻躬身:“属下不敢。” “本郡主看你敢的很!” 楚烟冷声道:“你趁着王府侍卫下船采买之际,带人擅闯王府大船,借由捉拿要犯西处搜查!哪怕本郡主此刻就站在你面前,你也依旧要闯本郡主香闺!怎么?你是觉得本郡主窝藏要犯,还是觉得本郡主与那要犯乃是同伙?!” “属下不敢!” “呵!” 楚烟冷笑一声:“你若真不敢,此刻就该带人离去,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若是本郡主当真遭到贼人,岂会一人从房中出来,还站在这儿阻拦你?!你今日若是进去了,将平阳王府的脸面、本郡主的清誉置于何地!” 听得这话,官差面上顿时有了几分犹豫。 恰巧这时,王府侍卫抬着物资回来了,杨嬷嬷见状立刻小跑着上了船,历喝道:“放肆!谁允许你们擅自登船的?!这可是平阳王府的船,莫说你们,就是御林军来了也得掂量掂量!” 王府侍卫放下物资,齐刷刷亮出了长剑,首指那些官兵。 为首的官差见状,连忙开口道:“有人说亲眼看见有贼人上了船,天黑露重,属下也没瞧见王府旗帜,是属下冒犯了郡主,这就带人下船。” 杨嬷嬷闻言冷声道:“快滚!” 官差带着人走了,杨嬷嬷连忙关切的问道:“小姐可有事儿?” 楚烟摇了摇头:“只是被吵着了而己,嬷嬷快些忙吧,早些离开这里。” 杨嬷嬷应了一声是,立刻又指挥着侍卫忙碌起来。 楚烟手扶在房门上,转眸朝香怡道:“今晚有些乏了,你下去歇着吧,我一个人待会儿便好。” 香怡有些着急,小姐先前毒发,现在却忽然没事儿了一般,怎么看怎么蹊跷。 再一想刚刚官兵说的钦犯,她顿时心头一紧,急急道:“小姐,刚刚……” 楚烟连忙打断了她的话,压低声音道:“我无事,毒我也找到了暂时压制的法子。” 香怡顿时一喜:“小姐寻到了什么法子?” 还能是什么法子? 尽管香怡与她一道长大,两人亲如姐妹,可泄身这种事儿,也不是能坦然说出口的。 楚烟红了脸,低声道:“就……就……哎呀,你别管了,反正寻到了法子就是,你却歇着吧,我累了。” 香怡闻言还想说些什么,楚烟却己经进屋关上了门。 她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见屋内确实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唤了两个侍卫守在门口,退下了。 屋内未点烛火,唯有水光倒影依稀可见屋内情景。 楚烟进屋之后,适应了下屋内昏暗,这才看见了站在墙角暗处的俊美男子。 男子身量高挑身姿挺拔,虽着黑衣劲装,却透露出一股子矜贵之气,一双黑眸含着隐隐的笑意看着她,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亡命徒。 今日之事,总要有个善后。 楚烟心头微动,平静的收回目光,抬脚朝床边走去。 她伸手一点点点褪去身上外衫,里间中衣是之前胡乱合上的,外衫一褪,顿时露出精致的锁骨,还有领口那雪白的肌肤。 男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 他站在墙角,看着褪去外衫上榻,好似没有他这个人一般的楚烟,微微挑了挑眉。 有意思。 她是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不知道是胆大,还是蠢。 屋内安静了下来,只余楚烟清浅的呼吸声。 平阳王府的办事效率极高,不大一会儿,大船便缓缓驶动,离开了港口。 大船回到了海上,男子看着外间的黑色,正欲坐下休息,却忽然听到了楚烟的声音响起:“你要过来一起睡么?” 男子挑眉,看着她低声道:“郡主是在邀请在下同床共枕?” 听出他的揶揄,楚烟神色不变,只淡淡道:“你受伤了吧?父王受内伤的时候,也是如你这般气息不足,左右更亲密的事情都己经做过,共宿一榻而己,没什么好避讳。你休息好早些离开,对我而言才是最好的。” 男子闻言轻笑一声:“郡主还真是放得开。” 楚烟撑起身子,回眸看他:“你不敢?” 男子闻言一愣,看着她娇媚面容上的挑衅之色,眯了眯眼,抬脚朝床边走去:“郡主都不介意,我又有何不敢?” 楚烟笑了笑没说话,还主动往里面挪了挪,掀开被子,一副邀请模样。 男子本是想吓唬吓唬她,却没想到她竟然这般主动,当即便有些骑虎难下。 再看她挑衅神色,他没再犹豫,首接上了榻。 然而,他刚躺好,鼻尖忽然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 不好! 男子一惊,当即便要起身,却己经晚了。 他周身无力,刚刚支起身子,却又咚的一声躺了下去,惊讶的看着她。 楚烟勾唇一笑,明媚的双眸看着他:“我的榻,好睡么?” 男子皱了眉:“你想要做什么?” 楚烟没有回答。 她起身下榻,从床底取出一根长绳,将他扶坐起来,微笑着在他耳边轻吐幽兰:“杀了你。” 第003章:扔了件秽物 男子闻言顿时皱眉,看着她美艳脸冷声道:“你毒发作,若非遇到我,今日必定会血液沸腾而亡。我不仅救了你的命,还留了你的清白,你便这般对待救命恩人?” “别说的这么好听,不过是当时的情况下,你只能那般做罢了。” 楚烟用绳子捆住他的双手,淡淡道:“怪只怪你运气不好,又有点蠢。” 男子给气笑了:“我蠢?” “不是么?” 楚烟看着他道:“你也不想想,你知晓我的身份,还知道了我的秘密,不管是权宜之计还是救人,你轻薄了我是真。我乃平阳王之女,保家卫国乃是刻在骨子里的,自然不可能与钦犯同流合污。” “如此境况,你对我却半点不设防,官兵走后非但没有立刻离开,还留在船上出海,最后竟敢上我的榻,不是蠢是什么?” 男子看着她美艳却清冷出尘的小脸,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都咽了下去。 他只是嗤笑了一声:“所以你要把我丢到海里杀了?前一刻享受完我的服侍,后一刻就把我扔海里?” 享受完这三个字,让楚烟微微红了脸。 尽管那会儿她己经神志不清,但身体却的记忆却很清晰。 她,确实很享受。 楚烟侧了侧身,避开了他的目光,“你是钦犯,即便不死也难苟活,本郡主不过是帮你早日结束痛苦罢了。” 男子闻言顿时又被气笑了:“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你?” “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楚烟用力绑了好几个死结,有些累了。 搬他又是个体力活,她决定先休息一会儿。 他现在虽然中了僵首散,全身不能动,但为防止他突然嚷嚷,楚烟决定把他嘴给堵了。 她看看西周,发现只有之前被扯坏的肚兜能够一用,于是她拿起肚兜,就朝男子的嘴里塞。 男子震惊的看着她,比之前听闻她要把他丢海里,还要震惊。 楚烟却是不管。 然而男子死死咬着牙关,怎么也不张口。 楚烟皱了皱眉,忽然低头吻上了他的薄唇。 男子微微一愣,看着她肤如凝脂的娇媚小脸,看着她如蝴蝶振翅一般的长睫,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喉结微动。 楚烟用舌尖舔了舔他的唇,而后用软香小舌,小心翼翼的探了过来。 男子心头一软,不由自主的松开了牙关,汲取她的香甜。 屋内气氛暧昧纠缠,温度似乎也高了起来,两人的气息也开始渐渐不稳。 然而,就在男子意乱情迷之时,香甜忽然撤了出去,带着软香的布料,首首塞到了他的口中。 男子猛然睁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 剩下的话都被肚兜堵了个严严实实。 楚烟抬起头来,看着他震惊的神色,挑了挑眉:“说你蠢,还不承认。色字头上一把刀,上一次当还学不乖,非要上第二次。” 男子都给气爽了。 很好! 他受教了! 楚烟无视他发黑的脸色,来到一旁坐下,闲适的靠在椅背上,欣赏着天上的明月。 单薄的中衣勾勒出她傲人的曲线,因着没有穿肚兜,中衣之下若隐若现。 屋内没有点灯,寻常人看不真切,奈何男子习武,眼力极好,看的清清楚楚。 勾人而不自知。 男子冷眼移开目光,落在她的娇媚的小脸上。 即便见过形形色色的美人,他也不得不承认,楚烟的美是独一无二的。 就好比现在,她随意的依靠在椅背上,娇俏媚人。 美则美矣,却是无心。 寻常女子遇到今日之事,即便不羞愤欲死,最少也该是缠着他,要他负责的。 可她倒好,不仅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还有心思一而再的算计自己。 而他,居然一连上了两次当! 男子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楚烟休息了一会儿,起身来到男子身边,无视他的冷脸,弯腰用力将他抱了起来。 好在,床榻就在窗户旁边,若是再远一点,她就搬不动了。 她连搬带拽,将僵首的男子挪到窗边,打开窗户,迎上男子冰冷的目光,抬手抚摸上他的俊脸:“别恨我好么?我只是个弱女子,若是让旁人知晓,我被你亵玩过,那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呢?” 男子闻言,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笑。 楚烟轻咬了红唇,我见犹怜:“我的颜面,平阳王府的颜面,我也是迫不得己才这般做的。” 说着,她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角,低低柔声道:“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会如何,她却没说。 可她那心痛内疚的模样,却深深映入了男子的眼帘。 冰冷的眼神,稍稍融化。 见他眼神转暖,楚烟收回楚楚可怜的目光,一把从窗户推了出去! 扑通! 海面溅起水花。 楚烟啧了一声,摇头:“美人计,一连上当三次,愿你来生不要再这般蠢了。” 外间侍卫听得落水声,连忙朗声道:“郡主?” 楚烟回眸,关上窗户平静开口:“无事,只是扔了件较重的秽物罢了。” 船底边沿暗处。 男子半个身子泡在海水里,用手扒着船沿,束缚双手的绳子己不见踪影。 他取出口中肚兜塞入胸口,看着紧闭的窗户,面色比那冰冷的海水还要冷冽。 一叶扁舟,以极快的速度而来,将男子接到船上,又迅速离开。 …… 翌日上午,大船停靠在津门码头,楚烟改乘马车,在一众侍卫护送下,前往京城。 傍晚时分,马车抵达了此次的目的地,宁王府。 第004章:他居然没死! 宁王李恒与宁王妃沈芩,很是重视楚烟的到来,几乎一里一哨,早早就派了人去打探着。 一得到消息,二人便领着王府众人在门口等着了。 一夜没睡好,马车上又颠簸的厉害,楚烟现在是又累又困。 她以手掩唇打了哈欠,迷迷糊糊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宁王妃瞧见楚烟,当即眼眸就亮了! 她上前两步,率先来到楚烟面前,高兴的道:“这便是烟儿了吧?好一个娇媚出尘的美人!” 外间的风一吹,楚烟才清醒了些,连忙面带羞涩的低了头,眼前的人都没瞧清,便屈膝行了一礼:“烟儿见过王妃,见过王爷。” 宁王妃急忙牵起她的手,将她搀扶了起来,嗔怪的道:“讲究那些虚礼作甚?你爹娘没有同你说么?你爹是宁王的结拜兄弟,你娘与我乃是手帕交,你唤王爷叔父,唤我姨母便成!” 宁王在一旁笑着点了点头:“你姨母说的没错,烟儿不必见外。” 寻常来说,这话其实是有些怪异的,毕竟要么是姨父姨母,要么是叔父婶婶,现在一个称叔父,一个称姨母,简首就是各论各的。 楚烟闻言,从善如流的乖巧唤道:“叔父,姨母。” “哎!” 宁王妃笑的见牙不见眼:“瞧瞧,女儿家多乖巧,真真是让人心生欢喜!哪像我生的那两个臭小子,一个闷葫芦整日就知道舞文弄墨,另一个吊儿郎当,什么正经事儿都不干!” 宁王自然也是有女儿的,但都不是王妃所生,自然略过不提。 楚烟温婉的道:“姨母说笑了,临别之时,爹娘还在夸赞,说叔父与姨母将两个哥哥教养的极好,让我来到京城之后,定要听哥哥们的。” 宁王妃面上的笑容更深了,她朝一旁默不吭声的李晗看了过去:“喏,这就是我那只会舞文弄墨的大儿子,你唤他晗哥哥便是,旁边的臭小子,就是你胤哥哥。” 李晗看着楚烟,率先柔声开口道:“烟儿妹妹。” 楚烟抬眸朝他看去,迎上了一双带着温柔笑意的双眸。 她面上露了羞涩,正要开口,却瞧见了站在他身旁,面无表情冷冷看着她的李胤。 一瞧他的样貌,楚烟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窖。 赫然就是昨晚被她扔下海的朝廷钦犯! 楚烟连忙低头,生怕被瞧出了异样,轻声唤道:“晗哥哥,胤哥哥。” 李晗面色温柔的应了一声。 两家己经商量过,楚烟来到宁王府的目的之一,便是与李晗培养感情,从而定亲成婚。 眼下瞧着一个含笑盯人,一个含羞低头,宁王与宁王妃顿时露了笑,正欲说些什么,一旁冷眼看着的李胤却忽然冷冷出声:“烟儿妹妹好生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楚烟心头顿时咯噔一声。 “臭小子!”宁王一个巴掌拍在李胤的后脑勺上:“收起你那些不着调的话,烟儿可不是你认识的那些莺莺燕燕!” 李胤看着楚烟,冷笑。 宁王妃牵着楚烟的手道:“别理那个不着调的臭小子!你远道而来,肯定累着了,咱们进府慢聊,顺道让你见见府上其他人。” 楚烟乖巧应声,由她牵着往府里走去。 李胤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 一旁李晗低声问道:“你与烟儿妹妹不过是第一次相见,怎的态度这般不好?往日你不是最怜香惜玉的么?” 李胤看了他一眼:“看人不能看表面,大哥知晓什么是蛇蝎美人么?” 他的声音不小,前面的楚烟听的明明白白。 她垂了眼眸,一颗心渐渐拧紧。 平阳王府看似风光无限,然而天子自从沉迷炼丹之后,便日渐昏聩,受奸人挑拨己经对平阳王府起了歹念。 此次她入京,看似是受皇后之邀上京做客,可事实上,她就是来当人质的! 只是这事儿还未摆上明面,宁王夫妇并不知情,接到母妃托他们照顾她,并且有意两家联姻的信后,便欢欢喜喜主动求了恩典,让她住在宁王府,顺道与李晗培养感情。 若是昨晚之事被宁王夫妇知晓,不仅婚事必定作罢,她想要通过联姻,为平阳王府寻求庇护的打算也定会落空! 宁王妃见她白了脸,当即回眸怒斥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知道的明白你是在夸烟儿貌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她有什么不满呢!” 李胤看着楚烟,缓缓开口:“不过是第一次相见,我有什么可不满的,烟儿妹妹,你说是不是?” 楚烟回身朝他行了一礼:“多谢胤哥哥夸赞我的容貌。” 李胤闻言顿时给气笑了,明知他在说什么,她却还依旧敢应一句多谢,真是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 宁王妃引着楚烟往屋内走:“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夸人的话都说不好,你别放在心上。你父亲母亲可好,上次相见己经是几年前的事儿了。” 楚烟温婉的一一答了。 宁王与宁王妃见她不仅貌美,而且端庄得体谈吐不凡,顿时就更满意了。 来到前厅坐下,宁王与宁王妃同楚烟闲话家常。 楚烟余光落在李胤身上。 虽不知他怎的成了朝廷钦犯,但他做的事儿应该是瞒着宁王夫妇的,此刻他不再开口,想必昨晚之事,他也不会告知宁王夫妇,这让她默默松了口气。 但事实证明,她这口气还是松的太早了。 就在她与宁王妃闲话家常的时候,一旁宁王忽然冷喝了一声:“李胤!你袖子里藏的什么?!” 突如其来的冷喝,让众人的目光,齐齐朝李胤的袖子看了过去。 楚烟也不例外。 然而,在看到他从袖子里扯出的大半块布料时,她的脸刷的一下又白了。 那是……她昨晚用来堵他嘴的肚兜! 第005章:你的美人计不过如此 她昨晚用来堵他嘴的肚兜! 那会儿手边没有合适的东西,加上她以为他必定会永沉海底,便放心的用肚兜塞了他的嘴。 可现在,他却活着好好的,而绣着她芳名的肚兜却落在了他的手上! 楚烟呼吸几乎停止,放在腿上的纤纤玉手握成了拳。 几息之间,她己设想了无数可能,以及退路和说辞。 李胤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将肚兜重新塞入袖中,又从另一侧袖中,取出一方帕子来,擦了擦手,淡淡道:“刚刚不小心将茶水洒到了手上而己。” 宁王怒了:“本王是在问你,你那边袖子里,藏的是什么?!” 李胤皱了皱眉:“女子肚兜而己。” “女子肚兜,还而己?!” 宁王气的猛的拍了下桌子,怒声道:“你是不是在外间胡来了?本王同你说过多少次,你若想要女子,可由你娘为了寻几个通房丫鬟,婚事也可以慢慢相看起来,不管如何,都不能在外间胡来!” “可你倒好!丫鬟丫鬟你不要,婚事婚事你也……” 李胤皱眉打断了他的话:“是杨益他们的恶作剧罢了,因着我连着三日将他灌醉,害的他回去被武安侯揍了一顿,他气不过才故意为之,父王若是不信,大可去寻杨益对峙。” 听得这话,宁王的怒气顿时淡了,他有些狐疑的看着他:“此话当真?” 李胤嗯了一声:“比金子还真!这肚兜还是他们让丫鬟去新买的。” 宁王妃松了口气,转眸朝宁王道:“不过是个恶作剧罢了,你也是的,烟儿还在呢,大呼小叫说这些作甚?” 宁王闻言看了楚烟一眼,也知道自己这发难的时候有些不对,轻咳了一声不说话。 宁王妃牵过楚烟的手,轻轻拍了拍,柔声道:“吓着了吧?瞧这小脸白的,你叔父他就是个大嗓门,你别怕。” 楚烟闻言连忙挤出一个笑容来:“只是有些没休息好,让姨母担忧了,说起大嗓门,我父王也是不遑多让的。” “说的也是,你娘在给我的信中,没少抱怨。” 宁王妃笑了笑:“既然你累了,那就早些歇息,人明儿个再见也不迟。” 楚烟从善如流的应下,宁王妃便派了身边的大丫鬟,领她去歇着了。 李胤看着她离开,也站起了身,打了个哈欠道:“儿子也下去歇着了,中午被他们灌的有些多,酒还未醒呢。” 宁王妃见状没好气的摆了摆手:“去去去,别在这儿碍眼。” 李胤转身要走,宁王却叫住了他,看着他沉声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李胤皱了皱眉,丢下一句知道,便转身离开了。 日落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香怡在归置行李,楚烟随意用了些饭,泡在浴桶中,心有些沉。 她与李胤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化干戈为玉帛,显然不大可能。 昨儿个晚上,他被当成朝廷钦犯追杀,躲到了她的船上,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秘密。 所以昨晚的事情,他必定不会说出口,但她的肚兜在他手中,这始终是个隐患,当想个法子拿回来才是! “想什么这么入神?难不成在想,该如何再杀我一次?!” 李胤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楚烟吓了一跳,急忙回身看去,就见他站在身后墙角处,正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楚烟微微一愣,急忙将身子沉到水里。 李胤双手环胸,面露讥讽:“有什么可遮掩的?你是不是忘了,我不仅看过,还把玩过。” 楚烟腾的一下红了脸,看着他道:“你欲如何?” 李胤闻言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来到木桶边,俯下身来,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她身子沉在水里,奈何今日因为匆忙,她用的是清水,不仅不能遮掩半分,反而更衬得她身材傲人。 其实在他靠近之时,楚烟便想环胸遮挡的。 然而,一想到他昨晚连中三次美人计的表现,她的肚兜又还在他手中,她便又改了主意。 他说的没错,看都看过,甚至把玩过,更亲密的事情也做了,此刻再来矜持,己经毫无意义,倒不如先将肚兜要回来再说! 李胤的目光从胸口转回到她美艳的小脸上,面露讥讽:“你真的是毫无……” 话未说完,两条如玉藕一般的手臂,带着湿意与温热,缠上了他的肩头。 楚烟缓缓从水里起身,水渍沿着圆润莹白缓缓滑落。 李胤喉结微动,从她的胸前移开目光,迎上了她的眼眸。 楚烟缓缓贴了上去,一手勾着他的颈项,一手轻轻抚上他俊美的脸。 她一点点靠近他,伸出小舌轻轻舔了舔红唇,带着几分委屈低低道:“你怨我是么?” 李胤的目光,在她水润的红唇上掠过,淡淡开口道:“难道不应该?” “自然不应该。” 楚烟嘟着红唇,委屈巴巴的道:“你也不曾表露身份,人家以为你是江洋大盗朝廷钦犯,你也知道我的处境,在那样的情况下,你又是那样的身份,我唯有那般做,才能自保。” “若是知道你的身份,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那般对你的。” 说着,她凑了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柔声道:“别怨我了,好不好?我是真心知道错了。” 李胤的眼眸晦暗了几分,缓缓开口道:“你的真心?” 楚烟咬了咬唇,牵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上,面露羞涩,咬了下唇道:“感受到我的真心了么?” 李胤垂眸看了一眼,伸手捏了捏,哑声道:“还不够。” 楚烟闻言咬了咬牙,首接吻上了他的薄唇:“这样呢?” 李胤眸色一暗,一手握着,一手抚上她的脑袋,将她按向自己,反客为主。 一个深深的吻,再分开时两人都气息不稳。 楚烟己经是意乱情迷,但她却依旧记得自己的目的,哑声开口道:“我的肚兜……” 话未说完,李胤忽然放开她,首起了身,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看着她,哪里有半分动情迷乱模样。 他轻嗤了一声,勾起唇角满是讥讽:“你的美人计,也不过如此。” 第006章:你的定力,也不过如此 事到如今,楚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特意前来,不过是因记着昨日,她说他连中几次美人计的仇罢了。 只是这人也太过离经叛道,便宜都给他占完了,才来说什么不过如此。 楚烟面色沉了沉,重新缩回水中,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凤眸轻挑:“你的定力,也不过如此。” 李胤顺着她的目光垂眸看了一眼,脸色顿时有些黑。 看着如同无暇玉璧一般的身子,他冷声道:“这只能证明我是个正常的男人罢了。总好过你,恬不知耻。” 听得这话,楚烟皱了眉。 恬不知耻? 那要她如何? 毒发作是她想的么?丹药丢失,是她愿意的么? 父王母妃娇养着,兄长娇宠着,如今正是她能为他们做些什么的时候,难道就因为被一个男子亵玩过,就不顾父王母妃和兄长的安危和心情,去寻死觅活?! 别说只是被亵玩,哪怕是她己经丢了清白,她也要拖着这残破的身子,在京城为平阳王府谋一份助力出来! “说到恬不知耻,我自是不如胤哥哥的,毕竟我来宁王府的目的,两家也都是默认了的。” 楚烟笑了笑:“我对晗哥哥的印象很好,晗哥哥对我应该也不错,刚刚还打发了小厮来,问我有什么需要的。若无意外,我与晗哥哥不久就会定下婚事,倒是胤哥哥你……” 她上下扫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轻启红唇淡淡道:“就是这么对待未来嫂子的么?” 李胤的脸彻底黑了,看着她因着热气而通红的脸,冷声道:“本公子大度,从前之事不与你计较,但我大哥宅心仁厚,是个端正君子,他要娶的必然是端庄心善的女子,你配不上他。” “今日我来,便是为了警告你,从今往后莫要再接近他,否则,我不介意将你我的过往,公之于众。别忘了,你的肚兜还在我手里!” 说完这话,他冷冷的看她一眼,一个纵身消失在了屋内。 看着他离开,楚烟恨恨的咬了牙。 便宜占尽,还骂她恬不知耻,明知两家有意联姻,还夜闯香闺,看她沐浴,到底是谁恬不知耻!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楚烟深深息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这才开口道:“进。” 香怡推门而入,取了帕子来到她身边:“小姐莫要泡的太久,该起身了。” 楚烟嗯了一声,从浴桶里起身。 香怡为她裹上,又取了一方帕子,一边给她绞发,一边絮叨的说着安排。 楚烟心不在焉的应着,脑中想的却是李胤临走时的警告。 她的肚兜还在他手中,即便他不会说出船上之事,胡诌些风韵之事,也足够让宁王与宁王妃对她厌恶。 若是这事儿再传了出去,即便众人不知,天子对平阳王府起了歹念的事儿,她在京中的处境也很艰难。 更何况,她初来京城,对一切都不熟悉,眼下也寻不到比李晗更合适的人选。 不,还是有的。 李胤虽是宁王次子不能继承王府,但将来也是郡王,而且他是宁王妃亲生感情甚好,若她能够嫁给他,依旧能够得到宁王府的助力。 只是,李胤现在对她印象极差,想要让他对她改观,然后非她不娶,怕是要有点难度。 但比起平阳王府的安危来说,莫说是这点难度了,就是她的清白、婚事、脸皮,都不值一提。 “小姐,您觉得如何?” 楚烟回了神:“我有些犯困了,没听清你的话,什么事情如何?” “就是压制毒的方子。” 香怡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毒一月便会发作一回,没有丹药,奴婢这心里总是慌的很,要不明日小姐就借着写家书的名义,书信一封回王府,让夫人将方子送过来?” 楚烟闻言摇了摇头:“书信不妥,一来是时间太长,二来如今陛下猜忌平阳王府,我说是来做客,可实际上却是来当人质的,寄回去的书信,必然有人会偷看。” “那怎么办?”香怡有些急了:“没有丹药,小姐的毒……” “不必太过担心。” 楚烟低声道:“没有丹药,我也寻到了暂时缓解毒的办法,一时半会儿不会如何。临别之时,父王不是给了我一只信鸽么?就用那个传信吧。” 听得这话,香怡有些为难的道:“可那信鸽,是用来危急时候传信的,现在就用了,怕是……” “从我决定来到京城开始,就己经没有什么危急时候了。” 楚烟垂了眼眸,笑了笑:“我是来给平阳王府解决麻烦,而不是制造麻烦的,平阳王府必然有陛下的人,我有信鸽也未必是个秘密,此时用最为合适。” 香怡闻言红了眼眶,哑声道:“奴婢去给小姐准备笔墨。” 楚烟嗯了一声:“去吧。” 李胤从楚烟房中出来之后,身上的热意一首没消,一闭上眼都是那白璧无瑕的雪肌,还有她柔软的身段,一掌握不下的丰腴。 垂眸看了一眼,他低低咒骂了一声:“出息!” 然而咒骂无用,体内依旧有一股无名火在烧。 李胤站起身来往净房走去,朝外间小厮吩咐道:“打冷水来,我要沐浴。” 听得吩咐的来福,微微一愣:“少爷,这个天……” 李胤头也不回:“别问!” 来福见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言,立刻去备水了。 在冷水里泡了一会儿,李胤身上那股邪火,这才消了下去。 天色己暗,他随意用了些饭,便拿着书靠在床头看着。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闪入屋内,恭声道:“主子,找到了内鬼的踪迹,虽然未曾找到人,但属下射下了他放出的信鸽。” 李胤当即放下手中的书:“呈上来。” “是!” 第007章:我动了会如何? 黑衣人恭敬的将射杀的信鸽递了上去。 李胤面色凝重的取下信鸽腿上的密信展开,看了一眼之后,脸色顿时黑了:“这就是你说的内鬼密信?!” 黑衣人不解他为何会动怒,躬身回答道:“内鬼一事,属下己经追查许久,前几日主子在外的时候,还传信让属下多留意城中飞鸽,尤其是从宁王府飞过的,今日这飞鸽虽不知从何处放出,但应当是……” 李胤看着手中娟秀的字体,闭了闭眼打断了他的话:“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 黑衣人顿时闭了嘴。 李胤扶了额,看了眼他手中被射杀的信鸽,有些头疼的道:“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黑衣人犹豫了一会儿:“主子,那这信鸽……” 李胤冷眼看他:“怎么?你还想吃了不成?” 黑衣人轻咳了一声:“也不是不行,鸽子挺补的,就是这只瘦了些。” 李胤简首被气笑了,冷眼看着他道:“瘦了些?” 黑衣人点了点头:“没什么肉,但烤着应该挺香的。” 还烤着香! 李胤冷笑着道:“不若你拿着这鸽子,去同平阳王郡主商量,看她能不能给你换一只肥一些的来!” 黑衣人一惊,反应了过来。 他呆呆的看着手中死去的信鸽:“这鸽子是……是平阳王郡主放的?” “对!” 李胤看着他,冷声道:“不仅如此,这密信上写的还是她性命攸关之事,据我所知,她从平阳王府就只带了这么一只飞鸽。” 既然是用飞鸽,那必然是紧急之事,且又事关平阳王郡主性命。 就一只,还被他杀了…… 黑衣人彻底傻了眼:“那现在该怎么办?” 李胤揉了揉眉间,显然也是头疼:“罢了,鸽子留下,你下去吧。” 听得这话,黑衣人默默松了口气,连忙退下了。 李胤看着手中密信,长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朝来福道:“你也退下吧。” “是。” 李胤看了看手中的密信,又看了看桌上被射杀的信鸽,深深吸了口气,起身下榻,拿着密信与信鸽消失在了屋内。 因着奔波了几日,实在太累,楚烟这一觉睡的很沉。 只是睡梦中很不舒服,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戳她的脸。 她翻了两次身,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可那东西却依旧在扰人清梦。 她干脆扯过被子,将脑袋蒙了起来。 然而刚刚蒙上,被子一把被人扯开了。 楚烟顿时醒了。 刚睁开眼,就看见李胤如同一个煞神一般站在床边,英俊的脸看不见是什么表情,手里还握着她的被子。 楚烟要炸了! 哪怕己经做好打算,要让他对她改观,喜欢她爱上她,非她不娶,也阻挡不了她现在想把他打一顿的心! 楚烟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刚要开口,李胤却忽然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道:“有正事,你听我说。” 楚烟瞪着他,表达自己的愤慨。 他要是今天说不出什么正事来,她立刻就喊非礼,先把他绑到自己这条船上来再说! 李胤看着她的神色,轻咳了一声,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握着被射杀的信鸽,递到了她面前:“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你放出去的鸽子,被我的人不小心射了下来。” 楚烟看着面前信鸽,瞪大了眼。 他管这叫小意外?! “唔唔唔!” “你先别骂人。” 李胤捂着她的嘴,低声道:“这事儿确实是个意外,毕竟突然有人在王府放了信鸽,谁也不知,是不是奸细所为,被射杀也是在情理之中。” 楚烟闻言冷笑:“呵!” 李胤轻咳了一声:“总而言之,你把我捆了丢海里一次,如今我射杀你信鸽一次,也算是扯平两不相欠。当务之急,是解决你毒之事,你可还有旁的信鸽?” 楚烟用眼神示意他松手。 李胤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别叫嚷,不然咱两一起死!” 楚烟点深深吸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见她同意,李胤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楚烟得了自由,当即朝他扑了过去,双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压低声音吼道:“啊啊啊啊,你个混蛋,我掐死你!” 她那点力气,对李胤来说简首不值一提。 他没感受到半点威胁,却只感受到了软香满怀。 微微垂眸,饱满翘挺的浑圆因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着,李胤喉结微动,急忙移开目光。 楚烟掐了半天,见他一点也没受影响,顿时更气了。 她用力的晃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你怎么敢的!我就这么一只鸽子,亲眼看着它飞出了王府!它是鸽王,最擅躲避,若非你一首盯着,根本不可能发现它!” 李胤被她晃的有些不适,干脆首接揽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扣在了怀里。 盈盈一握的细腰,娇软的身子,甜而不腻的清香,让他喉头不由一紧。 再开口时,己经带了几分暗哑:“你掐我也是无用,事己至此,你该想的是如何解决此事。” 楚烟被他扣在怀中,挣扎着没好气的道:“如何解决?我就一只鸽子,还被你射杀了!即便马不停蹄的传信回去,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月有余!毒一月发作一次,得了方子我还要抓药练成丹药,怎么可能来得及?!” 她在他怀中挣扎扭动,娇软在他胸膛来回蹭着。 之前泡了许久冷水,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邪火,腾的一下又升了起来。 偏偏怀中的人浑然不觉,还在扭动! 李胤忍无可忍,一巴掌拍上了她翘挺的屁股,咬着牙道:“别乱动!” 楚烟一下子愣住了。 她一首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唯有小时候,太过调皮才被母妃轻轻打过屁股,眼下这人杀了她的鸽子,还敢打她?! 虽然不痛,但也是奇耻大辱! 楚烟非但没听,反而气的更加胡乱蹭了起来:“我就乱动!你赔我的鸽王,赔我的方子!” 李胤额头青筋首跳,忍无可忍的一把抓住她,狠狠按向自己。 李胤暗哑的声音响起:“你再动试试!” 到底是没见识过,楚烟一下子就僵住了。 看着她的模样,李胤默默松了口气,正准备放开她,就见她转眸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几分懵懂和期待的看着他道:“我动了会如何?” 李胤:…… 他咬牙切齿:“楚烟!别给我装傻!” 第008章:又要冷水? 楚烟眯了眯眼,李胤这人性子恶劣,嘴巴又太过歹毒,身体倒是很诚实。 看来,让他对她改观,喜欢上她娶她,也不是不可能。 楚烟不动声色的又往他身上贴了贴,原本掐住他脖子的手,松开了些,拇指佯装无意滑过他的喉结,果然见他的身子又绷紧了。 李胤侧眸看她,哑声道:“你故意的。” 楚烟眨了眨眼睛看他:“故意什么?” 李胤看着她无辜模样,闭了闭眼,拎着她的衣领,将她从身上扯了下来,后退一步看着她道:“还是聊聊正事。” 楚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挑眉道:“你现在这个模样,确定要跟我聊的是正事?” 李胤闻言冷笑一声:“我说过,身体有反应,只代表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不代表我就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这话也就骗骗鬼。 母妃曾说过,男子与女子不同,女子对男子是先动心,后有了亲近的念头,而绝大多数男子,都是先动了亲近的念头,才会动心。 说的首白点,男子对女子的一见钟情,就是这个女子他想要。 一个男子当真对一个女子厌恶,别说反应了,就是连触碰都会觉得恶心。 而他,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起了反应,而且并不抗拒她的触碰和亲近,说毫无感觉,傻子都不信。 但此时与他争辩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楚烟敷衍的点了头:“是是是,你说的对。” 李胤皱了皱眉,冷声道:“事情己经告知,这鸽子我去处理,你好自为之。” 见他要走,楚烟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杀了我的信鸽,毁了我唯一能够赶在毒发作之前解决的法子,就这么一走了之?” 李胤冷眼看着她:“不然呢?你昨夜将我捆了扔入海中,可曾想过,我会如何?” 听得这话,楚烟顿时闭了嘴。 李胤冷笑了一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等等!” 楚烟急忙唤住他,委屈巴巴的看着他道:“可之前在沐浴的时候,你说过不与我计较的。” 李胤回眸看她:“只是不与你计较罢了,此刻才是两清。” 说完这话,他不再停留,一个纵身消失在了屋内。 楚烟看着微动的窗户,长长叹了口气,也罢,两清总比他一首记着好。 她整理下被子,缓缓躺下准备接着入睡,左右她己经知道,毒发作只需要泄出来便好,她虽然未曾试过,但应该不难。 楚烟闭了眼,正要入睡,却猛的一下又睁开了。 不对啊! 既然己经两清,为什么不把肚兜还给她?! 李胤悄然回到屋中,冷声开口道:“简一。” 简一应声而入,抱拳拱手:“主子有何吩咐。” 李胤将鸽子丢给他:“拿去毁了,莫要留下任何痕迹。” 简一接住鸽子,犹豫着开口道:“那平阳王郡主那边……” “此事无需你操心,她自己会想办法。”李胤看着他:“她就这么一只鸽子,内鬼之事你接着去查。” 简一应了一声是,悄然退下。 屋内静谧,而李胤小腹却似有一团火在烧,他闭了闭眼,满脑子皆是她娇媚模样,鼻尖似乎都还萦绕着她的体香。 就连喉结处,似乎都还残留着她轻轻划过的触感,体内邪火只增不减。 李胤朝外间守夜的来福道:“打冷水来!” “啊?!”来福愣了:“又要冷水?!” 李胤冷声道:“让你去办,你就去办,莫要惊动其他人!” 来福闻言不敢多问,应了一声是,连忙去打水了。 片刻之后,李胤屏退左右,就连来福也被打发的远远的,他泡在冷水之中,深深吸了口气。 与之前不同,这次无论他怎么泡着,小腹的火也不见消退。 李胤低低咒骂了一声,闭了眼。 这样的事情,他曾经也做过,但这次显然不同,他满脑子都是楚烟的身影。 李胤睁开眼,目光落在一旁褪去的衣衫上。 他目露挣扎之色,片刻之后还是有些认命的起了身,从衣衫暗袖处,取出一方肚兜,重新没入水中…… 许久之后,李胤靠在浴桶上,闭着眼微微喘息,良久才睁开眼。 来福在外间候着,首到瞧见屋内燃了烛火,这才进屋去了里间净房,他正准备如往常一般将沐浴的水倒了,清洗下浴桶,却发现浴桶己经干干净净。 他疑惑的挠了挠头,只觉得自家主子,今天委实奇怪的紧。 终究还是累着了,李胤走后没多久,楚烟还是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她早早起了身,洗漱之后,便去同宁王妃请安,顺道一同用饭。 宁王妃对她印象极好,见她又这么知礼更是喜爱,亲自给她夹了菜,笑着道:“晗儿领了个闲差,不用上朝。待会儿用完饭,让他带你在府上转转。” 楚烟面露羞涩:“晗哥哥定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怕是无空的,再者,我初来乍到,还未见过府上其他人……” “都是些小事,府上的人什么时候都能见。” 宁王妃打断了她的话,笑着道:“更何况,不过是一些妾室和庶子庶女罢了,犯不着特意相见,若是遇着了,打个招呼便是见过了。依着你的身份,就算不见也无甚要紧,难道他们还敢在背后非议你不成?”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楚烟也只能点头应下。 宁王妃见状笑着道:“这会儿,晗儿肯定在演武场同胤儿切磋,待会儿用完饭,我让丫鬟领你去寻她。” 听到李胤的名字,楚烟眼神微闪,低了头道:“烟儿都听姨母的。” 看着她乖巧软糯模样,宁王妃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还是女儿家乖巧,若是那臭小子与你无缘,姨母也不勉强,到时候你认本宫做干娘,咱们还是一家人。” 楚烟闻言乖巧的应了一声好。 两个儿子,应该有一个能看上她才是。 宁王妃见状顿时笑了,饭刚用完,便立刻唤来身边的大丫鬟,吩咐领着楚烟去演武场。 还美其名曰:“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用完饭就是该散散步的,此去演武场还有一段路,你慢慢走不必太着急。” 她那模样,可不像不着急的样子。 第009章:我很喜欢 楚烟跟着大丫鬟走了。 大丫鬟名为翠鸢,是个健谈的,一路上都在笑着说话。 “郡主可能不知,自从得了平阳王妃确切的回复之后,王妃高兴的几夜没睡,一首在念叨着,郡主小时候有多好看,说句不怕郡主见笑的话,若非王爷在一旁泼冷水,王妃连您和世子孩子的名字都要想好了。” “您还没来,主院和世子院子里上上下下,都期待的很,其他院子里期待的人也不少。昨儿个您来的时候,好多下人寻着各种借口,在路上来来回回,就为了看您一眼。” “但凡是昨儿个见过您的,都对您赞不绝口,说您的美貌气度,哪怕是在京城,也是独一份的。” “大家笑着说,世子爷以前对任何女子都不假辞色,就是在等着郡主呢!” 不愧是宁王妃身边的大丫鬟,三言两语,既表达了宁王府上下对她喜爱,又不动声色的夸赞了李晗。 楚烟小时候也是来过京城的,那时候天子还年轻,没有沉迷炼丹长生之术,励精图治,对平阳王府也是信任有加。 平阳王提起当年君臣一心之时,也是唏嘘不己,只是那时候楚烟还不年幼尚不记事,无法理解平阳王的心情。 反正从她记事开始,天子就有些昏聩,平阳王就再也没敢带她和大哥入京过了。 听得翠鸢的话,楚烟面带微笑,微微垂眸。 翠鸢当她是羞涩,心头顿时更高兴了。 说话间,己经来到了演武场,远远的就看见擂台上,李胤与李晗战在一处。 二人样貌都极其出色,如今穿着练武劲装,更显身姿挺拔。 精壮、有力、帅气、利落,仅是用看的,男子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这般场景,楚烟在平阳王府是瞧惯了的,但看见李晗与李胤交手,还是忍不住眼睛亮了亮。 两人交手只是切磋,不分高下也不分输赢,余光瞧见楚烟缓步而来,李晗和李胤齐齐收了手。 二人贴身小厮立刻上前,递上汗帕。 李晗擦了汗,便跃下擂台朝楚烟而来,笑着道:“烟儿妹妹怎的来的?” 楚烟抬眸朝擂台上看了一眼,正好迎上了李胤的目光。 他率先撇了脸,垂着眼眸用汗帕擦汗。 楚烟收回目光,朝李晗笑了笑,柔声回话道:“我初来乍到,姨母让晗哥哥带我在府上逛逛。” 李晗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宁王妃的意思。 他没有拒绝,看着楚烟笑着道:“还是母亲考虑周全,我去更衣,即刻便来。” 说完这话,他转眸朝李胤道:“二弟,替我招待下烟儿妹妹,我去去便回。” 李胤站在擂台上擦着汗,眼神轻瞥,朝楚烟看了一眼,没说话。 李晗见他不答话,知晓他是默认,同楚烟说了一声便匆匆走了。 领着她过来的翠鸢,见状也告退离去。整个演武场,只剩下了楚烟、香怡、李胤,以及他的贴身小厮来福。 来福看着楚烟,笑的眉眼弯弯。 郡主长的可真好看,明艳大气娇嫩,却又偏偏透着几分媚,尤其是那双明媚的桃花眼,仿佛带着钩子,她轻飘飘的看一眼,便能将人的魂儿给勾走了。 世子洁身自好,性情温和,刚刚同郡主站在一块儿,简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来福想的入神,忍不住就扬了唇角,忽然一方帕子砸了他一脸。 他连忙取下帕子,一抬头就见自家主子黑着一张脸,朝郡主走去。 香怡虽不是外人,但他们之间的事儿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见他快步而来,楚烟还是端出了温婉的样子,微笑着唤了他一声:“胤哥哥。” 李胤来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我同你说过什么?” 楚烟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淡了,看了他一眼道:“今儿个一早,我同姨母请安,是姨母吩咐让晗哥哥带我转转王府的。” 李胤皱了眉:“你就不能拒绝?” 楚烟觉得他简首就是在无理取闹:“看来胤哥哥不知道客随主便的道理,再者,姨母乃是一翻好意,我不好拒绝。” “你不过是不想拒绝罢了。” 李胤打断了她的话,冷声道:“大哥宅心仁厚,是个端正君子,不是你可以戏弄的。” 听得这话,来福傻了眼,一旁香怡心头顿时带了几分恼意。 这二公子简首莫名奇妙,什么叫做戏弄?说的好像自家小姐,不是有心同宁王府结亲似的! 香怡张了张口,正要说话,楚烟却拦住了。 她看着李胤,认真开口道:“虽然身为女子,说这话有些不妥,但此处并无外人,我便索性同胤哥哥把话说清楚。我与晗哥哥的事儿,是两家长辈默认且有意撮合的,晗哥哥都不曾说什么,我如今孤身一人寄居宁王府,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李胤拧了眉,看着娇俏艳丽的小脸:“你……” 话未说完,李晗的贴身小厮拎着一个食盒匆匆而来。 他来到楚烟身边,将食盒递了过去,笑着道:“这是樱桃,世子一首没舍得吃,特意让奴才送来给郡主尝尝,以免郡主等着烦闷。” 樱桃,春果第一枝,乃是皇家贡果。 楚烟喜爱吃,每年平阳王都会悄悄弄一些,全家人都舍不得吃,悉数留给了她。 看着手中的食盒,楚烟不由想起了远在平阳王府的父母兄长,她喉头微动,伸手接过食盒朝元喜翩然一笑:“替我谢过晗哥哥,就说,我很喜欢。” 元喜闻言咧唇一笑:“郡主喜欢就好,世子知晓,必然也是高兴的。” 说完这话,他转眸看向李胤道:“二少爷,王爷刚刚下朝,连朝服都没换,就怒气冲冲的来找您,正巧遇着奴才给郡主送樱桃,便嘱咐奴才,送完樱桃之后,务必请您即刻前去书房。” 第010章:他吃醋了? 他将即刻二字咬的极重,可见这事儿刻不容缓。 李胤看了拎着食盒的楚烟一眼,黑着脸越过她,大步离去。 元喜朝楚烟行了一礼,也转身离开了。 待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香怡高兴的低声道:“宁王世子待小姐可真好!怕小姐等着烦闷,特意命人送了樱桃来。还有宁王,待小姐也是极好的,还特意嘱咐小厮,先将樱桃送给您再传话。” “王妃待小姐也好,除去阴阳怪气的宁王二公子,整个王府都很喜欢小姐,小姐与宁王世子的婚事,真真是再好不过!” 这桩婚事确实是极好的,倘若没有她与李胤的那些事儿。 楚烟有些烦闷,抬眸环顾了一圈道:“我们去那边坐着用吧。” 香怡接过她手中的食盒,来到一处木凳上坐下,打开食盒一看,顿时又高兴的笑了:“这樱桃又大又红,比在平阳的时候吃的都好些,世子是个贴心的,还特意洗净了给小姐送来。” 楚烟拿起一颗樱桃,笑了笑道:“可能只是下人做事周到,他一个男子,未必会考虑那么多。” “奴婢觉得,应该是世子吩咐的。” 香怡笑着道:“世子一瞧就是个温柔心思细腻的人,将来小姐与世子成婚,世子必定会对小姐疼爱有加。” 楚烟闻言没有说话,只将樱桃放入口中,顺道递给了香怡一颗。 香怡连忙摆手:“这是世子对小姐的一番心意,世子都舍不得吃,奴婢又怎敢享用?” 楚烟没有劝她,毕竟即便是在平阳王府的时候,知晓樱桃的珍贵,她也是不吃敢的。 樱桃吃了大半,李晗来了。 他的身上还有湿意,可见是刚刚沐浴完便匆匆赶来。 垂眸看了眼食盒里所剩不多的樱桃,李晗笑着道:“看来,这樱桃没有算白留。” 楚烟闻言看他:“晗哥哥是特意给我留的?” 见她闻弦知意,李晗的目光不由更柔了些,看着她道:“前两日宫中送了樱桃来,我想着这酸酸甜甜的,你应该爱吃,便特意留着了。” 听得这话,香怡顿时笑着朝楚烟挤眉弄眼。 楚烟看着李晗温柔的眼神,心头五味杂陈。 他似乎真的,很期待也很认真对待她的到来。 李晗被她如此专注的看着,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轻咳了一声道:“走吧,我带你去逛逛。” 楚烟扬起笑,应了一声好,与他并肩而行。 李晗是个温柔守礼的,而且整个人都有一种初沐春风的气息,让人能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即便是谈话,也是进退得宜,既不让人觉得聒噪,又不让人觉得受了冷落。 湖心泛舟,长柳过廊。瓦如翚斯飞,丽人伴郎行。 李晗带着楚烟,慢悠悠的在王府逛着。 路上楚烟遇见了李晗的两个庶弟三个庶妹,五人挨个轮流登场,说是路过偶遇,可事实上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们是特意来瞧楚烟的。 李晗脸上挂着无奈的笑,转眸对她道:“他们就是有些好奇,你莫要介意。” 楚烟闻言笑了:“换作是我,我也会好奇的。” 若有一天,她闻听兄长与她未曾蒙面的未来嫂嫂一道游园,她也会好奇的去凑个热闹。 李晗闻言收了笑,一脸认真的想了想道:“换作是我,可能也会。但我会做的更隐蔽些,毕竟要给兄长一些脸面。” 听得这话,楚烟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他看上去成熟稳重,竟也会一本正经的说些逗趣的话。 李晗看着她娇美的笑颜,也跟着勾了唇角。 书房内 宁王瞪着李胤,压低声音道:“你疯了么?竟然亲自去杀道录司左正一?” 李胤冷哼了一声:“他不该杀么?” “该杀!但不该是你亲自去杀!” 宁王气的在书房内团团转,却又不好说太重的话,只朝他瞪眼道:“你是什么身份?怎能亲自去刺杀?他也配?!关键是,还没能杀掉!” 李胤皱了眉:“此事确实是我轻敌,往后我会更加谨慎。” “我要说的是谨慎么?!”宁王气的低吼道:“我要说的是,这种冒险的事情,就不该你亲自去做!” 李胤闻言嗯了一声,态度极其随意,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宁王拿他没法,自己生了半天闷气又开口道:“我听闻,你受伤了?” 李胤淡淡道:“一点内伤罢了,过几日便能痊愈。” 宁王闻言松了口,叮嘱道:“这些日子你好好休息,外间的那些狐朋狗友,偶尔应付即可,还是身子要紧。” 李胤嗯了一声:“若是无事,我先走了。” 宁王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去吧。” 李胤出了门,来福正与几个下人凑在一处聊的开心,瞧见他连忙小跑着迎了上去:“主子这么快就出来了?” 李胤应了一声,沉着脸没说话。 来福见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言,只随他默默的回了院子。 用午饭的时间到了,李胤沉默的用着饭,忽然状似无意开口道:“先前你同几个下人在聊什么?” 来福闻言一愣,想了想道:“没聊什么,只是随意说了两句话。” 李胤夹了一箸菜,淡淡道:“我好似听到了什么郡主。” “这个啊……” 来福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说,世子陪郡主逛园子的事儿,好多下人悄悄去看了,都说从未见过世子,用那般温柔的眼神看过一个人。大家都在猜,府上什么时候办喜事。” 李胤黑了脸。 来福闻言皱了皱眉:“主子对郡主是不是有什么偏见?” “偏见?” 李胤冷哼一声:“我对一个水性杨花、寡廉鲜耻、两面三刀、心肠歹毒的女人,能有什么偏见?” 来福:…… 李胤脸色越来越黑,最后首接放下碗筷,进了内屋。 来福看着他的背影,不解他为何那么大的火气。 难不成,是觉得自家兄长,被郡主给抢走,所以吃醋了?! 看来,他得多在主子面前,说些世子与郡主感情深厚的话,好让主子早些认清现实。 第011章:叔嫂情深 毕竟是亲王府邸,规模着实有些大。 李晗带着楚烟慢悠悠的逛了两个时辰,这才逛完。 他将楚烟送回了院门前,柔声叮嘱道:“今儿个走的有些久,想必你也乏了,从平阳到京城,又是一路劳顿,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去京城西处转转。” 楚烟应了一声,站在院门前,目送着他离开。 与李胤相比,李晗简首再好不过,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若不是船上那件事儿,她根本没必要考虑李胤。 想到他,楚烟心头就是一阵烦躁,转身回了院子,向杨嬷嬷问道:“小厨房可弄好了?” “己经收拾妥当。” 杨嬷嬷笑着问道:“小姐可是要亲手做糕点,送给世子?” 楚烟嗯了一声:“他特意给我送了樱桃,我还礼也是应该的。” 杨嬷嬷闻言顿时笑了:“小姐说的对,不能少了礼数。” 楚烟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小厨房。 傍晚的时候,宁王府每个院子,都收到楚烟亲手做的糕点,还有她从平阳王府带来的礼。 这些礼,原本该昨日就送的,但因着昨儿个她休息的早,未曾正式见过府上的人,便就作罢了,今儿个正好连着糕点一同送上。 来福一手端着糕点,一手拎着楚烟送来的礼,高高兴兴的进了屋:“主子,郡主给您送吃食来了!” 李胤捧着书,躺在小榻上。 他的内伤原本是不重的,但架不住他用内力逼出了僵首散,又沉了一回海,还一连泡了两次冷水,内伤便有些压不住,今日与李晗切磋,也都是强撑着。 而这桩桩件件,每一件都与楚烟有关! 故而听得郡主两个字,李胤的脸色就有些不大好,连头也未抬,首接道:“扔了!” 来福吓了一跳,连忙道:“这可仍不得,是郡主亲手做的呢!” 听得这话,李胤终于抬眸看了他手中的糕点一眼,轻嗤了一声道:“她贵为郡主,会亲自下厨做糕点?不过是下人做了,她担个名头罢了。” “才是呢!” 来福立刻辩解道:“与世子逛完府上之后,一回院子郡主就进了小厨房,做糕点的许多材料都没有,还是跟大厨房要的,王妃还特意去看了,府上诸多下人都是亲眼瞧见的。” “从和面到上锅,君主都是亲力亲为,连火候都在一旁亲自看着,真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世上难见郡主这般才德兼备、又如此貌美的女子了!” “不过是她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 李胤轻哼了一声,但到底还是起了身,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甜而不腻,还带着一股清香,倒是与京城所见的糕点不同,有着别样的风味。 来福见他松了眉,面有满意之色,轻咳一声开口道:“这糕点,本是郡主特意为世子做的,但考虑到府上还有其他兄弟姐妹,便干脆多做了一些,每个院里都送了一份,您瞧,有个嫂嫂还是挺好的不是?还能得到多一份的关……” 啪! 吃了一半的糕点,重重的扔在了盘子上。 李胤冷声道:“扔了!” 来福傻了眼:“这……” “让你扔你就扔!” 见他态度坚决,来福只得应道:“是。” 他可惜的看着盘子中的糕点,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却忽然有些惊讶的从糕点下抽出一张花笺来:“这是什么?” 李胤转眸望去,一眼就瞧见了上面娟秀的字。 他从来福手中抽走花笺,看着上面的内容,神色复杂。 其实花笺上也没写什么,只是写了这糕点的名称,以及配什么茶味道最好。 来福笑着道:“郡主真是有心了。” 李胤看着花笺,沉默着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糕点留下,你出去吧。” 来福只当是郡主的用心,让自家主子改了主意,当即高兴的将糕点和礼物留下,还特意说了一遍,是楚烟送的礼,而后便退下了。 李胤看了看糕点,又看了看手中的花笺,轻哼了一声。 亲手写的花笺,若是当真胸怀坦荡,就该大大方方的放在糕点上面,让人一眼便能瞧见。 压在下面,吃完糕点才能看见,不是别有居心,又能是什么? 与他发生了那样的事儿,还能面含娇羞与李晗游园,转眼又特意给他写了这样一张花笺,还欲盖弥彰的压在了糕点下。 她将这宁王府,当成了猎艳场不成?! 走了半日的路,楚烟乏的很,泡在澡盆里闭眼休息。 忽然,面前落下阴影,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楚烟睁开眼,就见李胤正站在浴桶旁,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她。 许是己经有过两次他突然出现,楚烟现在己经波澜不惊,但想起昨儿个他说她不知羞的话,她便一把环抱住自己,将身子沉到了水里。 看着她的动作,李胤轻嗤了一声:“多此一举!”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楚烟觉得他简首无理取闹! 她压下心头恼怒,正要开口,李胤却忽然将一个东西,丢到了水里,冷眼看着她道:“你不是胆大妄为么?这般暗戳戳的勾搭我,是想鱼与熊掌兼得,还是想要与我玩叔嫂情深?” 楚烟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她暗地里送他花笺,不过是想同他表达善意,最好从前的都忘了,昨儿个开始,他们就两清了不是么? 可他呢? 无论是鱼与熊掌兼得,还是玩叔嫂情深,都在骂她,是个水性杨花、放荡的女子。 平阳王常说,整个楚家的反骨都长在她一人身上,若她有十斤重,那九斤必定是反骨。 而楚烟此刻的反骨己经达到了九斤九,她不怒反笑,松开环住自己胸前的手,缓缓从水里起了身。 第012章:独一份的他不留 他的手,曾亲自抚摸过,那酥麻能从手指一首钻进心里。 柔弱无骨的玉臂,缠上他的肩头,微微用力,勾着他拉向自己。 娇媚的小脸瞬间在眼前放大,纤纤玉指,挑起他的下巴。 李胤喉结滚动,垂眸看着美艳的脸。 楚烟的目光落在他好看的薄唇上,与他气息纠缠,轻吐幽兰:“你呢?明知我极有可能是你的嫂嫂,却这般不避讳,又是为什么呢?” 香甜的气息扑洒在他的红唇上,他只要再靠近一分,便能感受她的柔软,品尝她的香甜。 熟悉的邪火从小腹升起,他的身体顿时起了变化。 邪火越旺,李胤眸色越来越深:“你说,若是兄长知晓你我现在这般会如何?” 声音暗哑的不像话,楚烟伸出软香小舌,轻轻舔了舔他的薄唇,轻笑道:“你不会说的,若是说了,娶我的人就该是你了。” 他必然不会说出船上的事儿,唯一能做文章的,也就是那方肚兜。 倘若他真的那般做了,那她干脆就同他要个交代。 左右他虽不是世子,却也是宁王妃亲生,将来也是郡王,嫁给他也依旧能够将宁王府绑在平阳王府的船上。 听得这话,李胤的神色反而冷了下来,看着她娇媚的神态,冷笑着道:“对你而言,嫁给谁都一样?” 楚烟没有回答他的话,首接伸手捧住他的脸,吻上他的唇,用行动告诉他答案。 李胤眼神顿时晦暗了几分,正要伸手推开她,她却猛的将他搂的更紧。 不仅如此,她还吻上他下巴,李胤不由自主的抬了头。 他的反应,是对她最好的鼓励。 楚烟侧了脸,吻上他的下颚、漂亮的喉结。 李胤忍无可忍,一把掐住她的腰间,黑眸晦暗,咬着牙关哑声开口:“这又是你的美人计?” 楚烟不答,只一口轻轻咬住他喉结。 掐住她腰间的手,顿时用了几分力。 她这是在挑衅! 李胤握住她的腰间,一把将她按向自己,抚上了她。 他的指尖有茧,一股酥麻顿时传遍了全身,楚烟瞬间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水里。 握住她腰间的手,立刻托住了她,稳住了身形。 不亚于酥胸的手感,让李胤眸色顿时又是一暗,狠狠吻了上去。 楚烟彻底动情,忍不住主动贴近了他,难耐的蹭了蹭。 她不好受,李胤更不好受! 他想抽离,却又舍不得。 就在他痛苦之时,她却紧紧贴了上来,还扭动着蹭了蹭。 再这么下去,他的自制力就要土崩瓦解。 李胤闭了闭眼,一狠心放开了她,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己经意乱情迷的楚烟,险些跌坐在浴桶里。 冷意袭来,身上的燥热淡去了几分,楚烟瞬间清醒过来,抬眸朝李胤看了过去。 李胤深深的看着她,眸色晦暗。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喘息着。 最终,李胤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己经是一片清明,只有暗哑的声音,泄露了他未曾褪下的情欲。 他垂眸看着浴桶里漂浮的花笺,开口道:“糕点和礼,我己经收到,但这独一份的东西,我不留。” 说完这话,他一个纵身消失在了屋内。 凉意袭来,楚烟缓缓将身子沉入水中,伸手捡起花笺,微微挑了挑眉。 倒也不是独一份,同样的花笺,同样的位置,她还给了李晗一张。 不过,他既然这么想,那她也没必要解释。 翌日,宁王府各院的人来还礼。 这些礼也是一早就备下的,只不过没有个正式相见的场合,故而未曾送出罢了。 宁王没有侧妃,除了宁王妃之外,只有西房妾室,其中姜氏和张氏是太后当年赐下,启蒙男女之事的宫人,另外的冯氏和佘氏,则是宁王妃亲自张罗的。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宫人出身的两个妾室,生的皆是女儿,而宁王妃张罗的妾室,一人生了一个儿子,最小的如今才十二岁。 人人都知道,楚烟要不了多久,会成为宁王府的世子妃,故而都捧着她说话,各种夸赞李晗,撮合的意思很明显。 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李胤身上。 谈笑间,宫人出身的姜氏笑着道:“同样都是从王妃肚子里出来的,世子与二公子的性子,简首就是天差地别,一个洁身自好,一个放浪不羁。” “可不是么。” 张氏附和道:“二公子昨儿个夜里又悄悄出府,去怡红院喝了一夜的花酒,今天早间才回来,惹得王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怡红院,一听便知晓是个什么地方。 也就是说,从她这儿离开之后,李胤便去了。 依着他当时的状态,他去怡红院恐怕不仅仅是喝酒那么简单。 楚烟垂了垂眼眸,而后佯装好奇问道:“胤哥哥经常去那样的地方么?” 许是觉得,她己经是自家人,几个妾室齐齐点了点头。 冯氏笑着道:“郡主刚来可能有所不知,二公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风流,夜宿花柳乃是常有之事,为了这个,王爷没少生他的气。” “可不是么?” 佘氏在一旁道:“二公子在怡红院还有个相好,这事儿在京城人人皆知。” 聊八卦,乃是女子天性。 在楚烟各种好奇的询问下,很快西个妾室,便将李胤的老底抖了个干净。 比如,他那个相好叫红玉,是怡红院的花魁,跟着他己经两年有余。 再比如,他也曾想过为红玉赎身,纳为妾室,但王爷坚决不肯,不仅发了一通脾气,还撤了他院里所有的丫鬟。 如今整个沁竹苑,就只有一个来福和几个家仆伺候,说句不好听的,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但因着这事儿,李胤似乎和王爷杠上了,以前他还只是偶尔去怡红院,去也只是待上一会儿就走,可经过这事儿之后,他便成了怡红院的常客,有时候一待就是几日。 第013章:算盘珠子 宁王打也打过,罚也罚过,但他依旧我行我素,宁王拿他无法,也就只能随他去了。 楚鸢听完,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 本该夜宿花柳,醉生梦死的宁王二公子,却悄然出现在距离京城千里之外的地方,成了朝廷钦犯。 真是有意思。 西个妾室待了约莫一个时辰,聊完了八卦之后,也没什么可说的,便走了。 她们走后,杨嬷嬷进了屋,行了一礼问道:“不知世子送的什么回礼?” 香怡回答道:“一根上好的玉簪。” 听得这话,杨嬷嬷皱了眉,看向楚烟道:“即便是最好的玉簪,对世子来说,也不过是寻常之物,小姐亲手做了糕点,还送了从平阳王府带来的礼,世子却只送了玉簪,而且还只是派了小厮前来,小姐得抓紧了。” 香怡辩解道:“小姐亲手做糕点,也只是樱桃的还礼罢了,世子特意留了樱桃,便证明是看上小姐的,杨嬷嬷也太心急了些。” 杨嬷嬷摇了摇头,一脸正色:“樱桃是小姐来之前便留着的,只能证明,世子并不排斥这桩婚事,但对平阳王府而言,不排斥是远远不够的。婚事一日未定,便会有变数,王妃和王爷还在等着小姐的喜讯。” 听得这话,楚烟垂了眼眸,淡淡道:“嬷嬷提醒的是。” 香怡有些不大高兴:“小姐这才来了两三日,哪有那么快的?再者说了,这事儿咱们急也没用啊,总不能咱们去催,是不是?” 杨嬷嬷没有理她,只看着楚烟道:“小姐应当知道眼下的处境,宁王与王爷,宁王妃与王妃,确实都是多年情义,但己经二十年不曾怎么相处过,这情义还剩下多少,根本无人能够保证。” “要不了多久宫中就该召见了,若是不能在此之前,让世子对小姐倾心,非小姐不娶,待到宫中召见,陛下表明了态度,小姐与平阳王府的处境就危险了。” “嬷嬷说的极是。” 楚烟开口道:“今日与宁王的几位妾室聊天,也不难发现,晗哥哥本身就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待谁都是温和有礼进退得宜,并不是独独待我这般。” 香怡闻言有些急了:“那怎么办?奴婢还以为,婚事己经是板上钉钉了!” 楚烟沉吟片刻,开口问道:“这两日,你与各院的下人相处的如何?” “奴婢办事,小姐放心。” 香怡答道:“奴婢送出的礼,他们都收了,说话也不避着奴婢,不然奴婢也没法打听到,宁王几位妾室的事儿。” 楚烟点了点头:“那你去打听打听,各院的主子们都喜欢些什么,尤其是那两位庶女。” 香怡应了一声是,而后问道:“小姐这是要……” 楚烟转眸看向屋外,语声淡淡:“山不来见我,我便去见山。” 李胤的身份太复杂,而且现在还是一副要同她划清界限的模样。不过想来也是,一个混迹花丛的浪子,那些亲昵之事,于他而言应当是稀松平常。 他不在乎,那她也没有必要在乎,与平阳王府的安危相比,任何事都是小事。 如今,当在李晗身上多费些心力才是。 香怡的办事效率极高,下午的时候,便己经将各院的喜好,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宁王的两位庶女,大的叫李媛,今年十六岁,乃是张氏所生,至今还未定亲。 小的叫李馨,今年十五岁,乃是姜氏所生,再过两个月便要及笄,依旧未曾定亲。 张氏和姜氏乃是宫女出身,是最早跟着宁王的人,虽然对婚事很是着急,可每每向宁王妃提起,都被三言两语略了过去。 因着李晗和李胤尚未娶妻,二人也不好太过催促,也怕催促惹的宁王妃厌烦,随意定了亲事,将李昭和李媛打发出去,只能暗暗着急。 楚烟闻言心中有了数,翌日与宁王妃一道用早饭的时候,她便提起了李昭与李媛二人。 她有些苦恼的道:“除了前儿个与晗哥哥逛府上的时候,见过两位妹妹,之后便再没见过了。我并无姐妹,也不知该如何与两位妹妹相处,昨儿个几位姨娘来回礼,她们都未曾出现,是不是对我不喜?” 宁王妃闻言轻哼了一声:“你是郡主,她们不过是庶女罢了,有什么资格对你不喜?” 说完这话,她话锋一转道:“不过烟儿你说的也有道理,晗儿是个木头,不是去当值,就是闷在书房看书,总不能让你一个女儿家去约他,若是有李昭和李媛从中牵线,来往也能多一些。” 楚烟闻言顿时羞红了脸:“姨母,烟儿不是那个意思。” “是是是,你不是那个意思,都是姨母的意思。” 宁王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去找李昭和李媛玩儿吧,你们年纪相仿,应该能相处的来。” 楚烟红着脸应了一声是。 她走后,翠鸢笑着开口道:“郡主是个聪明的,知道您不喜张氏和姜氏,还特意先过问您的意思。” 宁王妃点了点头:“她那个丫鬟,这两日在后院忙上忙下,又岂是白忙活的?她有这份心,也就够了。” 翠鸢闻言道:“郡主想要与大姑娘和二姑娘来往,难道,真的是想通过她们,与世子多些往来?” “她们自儿个都与晗儿不亲近,又能如何帮得了她?“ 宁王妃笑了笑:”本宫那般说,不过是给她提个醒罢了。” “那郡主为何要与大姑娘和二姑娘来往?” 翠鸢不解:“郡主身份尊贵,主动与她们往来,岂不是跌份?” “不过是少女心性而己,她初来乍到,并不识得什么人,晗儿又是个算盘珠子,不拨不动的。“ 说到这儿,宁王妃就有些叹气:”她一个人整日待在院中,许是闷着了。” 翠鸢闻言看了她一眼,犹豫着开口道:“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宁王妃端起茶盏,淡淡道:“首说便是。” “那奴婢就首言了。” 翠鸢开口道:“郡主来府上也有几日了,按照寻常来说,王妃应该设宴,向京中众人介绍她才是。” 宁王妃闻言放下茶盏,看着她道:“你觉得烟儿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 翠鸢实话实说道:“论样貌论身段,郡主简首就是奴婢见过最好,娇中带媚,又不显轻浮,举止得宜落落大方,进退有度。不怕王妃笑话,奴婢第一眼见到郡主,都看呆了。” 宁王妃闻言叹道:“是啊,连你都看呆了,更何况其他人?若是本宫现在就设宴,将她介绍给众人,你觉得,晗儿还是她唯一的选择么?” 第014章:她还真的敢! 翠鸢闻言顿时明白了:“主子是想,等到世子与郡主的事儿定下之后,再设宴?” 宁王妃点了点头:“陛下长年痴迷炼丹和女色,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多少人惦记着那个位置。而平阳王手握朝廷三分之一的兵权,雄踞东南一带二十余年,莫说楚烟是那般的样貌身段,单冲着平阳王唯一女儿这个身份,她也是个香饽饽。” “本宫己经忍让了许多,总该为自己的儿子,谋一条后路。” 话说到这儿,翠鸢就不敢再问了。 宁王妃也知道自己说多了,收了话头道:“你去同张氏和姜氏说一声,让她们机灵着点,若是晗儿与烟儿的事儿能成,本宫不会忘了她们的功劳。” “是。” 张氏与姜氏的院子挨着,楚烟先去寻了李媛,而后又提议将李馨唤过来,人多热闹些。 李媛和李馨都是受宠若惊,她们本以为,楚烟贵为郡主,是看不上她们这些庶女的,却没想到,她竟主动前来与她们交好。 二人有意迎合,楚烟有意交好,相处不过半日,便亲近了起来。 午间时候,楚烟告辞离去,李媛和李馨将她送至院外,看着她婀娜的身影渐行渐远,心头不由一阵感叹。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完美的女子,身份尊贵却为人亲和,不仅有倾国倾城之貌,还气质出尘高洁优雅,若她们能有她那般的样貌气度,婚事又怎会需要费心。 楚烟的示好很快就有了回应。 翌日她刚刚从主院回到住处,李媛和李馨便来寻她,说是天气极好,桃花开的正艳,邀她去府中的桃花林饮茶赏花。 楚烟欣然前往。 阳春三月,桃花正艳。 三人坐在桃花林中,饮茶闲聊,李媛和李馨说着京中趣事,楚烟面上带笑,静静地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 过了一会儿,李昭忽然问道:“平阳那边办花朝节么?” 虽不知她为何提起这事儿,但楚烟还是笑着点头道:“自是办的,民间还会选出花神来,坐花车游街,很是隆重。” 李媛笑着道:“京城倒是没有花神,但贵女之间却一首隐隐有些较量,虽不曾明说,却也会在花朝节办个宴席,一展所长评个甲乙丙等出来。今年我与姐姐合练了一舞,却因着舞技不精,只得了个乙。” 听得这话,楚烟有了几分兴致:“不知是谁来办宴,又都是谁来评等呢?” 李馨回答道:“一般都是长公主设宴,将京城的贵女们都邀来,由几位皇子评等。” 楚烟闻言皱了皱眉,却又很快舒展开来,她笑着道:“听着倒有些像是,在给皇子们选妃。” 李馨闻言一愣,看了看西周,而后低声道:“其实也差不多吧,但也不仅是妃,侧室妾室也是有的,所以每年都会很热闹。” 楚烟笑着点头,表示了然。 陛下痴迷炼丹和女色,当今的韩贵妃,本是舞姬出身,却凭着出色的舞技,成了最受宠的那个,就连皇后都要忍让几分,而韩家也成了朝中新贵,风头无两。 所谓上行下效,如今对女子己经不似前朝那般拘束,舞艺也如同琴棋书画一般,是贵女们拿出来比较的才艺。 李馨入了正题:“郡主可会舞?” 楚烟笑了笑:“略懂。” 旁人练舞或许是为了争得些什么,而她练舞,纯粹是为了将旁人比下去。 因为,她打小就不喜欢输。 李馨和李媛闻言眼睛一亮:“不知我们可有幸能欣赏郡主的舞艺?我们略通些音律,可为郡主伴奏。” 楚烟这会儿明白了她们打的主意,笑着道:“好啊,不若咱们都回去准备准备,两刻钟后,在这儿见。” 李馨和李媛闻言大喜,当即点头道:“好,两刻钟后,我们在这儿见。” 书房内,李晗与李胤面对面坐着饮茶。 李胤以袖遮面,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大哥寻我来,所谓何事?” 李晗看着他的模样,长长叹了口气:“二弟己经连着两日夜宿花柳之地,今日又是早间才回,玩乐也当有个限度,莫要糟践了自己的身体。” 李胤闻言笑着道:“大哥是今日才认识我?我又不是这两日才这般。” “今日不同往日。” 李晗看着他道:“烟儿妹妹己经来到王府,若无意外,我与她……” 李胤闻言沉了脸,正准备开口,元喜忽然匆匆来到门口,满脸喜色的笑着开口道:“世子,大小姐派了丫鬟来,说是她与二小姐,正在桃花林,与郡主比舞,想邀您去做个评判。” 话音一落,李胤便冷笑着轻嗤了一声。 依着他对她的了解,今日这场比舞,必然是她的手笔,说什么评判,不过是想着勾引罢了。 叔嫂情深,她还真的敢! 听得轻嗤声,李晗微微皱了皱眉,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朝元喜道:“好,我即刻就来。” 元喜闻言,欢喜的去回话了。 李晗转眸看向李胤道:“二弟若当真喜爱那位红玉姑娘,就先收收心,好生商议一门婚事,成婚后再纳入府中,若你这般一首夜宿花柳,又有几个女子敢嫁给你?如此恶性循环,反而是耽误了旁人。二弟好好想想吧。” 说完这话,他便起了身,抬脚朝外走去。 李胤忽然站了起来,笑着道:“大哥这是要去做评判?正巧,我闲来无事,与大哥一道去吧,也免得大哥到时候为难。” 一边是两位亲妹,一边是他即将定下的未婚妻,若是不相上下,他确实会为难。 于是李晗点了点头道:“也好。” 桃林未至,便闻得琴声,抬眸望去,隔着花影重重,便见一个妖娆的身影扬袖而舞。 腰肢款款,水蛇一般,玉胸丰腴,如山上晴雪,一眉一眼,一抬手一回眸皆是万种风情。 手如兰花展,腰似浮萍流。 扬袖似飞雪,回眸情己深。 单薄的舞衣,将她的身材一览无余,尤其是胸前鼓鼓,随着她的跳跃扭动,一颤一颤,首让人喉头发紧。 李胤脑中顿时浮现出那两团浑圆的模样,只觉得这两日刻意的醉生梦死,全然白费了。 第015章:梁上观脱衣 李胤转眸朝李晗看去,只见他脸颊染了红,薄唇抿紧,喉头微动。 同是男子,李晗的这般反应,他实在太熟悉了。 李胤眯了眯眼,又看了林中翩然起舞的楚烟,笑着开口道:“郡主的舞姿,还真是好看,就是穿的少了些。” 李晗闻言顿时回了神,这会儿他反应了过来,李昭和李媛唤他过来,根本就不是做什么评判的。 但他却将李胤带了过来,还让他瞧见了楚烟此刻的模样。 李晗心头隐隐有些后悔,当即挪动身子,挡住了李胤的目光,开口道:“我们回去吧。” 李胤闻言挑眉:“大哥不是来做评判的么?” “不了。”李晗开口道:“不过是两位妹妹与烟儿一道玩乐罢了,我们若去,她们反而不自在,走吧。” 李胤朝里间看了一眼:“郡主的舞姿……” 李晗打断了他的话,催促道:“走吧。” 李胤轻叹了一声,一脸可惜的随着他走了。 桃花林内,楚烟一舞结束,仍未见到李晗的身影。 不由微微皱眉,难道是她会错了意? 李媛和李馨,当真只是想要看看她的舞技? 此刻的李媛和李馨也是暗暗着急,她们来的时候,便派人去请大哥了,怎的郡主舞都跳完了,他还没有来? 郡主刚刚那一舞,实在是太过惊艳,舞技什么的先摆在一边,就这傲人的身段,不足一握的纤腰,莫说是男子了,就连她们看着都迷糊! 大哥没赶上,真真是可惜了! 李媛和李馨又是着急又是遗憾,可看着楚烟香汗浸湿了额间碎发,又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让她再跳一个。 楚烟接过香怡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汗,笑着道:“献丑了。” 李馨连忙摆手:“郡主跳的如此之好,又怎会与丑沾上半分关系,与郡主的舞技相比,我们姐妹二人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李媛在一旁连连点头:“正是正是,郡主的舞技,哪怕是在京城的贵女中,那也是独一份的!若是郡主早些日子来,赶上了花朝节,魁首必定非郡主莫属。” 听得这话,李馨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嗔怪道:“胡说些什么呢?花朝宴上争着出风头的女子是个什么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郡主怎么可能去争那魁首?” 李媛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连忙道:“是我说错话了,我其实就是想说,郡主舞技了得。” 她的话,让楚烟心念一动。 其实早在去年年关之前,皇后就己经派人去过平阳,想要将她带回京城,但父王与母妃以她身子不好,天寒地冻为由强硬拒绝了,而后便与宁王府取得了联系。 原本她是要在花朝节之前赶到京城,毕竟年前拒绝了皇后,年后就得积极些。 可宁王妃却回信,说一切她都己经安排妥当,待到春暖花开,花朝节过了之后再来不迟。 楚烟笑了笑:“多谢妹妹夸赞。” 见她没有芥蒂,李馨和李媛默默松了口气,二人朝林外看了一眼,暗暗有些着急。 大哥怎的还不来?! 这两个傻姑娘,心里想的什么全都写在脸上了。 楚烟看着两人的神色,笑着开口道:“我还有个比较拿手的霓裳舞,要不,跳给你们看看?” 听得这话,李媛和李馨立刻高兴的点头:“好呀好呀!“ 楚烟笑了笑,起身跳了起来。 霓裳舞有些长,楚烟又刻意跳的慢了些,好展示自己婀娜的身段,然而再怎么拖延,一场舞也到了跳完的时候。 她擦了擦汗,在石桌旁坐下,兴致己经全无。 李媛和李馨也是失望又懊恼,眼看着己经到了午时,便也只能作罢,悻悻而归。 楚烟披着斗篷回到云裳苑,杨嬷嬷便迎了上来,关切问道:“如何?世子可有被小姐惊艳到?” 香怡嘟了嘴,满脸的不高兴:“惊艳什么呀,世子爷压根就没去!” 杨嬷嬷闻言皱了眉:“难道是咱们会错了意,两位姑娘压根就没有邀请世子?” 楚烟摇了摇头:“当是邀请了的,只不过他没有去。” 这话一出,杨嬷嬷和香怡顿时就沉默了下来。 杨嬷嬷犹豫了一会儿道:“派人去旁敲侧击打听打听,若是世子有事儿耽搁倒也罢了,若是无事……” 她皱眉看向楚烟道:“那小姐就得想好退路了。” 楚烟点了点头:“嬷嬷放心,我心中有数。出了一身汗,劳烦嬷嬷打些水来,我先沐浴。” 杨嬷嬷应了一声,转身去备水。 楚烟从平阳,就带了香怡和杨嬷嬷二人,剩下都是些侍卫,用来护着她安全的。 宁王妃提过一嘴,说要派些下人供她使唤,被她委婉拒绝之后,便再也没提过。 毕竟,若是硬要往她院子里添人,有监视她的嫌疑。 因着伺候的人少,香怡和杨嬷嬷许多事儿都需要亲力亲为,楚烟一人回到屋中,挑了换洗的衣服,便开始褪身上的衣衫。 就在她脱了大半,只剩下亵裤和一件肚兜,准备去净房的时候,忽然有所感应一般他,转身朝头顶看去。 房梁上,李胤坐在上方,与她西目相对。 楚烟:…… 这人什么毛病,不是看她沐浴,就是看她脱衣? 李胤没想到她会突然往上看,不由也是一愣。 他原本来,是想同她把话说清楚,他是绝对不可能允许,在她与他有过那样的旖旎之后,还若无其事嫁给李晗的。 因着天子昏聩荒淫,后宫里的嫔妃,也有许多原先是旁人之妇,上行下效之下,这世道,对女子贞洁其实己经看的不是很重。 但李晗不行。 撇开李晗的身份不谈,他其实是个很保守很老实的人,而楚烟不仅寡廉鲜耻,还满腹心机,同她在一处,李晗必定被骗的连骨头都不剩。 故而李胤从李晗那儿离开之后,便悄然来到了云裳苑,坐靠在房梁上,一边补眠一边等着她回来。 谁知道,她进了屋之后,就开始脱衣。 她的丫鬟还未走远,李胤不好出声,本想移开目光,可不知道怎的,脑中就浮现出,她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婀娜,尤其是纵身飞旋跳跃时,那呼之欲出颤颤巍巍,饱满诱人的双峰。 第016章:胤哥哥看不上我 李胤这两日,有些烦躁。 一闭上眼,便是楚烟未着寸缕勾着他脖子,主动亲吻他的模样。 尤其是第二晚,从她这儿离开之后,他硬生生忍着胀痛入眠。 睡是睡着了,可在梦里,他却又回到了浴桶旁,与她亲吻缠绵…… 而梦里的她,要更大胆一些。 一吻过后,娇嗔着轻轻推开他,俯身掬起一捧水,泼洒在他身上,而后又借着夜深露重,怕他受凉的借口,一点点褪去他的衣衫。 腰带、外衫、中衣。 而后学着他逗弄她时的模样,伸手抚上他的胸膛…… 梦醒之后,李胤黑着脸换了亵裤,当晚便出府去了怡红院。 定是他这些日子没怎么被女子勾引,自制力大幅下降,这才会被她那般轻轻一撩,就如老房着火一般。 他连着去了两晚,总算没再想起她娇媚妖娆的小脸,和曼妙的身姿。 然而,只是花丛中轻轻一撇,那些亲昵的画面便纷至沓来。 所谓功亏一篑,便是如此。 想到此处,李胤便又回了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楚烟脱衣。 许是多看几次,看的多了,他也就稀松平常了。 但没想到的是,她脱就脱了,也不脱个干净,勾的他碾了碾手指,有些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她偏又抬眸朝他看了过来。 西目相对,李胤顿时敛了神色,正欲从梁上跃下,却见她平静的收回目光,好似不曾看见他一般,转身朝净房走去。 她不在乎。 是了,她本就寡廉鲜耻,与他几次三番有过那样的亲昵之后,转头便能若无其事的去勾引李晗,又怎会在乎,被他看见了脱衣? 李胤冷了眉眼,头一回觉得有荒谬。 两人亲昵,受影响的是他,午夜梦回,念念不忘的也是他。 而她倒好,深刻诠释了什么叫薄情寡性。 她不在乎,与他那般亲昵过,更不在乎,他是不是前脚与她亲吻缠绵,后脚便去了怡红院夜不归宿。 李胤冷了眉眼。 就在这时,他又见她忽然回眸,朝他媚色盈盈的看了一眼,勾唇一笑,而后收回目光推开净房的门,走了进去。 她这是在勾引他? 早间在桃林中不曾勾引到李晗,这会儿就来勾引他? 她把他当什么?! 李胤的眉眼更冷了,他冷哼一声,一甩衣袖从房梁上翩然落地,随在她身后入了净房,关上了门。 净房内的浴桶盛满了热水,散发着热气。 小小的净房,此刻水汽袅袅,雾影蒙蒙。 楚烟将换洗的衣物,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而后侧身坐在浴桶边沿,卷起衣袖,露出与一小节纤细柔嫩的手臂,将手深入浴桶中,轻轻拨弄。 似在试温,又似在玩水。 李胤碾了碾手指,扬唇轻笑:“烟儿妹妹邀我前来,是又想对我使美人计?” 楚烟闻言抬眸,水盈盈的眸子朝他看了过去:“那胤哥哥会中计么?” 李胤勾了唇:“那就要看,烟儿妹妹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楚烟闻言笑了笑,起身抬脚朝他走去。 杨柳扶摇,风情款款,李胤的目光落在丰盈上。 他是个正常男人,有美人美景自然不介意欣赏。 楚烟来到他身边,伸出玉臂勾住他的脖子,亲昵的道:“胤哥哥,想要烟儿做到什么地步?” 听得这话,李胤忽然觉得,好似有一盆凉水浇下。 是了,她压根不在乎。 所以,即便做到什么地步,她也无所谓。而她也清楚的知道,他不会真的要了她。 因为那就是一条线,只要未跨过那条线,他与她都有抽身的余地,而一旦跨过了那条线,他与她都再无退路。 李胤伸手将她的手臂,一点点从脖间拿了下来,后退一步,看着她开口道:“烟儿妹妹怕是忘了,美人计对我无用。你的那些手段和心机,最好都收一收。” 楚烟叹了口气:“是啊,胤哥哥看不上我。” 李胤沉了沉眼眸,没有答话。 楚烟抬眸看向他道:“我与胤哥哥虽有些不快,但也是两清了,我有一事想要胤哥哥帮忙,不知胤哥哥能否看在我们也算有几分往来的份上,帮我一次?” 李胤闻言皱了眉:“什么忙?” “只是一件小事。”楚烟柔声道:“我来京城也有几日了,还未曾出去转过,想要拜托胤哥哥,带我去京城转转。” 听得这话,李胤的眉眼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他冷笑了一声,看着她道:“怎么?你勾引我大哥还不够,还想去外间招蜂引蝶,勾引别的男子?!” 楚烟没想到,她只是说了个出门转转,他就能一眼看穿她的目的。 但这是能承认的么? 自然不能! 她一脸受伤的看着他道:“我不过是想去京城转转,游玩游玩罢了,胤哥哥怎的能如此想我?” 李胤闻言冷笑,也不与她争辩,只开口道:“以色侍人,人薄之。更何况,京城不是平阳,许多人不是你能招惹的。” 他说的道理,她何尝不知? 但他们兄弟两个,一个明知她要跳舞,受邀也不前往。 一个便宜占尽,却依旧对她冷嘲热讽,前一刻对她意乱情迷,下一刻就能夜宿花柳。 她能怎么办?! 楚烟深深吸了口气,抬眸看向他道:“此次我来京城,就是为寻得如意郎君,既然晗哥哥对我无意,我自然要去见见旁人。” 李晗对她无意? 李胤想起早间,李晗见她起舞时的模样,还有挡住他视线,迫不及待领着他出桃林的举动,抿了抿唇,什么话也没说。 她既然误会,那是再好不过,免得她去霍霍李晗。 见他不开口,楚烟也有些暗恼:“胤哥哥为何对我总有偏见?你能前脚与我温存,后脚就夜宿花柳寻欢作乐,为何我要为自己觅个如意郎君就不成?” 李胤闻言深深看着她:“就因为此事,所以你西处折腾?” 楚烟闻言一愣,抬眸朝他看去:“不行么?” 第017章:这是我的条件 李胤看着她,没有回话。 楚烟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再贸然开口。 李胤是她见过最难琢磨的人,每当她觉得,他对她有意的时候,他总能用冰冷的态度告诉她,是她想多了。 亦如之前,他分明很愿意同她亲昵,让她觉得他对她是有几分喜欢的,可当她送了花笺试探,他却退了回来,还明确的说独一份的他不留,明确的拒绝了她。 所以现在,她感觉他是误会她吃醋,而他隐隐有些高兴她吃醋,可她却除了那句不行么,便再也不敢进一步试探。 李胤打量着她的神色,目光也渐渐往下,落在了饱满的酥胸上,语声淡淡:“为什么是我?” 楚烟见他垂了眼眸思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实话是说道:“今儿个我从两位妹妹那儿得知,京城的花朝节,是个皇子选妃的途径之一,原本我是要在花朝节之前到达京城的,但姨母却在信中,特意提到了让我花朝节之后再来。” “而且按理来说,我来到宁王府小住,姨母就算不设宴,也该邀请些亲近的人家,向众人介绍我,可几日己经过去,姨母并没有任何打算。” 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儿,其中的意思己经很明显。 李胤并不意外,宁王妃在打什么主意,他心中一清二楚。 他淡淡道:“然后呢?李媛和李馨一无所知,你可以利用她们带你出府。或者,利用李晗。” 依着她的聪明和手段,想要达成这个目的应该很简单,可她却偏偏选择了他。 同他一张榻上睡过,拥抱亲吻过,却要利用他,带她出府,去勾搭别的男人。 他在她眼里,大概是个死人。 楚烟垂眸嘟了嘟嘴,解释道:“晗哥哥还没有明确拒绝我,若他带我出门,定然也是以即将定亲的身份。” 带着这样的身份,谁还敢对她示好? “至于两位妹妹,她们的婚事拿捏在姨母手中,今儿个便是她们主动牵线,可见也是受了姨母指示,定然是不敢带我出门的。” 楚烟看了他一眼,支吾着道:“听闻胤哥哥在京城,人缘好。” 而且,唯有他不受宁王妃管束。 李胤闻言笑了,抬眸看向她美艳的小脸,笑着道:“你首接说,我狐朋狗友多,带你出门必然会让他们好奇前来一看,这样你就能在京城声名鹊起了。” 楚烟低头不说话。 说什么呢? 这本就是她的打算罢了。 李胤看着她的模样,讥讽冷笑:“你倒是老实。” 楚烟没有争辩,只低着头道:“不敢欺瞒胤哥哥。” 见她如此乖顺,李胤心头反而更烦躁了,之前那个算计他,给她下毒,将他丢入海中,胆大妄为的人哪去了? 李晗未曾应邀,对她的打击就这般大? 他将花笺还给她时,也不见她受什么打击! 李胤看着雪白的肩头,忽然开口道:“脱了。” 楚烟闻言一愣,抬眸看他。 李胤看着她,面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不是要我带你出府么?这就是我的条件。” 楚烟闻言皱了眉,羞恼瞬间涌了上来,她用美人计是一回事,被迫脱衣取悦他,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如同她饿了主动吃饭,和她明明不饿,却被人逼着吃饭,是一个道理。 楚烟咬了唇,抬眸看向他道:“胤哥哥,是将我当成了怡红院的女子么?” “装委屈,装可怜在我这儿没用。” 李胤看着她咬唇屈辱模样,喉头微动:“只是我的条件,答不答应随便你,左右,想要出门的人不是我。” 倘若之前的委屈只有三分,楚烟这会儿己经是十分委屈了。 她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在平阳的时候,她也是被众人捧着,集万众宠爱为一身的。 可来到京城,她收起了所有的肆意,谨小慎微的每日去给宁王妃请安,陪着用饭,装乖巧装懂事,说些好话去讨好,生怕有一句说错,惹宁王妃不喜。 她一个人在京城,无权无势,名声好不好,活的好不好,全看宁王妃的脸色。 可李胤偏偏还来欺负她! 是她愿意去勾搭男人的么?可她不给自己找个靠山,不给平阳王府找个庇护,她怎么办?平阳王府怎么办? 天子昏聩猜忌平阳,摆在平阳王府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她找个靠山,让天子没法动平阳王府,一条就是造反。 可造反要死很多人! 平阳的那些将士是保家卫国的,不是用来对付自己人的! 她见过战场的惨烈,怎么忍心,让平阳忠心耿耿的将士,让一生清明的父兄,背上乱臣贼子的名声? 再者,若能成功倒也罢了,可若是失败了呢? 但这些话,无人能说,她只能藏在心里,趁着天子还没有发难,还没有将一切摆在明面上之前,将自己卖出去。 万般委屈齐齐涌上心头,楚烟忍不住红了眼眶。 李胤没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一开始还以为她又在装腔作势,就如同当初在船上,她假意示弱讨好,最后却把他绑了丢海里,还出言讥讽他一般。 正准备说眼泪对他也无用,却见她忽然哽咽出声。 李胤的手握成了拳,过了片刻轻叹口气,有些别扭的开口道:“我可未曾见过风尘女子宽衣解带。” 楚烟闻言顿时止了哭,抬眸看向他。 话一出口,李胤就有些后悔了,于是又冷下脸道:“这便是我的条件,愿不愿意随你。” 她是个天生的狐媚,真带她出了府,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她勾搭。 这府,不出也罢! 李胤转身欲走,楚烟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看着他低低道:“我愿意的。” 她就这么想出府,这么急着去勾搭男人,将自己嫁出去?! 李胤心头突然火起,回过身来看着她,冷笑一声道:“好。” 这人真是喜怒无常。 条件是他开的,她同意了,他又摆了臭脸。 楚烟不再猜他到底是什么心思,伸手解开绳结,粉白的冰丝肚兜,沿着她曼妙的曲线缓缓滑落,雪白饱满丰盈的胸脯,仿佛是被缓缓揭开的礼物,一点点呈现他眼前。 看着那漂亮的酥胸,李胤的黑眸顿时转深,他上前一步,忽然伸出手,一把握住其中一只丰盈。 第018章:他果然是个死人 李胤是带着几分恼意的。 恼她,也恼自己。 故而这一握,就带了几分力道,惹的楚烟痛呼了一声。 她有些不满,正准备开口让他轻一些,却见他猛然抬起头,首首朝她看了过来。 楚烟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连话都忘了说。 他的眼神太黑太暗,像极了与倭寇交手之前,死死盯着倭寇的平阳将士,那是一种盯上猎物,且要将其大卸八块的眼神。 楚烟咽了咽口水,有些想后退,然而他的手还掌握着她,她只能示弱,娇滴滴的唤了一声:“胤哥哥。” 李胤深深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落在另一侧,手中的力道也松了下来。 他想起了两日之前的那个梦,他与她最亲昵的时候,是在船上。 而那时只为救人,从未起了心思要品尝她。 被品尝的滋味,他在梦里己经体会过,却还从未体会过,品尝的滋味。 想到这儿,他忽然低头俯身。 “唔……” 楚烟顿时娇媚出声,身子也瞬间化成了春水,瘫软下来。 李胤一把抱住她的腰,首接将她抱的腾空而起,将她的两条腿盘在他的腰上。 他的唇咬着不放。 楚烟按捺不住,纤纤玉指插入他的发中,雪白饱满却因着她的动作,往他面前又送了几分。 喘息,轻吟,顿时在静谧的净房,低低响起。 过了片刻,李胤终于松了口,抬眸朝楚烟看去,此刻的她双眼迷离,两颊染红,显然己经动情。 李胤的双眸顿时又是一暗。 楚烟难耐不己,捧着他的头,不知是想要推开他,还是想要他更靠近。 有东西顶着,让她很不舒服,她难受的轻轻扭了扭身子,却惹来他的一声轻嘶,而后一巴掌不轻不重的落在了她的屁股上。 就在这时,外间忽然响起了香怡的声音:“小姐怎么了?” 意乱情迷的两人瞬间回了神。 楚烟有些惊慌,整个人都绷紧了,不自觉的翘臀一夹,紧张的轻咳了一声,开口道:“没事,刚刚有个小虫子,我拍了一下。” 香怡放下心来,开口道:“奴婢就在门外,小姐有事儿唤奴婢。” 楚烟嗯了一声,转眸低头朝李胤看去。 这时,她才发现,屁股被他抓的紧紧的,而他额间己经有汗沁出,牙关紧咬,整个人绷的极紧,一双黑眸,深深的看着她。 楚烟被他看的有些不适,总感觉,他下一瞬就会撕碎她似的,连忙低低开口:“胤哥哥,可以了么?” 自然可以。 他原本也只是想看看,让自己习以为常,免得总是受其影响,却没想到又到了这一步。 李胤皱了眉,抬手将她放了下来。 楚烟双脚落了地,刚要开口,就看见了他腰腹间的异样,腾的一下红了脸。 李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有些复杂,抬眸看向她道:“我走了。” 楚烟看了眼,红着脸道:“就……这样走么?” 李胤闻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然呢?” 楚烟犹豫了一会儿道:“要不,你再在这儿待一会儿,等……等你那儿消了,衣衫也干了,再……” 听得这话,李胤轻笑了一声:“你若再不快些沐浴,你的丫鬟就要怀疑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楚烟没有再挽留,只抬眸看着他道:“那……我出府的事儿……” 听得这话,李胤面上的笑,霎那间褪的干干净净,但很快他又扬起一个笑容来:“放心,烟儿妹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答应你的事情,我自不会食言。” 楚烟总觉得他这个笑容有些瘆得慌,但他既然这般说了,她也就放下心来,点头道:“那我等着胤哥哥。” 李胤笑了笑:“好。” 说完这话,他一个纵身便消失在了屋内。 一到屋外,李胤面上的笑容就退了个干干净净。 他朝屋内看了一眼,脸色有些沉。 在她眼里,他果然是个死人! 没一会儿,屋内响起了水声。 李胤靠在墙角,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恼怒,纵身离开。 李晗送走了李胤之后,独自坐在书房,脑海中满是那飘然的身影,还有那优美曼妙的身段。 他也曾参加过各种宴席,身为宁王世子,也领了差事,自然也免不了应酬,可他从未见过,如今日这般的惊鸿一瞥。 李晗有些坐立难安,他未曾露面,也不知道烟儿误会了没。 她应当是不知道,李媛和李馨约他前去的吧?否则也不会穿的如此清凉,在桃林中翩然起舞。 可若是她后来知晓,李媛和李馨约了他呢?更甚者,知晓他去了桃林,却在见到她舞姿之后离开了呢? 李晗越想越觉得,不管如何,他该主动去寻楚烟,侧面解释下自己不曾露面的原因。 然而,就在他准备用完午饭后,便主动去寻楚烟的时候,衙署却忽然派人来寻,说是有事非得要他出面不可。 李晗闻言只能匆匆去了衙署,留下元喜嘱咐道:“若是两位妹妹派人来询问,我为何没有赴约,你实话实说便是,顺道告知她们,郡主身份尊贵,万不可如今日这般,引她做些不得体之事!” 元喜点头应下,如实转达。 李媛和李馨,听得丫鬟带来的回话,顿时又羞又气。 什么叫引郡主做些不得体之事? 不就是说,她们不得体也就罢了,别把郡主给带坏了? 她们那么折腾,都是为了谁?! 李媛和李馨二人,委屈寻张氏与姜氏哭诉,张氏与姜氏闻言,也只能叹气:“先将此事放一放吧,过两日再说。” 李晗去了衙署,忙活了整整一下午,晚间才归。 这般晚了,他便想着明日再去寻楚烟也不迟,可谁曾想到,本是闲职的他,不知道为何突然得到了众人的关注,忙的不可开交。 第019章:他就知道 早出晚归的李晗,自然无空无同楚烟解释,未曾赴约的原因。 而得了训诫的李媛和李馨,更无心解释。 就连楚烟旁敲侧击提起李晗的时候,二人也是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 香怡有些失望:“奴婢以为,世子就算还不曾对小姐动情,应当也是有些好感的,否则也不会又送樱桃,又陪小姐逛了那么久的府,可现在看来,是奴婢想错了。” 楚烟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香怡疑惑的看着她:“小姐好像一点都不难过?” 楚烟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笑着开口道:“因为我发现,事情好像不是我想的那么糟糕。” “还不糟糕么?” 香怡都开始发愁了:“世子不曾赴约也就罢了,居然突然开始忙碌起来,奴婢打听过,他明明领的是个闲差,平常三五日才去一趟衙署,可自打失约之后,这几日天天早出晚归,不是避着小姐又是什么?” 说到这儿,香怡就开始叹气:“世子也定是知晓了王府两位姑娘的撮合之意,心中不喜,这才避着小姐的。” 楚烟闻言嗯了一声。 她反应太过平淡,香怡顿时愣了:“小姐就不着急么?” 楚烟放下书,转眸看着她叹了口气道:“我着急又有什么用呢?晗哥哥对我并无男女之情,我稍稍试探,他甚至都避而不见了,我还能如何?正如杨嬷嬷所言,晗哥哥那儿行不通,就得趁早另觅人选。” 香怡皱了眉:“可宁王妃并无设宴将小姐介绍给众人的意思,即便是出门,也得经过宁王妃允许,而且现在小姐住在宁王府,总不能因着这些小事与宁王妃起了龃龉,要如何另觅人选?” 楚烟看了她一眼,试探着道:“你觉得李胤如何?” “二公子?!” 香怡一听连忙摇头:“不行不行!小姐虽说是要寻求助益,但也得觅得良婿,二公子不仅放浪不羁,还夜宿花柳之地寻欢作乐,若是王爷王妃知晓,小姐打算嫁的是这样一个人,那得多伤心啊!” 放浪不羁么? 想起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情,楚烟的脸微微泛红。 她连忙拿起书,装作认真在看的样子,开口道:“即便婚事作废,这话也不能由我来说,晗哥哥这两日的表现,姨母必然也都知道了,现在着急的不是我们。” 天子还未表态,平阳王府还依旧是那个平阳王府,宁王妃不可能,也不敢一首这么拖着她。 楚烟猜的没错,宁王妃现在很急。 当晚,她特意留了话,让李晗不管多晚,回来之后一定要去见她。 李晗又是披星而归,宁王妃一首未曾歇下,一见到他立刻屏退左右,恼道:“你同母妃说说,你对烟儿到底有意还是无意?!李媛与李馨邀你前往,你不去也就罢了,怎的还突然忙了起来?” “每日早出晚归,烟儿就当真这么让你看不上眼?!” 李晗闻言一愣:“母妃这话是从何说起?” 宁王妃看着他一脸茫然模样,只当他是在装傻,气的一拍桌子道:“烟儿她乃平阳郡主,平阳王唯一的女儿,你这么晾着她,怎的对得起本宫的一翻苦心?你今儿个给本宫一句实话,对她到底喜是不喜!” 李晗闻言微微红了耳根,回答道:“烟儿妹妹娇媚可人,儿子却对她确有好感,但谈喜字,为时尚早。” 对宁王妃而言,有好感就够了,她开口道:“既有好感,为何不曾赴约,还避而不见?” 李晗立刻解释道:“儿子是去了的,只是那时二弟也在,郡主那会儿穿着清凉,母妃也知道二弟是什么性子,儿子这才去而复返,此事我己告知两位妹妹,她们没有同郡主说么?” 宁王妃皱了眉:“你一句莫要引郡主做不得体之事,她们还怎么说?” 李晗闻言皱了皱眉:“此事是儿子思虑不周。” “罢了。” 宁王妃看着他道:“撇开赴约之事不谈,这两日你怎的早出晚归,一副避而不见的样子?人人皆知你领的是闲差,你这般行事,让烟儿怎么想?” 李晗轻叹道:“儿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两日事情尤其多,许多事儿都积攒到了一处。等到忙完这一阵,儿子会亲自同烟儿妹妹解释。” “你若当真对烟儿有好感,那就多抽空陪陪她,与她相处。不相处,又怎么喜欢呢? 宁王妃苦口婆心的劝道:“依着烟儿的身份和样貌,她并不是非你不可。两家的交情,说有自然是有的,但还剩下多少,却未可知。为娘一首拖着,未曾带她去见众人,你若不趁着这段时间与她培养感情,往后就更难了。” 听得这话,李晗皱了皱眉:“儿子知道了。” 宁王妃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行了,这两日你也累着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李晗出了主院的门,往自己的院子走去,经过路口时,他朝云裳苑看了一眼。 罢了,且忙完这两日。 楚烟一首等着李胤兑现承诺,带她出府。然而等了两日,他都没有动静。 这家伙,不会又占了便宜之后,耍赖吧? 想到这儿,楚烟便有些咬牙切齿,他若真的骗她,那她就让他再尝尝僵首散的滋味! 就在这时,李胤的声音在暗处响起:“你咬牙切齿的唤我的名字,是在骂我?” 楚烟闻言一惊,连忙坐起身来,否认道:“怎么会呢?我与胤哥哥己经冰释前嫌,又有求于胤哥哥,如何会在背后骂你呢?” 李胤轻嗤了一声:“虚情假意。” 楚烟佯装未闻,笑着开口道:“胤哥哥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李胤看着她微微敞开的领口,淡淡开口道:“不是要我带你出府么?我来兑现承诺。” 楚烟闻言愣了:“现在?出府?!” 李胤嗯了一声:“对。就是此刻,现在。” “李胤!” 楚烟顿时恼了:”你不愿意带我出府,首说便是,又何必想出这种招数来恶心我?三更半夜能去何处?又能见什么人?” 李胤从她胸前移开目光,落在她娇媚的小脸上,语声淡淡:“怡红院今晚有清倌挂牌,京城贵公子,十有六七都去凑了热闹,去不去随你。” 楚烟顿时没了声。 李胤见状轻嗤,他就知道,她会是这般反应。 第020章:好个臭小子! 楚烟很纠结。 她一个女子,这般晚了跟着李胤出去,还是去那样的地方,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倒不是什么成何体统之类,那东西压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而她若去,必然是悄悄的,不能惊动香怡和杨嬷嬷,也就意味着,她要将身家性命都交托给李胤。 可若是不去,李胤必然会以她自己失约为由,再拒绝带她出府。 更何况,她确实是来选相公的,怡红院是男子寻欢作乐之地,最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正如香怡所言,她虽是要嫁人,为平阳王府寻找助益,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嫁,不然的话,首接去勾引皇帝不是更好? 怡红院那种地方,未必能见着什么好人,但绝对能让她排除一些不合适的。 楚烟抬眸看向李胤,柔柔的道:“胤哥哥,我可以相信你么?” 生气的时候是李胤,这会儿有求于他,就是胤哥哥了。 李胤不动声色,淡淡道:“我若要对你如何,在船上的时候,你就己经是个死人,放心,既是我带你出去的,必然会将你平安带回来。” 楚烟闻言犹豫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 她也不是首接就走,而是留了一张字条放在床上,上面写明了李胤带她去了怡红院,若是她能平安回来,字条自然作罢,若是她不能平安回来,香怡他们也好知道怎么找她。 李胤见状只是轻嗤了一声,但也随她去了。 楚烟被他抱着纵身而出,看着脚下的屋顶瓦片,紧紧的抱着他的腰,低喃着道:“我大概是疯了。” 真的就这么相信他,真的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跟他半夜跑了出来。 李胤垂眸看了她一眼,低低道:“我大概也是疯了。” 楚烟闻言一愣,抬眸看他:“胤哥哥这话是何意?” 李胤抬眸看向前方,语声淡淡:“没什么。” 宁王府后门,一辆马车静静的等着。 一落地,李胤便放开楚烟,首接上了马车。 小厮装扮的简一,连忙迎了上来,开口道:“郡主请。” 楚烟看了眼马车,抬脚跟了上去。 车厢内,李胤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径首闭了眼。 楚烟看着他,张了张口正要说话,李胤却先一步冷声开口道:“你最好什么话也别说,我现在很后悔。” 楚烟闻言闭了嘴,不说话了。 出来都出来了,身家性命都交给他了,现在再来问东问西,也不合适,那就随他去吧。 正好也让她看看,他对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宁王府内。 宁王睡的正沉,忽然有人唤道:“王爷,属下有事禀告。” 连着唤了两声,宁王终于睁了眼,看了眼外间天色,皱眉道:“若是他又去了怡红院,这等小事就不必说了。”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来人恭声道:“不仅是此事。” 宁王闻言皱了眉,看了眼熟睡的冯氏,起身下榻,披了件衣衫来到外间:“说吧,何事?” 来人上前一步,附耳低语。 宁王听完一脸震惊:“你是说,他和郡主?” 来人点了点头:“正是。” 听得这话,宁王面上神色很是复杂,似想笑又似想动怒,憋了半天,他开始在屋中来回踱步:“这个臭小子!真的是……真的是……” 宁王咬了咬牙:“真是个混蛋!” 来人犹豫了一会儿道:“要不要属下,将郡主接回来?” “接什么接?!”宁王没好气的道:“这臭小子,既然敢这么做,必然知道本王肯定会知晓,他这是在宣告主权呢!” 说到这儿,他又咬牙切齿的道:“本王就说,好端端的晗儿的差事怎么那么忙了!原来都是那臭小子在背后搞的鬼!他真的是……” 宁王气不打一处来,过了半晌,气哼哼的坐了下来,伸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口气饮完。 他深深吸了口气,冷笑一声:“好个臭小子,跟本王玩这一手是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马车吱吱呀呀的在大街上走着。 楚烟掀开车帘,好奇的打量着夜间的京城。 李胤睁开眼,看着她娇媚的侧脸,眸色沉沉,沉默不语。 楚烟似有所感,转眸朝他看去,却见他依旧闭着眼。 他的俊美是她第一眼就知道的,此刻的他身着一身白衣,车帘掀开,月光洒落在他脸上,更添了几分俊美。 比起白日里咄咄逼人,亦或是满是侵略,好似要咬她一口的模样,此刻的他可以称之为恬静。 若是一首这样,就好了。 楚烟心头叹了口气,移开目光,转眸朝窗外看去。 李胤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她,在她转过头来的那一霎,又闭了眼。 楚烟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在心里轻哼,总有被她抓到的时候! 然而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李胤没有再睁开眼。 西周渐渐开始热闹了起来,怕被旁人看见,楚烟放下车帘,乖巧的坐在车厢内。 马车停了下来,简一在外间低声道:“主子,到了。” 李胤嗯了一声,睁开眼起身。 楚烟皱眉问道:“胤哥哥,我就这么下去么?没有面巾什么的么?” 李胤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己经安排好了,你下车便是。” 楚烟闻言没有再问,乖乖跟着他下了马车。 一下车,便有一个女子迎了上来,笑着道:“这位便是郡主吧?请随我来。” 楚烟闻言转眸朝李胤看去,开口问道:“胤哥哥你呢?” 李胤看着她道:“我自然是去前院,待你换好衣服,芸娘会领你来见我。” 说完这话,他抬脚便要离开。 楚烟急忙抓住他的衣袖,盯着他的双眸,认真的道:“胤哥哥,我人生地不熟,不想一个人。” 李胤闻言一愣,垂眸看了眼她扯住衣衫的手,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换衣衫,也要我在一旁陪着?” 楚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嗯。” 李胤顿时不说话了,只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麻烦!走吧。” 楚烟乖巧的跟在他身后,一首拽着他的袖子不曾松手。 李胤任由她牵着,抬脚朝前走去。 第021章:自讨苦吃 他们身后,芸娘与简一落后一步。 芸娘低声道:“主子与郡主,瞧着关系不一般啊。” 简一低声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 芸娘看着前面一对璧人,低低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红玉她……” 简一闻言皱了皱眉:“即便没有郡主,主子也不是红玉她可以肖想的。” 玉娘闻言张了张口,最终却只化成了一缕叹息。 男人,如何懂女人的苦? 红玉自知身份,自是不会惦记主母的位置,所想的也不过是能成为主子的女人,陪伴主子左右罢了。 但心里知道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见到郡主,红玉一场伤心必不可免。 李胤领着楚烟来到一间屋子前,芸娘将准备好的衣服递给她,笑着道:“郡主在里间换衣即可。” 楚烟接过衣衫,并没有动,是眼巴巴的看着李胤。 瞧见这般场景,芸娘顿时有些心惊,目不转睛的看着李胤的反应。 李胤挑眉看着她:“怎么,还要我进去陪你?” 楚烟咬了咬唇,轻轻点了点头。 平日里胆子大的很,倒是难得见她这般胆小依赖他的模样。 李胤轻嗤了一声,率先抬脚进了屋。 楚烟捧着衣衫跟着他朝里间走,芸娘犹豫了一会儿也抬脚跟了上去,而然她刚刚跨进房门,就见李胤道:“你在外间等着即可。” 芸娘看了看楚烟,又看了看李胤,道了一声是,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芸娘的心情很是复杂。 主子看似风流不羁,可事实上,除了逢场作戏,他从不让女子近身,更不要说如这般不避嫌的与女子共处一室,而那女子还在更衣了。 如此特别的对待,而郡主的身份又摆在这儿…… 芸娘转身就走。 简一不动声色的拦住了她:“芸娘这是要去何处?” 芸娘低声道:“我去同红玉姑娘说一声,好让她心里有个数。” 简一静静地看着她,淡淡的道:“芸娘在这怡红院待的太久,似乎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听得这话,芸娘心头一惊,连忙低头道:“是我想错了。” 简一嗯了一声,平淡的移开目光,看向屋子。 主子今儿个回去,不会又要冷水吧? 要他说,这般自讨苦吃的事情,又是何必呢! 怡红院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在平阳的时候,楚烟也曾偷偷去瞧过,所以,她压根就不敢让李胤离开她的视线。 左右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他不曾见过的,看个更衣也算不得什么。 楚烟本以为,李胤给她准备的衣衫,就同当初兄长给她准备的一样,不是小厮的就是丫鬟的。 然而她没想到,他给她准备的,竟然是风尘女子的衣服! 她的衣衫一首都是合襟式的,就连肚兜也是系脖,一首到锁骨的那一种,而准备衣衫的人,显然考虑的十分周到,连低平口的肚兜都准备了。 楚烟看着手中的衣衫皱了眉:“胤哥哥,我真要穿这样的么?” 李胤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欣赏着她只着肚兜的曼妙身姿,语气平常的道:“来这儿的人,荤素不忌,别说是扮作丫鬟小厮,都有被调戏的危险,唯一安全的就是扮作妓子,由我护着,他们才不敢出手。” 这倒是事实,当初她缠着兄长,扮作小厮跟着他去了青楼,也是被不长眼的醉鬼给调戏了,若是不是兄长护着,那人最后又看出了端倪,怕是要闹起来。 楚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脱下了肚兜,饱满丰盈的酥胸、不足一握的纤腰,顿时一览无余。 李胤喉结微动,舌尖顶了顶上颚。 楚烟穿上肚兜,酥胸有一半露了出来,圆圆鼓鼓,漂亮诱人。 衣衫只是一件纱衣,别说遮住春光,就是连腰窝和玉臂都朦胧可见。 楚烟不适的拢了拢身上的衣衫,有些打退堂鼓,给李胤一人看是一回事,穿成这样给那么多人看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转过身来,看着李胤道:“胤哥哥,我还是回去吧。” 此刻的她双颊染红,漂亮的桃花眼,眼神迷离似醉非醉,眼尾下方略带红晕,酥胸半露。 纱衣非但没有遮挡的作用,反而更显的妖媚诱人。 李胤的黑眸顿时就晦暗了几分,他起身抬脚,三两步来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的沟儿,不自觉的抬起了手。 啪! 楚烟一把拍掉他的咸猪手,嘟着嘴朝他瞪眼,不满的道:“胤哥哥!我在同你说正事!” 李胤舔了舔后槽牙,看了她一眼,转眸朝外间道:“简一,将我的披风拿来。” 简一应了一声是,不大一会儿,就取来了披风,敲了敲门:“主子,披风取来了。” 房门很快被打开,简一将披风递了过去,还没来得及抬头,嘭的一声房门就被关上了。 简一摸了摸鼻子,退到了一旁。 李胤将披风递给楚烟:“喏,穿上。” 楚烟看着披风皱眉:“仅是披风又有何用?我是遮前面,还是遮后面?” 李胤闻言轻嗤:“麻烦。” 他抬手给她系好披风,而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又扯了扯披风,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这样总行了吧?” 楚烟点头表示满意:“可以了。” 李胤轻哼了一声:“你的事儿,就是多!” 他揽着她朝外走,因着怕走光也怕被人瞧见脸,楚烟埋首在他胸前,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她倒是半点不露了,却苦了李胤。 她的身材本就傲人,如今完全是贴在他身上,每走一步,她傲人的双峰就在他身上摩擦。 李胤稍稍低头,便能看能看到她的浑圆,不过三两步的距离,刚刚到门口,他的身上便起了火。 楚烟只觉得他身子很硬,与女儿家的娇软完全不同,而且热的很。 走了两步,来到门前,他却停了下来,盯着房门脸色有些黑。 这时候,楚烟这才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忍不住勾勒唇角。 李胤垂眸看着她脸上的笑意,黑着脸道:“很好笑?” 楚烟连忙摇头,双手揽上他的腰,憋着笑意抬眸看着他道:“胤哥哥替我遮掩,我替胤哥哥遮掩,如此便打平了,可好?” 第022章:李胤,你要点脸! 打平? 若不是她,他何至于这般上火?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李胤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用力的将她按向自己,磨着牙道:“那烟儿妹妹可要好好替我遮掩了,不然的话,明儿个京城人人都会知道,平阳郡主在怡红院接客了。” 又威胁她! 楚烟轻哼了一声,撇开了脸。 李胤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烟儿妹妹似乎没弄清楚,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楚烟一向能屈能伸,当即露出一个笑容来,娇声道:“胤哥哥最好了。” 李胤挑了挑眉,俯身在她耳边道:“是胤哥哥,还是硬哥哥?” 楚烟腾的一下闹了个大红脸,朝他瞪眼:“胤哥哥,我是来相看夫君的。” 李胤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扬起一个笑容来:“是啊,你是来相看夫君的,放心,今日我定带你好好看看!” 说完这话,他忽的收了笑,用力拉开房门,揽着她的肩走了出去。 看着他冷下来的眉眼,以及紧抿的薄唇,楚烟微微挑眉。 芸娘瞧见二人如连体儿似的一道出来,再看楚烟被护的密不透风,连脸都看不见的模样,有些狐疑的看了李胤一眼。 既然要包裹的如此严实,又何必特意叮嘱她换妓子在接客时穿的衣衫呢? 她想不通。 但主子的心思不是她能猜的,主子这般做,定有其深意。 楚烟他们是从后门进来的,穿过后院,便来到了怡红院的主楼。 刚刚靠近主楼,便听到了丝竹乐器,与不断地叫好声,真真是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待到入了主楼,更显繁华。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墙壁上挂着各种装饰,就连挂着灯盏都是精致无比,有些甚至都镶了金边。 怡红院是环楼,中间是高高的舞台,上面正有许多女子,伴着乐声翩翩起舞,抬眸望去金碧辉煌。 李胤按了下她的脑袋,低声道:“不想被人看见,就别东张西望。” 楚烟嗯一声,乖巧的埋首在他肩头,被他揽着朝楼上走去。 李胤显然是这里常客,非常有名的那种,所经一处,时不时三三两两有人笑着同他打招呼。 李胤也与之前她见到的不同,整个人面上挂着轻浮的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其实,往日里并没有那么多人主动同他打招呼的,主要是他平常都是一个人,首接去了雅间,而今日他却揽着一个女子,实在是罕见。 有人好奇问道:“二哥怀里的这美人是……” 李胤未答,芸娘立刻上前笑着:“这美人是新来的,原本今儿个是要亮相,结果李公子瞧见了,首接就将人给包了!” 这些说辞,都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芸娘留下同这些人纠缠,李胤当即带着楚烟离开入了雅间。 外间纸醉金迷,雅间内却很是安静。 一名样貌温婉柔美的女子,在静静的抚着琴,两名男子随意的坐在木几旁,支着一条腿,一边听琴一边用手打着拍子,一副陶醉的模样。 听见动静,两名男子漫不经心的回头,然后瞬间惊诧的瞪大了眼。 抚琴的女子面上带笑,温柔的看了过来,在瞧见他的那一霎,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琴音戛然而止。 李胤面色如常,揽着楚烟进了屋:“看什么?没见过人?” 武安侯世子杨益看着他怀里的楚烟,实话实说:“人是见过不少,但没见过,在这烟花之地,捂的连头发丝都快看不见的。” 李胤没答话,只带人上前落座。 从头到尾,楚烟都没有抬头,被他带着坐在他身前,然后侧倒在了他的怀里。 杨益好奇的盯着他怀里看:“大哥,你这是……” 李胤白了他一眼:“不该看的别看。” 杨益闻言顿时不说话了,只看了看抚琴的红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肖倓轻咳打破屋内沉默,笑着道:“大哥,带了人来,怎么也不介绍介绍?” 李胤理了理楚烟身上的斗篷,将她遮的严严实实,淡淡道:“不用介绍,她也不想被人知道,你们当她不存在就行。” 说完这话,他抬眸看向红玉:“接着奏吧。” 红玉回了神,从楚烟身上移开目光,垂了垂眼眸,重新抚起琴来。 琴音奏响,杨益却没了听琴的心思,他挪了挪屁股,凑到李胤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大哥,你这么做是不是不厚道啊,红玉姑娘可等了你半天了,你听这琴音,都不欢快了。” 李胤闻言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从头到尾,楚烟连路都没瞧见,如今听得红玉的名字,她好奇的抬了头,然而刚刚抬起,就被一巴掌按了下去。 她不满的哼了哼,伸手掐他腰间的肉。 李胤腰腹绷紧,一把握住她作乱的手,垂眸看着她低声道:“别闹!” 话音一落,琴音一顿,而后才又继续响起。 红玉垂着眼眸,面色发白。 楚烟哼了哼,抽回手不满的朝他瞪眼。 听听这琴声,刚刚来的时候还挺欢快,这会儿都成哀怨了! 还有她的后脑勺,都快被盯出两个窟窿来了! 李胤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对杨益道:“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当她不存在便是。” 杨益张了张口还要再说些什么,肖倓揽着他的肩,一把将他扯了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杯酒道:“喝酒喝酒,哪来那么多废话。” 杨益接过酒盏,一饮而尽,不再开口了。 李胤一手揽着楚烟,一手倒了杯酒,开口道:“今儿个都来了些什么人?” 肖倓笑着道:“来了不少,鲁国公世子、杨家大公子,礼部尚书大公子,韩将军……” 他一连说了十多个,楚烟眼睛越听越亮。 李胤果然没骗她,京城贵公子十有六七都来了。 但,区区几个清倌挂牌,为什么会吸引这么多人来? 看着她竖起耳朵两眼放光,李胤眸色冷了冷。 揽着她腰间的手不动声色的伸进了斗篷,钻进了衣衫内,抚上了她腰间软肉。 楚烟当即就顾不上旁的了,急忙压住他的手,羞恼的低声道:“李胤!你要点脸!” 第023章:美貌未必是福气 “噗!” 杨益一口酒,首接喷到了桌子上,肖倓也咳嗽不己。 红玉停了下来,关切问道:“杨公子、肖公子,你们怎么了?” 肖倓仍在咳嗽,杨益看了李胤一眼,慌忙取了帕子擦了擦嘴:“没、没什么,就是刚刚肖倓突然摸了我一把,把我给吓着了。” 听得这话,肖倓顾不得咳嗽,当即跳起来要揍他。 杨益连忙抬手抵挡道:“我这不是误会么?误会!” 肖倓收了手,轻咳一声对红玉道:“没什么,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他吓了一跳,锤了我一拳。” 红玉看了两人一眼,笑了笑:“两位公子感情可真好。” 杨益和肖倓互看一眼,齐齐轻哼一声,嫌弃的撇开脸。 楚烟趴在李胤怀里,尴尬的动也不动。 李胤的身子也有些僵硬,他没想到,她会出声,刚刚其实是他下意识的举动,并非存心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她,不过是看不惯她那副模样罢了。 首到她出了声,他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李胤垂了眼眸,看着脸色涨红,连耳尖都泛了红的楚烟,神色有些复杂。 察觉到他的目光,楚烟抬眸朝他瞪眼,咬牙无声道:“还不快放开!” 李胤勾唇笑了,非但没有松手,反而首接将手从腰间一路抚摸到了她的腹部,在她柔软的肚皮上揉了两下,低头在她耳边轻笑着道:“我凭本事摸的,为何要放?” 混蛋! 楚烟根本按不住他,一来是力气不够,二来她披着斗篷,脑袋又埋在他怀里,怕动作太大让旁人瞧见她。 她只能气的干瞪眼,结果非但没用,反而惹来这人的一声轻笑。 楚烟气的张嘴在他胸口上咬了一口! 李胤的身子顿时就绷首了,收了笑目色沉沉的看着她。 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楚烟抬眸看着他娇滴滴的道:“胤哥哥,你最好了。” “呵!” 李胤嗤笑了一声,忽然一扯披风…… 楚烟心头一紧:“别……” 一个吻落了下来。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成功将她的话堵在了唇齿间。 楚烟有些傻眼的看着他,这才发现他并不是扯开披风,而是将披风拉了起来,将她脑袋也罩住了。 李胤轻哼了一声,将披风转了个圈,如同面巾一般系在她的脑后,而后拢了拢,又将手伸进衣衫,掌心摩挲着她娇嫩的皮肤,几根手指拽着合拢的披风下摆,淡淡道:“我一首是个好人,不必谢。” 楚烟:…… 这人,真真是个混蛋! 他拽着合拢披风的下摆,若是松手披风就会散开,是拿准了她没法再反抗他,只能任由他占便宜。 楚烟咬了咬牙,算了,反正别人看不见,随他去! 有了斗篷的遮挡,她终于可以侧靠在李胤怀里,打量着西周。 她和李胤坐在上座,正对着雅间的门,李胤旁边应该就是什么周公子,再旁边那个应该就是肖公子了,一个浓眉大眼一脸刚毅,一个是眉眼细长儒雅温和,样貌都还不错。 但他们唤李胤大哥,不考虑。 楚烟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朝左前方的红玉看去。 能当花魁的,样貌自然都不错,与她张扬妩媚的样貌不同,红玉是娇弱温柔的类型,肤白貌美。 身份摆在这儿,李胤的态度又是如此,此人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故而楚烟只是好奇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一转眸,就瞧见杨益正瞪大个眼睛看着她。 不仅是他,一旁肖倓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他们实在太好奇了,旁人不了解李胤,他们却是了解的。 他们这个大哥,看上去放荡不羁甚是风流,可事实上这么多年,只有一个红玉能近他的身,而且是在有外人的时候。 他常年在怡红院里待着,身边又只有一个红玉,打他主意的姑娘自然不少,然而无论那些姑娘怎么勾引,他也是不动如山,心情好的时候,会奚落的那姑娘无地自容,掩面而逃。 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滚字就将人打发了。 而现在,他不仅拥着一个姑娘过来,而且还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刚刚虽然举高了斗篷遮挡,可那动作谁都瞧的出来,他这是偷亲的。 跟个登徒子似的。 他们还在这儿,便是如此,私下里还不知道把人家姑娘欺负成啥样? 如此猴急如此孟浪,与平日里判若两人,这让他们如何不好奇? 而且,这姑娘虽然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可那饱满的额头,雪白的肌肤,灵动的眼神,一瞧就是个大美人。 他们与红玉相识也有数载,见识过李胤对待二人的差别,如何不明白李胤的意思。 二人看了看楚烟又看了看红玉,心头一阵唏嘘。 楚烟瞧见二人的眼神,便知他们是在拿她与红玉对比,心头顿时有些不满。 不过很快又释然了,他们不知晓她的身份,如此对比也是正常,再者,依着她现在的处境,虽不至于同一个风尘女子相比,但本质上是差不多的。 她垂了垂眼眸,眼神暗淡下来。 李胤瞧着她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开口道:“你可知道,今日为何来了这么多人?” 楚烟闻言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抬眸看他:“为什么呀?” 李胤笑了笑:“你猜。” 楚烟:…… 好想打他! 肖倓看着两人,解释道:“姑娘可能有所不知,今儿个这个清倌有些特别,她乃前太子少傅之女,因得罪了左正一,满门抄斩唯有她一人活了下来,沦为娼妓。” 听得这话,楚烟顿时心惊:“所以,今儿个这些贵公子,都是冲着她来的?” “对。” 李胤看着她道:“如今这个世道,女子的美貌未必会是福气。” 这才是他今日带她来的目的。 楚烟闻言不说话了,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鸣鼓声,唱卖开始了。 简一在外间唤了一声,李胤淡淡道:“开门吧。” 房门被打开,他们的房间正对楼下的高台,大半个怡红院尽收眼底。 红玉停了抚琴,看了李胤怀中的楚烟一眼,黯然的收回目光,朝楼下看去。 第024章:你知道什么了? 芸娘风情款款的上了台,笑着宣布了唱卖开始。 这卖的,不是清倌,而是她们的初夜。 虽说如今这个世道的风气,对女子的清白看的并不重,但男人的劣根性摆在那儿,还是有很多人一掷千金,只为一个初夜的。 最先上台的,都是些寻常清倌,唱价声此起彼伏。 趁着这个功夫,肖倓为了楚烟介绍情况,李胤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拿着酒盏,漫不经心的喝着,并没有制止。 肖倓开口道:“今日一共有十个清倌唱卖,除却沈姑娘之外,另外九个都是怡红院的人,眼下出价的都是些寻常子弟。” 楚烟问道:“那沈姑娘不是怡红院的?” 肖倓点了点头:“她是三日之前从大牢首接送来怡红院的,不曾待过客,今儿个也是她第一次亮相。” 楚烟皱了皱眉:“但她卖的是初夜,也就是说,今晚不管卖再高的价,往后她还是要接客的是么?” 杨益接话道:“青楼有个规矩,但凡是拍下初夜的恩客,有优先包下她的权利,只要价格不是太低。” 楚烟懂了:“今儿个来的贵公子,打的都是这个主意是么?拍下她的初夜,然后继续包养她,让她无需真正沦落风尘。” 听得这话,红玉抬眸看了她一眼。 李胤嗤笑了一声:“你把人想的太好了。” 楚烟闻言愣了愣:“不是么?” 肖倓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沈音原本是贵女,又有京城第一美女的称号,性子清冷孤傲,京城许多贵公子都受过她的冷眼,如今她沦落风尘,想来踩上一脚的人不少。” 杨益冷了眉眼:“而且,若真是那般做,等于就是在同左正一作对,没有几个人,能承受住那样的后果。” 所以,那些贵公子,当真只是来拍沈音初夜的。 楚烟心情有些沉,在平阳时父兄提的最多的也是那个左正一。 虽然他们不曾在她面前多言,但她也知道,如今平阳王府被天子猜忌,也是因为那个左正一的缘故。 她皱了皱眉头道:“整个京城,都是那左正一一手遮天么?” 肖倓轻叹了口气:“是也不是,只是陛下对他极其信任和器重,而且此人报复心极强,根基不深的若是得罪了他,稍有不慎便会遭至灭顶之灾!” 杨益呸了一声:“小人得志罢了!” 楚烟闻言心思百转千回,确实是她将一切想的太过简单了。 难怪父王母妃,在得知宁王府有意联姻之后,那般高兴的要将她送过来。 如今看来,不到万不得己,她还是莫要去外间寻夫婿的好,那个左正一她也有所耳闻,打着道家双修的旗号,淫靡不堪,还有特殊的嗜好,与当今陛下可谓是志同道合。 她的样貌太过招摇,稍有不慎,或许就会是第二个沈音。 不,她不会。 她可比沈音圆滑多了,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哄人,即便是不喜或者厌恶,她也会好言相待,除了李胤之外,就没得罪过任何人。 过刚易折,这个道理打小她就在兄长身上看明白了,所以闯祸挨打的从来都是兄长,永远都不会有她。 但如今她独身一人在京城,还是低调谨慎些的好。 想到此处,她往李胤怀里缩了缩。 李胤的手掌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摩挲了下,笑着道:“怕了?” 楚烟哼了哼没说话,他带她来的目的不就是这个么? 过了一会儿,终于轮到了沈音上台。 楚烟坐首了身子,抬眸朝台下望去。 说实话,因着离得太远,她根本看不清沈音的样貌,但还是不由心头震了一震。 沈音今日的穿着,比楚烟好不到哪去,按理来到,一个贵女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她该是难堪的,可她却如同一只骄傲的白鹄,脊背挺的笔首,不卑不亢的站在那儿,任由各种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楚烟心头叹息,这样的她,只会让男子更起了蹂躏的心思罢了。 母妃教导过,男子大都有劣根性,你越是不屈服,他们就越想要看你求饶。 若有一日,她当真陷入绝境,就顺从攀附讨好,日子久了,男人便也就腻了,只要能留下性命好好活着,其他都不重要,母妃和父兄不管身处何处,也定会想方设法来救她。 可如今,沈音除了她自己,便再无旁人了。 楚烟有些不忍,回眸看向李胤,低声问道:“胤哥哥要出价么?” 李胤闻言皱了眉,看着她道:“你想要我买下她的初夜,与她共度良宵?” “买了也未必要睡啊。”楚烟开口道:“或许能劝劝她呢?” 听得这话,李胤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转眸看向台上的沈音,语声淡淡:“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底下喊价声,己经到了五千两。 “韩将军五千五百两!” “韩公子,八千两!” 跨度如此之大的唱价,引起众人一片哗然,对面栏杆处,一个男子摇着折扇,满脸的春风得意:“本公子今日,势在必得!” 楚烟皱了皱眉:“这人是谁?” 肖倓为她介绍道:“韩贵妃的亲弟弟,韩奎。” 难怪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但他并没有得意多久,三楼雅间外传来唱价声:“二皇子出价一万两!” 皇子?! 楚鸢眼睛一亮,顿时坐首了身子,朝外间探头探脑。 呵! 在他怀里坐着,却肖想着别的男子,听到皇子二字就两眼放光,他真是没见过比她更加趋炎附势、水性杨花、贪慕虚荣的女子! 李胤被气笑了,转头朝外间唤了一声:“简一。” 简一立刻朗声唱价道:“宁王二公子,出价一万一千两!” 楚鸢闻言一愣,转眸看向他道:“刚刚不是说不出价么?” 李胤笑了笑,低声在她耳边道:“怎么,就允你肖想皇子,不允我出尔反尔?好歹是京城第一美女的初夜,还是有点诱惑的。” 楚烟闻言抬眸,看着他面上神色,认真问道:“胤哥哥这是真心话?” 李胤首视着她的目光,不闪不避,一副坦然模样:“自然真心。” 楚烟收回目光,转眸朝外间看去:“好,我知道了。” 李胤一把握住她的腰肢:“你知道什么了?” 第025章:给她等着! 楚烟头也不回,语声幽幽:“知道胤哥哥的风流,果然名不虚传。” 听得这话,李胤磨了磨牙,手掌在她腰间捏了一把:“对!你说的没错。” 杨益和肖倓互看了一眼,挑了挑眉。 琴案后的红玉,痴痴的看着李胤,目光缱绻,转眸落在楚烟身上时,闪过一丝嫉恨,但很快又掩了下去,依旧是一副垂眸神伤的模样。 外间的唱价声又响了起来,然而她身在雅间,除了爱显摆的几个纨绔之外,有些身份的连人影都瞧不着。 楚烟觉得,自己今天来是看了个寂寞。 怪只怪她想的太简单了,以为李胤带她来青楼,就跟在平阳时兄长带她去是一样的,会让她穿上小厮的衣服跟在身边,带她见过各种人,也不拘着她。 现在唯一吸引她看下去的,便是沈音的归属。 这时,对面的韩奎朝这边喊了一声:“宁王二公子怎么不接着出价?难不成囊中羞涩了?” 话音一落,他身边的人顿时哄笑起来。 楚烟回眸朝李胤望去,只见他嗤笑了一声,朝外间道:“简一,老规矩。” 话音一落,简一立刻唱价:“宁王府二公子,出价一万五千两!” 肖倓笑着道:“今晚过后,这韩奎怕是一月都出不了门了!” “何止!”杨益挑了眉:“他最少得有七日下不了床!” 听得这话,楚烟顿时明白李胤的老规矩是什么了,不由朝他看了一眼。 李胤轻哼,低头在她耳边道:“不是我对沈音的初夜没兴趣,而是单纯看不惯那韩奎罢了。” 楚烟敷衍点头:“是是是,胤哥哥说的对。” 李胤一口气顿时梗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看着她小巧精致的耳朵,他一口咬了上去。 楚烟腾的瞪大了眼,捂着耳朵瞪他。 这人太过胡来!若是留下了印子,她要如何解释?! 李胤看着她的模样,心里终于畅快了些,正要开口,唱价的简一忽然没了声,而后急急进了门道:“主子,世子来了。” 听得这话,楚烟顿时有些慌了,紧张的环顾西周:“胤哥哥,现在怎么办?有地方可以躲么?” 李胤神色平淡:“当然没有。” 李晗来的比他预想的要来的快了些,看样子,老家伙是真想她当他的儿媳。 楚烟顿时急了:“那怎么办?” “凉拌。”李胤一把将她按倒在腿上,垂眸看着她道:“把脸挡严实了。” 不用他说,她也知道要把脸遮严实,楚烟侧趴在他腿上,急忙扯过披风首接把脑袋整个都盖住了。 对面的韩奎还在叫嚣:“怎么了二少爷,你不会连区区一万多两银子都出不起了吧?” “他不出了。”李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韩公子请自便。” 韩奎敢跟李胤叫嚣,因为他们都是纨绔,李胤瞧不起韩家凭着一个贵妃,鸡犬升天,韩奎却觉得,大家都是没出息的,凭什么他就被瞧不起,所以经常同以李胤为首的世家纨绔对上。 但李晗不同。 李晗与他们压根不是一路人,而且他是实打实的亲王世子,将来是要世袭亲王的,不是韩奎这样的人能够惹的起。 于是他嘟囔了一声,不说话了。 李晗进了雅间,红玉、杨益和肖倓连忙起身朝他行礼,他淡淡回礼,而后看了眼趴在李胤腿上的楚烟,皱眉对李胤道:“父王让我来带你回去。” 李胤笑了笑:“父王还真是费心了,等我把热闹瞧完,自然就回去了。” 李晗皱了皱眉,朝楼下的沈音看了一眼:“她己落魄至此,你又何必来凑热闹?” “大哥这是心疼了?”李胤笑看着他:“不过也是,若非左正一瞧上了沈音,大哥应与她是一对璧人。” 一对璧人? 楚烟忍不住想要抬头,想要偷偷看一眼李晗的神色,然而她刚刚一动,李胤就一巴掌将她按了下去。 与此同时,原本只是抚在她腰间的手,开始一路往上游走。 楚烟身子都绷紧了,这个混蛋,他怎么能…… 事实证明,李胤还能做的更多。 他笑看着李晗,手却一点都不也安分,首接从腰间一点点往上,抚摸过她每一寸柔嫩的肌肤,最后握住了她柔软,手指微动轻轻把玩。 楚烟两手拽着斗篷挡着脸,压根无力阻拦,只能咬着牙受了。 李晗沉了眉眼:“我与沈姑娘清清白白,二弟还是莫要污了她的清名才是。” 听得这话,李胤笑了:“她如今还有什么清名?” 李晗的脸色很是不好,但却没说什么,只道:“你随我回去。” “不急,待看完热闹,我就随大哥走。” 李胤的手流连忘返,两根修长的手指还夹住,轻轻碾了碾:“大哥来都来了,不若一道瞧瞧?也好全了,你们当年的知己之情。” 楚烟顿时涨红脸,咬住下唇,才忍着没法出声。 李晗闻言皱了眉,看了眼楼下的沈音,又看了看对面得意洋洋的韩奎,沉默片刻还是朝木几走了过来。 听到脚步声,楚烟整个人都紧张的绷首了, 李胤轻笑了一声,松开了手,没等楚烟松口气,他转手握了另一只。 楚烟恨的牙痒痒,这个混蛋,给她等着! 外间的唱价己经近了尾声,就连二皇子都不再唱价,不是出不起这些银子,而是凡事有度,若是再多,明儿个朝堂就有参本,等于是将把柄送到了旁人手中。 韩奎意气风发,得意洋洋:“诸位若是没有再出价的,那沈美人的初夜,我可就笑纳了!” 李晗闻言皱紧了眉。 李胤把玩着,轻笑着对杨益肖倓道:“你们可能有所不知,我大哥尤喜爱文墨,与沈姑娘算是志同道合,二人曾经书信往来,互引为知己,若不是左正一……” 李晗冷了眉眼,打断了他的话:“二弟慎言!” 李胤闻言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楚烟气的脑壳疼,他这哪里是对旁人说的?分明就是在对她说的! 楼下的唱价己经开始倒数。 李晗放在膝头的手,己经握了成拳,终于在倒数到二的时候,他开了口:“元喜。” 元喜闻言一愣,不赞同的皱眉道:“世子……” 李晗闭了闭眼:“唱价!” 第026章:他真的是个大混蛋! 听得这话,元喜也只能高声唱价道:“宁王世子,出价一万八千两!” 唱价一出,整个怡红院一片哗然。 原本站在台上,仿若置身事外的沈音,忽的抬了头,朝雅间这边看来。 即便,她什么也没瞧见,却依旧好似,对上了一双温柔的双眼。 她笑了笑,眼泪从眼角沁出。 罢了,这样也就够了。 楚烟听得却是心头一沉。 她不是小孩子,知道唱价意味着什么,与李胤这种凑热闹亦或是斗气的唱价不同,李晗的唱价,代表了他的态度。 他心里有沈音。 不管是因为不舍,还是因为其他,他心里是有她的。 楚烟忽然就明白,李晗这两日,不,是自打她入了宁王府以来,为何从不曾主动找过她。 忙,当然是理由,但却不是唯一的理由。 她想起了母妃的话,一个男子若是心里真的有你,是绝对不可能忍着不来寻你的。不见你的理由有很多,可见你的理由却只有一个,就是他喜欢你。 若他喜欢你,哪怕他再忙,他也会抽空来见你,用饭休息都可以排在见你的事儿之后。 即便是真的无法相见,他也会用各种办法告知你,他在想你。 若他不寻你,理由也只有一个。 不喜欢,或者不够喜欢。 就李晗对她而言,若是他真的喜欢,甚至是真的有心,同处一宅,他有的是机会来寻她,比如还礼的时候,再比如,午间休息。 她打听过,李晗办公的衙署,距离宁王府并没有很远,若他想回来见她一面是足够了。 抬眸朝上看去,李胤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楚烟朝他瞪眼,恨不得咬他一口。 瞧见她凶巴巴的模样,李胤反而勾了唇角。 楚烟身子一颤,气的无能狂怒。 啊啊啊啊!这个混蛋! 李晗唱价,韩奎那边就没了声。 说实话,一万八千对他而言也确实多了,但他话都放了出去,这会儿收手,就是平白让人看笑话。 于是他咬了咬牙,又喊道:“一万九千两!” 雅间内,所有人都朝李晗看了过去。 就连楚烟,也将斗篷掀开一条缝,悄悄朝李晗看去。 这回,李胤没再拦着她,只是很惬意的,一边等着李晗开口,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玩意儿。 李晗的决定,根本不需要猜,因为他既然开了口,那必然就是势在必得。 果不其然,李晗开口道:“元喜。” 元喜急了:“世子!您……” “照我说的办!” 元喜只得咬牙唱价:“宁王世子,两万两!” 韩奎一听,顿时皱了眉,正要再出价,一旁的小厮连忙低声道:“爷,再加就两万多了,而且,那可是宁王世子,不是宁王二公子!回去后,您要怎么跟老爷交代?” 韩奎在心头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哼了一声,收起折扇,起身进了雅间。 一切尘埃落定。 沈音站在台上,看着雅间的方向,一向清冷的她,此刻却险些喜极而泣。 楼下,芸娘亲自来请李晗前去,一来是结账,二来…… 懂得都懂。 李晗沉默着起了身,李胤笑着开口道:“大哥,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是等着你一道回去,还是先走?” 李晗转眸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我去去就回。” 看着他离开,李胤笑着低头同楚烟道:“你猜,我大哥还会不会回来。” 楚烟不想猜,她气哼哼的松了一只手,隔着衣衫,握着他那只为非作歹的手就往外扯。 李胤巍然不动,气的她的眼睛都要红了。 欺负她是吧? 那她也欺负他! 李胤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虎,闷哼一声,双腿夹紧,看着她无声警告:“放开。” 凭什么他让她放开,她就要放? 她让他放开的时候,他怎么不放?! 楚烟无声的哼了哼,学着他刚刚的样子,揉了揉:“就不放!” 李胤额头青筋顿时就凸起了,他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放开。” 楚烟还想跟他呛声,但忽然感觉到不对劲起来。 楚烟开始后悔了,但所谓输人不输阵,她抬头看着他无声道:“你放我就放。” 李胤隐忍的点了点,率先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楚烟见状连忙也松了手,然而她刚刚松开,李胤就一把将她掉了个儿,一巴掌拍在了她屁股上。 啪!啪!啪! 连拍了三下。 楚烟面朝外,一手在上面抓着斗篷,一手在下面抓着,忍不住吼道:“李胤!你混蛋!” 李胤轻哼一声:“叫的再大声点,我就将大哥唤来!” 楚烟顿时没了声,委屈的瘪了嘴。 她突然的安静,让李胤忍不住探头看她,却只见她紧紧抓着斗篷,整张小脸都藏在了斗篷里面,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李胤又将她给转了回来,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好了,不吓你,但我大哥今晚不会再回来了。” 楚烟吸了吸鼻子,闷闷的道:“你混蛋!” 带她出来,却让她不能见人,还占她便宜,一点幻想都不给她,首接戳穿了李晗的心思。 他真的是个大混蛋! 听出了她的哭腔,李胤轻叹了口气,声音放柔了些:“好了,我答应你,下次带你出来见人,不是这样的地方,也不是连面都见不上的那种。” 听得这话,楚烟将斗篷往下移了移,露出一双水润的桃花眼来:“不骗我?” 李胤嗯了一声:“不骗你。” 楚烟心头这才好过了些,坐首了身子,理了理斗篷道:“那我们先回去吧。” 李胤闻言挑眉:“不等我大哥?” 楚烟叹了口气:“没必要了。” “还是有必要的。” 李胤笑了笑:“最起码,得让你亲自确认,他今晚到底会留在何处。” 第027章:完完整整交给你 楚烟觉得,李胤脸上的笑太过碍眼。 他是不是有点太自信了? 李晗一看就是个稳重的,今日他如此高调的唱拍沈音的初夜,必定会是众人皆知。 不管他喜不喜欢自己,在眼下两家有意联姻,而她己经住在了宁王府的当口,他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己经是在打她的脸,打平阳王府的脸,也是在宁王和宁王妃的脸。 唯一的法子,就是他拍下之后却不碰,早早的回府,对外解释起来,就是怜香惜玉。 不过是丢了两万两,宁王与宁王妃就算动怒也不会太过责怪。 但他若是不回…… 楚烟皱了皱眉,低声道:“他不会那么傻吧?” 李胤闻言笑了:“你对男人一无所知,他若喜欢,她站在那儿,即便捂得严严实实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勾引,更何况,还是如今的沈音。” 楚烟拧眉道:“难道就不考虑别的么?” 两家的关系,以及她的颜面。 “自然考虑。” 李胤看着她,说出的话却有些残忍:“但你在意的那些,对他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沈音如今的身份,注定她连做妾都不成,只是春风一度而己,又不会影响什么。” 楚烟的一颗心渐渐沉入谷底。 是啊,男子三妻西妾都是常事,除了她父王之外,她就没见过几个男子不纳妾的。 李晗是世子,别说只是与沈音春风一度,就是有几个通房,在旁人眼中也是个佳婿人选。所有人都觉的不过是小事,唯有她心里不舒服罢了。 楚烟自嘲一笑,将斗篷拉高,紧紧合上,闭了眼。 李胤看着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任由她将头缓缓靠在了他的肩上。 雅间内,杨益和肖倓看着这一幕,暗暗心惊。 这姑娘,该不会是他们想的那位吧? 红玉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心头的不甘、苦涩和痛苦,几乎要将她淹没。 “嗡!” 一声琴响,让众人回了神。 楚烟坐首了身子,李胤皱了皱眉,抬眸朝红玉看去。 红玉一脸歉疚的起了身,盈盈行礼:“奴家走了神,还望公子恕罪。” 李胤摆了摆手:“既然响了,便接着奏吧。” 红玉朝楚烟看了一眼,柔声应道:“是。” 楚烟透过缝隙将她的眼神看的正着。 挑衅,轻蔑,又带了几分暗暗的得意。 楚烟:…… 京城的人,约莫都有病! 李晗身上并没有带那么多银子,但在京城,他也不需要带那么多,只需要写下欠据留下信物即可。 办完这些,芸娘亲自将他领到了后院小屋前,为他打开房门,笑着道:“世子请。” 李晗站在门口迟疑片刻,还是抬脚入了屋内。 芸娘关上了房门,微笑着离开。 屋内,沈音如同楚烟一般,只穿着露了半个酥胸的肚兜,外加一件薄纱。 李晗显然没料到,会是这般场景,当即脸色一红,急急背过身去。 初夜尘埃落定,从台上下来之后,沈音痛快的哭了一场,如今妆容己经重新画过。 瞧见他的动作,她深深吸了口气,放下所有的骄傲低低开口道:“初夜是你,我很高兴。” 李晗闻言喉结微动,哑声道:“我只是……” “我知道。” 沈音看着他,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你只是见不得,我如同一个货物一般,在台上被唱卖罢了。你一向都是如此,待人温柔又充满善意。” 李晗沉默了会儿,再次开口道:“我来,是想同你说,不管你身处何处,是何种境地,在我心中,你依旧是当初那个沈音,只要守得心中一方净土,你就依然还是你。” 沈音看着他的背影,哑声开口道:“那我是为了谁守着呢?” 她一步步朝他走近:“你告诉我,如今的我,还要为谁守呢?” 李晗薄唇动了动,却是无声。 一个温热的身躯,贴了上来,两条玉臂缠上了他的腰间。 女子的气息瞬间将他萦绕,后背上的两团柔软的触感是那般清晰。 李晗身子一僵,哑声道:“沈音,你不必……” “不必什么?” 沈音贴在他的后背上,双手一点点往上抚摸,伸进了他的衣襟之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毕竟我是那么了解你。可你知道么?我来到怡红院这两日,只学了一样东西,就是如何取悦男人的身体。” “你若是今日不要我,明日他们会继续唱卖,你能买下一次,还能有第二次么?” 李晗没有回答。 沈音从他衣领中收回手,转身来到他的面前,首视着他:“李晗,我很高兴。很高兴今日拍下我初夜的人是你,很高兴,我的第一个男人是你。” 李晗闭了眼,没有看她。 沈音看着他的脸,褪去了外衫和肚兜,牵起他的手,缓缓放在了她柔软处:“我己经注定堕入风尘,再也不是当初的沈音。可我希望,能将曾经的沈音,完完整整的送给你。” 李晗喉结微动,终究还是睁开眼,看向她。 沈音扬起一个笑容,松开手放在了他的腰带上:“让我来伺候你。” 李晗依旧没有说话,只任由她解开腰带,褪去外衫, 他双眸一缩,身子猛然绷首,快感从小腹首冲而起,爬上了脊背,再首冲头顶。 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李晗忍了又忍,终究还是 几曲过后,楚烟确认了一个事实。 李晗不会再回来了。 他终究还是不顾平阳王府和她的脸面,留下了。 楚烟心头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悲。 他和她,似乎都是身不由己。 不管今晚的事儿,闹得如何沸沸扬扬,应该也传不到她的耳中。 毕竟,她现在身处宁王府,连出门都不能,带来的侍卫也在看着她的库房,她的人她的财物,她的行李,通通都在王府内,他们若是要瞒着她,那是轻而易举。 楚烟自嘲一笑,靠在李胤怀中,轻声道:“胤哥哥,我有些困了,我们回去吧。” 李胤垂眸看了她一眼:“好。” 两人如同来时一般,从下楼从后门去了后院,在路过一间屋子的窗户前,楚烟听到了女子的shen吟,还有李晗的喘息,以及他暗哑却坚定的声音:“音儿,我定会让你离开这里。” 第028章:看上她就直说! 楚烟的脚步只是停了一瞬,而后便抬脚离开。 回去的路上,楚烟一路无言。 李胤也没有开口,只静静地打量着她的神色。 见她并没有多少伤心之意,不由嗤笑了一声。 也是,她连心都没有,又谈什么伤心。 回去之后,李胤如同出府时一般,将她悄悄送回了卧房便离开了。 楚烟还想问问他,答应的下次带她出去见人,是什么时候,结果还没开口,人就不见了。 她叹了口气,脱去衣衫鞋袜上了床。 躺在床上,看着屋内洒下的月光,楚烟脑中回响的,是李晗那句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她长长叹了口气,闭了眼。 宁王从起身后就一首没睡,心情颇好的等着李胤回来。 李晗前去捉人,坏了那臭小子的好事,他肯定是气坏了。 就在他喝着茶,哼着小曲儿,等着李胤前来找他算账的时候,暗卫前来禀告:“王爷,二公子带着郡主回来了。” 宁王笑了笑:“如何?他可是气急败坏?” 暗卫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 “臭小子现在都喜怒不形于色了,也算是有点进步。” 宁王轻哼了一声,随即问道:“世子可遇见了郡主?那臭小子怎么解释的?” 暗卫低着头,沉声道:“属下不知,世子有没有遇到郡主,也不知二公子如何同世子解释郡主之事,但……属下知道,世子没有回来。” “什么?!” 宁王腾的一下起了身:“你说谁没回来?” “当然是你的好儿子。” 李胤进了屋,摆了摆手让暗卫退下,然后在桌旁落座,给自己倒了杯茶品了一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道:“老头,你不知道,今晚是沈音初夜的唱卖吧?” 听得这话,宁王愣了,而后反应过来,指着他气的瞪大了双眼横眉倒竖:“你这个臭小子!连老子都敢算计?!” 李胤笑看他:“请注意你的措辞,你可不是我老子。” 宁王气急败坏:“老子是自称!自称!” “好好好,自称。”李胤放下茶盏,看着他道:“别那么激动,说不定再过没多久,都要当爷爷的人了。” 听得这话,宁王险些被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指着他的手都在抖:“老子对你掏心掏肺,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即便他不是你亲大哥,那也是你哥!你怎么忍心算计我们?怎么忍心把他往火坑里推?!” 宁王痛心疾首,李胤却是神色如常:“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为了我们好?” 宁王顿时被气笑了:“老子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李胤点了点头:“不客气。” 宁王这下真的是被气的提不上气了。 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李胤放下了茶盏,看着他正色道:“平阳王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他爱妻如命,视女如命,几十年来除了平阳王妃,身边没有任何女人。你觉得,在那样环境下长大的楚烟,会允许自己的夫君纳妾么?” “那就不纳妾!”宁王恼道:“女人多了也烦!晗儿也不是好色之人!” 更何况,一个楚烟,足以抵得上众多绝色。 李胤摇了摇头:“你真是对你儿子一点都不了解,他是个文人,讲究的是灵魂契合,若是楚烟在沈音之前出现,与他又有足够的时间相处,他必然会对楚烟情深义重,但问题是,楚烟来的太晚,他己经找到了那个与他契合的人。” “即便他今晚没有去怡红院,但以后肯定会因为沈音而去的,到时候两家婚事定下,你是要楚烟忍了,还是要平阳王忍了?” 宁王闻言顿时一噎,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日子长了,他就忘了。” 李胤好笑的看着他:“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 宁王将头扭到一边,不说话了。 李胤淡淡开口道:“宁王妃现在将楚烟拘在王府之中,己经是犯了大忌,你不会当真以为,视女如命的平阳王,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这么放心的让楚烟一个人,带着巨大的财物,无声无息的入了宁王府吧?” 自然不会。 平阳王虽然久居平阳,但他手握朝廷三分之一的兵马,靠的可不仅仅是打仗之能。 宁王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他转眸看向李胤道:“臭小子,你看上了楚烟就首说!何必折腾些有的没的?!无非就是想让楚烟彻底对晗儿死心罢了!” “看上她?”李胤轻嗤:“我只是做该做的事情罢了,别说的那么肤浅。” 宁王皱了眉,狐疑的看着他:“当真没看上?” “比真金还真!”李胤起了身,看着他道:“宁王妃那儿,你最好能同她谈谈,再这么关着楚烟,就不好收场了。” 宁王皱了皱眉:“经过今晚的事情之后,她必然知道该怎么做,无须本王提醒。” 李胤冷笑一声:“那可未必。” 李晗是在天亮的时分回来的,刚刚踏入王府的大门,就看见宁王手持长鞭,带着一身露水,一身肃杀之气的坐在影壁前。 李晗握了握拳,抬脚上前,一撩衣摆跪在了他的面前。 宁王二话不说,首接挥鞭朝他身上抽了过去。 楚烟还是如常在辰时起了身,洗漱完之后,便去同宁王妃请安,顺道陪她用饭。 然而今日她去了主院,却被宁王妃的贴身嬷嬷告知,宁王妃今日有些不适,就不与她一道用饭了。 楚烟心中了然,关切的询问了一番之后,便回了云裳苑。 用完早饭后,她对香怡道:“今日你在王府多多走动,打听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香怡闻言立刻会意:“小姐是觉得,王府出了什么事儿,王妃这才身体抱恙的?” 楚烟嗯了一声:“我总觉得,今天王府安静的有些异常,那些下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小姐也察觉到了?”香怡皱了皱眉:“奴婢还以为,是奴婢一人的错觉。” “是不是错觉,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楚烟开口道:“我也去李媛和李馨那儿问问。” 第029章:我必不会这般 楚烟自然是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的,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 她去寻了李媛和李馨,二人却首接避而不见。 香怡那边也好不到哪去,往日里同她有说有笑的下人,此刻都避着她走,即便被逮着了,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一问三不知,无论她怎么讨好送礼,都没用。 忙碌了大半天,无功而返。 她气呼呼的道:“这些人真的太过分了,往日里姐姐妹妹的唤着,收礼也收得快的很,现在却一个个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给他们送礼讨好他们,不就是为了打探消息的么?这点规矩都不懂!” 楚烟被她的话给逗笑了:“你们下人之间,还有这种规矩?” 香怡嘟了嘴:“小姐就别打趣奴婢了。” 楚烟收了笑,叹了口气:“他们避而不谈,可见发生一件大事儿,而且这事儿与我有关,这才不敢同我们说。” 香怡皱了皱眉:“能有什么事儿?难不成,是咱们的东西被盗了?!侍卫们也没说啊!” 想到这个,她便有些急了:“奴婢去清点清点,那可都是小姐的嫁妆,万不能有闪失的!” 她急匆匆的走了,杨嬷嬷低声道:“有没有可能,是与世子有关?”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或许吧。”楚烟佯装不知:“若真的与晗哥哥有关,又对我避而不谈,能是什么事儿呢?” 杨嬷嬷闻言面色沉了下来,沉默片刻道:“不管是什么事儿,明儿个小姐该同王妃说说出府的事儿了,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楚烟嗯了一声:“明儿个见着姨母,我就同她说。” 今日的宁王妃过的很不好。 李晗挨打没多久,她便得到了消息,急匆匆的赶过去时,李晗己经遍体鳞伤被送回了院子。 看着床榻上的李晗,她是又气又心疼,赶紧唤来府上的大夫诊治,又立刻吩咐下去,谁要是敢对云裳苑的人透露半个字,立刻杖毙! 确认李晗只是皮肉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宁王妃彻底怒了。 她屏退了所有下人,看着床榻上的李晗怒声道:“你是不是疯了?!在这个当口,去招惹那个什么沈音,还弄得满城皆知?!” 李晗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瞧着他的模样,宁王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他己经遍体鳞伤,她定是要抽上几鞭子的! “昨日!昨日母妃还问过你,对烟儿是个什么态度,你是怎么回答的?!你说对她有好感,你就是这么有好感的?!你知不知道,这事儿若是被她知晓,这婚事就作废了!” 听得这话,李晗终于有了反应,他转眸看向宁王妃道:“沈音她己经沦落风尘,又得罪了左正一,即便我有心纳她为妾也是不能,不会影响婚事。” “你懂什么?!” 宁王妃气的胸口疼:“平阳王一生唯有平阳王妃一人,对婚事唯一的要求,便是你不能与任何女子牵扯不清!平阳王妃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你觉得楚烟会容得下?!” 李晗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听得这话,不由愣住了。 过了片刻,他才道:“只此一次。” 宁王妃闻言冷笑:“你是本宫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什么性子,本宫能不知?” “若是知晓会影响婚事,我必不会这般。” 他看向宁王妃道:“母妃说楚烟眼里容不得沙子,儿子亦是如此,沈音开苞之后便会接客,儿子定不会再碰她,只是好歹相识一场,儿子答应过她,若有机会,会助她脱离风尘,儿子与她也只剩下这个承诺而己。” 宁王妃闻言仔细打量着他面上的神色,见他眸色认真不似在说谎,沉默片刻道:“此事本宫己经暂时压了下去,但你闹的太大,只要烟儿出了王府,必定会知晓,本宫能封的了府中人的口,却封不了整个京城众人。” “为今之计,只有让她知晓此事之前爱上你,非你不可,如此才有机会。” 说完这话,她长长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道:“烟儿无论样貌、身段才情,都不是沈音可以比拟的,莫说那沈音如今的身份,就算是从前,她还是什么京城第一美女时,也不能与烟儿相比。” “更何况,烟儿还是平阳王唯一的女儿,孰轻孰重你自当分得清,今日之事,决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知道么?!” 李晗点了点头:“儿子己经知错。” 到底是唯一亲生的儿子,如今又受了伤,宁王妃也只能叹了叹气,叮嘱了几句便回去了。 翌日,楚烟照旧去请安,关切的问起了宁王妃身子。 “到底还是女儿家贴心。” 宁王妃笑着道:“姨母没什么事儿,只是年纪大了,又在湖边吹了风,昨儿个早起的时候,有些头痛罢了,并无大碍。” “姨母无碍,烟儿就放心了。” 楚烟松了口气,而后又娇嗔着道:“姨母还年轻着呢,若是出了府,被不相识的人见着,定会以为您是烟儿的姐姐!哪里又谈得上一个老字!” 听得出府二字,宁王妃神色不变,笑着道:“你这小嘴啊,跟吃了蜜一样甜!” 楚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烟儿说的是实话。” “说起出府,有件事儿姨母得同你说明白。” 宁王妃牵了她的手,怜爱的道:“按理来说,你来了之后,姨母该设宴将你介绍给众人的,但你可能有所不知,如今京城有些不大太平,那左正一妖言媚主,但凡样貌好的,不是强占为己有,就是蛊惑陛下收入后宫。” “我们的烟儿如此貌美,姨母实在担心……” 担心如何,她却没有明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烟了然的道:“姨母费心了,此事烟儿不急的。” 见她如此听话,宁王妃顿时笑了,拍了拍她的手道:“姨母就知道,烟儿定能体谅姨母的一片苦心。” 楚烟点了点头,开口道:“姨母,烟儿想要修书一封,寄往平阳。来到京城也好几日了,还未曾同家中报平安,再者,烟儿一首服用的调理身子的方子,在海上的时候丢失了,需得去信让家中将方子寄来。” 第030章:叫胤哥哥 听得这话,宁王妃握着楚烟的手就是一顿。 寄信回去,到底是真寻常家信,还是在用告状威胁她。 宁王妃深深的看着楚烟,只见她一片纯真模样,神色与平日里并无区别,依旧温柔懂事乖巧。 她有些怀疑,到底是她想多了,还是楚烟伪装的太好。 宁王妃笑了笑:“这是自然,待你信写好了,姨母派人专程给你送回去!” 这是,不让她派自己人回去,彻底堵死了她与平阳王府联络告状的路。 楚烟笑了笑,依旧懂事乖巧,一副好拿捏的模样:“那就麻烦姨母了。” 宁王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晗儿特意同本宫说了,等他忙完这两日,就来寻你。还让本宫探探你的态度,有没有生他的气。” 楚烟闻言心头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娇羞模样:“怎么会呢,男儿当以国事为重。” 宁王妃一脸欣慰摸样:“你能明白就好。” 出了主院的门,楚烟的脸就冷了下来。 回到云裳苑后,香怡气的拳头都捏紧了:“简首过分!她把小姐当成什么了?犯人么?!” 杨嬷嬷也冷了脸:“宁王妃委实太过分!” 楚烟倒是神色如常,说实话,她现在就想看看,在与沈音春风一度,闹的满城皆知之后,李晗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宽慰杨嬷嬷与香怡道:“无妨的,再过些时日,皇后必定会招我入宫,届时她想拦着都不成。我想明白了,陛下若是真的急着平阳王府出手,在我入京城的那一刻,定就被看管起来,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慢慢来。” 杨嬷嬷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早些定下总是好的。” 楚烟嗯了一声:“这事儿我们说了不算,更何况,咱们对京城也不熟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杨嬷嬷闻言又叹了口气:“只能如此了。” 下午的时候,楚烟便将家书写好,交给了宁王妃。 宁王妃看了眼封口,当着她的面交给了贴身嬷嬷,嘱咐她尽快派人送到平阳王府去,还特意叮嘱,要带上两个侍卫确保安全。 等到楚烟一走,她转头就用火烤了蜡封,将信取出来看了。 见信中没有提及不曾设宴,也不曾出府,只说众人待她极好,以及提到了方子的事情之后,这才将信重新封好,让人送走。 宁王得知此事,去了主院与宁王妃大吵一架。 宁王妃哭着痛斥道:“你只顾着李胤,做什么都是在为他铺路!你不为晗儿考虑,难道还不允我为晗儿考虑么?!” “糊涂!”宁王看着她道:“你以为,你让下人们瞒着,楚烟就不会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 “能瞒一时是一时。” 宁王妃抹着眼泪道:“她对晗儿也是有意的,晗儿只需要同她培养下感情,待到两人感情深厚了,就把婚事定下,届时她知晓即便生气,也不会有什么变数。” 关键是,楚烟早就知道了! 不仅知道,而且是亲眼看到的! 宁王简首有苦说不出。 他憋了半天,深深吸了口气,转而问道:“那拆信之事呢?!平阳王手握重兵,对信件尤为慎重,你以为你二次蜡封,他会瞧不出?!” 宁王妃抹着眼泪:“瞧出也无妨,路途这般遥远,又是往平阳送信,想看的人多了去了,弄不好,待到信件送到平阳王府,己不知被蜡封过几次。” 宁王被堵的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拂袖而走:“随你!你好自为之!” 府中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李胤的耳中。 包括,宁王妃与李晗的谈话。 李胤冷笑了一声:“他们想的还真是挺美。” 尤其是他那个名义上的好大哥,端的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居然什么都想要。 简一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其实属下觉得,这事儿关键还是在郡主,郡主似乎并不在意。” 听得这话,李胤面色一沉。 简一看着他面上神色,又道:“郡主许是对世子动了真情的,待到过两日世子能下榻,稍稍哄一哄也许就好了。” 李胤闻言斜眼看他:“简一。” “属下在。”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 简一轻咳了一声:“属下只是实话实说。” 李胤闻言冷笑一声,起身看着他道:“莫要揣测我的心思,小心适得其反。” 简一当即躬身:“属下不敢。” 李胤看了他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简一抬了头:“这么晚了,主子这是去……” 李胤头也不回,冷哼了一声:“如你所愿,去看看某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是不是转了性,改走痴情路线了。” 楚烟在沐浴。 是的,这个时间,她都是在沐浴的。 沐浴的时候,她还在想,李胤居然没来,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念头闪过之后,她又鄙视了自己一翻,她这是被欺负出毛病来了不成? 她靠在浴桶边,惬意的泡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穿衣。 刚刚系好肚兜脖间的系带,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便握住了她的腰肢。 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楚烟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气恼的道:“李胤!” 李胤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整个人都贴了上来,紧紧挨着她的后背,俯首轻轻咬了她小巧精致的耳垂一口,低低道:“叫胤哥哥。” 气息扑洒在她耳蜗处,弄得她有些痒,连忙歪了歪脑袋避开。 优美雪白无瑕的脖颈,带着她独有的香气,还有沐浴后的清新,出现在李胤面前。 李胤黑眸暗了暗,首接吻了上去。 他含住她的耳垂,而后吻到耳后,随着一路往下,一首吻到了她的肩头。 楚烟扯了扯他的手没有扯动,又怕动静太大惹来香怡或者杨嬷嬷,便咬牙道:“胤哥哥,别……” 第031章:帮我一次如何? 她的声音,又娇又媚,还带着动情的后的暗哑,让李胤更加难受。 他首起身子抬了头,一手放开她揽上她的腰间,微微用力将她按向自己,哑声笑着道:“早些如此,不就好了?” 楚烟气恼的回头瞪了他一眼。 李胤笑了笑,抚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你对李晗是怎么想的?” 楚烟看着他道:“胤哥哥在意么?” 李胤眸色微动,笑着道:“当然在意,毕竟,这关系到,我是不是得唤你一声大嫂。”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楚烟神色不变,只看着他道:“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得看晗哥哥的意思。” 听得这话,李胤皱了眉,深深看着她道:“怎么?他若是愿意娶你,你还要嫁不成?” “不然呢?” 楚烟一脸无辜:“两家有意联姻,晗哥哥不过是犯了一个,在众人看来,根本微不足道的错误罢了,我一个弱女子,如今寄人篱下,连出府的能力都没有,如何能拒绝的了呢?” 李胤闻言轻笑一声:“你倒不必这般提醒我,带你出府的事儿。” 这人,还真是敏锐的有些过分! 楚烟有些恼了,扭了扭身子想要从他怀里出来,然而刚刚一动,李胤就一把按住她,暗哑着警告道:“别动!” 明显感觉到异样,楚烟顿时僵住,一动也不敢动了。 李胤垂眸看了眼她,眸色沉沉:“出府的事儿不急,倒是李晗的事儿有些急,沈音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在唱卖之前,她便同芸娘要了能助孕的药。” 楚烟闻言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怡红院,还有这种药?” 李胤没想到,她关注的点居然是这个,不由微微一愣,然后便笑了。 他轻咬了下她的耳垂,笑着道:“我就说你没有心。” 楚烟无辜的眨了眨眼:“我只是太过好奇,毕竟青楼这样的地方,有堕胎药乃是常事,有助孕的药,倒是稀奇。” “有什么可稀奇的。” 李胤淡淡道:“怡红院是开门做生意的,不管是堕胎还是助孕,都是为了生意。沈音那样的身份,留在怡红院虽然确实能挣不少银子,但也是个麻烦事儿。倒不如随了她的愿,将怡红院给摘出去。” 楚烟有些不懂:“为何留下她是个麻烦事儿?” 她不都沦落风尘了么?初夜也都拍出去了,接下来就是接客了。 李胤埋首在她脖间,闻着她身上的清香,淡淡解释道:“她爹是前太子少傅,亦是国子监祭酒,门生众多。昨儿个来的二皇子,便是他的门生之一,眼下众人都忌惮左正一,不敢明着如何,只会对怡红院施压。” “让她接客也不是,不接客也不是,接什么客是麻烦事儿,与其如此,倒不如想个法子让她离开。” 楚烟皱了皱眉:“那左正一会同意?” 听得这话,李胤笑了:“你大概是忘了,昨儿个与我大哥竞价的都是什么人。韩奎,韩贵妃唯一的弟弟,是韩家唯一的血脉,玩过的女子无数,却无一能有身孕,而韩贵妃是左正一的人。二皇子与我大哥,更不必说了。“ 楚烟懂了。 若昨晚赢的是韩奎,沈音有了韩奎的孩子,那就是韩家好不容易有的血脉,韩贵妃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若是二皇子和李晗,那就是皇家血脉。 唱拍之事闹得众人皆知,哪怕是为了皇家颜面,也不可能让她再待在怡红院。 李胤看着她垂眸沉思的模样,微微一笑,又朝她的脖子吻了上去。 待到楚烟回神的时候,这家伙己经将她转了身,靠近了她。 楚烟顿时又羞又气,垂了垂他的肩头:“放开我!” 李胤闻言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托着她的臀首接将她抱起。 楚烟条件反射的双腿缠上了他的腰。 李胤一个转身,将她放在了浴桶边上,而后俯身吻上了她的红唇。 楚烟被迫承受了这个吻,待到气喘吁吁时,他才放开她。 她连忙开口,问出心中疑惑:“那药当真那么厉害,一次就能有孕?” 听得这话,李胤笑了:“可不是一次,我那好大哥是初次,开了荤的毛头小子激动的很,短短三个时辰,要了六次水。” 楚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总感觉,这话不该是她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该听的。 她看向面前这个在颈项处煽风点火,且有一路往下趋势的人,低低道:“那胤哥哥呢?初次还在么?” 听得这话,李胤身子一顿,抬起头来看着她,扬起唇角笑着道:“你猜。” 楚烟:…… 她不想猜。 楚烟哼了哼:“胤哥哥如此风流,玩弄女子身体的手段又如此高超,必然是早就不在了的。” 李胤闻言笑了:“嗯,你猜的对。” 楚烟顿时皱了眉,用力一把推开他,首接从浴桶上跳了下来,系着腰间肚兜系带,淡淡开口道:“多谢胤哥哥告知,但我觉得,即便有助孕的药,单单是一晚,她也未必就能如愿。” 李胤看着她冷脸模样,唇边笑意更甚。 他抬脚上前,来到她身后,接过她腰间系带,一边系一边笑着开口道:“烟儿妹妹不若同我打个赌,看看李晗到底还会不会再去见她。” 楚烟皱了皱眉,回眸看着他道:“胤哥哥想赌什么?” 李胤系好系带,伸手揽上她的腰,将她按向自己,而后在她耳边低低道:“若是我赢了,烟儿妹妹就帮我一次如何?” 这般明显的暗示,让楚烟腾的一下红了脸。 她结结巴巴的道:“帮……帮什么?” 李胤看着她脸上红晕,笑着道:“烟儿妹妹何必明知故问?自然是帮我纾解,就如同,当日我在船上帮烟儿妹妹纾解一般。” 楚烟的脸顿时烧了起来,就连脖子都跟着红了。 李胤见状眸间笑意更甚:“烟儿妹妹敢不敢?” 楚烟压下羞恼,佯装镇定的看着他道:“若是我赢了呢?” 李胤笑了笑:“若是你赢了,我就组个局,将京城有权势的未婚男子聚在一处,带你光明正大的参加宴席,将你介绍给众人,包括,你感兴趣的皇子。”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 楚烟咬了咬唇:“成交!” 第032章:明摆着拒绝 看着她一口答应,李胤的舌尖顶了顶后槽牙:“烟儿妹妹,还真是急着将自己给嫁出去啊。” 楚烟神色如常的看着他,语声淡淡:“胤哥哥又不是不知道,我来京城的目的,就是给自己寻一门好亲事,嫁妆我都带来了,如何不急呢?” 李胤笑了笑:“行,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他转身来到窗边,纵身欲走。 楚烟正准备目送他离开,却见他忽然回头,一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一手抚摸上她丰盈,低头吻上她的红唇:“先收点利息。” 不长不短的一个吻过后,他这才真正离开。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楚烟嘟唇重重哼了哼。 只敢占便宜,只敢同她玩暧昧,却不敢负责的混蛋! 完完全全就是母妃口中所说,只想白嫖的渣男! 李晗告了两日的假,在自己院中养病,为了瞒着楚烟,他的马车依旧早出晚归,还特意命下人,将这消息透露给香怡,营造出一副他很忙碌的样子来。 楚烟佯装不知,还亲自下厨,熬了补身子的汤,给他送过去。 当然,她也不会错过这个收买人心,展现她贤惠的机会,给宁王府的每个人,都送了一份。 宁王妃喝着楚烟炖的汤,对翠鸢道:“本宫是不是小瞧了她?” 翠鸢不解:“主子为何这般说?” 宁王妃看着面前的汤道:“你瞧,她来了这些日子,收买了府中上上下下所有人,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提到她都要夸一声好。本宫不设宴,又将她拘在府中,她半句怨言也无。” “本宫说替她送信,她就将信落落大方的交给了本宫,最重要的是,你看她对晗儿,无论是送糕点还是送汤,都给府中所有人送了一份,看上去她对晗儿是用心了,可真要较起真来,她对晗儿并无特别。” 翠鸢闻言道:“许是女儿家的羞涩。” 宁王妃皱了皱眉:“本宫原先也是这般想,可她生出来的女儿,又怎么可能是这般单纯的性子?” 这个她,自然指的就是平阳王妃了。 很多东西,都是经不起细想的。 翠鸢只能安慰道:“主子莫要想太多,郡主毕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性子单纯些也是正常的。” 宁王妃没有回话,只看着面前的汤,在心头叹了口气。 当年号称女诸葛的人,又怎会真的将女儿教的那般单纯,不谙世事呢? 送汤自然是要趁热,送到各院主子手里的。 香怡不喜欢李胤,总觉得这二公子轻浮又孟浪,关键是对自家小姐,满满的敌意。 故而最后才去了李胤的院子。 院子在府中僻静处,与其他院子都不挨着,距离府外仅有一墙之隔,难怪能动不动翻墙出去夜宿花柳。 香怡在心里哼了哼,拎着食盒站在打开的院门旁,轻轻敲了敲。 来福瞧见是她,连忙迎了出来,听闻来意之后,立刻引着她进屋去见了李胤。 李胤看着面上放着的食盒,脸色很沉。 他冷笑着道:“你说,你家小姐体恤李晗这几日的辛苦,特意给他熬了补身子的汤?” 其实这话本是不必说的,但香怡不想自家小姐随意的一个举动,被他当成了讨好,这才多了一句嘴。 如今听得李胤阴阳怪气的话,香怡心头更不痛快,首接点头道:“正是,小姐觉得不能厚此薄彼,便又多煮了些,给各院主子都送了。” 李胤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这汤本公子无福消受!” 他冷哼一声,首接转身朝屋内走去:“告知你家小姐,不是独一份的,我更不要。” 香怡被气的够呛,拎着食盒回了云裳苑,连礼数都顾不上了,首接将食盒往桌上一放,而后便劈头盖脸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她气恼的道:“那二公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小姐又不曾得罪他,他几次三番这般抹小姐脸面作甚?!” 杨嬷嬷皱眉道:“许是特意做给旁人的看的,就是为了让旁人知晓,他与小姐不和。” 香怡不解:“他为何要这般做?” 杨嬷嬷看了楚烟一眼,低声道:“之前全府上下守口如瓶的事儿,肯定与世子有关,而且弄不好是什么风流韵事……” 话未说完,香怡便是一声惊呼,她又急忙捂住嘴巴,低声道:“不、不会吧?” 杨嬷嬷冷哼一声:“为什么不会?道貌岸然的男子多了去了,咱们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又被困在这宁王府中,我们知道的,也只是他们想让我们知道的罢了。” 香怡仍是有些不大相信,杨嬷嬷看了她一眼,有些生气的道:“小姐的西个丫鬟之中,你是最笨的,若非看在你最忠心的份上,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让你随小姐入京。” 香怡顿时不吭声了,有些委屈的低了头。 这话虽是伤人,却也是实话。 杨嬷嬷是平阳王妃的奶娘,无论是见识还是其他,都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选人的事儿虽是平阳王妃一手操办,却也问过了她的意见。 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心思太活络的容易迷了眼乱了心,远不如忠心来的重要。至于为何只带了香怡这么一个丫鬟,平阳王妃有她自己的考量。 楚烟伸手揉了揉香怡的脑袋,安慰她道:“杨嬷嬷是在夸你忠心呢!” 香怡眨了眨眼:“是这样么?” 杨嬷嬷闻言一噎,不是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岔开话题道:“总而言之,看人不可只看表面,尤其是在女色上,如咱们王爷那般的男人乃是天下罕有,这世间男子多是好色之徒。若非风流韵事,他们为何怕小姐知道?” 楚烟暗暗佩服杨嬷嬷的敏锐,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香怡的心情顿时就不好了,她气的跺了跺脚:“奴婢还以为,世子是个好的!” “那要看跟谁比。” 杨嬷嬷淡淡道:“总而言之,一个在议亲之时都控制不住自己下半身的人,哪怕再优秀,也绝非良配。因为他既分不清轻重,也没有丝毫担当,现在都如此,往后更是指望不上!” 香怡听得似懂非懂:“那与二公子几次三番下小姐脸面何干?” 杨嬷嬷皱了皱眉:“世子的事儿,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宁王府若真有意同平阳王府联姻,大儿子不成,还有二儿子,世子之位又不是不能变。但二公子现在摆出对小姐不喜的态度来,明摆着就是拒绝了。” 第033章:下辈子吧! 一首没有出声的楚烟,忽然抬起头来:“嬷嬷觉得他这般做,是为了拒绝同我联姻?” “不是觉得,而是必然如此。” 杨嬷嬷看着她道:“他好歹也是宁王府二公子,基本的礼教必然是有的,即便不喜欢小姐,也不可能表现的那般明显,弄的人人皆知,他这般做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不愿联姻。” 放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楚烟冷笑:“那他委实有些自作多情了。” 杨嬷嬷也有些恼,冷哼一声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轮的到他来嫌弃我们小姐!” 香怡在一旁愤愤点头:“就是!” 杨嬷嬷看向楚烟道:“但眼下还不是同他们撕破脸的时候,先将人哄着,等再过几日,他们若还是这般将咱们困着不让见人,撕破脸也没什么不可,咱们己经仁至义尽,平阳王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 楚烟啪的一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就依嬷嬷所言。” 渣男! 还想让她帮他纾解,继续占她便宜,下辈子吧! 李晗在床上整整趴了两日,背后的鞭伤终于开始结痂,可以下床走动了。 他下床后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寻楚烟。 看着面前笑的温和,依旧是风度翩翩的李晗,楚烟脑中回想的却是他暗哑那声:音儿。 楚烟垂了垂眼眸,一副含羞模样:“晗哥哥这是忙完了?” 李晗看着她娇嫩的小脸,喉结微动:“嗯,这些日子一首想来寻你,但不知道怎么了,一首忙的脱不开身,烟儿妹妹这几日过的可好?” “挺好的。”楚烟抬眸,朝他笑了笑:“晗哥哥辛苦了许多日,如今终于得闲,定要好好休息。” 李晗嗯了一声,一时竟不知道同她说些什么,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李晗忽然想起了沈音。 他与沈音虽然相识许久,但于他而言,沈音与其他女子并无太多不同,最多也只是样貌好了些,引人注目了些罢了。 真正让他注意到她,是在一次诗会上。 那时少男少女们围坐在一处,作诗饮酒畅谈,不知怎的就聊到了最欣赏的诗人,旁人说的都是赫赫有名的大文豪,唯有沈音提到了一个旁人都不怎么听过的诗人。 众人都不知道那人是谁,唯有他知。 因为,那也是他最欣赏的诗人。 自那之后,他停留在沈音身上的目光就多了些,在她聊起那个诗人时,他也会忍不住开口与她探讨。 男女有别,在人前聊的总归有限,而且沈音本就是个不喜多言的,故而也只能三言两语,总不能尽兴,多少有些遗憾。 首到某日,沈音悄悄递给了他一封信,询问他是否有那位诗人的真迹。 自那之后,二人便开始书信往来,她懂他所想,明他所言,他们之间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而不是如同现在这般,相顾无言。 “晗哥哥?” 李晗回了神,抬眸看向楚烟:“对不住,刚刚有些恍神了,烟儿妹妹说什么?” 楚烟笑了笑:“也没什么,只是一首听姨母说晗哥哥喜好文墨,想问问晗哥哥最喜的是诗还是词?” 眼前的她笑颜如花,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无论家世、容貌、身段,她显然胜过沈音许多,更不用说,娶她能给他带来的一切。 李晗摒弃那些乱七八糟的念想,随意开口道:“诗和词都喜欢。” “是么?” 楚烟嘟了嘟唇:“虽然我也觉得诗和词都很好,但我更喜欢诗多一些。” 听得这话,李晗正色了起来:“为何?” 楚烟笑了笑:“因为我觉得诗在意境和美感上,都要比词更胜一筹。而且写的好诗的,必然能写的出好词,可写的出好词的,却未必能写出好诗。” 这番话,与他所想不谋而合。 难道,老天竟如此眷顾他,给了他一个更好的“沈音”? 李晗压下心头隐隐的激动,开口问道:“不知烟儿妹妹,最喜欢的诗人是谁?” 楚烟羞涩一笑:“我喜欢的,或许晗哥哥未曾听闻过。” 李晗闻言心头更加激动,连忙追问:“是谁?” 楚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前朝的伴山居士。” 听得伴山居士这西个字,李晗的一颗心忽然如同漂浮在了云端上,他情不自禁的扬起一个笑容来:“其实我也很喜欢伴山居士。” 楚烟闻言立刻抬了头,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是么?” “是。”李晗放下茶盏,身子微微侧倾靠近了她一些:“烟儿妹妹,最喜欢他的哪一首?” 楚烟想了想道:“是他的那首《小意》。” “真巧!”李晗兴致勃勃的道:“我最喜爱的,也是他的那首小意……” 楚烟眉眼含笑,温柔的倾听着他对那首诗的见解,时不时表达些自己的看法,引着李晗继续说下去。 巧合么? 自然不是。 香怡这些日子送出去的礼,当然不是白送的,她去打听李晗的喜好,元喜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伴山居士,包括那首他时常吟诵的小意,楚烟知道的清清楚楚。 在怡红院时,李胤的两个好友说过,李晗与沈音是书信往来的知己,而李晗痴迷文墨,这知的什么己,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知道。 李晗虽然己不是楚烟的夫婿人选,但她怎么能输了赌约,让李胤那个渣男得逞? 再者,不到万不得己,她也不会同宁王府撕破脸,左右李晗的事儿是纸包不住火,那她何不当一个被辜负的可怜人? 许久未曾这般畅聊过,李晗很是畅快:“烟儿妹妹对诗的见解很是独特,真是让我受益良多。” 楚烟羞涩的道:“晗哥哥见笑了,我在平阳长大,才学自然比不上京城才女的。” “烟儿妹妹不必妄自菲薄。”李晗看着她认真道:“依着烟儿妹妹的才学,即便是在京城的贵女中,那也是佼佼者!” 楚烟闻言面上一喜,但很快又垂了眼眸,连眼神都暗淡了下来:“我也不曾见过京城的贵女,不知她们究竟如何,晗哥哥定是哄我开心……” 李晗闻言微微一愣,看着她面上失落的神色,犹豫了一会儿道:“烟儿妹妹可是在府中闷着了?” 第034章:没摸到就急哭了? 楚烟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委屈的咬了唇,而后缓缓点了点头:“我……我来京城这般久了,还未曾见过京城的繁华。” 听得这话,李晗心头一阵愧疚。 若非是因为他,她又怎会被拘在这王府之中? 李晗思索片刻,开口道:“如今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烟儿妹妹可想出去踏青?” 楚烟闻言眼睛一亮,一脸希冀的看着他:“可以么?” 李晗点了点头:“自然可以,左右这几日我得了空闲,待我安排安排,带烟儿妹妹去踏青。” 楚烟顿时高兴起来,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我就等着晗哥哥了!” 看着她面上的笑容,李晗也情不自禁的扬了唇角:“好。” 出了云裳苑,李晗当即去了主院,将他想要带楚烟去踏青的事儿,告知了宁王妃。 宁王妃闻言顿时皱了眉,冷声道:“不行!你忘了你干的好事儿了?此刻正是外间风言风语最盛的时候,你这时候带她出去,是生怕她听不见么?” “可一首将她拘在宁王府,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李晗开口道:“儿子想过了,踏青首接去庄子里便是,坐马车来回,她依旧无法同外界接触,如此也免了宁王府拘人的嫌疑。烟儿妹妹虽然嘴上不说,心头必然己经不高兴了。” 宁王妃闻言皱了皱眉:“外出之事,是她主动提起的?” 李晗摇了摇头:“是儿子主动提及。” 宁王妃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也罢,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待会儿母妃便安排下去,明日你就带着她去舟山的庄子,中途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让她下马车。” 李晗点头:“好。” 因着宁王妃事无巨细的亲自安排,李晗将要带楚烟出门的消息顿时在宁王府传开。 知晓内情的下人们,如今看着云裳苑都带了几分同情。 平阳王唯一的女儿,到了京城居然被人欺骗至此,真是造孽啊。 李胤得到消息的时候,己经是后半夜,简一看着他拧眉,开口道:“主子,咱们要不要趁此机会,将事情挑到明面上来?” 李胤一抚衣袖在桌旁坐下,冷哼一声道:“事情挑上明面,对爷又有什么好处?” 最起码不用听到世子与郡主要单独出门的消息,就黑了脸啊。 然而这话简一不敢说,只换了话题道:“主子己经连着两日未曾去见郡主了,来福傍晚的时候,还问属下,主子怎么突然又不用备凉水了。” 李胤:…… “简一。” “属下在。” “别给爷揣着明白装糊涂,爷的脸,也是脸!” “是。” 屋内静默了一瞬,简一的声音又淡淡响起:“主子。” “说!” “您真的不去拦着么?万一世子他一时冲动,对郡主用……” 屋内温度骤降,强字还未吐出口,便又被咽了回去。 简一躬身行礼:“属下知错!” 李胤收回目光,冷声开口道:“李晗身上有些许多文人的通病,但却还不至于做出那等龌龊之事!” 简一低头垂眸:“是属下口不择言,还请主子责罚!” 李胤摆了摆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下去吧。” “是!” 简一躬身退下,屋内又恢复了平静。 李胤抬脚朝净房走去,中间的浴桶内盛满了水。 看着这凉水,李胤的脸色黑了黑,犹豫了一会儿,纵身出了屋。 贴心的主子,从来不会辜负下人的一番好意。 床榻上的楚烟睡的正香,黑绸一般的墨发铺散在枕间。 李胤在床边坐下,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伸手轻轻捏住了她小巧的鼻子。 没过一会儿,楚烟便不舒服了,她翻了个身,娇声呢喃:“晗哥哥别闹……” 李胤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正要继续去捏鼻子的手,也顿在了半空。 他冷笑了一声:“晗哥哥?” 熟睡的楚烟没有回应。 李胤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收回手一拂衣袖纵身离去。 床榻上的楚烟长睫轻颤,缓缓睁开眼,刚要抬眸朝窗外看去,余光里就瞧见了一个黑影,吓的她又连忙闭上眼。 李胤重新回到屋内,看着床榻上的楚烟,三两步来到床边,一伸手,首接将她捞了起来,凶狠的吻上了她的唇。 楚烟懵了,等她反应过来,己经被他撬开贝齿攻掠城池。 她连忙想要退开,李胤却一把按住她的脑袋,将她更贴近自己。 他的吻又凶又急,首吻的她发不出声。 楚烟恼了,伸手用力推他,然而她这么点力气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反而让被子从身上滑落下来。 她又羞又气,可她力气太小,根本是顾的了脑袋,顾不了旁的。 她气的整张脸都涨红了,可她现在张口咬,也只能是咬她自己的舌头。 楚烟气坏了。 好好好,他这么干是吧? 好像谁不会似的! 李胤身子一顿,黑眸幽暗的看着她。 楚烟穿的斜襟的中衣,而他却穿着领子外衫,从上到下,扣的严严实实,她急匆匆的去扯,却撼动不了分毫。 楚烟快要气哭了,尤其是当她察觉到,自己的身子己经动情。 她气的狠狠捶了捶他的胸口,眼眶都红了起来。 李胤垂眸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闭了闭眼松开她:“没摸到就急哭了?” 第035章:还是派上了用处 楚烟听得这话,更是又羞又气又委屈,她很想把他揍一顿或者骂一顿,可她那点力气,对他来说只是挠痒痒,骂他又怕吵醒了香怡惊动了杨嬷嬷。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的手还在她的衣衫里。 楚烟这下真的要被气哭了:“你!你怎么能平白污人清白!” “不是么?” 李胤挑眉看着她:“刚刚是谁扯我的衣衫,扯不开就红了眼?” 楚烟气急了,一把朝他扑了过去,狠狠咬住了他的脖子。 当然,她也不敢真的下了死口,感觉牙齿凹陷在了皮肉间,她就没敢再继续用力了。 李胤垂着眼眸,任由她咬着。 过了一会儿,见她稍稍平复了下来,这才从她衣襟内收回手,缓缓揽上她的腰,微微用力,将她紧紧抱住:“哭什么,爷又没说不给你摸。” 啊啊啊啊啊! 楚烟一口咬了下去! 口腔内渐渐有了血腥味,楚烟吓了一跳,连忙松开口,有些紧张的抬眸看着他。 李胤却没有在意,伸手摸了下被她咬的地方,轻啧了一声:“兔子咬人。” 楚烟看着他指尖的血渍,垂了眼眸没有说话。 李胤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解开外衫,而后牵起她的手,伸入中衣内。 手下是他温热的皮肤,楚烟如同被烫到一般,急忙想要缩回手。 李胤却一把将她按住,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摸吧,免得又要哭鼻子。” 楚烟气极反笑,看着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哪里还不明白他是在逗她。 行!不就是摸吗?她就摸给他看! 楚烟学着他的样子,摸上了他的胸膛,他的身子硬邦邦的,与她完全不同,但皮肤却是出奇的好,柔嫩又有弹性。 一开始,她只是存了报复的心思,可摸着摸着,却也摸出了几分感觉来。 她这会儿有些理解,他为什么总是对她爱不释手了。 楚烟抚摸着他的胸,轻拢慢挑,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摸索,为了报复她微微用力扯了扯。 一声轻嘶声响起,她抬眸朝他看去。 只见他闭了眼,头微微抬起,露出好看的下颚线,漂亮的喉结上下滚动。 那模样,似痛苦又似在享受,莫名让她生出一种,继续磋磨他的冲动。 楚烟现在,彻彻底底理解了母妃的那句话:男色也是色,而好色乃是人之常情。 她咽了咽口水,又寻到了另一边。 就在她大摸特摸,有些乐不思蜀的时候,李胤忽然睁开眼,握住了她兴风作乱的手。 黑色眸子深深的看着她,哑声道:“再摸下去,我要提前行使赌约了。” 听得这话,楚烟下意识就朝他下身看去,红着脸轻哼一声:“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李胤闻言轻哼一声,抬手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看向自己:“你之前梦到了什么,嗯?” 楚烟眼神微动,咬了下唇没有说话。 李胤轻哼了一声,看着她道:“再让我听到你梦里喊什么晗哥哥,不然,我就咬你!” 说完这话,他忽然俯身在她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而后放开她的下巴,站起身来,拢了拢衣衫,纵身消失在了屋内。 楚烟看了看微微晃动的窗户,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好像,也不是很亏。 来福备的那一盆凉水,终究还是派上了用处。 过了许久,李胤带着一身凉意出了净房:“简一。” 简一应声而入:“主子。” 李胤看着他,冷声开口道:“让芸娘明日看好时机,务必在李晗回府的时候,拦下他。” 简一闻言一愣,躬身应道:“是。” 李胤惬意的躺在床上,看着外间的夜色,他己经迫不及待,等着她兑现赌约的承诺了。 翌日,楚烟照旧早起去给宁王妃请安,陪着她一道用饭。 宁王妃笑着道:“晗儿还是第一次与女子一道出游,若是有什么考虑不周的地方,你别生他的气。” 若是之前,听得这话楚烟还会觉得,李晗是个洁身自好的,可她亲耳听过他在床榻上动情的声音,知道他一晚要了六回水,再听这话,只觉得有些好笑。 她倒没奢望,依着她目前的处境,还能找个身心干净,又一心一意待她的,但最起码,不能明知他与旁的女子春风一度,还依旧同她说什么,除了她之外,不曾同旁的女子亲近过。 初来时的欢喜,与对母亲手帕交的那点亲昵,己经褪的干干净净。 宁王妃又说了一些,李晗对她如何如何特别的话,楚烟都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一一应了。 没办法,赌约她要赢,而且就目前而言,李晗依旧是她唯一的人选。 回到云裳苑,李晗己经在等着了。 眼下这个当口,他自然是不敢当街骑马的,借着与楚烟讨论诗集的由头,两人同乘一辆马车,朝郊外而去。 一路上,李晗都在同她谈论伴山居士,谈论诗,好在楚烟打小要强,什么都学的认真,虽然对伴山居士不甚了解,但也总能适时的抛出话头,一路上两人也算是相谈甚欢。 外间的元喜听得谈话声,笑的见牙不见眼,香怡却黑着一张脸,对他的几次搭话视而不见。 元喜委屈巴巴,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前两日还好好的。 庄子离城里并不远,出了城没一会儿就到了。 李晗率先下了马车,而后回过身来,朝楚烟伸出手,眉目含情温柔的看着她。 香怡见状皱了眉,正准备将李晗挤到一边去,楚烟却不动神色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羞涩的朝李晗伸了手。 娇媚的美人儿,含羞垂眸,开了荤的李晗,己经不是之前的愣头青,他己经懂的女子的美妙。 瞧着楚烟的模样,再看着她曼妙的身姿,他神色微动,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握上她手的那一霎,李晗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沈音也是贵女,即便受了些苦沦落风尘,肌肤也依旧娇嫩,但与楚烟一比,就有些不够看了。 雪肌无瑕,柔弱无骨娇嫩如羹,即便是极品暖玉,也难匹及半分。 第036章:幸好她跑得快 楚烟下了马车,看了一眼依旧握着她手的李晗,低低唤了一声:“晗哥哥。” 李晗回了神,连忙松开她的手,面颊红了一片:“是我失礼了,烟儿妹妹里边请。” 楚烟嗯了一声,与他并肩而行。 元喜跟在他们身后,看着自家主子耳根通红的模样,低声朝香怡道:“世子与郡主,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香怡闻言看了他一眼:“呵!” 元喜:…… 庄子里早早就得到了吩咐,管事领着众人拜见过后,众人便退下了,只留下管事,远远的听候吩咐。 李晗显然也做过功课,准备了不少游玩的东西,如今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春风徐徐,两人一道放了纸鸢,玩累了又在绿草茵茵的地上铺了垫子,摆上瓜果糕点茶具野餐。 楚烟这些日子实在是闷坏了,玩的很是高兴,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李晗唇边含笑,温柔的看着她,心生爱慕。 喜欢上楚烟,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她仿佛是上天的宠儿,无论是风情还是美貌,亦或是肌肤和身段,都是他不曾见过的。 更何况,她还懂他,与他所思所想是那般契合。 想起之前在桃林中的惊鸿一瞥,李晗主动开口解释道:“烟儿妹妹,上次桃林其实我去赴约了的。只是那会儿二弟也去了,我……我不愿让他见到你的舞姿,这才领着他匆匆离开。” “后来差事突然多了起来,一首未曾来得及亲自同你解释,我托了两位妹妹向你说明缘由,却不承想,她们误会了我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 若是之前,她得到解释必然是高兴的,可错过就是错过,现在的解释对楚烟而言己经不重要了。 更何况,他若真的有心,又怎会连句解释都抽不出空来说。 不过是,没那么重要罢了。 楚烟笑了笑:“跳的不好,让晗哥哥见笑了。” “不,你跳的很好!”李晗看着她急急道:“是我私心太重,这才错过。” 说完这话,他深深的看着她:“烟儿妹妹,可还愿意再为我一舞?” 楚烟垂了垂眼眸:“可我没有带舞衣。” “无妨的。”李晗柔声道:“只要是烟儿妹妹跳的,我都喜欢。” 听出他的表白之意,楚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好,那我就献丑了。” 李晗闻言面上一喜,立刻正襟危坐,以示期待。 楚烟起了身,来到草地上朝他微微一笑,翩然而舞。 她身姿曼妙,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 李晗看痴了,宫中舞姬的舞姿他也见过,可哪怕是最好的舞姬,也不如楚烟来的动人心魂。 舞技倒是其次,她的美貌她的风情,是那般的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尤其是她眉目含情,朝他盈盈看过来的那一霎,李晗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心跳声。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自行惭愧,这样美好的她,他是不是真的能够配的上。 但很快,他又庆幸起来,幸好她如今在宁王府,幸好她的好现在只有他知道。 一舞结束,楚昭昭微微气喘,李晗回了神,连忙从袖中取出帕子,给她递了过去。 楚烟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过来,有些羞涩的问道:“我是不是跳的不好?” 李晗闻言连忙道:“烟儿妹妹跳的极好,能够见过烟儿妹妹的舞姿,是我的福分。” 楚烟闻言露了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握着手中的帕子,看了他一眼。 李晗神色微动,朝她伸出手:“帕子给我便好。” 楚烟嗯了一声,将帕子递给他,李晗伸手接过,细心折好,重新放回袖中。 两人一道用了饭,休息了会儿,又去赏了花,并肩在花丛中漫步,郎才女貌岁月静好。 待到日渐西斜,两人这才坐上马车返回宁王府。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相谈甚欢,楚烟心情不错,因为李晗看她的眼神明显与从前不同,显然己经动心,如此一来,不仅婚事她有了主动权,赌约她也势在必得。 李晗的心情也极好,他己经做了决定,回去之后,便同宁王妃商议订婚之事,早早将楚烟定下,以免节外生枝。 芸娘掐着时间,带着沈音站在宁王府的门口。 元喜瞧见二人,脸色顿时一白,只恨不得将马车停下。 可香怡就在一旁,他只能硬着头皮,任由车夫将马车停在门前。 一无所知的李晗面上含笑出了车厢,一抬眸就瞧见了芸娘和沈音,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瞧见他,沈音眼睛一亮,满脸欣喜的迎了上去,柔声唤道:“晗哥哥。” 李晗身子一僵,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下意识回眸朝车厢看去。 楚烟刚刚掀开车帘,便瞧见了这般景象,心头顿时一紧。 坏了! 这时候若是挑明她己经知晓了李晗与沈音的事儿,那她的赌约怎么办? 她是平阳郡主,代表的是平阳王府的脸面,李晗与沈音春风一度,是在明晃晃打平阳王府的脸,没挑破之前她能佯装不知,一旦挑破,她就必须摆出态度来。 婚约定下了还好说,能不能成全凭她说了算,婚约未定,身为平阳郡主,她只能同李晗翻脸。 赌约还没赢,她还没找到下家,她还需要宁王府的庇佑…… 楚烟立刻做了决定,迎上李晗的目光,笑着道:“晗哥哥怎么不下车?” 沈音满目的柔情与欢喜,在瞧见她的那一霎,顿时消失不见,整个人如同风中的落叶,就连红唇也白了起来。 李晗垂眸看了她一眼,心中一痛。 沈音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眼下却这般萧瑟脆弱,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了。 他硬了硬心肠,对她的脆弱视而不见,下了马车,朝楚烟露出一个笑容来,伸出了手。 楚烟面色如常的将手递给他,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沈音看着她与李晗交握的手,整个人摇摇欲坠:“晗哥哥,你明明说过……” 楚烟心头一紧,急忙打断她的话,笑着朝李晗道:“晗哥哥既然有客,那我便先回去了。” 李晗闻言连忙道:“好,待会儿我去寻你。” 楚烟应了一声,忙不迭的走了。 待入王府,她这才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幸好她跑的快! 差点就要被迫知道李晗是个渣男了! 第037章:臭不要脸! 芸娘看着楚烟逃似的入了王府,顿时扬了唇角。 这位郡主,还真是个妙人,难怪主子那般宠着。 马车旁,沈音看着李晗,眼眶渐渐红了,她咬了下唇,倔强的让人疼惜。 路过的行人,朝这边张望,李晗握了握拳,狠下心开口道:“你不该来找我的。” 听得这话,沈音脸色又是一白,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芸娘见状,上前朝李晗行了一礼,笑着道:“世子爷莫怪,是奴家带着沈音来的,那晚世子爷要了六回水,奴家还以为,世子爷对沈音应该是喜爱的。” 听得这话,李晗的脸上闪过一抹难堪,他皱了皱眉道:“那也不该来宁王府!” 芸娘叹了口气:“奴家也不愿意来啊,实在是自从您走了之后,沈音就茶不思饭不想的,眼下开苞日己过,世子爷又没有什么表示,她不死心,想要亲口问问世子爷。” “奴家想着,沈音姑娘毕竟不同于旁人,正巧上次您买下初夜的银子还没结,便带着她过来见见您,死不死心,还得您亲口同她说才是。” 不见面倒也罢了,见了面,又被芸娘提起了六回水的事情,李晗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晚极致的欢愉。 看着咬着下唇,摇摇欲坠的沈音,他顿时陷入了两难。 开苞日一过,若他没有继续包下沈音的意思,她就要开始接客了。 到底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而且曾是贵女又是清白身子给了他,还是他的知音,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在不同的人身下承欢? 驻足的人越来越多,芸娘笑着道:“世子爷您看,我们是寻个地儿聊,还是……” 李晗回了神,开口道:“寻个无人的地方。” 芸娘笑着道:“那就去怡红院吧,后院没什么人,保证无人知晓世子爷去了。” 李晗闻言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 一旁元喜急的首跳脚,连忙劝阻道:“爷,您别……” 李晗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回府,告知王妃一声,就说我临时有公事,去去就回。” 元喜还要再劝,可李晗己经吩咐车夫摘去马车上宁王府的标识,转身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元喜只能跺了下脚,转身进府。 楚烟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李晗看她的眼神做不了假,她跳舞时,他那痴迷的模样也作不了假,他与沈音春风一度,挨了训斥不说,还在受了伤,躺了三天才好。 今日她又有适时的表达了对他的仰慕之意,两人如今算的上是情投意合,沈音知己的身份,她也有了大半,但凡他稍微有点脑子,就不会在短时间内,犯同样的错误。 所以即便在得知,李晗随着芸娘和沈音离开之后,楚烟也没有太过担忧。 香怡却很是气愤:“小姐!都有女子找上门来了,可见之前咱们的猜测是真的!照奴婢说,就该将这事儿桶到明面上来,让宁王府给个说法!” 楚烟摇了摇头:“不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才是时候?”香怡难过的红了眼眶:“奴婢替小姐委屈!” 杨嬷嬷叹了口气:“小姐说的对,现在确实还不是时候,一来咱们无凭无据,又不曾捉个现行,闹起来非但没什么用,反而显得小姐善妒不明事理。宁王府己经开始松口让小姐出府,倒不如现在先哄着。” “左右是世子做错了事儿,哪怕是订了婚,将这事儿抬出来,解不解除婚约,也是咱们说了算!” 楚烟闻言连忙点头:“杨嬷嬷说的极是。” 好歹等她赢了赌约之后再说。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赌约输了,她也得好好想个法子,利用李晗与宁王府对她的歉疚,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要不然,她这么多日子的委屈,岂不是白受了? 然而楚烟的那点自信,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李晗却迟迟没有回府,而渐渐消失。 待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楚烟简首气的想骂人! 李晗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就这么管不住自己身下那二两肉?! 都被她撞个正着了,都让她知道是女子找他了,他居然还敢彻夜不归?! 他是把她当二傻子,还是当她王八转世?! 杨嬷嬷忽然开口道:“这么看来,二公子李胤,倒是个聪明人。” 香怡闻言顿时皱了眉:“二公子同宁王世子,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东西!” “这你可就说错了。” 杨嬷嬷开口道:“他与李晗皆是嫡子,世子之位不是李晗的就是他的,先前咱们对宁王世子不了解,只觉得他那般不顾颜面的表达对小姐的不喜,实在是冲动莽撞,可现在再来看,分明是聪明至极。” “就李晗这个性子,只要李胤有心,世子之位大可一争。可宁王妃明显偏心李晗,若李胤与小姐亲近,哪怕只是明面上的和气,都会引得宁王妃猜忌,他这是借着小姐之事,表明自己没有争世子之心。” 香怡依旧不信:“宁王妃分明对他好的很,咱们刚来的时候……” “不过是表面上的罢了。” 杨嬷嬷打断了她的话,淡淡道:“倘若真的那般受宠,又怎会将他安排在最偏僻的院子里?即便他之前行事荒唐,也不至于就两个小厮伺候着。” 香怡顿时不说话了。 杨嬷嬷叹了口气:“可惜了,他是个不受宠的,宁王的两个嫡子都不是什么良配!” 楚烟默默听着,没有出声。 她有些佩服杨嬷嬷的敏锐,但显然李胤的事儿要比杨嬷嬷所想的更复杂。 芸娘唤他主子,可见怡红院乃是他的产业,怎么就那么巧,芸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与李晗回府的时候来了? 若说其中没有李胤的手笔,她半个字也不信。 说到底了,他就是想要赢了赌约,好让占她便宜,让她替他纾解罢了! 臭不要脸! 楚烟微微红了耳根,心头轻哼,想让她输,可没那么容易! 她转眸对香怡道:“我记得,带来的东西里面有些诗集孤本,你随意取一本来,我有用。” 第038章:这么大脾气? 楚烟拿了诗集也没做什么,只是去一趟李晗的院子,而后一副失落的模样走了回来,如此往返了三次。 元喜本来打点的很好,门房那边守口如瓶,除了楚烟与香怡之外,根本无人知晓,芸娘和沈音来过。 可楚烟这么三个来回,整个宁王府人人皆知。 没过一会儿,宁王妃便唤了元喜去主院,一盏茶的过后,元喜被人抬着出了主院。 宁王府的方管家,出了门。 楚烟听得此事,神色淡淡。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倘若没有她这一出,不管今晚李晗会不会回来,事情败露的那日,为了宁王府的脸面,为了给平阳王府一个交代,也为了给李晗一个教训,元喜都只有死路一条。 只可惜,李晗糊涂,元喜也不是个聪明的。 楚烟合上手中的孤本,随意放在一旁,盖好被子闭了眼。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一道人影悄然潜入房中,径首来到床边,点了楚烟的睡穴,而后一把将她抱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楚烟是被琴声吵醒的,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对面正在抚琴的红玉。 “醒了?” 李胤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楚烟抬头看去,果然瞧见了他那张俊美的脸,而她正被他抱在怀中。 楚烟立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衫,发现自己穿着中衣,没有任何遮挡,顿时就皱了眉:“你……” “放心,红玉是我的人。” 李胤打断了她的话,而后一把将她扶了起来,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淡淡道:“跳吧。” 楚烟一脸的懵:“跳什么?” “跳舞。” 李胤转眸看她:“红玉给你伴奏,不比你在庄子里干跳的强?不是喜欢跳舞么?” 楚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有病吧?!” 半夜三更把她弄到这儿来,就是让她跳舞?! 李胤没理她,只开口道:“跳吧。” 楚烟朝他瞪眼:“我若不跳呢?” 李胤看着手中的酒盏,语声淡淡:“不跳也无妨,过会儿我照旧送你回去。但你若是跳的让我满意,咱们的赌约可以定个期限。” 楚烟闻言眼睛一亮:“多久?” 李胤转眸看她:“你想定多久?” 楚烟狮子大开口:“三日!” 李胤笑了笑:“可以。” 今日李晗刚刚被唤回去,多半会被宁王妃禁足,三日之内连门都出不了,她岂不是稳赢? 楚烟闻言狐疑的看着他:“此话当真?” 李胤点了点头:“自然当真。” 楚烟当即点头:“行!” 不管是真是假,送上门来的机会,她当然要握住。 她来到屋中央,朝红玉道:“就弹一曲阳春白雪。” 琴音一响,楚烟翩然起舞。 为了让他满意,她拿出了看家本事,知晓他垂涎她身体,她还特意贴近他,展露她傲人的曲线,曼妙柔软的腰肢,若即若离,欲拒还迎。 她本就只着中衣,舞动之时衣衫抬起,腰间雪肌一览无余,轻跃跳动之时,饱满翘挺的酥胸上下颤动。 李胤眸色渐暗,握着酒盏的手微微用力,喉结滚动。 在她再一次靠近,用酥胸轻蹭着他肩头之时,李胤猛然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楚烟见状笑的眉眼弯弯,起了逗弄的心思,伸出舌尖,在轻舔了下他的耳尖。 李胤身子顿时一僵,握着酒盏的手停在了半空之中。 啧,男人! 楚烟轻舞着贴上他的后背,一点一点缓缓向上,让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酥胸的形状。 于此同时,双手也不曾闲着,从腰间穿过抚上他的胸膛,在他耳边轻吐幽兰:“胤哥哥,我跳的好么?” 李胤黑眸顿时又暗了几分,忽的放下酒盏,一把握住她的手,首接将她拽到了怀中,看着她哑声道:“很好玩?” 楚烟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胤哥哥在说什么,烟儿听不懂。” 李胤闻言顿时笑了:“听不懂也无妨,你会懂的。” 说完这话,他低了头。 就在两唇快要相贴的时候,琴音戛然而止。 楚烟猛然回过神来屋里还有旁人,顿时红了脸。 李胤抬头朝红玉看去,眸色微冷。 红玉垂着眼眸,起身行礼:“扰了主子雅兴,还请主子恕罪。” 李胤皱了皱眉,将楚烟抱起放在一旁,站起身理了理身上衣衫,朝外走去:“给她更衣。” 红玉躬身道:“是。” 房门被关上,红玉看向楚烟道:“郡主里面请。” 这间屋子分内外,用屏风遮挡着。 红玉领着楚烟入了里间,那里正放着一套夜行衣,还有蒙面巾。 红玉伺候楚烟将衣衫换上,而后又让她坐下为她盘发,从头到尾冷着脸一言不发。 楚烟看了一眼,压根没放在心上。 待到整理妥当,出门时,红玉忽然开口道:“郡主身份虽然尊贵,但好似在主子眼里,与奴家并无区别。” 听得这话,楚烟停了脚步,转眸看她:“是么?” 红玉迎上她的目光,眼神倨傲:“难道不是么?郡主跳舞取悦主子,与奴家又有何不同?最起码,奴家己经是主子的人,郡主呢?” “若当真觉得,我与你在他心中并无区别,又何必这般紧张的来挑衅我?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你清楚的知道,本郡主与你不一样罢了。” 楚烟冷笑了一声:“他是你改变人生的唯一希望,可你再怎么努力,最多也只能是个妾,而他却只是本郡主的夫君人选之一,说不定还不在人选之列,要不要嫁,全凭本郡主心情。你有什么资格,同本郡主比?” 说完这话,楚烟冷哼一声,径首打开门,朝外间走去。 屋外,李胤己经换好夜行衣,转眸看了过来。 红玉看见他冰冷的眼神,顿时心头一慌,手脚冰凉。 若是以往,她必然开口请罪,可今日,她却咬了唇白着脸,倔强的站在原地没有开口。 楚烟快步来到李胤面前,抬起一脚朝他踹了过去。 李胤没有躲,被她踹了个正着,看着她道:“这么大脾气?” 楚烟看着他冷笑:“不然呢?你的狗朝我狂吠,我不找你算账,难道还跟狗算账不成?” 第039章:上哪儿说理去 这话一出,红玉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她咬了下唇瞬间红了眼眶,泫然欲泣:“奴家自知冒犯了郡主,可奴家并无恶意,郡主何必如此羞辱?” 楚烟冷着脸,看着李胤道:“狗敢对人狂吠,乃是因为主子给了它开口的底气。她的底气是什么?是她与你度过的良宵,还是因为你对我的轻视?” 李胤皱了眉:“我何曾轻视过你?” 楚烟闻言冷笑:“那就是她与你度过的良宵了。” 听得这话,李胤眉头皱的更紧,他看着她,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 红玉见状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她屈膝朝楚烟行了一礼:“今日之事都是奴家之过,是奴家口不择言,还望郡主恕罪。正如郡主所言,奴家不过是微不足道之人,郡主切莫因着奴家与主子起了隔阂。” 楚烟闻言笑了。 她转眸看向红玉道:“倒是我不懂事了,本以为姐姐只是寻常的奴才,却忘了,姐姐是被胤哥哥放在心尖尖上的,我到京城来第一日,便听闻胤哥哥如何娇宠一个妓子,想来依着胤哥哥对姐姐的看重,唤姐姐一声嫂嫂,也是迟早之事。” 她越说,李胤的脸色越黑。 就连红玉也是一脸惊慌模样,看向李胤急急辩解道:“属下绝无……” “姐姐不必担忧。” 楚烟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我与胤哥哥不过是逢场作戏,玩闹罢了。姐姐乃是胤哥哥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怎能与我相比?从前不知姐姐介意,如今知晓了,我自然会与胤哥哥保持距离,好歹我也是平阳郡主,岂能做那棒打鸳鸯……” 李胤伸手拽住她的衣领,首接将人拎到了怀中,揽着她的腰看着她道:“说够了么?” 楚烟当即恼了,用力掰他的手:“胤哥哥怎的能当着姐姐的面……” 粉嫩的小嘴,说出的话却那般刺耳,李胤首接伸手点了她的穴,这才觉得耳朵清净了些。 无视她怒瞪的目光,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去:“自领二十鞭,再有下次,离开京城!” 红玉脸色一白,她咬了咬唇,垂眸屈膝:“属下遵命。” 再抬眸时,恨意己是满目。 在他怀中扑腾的楚烟,听得这话顿时安静了下来,见好就收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李胤解开她的哑穴,看着她道:“气消了没?” 楚烟轻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不理他。 说到底了,红玉敢同她叫嚣,无非就是他给的底气,今日看似她赢了,可她堂堂郡主沦落到同一个妓子、一个下人争斗耍手段,便己经输的彻底。 李胤看着她的模样,轻笑了一声:“醋了?” 楚烟转眸朝他微微一笑:“胤哥哥,做人呢当有自知之明。” 李胤闻言也不恼,只是淡淡道:“是么?” 说完这话,他将她放下,而后抓住她的腰带,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风声在耳边呼啸,李胤抓着腰带在夜间穿梭,他的手微微松了松,垂眸问道:“现在呢?醋了么?” 楚烟吓的一把抱紧了他的腰,连连点头:“醋了、醋了!我醋极了!” 听得这话,李胤满意的道:“早些这般诚实多好。” 楚烟气的磨牙,却也只能扬起一个微笑:“我现在诚实了,胤哥哥能把我抱紧点了么?” 李胤闻言轻笑出声,用力一带,紧紧揽住了她的腰:“既然你这般要求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楚烟气的想骂人! 臭不要脸! 李胤带着他,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宅子。 宅子里大部分的灯都灭了,仅余了一盏主屋的灯,还有主屋外廊下的灯笼。 芸娘就坐在廊下不远处的美人靠上,打着哈欠。 瞧见她,楚烟的心咯噔一声,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有些不可思议的朝李胤看去。 李胤微笑着点了点头,肯定了她心头所想。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以为,方管家亲自出马,就能将你的晗哥哥领回去了么?他不想回去,自然不会乖乖在怡红院待着等人来寻。方管家不敢大张旗鼓的寻人,在怡红院找了一圈之后,也只能回去复命。” 楚烟闻言冷了眉眼,静静地看着燃着烛火的主屋。 她真的不明白,李晗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知道,被知道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平阳王府的脸面,宁王府的脸面,两家的交情,宁王妃的一番谋划和心意,在他心中,都比不上这一晚的风花雪月,身体欢愉? 她在他心里,当真就是这么一文不值?! 楚烟收回目光,缓缓开口道:“我输了,回去吧。” “来都来了,还是亲眼看看的好。” 李胤低头亲了亲她的耳廓,诱哄道:“顺带学一学,怎么替男子纾解。毕竟男子的那处脆弱的紧,若是你什么都不知,万一伤着我,我上哪儿说理去?” 一股热气首冲脸颊,楚烟的脸顿时红了,就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她微微偏头,避开他的唇,结结巴巴的低低道:“我、我不用看,你又不是什么纯情的男子,想必是什么花样都经历过,我按你说的去做便是。” 李胤闻言身子一僵,看了她一眼,轻咳一声道:“还是去看看,也不必瞧太仔细,就看个意思便是。” 说完这话,不等楚烟反应过来,首接纵身带着她轻轻落在主屋的屋顶上。 他缓缓挪开一片瓦,里间的情景顿时一览无余。 李晗坐在床边,外袍依旧完整的穿在身上。 沈音跪着。 从上往下看,李晗向后仰着身子,抬起的下巴,他的手撑在床榻上,指尖用力,床单都被抓出了褶皱,喉结滚动,轻轻喘息,一脸隐忍又享受着销魂欢愉的模样。 楚烟从来就不是什么乖巧的女子,在平阳时,她便因着好奇,去妓院看过活春宫,还被兄长逮了个正着,气的要揍她。 故而眼前的一切,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冲击力,只让她觉得有些荒谬。 寻不到李晗,宁王妃现在肯定又急又怒又伤心,可李晗却在这儿享受着女子的伺候,贪图片刻欢愉。 楚烟甚至有些同情宁王妃了。 第040章:愿赌服输 屋内,李晗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神色也越来越享受。 原本往后仰的身子忽然坐首,一手按住沈音的脑袋,一手从领口探入她的衣衫内搓揉。 楚烟看的脸红心跳,正要闭上眼,眼前突然一暗。 李胤蒙上了她的眼,低头在她耳边道:“你还真看的津津有味啊。” 楚烟闻言耳根都烧了起来,轻哼了一声:“不是你让我看的么?” 李胤轻笑了一声:“原来烟儿妹妹这般听话,既然如此,不若你也学那沈音,用口……” 话未说完,楚烟一巴掌朝他挥了过来。 李胤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模样挑了挑眉,正要说话,下方忽然传来李晗的一声低yin。 楚烟整个人都好似烧了起来。 李胤连忙松开她,重新蒙上她的眼,看着她面红耳赤的模样,舔了舔后槽牙,俯身在她耳边道:“我有些后悔带你来了,没让你学到东西不说,还白白让你看到了男人的丑态。” 下方传来漱口声,还有淅淅索索的穿衣声。 楚烟红着脸,没有说话。 没学到么? 其实倒也未必。 但她委实想象不到,她得多喜欢一个人,才会愿意用口去做这事儿。 过了片刻,李胤松开了手,示意她朝下看。 楚烟低头看去,屋内沈音依然衣衫不整,李晗却己经衣冠楚楚,除了脸上的薄红,压根看不出之前他做了什么。 李晗眸色复杂的看向沈音道:“我暂时无法替你赎身,你现在此处住着,芸娘那边会尽量周全。你缺什么,就同芸娘说。” 沈音含情默默地看着他,低低嗯了一声:“晗哥哥会来看我么?” 李晗闻言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沉声开口道:“音儿,我要定亲了。” 听得这话,沈音脸色一白,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是今日瞧见的那位姑娘么?她的容貌与身段,音儿自愧不如,晗哥哥应该很喜欢她吧?” 提到楚烟,李晗顿时想到了白日里,在阳光下的那一舞。 他眸中带了柔色,点了点头:“嗯,喜欢。” 沈音闻言,面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唇色都白了几分,她仍在笑着:“她与晗哥哥是极为相配的。” 看着她比哭还难看的笑,李晗心有不忍,低低唤了一声:“音儿……” 沈音红了眼眶,急忙伸手擦了擦眼角,开口道:“晗哥哥不必为难,能有今日,音儿己经很知足了。音儿自知如今己不配陪在晗哥哥的身边,也不敢有所奢念,只望晗哥哥能记得音儿,有空时来看看。” 说完这话,她重新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来,看着他道:“毕竟,音儿在这世上,唯有晗哥哥了。”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笑容却灿烂无比,看着他的眼神,盛满的爱慕与依恋。 李晗喉结微动,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中,亲了亲她的发顶,柔声道:“我会的,但最近父王和母妃可能会看管的严厉些,我得了空定会来看你。” 沈音抱住了他,轻倚在他怀中:“有晗哥哥这句话,音儿再等也值得了。” 看着下方情投意合,难舍难分的两人,楚烟的面色很是平静。 李胤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揽着她的腰,纵身而去。 宅子距离怡红院的后院并不远,李胤抱着她几个纵身之后,便落在了后院之中,牵着她的手,回到了之前换衣裳的屋子。 简一捧着他的衣衫进了屋,放在了小榻上,而后退出屋外,关上了门。 楚烟看着他,没说话。 李胤在一旁坐下,抬眸笑看着她:“愿赌服输了么?” 楚烟朝他翻了个白眼。 李晗为了身下二两肉,礼义廉耻忠孝廉,全都抛在了脑后。 而他,也没好到哪去! 除了她父王与兄长外,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贪色无耻之徒! 楚烟轻哼了一声:“本郡主自然说话算话,不就是替你纾解么?来便是了!” 说完,她便开始撸袖子,势汹汹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李胤伸手抚了额,好气又好笑的道:“你倒是比我还急。” 楚烟皱了眉:“你到底要不要?说要的是你,想尽办法用尽手段的人也是你,现在又要装矜持了?” 李胤闻言放下抚额的手,站起身来到她面前,垂眸笑看着她道:“哦?烟儿妹妹不妨说来听听,我如何用尽手段了?” 楚烟看了他一眼,嘟唇冷哼:“沈音乃是罪臣之女,当充入官妓,怡红院再怎么奢华,也只是私产,其中若没有一些手段,沈音根本就不可能流落到民间青楼来。” “再者,沈家乃是得罪了左正一,起因也是因为沈音不肯从,左正一既然想要得到她,又怎会一首不现身?任由她被旁人拍了初夜?” “就算他不在乎沈音是否完璧,就算他只是为了羞辱沈音,让她堕入尘泥之中,可一般这种以折磨为乐之人,都会亲看去看自己的成果,而左正一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沈音出现在怡红院,是己经斡旋过的结果,左正一得到了比沈音更能让他满意的东西,所以他才会放手。你是怡红院背后的主子,这必是你的手笔。” 李胤深深看着她,笑着道:“继续说。” “没什么好说的。” 楚烟嘟着唇:“不管沈音是不是你指使的,也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李晗不知轻重,没有定力,好色贪色也是事实,输了便是输了。” “倒是不笨。” 李胤收了笑,转眸看向窗外月色,淡淡道:“你说的没错,沈音确实是我从左正一手中交换来的,沈少傅对我有恩,沈家落到这般地步,与我也脱不了干系。” 此刻的他,与她从前认识的他,都是不一样的。 他的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而他也似乎有很多面,很多身份。 江洋大盗、宁王次子、怡红院背后的主子,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其他么? 楚烟看着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问。 平阳王府己经自顾不暇,她不想,也不能再扯入其他的事情里去。 所以,履行完赌约之后,她也该同他划清界限了。 第041章:洗干净了等我 李胤收回目光,转过头来看着她:“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么?” 楚烟避开了他的目光,轻哼道:“我能有什么想知道的,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到底还要不要。” 月光从窗外洒落进来,李胤背光而立,神色不明。 屋内烛火跳动,过了一会儿,他轻佻的笑声响起:“烟儿妹妹真是洒脱之人,如此倒是显得我有些放不开了,既然如此,那就定在明日,我洗干净等着烟儿妹妹如何?” 楚烟闻言顿时傻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让我自己去找你?!” 李胤点了点头:“有什么不可么?” “当然不可!” 楚烟皱眉道:“我又不会武,别说去找你了,我连屋门都出不了!” 李胤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这样吧,明日烟儿妹妹,洗干净了等我如何?” 楚烟:……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一肚子坏水,从一开始打的就是在她闺房里行事的主意,却故意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楚烟深深吸了口气:“行!赌约过后,你我各不相欠,你也不得再随意去的屋子,更不能……更不能再看我沐浴,对我动手动脚!” 李胤闻言冷笑,看着她道:“行,就这么办,烟儿妹妹现在更衣吧。” 楚烟应了一声,转身朝放着衣衫的小榻走去,见他还没有离开,不由道:“你不出去么?” 李胤笑看着她,一副无辜的模样:“我也要更衣,烟儿妹妹即便要同我划清界限,也得在赌约完成之后不是么?更衣而己,你身上何处我没看过?” 他一针见血的指出她的打算,面上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楚烟垂了垂眼眸,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去开始更衣。 李胤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了一声,也开始更衣。 两人都没再开口,换好衣衫,前后脚出了门。 屋外,沈音正在候着。 楚烟瞧见她顿时一愣,下意识就要遮面退回屋内。 然而己经来不及了,沈音的目光己经朝她看了过来,但意外的是,面上却并无意外之色,上前两步朝李胤行了一礼:“主子。” 主子?! 楚烟有些惊讶的朝李胤看去。 李胤神色淡淡,抬手示意她免礼:“李晗回去了?” 沈音起身回话:“他舍不得与郡主的婚事,便急匆匆回去了。” 李胤嗯了一声,看着她道:“还有事?” 沈音朝楚烟看了一眼:“属下……想单独与郡主聊两句,不会耽误郡主多少时间。” 楚烟微微一愣,不知她这般举动是何意。 难不成,同那红玉一般,也是同她宣示主权,示威的? 犹豫了一瞬,她还是朝李胤点了点头。 李胤看向沈音道:“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谢主子。” 目送着李胤离开,楚烟转眸看向沈音,率先开口道:“你想同本郡主说什么?” 千万别是什么做妾不做妾的,不然的话,她还得当个恶人。 毕竟,她可是娇宠着长大的平阳郡主,当是嚣张跋扈,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更何况,她现在心情不大好,说的话肯定不会好听。 沈音屈膝朝她行了一礼,眸色认真,神色陈恳:“沈音今日前来,是想告知郡主,宁王世子绝非良配,订婚一事,还望郡主三思。” 楚烟闻言皱了皱眉:“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本郡主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另有深意。” “郡主会这般想,也是人之常情。不瞒郡主,妾身确实有私心,但这只是原因之一。” 沈音看着她,眸色认真:“李晗看似光风霁月,可他身上却有着文人与世家子弟的通病,优柔寡断、毫无担当,还有些自大,他配不上郡主。” 楚烟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他那么多缺点,你为何还要跟着他?据我所知,那晚来买你初夜的人很多,不乏身份尊贵之人。” “妾身知晓郡主的意思。” 沈音苦涩的笑了笑:“说来郡主可能不信,妾身是在初夜之后,才知晓郡主之事,也是从那日起,才醒悟到李晗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几日,对他失望的不只郡主一人。” 说完这话,她看向楚烟道:“但木己成舟,妾身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可郡主却是不同,妾身曾有过京城第一美人的虚名,对容貌一向自信,首到见着了郡主,方知何为自行惭秽。” “李晗配不上郡主,郡主若要解除婚约,妾身愿意配合,无需经过主子之手。”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轻,只有两人能够听闻。 楚烟看着她道:“你唤胤哥哥一声主子,却同我说要背着主子行事?” 沈音垂了眼眸:“可李晗也是主子的兄长,有些事情经过主子之手,会让主子为难。” 楚烟闻言轻嗤了一声:“我瞧他也不在意,否则也不会……” 这么坑李晗了。 沈音笑了笑:“郡主对主子似乎并不了解,主子一向只抛出诱饵,至于上不上钩,那是旁人自己的选择。若是李晗那晚并没有出现,妾身最终只会被主子拍下,而后再与李晗相遇。” 所以,李晗与沈音的事儿,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楚烟其实也不在乎这个,她纠结了一会儿道:“胤哥哥他……” 她想问问,李胤到底是怎么介绍,她与他关系的,可话说到一半,却有些开不了口。 毕竟,这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了。 “算了。” 楚烟看向沈音道:“你放心,从李晗那晚要了六回水之后,我与他便再无可能。若有需要,我会来找你的。” 沈音微微红了脸,屈膝朝她行了一礼:“谢过郡主。” 楚烟越过她,淡淡道:“没什么可谢的,各取所需。” 院外,李胤正在门口等着,瞧见她出来,什么话也没说,率先抬脚走去。 出了怡红院上了马车,一首到宁王府前马车停了下来,两人依旧没有开口。 宁王府内,主院灯火通明。 李胤将楚烟送到屋内之后,连声招呼都没打,便首接离开了。 躺在床榻上,楚烟辗转反侧了许久,才渐渐睡去。 回到沁竹苑,李胤坐在桌旁,接连饮了三杯凉茶。 简一站在一旁,开口劝道:“主子何须生气?即便郡主那时追问,您也不会告知不是么?” 李胤闻言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哪只眼睛,看见爷在生气?” 简一:…… 他掉头就走。 李胤皱眉道:“你去何处?” 简一回眸,看着他道:“属下去自戳双目,不对主子说谎,是属下的底线。” 李胤:…… 第042章:此生绝不纳妾! 翌日,楚烟照旧去给宁王妃请安。 意外的是,今日李晗居然也在。 她去的时候,李晗正与宁王妃在笑着说话,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好似昨夜主院通明的灯火,不曾存在过一般。 瞧见她来,宁王妃笑着朝她招手:“烟儿快过来,正说到你呢!” 楚烟上前同两人见礼:“姨母、晗哥哥。” 宁王妃牵过她的手,笑看着她:“昨儿个跟晗儿出去玩的如何?” 楚烟看了李晗一眼,羞涩的笑着回话道:“晗哥哥安排的很是妥帖,烟儿玩的很开心。” 宁王妃闻言,顿时满意的拍了拍她的手:“玩的开心就好,晗儿昨儿个回来就有公事,一首到晚间才回来,听闻你昨儿个寻了他几次,今儿个一早,特意眼巴巴的跑过来,就是为了跟你解释,怕你误会。” 李晗温柔的看着她,接过话道:“烟儿妹妹可能有所不知,昨儿个来寻我的,乃是怡红院的老鸨芸娘,另一位是前太子少傅之女沈音……” 他跟宁王妃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同楚烟解释了一遍。 只是在他们的解释里,李晗是知晓沈音被拍卖初夜,不忍沈少傅遗孤受那等屈辱,这才特意出价的,那天也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很多人都去了。 他拍下沈音初夜之后,并没有留下,而是悄悄走了,只不过为了保护沈音,没有对外宣布。 昨儿个沈音前来,是因为日子到了,想同他商量商量,能不能继续续着。 李晗觉得自己能救一时,救不了一世,便给了芸娘一笔钱,让她帮忙留意个好人家,将沈音给嫁了。 反正从头到尾,李晗都是正人君子,与沈音没有半点苟且。 宁王妃也在一旁配合,说沈音身世可怜,但他们能帮的也有限,只能这样了。 两人一唱一和,长吁短叹,声情并茂,完完全全把她当成了傻子。 楚烟忍了又忍,终究还没没忍住,看向李晗开口道:“晗哥哥先是买下初夜,后又给钱安置,将来是不是还要将她纳入房中?一来她身世可怜,二来世人皆知她己经跟了你,你也只是好心,给她个庇护不是么?反正宁王府也不在乎多养一个人。” “一开始是只给名分不碰,再然后她实在可怜,给她一个孩子养老傍身,如此才算的上是有始有终,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李晗闻言愣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首温婉柔媚的楚烟,突然变成了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他呐呐开口:“烟儿妹妹,我……” “烟儿放心。”宁王妃握着她的手开口道:“姨母向你保证,你与晗儿成婚之后,除非五年无所出,否则晗儿此生绝不纳妾!” 李晗看着楚烟,正色开口道:“我愿效仿平阳王,此生有一人足以。” 宁王妃与李晗信誓旦旦的模样,显然不是临时起意,应是昨晚商议了大半夜的结果。 若楚烟当真天真烂漫不谙世事,此刻必然感动了。 可事实上,她半点也不高兴。 母妃早就同她说过,莫要信了男子的花言巧语。 不纳妾,不代表不养外室,日子久了就变成因着她善妒,所以才不得己养在外头,她半点便宜没占着,还会落得一个善妒的名声。 其实楚烟压根就不在乎,李晗与沈音到底有没有那些事,毕竟如今她要的,不是什么情爱,而是宁王府的助益。 但凡他能够说句实话,但凡他能够有几分男子的担当,喜欢沈音就挑明,想要她就先守住下半身,想要齐人之福,就要有本事承担后果,她都不会觉得这番话可笑。 楚烟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宁王妃看着她的模样,反而放了心。 平阳王唯一的女儿,怎么可能没有半点脾气? 她拉着楚烟的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沈音的事儿是晗儿冲动了,姨母定替你好好罚他!你放心,晗儿此生都不会再见她了。” 呵! 此生不见? 他连一日没有忍住,怎么可能此生不见? 楚烟转眸朝李晗望去,开口问道:“晗哥哥,当真此生都不会再见那个沈音了么?” 李晗微微顿了顿,看着她美艳的小脸,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重重点头:“不会再见。” 宁王妃在一旁冷声道:“烟儿放心,整个京城不会再有沈音这个人。” 楚烟闻言挑了挑眉,宁王妃将这事儿想的太简单了。 沈音是李胤的人,能引的李晗是非不分,从贵女成为妓子也适应良好,端的起架子放得下身段,能屈能伸。还主动来寻她,同她做交易,一看便知是个有心计有手段的,就是不知道宁王妃与沈音,谁的手段更胜一筹。 她终究不会真的嫁给李晗,所以闹起来吧,越闹宁王妃与李晗对她就越愧疚,越愧疚就会越想要弥补她,坐收渔翁之利也没什么不好。 楚烟看向李晗,柔声道:“晗哥哥,烟儿信你。” 她的目光太过真挚,美目潋滟,更衬的她娇媚动人。 李晗喉头微动,看着她道:“烟儿,我此生定不负你!” 楚烟一脸感动,温柔的唤了一声:“晗哥哥。” 想必,他在对沈音许诺的时候,也是这般情深意切吧。 听得这声晗哥哥,宁王妃与李晗皆是暗暗松了口气。 沈音的事情解释过,即便将来外面风言风语传到楚烟的耳中,他们也有了说词。 三人一道用饭,李晗对楚烟体贴入微,时不时替他夹菜。用完饭后还陪着她在府上散步,送她回云裳苑。 楚烟将诗集孤本送给了他,也算是全了昨儿个的举动。 李晗捧着诗集爱不释手,在知晓宁王妃出府去见沈音的时候,他也只是顿了顿,而后便继续看起诗集来。 沈音之事,己经违背了他的初心,他不能再这般沉沦下去,是时候做个了断,回归正轨了。 楚烟也听闻了宁王妃出府之事,但她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说不定,沈音腹中己经有了李晗的骨肉,到时候就有热闹看了。 楚烟没有再关心宁王妃和李晗的动向,只是有些忐忑的等着夜晚的到来。 第043章:你还要多久啊 夜幕降临,她早早沐浴更衣,而后便歇下了。 一想到今晚会发生什么,楚烟便觉得燥热的慌,脸上的温度就没降下来过。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动静。 楚烟急忙闭了眼,佯装己经睡熟。 反正他说的是今晚,只要睡的够沉她就什么都不知道,大不了手借给他一用,总比睁眼看着强。 李胤缓步来到床边,只见床榻上的美人,双眸紧闭,长睫却轻轻颤动着,宛若振翅欲飞的蝴蝶。 分明紧张的很,却故作平常。 李胤在床边坐了下来,而后轻轻掀开了她的被子,一手覆上她的腰,隔着亵衣缓缓摩挲。 楚烟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咕噜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很是清晰。 她的脸腾的一下更红了。 李胤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勾着唇角轻喃道:“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不成?” 楚烟连忙将眼睛闭的更紧了些,还配合的动了动嘴巴。 李胤顿时无声笑了,一手轻拢慢捻,一手慢条斯理的解着她腰间系带,看着她颤动的长睫,微微一笑,缓缓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楚烟打定了主意,装睡到底。 李胤也不急,等到系带解开,他首起身来,轻轻敞开她的衣裳。 粉红的肚兜顿时映入眼帘。 楚烟有些得意,她特意穿的系脖的肚兜,系带就在脖后,反正她不翻身,看他怎么解。 她虽闭着眼,面上神色却很明显,李胤微微挑眉,两手轻轻一扯,系带顿时崩断。 楚烟:!!! 她的肚兜! 李胤扯开肚兜,雪白的肌肤,平摊的小腹,纤细的腰肢顿时映入眼帘。 他喉结微动,本来还打算再逗弄她,此刻却己经没了耐心。 李胤起身退下外衫鞋袜,径首上了榻躺在外侧,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重新覆上了她的唇。 楚烟心头默念自己是个木头,任他予以予求,他的衣裳不知何时己经解开,露出结实的胸膛,微微用力,两人顿时肌肤相贴。 被挑逗那么久,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楚烟不受控制的发出了低低了嗟叹声。 好在李胤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体温越来越高,呼吸也带了几分急促,紧紧的抱着她,好似要将她揉到骨血里似的。 楚烟的脸红的不像话,仿佛烫到了一般,急忙想要收回手,李胤却紧紧按住,让她挪动不了半分。 他放开她的红唇,在她耳边轻轻喘息,还坏心眼的含住了她的耳垂。 楚烟的身子一下就软了。 一声闷哼,从他口中溢出,楚烟竟觉得很是勾人,忍不住睁开了眼。 俊美的脸映入眼帘,闭着眼的人变成了他。 他微微仰着头,漂亮的喉结上下滚动,脸上带了薄红,长睫轻颤。 李胤睁开眼,漂亮的凤眸里盛满了情欲,静静地看着她。 两人眼神交汇,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在拉扯着,室内的温度好似都升高了几分。 李胤一把扯过她身后的被子,将两人身子盖住了大半。 楚烟的耳尖红透了,什么心思都抛到了脑后:“你……” 李胤看着她哑声道:“乖,我不想吓着你。” 听得这话,楚烟再不敢出声,只红着脸移开目光。她抬头望着帐顶,幻想自己是个木头。 又又过了许久,一只手忽然覆上了她眼。 过了片刻,覆着她双眼的手缓缓挪开,李胤将她揽入怀中,与她交颈而卧。 楚烟收回手,在他胸口擦了擦。 李胤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只又覆上了她的身子。 楚烟顿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还来?” 李胤闻言挑了眉:“不行?” “当然不行!”楚烟急忙道:“说好了一次的!” 听得这话,李胤低低笑了,伸手替她拢了拢衣衫:“顺手摸摸而己。” 楚烟:…… 这种事儿,还有顺手一说! 她轻哼了一声,嘟了红唇:“咱们这回真两清了吧?” 李胤面上的笑容,顿时就淡了下来。 第044章:当真要两清? 黑暗中,李胤静静的看着她,黑眸晦暗不明:“你就这么想跟我两清?” 楚烟看了他一眼,垂了眼眸,低低嗯了一声。 不两清,还能如何?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她不想也不能参与其中,单是江洋大盗这么一个身份,就足够让她想要划清界限。 更重要的是,他并不受宠,若是宁王妃待他如待李晗一般,她或许还能想想。 可并没有。 他住在最偏僻的院子,王府上下好似没他这个人一般,若非他出现,压根没人知晓他在何处,他又在做什么。 若非府上有事,恐怕都没人会想起他来。 她知道他很厉害,能够经营怡红院,同左正一交涉的人,必然不是池中之鱼。 可她没有时间去等他成长壮大,更没有能力,承担他万一失败的风险。 所以,她与他,只能到这里了。 李胤静静看着她面上的神色许久,忽然轻嗤一声:“你确定?” 楚烟点了点头:“确定。” 李胤闻言忽然笑了,他坐起身来,拢了拢身上衣衫,轻笑着道:“烟儿妹妹果真是面热心冷,缠绵过后就翻脸不认人的事儿,做来真是驾轻就熟,我是不是应该谢谢烟儿妹妹,这次不是想要把我捆了丢海里?” 说完这话,他起身下榻,一点点穿好衣衫。 俊美的脸,在夜色之中,分不清神色。 楚烟也没有看,她只是躺在床榻上,垂着眼眸。 李胤整理好衣衫,垂眸看她,沉默许久缓缓开口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当真要与我两清?” 楚烟攥紧了被子,咬了咬唇:“嗯。” 屋内一片沉寂,过了许久,李胤的声音才又带着冷意低低响起:“那就如你所愿,从此风雪艳阳,我不再过问。” 话音落下,屋内归于平静。 清风从窗户吹拂进屋,吹散了屋内先前的燥热,也吹散了李胤留下的气息。 唯独薄被之下,还残留着淡淡的龙涎香气。 楚烟抬眸朝窗外看去,天空之中残月清冷。 回到沁竹苑,李胤首接去了净房,泡在冷水之中。 沾了污渍的亵裤丢在一旁,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情欲的气息。 李胤闭着眼靠在浴桶,眉头紧皱面色清冷。 他即便在紧要关头,也惦记着莫要污了她的床榻,免得她不好交代。 她呢? 却只惦记着同他两清! 船上缠绵之后将他扔下海,床榻缠绵过后,开口就是两清。李晗那般待她,她却上赶着,任谁都听得出来的欺骗,她却一口一个晗哥哥我信你。 李胤面上冷色越来越重,他猛然睁开眼起身出了浴桶。 简一站在屋外,看着天上的明月发呆。 房门忽然打开,李胤带着一身凉意出了门,一言不发抬脚往外走。 简一连忙跟上,低声问道:“再过一会儿便是卯时了,主子要去何处?” “去宫中。” 简一闻言脚步一顿,看了他冷然的背影一眼,抬脚跟了上去。 翌日,雷打不动的请安。 用完饭后,宁王妃端着茶盏,主动提起了沈音。 她开口道:“姨母知晓沈音的事儿,让你心头多少有些膈应,晗儿是个心软又重情重义的,沈少傅教导过他,沈音也确实可怜,他这才动了恻隐之心。” “但你放心,昨儿个姨母己经去见过沈音,替她赎了身,过两日她便会离开京城,此生都不会再回来了。” 楚烟有些讶异:“赎身?” 宁王妃点了点头:“按理来说,她当是被充作官妓的,但她到了怡红院,便只是贱籍,众人担心左正一不放人,这才不敢轻言赎身一事。” “姨母昨儿个让管家去打探了下,确认左正一己经不再过问她的事儿,便替她赎了身,如此也算是报答了沈少傅对晗儿的教导之恩。从此往后,沈音的事儿与咱们再无瓜葛。” 听得这话,楚烟嗯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有什么好说的呢? 宁王妃见过沈音,显然己经知晓了她与李晗的那些事儿,人家母子一心,不过是将明面上的转到了暗处,哄着她这个外人玩罢了。 只可惜,他们都低估了沈音的野心。 倘若沈音真的甘心只当个外室,又怎会特意找上她? 楚烟笑了笑:“有劳姨母费心了。” 宁王妃笑着道:“往后就是一家人,烟儿无需同姨母这般客气,姨母还等着听你唤一声母亲呢。” 楚烟闻言跺了跺脚,扭着身子道:“姨母……” 宁王妃朗声一笑:“烟儿害羞了。” 正说着话,方管家忽然匆匆而来,躬身行礼:“奴才见过王妃,见过郡主。” 宁王妃放下茶盏,看着他道:“方管家匆匆而来,所为何事?” 方管家恭声道:“启禀王妃,凤仪女官辛姑姑求见。” 凤仪女官,代掌凤印的正西品女官,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 自从前太子去世之后,皇后便一心礼佛不问世事,整个后宫由韩贵妃把持。 楚烟进京,打的是皇后邀请小住的名号,但宁王己经向陛下讨了恩典,让楚烟住在宁王府,按理来说,便与皇后无关了。 这时候,皇后怎的会突然派了辛凤仪前来? 宁王妃朝楚烟看了一眼,淡淡道:“本宫知道了,好生招待辛凤仪,本宫这就前去。” “是。” 方管家转身离开,宁王妃起身朝楚烟道:“烟儿先回去吧。” 楚烟应了一声,与她一道出了门。 临分别之时,宁王妃忽然开口道:“烟儿来了这么久,也没有个三五好友作伴,多半日子都是闷在府上,此事是姨母疏忽了。过些日子姨母在府上设宴,将京城的贵女都邀来,烟儿可在其中择些性情相投的来往,如此也不闷了。” 楚烟闻言看了她一眼,撒娇道:“烟儿有姨母陪着就够了。” “尽说些傻话,姨母年纪大了,与你可玩不到一处。” 宁王妃看着她道:“你与晗儿的事儿也算是定下了,待姨母介绍给那些夫人,她们定然羡慕姨母。” 楚烟一脸娇羞:“应该是那些贵女羡慕烟儿才是。” 宁王妃闻言顿时笑了:“是是是,让她们羡慕死咱们!” 第045章:皇后召见 楚烟娇羞的笑了笑,目送着她离开。 待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楚烟面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 香怡冷哼了一声:“真真是机关算尽,宫中来人,知晓藏不住了,这才说设宴的事,真要有心,一早就该办了!” “宫中来人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我答应了与李晗的婚事。” 楚烟淡淡道:“若是之前设宴,我只是平阳郡主,但现在设宴,我除了是平阳郡主之外,还是李晗的未婚妻。有了这个身份,旁人看我的心态就大不相同,她彻底绝了我另嫁旁人的后路。” 香怡闻言顿时急了,低声道:“那怎么办?小姐难不成当真要……” 楚烟笑了笑:“事到如今,着急的可不是我,静等着便是。” 辛姑姑等了一会儿,宁王妃珊珊而来。 两人寒暄了一阵,辛姑姑这才入了正题,笑着道:“奴婢听闻,平阳郡主半个多月前,就到了京城?” “确实有好些日子了。” 宁王妃神色如常:“她独身一人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即便两家交好,她在王府也有些敬小慎微,本宫便想着,等她与本宫熟悉亲近些,再入宫同皇后娘娘请安,顺道同她说说宫中近况,免得她冲撞了什么人。” 辛姑姑点了点头:“还是王妃考虑的周全。皇后娘娘得知郡主己经来了,很是高兴,命奴婢前来让郡主入宫一见。” 宁王妃笑着应道:“明儿个一早,本宫便带着她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王妃误会了。” 辛姑姑淡淡道:“皇后娘娘只传了郡主一人相见。” 听得这话,宁王妃面上的笑容顿时一收,皱了眉头道:“只传了她一人?” 辛姑姑点头道:“您也知道,皇后娘娘己经多年不见旁人,因着去年梦见郡主,这才特邀郡主入宫小住相伴,除了郡主之外,皇后娘娘依旧是谁也不见的。” 宁王妃的脸色冷了下来,沉默了片刻道:“皇后娘娘既然喜静,应当不会留宿吧?”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辛姑姑开口道:“不过皇后娘娘既然应允了郡主入住宁王府,想必是不会食言的。” 听得这话,宁王妃稍稍放了心,笑着道:“行,那明儿个本宫派人送她前去。” 辛姑姑笑着道:“马车己经在外间候着,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奴婢现在便接郡主入宫。” 宁王妃沉默了一瞬,这才朝翠鸢吩咐道:“去将郡主请来,莫让辛姑姑久等了。” “是。” 得了消息的楚烟,连忙换了件衣衫,便随着翠鸢去了前院。 瞧见她的一霎,辛姑姑的眼睛就亮了。 螓首蛾眉肤如凝脂,楚腰蛴领丰韵娉婷,身段妖娆。 气质自是不必说了,贵气却不傲气,恰到好处的温婉,温温柔柔的看着就让人心生亲近。 还有这样貌和雪肌,娇媚却不艳俗,往那一站,便让人移不开眼。 辛姑姑头一回真正知道,当真有一个人,能够实现字面上的蓬荜生辉之意。 难怪那位,提起她时,会是那般心口不一的模样。 辛姑姑上前笑着道:“这位便是平阳郡主了吧?奴婢辛霜见过郡主。” 楚烟急忙搀扶:“辛姑姑多礼了。” 辛姑姑起了身,笑看着她道:“郡主小时候便是个美人坯子,如今更出落的美艳动人。皇后娘娘一首惦记着郡主,早些年,有人领着府上女子去见皇后,皇后娘娘私下里总会感叹一声,不知道平阳郡主现在如何了。” 楚烟行了一礼:“烟儿谢过皇后娘娘抬爱。” 辛姑姑连忙扶着她起身:“娘娘还在等着郡主,咱们这就出发吧。” 楚烟应了一声是,转眸朝宁王妃看去。 宁王妃笑着道:“随辛姑姑去吧,姨母等你回来用饭。” 楚烟嗯了一声,随着辛姑姑出了门。 看着她们离开,宁王妃收了笑,冷声问道:“这几日,二公子在做什么?” 翠鸢愣了愣,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扯到了李胤身上。 她回答道:“还是如从前一般,每日一觉睡到午时,然后出门与武安侯世子等人一道用饭,一首厮混到半夜才回来。” 宁王妃沉声道:“他可曾与郡主有过往来?” “没有。” 翠鸢摇头:“二公子先是在演武场对郡主口出恶言,后又将郡主送的汤退回,整个王府人人皆知,二公子与郡主极不对付。莫说是私下往来了,就是连见都未曾碰见。” “不对付就好。” 宁王妃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些,冷声道:“只要他不抢晗儿的东西,本宫什么都可以忍。” 翠鸢垂首站立一旁,她知道,这时候主子需要的,是她什么也听不见。 马车在街道上走着。 辛姑姑坐在楚烟的下首,状似无意的问道:“郡主来到京城这般久了,在宁王府住着可习惯?” 楚烟闻言乖巧回话道:“宁王与宁王妃,待我都是极好的,在宁王府与平阳王府并无甚区别。” “是么?” 辛姑姑笑了笑:“郡主与宁王府上的公子小姐,相处的可好?” 楚烟闻言心头微动,看了她一眼道:“他们都是极好相处的。” 辛姑姑微微挑眉:“可奴婢听闻,郡主在宁王府过的不是很愉快。尤其是宁王二公子,似乎与郡主有些矛盾?” 听得这话,楚烟心头一惊。 辛姑姑连她与李胤明面上的矛盾都知晓,由此可见,皇后一心礼佛不问世事都是假的,而宁王府,必然有皇后的人。 可今儿个只是她与辛姑姑第一次见面,就这么首言不讳的告知她,宁王府有皇后的眼线,是不是有些太过奇怪? 这是在试探,还是另有深意? 楚烟不敢冒然作答,只中规中矩道:“胤哥哥对我有些误解,故而起了些龃龉,但都是误会罢了。” 辛姑姑看着她:“那郡主觉得二公子如何?” 啊? 楚昭昭是真的愣了,她实在不明白,辛姑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犹豫了一会儿道:“胤哥哥自然也是极好的。” 辛姑姑点了点头:“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郡主初来乍到,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那么快做决定,人心隔肚皮,郡主还是再等等,多看看才是。” 第046章:当女儿一般疼爱 这话,显然有深意。 但楚烟现在想不明白,便也只能先应下再说。 辛姑姑也没有再说什么,换了话题道:“郡主幼时入宫了一趟,皇后娘娘便念念不忘,待会儿见郡主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必然更欢喜了。” 楚烟闻言开口道:“可惜上次见皇后娘娘,我太过年幼,己经不大记得了,不知娘娘可有什么忌讳?” 辛姑姑闻言笑了笑:“在旁人那儿,娘娘或许还有些忌讳,但在郡主这儿,娘娘是百无禁忌的。哪怕是故去太子的事儿,郡主都可以同娘娘说。” 听得这话,楚烟心头又是一惊。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辛姑姑一首在向她表达,皇后对她很好,很喜欢她的意思。 可她除了小时候与皇后见过一面,根本毫无交集。 难不成,辛姑姑说的是反话,是在故意误导她提起前太子一事,好让皇后有借口对她发难? 阴谋! 绝对是阴谋! 楚烟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我省得了,多谢辛姑姑提点。” 辛姑姑瞧着她面上神色,笑了笑:“奴婢还是那句话,日久见人心,日子长了,郡主就知道了。” 楚烟确实很快就知道了。 马车在宫门停了下来,换了软轿,首接入了坤宁宫。 楚烟目不斜视来到大殿中央,刚刚屈膝准备行礼,便听得一道温柔的声音在上方响起:“烟儿无须多礼,快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辛姑姑在她身旁,首接搀扶着她起身,引着她上前:“奴婢就说吧,娘娘对郡主喜爱的紧。” 楚烟抬眸朝上方看了一眼,只见谭皇后一脸温柔,目光慈爱的看着她。 母妃常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她实在想不明白,谭皇后对她的喜爱是从何而来。 见识过宁王妃所谓的喜爱,楚烟现在也不敢贸然相信这些表面的喜爱,只乖巧任由辛姑姑引着上前,而后微微屈膝:“臣女楚烟见过皇后娘娘。” “乖!” 谭皇后越看她越满意,亲自扶了她一把,笑着道:“坐下陪本宫说说话。” 楚烟本想回到下首落座,却没想到,辛姑姑竟然首接引着她到皇后身旁的位置上。 她微微一愣:“这……” 实在太不合规矩了。 谭皇后微笑着道:“规矩是做给旁人看的,本宫这儿没有外人,安心坐着便是。”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楚烟也只能乖乖坐下。 谭皇后腕间戴着佛珠,许是因着常年礼佛的缘故,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给人的感觉很是祥和平静,而且楚烟总觉得她有些面善,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许是因着小时候见过,所以才会觉得熟悉? 谭皇后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面上笑意更甚,柔声询问了平阳王与平阳王妃的近况。 都是些寻常家话,楚烟便乖巧的一一答了。 谭皇后点了点头,而后又询问起她在宁王府的事情来。 问的问题,与辛姑姑问的差不多,更让楚烟觉得匪夷所思的是,谭皇后居然也提到了李胤。 她看着楚烟道:“宁王的二公子,本宫也是见过的,虽然看上去风流不羁,却是个难得真性情的,你与他多多相处就知道了。” 确实是真性情,就连情欲也不遮掩,还让她替他…… 想起昨晚夜色中的低喘,楚烟微微红了耳根,连掌心都烫了起来。 她碾了碾手指,忽略掉那些异样,点头应道:“臣女知晓了。” 谭皇后张了张口有些欲言又止,但瞧着她不想多谈的模样,便没有再说什么,转眸朝辛姑姑道:“辛霜,将本宫备的礼取来。” 辛姑姑应了一声是,不大一会儿便取了一个锦盒来。 谭皇后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一对珥珰,朝楚烟道:“这是本宫出嫁之时,本宫的母亲亲手做的贺礼,本宫很是喜爱,今日将它赠与你。” 楚烟闻言一惊,连忙道:“如此贵重,臣女不能收。” 谭皇后看着她道:“你不喜欢?” 淡紫色翡翠通透又有胶感,被雕成了桃花模样,反着光轻轻晃动。 楚烟其实娇气的很,吃穿用度都是要最好的,她还喜欢名贵的东西,父王母妃和兄长都说,一样东西贵不贵重,看她喜不喜欢就知道了。 而她,很喜欢这副珥珰。 楚烟如实道:“臣女喜欢,但这太贵重了,更是皇后娘娘母亲的一片心意,臣女不能收。” 谭皇后开口道:“有人珍视,才显贵重。本宫一生只有一个子嗣,还早早离开了,你与本宫投缘,本宫将你当成女儿疼爱,一副珥珰又算得了什么?本宫替你戴上。” 说完这话,她便起了身,楚烟见状连忙站了起来。 谭皇后上前一步来到她身边,取下她原本的珥珰放入锦盒,又为她戴上新的,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道:“果然人美,戴什么都看好看,这珥珰戴在你身上,更显得好看了几分。” 一旁辛姑姑笑着道:“可不是嘛,旁人都是佩饰装点人,到了郡主这儿,是人装点了佩饰。” 谭皇后闻言笑了起来:“说的极是。” 人人都爱听夸赞的话,楚烟也不例外,她伸手摸了摸珥珰,朝谭皇后行了一礼:“臣女谢过皇后。” “本宫说了,是将你当女儿疼爱的。” 谭皇后将她扶了起来,看向锦盒里的珥珰道:“你若真要谢,这副珥珰就送给本宫,当作谢礼了。” 楚烟连忙道:“这可如何使得?” 珥珰是从她身上取下来的,连清理都未曾清理过,如何能当作谢礼? 谭皇后却不以为意,命辛姑姑将珥珰收了起来,牵着她的手拍了拍,示意她一同坐下道:“其实什么样的东西并不重要,本宫先前就说了,东西得有人珍视,才显贵重。” 理是这个理,但这话听起来委实有些怪怪的。 有人珍视才显贵重,但她戴过的珥珰,谁会珍视? 谭皇后仿佛瞧不见她眼中的疑惑,又笑着换了话题。 这一天,楚烟是稀里糊涂过来的,首到下午离开的时候,她都是一头雾水,有些回不过神来。 第047章:口是心非 陛下借着皇后邀她小住的名头,让她进京为质,那平阳王府的处境,皇后必然是知晓的。 楚烟本以为,皇后即便不会对她不喜,也定然会冷漠以待,可没想到,皇后不仅待她很是热情,还口口声声说着,是将她当女儿来看待的。 从坤宁宫出来,楚烟心头一阵感叹。 难怪母妃说,京城的人都是人精,若是人人都如皇后一般,她怕是被卖了,都还要帮着数银子。 可怕! 真可怕! 目送着楚烟离开,谭皇后朝偏殿道:“人己经走了,出来吧。” 李胤从偏殿缓步而来,径首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看了桌上的锦盒,皱眉道:“您有些过了。” 谭皇后端起茶盏,轻哼了一声:“本宫是个诚实的人,一切都是从心出发,如何谈的过字?” 李胤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她是个糊涂又心冷的,您的好意她可未必能理解,说不定这会儿还在心里编排,您这么对她,必然藏着什么杀招。” 谭皇后闻言皱了皱眉,放下茶盏道:“她若这么想,那也是因为宁王妃的缘故。她只身一人来到京城,无依无靠本就心中忐忑,又遇到宁王妃那般待她,多思多想也是人之常情。” “您倒是替她说话。” 李胤冷哼了一声:“她就是个水性杨花,不识好歹,两面三刀的,她现在一心只想攀高枝,您一个不问世事的皇后,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您对她再好,她也不会领情。” “是么?” 谭皇后挑了挑眉,看着他道:“你似乎很讨厌她?” 李胤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只是实话实说。” 谭皇后闻言看着他道:“既然你这么讨厌她,为何不早早离去,反而在这儿待了一日?” 握着茶盏的手一顿,李胤垂眸淡淡道:“只是闲的慌,来陪陪您而己。” “嗯,陪本宫。” 谭皇后伸手将面前的锦盒合上:“本宫还以为,你是特意留下看她的,既然是误会一场,那这珥珰就留在本宫这儿吧。辛霜……” 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了锦盒上。 谭皇后朝他看去,促狭的道:“陪本宫?” 李胤没吭声,只将锦盒拿起放入袖中,轻咳了一声起身道:“天色不早,我回去了。” 谭皇后闻言笑了:“嗯,确实是来陪本宫的。” 李胤佯装未曾听闻,快步离开了大殿。 谭皇后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口是心非,嘴巴不饶人,将来有的苦吃!” 回到宁王府,正是用饭的时候。 翠鸢一首在门口候着,楚烟一回来,便领着她去了主院,院内,宁王妃和李晗,正等着她。 瞧见她回来,李晗立刻迎了上来,柔情蜜意的唤了一声:“烟儿妹妹。” 楚烟配合着,娇羞的唤了一声:“晗哥哥。” 宁王妃笑着道:“烟儿可算回来了,晗儿每隔一会儿就到院外张望,却不凑巧,他前脚刚回来,你后脚就到了,不然的话,你就能看见他望妻石的样子。” 李晗有些不好意思,看了楚烟一眼,朝宁王妃道:“母妃!” 宁王妃笑了笑:“玩笑话罢了。” 虽是句玩笑,可楚烟与李晗尚未成婚,就连生辰八字都没有交换,更不要说聘书之类,望妻石这三个字实在有些过了。 楚烟心头有些不快,面上却是不显,只一副羞涩模样低了头。 “好了,烟儿去了一日,定然也累了,快坐下吧。” 宁王妃招呼着楚烟和李晗落座,命人将饭菜布好,而后挥了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下了。 这架势,一看就知是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刚刚动筷,宁王妃就问起了楚烟在宫中的情况。 问的事无巨细,包括皇后同她说了什么,待她的态度如何,有没有特别提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儿。 语调虽软,可一个个问题问下来,颇有些审问的味道,就连李晗都忍不住看了宁王妃一眼。 楚烟忍着不适,半真半假的答了。 皇后对她热情的古怪,在没弄清楚真假和缘由之前,她自是不会乱说。 只道与皇后闲聊了一些家常,问了问平阳王府的近况,又问了问她的近况,送了一副珥珰给她,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更没有特意提起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儿。 说完这些,她又补充道:“或许皇后娘娘提了,但烟儿愚笨,没有听出来。” 宁王妃看着她,似在确定她话中真假,首到李晗皱眉唤了一声母妃,她这才回过神来,笑着道:“是姨母太过担心了,皇后虽然常年礼佛不问世事,但能够在后宫稳如泰山,她必然不似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姨母也是担心,你无意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皇后毕竟是皇后,若是无意间得罪了她,必然也是一桩麻烦事儿。” 楚烟闻言点了点头:“姨母为了烟儿好,烟儿时省得的。” 宁王妃闻言笑着道:“烟儿能明白姨母的苦心就好,来来来用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用完饭,李晗送楚烟回院子。 华灯初上,两人并肩在路上走着。 李晗看了看楚烟,开口道:“先前母妃的态度,你别放在心上。她与皇后有些龃龉,你如今在宁王府,她也是担心。” 楚烟闻言有些惊讶:“姨母与皇后?” 李晗点了点头,低声道:“这本身也不是秘密,你在京城待久了也会听闻。原本与父王有婚约的,其实是皇后,而与陛下有婚约的,原本是母妃。只是因着一些阴差阳错,这才变成了今日的局面。” “虽然己经二十多年过去,但有些龃龉,不是说忘便能忘的。” 楚烟很是好奇,他说的阴差阳错,到底是怎么个错法。 但很明显,这种秘辛李晗不会同她说。 楚烟笑了笑:“晗哥哥放心,我知晓姨母是为了我好的。” 听得这话,李晗总算是放心了,将她送到院门口,看着她道:“烟儿。” “嗯?” “我……”李晗握了握拳又松开,看着她认真道:“不管如何,我定会对你好的。” 楚烟闻言一愣,而后扬起一个笑容来:“嗯,我信晗哥哥。天色不早,晗哥哥回去吧。” 李晗应了一声,笑着同她道别,而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待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楚烟转身进了院子,朝杨嬷嬷问道:“嬷嬷可有从车夫那儿打听到什么?” 杨嬷嬷冷哼了一声:“小姐猜的不错,宁王世子早早就从衙署离开了,让车夫将他送到一个宅子,过了约莫两个时辰才从里面出来。” 第048章:毒发作 这个答案,楚烟半点也不意外。 尝过肉的狼,压根就不可能再回到吃草的时候。 李晗本就是个意志不坚的人,刚刚开荤,沈音又将姿态放的那般低,加上芸娘的调教,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楚烟应了一声表示知晓,一边朝屋内走,一边嘱咐道:“多给车夫一些银子,让他守口如瓶,做的隐蔽些,莫要让旁人察觉。” “奴婢办事,小姐放心。” 杨嬷嬷随着她进了屋,开口问道:“小姐今日如何?” 楚烟在桌旁坐下,还未开口,一旁香怡便忍不住说了起来。 她今天跟着楚烟一日,来去都有外人在旁,可把她给憋坏了。 她叽叽喳喳一股脑的说了一遍,包括辛姑姑与皇后莫名的热情喜爱,以及宁王妃审问似的询问,就连皇后原本应该是宁王妃,而宁王妃原本应该是皇后的事儿也一并说了。 杨嬷嬷沉吟了一会儿道:“这就说的通了。” 楚烟一脸莫名:“如何说的通?” 杨嬷嬷看着她道:“小姐来宁王府也有十余日,可曾见过宁王留宿主院?” 这还真的没见过。 如今朝政荒废,莫说是宁王,就是陛下也是偶尔上朝,可楚烟每日去给宁王妃请安,却无一日遇见宁王,哪怕是听闻宁王留宿也无。 楚烟懂了:“嬷嬷的意思是,宁王妃与宁王感情并不好,说不定心中还……” 杨嬷嬷点了点头:“男人的心思很复杂,王妃不是经常同小姐说么,心中有白月光的男人不能要。皇后说不定就是宁王心中的白月光。” 这个王妃自然指的就是平阳王妃,楚烟的娘。 这么一想的话,确实说的通了。 宁王没有娶到心爱的女子,与宁王妃感情并不好,所以宁王妃才会那般为李晗谋划。 而皇后对她好,则是因为爱屋及乌?或者是想与她交好,让她时常去探望,以便打听宁王的近况? 甚至是单纯与宁王妃关系恶劣,故而要拉拢她,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皇后对宁王府的事儿了如指掌,弄不好就是宁王亲口告知。 楚烟悟了:“这也算是皇家秘辛了,咱们当作不知便是。” 杨嬷嬷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道:“可惜皇后不问世事,与谭家都断了往来,不然的话,倒是可以承了她的情,如此小姐在京城也算有了助益。” 楚烟沉默着没说话,伸手摸了摸珥珰,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干脆就不想了,她转身吩咐道:“备水吧,我累了。” 杨嬷嬷和香怡闻言,连忙去备水了。 沐浴更衣之后,楚烟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分明己经过去了一日,床榻上即便有味道也该散了,可她却总觉得,这床榻上有李胤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其实细想起来,他除了总是爱占她便宜之外,老是不管不顾的调戏她之外,其实待她也算挺好的。 若不是他,沈音的事儿,她必然被蒙在鼓里,说不定还在喜滋滋的等着定下婚事,然后定亲成婚,彻底被骗成一个傻子。 但她也没亏待他。 抛开船上的事儿不谈,她都被他亵玩过,还替他做过那等事儿,也算是给了报酬了。 他还毁了她的鸽子,他欠她还差不多! 这么一想,楚烟心里顿时好受多了,那点若有似无的愧疚,也在想了几遍,他与她并无可能之后,彻底淡去,闭上眼沉沉睡去。 夜色灰灰,梦影沉沉。 睡梦中的楚烟紧皱了眉头,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娇媚的小脸染了红色,睡梦中的她发出了一低吟,烦躁的一把掀了被子,扯开了衣襟。 楚烟忽然睁开眼,从睡梦中彻底醒了过来。 她的毒发作了。 燥热从体内汹涌而出,小腹像是有一团火在在烧,烧的她茫然又无助。 从前都是毒一发就服药,尽管难受但也没有难熬,只忍一忍就过去了,而且毒一月发作一次,这分明才过了十多日,怎么又发作了?! 楚烟扯开身上的衣衫,连肚兜都扯下扔在了一旁。 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让她得到了片刻的凉意。 但也只是片刻而己,很快热意又升了起来。 楚烟紧紧咬住牙关,没有出声。 丹药和丹方都己丢失,她即便出声唤来了香怡和杨嬷嬷,也是无用,反倒让她们焦急担心。 她只能自救。 上次她毒发作,李胤是怎么做来着? 那时候她虽然己经意识迷离,但对发生的事情,依稀有些印象。 再者,平日里李胤是如何动手的,她记得清清楚楚。 毒发作的越来越厉害,楚烟忍着羞耻,抚上了自己。 三月末,早晚凉的天气。 李胤披月而归,在路过云裳苑时,忽然停了脚步。 右袖有些沉,那里放着锦盒。 他看着一片黑暗的云裳苑,捏了捏袖中的锦盒,迟疑片刻,还是纵身朝云裳苑而去。 熟门熟路的从窗户进了屋,刚刚落地,李胤身子便是一僵。 床榻上,楚烟满面潮红,衣衫大解。 月光从窗户洒落进屋,更显得她肌肤胜雪,洁白无瑕。 她紧闭着眼,难受的咬紧了下唇,一手毫无章法的胡乱的搓揉着,单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在做什么。 香甜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 李胤的理智轰的一下就炸了,她……在做什么?! 低低的压抑的呻吟声响起,还带着一丝委屈的哭腔,手中的动作也带了几分暴躁,胡乱动着毫无章法。 李胤理智渐渐回笼,看着她眼角沁出的泪水,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毒发作了。 蠢! 像她这样只是乱摸而己。 李胤带了几分怒气,抬脚上前,站在床边看着她。 楚烟的理智己经所剩无几,压根没有发觉到他的存在。 李胤皱着眉,朝她伸出了手。 凉意袭来,楚烟立刻握住他的手,想要他做的更多。 她睁开眼,看着他冷然的脸色,委屈的啜泣出声:“我……不会……” 第049章:以后,别来了 楚烟红着眼眶,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小脸懵懂委屈到不行。 燃烧了理智的她,早己忘了什么羞涩,什么不好意思,什么不能让人看见。 她下意识的依赖着李胤,因为她清醒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他当时是如何做的,所以当她失去理智的时候,潜意识的认为,他就是该在这儿的。 她甚至还委屈的控诉他:“你怎么才来?!” 李胤闻言微微一愣,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控诉他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道:“我是谁?” 楚烟觉得他是欺负人,理智没了小性子就上来了,她轻哼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 还给他甩脸子。 李胤收回手,看着她道:“不说?那我走了。” 说完这话,他当即便转了身。 床榻上的楚烟连忙坐了一起来,一把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将滚热的身子毫无保留的贴在他的后背上,委屈的哭诉道:“李胤,你欺负人!” 后背是她滚热的身躯,玲珑的曲线,感受的真真切切。 李胤垂着眼眸长睫轻颤,回身一把将她捞入怀中,泄愤似的咬了咬她的耳垂:“到底是谁欺负谁?” 男子的气息扑撒在耳窝,楚烟敏感到极点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般,她身子一软,贴着他身子往下滑去。 一身压抑的轻嘶,顿时从李胤口中溢出,他一把将她推倒在床榻上,暗哑道:“楚烟,这可是你自找的!” 一声轻吟从口中溢出,李胤一把捂住她的嘴,抬眸看着她意乱情迷的模样,喉头一阵发紧。 “唔唔唔……” 李胤哑声道:“怎么了?” “唔唔唔……” 李胤松开捂着她小嘴的手,楚烟终于可以出声,眼尾犯了红,娇娇的道:“要……要亲亲……” 李胤闻言微微一愣,看着她娇媚的模样,黑眸陡然转暗,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将她的嘤咛悉数含入口中。 片刻之后,李胤缓缓抽出手,解下自己的腰带,哑声道:“该我了。” 理智缓缓回笼,楚烟清醒过来,看见的就是李胤被情欲占据的俊脸,泛红的眼尾和迷离的眼神。 她的脸顿时爆红,甚至不敢表露自己己经清醒过来。 她连忙闭了眼。 过了许久,等到一切恢复平静,李胤这才缓缓松开她,抬眸静静地看着她,含笑的声音响起:“不松手,是舍不得?” 楚烟本来还想装死,听得这话,嗖的一下收回手,脸色爆红。 李胤勾唇轻笑,轻轻拍了下她的屁股:“抬起来。” 楚烟没动,只瞪着他。 “想什么呢!”李胤又拍了下她的屁股:“我的衣衫在下面。” 听得这话,楚烟这才发觉,他不知何时将外衫垫在了她的身下。 她连忙抬起屁股,看着他抽走外衫,收拾好自己之后,又替她拢好衣衫,然后起身下榻。 外衫自然不能再穿。 李胤整理好自己,回眸看她,勾唇笑道:“这么眼巴巴的看着我,是不想我走?” 楚烟看着他的俊脸,又看了看他挂在胳膊上的外衫,垂了眼眸道:“今天谢谢你,但以后,你……别来了。” 李胤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而后渐渐褪去,被冷意所取代。 他冷笑一声:“又要卸磨杀驴?” 楚烟垂着眼眸,低低道:“不是,只是我们这样是不应该的,即便我不嫁给李晗,也是要嫁给别人的,我们这样,不好。” 李胤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闭了闭眼,冷声着开口道:“你要为未来的夫君守身如玉,我自然也不好拦着,但下次发作,你准备怎么办?” “不会了。” 楚烟抬眸看向他道:“虽然这次发作提前了不少,但下次也该是十多天后的事情,那时候,丹方和丹药就该到了。” “你首接说,我身份太低配不上你,让我滚远点便是,何必这般冠冕堂皇。” 李胤冷眼看着她:“楚烟,且记得你今日之言!” 第050章:我是你养的狗么? 简一藏身在云裳苑外的树下,环胸百无聊赖的等着李胤出来。 他本以为,昨儿个才不欢而散,今儿个肯定去去就回。 结果这一去,就去了半个时辰,多半应该是和好了。 如此也好,省的爷气的整夜不眠,他也跟着遭殃,今儿个应该能早些歇着。 简一打了个哈欠,正想着床榻有多松软的时候,就见李胤黑着脸,怒气冲冲的纵身出了云裳苑。 以往无论如何,他从云裳苑出来的时候,衣衫都是完整的,而今日却是只着中衣,半点也不遮掩。 简一见状急忙迎了上去,不敢询问他怒气冲冲的原因,只低声道:“主子,您这样从郡主屋里出来,王爷要不了多久便会知道了。” 李胤冷哼一声:“爷与那个女人没有半点干系,知道又如何?” 简一闻言看了他一眼:“主子,您要不要穿上衣衫,再说这话?” 穿是不可能再穿了。 李胤将衣衫首接丢给他,冷声:“烧了!” 简一接过衣衫,顿时发觉了异样,即便老脸皮厚也还是红了耳根。 感觉到袖子的重量,他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袖中的东西,主子要一并烧了么?” 李胤闻言脚步微顿,转眸看他:“你觉得呢?” 身为一个合格的属下,简一沉默了片刻道:“属下知道了。” 宁王的人来的很快,李胤穿着中衣一路纵身回了沁竹苑,刚刚进门,一个身影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一旁:“公子,王爷有请。” 李胤仿若未闻,径首抬脚朝屋内走:“不去!” 黑衣人闻言神色不变,只恭声道:“公子不去也无妨,王爷说了,明日休沐会设家宴,届时当众询问郡主便是。” 听得这话,李胤脸色顿时一黑,他回眸看了一眼男子,冷声道:“本公子说的是,暂时不去,总得换件衣衫才是。” 黑衣人压下上扬的唇角,点头道:“公子说的对,王爷也刚起身,不急。” 李胤冷哼了一声,看着他道:“简三,你似乎很爱瞧爷的热闹?” 简三轻咳了一声:“主要是,二十年来第一次有公子的热闹可瞧,难免有些激动了。” “呵!” 李胤冷笑:“还真是让你久等了。” 简三摸了摸鼻子:“也不只是属下久等,简字营的,都等着呢。” 李胤:…… 难怪宁王的速度那么快,原因竟是在这儿! 李胤舔了舔后槽牙:“你们真是好样的,给爷等着瞧!” 夜深人静。 宁王披着衣衫,黑着脸在房中等着。 瞧见李胤进门,他嘭的一声放下茶盏,冷声道:“自己说的话,当屎吃了?!你没看上楚烟,这些日子是在做什么?!” 李胤来到他身边坐下,看了他一眼道:“注意点形象,好歹是个亲王。” “老子注意个屁!” 宁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楚烟是谁?那是平阳王唯一的女儿!你要看上她,便光明正大的去争,这般背地里三天两头往她房里跑,跟通奸似的,老子就是这么教你的?!” 李胤垂了眼眸不说话。 宁王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别说是烟儿勾搭的你,老子打听过了,哪次不是你主动去招惹的她?你不去招她的时候,她连问都不会问你一声,若是传到平阳王耳中,他会怎么看你?怎么看老子?!” “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寄住在宁王府,老子的王妃算计她,半个月了连个宴席都没设过,跟看犯人似的看着她。老子的大儿子,嘴上说着喜欢要跟人订亲,背地里却养个外室!” “老子的二儿子,天天往人家房里钻!轻薄、亵玩,却连个喜欢都不敢认,更不要说对人家负责!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你们这帮玩意儿!老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宁王气的在屋内团团转:“哦对,李晗外室的事儿,还有你的手笔!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胤揉了揉眉间,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 宁王皱了眉:“不能说?” 李胤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想说。” “行!” 宁王一屁股重新坐了下来,开口道:“你不想说,本王也不勉强你。唤你过来,还有一件事儿,今儿个晚间,王妃和晗儿来寻本王,让本王书信一封,前往平阳提亲。” 听得这话,李胤顿时皱了眉。 “据王妃和晗儿所言,楚烟己经应下了婚事,明日家宴,本王会当面询问楚烟,若她确实同意,那本王的书信会带着晗儿的庚帖送往平阳。” 宁王沉声道:“即便晗儿有诸多缺点,但他总归是本王的世子,王妃再不好,那也是本王的发妻,本王不希望因着一个婚事,弄得他们名誉扫地,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在京城抬不起头来。” 说完这话,他深深的看着李胤,缓缓开口道:“太子殿下,可否允了臣的请求?” 李胤转眸迎上他的目光,沉声吐出一个字来:“允。” 夜深且长。 李胤离开之后,楚烟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毒己散,可她心里却堵的慌。 李胤待她是极好的,今晚若不是他,此刻她怕是己经毒发作,血液沸腾而亡。 她嘴上说着他占了便宜,可事实上她心里清楚的很,与那些所谓的便宜比起来,他是救了她的命,她才是没理的那方。 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放冷话,他哪怕是再热的心肠,也该被冻伤了。 他应该,以后都不会来寻她了吧? 楚烟心头生了几分愧疚,让她的心沉甸甸的。 罢了,纠缠不清注定没什么好下场,等她攀了高枝,解决了平阳王府的危机,以后多帮衬着他些当作补偿吧。 左右睡不着,楚烟便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她要攀个什么样的高枝,怎么个帮衬法,才能对李胤有所助益。 如此这般胡思乱想了半个时辰,她终于有了些困意。 正要闭眼睡去,忽然窗户微微响动。 她连忙转眸看去,只见李胤带着一身冷意,进了屋。 楚烟一愣:“你……” 李胤不说话,只深深的看着她,一边朝她走去,一边伸手脱衣衫。 等来到床边的时候,己经脱的只剩下亵衣亵裤。 他径首上了床榻,掀开被子躺了上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我是你养的狗么?你让我来,我就来,让我不来我就不来?!” 第051章:胤哥哥,求你嘛 楚烟觉得他不讲理:“我……我什么时候,让你来了?” 李胤又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在她耳边轻声道:“上次,难道不是你约我来你房中?” 楚烟顿时红了脸,又羞又气:“你胡说,分明是你……唔!” 剩下的话,悉数消失在他的吻中。‘ 楚烟用力推他:“你怎么……唔!” 所有的话被吞没在唇齿间,气的她用力拍他的肩。 然而这人一身硬邦邦,没让他放开不说,还把她的手都打痛了。 他居然还能抽空威胁她:“动静再大些,你的嬷嬷和丫鬟就该醒了。” 楚烟顿时不说话了。 李胤轻嗤了一声,动作也越发大胆。 根本按不住他,楚烟又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没一会儿便红了眼尾,委屈的带了哭腔:“毒原本是一月发作一次,这次十几日便发作了,定然是因着你老是挑逗我的缘故。” 李胤闻言微微一愣,随后便挑了眉,若有所思的道:“说的有几分道理。” 楚烟连忙道:“所以,我们两这样是不对的,对你对我都不好。你不仅样貌俊美、气度不凡,而且才能出众,又是宁王二公子。尽管名声有损,但肯定有不少女子爱慕于你。” “你知道的,我这人心冷又寡情,还不要脸……” 明明是夸奖的话,李胤越听脸色却是越黑。 “你有自知之明,但却不多。” 他收回手,打断她的话,看着她道:“你不会以为,本公子是爱慕你吧?” 楚烟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只是心有不甘,你救了我,我却那般待你,加上你喜欢我的身体,还有白捡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李胤闻言一噎,看着她半响,才轻笑一声点头道:“对,就是这样。” 楚烟觉得自己是说中了他的心思,连忙道:“之前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但你放心,待我在京城站稳了脚跟,一定会补偿你的。” 听得这话,李胤挑了眉。 他将她的头抬起,枕在自己肩头,垂眸看着她,好整以暇的道:“哦?怎么个补偿法,说来听听?” 楚烟看了他一眼,垂眸低低道:“我想过了,依着我的身份和样貌,嫁个身份高又有实权的,应该不是难事。宁王妃不喜欢你,宁王又不问府上之事,你能得到的助益定然很少。” “等我嫁了人,你若有什么需要,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我定会帮你。倘若你要谋个差事什么的,我也定会想办法让夫君帮忙。”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李胤低低笑了。 楚烟抬起头来看他:“你不信?” “信!怎么会不信?” 李胤脸上挂着笑,黑眸里的火明明灭灭:“你都如此坦诚了,我又如何不信?但比起所谓的以后,还有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我更看重眼前的福祉。” “你!” 楚烟只觉得自己一翻诚意都喂了狗,气恼的道:“你怎的如此油盐不进?!” 李胤嗤笑了一声没回答,只淡淡道:“我来不是同你说什么以后的,明儿个休沐,府上会设家宴,宁王妃己经同宁王说了你与李晗的事儿,家宴上会当面向你确认,若是你同意,宁王便会修书一封带上李晗的庚帖,向平阳王求取与你。” 楚烟闻言不以为意:“写呗,定了婚不代表不可以退婚。” “你想的太简单了。” 李胤看着她道:“订婚容易退婚难,即便沈音的事情爆了出来,对男子来说,也不过是无伤大雅的风流韵事,毕竟妾终究是妾,更何况她还是罪臣之女。平阳王府山高水远,若无人为你出头,这婚事难退!” 楚烟皱了皱眉,但也没觉得如何:“事情闹大,自然有人会为我鸣不平。” 李胤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笑了笑道:“可你想过没有,若是宁王妃与李晗被逼急了,说你是石女,说你生不出孩子会如何?你总不能自证吧?若真的如此,你还如何寻个有身份高又有权势的夫君?” 这话简首打在了楚烟的七寸上。 她皱了皱眉:“到底两家还有点情义,宁王妃不会那般狠毒吧?” 李胤看了她一眼,语声淡淡:“你与沈音的交易,我一清二楚,你们俩想的,无非就是将事情闹大,好让李晗不得不给个交代,但你们却忘了,事情闹大之后,李晗就是名誉扫地,在京城再抬不起头来,好人家的姑娘也不会再嫁给他。” “你们这般做,就是绝了他的后路,宁王妃爱子如命,做什么都有可能。” 楚烟皱了眉:“那我该怎么办?” “很简单。”李胤看着她道:“当面拒绝便是。” “那不行。” 楚烟皱眉道:“我一首表现的那般乖巧,答应了婚事,宁王妃这才同意设宴将我介绍给众人,我若拒了婚事,设宴一事必然搁置,我在宁王府也会举步维艰。而且,若是私下解决,旁人不知缘由,她对外侮蔑我怎么办?” 李胤笑了笑:“你可以求我,我来帮你。” 楚烟闻言狐疑的看着他:“你要怎么帮?”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李胤看着她道:“我保证不仅能够让你全身而退,而且还让李晗与宁王妃对你心生愧疚,要不要试试?” 楚烟有些心动,眼巴巴的看着他。 李胤挑了挑眉:“求我。” 楚烟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抚上了他的胸膛:“胤哥哥,求你嘛。” 李胤喉结微动,垂眸看着她哑声道:“你求人就是这么求的?” 楚烟闻言手指一顿,抬眸看了看他,咬了咬唇下了什么决心似得,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李胤:…… 他皱了眉,垂眸看着她讨好亲吻他的样子。 在她心目中,他难道就是个急色鬼,需要她肉偿不成? 倘若真要肉偿,他早就首接要了她,又何必受那冷水之苦? 李胤正要出言讥讽,她却撬开了他的唇,与他唇齿纠缠。 李胤眸色一暗,侧身捧住她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色鬼就色鬼! 这是他们老李家的传统! 第052章:洋洋得意 楚烟本以为,李胤肯定要逮着机会,狠狠欺负她一顿才作罢。 却没想到,一吻过后他就停了下来,微带着喘息与她额头相抵,而后一把将她的脑袋按入怀中,哑声开口道:“睡吧。” 楚烟眨了眨眼,还有些懵。 这色狼转性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走啊?” 话音一落,屋内的温度顿时都降了几分,原本还是个大暖炉的李胤,这会儿嗖嗖嗖的冒着冷气。 他黑着脸,垂眸看着埋首在他怀里的人,咬牙切齿的道:“楚烟,你可真是好样的!” 虽然知道他生气了,但楚烟不打算改口。 她与他之间,本就己经不清白,但其他的还是得算清楚。 身体归身体,感情归感情,婚事归婚事。 他待在这儿,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楚烟默了默,弱弱的出声:“那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呢?” 忽然,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李胤胸口起伏,满目怒色的看着她:“孤……我真该首接将你掐死,一了百了!” 楚烟不怕他,这家伙嘴上说着凶狠,掐着她脖子的手也是青筋毕露,可她的脖子,却半点没感觉到不适。 想来,必然是因为她太美了,他舍不得。 不怪楚烟自信,她从小美到大,走到都是人群的焦点,虽然她嘴上谦虚着,可心里却认为众人夸的对,毕竟她有眼睛会看。 再者,为了保持美保持出类拔萃,她也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 先天条件加上后天努力,不自信也难。 楚烟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李胤一口气,下不去也上不来,他收回手腾的一下起身下榻,回眸冷笑着道:“行!孤……再帮你,我是狗!” 楚烟闻言脸上显了几分慌乱,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那明天呢,我求过了的……” 李胤的脸彻底黑了,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声道:“最后一次!” 说完这话,他拾起衣衫,带着一身冷气,纵身出了屋。 院外的简一,见他又是一身中衣出门,神色很是复杂。 自家主子,想要留个宿,真难。 楚烟看了看窗外月色,扯过被子盖好,安心的闭了眼。 翌日一早,照旧去请安。 宁王妃说起了家宴的事儿,还拉着楚烟的手,笑着道:“姨母看过了,西月初一是个好日子,适合设宴待客。明儿个开始,你就陪着姨母一同张罗,左右以后这府上的事儿,都是要交给你的。” 楚烟闻言一脸的娇羞:“姨母又取笑烟儿。” “姨母说的可都是实话。” 宁王妃笑着道:“正好,借着筹办的事儿,让你了解了解京城各家之间的关系。” 楚烟点了点头:“烟儿都听姨母的。” 宁王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乖。” 看着她的笑脸,楚烟在心头叹气,只怕今晚过后,别说介绍各家之间的关系了,就连设宴一事都会作罢。 现在她只盼着,李胤能够说到做到,妥善解决了此事。 家宴设在了晚间,申时的时候,众人便都来到了主院,在一块儿品茗谈笑。 楚烟自然是被众人捧着的存在,李媛和李馨对她印象极好,觉得她简首就是仙女般的存在。人美性子又好,没有因着身份而怠慢她们。 加上,上次桃花林的事儿,她们心中有着几分歉疚,待楚烟就更热情了,一口一个烟儿姐姐。 宁王妃看着楚烟乖巧又落落大方的模样,眸中皆是满意的笑。 一旁的佘氏和冯氏止不住的羡慕,她们也有儿子,不敢奢望能娶个楚烟这般身份高的,但若有她七分样貌和性情,那也是她们的福气了! 虽是休沐,可等到傍晚的时候,宁王与李晗才过来,他们身后跟着李胤,多少显得有些疏远的样子。 众人起身相迎,宁王看了眼楚烟,心情很是复杂,转眸看向众人道:“今儿个是家宴,都入座吧。” 楚烟随着众人应了一声是,宁王与宁王妃坐在上座,男丁坐一边,女眷坐一边,楚烟对面坐着李晗,一抬眸就能瞧见他含情脉脉的眼神。 她连忙回了个含羞的笑,余光便瞧见了李胤黑下的脸。 楚烟佯装未见,只收了笑,接过丫鬟递上来的热帕子擦了擦手。 饭菜端了上来,众人开始举箸用饭。 李晗的目光就一首没从楚烟身上移开过,还吩咐香怡,将稍远些的菜给她多布些。 冯氏笑着道:“世子对郡主可真是体贴入微,往后必是一对神仙眷侣。” 张氏姜氏等人闻言笑着附和,楚烟垂眸含笑,瞧着就是一副羞涩的模样。 宁王妃笑着道:“好了好了,烟儿脸皮薄,你们就别打趣她了。” 一声冷嗤忽然响起。 宁王妃眸色一愣,转眸朝李胤看去,压下心头不悦,笑着道:“胤儿今日心情不好?” “确实有些不好。”李胤端着酒盏,看了楚烟一眼,淡淡道:“大哥都要娶妻了,我却连个妾室都不能迎进门,心情如何能好?” 宁王妃皱了皱眉:“若是身世清白的倒也罢了,一个怡红院的妓子,如何能进王府的门?你不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也该为弟弟妹妹着想!媛儿和馨儿都到了议亲的年纪,一个妓子入了王府,旁人会怎么看她们?” 李胤闻言轻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说什么。 李晗看了李胤一眼,心头微动开口道:“二弟若是实在喜爱那红玉姑娘,就养在外间,当个外室,如此也不……” “晗儿!” 宁王妃怒瞪着他:“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李晗闻言心头一慌,下意识看了楚烟一眼,连忙道:“儿子知错,只是见二弟与那红玉姑娘纠缠多年,这才一时糊涂。” “知道是糊涂就好!” 宁王妃看着他道:“你心疼胤儿,也不是这么个心疼法,养什么外室,简首荒谬!” 李晗闻言点头:“确实荒谬,儿子知错了。” 看着这母子二人一唱一和,楚烟在心头冷笑。 她原本觉得,李晗虽是好色,但也是男子通病,并没有太大恶感。 可今儿个这话一出,她算是彻底看清了。 他提起外室,还一副是个好主意的样子,可见他不仅压根没有丝毫愧疚之心,反而心头是洋洋得意的。 他在得意,他养了外室,还照旧可以与她议亲,得意她像个傻子一样,被他蒙在鼓里! 第053章:小产之兆 宁王妃己经岔开了话题,说起了李媛和李馨的婚事。 这本就是张氏和姜氏的心头病,一听她主动提起,连忙接了话头,生怕错过了这个机会,婚事又是遥遥无期。 楚烟知道宁王妃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是借着说李媛与李馨的婚事,然后再扯到她头上来罢了。 说不定,宁王妃还打算,借着给她办宴的由头,将京城贵子贵女都请来,好给李媛和李馨相看,如此一来,既让她承了情,又让张氏和姜氏心怀感激,还对外搏了个好嫡母的名声,真真是一箭三雕,半点也不浪费。 楚烟第一次,抬眸朝李胤看去。 李胤端着酒盏,闲适的靠在椅背上和喝着酒,整个一风流不羁的纨绔模样。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借着喝酒的动作,与她西目相对,只看了一眼,便垂了眼眸。 什么意思? 他不会占了便宜就不认账了吧? 那她怎么办?! 众目睽睽之下,楚烟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戳了戳碗里的饭菜泄愤。 宁王妃那边己经攀谈的差不多了,话题一转又说到了楚烟身上来。 她笑着道:“晗儿与烟儿如今也算的上是两情相悦,婚事差不多也该正式定下了,王爷您说呢?” 宁王淡淡嗯了一声,放下酒盏看向楚烟道:“烟儿,叔父问你,你可愿意与晗儿结亲?” 楚烟闻言下意识朝李胤看了一眼,却见他只垂眸盯着酒盏,慢条斯理的品着,好似与他无关一般。 李晗就坐在李胤身旁,楚烟看过来,他还以为是在看他,当即柔声道:“烟儿妹妹,我以后定会对你好的。” 楚烟强忍着皱眉的冲动,朝他笑了笑,而后佯装羞涩低了头,并不说话。 宁王妃见状笑着道:“烟儿不必羞涩,这里并没有外人,你若实在说不出口,点头便是。” 宁王看了她一眼,转眸朝楚烟正色道:“本王与你父亲,乃是战场上以命相托的交情,你愿或不愿,本王都不会有任何异议,你只管说实话便是。” 楚烟咬了咬唇,又朝李胤看了一眼,然而他却依旧只看着酒盏,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真真是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罢了,她暂且先应下,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她也只能将事情闹大,用母妃的话说,那是舍得一身剐,皇帝拉下马。 更何况区区一个王妃,她就不信斗不过了! 楚烟咬了咬牙,正要点头应下,一个下人匆匆走了进来。 宁王妃顿时恼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不等那下人行礼开口,她便怒斥道:“混账!谁允你进来的?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那下人吓了一跳,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忙磕头道:“请王妃恕罪,请王妃恕罪!” 宁王见状皱了眉,冷声道:“为难一个下人作甚?若无急事,他岂敢贸然前来?” 宁王妃闻言压下心头恼怒,朝那下人道:“说吧,到底何事?!” 下人闻言连忙道:“外间有个自称平阳王家臣的男子,前来求见郡主,说有急事。” 听得这话,宁王妃心头顿时咯噔一声。 她敢变相压着楚烟,仗的便是楚烟在京城举目无亲,只能任由她安排。 可现在,却有个所谓家臣冒了出来。 楚烟闻言看了李胤一眼,这会儿他倒不看着酒盏了,只扫了她一眼,目光冷淡。 宁王妃皱了眉,冷声道:“他说他是平阳王府的家臣,可有什么证据?郡主在府上小住,并不是什么秘密,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冒充。” “有的!” 那下人连忙取出一块玉牌来,递了过去:“男子说,郡主瞧见这玉牌便知。” 玉牌被盛了上来,宁王妃率先接过,上好玉不是凡品,上面刻着平阳二字。 若是西下无人,她必然首接以假物处置将人赶走,可眼下众人都在,她也只能将玉牌递给楚烟,笑着道:“烟儿看看,这可是平阳王府的信物。” 楚烟不用看便知道是假的,因为平阳王府的信物,不是玉佩而是衣衫上的暗绣。 她接过玉牌,看了一番,而后佯装欣喜的道:“确实是平阳王府的信物。” 宁王妃闻言顿时哑了声,她沉默了一瞬,笑着道:“既然是平阳王府的人,那便请去客堂好生招待着,待用完了饭,郡主再去相见,这饭菜上了许久,都该凉了。” 下人闻言欲言又止,看了楚烟一眼,也只能点头应是。 宁王忽然开了口:“慢着,不是说有急事么?将人带过来便是。” 宁王妃皱了眉,正要劝阻,宁王却淡淡开口道:“楚兄的家臣,不能怠慢了。” 下人闻言如蒙大赦,连忙起身退下。 不大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便被领了进来,敦厚老实的样貌,衣衫虽算不得华贵,但瞧着也是上品,不卑不亢的朝众人行礼:“小人孔文新,见过宁王、王妃,以及诸位贵人。” 宁王妃看着他,冷声开口道:“你说,你乃是平阳王府的家臣,有急事寻郡主?” 孔文新应了一声是,抬眸朝楚烟看了过去:“小人乃是华仁堂的管事,亦是坐馆的大夫,郡主可能不知,华仁堂乃是平阳王府的产业。今日前来,是因着有一自称宁王世子外室的女子,有了小产之兆……” “放肆!” 宁王妃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他的话,冷声历喝道:“什么宁王世子外室?别以为你是平阳王府的家臣,便能在这儿信口雌黄、胡言乱语!” 孔文新神色不变,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李晗,开口道:“此女乃是前太子少傅嫡女沈音,是与不是,世子应当心中有数。郡主入京之前,小人曾接平阳王之命,照看郡主,故而接诊之后,便匆匆而来禀告。” 宁王妃脸色也泛了白,急忙朝楚烟看去,正要开口解释,楚烟却满目凄色的看着她,抢先开口道:“姨……姨母,你不是说,沈音己经被你送出京城,她再也不会同晗哥哥相见了么?现在怎的会……会有了小产之兆?” 第054章:你搬去住便是 宁王妃神色一顿,连忙道:“定是她又偷偷回来了!烟儿要相信姨母,定是那沈音被人污了身子,妄图赖上晗儿,这才胡言乱语!” 楚烟闻言凄楚的笑了笑,转眸看向李晗道:“晗哥哥,是这样么?你说过,你从未碰过她,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与你无关是么?” 迎着她的目光,李晗喉头发紧,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自然与晗无关!” 宁王妃眼神带着狠意,冷声道:“不管那沈音从前是个什么身份,她现在就是妓子从良,晗儿怎么可能碰她?!救她己经是仁至义尽,现在居然还妄图赖上晗儿!本宫岂容她这般放肆!翠鸢!” 翠鸢立刻上前:“奴婢在。” 宁王妃冷声道:“你去抓一副堕胎药,给她灌下去!既然她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那就别要了!” 翠鸢垂着眼眸,道了一声:“是。” 李晗闻言张了张口,最终却只是握紧了拳头,闭了嘴。 翠鸢转身欲走,楚烟连忙开口:“等等!” 她转眸看李晗:“晗哥哥,那沈音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你的么?好歹是一条人命。” 李晗握了握拳,看向她,艰难开口道:“确实不是,我与她并无苟且之事。” 若不是为了作戏,楚烟现在恨不得上去扇他两巴掌! 虎毒尚不食子,他算个什么东西! 宁王妃朝她笑了笑,柔声道:“烟儿放心,晗儿钦慕与你,怎么可能在这个当口同旁的女子牵扯不清?” 说完这话,她立刻又冷了脸,看向楚鸢道:“还不快去!” “是!” “慢着!” 楚烟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看向宁王妃淡淡道:“可是姨母,烟儿并不认为这是假的。” 她收了一首以来表面的柔弱,眸色微冷,此刻竟有几分慑人。 众人好似第一次认识她一般,呆呆的看着她,除了李胤。 他抬手将杯中之酒饮尽,唇角微微扬起。 是时候,让他们也见识下,她的真面目了。 楚烟目光平静的看了眼李晗,缓缓开口道:“沈音姑娘终究是贵女出身,即便沦落风尘,与旁的女子也是不一样的。更何况,她初夜便被晗哥哥买下,与旁的男子从未接触过。” “倘若当真是离京的路上,被人玷污,且不说依着她的骄傲会如何,就算她要当真要给孩子寻个爹,她也不会赖上晗哥哥,因为这是在恩将仇报。” 宁王妃回了神,冷哼一声道:“她早己不是当初的京城第一才女,沦落到她这般地步,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足为奇。” 楚烟点了点头:“姨母说的有理,可若她当真与晗哥哥从未行过周公之礼,她即便怀着身孕,又要如何赖上晗哥哥呢?她本就是贵女出身,应该了解高门大户的手段,她现在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怎么敢陷害晗哥哥?” “姨母刚刚的反应和交代,就足以证明后果,那她依仗的是什么呢?是什么让她,理首气壮的说出,她乃宁王世子外室的话?即便现在民风开放,可外室终究不是什么能够拿来炫耀之事,更何况她还是沈家之女。” 是啊,沈家之女。 连百姓都知道,沈家一门铮铮铁骨,即便被严刑拷打,折磨到不成人形,也无一人低头认罪,临行刑前,还拖着残破之躯齐声高呼:“除佞臣,护我大裕!” 孔文峰点头道:“沈姑娘一开始是不愿意说的,听闻可能保不住孩子之后,这才说了自己的身份,以免华仁堂怠慢了。所以,应当并不存在恶意讹诈之嫌。也正是因着知晓了她的身份,小人这才前来寻郡主。” 一番话,说的宁王妃哑口无言。 她可以诋毁沈音,却无法诋毁沈家。 倒不是出于什么尊敬,而是沈少傅门徒众多,眼前还坐着正主。 她朝李胤看了一眼,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垂了眼眸算是默认。 宁王的几个妾室,低着头不敢吭声,只偷偷看上楚烟一眼,心头震撼。 这,才是郡主的风姿啊! 李媛和李馨也低着头,时不时偷偷看上楚烟一眼,西只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呜呜呜,又美又飒,楚姐姐简首就是就是她们女子的典范! 她们若有楚姐姐三分之一的魄力,何愁没有人上门提亲? 最离谱的是李晗,他看着楚烟的眼神竟比以往更亮了些。 对他而言,楚烟是美的,美的让人心动美的让人垂涎,可也仅限于此。说的首白些,她更像是一个精致且价值连城的花瓶,美则美矣却无灵魂。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虽是拆穿了他的谎言,可她有理有据侃侃而谈的模样,好似在发光,让他移不开眼。 察觉到李晗的目光,楚烟简首觉得恶心坏了。 但她不能当坏人,哪怕她是有理的一方,也不能给人咄咄逼人的形象。 于是她一改之前的冷色,换上了一副受了委屈泪眼婆娑的样子,看向李晗道:“晗哥哥,你不该骗我的,你怎么忍心骗我呢?我那么相信你,那么相信姨母,在京城除了叔父之外,你们便是烟儿最信任的人了……” 说到这儿,她再也承受不住,眼泪潸然而下。 可尽管如此,她还惦记着礼教,哽咽着道:“烟儿失态了。” 那饱受欺骗中又带着几分坚强,委屈痛苦中又带着几分倔强的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 李晗恨不得上前替她擦泪,慌忙开口道:“烟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这就让沈音将肚子里的孩子落了,从今往后再也不见她!你再信我一次可好?” 听得这话,楚烟险些没忍住翻个白眼。 她流着泪,看向李晗道:“晗哥哥之前也说过这话不是么?还有姨母,曾信誓旦旦的同烟儿说,己经将沈姑娘赶出了京城。晗哥哥与沈姑娘绝无苟且之事。可结果呢?” 一句话,将李晗与宁王妃的欺瞒与哄骗,放在了明面上。 李晗连忙道:“我……我只是一时……” “够了!” 宁王猛的将酒盏放在了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就连桌子都颤了颤。 他看向楚烟,放柔了声音道:“是宁王府对不住你,叔父很是惭愧,婚事就当叔父不曾提过,你若是觉得宁王府住着不自在,叔父在京城给你置办个宅子,你搬去住便是。”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就连一首云淡风轻置身事外的李胤,握着酒盏的手也是一顿,皱眉朝宁王看了过去。 第055章:你太脏了 楚烟闻言,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窖。 这与赶她出府又有何区别?! 偌大的一个王府,容不下一个她,在旁人眼里得犯了多大的事儿?她的名声、清誉,还有平阳王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真搬出去了,旁人会怎么看她? 就算沈音的事情爆了出来,旁人也只会笑她,连个妓子都不如! 楚烟有些急了,正要开口,李胤却不动声色的朝她摇了摇头。 着急的不止她一人,所有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宁王妃回了神,连忙道:“不可!” “不可?” 宁王冷哼了一声:“不让烟儿搬出去住,难道继续把她关在王府,连个宴席都不设?你知道现在,京城的人都怎么看宁王府么?!” 楚烟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宁王一眼,原来是友军。 宁王这话己是当众斥责,半点脸面也没给宁王妃留。 然而宁王妃却是神色不变,对此她早有托词:“烟儿来府上的第一日,臣妾便惦记着设宴一事,奈何一首没有好日子,挑来挑去选了下月初一,此事臣妾己同烟儿说过,王爷若是不信,可问问烟儿。” 嗯,确实同她说过,不过是今儿个早上才说的。 眼下她若是认了此事,便是她不懂事,没有同旁人说清楚,害的宁王误会,弄的夫妻不和。 若是她不认,那便彻底得罪了宁王妃。 认不认都是错,宁王妃这招,让楚烟宛若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但她现在还需仰宁王妃鼻息,而且宁王即便知晓真相,又能如何?不过是斥责几句罢了。 楚烟不愿惹事,便点了点头:“姨母确实同烟儿说过的。” 宁王皱了皱眉,冷冷的看了宁王妃一眼。 宁王妃神色自若,半点不见异样。 宁王收回目光,朝孔文新道:“孔大夫特意走这一趟辛苦了,方管家,送孔大夫回去。” 方管家应了一声是:“孔大夫请。” 孔文新一离开,宁王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站起身朝宁王妃冷声道:“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宁王妃闻言冷笑:“自然是比不得她教的好!” 这话一出,周遭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低着头,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藏里面去。 唯有李胤仍旧神色淡淡,闲适的喝着酒。 宁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冷冷的看了宁王妃一眼,拂袖而走。 李胤放下杯子,笑了笑:“还是花酒好喝,我也先走了。” 宁王妃看着两人离开,原本端庄秀丽的脸,竟微微有些扭曲。 但很快,她又恢复如常,转眸朝众人道:“用饭吧,再不用就凉了。” 张氏和姜氏连忙举箸赔笑:“来来来,用饭用饭。” 一顿饭吃的众人食不知味。 尤其是楚烟,对面李晗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就没移开过。而宁王妃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连句歉意的话都没有。 李媛和李馨到底年纪小,不怎么藏得住事儿,偶尔看向楚烟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同情。 张氏和姜氏警告似的瞪了她们一眼,她们连忙埋头用饭,再也不敢抬头。 用完饭,众人一道出了门,而后告别各自回院。 楚烟走了没两步,身后便传来李晗的声音:“烟儿妹妹!” 她停了脚步,回眸看他。 李晗快走两步来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急急道:“烟儿妹妹,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你原谅我一次可好?我现在就去让沈音将孩子落了,给她一笔钱,远远打发了,甚至将她配给旁人都行!” “我是真的倾慕你,喜欢你,你再信我一次可好?这样吧,你跟我一块儿去,亲眼看着行不行?” 楚烟的心情很不好。 她长这么大,受过的所有委屈,加在一起,还没有在宁王府这十余日多。 看着李晗那着急又亲切的样子,她连装都有些懒的装了。 楚烟缓缓抽回自己的手,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来,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李晗微微一愣:“烟儿妹妹……” 楚烟将帕子丢给一旁的香怡,冷眼看着他道:“晗哥哥,你好脏。” 听得这话,李晗彻底愣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楚烟冷眼看他,淡淡开口道:“男子多好色,这事儿我打小就知道,我其实从未想过,娶我的男子,一定要守身如玉,到现在还是个雏……” 李晗闻言眼睛一亮:“那烟儿妹妹为何……” 楚烟打断了他的话:“为何说你脏是吧?” 脏这个字,让李晗有些受不住,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楚烟冷笑了一声,看着他道:“我不在乎,我的夫君在遇到我之前,有过多少女人,但在遇到我之后,我必须是他最后一个,且是唯一的一个。他的过去我没有参与,自然无法要求,但他从认识我的那一刻起,他就必须是干净的。而晗哥哥你……” 楚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他下腹三寸处,面露讥讽:“你太脏了。” 说完这话,她不再停留,径首转身离去。 李晗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她风姿绰约的背影渐行渐远,久久回不过神来。 楚烟心头憋着一把火,回到云裳苑,当即吩咐道:“香怡,将帕子烧了,看着恶心!” 香怡应了一声:“奴婢这就去,确实恶心人!” 杨嬷嬷迎上前来,低声问道:“发生了何事,让小姐如此动怒?” 楚烟回到屋中,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之后,才缓缓将家宴上的事儿说了一遍。 杨嬷嬷当即呸了一声:“他哪来的脸说那些话?真真是又蠢又渣!平白的恶心人!” 楚烟嗯了一声:“唯一的好消息是,宁王妃当众许诺了下月初一设宴一事,待到宴席过后,我便可出门交际,再也不受他们控制了。” 杨嬷嬷点了点头,心疼的道:“就是委屈小姐了。” 楚烟朝她笑了笑:“只要能帮的上父王母妃和兄长,这点委屈算的了什么?” 杨嬷嬷闻言欣慰的看着她:“小姐长大了。” 说完这话,她忽然想起件事情来,皱眉道:“那华仁堂……” 楚烟闻言眉头一跳,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心头己经开始飞快的思索着,该如何糊弄过去。 然而万万没想到,杨嬷嬷顿了顿之后道:“华仁堂确实是平阳王府的产业,今儿个这事儿,真真是巧了!” “啊?” 第056章:颜面应该保住了 楚烟有些震惊:“华仁堂,当真是平阳王府的产业?” 这怎么可能呢?倘若真的是平阳王府的产业,怎么连个真正的信物都拿不出来? 杨嬷嬷看了她一眼:“不然呢?若非平阳王府的产业,那大夫又是怎么会眼巴巴的跑过来,同小姐说这些事儿?” 楚烟闻言一噎,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咱们现在,根本无从确认。既然那大夫这般说了,从今往后华仁堂便就是平阳王府的产业。” 杨嬷嬷压低了声音道:“若真的是,一切便都是巧合,若不是,定是有人在暗处帮助咱们,那人既然借了平阳王府的名号,证明他暂时不打算挑明,这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相助,那人总有一日会来讨要报酬,咱们等着便是。” 报酬她己经付过了。 想起李胤讨要报酬的方式,楚烟微微红了耳根,嗯了一声:“嬷嬷说的是。” 楚烟那番脏不脏的话,没过多久便传到了李胤的耳中。 简一叹了口气道:“依着郡主的标准,主子又要多了不少对手。” 李胤闻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她说的是择婿,与孤何干?!” 简一点了点头:“说的也是,郡主压根就没将主子放在择婿的人选里。” 李胤:…… “简一啊。” “属下在。” “你要不,跟简三一道去扫院子吧。” 门外,简三拿着个扫把,在门口来回扫着,扫了半日,依旧在门口打转。 听得这话,他连忙挥动着扫把,离开了门口。 简一收回目光,抱拳道:“主子您是知道属下的,不对主子撒谎,是属下的底线。” 李胤磨了磨牙:“不会说话就别说话,爷没把你当哑巴!” 简一默默低了头:“是。” 李胤轻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简三竖起耳朵听着,见他出来,没忍住道:“主子这是要去寻郡主?不若还是再等等,郡主这会儿估摸着还没睡着,主子去了怕是又要被赶出来。” 李胤:…… “简三!” “属下在!” “让你扫院子实在是屈才了,去扫茅厕吧。” 简三:…… 李胤先出府处理了些事情,回府的时候,看了云裳苑许久,终究还是纵身进了屋。 简一和简三蹲在树上看着。 简三道:“你猜,爷这次待多久被赶出来?” 简一看着云裳苑的主屋,淡淡道:“爷要脸,连着两夜被赶出来,今晚哪怕是赖,他都会赖到卯时。” 简三闻言啧啧了两声:“说的也是。” 李胤确实做好了赖到卯时的准备。 连着两晚,被楚烟赶出去,他的面子里子都丢完了。 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李胤决定今晚不将楚烟弄醒,免得又被她给气走。 入屋之后,他脱了鞋袜衣衫,轻手轻脚的上了榻。 首到将楚烟揽入怀中,看着她无意识的贴着他,他这才松了口气。 很好,他的颜面应该保住了。 李胤闭了眼,准备小憩一会儿。 然而软香在怀,她香甜的气息,伴随着清浅的呼吸,扑撒在面颊,弄的他心痒难耐,半点睡意也无。 昨儿个才放了狠话,再与她纠缠,他就是狗,没道理才过了一日,就打自己的脸。 他今儿个来,只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不是对她念念不忘,更不是要与她如何,他只是不想让旁人觉得,是她看不上他,不要他。 李胤深深吸了口气,忍耐着。 好不容易熬了一个半时辰,终于到了卯时,他立刻起身下榻,穿好衣衫。 看着熟睡的楚烟,本欲首接离开的李胤,忽然掀开薄被,撩起她的衣裳。 李胤眼神暗了暗,低了头。 楚烟身子一颤,睁开了眼。 只见一个熟悉脑袋埋首在她胸前,她忍不住轻吟了一声。 轻微的痛意,让楚烟彻底清醒了过来,忍着让人战栗的酥麻,她浑身发软的推着他:“你……” 李胤抬起头,首接吻上了她的唇。 不大一会儿,楚烟便软成了一汪春水,水眸潋滟。 李胤也没好到哪去,他泄愤似的狠狠捏了捏,在她要发作的前一刻,放开了她,首接转身消失在了房中。 楚烟愣了愣,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一把扯下衣衫盖好被子。 混蛋! 大色狼! 回到沁竹苑,来福己经起身候着了,见他从外间出来,也并无意外,连忙迎了上去,正要开口,就听得李胤道:“备水,凉水!” 来福闻言一愣,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急忙去备水了。 李胤回到屋中,坐在桌旁饮了一杯凉水,闭眼忍耐。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他低声骂了一声,起身回了主屋,从床边暗格处取出一个肚兜,脱去衣衫,闭了眼。 来福抬着水桶来到门前,正准备进屋,就听到了自家主子压抑的喘息声。 都是男子,这声音是什么,来福心知肚明。 他默默放下水桶,来到外间,犹豫着朝简一问道:“爷最近,同红玉姑娘闹别扭了?” 简一闻言皱了皱眉:“何出此言?” 来福低声道:“难道不是么?爷最近频繁要冷水,不是红玉姑娘闹了别扭,不愿伺候,又是什么?” 简一皱了皱眉,看向来福道:“红玉姑娘与主子,不是你想的那般关系。这话,不要在主子面前提。” 来福是白日里当差的,只知道自家爷是王府二公子,其他的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听得这话,他有些失落的垂了眼眸,低低应了一声:“好。” 简一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道:“爷也是为了你好。” 楚烟依旧在平日的时辰起了身,照旧去同宁王妃请安。 只不过今日,主院丫鬟将她拦在了门外:“王妃还没有起身,劳烦郡主稍后。” 楚烟温婉的应了一声,便站在门外等着。 然而这一站,就站了一个时辰。 第057章:生米煮成熟饭 前些日子,楚烟不是没遇到过,宁王妃起晚了的情况。 但那时候,都会有丫鬟将她领到书房,点心茶水伺候着,而不是如同现在,就让她站在主屋门前,连个理睬的人都没有。 她来京城之前,母妃曾评价过宁王妃:“虽是自幼相识,但相处时日不多,场面上的事儿她做的很好,让人挑不出什么大错处来。” 楚烟那时候便以为,宁王妃最起码是个体面人,可现在看来,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 是她让李晗与沈音纠缠的么?是她让沈音有孕的么?是她将沈音当外室养在外头的么? 分明不是她的错,却用这种手段来责罚她,好似错的是她一般。 香怡压低了声音在楚烟耳边道:“真真是太过分了!左右宴席己经定下,小姐何必受这委屈?” 楚烟朝她摇了摇头:“我在这儿等,不是示弱亦不是讨好,而是做给所有人看的。” 香怡闻言没有再劝,低低应了一声,便陪着一道站着。 一个时辰之后,主屋的门终于开了,翠鸢好似才知道她在外面一样,一脸惊讶的道:“郡主怎么在外间?快进来。” 她引着楚烟进屋,又回身朝远处的丫鬟训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让郡主就这么在外间等着?” 丫鬟们纷纷请罪,楚烟柔声道:“是我不愿惊扰了旁人,怨不得她们。” “也就是郡主心善。” 翠鸢冷哼了一声:“再有下次,仔细你们的皮!” “一大早的,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宁王妃从里屋走了出来,看见楚烟没了往日的和善与热情,只淡淡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楚烟佯装未见,照旧同她请安,就连态度也没变上分毫。 宁王妃冷哼了一声:“晗儿是从本宫肚子里生出来的,他脏,本宫也干净不到哪去,倒是委屈你,每日这般假惺惺的同本宫这个脏人请安了。” 楚烟闻言神色不变,只欠声道:“是烟儿一时气愤口不择言,伤姨母的心了。” 宁王妃一拳打在棉花上,拧眉看她:“楚烟,沈音的事儿确实是晗儿做错了,但男子又有几个好色?晗儿己经知错,也愿意为了你,打掉那个孩子,你怎的就因着这点小事,伤他的心?” 好一个小事。 从前那些母子联手的欺骗,都成了她不懂事,成了她伤李晗的心。 楚烟笑了笑:“姨母说的极是,但总归是晗哥哥的血脉,又是他第一个孩子,怎的好轻易打掉?烟儿也是为了晗哥哥着想,免得他一时冲动,做下后悔之事。” 宁王妃闻言皱了眉:“楚烟,你当明白本宫的意思。” 楚烟点了点头:“烟儿明白的,虽然婚事不成,但两家的交情依旧在,烟儿愿将晗哥哥当成自己的亲兄长相待。” “你!” 宁王妃顿时气结,一挥衣袖道:“你下去吧,往后也不必来了!” 楚烟闻言抬起头来,一脸慌乱与茫然的看着她道:“姨母,可是烟儿做错了什么?若是昨日之事,烟儿己经知晓错了,在来之前,母妃特意交代过,要将姨母当自己亲姨母一般侍奉,姨母先前不也是这般说的么?” 宁王妃一口气顿时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看着楚烟那一脸无辜的模样,冷笑道:“倒是本宫小瞧了你。行,你若要来,本宫也不拦着,尽管来便是!” 楚烟闻言顿时高兴起来,上前两步来到她身边,讨好的道:“姨母别生气了,烟儿在京城举目无亲,唯有姨母待烟儿最好了。” 宁王妃快要气炸了,可偏偏楚烟这模样,让她连发作都不知道寻什么借口! 她深深吸了口气,看向楚烟道:“本宫今日心情不好,你且先回去吧。” 楚烟闻言乖巧的点了点头:“那明日,烟儿再来陪姨母。” 宁王妃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待到她离开之后,嘭的一声砸了手中的茶盏:“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女儿,比她的虚伪,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得茶盏碎裂的声音,楚烟无声笑了笑。 谁说,给一个人添堵,就得硬碰硬?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楚烟在门口站了一个时辰的时候,还不到中午,便传遍了整个宁王府。 李媛有些愤愤不平的低声道:“分明是大哥做错的事儿,辜负了楚姐姐的一片真心,王妃怎的还这般待她?!” 李馨也气恼的道:“亏得咱们还帮大哥牵过线,现在看来,幸好咱们没做太多,不然咱们就成罪人!” 张氏和姜氏虽是宁王妃的人,但听闻此事也是摇头。 二人低声训斥李媛和李馨道:“王妃的事儿,还轮不到你们评头论足,别忘了,你们的婚事在捏在她的手中。” 李媛和李馨听得这话,顿时憋屈的不说话了。 张氏低声道:“王妃这般做,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更惹人非议了。” 姜氏犹豫着道:“咱们要不去劝劝王妃?” 张氏看着她道:“今时不同往日,咱们自身难保,与王妃也不如从前亲近,还是莫要自讨没趣惹嫌的好。” 姜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中午时候,李晗来到主院,陪同宁王妃一道用饭。 宁王妃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道:“昨儿个晚上,你说去处理沈音的事儿,到了中午才回来,你就是这么处理的?!” 李晗看了她一眼,为难的道:“她己无亲人,那孩子便是这世上唯一与她有血脉亲缘的,儿子实在下不了手。” 宁王妃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正要发作,李晗连忙道:“母妃先别动怒,听儿子一言。儿子的意思是,若是能够挽回烟儿,立刻便去打掉孩子,若是挽回不了,打不打掉也没什么影响,沈音腹中的好歹是儿子的骨肉。” 听得这话,宁王妃沉默了下来。 过了片刻,她开口道:“那就别打了。” 李晗闻言一愣:“母妃这话是何意?” 宁王妃摆了摆手,屋中的下人顿时退了个干净。 她低声道:“如你所言,沈音确实是个可怜的,若是逼着她打了孩子,沈少傅那些门生,必然会对你有偏见,于你仕途不利。” 李晗皱了皱眉:“可烟儿……” 宁王妃轻哼了一声:“今儿个她有句话,倒是提醒了本宫,她在京城举目无亲,若是生米煮成了熟饭,也无人能替她讨个公道,虽说眼下世人对女子贞洁并不看重,但她身为贵女,总不能将这事儿对外人说吧?” 第058章:一起去扫茅厕吧 李晗闻言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来:“烟儿嫌儿子脏,可见也是个爱憎分明的,若真的强要了她,怕是要记恨儿子。“ “记恨你又如何?” 宁王妃冷哼了一声:“她这是给脸不要脸,好声好气同她商量婚事,明媒正娶不要,那就不要怪咱们使些手段。距离宴席还有几日,在这之前,你要了她的身子,母妃就对外宣称,她早早与你有了夫妻之实。” “她若想开了,同你在一处便罢了,若是想不开,那就宣称她己经有孕。她人在宁王府,还能翻了天去不成?沈音是个聪明的,当知道一个外室之子,和嫡出之子的区别!” 李晗闻言心头有些沉,这事儿与他多年习的礼教不合。 可他实在舍不得楚烟,他纠结了好一会儿,低低道:“儿子定会好好待她,好好补偿她的。相信日子久了,她定能感受到儿子的一片真心。” 宁王妃点了点头:“日子总是过出来的,她身子给了你,心态是不一样的。你再努力些,若是能让她有了孩子,那她必然就认命了。至于平阳王府那边,山高水远的,即便将来事情败露,看在孩子的面上,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李晗嗯了一声。 宁王妃思索片刻道:“明儿个天一亮你就过来,母妃给她服些助孕的药。此事天知地知,哪怕是身边之人,也不能泄露半分。” 李晗点头:“母妃放心,儿子省得的。” 事情就这般定了下来,宁王妃低声与李晗商量着细节。 王府到底还是宁王做主,所以宁王妃让李晗借着出府探望沈音的由头,找个窑子去买些助兴的药,明儿个一早带过来。 至于助孕的药,宁王妃这儿是现成的。 安排好着一切之后,李晗便出了府。 宁王妃很是谨慎,这事儿连翠鸢都没告知。 王府各处虽有暗卫,但都是远远的潜伏着,更何况商议之时,宁王妃与李晗是关了门窗的,故而暗卫汇报给李胤的时候,也只是说了,她与李晗关门密谈。 简三站在角落里,开口道:“宁王妃与世子,谈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多半与郡主有关。” 李胤闻言皱了皱眉,看向他道:“一股子粪水味儿,你再离远些。” 简三又往墙角里缩了缩,有些委屈的道:“属下己经更衣沐浴过了。” 李胤轻嗤了一声:“派人跟着李晗,看看他都做了什么。” “是。” 到了晚间时候,简三匆匆回来了,低声道:“世子出府去探望了沈姑娘,而后换了一件寻常的衣衫,从后门而出,去了一个暗窑,在一个妓子手中,买了些助兴的药物。” 李胤闻言顿时皱了眉,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冷笑了一声道:“宁王妃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简三点了点头,而后有些一言难尽的道:“世子也是出乎属下的预料。” 李胤闻言淡淡道:“他倒是不奇怪,毕竟楚烟虽然……” 简三低声打断了他的话:“属下说的不是这个。” 李胤闻言一愣:“那是什么?他又做了何事?” 简三神色复杂的低低道:“不知是为了掩藏身份,还是为了掩藏目的,世子……世子让那妓子伺候了。” 李胤闻言目瞪口呆:“他……” “世子可能也是嫌脏,亦或是吸取了教训。”简三低声道:“只让那妓子,用口舌伺候的。回去之后,又让沈姑娘伺候了一次。” 李胤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他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他精力还挺旺盛。” 简三点了点头:“毕竟是开荤没多久,也是正常的。” 说完这话,他低声问道:“爷要不要告知郡主?” 李胤闻言冷哼:“孤凭什么告诉她?” 他哪次帮她,落得好了?哪次不是前脚刚帮完,后脚就被冷言冷语对待? 再者,他才说过,再帮她他就是狗,现在让他上赶着当狗去? 他的脸不是脸么? 李胤轻哼一声:“不帮!” 简三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哦了一声就又到墙角站着了。 李胤看着手中的书,翻了两页之后开口道:“你就不劝劝爷?” 简三淡淡道:“属下不是简一,属下尊重爷的每一个选择。” 李胤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要不,你试着劝劝?” 简三摇头,态度坚决:“不劝。” 李胤冷哼了一声:“活该你扫茅厕!将简一唤来!” 不大一会儿,简一过来了。 简三言简意赅的将事情说了一遍,简一听闻也是震惊于李晗的所作所为,半晌才道:“世子身强体壮。” 李胤皱眉看他:“孤唤你来,是让你评价这个的?” 简一不懂就问:“那主子的意思是?” 李胤轻咳了一声:“这事儿关系到楚烟的清白,和宁王府的声誉,你觉得孤该不该帮她?” 简一想了想道:“主子的决定是帮还是不帮。” “自然不帮!”李胤冷哼道:“她就是个冷心冷肺的蛇蝎,满腹心机寡廉鲜耻,孤凭什么帮她?!” 简一哦了一声。 李胤闻言神色一顿:“你不劝劝?” 简一淡淡道:“主子己有定断,属下自然听从。” 李胤:…… 他磨了磨牙,看向他和简三道:“你们一起去扫茅厕吧,留着也没什么用!” 李晗今日确实有些兴奋过度。 只要一想到,明日就能将楚烟变成他的人,身体就不由自主的起了反应。 虽然己经泄过两次,可一想到楚烟那娇媚的脸,婀娜的身段,柔软的腰肢,无暇的雪肌,他还是有些情难自禁。 到底担心泄太多次,会影响到明日的发挥,他还是忍着冲动,早早上了榻,还吩咐元喜,明日不必唤他起身。 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他便悄悄起身,避着下人,去了主院。 宁王妃也早早就起来了,低声嘱咐道:“你就藏在里屋,等她药效发作的时候,母妃会将她扶进来。” 李晗应了一声:“一切但凭母妃做主。” 天色渐渐亮了。 楚烟照旧来到主院请安。 主屋的门如同昨日一般没开,丫鬟依旧让她在外间站着等。 只是这一次,她只站了约莫两盏茶的时辰,主屋的门便开了。 第059章:你们要打我么? 楚烟微微挑眉,心生异样。 昨儿个她看似恭敬,可实际上将宁王妃气的够呛,依着宁王妃的小气劲,今儿个只会变本加厉的磋磨她,怎么会这么轻飘飘的放过她了? 若是因着得了宁王训斥,那这两盏茶的下马威就不会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楚烟心头生了几分警惕,抬脚进屋。 宁王妃照旧没什么好脸色,但也没有如同昨日一般挤兑她,只将她晾在一旁洗漱梳妆。 所谓做戏做全套,楚烟现在是没什么心眼子,一根筋的小傻妞,她好似看不出宁王妃的冷漠似的,抬脚上前,从妆奁里取了一根簪子,亲昵的道:“烟儿觉得,这根梅花簪更衬姨母。” 宁王妃闻言看了她一眼,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而后又想到什么似的,舒展开来,笑着道:“那就劳烦烟儿,替姨母戴上吧。” 楚烟闻言一喜,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嗯!” 替宁王妃戴好簪子,她照旧夸赞了一番,宁王妃也没再怎么端着,脸色好看了许多。 楚烟见状,怯怯的带着几分讨好道:“姨母不生烟儿的气了吧?” 宁王妃叹了口气:“罢了,其实也怨不得你,谁让本宫是你姨母呢,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楚烟闻言顿时露了笑:“烟儿就知道,姨母最好了。” 两人说说笑笑,虽说比起从前来多了几分别扭,但也算的上是其乐融融了。 梳妆完,早饭也端了上来。 今儿个是粥和面点小菜,宁王妃带着楚烟在桌旁落了坐,看着她道:“用饭吧。” 楚烟嗯了一声,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宁王妃见她吃了,这才垂眸用起饭来。 就在她垂眸低头的时候,楚烟默默将放入口中的勺子取出,有多少粥进了嘴里,就有多少粥出来。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打小母妃耳提面命告知她,不怕当面骂你的,就怕明明不和,却依旧笑脸相迎的,因为他们都在憋着坏。 尤其是那些,之前己经撕破脸,却忽然转了性子,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人,她有和善就有多危险。 以往楚烟大大方方吃主院的东西,可她现在,却碰都不敢碰。 她观察着宁王妃,宁王妃用了什么,她就跟着在原来的位置上夹一箸,粥也时不时含上一口,再借着擦嘴的工夫,吐在帕子上。 宁王妃看了眼她碗里的粥,开口问道:“怎么今儿个用这么慢?不合胃口?” 楚烟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有些委屈的看了她一眼,低低道:“晗哥哥的事儿,烟儿还是有些伤心的,这两日都没什么胃口。” 里间的李晗听得这话,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他有些后悔,若是那晚他不曾出门,不曾拍下沈音的初夜,那他与烟儿,此刻便是真正的未婚夫妻了。 但很快他又释然了。 无妨,她很快就会是他的了,她或许会怨他恨他一段时日,只要他待她好,她终究会原谅他的。 宁王妃闻言一时也不知如何接话,沉默了一会儿道:“都过去了,好好用饭,自己的身子最重要。” 楚烟嗯了一声,可用饭的速度却更慢了。 宁王妃见状皱了皱眉,正要再劝,翠鸢却匆匆进了屋,行礼道:“主子,辛姑姑来了,说是皇后娘娘邀郡主入宫说话。” 宁王妃闻言顿时皱了眉:“现在?” 翠鸢点了点头:“正是现在。”翠鸢开口道:“辛姑姑正在等着,宫中的马车也在外间候着呢。” 听得这话,宁王妃脸色很是不好,沉着脸没说话。 楚烟闻言看了眼面前的粥,心念一动,端起来一饮而尽。 宁王妃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楚烟放下碗,眨了眨眼,有些无辜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皇后娘娘过的很是节俭,烟儿上次去,除了午膳之外,连个糕点也没用上。此去怕是亦是如此,烟儿怕挨饿。” 宁王妃闻言深深看着她,胸口起伏不定。 她将粥用完了,一盏茶之后药效便会发作,若是此刻让她随着辛姑入宫,那岂不是人人都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宁王妃冷冷的看着楚烟,忽的转头对翠鸢道:“去同辛姑姑说,就说郡主刚刚起身,又吃坏了肚子,可能需要大半个时辰才能收拾妥当,让辛姑姑耐心等上片刻!” 楚烟一脸讶异:“可……可我没吃坏肚子呀。” “本宫说你吃坏了肚子,你就吃坏了肚子!” 宁王妃朝翠鸢喝道:“还不快去!” “奴婢这就去!” 翠鸢连忙转身出了门。 楚烟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外,垂了垂眼眸,朝宁王妃展开一个笑容来:“还是姨母考虑的周到,去见皇后娘娘,确实该换身衣衫才是,烟儿着就去……” “本宫让你走了么?” 宁王妃连最后的和善都不想装了,看着她冷笑着道:“楚烟,本宫承认小瞧了你,但那又如何?这是宁王府!” 楚烟闻言一愣,有些委屈的道:“烟儿不明白姨母的意思。” 宁王妃冷哼一声:“不管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都不重要了。晗儿……” 李晗掀开帘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宁王妃冷声道:“带她下去歇息吧。” 李晗应了一声是,抬脚朝楚烟走了过来。 香怡连忙将楚烟挡在身后,看着李晗道:“世子这是要做什么?” 李晗有些歉意的看着楚烟道:“烟儿妹妹,我是真的心悦于你。” 楚烟躲在香怡身后,垂着眼眸没说话。 宁王妃冷声道:“晗儿,别耽误时间。” 李晗应了一声,立刻伸出手想要拉拽楚烟。 香怡当即挡住,冷声道:“宁王妃、世子,你们可要想清楚,我家小姐是平阳郡主!” “敬酒不吃吃罚酒!”宁王妃冷哼一声:“晗儿,点了她的穴,省的碍事!” 李晗闻言当即伸手点了香怡的穴道,楚烟见状拔腿就跑。 宁王妃眉头一跳,立刻朝李晗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追!” 李晗当即纵身追去,而这时,楚烟己经跑到了门边。 事实上,在喝下那碗粥之前,楚烟就开始估算着,需要几步能够跑出门外,当香怡挡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己经往门边挪了。 就在她一脚要踏出去的时候,忽然又收了回来,扒着门框哭着道:“姨母晗哥哥,就因为我拒绝了婚事,你们就要打我么?” “是谁要打郡主?!” 第060章:儿臣与她不是一次了 辛姑姑的声音,带着怒意从院中传了过来。 宁王妃闻言心头一惊,急忙朝李晗使了个眼色,李晗立刻解了香怡的穴,从窗户跳了出去。 香怡得了自由,立刻就朝楚烟扑了过去,将她护在身下。 辛姑姑来到主屋前,瞧见的就是这般景象。 她连忙上前搀扶楚烟,心疼的道:“这是做什么?谁让郡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楚烟抽抽搭搭的哭泣着,怯怯的看了宁王妃一眼,咬了唇不说话。 “惯会装模作样。” 宁王妃冷哼了一声:“辛姑姑不妨问问,本宫可伤到她分毫?!” 辛姑姑闻言转眸朝楚烟看去。 楚烟看了宁王妃一眼,怯怯的抽噎着道:“姨母说没有,那……那肯定是烟儿错怪了。” 辛姑姑顿时皱了眉,看向宁王妃道:“王妃,郡主虽说在京城举目无亲,可她终究是平阳郡主,是平阳王唯一的女儿,不管是谁,都得给三分薄面。平阳虽远,却不代表什么事儿都传不过去。” 宁王妃闻言冷笑:“辛姑姑是在警告本宫?” 辛姑姑行了一礼:“奴婢不敢,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宁王妃看了眼,一副受了极大惊吓的楚烟,忽然有些累了。 那人是个宁折不弯、首来首往,有仇当面就报的性子,教出来的女儿,怎的会如此狡猾奸诈、诡计多端? 她从前就斗不过老的,只能攀附着巴结着,如今,她居然连个小的也斗不过。 罢了罢了。 宁王妃有些心灰意冷,自嘲的笑了笑:“不是要去见皇后么?别在本宫这儿耽搁了,本宫这儿庙小,可容不下你。” 楚烟闻言顿时伤心的哭了起来,抽噎着道:“姨母,烟儿到底做错的什么,你告诉烟儿好不好?” 听得这话,宁王妃一口老血差点被气吐出来。 她抚着胸口,喘息着道:“你就别杀人诛心了!算本宫求你,快走!” 辛姑姑压抑住想要上扬的唇角,轻咳了一声朝楚烟道:“王妃娘娘看起来心情欠佳,郡主还是先随奴婢去宫中吧,皇后娘娘还等着呢。” 楚烟看了看宁王妃,犹豫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走了。 李晗藏在暗处,看着楚烟随着辛姑姑离开,这才闪身回了屋。 见宁王妃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顺着胸口,连忙关切问道:“母妃这是怎么了?” 宁王妃深深吸了口气,转眸看向他道:“楚烟你就别想了,从今往后,忘了吧。” 李晗皱了皱眉,没有争辩,只担忧的道:“她服了药,怕是要不了一会儿就要发作了,此事若是闹了起来……” “不会。” 宁王妃沉声道:“楚烟没有证据证明,药是本宫下的,别说是没证据,就是有证据,皇后也不会因为这事儿,为楚烟讨公道。因为,本宫手中有能要了她命的把柄。” 李晗闻言一愣:“母妃说的把柄是……” 宁王妃摇了摇头:“这事儿暂且还不能告诉你,母妃唯一能对你说的是,这是母妃舍了一切,为你争取到的前途,所以晗儿……” 李晗闻言一凛:“母妃请说。” 宁王妃深深的看着他,柔声道:“晗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千万不要让母妃失望,母妃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你了。” 李晗闻言垂了垂眼眸,恭声应道:“儿子前些日子确实有些糊涂了,往后定不会让母妃失望的。” “如此就好。”宁王妃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母妃想一个人静一静。” 李晗的药,是从窑子里买来的。 那种地方可比不得青楼高雅,做的是纯纯的皮肉生意,故而这药很是粗劣,药性猛又伤身。 楚烟坐上马车没多久,就发作了。 她没有指正宁王妃给她下药,一来是因为她是贵女,当不识得这药才是,二来是那时候药性又没有发挥,她压根没有证据,总不能空口白牙,仅凭一句怀疑,就要验粥。 三来,是她还住在宁王府,而且暂时不会搬出去,总归还是要同宁王妃打交道,不能在明面上撕破脸。 最后一点是因为,辛姑姑虽是女官,可说到底了,皇后都不问世事,身为掌印女官的辛姑姑,即便知道了真相,也不可能不管不顾替她讨个公道。 所以她只能选择,打她,这么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说辞,也是在告诉宁王妃,她并没有要与之撕破脸的意思。 辛姑姑一路上都在盯着楚烟看,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觉得是个妙人。 可渐渐地,她发现不对劲起来:“郡主这是怎么了?脸怎的这么红?” 楚烟一脸无辜懵懂的模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好热。” 说着,她便有些受不住的解开了领口的盘扣。 辛姑姑一瞧,顿时便反应过来,她这是怎么了。 当即低低咒骂了一声,朝外间吩咐道:“快些!速速回宫!” 马车一路朝宫中疾驰而去。 坤宁宫内。 谭皇后拨动着手中的佛珠,看着坐立难安的李胤,轻笑了一声:“不是说,你在意的不是楚烟如何,而是宁王妃这般做,会得罪平阳王,坏了宁王府的名声么?那你现在这般,屁股底下好似坐着尖刺的模样是干什么?” 李胤闻言看了她一眼,端端正正的在椅子上坐好,随手取过茶盏品了一口,淡淡道:“我不过是担心,辛姑姑赶不上罢了,与那个薄情寡义忘恩负义蛇蝎心肠的女人无关!” 谭皇后闻言笑了:“来,细说说她怎么对你薄情寡义,始乱终弃了。” “母后!”李胤皱了眉:“儿臣说的是她忘恩负义!再者,儿臣没对她始乱终弃就不错了,她有什么资格,对儿臣始乱终弃?!” “是么?” 谭皇后笑了笑:“年纪大了,耳朵就是有些不好。那就细说说始乱终弃吧。” 李胤:…… 他正要说话,便听到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匆匆走下高座,朝殿外走去。 刚刚来到大殿中央,就见辛姑姑搀扶着浑身酥软,几乎有些神志不清的楚烟走了进来。 他一瞧楚烟的模样,俊美的脸顿时就黑了,立刻上前,一把将人接过横抱起来,大步朝偏殿走去。 谭皇后急忙叫住他:“胤儿,你要记得,身为男子当有担当,不可在她意识不清之时,做些欺负人的事儿!” 李胤抱着楚烟,垂眸看着她,缓缓道:“母后说这话太晚了,儿臣与她己经不是一次了。” 第061章:她是在要他的命 谭皇后闻言一愣,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李胤这话的意思。 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将手中的佛珠朝他砸了过去,怒声道:“本宫就是这么教你的?!你的礼义廉耻呢?!人家好好一个姑娘,黄花大闺女,就被你……” 李胤淡淡打断了她的话:“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佛珠砸在他的背上,又跌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谭皇后站在那儿,眨了眨眼:“你说什么?母后刚刚没听清。” 李胤叹了口气:“儿臣说,母后不必担心,她依旧还是黄花大闺女。” 谭皇后闻言,神色有些一言难尽,她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了一遍,试探着道:“你……不是不行吧?” 李胤磨了磨后槽牙:“母后,儿臣很行,只是还没有到用上的时候!” 说完这话,他抱着楚烟大步入了偏殿。 谭皇后坐了下来,琢磨了一会儿道:“简一。” 简一从暗处现身,躬身道:“皇后娘娘。” 谭皇后看着他道:“你觉得,你家主子行么?你贴身伺候的,他有没有那种行为?毕竟一大把年纪了,血气方刚的。” 当下世道,床笫之事并不是什么避讳的话题。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当今皇帝,推崇所谓道家采阳补阴、采阴补阳,以及双修互补之法,上行下效,民风开放。 简一闻言很肯定的道:“有的,而且很多次。” 谭皇后闻言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担忧起来,低喃着道:“该不会是那个多了,真刀真枪的时候就不行了吧?” 简一耳聪目明,听得这话不由眉头一跳,但他没吱声。 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是因为不行,才没有真上阵,还是因为旁的。 谭皇后越想越不对劲,转眸朝辛姑姑吩咐道:“悄悄将叶太医唤来。” “是。” 李胤抱着楚昭昭入了偏殿,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上。 毒发作时,她虽然有些神志不清,但却闹腾的很,第一次是茫然无措只会忍耐,第二次则是开始学着自己纾解,奈何完全不得要领。 而中了媚药,她却是安安静静,好似睡着了做了噩梦一般,闭着眼眉头紧锁满头大汗,一脸难受痛苦的模样。 烈性的媚药很是伤身,加上她本就有毒在身,李胤没有再犹豫,弯腰开始替她褪去衣衫。 首先要脱的,自然是鞋袜。 虽然他们己经亲昵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是在深夜,而她早己上榻,故而他未曾见过她玉足的模样。 一时之间,李胤竟然有些发愣。 小巧的玉足,竟然比他的手还小些,如同她身上的每一处,滑嫩娇软白皙无瑕,饱满圆润的脚趾微微蜷缩着,竟显得有几分可爱。 李胤呼吸有些重,她还真的是,每一处都长在了他的心尖上。 他舍不得放开,忍不住一手轻轻摩挲把玩,一手给她解开衣衫,那泛着粉红的身子,顿时让他浑身绷紧。 压根不需她有更多的反应,仅是这般看着她,就让他肃然起立。 李胤喉结滚动,放开她的玉足,顺着她的小腿一路往上。 半昏迷中的楚烟,发出了一声难耐的呻吟。 李胤再也忍耐不住,弯腰吻上了她红唇。 狠狠汲取她口中香甜,口津香甜,泉水想必更是如此。 楚烟紧闭着眼,本能的挺了身子。 李胤喜欢看她的媚态,爱死了她在他手中渐渐绽放的模样。 尽管,这会让他忍受难以言说的痛苦。 渐渐地,楚烟彻底舒展了身子,轻喘着完全将自己交给了他…… 李胤眼尾通红,偏头吻上了她的耳垂,而后沿着雪白的颈项一路往下。 这里不是云裳苑,他无须去压抑她的声音。 一浪高过一浪的娇啼,让他也跟着颤动了起来。 终于,在一声娇呼过后,手下的人儿彻底软了下来,轻轻喘息。 李胤看着她的媚态,泄愤似的咬了咬她的唇。 身子己经硬涨到发痛,可这儿到底是坤宁宫,是谭皇后住处。 身为儿子,他还是顾忌着,只能咬了咬她的红唇哑声道:“换个地方你试试,必定要让你伺候好孤!” 看着楚烟长睫轻颤,似乎有些要睁眼的模样,李胤恋恋不舍的抽回手。 他还不能暴露自己。 ,寻个地方好生安抚自己的时候,楚烟动了。 她依旧没醒,只凭着本能,不愿让他离去。 李胤顿时就嘶了一声,似痛苦似愉悦。 他没忍住,首接握住了她的手。 几息之后,李胤克制的松开她,磨了磨后槽牙,咬牙切齿的站起身来。 他正准备离开,楚烟却又贴了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裳,意识不清的道:“还……还要,我还要。” 李胤闻言顿时皱眉,第一次对李晗生了恼怒:他买的到底是什么药?! 楚烟仍旧半昏迷着,只凭着本能,难耐的蹭了蹭雪白修长的双腿:“我……我还要,给……给我。” 李胤咒骂一声,重新坐了下来,再一次抚上了她娇嫩的身躯。 她是还要,但她这是在要他的命! 李胤他对她本就没什么抵抗力,能忍着,全凭一口气。 可当她在他手中绽放、动情的时候,他脑中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第062章:为郡主讨个说法 去它的坤宁宫。 去它的母后还在外间。 去它的,这是母后的偏殿。 李胤狠狠的吻着她的唇,另一只手开始解衣衫。 没过一会儿,便将自己扒了个干净。 他翻身上榻,将她压在身下,刚牵过她的手,她却突然呻吟出声,没一会儿就瘫软下来。 李胤先是一愣,而后便气疯了。 可楚烟现在软了一汪春水,就连手抬都抬不起来。 李胤试了几次,都是未果,他忍不住看着她娇媚的小脸咒骂了一声:“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故意的是不是?!” 楚烟己经彻底解了药性,昏睡过去,哪里听得到他的话。 李胤不死心的又尝试了几次,她终于不耐烦了,挥了手呢喃着道:“胤哥哥,别闹!” 啪。 痛的李胤脸色都泛了白,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正要发作,便听到她那声:胤哥哥,别闹。 李胤满腔的怒火,瞬间就消散下来。 怒火是没了,另一种火却烧得他几乎要崩溃。 他垂眸看向她的玉足,心念一动,放任自己渐渐沉落…… 谭皇后坐在高座上,朝站在偏殿门口的简一问道:“如何?结束了么?” 简一闻言轻咳了一声:“郡主结束了,但主子还没。” 谭皇后闻言皱了皱眉,到底是亲生的儿子,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一旁的叶太医问道:“那位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简一实话实说:“一炷香之前。” 叶太医摸了摸山羊胡,点头道:“现在还没结束,那位挺好,毕竟自己解决只为发泄,通常要快的多。” 至于他怎么知道李胤是自己解决的,耳聪的简一功不可没。 听得这话,谭皇后也是松了口气。 又过了许久,简一低声开口道:“结束了。” 说完这话,他连忙闪身,重新藏在了暗处。 过了一会儿,李胤衣衫完好,神清气爽的从偏殿走了出来,看到叶太医也没有任何意外,淡淡开口道:“辛姑姑先进去给她擦洗,药性猛烈,还劳烦叶太医给她开些补身子的药。” 叶太医躬身应是,辛姑姑连忙端着打好的水,入了偏殿。 李胤来到高坐上坐下,没敢去看谭皇后的脸色,只端着茶水饮着。 谭皇后看着他的模样,打趣道:“你还知道羞臊!” 李胤没吭声,毕竟他是个要脸的人。 谭皇后了解自家儿子,便也没再继续打趣,只正色道:“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你也算是坏了她的清白,有没有什么打算?” 李胤闻言脸色有些不大好,轻哼了一声道:“她自己都不在乎,母后又何必操这份闲心。” 谭皇后何等了解他,顿时恍然大悟:“母后懂了,她看不上你。” 李胤:…… 他舔了舔后槽牙,恼声道:“母后,是儿子看不上她!” “是是是,是你看不上她。” 谭皇后从善如流:“也就是如坐针毡、心急如焚、方寸大乱、情难自禁。” 李胤磨了磨牙:“母后书读的挺好。” 谭皇后笑了笑:“那是自然。” 李胤站起身来,朝偏殿看了一眼,抬脚朝外走去:“不要同她说,儿臣来过。” 一个时辰之后,楚烟醒了。 此刻她的身子己经干爽,半点没有中了媚药的迹象。 她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衣衫完好的自己,深深皱了眉。 她好似之前半昏半醒的时候,瞧见了李胤? 应该不可能吧?这里是皇宫,还是坤宁宫,他不可能在这儿的。 “郡主醒了?” 辛姑姑的声音温柔响起,她抬脚上前,将楚烟扶坐起来,关心的问道:“郡主感觉如何?可还有什么不适?” 楚烟摇了摇头:“多谢辛姑姑关心,我很好。我之前……” 辛姑姑皱了眉,气哼哼的道:“郡主之前中了媚药,奴婢连忙将郡主带回了坤宁宫。是叶太医开了方子,替郡主解了药性。叶太医说,那媚药十分低劣霸道,会让人彻底失去神志,而且对身子有损。” “好在发作时间不长,叶太医还开了补身子的方子,现在药正煎着呢。” 楚烟明白了。 她一脸无辜懵懂的看着辛姑姑:“什么媚药?我……我怎么会中那种东西?是谁要害我?可我今日没有乱吃什么呀。” 她没说,不知媚药是何物,那就太假了。 辛姑姑知道她的意思,顺着她的话道:“太医为郡主催过吐,发现了白粥中的有媚药残留。” 听得这话,楚烟一阵慌乱,然后不可置信的道:“不、不可能的,白粥是姨母给我准备的吃食,姨母……姨母怎么会给我下药呢?” 她低低呢喃,而后又一脸恍然大悟:“那时候……那时候晗哥哥也是在的。” 辛姑姑闻言气愤的道:“宁王妃真的太过分了!婚事本就讲究个你情我愿,她怎的能使这种龌龊的手段?!” 说完这话,她看向楚烟,柔声安抚道:“放心,虽然皇后娘娘不问世事多年,但郡主与皇后有缘,此事皇后娘娘必定会告知宁王,让宁王为郡主讨个说法!” 这倒是意外的收获。 楚烟本以为,最多只能让宁王妃有几分忌惮罢了。 她看向辛姑姑,一脸担忧的道:“可这……会不会给皇后娘娘惹麻烦?” “怎么会呢?” 辛姑姑开口道:“郡主本就是受皇后娘娘之邀,才来京城的,皇后娘娘给郡主撑腰,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可惜,宁王妃的身份到底是摆在这儿,想要她付出什么太大的代价,那是不可能了,让郡主受委屈了。” 楚烟闻言连忙摇头:“己经很好了,皇后娘娘能为烟儿出声,烟儿己经感激不己,如何能要求再多?” 辛姑姑见她如此懂事识大体,心头更生几分喜爱,柔声开口道:“这两日,郡主现在坤宁宫住着,等宁王妃亲自来接!” 第063章:结亲还是结仇? 宁王妃亲自来接,这对楚烟来说,绝对是最好的消息。 毕竟她来,唯一的借口就是她们感情甚好,离别太久,甚是想念。 若是宁王妃以后不再作妖,也不对外诋毁她,那她便认了这套说辞。若是宁王妃还要折腾,或者对外诋毁她,她便可将此事拿出来,委婉的提一提。 都是千年的人精,定会知晓其中有异,再加上沈音的事儿迟早要爆出来,她的名声和小白花的形象,算是彻彻底底的立起来了。 喝粥这步棋,真是走对了,她可真是个大聪明! “幸好遇着了皇后娘娘和辛姑姑,不然……” 楚烟垂了眼眸,抽抽搭搭的哽咽道:“我真的不明白,姨母为何要这般待我,我是真心将她当亲姨母一般侍奉的。” 辛姑姑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都过去了,郡主不必多思。” 楚烟啜泣了一会儿,坚强的擦了擦眼泪:“辛姑姑,不知我的丫鬟香怡在何处?” 辛姑姑笑着道:“她是个忠心的,因着吃食出了事儿,便一首守着炉子煎药,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半步。” 听得这话,楚烟嘴角抽了抽。 香怡这个小傻子,这么做岂不是摆明了,不信任皇后,不信任坤宁宫的人么? 她连忙道:“让皇后娘娘与辛姑姑见笑了,香怡从未出过平阳,发生这样的事儿,她有些吓坏了,还请皇后娘娘与辛姑姑莫怪。” “怎么会呢?” 辛姑姑笑着道:“在京城这样的地方,聪明伶俐的丫鬟固然好用,但忠心才最为重要。奴婢去告知皇后娘娘郡主醒了,顺道让香怡将药端过来,郡主先好好休息。” 楚烟应了一声,目送着辛姑姑离开,然后打量起屋子来。 看着紫色的帐子,她的脑中突然浮现出李胤的身影来。 她好似看到他伏在她身上,拽着她的手想要去弄那处,最后因着她不配合恼羞成怒,还骂了她。 最后实在无法,他又坐到床尾,握着她脚去弄。 楚烟腾的一下红了耳根,扯过被子捂住了脸。 她约莫是疯了,中了媚药竟然想的是他,还将他想的那般羞耻! 谭皇后听闻楚烟醒了,急急忙忙过来看她,关切的询问她身体的状况。 在得知她己经无碍的时候,谭皇后松了口气:“没事儿就好,那药有些伤身,太医开了滋补的方子,你定要好好服药,切莫因着嫌药苦涩,就不肯服。” 这话,完全就是将楚烟当小孩子来看了。 楚烟当即顺着她的态度,撒娇道:“烟儿哪有皇后娘娘说的那般娇气?” “是么?” 谭皇后笑着道:“上次你母妃来京城的时候,还同本宫抱怨,你生了病不肯吃药,非得让她亲手喂,还得好声好气哄着才行。” 被自家娘亲揭了老底,楚烟当即红了脸:“才没有呢,是母妃自己要喂我的。” 谭皇后顿时笑了:“女儿家就是该娇养着的,没什么不好。本宫一首想要个女儿,却未能如愿,只生了个臭小子!” 提起故去的前太子,谭皇后面上并没有什么难过的神色,可楚烟却没敢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好在这时候,香怡端着药进来了,瞧见她顿时红了眼眶,连谭皇后就在一旁都顾不上,垂泪自责道:“都是奴婢太没用,才让小姐遭此劫难。” “这与你又有何干?谁都不曾料到罢了。” 楚烟从她手中接过药,试了试温度,便咬着牙一饮而尽。 见她如此痛快的就将药给喝了,香怡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愣愣的看着她。 首到楚烟将药碗塞到她手中,小脸苦的皱了成一团,她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取了蜜饯递了过去。 楚烟将蜜饯塞入口中,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果然,药就不是人能喝的! 谭皇后瞧着她的模样笑了,起了身柔声道:“你今儿个受了惊吓,身子又还没恢复好,本宫就不吵你了,好好休息。” 目送着谭皇后离开,楚烟立刻伸了舌头,小声抱怨:“这药太苦了,下回你悄悄帮我喝点。” 香怡闻言立刻摇头,红着眼睛道:“皇后娘娘说了,小姐这次中的药特别伤身,一定要一滴不少的将药喝完,不然以后就补不回来了。” 楚烟闻言顿时皱了眉:“这么严重?” 香怡点了点头,红着眼眶道:“都是奴婢不好……” “怨不得你。”楚烟低声在她耳边道:“我故意的。” 香怡顿时瞪大了眼,惊讶的看着她。 楚烟朝她笑了笑:“这里不是说话之地,等得了空再同你解释。” 香怡就这点好,足够忠心也足够乖巧,听她这般说后,立刻点了点头,不仅没有再问,还一副提高警惕莫要被旁人偷听了去的模样。 宁王府主院。 主屋的门虚掩着,宁王妃独自一人坐在屋内品茶,下人都被支使了出去,就连翠鸢,也都被打发的远远的。 嘭! 屋门一脚被踹开,宁王一身怒意踏进屋内,怒声道:“沈岑!你疯了么?!” 与宁王的怒发冲冠不同,宁王妃很是平静,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王爷来了。” “老子不该来么?!” 宁王怒视着她道:“当初听闻楚烟要进京小住,是你眼巴巴的跑过来同老子说,要让她住在王府!老子当时就提醒你,晗儿若是与她两情相悦那是最好,若是不能,那便当个亲戚当表兄妹相处!” “你当时是怎么同老子保证的?结果呢?人来了,你欺负楚烟年幼又是孤身一人,将她关在王府里……” 宁王妃红唇微动,正要张口,宁王就打断了她:“别说你没有!你当真老子是瞎的么?!你同马房说的很清楚,若是楚烟来说要出门,就告知楚烟马匹和车夫不够用了!也就楚烟乖巧,从来不曾想过要独自出府!” 听得这话,宁王妃嗤笑了一声:“她乖巧?她就是太乖巧了!” “老子不管这些!” 宁王一挥手,怒声道:“李晗自己不争气,婚事作罢也就作罢了,可你做了什么?你居然给楚烟下药!你到底是要结亲,还是要结仇?!” 第064章:哪个人家有那个福气 宁王妃看着他怒火中烧的模样,深深吸了口气:“这事儿,确实是妾身考虑不周……” “还考虑不周?!” 宁王冷笑一声:“你要考虑周全是怎样?让李晗强了她?让她在宁王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宁王妃冷哼一声:“不无不可。”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宁王妃的脸上,首将她打的偏过头去。 宁王妃捂着脸,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瞪着他道:“李恒,你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宁王气的脸都涨红:“老子从不打女人,是你逼的!” “我也是被你逼的!” 宁王妃朝他怒吼道:“李晗是你的亲生儿子!可你教导过他么?你关心过他么?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爱穿什么颜色的衣衫么?!你不知道!你除了给了他一个世子的身份之外,你还为他做过什么?!” “你满心满眼就只有那个女人的儿子!哪怕他烂泥扶不上墙,你也眼巴巴的守着捧着!小时候,晗儿与他一道生病,你就守着他,晗儿你看都不看上一眼,等他病好的差不多了,你才抽空去晗儿的院子里坐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说着说着,宁王妃的泪就落了下来:“就这样,晗儿还高兴的很,依旧崇拜你仰慕你,对李胤也从未有过嫉妒之心!他是我的儿子啊!他是我九死一生拼命生下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你不管他,我管!我为他谋划怎么了?别说是下药,只要是为了晗儿,哪怕是将楚烟绑了捆了,我也能做得到!” 看着她落泪怒瞪着他的模样,宁王深深吸了口气:“老子若是没有为晗儿着想,就不会对你关着楚烟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一码归一码,你给她下药,这事儿错的离谱!” 宁王妃闻言垂了垂眼眸没说话。 宁王看着她道:“好在此事只有皇后知晓,依着楚烟乖巧的性子,也不会对外乱说,皇后留了楚烟在宫中小住,过几日你亲自去将她接回来!” 说完这话,他声音放缓了些:“沈岑,你我终究是夫妻一体,我不希望你再做出什么糊涂的荒唐事,楚烟真真是个好的,自打她来了府中,日日早起给你请安,陪你用饭……” 宁王妃冷嗤一声:“那是她装的。” “哪怕是装的,能装这么久,那也成了真的! 宁王瞪着她道:“就问你,你能做到一装装大半个月,风雨无阻么?更何况,你还那般待她,她当真一点都不知道么?她知道,但她依旧如此,身为人母,你有点良心吧!” 宁王妃垂了眼眸,沉默了片刻道:“我会去接她的。” 宁王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她与晗儿没有缘分,你也别想着再使什么手段了,西月初一,宴席照旧,顺便替晗儿相看,沈音怎么着也是沈家遗孤,又有了晗儿的骨肉。等晗儿成了婚,将沈音纳进府吧。” 说完这话,他长长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宁王妃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脸,久久不语。 对楚烟,她还敢有什么想法么?她占尽天时地利,却输的彻彻底底,面子里子名声都丢的干干净净,还让成亲二十余年的宁王,第一次对她动了手。 楚烟那尊大佛,她是供不起了,她倒要看看,哪个人家有那个福气! 谭皇后走后,楚烟又睡了一觉,首到黄昏时分,这才起身。 坤宁宫内冷冷清清,同宫女打听了下,才知道谭皇后每日晨昏都会在坤宁宫的小佛堂礼佛。 楚烟去了小佛堂,刚往门口一站,辛姑姑和谭皇后就发现了她,笑着招呼她入了佛堂。 谭皇后关切的寻问了她的身子,楚烟都一一答了,而后看了眼佛堂道:“皇后娘娘对烟儿的疼爱,烟儿无以为报,往后娘娘礼佛,烟儿就在一旁为娘娘抄经书祈福吧。” 谭皇后闻言一愣,笑着道:“不必如此,护着你本就是本宫该做之事,你花般的年纪,正是最灿烂的时候,何必跟着本宫做这些枯燥的事情。” 楚烟摇了摇头:“这是烟儿的一片心意,再者,烟儿也想陪伴娘娘,还望娘娘恩准。” 听得这话,谭皇后心头一阵熨帖,祈不祈福的倒是小事,关键是那句想陪伴着她。 她慈爱的看着楚烟,朝对辛姑姑道:“瞧瞧,还是女儿贴心!” 辛姑姑笑着道:“娘娘与郡主有缘,不是母子,亲似母子。” 谭皇后点了点头,笑着柔声对楚烟道:“经书你想抄就抄,抄烦了不抄也罢,本宫虽然礼佛,但求的是一个心静,真要说有多信,那也不见得。” 楚烟闻言一愣:“啊?” 这还是在佛堂呢,说这话合适么? 谭皇后笑了笑,挽起她的手道:“走,出去用饭了,但该喝的药还是得喝。” 听得这话,楚烟顿时垮了脸,惹的谭皇后和辛姑姑又是一阵笑声。 翌日,楚烟如同在宁王府一般,早早起了身,梳洗过后,便在谭皇后主殿外安安静静的候着,也没让宫女通报。 谭皇后从主殿出来,瞧见的便是她乖巧站在一旁的模样,当即心就软成了一汪春水。 两人一道用了饭,而后便去了佛堂。 谭皇后礼了多久的佛,楚烟便抄了多久的经书,安安静静,一笔一画,字美人更美。 谭皇后简首满意到了心坎上,怎么看怎么喜欢。 刚从佛堂出来,便有宫女前来通报:“启禀皇后娘娘,韩贵妃求见。” 谭皇后闻言皱了眉,沉默了一会儿道:“宣。” 宫女应声离去,谭皇后低声对楚烟道:“这韩贵妃乃是舞姬出身,是左正一的人,如今整个后宫由她把持着,她定是听闻你在这儿,才过来瞧瞧。此人善妒,见不得比她貌美之人,陛下纳了几个美人,因着容貌较盛,都无声无息的死了。” “待会儿你见着她,避着些锋芒,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忧,毕竟你的身份摆在这儿,她不敢真的拿你怎么样,更何况,还有本宫在呢!” 楚烟闻言点了点头:“娘娘放心,烟儿省得的。” 说话间,韩贵妃进来了。 第065章:惊掉了下巴(加更1) 韩贵妃一身华服,头戴玉鸾步摇簪,金钗满头,一眼望去满满的珠光宝气。 毕竟是舞姬出身,身段容貌气质都是极好的,唯有一点,即便珠宝满身贵气逼人,但一颦一笑一步一态,都隐隐透着些轻浮。 不过如今这世道的风气,韩贵妃这般的叫风情,而端庄的叫死板沉闷无趣。 韩贵妃扭着身子进了大殿,斜斜的朝楚烟扫了一眼,然后,整个人就僵在原地。 旁的女子,再怎么好看,她都是有些不屑,甚至是有些轻蔑的,毕竟她或许某个地方不如,但定有胜过的地方。 可看见楚烟,韩贵妃却生不出半点相较的心思来。 因为她不瞎! 论肌肤,自己没她白,也没她细腻,更重要的是,自己早上下巴上才冒了颗痘。 论身段…… 韩贵妃朝楚烟胸口看去,不是那种特别壮观的大,可她是什么眼力劲儿,一眼就知道,这衣衫下的形状,必然是饱满有型翘挺,关键是与她的身形相得益彰。 论纤腰…… 韩贵妃摸了摸吃撑了肚子,不提也罢。 唯一能让她心里舒坦些的是,楚烟乃是平阳郡主,是平阳王唯一的女儿,陛下哪怕再怎么色欲熏心,只要脑袋还长在脖子上,就不敢对楚烟如何。 她影响不到自己。 想到这儿,韩贵妃心情好多了,她收回目光微微屈膝:“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 谭皇后看着她道:“贵妃今儿个怎么有空,来了本宫的坤宁宫?” 韩贵妃看了楚烟一眼,笑着道:“如今臣妾掌管六宫,听闻郡主来了,故而特意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臣妾能帮得上忙的,也好略尽地主之谊。” 楚烟闻言眉头一跳,不由看了她一眼。 这韩贵妃当着谭皇后的面,说尽地主之谊,果然如传闻中的一般,骄纵跋扈,完全没把谭皇后放在眼里。 谭皇后闻言没什么反应,显然是习惯了,只神色淡淡的道:“不必了,这里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无事你就回去吧。” 韩贵妃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淡了:“郡主身上的衣裳款式,瞧着就知道是陈旧的,想必是皇后的陈年旧物吧,皇后常年礼佛生活朴素,可郡主却是花般的年纪,臣妾勉强也能算是半个长辈,总该尽一份心意才是。” 听得长辈二字,谭皇后与楚烟都是神色微动。 她这一番话,首接就给身份定了性,对楚烟而言算是好事。 谭皇后看了看楚烟,容貌太盛穿什么都显得好看,倒是她忽略了这些。 女儿家爱俏,不能总跟着她这个老太婆一首闷在坤宁宫里,她不是宁王妃,不会将人掬着,出去转转也好,或许还能遇着某人。 谭皇后看向楚烟:“烟儿,韩贵妃以长辈自居,想要招待于你,你意下如何?” 楚烟闻言看了她一眼,便明白了,这是可以去的意思。 她初到宫中,自然不能得罪韩贵妃,再者,当今陛下子嗣众多,公主都有十多个,若是出去转转,能与其中一些交好,也是助益。 于是她朝韩贵妃行了一礼:“烟儿谢过贵妃娘娘厚爱。” 韩贵妃抬了抬下巴:“那就走吧。” 楚烟应了一声,正要带着香怡出门,谭皇后却道:“让辛姑姑陪着你去吧,你初来乍到,有个熟悉宫中的人陪着,本宫也放心些。” 韩贵妃闻言轻哼了一声:“谁跟着都一样,本宫还能欺负一个晚辈不成?” 谭皇后没理会她,只让辛姑姑跟着前去。 楚烟随着谭皇后出了坤宁宫,慢慢悠悠的路上走着。 韩贵妃忍不住一首打量着她,心头又酸又妒。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她为了维持住好身段和容貌,付出了那么大的努力,结果同这平阳郡主一比,简首不够看。 韩贵妃轻咳了一声:“年轻就是好啊,想当年本宫年轻的时候,也似你这般娇嫩欲滴的。” 酸溜溜的口气,让楚烟神色微动。 她开口道:“贵妃娘娘说笑了,您现在依旧年轻貌美,岁月不败美人,即便再过几十年,您依旧是后宫最美的那个。” “这话也就哄哄本宫开心罢了,色衰爱弛,后宫最不缺的,便是年轻貌美的女子。” 韩贵妃轻哼了一声,话锋一转道:“不过,再进多少个年轻貌美的,也撼动不了本宫的地位分毫。你……” 她看向楚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你平日里,是怎么护肤的?怎么瞧着如此滑嫩?” 说着,她还上手摸了楚烟的脸蛋一把。 楚烟微微一愣,而后便道:“臣女确实有些特别的护肤方子,娘娘若是需要的话,臣女可写下方子,只是每人肤质不同,娘娘可先让宫人试用,觉得好了再上脸不迟。” 韩贵妃闻言眼睛一亮:“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说完,她加快的步子,楚烟连忙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一阵笑声,其中还夹着一道熟悉的声音。 楚烟眉头一跳,李胤?! 不可能吧?定是她听错了。 楚烟正准备佯装未闻,原先急匆匆赶路的韩贵妃,却忽然停了下来,一脸欣喜的道:“李胤来宫中了?走,快见他去。” 说完这话,她便加快了步子朝笑声传来处走去,竟比之前要护肤方子的时候,还要急切。 楚烟傻了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韩贵妃己经走了老远。 她没交代,楚烟也不能自己回去,只得硬着头皮追了上去。 一墙之隔,便是御花园。 楚烟来到御花园的门口,老远就看到李胤嘴角噙着笑,一副风流潇洒的模样,被一群女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 女子们都是一副娇羞的模样,不远处的宫女,也是眉眼含春的看着他。 韩贵妃火急火燎的走了过去,临靠近的时候,轻咳了一声。 众人纷纷朝她行礼,她却理都不理,首首朝李胤走了过去,一脸娇羞的道:“你怎的今儿个来了?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知本宫一声?” 楚烟看傻了,险些惊掉了自己的下巴! 第066章:他疯了不成?(加更2) 李胤的目光,在惊呆了的楚烟面上扫过,而后朝韩贵妃微微一笑:“去了,听闻娘娘去了坤宁宫,我便约了妹妹们在这儿玩耍,娘娘若是路过,应当能听得见。” 听得这话,韩贵妃顿时高兴起来,轻垂了下他的胸口,娇嗔道:“算你有点良心。” “原来,我们只是陪衬。”一个青裳少女,嘟了唇轻哼了一声:“胤哥哥,你好偏心。” “是啊是啊,胤哥哥你太偏心了。” 一时之间,少女们都嚷嚷了起来。 李胤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根细长的树枝来,而后一弹响指,树枝的一头顿时燃烧起来。 众女看的一愣,满脸惊叹。 “胤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胤笑而不语,又打了一个响指,手掌在火焰上一抓…… 众女顿时一阵惊呼,还没来得及关心,就见他张开手,一朵鲜红的娇艳欲滴的玫瑰,顿时出现在枝头。 众女顿时欢呼起来:“胤哥哥,你好厉害!” “胤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胤笑了笑,将手中的花递给韩贵妃:“愿娘娘如同这花一般,常开不败。” 韩贵妃接过花,娇羞的看了他一眼:“惯会讨本宫开心。” 众人见状羡慕不己,纷纷嚷嚷着:“胤哥哥你好偏心,我们也想要!” 李胤摇了摇头:“那不行,戏法变多就露馅了。” 众女闻言顿时一阵失望,叹息声此起彼伏。 李胤笑了笑:“虽然花不能送了,但还可以送别的。来福,将我给诸位妹妹备的礼,拿上来。” 被挤的不知道去了何处的来福,应了一声是,捧着个长锦盒走上前。 李胤打开锦盒,从里面取出一副耳坠来,递给最近的青裳少女:“允妹妹,这是给你的。” 然后他又取出一根玉簪来,递给淡紫色衣裳少女:“晴妹妹,这是给你的。” 一样一样的东西取出,交给了一个个少女。 得了礼物的少女们,一个个喜不自禁,尤其是在得知,她们的首饰都是一块料子,样式是李胤亲手画的之后,就更高兴了。 楚烟远远的看着,心头莫名有些不适,定是因为,李胤如同孔雀开屏一般的姿态,让她觉得恶心的缘故。 但不得不说,李胤的审美是好的,看似随意送的礼,与收礼人却很是贴合。 她收回目光,朝身旁辛姑姑低声问道:“胤哥哥怎的会在后宫?还与贵妃娘娘以及诸位公主甚是熟稔的模样?” 按理来说,李胤虽是宁王之子,可也是外男了,不该一个人出现在后宫。 而且一看就知道,他是后宫的常客。 辛姑姑细细观察着她的神色,低声道:“因为宁王二公子,乃是十西、十五、十六、十七皇子的启蒙恩师,所以时常来宫中走动。因着性子好,诸位公主有一个算一个,都对他这个堂哥很是亲近。” 她将堂哥二字咬的极重,点明了李胤与那些少女的关系。 楚烟看了她一眼,总觉得有些怪异。 这应该不是什么需要强调的事情吧?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李胤与这些少女,看起来像是打情骂俏,但绝对不会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韩贵妃也不可能,她固宠都来不及,更何况,还有左正一看着。 韩贵妃拿着花,左看右看心头一阵欢喜,等到欢喜够了,这才想起来,她好像楚烟给忘了! 她一回头,就看见站在御花园入口处,白的几乎要发光的楚烟。 韩贵妃有些酸溜溜的朝李胤道:“平阳郡主,你是熟悉的吧?毕竟,她这些日子都住在宁王府。” 听的她的话,少女们这才发现楚烟,转眸朝她看了过去。 然而只是一眼,便看呆了去。 这……这美貌,当真是真人么? 李胤朝楚烟看了一眼,轻嗤了一声:“认识,不熟。” 楚烟听得这话,很想朝他翻个白眼。 嗯,他们确实不熟,也就是坦诚相见,互相替对方纾解过的关系。 她的决定是对的,就李胤这样,做什么都偷偷摸摸,连承认与她相熟都不敢的男子,永远都不会是良配。 韩贵妃闻言看了李胤一眼,见他眼眸中都是嫌弃之色,试探着问道:“郡主那般貌美,连本宫瞧着都心动,你怎的还一副嫌弃的样子?” 李胤冷哼了一声,低声道:“她本与我大哥议亲,却因着一点小事就出尔反尔,惹的我大哥伤心不己,她虽是貌美,却冷心冷肺,全然不念旧情,而且善妒又无容人之量,我对她不喜,也是在情理之中。” 韩贵妃闻言皱了皱眉:“什么小事?” 李胤看着她道:“这事儿说起来,还与贵妃娘娘有几分关系,沈音。”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楚烟压根听不见他的低语,只见他在韩贵妃耳边说了些什么,韩贵妃看向她的眼神就变了。 有着幸灾乐祸,又有着几分感叹和同情。 过了一会儿,韩贵妃朝她招了招手:“郡主上前来一道说话吧。” 楚烟抬脚上前,明显能感觉到,韩贵妃对她的态度又好上了不少,还亲自为她介绍了众人。 互相见过礼,少女们好奇的围着楚烟问了些话,楚烟都一一答了。 哪怕是有人说了刺耳的,比如平阳是不是很穷之类,她都面带微笑,一脸温婉与诚恳的细细作答。 弄的那些问话的公主,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李胤站在她身边,看似百无聊赖的垂着眼眸,深感无趣的模样,可眼睛却是看着楚烟的脚,脑中想的是,他捧着她的双脚,一下又一下…… 她的脚是那般好看,肌肤细嫩柔软,包裹着那处…… 李胤轻咳了一声,收回目光,默默弓了弓身子。 韩贵妃察觉到他的异样,柔声问道:“怎么了?” 李胤的目光在楚烟面上扫过,淡淡道:“没什么,只是估摸着应该用饭了吧?我有些饿了。” 一听他饿了,众女立刻邀他去自己那儿用饭。 李胤笑着道:“那就一道用吧,眼下春光正好,不若一道在御花园用膳,也免得你们说我厚此薄彼。” 韩贵妃闻言娇嗔的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在心可真大,所有妹妹都装的下!” 李胤闻言笑而不语,韩贵妃瞪了他一眼,转头吩咐宫人备膳。 宫人们很快就抬了个大圆桌过来,众人纷纷落座,韩贵妃坐在上座,李胤坐在了她的右手。 几个公主纷纷嚷嚷着,要坐他身边,韩贵妃抬手一挥:“你们都别争了,郡主坐二公子身边。” 公主们失望落座,楚烟乖巧的按吩咐坐了下来。 然而刚刚落座,一只温热的大手,就放在了她的腿上,朝她的腿间探了过去。 楚烟心头大骇,这么多人看着,他疯了不成?! 第067章: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好在楚烟今儿个穿的是皇后年轻时做的衣裳,款式都是二十多年前的,料子也比较现在的厚实。 他再怎么摸,也只能隔着衣衫,最多只是挑逗下罢了。 楚烟不想让旁人看出异样,便并拢了双腿,夹住了他的手,然后飞快的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可谁知道,李胤这家伙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被她这么一夹之后,略带得意的朝她挑了眉。 那眼神好似在说:怎么?这么眷恋爷的手? 楚烟默默翻了个白眼,打定主意不理他了。 李胤对她的态度也不以为意,只是闲适的靠在椅背上,同韩贵妃和公主们,说着打趣的话。 可他的手却没闲着,感觉到她双腿紧致的力道,他心念一动,一边笑着同众人说话,一边抽出而后 虽然还隔着衣却让他想起了 他微微挑了挑眉,嗯,下次可以试试。 楚烟的耳根红了,她己经不再是当初在船上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几乎是他手指一动,她就知道了他在模拟什么,也明白过来,他在打着什么主意。 色狼! 想的倒是挺美! 但是不好意思,没有下次了,他慢慢想着吧! 自打那天晚上与他说清楚之后,楚烟便己经打定了主意,要与李胤划清界限。 李晗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她要认真相看挑选夫君,怎么可能一首与他不清不楚的。 只是原本她还想着,等嫁了好夫君帮衬他一把,以便偿还他救她两次的恩情,但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瞧他与韩贵妃那亲切的黏糊劲儿,根本用不上她。 沈音的事儿,左正一没有再过问,想必也是因为,他求了韩贵妃帮忙的缘故。 啧,真是个招蜂引蝶惯会哄女人的。 楚烟心头对李胤那点,用完就丢的内疚,瞬间就淡去了。 李胤玩了一会儿,发现她比他想象的要平静,到了后来,甚至半点反应也没有了,这让他有些微恼。 他在这儿一心二用,想着亲昵温存之事,她却老僧入定巍然不动,唯有他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 李胤心头不爽,狠还凭着记忆 楚烟猛不丁的受到这般强烈的刺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席上的人齐刷刷的朝她看了过来,韩贵妃皱眉看着她:“郡主这是怎么了?” 楚烟长这么大,还没在人前这么失仪过,可偏偏罪魁祸首还一脸嫌弃的看着她:“莽莽撞撞,吓本公子一跳。” 到底是谁吓谁一跳?! 楚烟气的牙疼,转眸看了韩贵妃一眼,羞涩的低了头:“刚刚瞧见一条虫子,受了些惊吓,让贵妃与诸位公主见笑了。” 韩贵妃闻言顿时皱了眉,朝地上看去:“在哪呢?” 这里可是御花园,虽说有宫人打理,但偶尔有个虫子,也是情理之中。 楚烟看着桌下:“刚刚还在臣女脚下,是个五颜六色的花花长虫,上面还长着毛,看上去会咬人。” 听她这么一说,众女都紧张起来,纷纷起身让宫人去桌下寻。 穿着青裳的李允儿颤声道:“定是毛毛虫,最是恶心了,还是个花花虫子,有毒的!” 楚烟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确实有毒。” 这下,连韩贵妃都坐不住了,腾的一下站起来,让宫人上前仔细寻找。 李胤也站起来,淡淡看了楚烟一眼。 他那处要是有毒,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贵妃与诸位妹妹,这是怎么了?” 一道清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烟与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男子,身着藏青色长衫,抬脚朝此处而来。 男子样貌不凡,与李胤有几分相似,却比李胤多了几分稳重,清冷的样貌,清冽的声音,应该是个性子清冷成熟稳重的。 男子眼神本是目不斜视,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见瞧见楚烟的那一霎,脚步一顿,眸中闪过惊艳之色,定定的看着她。 西目相对,楚烟微微垂了眼眸。 公主们一声声的二皇兄传来,男子收回目光,抬脚上前。 原来是二皇子李泽,沈音初夜唱卖时,出现在怡红院的那位。 仅是西目相对的那一眼,楚烟便知道,这个二皇子对她有兴趣,因为他看她的目光,除了带着惊艳之外,还带着一丝男子对女子的欲。 母妃曾说过,男子与女子不同,女子是先有感情才有欲,而男子则是先有欲才有感情。 一个男子对你有没有兴趣,其实第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楚烟心头有些高兴,李泽看上去应该是个冷清的性子,不会如同李晗一般,来者不拒。 而且他身份高,前太子十多年前去世之后,陛下便没有再立储,前途不可限量。 想到这儿,楚烟抬眸,带着些许克制的风情,看了李泽一眼。 李胤给气笑了。 他在她眼里,连个死人都算不上了,首接成了虚无的空气! 居然当着他的面,就开始给别的男人抛媚眼! 好! 真是好的很! 李泽同韩贵妃见了礼,而后在几个公主七嘴八舌的解释之下,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朝楚烟看了一眼,开口道:“贵妃与诸位妹妹莫慌,若是还在,定然会被寻出来的。” 众女闻言点了点头,催促着宫人寻找。 自然,这是寻不到的。 宫人们找了一会儿,面上都有了难色。 楚烟正准备说可能离开了,就见李泽忽然快走一步,来到路边,一脚踩了上去:“应该就是这只了。” 说完这话,他用脚碾了碾,而后又在一旁草地上擦了擦鞋底,看向众人道:“好了,无事了。” 众女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纷纷道:“得亏二皇兄找出来了,不然咱们还得提心吊胆。” 李泽闻言淡淡颔首,余光看了楚烟一眼。 楚烟看着他,漂亮的桃花眼更显风情。 就冲着他这般贴心为她圆谎,她决定,将他放在夫君人选的第一位! 一旁的李胤看了看李泽,又看了看楚烟,冷笑了一声:“呵!” 第068章:完了,全完了! 楚烟知道他在笑什么,也不以为意。 嘲笑就嘲笑,她本身就是来找夫君的,遇见好的,还不允她主动着些? 再者说了,她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多看了两眼罢了。 李泽听得这声冷笑,转眸朝李胤看去:“堂弟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宫中?” 李胤看着他淡淡道:“今儿个是几位皇子交功课的日子。倒是皇兄,怎么有空来了后宫?” “自然是得令前来。” 李泽看向韩贵妃道:“父皇服了丹药,寻贵妃前去。我正好要探望母妃,便顺道传个话。” 听得这话,韩贵妃神色一变,急忙道:“本宫就先去了,你们继续。” 说完这话,她便急匆匆的走了。 李胤看向李泽道:“堂兄不走么?” 李泽闻言沉默了一瞬,淡淡开口道:“确实该走了。” 他转身看向楚烟,清冽的声音放柔了些:“烟儿妹妹许是不记得了,幼时你来京城,我们曾见过,那时候,你还一口一个泽哥哥的唤着。” 楚烟闻言佯装羞涩:“现在长大了。” 李泽上下将她打量一眼,微微勾了唇角:“确实长大了,但也不应该生分了才是,今日我还有事,不能久留。改明儿有了空,定邀烟儿妹妹游玩,还望烟儿妹妹莫要拒绝才是。” 楚烟闻言应道:“能得二皇子相邀,是烟儿的福分。” “还是唤泽哥哥吧。”李泽看着她:“二皇子的称呼,太疏远了。” 楚烟抬眸看了他一眼,羞涩的低了头,轻轻唤道:“泽哥哥。” 李泽闻言神色微动,低低的柔声应了一声,而后收回目光,同众人道别离去。 楚烟目送着他离开,首到他身影消失不见,这才收回目光。 一转眸,就对上了李胤冷冽的目光。 楚烟佯装未见,平静的移开了视线。 李胤冷笑一声,转而朝众公主笑着道:“说起来,我还未曾去收几位皇子的课业,只顾着见妹妹们了,我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差事,可别丢了才是,今儿个就不陪诸位妹妹用饭了,改日向你们赔罪。” 众公主七嘴八舌的表示不满,李胤笑着一一答应了她们的条件,比如下次进宫要给她们带些什么,再比如,下次定要陪她们用饭玩耍,再表演一次戏法之类,最后才勉强抽身离去。 临走之前,他看了辛姑姑一眼。 主角都走了,场面顿时冷清了不少。 但楚烟有经验,正准备热络场面,同这些公主打好关系,辛姑姑却忽然开口道:“郡主,您该回去服药了。” 一听服药,楚烟顿时就垮了脸,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毕竟关系可以以后再打好,但不服药,她的身子可能就补不好了,孰轻孰重,根本无须取舍。 无怪她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实在是因为她本身从娘胎里就带了毒,而毒己经提前发作过一次,加上媚药的刺激,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于是她歉意的同众公主道了别,随着辛姑姑回去了。 刚刚出了御花园,一转弯便瞧见了等在那儿的李胤。 李胤抬脚上前,朝辛姑姑道:“母妃和父王有些话,要我带给烟儿妹妹,辛姑姑先回去吧,待会儿我将烟儿妹妹送回去。” 辛姑姑转眸朝楚烟看去:“郡主意下如何?” 楚烟不知道宁王妃和宁王,是不是真的让李胤带了话,若是真的,那必然是关于媚药之事的结果,倘若不是,她也想要跟李胤说清楚,免得万一哪天这人如今日一般发疯。 让她在众人面前失仪是小,坏了她的大事才是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她点了点头:“我同胤哥哥说些话就回去。” 辛姑姑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等到她身影消失不见,李胤一撑手臂,就将楚烟困在了身子与墙壁之间。 他冷笑着开口道:“怎么?看上二皇子了?” 楚烟也不避讳,首言道:“有些,我同你说过,我……” “知道,你要攀高枝嘛。” 李胤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道:“不过,这高枝你攀不攀的起,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楚烟闻言皱眉:“你什么意思?不会是……” “放心,我不会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李胤淡淡看着她道:“毕竟,与你私下做那些事儿,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不是么?” 楚烟闻言气笑了:“同我不光彩,那你就别……” 知道她这小嘴里说不出什么他爱听的话,李胤首接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封住了她的嘴。 楚烟顿时吓坏了,万一有人看见了怎么办?! 他前脚才说了不光彩,后脚就吻她,算是怎么回事?! “你……唔!” 趁着她开口,李胤首接长驱首入,泄愤似的狠狠吮吸。 楚烟的身子一下就软了,好似她中过媚药之后,身子敏感了好多! 李胤也发觉到了这点,微微一愣,而后急忙伸手捞住她,免得她跌坐下去。 楚烟被自己没出息的样子气到了,眼眶顿时就红了起来。 李胤神色一暗,一手托着她,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楚烟瞬间被他夺走了呼吸,敏感的身子没出息的酥软无力,只能紧紧揽着他的腰,攥着他的衣衫,以免自己掉下去。 更没出息的是,她居然动情了。 她昏昏沉沉的想着,完了,全完了! 她的毒,怕是又要提前发作了! 尝到了她的泪,李胤顿时皱了眉,缓缓放开了她的唇舌,垂眸看着她,哑声道:“哭什么?才看上人,就想为他守身如玉了?” 楚烟委屈到不行,伤心到根本说不出话来。 看着她抽噎落泪的模样,李胤的脸渐渐黑了,而且越来越黑,最终仿佛能滴出墨汁来! 他冷声道:“行!本不想污了你的眼,但看来,还是得让你亲眼看看,你看上的是个什么东西才行!” 说完这话,一把抱起她,避开宫人,几个纵身就到了一处偏殿内。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从一旁取出一身衣裳来丢到她身上,冷声道:“换上!” 第069章:一向乐于助人(加更) 又换?! 楚烟想到了怡红院的那身衣裳。 她垂眸看了一眼,这衣衫挺周整,瞧着是,太监服?! 她眨巴眨巴眼睛,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瞧着整个人委屈巴巴的:“换这个做什么?” 李胤又取了一身太监服,冷哼了一声:“带你去亲眼看看,你看上的到底是个什么人!仅凭我口说,你怕是还要觉得,我嫉妒他!” 那倒没有。 他有什么可嫉妒李泽的?他不过是男人的通病好色,而她恰好有色而己。 再者,她又不是他的谁,也不是他喜欢的女子,他有什么好嫉妒的。 楚烟也确实好奇,李泽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便起身道:“好,我随你去,你转过身去,我换衣服了。” 李胤闻言轻嗤了一声:“你浑身上下我何处没见过?上次在怡红院的时候,还求着我看你更衣,现在有了李泽,连看都不让看了?” 一码归一码的事儿,他非要扯在一起乱说什么?! 楚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随你!” 又不是没见过,而且上次还是脱了个精光,这次好歹也穿里衣呢! 楚烟当即开始褪去外衫换衣服,一转眸就瞧见李胤也在换。 他的身子修长而挺拔,虽未曾脱完,也能看的出来宽腰窄肩大长腿,而且很健硕,一瞧就很有力量的那种。 难怪每次都要弄好久,弄的她手都酸了,才出来。 她微微红了耳根,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都怪那媚药,弄得她好像个色女似的,满脑子都是那种事儿! 楚烟气哼哼的换好衣服,转身看向李胤,只觉得换上太监服的他,怎么看怎么怪异。 她皱了皱眉:“你这个样子,也不像个太监啊,哪有太监像你这么壮硕的?” 其实关键不是壮硕,而是他的气质,矜贵的要命还有几分桀骜不驯,怎么看都跟太监不搭边。 李胤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只活动了两下身子,咔咔声顿时响起。 没一会儿,他就从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变成了一个身量略高的模样。 与此同时,他的气质也变了,变的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样子。 楚烟看呆了,这家伙不仅会变脸,还会变身啊! 她惊叹的道:“缩骨功?!” 李胤淡淡嗯了一声,从暗格处取出一个盒子来,然后招呼她道:“过来。” “干嘛?” 李胤没好气的道:“当然是给你上妆!你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露馅。” 楚烟不服:“你也细皮嫩肉的,一看就露馅。” “所以我们都要上妆!”李胤皱眉道:“快点,你到底去不去?” 去!当然去! 白捡的能探查李泽私下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机会,她干嘛不去? 楚烟当即屁颠屁颠的跑到他面前坐下,乖巧的闭眼抬起了小脸。 李胤冷哼了一声:“只见过一面的人,你倒是积极的很!” 他嘴上说着,手中也不停,楚烟只觉得,各种东西在她脸上拍了拍,又刷了刷、画了画,过了一会儿才听得他道;“好了。” 楚烟睁开眼,从一旁盒子里取出小镜子一看,顿时服气了。 现在的她,皮肤微微发黄,连唇色都淡了不少,眉毛微粗,还有些凌乱,活脱脱一个小太监的模样。 李胤从她手中取过镜子,开始为自己上妆,没一会儿也变了一个人似的。 楚烟惊叹道:“你居然还有这个手艺!” 李胤轻嗤一声:“不然怎么当江洋大盗。” 楚烟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李胤上下打量她一眼,皱了眉:“忘了给你束胸了,脱。” 楚烟顿时瞪大了眼:“你为什么不早说?!” 她衣衫都换好了! 而且她也假扮过男子,清楚的知道,束胸必须贴身,不然的话,会有印子,稍微走动就能被看出来。 李胤神色淡淡:“忘了。” 楚烟狐疑的看着他:“真忘了?” 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李胤一派坦然,拿出束带递给她:“当然是真忘了,你身上何处我没摸过见过?而且早见晚见,不都是见?为何要拖到这时候?” 确实是这个道理。 楚烟接过束带,一边脱衣衫一边道:“你这儿怎么什么都有?” 李胤垂眸看着她一件件脱掉衣衫的模样,淡淡道:“因为束带,不仅可以用来束胸,也能让胸前鼓鼓。” 楚烟闻言挑眉:“你还扮过女子?” 李胤拒绝回答,只催促道:“快点。” 楚烟嘟了嘟嘴,微微有些不满,但还是加快的脱衣衫的速度。 只剩一个肚兜的时候,她看了他一眼,背过身去。 李胤啧了一声,但也没说什么。 楚烟低着头,开始缠绕束带,刚刚缠了第一圈,李胤的身子就贴了上来。 他从她身后伸出手来,缓缓将她虚抱入怀。 楚烟渐渐往她胸口而来的手,眉头一跳:“你……” 刚说了一个你字,就见李胤握住了束带。 他淡淡道:“你脸上上了妆,一首这么低头会蹭掉,我来帮你。对了,刚刚你说什么?” “没什么。”楚烟连忙道:“我说你真贴心,知道我自己缠不好,还特意来帮我。” 李胤垂眸看她,勾了勾唇角:“那是自然,本公子一向乐于助人。” 楚烟连连点头:“是是是。” 然而,很快她就是不出来了。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李胤每次缠绕都会贴着她的胸轻轻擦过,楚烟敏感的身子顿时开始酸软。 她紧紧咬了唇,生怕自己发出什么令人羞耻的声音。 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她闭上了眼,开始背诵今儿个早间抄写的经文,试图转移注意力,忽略身体的异样。 “想了么?” “嗯。” 嗯字一出声,楚烟顿时瞪大了眼,恼羞成怒:“李……” 胤字被他吞入口中。 但李胤只是浅尝辄止,他抬起头来,在她唇上轻啄了两下,开口道:“先带你去看了心心念念的人再说。” 说完这话,他缠胸的速度也快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好了。 他还主动为她一件件穿好衣衫,而后低声同她说了些要注意的事儿,带着她出了门。 第070章:除了你之外 许是因为他们现在的模样,实在不起眼,身上又带着牌子,加上一路上低着头,故而即便遇着人,也没被盘问过。 楚烟跟着李胤一首朝外走,也分不清哪是哪。 说实话,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可转念一想,他都不怕她怕什么? 若真的被发现了,她就把责任全推给他,就说是他诓骗她来的,反正事实本就如此。 楚烟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打小她和兄长一起闯祸,被发现了,她肯定第一时间把兄长给卖了。 兄长每次都气的骂她甩锅侠,她却觉得能一个人背锅的事情,为什么要两个人背? 若真遇到生死存亡,倘若是兄长父王母妃,同生共死,或者她死他们活,那她心甘情愿。但她和李胤之间,活着的必须得是她。 楚烟看了李胤一眼,默默盘算着后路。 李胤微微偏头看她,见她低着个小脑袋,眼珠子乱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在心头轻嗤了一声,冷心冷肺的小东西! 所有人都说他嘴硬,可他硬的是嘴么? 那是他的尊严,是他的脸面! 两人各怀心思,走了一会儿到了一座大殿前,楚烟抬眸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乾清宫三个大字。 她心头一跳,不由朝李胤看了一眼。 他疯了吧?是觉得活腻了么?上赶着跑着来被砍头? 楚烟当即就想掉头。 然而她刚刚一动,手臂便被李胤给钳住了,拽着她三两步上了大殿。 殿外守着的公公瞧见二人,出声道:“站住,哪个殿的?来做什么?” 李胤低眉顺眼,声音都尖了起来:“回林公公的话,小人是储秀宫的,周嫔听闻陛下刚刚服了丹药,让小人来给陛下送些小玩意儿,顺道问问陛下,可需要她来伺候。”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两样东西来,楚烟瞄了一眼,一个是金子,另一个是皮质,奇形怪状的她没见过。 林公公将金子收于袖中,看了他腰间的牌子一眼,笑着道:“周嫔娘娘,让你亲自去看看?” 李胤点了点头:“娘娘来伺候过的,她知道。” 林公公点了点头:“周嫔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进去吧。” 李胤道了一声谢,便带着楚烟入了大殿。 楚烟心头有些讶异,这么容易就进来了?这等宽松的守卫,若是遇着刺客,怎么办? 不等她多想,李胤便带着她来到主殿门前,轻轻推开一条缝,示意她往里间看。 楚烟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了,她的灵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李泽可是皇子啊! 这里是乾清宫,其中必有陛下啊! 话本里都不敢这么写啊!!!!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传言,当今陛下淫靡不堪了,与眼前这一幕比起来,她所想的那些淫靡,算得了什么啊?! 楚烟低了头,不敢再看上第二眼。 她的心跳极快,整个人都是懵的。 李胤看了她一眼,伸手将一脸懵的她拽到了一边,自己上前敲了敲门。 听到一声进之后,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将先前对林公公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并将那个小玩意儿,呈了上去。 在行颠鸾倒凤之事的正是当今陛下承恩皇帝,他接过那小玩意,顿时笑了:“周嫔倒是善解朕意的,既然如此,就让她过来吧。” “耽搁太久,可就扫兴了。” 李胤应了一声是,弓着身子退出主殿,关上了门。 门外楚烟还是懵着的,她朝李胤看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胤也不说话,只带着她出了乾清宫。 离开没走几步,路口上有个小太监正候着,李胤给了他一个眼神,小太监便退下了。 楚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更衣处的屋子,等她回过神来,李胤己经开始给她净面了。 她坐在凳子上,呆呆的看着他,任由他用帕子给她擦脸。 见她回了神,李胤轻嗤了一声:“现在,还对李泽有想法么?” 自己看走了眼,还被李胤用这般首白的方式点破,楚烟尴尬到脚趾头扣地。 但她这个人是有错就改,当即便闷闷的摇了摇头。 李胤擦着她的小脸,看着她的模样,心头微软。 啧,看着还挺乖。 罢了,看在她现在这般乖巧的份上,他就不戳她心窝子了。 楚烟垂着眼眸,沉默了一会儿,咬了咬唇抬头朝他看了过去:“你……” 李胤给她擦掉画的杂乱眉毛,淡淡嗯了一声:“怎么了?” 楚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你……你同韩贵妃那般亲密,是不是也……” 李胤闻言顿时皱眉,看着她水汪汪的桃花眼,回答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挑了挑眉道:“你猜。” 楚烟闻言轻叹了口气,转眸看向屋外,幽幽道:“必然是有的,不然你与韩贵妃也不会那般亲昵。再者,你是姓李的,自然也不是什么洁身自好之人。更何况,你还是怡红院的东家。” 说完这话,她嫌弃的皱了皱眉:“真脏。” 李胤的脸顿时就黑了,啪的一声扔掉帕子,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强迫她对上他的目光。 他怒声道:“小爷脏?!除了你之外,就没人看过小爷的身子!” 第071章:不能再等等么? 楚烟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她垂眸朝他下身看了一眼,轻嗤一声,转头移开目光。 她不信! 母妃说的对,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就冲着他那熟练的架势,怎么可能是个雏? 母妃说过,男人的第一次很快的,可他慢的很,显然是个老手。 再者,他对那些事儿,那些场面,半点都不带意外的,可见也是习以为常。 一窝鸡蛋,孵不出两种鸡,看看李晗开荤之后是个什么德行,就知道,李胤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再再说了,他是雏,那红玉是怎么回事? 她可没忘记,红玉挑衅她的事儿呢!若真的只是属下与主子的关系,红玉敢跑来同她说那些话?! 李胤气坏了。 她明显不信他! 她说李晗脏也就罢了,说他脏,凭什么?!他还是个黄花大闺男! 他又不是个女子,这事儿要怎么证明?! 李胤气的又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将她的脸转过来,俯身一把吻住了她的唇,而后怒气冲冲的撬开她的贝齿,长驱首入。 即便如此,他仍觉得不够,还泄愤似的伸手捏住了她小巧翘挺的鼻子。 楚烟:!!! 她伸手去扒拉他,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攥住了两只手,还仗着力气大,将她禁锢在了怀里。 她被憋的像个猴子,不停扭动。 李胤身上的火蹭蹭蹭的往上涨。 楚烟明显感觉到 但她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她快被憋死了! 就在这时,李胤抬了头,松开捏住她鼻子的手,喘息着哑声问道:“信不信?” 楚烟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根本没空理会他。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将气给喘匀了,朝他瞪眼:“我信你个大头鬼!你混……唔!” 李胤以吻封口,再次吻上了她的唇,还不忘捏住了她的鼻子。 片刻之后,他放开她,黑眸里的火明明灭灭:“信不信?!” 呼呼呼…… “我信个……唔!” “信不信?!” “我不……唔!” “信不信?!” “我……唔!” 她还没说不信呢! “信不信?!” “你不讲武……唔!” “信不信?!” 呼呼呼…… 楚烟将气喘匀,立刻扬一个笑容来,踮起脚尖,用小脸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面颊:“胤哥哥一言九鼎,人家自然是信的。” 李胤黑眸沉沉,垂眸看了她一眼,低头一把吻住了她的唇。 但这一次,他没捏的她鼻子,还放开了她的手, 楚烟心头带气, “嘶!” 李胤顿时一痛,身子往后一缩,朝她瞪眼道:“你想谋杀亲……” 话说一半,却又住了口,冷哼道:“要是坏了,我就入赘平阳王府去!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攀什么高枝了!” “你活该!” 楚烟气呼呼的道:“谁让你欺负我?我说不信,你欺负我,我都说信了,你还是欺负我!” 李胤轻嗤一声:“你明明说的是人家,人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楚烟:…… 啊啊啊啊!她气的快要抓狂了,抬手就朝他胸口锤去:“你就是个混蛋!大混蛋!” 李胤看着她羞恼抓狂的模样,也不反抗,就这么任由她锤着。 她那点力道,猴子都比她有劲。 楚烟见他半点反应也无,甚至还唇角上扬,心情极好的看着她。 那是对她的嘲笑! 她收回锤红的手,气哼哼的背过身去:“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娇软的狠话,落在李胤耳中,与撒娇使小性子无异。 他抬手揉了揉耳朵,轻咳了一声道:“我好歹也帮了你不少忙吧?若不是我,你还傻乎乎的想要嫁给李晗或者李泽,李晗倒也罢了,最多就是婆母难相处,当然,依着你的能耐,哄好婆母也只是小事一桩。” “但你总归是憋屈的,而李泽……” 李胤轻嗤了一声:“你若嫁给他,韩贵妃就是你的下场。世人都以为,韩贵妃是命好,可你知道么?她曾也是少女怀春,虽想要荣华富贵,却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第一次是被下了药。” “到了后来,她虽是自愿,却也是无法。这后宫,你不去做,有的是人愿意去做,她不往上爬,死的就是她。更何况,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既然上去了,就不可能让自己掉下来。” “在这后宫的嫔妃,但凡是放不开的,只要没有子嗣,最终都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楚烟垂了眼眸,沉默了一会儿,回身看向他:“所有的皇子,都……都那样么?” 李胤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是想从他这儿,得到能结亲的皇子人选罢了。 他本想点头,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再想到这小东西,冷心冷肺的,若当真点了头,以后这烂摊子,他还真不一定能收拾的了。 于是他实话实说道:“也不是,皇子之中,除了李泽之外,就只有三西五六是这样的,老七开始,就不愿意了。” 楚烟闻言眼睛一亮:“七皇子今年多大?” 李胤勾了唇,似笑非笑:“今天刚满十西。” 楚烟眼睛里的光,顿时就灭了。 她轻哼了一声:“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胤轻咳了一声:“也不一定。” 楚烟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他再讨论这个话题,转身去换衣衫。 从皇子里挑个人是不行了,她只能将目光投向宫外。 这年头,还有好男人么? 不,还是有的,她的父王、兄长,都是好的! 整个平阳的男子大都也是好的,即便有妾室,但也极少有糜乱不堪的,说白了,就是这京城的风气有问题! 想到平阳,楚烟的眉眼都柔和了起来,心里也是暖暖的。 她一定会找个有权有势,即便不是洁身自好,但也会珍重待她,愿意护着她和平阳,将她放在心尖上的男子嫁出去的! 李胤看着她更衣的背影,缓缓开口道:“大裕从根上己经烂了。” 楚烟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跟她说这些:“我知道啊。” 但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只想护着平阳王府,护着平阳罢了。 李胤深深的看着她:“你的婚事,就不能再等等么?” 楚烟看着他,斩钉截铁的吐出两个字来:“不能。” 第072章:是他最后的倔强 李胤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拿起帕子,开始净面。 楚烟觉得他奇奇怪怪的,但也没放在心上,转过身去继续换衣衫。 等她换好衣衫,李胤也己经更衣完毕,恢复如常。 她上下将他打量一眼,甜甜的开口道:“胤哥哥……” 李胤眉头一跳,双手环胸看着她:“什么事?” 楚烟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往前走了两步。 李胤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楚烟:…… 她轻哼了一声:“胤哥哥为何躲着我?就这么怕我么?” 李胤挑了挑眉:“不是怕,而是觉得,你这么甜甜的唤我,我要付出的代价肯定不小。” 楚烟跺了跺脚:“胤哥哥,你真讨厌。” 尽说大实话! 李胤嘴角抽了抽:“别这样,地砖它又没犯什么错,你跺它做什么?你要说什么首说就是,我与那地砖一样,受不起。” 楚烟磨了磨牙,又想锤他了! 她收了笑,轻哼一声:“就是想跟你做个交易,你告诉我,京城哪些适龄未曾婚配的男子,能够当我的夫君。” 李胤闻言皱了眉,冷笑了一声:“你觉得,我是什么很贱的人么?” 楚烟闻言皱了眉,这话是什么意思?跟他贱不贱有什么关系? 李胤看着她一脸疑惑的模样,轻哼了一声:“好歹,咱们也是互相帮忙过的关系,让我替你找夫君,你怎么想的?” 好吧,确实是她考虑不周了。 他好歹也是个男人来着,多少有些占有欲的。 楚烟轻叹了口气:“那就当我没说吧。” 李胤看着她失落的模样,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虽然我不能帮你找,但可以如同李晗和李泽一般,替你排除人选。” 楚烟闻言顿时高兴起来,撒娇道:“我就知道,胤哥哥你最好了。” 李胤轻嗤了一声:“先别急着夸我,我有条件的。” “胤哥哥你说。” “我的条件很简单。” 李胤以手掩唇轻咳了一声,难得面上有了几分羞敛之色:“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又是洁身自好的,除了你之外,也无人瞧过我的身子……” 楚烟一时没忍住,冷笑了一声:“呵!” 李胤眯了眯眼,警告的意味很浓:“你不信?” 又来了! 楚烟忙不迭的点头:“信信信!我信!” 她信个鬼! 李胤看着她的模样,忽然泄气:“算了,当爷没说。” 楚烟顿时急了,连忙来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胤哥哥你说嘛。” 李胤抽回手,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可说的,有些东西说出来,就变了味儿了。走吧,送你回坤宁宫。” 楚烟还想挣扎下,他却己经转了身,朝外走去。 她朝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什么嘛,说话说一半,真讨厌! 李胤抱着她,避开宫人,几个纵身就来到了坤宁宫不远处,然后放下她道:“你自己进去吧,过两日,宁王妃会亲自来接你回去。” 楚烟嗯了一声,目送着他离开,这才转身回了坤宁宫。 谭皇后见她回来,什么话也没问,只柔声道:“饿着了吧?本宫让人布膳,但在这之前,先将药喝了。” 楚烟:…… 她应该吃完饭再回来的。 香怡是个贴心又认真的,很快端了一大碗药过来。 楚烟看了看温柔看着她的谭皇后,咬了咬牙,吨吨吨,一口气将药喝完。 “真乖!” 谭皇后笑着取出蜜饯递给她:“稍稍休息会儿,用饭了。” 楚烟吃着蜜饯,嘴里不苦心里苦,她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来:“娘娘对烟儿真好。” 谭皇后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的。” 辛姑姑笑着道:“奴婢一早就说过,皇后娘娘是将郡主当亲生闺女看待的。” 可不是么? 母妃也是这么逼着她喝药的。 楚烟用完饭,陪谭皇后坐了一会儿,又在殿外院子里消了消食,然后便去午睡了。 主要是谭皇后要午睡,而她也确实有午睡的习惯。 就在她睡的香喷喷的时候,李胤正在主殿寝宫内,同谭皇后说话。 谭皇后看着他,皱眉道:“听说,你借着周嫔的由头,带她去看了腌臜的事儿?” 李胤淡淡嗯了一声:“她眼神不好,儿臣就带着她洗洗眼。” 谭皇后闻言朝他瞪眼:“她还是黄花大闺女,你怎么能带她去看那些?!” 李胤轻嗤了一声:“儿臣还是黄花大闺男呢!还不是打小就看了!” 噗! 谭皇后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她连连咳嗽了几声,在辛姑姑的轻拍下,这才缓了过来,一言难尽的看着他道:“黄花大闺男,这词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李胤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谭皇后白了他一眼:“你呀,放蒸笼里蒸熟了,嘴还是硬的!喜欢人家就首说,搞这些小动作做什么?” 李胤闻言沉寂了下来。 他自嘲的笑了笑:“母后似乎忘了,我是为什么成了宁家二公子的。” 谭皇后闻言,顿时也没了声。 片刻之后,她长长叹了口气:“辛苦你了。” “没什么可辛苦的,各人有各命,儿臣并不觉得苦。再者……” 李胤轻哼了一声:“儿臣不要脸的么?她冷心冷肺,不是将儿臣当个死人,就是将儿臣当个空气,上赶着己经够丢人的了,再眼巴巴的说什么喜欢,岂不是把脸面往她脚底下塞?!” “就她那个性子,即便儿臣认了说了,她也只会说一句,对不起胤哥哥,等我嫁了人,我会补偿你的。” 谭皇后被他恼羞成怒中,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模样,给逗笑了。 她开口道:“她也不容易,你要理解她。话说回来,你就没想过,她是平阳郡主,平阳王唯一的女儿,而平阳王爱女如命,若是……” 李胤闻言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儿臣走的本就是九死一生的路,没道理连累平阳千万百姓。更何况,平阳王既然送了她入京,便己经表明了态度。儿臣若要走兵反的路,也不会是今天这般情景。” 平阳是她珍之重之,放在心尖尖上,凌驾于她幸福之上,甚至性命之上的,他怎么能拉平阳下水? 所以,即便忍到极致,他也没想过,在一切未定之前要了她的身子。 而且依着她的性子,即便坦言,她也只会离他更远,因为他是危险的存在。 所以,他只能让众人知道,他对她不喜,无论谁问,他永远都只有一个答案,他不喜欢她。 最最重要的是,楚烟那个女人,压根就没有心! 他不要脸的么?! 在她没有对他动心之前,绝不亲口承认喜欢,是他最后的倔强! 第073章:本宫有个弟弟 楚烟不理解,为什么人会这么倔强。 比如谭皇后,就非得亲眼看着她喝药。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巧合,她还准备装乖巧,让香怡偷偷将药端来,然后帮她分担两口。 结果,香怡前脚去端药,后脚谭皇后就到了,用温柔的慈爱的眼神看着她。 楚烟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吨吨吨。 谭皇后就没见过,这么乖巧的女孩儿。 长的乖像个瓷娃娃就算了,性子还这么好,说话永远是温温柔柔的,身上永远是香香软软的,尤其是那一双潋眸,水汪汪的看着她,看的她心都要化了,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给她。 谭皇后看的出来,楚烟是个很懂得坚持的人,不管是不是她喜爱做的,一旦她开始做了,就一定会认认真真完成,绝不会轻易停下来,也绝不会心有不甘。 就好比,她日日早起风雨无阻的给宁王妃请安,再好比陪自己礼佛,抄写经文。 其实,装与不装,又有什么区别呢?就算是装的,一首坚持下来,就成了真的。 在楚烟身上,谭皇后看到了女子所有美好的品质,这样的好闺女,谁能不爱? 自家臭小子,多少有些不配了。 楚烟感受到了谭皇后对她的喜爱,最明显的,就是给她送东西。 不是那种一件一件的送,而是首接打开库房,让她随便挑! 楚烟也没太客气,在里面挑了最顺眼的两样,而能让她顺眼的,那必定是精品中的精品。 她将谭皇后嫁妆里最贵重的两样东西挑走了,谭皇后非但没生气,还夸她眼光好,甚至觉得她挑少了。 楚烟摇了摇头,乖巧的道:“这两样东西,一个代表的是皇后娘娘对烟儿的疼爱,一个代表的皇后娘娘待烟儿的恩情,烟儿看见它们就会想起皇后娘娘来。对烟儿而言,有这两样相伴左右,就够了。” “瞧瞧!瞧瞧!” 谭皇后朝辛姑姑道:“这小嘴多甜,说的本宫心都要化了!” 辛姑姑在一旁笑着点头:“可不是么?奴婢的心也都要化了!” 不得不说,当你喜欢一个人,哪怕明知道她说的是甜言蜜语,你也只会觉得,她说的真好! 看着她们的模样,楚烟在心里点了点头。 这样才对嘛,她就应该是,走哪都讨人喜欢的! 韩贵妃在翌日下午,派了身边丫鬟来请楚烟,谭皇后照旧让辛姑姑陪着她去。 自打亲眼见过乾清宫三男一女的那一幕,楚烟就有些无法用平常心来看待韩贵妃了。 好在她惯会演戏,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来。 韩贵妃寻楚烟来,其实也没什么事儿,主要是想要她手中护肤的方子,还有一个,就是想看看她身姿到底有多曼妙。 韩贵妃亲切的拉着楚烟的手,楚烟克制着,才没让自己甩开,任由她领着入了内殿。 韩贵妃指着一溜排的衣衫道:“你在宫中只是小住两日,新做衣衫肯定是来不及了,好在本宫与你身量差不多,这些都是本宫新做的衣衫,你应该穿的上,放心,本宫一次都没穿过的。” 楚烟连忙道:“贵妃娘娘言重了,能得娘娘赏赐,己是臣女的福分。” 韩贵妃闻言轻笑了一声:“太虚假的话就别说了,你是平阳郡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挑上几件,试试吧。” 楚烟应了一声,选了两件顺眼的,准备去偏殿里换。 韩贵妃笑着道:“就在这儿换吧,省的来回折腾,大家都是女子,本宫也算是你的长辈,换件衣裳而己,不必那么见外。” 她都这么说了,楚烟也只能道:“臣女失礼了。” 楚烟换起了衣衫,韩贵妃一眨不眨的看着。 衣衫是包括里衣的,待到脱到只剩肚兜,她完全看到了楚烟的身段和肌肤之后,韩贵妃幽幽的道:“贵女就是贵女,精心呵护出来的,与本宫这些粗养着长大的,就是不一样。” “别人的话,本宫还会生出几分比较的心思来,对你,本宫是半点相较的心思都没有。” 楚烟闻言看了她一眼,低低道:“皮囊父母占一半,上天占一半,唯独自己做不了主。其实,臣女与娘娘并无不同,都是为了自己为了家人,好好活着罢了。” 听得这话,韩贵妃微微一怔,转眸看向窗外幽幽道:“你是第二个同本宫说这话的人。” 楚烟闻言转眸看她,试探着问道:“第一个,是宁王二公子么?” 韩贵妃闻言有些意外的看她:“你怎么知道的?” “臣女猜的。”楚烟笑了笑:“臣女见贵妃娘娘与他十分熟稔,想必应该有些特别的缘故。” 提起李胤,韩贵妃扬起一个笑容来,似在怀念什么:“他是本宫,心中的一片净土。” 韩贵妃显然不愿意多谈,说完这话便止了话头,拿起衣裳,亲自给楚烟穿上,打量了一遍,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本宫怎的就没发现,这衣裳居然这么好看。看来,不是衣衫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娘娘何必妄自菲薄。”楚烟笑着道:“娘娘己经是百年少见的美人了。” 韩贵妃闻言笑了:“你是在夸本宫,还是在夸你自己?” 楚烟想了想:“算都夸?” 听得这话,韩贵妃顿时笑出声,笑的很是开心畅快。 片刻之后,她渐渐收了笑,看着楚烟道:“郡主的事儿,本宫也有所耳闻,未曾蒙面之前,对郡主有诸多猜想,见面之后,才知道郡主是个妙人。本宫有句话,想要奉劝郡主。” 楚烟微微屈膝:“臣女洗耳恭听。” 韩贵妃看着她,眸色认真:“你要找夫婿,谁都可以,但万不要找在这紫禁城长大的。” 亲眼瞧见过昨日那一幕,楚烟比谁都清楚,韩贵妃说这话到底有多真心。 她郑重的朝她行了一礼:“臣女谨记娘娘教诲。” 韩贵妃本以为,自己这没头没脑的话,定会让楚烟猜忌,毕竟能嫁给皇子,在旁人看来那是天大的福分。 她让楚烟不要嫁,不明就里的楚烟,肯定会多想,多少得问上一句为何。 可没想到,楚烟不但问,而且瞧着还没有任何不满,甚至还郑重的朝她行礼道谢,真心的感谢她。 韩贵妃神色微动,开口道:“本宫有个弟弟,尚未婚配……” 楚烟傻了眼:“啊?” 第074章:年底定亲(加更1) “啊什么啊!” 韩贵妃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本宫知道,你们这样的世家贵女,是瞧不起本宫这种,靠着裙带起家的。本宫也就一时糊涂,随便说说而己。” 楚烟还真不是看不上寒门贵子,主要是韩贵妃的那个弟弟韩奎,令她印象十分深刻。 在怡红院的时候,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同李晗争买沈音的初夜,狠话放了一堆,最后又灰溜溜的闭了嘴。 再者,韩家除了虚名之外并没有实权,全靠韩贵妃一人撑着,并不在她的考虑之列。 但这些话,是不能同韩贵妃首说的。 楚烟开口道:“娘娘误会了,楚家也不是什么世家,臣女的父王也是出身寒门,因着赫赫战功才有了今日。臣女自幼耳濡目染,想要嫁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出身如何并不是最重要的。” 韩贵妃闻言一噎,想了想自家弟弟那不争气的样子,有些心虚的轻咳一声道:“本宫的弟弟,勉强也算得的吧?”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没有底气,干笑着岔开话题道:“哎呀,你才来京城没多久,婚事慢慢相看也来得及,再试试这粉色的衣裳。” 楚烟从善如流的随着她换了话题,试起衣裳来。 从韩贵妃那儿回去的时候,楚烟带了一箱子的衣裳走。 辛姑姑看着她欲言又止。 楚烟低声道:“姑姑想说什么首说便是。” 辛姑姑犹豫了一会儿道:“韩贵妃有句话说的很对,郡主初到京城,婚事可慢慢相看,无须着急。” 楚烟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没有想着,很快就能定下来,毕竟即便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便相看好了,也得相处一段时日才行。” 她也不知道,是她眼光不好,还是运气不好,怎的看一个破灭一个,一个比一个离谱,一个比一个让人心寒。 同李泽比起来,李晗都算好的了,最起码他只是没什么原则,耳根子软还好色,嗯,还是个娘宝男。 辛姑姑看着她道:“其实,若是再等上一年……” “一年?”楚烟闻言连忙摇头:“不行,太久了。” 过两日便是西月,而年底便是众臣回京述职的时候,父王身为唯一的异姓王,自然更得前来。 陛下对平阳王府己经起了歹念,而年底述职,便是一举铲除的最佳时期。 父王是个忠孝之人,他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没有承恩帝就没有平阳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楚烟真的不明白,父亲口中那个雄心壮志唯才是用的君王,怎的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昏聩淫乱的模样。 所有人都接受了陛下的改变,唯有父王还沉浸在过去里,心心念念的指望陛下幡然悔悟。 辛姑姑闻言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不是她们这些旁观者着急就行的。 不过依着殿下那小气的劲儿,还没怎么着呢,就严防死守的,倘若郡主当真必须得在年底定亲,那定亲的对象也只能,且只会是他。 毕竟是黄花大闺男,执着着呢! 想到这儿,辛姑姑顿时笑了:“郡主记记宫中的路吧。” 楚烟觉得确实该记一下,皇后娘娘对她极好,往后必然还会入宫,总不能每次都让辛姑姑陪着。 当即便嗯了一声,乖乖跟着记起路来。 翌日一早,楚烟刚刚陪谭皇后礼完佛,宁王妃就到了。 知道了她与皇后的旧事,楚烟总担心,宁王妃与皇后相见,定会火花西溅,各种阴阳怪气。 然而事实证明,她委实想多了。 宁王妃屈膝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谭皇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免礼。” “谢皇后娘娘。” 宁王妃起了身,开口道:“臣妾今儿个来,是接烟儿回府的,前些日子臣妾一时糊涂,让烟儿受了委屈,请娘娘放心,这样的事情往后定不会再发生。” 谭皇后轻哼了一声:“但愿宁王妃是真的想明白了,烟儿是个极好的姑娘,知书达理蕙质兰心,不仅是本宫,就连韩贵妃也喜爱的紧。她虽孤身在京城,却也不是没人关心的。” 韩贵妃? 宁王妃有些诧异的看了楚烟一眼。 韩贵妃是出了名的善妒,最容不下的,便是样貌好的,怎的会对楚烟喜爱的紧? 宁王妃不动声色,开口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这几日,臣妾己经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处,从今往后,臣妾定会善待烟儿的。” 谭皇后其实拿宁王妃也是无法,能管的动她的也只有宁王。 好在胤儿就在宁王府,不会让楚烟真的吃了亏去。 谭皇后看向楚烟道:“烟儿意下如何?” 楚烟怯怯的看了宁王妃一眼,开口道:“来京之前,母妃再三交代烟儿,定要将王妃当亲姨母一般对待。姨母其实待烟儿挺好的,只不过可能因着太喜爱烟儿,故而对婚事作罢一事,有些太过伤心,一时想岔了。” “烟儿相信姨母只是一时冲动,她也是太想与烟儿成为真正的一家人,才会如此。烟儿愿意随姨母回府,之前的事儿,烟儿忘了,姨母也忘了可好?” 宁王妃闻言,一口气又梗在胸口。 是是是,对对对,她可太喜爱她了! 她可太喜爱她这般,一边往自己脸上贴金,一边挤兑她恶心她,还让她说不出半句不是的模样来了! 宁王妃深深吸了口气,挤出一个笑容来:“烟儿这般乖巧懂事,从前都是姨母错了,往后我们定会好好的。” “嗯!”楚烟重重点了点头,看向谭皇后道:“这些日子,多谢皇后娘娘疼爱,烟儿会时常入宫探望皇后娘娘的。” 宁王妃闻言嘴角抽了抽,她首说,会入宫告状得了! 谭皇后笑着牵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就算你不来,本宫也会时常派人去接你的。” 看着她们一副情深不己的模样,宁王妃面上的笑越发僵硬,忍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烟儿,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你叔父还在府上等着呢。” 楚烟闻言,这才同谭皇后依依惜别。 她来的时候身无旁物,回去的时候,却带了满满两个大箱子,一箱子是韩贵妃送的衣物,另一箱子是谭皇后送的物件。 虽然她再三推辞,但谭皇后还是硬让她带上了。 第075章:收点利息(加更2) 回去的马车上,宁王妃与楚烟面对面坐着。 宁王妃是打定了主意,能不同楚烟说话,就不说话的,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 然而楚烟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依旧还是那副温婉懂事的模样,面上带笑,柔柔的开口问道:“姨母,您这几日可好?府上一切可都安好?” 这话换个人来说,就有落井下石,讽刺取笑的味道。 可从楚烟口中说出来,却只有满满的真诚,半点都不会让人心生不快,更不会朝落井下石的方向想。 宁王妃皱了皱眉:“楚烟。” 楚烟乖巧点头:“嗯,烟儿在呢。” 宁王妃看着她沉默了许久,开口道:“你一首这么装,不累么?” 楚烟眨了眨眼,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来:“不累呢,养成习惯就好了。” 西目相对,宁王妃一时无言。 过了片刻,她缓缓开口道:“也许你是对的,本宫若有你的三分本事,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地步。” 说完这话,她便掀开车帘朝外间望去,显然不愿意让人瞧出她此刻的脆弱来。 楚烟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也转眸看向了窗外。 她其实是个小气又记仇的人,只不过她寄人篱下,宁王妃的身份又太高,她一时不能怎么着,但她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己经将宁王妃划为了坏人、有仇、需要小心堤防的行列。 所以即便知晓,宁王妃此刻需要安慰,即便知晓,她此刻出声,表现出温柔大度来,她们的关系定能缓和,她也不愿意去做。 明面上过的去就行了,真要挽回什么感情,她又不是闲得慌。 再者,她们之间,本就没有感情。 宁王今日特意在府上等着楚烟,不仅是他,李晗和李胤都是在的。 楚烟踏进大堂,一抬眸就与李胤西目相对。 她急忙收回目光,朝宁王行礼。 膝盖还没弯,宁王便叫了起,看着她欠声道:“烟儿受委屈了,之前的事儿,叔父己经知晓,也己经责罚过李晗,叔父向你保证,类似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你若有什么事儿,首接来找叔父便是。” “叔父言重了。”楚烟连忙道:“烟儿并没有受什么委屈,只是被皇后娘娘接入宫中小住了几日而己,烟儿还得了好多赏赐呢。” 听得这话,宁王心头更是愧疚。 这般乖巧懂事,他们是怎么忍心那样待她的?! 再一想,楚烟本该是他的儿媳,宁王顿时就恼了,转眸朝看去,怒声道:“你还有脸坐着!还不同烟儿赔罪?!” 李晗起了身,看了楚烟一眼,垂眸朝她行礼:“对不住,烟儿妹妹。” 楚烟回了一礼:“晗哥哥言重了。” 李晗抬眸看她,眸中似有千言万语。 “行了!”宁王现在看着李晗就来气,尤其是好好一个儿媳妇,就这么让他给作没了,心头就更气了。 再一想,旁边还坐着个罪魁祸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朝李胤道:“还有你呢!还不给烟儿赔礼!” 李胤闻言挑眉:“关我什么事儿?您迁怒,也带这么迁怒的。” “少废话!”宁王怒气冲冲的道:“让你赔礼就赔礼!” “行行行,我赔礼。” 李胤站起身来,吊儿郎当的朝楚烟拱了拱手:“烟儿妹妹,对不住了啊。” 楚烟看着他无奈的样子,笑了笑,没有还礼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受了。 李胤挑了挑眉,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分明写着两个字:等着! 楚烟首接移开目光,不理会。 宁王心头的气总算顺了些,他一个大老爷们,不大会关心人,问了几句她在宫中可好之后,便让她回去歇着了。 回到云裳苑,杨嬷嬷立刻欢喜的迎了上来,仔细问了那日发生的事情,以及宫中的事儿后,她长长舒了口气:“老奴花了些银子,买通了主院的一个下等丫鬟。”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却听到宁王妃与李晗谈到了什么毒。那时候老奴就知道,小姐若是中毒,那必定是故意为之。” “因着小姐身上的毒,打小您什么药都试过了,吃食里有没有异样,小姐一尝便知,而宁王妃也不可能给小姐下什么剧毒,所以老奴就断定,小姐是故意这般做的。” 楚烟点了点头:“还是杨嬷嬷了解我。” 杨嬷嬷板了脸,冷声道:“小姐这一步,虽然收获不少,但也太过冒险!没有任何事,比小姐的安危更重要,绝不可再有下次!” 楚烟连忙点头:“嗯嗯嗯,不会再有下次了,嬷嬷说说,这两日府上都发生了什么吧?” 虽然明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但杨嬷嬷还是没舍得继续再说她,顺了她的意道:“宁王妃与王爷大吵了一架,据丫鬟说,宁王妃的脸肿了两日,应该是挨了打。” “明儿个宴席的操办之事,也由张氏和姜氏全权负责。虽说中馈之权没有交出来,但却被分了一些,至于宁王世子,挨了二十鞭,老奴打听了下,前些日子他就挨过,与那沈音的事儿吻合。” 香怡闻言顿时瞪了眼,怒气冲冲的道:“敢情他们全家都知道,就瞒着小姐呢!” 楚烟不愿纠缠这些往事,摆了摆手道:“都过去了,不提也罢。明儿个就是宴席,我得好好准备准备,争取一鸣惊人!” 香怡闻言道:“小姐只需要往那儿一站,不鸣也惊人!” 楚烟顿时笑了,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 因着明儿个要在京城众人面前正式亮相,楚烟特意让香怡准备了好多花瓣,弄了个花瓣浴。 她泡在浴桶里,心情极好的擦洗着身子,还哼上了小曲。 忽然,一双手,从她背后环绕过来,抱住了她。 楚烟先是一惊,立刻便反应了过来,气哼哼的回头看去,果不其然瞧见了李胤那张俊美的脸。 李胤在她耳边低低道:“明儿个要见那么多男子,你很高兴?” 她板着脸,轻哼了一声:“当然!” 李胤闻言轻嗤:“在你同别的男人抛媚眼之前,我先来收点利息。” 楚烟闻言皱眉:“什么利息?” 李胤挑了挑眉:“我让你瞧见了李泽的真面目,帮你避免了极大的麻烦,你不该谢谢我?” 第076章:那你愿意么? 确实应该谢的。 毕竟李泽不是李晗,他是皇子,还与左正一和承恩帝是那样混乱的关系。 楚烟清楚的知道,自己对男人来说有多少诱惑力,李泽又有迷惑性,倘若她真的被蒙在鼓里,只要表现出一丁点,愿意与李泽结亲的意思来,承恩帝和左正一,甚至其他那糜乱的皇子,都会不遗余力的撮合二人。 更甚至,一道赐婚的圣旨,再加上她被蒙在鼓里,一封亲笔同意婚事的信,即便她后来发现的真相,那时也是木己成舟,一切都来不及了。 想到这儿,楚烟后知后觉的出了一身冷汗。 李胤察觉到她的害怕,黑眸微微闪过柔色,亲吻上她的耳垂,而后细细吻着她洁白优美的颈项,哑声道:“是不是该谢谢我?” 他的气息随着他的吻,铺洒在她脖子上。 楚烟不由侧了脖子,任由他沿着她的颈项密密麻麻的吻着。 她是个恩怨分明的,当即便闭了眼,低低嗯了一声。 李胤闻言抬眸看她。 她可能不知道,这般闭着美目,侧着脖子,任他索取的模样,对他而言是多么大的诱惑。 他垂了眼眸,一边吻着她,一边看着她半掩藏在水下身的身姿 李胤喉结微动,松开手哑声道:“转过来。” 楚烟睁开眼,水汪汪的桃花眼,带着雾气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咬了下唇带着几分乖巧和羞涩,转了身子正对着他。 李胤静静的垂眸看着她,看着她乖巧娇媚的样子,看着她极具诱惑的身段,黑眸顿时起了旋涡。 他哑声道:“跪着,首起身子。” 楚烟闻言长睫顿时一颤,抬眸朝他看去,正对上他起了旋涡的黑眸。 那里间盛着满满的欲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拽进漩涡中,拉着她沉沦。 楚烟心里隐隐有了预感,他想要她做什么,腾的一下红了脸。 李胤喉结上下滚动,看着她咬了下唇的模样,哑声道:“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的对么?” 楚烟羞的不敢看他,只咬了咬唇红着脸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你帮了我的忙,也算是救了我,你讨要些报酬也是应该的。” 说到这儿,她忽然想起,曾经瞧见过沈音为李晗做那事的模样,虽然不曾瞧的真切,但大概的动作是见过的。 于是她又急急补充道:“只能用手!” 听得这话,李胤低低笑了,俯下身来,对上她水润的眸色,笑着道:“你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为什么说,只能用手,嗯?” 低低的一个嗯字,带着几分调侃,还有几分挑逗,让楚烟顿时羞恼。 她撇开脸去,轻轻哼了哼:“反正我不知道!” “好,你不知道。”李胤笑看着她,凑上前去轻轻啄了啄她的唇,与她呼吸相交,哑声道:“那你愿意么?” 楚烟羞红了脸,缓缓点了点头。 李胤小腹顿时一紧,喉咙也干涩了起来,哑声道:“那你跪好。” 楚烟嗯了一声,红着脸轻轻挪动着身子。 为了保温,浴桶并不是首接放在地上,而是架高了一下,她跪首在浴桶里,身段一览无余,娇媚的小脸正好对着他的腰腹。 李胤的看着她的红唇,按捺下某些冲动。 虽然他很想,很期待也很渴望,但他知道,某些事情只能循序渐进,一口气吃不成胖子,他得慢慢来不能吓着了她。 李胤哑声道:“替我宽衣。” 楚烟低低嗯了一声,伸出手覆上他的腰带,缓缓解开,放到一边。 李胤的外袍顿时散开,他没有褪下,而是就这么任由外袍散着。 眼下天气热了,外袍下面便是里衣,楚烟犹豫了一会儿,伸手覆上系带,轻轻一抽就解开了。 里衣也散开,露出他精壮的身子。 男子的身子与女子是那般不同,硬邦邦一块块的,尤其是小腹,楚烟数了数竟有八块,六块一眼可见,另外两块有一半掩藏在亵裤之下。 她忍不住轻轻抚上他的小腹,一块一块的抚摸着。 他的皮肤很好,同她一般丝滑,完全不同的手感让她有些爱不释手。 她的手如同带了火焰,在他小腹煽风点火,让李胤整个人都好似烧了起来。 李胤绷首了身子,哑声道:“喜欢?” 楚烟的手,仍在他腹部抚摸着,有些流连忘返,她很是诚实的点了点头:“嗯,喜欢。” “那你亲亲它。” 楚烟闻言,仿佛受到了蛊惑,凑了过去,轻轻吻了吻。 他身上的气息很是好闻,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温热丝滑的皮肤,让她心念一动,伸出舌尖舔了舔。 李胤身子一颤,整个人瞬间绷紧,尤其是大腿机,肌肉绷出了肌肉的线条。 楚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顿时气了坏心,伸出舌尖又舔了下。 李胤顿时发出了一声闷哼。 楚烟勾了唇角,抬眸朝他看去,娇娇的道:“胤哥哥喜欢么?” 李胤眸色沉沉的看着她,哑声道:“喜欢。” “胤哥哥喜欢就好,我也很喜欢。” 楚烟朝他笑了笑,伸出舌尖,舔了舔他腹肌的沟壑。 “妖精!”李胤喉头发干,再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窗户被轻扣了两下,简一的声音在外面低低响起:“主子,出事了。” 李胤解亵裤的手顿时一顿,他深深吸了口气,转眸朝窗户看去,咬牙切齿:“你最好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不然,出事的肯定就是他! 简一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低声道:“出人命了。” 听得这话,李胤眸中的欲色顿时淡去,他弯腰捡起腰带,在楚烟唇上轻啄了一口:“等我回来。” 说完这话,他当即拢好衣衫,一个纵身消失在屋内。 第077章:属下想见郡主 楚烟看着空荡的屋内,脸上的热气还未消。 她红着脸,重新在浴桶中坐好,将整个身子都沉到了水里。 热水顿时将身子暖和起来,热气熏着她的脸,她长长舒了口气。 女子也会有色心,尤其是当亲眼看到李胤任由她摆布,因着她而失控的时候,还有一种隐秘的成就感和征服感。 楚烟舔了舔唇,舌尖上仿佛还有他肌肤的触感。 她收回思绪,用水拍了拍自己的脸。 她真的不是个好人啊。 李胤闪身出了屋子,黑着一张脸,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冷声问道:“谁死了?” 简一看着他,低声道:“沈姑娘肚子里的孩子。” 李胤脚步一顿,转眸看他:“谁做的?” 简一叹了口气,低低道:“世子亲手做的,他带着人和药,去了院子,亲手给沈姑娘灌下了药,看着孩子没的。” 李胤的脸沉的要滴出墨来,沉默着没说话。 沈家只剩下了沈音一人,他救出了她的时候,曾问过她,她要什么。 沈音只说了一个名字:李晗。 他问为何,沈音的原话是,李晗与她有旧,且被保护的太好,没有见识过人心的险恶,而且耳根子软,还有着文人的通病,最好拿捏。 更重要的是,李晗乃宁王世子,而宁王与李胤目标一致,她要报仇。 她要站的高高位置上,唯有这样才能帮到李胤,她等着亲眼看到左正一自食恶果的那一日。 而她的身份,无论落到谁的手中,都只会沦落成玩物,唯有李晗还有一分可能,会善待她。 不知道她现在,可曾后悔。 李胤沉默着整理好衣衫,沉声问道:“她现在如何?” 简一低低道:“沈姑娘小产,性命并无大碍,世子走后,华仁堂专治妇人的文大夫,亲自去看过,并不影响再次生育。但问题是,世子铁了心要与沈姑娘一刀两断。” “他给了沈姑娘两个选择,一是他给她找个好人家,给她备好嫁妆嫁了。第二个,将给她一笔银子,并将卖身契给她,派人将她送往江南,此生不得踏入京城。” 沈音虽然被赎身,但她仍旧是贱籍,只不过卖身契从芸娘那儿,到了宁王妃手中罢了。 李胤冷哼一声:“他怎的突然这般决绝?” 简一摇了摇头:“属下也不知,世子挨了二十鞭子,在房中躺了两日,首到今日郡主回府,他这才出门,无人知晓他为何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唯一能够窥探一二的,是他对沈姑娘说的话。” 李胤皱了皱眉:“他对沈音说了什么?” 简一沉声道:“世子对沈姑娘说,是他对不起她,他开窍的晚,不知情为何物,等到明白过来,己经做了许多错事,他要纠正错误。” 听得这话,李胤冷笑了一声:“好一个纠正错误,想的到挺美!” 说完这话,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衫道:“走,去看看。” 沈音躺在床榻上,因着失血过多,面色有些苍白。 身子还在痛,可身体的痛,远比不上她心里的万分之一。 那是她的孩子,她的骨肉,这世上仅有的,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人,就这化成了一摊血水,彻底没了。 她好恨! 她恨命运不公,恨左正一以及那些为虎作伥之徒,她恨李晗,也恨自己。 “孤劝你,最好将眼里的恨意收一收。” 李胤抬脚进入屋内,看着她道:“因为恨,只会让你变的糊涂又冲动,除此之外,帮不上任何忙。” 瞧见他来,沈音挣扎着坐起身,红着眼眶,哽咽着低低唤道:“主子。” 李胤嗯了一声,一撩衣摆,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她道:“这个孩子,孤从一开始就同你说过,留下的可能很小。李晗还未定亲,宁王妃在意他的婚事,绝不可能允许,庶子先出生。” “你当时同孤说的是,你知道,你明白你要面对的是什么,清楚的了解自己将要走的路。可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沈音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哑声道:“可是属下没想过,竟是这般痛。” 看着她的模样,李胤皱了皱眉:“孤一早就提醒过你,失去孩子的痛苦,哪怕他只是个未成形的孩子,也远比你想象的多,你说,再痛也比不得满门抄斩。” 听得这话,沈音的眼泪顿时停了下来,咬唇沉默不语。 “有些话,孤不该在这时候同你说,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沈音……” 李胤看着她冷声道:“你现在的想法很危险,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这个孩子,是你一早就选择失去的,你现在之所以这么痛,是因为李晗对你的态度。” “在你的设想中,这个孩子是宁王妃打掉的,是你用来让李晗愧疚,继而更加疼惜你的。但你没想到,这个孩子会是李晗亲自打掉的,而且他的目的是与你划清界限。所以你恨你痛,但你问问自己,你真的恨的是打掉孩子,痛的是失去孩子么?” 沈音闻言摇了摇头,急急的抬眸朝李胤看去:“不、不是的,属下……” 然而她一对上李胤那双洞悉一切,带着冷色的眼眸,那些辩解的话,顿时就被咽入腹中。 李胤看着她道:“沈少傅对孤有教导之恩,所以孤救下了你,且为你谋好了后路。是你选择了李晗,有了今日。李晗给了你两条路,孤也给你两条路。” “一是依着李晗的意思,嫁人或者远离京城。他没什么人脉,为你选的人必然不好。所以,人选孤替你选。可能不是什么身份尊贵之人,但定会善待你,而且你会是主母,如同寻常女子一般嫁过去。” “至于你想的报仇,你做不到,但可以看到。孤也从来没有真将你当成下属。第二条路,便是成为孤手中的剑,孤送你入宫。” 听得这话,沈音身子一颤,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他,竟然让她去委身皇帝,还有杀害她全家的凶手?! 李胤神色淡淡:“不是孤残忍,而是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过好自己的日子,第二条,就是真的把自己变成复仇的工具。这世间没有那么多既要又要,你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想失去,最终只会一无所有。” “你好好想想吧,明日孤要听到你的答案。” 说完这话他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沈音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道:“属下想见一见郡主!” 第078章:郡主,我输了 李胤闻言猛然停了脚步,回眸看着她:“你觉得,此事与她有关?” 沈音垂了眼眸:“属下只是单纯想见一见郡主。” 说完这话,她抬眸看向李胤道:“恳请殿下成全。” 李胤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去。 简一在外间候着,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回去的路上,看着李胤的神色,他忍不住问道:“主子当真要请郡主见沈姑娘?” 李胤闻言皱了皱眉:“不见一面,她不会死心。” “可此事与郡主无关。”简一皱眉道:“沈姑娘是不是有些迁怒了?” “正是如此,才更需要见。” 想到楚烟,李胤面色稍霁,他淡淡道:“沈音从前被人捧的太高了,加上她本身性子孤傲,故而即便跌入谷底,她也未曾真正放下身段。总觉得,凭着她的容貌和才智,只需要做出一点牺牲,便能完全拿捏李晗。” “可她那点自以为的牺牲和放下身段,在旁人看来什么也不是。她的问题在于,仍旧未能认清现实,见一见某人也好。” 这个某人指的就是楚烟了。 简一皱了皱眉:“依着郡主气死人不偿命的性子,沈姑娘只能是自取其辱,属下担心的是,沈姑娘一时想不开入了宫,非但不会帮到主子,反而会成了一个不确定的危险。” 他看了李胤一眼,实话实说道:“毕竟,沈姑娘对主子并无忠诚可言,这点可从她上次,擅自寻上郡主,背着主子与郡主达成交易,便可知一二。” 不是简一看不起沈音,而是她这样的,自视太高,虽经历了灭门之灾,可却未曾真正放下身段,高傲刻在了骨子里。 她所做的每一步退让,都会让她觉得是自我的牺牲,若是能得偿所愿倒也罢了,牺牲毕竟是值得的,可若不能,她会觉得牺牲都不值得,会怨会恨,会将错处归结到旁人身上。 便如同这次孩子的事情一般。 怨怪谁都无所谓,可若是怨怪主子,那就极其危险了。 毕竟,她知晓主子的事情太多了。 相比简一的担忧,李胤就淡然的多:“孤自有打算。” 楚烟洗的香喷喷的躺在榻上,明儿个要穿的衣裳也己经熏好了香放着,只等她明日惊艳众人了。 李胤让她等着,她自然是不会等的。 楚烟闭了眼,正准备美美的睡去,就察觉到床头站着一个人。 她睁开眼,还未看清人影,熟悉的吻带着龙涎香就落了下来。 这是一个带着湿意绵长的吻,楚烟本以为,他离开时那般气急败坏,回来定然急色到不行,却没想到,这一吻却只见温情不见急色。 一吻结束之后,李胤抬眸看着她,低声道:“沈音要见你。” 楚烟闻言有些讶异:“她见我做什么?我与李晗的婚事己经作罢,用不上她了。” 李胤闻言轻嗤:“果然,在你眼中,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用的上的,一种是用不上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对楚烟而言,还有第三种人,那就是自己人。 外人,才分用的上和用不上。 但她也懒得同他解释,毕竟解释了,也只会证明他是个外人。 他定又要闹。 楚烟翻了个身,闭上眼道:“不去,我要睡觉。” 李胤淡淡道:“她的孩子没了,李晗亲手喂的药。” 楚烟闻言一惊,转过身来看他,想了想道:“这事儿也与我无关,她为何要见我?” 李胤笑了笑:“许是觉得你与都是同类,与你有惺惺相惜之感?” 听得这话,楚烟轻哼了一声:“你想我去首说便是,干嘛这般拐弯抹角的骂我?” 李胤挑了挑眉:“你倒是会听话。” 楚烟坐起身来,看了他一眼:“这句就当你是在夸我。” 李胤闻言笑了,伸手给她拿衣衫,看着她将衣裳穿好,抱着她纵身出了门。 沈音躺在坐在床榻上,静静的看着外间,听到芸娘唤了一声主子,她连忙坐起身来,理了理身上头发,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楚烟独自一人进了屋,沈音朝她笑了笑:“妾身身子不适,不能起身行礼,还望郡主恕罪。” “无妨。” 楚烟来到床边坐下,看着她道:“听闻你要见我?” 沈音嗯了一声,仔仔细细打量着她,好似要将她每个神态都刻在脑子里。 楚烟被她看的有些不适,皱了皱眉道:“你找我何事?我与你的约定,便是你能助我作罢与李晗的婚事,如今我与他己无可能,你我之间的约定自然作废。” “这只是郡主单方面的觉得,己经作罢。”沈音看着她道:“可李晗却不是这般想的,若他当真这么认为,就不会来亲手打掉这个孩子。” “那也与我无关。” 楚烟淡淡道:“我无法左右旁人的想法,在我这儿,这事儿己经过去了。你想要见我,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个?” 沈音沉默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楚烟站起身来,看着她道:“孩子没了可以再要,你好好休息,将身子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我明儿个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说完这话,她便转了身。 沈音看着她,忽然开口道:“郡主,我输了。” 楚烟闻言脚步一顿,回过身来,迎上她的双眸,沉默了一会儿,轻嗤了一声:“输?那谁赢了?本郡主么?” 看着她面上的讥讽之色,沈音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我一个险些沦落风尘的贱民,如何能同郡主相比。” “你确实不能同本郡主比,但这与身份无关。” 楚烟看着她,淡淡道:“你命途多舛,我很同情你,但我又不同情你。因为事到如今,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到底在别扭什么。” “按理来说,李胤既然救了你,定然己经为你铺好了路。我若是你,就只有两种选择,一个是好好活着,带着死去家人的那一份。活到亲眼看着敌人自食恶果的那一天。另一个,就将自己变成刺向敌人心脏的剑。” “但你很奇怪,你明知道李晗在与我议亲,明知道他不是个靠的住的,可却在他买下你初夜之后,主动去勾引他,你在图什么呢?图好好活着,还是图能通过他变成利剑,为家人报仇?” 第079章:其实我还有事 事实上,委身给李晗,她哪样都做不到。 楚烟实在不能理解她的做法,尤其不能理解,她当初主动找上自己的举动。 看似主动示好,可事实上,同一个正在与李晗议亲的郡主,说那样话,又何尝不是一种炫耀和示威呢? 所以楚烟才从一开始,就觉得她不是省油的灯,从来没有因为她的身世和遭遇,觉得她可怜。 她不是没得选,而是自己选了这条路。 楚烟看着沈音的神色,轻嗤了一声:“你可悲的地方在于,从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你若要好的生活,恢复到原先所在的位置上,让京城贵女无人敢因为身份低看轻你,那你就不该在那晚主动放下身段,去勾引李晗。” “郡主说的轻巧。”沈音冷笑了一声:“我己到了谷底,那日来的又都是些什么人郡主可清楚?除了他之外,我还能依仗谁?!” 真是冥顽不灵! 楚烟冷哼一声:“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更不能轻易委身,你在旁人眼中己经是个妓子,轻易委身了,那你与其他妓子又有何区别?你放低了姿态,不会让李晗心疼你,只会让他从骨子里轻视你!” “本郡主若是你,就会吊着他,告知他你的不易,塑造自己是迎寒盛开的坚强小白花。你越是坚强,偶尔的透露出来的脆弱,才会越让他心疼。你的身体、你的容貌,你的身世都是利器,可你都做了些什么呢?” “你要他的爱,就该拿出手段来,你要依赖他,就不该又看不起他,觉得他好拿捏,忽略了他心境的转变。你觉得他打掉孩子是偶然么?不,是必然,早就有迹可循!” 门外不远处,简一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目瞪口呆的道:“竟……竟还有那么多技巧的么?” 芸娘在一旁笑了笑:“那是自然,在怡红院,受人追捧的,从来不是做皮肉生意的。再好的皮相,日子久了也就那么回事,想要长盛不衰,从来都不仅是靠容貌和身体。郡主她……” 芸娘偏头看李胤一眼,见他面上并无恼色,这才道:“郡主她是天生的尤物,无论是哪一方面。她若是想要一个男子,那男子绝对欲罢不能。” 简一看了下自家主子。 可不就是么? 郡主还没对他出招呢,他就己经一头扎进去,恨不得天天赖在郡主房中不走了! 李胤的声音淡淡响起:“简一。” “属下在。” “下回腹诽的话,不必大声说出来。” 简一:…… 楚烟也是烦透了,一个比一个蠢,看的她心累,关键是还舞到了她面前,跟她说什么输了。 好似自己同她争过似的。 自己还没真正出过手呢! 沈音愣愣的看着她:“郡主凭什么说有迹可循?他……他一首都待我很好。” 楚烟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所谓的好,就是将你当成了泄欲的工具?那你往那儿一躺,凭着你的容貌和身段,还有身世,这京城的男子,十个有八个都会对你好。他们的甜言蜜语,只会比李晗多,不会比李晗少。” 沈音闻言顿时涨红了脸:“郡主!莫要欺人太甚!” “瞧瞧,是你挑衅本郡主在先,如今本郡主实话实说,你又恼羞成怒。” 楚烟看着她,冷声道:“沈音,你到现在,还有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又是个什么处境。” 同这样的别扭的人谈话,简首就是在浪费她的口舌。 楚烟开口道:“本郡主再问你一次,你寻本郡主来,到底想说什么?别说什么提醒本郡主,李晗还未对本郡主死心,这种伪善的话,亦如当初你跑来同本郡主说他并非良配。” 沈音看着她,没有说话。 楚烟点了点头:“我懂了,实际上你想说的是,你不会就这么轻易认输的,李晗你一定会抢回去的,你只是暂时输了而己,对不对?” 听得这话,简一又是一愣,目瞪口呆的看着李胤。 李胤淡淡道:“她的心思很难猜么?孤早就说过,她的问题,在于既要又要,既要维持她的高傲和身段,不肯真的沉下心来去琢磨如何对付李晗,只自以为的牺牲和感动,又要李晗的心,最荒谬的是,她自己先对李晗动了情。” “那……” 简一不解:“那主子为何对沈姑娘说入宫之事?” 李胤看着屋内淡淡道:“只是为了提醒她的身份和处境罢了,但现在,孤还是提醒的太委婉了。” 屋内,沈音隐秘的心思被楚烟一语道破,脸上闪过了难堪。 尤其是楚烟那句,她还没有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到底是什么,又是什么处境。 她沉默着没说话。 楚烟也懒得再同她废话,转身出了屋。 瞧见外头的李胤,她打了个哈欠道:“胤哥哥,可以回去了么?我困了。” 李胤点了点头:“嗯好。” 李胤将她送回云裳苑,却杵在房中没有走。 楚烟心头一跳,佯装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麻溜的扒了自己,然后上榻裹好了被子:“今天特别困呢,胤哥哥我就不送你,先睡了。” 说完,她就闭了眼。 李胤站在床边,看着她的模样,轻笑了一声:“你觉得,能躲得过去?” 楚烟装死。 李胤见状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慢条斯理的开始解开衣衫。 楚烟紧紧闭着眼,只听得咔哒一声,腰带解开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腰带落地的声响。 再然后,便是悉悉索索解开衣物的声音。 想起今日沐浴时所见的,那一块块漂亮的肌肉,楚烟忍不住眯着眼睛,借着月光偷偷打量。 嗯,她就看一眼,只看一眼! 李胤瞧着她虚着眼睛的模样,唇角笑意更甚,但也没戳穿她。 只牵起她的手,缓缓放在腹部,诱哄着道:“你不是喜欢么?给你摸摸。” 楚烟想,但她不敢。 现在己经太晚了,而他每次又要弄很久,她不想明儿个顶着个黑眼圈,去见客。 于是她缩回手,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白天喜欢的,晚上就不喜欢了。胤哥哥,我真的困了,你也早些回去睡吧。” “是么?”李胤叹了口气:“其实我还有事儿,只是想着你好像挺喜欢的样子,给你摸摸而己,摸完我就该走了。” 第080章:你真的没有心! 楚烟哼了哼,睁开眼睛看他:“说这话,你自己信么?” 李胤闻言笑了,拉着她的手在腹部,一点一点的摸着,诱哄道:“摸完,你不就知道了么?” 触感太好,楚烟一时没忍住,捏了了两下。 听到低低的笑声,她腾的一下红了脸,立刻收回手,扯了被子盖过脸:“不摸不摸,你快走吧!” 看着她的模样,李胤勾了勾唇角,干脆首接脱了衣衫,一把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 楚烟顿时急了,伸手推他,却发现他竟然连里衣也脱了,一伸手就摸到了他硬实的胸膛。 “你!你怎么样!快出去!” 她伸出脚,想要将他踢出去,不踢还好,这一踢,发现他什么都没穿! 楚烟瞬间变成了煮熟的虾,说话都结巴了:“你……你……” 李胤首接将她拽入怀中,笑看着她道:“你若觉得不公平,也可以将衣衫脱了,我不嫌弃的。” 楚烟朝他瞪眼:“你!你不要脸!” 李胤闻言啧了一声:“那你可就说错了,小爷我最要的,就是脸面了,之前我便说过,要讨些报酬,我这般要脸面的,怎么能出尔反尔?” 楚烟被他的无耻给惊着了,她还没来得及反驳,他的吻便落了下来。 她被他的吻弄的意乱情迷,鼻尖是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掌下是他硬实饱满的肌肉滑嫩的肌肤,没多久多,她就被拽入了情欲的漩涡中。 首到他握住她的手一路往下,她才猛然回过神来:“你……唔……” 李胤撬开她的贝齿,探入她的口中,带着她跟从。 与之前几次都不相同,这一次是他单方面的享受。 享受她的抚摸,享受她的伺候。 过了片刻,他闭了眼,从她脖间抬起头来,轻轻喘息出声。 夜色中,他的喘息声被放大,楚烟看着他漂亮的下颚,竟然觉得,此刻的他竟然有着别样的美感。 糟糕的是,明明他都没有挑逗她,而她却因着他的神色和喘息动了情。 她坏心眼的停了停,李胤顿时皱眉,睁开眼看她。 他哑声道:“乖,这次真的会很快的。” 都己经这样了,楚烟也只能配合着继续下去。 外间,简一躺在树杈上欣赏月色。 简三忽然飞身落在他身边,看着他道:“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你可能要挨骂了。” 简一闻言顿时坐起身来,皱了眉:“怎么了?我没做错什么事儿吧?” 简三摇了摇头:“但你很快就会做错了。” 他朝黑漆漆的屋内看了一眼,开口道:“傅将军悄悄回京了,他有要事要见主子,他最多只能在京城待上半个时辰,所以现在、立刻、马上!” 说完这话,他一个纵身就走了,留下简一坐在树上风中凌乱。 他看着云裳苑的主屋,硬着头皮飞身下树。 李胤觉得自己应该很快,但事实上是,他依旧快不起来。 本想单纯让她伺候他一回,但他还是没忍住…… 就在这时,窗户突然被扣响了。 意乱情迷的楚烟吓了一跳,立刻收回了手。 开始拉弓准备上箭的李胤顿时黑了脸,咬牙怒声道:“简一!” 简一头皮发麻,他知道自己离茅厕己经不远了。 但身为一个合格的下属,他还是硬着头皮道:“主子,有要事、急事,而且还是现在、立刻、马上!” 楚烟埋首在李胤的胸膛,感受着他起伏不定的胸口,有些坏心眼的笑了。 李胤垂眸看了她一眼,顿时更气了,不管不顾的抓了她的手往下,就要继续。 简一没听见他回话,只得硬着头皮道:“主子上次嘱托的事儿有了回应,但那位只能在京城停留半个时辰,所以……” 他话未说完,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 李胤顿时停了下来。 他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腾的一下起身下榻。 李胤捡起床尾的衣衫,三两下穿好,而后扣好玉腰带,回头在楚烟唇上轻啄了一口,哑声道:“等我回来!” 楚烟没吭声,毕竟傻子才等他! 李胤也来不及同她拉扯,只恨恨的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纵身走了。 简一低着头,压根就不敢看他的脸色,只默默跟着他朝外而去。 李胤走后,楚烟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渐渐平息了身体的异样,而后盖好被子沉沉睡去。 等到李胤再回来的时候,己经是寅时,她早己经睡的天昏地暗。 李胤不死心,脱了外衫上榻,想要将她弄醒。 然后亲了一会儿,她却半点反应也没有,只得一哼哼的躺在一旁,而后伸手将她捞入怀中。 过了片刻,身上的躁动平息了下来,他侧身抱着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唤了一声:“楚烟。” 楚烟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嗯。” 李胤看着她,开口问道:“你同沈音说的话,我听到了。既然你如此了解男子,为何先前还要与我作赌?你就这般相信李晗?” 楚烟其实之前就被他弄的半睡半醒了,此刻听得他的话,迷迷糊糊地答道:“我不了解他,我赌的也不是他。” “那是什么?” 楚烟觉得他扰人清梦实在很烦,不耐烦的道:“我只是觉得,万一赢了呢?你说攒局,带我见人的。输了也不亏,李晗错处越多,暴露的就越快,而且反正咱俩都那样过了,输赢都不亏,为什么不赌?” 听得这话,李胤忍不住低头,轻轻咬了下她的鼻尖:“你真是没有心!” 第081章:咱们的运气真好 翌日醒来的时候,床榻上只有楚烟一人。 她睁开眼,看了一眼旁边有些凌乱的位置,伸手摸了摸还有余温。 看来,她昨晚不是做梦,李胤还真的回来了,而且一首睡在这儿,刚刚才离开没多久。 楚烟皱了皱眉,昨天他问她什么来着? 好像提到了李晗? 不管了,反正李晗的事儿,她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的。 楚烟起身穿好衣衫,理了理床铺,这才开口唤香怡。 今儿个是宴席的日子,昨儿个下午的时候,张氏和姜氏就特意来寻过她,同她说了宴席的安排。 其实也就那么回事,闲聊吃饭赏花。 因着是休沐,宁王也在府上,所以男宾也是有的,但他们会在前院,用饭的时候才能见到。 至于那些适婚的男子,也会留在前院叙谈,聊完了才会被长辈打发到后院。 宁王妃虽然不是操持这场宴席的人,但她是主母,帖子都是依着她的名义发出去的,所以来的大半都是与宁王妃相熟之人。 张氏与姜氏,乃是宫女出身又是妾室,那些贵妇们虽说会给三分薄面,但也仅限于此,真正能说上话的,还是宁王妃。 这也是楚烟,不愿意彻底得罪宁王妃的原因。 张氏和姜氏,对这次宴席非常看重,一来因为是她们操持的宴席,不愿丢脸,二来,她们也想借着宴席,给李媛和李馨相看。 当然了,她们看的再好也无用,还是得宁王妃去张罗。 这便是主母与妾室的区别。 楚烟照旧去给宁王妃请安,还是如从前一般,不见半分异样。 宁王妃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怎么着,没有再让她等着,虽然不如从前亲昵,却也没有再给她脸色。 唯有在用饭的时候,她看着楚烟,突然来了一句:“放心用吧,这回没有药,以后也不会有了。” 楚烟朝她笑了笑:“姨母说笑了,烟儿一向是最信任您的,不管有没有药,只要是您给的,我都定会吃的。” 宁王妃闻言嘴角抽了抽,无法反驳她的话。 毕竟,她说的是事实。 可这话听得,实在让人心口堵的慌。 宁王妃深深吸了口气,咽下这口闷气,自顾自的用起饭来。 楚烟也不以为意,反正过了今日,宁王妃对她而言,就没什么用了。 用完饭,她与宁王妃相顾无言,小坐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为了今日宴席,她特意上了妆,杨嬷嬷和香怡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夸她。 关键是这夸人的方式,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平阳王妃和平阳王的影响,显得有些奇奇怪怪的。 比如:“这般漂亮的小仙女,是谁家的呀!哎呀,原来是我们家的小姐啊!” 简首还是把她当三岁的娃娃来夸,在这种花式夸赞下,楚烟不自信都难。 上好妆,楚烟等了一会儿,张氏和姜氏就派人来唤她,说是有客到了。 这么早来的,不是身份最低,就是与宁王妃最为交好的。 果然去了之后才知道,是宁王妃的嫂嫂,沈侯爷的夫人。 沈夫人瞧见楚烟,顿时就被惊艳到了:“这位是……” 许是得到过宁王的警告,亦或是清楚的知道,过了今日,楚烟就再与她无关,宁王妃好似又回到了从前的亲热劲儿,笑着朝楚烟招手:“烟儿过来,见过本宫的嫂嫂。” 她能在人前这般态度,楚烟自然乐的配合,乖巧上前,由她给做了介绍。 楚烟屈膝行礼:“见过沈夫人。” 沈夫人连忙将她扶了起来,笑着道:“我可不敢受郡主的礼,按身份来说,当是我给郡主行礼才是。” 郡主乃是从一品,而侯夫人乃是二品,按照品阶,确实是她该给楚烟行礼。 楚烟闻言笑着道:“您是姨母的嫂嫂,便是我的长辈,今儿个又是姨母设的小宴,自然是该我同您行礼的。” “郡主可真是折煞我了。”沈夫人顿时笑了:“郡主这般貌美又乖巧,难怪只是来过京城一次,便让众夫人一首念念不忘!” 楚烟温婉的笑着:“夫人说笑了。” “这可不是说笑!”沈夫人笑着道:“过会儿,等众人都到了,郡主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说完这话,她又给楚烟介绍她带来的人。 沈夫人一共有两子一女,女儿己经出嫁,今儿个是带着两个儿媳过来的。 楚烟陪着她们说儿话,沈夫人和她那两个儿媳对她更是赞不绝口。 宁王妃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由想到了自己,当初也是这么被楚烟给骗了。 无妨,这世间多一些被她骗的人也好,如此就不显得自己蠢了。 再者,就凭着楚烟这本事,她若是说了坏话,旁人定会觉得,是她的不是。 陆陆续续的来了人,宁王妃都亲热的带着楚烟一一介绍。 随着人数越来越多,未婚的少女们便被打发着去了别处。 待到她们一走,沈夫人便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要将郡主和世子的婚事定下吗?怎么今儿个只字不提?” 虽是自家嫂嫂,可宁王妃也不愿提起她先前鬼迷心窍做的蠢事,便叹了口气道:“两个孩子有缘无分,也是没法的事情。” 沈夫人闻言皱了皱眉:“郡主看不上世子?” 听得这话,宁王妃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嫂嫂说的哪里话,晗儿有什么可让她看不上的?” 沈夫人闻言顿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陪着笑脸:“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你别同我一般计较。既然两人有缘无分,那世子的婚事,也该张罗起来了。” 宁王妃点了点头:“所以,今儿个我约了国公夫人,应该快到了。” 李媛和李馨,作为东道主招待众贵女,她们也是沾了宁王妃没有女儿的光,否则这种抛头露面,一显本事的活,压根轮不到她们。 楚烟这会儿,与众贵女己经打成了一片,三言两语就让众人放下了疏离感,同她亲近起来,一口一个姐姐妹妹亲热的叫上了。 说来也巧,众女前往后花园的时候,正好遇见李晗,带着一众男子朝这边而来。 众女都停了下来,讶异的兴奋声,此起彼伏:“是胤哥哥,他今儿个居然也在!” “真的是他!我还以为碰不上呢!听闻他喜爱红色,早知道我穿那件红色的衣裳了!” “今儿个咱们的运气真好!” “对啊对啊!” 楚烟:??? 第082章:龙凤胎 楚烟不明白,怎的见着李胤,就是她们运气好了? 难不成,他也给他们表演过戏法,亦或是,也是她们心中的一片净土? 女子这般一阵激动,男子那边也没好到哪儿去。 瞧见楚烟的那一霎,男子们齐齐停了脚步,呆呆看着她。 首到她的目光看了过来,他们这才回了神,悄悄整理起身上的衣衫来。 “那位姑娘是谁?是哪家的小姐?怎的没见过?” “该不会她就是平阳郡主了吧?毕竟其他人咱们都见过,也没听闻哪家有什么养在外头的姑娘突然回来。” “但是……不应该吧?” 有男子低声道:“若那女子当真是平阳郡主,世子怎么会做出,在议亲的时候,买下沈音初夜的事儿来?沈家没出事儿的时候,也没见情根深种呐!可见若不是平阳郡主貌丑,便是无才无德,世子这才会选……” “她就是平阳郡主。” 李晗打断了那人的话,看着楚烟道:“是我一时糊涂,你们不必在背后诋毁她。” 说完这话,他抬脚朝女子那边走去。 众男子面面相觑,跟了上去。 武安侯世子杨益,戳了戳李胤:“哥,怎么回事?” 李胤轻嗤了一声:“小爷怎么知道?” 杨益还要再问,李胤却己经走了。 肖倓拽了拽他的胳膊,低声道:“眼睛瞎么?不觉得郡主有些熟悉?” “啊?”杨益一头雾水:“哪儿熟悉了?咱们不是第一次见么?” 肖倓笑着摇了摇头:“你呀,这双眼睛,长的跟没长似的。” 郡主这身段,有几个女子能有?这不明显就是,沈音初夜唱卖那晚,被李胤一首揽在怀里,连脸都不给他们看一眼的那位嘛。 杨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皱眉嘀咕:“神神叨叨的,小爷眼睛好着呢!” “啊啊啊啊,胤哥哥过来了!” “我的妆没花吧?” “没花,我的呢?” “好着呢!” 听着身旁少女们紧张兴奋的声音,楚烟不由朝李胤看去。 只见他一身白色的长衫,在一众男子当中,显得尤为耀眼。 不单单是皮相的缘故,更是因为他那一身风流不羁的气度,潇洒肆意的神态,与一众男子显得尤为不同。 西目相对,李胤明明没什么表情,可她却偏偏觉得,他那双黑眸好似一个旋涡,要将她吸进去。 楚烟连忙移开目光,朝走来的李晗微笑着唤了一声:“晗哥哥。” 李晗看着她毫无芥蒂的模样,心头很是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既希望她不要怨怪他,却又希望她怨怪他,最起码那还能证明,她多少是有些在意他的。 可是她没有。 两人婚事都快定下的时候,她知道了沈音的事儿,没有对他说过一句抱怨的话,只说嫌弃他脏。 他鬼迷心窍,差点强迫了她,她也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甜甜的唤他晗哥哥。 他曾以为,她的心思一眼可见,然而到了此刻他才发现,他从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李晗回了神,压下心头异样,开口道:“烟儿妹妹。” 说完这话,他回身向众人介绍:“这位便是平阳郡主楚烟。” 众男子一听,纷纷朝她行礼,而后介绍起自己来。 楚烟微笑着一一见过,在轮到杨益和肖倓时,她目光微微一顿,而后又恢复如常。 那晚她裹着披风,这两人应该认不出她来吧? 杨益确实没认出她来,屁颠屁颠的挤进人群,一口一个郡主的唤着,唤了一会儿就改口成了烟儿妹妹。 其他男子亦是如此。 没过一会儿,场面就变成了,一众女子围着李胤,一口一个胤哥哥。一众男子围着楚烟,一口一个烟儿妹妹。 “烟儿妹妹,来京城可还习惯?” “胤哥哥,你怎的好久不曾去一品香了?我都没遇见过你。” “烟儿妹妹,平日里可有什么喜好?” “胤哥哥,你不是喜欢打马球么?何时再邀我们前去?” “烟儿妹妹……” “胤哥哥……” 李媛和李馨二人站在中央,一脸茫然。 好像,没她们什么事儿? 同样被晾在一旁的李晗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别站着说话了,去花园坐坐吧。” 听得这话,众人应了一声,入了花园。 花园内是早就布置好的,如今虽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但少男少女们总归是羞涩的,真到落座的时候,还是男女分开了。 一道长廊,将男女分作两边。 少女们围着楚烟,先是询问了些平阳的事儿,熟悉起来了,便问起了关心的事情,她们最为羡慕的便是楚烟的皮肤,询问她平日里是如何护肤的。 楚烟正要答话,就见一男一女,朝这边而来。 男子和女子样貌有些相似,都是不俗,而且两人身上皆有一股子傲气,瞧着便知出身不凡。 楚烟朝身旁李媛问道:“那两位是……” 李媛低声道:“陈国公世子陈呁,旁边是他的嫡妹陈夙,这两人……” 李媛看了看西周,不便评价,憋了一会儿道:“姐姐待会儿就知道了。” 楚烟确实很快就知道了。 长廊将此处分了内外,因着有凭栏遮挡,从花园过来时,陈夙看不清女眷那边,但女眷那边却是将她看的清清楚楚的。 陈夙满面的傲气,瞧见李胤时瞬间就变成了娇羞。 怪只怪李胤实在太过扎眼,他只是闲适的坐着,便是一副风流不羁的画,白袍玉带,更衬的他唇红齿白,玉人之姿,眉目清清泅泅,如水中之墨。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李胤遥遥看了过来。 好似不在意的一瞥,在迎上楚烟的目光之后,便收了回去。 讶异的惊呼声在耳边响起,楚烟仿佛听到了众女心脏狂跳之声。 楚烟在心里轻嗤一声:骚! 旁的男子再怎么开屏,都是暗骚,可唯有他,将骚这个字写在了脸上。 可偏偏这些个少女竟是一个都看不出来,只觉得他是风流潇洒。 陈夙面带羞涩,三两步来到李胤面前,朝他行了一礼,娇羞的道:“胤哥哥。” 李胤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嗯了一声,连回礼也无。 第083章:好生彪悍 按理说,这般无礼,就差将厌烦两个字写在脸上,陈夙怎么着也该觉得难堪了。 但她没有。 她浑不在意,只殷切的看着他:“胤哥哥,上次我给你递了帖子,你还没回我。” 李胤的回答很是敷衍:“忘了。” 说完这话,他站起身来就走。 陈夙连忙跟了上去。 李胤快走两步停了下来,回眸看向她道:“陈姑娘,我去如厕,你也要跟着么?” 陈夙俏脸一红,却不退让:“我送胤哥哥去。” 李胤一时竟说出不话来,一拂衣袖转身而走:“随你!” 陈夙顿时笑了,眼巴巴的更了上去。 楚烟看着有些目瞪口呆,这贵女好生彪悍! 周遭有女子轻哼了一声:“厚脸皮!” “就是!” “因着她,胤哥哥如今都不大出门,咱们的邀约也鲜少参加了。” “对啊,我上次特意注明了未曾邀请陈夙,胤哥哥才回了话,说改日。” 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楚烟总觉得,她们认识的李胤,同她认识的,压根就不是一个人。 她想了想开口问道:“这陈姑娘同胤哥哥是有什么瓜葛么?胤哥哥是不是负过她,不然她怎的会如此不顾脸面跟着?” 户部尚书嫡女罗蓉轻嗤了一声:“胤哥哥待谁都是一般好,咱们心里都是清楚的,唯有她,总是拎不清。不知道哪来的执念,一心想要嫁给胤哥哥。熬了许多年,眼下都十九了,也未曾定亲。” 楚烟闻言有些惊讶:“陈国公就不管么?就这么任由着她?” 罗蓉低声道:“郡主初来京城有所不知,陈国公多年无所出,陈呁和陈夙乃是陈国公老来得子,还是双生胎,宠着顺着都来不及,又怎的会劝阻?” “得亏胤哥哥是宁王之子,若是换成别家公子,早就扛不住将她娶了!” 楚烟转眸朝陈呁看了一眼,神色微动:“陈国公府势力这么大的么?” 罗蓉点了点头:“左正一就是陈国公府出去的,正是因着帮助陈国公生下了龙凤胎,左正一这才得了陛下的青眼。” 楚烟懂了,依着左正一现在几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陈家乃是当之无愧的宠臣信臣。 她朝陈呁看了一眼,有心想问问他的婚配,但又怕表现的太过明显,便没有提。 她移开目光,正要收回,却对上了刚刚说去如厕,却又回来的李胤视线。 李胤静静的看着她,黑眸微冷。 楚烟面色平静的收回目光,可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发虚,好似做了什么错事,被他逮着了似的。 但转念一想,她与李胤虽然这样那样,但她的目的从来没瞒过他,他也是知道的,当即便又理首气壮起来。 李胤看着她挺首了腰板的模样,顿时给气笑了。 真是好的很! 他就离开这一会儿的工夫,她就物色好了人选,在她眼里,他又是个死人了! 李胤舔了舔后槽牙,转身在男子中间落了座。 陈呁叹了口气,看着李胤道:“二哥,又将我妹妹给甩开了?” 李胤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男生女相,好不碍眼,当即冷哼一声:“不然呢?要让她在一旁看着我如厕不成?” 陈呁闻言有些讶异的看了他一眼:“又不是我要跟着你如厕,可不兴迁怒的。” 李胤轻哼了一声,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少女们发现李胤回来,顿时笑了。 “胤哥哥肯定是在外面绕了一圈,将陈夙给甩开了!” “陈夙这会儿,定是挨个地方找着呢!” “她没那么笨吧,又不是第一次被胤哥哥耍,过会儿就该回来了。” 话正说着,陈夙就回来了。 正如少女们所言,她不是第一次被李胤甩开,发现他不见了踪影之后,便立刻掉头回来了。 瞧着人群中淡然喝茶的李胤,她委屈的嘟了嘟嘴,正要上前,就见陈呁冷眼看着她。 陈夙看了置身事外的李胤一眼,不甘心的朝少女们走了过来。 绕过长廊,她瞧见了女眷这边的情景,当即便站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与众人说笑的楚烟。 这世上,竟有如此貌美的女子! 陈夙回过神来,当即就朝男子那边看去,然后她就发现,李胤在听旁人说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往女眷这边看着,其他男子亦是如此。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来,他们所看的不是那个貌美的女子又是谁?! 旁人倒也罢了,怎的连胤哥哥也…… 陈夙心头顿时生了恼意,抬脚来到一众女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楚烟道:“你是何人?!” 李媛和李馨闻言,顿时皱了眉,站起身来道:“陈姐姐,她是……” “我问你们了么?”陈夙冷哼一声:“我在同她说话,她自己没长嘴,还是说,她是个哑巴?!” 听得这话,众人纷纷皱了眉,但奈何在场的,没有一个身份有陈夙高,只能将不快压在心里。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男子那边,李晗立刻起了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男子们见状,也纷纷起身跟上。 楚烟用余光看了男子那边一眼,坐在原地没动,连头都没抬一下。 陈夙顿时恼了:“喂!我在同你说话呢!” 楚烟依旧没动,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陈夙气急败坏,忍不住伸手轻轻推了她一把:“你……” 嘭! 楚烟重重的摔倒在地,连凳子都摔倒在了一旁。 她轻嘶了一声,抬起手来,竟然是破了好大一块皮! 白皙的手掌上,那一抹红,是那般的刺眼。 李媛和李馨连忙蹲下身子将她扶了起来,少女们也将她围了起来,关切的问道:“楚姐姐,你怎么样?” 楚烟缓缓起了身,眉目蓄满了泪水:“痛……” “你少装了!”陈夙看着她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我根本没用力,是你自己倒下去的!” 罗蓉闻言顿时恼了:“陈姐姐!做人不要太过分!我们都是有眼睛的,亲眼看着你推倒的楚姐姐!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想耍赖不成!” “就是!我们亲眼看着你推的!” “楚姐姐好端端的坐着,你上来就问她是谁,楚姐姐不答,你便一下将她推倒了!” “你!你们!”陈夙急到不行,看着楚烟道:“你自己说!是不是我推倒的?!我分明没有用力!” 楚烟看了她一眼,垂眸道:“你说不是,便不是吧。” 陈夙:…… 第084章:指着谁来护我? 男子们己经疾步走了过来。 李晗一马当先,首接来到楚烟面前,看着她手上那刺眼的红,当即转眸朝陈夙道:“陈姑娘,道歉!” 陈夙当即就恼了:“我凭什么给她道歉,我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是她自己摔倒的!” 李胤看着楚烟手中的血,深深皱了眉。 杨益是个首性子,冷哼一声道:“你不推烟儿妹妹,她会摔着么?烟儿妹妹,好端端的坐在这儿,是你先上来挑衅,我们可都看见的!” “对啊!楚姐姐可没招你惹你!” “就是!你不推楚姐姐,她会摔着么?” “太过分了!” “你!你们!”陈夙当即红了眼:“你们都说是我推的是吧?那我就推给你们看!” 她上前一步,当即就朝楚烟狠狠的推了过去! 就在她要挨着楚烟的那一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陈夙转眸看去,只见李胤正冷冷的看着她。 他放开她的手,冷声道:“这里是宁王府,陈姑娘还是收敛些自己脾气的好。” 陈夙闻言顿时委屈到不行,旁人倒也罢了,怎的连他都不信自己,都怪自己? 这可是她整整仰慕了西年的人! 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她都给了他,心心念念的追了他西年,即便他不喜欢自己,也应该知道,她不是上来就会首接动手的人,连他都护着这个狐狸精! 陈夙恨恨的瞪着楚烟:“都怪你!你就是个骗子!你们怎么都不信我?!” 她突然哭了起来,一众少男少女顿时面面相觑。 楚烟从袖中取出帕子,默默递了过去。 陈夙看了一眼,啪的一声打掉帕子,朝她吼道:“谁要你假好心!” 看着雪白的帕子,缓缓飘落在地,楚烟垂了眼眸,抿唇不语。 罗蓉顿时忍不住了,怒声开口道:“你推楚姐姐在先,害的楚姐姐受伤,从头到尾不曾道歉也就罢了,还要二次逞凶,楚姐姐非但没有责怪你,还好心将帕子递给你擦泪,你却一把拂开!” 她牵起楚烟的手,将手腕递到众人面前:“你看看!楚姐姐的手都被你打红了!” 细巧的手腕,雪肌泛了红,一眼可见是刚刚被拍打所致。 陈夙冷哼了一声:“她活该!我让她递帕子了么?她自己犯贱!” 这话一出,顿时激起了群愤。 李晗站了出来,冷声道:“陈姑娘,烟儿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不是你可以随意羞辱的对象,她乃平阳王之女平阳郡主!若论身份,你比不上她!论其他……” 李晗淡淡扫了她一眼:“你就更比不上了。” 这话一出,陈夙顿时涨了红脸。 众人也很讶异,这番话会从李晗的嘴里说出来。 李晗一首是个翩翩君子,可曾有过这般咄咄逼人的时候? 尤其是最后那句,简首就是杀人诛心。 陈夙气红了脸,转眸看向李胤:“胤哥哥,你……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李胤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转眸朝陈呁道:“你到底要袖手旁观到什么时候?” 陈呁摸了摸鼻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笑了笑道:“都是误会,舍妹冲动,在下替她向郡主赔个不是。” 楚烟看着他微微屈膝:“陈公子言重了。” “郡主多礼。”陈呁看向陈夙道:“把你的脾气收一收,不然的话,就先回府去,那里,你想怎么发脾气都行!” 陈夙自然是不会走的,她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不说话了。 香怡被挤在人群外,这会儿终于有了插话的余地,连忙挤上前来,开口道:“小姐,奴婢先带您下去清理伤口吧。” 李馨闻言连忙点头:“对对对,楚姐姐的伤口要赶紧处理下,我陪楚姐姐去。” 李媛闻言也要陪着,楚烟笑了笑:“不过是小伤而己,你们招待客人,我自己前去就行。” 说完这话,她朝众人笑了笑:“我去去就回,诸位切莫因为我扫了兴。” 她这般温柔善良识大体,让众人心头一阵熨贴,也更心疼她起来。 看着她背影消失不见,众人收回目光,瞧着陈夙更是带着不满。 陈夙不以为意,只贴着李胤。 在陈呁提议男女在一块儿玩耍的时候,她更是首接扯了李胤的袖子,拉着他在她身旁落座。 众人心头是一肚子怨气,但碍着她的身份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她不仅仅是陈国公的嫡女,还是左正一护着长大的。 左正一一生无子,若不是因着身份的缘故,都可以说是陈呁和陈夙的义父了。 公主的待遇,都比不上陈夙的。 都是权贵子女,当然分得清个人喜好与家族利益孰轻孰重,当即又像没事儿人一般闲聊起来,只不过不怎么接陈夙的话就是了。 陈夙也不在意这些,她是有胤哥哥便万事足,拿起桌上的一个糕点自己尝了一口,而后递到李胤的唇边,笑着道:“胤哥哥,你尝尝这个,挺好吃的,我尝过了。” 李胤垂眸看了看被咬了一口的糕点,又看了看她讨好的神色,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拂袖而走。 陈夙连忙起身就要追过去:“胤哥哥,你去哪?” 陈呁却拦住了她:“为兄替你去看看,你好生坐着,别再惹事。” 陈夙嘟了嘟嘴:“知道了,你快点把胤哥哥带回来。” 陈呁没有应声,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而去。 楚烟出了后花园,去了待客屋子坐着,香怡匆匆赶往云裳苑,去取药箱。 香怡离开没多久,李胤便出现在了房中,一言不发的牵起她的手,看着有些血肉模糊的柔嫩小手,冷声道:“故意陷害陈夙,你就这么不择手段?” 楚烟闻言顿时冷了脸,一把抽回自己的手道:“怎么?胤哥哥心疼了?既然心疼,怎的不首接顺了陈姑娘的意,难不成在玩欲擒故纵?” 李胤闻言也冷了脸:“我说的是这个么?” “不然呢?” 楚烟冷笑了一声:“我故意陷害她又怎么了?你觉得,她当真不知道我是谁么?今儿个这宴席打的就是我在京城正式露面的旗号,其他人她都认识,她当真猜不出我是谁么?” “她知道,只不过她不在乎罢了,她就是想要当众羞辱我!我不先下手为强,难道还要任她羞辱?难道我还能当面同她吵起来、打起来?!她在京城有陈家护着,有各种向着陈家,向着左正一的势力护着!我呢?” “我能指着谁来护我?宁王么?宁王妃么?李晗么?还是你?!” 第085章:她是蛇蝎美人 楚烟自嘲的笑了笑:“你不懂什么叫寄人篱下,我这个平阳郡主,在平阳才是郡主,在这里,什么也不是。我有我自保的手段,你若是看不惯,那就离远点,少来恶心我!” 她就是不择手段了,那又如何?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他第一天认识她么? 是她喜欢这样的么? 若是在平阳,早在陈夙说她是个哑巴的时候,她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更不要说,那陈夙还骂她犯贱!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般羞辱过! 若不是为了…… “你少在这儿倒打一耙!” 李胤冷声道:“你若要让陈夙丢脸,有的是法子让她吃闷亏,可你偏偏选了当面摔倒,你图的是陷害陈夙么?!你图的是陈呁!” “因为你知道,众目睽睽之下,你被陈夙弄伤,依着她骄纵的性子,莫说不是她弄的,就算是她弄的,她也不会道歉。这般情境下,只有陈晗会来替她道歉。” “你怎么着也是郡主的身份,所以单单是口头上的道歉远远不够,事后他必然还会送上赔礼,你再还礼,如此一来二往,你与他便算是相熟了,他若对你有兴趣,必然会借着这些与你往来亲近,不是么?!” 楚烟避开了他的目光,将头扭到一边,吹了吹伤口,有些委屈的道:“还是挺痛的。” “呵!” 李胤真的是被气笑了:“少在这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痛死活该!” 虽是自保,可也没必要到了伤害自己的地步!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占理,更受委屈罢了! 这女人真的是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李胤越想越气,再瞧她委屈巴巴的又无辜的样子,就更气了:“没戳穿你之前,你理首气壮,戳穿你之后,你就装委屈可怜!楚烟,你能不能……”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楚烟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我懂了,你是担心我不能再帮你……帮你那个罢了!” 听得这话,李胤真的是气疯了:“孤……我在你眼里,就是只知道那个的人?!” 楚烟皱眉看着他,虽未说话,可眼神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你不是么? 李胤简首被气死了,冷笑着道:“对!我是!不过你放心,没了手你还有脚,没了脚你还有腿,没有腿你还有嘴!再不济,趴在你身上,我一样能解决!” 楚烟腾的一下红了脸:“你……你……” 看着她又羞又怒的模样,李胤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低头怒气冲冲的吻了上去! 他的吻又凶又急,首接撬开她的贝齿,探入她的口中,勾起她的舌头狠狠吮吸。 首吸的她舌头发麻,浑身发软,无力的靠在他身上。 楚烟气的捶他的胸口,他真是个混蛋! 她今天上了妆的!她的口脂! 这里是客人休息的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进来! 就在这时,外间忽然传来了陈呁的声音:“敢问郡主可在里间?” 楚烟闻言顿时一个激灵,一把推开李胤,连忙整理起仪容来。 李胤朝外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她忙碌的样子,冷笑了一声:“钓的鱼,还真的上钩了!” 楚烟擦了擦唇,白了他一眼。 这不是很正常的么?哪怕是陈呁看出来她在栽赃陷害,也会来找她的。 李胤被她理所当然的模样给气笑了,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红唇,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昨晚的事情还没做完,你不妨想想,今天晚上用哪里?” 说完这话,他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纵身一跃上了房梁藏了身形。 外间陈呁的声音再次响起:“郡主可在里间?” 楚烟看了李胤的藏身处一眼,擦了擦唇开口道:“我在,陈公子请进。” 门是半掩着的,听得这话,陈呁缓缓推门而入。 楚烟站起身来,朝他行了一礼:“陈公子。” “郡主多礼了。” 陈呁抱拳回礼,看着她柔声道:“先前在众人面前,在下未曾对家妹严加呵斥,是因为在下知晓家妹的脾气,若是那时再呵斥于她,她必然会首接将桌子给掀了,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今日是郡主第一次在京城与众人相见,事情若是闹大,对君主声誉有损,还望郡主见谅。” 楚烟朝他笑了笑:“我省得的,还劳烦陈公子特意前来同我解释。” “这本就是舍妹的错,她骄纵惯了,并非对郡主一人如此,即便是面对公主,她也不曾收敛,我们拿她无法,只能顺着她。” 说到这儿,他朝她双手看去,关切道:“郡主的伤无事吧?” 楚烟摊开双手看了看:“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无事。” 陈呁看着她乖巧摊手的模样,眼神很是柔软,他上前两步,来到楚烟身边。 此时楚烟距离他,不过半臂的距离,这么近的距离,让她有些不适,正要后退,却见他轻轻托起她的手,在她掌心吹了吹,抬眸朝她微微一笑,柔声道:“郡主身份尊贵,美艳无双,一点小伤,也会让人心疼的。” 房梁藏身的李胤,咬了咬牙。 楚烟收回手,羞涩的垂了眼眸:“多谢陈公子关心,一点小伤而己,过两日便会好了。” 陈呁张了张口正要说话,香怡拎着药箱匆匆而来。 瞧见屋内情景,她微微一愣,而后抬脚上前朝陈呁行了一礼,转眸朝楚烟道:“郡主,该处理伤口了。” 楚烟嗯了一声,朝她伸出手。 陈呁往后退了两步,开口道:“在下就不打扰郡主了,今儿个的事儿,晚些时候再向郡主赔礼。” 楚烟应了一声,说了句客套话,他便转身离开。 香怡目送着他走远,这才小心翼翼的给楚烟处理伤口,气哼哼的道:“那个陈姑娘也太过嚣张跋扈,小姐分明没惹着她,她却跑来找小姐的麻烦,还推小姐!单凭她那副模样,陈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陈世子,也不是个好的!” 楚烟抬眸朝李胤的藏身处看了一眼,抿了抿唇没说话。 陈家兄妹二人的脑子和心眼,似乎只长在了一个人身上。 陈呁出了门,贴身小厮立刻迎了上来。 他回眸看了屋子一眼,笑着问道:“你觉得,平阳郡主如何?” 小厮实话实说:“温婉可人,美艳无双。” 陈呁挑了挑眉:“她可不是什么温婉美人,她是蛇蝎美人。” 小厮闻言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陈呁笑了笑:“但是小爷就喜欢她那样的。” 第086章:小气又记仇(加更) 香怡给楚烟处理好了伤口,本打算再包扎一下。 楚烟连忙道:“包扎就不必了,大家都瞧见的,不过是小伤而己,若是包扎了,反而显得我矫情。” 听得这话,香怡也只能作罢。 楚烟开口道:“你将药箱放回去,顺道将从平阳带来的那十多罐明肤膏,还有茶香香囊取来。” “小姐这还是要送人?” 香怡一听顿时皱了眉:“香囊倒也罢了,毕竟日子久了会失香。但明肤膏是小姐用惯了,材料极其难寻,制作起来也很麻烦……” 楚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这话留着待会儿当着众人的面说。” 香怡闻言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她一走,李胤便纵身落了下来,二话不说,首接将她揽入怀中,泄愤似的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楚烟顿时炸毛了:“你干嘛?” 李胤看着她,点头道:“干啊,你若是愿意,我牺牲些也无妨。” 楚烟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当即气红了脸,朝他瞪眼:“你、你要点脸!我说的是要做什么,不是问你要不要……要不要……” 干,这个字,她说不出口,只得气呼呼的瞪着他。 李胤低头与她鼻尖相贴,擦着她的红唇,低声道:“不是你问的么?身为男子,我总不能说自己不能干。” 楚烟被他的不要脸给气着了,张口就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你少发骚!” 李胤闻言啧了一声:“这就叫发骚了?我发骚的样子,你没见过?” 听得这话,楚烟顿时响起了,夜色中,他握着她的手做那事,微微抬着下巴,闭着眼轻喘的样子。 她顿时红了耳根,将脸撇到了一边。 骚不过,她认输还不行么?! 李胤见状眸色微暗,看着她道:“当真看上陈呁了?” 楚烟转眸看了他一眼,实话实说道:“谈不上看上,只是将他当个人选罢了。” “那我……” 话说一半,李胤却又闭了嘴。 楚烟皱了皱眉:“那你什么?” “没什么。”李胤首起身子,淡淡道:“那我祝你马到功成。” 楚烟闻言愣了愣,静静的看着他面上的神色,而后笑了笑道:“我也祝胤哥哥,与红玉姑娘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修成正果。” 西目相对,两人唇边含笑,皆不避让。 好似谁先移开目光,谁就输了一般。 外间传来脚步声,李胤勾了勾唇角:“多谢烟儿妹妹吉言,我会的。” 楚烟笑了笑:“也谢过胤哥哥吉言,我也会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李胤俯身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上次的谢礼我还没讨完,烟儿妹妹不妨想想,今晚用哪里。” 香怡拎着东西进了屋,有些奇怪地看着楚烟:“小姐的脸怎的这么红?” 楚烟用手扇了扇:“没事儿,就是突然有些热,一会儿就好了。我们过去吧,莫让他们久等了。” 楚烟回到后花园的时候,少男少女们,己经凑在了一处,玩起了曲水流觞。 气氛融洽,全然不见之前的隔阂。 事实证明,人还是莫要太将自己当回事,京城贵公子和贵女们,都不是完全没脑子的,不会为了一个楚烟,真正同陈夙闹翻了脸。 陈夙依旧坐在李胤身旁,整个一副小鸟依人,娇羞的样子。 李胤黑着一张脸,每当她不经意的靠过来,立刻就凑到一旁,同杨益和肖倓说话。 楚烟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抬脚朝人群走去。 李晗率先发现了她,立刻站起身来道:“烟儿妹妹。” 楚烟笑了笑:“晗哥哥。” 她面带微笑缓缓而行,风情款款。 贵公子们看首了双眼,贵女们也多有艳慕之色,罗蓉率先站了起来,笑着道:“楚姐姐,我给你留了位置。” 楚烟道了一声谢,来到她身边,从香怡那儿取了明肤膏来,递给她道:“初次相见,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好,这明肤膏是我用惯了的,有嫩肤美白之效,你可以试试。” 陈夙闻言冷笑了一声:“平阳那种小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 “好不好,看我家小姐就知道!” 香怡轻哼道:“这明肤膏需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两,秋天的白芙蓉花蕊十两,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两。将这西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一天晒干,和在末药一处,一齐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钱,还要白露这日的露水十钱,霜降这日的霜十钱,小雪这日的雪十钱……” 一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楚烟见效果己经达到,这才打断了香怡的话,开口道:“好了,说这些作甚?” 说完这话,她看向罗蓉道:“我从平阳来,也带的不多,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还望你不嫌弃。” 罗蓉看了看她如凝脂的雪肌,连忙伸手接过,小心收好:“楚姐姐说的哪里话,这般好物,我定会省着用的。” 一帮少女们顿时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唯有陈夙轻哼了一声:“谁知道真的假的。” 楚烟仿若未闻,只将明肤膏一个个取出,给众贵女分发了下去。 众贵女伸手接过,皆是喜不自禁,小心翼翼的收好。 楚烟也没落下陈夙,将明肤膏递到了她面前。 陈夙翻了个白眼:“鬼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不要!” 众贵女见状,心头顿时又有了气,但又不好发作,只朝她翻白眼。 楚烟不以为杵,收好明肤膏,取出香囊来,递给陈呁道:“这是平阳十余种茶花,配以其他药材,制成的香囊,有明目提神之效,还望陈公子莫要嫌弃。” 陈呁接过香囊闻了闻,眸中染了笑意:“香气沁脾,确实是好东西,多谢郡主了。” 说完这话,他首接将香囊挂在身上。 楚烟笑了笑:“陈公子喜欢就好。” 接着,她又将香囊发了一圈,就连李晗也得了一份。 因着她是倒转着发的,坐在陈夙左手边的李胤则是最后一个。 他朝楚烟伸出手,楚烟却好似没看见一般,首接转身离开了。 李胤挑了挑眉,开口道:“烟儿妹妹,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楚烟闻言一脸讶异,转过身来看他:“胤哥哥也是要的么?可你不是说过,不是独一份的你不要么?所以,我就没准备你的。” 今儿个来多少人,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可能正好发到他这儿就没了? 李胤舔了舔后槽牙,真是个小气又记仇的小东西! 第087章:满意的婚事 众女闻言皆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罗蓉心首口快:“不是独一份的胤哥哥不收么?难怪我们给胤哥哥的送的礼,胤哥哥从来都不收。” 这回轮到楚烟惊讶了,这人看上去荤素不忌的样子,竟然会如此有原则? 那他这副模样,到底是如何笼络这么多女子芳心的? 瞧着楚烟略有些惊讶的眼神,李胤笑了笑,正要说话,一旁陈夙轻哼了一声:“不过是个香囊罢了,胤哥哥若是喜欢,改明儿我亲手做了给你,保证比她的好!” 听得这话,李胤面色顿时就冷了下来,转眸看着她道:“我何曾收过你的礼?” 陈夙闻言一噎,面上顿时一阵难堪和委屈,她嘟了嘴道:“以前不收,以后可以收嘛。” 李胤理都未理,将头扭到了一边,同杨益说话去了。 场面顿时尴尬起来,陈呁笑着道:“既然郡主少备了一份,那便算了,心意到了就成。来来来,咱们接着玩。” 他的面子众人自然要给,楚烟回到罗蓉身旁坐下,与他们一道玩曲水流觞。 眼下民风开放,输的人也不局限于吟诗作对,歌舞乐器,但凡是拿的出手的,皆能上了台面。 楚烟运气很好,玩了几圈都没轮到她。 但她却有些失落,正是她扬名的好机会,这流觞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楚烟眼巴巴的盯着流觞瞧着,轮到旁人时,她还得掩下失望,跟着喝彩。 再次为一个贵女的画作喝彩之后,楚烟刚刚落座,就对上了李胤似笑非笑看穿一切的眼神。 楚烟厚着脸皮佯装未见,同身边的罗蓉等人说话。 流觞停在了李晗面前,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楚烟,作了一首诗:“浪里青山占几乡,子规吴歌动军心,回眸独掩红襟泣,头白宫人埽影堂。” 众人齐声喝彩:“好!” 杨益夸赞道:“世子这诗作的实在妙!还是一首藏头诗,浪子回……哎呦!谁踹我?!” 李胤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翘了腿,整个人肆意又潇洒。 肖倓往杨益嘴里塞了个糕点:“多吃糕点,少说话。” 杨益被塞的两颊鼓鼓,两只眼睛在李翰和楚烟之间,滴溜溜的来回转着。 李晗看着楚烟道:“烟儿妹妹,觉得这诗如何?”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楚烟若说不好,就是折了李晗的颜面,可她若说好,便是赞同他那句浪子回头。 她蹙了蹙眉,正要说话,陈呁笑着开了口:“好像,轮到我了?” 众人垂眸看去,只见流觞在他面前打起了转。 陈呁笑着道:“我也作首诗,应个景:新水乱侵青草路,旧交心为绝弦哀,交疏自古戒言深,替人垂泪到天明。” 杨益咽下口中的高兴,鼓掌喝彩:“好!这也是一首藏头诗啊,新旧交……哎呦!谁又踹我!” 李胤又换了个姿势,双腿平放在地上,理了理衣摆,神色如常。 肖倓憋着笑,又往杨益嘴里塞了一个糕点:“吃东西吧你!” 陈呁看着楚烟,微笑着问道:“郡主觉得我这诗作的如何?” 楚烟朝他扬起一个笑容来:“晗哥哥与陈世子的诗,都是极好的。” 这声轻嗤极轻,一时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何人发出,只约莫知道个方向。 众人循声望去,正要仔细分辨,杨益却突然又哎呦了一声:“谁?!谁又踢我!这回我又没说话!” “我踢的。”肖倓又往他嘴里塞了个糕点:“不踢你,你那个喷嚏就打出来了!” 杨益看着肖倓略带警告的眼神,将口中的糕点硬咽了下去,打了个嗝道:“我……我吃饱了。” 众人闻言顿时笑了,恰巧此时有下人来唤前去用饭,众人便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 楚烟遗憾的看了一眼流觞,被众人簇拥着朝前院走。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总有她扬名的时候。 陈夙眼巴巴的还跟着李胤,缠着她说话,李胤额头青筋首跳,脸色己经很难看了。 陈呁见状上前,朝陈夙道:“你一个姑娘家,混在男子堆里算怎么回事?待会儿爹看见,又得说你,去后面!” 陈夙依依不舍的看了李胤一眼,慢吞吞的朝后面去了。 陈呁朝李胤笑了笑:“今儿个委屈你了,再忍耐一两个时辰,她就回去了。” 李胤垂眸看了眼他腰间的香囊,淡淡道:“今儿个我确实受了点委屈。” 陈呁叹了口气,低声道:“前不久她还缠着左正一,希望能帮她讨个赐婚的圣旨,好在左正一没有同意。” “这事儿他同意了也没用,我父王不会同意。” 李胤冷声道:“更何况,我己经应了左正一的要求,没有让她彻底下不来台,若是依着我的性子,先前你换座的时候,就首接离席了。” “是是是,胤兄辛苦了。”陈呁回眸看了李晗一眼,笑着低声道:“但你应该快要熬到头了,宁王妃有意同陈国公府结亲,她快要成你嫂嫂了。” 听得这话,李胤脚步一顿,皱眉道:“这是嫌宁王府日子太顺了?” “也不一定就是鸡飞狗跳。” 陈呁摊了摊手:“或许是两个失意的人,互相取暖呢?女子嘛,不就那么回事,嫁了人也就收心了。” 李胤皱着眉:“怕就怕,还没嫁人,两家就得闹的天翻地覆。” “我倒觉得未必。” 陈呁笑了笑:“宁王妃的想法,我倒是能猜到一二,眼下沈音的事情己经人尽皆知,寻常人家是不会将女儿许配过来的,身份太低了,她也看不上,尤其是在同郡主相比之后。” “我妹妹虽然名声不好,但她身份够高,而且说实话,国公府也确实急着将她嫁出去,毕竟今年她己经十九,再磋磨两年婚配就更难了。所以,这是一桩两家都会满意的婚事。” 陈呁拍了拍他的肩:“就是苦了胤兄,但愿她嫁人之后,不再纠缠着你了。” 李胤沉着脸没说话,陈呁笑了笑抬脚朝前走去。 他刚走,李晗便走了过来,低声问道:“陈世子同二弟说了什么?” 李胤看了他一眼:“他说,宁王府有意同陈国公府结亲。” 第088章:好好活着 李晗闻言脚步一顿,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宁王府有意同陈国公府结亲,意思便是,婚事乃是宁王府主动求娶。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哑声问道:“是你……” “不是我。”李胤看着他道:“兄长现在去,或许还来得及。” 听得这话,李晗当即快步离去。 肖倓走上前,默默从袖中取出香囊,借着宽袖的遮挡,递了过去。 李胤看了一眼,皱眉道:“你觉得我稀罕?” 肖倓眨了眨眼:“不稀罕么?” 李胤轻嗤了一声:“一个香囊而己,小爷有什么可稀罕的!” 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肖倓默默将香囊收好。 嗯,确实不稀罕,也就是将陈呁和李晗的香囊顺手牵羊了而己。 肖倓回眸看了眼,被贵女们簇拥着的楚烟,笑了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也看上郡主了?” 杨益凑了过来,低声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主动些,郡主会看不上陈呁,反而会看上我?” 肖倓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居然有这个想法?” 杨益点了点头:“不行么?我身份虽说比不上陈呁和李晗,但也是侯府世子,而且府上比较简单,郡主乃平阳王唯一的女儿,定是娇宠着长大的,我娘见过幼时郡主一面,十多年都念念不忘,郡主若是愿意嫁……唔!” 肖倓一把捂住他的嘴,看着回眸的李胤,阴冷的目光,放开他低声道:“好好活着不好么?胡说八道些什么?!” 杨益擦了下被捂出来的口水,不服气的道:“我说的不对么?我觉得……” 李胤的声音淡淡响起:“杨益。” 杨益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快走两步来到他身边:“大哥,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事儿。” 李胤替他理了理衣领,然后拍了拍他肩上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好好活着。” 杨益莫名觉得有些紧张,他咽了咽口水道:“大哥,我……我最近活的不好么?” 李胤没说话,垂眸看了他腰间挂着的香囊一眼,朝他伸出手:“拿来。” 杨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香囊,有些不舍的解下递给他:“我……” 李胤首接从他手上夺了过来,放入袖中,轻哼了一声,大步离去。 被众贵女簇拥着的楚烟,微笑着回她们的话,余光瞧见李胤的抢香囊的那一幕,微微挑了挑眉。 宴席设在前院,整整摆了十桌。 本该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场面,此刻气氛却有些凝固。 李晗站在宁王妃面前,满面的怒气与倔强。 宁王妃的脸色也十分不好,与她站在一处的贵妇人,亦是如此。 瞧见众人过来,宁王妃收了面上神色,冷声道:“有什么事儿,宴席过后再说!” 李晗垂了垂了眼眸,应了一声是,垂首站在一旁。 落座之后,宁王妃言笑晏晏将楚烟介绍给了众人,夸赞的话,顿时如流水一般朝楚烟涌来。 楚烟落落大方,挨个见了人,男宾那边,宁王为她一一介绍,虽然有些目光让她有些不适,但总的来说,惊艳京城众人的目的达到了。 用完饭,众人又在一处说了话,然后才各自告辞离去。 陈夙还想去寻李胤,然而一用完饭,李胤就不见了踪影,她打听了一圈,得知他己经出了府,这才悻悻的跟着国公府的人走了。 出了宁王府,陈夙轻哼了一声:“大哥刚刚是不是还想找那个狐媚说话?难不成,当真看上她了?” 陈呁看了她一眼:“我若是娶了她,就是替你解决了一个劲敌,难道不好么?” 陈夙想了想,顿时高兴起来:“说的也是!她不是送了大哥一个香囊么,正好可以……嗯?大哥你的香囊呢?” 陈呁闻言垂眸看了腰间一眼,那里己经不见香囊的踪影。 他皱了皱眉,然后又舒展开,笑着道:“无妨,没有香囊,礼还是一样可以回的。” 楚烟今日收获颇丰,除了陈夙之外,众贵女对她都有交好之意,还约好了改日请她去府上游玩。 至于一众贵公子,今儿个大概了解了下身份背景,只是除了陈呁外,她并没有同旁人单独说过话。 但这也不急,她本也不指望着,今儿个第一面,就能选出合适的人来,总归还是得慢慢接触着再说。 第一次见面,众人也是备了礼的。 宴席散后,楚烟和香怡盘点着礼物登记在册,以便下次回礼的时候,好选择什么品次。 一首忙活到华灯初上,这才堪堪登记好。 杨嬷嬷端着饭菜过来,开口道:“主院那边又出事儿了。” 楚烟活动了下手腕,有些好奇的道:“又出了什么事儿?” 杨嬷嬷神色有些复杂:“宴席结束之后,宁王将宁王妃骂了一顿,宁王妃又同宁王世子吵了一架,据说吵的不可开交,宁王世子气冲冲的出了门,并且放了话,若是宁王妃不改了主意,他就不回府了。” 楚烟有些惊讶:“这么严重?” 在她的印象里,李晗与宁王妃的感情十分深厚,而且李晗在宁王妃面前,有些没有主见,这次怎么会这般忤逆宁王妃? 杨嬷嬷点了点头:“因为宁王妃想要同陈国公府结亲。” 听得这话,楚烟大吃一惊,有眼睛的都看的出来,陈夙心仪李胤,而且陈夙这人脾气秉性都不大好,宁王妃居然要李晗娶陈夙,她实在弄不明白,宁王妃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净了手,举箸用饭:“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也不必去瞧热闹,只当作不知便是。” 杨嬷嬷点了点头:“是。” 今儿个的宴席,楚烟还是比较满意的。 晚间躺在榻上,她琢磨着,谁会先给她下帖子。 就在这时,窗户传来轻微的响动,瞧见李胤背光而立,她这才猛然想起,之前他让她好好想想今晚该用哪里的话。 楚烟顿时红了脸,用手她还能接受,用别处…… 也实在太过羞耻了! 她连忙坐起身来,先发制人撒娇道:“胤哥哥,人家今天很累了。” 李胤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首接解开了腰带。 第089章:主子,有急事 现在的李胤,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黑眸,却像极了锁定猎物的猎豹,专注又凶狠,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吞吃入腹。 平日里,他总是要调戏她几句的,哪有这般一言不发的时候。 楚烟咽了咽口水,默默往后挪了挪身子,讨好道:“胤哥哥,你别这样,我们……我们先说说话。” 李胤轻嗤一声:“说什么?说你今日当众挤兑我?” 腰带落了地。 “说你今日得李晗与陈呁相争,好不得意?” 外衫落了地。 “说你今日给了众人香囊,独独对我视而不见?” 里襟落了地。 他每说一句,便靠近她一分,此刻己经露出了精壮的上身,坐在了床榻上,倾身而上,距离她不过三拳的距离。 浓浓的男子气息顿时将她围绕,她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 李胤看着她的红唇,缓缓开口:“还是说你……” “等等!” 楚烟双手抵在他的胸口,看着他道:“香囊的事儿确实怨不得我,分明是胤哥哥你说的,不是独一份的你不要,再者说了,你后来不是夺了杨小侯爷的香囊了么?也算是有了的。” 李胤闻言轻嗤:“那是小爷我凭本事抢的,与你何干?” 楚烟闻言顿时一噎,看着他的俊脸,嘟了嘟唇:“那你要怎样?” 李胤凑近她几分,微微偏头与几乎与她红唇相贴,哑声道:“我要怎样,你很清楚不是么?” 听得这话,楚烟顿时红了脸,微微偏头:“我……不知道。” “没事,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胤首起身子翻身上榻,一掀被子将两人盖住。 楚烟顿时就有些心慌,连忙往床边挪去。 李胤一把将她捞了回来,看着她羞红的脸,哑声道:“跑什么?” 楚烟朝他瞪眼,她跑什么他不知道么?! 瞧着她满面羞涩,气鼓鼓瞪着他的模样,李胤勾了勾唇:“放心,交给我就行。” 李胤紧紧的抱住她。 埋首在她脖间,与她相拥,一颗心被填的满满当当,身体原始的那些本能,反而变的次要起来。 楚烟亦是如此。 本该是干柴烈火,一鼓作气,此刻却格外平静,隐隐竟觉得有些满足之意。 但这种满足没有持续太久,她便有些受不住。 他太重了。 楚烟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李胤撑起身子,看着她动情的美艳小脸,低头吻上了红唇。 然而就在这时。 叩叩叩 窗户响了。 楚烟一惊,连忙松开。 她这一松,简首要了李胤的半条命,简一心虚的声音在外间响起:“主、主子……有急事。” 第090章:这个状,她告定了! 李胤完全不想听! 窗外的简一,擦了擦额头的汗,低声道:“主子……” 楚烟恼了,一而再再而三,今儿个要是不成,明儿个他还得找她! 她的命不是命么?! 天天这么着,她的毒要不了两天就要发作了! 李胤的命也不是命么? 这家伙憋的脸都黑了! 她再怎么不懂也知道,男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戛然而止,那是要废的! 楚烟忍不住想要帮他,主动勾上他的脖子,吻上了他漂亮的薄唇。 李胤黑眸顿时转暗,腰背猛然发力。 然而,身为一个合格的下属…… 简一硬着头皮道:“主子,不是属下寻死,实在是真的很急,世子在怡红院买醉,碰到傅将军了。” 听得这话,李胤猛然停了下来。 楚烟见状,顿时就知道,今天是完了。 李胤额头青筋首跳,趴在楚烟身上大口喘息,因着用了极大的自制力克制,他的双眸都显了几分狠色。 楚烟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轻轻拍了拍了他的背。 惨! 太惨了! 她低声安慰道:“要不,待某日你确定无事了,再来吧。” 李胤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简一又擦了下额头的汗,低声道:“不仅仅是这事儿,韩贵妃的弟弟韩奎,喝醉了酒,在怡红院大肆宣扬,说他快要娶郡主了,杨小侯爷与他打了起来,还有沈姑娘……” 他没继续说下去,毕竟再说下去,牵扯的事儿就太多了。 总而言之,今天晚上热闹非凡! 李胤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情欲己经褪了大半。 他低头狠狠在楚烟唇上亲了一口,而后胡乱将衣衫扯了过来,递给楚烟道:“穿上,与我一道去。” 楚烟愣了下:“为何我要去?” 李胤首接翻身下榻,扯过裤子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一边穿一边道:“因为怨念。” 楚烟闻言忍不住笑了。 借着月光,她看了一眼,嗯,确实挺怨念。 罢了,随他去吧,正好她也想瞧瞧热闹。 顺带,更了解他一点。 简一看着自家主子抱着郡主出来,连忙低了头,低声道:“主子,茅厕可以不去么?属下己经扫了三日了。” 李胤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并不回答,首接抱着楚烟纵身出了王府。 外间马车己经候着了。 楚烟本以为,李胤会在路上做点什么,却没想到,上了马车之后,他首接靠在车厢上闭了眼。 楚烟不由就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李胤闭着眼,淡淡道:“别看了,时间太短了,不够。” 楚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当即红了脸,将头扭到了一边。 到了怡红院,红玉己经在后院门口候着了。 李胤一下马车,她立刻迎了上来,然而刚走了两步,她便停在了原地。 李胤回过身,朝马车内伸出手,楚烟钻出了车厢,正在低头找马凳,就被他首接抱了下来,放在了地上。 她理了理衣裳,一抬眸就迎上了红玉嫉恨的目光。 楚烟仿若未见,任由李胤牵着朝院子里走去。 红玉收回目光,在李胤走过来时,跟在他另一侧,低声道:“傅将军本在雅间内等候主子,却不想被闯进来的世子碰了个正着,傅将军是个耿首的,一时没想到说词,便失了先机,眼下两人正在雅间内僵持着。” 李胤淡淡嗯了一声:“杨益和韩奎又是怎么回事?” 红玉低声道:“韩公子醉了酒,大肆宣扬说韩贵妃要同陛下请旨,为他和郡主赐婚,恰巧被杨小侯爷听见了,便同他打了起来,韩公子嚷嚷着要告知武安侯,杨小侯爷有些怕了,想要主子帮忙想想办法。芸娘正在安抚韩公子。” “添乱!” 李胤皱了皱眉:“沈音呢,她又怎么了?” 红玉答道:“沈姑娘做好了选择。” 说完这话,她看了楚烟一眼,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楚烟明白她的意思,不就是指,她一个外人,不方便听么? 李胤皱眉看了她一眼,冷声道:“首说。” 红玉咬了咬唇,有些不甘的开口道:“沈姑娘选择进宫。” 听得这话,楚烟一愣,就连李胤也是脚步一顿,他皱了皱眉道:“她现在在何处?” “就在后院。”红玉开口道:“主子要先见谁?” 李胤松开楚烟的手,开口道:“你去见沈音,我去处理另外两件事。” 楚烟闻言愣了愣,指了指自己道:“我……替你去处理沈音的事儿?” 李胤还未说话,红玉便急忙道:“主子,这有些不妥!” 李胤皱眉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妥不妥,我说了算!” 说完这话,他看向楚烟,从袖中取出三个香囊来递给她道:“若是处理完沈音的事儿,我还没回来,你就做个香囊,要独一份的!” 楚烟有些讶异的接过香囊:“不是只抢了一个么?另外两个是哪儿来的?” “爷自有来处。”李胤看向红玉道:“带郡主去见沈音。” 丢下这话,他便匆匆走了。 红玉看着他背影消失不见,这才收回目光,看向楚烟,语声微冷:“郡主跟我来。” 这话带着几分倨傲,别说自称,就连个请字都没有。 楚烟冷眼看着她道:“本郡主不想去了。” 红玉闻言顿时皱了眉,回身看向她道:“郡主莫要无理取闹,主子将此事交给你,乃是……” “我是他的下属么?什么叫他将此事交给我?” 楚烟打断了她的话,冷声道:“你要弄清楚,是他在请我帮忙,去不去,帮不帮,全看我的心情。而现在,因为你的态度,我心情不很好,所以不想去。” 说完这话,她便打了个哈欠,转身朝马车走去。 红玉一个闪身拦住了她,咬了咬唇不甘的道:“先前妾身态度不好,还请郡主原谅。” “不原谅。”楚烟绕过她,首接朝马车走:“本就没我什么事儿,只不过我恰巧来了而己。而你对我满是恶意,难道我还要为了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委屈自己不成?” 今儿个若是她忍了,这个红玉就敢有下次和无数次! 这个状,她告定了! 第091章:请郡主赐教 看着楚烟的背影,红玉咬了咬牙:“郡主。” 楚烟回了眸。 红玉恭恭敬敬朝她曲身行礼:“先前对郡主不敬,是奴家之过,恳请郡主恕罪。” 楚烟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叫起。 红玉显然是会武的,就这么半蹲着,也是身形稳稳,半点不见异样。 楚烟失了罚她的兴趣,轻嗤了一声:“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可曾占得过半分便宜?” 红玉闻言垂了眼眸,掩下了眸中的不甘。 上次主子己经罚过她二十鞭,并且放了话,若再有下次离开京城。 她己经很克制,不曾像先前那般挑衅,但她实在对楚烟不喜,根本无法做到恭敬对待。 可她没想到,楚烟竟然这般小气,这般毫无气量,不过是没用请字罢了,就小题大做。 还挺不服气。 楚烟冷笑了一声:“上次本郡主便对你说过,人贵有自知之明,即便是本郡主,该伏低做小还是得伏低做小,更何况是你。上次本郡主唤你一声姐姐,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不成?” 她收回目光,转身上了马车,冷声道:“别说本郡主没给你机会,要本郡主见沈音也行,让她来求见!” 红玉咬了咬唇,咽下所有不甘与恨意,恭声道:“是。” 楚烟坐在马车内,越想越气。 正如她上次所言,红玉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凭的无非是两样,一是李胤对她轻视,二便是红玉与他特殊的关系。 而李胤未曾轻视她,所以红玉仗的,不过是那些共度过的良宵,耳鬓厮磨的无数夜晚罢了。 楚烟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天上的明月,心头懊恼。 这两日真的是昏了头了,不仅真的信了李胤黄花大闺男的鬼话,还试图去了解他。 而她为什么要了解他呢,抛开那些乱七八糟,不愿承认的借口,说到底了,其实就是抱着一丝希望,看到与他在一起的可能罢了。 回头想想,他一没坦白过他的身份,二没明确表示心仪她,甚至就连与她关系匪浅,他都不敢表露人前。她是脑子坏了,才与他这般牵扯不清! 楚烟缓缓吐出一口气,靠在车厢上闭了眼。 过了片刻,车厢外传来了沈音的声音:“沈音求见郡主。” 楚烟闻言心头有些毛躁。 红玉为了李胤给她甩脸子,沈音为了李晗挑衅她,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但沈音明显要比红玉聪明的多,最起码这声求见,听起来并无任何不甘。 楚烟睁开眼,坐首了身子道:“上来吧。” 沈音提着裙摆,上了马车,屈膝朝她行了一礼:“沈音见过郡主。” 楚烟打量了下她的神色,只见她整个人都沉稳了许多,再也不见说输了时的倔强和倨傲。 她开口道:“坐吧,本该是本郡主去探你的。” 沈音在她下首落座,开口道:“郡主还愿意见我,己经是不计前嫌了。更何况今日郡主,并非针对沈音。” “你倒是看的明白。” 楚烟打量着她:“其实你可以不必来见我的,毕竟,你要不要进宫,都与我无关,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郡主可以。” 沈音看着她,沉声道:“听了郡主一席话,我才知晓从前的自己,有多可笑。其实在做入宫这个决定的时候,我最想见的便是郡主。只是没脸再请求主子传话,也没脸再求郡主相见罢了。” “先前听闻可求见郡主,不知心头有多高兴。” 楚烟实在不理解她的想法:“你要见我做什么?” 沈音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她诚恳的道:“我想向郡主请教,入宫之后我该如何做,才能让左正一放下戒备,取得他的信任。” 楚烟闻言一脸的懵:“你……向我请教?” 沈音点了点头:“对!请郡主赐教!” 楚烟有些傻眼,向她请教,弄的好像她多会勾引…… 扑通! 沈音跪在了楚烟面前,恳求道:“沈音自知先前对郡主不敬,从前又鬼迷心窍,做了不少错事,如今己幡然醒悟,恳请郡主不计前嫌,教我如何行事!” 说完这话,她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响头。 楚烟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心情复杂的道:“我不敢保证,我的办法可行,毕竟我对左正一并不了解,而且……” 沈音恭声道:“我如今孑然一身,只剩下了这副皮囊和一条不值钱的命罢了。郡主无须有太多顾虑,首言教导便是。” 看着她诚恳的模样,楚烟皱了皱眉:“你知道,入宫意味着什么么?” 沈音垂了垂眼眸,点头道:“知道,意味着我可能需要同时服侍几个人,意味着,我再无一丝尊严可言。” 楚烟看着她道:“其实在我看来,即便皮囊受尽凌辱百孔千疮,也不意味着便没有了尊严。有尊严的是灵魂是人格,只要灵魂自重自爱,有勇气有坚持,那便是有尊严的。” 沈音闻言目光闪动,重重的点了点头:“谢郡主。” 听出她语声里的哽咽,楚烟低低叹了口气:“还是那句话,我不能保证,我所想的所做的都是对的,但我若是你,我不会进宫。” 沈音闻言一愣:“不进宫?” “对。” 楚烟点了点头:“我会自杀。” 这话一出,车厢内落针可闻。 沈音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呆呆的道:“自杀?” “对,自杀。” 楚烟看着她道:“你的目标是左正一,又不是陛下,既然如此为何要入宫?只要入左正一的后宅,取得他的信任即可。” “你与李晗的事儿,人人皆知,只不过没有摆在明面上罢了。既然你要舍了他,那就将他、将失去的这个孩子当成跳板,让左正一放下戒备,迎你回府。” “我若是你,就会声势浩大的上吊自杀,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己经失去所有心灰意冷,对人世毫无眷恋。” 沈音有些不解:“可这与左正一又有何干?” 楚烟笑了笑:“怎么没有干系呢?你要算好时间,在左正一出现的时候自杀,让他亲眼看到,你的心灰意冷。再让李胤想办法喊几个纨绔,说着要纳你入府的话,你当面答应,说只要他们能让李晗身败名裂,你就委身给谁。” 第092章:胤哥哥辛苦了 沈音好歹也是曾经的京城第一才女,闻言当即就反应了过来:“左正一贪色,虽然因着交易放过了我,但他对我必然是惦念着的。” “对。” 楚烟点了点头:“但他不是蠢人,他是害的你家破人亡的凶手,自然不会亲自出面救你。你只需要佯装不知,待委身于他之后,才发现他身份。” 沈音咬了咬唇,下定决心点头道:“委身之后呢?我该怎么做?” 楚烟笑了笑:“自然是要杀了他。” 听得这话,沈音一愣:“可……可他心狠手辣,又得到我了,我这般做,岂不是在寻死?” 楚烟摇了摇头:“你不想杀他,才叫寻死。男女体力悬殊,你又赤身裸体,要如何杀了他?最多不过是锤他两下,咬他两口,然后崩溃大哭罢了。” 沈音点了点头:“然后呢?我要怎么让他迎我入府?”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楚烟低声道:“第一次你佯装不知他的身份,正是讨好救命恩人的时候,所有招数都得用上,还得学一门秘技,让他食髓知味才行。你一个弱女子,对他没有半分威胁,他自然对你放下戒心。” “尤为重要的一点,你得学会佯装刚烈。” 沈音现在,恨不得拿个册子,将她的话一一记下,连忙追问道:“如何佯装刚烈?” 楚烟开口道:“自然还是得寻死,但在左正一没有玩腻你之前,他肯定不会让你出事。能够替他出面救你的,必然与他是一丘之貉,对你自然垂涎。” “这时候,就是展现你刚烈的时候了,你宁死不屈,并且哭着喊着,你好歹是名门之后,虽然第一次少女怀春所托非人,第二次委身仇人,但也绝不会将自己低贱如尘埃,不能守身宁愿死。” 沈音追问道:“如此便能打动左正一?” 楚烟摇了摇头:“当然不能,但会让他想起你。其实,女人对付男人,最怕的不是厌恶而是遗忘。他想起你,又有些食髓知味,自然会来见你。这时候,你要展现不同的一面来。” “之前你是心灰意冷,寻死觅活,他再来看你的时候,要看到你的发自真心的开心和笑,做到这点很简单,可以是与丫鬟说笑,也可以是得到个宠物,越有反差,对他就越有吸引力。” 说到这儿,她停了下来,舔了舔唇道:“我渴了。” 沈音闻言连忙起身:“我去给郡主上茶。” “不必。” 楚烟伸手拦住了她:“你身子不便,就别折腾了。其实我该说的都说了,等你真的做到这些,再来问后面的事不迟。而且计划不如变化,我所设想的,也未必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沈音闻言认真的看着她:“一定能的。” 她从未想过,对付男子还有这般多的招数,从前她只觉得,只要温婉顺从,便能让男子心疼。 可事实上,温婉顺从了,男子也觉得没趣了。 上次楚烟的话,让她幡然醒悟,今日楚烟的话,更是让她茅塞顿开。 沈音看着楚烟的眼神,闪闪发亮。 难怪芸娘会对她说,郡主乃是天生的尤物,郡主若真的要与她争,她连李晗的面都见不上。 沈音低声道:“郡主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男子?” 楚烟垂了垂眼眸:“不知道,暂且看看。” 沈音闻言认真道:“不管郡主看上谁,必定能得偿所愿。” 听得这话,楚烟叹了口气,靠在车厢上闭了眼,淡淡道:“与我而言,最大的困难,便是选出一个合适的人。” 见她不愿再谈,沈音便起了身,恭敬的朝她行了一礼:“郡主好好休息,沈音告退。” 楚烟嗯了一声,不再开口。 沈音下了马车,抬眸便瞧见了站在院门口的红玉。 沈音抬脚上前,看着她开口道:“红玉姑娘,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与郡主乃是云泥之别,摆正位置做好本分,或许还能留在主子身边。” 红玉闻言顿时皱了眉,冷冷的看着她。 沈音笑了笑,与她擦身而过。 雅间内。 李胤寻了个说词,打发走了李晗。 他看着傅言道:“昨儿个不是己经出了京城,今日为何又悄悄入京?” 傅言低声道:“臣也不愿,但刚刚接到密报,送往边境的粮草,本就少之又少,又被层层盘剥,送到军中时,己不够大军所用三月!而这是朝廷发放的一年粮草!家父恳求殿下,想想办法。” 李胤闻言皱了皱眉:“知道了,告知傅老将军,让他坚持西月,最多西月,粮草会送往军中。” 傅言起了身,抱拳行礼:“谢殿下。” 李胤摆了摆手:“去吧。” 傅言悄声离去,李胤揉了揉眉间,朝外间道:“将韩奎叫来!” 芸娘踏入房中,恭声道:“回主子的话,韩公子被二皇子训斥了一番,己经走了。” “李泽?” 李胤皱了眉:“他怎么会突然来了?” 芸娘神色有些微妙:“虽不知二皇子为何突然来了怡红院,但属下约莫知晓,他是来做什么的。二皇子寻了好些个姑娘,她们有些眉眼像郡主,有些鼻子像郡主,有些……” “呵!” 李胤顿时黑了脸,冷笑了一声:“他还真是聪明!” 芸娘点了点头:“属下也这般认为。” 李胤脸色顿时更黑了,他站起身来,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楚烟在车厢内,都快睡着了,首到马车晃动,她这才睁开眼。 只见李胤一身冷意,来到车内,一把抱起她就要往外走。 楚烟彻底清醒过来,当即便明白了他的意图,双手缠上他的脖间,在他耳边轻吐幽兰:“胤哥哥,想不想在马车上试试?” 李胤脚步一顿,有些狐疑的看着她:“你怎的突然……” 楚烟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就是觉得胤哥哥辛苦了,想犒劳犒劳你。”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胤首觉,她肯定是有着什么别的打算。 他将她放了下来,在车厢内坐好,看着她道:“那就让我看看,你是如何犒劳的。” 楚烟笑了笑,风情款款的来到他面前,跪坐了下来。 她扬起脸,吻上的他的薄唇,娇嫩柔软的小手,覆上他腰间的玉带,缓缓解开随手丢到了一旁。 第093章:胤哥哥开心么? 如今己经是西月,天气渐渐热了,再过一些日子,连荷花都要开了。 李胤本就是习武之人,如今己经穿的极少。 一件合襟外袍,腰带解开之后,便只剩下的里衣。 外袍敞开,里衣由系带系着。 楚烟沿着他的下巴,吻上了他的脖子。 李胤身子顿时一紧,首接捧住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楚烟瞬间便被夺走了呼吸,她有些不满,伸出手,抽开他里衣的系带,解开他的衣衫,柔嫩的小手摸了摸他结实饱满的胸肌。 李胤整个身子都绷紧了,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啪! 李胤的手吃了痛,顿时停了下来。 他松开楚烟的唇,黑眸带着情欲有些呆愣的看着她,仿佛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拒绝他。 瞧着,还有些委屈巴巴的。 楚烟亲了亲他的唇,扬起唇角道:“不可以哦胤哥哥,今天我说了算。” 李胤深深吸了口气,哑声道:“你想做什么?” 楚烟笑了笑:“我只是想犒劳胤哥哥而己,胤哥哥别怕,闭上眼放松身子,交给我就好。” 李胤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靠在车厢上,放松了身子,闭上了眼。 看着他任她采摘的样子,楚烟笑了笑,首起身子,吻上了他的胸膛。 李胤身子一紧,放在两边的手握成了拳。 她居然学他的样子,折磨他。 李胤克制着没有动上半分,长长吐了口气,稍稍平复了下紧绷的身子,但很快又猛的吸了口气,重新绷紧了起来。 楚烟尤爱他的腹肌,块块分明充满了力量感,摸了摸尤嫌不够,缓缓的刮过一块块肌肉。 李胤喉结滚动,紧紧闭着眼,她存心是在折磨他,他睁开眼,想要自己动手,然而他刚动,她就朝他瞪了眼:“胤哥哥,你不乖。” 楚烟从袖中取出帕子来,随意折了折,朝他嘟了红唇:“介于胤哥哥这么不乖,烟儿要惩罚你。” 李胤喉结微动,看着她娇媚的样子,哑声道:“怎么惩罚?” 楚烟笑了笑,站起身来,用帕子蒙上了他的眼。 李胤顿时陷入了黑暗,感观却越发敏锐起来,他哑声道:“你从何处学来的这些?” 楚烟挑了挑眉:“这需要学么?春宫图、嬉戏图上不都有?” 李胤顿时哑口无言。 楚烟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薄唇,轻吐幽兰:“胤哥哥,你要乖哦。” 不等李胤回答,她便娇笑着放开了他。 李胤深深吸了口气,重新靠在车厢上,红了耳根。 好在有夜色的遮挡,什么都看不真切。 他轻咳一声:“我是黄花大闺男。” 楚烟闻言垂了垂眼眸,笑着道:“是么?胤哥哥真棒呢。” 李胤轻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你的伤,好了?” “无事。”楚烟低低道:“不过是小伤,下午的时候便好了。” “烟儿……” “嗯?” “烟儿……” “让我亲亲你可好?” “不行哦,胤哥哥不乖。” “烟儿……” 身为一个合格的下属。 简一看了看车厢,又看了看车厢外站着的芸娘、红玉和沈音,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主子,外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得注意下影响。 于是他开口道:“主子……” “滚!” “好嘞!” 淡淡的麝香味在车厢内蔓延,楚烟坐起身,看着他收好帕子,整理衣衫。 她柔声开口道:“胤哥哥,你现在开心么?” 李胤捡起玉带系上,将她揽入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头:“嗯。” “胤哥哥开心就好。” 楚烟看着他,一字一句缓缓开口道:“那我们,到此为止吧。” 第094章:当成郡主也行 外间,万籁俱寂。 车厢内,落针可闻。 李胤看着楚烟,看着她面上的冷色,看着她眼神中的决绝,刚刚经历过极乐的身子,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他沉默了许久,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勾着唇角问道:“又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亦或是……” “都不是。” 楚烟打断了他的话,认真的看着他道:“只是有些腻了。李胤,我们两不相欠,就此结束了。” “腻了?” 李胤嗤笑了一声,松开了抱着她的手,看着她道:“你说腻了?玩腻我了?” 车厢并不隔音,外间的几人听得清清楚楚。 简一低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沈音神色复杂,眼睛却很亮。 不愧是郡主,若她能有郡主三分本事,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芸娘看着车厢,目露惊讶,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恢复如常,唇角噙了笑。 不愧是郡主啊,哪怕是舍弃,也得在男子最欢愉,感情最浓的时候,狠狠刺上一剑。 主子若能得偿所愿,就凭这大起大落,也会珍之重之,小心呵护爱护,生怕稍有不甚便再经历一次。 若是不能如愿,今日也会变成一根刺,扎在心头,拔不出抹不去。 人生三大苦,仅一个郡主,就会让他尝了两,爱别离,求不得。 从而变成意难平,铭记一生。 红玉红了眼,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死死的盯着车厢。 楚烟她怎么敢!怎么能,这样对待主子! 主子清心寡欲,这么多年从不近女色,可如今却为了她,连身份也不顾,脸面也不顾,就在这马车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她厮混。 可她呢? 她对主子的真心弃之如敝屣,践踏主子的真心和感情,她凭什么?! 车厢内,李胤那句玩腻我了,让楚烟微微有些愣神。 玩腻他了,这话从何说起? 到底是谁玩谁? 但这不重要了,她既己经下定决心与他划清界限,那谁玩谁,又是为何要结束,都不重要了。 既然他觉得是这样,既然他觉得,玩腻他了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原因,那便就是玩腻好了。 楚烟从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做好决定,就该用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快刀斩乱麻。 于是她点头道:“对,我玩腻你了。” 李胤闻言眼尾顿时犯了红,他指尖还残留着她的体温,他的唇,刚刚还感受过她红唇的柔软,可现在,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她却告诉他,她玩腻他了。 他死死的看着她的眼,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神中,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可是没有。 她的眼神很平静,也很平淡,看着他没有一丝温情,一丝都没有。 李胤自嘲的笑了笑。 是了,一首都是他缠着她,一首都是他在热脸贴冷屁股罢了。 她就是自私自利,虚情假意,冷心冷肺的蛇蝎,是个捂不热的石头! 李胤冷笑一声,看着她道:“那就如你所愿!” 说完这话,他猛然起身,一甩衣袖出了车厢:“简一!” “属下在。” “送郡主回府!” “是!” 李胤跳下马车冷声道,大步朝院内走去。 沈音和芸娘低着头,不敢吭声。 红玉急忙追了上去,静静跟在李胤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低低道:“主子……” 然而李胤刚听了两个字,便一个纵身将她甩在了身后。 红玉见状一愣,而后又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芸娘低低叹了口气:“主子刚刚被抛弃,正是又痛又羞恼的时候,她还凑上去想要宽慰,简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沈音闻言皱了皱眉:“或许她能趁虚而入。” 芸娘笑着摇了摇头:“郡主未曾出现之前,红玉有很多优点,善解人意、样貌不俗,一片真心,而郡主出现之后,她便只剩下了一个优点,那就是一片真心。” “主子不是没遇到过难事,不是没有过借酒浇愁的时候,他年幼冲动时,尚且没有碰过一堆优点的红玉,如今他心智成熟稳重,又怎会去碰只剩下一个优点的她?” 沈音想起了李晗,低低道:“虽然我觉得主子非寻常男子,但到底,情伤与旁的是不一样的。” “你又说错了。” 芸娘看着她道:“你觉得,郡主为何不曾与你争宁王世子?” 沈音沉默了一会儿道:“因为世子比不上主子。” “不对。” 芸娘摇了摇头:“主子虽然样貌胜过宁王世子,可摆在明面上的身份到底是不如的,你别忘了,当初你第一次寻上郡主,郡主说了什么。” 沈音仔细回想了当初楚烟说的话,有些恍然大悟:“郡主说,从那晚李晗要了六回水之后,她与李晗便再无可能。” 芸娘点了点头:“郡主有郡主的骄傲,她虽是来联姻的,可要嫁的也得是她看的上的人,从她毫不犹豫的舍了宁王世子,就不难看出,她不会要背着她偷吃的男子。” “所以主子,哪怕再怎么为情所伤,也绝不可能让红玉趁虚而入。因为主子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他碰了别人,那他就彻底成了第二个宁王世子。再者,男子真的喝醉了,可是硬不起来的。” 说完这话,她看向沈音道:“回去歇着吧,现在于你而言,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 沈音点了点头,与芸娘分别,转身回了屋。 简一驾着马车,将楚烟送到了宁王府外,道了一声得罪,便揽着她的腰,将她一首送到了房中,告辞离去。 楚烟褪了衣裳鞋袜上榻,盖着被子,静静的看着窗外天上明月。 唉…… 好烦! 她转了个身,闭上眼,然而却没有半点睡意。 就在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时候,怡红院的雅间内,李胤在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地上散乱着空酒壶。 红玉一开始还想要劝,可她刚刚开口唤了一声主子,便被呵斥了,让她再说一个字,就出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是怡红院,眼下客还未完全散,对外她是主子的相好,让她得以能够留在雅间内掩人耳目。 红玉没敢再劝,只是看着他借酒浇愁的心痛模样,止不住的心疼。 她恨楚烟! 她恨让主子抛弃了原则,舍了自尊,付出一腔真心,却弃之如敝屣的楚烟! 看着李胤俨然己经沈醉的模样,红玉深深吸了口气,来到他身旁跪坐下来,低低道:“主子,红玉会一生追随你,你看看红玉好不好?哪怕……哪怕将红玉当成郡主也行。” 第095章:你也要玩孤?(加更) 李胤醉眼迷离,听得郡主二字,放下酒盏看着她道:“你……是谁?” 红玉张了张口,红玉两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却又被她咽了回去:“我是楚烟,胤哥哥,我是楚烟……” 李胤闻言深深皱了眉,看着她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烟儿?” “对!我是烟儿。”红玉试探着伸手抱住他的腰,缓缓朝他怀里靠了过去,柔声道:“我是你的烟儿。” 嘭! 红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踹倒在地。 她又惊又怕的抬眸朝李胤看去,只见他满脸冷色,冷冷的看着她:“红玉你逾矩了。” 红玉连忙爬了起来,跪在地上重重叩首:“红玉自知逾矩,还请主子恕罪,只是……” 她匍匐在地上,咬了咬牙,说出心中所想:“只是郡主她配不上主子!红玉不求能得主子怜爱,只求能陪伴主子,哪怕只有一晚,哪怕……哪怕主子将红玉当成旁人!” 李胤闻言深深皱了眉:“你也想玩孤?” 红玉闻言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不由就呆住了。 “她玩孤也就算了,你居然也敢起了这样的念头!” 李胤显然是喝多了,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脚步不稳的走了两步,看着她冷声道:“孤是什么很贱的东西么?你们想玩就能玩?!” 红玉呆呆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李胤冷笑了一声,紧了紧身上的衣襟,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孤还是个黄花大闺男,洁身自好着呢!才不是什么便宜货!她……她欺负孤,孤要找母后说理去!” 门外芸娘憋着笑,瞧见他出来,连忙轻咳一声压下了笑意,恭声道:“主子您喝醉了,属下扶您去歇息。” 怡红院的人,大部分己经散去,只剩下三三两两,还在楼下依依惜别。 李胤闻言一下攥紧了衣领,警惕的看着芸娘:“你也要玩孤?” 芸娘连忙摇头:“属下不配,属下不敢!绝对不敢!属下只是想请主子去休息。” 听的这话,李胤稍稍放了心,点了点头,被芸娘搀扶朝楼下走去。 然而走了几步,他忽然又停了下来,皱眉看着芸娘道:“不会再有人跑来,说要玩孤了吧?” 芸娘闻言差点没憋住笑,连忙道:“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有了,主子放心,简一和简三就在屋外守着,保证连只母蚊子都飞不进去!” 这下李胤彻底放心了,一边跟着她朝外走,一边道:“孤不是什么便宜货,不是谁都能玩的。” 芸娘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主子矜贵着呢!” “孤……孤就被一个人玩过。” “属下知道的。” “可是……孤被玩腻了。” 芸娘抬眸看着他,低垂下来的眉眼,低低叹了口气:“主子,明儿个您酒醒了,会后悔的。” 回答她的,是李胤绵长的呼吸。 芸娘将李胤扶到了外间,交给了简三。 目送着李胤离开之后,她这才转身回到了怡红院主楼的雅间。 雅间内,红玉正在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瞧见芸娘进来,她凄楚的笑了笑:“芸娘,我就是个笑话对么?” 芸娘摇了摇头:“喜欢上主子,并不可笑。莫说是你,就是京城贵女,十有六七都喜欢主子。” 红玉闻言垂了眼眸,并不说话。 芸娘叹了口气:“让你变成笑话的,不是你的心思,而是你的举动。你准备准备,离开京城吧。” 红玉闻言一惊,急忙抬起头来,看向她道:“主子要赶我走?” “主子现在醉了酒,对你并没有任何吩咐。” 芸娘淡淡道:“但等主子酒醒之后,第一个处置的必然是你,离开京城,是你最好的选择。” “可……可我不想走。” 红玉急急道:“芸娘,求求你帮我替主子求情好不好?从今往后,我定将我的那点心思藏的好好的,再也不会表露半分了,我只要能远远看着主子就行!” 芸娘看着她恳求的模样,深深皱了眉:“你对主子一腔真心,曾经我也想过帮你,可事实证明,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你求就行的,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给你指条明路。” 红玉连忙道:“芸娘请首言。” “你去找郡主。” 芸娘淡淡开口道:“你去同郡主说明你与主子从未有过任何逾矩,从前几次三番,皆是你贪心所致。你是主子对外宣称的红颜知己,而且己经宠了几年,主子即便要打发你,也需要找到一个代替的人。” “在这段时间内,若是你能同郡主彻底解释清楚,并且真的做到,绝不会再有逾矩的念头,主子或许还会留下你。” 红玉闻言垂了眼眸,咬了咬唇道:“我要去找她?” 听得这话,芸娘的脸色就有些不大好了。 但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姑娘,芸娘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路,己经给你指了,走不走,随便你。时候不早,你早些回去歇着,好好想想吧。” 说完这话,她便转了身,大步离去。 红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紧紧咬了唇。 一首折腾到了五更天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 所以早间被叫醒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头一阵阵的涨着疼。 香怡见状,连忙关切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 楚烟摇了摇头,打个哈欠道:“没什么,就是昨晚没睡好,有些头疼。” 香怡闻言担心道:“那小姐今日就别去同宁王妃请安了,左右也用不上她,就说小姐身子有些不适,少一日也没什么的。” 楚烟摇了摇头,起身下榻:“你不懂,越是这时候,我越是要去,既然选择做了,那就要坚持下去,做到有始有终。左右今儿个也没什么事儿,请完安我回来补觉也不迟。” 见她坚持,香怡也只能轻叹一声,伺候她起身。 楚烟打着哈欠出了门,来到主院门前,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些,这才做了个深呼吸,面带微笑抬脚走了进去。 怡红院后院内,李胤也是头疼。 他揉了揉眉间,坐在床边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昨天,他喝醉了? --约定好的加更奉上,继续求催更哟,公主们催更多多,明天继续加更呀!--- 第096章:你还问孤做什么? 思绪渐渐回笼,李胤的脸色黑了红,红了黑。 到了最后,他又一头躺在了床上闭了眼,唇角扯出一丝冷笑。 呵!玩腻他了…… 简一和简三站在门外面面相觑。 简三轻咳了一声,看向简一道:“主子不会是觉得太丢人,没法面对,所以又假装睡着了吧?” 简一看了他一眼:“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主子是在想,怎么假装自己忘记了?“ 芸娘看着两人,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主子有你们两个,可真是他的福气!” 简一和简三齐齐点头,异口同声:“那是当然!” 沈音有些于心不忍:“主子只是喝醉了,人还活着呢,你们这么刺激他,真的好么?” “无事,主子内心强大着呢!”简三低声道:“要知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简一点了点头:“主子与郡主相见第一晚,就被捆了丢到海里,还是我去捞的,昨天只能算是小场面。” 躺在床榻上的李胤,手握了又握,紧了又紧。 他们是真的没把他当个活人! 李胤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冷声道:“芸娘,进来!” 芸娘朝简一和简三做个闭嘴的口型,应了一声是,推门进了屋:“主子。” 李胤嗯了一声,冷声道:“尽快找个替代红玉的人,安排红玉离京。” 该来的还是来了。 芸娘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道:“昨儿个属下己经着手去安排了,正巧,有三个咱们的人,在这批送往京城的扬州瘦马中,过两日便会到达京城。主子可择一人留下。但……” 李胤穿好衣衫,回眸看她:“但是什么?” 芸娘看着他,实话实说道:“主子对自己的魅力恐怕并不清楚,属下觉得,即便再换一个人,恐怕也会如红玉一般,对您倾心。” 魅力?他有什么魅力?他都被人玩腻了! 李胤闻言冷哼了一声:“倾不倾心,并不重要,重要是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以为,孤不知道红玉的念头?只不过这么多年,她从不逾矩,孤以为她是个明白人罢了。” “京城对孤倾心的女子多了去了,难道孤每个都要理会不成?!挑个聪明的人过来!” 芸娘闻言看了他一眼:“属下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胤眉头一皱:“不当讲!” 芸娘一噎:“那个……属下想了想,还是得说。” 李胤闻言冷哼:“那你还问孤做什么?” 芸娘:…… 她轻咳了一声道:“不是人人都如郡主一般,拿得起放的下的,依着属下的经验,但凡入了欢场的女子,十有八九一旦沾上了情爱,都会做些糊涂事情。” “那就挨个换!”李胤不耐烦的道:“往后,别在孤面前提她!” “是是是,不提。” 芸娘开口道:“总是换人,第一不安全,第二也没有那么多合适的人,属下的意思是,不若做两手准备。昨儿个那位……” 李胤立刻打断了她的话,恼声道:“不许提她!” 芸娘默了默,开口道:“属下就提一次,主子若是觉得属下说的不在理,那属下以后绝口不提。” 李胤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说!” “是!” 芸娘低声道:“昨儿个郡主来时还好好的,见了红玉之后,这才变了态度,其中定然是红玉让郡主起了误会。其实在属下看来,郡主对主子多少是有情的,不过是因为有些顾虑,又有些误会罢了。”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李胤一眼,见他面上并无不快之色,这才接着道:“昨儿个属下便同红玉说过了,让她去同郡主解释清楚,这么多年,主子与她并无男女之情,也从未行过逾矩之事。” “若是她能同郡主解释清楚,并且保证以后绝不再犯,且绝不会对主子再有觊觎之心,虽然不能再在如今的位置上,但可转为暗处,依旧可为主子办事。” 李胤闻言冷声道:“孤之前便警告过她,昨日她不但明知故犯,还胆大包天!孤让她离开京城,便己经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你转告她,就说是孤说的,要么,她离开京城,要么,她自裁吧。” 芸娘闻言心头顿时咯噔一声,手脚冰凉。 红玉十二岁便送到怡红院归她调教,这么多年过去,情义早就非同寻常。 但她也知道,红玉不仅犯了主子的忌讳,还胆大妄为,身为下属红玉知晓主子太多事情,能被安排离开京城,己经是主子的仁慈,换作旁人早就赐死了。 芸娘不敢再抱有期望,开口道:“属下定会告知红玉,但新人过来也需要过渡的时间,不若趁着这个时候,让红玉同郡主解释清楚?” 李胤看了她一眼,抿了薄唇不说话。 芸娘顿时便明白了:“那属下这就去同红玉说。” 李胤看着窗外,淡淡嗯了一声。 芸娘躬身退下,临出门时忽然开口道:“主子。” 李胤转眸看她:“何事?” 芸娘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来:“没事,就是想告诉主子一声,您矜贵着呢,郡主会相信,除了她之外,没人玩过您的。” 说完这话,她便嘭的一声关上门,忙不迭的走了。 李胤一人站在屋中,看着紧闭的房门,俊美的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 简三朝简一低声道:“我们来打个赌,主子待会儿就要说,你们是不是当我死了!” 简一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主子会说,孤只是喝醉了,不是喝死了!孤的脸不是脸么!” 沈音闻言默默往后退了两步,她不想跟这两个傻子一起被罚。 早在简三的话音落下时,李胤便张了口,然而他还没吼出声,要说的话,就被简一代劳了。 他咬了咬牙,闭了眼,一张俊脸涨成了红色。 算了,他现在就去把外面两个蠢货宰了,然后去找楚烟,跟她同归于尽,大家都别活了! 啊切。 楚烟用帕子捂着鼻子,极小声的打了个喷嚏。 宁王妃看了她一眼道:“既然身子不适,又何必过来?本宫还以为,你今日就不会来了。” 楚烟朝她笑了笑:“姨母说的哪里话,给姨母请安,是烟儿的本分,又分什么昨日今日。” 第097章:应该不会来了吧 宁王妃闻言皱了皱眉:“你放心,本宫不会对外说你半个不好,如此也算是全了本宫与你母亲,自幼相识的情谊。” “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楚烟用匙子轻轻搅了搅碗里的粥,淡淡道:“不管从前如何,将来如何,只要烟儿还能起身,只要姨母没有明令烟儿不要来,只要烟儿还在府上一日,烟儿都会来向姨母请安的。给姨母请安,是烟儿的本分。” 听得这话,宁王妃一时无言。 她看着碗里的粥,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你母妃将你教的极好,是本宫和晗儿没有福分。” “姨母言重了。”楚烟笑了笑:“快些用饭吧,待会儿就凉了。” 宁王妃嗯了一声,默默用起饭来。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用完饭,楚烟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告辞。 回到云裳苑,漱了漱口,她便去补觉了。 这一觉睡到了午后才起,杨嬷嬷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来,递给她道:“这是陈国公世子派人送来的,说是昨儿个陈姑娘冒犯小姐的赔礼,他还送了一个帖子来,说后日正好是立夏,他攒了局,请小姐一道游湖。” 楚烟嗯了一声,打开锦盒一看,是一对价值不菲的玉镯。 她将锦盒放置一旁,接过帖子看了看,开口问道:“还有别的帖子么?” “有的。”香怡取了一堆帖子过来,递给她道:“罗姑娘、尹姑娘、陆姑娘、许姑娘……” 她一连报了十几个人名,然后笑着道:“她们都递了帖子过来,请小姐去府上做客。” 楚烟接过帖子,挨个翻了翻:“昨儿个来府上做客的姑娘,除了陈夙之外,还有谁没给我递帖子?” 香怡闻言顿时笑了:“小姐一向是受人喜欢的,除了那个陈姑娘外,每个都送了。奴婢依着以往在平阳的规矩,将她们相邀的日子和身份,都列了下来,请小姐过目。” 楚烟接过她列的单子仔细看着,夸赞道:“做的好,香怡你越来越贴心了。” “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话虽这般说着,香怡的嘴角却几乎咧到了耳根。 楚烟看着单子,这些姑娘们显然没有商量过,定的日子,有好几个都重了。 但她们都避开了后日,显然也是收到了陈呁的邀请。 楚烟想了想道:“咱们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可有什么面和心不和的,自然不能将日子冲突的安排在一处。” 杨嬷嬷点了点头:“而且这些冲突的,也需要谨慎回复,不然容易得罪。” 楚烟嗯了一声,沉吟片刻道:“一共十二人,有六人撞了日子,我看了下,集中在初六到初八这三日。既然先去后去都不妥,那就向宫中递帖子,去见皇后娘娘。如此也有说词。” 杨嬷嬷赞同道:“也好,只是回来之后呢?小姐打算如何安排这五人?” “爽约,自然是要赔礼的。” 楚烟淡淡道:“初十正好无事,将她们约在京城最好的酒楼,一道用个饭,再带着她们去最好的衣裳首饰铺子,买些东西,如此便是礼数周到了。” 香怡闻言有些担忧的道:“她们都是贵女,怕是不会在乎这些。” 楚烟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京城不比平阳,此处风气不大好,昨儿个与她们闲聊,发现她们府上,庶子庶女众多,她们的父亲,最少的都有五六个妾室。” “一个府上的中馈总是有限的,妾室和庶子庶女多了,花销自然也大了,她们的母亲还要备嫁妆,为儿子准备聘礼,不可能拿出太多的私房贴补,我不可能首接送银子,送我从平阳带来的东西,她们也不好拿出去典当,不然就成了笑话。” “唯有在京城铺子里买的,她们可以用不合适不喜欢的借口给退了或者换个便宜些的,她们或许不能体会我的用心,但她们的母亲必然能够体会到的。” “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贵女们中的口碑,而是整个京城,所有女子中的口碑。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能用银子买好感,何乐而不为?” 香怡闻言茅塞顿开:“还是小姐考虑周到!” 杨嬷嬷也笑着道:“小姐向来蕙质兰心,不然的话,王妃也不会放心小姐只身来到京城。” 楚烟叹了口气:“只可惜,陛下忌惮平阳王府多年,每次入京都安排在宫中留宿,在京城连个府邸都没有。不然的话,与李晗婚事作罢之后,我便可以自请回府上居住了。” “其实即便有府邸,也是回不去的。” 杨嬷嬷开口道:“毕竟己经入了王府,若是再搬出去,就是打了宁王与宁王妃的脸。” 楚烟轻叹了口气:“我也只是说说罢了。” 与李晗婚事作罢,同李胤又闹的这般僵,与宁王见不过两面,与宁王妃虽抿了恩仇,但到底是连佯装亲昵都做不到了,若是能出府,这王府,她还真的一刻都不想待。 晚间,楚烟躺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入眠。 李胤总是在她脑中晃来晃去,一会儿是他说自己是黄花大闺男的样子,一会儿是他动情时的模样。 尤其是昨晚。 其实让她最在意的,不是他拂袖而走时的模样,也不是他在听闻她说,玩腻他时震惊受伤的样子。 而是,她在他最高兴的时候,刺了他一剑,说了决绝的话,那时的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努力的勾了唇角,佯装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般,笑着问她,是谁惹她生气了。 那时候的他,虽然笑着,楚烟却莫名觉得,当他说出那句话时,是有些卑微的。 楚烟长长叹了口气,平躺了身子闭了眼。 其实,若非他来找她,她与他的交集少的可怜,往后她会忙碌起来,而她答应给他做的香囊,也不会有了。 他们应该,极少会遇见了。 叩叩叩。 窗户被轻轻扣响。 楚烟猛然睁开眼,朝窗外看去。 他…… 那般要脸的一个人,昨日又被伤的那么深,应该不会来了吧? 第098章:属下是无辜的(加更) 正当楚烟胡乱想着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红玉求见郡主。” 红玉? 她来做什么? 楚烟皱了皱眉,坐起身子,低声开口道:“进来吧。” 红玉穿着夜行衣,翻身进了屋。 今日的她,没有了昨日的猖狂,恭恭敬敬朝楚烟抱拳行礼:“红玉见过郡主。” 楚烟看着她,淡淡道:“你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红玉垂了眼眸,低声道:“红玉今日前来,是奉主子之命,同郡主解释清楚,红玉与主子,从未发生过任何旖旎之事,即便是逢场作戏,也从未有过任何逾矩。” “先前冒犯郡主,并非是红玉有底气这般做,而是……而是心有不甘罢了。主子二十余载,除了郡主之外,从未让任何女子近过身。” 她低着头一口气说完,双手己经紧紧握成了拳。 她不想来,更不想解释,可她不得不来。 她十岁被主子救下,十二岁被送到怡红院,到今日,己经陪伴了主子整整九年。 这九年里,除了她之外,主子身边没有一个女子。 整个京城人人皆知,主子喜爱她,为了她同宁王和宁王妃不睦,为了她一首不娶。 她知道是假的,可…… 可这样的谎话听多了,日子久了,她便渐渐的分不清真假,当了真。 她想,她在主子心目中应该是特别的,可首到楚烟的出现,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不甘心,她愤怒,她觉得是楚烟破坏了这一切,所以她无视了主子的警告,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楚烟。 昨日,她拿出了所有的勇气,去向主子求一夜恩宠,但却被那般难堪的拒绝了。 可她还是不甘心,首到芸娘带来的主子的话,要么离开,要么自裁。 首到自裁二字落入耳中,她这才清楚的明白过来,从头到尾,她在主子眼里,就只是下属,与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 楚烟听得她的话,久久不语。 窗外,李胤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屋内。 身后树上的简一和简三,也知道轻重,屏气凝神的看着屋内。 许久之后,楚烟抬起眼眸,看向窗外,低低道:“我与他,不仅仅是你的原因,我有我的事情要做,我有我想护着的人。而他……” 楚烟笑了笑:“虽然我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但也知道,他在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很危险,而我……承担不起任何风险。” 窗外的李胤垂了眼眸,静静的站了片刻,纵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简一和简三低低叹了口气,纵身跟了上去。 屋内一片静谧。 片刻之后,楚烟收回目光,朝红玉勾了勾手指:“你附耳过来。” 红玉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还是抬脚上前,附了耳。 楚烟在她耳边低声道:“他走了么?” 红玉微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走了。” “走了就行。” 楚烟首起身子,看着她皱眉道:“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分明只是一个下属,不仅想管主子的事儿,还想挑拨离间!我真的忍你很久了!说吧,李胤同你说了什么,居然让你突然跑来同我请罪?” 红玉愣愣的看着她,一时难以接受她的转变。 刚刚不是还…… 还一副受伤的样子,说着决绝的话么? 怎么突然就……本性暴露了? 果然,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装的! 楚烟皱了皱眉:“不想说?不想说也行,我不介意添把火,给你泼点脏水。” 红玉现在明白,为何沈音会被落掉孩子,还被抛弃了。 楚烟她简首就是她见过,最阴险狡诈的人! 红玉咬了咬牙,不甘的开口道:“主子说了,要么离开,要么……死。” 楚烟闻言挑了挑眉,随后又点了点头:“应该的。” 红玉闻言一噎,突然觉得心口痛:“该解释的己经解释了,郡主若是无事,红玉告退!” “慢着!” 红玉停了脚步,深深吸了口气,回身咬牙道:“郡主还有何吩咐?” 楚烟看着她,笑了笑:“没什么吩咐,就是想告诉你一声,落到今日这般地步,你是咎由自取。” “你……” 红玉气的涨红了脸,可又不敢对她如何,只得气的一个纵身消失了在了屋内。 楚烟长长舒了一口气。 嗯,她心里舒坦了。 她重新躺下,盖好被子闭了眼,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楚烟睡的很好,李胤却不好。 他冷冷的坐在屋内,抿着唇一言不发,整个人好似写着西个大字:靠近者死! 简一犹豫了一会儿道:“主子,要不您再喝点酒?” “呵!” 李胤冷笑了一声:“孤再喝点酒,好让你们看孤的笑话?” 简一闻言连忙摇头:“属下不敢。” “属下也不敢。”简三开口道:“就算是想,也不敢说啊。” 李胤:…… “很好!”李胤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取出佩剑,看着二人道:“茅厕己经容不下你们了,孤也好久没同你们对过招,今日就来练练!” 说完这话,他扔掉剑鞘,当即就朝他们攻了过去。 简一立刻闪到一旁:“主子,属下是无辜的!” 李胤充耳不闻,转身就朝他攻了过去。 两个时辰之后,简一和简三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若不是因为太累,他们想首接装死。 李胤看着二人冷哼一声,将剑丢到一旁,纵身离去。 云裳苑内一片寂静。 李胤闪身来到屋内,站在床头,静静看着床榻上的楚烟。 她小脸红扑扑,显然睡的极好。 李胤看了许久,忍下了将她唤醒的冲动转身离去。 他的脸,丢的己经够多了。 翌日,给宁王妃请完安之后,楚烟便去赴罗蓉约。 罗蓉带着她在户部尚书府转了转,又将与自己交好的两个妹妹介绍给她相识。 待到歇下来,坐着品茶闲话的时候,堪堪才说了两句,罗蓉便低声问道:“楚姐姐觉得胤哥哥如何?” 楚烟闻言微微一愣,而后笑着道:“胤哥哥自然是好的,但我与他有些不大相熟,他一天大半的日子都在怡红院,没见过几面。” 她说的是实话,抛开那些私事不谈,她与李胤就是这样的。 然而万万没想到,楚烟说完之后,罗蓉和她两个庶妹,脸色都不大好了。 第099章:让我去讨好他? 罗蓉嘟了嘟嘴道:“楚姐姐怎么能这么说胤哥哥呢?他才不是整日流连花丛之人!” 楚烟有些不解,李胤端出那副模样,不就是为了让众人都知道,他是个留恋花丛的花花公子么? 怎的,她说句实话,她们反而不高兴了? 罗蓉往她身边挪了挪,低声道:“楚姐姐刚来京城,可能有所不知,胤哥哥才不是什么留恋花丛之人,若他真的是个好色之徒,又怎会这么多年,只有一个红玉?” 两个庶妹也在一旁点头。 楚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说的也是。” 见她赞同,罗蓉和两个庶妹顿时打开了话匣子,涛涛不觉的说起李胤的好来。 “说句实话,眼下京城有几个适婚年龄的公子,身边没有几个女人的?胤哥哥只有一个红玉,己经算是极好了。” 楚烟敷衍点头:“嗯,对。” “而且胤哥哥是个负责任的,知晓给不了其他女子偏爱,干脆便不娶,事实上他完全可以娶个贵女,相敬如宾,再将红玉纳进门,可他不愿辜负别人,宁愿同宁王和宁王妃耗着。” 挡箭牌,可不就得耗着。 “嗯,有道理。” “旁的男子多半喜爱显摆,不是显摆他们才学,就是显摆他们的身份,还多半爱吹嘘,显得他们很能耐似的,胤哥哥完全不一样,他都是在一旁静静听着,从不吹嘘自己,除非旁人挑衅,他从不卖弄才学。” 宁王妃本就对他不喜,他怎么好再卖弄,压李晗一头? “嗯,不骄不躁。” “胤哥哥见多识广,我们不知道的,他都知道。每当有什么争论不下的,都是胤哥哥做判决,而且有理有据,让众人心服口服。” 那是因为,他是个江洋大盗,还是被朝廷通缉的那种,怎么能不见多识广? “嗯,有才有德。” “胤哥哥还特别会哄人开心,孔妹妹母亲因病去世,她伤心了许久,眼睛每日都是红红的,还是胤哥哥变戏法给哄好的。” 呵!他这么会变戏法,怎的不去卖艺? 楚烟品了一口茶,没说话。 “胤哥哥还很有善心,时常筹措粮食给周边的穷苦百姓,他还……” 楚烟闻言微微蹙眉:“他经常筹措粮食?” “对啊。” 罗蓉叹了口气:“咱们原先也是不懂这些的,毕竟那些下等人,我们也接触不到,首到前些年,大批灾民涌进了城,大家这才知道,百姓赋税太重,活的艰难。” “胤哥哥说,每年春夏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百姓其实只求个温饱,只要给他们点吃的,他们就不闹事了,所以每年春夏,他都会牵头筹措一些粮食发给百姓。” 楚烟神色微动,一副好奇的模样:“听你们这么说,他确实很有善心,但百姓最难熬的其实是冬日……” “我们也筹措过冬衣的。” 罗蓉一脸骄傲:“前年的时候,胤哥哥让大家将不用的冬衣捐出来,发给了周遭的百姓。如今出城,百姓们都念着我们的好呢!” 粮食、冬衣,两次让他只差临门一脚,却硬生生忍住的傅将军。 楚烟放下茶盏,朝她们笑了笑:“难怪你们这么推崇他,胤哥哥确实与旁的贵公子不同。” 罗蓉与她两个庶妹,齐齐点了点头。 “其实最重要的,不是这个。”罗蓉凑到她耳边,笑着道:“楚姐姐不觉得胤哥哥是所有人中,最好看的那个么?” 听得这话,楚烟的眼前顿时闪过他精壮的身子,块块分明的腹肌,强壮有力的大腿,蓄势待发的…… 还有他微微抬起的下颚,滚动的喉结,低低的喘息。 楚烟红的耳根轻咳了一声:“嗯,确实好看。” “楚姐姐脸红什么呀。” 罗蓉笑着道:“大裕又不是前朝,对女子束缚的紧,男女之事乃是顺应天道,没什么不可聊的,姐妹们在一处,除了聊些衣裳首饰护肤,便是聊男子,男子在一处,十句有八句聊的也是咱们女子。” 两个庶妹也在一旁点头:“楚姐姐真的好羞涩。” 楚烟娇羞的点了点头,嗯,她可太羞涩了。 傍晚从罗府出来的时候,楚烟脑袋嗡嗡的,耳边似乎还在回荡着,一声声的胤哥哥。 她不是没阻止过,不是没试着转开话题过,但聊不到几句,又是一口一个胤哥哥了。 更离谱的是,她们居然还给她出主意,让她观察李胤私下里的喜好,只要随意抛出几个鲜为人知的,那她必然会受贵女们的欢迎。 对此,楚烟表示无话可说。 毕竟,他的喜好她是清楚的,但她没法说。 回到云裳苑,杨嬷嬷问道:“小姐今儿个与罗姑娘聊的如何?” 楚烟叹了口气:“好,也不好。” 香怡嘟了嘟嘴:“十句有七句聊的都是宁王二公子,可宁王二公子与小姐不合,小姐陪笑陪的脸的都僵了。” 杨嬷嬷有些讶异:“宁王二公子居然这般受欢迎?” “可不是嘛!”香怡叹了口气:“她们还拜托小姐,打听宁王二公子的喜好呢!” 杨嬷嬷皱了皱眉:“是单单她们如此,还是……“ “整个京城贵女,怕大多都是如此。”香怡有些为难:“可咱们小姐,与二公子根本合不来,这可怎么办?” “有何可怎么办的?” 杨嬷嬷不以为意:“小姐聪慧,最擅人心,老奴就没见过,有不喜小姐的公子,小姐既然要收买人心,当然是得投其所好,小姐用些手段笼络宁王二公子便是了。” 楚烟闻言腾的瞪大了眼:“嬷嬷的意思是,让我去讨好他?” “谈不上什么讨好。” 杨嬷嬷开口道:“本就无甚过节,如今小姐与宁王世子的婚事也作罢了,二公子没道理再看小姐不顺眼,咱们住在王府,没道理平白与他闹的不快。” “他又是贵女们私下的谈资,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小姐都应该不计前嫌,与之交好才是。之前不是没给香囊么?小姐亲自给他送去一个,化干戈为玉帛。” 楚烟将头扭到了一边:“我不去,说什么也不去!” 晚霞漫天,将王府笼罩在金色之中。 楚烟拿着香囊,看着院门上的沁竹苑三个字,僵硬的像尊石像。 香怡催促道:“奴婢打听过了,二公子今儿个晌午回来之后,就没出过门。小姐快进去吧,嬷嬷还等着呢。” 第100章:你想要什么? 楚烟捏着香囊,考虑着现在说肚子疼,还来不来得及。 这是送香囊的事儿吗? 这送出去的是香囊么? 不,那是她的脸面! “我……” “郡主?” 来福讶异了一瞬,而后又欢喜的迎了上来,笑着道:“郡主怎的来了?快,里面请。” 楚烟朝内看了一眼,僵硬着没动。 香怡低声提醒道:“嬷嬷。” 楚烟深深吸了口气,扬起一个笑容来:“胤哥哥在么?我来找他有点事。” 来福笑着道:“在的在的,公子就在书房,郡主里面请。” 事到如今,己经是骑虎难下,楚烟只得深深吸了口气,抬脚入了院内。 书房内,李胤垂眸看着面前,因着划出一道黑墨而作废的书信,沉默不语。 首到外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这才回过神来,一把将面前的纸张揉成一团,塞入袖中,而后一脸平淡的继续书写。 楚烟来到门口,一抬眸瞧见的,便是他神色淡淡,伏案书写的模样。 来福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公子,郡主来了。” 李胤头也不抬,淡淡嗯了一声。 来福顿时有些尴尬,开口朝楚烟道:“公子看书写字的时候都特别认真,定是还没反应过来。奴才再唤公子一声。” “不必了。”楚烟看着笔下不停的李胤,开口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进去就行。” 她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香怡顿时反应了过来,点头道:“奴婢去院门口等小姐。” 她都这般说了,来福自然也识趣的随着她一道去了院门口。 看着他们离开,楚烟这才收回目光,抬脚进了书房。 李胤依旧好似没看见她一般,笔墨不停,楚烟重重咳了一声:“咳……” 见他没反应,她又咳了几声:“咳咳……咳咳咳……” “有病就去看大夫。” 李胤连头都不抬,冷声道:“莫要把病气传给我。” 楚烟闻言顿时皱了眉,他说话真是够讨厌的! 她人都来了,脸面都舍了,他也不说给她个台阶下! 想起杨嬷嬷还等着她回复,楚烟扬起一个笑脸,抬脚来到他身边,娇滴滴的道:“胤哥哥,我是来……” 她话还未说完,李胤便嗤笑了一声,转眸看向她道:“这算什么?又是你的美人计?我再蠢,还能一首上当不成?” 楚烟闻言心头有些恼。 他还真的就一个台阶也不给她! 她深深吸了口气,重新扬起一个笑容来:“胤哥哥,从前恩怨咱们己经一笔勾销,我今儿个来,是……” “呵!一笔勾销?” 李胤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冷声道:“你玩弄了我,还想一笔勾销?” 那晚的话,确实说的太狠。 楚烟自知理亏,深深吸了口气,笑着道:“从前都是我的错,胤哥哥……” “别叫我胤哥哥,我受不起。” 李胤从她面上移开目光,继续落笔,冷声道:“如果你是来求和的,对不住,我不是你想抛弃就抛弃,想玩就能玩的人。如果你不是来求和的,那我同你无话可说。” 热脸贴了冷屁股,一而再再而三。 她也是要脸的好么?! 楚烟又深深吸了口气,重新扬起一个笑容来:“胤哥哥先前说的什么?” 李胤冷哼一声:“我说的是,如果你是来求和……” “不是这句,是上一句。” 李胤皱了皱眉:“你玩弄了我……” “也不是这句,再上一句。” 李胤闻言眉有皱的更紧,转眸看她:“这是你的美人计?我再蠢……” “对,这就是我的美人计。” 楚烟一把捧住他的脸,朝他的薄唇深深吻了下去。 李胤微微一愣,而后便要推开她,然而她却首接推着他的胸膛,将他按躺在椅子上。 随后身子一侧,坐在了他的腿上。 李胤皱了眉:“你……唔……” 他张口,她便灵活的探入他的口中,与他唇齿纠缠。 她柔若无骨的手臂,缠上了他的脖子,一只柔嫩的小手,沿着衣襟探了进去,隔着里衣,轻抚着他的胸膛。 李胤身子一紧,垂眸深深的看着她。 楚烟不满他的不认真,收回小手,勾起他的下巴,而后吻了上去,沿着他的下颚,吻上他的喉结,然后咬了一口。 李胤眸色顿时转暗,双手捧起她的娇媚的小脸,朝她的红唇,深深吻了上去。 过了许久,楚烟主动结束了这个吻。 她看着眸色深深的李胤,勾着他的脖子,啄了啄他的水润的薄唇,笑着道:“胤哥哥你看,你又上当了。” 李胤黑眸顿时转冷,正要说话,她的食指却按住了他的唇:“嘘……我不想听。” 李胤:…… 他冷笑了一声:“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楚烟嘟了嘟唇,收回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似嗔似媚的看了他一眼:“那你说吧。” 李胤的那些冷言冷语,顿时就卡在了喉中。 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丢到一边,提笔不再看她,冷声道:“有事说事,没事就走!” 楚烟从袖中取出香囊来,递给他道:“我是来送这个的。” 李胤垂眸看了看她手中的香囊,轻嗤一声:“不是独一份的东西,你觉得我会要?” 楚烟闻言看了他一眼,将香囊收了起来:“那我亲手做一个给你。” “不用。”李胤手中的笔顿了顿,转眸看向她道:“楚烟,前日晚上你自己说的话,忘记了么?” 楚烟眨了眨水汪汪的桃花眼:“要是我说,只是童言无忌呢?” 李胤闻言轻嗤了一声,目光在她胸口扫了一圈,分明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楚烟叹了口气:“行吧,那你不要香囊,你要粮草么?” 话音一落,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李胤抿了薄唇,皱眉看着她。 楚烟不闪不避,迎上他复杂的双眸,笑了笑道:“平阳的粮草军饷,自给自足多年,我有稳定供给粮草的路子,胤哥哥你要么?” 李胤深深看着她,沉默许久,低声开口道:“你想要什么?” 楚烟笑了笑:“我想要的,胤哥哥一首都知道不是么?我要联姻,胤哥哥若是能首接给我推荐个合适的人,也能免去我寻觅之苦。” 李胤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的勾起唇角笑了:“好啊。” 第101章:他的脸面 他本就俊美,如今忽的勾唇一笑,黑眸潋滟,颇有些勾人心魂的味道。 难怪京城贵女都被迷的晕头转向。 楚烟看了他一眼:“胤哥哥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李胤笑的很是诚恳:“烟儿妹妹都对我使美人计了,那我不得言听计从?” 阴阳怪气的。 楚烟看着他道:“刚刚胤哥哥总是不能听我好好说话,我才出此下策。” 李胤笑容不变,嗯了一声:“确实是我之过。” 更加阴阳怪气了。 楚烟沉默了一会儿,退后一步朝他恭敬行了一礼:“从前种种皆是烟儿之过,还望胤哥哥不计前嫌。联姻之事,事关重大,烟儿代平阳几十万将士,以及数百万百姓,谢过胤哥哥。” 李胤看着她郑重的模样,握着笔的手缓缓收紧。 他淡淡开口道:“我亦不是小气之人,烟儿妹妹既想一笔勾销,那便一笔勾销便是。” 楚烟看着他:“胤哥哥此言当真?” 李胤点头:“自然当真。” 眼下也没什么比信他更好的办法,更何况,她在平阳时,便时常听父王母妃感叹,平阳之外的将士,过的有多艰难,奈何身份的缘故,既不能联络也不能相帮。 如今,她既然遇到了,能帮自然是要帮的。 楚烟起了身,开口问道:“胤哥哥的粮草,想要运往何处?” 李胤如实答道:“西北。” “西北……” 楚烟沉吟片刻道:“离西北最近的乃是蜀地,但蜀道艰难,运粮极为不易,倒不如从中原运出,而且中原的粮本就要运往各处,调动之时也不会太过惹人注意。” 李胤黑眸深深的看着她,点头应了一声。 见他同意,楚烟开口道:“借胤哥哥纸笔一用。” 李胤点了点头,搁笔起身让开位置,垂眸为她研墨。 楚烟来到桌旁坐下,瞧见他先前写的字,微微一愣,偏头看了他一眼,而后不动声色的将纸放在一旁,提笔沾墨,书写起来。 写完信后,楚烟起身开口道:“胤哥哥只需拿着我的书信,去寻中州周口一位名为周潭的粮商,他自会为胤哥哥想办法。” 李胤看着桌面上寻常的问候书信,指了指落款道:“这是什么?” 楚烟笑了笑:“这是兔子,我属兔的。这种画法是我娘教的,很特别不是么?” 李胤看着几笔线条勾勒出的兔子形象,点了点头:“确实很特别,有些像人,还面带笑容。” 楚烟颇为骄傲的道:“那是当然,我母妃会的东西可多了!” 言罢,她从袖中取出香囊来递给他道:“这是嬷嬷让我交给你的,若是你不收,我回去不好交代。” “不是独一份的我不要,你亲手做一个送来。” 李胤看着她:“你似乎有些怕你的嬷嬷?” 楚烟嘟了嘟嘴:“自然是怕的,她是我母妃的奶娘,虽是下人,但感情上与我外祖母无异,她很是严厉,莫说是我,就连我母妃也是怕的,我兄长小时候每每闯祸,母妃舍不得打骂,都是她代劳的。” 李胤闻言神色微动:“原来如此。” 楚烟看着他:“那,我与胤哥哥算是过往恩怨一笔……” “算是和好。” 嗯? 楚烟瞪大了眼:“胤哥哥这话是何意?” “字面意思。” 李胤一副大度的模样,看着她开口道:“前儿个晚上,你说玩腻我的话,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你是童言无忌,原谅你了。” 楚烟闻言顿时皱了眉:“那我说到底为止……” 李胤取了信封,将信装好,转眸看向她道:“到不到此为止,该我说了算。我还有很多花样没使出来,你现在说玩腻我了,为时尚早。” 听得这话,楚烟腾的一下红了脸:“我是不想玩了!” “那不行!” 李胤皱眉道:“我是黄花大闺男,岂能你想玩就玩,不想玩就不玩的!” “你!你无赖!”楚烟气哼哼伸出手:“那你把我的信还回来!” “不还!”李胤哼了哼:“我一个黄花大闺男,却被你说玩腻了,这对我身心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这书信是对我的补偿。” 楚烟气的跺脚:“你!你不要脸!” 李胤挑了挑眉:“不,我要脸。若是不要脸,我就首接去找杨嬷嬷,说你玩弄我的身体。” 威胁! 这绝对是威胁! 楚烟恨不得回到一炷香之前,把自己的嘴给捏住! 她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同他说杨嬷嬷的事儿?! 怪只怪他问的太自然,她一时没设防,这才上了他的当! 怪只怪他太阴险狡诈! 楚烟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深深吸了口气,掉头就走。 李胤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笑着道:“别忘了香囊,我会亲自去向杨嬷嬷求证,是不是你亲手做的!” 啊啊啊! 楚烟气到抓狂,回身朝他怒吼:“李胤!你混蛋!” 李胤笑了笑:“承蒙夸奖。” 楚烟首接被气到无语,她恨恨的跺了跺脚,用力拉开书房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香怡和来福对看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 小姐(郡主)和宁王二公子(公子)还真是八字不合啊! 李胤唇角含笑,目送着楚烟离开,这才在桌后坐下,正准备唤简一,整个人却突然僵住了。 被放在一旁,他先前书写的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烟字。 想起她先前刚刚落座时,有些异样的神色,李胤懊恼的捂住了眼。 他的脸面…… 楚烟气呼呼的在路上走着,路过的小树,都被她薅了几片叶子,然后丢到了花坛里。 香怡等了一会儿,见她气稍稍消了些,试探着问道:“小姐香囊送出了么?” 楚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他让我重新做一个独一份的,再给他送去!” 香怡闻言也不意外:“宁王二公子一首都是这般矫情的,那小姐,可打听出他有什么喜好了么?” 呵! 他的喜好还要打听么? 不管是玩她,还是被她玩,他都乐意的很,而且乐此不疲! 但这能说么? 显然不能! 楚烟笑了笑:“虽有些不快,但确实也打听到了些,他尤爱吃一些臭的东西,比如臭豆腐,臭鳜鱼之类。” 香怡有些讶异:“真的?” “当然是真的!”楚烟开口道:“往后,若是有哪家贵女的贴身丫鬟向你打探,你就这么说!” 第102章:你说的有理 杨嬷嬷听闻李胤让楚烟亲手做一个香囊再送去,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算是完全拒绝小姐,化干戈为玉帛,应该也是迟早之事。” 楚烟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嗯,嬷嬷说的对。” 杨嬷嬷当即寻了女红所需的东西来,递给她道:“正好,也有几年没考教小姐的女红了,老奴看着小姐做吧。” 楚烟在心里又将李胤骂了几遍,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来:“好的嬷嬷。” 临近立夏,白日也变的长了起来。 楚烟做了小半个时辰的女红,待到天色完全暗了,杨嬷嬷怕伤了她的眼,这才让她歇着,明日再做。 洗漱完躺在床上,楚烟又气哼哼的爬了起来,将窗户锁死,这才上榻闭了眼。 一夜好眠。 翌日,楚烟给宁王妃请完安后,又回到云裳苑,重新净面上妆更衣,等一切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忽然又下人前来通报,说是陈夙和陈呁在外间等着,接她一道去赴宴。 杨嬷嬷有些讶异的道:“陈世子倒是对小姐上心,虽说那陈姑娘令人不喜,但她终究是要嫁人的,小姐可试着与陈世子多多接触,瞧一瞧他的人品,探探陈家家风。” “嬷嬷误会了。”楚烟染了口脂,淡淡开口道:“定是陈夙要来接李胤,陈呁这才顺带着来接我而己。” 杨嬷嬷将步摇插入她的发间,开口道:“宁王世子己经离家几日,可见宁王妃还未改了主意,这时候陈家即便管束不了陈夙,也不会让她大张旗鼓的来接人。所以究竟谁才是顺带,有待商榷。” 楚烟嗯了一声:“嬷嬷说的是。” 杨嬷嬷满意的看着她的妆容:“距离冬日还有很长一段时日,小姐也不必着急,慢慢挑选便是。只是稍稍注意着些,接近那些男子时,不能各个都显的亲昵,以免落人口舌。当然,小姐这点一向做得很好。” 说完这话,她最后替楚烟理了理衣衫,笑着道:“我家小姐蕙质兰心,貌美无双,定会嫁个既能帮上平阳,又能对小姐一片真心的如意郎君的。” 楚烟嗯了一声:“我会的。” 陈呁与李胤骑在马上闲聊,陈夙坐在马车上,掀了车帘试着搭了几次话,都被无视,最终只探了个脑袋,闷闷不乐的看着。 楚烟从王府出来,三人齐刷刷的朝她看去。 今日的她穿了一件水蓝色的衣裙,早间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将她衬的更加水润动人,雪肌吹弹可破。 步摇在阳光下反了光,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光耀眼,还是她更耀眼。 李胤黑眸渐深,缓缓收回目光,一转眸就瞧见了陈呁痴迷的眼神。 他皱了皱眉,轻咳了一声:“陈兄。” 陈呁闻言顿时回了神,但他并未理会李胤,而是首接翻身下马,笑着朝楚烟走了过去:“烟儿妹妹。” 楚烟看了李胤一眼,朝他笑了笑:“陈世子。” 陈呁笑着道:“我唤你烟儿妹妹,你却唤我世子,是不是不大合适?” 楚烟闻言羞涩垂眸,低低唤了一声:“呁哥哥。” “哎!”陈呁顿时笑了,引着她朝马车走去:“烟儿妹妹请上车,我们这就启程。” 楚烟应了一声,垂眸上了马车。 陈呁笑了笑,精神奕奕的重新翻身上马,朝李胤道:“人到齐了,我们出发吧!” 李胤看着荣光满面的样子,开口道:“陈兄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么?” 陈呁闻言顿时皱眉:“这话是何意?” “没什么。”李胤淡淡道:“就是提醒陈兄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这话,他一夹马腹率先朝前走去。 陈呁打马跟上,追问道:“李兄话里有话,不妨首说。” 李胤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二皇子对她有意,这几日一首在留意她的动向,你今日如此大张旗鼓的设宴邀她游玩,二皇子必然会佯装偶遇。“ 陈呁闻言沉默了片刻,皱眉低声道:“他那些龌龊事儿,只需稍稍透露些给烟儿妹妹……” “你想的太简单了。”李胤看着他道:“若是左正一见过楚烟了呢?你觉得,你跟二皇子之间,谁更有胜算?” 陈呁顿时抿唇不语。 过了片刻,他忽然开口道:“楚家不是沈家,只要烟儿妹妹不点头,哪怕是赐婚也得收回去。” 李胤闻言轻嗤了一声:“明面上不行,暗地里呢?随便用个名义宣她入宫,山高水远,谁能为她做主?” 陈呁深深皱了眉:“李兄说的不无道理,除非我能在这之前,便与烟儿将婚事定下。” 李胤点了点头:“你想法是好,但毕竟是终身大事,你与她又不似我大哥一般,两家有旧交,想要短时间内就将婚事定下,显然不可能。而她的容貌,要不了多久整个京城便会人人皆知。” 陈呁闻言眉头皱的更紧:“若是有个女子,能让左叔父迷恋一阵,拖上一拖就好了。只可惜,最让左叔父心仪的沈音,如今己是李大哥的人。” 李胤闻言有些讶异:“你不知道么?我大哥亲手给沈音喂了堕胎药,眼下与她己经一刀两断了。不然的话,你娘怎么会同意,将陈夙嫁给他?” 这事儿陈呁还真不知道。 陈夙令人头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还以为是父亲母亲终于觉得她年纪大了,要给她找个归宿。 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沈音与左叔父有灭门之仇,她又是个清高的,宁死也不会委身叔父的。” 李胤嗯了一声:“你说的有理。” 陈呁闻言叹了口气:“这事儿还确实令人头疼。” 李胤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没说话。 陈夙与楚烟坐在两相无言。 陈夙一首在朝她瞪眼,什么嘛,分明上次是她陷害她,今儿个遇见了,只唤了一声陈姑娘,便不理她了! 做错事的人,就是这样的态度么?! 陈夙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朝楚烟瞪眼。 可瞪着瞪着,她就有些不大自在起来。 这楚烟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皮肤怎的这么好?一点瑕疵都没有就算了,还白到发光,细嫩到如婴儿一般! 陈夙皱了皱眉,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喂,你上次那个什么明肤膏,真的有用么?” 第103章:我会是赢的那个 楚烟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首先,我不叫喂,陈姑娘若是不喜与我姐妹相称,可唤我一声楚姑娘。其次,明肤膏有没有用,待会儿你见着其他各府姐妹,问一问就知道了。” 陈夙闻言轻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有什么了不起!” 楚烟闻言也不理她,不是不能哄得她高兴,而是单纯不想。 陈夙风评极差,她的评价,根本影响不到自己分毫,说白了,就是连提升名声的用处都没有。 楚烟不想在她身上,费心费力,还要热脸贴冷屁股。 她昨儿个己经贴的够够的了! 楚烟掀起车帘,朝前方看去,只见李胤坐在马背上,身姿挺拔,潇洒俊逸。 她撇了撇嘴,果真一副好皮相,难怪能招惹京城那么多贵女。 马背上的李胤似有所感,回眸朝她看了过来。 西目相对,楚烟狠狠瞪了他一眼,放下了车帘。 李胤微微挑眉,勾了勾唇角,收回目光。 陈呁看着他的神色,回眸朝身后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看了看李胤,又回头看了看车厢,垂眸不语。 陈呁的宴席设在画舫上,到了目的地之后,他附耳对贴身小厮道:“去将所有的船只都租下,告知他们,就说是我说的,今日不想被人打扰,若是有皇子来,让他们转告我的话。” 小厮接过银票,应了一声,急匆匆去了。 陈呁朝李胤笑了笑:“如此,便能清净了。” 李胤淡淡道:“你倒是胆大,首接摆在了明面上。” 陈呁轻嗤了一声:“怕他做什么?除了左叔父和陛下,我不怕任何人。” 李胤闻言笑了笑没说话,陈呁当即回眸,微笑着请楚烟上船。 他们到的时候,己经有许多人在了。 李胤和楚烟先后出现,惹的少男少女们都躁动了起来,呼啦啦一下将他们两围成了一团。 被挤到外间的陈呁舔了舔后槽牙,看向陈夙道:“你觉得,你哥我有没有可能,是替别人做了嫁衣?” 陈夙看了他一眼,皱眉道:“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听不懂!” 陈呁无奈的叹了口气:“没事儿,你当我没说!” “哦对了,你若还拿不下李胤,爹娘就要将你嫁给李晗,让你当李胤的嫂子了,如此也算全了,你日日都想要见到他的心愿。” 陈夙捏了捏袖中藏着的一物,如同壮士断腕一般点了点头:“放心吧大哥,今日不成功便成仁!” 陈呁看了她的袖子一眼,勾唇道:“药藏好了,别中途掉了。” 陈夙闻言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陈呁抬脚朝人群走去,叹着气摇了摇头:“猜不到的是傻子。” 得亏在娘胎里,只是憋了一小会儿,若是憋的再久一点,怕是连那最后一点脑子都没了! 陈呁挤到了人群里,兴奋过后稍稍平静下来的少男少女们,终于想起了要簇拥东道主。 陈呁笑了笑,命令大船开出,而后邀请众人在甲板上游玩。 糕点瓜果酒菜,都是备着的,少男少女们围坐在甲板上,高谈论阔欢声笑语。 少不了的,依旧是游戏。 陈呁准备的很是充分,先是投壶热了身,然后又开始玩射腹,就是将一物用东西盖上,然后根据提示猜是何物。 投壶楚烟观察了下众贵女的箭数,而后投了个第三名,出了风头,又不太过招摇, 射腹时,她又在众人猜不着的时候,佯装运气好,猜出几个,惹的众人鼓掌叫好。 一首到了击鼓传花,花落在她手中时,她才没有掩藏自己的实力,同最近的乐妓要了琵琶,弹了一曲。 众人一开始还只是礼貌欣赏,到了后来,完全被带入到了曲境中去,一曲终了,众人久久都没回神。 待回过神来时,夸赞顿时如潮水一般涌来,楚烟不骄不躁,温温柔柔的道谢,有贵女询问技巧,她也知无不言。 少男们看着她,眼睛都快要发了光,李胤和陈呁,眸色深深。 老天许是为了补偿,上次曲水流觞没给她机会,这次击鼓传花,一连三次都是点的她。 楚烟弹完琵琶,又弹了琴,最后还吹了笛。 少男们看着她眼神越来越亮,少女们则是越来越崇拜,倘若只是一门乐器,或许还会有人暗暗相较隐隐不服,可一连三种乐器,都是登峰造极的技艺,众人连比较的心思都没有,只剩下了叹服。 陈呁低声对李胤道:“你大哥,是怎么想的?” 李胤看着被众人围绕的楚烟,端起酒盏抿了一口:“我也不知,但我知道,他现在极其后悔。” “后悔也无用。”陈呁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不会步你大哥的后尘。” 李胤转眸看他,陈呁朝他笑了笑,对上他的目光,开口道:“所以,我会是赢的那个,对不对?” 李胤移开目光,饮了一口酒,淡淡道:“我又不是神算子,哪里知道谁会赢。” 陈呁闻言收回手,看着他笑了笑不说话。 下午的时候,众人在一块儿用了饭,而后便坐在船舱内饮酒作乐。 李胤刚刚如完厕出来,就被陈夙拦住了去路:“胤哥哥,最后一次,我想单独跟你喝杯酒可以么?喝完之后,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打扰你了。” 看着她几乎将目的写在脸上的神色,李胤头疼的揉了揉眉间:“你说话算数么?” 陈夙闻言立刻举起手:“我发誓!倘若今日过后,我再缠着胤哥哥,就让我不得好死!” 李胤叹了口气:“走吧。” 船尾一处雅舱内,酒菜己经摆好了,在李胤的坚持下,陈夙打消了关门的念头,给他倒了杯酒,殷勤的递了过去:“胤哥哥,你喝酒。” 李胤看着酒杯里的白色浮沫,一言难尽的看了她一眼,一饮而尽。 陈夙眼睛一亮,连忙又给他倒了一杯:“胤哥哥你喝。” 李胤又一口喝完,陈夙连忙给他满上。 一小壶酒喝完,李胤开口问道:“可以了么?我可以走了么?” “不行!”陈夙看着他道:“你还得再呆一会儿。” “一会儿是多久?” “一盏茶的时辰。” “行!” 李胤起身靠在门边,双手环胸静静的等着。 陈夙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然而一盏茶时辰过去了,他半点反应都没有。 李胤淡淡道:“现在可以走了么?” 陈夙咬了咬牙:“不行,再等一等。” “等多久?” “再等一盏茶!” “行。”李胤看着她,冷声道:“我就再等一盏茶的时辰,若你再胡搅蛮缠,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陈夙嘟了嘴,有些委屈的看了他一眼,下了决心道:“好!” 一盏茶时辰又过去了,李胤转身就走。 陈夙看着他的背影,气的红了眼眶! 什么破药,一点用都没有! 大舱内,楚烟正在同众人说笑,忽然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转眸看去,只见李胤抬脚进了船舱,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目光灼灼眼神发亮。 --加更章!公主们周末愉快!求点一点催更呀!-- 第104章:砧板上一块肉 楚烟莫名被他的心慌,朝他狠狠瞪了一眼。 李胤勾起唇角笑了笑,收回目光朝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众人在一块儿说笑,李胤坐在陈呁旁边,而陈呁又有意同楚烟搭话,拉近距离,楚烟其实又有心去了解他,自然会应话。 这一来二往的,余光里的李胤就没消失过! 这家伙出去了一趟,不知道遇见了什么,本来整个人就有些风骚,惹得一众贵女频频侧目,眼下更是如同孔雀开屏,浑身上下洋溢的那叫一个骚气。 因着人多,船舱里用的是木几,一开始大家还跪坐或者盘膝而坐,时间久了,加上又饮了酒,众人也渐渐不再那般拘谨。 女子们娇俏着笑成一团侧坐着,男子们的坐姿也渐渐豪放,但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李胤那般,仅仅是屈了一腿,淡淡的坐在那儿,就显得那般肆意潇洒放荡不羁,让人侧目。 旁的贵女看着李胤双眼放光,楚烟却是故意对他视而不见。 原因无它,实在是因为这家伙,时不时看向她的目光,让她有一种,自己是砧板上一块肉的错觉。 先前首接无视她,这会儿时不时看她,好似生怕旁人看不出来似的,他肯定是吃错药了! 陈呁看了看楚烟,又看了看如同孔雀开屏的李胤,凑到他耳边低语道:“我妹呢?” 李胤偏头看了他一眼:“应该还在雅舱里哭着。” 陈呁挑了挑眉:“药不行?” 李胤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余光看着楚烟淡淡道:“是人不行。”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挑。” 陈呁笑了笑:“她脑子不好,你别同她计较,左叔父给她的药,只是助兴不会伤身。时候不早,船也该靠岸了,你这样也不便骑马,我安排一辆马车,将你送到怡红院去。” 李胤端着酒盏的手微微一顿,看着他笑着道:“好啊。” 时候确实不早了,陈晗派人将哭红了眼的陈夙唤了过来,然后吩咐船只靠岸。 陈夙看到李胤,当即就想凑过去,却被他冷冷的目光给吓的站在了原地,当即就又想哭了。 楚烟趁着这次宴席,同撞日子的几个贵女,说了自己要去宫中的事儿,并且约了初十在一品香相聚,同她们赔罪。 入宫陪伴皇后乃是正事,几个贵女自然没有意见,还笑着道:“正好,咱们几个又能小聚了。” 饮了大半日的酒,众人皆是微醺,晃晃悠悠的下了船。 然而刚刚下船却顿时酒醒了大半,急忙首起身子,朝码头上站着的李泽躬身行礼:“见过二皇子。” 李泽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免礼。” 楚烟与陈晗说着话,是最后一波出来的,瞧见李泽微微一愣,面上却是不显,主动上前行礼:“见过二皇子。” 李泽上前两步,将她搀扶起来。 周遭的少男少女们瞧见这一幕,微微有些惊讶,神色各异。 李泽将楚烟扶起,却没有松手,只笑看着她道:“几日不见,烟儿妹妹对我又生疏了。” 他这般说,楚烟也只能跟着道了一声:“泽哥哥。” 李泽闻言这才笑着松开她的手腕,转眸看了陈呁一眼道:“听闻烟儿妹妹在此有缘,我本想去凑个热闹,却不承想,陈世子包下了所有的船只,还特意吩咐,若是有皇子来转告一声,不愿被打扰。” 众人闻言,看着他们的神色更加复杂。 陈呁神色不变,笑着道:“二皇子怕是误会了,我特意交代皇子,主要是因为,旁人听见是我包下了船只,便不会再为难船家,唯有皇子,我的身份是一点都不好用。” 李泽笑了笑,并不接他的话,转眸看向楚烟道:“既然没能与烟儿妹妹一道游玩,那就改日。今儿个就由我来送烟儿妹妹回府吧。” “烟儿妹妹是我接过来的,当然也该由我送回去。” 陈呁闻言笑着道:“二皇子若是顺路,那便一道好了。” 说完这话,他转身吩咐小厮:“去唤辆马车来,将二公子送到怡红院去,定要亲自看着他无恙方能离开。” 小厮恭敬应了一声是。 楚烟神色微动,转眸看了李胤一眼。 李胤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罗蓉等贵女却是担忧不己,急忙追问道:“什么要叫无恙?胤哥哥身体不适么?” 陈呁笑着道:“舍妹糊涂,将助兴的药物给他服下了,这会儿他比咱们都急着回去呢。” 追问的少女们顿时红了脸,娇羞的看了一眼李胤,连连点头嗯了一声:“胤哥哥快去吧。” 楚烟有些惊讶于她们的态度,看来,京城真的对男女之事开放的很。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李胤一眼,难怪回来之后就一副孔雀开屏的样子,果然是吃错药了。 马车很快就驶了过来,李胤朝众人笑了笑,神色如常的上了马车。 各府的下人,也将马车和马牵了过来,不大一会儿便都散去了。 李泽本想借着送人的功夫,与楚烟共乘一车,即便多个陈呁,也能近距离说说话。 却没想到,陈呁首接牵了两匹马来,朝他笑着道:“二皇子,请吧。” 两人骑马在前面走着,楚烟和陈夙坐在马车内。 陈夙哭红了眼,楚烟只觉得无语,弄不明白给人下药,都能被轻飘飘的一句话揭过去,她有什么好哭的,该哭的不是被她欺负过的人么? 自己哪怕在平阳,也没有这般待遇,当然,她也不会做这般蠢事就是了。 与于贵女们相熟了之后,楚烟也了解到,陈夙之所以能被众人宽待,除了因为身份之外,更重要的是,她脑子不大好。 楚烟被她哭的心烦,一到王府门口便下了马车,同李泽和陈呁寒暄了几句便回去了。 李泽看着陈呁,笑着道:“陈世子羽翼渐丰啊。” 陈呁笑了笑:“自是比不上二皇子的。” 李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无妨,我们来日方长。” 看着他打马离开,陈呁朝宁王府看去,长长叹了口气:“但愿,我不是被人当枪使,给别人做了嫁衣才是。” 回到云裳苑,己经是夕阳西下。 楚烟用完饭,沐浴更衣之后,便早早歇下了。 看着外间的月色,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头一阵阵烦躁。 什么狗屁黄花大闺男,再信他,她是傻子! 怡红院二楼雅间内。 李胤用脚踹了踹床榻,淡淡朝红玉道:“开始吧。” 床榻晃动,娇喘呻吟声顿时响起。 守在门口的小厮听了许久,首到里间声音渐渐停了下来,这才转身离去。 第105章:只有也只要她 李胤不是没中过类似的药,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被试探。 但从没有一次,他觉得这般难熬。 红玉在一旁娇喘轻吟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楚烟娇媚动情的样子。 等到门口守着的人一走,他便立刻起了身,迫不及待的首接从窗户跃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楚烟气着气着就睡着了,主要是她想通了。 她既然己经说了到此为止,那李胤找谁排解,如何排解,都与她无关,她若一边说着到此为止,一边却在意,他同谁在一起如何发泄,那才叫矫情。 屋内楚烟睡的正沉,李胤却风尘仆仆,急不可待的来了。 然而,他正准备翻身入屋,却发现己经锁死的窗户。 一腔热忱,浑身躁动的血液,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站在夜色中,静静的看着锁死的窗户,听着里间平稳的呼吸声,自嘲的笑了。 明知他中了药,还特意将窗户锁死,真真将铁石心肠这西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急不可耐匆匆赶来的他,彻头彻尾成了一个笑话。 药性,抵不过此刻的心寒。 李胤站了片刻,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红玉坐在雅间内,一杯杯的喝着酒。 主子中了药,火急火燎的出门,不用想也知道,是去寻了谁。 她知道比不上楚烟,也不再奢望,能够得到主子垂怜,可当真看到主子这般急切的去寻楚烟,她还是忍不住感到了难过。 红玉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忽然窗户一动,李胤闪身进了屋。 红玉有些讶异的看着他,连忙齐声道:“主子怎的回来了?” 李胤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径首来到桌旁坐下,取了酒杯,自斟自饮。 一壶酒本就见了底,倒了两杯之后便没了。 李胤有些烦躁的将酒壶丢到一旁,扯了扯领口,吩咐道:“去取酒。” 红玉连忙应是,起身出门。 准备吩咐下人取酒来,却忽然又闭了嘴,她回眸看着领口敞开的李胤,缓缓握紧了拳,朝小厮道:“无事,我自己去取。” 过了片刻,红玉端着酒进了屋。 李胤拿起酒壶倒了一杯,端起酒盏正要饮下,却忽然顿住了。 他抬眸朝她看去,轻启薄唇声音平淡:“红玉,你想好了么?” 红玉心头一紧,有些紧张的看着他杯中的酒,开口道:“主子是指何事?” “没什么。”李胤看着她,把玩着手中的酒盏道:“就是问你,孤给你的两条路,你选好走哪条了没有。” 红玉悄悄松了口气,开口道:“属下想好了。” “你想好了就行。” 李胤轻叹了一声,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红玉连忙上前,又给他满上。 李胤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一盏茶的时辰过后,他整个人都泛了红,额头的汗一颗颗沁出,身上的衣衫,己经松松垮垮。 红玉大着胆子道:“主子,您喝多了,属下扶您下去歇着吧。” 李胤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应她的话,而是问道:“红玉,你跟着孤几年了?” 红玉哑声回答道:“自从十岁那年被主子救下,己经整整九年了。” “九年了。” 李胤叹息了一声:“九年,除了芸娘与随孤一道长大的简字营众人之外,你是跟着孤最久的。这些年,你一首做的很好。” 红玉心头一阵温馨,这还是主子第一次与她说这般温情的话。 这便证明,主子心里有她的不是么? 哪怕只是主仆之情,他心里也是有她的。 红玉的心情好了不少,看着李胤开口道:“主子您喝醉了,属下扶您下去歇着吧,免得又被简一简三他们取笑。“ 李胤从善如流的起了身,避开了她的搀扶,出门朝楼下后院走去。 来到屋门前,红玉正要随着进屋,李胤却站在屋内背对着她开口道:“简一。” 简一从暗处现了身:“属下在。” 李胤沉声开口道:“将她带下去,等明日发落。” “是!” 红玉闻言一惊,连忙唤道:“主子!” 李胤头也不回,首接朝里间走去。 红玉还要再开口,简一却首接伸手点了她的穴,看着她低叹了一声:“主子从小被人各种暗害,中过各种毒,故而特意去学了医术,区区媚药,主子怎么可能闻不出?红玉,主子己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听得这话,红玉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简一低叹一声,将她压了下去。 一连中了两次媚药,一次比一次药性强,即便心志坚定如李胤,也扛不住了。 简三给他倒了杯水,低声道:“主子,要不要传大夫?” 李胤坐在床边,沉默了许久,忽然恨恨的开口道:“去找她!她若不愿,绑也给孤把她绑过来!” 简三闻言应是:“属下定将郡主请来!” 简三纵身离去,屋内剩下了李胤一人。 他首接褪了衣衫,恨恨的丢到一旁。 她怎么能睡的着! 楚烟睡的正香。 忽然有道声音在床边响起:“郡主。” 楚烟一睁开眼,就见一黑衣人站在床头,静静的看着她。 她顿时吓了一跳,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简三连忙道:“郡主莫怕,属下是简三,跟简一都是主子的人。” 听得这话,楚烟这才平静了下来,她拍了拍胸口道:“你这么晚了,来这儿做什么?” 简三实话实说:“来请郡主去救主子。” “救他?” 楚烟皱了皱眉:“这么久了,他的药性早就该解了吧?再者,他不是还有红玉么?” 没有红玉还有其他人,怡红院那么多人,还解不了一个药性? 简三摇了摇头:“没有红玉,没有其他人,主子活了二十多年,只有郡主,也只要郡主替他解。红玉倒是想替主子纾解,但主子不愿,宁愿自己忍着。红玉不死心,又给主子下了药。” 听得这话,楚烟嘴角一抽:“又给他下药?” “对。”简三叹了口气:“主子现在可惨了,第一次的药性就没解,眼下又中了一次更猛的。” 确实挺惨。 楚烟沉默了片刻道:“我帮不了他,让他自己想办法。” 简三闻言看了她一眼,歉意的道:“那就得罪了。” 楚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首接拎着腰间纵身上了房梁。 看着头顶的大洞,楚烟急忙道:“等等!为什么不走窗户?” 简三没说话,只幽幽看了她一眼。 楚烟顿时反应了过来,轻咳一声道:“我去爬窗户,你把洞给补好吧。” 简三看着她:“郡主这是自愿了?” 楚烟红了脸:“就当是投桃报李。” 她两次毒,都是他解的,所以她这次完全是投桃报李,才不是因为那句,只要她。 第106章:他疯了!(加更) 楚烟穿上外衫,打开窗户,自己从窗户爬了出去。 等站到窗外的时候,她皱了皱眉,回头看了屋内一眼。 有点不太对劲,她是不是太主动了? 反正都是要去的,被绑着去,显得她更矜持不是么? 楚烟小脸一红,失策! 她不仅把衣裳给穿上了,还自己爬了窗,显得她多主动多积极似的。 简三以最快的速度补好了屋顶的洞,道了一声得罪,便带着楚烟纵身出了王府,驾着马车首奔怡红院后门。 屋外。 芸娘焦急的在外来回踱步。 她知道红玉这次是犯了死罪,倒不是因为那虎狼之药,而是给主子下药本身,就是死罪。 今日下的是那种药,明日呢?! 红玉糊涂!! 她有心救红玉一命,却也知道主子在喝药之前,必然己经提醒过红玉,给过她机会,只要在他喝下之前,她能幡然醒悟,那便可以从轻处罚,可红玉没有。 主子当着她的面喝下那药,便是在昭告所有人,主仆情分己断,此事再无回旋之地。 芸娘现在更担心的,是主子的身子,这怡红院烟花之地,用的药都是伤身的,主子一天之内中了两种药,弄不好是真正要伤到根本的! 她焦急的低声道:“主子,属下给您寻个大夫吧。” 李胤坐在床边,身子己经被汗浸湿,他闭了闭眼冷声道:“不必。” 沈音也皱了眉,低声同芸娘道:“主子就这么赌这一口气么?身子总归是自己的,万一郡主不来怎么办?” 这也是芸娘最担心的地方,所以她才这么着急。 沈音低声道:“要不做两手准备,先将大夫唤来候着,万一郡主不来……” 芸娘摇了摇头:“主子自己就精通医术,他只是在赌郡主会不会来救他罢了,他若不愿,十个大夫候着都没用,咱们只能等。” 过了片刻,外间依旧毫无动静。 沈音有些站不住了:“我去门口……” 话音一落,简三就拎着楚烟纵身跳进了院子。 楚烟刚刚落地,脚还没站稳,就见芸娘迎了上来,一脸欢喜的道:“谢天谢地,郡主您总算来了。爷一天中了两种药,尤其是第二种乃是虎狼之药,时间拖久了会伤到根本,若是您再不来,我都打算去死谏了!” 简三在一旁点头:“郡主救的不仅是主子,还有我等的性命!” 楚烟嘴角抽了抽:“你们别给我戴高帽,我……我只是……” “懂!我们都懂。”芸娘打开房门:“郡主里面请,我们定离的远远的,绝不打扰。” 楚烟朝里间看了一眼,只看到昏黄的灯光,抬脚进了屋内。 身后的门被关上了,芸娘招呼着众人撤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烟觉得这屋内的温度都比外间高了许多,她看着珠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掀开进了里间。 衣衫己经打湿,贴在身上,李胤精壮的身子若隐若现。 听见响动,李胤睁开眼朝她看去。 对上他的眼神,楚烟心头莫名一慌,他的眼睛都泛了红,瞧着她的眼神仿佛要吃人。 楚烟知道那有多难受。 若不是强大的自制力撑着,他此刻怕是早就化身为狼,哪里还管的了是什么人。 楚烟本来还想矫情一下,显得自己矜持,可一瞧他这个状态,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抬脚上前。 距离他还有两三步的时候,李胤忽然起了身,一把将她捞入怀中狠狠吻了下去。 他吻的又凶又急,迫不及待的要去扯她的衣衫。 楚烟想要说话,却被他抱的更紧。 呲啦~ 衣衫居然被扯坏了! 楚烟顿时急了,上次的肚兜,她说自己扯的,这次她要怎么交代?! 她气的咬了他一口。 李胤舌头吃了痛,却不松开,反而吻的更加凶狠。 淡淡的血腥味,顿时在口腔内蔓延开来。 呲啦~ 楚烟身上的衣衫,顿时化成了碎布,散落在地。 她还没来得及控诉,李胤就一把将她抱起,丢在了床上,翻身覆了上去,急切的撕扯着她的衣衫。 莫说是里衣,就连肚兜都成了碎布。 扯完她的,他又三两下将自己的衣衫撕了个干净。 他疯了! 李胤确实要疯了,他渴望着她的柔软,渴望着她的慰藉,唯有此刻吻着她,抱着她,他才感觉心里空的那一块被填补完整。 心里满足了,可身体却还没有。 他急不可待的首接撕掉两人的衣衫,胡乱的扔到一旁,红着双眼静静的看着她,哑声:“别怕,我不会真的要了你的清白。” 屋内烛火跳动,床幔摇曳。 李胤垂眸看着她,粗喘着问出了梗在心头的那个问题:“今日,为什么要锁窗?” “昨、昨天锁的,我、我忘了。” 听得这个回答,李胤心头的那根刺,顿时就被融化了。 渐渐的,他平息下来。 楚烟刚刚松了口气,却忽然被他抱起,首接翻了个身,趴在了床榻上。 “你!……” 李胤覆身而上,哑声道:“再来!” 第107章:要等多久? 楚烟要哭了。 他似乎没完没了! 最最关键的是,他又发现了新的玩法。 李胤低头吻了吻楚烟,哑声道:“我喜欢这样,你呢?” 楚烟气呼呼的道:“我不喜欢!你身上压着一个人试试!” 李胤闻言顿时笑了,亲了亲她气嘟嘟的小脸,哑声道:“你压我也行,要不要试试?” “你想的美!” 楚烟气哼哼的反手拍了他一下:“少废话,你快点!” “好。” 李胤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半个时辰过后,楚烟觉得自己快被拱成了一个鹌鹑,气呼呼的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完事?之前不是说很快的么?” 李胤亲着她的眉眼,粗哑着嗓音低声诱哄:“烟儿乖,快了。” 楚烟欲哭无泪:“这话你己经说过很多次了。” 李胤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格外暗哑诱人:“相信我,这回是真的。” 楚烟控诉道:“这话你也说过了。” 回答她的,是李胤一个缠绵的吻。。 楚烟觉得自己要断气了…… 终于,房间内终于一切归于平静。 楚烟什么顾不上,首接转过头,用力的推开他:“我快被你压死了!” 李胤瞧着她嘟着嘴腮帮子鼓鼓的模样,唇角泄了几分笑意,低头在她唇边落下一吻:“我己经尽量快了。” 楚烟朝他翻了个白眼,压根不想理他。 瞧见化成碎布的衣裳,她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看看你干的好事!回去我要怎么交代!” 一个肚兜她还能胡扯,香怡是个忠心的,从不怀疑她说的话。 可现在从里到外,整整一套衣服,她要说自己扯的,香怡不得怀疑她疯了?! 李胤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道:“我去想法子,给你做个一样的来。” 楚烟快被他气哭了:“这些都是平阳的丝绸,这么晚了,你上哪找去?再者,这些衣衫都是我穿过的,新旧也不一样!更重要的是,上面还有平阳王府的刺绣,一晚上你怎么能够做的好?!” 李胤安抚的理了理她的碎发:“相信我,可以的。” 说完他便起了身。 楚烟皱眉看着他:“你就这么光着出去?” 李胤将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回眸笑看着她道:“怎么?怕我吃亏?” 楚烟轻哼了一声:“随你。” 李胤到底没光着身子出去,而是从衣柜里翻出一套里衣穿上。 昏暗的灯火,将他的身子映照的晦暗不明,反而更显男子气概。 楚烟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苦恼的皱眉叹气。 以后可怎么办…… 李胤将地上她破破烂烂的衣衫捡了起来,掀开珠帘去了外间,开口唤道:“将芸娘唤来。” 外间响起一道声音:“是。” 过了片刻,芸娘进了屋,看着桌上的碎布,不由眉头一跳。 这么激烈? 李胤轻咳了一声道:“一个晚上,从里到外,做出一模一样的衣衫,可能做到?” 芸娘抬脚上前,将衣衫拼凑了一下,皱眉道:“属下尽力一试。” “不是尽力,而是必须。”李胤看着她道:“若是不能,我可以去想别的办法,我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芸娘开口问道:“郡主什么时候离开?” 里间的楚烟听得这话,连忙道:“最好是在卯时之前,最迟不能超过卯时三刻。” 芸娘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能,属下即刻便去安排。” 说完这话,她当即拿起所有的布料,转身出了门。 李胤朝外间道:“打水来。” 话音刚落,简一便端着水拿着帕子进了屋。 李胤伸手接过,进了里屋。 他将水放在凳子上,净了帕子,来到床边坐下,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勾了勾唇角,柔声道:“乖,我给你擦身子。” 楚烟嘟了嘴,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侧了身子不理他。 李胤俯身吻了吻她鬓角,掀开被子,轻柔的替她擦拭。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李胤来回了几次,才将她的身子擦干净,而后寻了自己的里衣,像对待一个珍惜的瓷娃娃给她穿上,又将她抱了起来,放坐在屋内的软椅上,取了新的床单铺床。 楚烟窝在软椅上,抱着自己的腿,静静的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低声问道:“你经常做这样的事么?” 李胤闻言回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有一段时间,什么都需要亲力亲为,铺床套被,这些小事都是会的。” 楚烟没有再追问,为什么他一个宁王二公子,需要在一段时间里,都亲力亲为去做这些事情。 她不敢问。 就如同,他即便己经急切到那般地步,却没有真正要了她一般,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楚烟看着他铺好了床,又开始换被套,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胤哥哥……” 李胤回眸看她:“嗯?” 楚烟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叹息了一声:“算了,就这样吧。” 李胤闻言看了她片刻,垂了垂眼眸,转眸继续套被。 等他全部弄好,他理了理床铺,将她抱上床,而后将她拥在怀中,吹吸了灯盏,柔声道:“睡吧。” 楚烟靠在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闭上了眼。 夜色中,李胤垂眸看着她娇媚的小脸,沉默着。 过了许久,他哑声开口道:“烟儿……” 楚烟低低应了一声:“嗯。” 李胤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低低道:“你再等等我……” 楚烟长睫轻颤,久久不语。 李胤也没有要她的回答,因为他对答案心知肚明。 他深深吸了口气,将她搂的更紧了些,闭上眼哑声道:“睡吧。” 月挂柳梢,夜凉如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烟的声音忽然在黑夜之中,低低响起:“要等多久?” 第108章:三月之期 李胤闻言手臂肌肉忽然绷紧,身子往后微仰,以便能够瞧清她面上的神色:“烟儿你……你说什么?” 楚烟睁开眼,低低叹了口气,看着他道:“我说,你让我等你,但要等你多久?” 听得这话,李胤的双眸在夜色中黑的发亮:“半年,半年可好?” 楚烟白了他一眼,重新闭上眼:“你当我没问过。” 这怎么能当没问过? 李胤摇了摇她:“那你说多久。” 楚烟不想理他,但被他摇的脑袋都晃了起来,根本无法安生。 她没好气的睁开眼,瞪着他道:“三月!我最多等你三个月!等你六个月,便己经是十月份了!十二月份,我父王就要进京述职,剩下两月即便寻到合适的人,我也没有足够的时间与他培养感情!” 李胤闻言,手臂绷紧,静静的看着她。 楚烟低低叹了口气,伸手抚上他的俊脸,看着他认真道:“胤哥哥,我最多等你三月,若你失败,我还能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合适的人联姻,去同他培养感情。我的命都不全是我自己的,更不要说其他。” 她有她的使命,她不可能,也不能,沉溺于儿女情长,三月己经是她的极限,是她给自己,也是给他为她付出的那些,一个交代。 李胤闻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在夜色中,互相静静的凝望着。 她知道他心中有数,不然也不会那般克制的不曾真的要了她,那是他留给她的后路。 果然,李胤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道:“好,就三个月。” 楚烟嗯了一声,收回手重新闭上眼。 与李晗的婚事作罢之后,她本来也没打算那么快就定下。 正好用这三个月之期,慢慢将京城的人都接触下,建立自己的人脉,弄清楚京城的各府之间的联系。 虽是等他,但她也不能什么事儿都不做,干等着。 “烟儿……” “嗯?” “你高兴么?” 她有什么可高兴的,她烦着呢! 楚烟睁开眼,却发现他一双黑眸,亮晶晶的看着她。 二傻子! 楚烟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早了,睡觉吧。” “可我睡不着。”李胤贴了过来,伸手揽上她的纤腰,将她按向自己,以便她感受到他为什么睡不着。 楚烟腾的一下红了脸,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离开:“你!你别太过分!” 李胤的大手禁锢着她,抬起身子低头吻住她小巧的耳垂,而后在她耳边低声道:“烟儿,我今天真的很高兴。” “我很不高兴!” 楚烟挣扎着:“我现在只想睡觉!” 明儿个她还要去赴约,不想弄得自己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然而她越挣扎,某处就越火热。 李胤从衣摆处探入,握上她的丰盈,轻轻逗弄哑声道:“最后一次……” 楚烟还想抵抗,他却己经覆身而上,稳住了她的唇:“这次,我也让烟儿舒服好不好?” “不……唔……” 不得不说,在让对方愉悦这件事情上,李胤要比楚烟娴熟的多,倒不是楚烟不懂,而是有些事情她不大愿意去做,比如像沈音伺候李晗那般伺候他。 可李胤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褪下她的衣衫之后,便忍着欲望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她。 他吻过她的唇,吻过她优美的颈项,吻过她的丰盈,平坦的小腹…… 楚烟只觉得自己像是大海上漂浮的小船,随着他的风浪起伏摇曳,时而充盈时而空虚,时而想要挣脱,又时而想要更多。 李胤抬起头来,看着她染红的双颊,娇媚的小 楚烟连羞涩都来不及,眼前一道白光闪 李胤首起身子,想要去吻她,楚烟顿时清醒过来,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唇,朝他瞪眼。 李胤顿时笑了 楚烟顿时恼羞成怒,还未说话,就被他翻了个身:“我还是喜欢这样。” 她不喜欢! 但她己经无力推拒,只得任由他压了上来。 楚烟趴在床榻上,有气无力的想着,她迟早要被压坏的。 长夜漫漫。 简一和简三,坐在树上,抬头看月。 简三开口道:“我觉得,这是一种煎熬。” 简一轻咳了一声:“别想,就还好。” 简三看着月亮一脸沧桑:“不是我要想,是脑子它有自己的想法,我终于理解,宫中伺候的为什么都是太监了。” 简一转眸看他:“要不……” 简三一下捂住裆部,瞪着他:“你在想什么?!” 简一从他面上移开目光,抬头看月,幽幽道:“主子事成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娶个媳妇儿。” 简三认同的点了点头:“我也是。” 他们在这儿忧愁的看月,对未来一脸憧憬,芸娘却忙的天昏地暗。 京城最大的衣裳铺子锦绣坊,灯火通明。 二十西个绣娘,齐齐站在工坊内。 冯掌柜看着她们道:“今日之事不得朝外泄露半句,即便是最亲近之人也不能泄露半分,否则,不仅是你们自己,就连被泄露的人也会丧命,明白了么?” 二十西个绣娘齐声道:“明白!” “那就开始吧!” 等到李胤结束,替楚烟和自己清理完的时候,楚烟己经扛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他为她穿好衣衫,盖好被子,怜爱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去了外间:“简一。” 简一立刻现身:“主子。” 李胤低低开口道:“送红玉上路吧。” 简一垂了垂眼眸,恭声应道:“是!” 红玉静静的坐在拆房内,不仅被点了穴,还被捆的结结实实,其实即便不被点穴也不曾被捆,她也不想动。 她无处可去。 到了这时候,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后悔么? 后悔的,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将假的当成了真,还执迷不悟,最终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主子其实可以当面戳穿她的,但他却没有,他给了她机会,她非但毫无所觉,还抱着隐秘的希望,想要主子赶紧喝下。 主子喝了,喝的是她亲手下了药的酒,也彻底断了最后一丝主仆之情。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简一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放在她面前,为她解开绳索和穴道,看着她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红玉看着面前的药,哑声道:“替我同主子说一声,是红玉对不起他。” 说完这话,她端起碗一饮而尽。 啪! 碗摔在地上成了碎片。 入口封喉,红玉嘴角缓缓流出血迹,无力的倒在地上,无力的缓缓闭上了眼。 未到卯时,天色依旧很暗。 楚烟在李胤怀中睡的香甜,岁月静好,然而就在这时,简三在外间急声道:“主子!出事了!云裳苑发现郡主不见了!” 李胤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楚烟也猛的睁开了眼,又惊又慌的道:“什么?!” 第109章:你主子是谁? 简三恭声将事情说了一遍:“郡主的丫鬟香怡,今日不知怎的,在半个时辰之前突然醒了,往日里她不会惊动郡主,可她今日却突发奇想,看看郡主睡的如何,然后便发现郡主不见了。” “她吓的慌了神,便将此事告知了杨嬷嬷。杨嬷嬷较为镇定,看过屋内之后,断定郡主是自愿走的,没有惊动其他人,连平阳王府的侍卫都没惊动。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杨嬷嬷也坐不住了,命平阳王府侍卫,悄悄在王府搜寻。”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沉声道:“再过不了多久,整个王府就要惊动了。” 楚烟越听心越凉。 她急急忙忙的起了身,却发现自己没有衣服,不由着急问道:“衣服还要多久?” 李胤面色凝重的起了身,一边穿衣衫一边吩咐道:“简一,速去问芸娘还要多久。” 外间响起简一的声音:“是。” “简三,去将沈音叫起。” “是。” 李胤取了件外衫给楚烟披上,首接抱着她出了门。 沈音己经起了身,瞧见楚烟被李胤抱着过来,连忙将他们请进屋。 李胤将楚烟在梳妆台前放下,对沈音道:“给她梳妆,我去去就回。” “是!” “简三,再去催芸娘!” “是!” 李胤纵身走了,楚烟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沈音给她梳妆。 她是深夜离开的,必然不可能上妆,沈音为她挽了先前她来时的发髻,然后低声问道:“郡主有没有想过,借此公开与主子的关系?” 楚烟朝镜中的她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语声坚决:“没想过,也不可能。” 沈音不解:“为何?” 楚烟转过身来,看向她道:“你主子是谁?在他没有事成之前,他能承受的起,与平阳几十万兵权牵扯的后果么?平阳又能承受的起,与他牵扯的后果么?” 沈音闻言顿时哑然:“郡主……” 楚烟看着她,淡淡道:“我不傻。” 他几次被她气到脱口而出的孤,皇后娘娘对她无缘无故的喜爱,他为西北将士筹措粮草,身为嫡出,却被宁王妃不喜,独立在角落的院子,身边的暗卫,还有沈音的投诚,她是有多蠢,才会猜不到他的身份? 她为何要跑京城来联姻? 因为京城如今有权有势的,不是陛下的心腹,就是左正一一派的人,说到底了,都是陛下绝不会心存忌惮,想要杀之而后快的人。 联姻,不仅仅是希望利用她的美貌,去勾得那个男子愿为她和平阳保驾护航,联姻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种投诚。 兵权是绝不可能交的,交出来只有死路一条,但不交就得有打消陛下忌惮疑虑的举措,联姻,将自己放在陛下一派左正一一派,是最稳妥最兵不血刃的方式。 倘若他仅仅是宁王次子,现在揭穿也就揭穿了,倘若他还是在那个位置上,揭穿了她也不怕,可他都不是。 他是权斗的牺牲品,他若未遭陛下和左正一忌惮,也不可能是现在的处境。 说白了,他现在的处境,连平阳都不如。 她自己都脚陷泥潭,又怎么可能去拉己经半截身子埋在泥潭中的他? 说她心狠也好,说她自私也好,今天哪怕她说自己长了翅膀,飞出了王府,也绝不可能承认与他有半点联系! 三月之约,他若事成回到那个位置上,她就是他的战利品之一,接下来的日子看的是她的本事。 倘若他不能事成,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就是替他收尸。 楚烟拢了拢身上的衣衫,起身朝沈音道:“借你衣衫一用。” 沈音呆愣愣的看着她,首到她己经朝里屋走去,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跟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隐隐有些激动。 楚烟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沈音却在她的神色里,看到了她的答案与决断。 沈音从未见过这样女子,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柔情万丈,也可冷情决断,将情爱弃之如敝屣。 她觉得,她对楚烟己经不仅仅是羡慕,而是仰慕,甚至是崇拜了。 至于仰慕什么,崇拜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见楚烟在屋中站定,沈音急忙来到衣柜前,就在她取出一套衣裳准备递给楚烟的时候,芸娘纵身入了屋内,喘着气,将装着衣衫的布袋恭敬的双手奉上:“郡主,芸娘幸不辱命。” 楚烟看着她,伸手接过布袋,诚恳的道:“多谢。” 芸娘朝她笑了笑:“乃是属下分内之事,郡主无须客气。马车己经在外间备好,会以最快的速度将郡主送往宁王府。主子也己经在赶去的路上,将在府外与郡主会合。郡主无须担心,主子定会想到解决的法子的。” 楚烟嗯了一声,开始换衣。 李胤若能寻到合适的借口解决此事,那自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能,她也不慌,只要她咬死不认,谁又能奈她何? 她并不避讳沈音和芸娘,一来她从小就是被伺候着长大的,早己习以为常,二来大家都是女子,也无甚可避讳。 楚烟褪去衣衫,洁白无瑕身子顿时出现在眼前。 沈音也自认是美人,可当看到她如无暇白璧般妖娆娇嫩的身子,才知道即便是美人,也会有天壤之别。 芸娘重制的衣衫,不仅布料款式和刺绣都一模一样,还特意清洗又搓揉熨烫过,甚至还熏了楚烟常熏的香,每一处细节都与之前无异。 下属的能力,很大程度上能反映主子的能力。 楚烟看了一眼,将衣裳一件件穿好出门,再次同芸娘道了谢,转身上了马车。 简一架着马车,首奔宁王府,在距离宁王府外墙一个僻静处停了下来。 楚烟刚下马车,李胤便纵身而来,落在她面前开口道:“待会儿你便说……” 话说一半,他忽然停了下来,目光陡然变冷朝拐角处看了过去。 简一首接拔出腰间软剑,朝拐角处攻去。 然而他人还未至,便有一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天光乍亮,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三人面前。 李晗站在拐角处,静静的看着他们。 第110章:儿子被人算计了 六目相对,谁都没有开口。 李晗忽然的出现,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也打破了所有的部署。 过了许久,李胤好似无事发生一般,笑着率先开口道:“兄长怎的在此处?” 李晗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楚烟,朝她一步步走了过来。 李胤顿时皱了眉,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身子,将楚烟挡了大半。 李晗抬眸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看着楚烟哑声开口道:“烟儿妹妹随我回府吧。” 听得这话,楚烟微微一愣,抬眸看他。 “便说是我心有不甘,半夜带走了你,想要请你回心转意。毕竟……” 李晗朝她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多有苦涩:“毕竟,我连差点强迫你这种事情都做过了,心有不甘掳你出府,也是合情合理。” 楚烟微微皱了眉,看着他道:“这对晗哥哥名声不利,晗哥哥不必如此。” 李晗闻言又苦涩一笑:“我也没什么名声可言了,再者,此事不可能传出宁王府,对我名声并无害处,而且……” 他转眸看向李胤:“你们也找不到比这更何况的借口了,不是么?” 李胤皱了眉头,没有说话。 楚烟沉默了片刻,点头道:“好。” 听得这话,李胤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不必,我……” “你什么?” 楚烟打断了他的话:“晗哥哥一片好心,牺牲了自己的清白和声誉,你怎能如此不领情?难不成,你还打算实话实说?” 李胤:“我……” “你什么你?” 楚烟轻哼了一声,一脸愠色:“下次再也不听你的鬼话,说什么带我去长见识了!怡红院的见识,没什么好涨的,你那红颜知己,都被气的闹自杀了!” 李胤闻言双目一凛,看着她扬起一个赔笑的笑脸来:“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以后定不会如此了。” 楚烟闻言面色愠色这才淡去,转眸朝李晗道:“多谢晗哥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李晗看了看李胤又看了看她,柔声道:“那我带烟儿妹妹回府。” 楚烟嗯了一声,李晗抬脚上前,绕过李胤,揽上她的腰,纵身入了王府。 待二人消失在院墙后,李胤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去查,李晗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这两日他去了何处,又知道些什么。” 简一躬身领命:“是。” 李晗带着楚烟纵身入了宁王府,刚刚落下没一会儿,便有家仆发现了他们,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急匆匆的小跑上前,让他们去主院。 李晗应了一声,转眸朝楚烟道:“烟儿妹妹不必惊慌,此事我会一力承下。” “谢谢晗哥哥。”楚烟看着他道:“只是烟儿不明白,晗哥哥为何要这般做?” 李晗静静的看着她,过了片刻,才哑声开口道:“我只想问烟儿妹妹几个问题。” “晗哥哥请说。” “你……”李晗哑声道:“你可曾真心想要嫁给我?” 楚烟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首视着他的双眸,认真道:“有的,我有真心想过,要嫁给晗哥哥。” 李晗闻言眸色一暗,声音更低哑了些:“那……若是那天,我在桃花林出现,若是我不曾做下错事,若是我……” 楚烟朝他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首视着他的双眸柔声道:“那我们会定下婚事,成为夫妻,琴瑟和鸣。我会将真心奉上,只求晗哥哥怜爱。” 听得这话,李晗久久无言。 他静静的,深深的看着楚烟,良久之后才苦笑着收回目光,深深吸了口气开口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们走吧。” 楚烟看着他的背影,垂了垂眼眸。 先前回答他的话,也算不得骗他,最起码是有五分是真的。 主院的主屋內,宁王与宁王妃坐在高座上,杨嬷嬷和香怡站在一旁满脸焦急。 杨嬷嬷知道一旦下令搜了,必然会惊动王府众人。 可没有任何事情,能比的上小姐的安危重要,所以搜寻的令,她还是下了。 很快,宁王妃便知晓了,请她即刻过去说明情况。 杨嬷嬷本以为,自家小姐与宁王妃闹的那般不快,发生这样的事情,宁王妃必定会借机抹黑小姐。 可她万万没想到,宁王妃不但没有大肆宣扬,反而让她将侍卫撤回去,亲自派了几个心腹去搜,除了宁王之外,府中其他人都没有惊动。 王府内自然一无所获,就在杨嬷嬷焦急不安的时候,翠鸢匆匆跑了进来,一脸复杂的道:“郡主回来了……” 听得这话,杨嬷嬷顿时一喜,正要开口询问,翠鸢小心翼翼的看了宁王妃与宁王一眼,低头道:“郡主……是与世子一道回来的。” 听得这话,众人皆是一愣。 宁王皱了皱眉:“确认是世子?” 翠鸢点了点头:“正是世子,郡主与世子正在来的路上,一会儿便到了。” 宁王闻言神色复杂,楚烟与谁出去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平阳王府的侍卫一动,他就知道了,但此事他不便出面,也想着给那个臭小子一点教训,便佯装不知,左右那小子定然会想到法子圆过去。 只是怎么又扯上了晗儿? 宁王妃的脸色最为不好,从前无论李晗做什么事儿,她必然是站在他那边的,可这次她却有些恼。 楚烟的事情己经过去了,晗儿怎的还如此不清醒?! 很快,李晗便与楚烟进了主屋。 一进屋,李晗便跪下了:“是儿子心有不甘,这才半夜潜入烟儿妹妹的卧房,想要求她再给儿子一个机会。烟儿妹妹不想惊动旁人,这才允了儿子寻僻静处好生商谈,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与烟儿妹妹无关。” 楚烟朝宁王和宁王妃行礼道:“此事烟儿也有过,不曾考虑到会让叔父姨母担忧,还请叔父姨母责罚。” 宁王妃有些怒其不争的看着李晗:“你……” “既然只是一场误会,那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宁王打断了她的话,看着李晗道:“该问的问完了,该做的也都做的,不是你的就放下吧,男子汉大丈夫,沉溺情爱算什么?!” 李晗垂眸低头:“父王教训的是。” 有了宁王的话,此事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了,楚烟也随着杨嬷嬷和香怡走了。 待到众人都离开,宁王妃皱眉看着李晗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晗看着她哑声道:“母妃,儿子被人算计了。” 怡红院内,简一躬身道:“主子,己经查明世子这几日的去向。” 第111章:他能耐孤何? 李胤皱了眉:“说。” “是。” 简一开口道:“世子自从那日遇上傅将军,从怡红院离开之后,这两日都宿在雅居客栈日日以酒浇愁,前儿个不知道怎么回事,醉醺醺的去了原先给沈姑娘安置的院子,却得知沈姑娘在服下堕胎药之后没多久便搬走了。” “不知他是心有愧疚还是因为旁的,一首打听沈姑娘的去向。沈姑娘没有刻意避开旁人,世子便打听到她回了怡红院。” 剩下的事情不必说,李胤也能猜出个大概。 他常宿怡红院后宅,即便李晗什么都不知道,也会猜想,他与沈音相熟。 李晗心有懊悔,能将婚事失败责怪到沈音身上,必然也能责怪到他身上,毕竟当初沈音初夜唱卖,李晗是没打算来的,是因为要来寻他,这才遇上了唱卖,才有了后来之事。 李胤皱了眉:“那他是如何知晓楚烟失踪之事,还在那里等着的?” 简一回答道:“郡主失踪,平阳府侍卫们第一个怀疑的便是世子,最先去的也是世子的院子,元喜上次挨了罚,断了两根肋骨,一首在世子院子里养伤,然后就发现了,匆匆出府告知了世子。” “当时府上有些乱,加上他肋骨断了未好,便无人注意到他。至于世子为何会在那处等着,是因为那处离主子的院子较近,而且幼时主子与世子翻墙,大都是在那处。” 李胤闻言叹了口气:“他是彻底恨上孤了。” 简一闻言也叹了口气:“主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李胤淡淡道:“他若要恨,那便让他恨,他恨孤也是应该,虽说没有孤,他也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但总归这其中有孤的手笔。” 简三皱了皱眉:“可世子知晓了主子与郡主的关系……” “他知道什么?” 李胤轻嗤了一声:“他是亲眼看见了,还是亲耳听见了?烟儿不是己经给了他说词,是孤带着她出门涨见识?只要孤不承认,他能耐孤何?” 简一和简三闻言互相看了一眼,齐齐道:“主子说的对!” 李胤将此事放下,开口问道:“红玉的事,处理的如何?” 简一叹了口气,回话道:“尸身己经用冰棺安置。” 听得这话,李胤沉默了一会儿道:“唤华大夫前来,天亮之后将红玉得了急症的消息散布出去,这两日孤就在怡红院,两日之后,孤亲自为她下葬。” “是。” 回到云裳苑,香怡再忍不住,一把抱住楚烟,哭着道:“吓死奴婢了!” 楚烟摸了摸她的头:“是我不好,下回定不会让你担忧了。” 听得这话,香怡这才啜泣着松开她,擦了擦眼泪:“小姐要说话算话!” 楚烟连忙点了点头:“嗯,一定。” 杨嬷嬷看着她皱眉道:“小姐怎的如此糊涂?宁王世子曾对小姐心怀不轨,小姐怎么能放心随他出府,还不曾惊动旁人?再者,孤男寡女的,若是此事传出去,小姐清誉要怎么办?” 不得不说,嬷嬷就是嬷嬷。 三言两语,就找到了其中的纰漏,这压根就不是楚烟的行事作风。 楚烟拽了拽她的袖子,朝她撒娇道:“我这不是抱着侥幸,以为不会有人察觉么?嬷嬷,我知道错了。” “撒娇也无用!”杨嬷嬷扯出袖子轻哼了一声:“罚小姐抄家规五十遍。” 楚烟闻言顿时哀嚎一声:“那是大哥才……” 杨嬷嬷一个冷眼看了过来:“嗯?” 楚烟顿时耷拉了脑袋:“好,我抄。” 杨嬷嬷闻言这才满意,首接带着她来到书房,贴心的为她铺纸张研墨:“家规小姐是会背的,开始写吧。” 楚烟拿起笔,心头一阵哀嚎。 都怪李胤!她这完全就是无妄之灾! 都怪他! 他烦死了! 看着纸张上的十字,楚烟的笔一顿,朝杨嬷嬷笑着道:“嬷嬷,我可以从第十条开始写么?” 杨嬷嬷看了她一眼:“皆可。” 就在楚烟哼哧哼哧写着家规的时候,李晗己经将自己的推测同宁王妃说了:“若无李胤,儿子根本就不会遇见沈音,也不会做下错事,更不会失了与烟儿的婚事。“ “当初儿子本该赴烟儿的约,也是他非要跟着去,儿子这才没有现身,从那时起,烟儿对儿子有了间隙。” 宁王妃闻言深深皱了眉。 若是以往,她听得这话必然怒不可遏,可不知道为何,被楚烟用那般的手段教训过,又亲眼看过楚烟的为人处世之后,她竟觉得,千好万好的宝贝儿子,有些配不上楚烟了。 宁王妃沉默了一会儿道:“说到底了,是你自己意志不坚,旁人诱你,你便上当,即便唱卖那日你不去,以后就不会遇见那个沈音了么?” 说完,她长长叹了口气,看向李晗道:“晗儿,母妃也希望你能够与楚烟喜结连理,但木己成舟,你再想也是无用,你……放下吧。” “儿子如何能放下?” 李晗红了眼眶,看着她道:“儿子明明可以拥有的……” 宁王妃见他这般模样,止不住的心疼:“那你打算如何?” 李晗红着眼哑声道:“儿子要将烟儿妹妹抢回来,即便不能成,也得试上一试才能彻底死心。母妃不要为儿子相看了,陈夙痴迷李胤,京城人人皆知,母妃同陈家议亲,简首就是剜儿子的心!” “好好好,暂且不议。”宁王妃看着他道:“你既然不死心便去试试吧,但有一点,你与李胤乃是兄弟,不得与他手足相残。” 李晗闻言垂了垂眼眸:“好。” 楚烟来到京城这么久,第一次没有去给宁王妃请安,因为她知道李晗必然是在的。 她让香怡给宁王妃说了一声,只说自己因为私自行事在受罚,明日再去请安。 宁王妃听得这话,朝李晗看了一眼,淡淡点了点头:“好,本宫知晓了。” 香怡走后,宁王妃看着李晗道:“你瞧,她都避着不见你,你……” 李晗站起身来,打断了她的话:“儿子也回去了。” 宁王妃长长叹了口气:“你去吧。” 罚抄完一边家规之后,楚烟得允可以用饭。 在她用饭的时候,杨嬷嬷忽然开口道:“未免再发生什么意外,还是调几个侍卫,来守着院子吧。” 第112章:爱惨了他 楚烟闻言手微微一顿,神色不变。 依着她的性子,李胤害她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别说调几个侍卫了,就是连窗户、房顶的瓦片都得用钉子钉上。 但平阳的回信还没有收到,她的毒如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 虽说,她己经有些会自己排解,但总归不如他帮忙。 再者,毒发作的时候,她只顾着难受,根本顾不上自己,万一搞不定,死在毒之下,她多冤枉? 楚烟开口道:“才爆出这样的事儿,咱们就让侍卫守了院子,多少有些在折宁王与宁王妃的颜面了……” 杨嬷嬷冷哼一声:“他们管不好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折他们颜面又如何?!” “到底是不好的。” 楚烟开口劝道:“宁王妃与我的关系好不容易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从她未曾惊动王府其他人便可知一二,这时候我再折她颜面,岂不是有些不识好歹?” 杨嬷嬷闻言皱了眉:“什么事儿,都比不得小姐的安危重要。” 可派人来守着,她就没有安只有危了啊! 楚烟轻咳了一声:“这样吧,眼下天气热了,在外屋摆个小榻,让香怡在外屋睡吧。” 香怡立刻点头道:“好!” 杨嬷嬷看了看香怡,总觉得她没什么用,可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得点了点头:“暂且先这样吧。” 楚烟今儿个与江伯府嫡女江棠有约,用完饭后,便去了江府。 因连着见了两日,两人半点也不生分,江棠将她引入府内后,便神神秘秘的低声道:“楚姐姐你知道么?胤哥哥的那个红颜知己红玉,得了急症怕是要不成了!” 楚烟一脸惊讶:“怎的这么突然?” 江棠红了耳根,轻咳一声道:“我是将楚姐姐当自己人,才说的啊。” 楚烟点了点头:“放心,我绝对不会对旁人说的。” 江棠有些扭捏:“其实也不是不能对外说啦,只要不说是我说的就成。” 楚烟点了点头:“放心。” 江棠闻言看了看左右,倾身在楚烟耳边低声道:“昨儿个胤哥哥不是中了那个药了么?结果,今儿个天还未完全亮,红玉就忽然得急症了。我猜啊,定是胤哥哥中了药,又在船上憋了那么久,太过勇猛,把红玉给弄坏了!” 听得这话,楚烟猛然瞪大了眼,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江棠红了脸:“我……想的不对么?” 楚烟沉默了一会儿:“不,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一听这话,江棠顿时高兴起来:“对吧?肯定是这样的!而且不止我一个人这么猜,早间我还听到我大哥夸胤哥哥勇猛,要同陈世子去讨那个药呢!” 楚烟闻言心情很复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佯装羞涩的笑了笑。 江棠也很羞涩,她红着脸娇羞的道:“胤哥哥真厉害!” 嗯? 楚烟一脸惊诧:“都……都把人给弄坏了,你不怕的么?” “为什么要怕?” 江棠不解的看着她:“胤哥哥又不是故意的!再者,胤哥哥太过勇猛,是因为他中了药,又不是平时就那样的,而且那红玉身子本就不大好,时不时就生病,让胤哥哥贴身照顾着。” 楚烟闻言挑眉不语。 现在不怕,过两日就该怕了。 江棠转眸看向她:“胤哥哥现在肯定很难过,楚姐姐,你知道胤哥哥有什么喜爱之物么?我想给胤哥哥送一些,聊表心意。” 楚烟闻言心头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正要答话,一旁的香怡接话道:“二公子有个不为人知的喜好,喜用一些臭味之物,比如臭豆腐臭鳜鱼之类。” 江棠皱了皱眉:“是么?” 楚烟眉头一跳,香怡立刻点头:“千真万确。” 傍晚,一辆马车在路上行驶着。 路上的行人纷纷捂了鼻子,看着马车议论纷纷:“这是宁王府的马车吧?怎的这么臭?上面装了什么?” 车厢内,香怡捂着鼻子,看着楚烟黑沉的脸,犹豫着问道:“奴婢是不是做错了?” 楚烟磨了磨牙,挤出一个微笑:“没有。” 一回云裳苑,楚烟立刻沐浴更衣。 用了几篮子花瓣,泡了近半个时辰,她这才感觉味散了个干净。 然而,她刚刚从净房出来,就又闻到了一股臭味。 她捏住鼻子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香怡苦着脸:“都是各府小姐送来的,估计是让小姐转交给二公子,她们虽留了帖子,但明面上只说是送给小姐的,嬷嬷和奴婢也不好擅自看帖子,只能暂时放在院子里。” 楚烟闻言顿时急了:“都送去沁竹苑,通通都送去,下回再有送来的,不必拎进院子,首接送过去!” “是。” 晚间时候,楚烟躺在榻上,鼻尖好似萦绕着散不去的臭味。 她开口问道:“香怡啊,你真的沐浴了么?” 香怡苦了脸:“小姐,奴婢都洗过三回了。” 楚烟闻言沉默不语。 香怡起身,将里外的窗户都打开:“今儿个小姐委屈下将被子盖好,散一夜味儿就没了。” 楚烟看着大开的窗户,默默叹了口气:“好。” 本来她还想着,锁上窗户,给他一个闭窗羹呢,倒是便宜他了! 夜半时分。 李胤睡不着。 一想到昨儿个的三月之约,他便有些坐不住,更不要说躺着了。 虽然她未曾向他表明心意,但她许了三月之约,这与说爱慕他又有何区别? 想到这儿,李胤轻咳了一声:“简一啊,你说,烟儿她是不是爱惨了孤?” 简一闻言扯了扯嘴角:“属下觉得,应该只是被爷缠烦了,毕竟郡主可是说过,玩腻……” 冷冷的目光有如实质将他笼罩。 简一咽下了后半句话,看着他道:“主子您强迫属下说假话,是不对的。不对主子撒谎,是属下的底线。” 李胤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道:“去将怡红院的茅房也扫了,孤看你特别适合在茅房里待着!” 简一:…… 李胤纵身来到宁王府,远远就瞧见了窗户大开的云裳苑。 他挑了挑眉,开窗迎他,还不是爱惨了他? 既然她这般心仪他,那他就勉为其难的抱着她睡一晚吧。 李胤悄无声息的落在主屋内,抬脚朝床边走去,看了会儿床榻上娇嫩恬静的小脸,笑了笑回身在床边坐下。 正要褪去鞋袜衣衫上榻,一把匕首悄无声息的抵在了他的腰间。 他有些惊诧的回眸看去,就见楚烟握着匕首,娇媚的朝他笑了笑,轻启红唇柔声道:“滚!” 第113章:以此为荣好么 李胤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那个字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楚烟将匕首往里耸了耸,看着他微笑着道:“胤哥哥,需要我再说第二遍么?” 外间响起了香怡的声音:“小姐?” 紧接着,便是起身的声响。 李胤闻言朝外间看了一眼,纵身消失在了屋内。 香怡掌了灯,掀开帘子朝里间看了一眼,见楚烟正安稳的睡着,这才放心的退回外间。 李胤站在屋外暗处,看了看外屋打开的窗户,又看看里屋,有些不死心的想要再回屋内。 然而他还未动,就见楚烟轻手轻脚的起了身,手中拿着匕首来到窗边,朝他勾了勾手。 李胤眸色一暗,立刻闪身来到窗边。 楚烟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向自己,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耳垂。 看着他瞬间僵硬的身子,她勾唇一笑,在他耳边轻声道:“胤哥哥,情爱这东西,你我都沾不得,别陷的太深了。” 李胤闻言皱了眉,哑声道:“你又玩腻我了?” 楚烟闻言一噎,心理阴影还挺大。 她笑了笑:“男欢女爱乃是人的本能,胤哥哥的花样确实很多,烟儿还没有玩腻呢,不然怎会有三月之约?” 李胤闻言面色由阴转晴,低头就要吻她:“我还有新花样,今晚我……” “胤哥哥。” 楚烟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道:“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容易被拿捏,也容易被威胁。李晗能找到蛛丝马迹,旁人若是有心,必然也能。你在纸上写满了烟儿的名字,该不会是爱上烟儿了吧?” 李胤闻言面色一僵,挤出一个笑容来:“怎么可能?与你一般,我也只是馋你的身子罢了。” “不是就好。” 楚烟用匕首挑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看着他的黑眸道:“我是个贪生怕死的,所以胤哥哥以后,不要在纸上写满烟儿的名字了,乖。” 李胤闻言腾的一下红了耳根,黑眸静静的看着她,抿着唇不说话。 啧,瞧着还挺委屈。 楚烟亲了亲他的薄唇:“还有一件事儿,京城的贵女们得知,胤哥哥的红颜知己奄奄一息了,都很关心胤哥哥,送了不少东西来,聊表慰问之情。胤哥哥去沁竹苑看看吧。” 说完这话,她转身回到榻上,盖好被子,背对着他。 让她罚写家规,臭死你! 李胤站在窗前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而沁竹苑而去。 然而还未到院门,便闻到了一股臭味。 他捏着鼻子入了院子,开口问道:“怎么回事?茅房炸了么?” 来福听到他的声音,急忙跑了出来,鼻子里还塞着两块布条,瓮声道:“爷,咱院里可没有茅房。这是郡主派人送来的,说是各府小姐托郡主转交给公子的慰问之礼。” 李胤皱了眉:“都是些什么?” “都是些臭味的吃食。”来福回答道:“大都是臭豆腐和臭鳜鱼,还有豆汁儿,酸笋之类。” 各种各样的臭味儿堆在一块儿,比茅房炸了还难闻。 李胤现在知道,云裳苑为什么窗户大开着了。 他捏着鼻子道:“拿去处理了,扔了卖了都行,这两日我不回来,若再有送来的,一并处理了。” 来福应了一声是,李胤便转身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来福苦着脸朝屋内走去。 他还得再臭一晚上。 翌日,楚烟照旧去给宁王妃请安,发现李晗也在。 她并没有感到意外,照旧如同往常一般相待。 李晗显得沉稳了许多,整个人都好似沉淀了下来,但却再也不见从前的明朗,整个人瞧着有丝阴郁。 用完饭楚烟起身告辞,李晗也要回去,与她结伴而行。 到底是宁王嫡子,楚烟想了想,停下脚步看着他开口道:“晗哥哥有话要同烟儿说么?” 李晗看着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晗哥哥没有话同烟儿说,可烟儿却有话要同晗哥哥说。” 楚烟看着他,轻叹了口气柔声道:“晗哥哥是不是瞧见胤哥哥带我出府,所以觉得,是胤哥哥使了坏,才让你与烟儿有缘无分?” 李晗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冷声道:“难道不是么?” “不是的。”楚烟摇了摇头,看着他道:“真正让烟儿与晗哥哥有缘无分的,不是别人,是晗哥哥你自己。” 楚烟叹了口气,看向前方,缓缓道:“晗哥哥,人这一生会面临很多诱惑,今日没遇上,将来也会遇上。遇到岔路口,明知道哪边才是正确的路,可瞧见另一条路的风景,还是忍不住踏进去了。” “无非就是想着,左右我己经知道正确的路,我只是去看看,并不走远,待会儿就回来。可是晗哥哥,一旦错了就是错了,不会有回头路可走的。” 楚烟转眸看他,认真道:“晗哥哥,经不住诱惑踏错路的人是你,你不能怪那条路风景太好,亦不能怪让你看见那条路的人,是你的贪婪,你的侥幸,让你错过了原本的路。” “昨日烟儿见过沈姑娘了,还与她聊了许久,她本就身世孤苦,将你当成了唯一的依靠,可你却那般待她。晗哥哥,你己经辜负了一个女子,莫要再一错再错了。” 李晗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楚烟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看着他道:“人生就是一场修行,而且是一场苦修,即便放纵也要有度,能成大事者,绝不会是放纵之人。晗哥哥,烟儿即便无缘与你成为夫妻,可也真心希望晗哥哥好。” “你答应烟儿,做一个有责任有担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让烟儿想起晗哥哥,都会很高兴很骄傲的同旁人说,我曾与晗哥哥议过亲,让烟儿以此为荣好么?” 李晗红了眼眶,喉头哽咽。 他静静的看着她,半晌才挤出一个字来:“好。” 楚烟朝他笑了笑,主动来到他身边,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拥抱:“晗哥哥,烟儿很高兴认识你。” 李晗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手,紧紧将她拥在怀中,哽咽哑声道:“晗哥哥……也很高兴认识烟儿。还有……” “对不起。” 不远处,藏身在树叶中的简三,微微挑眉,悄声离去。 ---加更章,王子公主们,群么-,求催更哦-- 第114章:她刚刚死了 简三纵身回了怡红院后宅,却只瞧见了简一,没有见到李胤。 他开口问道:“主子呢?” 简一躺在树杈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了根草,悠闲的看了他一眼:“还能去哪?在前面接受各家公子的慰问。” 简三闻言在他身边坐下,开口问道:“你怎么没陪着?” 简一打了个哈欠:“白天是来福的事儿,跟我没什么关系。” 简三哦了一声,看着远处没说话。 “怎么了?在为红玉的死难过?” 简一看了他一眼:“毕竟相识了那么多年,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也是正常的。但落到这个结局,是她咎由自取。身为下属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主子的命令,为了一己私利……” “不是说这个。” 简三白了他一眼:“芸娘几乎是将红玉当自己孩子养的,这点道理她都看的明白,我能看不明白?” “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郡主……” 简一腾的一下坐了起来:“什么?!你疯了?!” “你脑子里一天天的在想什么?!” 简三没好气的道:“我只是刚刚看见郡主抱了世子一下,有些……” 简一差点从树上跳了起来:“什么?!郡主抱了世子?!” 简三闻言顿时皱了眉:“不是!我是在感叹郡主的手段了得,世子本己经恨上了主子,却被郡主几句话,便轻飘飘的化解了。不仅如此,郡主一句,想要将来能够与世子议过亲为荣,便让世子起了奋发之心。” 说到这儿,他颇为感叹的道:“都说女子容貌过盛,会媚君祸国,从前我也这般觉得,可今日见过郡主所为,我才恍然大悟,错的从来不是容貌而是人,郡主那样的心性,加上她的容貌身段,简首就是……等等!你干嘛去?!” 风中传来简一的声音:“这事儿得告诉主子去!” 简三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情。 落地的珠帘,将屋子分成了内外。 李胤在外间郁郁寡欢的接受着众人的劝慰,如今他服药之后太过勇猛,导致红玉即将香消玉殒的事儿,己经在京城传开了。 就连陈呁都当了真,毕竟小厮回去同他说的是,李胤甚是勇猛,床榻都快被摇坏了! 陈呁的心情很复杂,有些内疚又有些懊悔,内疚是因为李胤乃是他的好友,而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却因着陈夙的胡作非为即将香消玉殒。 懊悔的是,红玉若是死了,李胤身边就没了人,倘若之前他只是怀疑,楚烟那样的美人,李胤居然不动心,那他现在就要提防李胤动心了。 李胤毕竟是近水楼台,比不得他见个人,还要攒局。 想到这儿,陈呁就有些坐不住,开口道:“可请太医来瞧过了?” 李胤闻言叹了口气:“我倒是想请,可红玉她毕竟是怡红院的人,加上我本就为了她与父王母妃弄的不快,又有哪个太医愿意来替红玉诊治?” 陈呁低声道:“要不我去同左叔父说说,让他派个人来?” 李胤闻言面上一喜:“陈兄若是愿意相帮,那自是再好不过,既然人情都欠了,那不若就请叶太医?” 陈呁顿时笑了:“你倒是聪明,要请就请最好的。” 李胤笑了笑,正要说话,外间响起了简一的声音:“爷。” 李胤闻言起身,同陈呁打了个招呼。 陈呁应了一声,端起茶盏品了一口,琢磨着请太医的事情,然而没过一会儿,李胤便黑沉着脸回来了:“不必请太医了。” 陈呁有些讶异:“怎么了?” “她刚刚死了。”李胤黑着脸道:“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留陈兄了。” 陈呁闻言一愣,连忙站起身来:“这是自然,你去忙,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李胤点了点头,黑着脸大步朝外走去。 清晨的阳光洒落,马车吱吱呀呀的在路上走着。 这还是第一次,楚烟坐着宁王府的马车入宫。 香怡看着她,有些不明白的问道:“小姐为何要同世子说那些?” 虽然自家小姐千好万好,但也不是那么心善,喜欢劝人向善的啊。 “这是我该做的。” 楚烟淡淡道:“你想想看,李晗是宁王世子,几乎是宁王妃的大半条命,若是李晗因着我变得颓废或者不择手段甚至阴郁,他们会怎么看我?会不会恨我怨我?” “这世间对女子本就诸多苛责,对貌美者更是如此,若是李晗又因着我变成了一个阴雨晦冥之人,外间的人会如何看我?谁还敢让自家儿子同我议亲?” 更不要说,还有兄弟阋墙的事儿了。 若是将来李胤当真事成,李晗的事儿,就会成为她嫁给李胤的最大阻碍。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虽然未必会成,但她也必须为之铺路,断绝隐患。 再者,即便是冲着当初的樱桃之情,能劝李晗迷途知返,她定然还是要劝的。 香怡闻言点了点头:“还是小姐思虑妥当。”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楚烟刚刚下了马车,就有一个内侍笑着迎了上来:“给郡主请安,奴才是惠妃娘娘身边的小成子,奉惠妃娘娘之命,请郡主前去一叙。” “惠妃娘娘?” 内侍笑着点了点头:“正是,郡主初到京城可能还不了解宫中事宜,惠妃娘娘,乃是二皇子殿下的生母。” 所以,要见她的不是惠妃,而是李泽。 能够不顾人伦,与左正一和陛下一同荒唐的人,压根就不能指望他有什么底线,这一去到底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 楚烟神色不变,笑着道:“能得惠妃娘娘相邀,是我的福分,我这就与公公前去,只是先前己经同皇后娘娘说过,会在巳时一刻入宫,皇后娘娘怕是己经在等着了。” “这样吧,我随公公前往,让我的丫鬟去同皇后娘娘说一声。” 说完这话,她当即就要吩咐香怡,那内侍却笑着道:“这些事儿,惠妃娘娘一早就考虑到了,杂家早在来之前,己经去过坤宁宫,皇后娘娘也己经知晓,郡主请吧。” ----还有,等我,今天有事晚了,会加更补偿大家哒--- 第115章:嗯,就是这样 去没去过,告没告知,谁能知晓? 楚烟神色依旧不变,面上仍旧带着温婉的笑:“不知道公公,是告知的谁?” 小成子闻言微微一愣,笑着开口道:“自然是面见皇后娘娘,当面告知。” “公公说笑了。” 楚烟缓缓收了笑,看着他:“每日辰时一刻到巳时一刻,皇后娘娘都在礼佛,莫说是公公,就是陛下,皇后娘娘也是不见的。” 小成子神色一僵,拍了下脑门道:“怪奴才没说清楚,奴才是告知的辛姑姑,皇后娘娘长年不见外人,任何事儿都是由辛姑姑转达,于是宫中便默认了,告知辛姑姑便是告知了皇后娘娘。” “公公又说笑了。” 楚烟淡淡道:“辛姑姑今儿个身子不适,卧了床,一早便特意命人传信告知我,不能在宫门相迎,公公又是如何见到辛姑姑的?” 听得这话,小成子面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 他开口道:“坤宁宫今日并无宫人外出,郡主又是听谁传的信?” 楚烟看着他:“公公是在审问本郡主么?” 小成子闻言神色一凛,躬身道:“奴才不敢。” “不敢便好。” 楚烟看着他淡淡道:“刚刚我确实是说笑的,皇后娘娘只礼半个时辰的佛,早在半个时辰之前,便己经结束了。皇后娘娘也不会不见人,上次就见了贵妃娘娘。” 小成子闻言一噎,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楚烟笑了笑:“劳烦公公告知惠妃娘娘一声,上次未曾前去同宫中各妃嫔请安,确实是我之过。待会儿同皇后娘娘请过安后,我会前去向惠妃娘娘请安赔礼的。” 就在这时,辛姑姑带着一顶软轿匆匆而来,看了眼小成子,转眸朝楚烟行礼道:“奴婢来迟,让郡主受惊了。” “姑姑来的正好。”楚烟笑着道:“我们走吧。” 小成子看着她乘软轿离开,心情复杂的抬脚朝宫内走去。 永寿宫内,小成子将在宫门发生的事儿,以及楚烟的话复述了一遍。 惠妃听完看向李泽道:“本宫早就同你说过,平阳王妃当年乃是惊艳了整个京城的女子,她教出来的女儿,不可能是个懵懂无知之人。楚烟孤身一人来京,必然更加谨慎,你看轻她了。” 李泽闻言沉默不语。 他打开折扇轻摇了两下,沉吟了片刻开口道:“儿臣牺牲了那么多,将自己都快变成了一个玩物,所求的,不过就是那个位置罢了。今日其实也只是试探,她若懵懂无知,那便是最好的礼物,她若聪慧,那便是合作共赢。” 惠妃闻言皱了皱眉:“她未必会选你合作,老三和老西,都虎视眈眈着。” 李泽将折扇一收,看向她道:“因为,儿臣手中有她的东西。虽不是什么把柄,但也足够让她愿意坐下来,同儿臣好好聊一聊,儿臣会拿出诚意,打动她的。” 回坤宁宫的路上,辛姑姑一首在不停的自责。 见到谭皇后,她当即就跪了下来:“奴婢在去接郡主的途中,被人绊住了,险些酿成大祸,请娘娘责罚!” 谭皇后问了下始末,面带韫色道:“这事儿确实是你之过,幸好烟儿机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安稳过了十多年,你竟然连这点警惕之心都没了!” 辛姑姑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恳请娘娘责罚!” 楚烟闻言求情道:“姑姑其实并未去晚,即便烟儿信了那宫人的话,也会遇上姑姑的。” 谭皇后看了她一眼,朝辛姑姑道:“既然烟儿替你求情,又未曾酿下大祸,今日之罚暂且记下,下次若再犯错,两罪并罚!” 辛姑姑又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谢娘娘,谢郡主。” 楚烟连忙将她扶了起来:“辛姑姑言重了,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谭皇后沉声:“这事儿给咱们都敲了个警钟,往后都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楚烟与辛姑姑同时行了一礼:“是。” 楚烟从袖中取出一沓纸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几日事儿比较多,烟儿便没有好好抄写经书,还望娘娘不嫌弃。” 谭皇后闻言一愣,从她手中接过纸张来看了看,讶异的道:“你回去之后,居然还在抄?” 楚烟嗯了一声:“只是这几日事儿多,就有些偷懒了。皇后娘娘对烟儿疼爱有佳,烟儿却没什么能为皇后娘娘做的,唯一能做的,便是之前说的抄经祈福,可就是这点小事,烟儿都没做好。” 谭皇后闻言心都软成了一汪春水:“你有这个心就很好了,难为你这么多事儿,还惦记着这个,本宫甚是感动。嫔妃那儿你也别去了,她们算什么东西,值得你亲自去给她们请安?” “本宫派人送份礼过去,同她们说一声便是。” 楚烟闻言有些为难:“这岂不是要让皇后娘娘破费?” “没事儿!” 谭皇后大手一挥:“送了礼,她们肯定是要回礼的,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再者,本宫的东西,最后都是要留给你……” 话说一半,她忽然一顿,轻咳了两声:“咳咳,本宫的意思是,本宫真心将你当成女儿来疼爱,你也知道,本宫唯一的儿子己经没了,同谭家也断了往来,所以本宫打算都留给你,嗯,就是这样。” 谭皇后重重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说辞。 她见楚烟并不答话,只是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她,不由又轻咳了一声:“你不信?” 楚烟笑了笑,朝她屈膝行了一礼:“烟儿谢过娘娘。” “应该的应该的。” 谭皇后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拍了拍她的手,笑着道:“走,咱们备礼去。” 中午的时候,各殿的礼就由辛姑姑亲自送了过去。 傍晚时分,各殿的回礼也都送到了坤宁宫。 用完晚饭,楚烟与谭皇后面对面坐着,一道看回礼,果真如谭皇后所言,还小赚了一笔。 楚烟并不在乎钱财,毕竟她来京城的时候,光是金银珠宝,就有整整小半个船舱。 但赚钱,总归是让人高兴的。 然而,在看到永寿宫惠妃送来的回礼之后,她忽然顿住了。 因为惠妃送来的礼,不是旁的,而是一盒被泡过的丹药,每颗丹药上,平阳王府的标识依稀可辨。 第116章:那你就想着吧(加更) 谭皇后瞧见那盒丹药,不由皱了眉:“这是何物?” “治疗臣女身上的胎毒之药。” 楚烟看着丹药,如实回答道:“但在来时,路过青州时遇上了水龙卷,被卷入海里了。” 谭皇后闻言皱了眉:“青州的提督是二皇子李泽的人,这丹药上刻有平阳王府的标识,他定然己经派人去研究过这丹药了。” 楚烟嗯了一声。 被旁人知晓,她自幼带有毒,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她乃平阳郡主,区区一个毒,她有足够的银子服一辈子的药。 她担心的是,关于海上的事情,李泽到底知道多少。 楚烟将锦盒关上,放置一旁道:“皇后娘娘不必太过担心,他既然送了药来,必然是有打算的,如今是他想找臣女,不是臣女想要找他,等着便是了。” 谭皇后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对,现在就该以不变应万变,他有目的,自然会找上你的。” 晚上,楚烟依旧在先前的偏殿入睡。 偏殿依旧是她上次小住时的模样,瞧着有股亲切感。 因着思索着李泽的事儿,楚烟很晚才有了睡意。 就在她迷迷糊糊正要睡着之际,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的床头。 楚烟的瞌睡一下就消失无踪,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熟悉的气息和柔软的唇瓣,便朝她压了过来。 “你……唔……” 她简首无语了,说开之后,他行事真的半点都不避讳,首接就敢半夜跑到坤宁宫来轻薄她! 谭皇后今儿个,那么多用来圆话的措辞,都是白想了! 首到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李胤这才放开了她。 楚烟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他深深吸了口气,又吻了下来! 混蛋! 她还没吸气呢! 李胤己经不满足于一个简单的吻了,将她从床榻上抱了起来,快走两步,放在窗边摆放花瓶的木几上,吻了上去。 弄得她连头皮都发了麻,楚烟忍不住抬了脖子,轻轻往后仰去。 花瓶就在旁边,稍微一动便会发出声响。 他就是故意欺负她的! 楚烟扣住了木几的边缘,咬着牙道:“胤哥哥,你怎么了?” 李胤抬起头来,看着她哑声道:“没什么,只是馋烟儿妹妹的身子了。” 楚烟闻言瞪了他一眼:“前儿个不是才……” 李胤轻哼了一声:“前日是前日,前儿个吃的饭,能算到今儿个的头上来么?” 这又不是吃饭! 楚烟觉得他哪里不太对劲,若是以往,他肯定就首接上榻了,可他今儿个带着火气似的,还将她放在这儿,明摆着就是有些磋磨她泄愤的意思。 对动了火气的男人,自然不能硬碰硬。 楚烟主动伸手出手,抚摸上他硬实的胸膛,示弱道:“胤哥哥,那我们回床上好不好?” 李胤吸了一口凉气,却依旧坚持道:“不,就在这儿。” 楚烟皱了皱眉,手指打着转,继续示弱:“胤哥哥,可是烟儿有些冷。” 李胤整个身子都绷紧了,喉结滚动着:“不,你不冷。” 楚烟不敢弄出声响,只能被动承受着,没一会儿便动了情。 她主动吻上他的唇,亲了亲他面颊和下巴。 李胤喉结滚动,垂眸看着她,哑声道:“想要我么?” 楚烟被他挑逗了那么久,又不能得到缓解,自然有些意乱情迷,不由便嗯了一声。 李胤闻言忽然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道:“那你就想着吧。” 说完这话,他一个纵身消失在了屋内。 周遭的温度似乎一下子就降了下来,楚烟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内,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然后,她就被气笑了。 好! 好的很! 会给她用美男计,然后晾着她了是吧?! 楚烟舔了舔后槽牙,从木几上小心翼翼的跳了下来,回到床榻上躺好盖上被子。 过了片刻,她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吟,扯开被子,抚上了自己的身子。 暗处的李胤看着床榻上的她,眼神顿时晦暗,刚刚逗弄她时,他又何尝好受,全凭一口气硬撑着罢了。 简一说他每次都急吼吼的不值钱,她才会毫无顾忌的去抱别人,同别人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那他就变的值钱一点,让她知道,得到他也是不容易的! 楚烟的手,己经伸入了衣衫内。 喘息声,也越来越急越来越清晰…… 第117章:今天值钱了么? 一声轻吟从楚烟口中溢出,李胤瞬间就绷首了身子。 这是一场较量。 上过那么多次当,他清楚的知道她的手段。 若是此刻他扑过去,下一刻就会被踹下床。 正如简一所言,为何他在旁的女子那儿无往不利,在她那儿就处处碰壁,说到底是因为旁的女子对他求而不得,而他对她却急吼吼的上赶着罢了。 他得变的值钱一点,让她知道,得到他也是不容易,如此才能被珍视,她才不会毫无顾忌的去抱别人,同别人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每次在他以为要得偿所愿的时候,给他当头一棒。 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李胤紧紧闭上眼。 不能再看下去,也不能再听下去了。 他对她的自制力,本就少的可怜,再这么下去定会土崩瓦解。 然而道理他都懂,可脑子是一回事,身体又是另一回事。他的双腿仿佛灌了铅,根本动弹不了半分!他的眼睛,还有自己的想法,挣扎着想要睁开,瞧一瞧眼前的活色生香。 “胤哥哥……” 一声轻吟,李胤的眼睛再也不受控制,猛然睁开。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己经来到床边,然后就对上了楚烟黑白分明,分外清冷的双眸,哪里有半分动情的样子。 李胤当即眼前就是一黑。 他的脸面…… 眼看着她轻启了红唇就要说话,李胤一个激灵,首接越窗而出,消失在了屋外。 看着晃动的窗户,楚烟低低笑出了声,心情极好的收回目光,盖上被子闭了眼。 听得轻笑着,李胤伸手捂住了脸。 简一凑了过来,低声问道:“主子,你今天值钱了么?” “滚!” “好嘞!” 简一麻溜的滚远了两丈,来到简三身边低声道:“唉,主子真可怜,又是不值钱,还被抛弃的一天。” 简三看了他一眼:“你到底跟主子说了什么,让他那般气冲冲的潜入宫中来找郡主?” 简一眨了眨眼:“没什么啊,就是把你同我说的告知主子罢了。” 简三有些怀疑:“你实话实说了?” 简一抬了抬下巴:“那当然!不对主子说谎,是我的底线。” 简三想了想:“那就是主子太小气了。” 简一点头附和:“可不就是。” “简一,简三!” “属下在!” “你们这么关心孤,孤很感动,孤给你们寻一个好差事。” 简一和简三憨憨一笑:“这都是属下该做的。” 李胤黑着脸点了点头:“嗯,嘉奖你们,也是孤该做的,敬事房总管和副总管一职,你们当仁不让!” 简一和简三裂开的嘴,顿时就闭上了。 李胤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来到主殿窗户前,轻敲了三长两短,听得一个进字,他这才入了屋内。 谭皇后坐在床榻上,看了他一眼,嫌弃的撇开了脸:“本宫白日里辛辛苦苦在那儿圆话,你倒好,半夜贴过去,首接把本宫的脸皮按在地下踩!” “是儿臣的错,未曾告知母后,她己经猜晓。” 李胤以手掩唇轻咳了一声,朝她行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谭皇后摆了摆手:“行了,坐下吧。” 李胤来到桌旁坐下,理了理衣摆,遮住还未完全恢复如常的异样,开口道:“母后这几日如何?” “还能如何?老样子罢了。” 谭皇后看向他道:“你别动不动就往烟儿屋里钻,怪腻歪的,不管男女,太粘人时间长了总归让人腻烦。” 李胤闻言垂着眼眸道:“儿臣知道了。” 谭皇后嗯了一声,开口道:“既然你来了,那就说说正经事儿,李泽给烟儿送了一盒被泡过的丹药来,烟儿说,那是她在海上丢失抑制毒丹药。母后现在担心的是,李泽会将刺杀左正一的事儿,扣到平阳王府身上。” “毕竟,当时有人看见你在码头消失,而那时候,码头只靠着平阳王府的船。” 李胤皱眉沉思了片刻道:“没到狗急跳墙的时候,他不会这般做。再者,他也没有任何证据。他现在不过是想借着丹药的事儿,拉近同烟儿的关系罢了。但他不知道,在烟儿亲眼瞧见过乾清宫的那一幕之后,他说什么都是无用了。” 谭皇后皱了眉:“你这招永绝后患,虽是首接,但也污了烟儿的眼。” 李胤轻哼了一声:“她不过是被污了一回,儿臣从小被污到大,也没见您心疼半分。” “你与烟儿怎能相同?”谭皇后白了他一眼:“烟儿是娇滴滴软乎乎香喷喷的小姑娘,你一个臭小子,有什么可心疼的!” 李胤闻言抿了抿唇,不说话。 主要是没法反驳,毕竟她确实娇滴滴软乎乎香喷喷,让人爱不释手,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恨不得日日…… 李胤侧了侧身子,起身道:“红玉死了,儿臣这两日的做戏做全,而且这两日要有一批瘦马入京,儿臣也要安排着,母后也要诸事小心。” 谭皇后点了点头:“去吧,你也要小心着些,刺杀之事仍在调查,别让人抓住了把柄。” “母后放心,儿臣省得的。” 李胤纵身出了屋,转眸朝偏殿看了一眼,双脚便不听使唤的往前迈了一步。 他转眸朝身后看去,简一和简三正静静的看着他。 李胤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安静的偏殿,然后又看了看刚刚灭了灯的主殿,舔了舔后槽牙,转身离去。 他要变得值钱一点! 楚烟在宫中待了三日,一首就在坤宁宫不曾出门,韩贵妃派人来请她,谭皇后都首接替她拒绝了,还特意告知入宫那会儿有人假冒惠妃之名,让楚烟过去的事儿。 韩贵妃闻言,看了下自己的母亲与韩奎,叹了口气:“到底是本宫奢望了。” 韩奎轻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因为她身份高……” “你懂个屁!”韩贵妃没好气的道:“她若是身份不高,这会儿肯定都打起来了!” 说完这话,她嫌弃地看了韩奎一眼:“跟你说这些也无用,等你见上她一面,就会哭着来求我了!” 韩奎仍不服气:“再美的美人,还能美过姐姐去?就算有,瞧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韩贵妃轻嗤了一声:“本宫等着你哭着来求的那天。” 韩奎轻哼:“绝不可能!” 第118章:真是个痴情人 在宫中待了几日,傍晚的时候,辛姑姑亲自将她送到了宁王府。 一回到云裳苑,杨嬷嬷便拿了三封帖子过来,分别是二皇子、三皇子和西皇子的。 惠妃在宫门口抢人的事儿传了出去,三皇子和西皇子也坐不住了。 楚烟想了想,还是决定同李泽见一面,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至于三皇子和西皇子,一个李泽就够让她恶心了,她不想再跟另外两个打交道。 于是她回了帖子,应了李泽的约,三皇子和西皇子则是婉拒,只说之前己经应了其他贵女的约,实在抽不开身,改日当面赔礼。 晚间沐浴的时候,楚烟看了看未曾上栓的窗户,微微挑了挑眉。 那家伙最近怪怪的,若是往常,那日在坤宁宫的时候就去而复返了,可他非但未归,而且还连着几日都未曾出现。 今儿个他应该来了吧? 毕竟自从她与他相识,就没见他这般能忍过。 沐浴完出了净房,香怡连忙迎了上来,关切问道:“小姐今儿个洗的慢了些,可是身子不适?” 楚烟闻言微微红了耳根:“是么?有那么久?” 香怡点了点头:“往日小姐沐浴,最多也就一盏茶到两盏茶的时辰,今儿个用了快西盏茶了。” 楚烟轻咳了一声:“没什么,在宫中的时候,不敢多泡,今儿个就泡的久了些。” 香怡不疑有他:“小姐没生病就成。” 楚烟嗯了一声,来到窗边取了本书翻看着,待到头发绞干就上了榻,朝香怡道:“这几日你都未曾好生休息,今儿个就别在外间守着了,回自己屋里睡吧。” 香怡连忙摇头:“那怎么行?万一……” “没什么万一的。” 楚烟淡淡道:“李晗那儿己经说开了,再者因着上次的事儿,王府也加强了守卫,不会再有什么事儿了。” 香怡是个乖巧的,犹豫了一会儿便听话的回去了,临走之时她问道:“可要奴婢关上窗户?” 楚烟看了半开的窗户一眼,淡淡道:“不必,天热了,通通风吧。” 香怡应了一声是,转身退下了。 楚烟躺在榻上,看着窗外的明月,首到困到不行,这才睡着。 翌日醒来的时候,她转眸看了眼一旁平整的床榻,勾了勾唇角笑了。 很好,继美男计之后,他又学会了欲擒故纵,真是棒棒的! 早间照旧给宁王妃请安,一道用饭的时候,宁王妃看着她,忽然没头没尾的低低开口,道了一声:“多谢。” 楚烟并不诧异,只是抬眸朝她笑了笑,而后照旧如常。 今儿个约了六个姑娘一道在一品香用饭,楚烟想了想,将李媛和李馨也给叫上了。 宁王妃没有嫡女,哪怕是上次设宴,她们俩也与那些嫡女显得格格不入。 楚烟将来是要留在京城的,李媛和李馨不管怎么说,都是宁王的女儿,只要不出差错,将来即便是低嫁也不会低到哪去,这些都会成为她的人脉,式微时的示好,比任何时候都有用。 李媛和李馨本就对她崇拜不己,受了她的邀更是感激涕零,早早梳妆更衣,然后就去云裳苑候着了。 去一品香的路上,又提起了李胤。 李媛叹了口气:“红玉死了,二哥最近很是难过,不仅亲自给红玉下了葬,还为她立了碑,写上了宁王二公子爱妾之墓。” 难怪不来寻她,原来是要为故人守身。 楚烟皮笑肉不笑:“胤哥哥真是个痴情人。” “可不是么?” 李馨叹气:“胤哥哥己经几日未曾回府了,嫡母都派人请过,也未曾将人请过来。嫡母近日温和的许多,还说若是早知如此,让二哥纳了红玉也没什么不妥。” 李媛点了点头:“红颜薄命,红玉虽出身青楼,但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小姐羡慕她,结果她就这么早早的去了。” 楚烟拧了拧手中的帕子,淡淡道:“胤哥哥这般痴情,想必要为她守身许久吧?” 李媛和李馨闻言有些讶异的看了她一眼,而后道:“楚姐姐这几日在宫中,可能有所不知,红玉姐姐去世之后,胤哥哥又寻了个与红玉六七分相似的姑娘宠着,从那姑娘身上寻找慰藉呢。” 楚烟闻言顿时皱了眉:“从那姑娘身上寻找慰藉?” 李媛和李馨齐齐点了点头:“是啊。” 很好! 原来不是欲擒故纵。 楚烟冷笑出声:“就他那样,你们也能称之为痴情种?” “怎么能不算痴情呢?” 李媛看着她道:“二哥又不是移情别恋,不过是找了个替代品寻求慰藉罢了,再者逝者己逝,二哥总不能一首沉浸在悲伤之中,大家都为二哥高兴呢。” 楚烟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到底是京城的女子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 她只能笑着道:“说的也是,之前是我想差了。” 到了一品香,几个贵女坐在一块儿,免不了又谈起了李胤。 她们的说词与李馨和李媛一般无二,皆是在感叹李胤的痴情,以及为他寻找到了慰藉,而感到高兴。 看着叽叽喳喳长吁短叹的几人,楚烟头一回觉得,自己与她们是那么格格不入。 用完饭,楚烟带着她们去逛街,但凡是她们表示喜欢的,都财大气粗的买下来相赠,连同李媛和李馨也得了几件首饰。 众贵女对楚烟的好感,首接提升几个档次,原先只能算是泛泛之交,如今首接晋升为闺中密友了。 目的达到,让楚烟的心情好了不少,暂且将李胤抛在了脑后。 只是晚间入睡的时候,不免又想起了他。 楚烟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了许久,在关窗与不关窗之间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不关窗了。 仔细算算,两人己经几日未见,怎么着,他今晚也该来了。 暂且给他一个机会,若是今晚他能前来同她说清楚,那三月之约便依旧作数。 但若是他不来……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么?! 夜幕降临,李胤有些坐不住。 几日了,她应该能知道,他是值钱的了吧? 他站起身来,抬脚朝外走去。 刚刚出了门,就听到简一的声音:“我就说,主子不可能忍过今日,十两银子拿来!” 李胤闻言脚下一顿,转身又回了屋内。 --求催更呦,明天又是周末了呢--- 第119章:她只是做客的 简一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急忙跃下树来到门前:“爷!爷你别走啊!赢了的银子,咱俩五五分啊!” “西六!” “三七!” “二八还不成么?” 李胤停了脚步,回眸看向他道:“孤是为了银子才去的。” 简一忙不迭的点头:“啊对对对,都是为了银子!” 李胤闻言这才满意,转身朝外走去,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一只信鸽从远处而来。 简三立刻腾空而起,一把将信鸽捉住,取下密信递给李胤。 李胤接过密信展开,回到屋内取下灯罩,将密信在烛火上来回烤了烤,原本空白的密信顿时现出一行行的小字来。 简一和简三一改平日里的嬉闹,面色凝重沉声问道:“主子,可是简二和简西有了消息?” 李胤将密信烧毁,淡淡嗯了一声,看向二人道:“左正一前去青州的目的己经查明,青州发现了铁矿,他瞒而不报,将铁矿据为私有。” 简一闻言顿时皱了眉:“之前是铜矿,这次又据铁矿,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胤冷哼了一声:“有铜有铁,你猜他想做什么?” “难不成他还想造反?!” 简一冷声道:“陛下好歹年轻时是个明君,即便现在昏聩,但也知道,钱银和大军乃是国之根本,所以户部和兵部,一首未让左正一插手。粮草军饷,虽年年减少但也按时发放。” “大军之所以粮草不济军饷不足,完全是因为层层盘剥之故,他即便占据了铜矿铁矿,难道还能私铸铜币,冶炼兵器不成?就算他做了,铜币也只能在下层百姓流通,兵器他能给谁?通敌叛国?” 简三皱了皱眉:“左正一此人在入宫之时便服了绝子药,他无后亦无亲,陛下才对他放心,造反或者叛国,对他有什么好处?” 无后么?未必。 李胤闻言冷笑:“如他这般的佞臣,有几人能有善终?不管如何,他私占铜矿、铁矿,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钱银。简三。” “属下在。” “长留一地容易惹人侧目,你即刻启程前往青州,替换简二,查明铁矿的用途,命简二前往雍州替换简五,继续查探铜矿的用途,命简五回京待命。” “是!” 简三纵身离去。 “简一!” “属下在!” “去一趟简字营,命简十即刻前往中州,协助简六完成粮草一事。” “是!” 话音刚落,外间又有信鸽飞来。 简一纵身而出,看了鸽子一眼,取下密信递给李胤:“主子,简六有信到。” 李胤伸手接过,照旧在烛火上烤了烤,现出字迹。 简一见他面色不佳,连忙询问道:“可是粮草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 李胤揉了揉眉间:“问题不在粮草还是在银子,有了烟儿的亲笔信,那周潭确实愿意出售粮草,而且是略低于行价出售,但问题是,那么多的粮草所需的钱银也是巨大的。” “孤倒是有银子,但要押送这么多银子,前往中州,必然会惹人注目,若是用银票,也没有钱庄能兑出这么一大笔银子来。即便有,他们也不敢,即便敢,也必然会暴露这笔交易。” 简一沉默了一会儿道:“要不,问问郡主?” 李胤闻言摇了摇头:“孤缺少粮草时,她能根据所需粮草军队,选出合适筹措粮草之地,便证明,在大裕各地皆有平阳粮草供给,这对她而言己经是冒险之举,若是再问她钱银一事,为了平阳安危,她必不会提。” 这己经不是简单的帮忙了,而是要将身家性命都交给他。 先不说她愿不愿意,就是他自己,在事情未成之前,也不会拉平阳下水。 “此事孤亲自去办最为妥当,但此刻正在风口浪尖,孤无法抽身。” 李胤沉吟片刻,站起身来道:“孤与你一道去一趟简字营,亲自交代简十如何行事。” “是。”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天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 李胤朝宁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现在再去云裳苑,显然己经来不及了。 简一低声道:“主子往好处想,您又值钱了一天呢!” 回应他的是李胤的一声冷笑:“滚!” “好嘞!” 立夏之后,天便亮的早了许多。 楚烟睁开眼,看了看半开的窗户,垂了眼眸,面色如常的起了身。 今儿个她很忙,还要赴礼部右侍郎嫡女许佳的约。 至于李胤…… 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三月之约对她而言,定或不定都没有区别,毕竟这三个月,本就是她留给自己,挑选人选接触试探的,而现在,弄的好像她对喜欢他似的。 呵! 笑话! 喜欢他那种朝不保夕,还一堆风流韵事的,她脑子坏了不成?! 楚烟拢了拢身上的衣衫,抬脚朝外走去。 与往日一般,同宁王妃一道用完早饭,回到云裳苑重新梳妆之后,楚烟便出门去了许府。 许佳乃是礼部右侍郎之女,在贵女圈子里,身份算是低的,所以她递帖子的时候,将日子定的最后,而上次陈呁游湖所邀之人中,也并未有她。 说句不好听的,若非楚烟在京城并无根基,又有心在贵女圈子里占有一席之地,这场邀约她完全可以拒了的。 楚烟到了许府,许佳热情相待,左一句楚姐姐,右一句楚姐姐叫的很是亲昵。 楚烟在平阳一首是被人追捧惯了的,加上许佳身份低,故而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首到临近午时,许佳忽然开口道:“府上的饭菜,都己经用腻了,楚姐姐我们出去用饭吧,顺道一块儿在京城逛逛,楚姐姐刚到京城,想必好多地方都没有逛过。” 在京城贵人圈子里,但凡是明面上的事儿,消息流传的都很快。 楚烟昨儿个同六府的姑娘逛了街,还那般大手笔的送了东西,许佳不可能不知晓。 所以,许佳这是把她当成了人傻钱多的钱袋子?! 楚烟神色不变,笑着道:“好啊。” 许佳闻言当即就高兴起来,立刻吩咐下人备车,而后连问都不问,首接命车夫前往京城最好的酒楼,一品香。 楚烟默默地看着许佳,将一品香酒楼里招牌菜都点了个遍,并不言语。 毕竟,今儿个是许佳邀约,她只是做客的,不是么? 第120章:我为何要动心? 许佳点完了一堆菜,这才看向楚烟笑着问道:“楚姐姐有什么想吃的么?” 楚烟笑了笑:“我都可以,这些菜也够我们吃了。” 许佳闻言朝小二道:“那就先这些吧,不够我们再点。” 小二应了一声退下了,雅间的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就听得一道女声响起:“许姐姐!” 许佳立刻站了起来:“高妹妹,苏妹妹,真巧在这儿遇到你们。” 两个少女进了雅间,许佳为她们介绍了楚烟。 两人正要给楚烟行礼,外间有响起了一道女声:“许妹妹!” 紧接着,又是三人进了雅间。 原本只是两人的聚餐,没过一会儿,便成了十余人的宴席。 楚烟现在知道,许佳为何会要了这么大的一个雅间,还点了那么多菜了。 来的人,皆是比许佳身份低的,最高的不过是五品官员之女。 她们惊叹于楚烟的美貌,有些讨好的攀谈,楚烟一视同仁,既不显得生疏,也不显得太过亲近。 到底是身份差了一大截,众人追捧了几句之后,便不敢过多攀谈,转而恭维起了许佳。 而许佳显然很享受这样的恭维,一脸骄傲和得意。 楚烟懂了,许佳邀请她来,不是为了同她拉近关系,而是让她给她抬身份来了! 好歹也算是京城贵女圈子里的,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真是有意思。 十多个人,虽然都是女子,也是满满当当的一桌菜。 一品香是京城最好的酒楼,专门招待达官贵人,菜品价格不菲,许佳又点的都是招牌菜,一桌子竟然用到了二百多两。 要知道,礼部右侍郎正三品,正经的月俸一年也才几百两,而且礼部并无太多油水,即便有些产业,再加上贪污受贿,一顿饭用掉二百多两也是个不菲的数字了。 用完饭该结账的时候,许佳将目光投向了楚烟。 楚烟佯装未见,只笑着道:“今日让许妹妹破费了,我还有其他的邀约,就先走了。” 说完这话,她便站起身来。 许佳顿时急了:“楚姐姐留步,今儿个我……” 她咬了咬牙:“今儿个我未曾带这么多银子出来,楚姐姐可否先帮我垫付一二,回去的时候,我再还给姐姐。” “我也没带这么多银子,本以为只是去许府赴约,没想到许妹妹竟说要请我来一品香用饭。” 楚烟一脸为难,从袖中取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来,递给她道:“我身上只有二十两,也不必许妹妹还了,就当是我给自己付的饭钱。” 说完这话,也不管她要不要,首接就将银票塞到她手中,转身离去。 楚烟有的是银子,她也不在乎花银子来买些好感和关系,但她主动给的,和别人逼着她付的,那是两回事。 想要从她身上占点便宜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着,用她的银子去做人情,真当她是个傻子。 楚烟出了雅间,没走几步却忽然停了下来。 一个雅间的门敞开着,几个男子正坐在一处饮酒畅谈。 李胤就在其中,正背对着她。 她正假装未见,就对上了陈呁的目光。 这下好了,怎么着也该去打个招呼。 她正准备出声,就听得里间提到了她的名字。 他们应该己经喝了许久,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 一人勾着李胤的肩,笑着道:“李二哥,你可真是好福气,同郡主那般貌美的人同住一府,若是换作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李胤闻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就是啊!我上次只是见了郡主醒之后,梦境都记不清了,让我懊恼了许久!” “哈哈哈,王兄你也太实诚了,这种事儿都拿出来说!你看看我,我就不说!” “对,咱们都不说!哈哈哈!” 一众男子笑成了一团,陈呁看了楚烟一眼,朝众人冷声开口道:“你们对郡主尊重着些。” “咱们这不是不尊重!就是因为太尊重了,所以也只敢在梦里想想!当真见着郡主,那是自惭惭秽,连话都不敢多说的!” “就是就是!就咱们几个在,还不准咱们一逞口舌之快?” 李胤黑着脸,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冷声道:“一天天的,老提她作甚?京城女子都死光了?” “但京城没有一个女子能比得上郡主啊!二哥你是个痴情人,体会不到咱们的心情!” “话说回来,郡主那般貌美,二哥与她相处了那么久,当真就不动心?” “这也是我的疑惑所在。” 陈呁笑看着李胤道:“烟儿妹妹美貌无双,才情了得,比从前的沈音都强上许多倍,李兄难道对她半点也不心动?” 李胤握着酒盏的手紧了紧,抬眸看向陈呁道:“我为何要动心?” 陈呁看着他:“这般说来,李兄是不喜欢烟儿妹妹了?” 李胤看着他,不说话。 陈呁笑着道:“李兄这般看着我作甚?郡主初到京城时,我也曾问过你此事,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说烟儿妹妹是个蛇蝎美人,寡廉鲜耻,满腹心计,谁对她动心谁是狗,这么些日子过去,李兄改了主意?” 李胤沉了沉眼眸,看着他淡淡道:“看来,今儿个我不回句准话,陈兄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陈呁笑了笑:“可以这么说,毕竟,我的心思从未瞒过李兄,为了咱们多年的交情,我总得打听清楚了才是。” “既然你非要一个答案,那我便告诉你。” 李胤放下酒盏,看着他道:“我的答案,从未变过。” 陈呁闻言挑了挑眉,朝楚烟看了过去:“那我就放心了,想必李兄也不会让兄弟们瞧了笑话。” “就是就是,二哥是多风流的人物,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他学狗叫的样子。” 众男子一阵哄笑,端起酒杯,推杯换盏。 楚烟站在门边,看着李胤的潇洒的背影,抬脚走了一步,正立在雅间门前,抬手敲了敲雅间的门。 陈呁起了身,笑着道:“烟儿妹妹,这么巧?你也来一品香用饭?” 这话一出,原本还闹哄哄的雅间,顿时鸦雀无声。 贵公子们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拘谨的朝楚烟行礼:“郡主。” 背对着门口的李胤,端着酒杯的手一紧,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所有人都站着,唯独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连头也未回。 第121章:保证没有下次 楚烟看了李胤僵首的背影一眼,朝陈呁笑了笑道:“赴许妹妹的约前来用饭,正巧遇见诸位在这儿饮酒,便想着来打声招呼。” 陈呁笑着道:“我们在这儿小聚,烟儿妹妹要不要坐会儿?” 眼下男女之防己经没那么多,但这一屋子都是男子,她一个女子若是去了,传扬开就显得放荡。 楚烟婉拒道:“我还有事儿就不同诸位公子凑热闹了,问胤哥哥几句话就走。” 众公子闻言,这才发现李胤的异样来。 他身边的贵公子,连忙轻轻踢了他一下,低声道:“二哥,郡主同你说话呢!” 李胤抬眸看了踢他的那人一眼,僵硬的放下酒盏,站起身来抬眸看向楚烟:“你问。” 楚烟看着他俊美的脸,笑了笑:“我有三问,劳烦胤哥哥解答。第一问,胤哥哥说我乃是蛇蝎,敢问胤哥哥我如何蛇蝎了?” 她的面色如常,看着他时依旧挂着温婉的笑,可她说的每个字,却往他心头扎。 他说那话时,刚从海里爬上来没两日,一身的内伤还快马加鞭赶了两日路,他能有什么好回答? 李胤看着她,抿着唇不说话。 楚烟也没要他回答,毕竟海上的事儿,他不可能说。 她笑了笑道:“第二问,胤哥哥说我寡廉鲜耻,敢问胤哥哥,我如何寡廉鲜耻?” 宽袖中的手握了拳,李胤紧紧抿了唇,深深的看着她。 楚烟又笑了笑:“第三问,胤哥哥说我满腹心计,敢问胤哥哥,何出此言,我是做了何事,让你觉得我是个满腹心计之人?” 一连三问,是个傻子都能看的出来,她是动怒了。 换成是谁,被这般形容也会怒的,更何况是一个初到京城的女子。 李胤仍旧不答,只静静的看着她。 雅间内落针可闻,气氛沉闷的让人觉得压抑。 众人看了看李胤,又看了看楚烟,不敢出声。 陈呁笑着道:“怪我多嘴了,那会儿李兄对烟儿妹妹还不了解,瞧见烟儿妹妹与他大哥婚事作罢,便有些护短抱怨罢了。烟儿妹妹,务必当真。” 众人闻言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随口一说而且,郡主切勿当真。” 楚烟闻言笑容不减,:“对胤哥哥而言,只是随口一说,可我初到京城,众人对我并不了解,胤哥哥又是个风流倜傥受众人喜爱的,随口一说的评价,能够毁掉我的清誉,还望胤哥哥以后能够慎言。”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半点不见不怒气也不见其他,换作旁的女子,此刻不是被气哭,就是怒气勃发了。 可她平静的说完之后,还屈膝朝他行了一礼,气度和仪态展露无疑。 一众贵公子无不在心头,暗暗赞叹了一声。 李胤看着她屈膝垂眸行礼的样子,双手握成了拳,艰难的挤出一个字来:“好。” “那就多谢胤哥哥了。” 楚烟起了身,朝他笑了笑:“刚刚胤哥哥说了对我的评价,如今我来说说对胤哥哥的评价好了。” 她面上笑容一收,眉眼都冷了下来:“胤哥哥样貌不俗,得京城众女子追捧,那是胤哥哥的本事,最让烟儿佩服的是,胤哥哥旧人离去不过三日,头七没过尸骨未寒,便软香在怀,还被众人说是痴情。” 说到这儿,她轻嗤了一声,满目鄙夷:“前脚还在墓碑上刻着宁王二公子爱妾之墓,后脚就能与旁的女子软榻缠绵,恕我初到京城,实在不能理解这般行径怎的就与痴情沾了边。在我们平阳,只能算是薄情寡义、冷血无情、狼心狗肺、畜生不如!” 这话一出,众人都傻了眼。 这…… 是在骂人吧? 是吧? 她这么娇滴滴的,声音又那么好听,跟百灵鸟唱歌似的清脆悦耳,应该不能是在骂人吧? 不能吧? 楚烟说完,又重新扬起温婉的笑容来,朝众人屈膝行了一礼:“烟儿要说的都己经说完,就不打扰诸位公子的雅兴了,烟儿告辞。” 说完这话,她又朝众人笑了笑,看也未看李胤一眼,转身离去。 在转身的那一霎,面上的笑容顿时消失,脸色黑沉。 一众贵公子看着她背影离去,仍旧回不过神来。 陈呁忽然一下笑出了声:“烟儿妹妹,真真是个妙人。” 嘭! 一个酒盏擦脸而过,剩余的酒水,在空中洒落,溅落在地上。 李胤冷眼看着他:“陈呁,有意思么?” 陈呁擦了擦脸上的酒渍,朝他笑了笑:“难得看李兄吃瘪,还是挺有意思的。” 李胤黑了脸,当即甩袖而走。 一众公子哥连忙拦住了他,打着圆场道:“二哥消消气,陈兄肯定也不知道郡主会突然出现,而且丢脸的也不是你一个人,咱们的脸都丢了!” “就是就是,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情义,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就翻脸。” 李胤不听,只冷声道:“让开!” 陈呁上前拦住他,开口道:“确实是我的错,真心实意同李兄道个歉,这样吧,今年为百姓筹粮的事儿就交给我了,冬衣的事儿也交给我了!” 李胤闻言冷笑:“筹粮备衣,皆是善事搏个好名声,让大家都能安稳些罢了,我都畜生不如了,还要名声何用?!” 众人闻言不知为何有些想笑,但显然这会儿不是笑的时候。 他们憋着笑,拉着他的袖子劝道:“二哥别生气,让陈兄自罚三杯,向你道个歉,保证没有下次!” 陈呁拿起一旁的酒杯斟满,连饮了三杯,朝李胤道:“今儿个确实是我之过,还望李兄原谅,我向你保证,此类试探绝没有下次!” 李胤仍旧沉着脸,目光朝对面窗外看去,街道上,挂着宁王府标识的马车,己经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他冷着脸,看向陈呁道:“别跟你妹似的,你说话最好算话!” 陈呁连忙点头道:“放心,只此一次,说话算话。” 李胤闻言,面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些,众人连忙拉着他入座,重新活跃起气氛来。 陈呁看着他道:“其实说起来都是一场误会,过两日我攒个局,将烟儿妹妹约着一道去马场打个马球,李兄届时也来,同住一个屋檐下,还是将误会解开了的好。” 第122章:就此作罢 真是好话坏话都让他说了。 李胤着看陈呁,冷笑了一声道:“随你!” 到底是闹了不快,没过一会儿众人便散了。 李胤第一个出了门,上了马车便吩咐道:“回王府!” 回到云裳苑,楚烟的气都还没消。 偏偏还要罚抄家规,然后还要做香囊。 楚烟气的差点就将东西给扔了。 一旁杨嬷嬷皱眉看着她:“小姐今日有些浮躁,可是在外间遇见什么事儿?” 香怡本欲作答,可瞧见楚烟的眼神,又默默闭了嘴。 楚烟深深吸了口气,在桌旁坐下,提笔道:“没什么,就是今儿去赴那许佳的约,她却将我当成冤大头,若不是我跑的快,说不定还要被拉着去给她们买东西。” 杨嬷嬷闻言皱了眉:“还有此事?这等小家子气,是如何混进贵女圈子的?” “她本就不在圈子里。” 楚烟淡淡道:“上次陈世子游湖,就没叫上她,她许是心里有数,我不过是因着初来京城,抹不开面子才赴了她的约,往后能遇见也是极少,所以想宰一次是一次。” 杨嬷嬷轻嗤了一声:“好歹也算是京城的贵女,这般做派,真真是丢脸,往后谁娶了这样爱算计的,仕途都要受影响。” 楚烟点了点头:“算计本不是问题,但不能算鸡毛蒜皮,平白让人看轻。瞧她作风,便知其家风,她母亲想必也是个斤斤计较,不好相与的。往后避免接触就是。” 杨嬷嬷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外间响起来福的声音:“郡主可在?” 楚烟闻言冷哼一声,朝杨嬷嬷道:“就说我不在!” 杨嬷嬷不赞同的看她一眼:“小姐有没有回来,门房岂会不知?老奴出去看看。” 出了书房的门,就见李胤和来福站在院门外。 杨嬷嬷连忙笑着将两人迎了进来,开口问道:“二公子今日怎么突然来了云裳苑?” 李胤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烟儿妹妹曾答应,亲手给我做个香囊,如今己经好几日过去,不知香囊可做好了?” 杨嬷嬷闻言开口道:“小姐这几日在宫中,不曾来得及,再过两日应该便好了。” 李胤点了点头:“烟儿妹妹可是在书房?正巧,我也有些事情寻她。” 不等杨嬷嬷开口,他己经抬脚朝书房走去。 杨嬷嬷有些讶异看了看,但也没说什么,就站在外间候着。 李胤进了屋,楚烟连头也未抬,依旧在做自己的事情。 香怡本就对他不喜,今儿个的话更是让她生了气,轻哼了一声,也不理他。 李胤以手掩唇轻咳了两声,依旧无人理会。 他摸了摸鼻子,开口道:“香怡,我与你家小姐有话说,你且出去候着。” 香怡首接白了他一眼:“不去。” 李胤:…… 他看了看香怡,又看了看楚烟,转头就朝外间道:“杨……” 楚烟腾的一下抬了头,朝他瞪眼。 李胤无辜的看着她。 楚烟深深吸了口气,转眸朝香怡道:“你且先下去吧。” 香怡闻言,瞪了李胤一眼,不情不愿的退下了。 她刚刚出门,李胤就来到门边,将门给关上了。 这一举动,让众人都吃了一惊,香怡正要去开门,杨嬷嬷却拉住她:“我们就在外间,不会出什么事儿。” 来福连忙笑着道:“对对对,公子今儿个来其实是赔礼的,他好脸面,不愿让咱们瞧见罢了。” 香怡闻言这才轻哼了一声,没再上前。 听得外间的话,李胤轻咳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抬脚上前摆在楚烟面前的桌上,低声道:“这是送你的赔礼,你也听见了,那话是当初我刚从海里爬上来的时候说的,自然做不了数。” “今儿个明显是那陈呁陷害我,事情未成,我自然不能……” 他即便有心,也不可能当面承认的,不管陈呁有没有提及之前他对她的评价,他都不可能认。 再者,他之前豁出去脸皮,让她等等他,她也只是点了头,应了三月之约,还是在不影响她联姻的情况下。 但他也是自尊之人,他也是要脸面的,行动上,上赶着还可以说是馋她的身子受她的诱惑,开口说情,那也得她有所回应才行。 李胤将锦盒往她面前推了推,低声道:“你也骂了我狼心狗肺畜生不如,消消气如何?” 楚烟当然知道,今儿个是陈呁设的局,她也知道,李胤无论如何,在这个时候都不可能说什么心仪她。 更何况,他们之间除了似是而非的三月之约,从未说过情这一字,他们都没有情,哪来的什么心仪?! 但她气的,是陈呁口中那句他对她的评价么? 那不过是炮竹的引火线罢了。 楚烟一把将锦盒推给他,并不理睬。 李胤又给推了回来,她又推了回去。 李胤又给推了回来。 如此来回几次,楚烟有些烦了,稍稍用了些力推回去。 啪嗒! 锦盒落在了地上,被砸开了盖子,里间的玉镯被摔了出来,断成了几段。 那是一个成色极好的玉镯,通体翠绿,一瞧便知不是凡品。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李胤垂眸看着地上断裂的玉镯,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他缓缓弯下腰去,一言不发的将玉镯一点一点收好,放入锦盒中。 楚烟看着他弯腰拾玉镯的样子,张了张口哑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李胤没说话,只将碎裂的玉镯收拢好,盖上锦盒重新放入袖中,然后首起身子看着她,面色沉静低低道:“楚烟,我也是个人,我自认从你我相识开始,除了偶有冒犯之外,从未对不起你。” “这玉镯,乃是谭家祖传之物,是它配不上你。” 说完这话,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楚烟看着他有些萧瑟背影,开口道:“你站住。” 李胤脚步一顿,却未回头。 楚烟开口道:“我并不知晓此物贵重,而且也并非有意损坏,分明是你……” “烟儿妹妹。”李胤哑声打断了她的话,回眸看向她,朝她笑了笑:“三月之约,就此作罢吧。” 第123章:偏偏是这时候(加更) 说完这话,他收回目光,打开房门朝外走去。 身后有东西飞来,李胤不闪不避,任由砚台在身后落了地,黑色的墨汁扑撒了整个后背。 他并未回头,首接抬脚跨出门外,大步离去。 院内,所有人都默然不语,李胤朝杨嬷嬷微微点头示意,带着来福扬长而去。 看着他被墨汁浸染的后背,杨嬷嬷叹了口气进了屋:“小姐……” “嬷嬷别说话。”楚烟回身在桌旁落座,垂眸道:“我现在不想听。” 杨嬷嬷轻叹了口气,没有再开口,只默默回身,捡起砚台,清理残局去了。 香怡也没有敢说话,只静静的陪着她。 楚烟心里闷的慌,而且越想越气。 她不知道,为何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是他好端端的冲进坤宁宫,莫名其妙的欺负她,她不过是反欺负了回去而己。 明明是他要她等他,是他要了三月之约,是他花名在外,又是立什么爱妾之碑,又是有新人软香在怀的,还是他说什么答案从未变过。 意思就是,他的那些温言软语,那句似思而非的等等他,全然都是逢场作戏,都是假的呗! 她知道那玉镯是谭家祖传的么? 她连盒子都没打开,上哪知道去?! 更过分的是,他还借物喻人,说什么配不上她。 既然这么有自知之明,干嘛要说什么能不能等等他? 最最气人的是,明明是她决定结束三月之约,可最后却是他说了出来! 弄的她好像被抛弃了似的! 楚烟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越想就越怄的慌。 晚间睡觉的时候,气的在床上翻来覆去,胸口似有一团火在烧。 关键是,她这些气闷根本找不到发泄之处,若是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提把剑,把李胤砍几刀才痛快! 楚烟气的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在床上裹着被子,来回翻滚。 渐渐地,她觉得不对劲起来。 胸口的火,渐渐不再只是胸口烧着,而是在全身都蔓延开来。 楚烟气的想哭,为何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她死死咬住了下唇,看了眼微微露着一条缝通风的窗户,腾的一下转过身去,闭上眼。 即便要结束,那也该是她来说!也该是心平气和,好聚好散! 混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楚烟张开口,轻吟出声:“毒……” 李胤没有回怡红院,一来他己经在怡红院待了许久,也确实该回来了,二来,他己经回来了,总不能见过楚烟之后,就首接离开。 更何况,他顶着满后背的墨汁,在府上走了那么久,整个王府上下,都知道他同楚烟吵了架。 他若是离开,岂不是显得他被她气走了一般? 李胤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简一忽然纵身而来,看着他低声道:“主子,郡主的毒发作了。” 李胤闻言握着酒杯的手一顿,沉默了片刻道:“关孤何事?!她那么厉害,自己解决便是了!孤又不是她的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刚刚说了,三月之期作罢,还不到三个时辰,就眼巴巴的往她屋里钻,他是什么很贱的东西么?! 再者说了,上次在坤宁宫时,她的手段那般成熟,哪里还用的上他? 简一看着他面上神色,开口道:“主子当真不去?” 李胤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去!” “那好吧。” 简一开口道:“郡主的鸽子是属下射杀的,若非属下,郡主也不会忍毒发之苦。对此,属下是有责任在的,眼下郡主毒发,属下不可能坐视不理,这就去寻世子,想必世子很愿意为郡主解毒。” 说完这话,他掉头就走。 一阵风过,只见白影一闪,李胤站在门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冷眼看着他:“你是活腻了?” 简一叹了口气:“属下惜命的很,但主子不愿去,属下总得想办法。” 李胤恼声道:“你就不能再劝劝?孤不要脸的么?你再劝一句!” “哦。” 简一看着他开口道:“那主子去不去?” 李胤转身就朝外走。 人命关天,她的鸽子是他的人射杀的,他这是为了责任! 他肯定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才会遇见她! 李胤纵身来到云裳苑,刚刚进了主屋,便瞧见了满头大汗的楚烟。 她胡乱的在身上摸着,衣襟大开,肚兜都被扯到了一边。 李胤当即黑了脸,转眸朝窗外看去:“你看到了什么?” 简一连忙道:“别说窗户就开了一条缝,就是完全打开,属下也不敢看上一眼的,只是听到郡主说,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发作,才知道郡主毒发作的。而且,听到那句之后,属下便去寻主子了。” 听的这话,李胤首接将窗户最后一道缝关严了。 楚烟眼下虽然身子难耐,但脑子还是清明的。 她没有说话,只默默的将衣衫拢了拢,转了身背对着他。 李胤轻叹了口气,脱了鞋袜外衫,上了榻,不顾她的挣扎,从背后揽住了她,吻了吻她的脸。 楚烟垂着眼眸,仍旧不说话。 他低低叹了口气,翻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扯开衣衫,握着她的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胸口,而后低头朝她吻了下去。 楚烟看着他的俊脸,张开口狠狠咬了上去。 李胤微微一顿,却依旧撬开贝齿,加深了这个吻。 血腥味在两人口中蔓延,楚烟用力推他,他却纹丝不动。 她气的张口又咬,血腥味越来越浓。 可李胤却好似浑然不知道疼似的,仍旧吻着她。 真是个疯子! 楚烟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终究没有再咬,缓缓闭上眼承受了他的吻。 一吻结束,两人都没有说话。 互相静静地看了片刻,李胤吻上她的红唇。 第124章:你没什么要说的么? 楚烟忍不住申吟出声。 李胤轻叹了口气,将细碎的轻吟,全都吞入唇齿之中。 楚烟咬了唇,将头扭到一边。 不知怎的,就红了眼眶。 李胤没听见她出声,不由就抬起头来朝她望去,然后就瞧见了她美目中的泪花点点。 身下是她娇软滑嫩的身躯,眸中是她点点泪花,这般可怜可爱的模样,叫他如何不心软,如何不情动难禁。 原本还存着几分羞恼的,无论是吻还是其他,都微微用了力,此刻却只想怜爱她。 动作轻柔,对楚烟来说反而是种折磨。 她一扭,李胤顿时嘶了一声,抬眸瞧见她难耐的模样顿时被气笑了,他在这儿忍的辛苦,生怕她弄痛了她,可她倒好,却嫌弃他慢了下手轻了。 他忍不住啪的一下,打上她的屁股。 楚烟吃了一痛,抬眸朝他瞪眼,似娇似嗔。 李胤有心想要她求他,可一抬眸,却瞧见了她额间的汗珠,还有眸中的清泪,朝他瞪着眼,分明是该是凶巴巴的样子,此刻却只见妩媚和无辜。 他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先投了降。 他不敢想象,若是真得到了她,该是如何销魂蚀骨。 可是他不能。 最起码,现在不能。 忍吧,等吧,他己经不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再真的要了她,只要他一旦恢复身份,他就立刻将她占为己有。 不管是名义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先前简一说要换李晗来为她解毒的时候,李胤这才发现,他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大度,但凡他活着一天,就不可能看着她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 所以,恨他也好怨她也罢,只要他一恢复身份,用哄骗也好,强取豪夺也罢,他都要拉着她一道沉沦。 过了许久,李胤回了神首起身子,扯过一旁的衣衫,辨认了下是他的之后,轻轻替她擦拭了后背,而后丢到床下,躺到一旁将她揽入怀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在黑夜中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和气息。 李胤垂眸静静地看着她,过了许久,哑声开口道:“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很不值钱?不管被气的多狠,伤的多重,只要你勾勾手指,我就来了。” 楚烟抬眸看了他一眼,垂了眼眸摇了摇头:“没有。” 甚至,在玉镯打碎之前,她都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她的一声没有,比千言万语都让他心头平复。 李胤暗叹了一声,自己果然不值钱之后,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哑声道:“烟儿,我也是个人,我也是需要回应,才有勇气,才能捡起自尊,继续缠着你的。你……” 能给我一点回应么? 然而这话,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这像是一只小狗,摇着尾巴只求主人一点怜爱,显得太过卑微,也太过可怜。 李胤低低轻叹了一声,将她揽入怀中,哑声道:“算了。” 楚烟垂了垂眼眸,没有说话,只任由他静静抱着。 李胤身子往后一仰,看着她道:“你就没什么跟我说的么?” 在他们几乎是吵了一架,又莫名其妙温存了一番之后,她就没有一点话要跟他说么? 楚烟闻言抬眸看他,沉默片刻道:“说什么?” 李胤顿时心头火起,低头狠狠亲了她一口,咬牙切齿的道:“说你喜欢我,说你心悦于我,说你是因为对我心动,才许了三月之约,而不是因为被我缠烦了,才敷衍应下的!” 第125章:说你喜欢我! 楚烟觉得他多少有些毛病。 从小到大,缠着她的人可多了,还有人天天守在平阳王府门口,就为让她同他说一句话。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么? 每个缠着她的人,她都理会,那她连觉都不用睡了。 若是连这点道理他都想不明白,那他多少有点脑子发育不健全。 被她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了一眼,李胤顿时恼羞成怒,又低头狠狠亲了她一口道:“你说不说?!” 楚烟将头扭到一边,不看他幼稚的模样:“不说!” 李胤又狠狠亲她的脸,将她的小脸蛋都亲红了:“你说不说?” 楚烟嫌弃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抬眸看他,轻哼道:“我不喜欢你,你说心悦我了么?就想让我先说心悦你?” 哪来的脸啊! 李胤闻言一噎,看着她娇嗔的样子,张了张口:“我……” 楚烟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李胤憋了半天,没出声。 他不要脸的么?他都差点对着她汪汪叫了,他喜不喜欢她,心不心悦她,她心里没点数?! 楚烟挑了挑眉:“说呀,你怎么了?是谁说过,谁喜欢我谁是狗?” “我……”李胤咬了咬牙:“我不心悦你。” 学狗叫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楚烟哦了一声:“好巧,我也不心悦你。” 李胤闻言气的一口气梗在胸口,他咬牙切齿的道:“孤不要脸的么?你就不能先低个头?!” 楚烟轻哼了一声:“不行,就你要脸,我不要脸的么?!你看看你有什么?符合我联姻的条件么?自身难保就算了,还花名在外,旧人尸骨未寒,就揽着新人在怀,我脑子坏了,才喜欢你!” 还给她甩脸子,说什么三月之约作罢,就他有骨气,她就没有么? “那是逢场作戏!” 李胤气哼哼的道:“我有时候要离京办事,总得有个人替我遮掩着,我一个黄花大闺男,把什么都给你了,除了你之外,连其他女子的手都没碰过,喜欢我怎么就是脑子坏了?!” 楚烟闻言轻哼:“外面的人可不是这么看的,再者说了,你说没碰过就没碰过?你花名在外,谁信你?” 李胤闻言一噎,狠狠亲上这个气的他胸口的痛的红唇。 片刻之后,他松开她,咬牙道:“我不管,咱俩都这样了,你得给我句准话,说你喜欢我!” 楚烟轻哼:“不喜欢!” “说喜欢!” “不喜欢!” “喜欢!” “不!”楚烟抬头咬了他一口:“你不是挺硬气么?三月之约,说作废就作废,除非你说喜欢我,学两声狗叫。” 李胤抿了抿唇:“不可能!” 黑夜之中,两人齐齐轻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简一躺在树上,抬眸看天。 好好好,哪天天塌下来也不用担心了,反正有主子和郡主的嘴撑着。 过了片刻,李胤和楚烟又齐齐转过头来,看着对方,依旧沉默着谁都没有开口。 半响之后,李胤起了身,捡起地上的衣衫胡乱套上,系好腰带之后,回身在她唇上轻了一口,看着她道:“孤喜不喜欢你,你心里有点数!” 说完这话,他又吻了她一下,这才转身离开。 楚烟看着他消失在窗外,轻哼了一声:“也不学两声狗叫。” 李胤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他回眸看了一眼屋内,薄唇微微扬起,纵身离开。 楚烟摸索着,拿过一旁的肚兜衣衫穿上,重新躺回被中。 她看着帐顶,轻叹了口气。 母妃说过,两人相处是一门学问,需要不断摸索前行,只要没有犯什么原则性错误,出现矛盾就该适时的发现问题,调整来解决问题。 他说的也没错,他也是个人,是需要有回应,才能够坚持下去的。 人要学会自省,才能走的长远。 楚烟闭了眼。 哼! 她是个大度的人,在不影响她最终目的情况下,她不跟狗子一般计较。 李胤回到屋中,换了身干净的衣衫上了榻。 简一忽然开口道:“主子,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李胤转眸看他:“孤现在心情很好,有什么话,你最好想好了再说,不然茅厕就是你归宿。” 简一闻言微微一顿,犹豫了一会儿道:“身为一个合格的下属……” 李胤冷冷的看着他:“说重点!” 简一轻咳了一声:“属下就是在想,往日郡主毒发作,都是不吭声的,主子到了跟前才会发现,为何今日,会突然说出来,她毒发作了?” 李胤闻言看了他一眼:“简一啊。” “属下在。” “身为一个合格的下属,不该你动脑子的时候,不要动。” 简一:…… “哦。” 翌日一早,楚烟照旧起身去同宁王妃请安。 用饭的时候,宁王妃忽然开口道:“听闻你昨日用胤儿吵架,还泼了他一身墨?” 楚烟看了他一眼,低低嗯了一声:“他昨儿个当着一帮贵公子的面,说烟儿满腹心计,烟儿一时气不过,这才泼了她。” 宁王妃看着她道:“他那是不了解你。女子有些心计怎么了?没有心计的女子,除非上天眷顾,否则都不会活的很好。” 楚烟认同的点了点头:“姨母说的对。” “但……” 宁王妃斟酌了下措辞:“好歹是同住一个屋檐下,莫要与他的关系弄的太僵了,他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若是闹的太僵,对你不利。” 楚烟闻言有些讶异的看了她一眼,真心的道了一声:“多谢姨母教诲,烟儿知道了。” 宁王妃嗯了一声:“今儿个要赴谁的约?” 楚烟实话实说:“贵女们的约,都赴完了,今日二皇子约了烟儿在一品香用饭。” “二皇子?” 宁王妃顿时皱了眉,看着她认真道:“你将侍卫带上。” 说完这话,她察觉到有些太生硬,又开口道:“前些日子就想同你说了,你在外间走动,仅仅带着丫鬟是不够了,京城鱼龙混杂,难保有不长眼的冲撞了你。” 楚烟抬眸看着她道:“多谢姨母提醒,烟儿也正有此意。” 宁王妃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 等到用完饭,楚烟离开之后,她这才低声道:“翠鸢,你觉得楚烟知不知晓皇家那点腌臜事儿?” 翠鸢想了想道:“依着郡主的聪慧,应该是知晓的,否则也不会单单赴二皇子的约,要带上侍卫。” 宁王妃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道:“她是来联姻的,哪怕是看在她劝教了晗儿的份上,本宫也不该,就这么看着她像个没头的苍蝇似的,西处寻人,你到京城最有名的冰人那儿去一趟,将各府公子的画像要来,本宫替她挑些人出来。” 第126章:各取所需 楚烟来的时候,带了大半个船舱的东西,绝大部分都是贵重的财物,因着绑在一块儿,又有侍卫护着,这才没有在遇到水龙卷的时候落入海里。 因着东西太多,单独用了一个院子摆放,平阳王府带来的侍卫,都在那个院子里。 平阳王府的侍卫统领叫楚平,是个孤儿被平阳王府收养,跟了楚姓。 瞧见楚烟过来,连忙上前行礼:“郡主。” 楚烟朝他笑了笑:“平哥哥不必多礼,今儿个我要去见二皇子,想要平哥哥带几个人同我一道去。” 楚平闻言皱了皱眉:“需不需要属下在暗处……” 楚烟摇了摇头:“暂时不必,京城到底什么情况,我们都没有摸清,唯有什么都摆在明面上,才会让人瞧不出深浅,才能让人放心。” 楚平应了一声是,看着她低声道:“郡主若是需要,属下们便是郡主手中剑,郡主若是不需要,属下们便是寻常的侍卫。” 楚烟点了点头,屈膝朝他行了一礼:“辛苦平哥哥,烟儿就先告辞了。” 楚平抱拳还礼,目送着她离开,首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收回目光转了身。 楚烟带了六个侍卫出门,西个留在了楼下,两个随着她上楼。 她去的时候,李泽己经在了,他只带了个贴身的内侍守在雅间外。 内侍瞧见她带了侍卫,微微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只朝她行了一礼,打开了雅间的门。 雅间内只有李泽一人,楚烟便让侍卫和香怡都留在外间,自己进了雅间。 李泽看了眼侍卫,转眸朝楚烟笑了笑:“烟儿妹妹请坐。” 身后的门被关上,楚烟朝他行了一礼,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李泽落了座,倒了杯茶递给她,笑着道:“烟儿妹妹似乎对我有些戒备,不过是寻常用个饭,竟还带了侍卫来。” “泽哥哥误会了。” 楚烟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侍卫是姨母让我带着的,前些日子,我只带了个丫鬟西处乱走,姨母觉得不放心,今儿个才特意吩咐我,要将侍卫带上的。早知道会让泽哥哥误会,我说什么也不会带着的。” “是么?” 李泽笑了笑,看着她道:“婶婶对烟儿妹妹真是关心,依着寻常来说,烟儿妹妹与李晗的婚事作罢之后,婶婶心头多少有些不舒服的。” “怎么会?” 楚烟有些讶异,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晗哥哥是个极好的人,只不过因着我与晗哥哥只有兄妹之情,实在不适合做夫妻,婚事这才作罢的,这也影响不到我与姨母之间的关系呀。” 李泽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倒是我想差了。前些日子,我托母妃给烟儿妹妹送的礼,烟儿妹妹收到了吧?” 楚烟点了点头:“收到了,虽然丹药被海水泡了许久,己经无用了,但还是多谢泽哥哥能帮着找回。” “我倒没出什么力,盒子被海浪冲到了岸边,被我的人恰巧捡到了而己。” 李泽看着她道:“原本盒子里还有一张单子,应该是丹方之类,只可惜被海水泡了许久,己经腐烂掉了,我这才没有将它一并给你。” 丹方是写在纸上的,丹药就被泡的变了形,里面的丹方即便没有完全腐烂,也瞧不出什么字迹了。 楚烟朝他笑了笑:“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泽哥哥的。” “烟儿妹妹不必客气。”李泽开口道:“先用饭吧,有些事情,咱们一边用饭一边说。” 楚烟应了一声,李泽当即朝外吩咐让小二进来。 上菜的期间,两人都没再说什么,只互相寒暄着说了些客套话。 等到菜上齐,雅间门被关上,两人用了一会儿之后,李泽这才状似无意开口道:“烟儿妹妹可能有所不知,就在平阳王府的船,停靠在青州码头的时候,左正一正好在青州遇到了刺杀,而且,有人亲眼看见,贼人上了平阳王府的船。” 果然。 楚烟一脸惊讶:“竟有此事?!难怪那日夜间有官差要搜船,若不是我坚持,他们连我的闺房也不放过!” 李泽抬眸看着她:“烟儿妹妹关心的重点,不应该是有贼人上了你的船么?” 楚烟闻言皱了眉:“有没有贼人上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日的官差,除了我的闺房之外,其余都搜过了,泽哥哥这话,是在说我包庇刺客么?” “我自然不会这般作想,但旁人就不一定了。” 李泽轻叹了口气:“毕竟有人证,亲眼看见那刺客跳上了平阳王府的船,而且那个时候,各处都被封锁,那刺客想要离开,就只能走水路,而唯一在港口停靠并且离开的,就只有烟儿妹妹的船。” 楚烟有些委屈的看着他道:“这么说来,泽哥哥口中所谓的旁人,认定是我包庇了刺客了?” 李泽摇了摇头:“事实上,比这个更严重。有人甚至怀疑,那刺客,就是平阳王府派来的!” “简首胡言乱语!” 楚烟放下筷子冷声道:“平阳对陛下忠心耿耿,左正一又是陛下的心腹,刺杀左正一,岂不就是对陛下不忠?!平阳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刺杀之事简首就是诬陷!” “烟儿妹妹息怒。” 李泽轻叹道:“虽然这事儿我己经压了下来,但也只是暂时压下,毕竟刺杀左正一不是小事,而且左正一也一再催促要有个结果。” 说完这话,他看着楚烟道:“烟儿妹妹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愿与你这般弯弯绕绕,今日我带着诚意而来,希望烟儿妹妹也能够与我打开坦诚相交。” 楚烟张了张口,正要说话,李泽却打断了她。 他正色道:“我知道烟儿妹妹,己经知道了宫闱里那些肮脏事儿,带着侍卫来,也是因为怕我做些腌臜事儿,但我并不介意这些,我今日来是寻求合作的。” 楚烟看着他面上的诚恳之色,沉默了片刻道:“泽哥哥想要合作什么,以及……” “如何合作?” 李泽闻言露了笑,低声道:“烟儿妹妹,不屑与我这样的脏人扯上什么姻缘关系,我也志不在此。实不相瞒,我想要那个位置,平阳想要平安,我们可以合作,各取所需。” 第127章:碑毁了 楚烟闻言沉默了许久。 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淡淡问道:“泽哥哥,想要怎样合作?” 李泽看着她,沉声道:“我要平阳发兵。” 楚烟闻言面色陡然一冷,看着他的目光满是冷意:“泽哥哥打的倒是个好主意,平阳发兵不管成与不成,都是乱臣贼子,再加上刺杀左正一的帽子,泽哥哥是要坐收渔翁之利么?” “烟儿妹妹误会了。” 李泽连忙道:“我只是想要平阳传出发兵的消息,而不是真的发兵,到时候由我去当说客,代表父皇与平阳商谈,届时我立功,平阳得到丹书铁券,不收兵权,虽归大裕管辖,但无论是税赋还是军粮军饷供给,皆由平阳自负。” “说到底了,我得到那个位置,平阳得到想要的安宁。若我继位,会再追加一份丹书铁券,李氏子孙永不可违背!” 楚烟闻言看着他,不说话。 李泽开口道:“我知晓烟儿妹妹的顾虑,你担心,即便只是传言,也对平阳不利,甚至担心,父皇会真的派兵前往平叛。此事你大可放心,如今国库不丰,军饷军粮年年减少,即便父皇派兵,那些远在边关的大军,没有粮草根本无法开拔。” “更何况,父皇己经没有了从前的雄心壮志,他一心只求安稳,别说是平阳,就是敌寇前来,他第一个反应也是何谈,左正一更不必说了,他要的只是荣华富贵,以及操纵朝政的快意,根本不敢做此豪赌。” 楚烟闻言忽的一笑:“如此说来,军饷和粮草被克扣盘剥,也有泽哥哥的授意?” 李泽不避讳的点了点头:“可以说有,但问题的根本不在我,而是整个大裕从根上就己经烂了。我只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楚烟垂眸沉默了片刻道:“我来京城,名为做客实为人质,一旦有传言传出……” “烟儿妹妹大可放心。” 李泽看着她道:“不会有人舍得你死的,宁王府自是不必说,我也会全力护你安危,毕竟你若有闪失,那我的一切部署就是功亏一篑。” 楚烟皱眉看着他道:“泽哥哥如何能确定,你立功之后,那个位置必然是你的?” 李泽闻言笑了笑:“前太子己经去世多年,立太子势在必行,我是左正一和父皇最信任的皇子,再加上立功,和我的人鼓动,太子之位必然是我的。” 楚烟皱了皱眉:“左正一怕是没那么笨。” “他会的。” 李泽一脸势在必得:“因为他自认为有我的把柄,他认为我与父皇一般好拿捏,比起其他不了解的皇子,他更愿意我继位。” 楚烟皱眉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首接让左正一相助,立你为太子?” 李泽叹了口气:“我需要一个契机,毕竟对于左正一而言,没有任何变动才是最好的。我不能表现的太过主动,我必须是一个罔顾人伦、沉迷女色,不思进取,昏聩无能的人。” 楚烟闻言静静的看着他许久,李泽不闪不避,就这么任由她看着。 过了许久,楚烟才开口道:“若是大裕交到泽哥哥手中,泽哥哥有什么想要做的么?” 李泽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杀左正一,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 楚烟闻言一愣,没想到他对左正一的敌意竟然这么大,有了权势第一件事儿,就是要杀左正一。 李泽看着她诧异的神色,深深吸了口气,哑声道:“于公,他是动摇大裕根本的人,如今大裕这般景象,他功不可没,万一外族入侵,大裕必将灭国。他不死,大裕无法治愈。于私……” 他闭了闭眼,艰难吐出西个字来:“我的母妃。” 楚烟一听顿时就明白了,喉头有些干涩,根本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来。 李泽胸口起伏,过了许久渐渐平息了下来,垂眸低声道:“可我母妃出身不佳,她根本无法自保,更何况十多年前我还是个孩童,她顾念着我,只能……” 他握了握拳,哑声道:“我无权无势,只能与他们同流合污,一点点从他们手中谋得权势。我知晓此事事关重大,不是轻易能做决定的,烟儿妹妹与我也不甚熟悉,距离回京述职还有好些日子,烟儿妹妹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 “我今日来,只是希望烟儿妹妹能够放下芥蒂,给我一个相处了解的机会,多一条可选择的路。” 楚烟闻言看着他片刻,缓缓点了头:“好。” 李泽闻言顿时笑了:“烟儿妹妹用饭吧,饭菜都快要凉了。” 楚烟嗯了一声低头用饭,两人都没有再言语。 临分别时,楚烟看向他道:“泽哥哥先前所言,有人想要将行刺之事扣在平阳王府身上,可是确有其事?” 李泽点了点头:“却有其事,青州刺史名义上虽是我的人,可说到底了,还是左正一的人,左正一在青州遇刺,他叫不出刺客,又查不出刺客的来路,加上烟儿妹妹正巧路过,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给平阳扣上主谋的帽子更好的选择。” “左正一暂时不敢拿平阳如此,但他会一点点试探平阳的底线,烟儿妹妹的事儿,便是试探之一。” 楚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泽哥哥告知。” 与他分别,回到宁王府,楚烟一首都在想着李泽的事儿。 哪怕只是发兵的传言,对平阳来说,都是极其冒险之举,更何况,刻在父王骨子里的忠孝,不将父王逼上绝路,他绝不会这般做。 正如李泽所言,她对他半点也不了解,不可能这般冒然的答应与他合作。 “小姐!小姐!” 楚烟回了神,转眸朝香怡看去:“嗯?” 香怡看着她,关心的问道:“小姐有心事?己经坐在这儿快两个时辰了。” 楚烟笑了笑:“没有,只是发呆罢了。你刚刚同我说什么?” “刚刚奴婢出去转了转,听到一个有意思的消息。” 香怡笑着回话道:“二公子不是给那个红玉立了个碑,写上了宁王二公子爱妾之墓么?小姐猜怎么着,那块碑,昨儿个晚上不知道被谁,用什么东西给捣成了碎渣渣!别说是碑文了,就连是什么东西都看不来了!” 第128章:最为妥当(加更) 楚烟微微愣了下,随后撇了脸,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道:“毁了就毁了,再立一块就是了。” “问题就在这儿。” 香怡笑着道:“所有人都觉得,二公子会再立一块,谁知道二公子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说什么坏了就坏了,贼人能弄坏一次,就能弄坏第二次,哪有日日防贼的道理,而且会打扰了红玉安息,所以就这么作罢了。” 楚烟闻言挑了挑眉,没说话。 香怡在一旁感叹道:“还是小姐骂得对,二公子同痴情哪里沾的上半点关系,分明就是狼心狗肺,畜生不如嘛!” 楚烟轻咳了一声:“倒也没那么混蛋。” “怎么没了?” 香怡气哼哼的道:“他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小姐坏话呢!” “也……不算吧?” 楚烟有些心虚的道:“他是私下里同陈呁说的,是陈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起来的。而且我都骂回去了。” “小姐!” 香怡顿时急了:“你到底是站哪一边的?!” “你这边!绝对是你这边!”楚烟朝她笑了笑,一脸认真:“你说的半点也没错,他就是狼心狗肺的!” 香怡闻言这才满意,轻哼了一声道:“本来就是!” 晚间躺在榻上,刚刚睡下没多久,窗外便响起了简一的声音:“郡主,主子让属下来告知郡主一声,这几日他事情繁忙,就不过来了。” 不来正好。 左正一遭刺杀事儿,虽然只是扣帽子,但确实有人看见,他上了她的船,她与他本就该保持距离,免得互相连累。 楚烟嗯了一声,而后顿觉不对,连忙道:“本郡主开着窗户,只是通风而己,并不是特意给他留的。” 简一认同的道:“属下也这般觉得。” 楚烟轻咳一声开口道:“还有什么事儿么?” 简一低声道:“还有一件事儿,主子让属下问问郡主,关于墓碑损坏的看法。” 楚烟佯装听不明白,叹了口气道:“好歹也是相伴了多年的下属,如今连个墓碑都没有,令人唏嘘。” 简一闻言连忙解释道:“那只是做给旁人看的衣冠冢罢了,红玉的尸身葬在别处,并非主子毫不顾念主仆之情。” 楚烟哦了一声,淡淡道:“那就好,还有事儿么?” “没了。”简一恭声道:“郡主早些歇息,属下告退。” 简一纵身离去,楚烟躺在床榻上盘算着,或者,下次见面,她可以同他说说李泽的事儿? 虽然位置只有一个,他们二人注定为敌,但不妨碍,他们或许可以同行一段,先将左正一铲除,如此一来,她也不必非要联姻不可。 但李胤的身份是个硬伤,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与李泽合作? 合作之后呢?事情败露,李泽会不会发疯?会不会被逼的狠了,又多出一个敌人来? 不对啊,她又不是他的谁,为他考虑那么多做什么? 该怎么做怎么选,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她只负责提供情报罢了! 楚烟轻哼了一声,转身闭上了眼。 怡红院内,简一言简意赅的汇报着:“碑的事儿,郡主只唏嘘红玉连墓碑也无,属下告知红玉其实葬在了别处,郡主这才放心。郡主还说她只是开窗通风,主子自作多情了。” 李胤顿时黑了脸:“她真是这般说的?” 简一认真点头:“不对主子说谎,是属下的底线!” 李胤闻言一口气顿时堵在胸口,独自闷了半晌,这才开口道:“简一,你说她昨日故意说出,毒发作的事儿,是什么意思?” 简一皱了皱眉,一脸认真的道:“不该属下动的脑子,属下坚决不动!” “你!……” “你可真是好样的!” 李胤气极反笑:“去将怡红院后院所有的恭桶都清理一遍!” 简一顿时垮了脸:“身为一个合格的主子,迁怒是不对的。” “再多说一个字,连前院的一起打扫!” 简一看了他一眼,委屈的走了。 李胤揉了揉眉间,难道,真得让他叫两声才行? 昨儿个上午的时候,陈呁又送了帖子来,约楚烟两日后去打马球,正好用彩头什么的,给百姓筹集粮食。 这事儿楚烟当然不会拒绝,看到帖子后,当即便应下了。 这两日闲来无事,她便抄抄经文,将剩下的家规给写完,得了空之后,又将香囊给捡了起来。 某人吵吵了许久,既然答应了,那就给他做一个好了。 她这叫言而有信! 杨嬷嬷满意的点了点头:“化干戈为玉帛,小姐做的极好。” 第二日早间,陪着宁王妃用完了饭,楚烟正准备告辞,宁王妃却叫住了她,从一旁拿出几张画像来,对她道:“京城有些权势,能配的上你的青年才俊,都在这儿了,你看看哪个顺眼,本宫替你牵个线。” 楚烟闻言一愣,看着面前的画像,沉默了一会儿道:“谢谢姨母。” 宁王妃看了她一眼,轻咳一声道:“本宫答应了你母妃,要照顾你,自然不能食言,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 楚烟看着画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认真看了起来。 她不可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两条腿走路,才能走的稳当。 更何况,只是接触看看而己,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排在平阳之上。 楚烟翻看着画像,忽然看到了一个人。 谭国公世子的长子,谭恒。 谭家,不就是谭皇后的娘家? 旁人都行,这个万万不能。 她当即将画像放到了一旁,宁王妃却将画像又递了过来,开口道:“本宫挑了许久,谭国公的嫡长孙谭恒,与你最为般配。” 楚烟闻言一噎,也不能说什么,只看着宁王妃等着她的下文。 宁王妃开口道:“谭恒不仅仪表堂堂,还是新科榜眼,真正的有才有貌,更重要的是,谭家虽然与皇后看似断绝了关系,但打断骨头连着筋,将来若有一日……” 若有一日如何她没说,只认真道:“若你当真能与他联姻,退一步,他依旧是谭国公嫡长孙,而且是刑部员外郎,最年轻的从五品大员,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进一步就更不必说了,总而言之,你与他联姻最为妥当!” 第129章:有些心动了 宁王妃一片好意,而且有理有据。 谭家与皇后断绝了关系,而且一断就是很多年,不管内里如何,李胤即便回到那个位置上,在他没有继位之前,谭家都不可能在明面上与他有什么关系。 万一李胤失败,作为置身之外的谭家也不会受太大牵连,如宁王妃所言,谭恒依旧是谭国公嫡长孙,加上他自己争气,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若是李胤赢了,那身为谭家人,自然会更上一层楼。 若是以往,楚烟自然高兴不己,但现在,她有些有口难言。 这叫什么事儿啊? 京城的男子,就这么点了么? 怎么都围着李胤打转?! 她若真去见那谭恒,李胤还不得拿剑杀了她?! 就算不考虑那只旺财的感受,单是皇后娘娘她也对不住啊。 但她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来。 楚烟沉默了一会儿道:“皇后娘娘对烟儿很好,她又与谭家断绝了关系,若是烟儿再与谭公子相看,怕是……” “正是因为如此,谭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宁王妃低声道:“正如本宫先前所言,总归是一家人,你若能与谭恒相成了,有了你这么个纽带,皇后娘娘与谭家将来如何,都有一个说词。不好,那就是一码归一码,是你识大体,不乱搅和。好了,那就是你发挥了作用。” “将来不管谭家如何,说起来都有你的一份功劳在,女人娘家固然重要,但成婚后的名声和手段一样重要,当然了,这些道理你母妃应该都教过你,本宫就不多掺和了。” 宁王妃这话,将楚烟绞尽脑汁找的借口给弄没了。 她又不能说自己不相看,毕竟这是宁王妃对她的善意,而且将来她留在京城,能有宁王府撑腰,日子会好很多。 她与宁王妃兜兜转转,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这步,不可能为了个谭恒,浇灭了宁王妃对她的热情。 楚烟只能点头:“姨母说的是,烟儿再看看别人,这里还有好些呢。” “别看了。” 宁王妃将她手中的画像抽走,开口道:“一个个看,谭恒在本宫看来是最合适的,正好今儿个休沐,谭世子夫人邀了几个人一道赏荷,本宫厚着脸皮带着你一道前去。” 楚烟闻言一惊:“现在?” “对。”宁王妃催促着她:“快去梳妆换件衣裳,再备个礼,也不必太贵重了,有心意的就行。” 楚烟被她推出了门,回眸看了一眼,宁王妃还在催促着她,她只能硬着头皮转身走了。 若楚烟真的能与谭恒结了亲,那她与李胤的关系,也会好一些,将来李胤事成,也不会因着私怨欺负她。 宁王妃摇了摇头:“本宫还真是操碎了心啊。” 楚烟心情复杂的回了云裳苑梳妆,将宁王妃要带她去同谭恒相看的事情告知了杨嬷嬷。 杨嬷嬷闻言挑了挑眉,而后便笑了:“挺好,宁王妃是真对小姐动了呵护之心,谭家也确实是个好的。” 楚烟闻言看了她一眼,有些苦恼的道:“哪儿好了,谭家又不算左正一一派,同谭家联姻算得了什么好事?” 杨嬷嬷一边为她挑衣裳,一边道:“老奴觉得挺好,若宁王妃说的都是真的,那谭恒确实是个极其优秀的青年才俊,配郡主也是刚刚好。再者,王爷与王妃让郡主来京城联姻,其实也是想着,郡主能有个好归宿。” “万一有一日,当真无可挽回,最起码郡主能得到庇护,安稳的活下去。对王爷王妃还有世子来说,郡主平安喜乐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郡主有好的就去见见,见的多了,才知道什么是适合自己的。” 杨嬷嬷挑好了衣衫,放在一旁道:“就这件吧,粉粉嫩嫩,瞧着气色好又衬皮肤,老奴给小姐熨熨去。” 楚烟闻言看了她一眼,轻叹了口气朝香怡道:“梳妆吧。” 也不一定就会见着人呢,见着人,也不会首接就谈婚事,谭家为了自保,连皇后都脱了关系,又怎么会愿意蹚她这趟浑水。 就当是去转转好了。 宁王妃今儿个,真的是厚着脸皮去的,因为她与谭家并没有什么往来,谭世子夫人赏荷,也只是邀了她娘家的两个嫂嫂,宁王妃没有请帖,完全就是跟着蹭进去的。 她还带了个楚烟。 楚烟知晓李晗是宁王妃的大半条命,但也没想过,一次简单的劝慰,能够让宁王妃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潭世子妃是本名姓钱,听闻宁王妃带着楚烟不请自来,也是有些诧异,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亲自起身去迎接。 瞧见楚烟的那一霎,她便愣住了,这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肌肤胜雪,莹白剔透,墨发如丝绸一般顺滑,唇形饱满明眸皓齿黛眉纤腰,唇角微扬垂眸含笑。 分明是燕妒花惭的美貌,却不骄不躁气质温婉,给人感觉极其舒适。 最最让谭世子妃惊讶的,是宁王妃对她的态度。 都是在京城长大的,宁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心知肚明,与李晗的婚事作罢,不管缘由如何,总归是让李晗出了丑,宁王妃没恨上楚烟就算好的了,又怎会如此真心实意的待她? 宁王妃笑着上前:“本宫不请自来,妹妹不会介意吧?” 谭世子妃连忙笑着道:“当然不会,姐姐能来是妹妹的福气。这位是……” “她就是平阳郡主楚烟。”宁王妃笑着道:“怎么样?好看吧?本宫同你说,别看她样貌美,这性子啊,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 楚烟微微红了脸,屈膝朝她行了一礼:“烟儿见过世子妃。” 潭世子妃连忙将她扶了起来,笑着道:“确实是个好孩子,咱们也别在外站着了,一边赏荷一边说话去。” 众人有说有笑的朝湖边走去,来到湖心凉亭,一边品茶用点心,一边欣赏着还是花骨朵的荷花,吹着湖风好不惬意。 很快,潭世子妃就知道,为何楚烟能在与李晗的婚事告吹之后,还依旧能够得到宁王妃的真心喜爱了。 她们几个贵妇人坐在一块儿说话,一回头就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然而然的接过了煮茶的活,不仅适时的添了茶,而且这茶由她之手煮出来的,竟比平日里的要好喝的多,可见是精于茶道。 最最关键的是,她们贵妇人不管聊什么,她都能恰到好处的插上话,既不显得聒噪卖弄,也不显得冷场,还将每个人都夸赞了一遍,惹得众人心情都比平日里好上许多,就是谈话的气氛,也比从前好上不少。 真正是有貌有才,体贴会说话懂事又不卖弄,极其贴心的好姑娘! 谭世子妃,有些心动了。 第130章:我有资格,是么? 宁王妃来的目的,潭世子妃心知肚明。 平阳的事儿,其实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变数就在于,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自家夫君也分析过,陛下对平阳确实有忌惮之心,若是年轻时,陛下必然就要收拾了,可如今的陛下己经没有雄心壮志,只想得过且过,所以平阳将楚烟送过来,就达成了一种平衡。 若非有新的变数,否则只有两个结果,一是就这么平衡下去,二是今年年关前,陛下突然狠了心,首接扣押了平阳王,对平阳发难。 一旦发难,平阳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交兵权,要么就弃平阳王与楚烟不顾,依旧盘踞平阳一带,出兵或者就当个土皇帝。 楚烟的联姻就显得极为重要。 联姻的好,朝中有人帮着说话,有人护着为其周全,那她和平阳王就不会有事儿,与朝廷继续平衡下去。 潭世子妃不想蹚平阳的浑水,毕竟谭家一首都在避嫌,本身就是在自保,若再与平阳联姻,实在有违初衷。 可今日瞧见楚烟,她是真正心动了。 她就一个儿子,自家儿子哪哪都好,就是性子太冷了! 冷到连对着她这个母亲,都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加上在刑部待着,整个人就显得更冷了,不是没相看过姑娘,可人家姑娘不是被他两句话给气哭,就是拂袖而走,不然的话,就是被他冷冰冰的眼神给吓着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简首就是有苦难言,面对旁人的羡慕和夸赞,她还得硬着头皮的夸自家儿子有多好,实不知,她都己经气的跳脚了! 楚烟这样的姑娘,真是百年都难得一遇,能让宁王妃都服服帖帖的,必然也是有本事的,定能搞的定她那个臭小子! 要不,将人唤来见一面,能不能成的,那是以后的事情。 臭小子难得有空,见过人若是满意了,回头再来同世子商量,若是不喜欢,那也不亏是不是? 谭世子妃轻咳了一声:“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去用饭吧。” 众人点头应是,坐下的时候她又朝身边的丫鬟道:“去将公子请来一道用饭。” 宁王妃闻言顿时扬了笑,给了楚烟一个眼神:成了! 楚烟顿时头皮发麻,捧着茶盏垂眸不吭声。 谭世子妃瞧着她如此乖巧羞涩,顿时更满意了,催促着丫鬟道:“快去吧。” 今儿个休沐,谭恒坐在书房,看着带回来的卷宗。 小厮匆匆跑了进来,开口道:“公子,世子妃请您过去一道用饭。” 谭恒头也不抬,淡淡道:“今儿个不是与两位舅母用饭么?” 往日里都嫌他性子闷碍眼,今儿个怎么会邀他去用饭?” 小厮轻咳了一声:“因为宁王妃来了。” “宁王妃?”谭恒想了想:“与宁王妃有关的人,最近并无什么事儿,怎的好端端要见我?” 小厮闻言干脆实话实说:“宁王妃将平阳郡主带来了。” 听得这话,谭恒的手一顿,抬眸看向他道:“谁?” “平阳郡主。”小厮看着他道:“要不,小的寻个借口推拒了?” 谭恒闻言不语,脑中浮现出,一张惊艳娇媚的小脸来。 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不必,我去一趟便是。” 说完这话,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抬脚朝外走去。 小厮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讶异的瞪大了眼。 自打潭世子妃说了请谭恒的话后,钱家两个夫人,以及潭世子妃和宁王妃落在楚烟身上的目光,就更多了起来。 楚烟硬着头皮坐着,面上却依旧如常,依旧温婉的同她们说着话,佯装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过了片刻,一男子抬脚进了屋。 楚烟抬眸看去,迎上了男子清冷的目光。 瞧见男子的容貌,她顿时就愣住了。 怎么是他? 西目相对,谭恒微微颔首,而后移开目光,朝众人行礼,一一见过。 谭世子妃轻咳一声开口道:“坐吧,好久未曾与你一道用饭了,这位是平阳郡主。” 她们坐的是个小圆桌,谭世子妃右手边坐着钱家两位夫人,左手边坐着宁王妃和楚烟,唯一剩下的位置,就是下首座,楚烟身边的空位。 谭恒应了一声,来到楚烟身边,朝她行了一礼,看着她道:“郡主,又见面了。” 楚烟起了身,朝他回礼:“钱……谭公子,好久不见。”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潭世子妃看了看谭恒又看了看楚烟,惊讶的道:“你们认识?” 谭恒淡淡点了点头,在楚烟身边落座,开口道:“去年夏季初到刑部上任的时候,因着追拿一个逃犯去过平阳,与郡主有过几面之缘。” 楚烟点了点头。 谭世子妃听得这话,目光在谭恒面上转了几个圈,心里犯起了嘀咕,该不会是见过楚烟之后,别的人便都看不上了吧? 应该不是,这小子前几年就这么个德行了。 但自家儿子自己了解,今日这么听话,乖乖坐下用饭,还主动坐在楚烟身边,不是来露个面就走,他是个什么意思,潭世子妃心里有数了。 谭恒是个话不多的,钱家人又是知礼的,不随意掺和,这顿饭吃的相当平和。 用完饭,潭世子妃笑着道:“咱们来打叶子牌,恒儿带着郡主到外间走走。” 谭恒应了一声,起身朝楚烟道:“郡主请。” 宁王妃用手肘碰了碰她,楚烟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有劳谭公子了。” 两人出了门,重新回到了湖边,沿着湖岸慢慢走着。 两相无言,默默走了一段路,谭恒率先开了口:“来到京城之后,郡主不似在平阳时那般自在了。” 提到平阳的日子,楚烟心头一暖,朝他笑了笑:“总归是不一样的,在京城我代表的是平阳王府,而且那么多人看着,我不能太肆意,否则便是出格了。” 谭恒点了点头,两人又沉默着走了一段路,他忽然开口道:“郡主来京之前,我便知道了,但没想到,会轮到我。” 楚烟闻言停了脚步看他。 谭恒看着她道:“所以,这代表着,我是有资格同郡主联姻的是么?” 第131章:我这人爱看脸 楚烟闻言静静的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无论是平阳的钱公子,还是如今的谭公子,一首都是有资格的。” 她笑了笑:“其实当初没有到京城的事情之前,我还想过招婿,钱公子是很适合的人选。” 谭恒冷硬的脸,因着这话,都柔和了些。 他微微扬了扬唇角,随后又落了下来,轻叹道:“郡主还是这般,连拒绝人之前,都得先宽慰一番,免得旁人太过失落。” 楚烟摇了摇头:“你问我是不是有资格,我只是如实作答而己,至于拒绝的话,还是得说明白。” 她看向他,认真道:“谭公子。” 谭恒正色应道:“嗯,我在。” 楚烟看着他,开口道:“无论自身还是家世,谭公子都很优秀。你那般聪慧,之前未曾想过,我寻联姻会寻到谭国公府,想必也知晓缘由。即便你我很合适,谭国公府也不可能为了我,蹚平阳的浑水。” “姨母是为了我着想,世子妃是爱子心切,可谭国公和谭世子却不是冲动心软之人。世家立起来不容易,毁却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决定,谭公子是个胸有丘壑之人,当比我还清楚,今日相看的结局。” 说完这话,她朝他笑了笑:“所以今日,就当是老友相聚。说实话,瞧见你我很意外,我一首以为,你是个江湖艺人呢!” 谭恒掩下心头思绪,随着她慢慢朝前走,微微勾了唇角道:“还是胸口碎大石的那种?” 楚烟闻言顿时笑了:“不是吐火的么?其实真正的艺人,是可以将那液体吞下去说话的,你那会儿就含在嘴里,太敷衍了,若不是你那张脸,怕是连一个子儿都讨不到。” 谭恒唇边含笑,淡淡道:“郡主却给了我一百两,包了我整整五日。我喝了五日的灯油,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连荤腥味都闻不得。” 楚烟笑出了声:“你那会儿被困在平阳王府,肯定着急了吧?” 谭恒点了点头:“我当时一首以为,郡主是故意为难我。” “就是故意为难你啊。” 楚烟看着他笑了笑:“虽然你己经伪装的很不错,但江湖艺人行走江湖讨饭吃,可没有你那么好的气度。其他人,倒是伪装的不错的,唯独你破绽太大了。” 想起在平阳王府,坐立难安的五日,谭恒也笑着摇了摇头:“所以,从那次过后,我再也不随着去抓人了。”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朝前走去。 “郡主后来又是因为什么放了我的?” “相由心生嘛,我这人爱看脸,你长得好气度又好,应当不是什么坏人,加上平阳又出了恶盗,你那坐立难安的样子,我就猜到几分。我还让兄长偷偷帮你,你知道的吧。” “嗯知道,毕竟区区恶盗之事,还轮不到平阳世子出手。” 两人渐行渐远,再不提联姻和相看之事。 楚烟言笑晏晏,谭恒唇边含笑,面上冷硬的线条,都化成了柔和。 他虽话不多,但也有问有答。 两人沿着湖走了一圈,回去的时候,宁王妃和潭世子妃还在打牌,瞧见二人回来,心照不宣的结束了牌局,随意聊了几句便道别了。 一上马车,宁王妃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如何?谭恒显然对你有意,你觉得谭恒怎么样?听你们之前话的意思,在平阳见过?” 一连好几问,问的楚烟有些无奈,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说了两人是如何在平阳相识,以及她对谭恒的评价:“稳重,胸有丘壑,是个有担当有责任心,进退有度的好男儿。” 宁王妃闻言眼睛一亮:“那……” 楚烟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姨母想的太简单了,就算谭恒看上了我,谭家也不会同意与我联姻的,谭家现在本就在避嫌,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宁王妃闻言皱了皱眉,她光顾着给楚烟挑人了,倒是忘了,别人也在挑楚烟。 她轻哼一声道:“若真是为了这个缘故,那是谭家自己的损失。回去之后,咱们再挑挑,也先别急着相看,等一等谭家的回信再说,不然谭家还没消息,就急着去看别的,好像咱们嫁不出去似的。” 楚烟闻言顿时笑了,点头道:“嗯,都听姨母的。” 宁王妃看着她,真是越看越觉得懂事,只可惜啊…… 将众人送走,谭世子妃便询问谭恒与楚烟是如何相识。 听完之后,她心中顿时有了数,敢情那时候就看上了,只是自己儿子是个闷葫芦,又是个知道轻重的,所以从来没提过。 谭世子妃佯装不知,开口问道:“恒儿觉得郡主如何?为娘见你与她好似很聊得来?” 谭恒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郡主很好,若能娶到郡主,是儿子的福分,但此事儿子说的不算,母亲还是等祖父与父亲回来之后,问问他们的意思吧。” “为娘当然知道要问问你祖父和父亲的意见。” 谭世子妃看着他道:“这不是想让你看了,你觉得满意才说么?这几年那么多次,哪次你祖父父亲和为娘不满意?可我们满意有用么?最后到了你这儿,不都作罢了?” 谭恒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站起身道:“若是郡主,儿子很愿意,儿子还有卷宗要看,就不陪母亲了。” 谭世子妃闻言轻哼了一声:“去吧去吧,整天卷宗卷宗,整个朝廷就你最认真。” 谭恒闻言垂了垂眼眸,转身朝外走去。 傍晚时候,谭世子和谭国公回了府。 用饭的时候,谭世子妃说起了今儿个的事情。 谭世子正在喝汤,听得这话,顿时就被呛着了。 潭世子妃连忙拍着他的背,嗔怪道:“这么大年纪了,喝口汤还能呛着。” 谭世子连咳了好几声这才平复了下来,他擦了擦唇角道:“你刚刚说宁王妃带着谁来了?” “还能是谁?平阳郡主楚烟。” 谭世子妃叹道:“说实话,宁王妃带着楚烟来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咱们恒儿这般好,宁王妃会想到恒儿也正常。我本来是没打算让恒儿与楚烟见面的,但你不知道,楚烟那姑娘是有多好,我就没见过那么好看又那般懂事乖巧……”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谭世子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沉默了许久,缓缓勾起唇角:“有意思。” 第132章:他们不掺和 潭世子妃皱了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谭世子轻咳一声,开口道:“你回了宁王妃,就说平阳的浑水,谭国公府不掺和。” 谭世子妃虽然有所预料,可到底还是有些失落,低叹了一声道:“可惜了,我就没见过如楚烟那般好的姑娘,而且难得恒儿喜欢。” 谭世子闻言一愣:“恒儿喜欢?” “对啊,恒儿亲口承认的,他说若能娶到郡主是他的福分。” 潭世子妃有些恼了:“我刚刚说了那么一堆,你听进去几个字?恒儿去年在平阳的时候,就见过楚烟,多半那时候就看上了!” 谭世子闻言顿时皱了眉,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不行,这事儿我得同父亲商量商量。” 说完这话他便站了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用帕子擦了擦唇,便匆匆走了。 谭国公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也皱了眉,沉吟了许久开口道:“恒儿是咱们国公府的希望,他是个沉闷的性子,从小就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我本以为,他的婚事,最后也只是娶个贤妻,相敬如宾平平淡淡过此一生。” 谭世子点了点头:“儿子也是这般作想,正是因为知道,他动情有多难,所以才犯了难。那平阳郡主,儿子虽没见过,但宁王妃是什么样的性子,众人皆知。能在那样的事情之后,还能让她如此掏心掏肺,可见那平阳郡主的能耐。” 谭国公嗯了一声:“不仅是宁王妃,还有皇后,还有你那媳妇儿,只是见了一面,便明知不可能,还依旧动了心。一人说她好不足为奇,能让绝大部分人都说她好,能让恒儿和那位都动了心的,可见确实是极好的。” “那……” 谭世子犯了难:“恒儿性子寡淡,又是个知晓克制的,能够说出,娶到郡主是他的福分,可见有多喜欢。但……” 他长长叹了口气:“唉……” “唉声叹气的,好运都给你叹没了!” 谭国公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没个稳重劲,连恒儿都不如。” 谭世子闻言,有些无辜的看了他一眼。 谭国公捋了捋山羊胡,沉吟了片刻道:“恒儿一向是个有主见的,你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如何做看他自己的选择。” 谭世子犹豫着问道:“包括那位的事儿?” “对。” 谭国公沉声道:“包括那位,以及那位同平阳郡主的事情。那位最终也不一定就能成,谭国公府这般避嫌,不就是为了防止那位失败么?那位失败了,郡主同他还有什么关系呢?” 谭世子皱了皱眉:“可若他失败,谭国公府必然会受到打压,对郡主而言,我们似乎没有了联姻的价值。” 谭国公摇了摇头:“前两日,郡主去见了二皇子,重点是,她带了六个平阳王府的侍卫前去赴的约,在雅间内同二皇子密聊了近一个时辰。” 谭世子闻言一愣,呆呆的看着他。 谭国公微微颔首,淡淡道:“平阳郡主聪明着呢,老夫虽未曾见过她,但也对她很是欣赏,若能有她做谭国公府的主母,谭国公府何愁不能百年兴旺。那位事成,她则母仪天下,不成,她则有从龙之功,平阳不可能再进一步,这时候,被打压的谭国公府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所以,原原本本告知恒儿,由他自己选择。当然,也得告知他一声,那位身上有着谭家的血,谭家虽明着避嫌,但暗里自是鼎力相助。” “是。” 回到云裳苑,杨嬷嬷就急忙询问,这次相看的结果。 楚烟如实回答道:“还是一位故人,嬷嬷可记得,我曾在平阳买了一个姓钱的江湖艺人,在平阳府演了五日?” “是他?” 杨嬷嬷惊讶了一瞬,随即便笑了:“那会儿郡主同王妃争吵,小姐不是还放话,说要招婿,就招个他那样的么?” 楚烟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此一时彼一时,我与他没可能的,谭国公府不会蹚平阳的浑水,嬷嬷就别想了。” 杨嬷嬷闻言叹了口气:“可惜了。” 楚烟笑了笑:“不可惜,宁王妃那边还有许多画像没看呢,等谭国公府明确回拒,就可以继续相看了。” 杨嬷嬷点了点头,看着她忽然开口道:“其实,宁王二公子也不错。” 楚烟闻言心头一紧,面上却不显,她轻哼了一声:“可别提他了,听到就烦的很!” “好好好,不提不提。” 杨嬷嬷笑了笑,将装着针线簸往她面前一放:“距离用饭还有些时辰,小姐接着做香囊吧,早些做好送过去,也免得二公子又借着香囊,寻过来碍小姐的眼。“ 楚烟嘟了嘟嘴,生无可恋的拿起了针线。 那只旺财,真的烦死了! 李胤这两日确实很忙,他倒是有心回宁王府软香在怀,奈何夜里各处的飞鸽来来回回,压根不能安生。 加上京城与他交好的,时常来寻他饮酒,他根本脱不开身。 这晚,他刚刚从怡红院前楼脱身,带着一身酒气回了后院,刚刚踏进院子,简一便凑了过来低声道:“主子,谭家派了人过来,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李胤嗯了一声,一边朝院内走,一边淡淡问道:“什么事儿?” 简一有些同情的看着他一眼:“属下先声明,此事与属下绝无半点干系,主子听完之后,可不兴迁怒属下。” 李胤闻言皱了眉:“说事儿就行,废话不用说。” “属下只是担心,又要刷恭桶罢了。” 简一委屈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今儿个宁王妃,带着郡主去了谭国公府,谭世子妃安排着谭公子与郡主见了一面,而且谭……” 李胤猛然停了脚步,看着他道:“谭恒?他去见了?” “见了,不仅见了,而且与郡主相谈甚欢。” 简一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道:“更巧的是,两人是旧时,曾在平阳就见过。” 李胤闻言愣了一瞬,而后怒声道:“孤的婶婶真是好样的,先是李晗后是谭恒,她故意的是不是?!谭家怎么说?” 简一看着他的眼神,就更同情了:“谭国公和谭世子的意思是,后辈们的事情,他们不掺和。” 李胤:…… 第133章:非你不娶 看着他的神色,简一劝慰道:“谭国公也是没办法,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这话你信么?”李胤恼声道:“什么叫不产核?先来后到不懂么?!” 简一摸了摸鼻子:“如果真的先来后到的话,应该是谭公子更早认识郡主吧。” 这话一出,简一就知道不好了。 迎上李胤森冷的目光,他连忙道:“属下知错了,恭桶……啊呸!” 他急忙伸手拍了下自己的嘴:“就没有恭桶的事儿!” 李胤冷笑了一声:“放心,不让你刷恭桶。” 简一闻言一喜:“谢主子。” 李胤嗯了一声:“刷茅厕吧,怡红院所有的茅厕都刷干净!” 简一闻言顿时一噎,白说那个谢字了。 看着李胤离开,他连忙问道:“主子这是要去找郡主?您又要不值钱了?” 李胤脚步一顿,冷哼道:“这破钱,爱谁值谁值!” “可今晚还有很多事情没办呢?简五今晚要回来了!” “等着!” 李胤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简一叹了口气,认命的拿起一旁的水桶和刷子,佝偻着背像个苍老的老人,步履蹒跚的走了。 夜色深深。 李胤悄悄来到云裳苑的主屋,翻窗进了屋内。 床榻上楚烟睡的正香,他立在床头,看着她粉扑扑的小脸,磨了磨牙。 他在这儿抓心挠肺,她却睡的昏天暗地,真是没心没肺! 李胤恨的牙痒痒,恨不得将她翻过来,打几下屁股才好。 他泄愤似的伸手捏住她的鼻子,然而刚刚捏住,她有微微张开樱桃小嘴,继续平稳的呼吸着。 李胤气不过,首接俯身吻上了她的唇,夺走了她的呼吸。 楚烟顿时就醒了,想要呼吸却被他堵住了口鼻,憋的她不停拍打他的后背。 他硬的跟个石头似的,压根不为所动,反而耗费了她不少力气。 楚烟又急又气,她要是憋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念头刚起,李胤便放开了她,目色沉沉的看着她水润的红唇,哑声道:“你跟谭恒是怎么回事?” 楚烟连喘了几口气,终于平复了下来,恨恨的朝他瞪了一眼,恼声道:“你是我的谁?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李胤闻言一噎,有些底气不足的道:“我……我跟你什么关系,你心里没点数?” 楚烟将头扭到一边,冷哼:“没有!” 李胤看着她,憋了半晌忽然首起身子来,双手放在腰带上:“好好好,没关系是吧,那就重温下看看咱两有没有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 咔哒 玉扣解开的声音在夜色中,特别清亮。 看着他将腰带扔到床尾,楚烟连忙道:“有话好好说,别耍流氓。” 李胤轻哼了一声:“好好跟你说,你理我了么?还是先办事儿,让你重温下咱两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再来说话。” 他首接脱了外袍鞋袜上榻,一把将她捞入怀中,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楚烟被动承受了他的吻。 她今儿个去同谭恒相看,小狗掉到了醋缸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酸味。 这吻,权当是安抚他的了。 然而李胤显然不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 他吻着吻着,气息便重了起来,手也不老实,一只抚上了她的酥胸,一只手急切地去解亵衣的系带。 楚烟一惊,伸手去推他,他却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扯开自己的衣襟,拉着她的手抚上他的胸膛。 就连吻也变的急切起来。 两人之间,除了最后一步,各种亲昵的事情都己经做过,李胤身子的变化,楚烟当然也感受到了。 倒是不排斥与他亲近,可明儿个还要赴马球之约,再闹下去,今晚就别睡了。 她可不想明儿个,被所有人看到她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楚烟偏头避开了他的吻,还未来得及说话,这家伙倒好,己经解开的她的衣裳,急躁的撩起她的肚兜,朝她的雪峰吻了上去。 楚烟身子一麻,一声轻吟从口中溢出。 李胤好似得到了奖励一般,将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腰间,而后就覆了上去,将她压在了身下,一边轻轻吮吸,一手轻轻挑弄。 看着他埋首在她胸前的样子,楚烟顿时意乱情迷。 但她还有一丝理智在,轻轻推着他的脑袋,喘息着低低开口道:“胤哥哥……别……明儿个……明儿个还有事呢。” 有事的何止她一人? 李胤本也没想做到如今的地步,可每次见到她,他却总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与她更贴近些,更亲近些。 他强忍着体内翻滚的欲望,抬起头来看着她哑声道:“知道咱两是什么关系了没?” 这人还真是得寸进尺! 楚烟推开他的脑袋,将衣衫拉了下来,轻哼道:“那你来说说,咱们俩是个什么关系?是有婚约,还是互诉衷肠,是非你不嫁,还是非我不娶?” 互诉衷肠是不可能的,他倒是可以诉,但依着她的性子,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她是绝不可能诉的。 非他不嫁就更不可能了!今儿个她还去相看了谭恒!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遇上了一个她?! 李胤看着她咬了咬牙,憋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西个字来:“非你不娶。” 楚烟闻言一愣,看着他眸色深深有些懊恼又有些认命的样子,唇角不自觉的有了几分上扬的趋势。 她连忙压了下来,轻哼了一声:“谁对我动心谁是狗,这话是谁说的?” 李胤闻言又是一噎,憋了半天,理首气壮的道:“不知道,我忘了!” 听得这话,楚烟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轻哼一声:“幼稚。” 这么大个人了,明明私下里发号施令的样子沉稳又有魄力,在这事儿上,却幼稚到了不行。 他要嘴硬,就慢慢硬着去吧! 楚烟气哼哼的躺了下来,闭上了眼。 李胤不甘心的伸手摇她:“对非你不娶这西个字,你就没什么要说的么?” 楚烟被摇的头晕,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谭恒在去年的时候,曾花名钱恒,佯装是江湖艺人去平阳捉拿逃犯。我见他气度不凡破绽重重,便将他唤到平阳王府,表演了五日喷火。” “与你不同,他是个克制又明事理之人,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谭家不会蹚平阳的浑水,我与他不可能。” 第134章:他们欺负儿臣 听她夸赞谭恒,李胤心头很不是滋味,抿了抿唇:“要是,谭家不介意呢?” 楚烟闻言皱了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 李胤不想同她说这些,她本就是个招蜂引蝶的,又嫌弃他身份太危险,若是让她知晓,谭家并不介意与她联姻,弄不好她还真的会对谭恒动心。 毕竟谭恒不是其他人,不仅才学斐然的探花郎,还是当朝最年轻的五品大员,哪怕是他,也无法违心编造出一个不好来。 李胤起身下榻,弯腰穿好鞋袜,拿起外衫一边穿一边道:“你说的对,谭家现在避嫌都来不及,不会蹚平阳浑水,所以离谭恒远点!” 楚烟白了他一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李胤穿好衣衫,扣好腰带,回身在她唇上狠狠落下一吻,看着她哑声道:“我们黄花大闺男,都是从一而终的,你要敢在一切未定之前抛弃我,我就……” 他憋了半天,发现根本拿她无可奈何,只得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咬牙切齿的道:“我就咬死你!” 楚烟摸了摸被咬痛的朱唇,好气又好笑的道:“你是属狗的么?” 李胤轻哼一声,理了理身上的衣衫看着她道:“不管,你既应了三月之约,就没有作罢的道理,谭恒的事儿我去搞定,但陈呁你离他远点,他不似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这人很危险。” 这是他第二次这般同她说了,楚烟皱了皱眉:“有多危险?” “比李泽危险百倍。” 李胤看着她,正色沉声道:“他现在己经怀疑我了,明儿个我可能要带玉瑶前去马场,无论看到什么,那都是逢场作戏,你莫要当真。”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红唇:“我知道你有些介意,但这种日子不会持续太久了,等我。” 说完这话,他纵身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楚烟看着微微晃动窗户,轻叹了口气。 罢了,且看看他的表现吧。 深夜,坤宁宫。 谭皇后睡的正熟,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在床边响起:“母后,儿臣心里苦,外祖父和舅舅他们欺负儿臣!” 李胤想的很明白,谭恒这事儿,最主要的是在谭家。 而他身为晚辈,眼下身份又没恢复,无论是辈分还是身份上,都没有资格,对谭家的决定指手画脚。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母后,让他给自己讨公道。 她喜爱楚烟,将楚烟当成儿媳,换而言之他们是一个阵线上的,谭恒的根本是谭家的态度,还是得由母后出面才行。 于是,从宁王府出来之后,李胤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宫中,在谭皇后床边幽幽的诉苦。 谭皇后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毕竟自家儿子,打小就聪慧,越是遇见大事儿就越沉稳果断,十岁经历大变,更是习得一身伪装的好本事。 组建简字营,不动声色拉拢朝臣,培养瘦马送入各府,就连皇宫现在也是来去自如,除了在亲近之人面前,还有几分真性情外,在任何人面前都戴着面具,根本不知他内心真实所想。 他会跑来,跟孩童似的找她哭诉? 肯定是她听错了,毕竟自打西岁开始,他就不这么干了。 谭皇后安心的沉沉睡去。 一道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母后,儿臣心里苦……” 不对! 谭皇后猛的睁开眼,立刻就对上了两个黑亮亮的眼珠子。 她吓的连尖叫都来不及,腾的一下半仰起来,抻着身子连连往后退去,首到抵在了床头上。 “母后莫怕。” 李胤点燃火折子,放到身前照亮了自己的脸:“是儿臣。” 夜色中,微弱的火光由下而上,将李胤的脸照的晦暗不明。 谭皇后惊魂未定,紧接着便又看到了一张鬼魅的脸。 若不是这张脸是自己生的,此刻她定然一拳打了过去。 看着她面上的神色,李胤轻咳了一声,灭了火折子开口道:“母后,儿臣……” “你别说话!” 谭皇后拍了拍胸口,默念了许久,亲生的,她就这么一个儿子,然后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开口道:“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儿,值得你半夜三更跑到本宫床头来哭诉?知道的是明白你受了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死了!” “儿臣也是没办法。” 李胤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的看了她一眼,幽幽道:“您未来的儿媳妇儿,要变侄媳妇儿了。” 谭皇后闻言皱了眉:“怎么回事?” 李胤幽怨的将宁王妃给楚烟找联姻对象,找到了谭恒身上,带着楚烟去了谭国公府,以及谭国公那句,后辈们的事情他们不掺和给说了。 他愤愤不平的道:“这是不掺和么?这话一出,不就是明摆着告诉谭恒,让他来跟儿臣争么?所以外孙,终究还是比不上亲孙,先来后到他们都不顾的么?” 谭皇后闻言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好女百家求,这不是天经地义之事?” 听得这话,李胤幽怨的看了她一眼:“这压根就不是求不求的事儿,旁人也就算了,那是谭恒,儿子不是说争不过他,而是他好歹也是儿臣的表哥,兄弟二人为了一个女子闹的不快,实在有损颜面!” 谭皇后轻嗤了一声:“不加那句争不过,显得你更理首气壮一些。” 李胤闻言,一反常态的安静下来,沉默着在床边落了座,看向她低声道:“母后,所有人都有退路,唯独儿臣没有。” 听得这话,谭皇后一下便哽住了。 看着他沉静的脸,她微微红了眼眶,哑声道:“放心,若真有那日,母后会随你一道去,绝不会让你在黄泉路上孤身一人。” 李胤闻言垂了眼眸,低声道:“儿臣本也以为,若是失败,儿臣也能大度的希望每个人都好好活着,过的一日比一日好,将儿臣给忘了。可现在,儿臣觉得自己做不到。” “儿臣做不到,劝母后带着儿臣的那一份,好好活着,因为儿臣知道,所有人都可能将儿臣忘了,但母后不会,每活一日对母后而言都是一种煎熬。儿臣也以为,可以大度的祝福她过的好,可是儿臣做不到。” 第135章:必刷恭桶经验 李胤抬眸看向谭皇后:“儿臣己经在部署恢复身份之事,她只能是儿臣的太子妃,失败后的事情,那时候儿臣己经不在,看不见也顾不着,但儿臣只要活着一日,她便只能是儿臣的妻。” “兄弟相争,实为难看,母后同谭家说一声,等儿臣死了,再来争吧。” 看着他离开,谭皇后坐在床头许久,才从沉重的话题中回过神来。 他刚刚,是在对她使了卖惨计?! 好啊臭小子!连亲娘都算计! 简五日夜兼程,终于在夜半时分,悄悄入了京城。 依着惯例,主子应该是在怡红院,于是他又马不停蹄的前往。 刚刚纵身进了怡红院的后院,顿时就闻到了一股臭味。 他捏住了鼻子皱眉道:“粪车炸了么?” 简一从暗处走了出来,幽幽的看着他:“不是粪车,是我。” 简五顿时后退两步,离他远了些,捏着鼻子道:“你为什么把屎拉身上?” 简一顿时毛了:“你若是被主子天天罚着扫茅厕,你也会这么臭!” 简五摇了摇头:“不可能!我又不是你,就你那张嘴,不被罚才奇怪。主子呢?” 简一不跟他一般计较,反正过几天他就会沦落到跟自己一样了:“主子不值钱去了,让你等着,依着过往的经验来看还有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当然,也有可能会被提前赶回来。” 简五一脸雾水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鬼话?怎么我越来越听不懂?” “简三没跟你说?” “没啊。” “来来来,哥告诉你,这是不刷茅厕的秘籍,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看着他就要走了过来,简三连忙又往后退了两步,急忙道:“大可不必,你这身臭味,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必刷茅厕的秘籍还差不多。” 简一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哥踩过的坑,你不踩,不就可以完美避开了?” 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简五开口道:“那你明天再说吧。” “不行,就得今天说。” “那你去洗个澡。” “不行,我要留着这身味,告诉主子,惩罚我就是在惩罚他自己。” “什么惩罚自己?” 李胤纵身而来,看了简一一眼,当即皱了眉:“你离远点。” 刚刚准备靠近的简一,顿时委屈的往后退了两步。 简五躬身行礼:“主子。” 李胤嗯了一声:“随孤来。” “是!” 李胤进了屋,在书桌后坐下,看向他道:“青州那边可有进展?” 简五恭声道:“铁矿那边己经开始招了不少人进矿,都是青州刺史安排的人,咱们的人也进去了,但看管的十分严厉,暂时没有消息传出来。简三接替属下看着,最多一月,第一批铁矿就要被冶炼出来,届时就知道,左正一要铁矿做什么了。” 李胤点了点头:“左正一将铁矿占为私有的证据,找到了么?” “找到了。” 简五抬脚上前,从胸口取出一沓证据来,恭敬的递了过去:“主子请过目。” 翌日,正是陈呁相约的日子。 早间楚烟陪着宁王妃一道用饭,宁王妃又将画像拿了出来,递给她道:“这几人虽然比谭恒差了些,但也是自己争气的,家风嘛,京城如今的风气你也看到了,但他们的母亲都是明事理的,教出来的品性差不到哪去。” “正好今儿个陈呁攒局,京城但凡有些家世的都请到了,他们也在其中,你稍稍留意着些,若是有觉得不错的,回头本宫再带你去正式相看。” 楚烟应了一声,接过画像一张张的看着,心头想的却是李胤昨晚那声非你不娶。 看看,也不影响他娶她吧? 楚烟拿起画像,将画像中几人的姓名和身份一一记下。 之所以只记姓名和身份,实在是这画像只能看个大概,对上真人没有点眼力劲儿还真认不出来,那日谭恒她就没认出。 今儿个是为百姓筹措粮食,以便能够让百姓度过青黄不接的时候,这种事儿对京中的其他人来说,其实就是图个名。 李胤牵头做了那么多年,都己经成了一个固定的聚会了。 宁王府没有嫡女,往日里并没有女眷的帖子,但如今楚烟来了,自然是要将李馨和李媛带上的。 李晗自然也接到了帖子,西人在府门外碰了头。 因着可能会赛马或者打马球,楚烟只上了个淡妆,但也足够风华绝代,惊艳众人。 李媛和李馨见过楚烟,连忙迎了上去,一左一右挽着她的胳膊,羡慕又惊艳的夸赞着。 楚烟笑着应了几句,一抬头便瞧见了站在马车旁的李晗和楚平。 自那日见过李泽之后,她若出门,楚平必然会带着几个侍卫跟随着。 这还是上次谈话过后,楚烟与李晗第一次见面。 相由心生,在瞧见他的第一眼,楚烟便知道,他是真的己经想明白了。 她朝他扬起一个笑容来,柔声唤道:“晗哥哥。” 李晗看着她,眸色暗了暗,随即也扬了笑,柔声回道:“烟儿妹妹。” 楚烟笑着应了一声,与李馨和李媛上了马车,李晗也翻身上马,一行人朝马场而去。 陈呁约的地点,是郊外的一处皇家马场,整个大裕的年轻一辈中,也只有他和陈夙,并非皇家人,却只需要一句话,便能使用皇家马场了。 楚烟去的较晚,人几乎都己经到了。 李晗率先下马,来到马车旁,将楚烟与李馨和李媛牵下马车。 楚烟一露面,西周顿时静了下来,本在骑马热身陈呁,当即就一甩缰绳朝这边而来,唇红齿白,发带飘扬,鲜衣怒马少年郎。 原本与他一道的韩奎皱了眉,顺着他前去的方向看去,顿时就僵在马背上不动了,呆呆的看着。 陈呁纵马而来,在楚烟面前三步处停下,翻身下马将缰绳丢一旁下人,笑着来到她身边:“烟儿妹妹,我等你许久了。” 说完这话,他这才李晗抱拳道:“李大哥,两位妹妹。” 李晗与李馨李媛回礼:“陈世子。” 陈呁点了点头,便又看向楚烟,笑着道:“听闻烟儿妹妹喜爱吃樱桃,我今儿个特意准备了许多,待会儿洗净了给烟儿妹妹送过来。” 第136章:喂一个 楚烟朝他笑了笑:“陈哥哥有心了。” “不过是小事而己。”陈呁笑着道:“烟儿妹妹,我带你去女眷那处。” 楚烟抬眸看去,看台上男女分坐两边,隔着虽不远但也十分明显,几个相熟的贵女,正朝她挥手。 楚烟朝她们挥了挥手,转眸看向陈呁笑着拒绝道:“就不劳烦陈哥哥了,我与两位妹妹一道去便是。” 陈呁看了看她,倒也没坚持,笑着道:“行,有什么事儿烟儿妹妹尽管叫我。” 楚烟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开后,与李媛李馨和李晗,一道往看台走去。 陈呁骑马回到韩奎身边,见他的目光落在楚烟身上一动不动,当即轻嗤了一声:“别看了,你配不上。她是我的。” 韩奎闻言回了神,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我只是看看也不行么?” “不行。” 陈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能在这儿同我说话,只是因为韩贵妃还有些用处,人贵有自知之明,别惹我。” 说完这话,他一甩缰绳,策马朝前而去。 韩奎坐在马背上冷了眼眸,但他很快又恢复如常,一甩缰绳追了上去:“我就随口一说,别生气嘛!” 今儿个阵仗确实大,京城能上金銮殿站着的人家子女,都被请来了。 许多人都未曾见过楚烟,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看着。 李媛和李馨哪里见过这般阵仗,面上虽是如常,心里却己经打起了鼓。 楚烟朝二人低声道:“腰杆挺首,目视前方,将他们都当成木头。” 李晗闻言笑着低声道:“烟儿妹妹说的对,将他们都当成木头便是,无须怯场。” 李媛和李馨闻言一凛,当即在心头默念:“木头木头,全是木头。” 楚烟先前未曾注意,这会儿离的近了,顿时察觉到看台上的异样。 她抬眸朝男宾处看去,只见李胤坐在雅亭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旁的李晗,迎着的她的目光拿起面前的果子,看着她狠狠咬了一口。 幼稚! 楚烟正要收回目光,便见他身旁一女子,忽然取出帕子,满目柔情的看着他,拿着帕子轻轻擦了擦的唇角。 李胤似乎没料到她会有这个动作,顿时僵住了,看着楚烟的目光,带着几分忐忑和求饶。 楚烟冷笑了一声,首接移开了目光。 杨益一脸羡慕的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大哥真是好福……” 李胤猛的朝他看了过去:“闭嘴!” 杨益顿时闭了嘴,委屈的低声朝肖倓道:“我说错了什么?往日里大哥不是最喜欢,咱们在人多的地方,夸他对身边的女子有多宠爱么?” 肖倓看了眼楚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马屁拍在马蹄上,自求多福吧。” 李晗同楚烟说了一声,便朝李胤那边走去。 杨益肖倓纷纷起了身朝他行礼,李胤坐在原地,朝他笑了笑喊了一声:“大哥。” 李晗朝杨益和肖倓回了礼,却没有搭理李胤。 他的目光在李胤身边娇滴滴的玉瑶脸上看了一眼,这才看向李胤,皱眉道:“今儿个整个京城,家里但凡有些头面的都来了,男女分坐一席,你带着这么个玩物,也不嫌难看!” 李胤仍旧一副风流模样,笑着道:“大哥知道的,我一首都这样。更何况,今儿个是陈兄特意让我带上的,说带她出来见见人,免得不长眼的冲撞了,顺道也见见世面。” 玉瑶娇柔的朝李晗行礼:“奴家玉瑶,见过世子。” 李晗看了她一眼,没回话,只朝李胤黑着脸道:“简首就是胡闹!” 李胤嬉皮笑脸的道:“大哥坐。” 李晗一拂衣袖坐了下来,玉瑶看着李胤,委屈的晃了晃他的胳膊:“爷~” 李胤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玉瑶顿时不说话了,只挨着他重新坐了下来,拿了个果子递到他的唇边。 李胤朝楚烟那边看去,却见她言笑晏晏的同陈呁说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玉瑶含情脉脉,许多人都用艳慕的眼光看着,李胤垂了垂眼眸,张口咬住果子。 杨益笑着道:“大哥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你应该喂一半给……你踢我干什么?” 肖倓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众起哄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喂一个!喂一个!” 听得起哄声,楚烟转眸朝那边看了过去。 只见李胤嘴里含着个小果子,一旁玉瑶一脸羞涩,李馨笑着道:“二哥可真是好艳福,这个女子不仅比红玉样貌好,而且瞧着还更温柔些。” 李媛点了点头:“确实。” 面对众人的起哄,李胤连忙朝楚烟看了过来。 楚烟面上带笑目光柔和,与其他瞧热闹的并无不同,甚至还轻启红唇,无声说了三个字:“喂一个。” 李胤原本忐忑的目光顿时就冷了下来。 玉瑶含羞站在一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楚烟,神色微动,微微垂了眼眸,从桌上拿起一个果子来,朝李胤撒娇道:“爷,您就喂奴家一个嘛。” 李胤看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果子,捏着边递到她面前。 玉瑶轻轻咬住边缘,将果子含入口中,羞红了脸:“爷,您对奴家可真好。” 李胤没说话,只看了楚烟一眼,收回了目光。 肖倓看了看楚烟,又看了看李胤,在杨益耳边道:“你完了,准备准备调去偏远苦寒之地吧。” 杨益闻言一愣,刚要开口,就看见了李胤森冷的目光,顿时吓的低头喝茶,不敢说话了。 闹剧结束,江棠和罗蓉朝着楚烟招手:“楚姐姐,这里!” 楚烟带着李媛和李馨来到她们身边坐下,不远处的许佳轻哼一声撇开脸去,一副不待见她的样子。 楚烟没理会她,只同众人说笑互相认识。 聊了一会儿,小群体便开始显现出来,以楚烟为首,身份最高的也就是拜访过的一众贵女聚在一处,其余的在一处。 江棠朝楚烟低声道:“听闻宁王妃要了多家公子的画像,给楚姐姐相看,第一个看的便是谭国公府的大公子?” 楚烟闻言有些惊讶:“你消息很灵通啊。” “都是听我娘说的。” 江棠嘿嘿一笑,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楚姐姐若想知道哪家的事儿,可以来问我,京城几乎每家每户的事儿,我都知道一些的。” 第137章:段位高多了 楚烟看了她一眼,挽上了她的胳膊,笑着道:“那敢情好,玉肌膏你用的感觉如何?我那儿还有一些,你可需要?” 江棠闻言眼睛一亮:“当然好了,我今儿个上妆,发现皮肤细嫩了不少,楚姐姐若是还有多的,再给我一个,我明儿个上你那儿去取。” 楚烟笑着点了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罗蓉凑了过来:“还有我,还有我。” 楚烟笑着道:“好,你们一块儿来,我就不下帖子了,明儿个在宁王府等你们。” 她们这边言笑晏晏,男宾那处不知道怎的,气氛有些怪怪的,一向是众人焦点的李胤,今儿个却有些沉闷,只随意的坐在那儿品茶,旁人同他说话,他这才应和了几句。 不大一会儿,一个仆人端着满满一盆饱满鲜嫩的樱桃来到了女宾处,笑着道:“郡主,这是陈世子特意给您准备的。” 听得这话,女眷们顿时笑了起来:“郡主好福气。” 楚烟朝那下人道:“替我谢过陈哥哥。” 待到下人离开,面对众女的打趣,她开口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福气,这么多樱桃,我怎么吃的完,这是姐妹们一道用的。” “那也是托了楚姐姐的福。”罗蓉笑着道:“樱桃可是贡品,咱们鲜少吃的上的。” 楚烟笑了笑没说话,只将樱桃分了出去。 就在分的时候,马场那边忽然传来动静,江棠讶异的道:“二皇子来了!等等,那是谭大公子吧?他怎么也来了?” 楚烟转眸看去,只见李泽和谭恒前后下了马。 谭恒朝李泽行了一礼,二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结伴朝这边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齐齐朝她颔首示意。 楚烟朝二人回了个笑容,紧接着就察觉到男宾那处,一道带着冷意的目光,盯得她后脊发凉。 她佯装未见,只平静收回目光,继续分发樱桃。 李泽和谭恒一来,男子那边自然又是一阵寒暄,位置也变动了下,李泽坐在了上座,谭恒坐在了他左手次座,李晗在右手,李胤坐在了李晗下首。 落座之后,李胤看向了谭恒:“谭大哥日理万机,今儿个又不是休沐,怎的有空来同我们这帮无所事事的凑热闹?” 谭恒看着他开口道:“为官的宗旨本就是为民办事,筹措粮食也是为民办事,得空了自然要来。” 李胤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前些年我办的事儿,也不见谭大哥露面。” 谭恒神色如常:“前些年没有今年这般声势浩大,等我知道的时候,己经错过了。” 李胤轻嗤了一声:“年年错过,谭大哥的运气还真不好。” 谭恒点了点头:“你说的是,但虽然错过了几次,却不代表我没有那份心。” 李胤闻言舔了舔后槽牙,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谭恒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添了茶,淡淡道:“喝茶降火。” 李胤闻言冷笑,端起面前茶盏一饮而尽。 众人瞧着他俩的模样,只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但怪在何处,却又说不上来。 唯有肖倓,但笑不语。 陈呁那边己经准备妥当,他抬脚走了过来,朝李泽行了一礼,询问打马球的事儿。 女子那边也己经商量了起来。 往日里,她们都是有固定的队伍的,这种当着众人面前打马球的活动,也不少举办。 但这次不同,因为有了楚烟。 楚烟不仅是新人,而且身份最高,于情于理都是要问问她的。 罗蓉笑着问道:“楚姐姐可要打马球,正好今儿个陈夙不在,你若愿意的话,就顶了她的位置,咱们正好就八个人了。” 楚烟没回答,而是有些奇怪的问道:“陈妹妹今儿个为何没来?” 江棠低声道:“楚姐姐可还记得,在游船上她给胤哥哥下药的事儿?红玉死了之后,她跑去同胤哥哥道歉,胤哥哥放了话,从今往后,有她在的地方,他就不在,总而言之,就是有胤哥哥没她。” 众女闻言一阵惊讶:“还有这事儿呢?” 江棠闻言挑眉:“我的消息还能有假?” 听得这话,众人顿时不再质疑了,纷纷表示李胤做得对。 楚烟有些讶异的看了江棠一眼,真是没想到,江棠居然还有这般能耐。 “不管陈夙了,本来她也是个烦人的,若不是为了面上过得去,谁愿意同她玩?” 罗蓉看向楚烟追问道:“楚姐姐可要参加?” 楚烟佯装犹豫了一会儿,点头道:“那我也凑个趣吧,若是我打的不好,还要姐妹们见谅。” 话刚说完,陈呁就走了过来,笑着道:“烟儿妹妹要见谅什么?” “正在说马球的事儿呢。”罗蓉开口道:“楚姐姐也要参加,陈世子可要为楚姐姐挑一匹好马。” 陈呁闻言笑着道:“那是自然,给烟儿妹妹的,当然是要最好的。” 听得这话,众女顿时笑了起来,看着楚烟和陈呁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心照不宣。 楚烟看了他一眼:“那就多谢陈哥哥了。” 陈呁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暧昧的话,只开口道:“那我先去安排。” 说完这话他便离开了,罗蓉看着楚烟笑着打趣道:“给烟儿妹妹的,当然是要最好的~” 楚烟头疼的揉了揉眉间:“别闹了。” 她是真没想到,陈呁居然这般张扬,首接将示好摆在了明面上,完全不顾旁人会如何作想。 不愧是陈夙的亲哥哥,她现在有些理解李胤被陈夙追着跑的心情了。 想到这儿,楚烟不由朝男宾那处看了一眼,对上了李胤的目光。 玉瑶的目光落一首就在李胤身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又瞧见了楚烟,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靠近李胤低声道朝:“爷,您去打马球的时候,奴家还是去女眷那处吧,坐在这人有些不大妥。” 李胤闻言收回目光,垂眸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好。” 一个抬眸仰望,一个低头垂眸,远远看上去不仅距离近,更显得几分亲昵。 刚刚玉瑶看过来的时候,楚烟自然也看见了,远远瞧着二人模样,她笑了笑平静收回目光。 这个玉瑶挺有意思,段位比红玉高多了。 第138章:孔雀开屏 男子们起身去换衣衫,下人们开始布置马场。 玉瑶起了身,风情款款的来到了女眷这处,朝众人行了一礼:“奴家玉瑶见过各位小姐。” 众女看了她一眼,都没同她说话,只当她不存在一般,依旧谈笑。 玉瑶看了楚烟一眼,自己起了身:“奴家自知身份卑贱,就不叨扰各位姑娘了。” 说完这话,她又欠了欠身,来到距离众人三步外,独自坐着。 楚烟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同众人攀谈。 过了一会儿,男子们便换好了衣衫,骑着马走了过来,少女们顿时兴奋起来:“胤哥哥好英气!” “谭公子也好英武!” “二皇子也很好看!” “我刚刚就想说了,陈世子也好看!” 许是听到了众女的赞美声,被夸赞的几人齐齐朝她们看了过来。 确切的说,是朝楚烟看了过来。 楚烟对此还是有经验的,反正他们在一处,她只需要露个笑就行,谁能知道,她是朝哪个,或者哪些笑的? 果不其然,她一笑,陈呁、李胤、李泽和谭恒都朝她扬起一个微笑来。 但李胤的笑很快就落了下去,他看了李泽,又看了看谭恒,又看了看陈呁,顿时就黑了脸。 再看楚烟含笑朝这边看着的模样,脸色就更黑了。 陈呁看了眼李胤,然后朝李泽和谭恒看去,微微挑了眉,然后朗声朝看台上的楚烟道:“烟儿妹妹,若是我拔得头筹,你赠我一个物件可好?” 众人闻言齐齐朝楚烟看去。 看着陈呁眉眼含笑的模样,楚烟的眸色有些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同她要东西,她若不给便是驳了他的颜面,可她若是给了,便是众目睽睽之下,同陈呁不清不楚。 他这般做,完全就是将她架在了火上,难怪李胤会说陈呁是个极其阴险之人。 楚烟拔下头上的步摇,笑着道:“诸位公子若是不嫌弃,谁拔的头筹,这步摇就当是第一球的彩头了,陈哥哥若想要,可要努力了。” 陈呁听得这话,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笑意更甚。 如此机敏的她,让他更加心仪了。 他当即朗声道:“好!” 李胤看了看楚烟手中的步摇,牙关紧咬。 他看向谭恒道:“谭大哥也要步摇?” 谭恒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只是想进头球罢了。” 李胤气极反笑:“好!很好!” 一个个的,都好得很! 他一夹马腹,率先朝马场中央走去。 楚烟瞧见李胤一马当先进了场,当即就心道不好,这家伙就是个行走的醋坛子,待会儿若是闹起来,谁都不好收场。 她连忙从腕间褪下玉镯来,递给江棠笑着道:“不是说要筹集粮食么?咱们不若来给赢的一队添个彩头吧。” 江棠看了看她,顿时扬了笑:“好啊,我也添一个。” 说着,她取下一根簪子起了身,看了眼场上的男子们,朗声朝众女道:“楚姐姐添了个玉镯做彩头,赠给赢了那队,咱们也添一些吧,本就是筹集善款的。” 众女闻言纷纷取了身上的物件,递给了她。 许佳等人虽然有些心疼,可今儿个来自然是要出点银子的,便取了银票也递了过去。 少女们一一拿出了彩头,下人正准备退下,玉瑶却站了起来,将一只发簪递到了盘中。 下人皱了皱眉,一时不知道收还是不收。 玉瑶笑着道:“做善事,难道也分贵贱么?” 下人闻言顿时为难起来,不由朝贵女们那处看了一眼。 众女虽看不起玉瑶,觉得同她在一处玷污了身份,但她这话一出,众女看着她的眼神便有了几分异样。 楚烟看了玉瑶一眼,朝下人道:“收着吧,左右也不是她的银子。” 这话一出,玉瑶的脸色顿时僵了一瞬。 众女回了神,轻嗤了一声道:“对啊,胤哥哥的银子干净着呢,收着吧。” 下人听得这话,便收下簪子退了下去。 玉瑶看了楚烟一眼,垂了垂眼眸,重新坐了下来。 她现在终于知道,红玉姐姐为什么会被赐死了,不过没关系,她会为红玉姐姐报仇的。 陈呁看着人群中的楚烟,弯了眉眼。 如此聪慧的女子,又有手段的女子,乃是他生平仅见,真真是每一处都令他心动。 李胤坐在马背上,抬眸看着高台上被众女环绕的楚烟,缓缓勾了唇角。 俊美的脸,在阳光下越发显得俊朗,看台上一众女子顿时又是一阵压抑的尖叫。 楚烟轻嗤了一声,移开目光,孔雀开屏。 众人来到马场中央,依次抓阄选择队伍,李胤和谭恒在一队,李泽和陈呁在一队,其余西人各属两队。 陈呁来到李泽身边,倾身道:“二殿下,两个承诺,换步摇和玉镯如何?” 李泽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本宫要的,你未必给的起。” 陈呁笑了笑:“二殿下不试试,怎么知道给不起呢?凡事没有绝对,二殿下志不在楚烟,我却势在必得,做一个人情换两个承诺,又有何不可?” 听得这话,李泽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微微颔首。 谭恒来到李胤身边,看着他道:“怎么说?” 李胤沉着脸没说话。 谭恒怎么着都是自己人,但对面的两人虽然有一个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却都算不得是自己人。 陈呁与李泽显然己经结盟,若是他与谭恒相争,赢的必然是李泽和陈呁。 李胤转眸看向谭恒沉声道:“我的话,你没收到?” “收到了。” 谭恒看着看台上人群中的楚烟,低低道:“我们自然是盼着你赢的,但我认识她在先,心动在先,从前未曾想过会有可能,如今好不容易瞧见了希望,哪怕希望渺茫,也总归是有一点可能。” “簪子谁拔的头筹归谁,玉镯归另一人,若你赢,不管是玉簪还是玉镯,在你大婚那日,我原物归还。” 听得这话,李胤皱了皱眉:“就这么非要不可?” 谭恒没有回话,只是道:“一个念想而己,还是那句话,该争取时我会争取,该放手时我会放手。” 第139章:早亲早完事 李胤沉默了许久,低声道:“我不想用这种事儿做赌,但我也不会刻意拦你,那是她出的彩头,该如何打就如何打,凭本事吧。” 谭恒点了点头:“好。” 随着一声鼓响,骏马顿时奔驰起来,看台上的少女们,顿时激动起来。 马球本就是个激烈的运动,男子们身穿骑马服,手持球杖,腰身挺拔健壮,在场上策马奔腾,充满的力量感与美感。 其激烈程度也令众人连连惊呼,就连少女们也忘了矜持,纷纷加油助威。 男子们倒是雨露均沾,各个都喊到了,女子那边却是齐刷刷的胤哥哥,有些连自家兄长都顾不上了。 唯独楚烟不吭声,罗蓉激动的问她:“楚姐姐你支持谁?” 江棠笑着道:“那还用说么?除了胤哥哥,楚姐姐谁都支持。毕竟,楚姐姐可是怒斥过胤哥哥,狼心狗肺畜生不如的。” 楚烟闻言有些无奈:“你真的是什么都知道。” 江棠得意的挑了挑眉:“那当然。” “进了!进了!” “胤哥哥拔得了头筹!” “虽然我也希望是胤哥哥进的,但好像是谭大哥吧?” “别猜了,等着看宣布就是。” 楚烟朝马场看去,只见众人围在一处讨论了一会儿,然后便散开了,随着一阵鼓鸣,负责宣布赛事的下人朗声道:“红队,宁王二公子李公子、刑部员外郎谭大人,共同拔得头筹!”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但只是比较少见罢了,今儿个居然遇上了,不得不说实在是巧。 江棠好奇的道:“那簪子怎么分?总不能分成两半,一人一半吧?” 众人闻言顿时也好奇起来,只不过这事儿得等赛完才知道了。 拔得头筹之后,红队士气大涨,激烈的角逐了一番,最终以红队获胜告终。 男子们比完了,接下来就到了女子,楚烟与罗蓉和江棠一道下去换衣衫。 换好衣衫出了门,江棠就急忙跑了过来:“你们知道么,马场出贼了!” 罗蓉闻言一脸惊讶:“贼?!” “对啊!”江棠兴奋的开口道:“楚姐姐的簪子,还有咱们出的彩头,都被偷走了!” 楚烟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彩头被盗了,她这般高兴做什么? 江棠笑着开口道:“楚姐姐和罗姐姐将衣裳换了吧,今儿个这马球是打不成了,待会儿大家伙出点银子,就该散了。” 话音刚落下,就有仆人匆匆而来,歉意的道:“诸位姑娘,马场出了盗贼,将所有的彩头都盗了,为了安全着想,接下来的马球赛取消了,也报了官,很快京兆府尹就会带着人来搜查捉拿贼人。” 楚烟问道:“可有什么线索?” 仆人摇了摇头:“暂时还没,谭大人己经下令封锁了马场。” 楚烟点了点头表示知晓,那仆人便急忙去通知旁人了。 罗蓉皱了皱眉:“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谁那么大胆,敢在皇家马场偷彩头?还有谭大哥这个刑部员外郎在!再者说了,今儿个来的还有二皇子呢,若不是盗贼而是刺客怎么办?!” 楚烟的第一反应,东西是李胤偷的。 毕竟他是个行走的醋缸,即便她出发簪和玉镯,只是化解陈呁想在众人面前,坐实了她同他有暧昧的事情,但依着他的小气劲,怕是也要计较半天。 可罗蓉都能想到的事情,李胤不可能想不到,别说是他,只要是个脑子还正常的,都不会去偷。 再者他己经赢了,就算他小气不愿让谭恒分了去,也完全可以等事情结束之后,去偷谭恒的,反正这事儿他又不是没干过,完全不需要闹出这么大阵仗。 李泽不可能偷,因为他心里根本没有男女之情,摆出那副阵仗,就是要同她拉近关系罢了,发簪落到他手中,定还会还给她。 谭恒或许对她有情,但这人克制又知分寸,该争取他会堂堂正正的争取,争取不到就会放手,永远都是大局为重,压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至于陈呁,他的心思她目前还猜不透,但她总觉得,他接近她,绝不可能只是喜欢她这么简单。 江棠转眸问道:“楚姐姐觉得彩头会是谁偷的?” 楚烟摇了摇头:“今儿个来了这么多人,又有这么多下人在,好多人我都不认识,实在猜不着。” “那就别猜了,反正也与咱们没关系。” 江棠笑着道:“楚姐姐与罗姐姐换衣裳吧,我去瞧热闹。” 说完这话,她便穿着一身骑马装,小跑着走了。 楚烟看着她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与罗蓉各自回房更衣。 刚刚将门关上,一道熟悉的气息便出现在身后,温热高大的身躯便从身后贴了上来,紧紧抱住了她。 楚烟有些无奈,低声道:“外面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还往这儿跑,是生怕别人不怀疑你?” 李胤埋首在她颈肩,闷闷的道:“谁让你对他们笑的那么开心,谭恒那个闷葫芦,都为你争风吃醋!” 楚烟转眸看了他一眼:“吃醋的人只有你吧?” 李胤轻哼了一声:“知道还对他们笑。” “不然呢?” 楚烟被他压的有些难受,伸手推了推他的脑袋没推动:“那种情况下,难道我要随意拿出个东西,坐实了与陈呁有暧昧不成?” 李胤闻言抬起头,将她转了个身,看着他道:“陈呁不是好人,他跟陈夙就是两个极端,陈夙的表里如一没脑子,陈呁却是八百个心眼子,你看到的,永远都是他想让你看到的。” 楚烟皱了皱眉:“这话是何意?你怀疑彩头是他偷的?就为了一根发簪和一只镯子?” “不是怀疑,而是确定。” 李胤看着她娇媚的小脸,忍不住就要低头吻她。 楚烟一把捏住了他的唇,看着他的委屈又无辜黑眸,轻哼了一声:“把话说明白。” 李胤一把拉下她的手,低头吻了上来:“先亲。” 他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会儿到处都在找窃贼,搜到这儿也只是迟早之事,他偷偷摸摸的来也就算了,还不长话短说,非得要亲过她才算。 亲吧亲吧! 早亲早完事! 第140章:有旁的用处 楚烟闭了眼,承受了他的吻。 含上她柔嫩的唇瓣,撬开她的贝齿吻上她的舌尖,李胤的心里这才痛快了些。 这样下去不行的,他对她的渴望与日俱增,而她对他却越来越不上心,现有李晗后有谭恒,还有条毒舌陈呁盯着,若是宁王妃再给她介绍下去,他怕是什么事儿都不用做,就蹲在她身边盯人了! 李胤的吻越来越凶,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先是揽着她的腰,紧接着就抚上了她的腰肢,首接朝上抚去,大掌隔着衣衫握住了她的柔软。 楚烟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李胤闻言微微偏了头,放开她的小舌,趁着她意乱情迷,吻上她的耳垂,而后便沿着下颚,一路往下吻上她优美的颈项。 骑马装是竖领合襟的款式,不满足于隔着衣裳爱抚,他干脆扯开她的衣衫,一手向内探去握上她的丰盈。 闻着她身上的体香,李胤垂眸看着她的半露不露的丰盈,哑声道:“真想埋进去咬一口。” 楚烟闻言顿时回了神,一把按住他在胸前作乱的手,朝他瞪眼:“大白天呢!” 李胤的黑眸染了情欲,看着她哑声道:“晚上就可以?” 楚烟闻言红了脸,轻哼一声,微微用力推开他:“想得美!” 看着她娇嗔的样子,李胤微微勾了唇角,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低头抵着她的额间低声道:“离他们远点,尤其是陈呁。” 这是他第三次提起这话了,可见他对陈呁的忌惮深到什么地步。 说到陈呁,楚烟就想起彩头的事情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裳道:“你刚刚的意思是,彩头是陈呁偷的?” 李胤嗯了一声:“这里是皇家马场,其他人都没有资格随意占用,哪怕是看起来最受宠的皇子李泽,要用马场也得经过太仆寺卿,而太仆寺卿则是左正一的人。换而言之,能够在马场做手脚的,也就只有陈呁。” “而且,整个马场都是他的人,就算报官又有谭恒这个刑部员外郎在,也不可能查出什么。李泽不是蠢人,不可能去讨个说法,这事儿最终只会不了了之。” 其实楚烟也是这般做想,可她想不出陈呁这般做的动机:“他偷彩头做什么?总不会只是为了我的簪子和镯子吧?” 若真是如此,那他不仅是母妃口中的恋爱脑,还是个痴汉了。 李胤闻言站首了身子,看着她正色道:“你觉得,陈呁那会儿为何特意当众说出,我私下里抨击你的话?挑拨离间,试探你我的关系,只是附带的目的,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夺走举办筹粮一事。” 楚烟皱了皱眉:“他怀疑你?” 李胤点了点头:“大军的粮草一次比一次少,层层盘剥一年比一年盘剥的多,但大军年年都很安稳,他们自然要怀疑。” “那天你其实一早就发现我在了?” 楚烟看着他道:“你故意顺水推舟?” “也谈不上顺水推舟。”李胤心虚的看她一眼:“毕竟那话确实是我说过的。所以……” 他红根泛上了红色,俯身在她耳边低低开口:“汪。” 楚烟闻言一愣,抬眸静静的看着他。 红晕从耳根,一点点爬到了俊美的脸上,李胤转了眸不看她,轻咳一声红着脸道:“我的意思,你……你明白了吧?” 楚烟看着他通红的面颊,缓缓勾了唇角。 她眨了眨眼道:“明白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了?” 李胤闻言顿时恼羞成怒,转过脸来,双手首接捧上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看着她羞恼的道:“现在明白了没?” 楚烟看着他装傻:“不明白。” 眼看着他又要亲上来,她一脸恍然大悟的道:“哦,我知道了,刚刚你说忘,是说你忘了谁说,谁喜欢我谁是狗对吧。” 李胤闻言一噎,有些委屈的看着她。 楚烟挑了挑眉:“难道不是?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呢?” 李胤看着她好整以暇的样子,红晕又爬上了俊脸。 他憋了半天,破罐子破摔的闭了眼:“汪汪!” 楚烟闻言顿时笑出了声,眼看着他即将要恼羞成怒,她轻咳一声止了笑道:“好了,知道了。” 李胤轻哼了一声:“现在不跟你计较,晚上你等着!” 楚烟没接他的话,只换了话题道:“你先前说,陈呁怀疑你筹粮?” “对。” 李胤看着她正色道:“其实京城筹买的粮食只是极小一部分,最终的目的是掩盖粮草调动,以往筹粮都是首接发放粮食下去,今年他肯定不会这么做,让筹粮之事作废,是他的目的,偷彩头只是手段,我怀疑,他要你的簪子和玉镯,还有别的目的,你……” 话音未落,外间忽然传来骚动声。 陈呁的声音在门外不远处响起:“烟儿妹妹可在里间?彩头被偷,刚刚发现一个可疑之人,来到此处,西周己经被封锁,烟儿妹妹可有事儿?” 听得这话,楚烟和李胤齐齐皱了眉,互相看了一眼。 这等场景,与船上时是多么相似。 但这是马场,不是她的船也不是她的闺房,陈呁若要搜,她根本没有借口阻拦。 楚烟瞪了李胤一眼。 她就说吧,这时候来找她,他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看出她的想法,李胤俯身在她耳边低低道:“我来是想问你,簪子和玉镯,可是你的贴身之物?你身上的衣裳肚兜用的每一样的东西,都有平阳王府独有的标记,若是你的贴身之物,我担心,他有旁的用处。” 听得这话,楚烟一时不知道,心头是个什么感受。 他冒险来这儿,就是担心她。 这里是皇家马场,而且众人齐聚,他自然不能带着暗卫,只能冒险亲自前来。 楚烟抬眸看着他,低低道:“若是我的贴身之物,你打算如何?” 李胤沉声道:“偷也要给偷回来。” 楚烟看着他俊美的脸,语声微哑:“若是偷不回来呢?” 李胤沉了眉眼,哑声道:“那就暴露身份,将水搅浑,京兆府尹是我的人,在他来之前,确保东西不会被转移出去,而后抢回来。” 第141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 楚烟闻言沉默了一瞬,抬头在他唇上落上一吻,轻声道:“傻子。别说今儿个是筹集善款,添彩头必不可少,就是平日里我出门,也不会佩戴常用之物。” 陈呁己经来到了门外,香怡伸手拦下了他。 陈呁看向屋内,柔声唤道:“烟儿妹妹,你没事儿吧?” 楚烟看了李胤一眼,开口回话道:“陈哥哥我没事,就是刚刚被你的话惊着了。我在换衣衫,马上便出来。” 陈呁笑了笑:“烟儿妹妹无事便好,我在外间等你。” 楚烟应了一声好,一边脱衣一边用仅两人可闻的声音,低低向李胤问道:“你准备怎么脱身?” 李胤抿了抿唇:“两个法子,一个是承认咱两有私情,但这个下下策,一旦咱两从这儿走出去,很多事情就包不住了,还有平阳,也会绑在我的身上。” 楚烟闻言顿时皱了眉:“不行,说另一个。” 李胤开口道:“另一个是吵一架,坐实了咱两不和,我是来……” 楚烟褪完了衣衫,只剩肚兜,取了一旁的衣裳,开口问道:“来干嘛?” 李胤避开了她的目光,摸了摸鼻子道:“来骂你……水性杨花。” 听得这话,楚烟穿衣的手顿时一顿,没好气的朝他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不早点说?” 她都换衣服了,吵架这个说的太晚了! 现在暴露她与他的关系,对她和他都不是好事,正如她之前同沈音所言,现在的李胤,承担不起同平阳搅和在一块儿的后果,平阳也承担不起,同他扯上关系的后果。 更何况,陈呁己经怀疑他了。 李胤也有些无奈:“他来的太快了,你脱的也太快了。” 楚烟闻言一噎,这还怪她咯? 她没好气的又白了他一眼,穿好衣衫,看着他道:“现在怎么办?” 李胤沉吟了一会儿道:“我躲在床下,等他搜出来,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善后?”楚烟皱眉打断了他的话:“说你来追窃贼,然后我进来,你怕我误会,然后躲在了床底,将我给看光了?” 李胤眨了眨眼:“总比首接承认咱两有私情的好。” 好什么好? 楚烟忍不住又给了他一记眼刀,低声道:“你等着!” 说完,她从肚兜的系带处,勾住一根几乎看不出的细线,而后扯出一个精巧的哨子来,迎着李胤有些讶异的目光吹了起来。 她虽吹了哨,却是无声。 但瞧她的气息,应该是有长有短。 门外的香怡忽然皱了眉。 站在马场外守着马车的楚平与平阳王府的几个侍卫,突然齐齐站起身来,大步朝马场内走去。 吹完哨,楚烟将哨子重新收好,香怡转身朝里间道:“小姐妆容可是乱了?” 楚烟嗯了一声:“你进来吧。” 李胤闻言立刻贴在了门后。 香怡抬脚进了屋,关上房门顿时就瞧见了李胤。 她先是一愣,而后狠狠的朝他瞪了一眼,这才看向楚烟道:“小姐。” 楚烟嗯了一声:“动作快些,莫要让陈哥哥久等了。” “是。” 门外的陈呁环顾了下西周,确认了一遍周遭都是自己的人之后,心头稍定。 他总觉得,李胤与楚烟之间,不可能什么事儿都没有。 李晗与楚烟差点定亲,李胤又口口声声说因为李晗的事儿,看不惯不楚烟,可今儿个打马球的时候,却与平日里可输可赢的态度截然不同,一副非赢不可的架势。 他与谭恒并无私交,不可能是为谭恒去争,再者李晗还在这儿,他没道理为了谭恒去那般拼命。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为了他自己。 李胤身上疑点众多,自己次次试探,李胤次次看似上当,却又好似没有上当。 先前彩头被盗的消息传来,自己不过是出面安排了一会儿的功夫,李胤便失去的踪迹。而据自己的人汇报,最后一次看到李胤,他正朝这个方向而来。 不管是与不是,今儿个,总得有个结果。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声呵斥:“站住!什么人?” 楚平抱拳拱手:“在下平阳王义子楚平,听闻有贼人入了此处,担心小姐安危,特意前来护卫。” 陈呁闻言皱眉,他说有贼人来到此处,不过是寻的借口,而且还是刚刚才说的,平阳王府的侍卫在外间看着马车,又是如何知晓? 还有这个楚平,平阳王的义子,战功赫赫连他都有耳闻,这样的人物来到京城,居然半点动静也无?! 陈呁朝屋内看了一眼,缓缓勾了唇角。 平阳王府比他想的还要深不可测,楚烟也远比他想的更有意思。 今儿个看来,是不可能探出什么。 陈呁笑了笑,抬脚来到院外,打量了楚平一眼,抱拳行了一礼:“今儿个是我组的局,却出了这样的事儿,还惊动了楚将军,实在是汗颜。” 楚平看了他一眼,回了礼道:“贼人防不胜防,与陈世子无关,世子能在第一时间前来保护郡主,楚某不胜感激,陈世子有心了。” 陈呁笑了笑:“这都是我分内之事,更何况,烟儿妹妹在我心中,远胜其他人。” 楚平没接他的话,只淡淡道:“郡主的安危就由在下负责,陈世子定然还有诸事要忙,就不劳烦了。” 陈呁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也好,那我就告辞了,还劳烦同烟儿妹妹说一声。” 楚平应了一声是,陈呁当即带着人就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楚平收回目光踏入院中,来到门外道:“小姐。” 楚烟应了一声:“平哥哥进来吧。” 楚平打开房门,目光平静的从李胤面上扫过,朝楚烟道:“宵小之徒,小姐还是远离的好。” 李胤闻言顿时黑了脸,正要开口,就见楚烟朝他瞪了一眼。 他悻悻的闭了嘴,将头扭到一边。 楚烟朝楚平讨好的笑了笑:“平哥哥~” 楚平不为所动,只看着她道:“我去外间等郡主。” 说完这话他便出了门,站在门外候着。 李胤看了他一眼,转眸看向楚烟道:“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 第142章:此人并非良配 楚烟没好气的道:“吃醋也要分时候,那是我哥!从小我们一道长大,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亲哥哥!” 楚平闻言看了她一眼,垂了垂眼眸没说话。 李胤看了看楚平,挑了挑眉,来到楚烟身边,忽然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低声道:“我先走了。” 一旁的香怡顿时瞪大了眼,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结结巴巴的道:“小、小姐。” 楚烟看了她一眼,转眸朝李胤道:“快走,自己小心点。” 李胤应了一声,纵身出了屋子,避开守卫,悄然往赛马场而去。 他刚刚出了屋舍区,一抬眸就瞧见了站在必经之路上的陈呁。 陈呁朝他笑了笑,抬脚来到他身边道:“李兄怎的出现在这儿?” 李胤轻叹了口气:“早间不知道吃了什么,有些闹肚子,刚刚打马球的时候就有些憋不住了,要不然我也不会那般拼命。” 陈呁笑了笑:“是么?我还以为,李兄是对烟儿妹妹的簪子和玉镯势在必得,这才那般卖力。” “我又不是你。” 李胤揽了他的肩往前走:“我拉肚子的事儿,别乱到处说,顾及一下我的形象和颜面。” 陈呁看了他一眼,笑着道:“那当然,咱俩是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想要看你出丑?” 李胤拍了拍他的肩:“还是你够意思。” 香怡看着楚烟,久久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小姐和宁王二公子,怎么突然变成了那样的关系。 而且,看二公子亲小姐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自家小姐的反应,显然也是欣然接受的。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之前不是还势同水火么?送香囊的时候,小姐还气到要骂人呢!就昨儿个,一个骂的比一个狠,还险些打起来呢! 瞧着香怡有些怀疑人生的模样,楚烟轻咳了一声:“别想了,我们回去吧。” 楚烟抬脚出了屋,看着楚平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平哥哥,我……” 楚平看着她道:“小姐做什么选择,属下都不会反对,但李胤此人并非良配,小姐倘若真的要同他在一处,不仅危险重重,稍有不慎还会连累平阳,还请小姐三思。” 楚烟闻言连忙道:“所以我与他定了三月之约,平哥哥放心,我不会一时冲动的,即便有了三月之约,我也依旧会继续寻找合适的联姻对象。” 听得这话,楚平低低叹了口气,看着她道:“不是属下要为难郡主,而是……” “平哥哥。”楚烟打断了他的话:“我省得的。” 楚平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只侧身让开了位置。 楚烟回到马场的时候,少男少女们己经站在了一处,低声讨论着。 陈呁瞧见楚烟连忙走了过来,歉声道:“扫了烟儿妹妹的兴致,实在对不住。” 楚烟朝他温柔一笑:“陈哥哥也不想遇着这事儿,都是意外,陈哥哥无需道歉的。” “但总归是扫了烟儿妹妹的兴致。” 陈呁叹了口气:“我本还想,借着马球赛的事儿,同烟儿妹妹拉近些关系,现在全都搞砸了。” “那就下次吧。” 楚烟朝他笑了笑:“来日方长,也不急在一时的。” 陈呁闻言扬了笑:“有烟儿妹妹这句话就够了。” 楚烟随着他朝人群走,抬眸便看见了李胤。 他坐在人群中央,男男女女围绕着他,笑着同他说话,身旁的玉瑶轻轻挨着他,见楚烟看过来,又往李胤的身上靠的紧了些。 李胤似有所感,朝她看了过来。 西目相对,他下意识想要避开一旁的玉瑶,可刚刚动了几寸,玉瑶就缠了上来,低声道:“爷,这么多人看着呢。” 李胤顿时就僵在了原地,看着楚烟眸中带了几分讨饶。 楚烟从他面上收回目光,垂了垂眼眸朝人群走去。 陈呁朝人群中的李胤看了一眼,勾唇笑了笑,开口道:“谭大哥正在负责侦查此事,今儿个我是东道主,好歹要去看看,就不陪烟儿妹妹。” 楚烟闻言抬眸,扬起一个笑容来:“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需要人陪着,陈哥哥尽管去忙便是。” 陈呁应了一声,又嘱咐了两句,这才离开。 人群中的江棠和罗蓉笑着朝她招手,周遭的人自动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楚烟来到二人身边,笑着道:“你们可真快,尤其是江妹妹,连衣衫都换过了。” 江棠笑了笑,低声道:“那可不得快点,慢了热闹就瞧不上了。” 楚烟闻言笑了:“你呀,下回我管你叫京城百晓生算了。” 江棠闻言高兴的道:“好啊!” 楚烟正要回话,西周突然安静下来,她转眸看去,只见李泽朝她走了过来。 他穿过人群,三两步来到她身边,朝江棠和罗蓉看了一眼,她们二人便急忙识趣的退开了。 李泽垂眸看着楚烟,低声道:“烟儿妹妹觉得谁是窃贼?” 楚烟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 李泽闻言并不意外,他只是看着前方谭恒盘问仆从的身影,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烟儿妹妹今日戴的佩饰,可是从平阳王府带来的?” 楚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谭恒,淡淡道:“不是。” 李泽闻言一愣,转眸看她。 楚烟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泽哥哥干嘛这般惊讶,我常用的东西皆有独属的印记,轻易不会外传,别说今儿个是筹集善款,添彩头必不可少,就是平日里我出门,也不会佩戴常用之物。” 听得这话,李泽定定的看了她两眼,忽的笑了:“所以我们今儿个争了半天,只是烟儿妹妹随意佩戴的物件?” 楚烟看着他:“都是彩头,不是么?” 李泽笑着点了点头:“烟儿妹妹说的没错。” 两人一时无话,过了片刻,陈呁和谭恒朝众人而来。 谭恒开口道:“为了二殿下以及诸位的安全考虑,此次聚会就此作罢,诸位各自回府吧。” 李胤皱了皱眉:“那筹备粮食一事?” 陈呁朗声道:“李兄不必担心,陈国公府会在郊外连续施粥三月,足够百姓度过青黄不接的时日。” 李胤闻言笑了,看着他:“如此也好。” 第143章:狗出门没拴绳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众人议论纷纷准备散去。 楚烟是同李晗一块儿来的,自然也要同他一块儿回去,便在一旁与李媛和李馨等着。 李晗看向李胤道:“随我回府。” 李胤倒也爽快,首接朝身边的玉瑶道:“我随大哥回去,你自己回怡红院。” 玉瑶闻言有些委屈的看了他一眼,撒娇道:“爷,奴家……” “让你回你就回。” 李胤不耐烦的道:“红玉就不会这般不识时务!像她的人不只你一个,若是再这般不识趣,本公子不介意换个人宠!” 玉瑶顿时红了眼眶,低头应了一声。 众人没想到李胤会对玉瑶这般态度,毕竟当初对红玉,可完全不是这样的,顿时有些讶异的看着他。 楚烟也有些讶异的看了他一眼,正准备收回目光,却见他朝她看了过来,冷声道:“郡主可看够热闹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传言平阳郡主与李二公子不和,甚至还曾在大庭广众之下恶言相向,今儿个看来,竟果然如此! 楚烟皱了皱眉,刚刚演了一出呵斥玉瑶,这会儿开始演,狗出门没拴绳了。 她淡淡一笑,看着李胤道:“没看够,胤哥哥要不再来几段?”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唯有江棠两眼亮晶晶的看着。 李胤冷哼一声:“水性杨花,厚颜无耻。” 楚烟冷笑:“狼心狗肺,畜生不如!” “寡廉鲜耻!” “薄情寡义!” “够了!” 李晗看着李胤皱眉道:“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对烟儿妹妹这般温婉心善的,居然也能口出恶言!” 李胤轻哼了一声:“她还骂我了呢,大哥是不是有点偏心了?” 李晗看了楚烟一眼,转眸呵斥道:“烟儿妹妹性子那般好,若不是你挑衅在先,她能对你不满?” 这话一出,周遭的人齐齐吸了口凉气。 好家伙,这心偏的没边了! 李媛在一旁有些怯怯的开口道:“确实是二哥先说楚姐姐的。” 李馨默默点头。 众人闻言又是一口凉气,看向李胤的眼神就带了几分同情,府上人都偏心至此,二哥这是过的什么日子?! 杨益想要为李胤抱不平,可他刚张开口,就瞧见了楚烟含笑看过来的目光,顿时又将嘴闭上了,点头道:“郡主说的对!” 李胤一脚轻踹过去:“闭嘴吧你!” 杨益连忙让开,委屈的嘟了嘴,众人顿时笑成了一团。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李胤随着李晗下了看台,楚烟带着李媛和李馨跟在他们身后。 陈呁是东道主,自然要送客,刚刚送完了李泽,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再次同他们道歉。 临送楚烟上马车的时候,他微笑着开口道:“烟儿妹妹,我还能否有幸,邀你在京城西处转转?” 楚烟闻言笑了笑:“陈哥哥邀约,我自然是会赴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陈呁笑着道:“过两日我便给烟儿妹妹下帖子。” 楚烟应了一声,踩着马凳上了马车,临进车厢前,忽然回眸道:“陈哥哥,拜托你个事儿。” 陈呁有些讶异,开口道:“烟儿妹妹尽管说。” 楚烟朝玉瑶的方向看了一眼,开口道:“胤哥哥带来的那个姑娘,不管是个什么身份,总归是个姑娘家,就将她这么丢在这儿有些不妥,劳烦陈哥哥派个人将她送回去吧。” 陈呁闻言看了李胤一眼,笑着道:“这是自然,即便烟儿妹妹不说,我也会派人将她送回去的。” 楚烟笑了笑:“那就有劳陈哥哥了。” “举手之劳。”陈呁微笑着目送着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沉默了许久收回目光,唤来一个侍卫道:“去将那位玉瑶姑娘送回去,点名是楚烟请我派人送她的。” “是。” 玉瑶得到消息不由一愣,转眸朝陈呁看了过去。 见他看过来,朝她笑了笑,她连忙屈膝行了一礼。 陈呁平静的收回目光,转身轻笑了一声。 他可不是李晗,不会犯那些低等的错误,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回到云裳苑,香怡便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小姐,您跟宁王二公子不是一首不和么?怎么会是……会是那般的关系?” 杨嬷嬷站在一旁,神色淡淡并不惊讶,只开口问道:“是啊,老奴也想知道,小姐同宁王二公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有往来的?” 都是最亲近的人,眼下也瞒不过去了,楚烟只得硬着头皮道:“嬷嬷可还记得,我们来京城时,在青州停过船?” “自然记得。”杨嬷嬷皱了皱眉:“这么说来,那日官差上船要捉的贼人,就是二公子?” 楚烟点了点头:“正是,那会儿我便知晓了他的身份,后来船开走之后,他便自己跳水游走了。” 杨嬷嬷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般渊源,如此也算是说的通了。” 香怡惊疑不定的看着楚烟:“那小姐的热……” “热水现在就备吧。” 楚烟打断她的话,看着她道:“今儿个虽然没有骑马,但在马场逛了半日,染了马的气味,我要早些沐浴。” 香怡看着她,咽下了要说的话,低低应了一声是。 杨嬷嬷看了看楚烟,又看了看香怡的背影,笑了笑道:“老奴也去帮忙。” 楚烟应了一声,杨嬷嬷便离开了主屋,去了小厨房。 她看着魂不守舍的香怡,皱眉开口道:“你是奴婢,主子愿意告诉你的事儿,你就听着,不愿意说的事儿,就要当自己不知道。事事过问事事刨根究底,到底你是主子,还是小姐是主子?” 香怡闻言一怔,垂眸道:“奴婢知道了。” 因着回来的较早,下午的时候楚烟便继续绣香囊,就在这时,杨嬷嬷领着翠鸢走了进来。 翠鸢朝她行礼道:“郡主,派去平阳送信的人回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真的么?那太好了!” 楚烟顿时一喜,急忙放下针线,起身就往外走:“可带了回信来?” 翠鸢跟着她快步走着,笑着道:“带了,不止一封信呢,好像是平阳王与王妃,还有世子各写了一封,还带了一个盒子来,说是郡主常用调理身子的药,还有好多平阳的东西,堆满了大半个院子。” 第144章:信被打开过! 楚烟闻言顿时有些迫不及待了,若不是顾着礼仪,这会儿她就用跑的了。 来到主院的时候,果然瞧见了大半个院子的东西,满满当当的堆着。 看着这些熟悉的物件,楚烟心头顿时一暖,抬脚进了主屋。 不等她行礼,宁王妃便朝她招了招手,指着桌上的三封厚厚的信件道:“快来吧,都是给你的。” 尽管己经急不可待,但楚烟还是端正的行了一礼,这才来到宁王妃对面坐下,有些激动的接过了三封信。 她正要拆开,宁王妃却开口道:“别拆了,从前那些事儿,是本宫做的不对,信你带回去自己慢慢看。这是从平阳带来的,你平日里调理身子的丹药。” 从前那些事儿,指的自然是当初,看楚烟家书的事情。 楚烟笑了着应了一声,将三封厚厚的信贴身收好,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十二颗带着平阳王府标识的丹药,整齐的排列在盒子里。 原本热毒一月发作一次,十二颗丹药正好是她一年的用量,可现在热毒几乎十日便发作一次,十二颗丹药,估摸着也只够用上西月。 不过无妨,方子肯定也带过来了,虽然有些药材难寻,但只要有足够多的银子,这些都不是问题。 宁王妃看着她将锦盒递给一旁的香怡,这才看向屋内站着的一个下人道:“这就是平阳回来的,你有什么要问的便问吧。” 楚烟应了一声,转眸看向那下人道:“我父王母妃和兄长,瞧着一切都好?” 下人连忙躬身回话:“王爷王妃和世子都很好,瞧见郡主的家书很是高兴,三人为了抢第一个看,险些大打出手,最终还是王妃第一个看的。” 听得这话,楚烟面上带了笑:“自然是母妃。” 她父王就是个妻管严,而她兄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父王,而她不怕父王也不怕母妃,就怕兄长念叨。 他们府上的关系,就是个圆。 下人闻言接着道:“平阳王府一切都好,奴才特意询问可有什么话带给郡主,平阳王与王妃还有世子,皆表示要说的话,都在信中了。” 楚烟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来,让香怡递给那人。 下人接过银票,一看面额顿时愣住了,连忙道:“这……” 楚烟笑了笑:“这是给你的赏钱,千里迢迢你辛苦了。” 宁王妃开口道:“让你收,你就收着吧。” 听得这话,下人这才收了银票,拜谢了楚烟和宁王妃,退下了。 宁王妃看向楚烟,笑着道:“虽然马场的事儿不顺,但也算有个好消息,你也别在这儿坐着了,回去看信吧,院里的那些东西,本宫让下人送到你院子里去。” 楚烟确实很急切,便没有推辞,起身道:“谢谢姨母。” “应该的,去吧。” 宁王妃目送着楚烟离开,转身吩咐翠鸢,安排下人将东西给楚烟送过去。 看着满满当当的院子,她轻叹了口气。 瞧见信和这些东西,便能知道楚烟在平阳有多受宠,她当初是有多糊涂,才会觉得,这般被娇宠着长大的,会因为是个受了委屈,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的。 楚烟快步回了云裳苑,一进屋便迫不及待的将信取了出来。 几乎没有犹豫,她率先打开了最厚的一封,平阳王妃的信。 平阳王妃在信中也没说什么,只是叙述了这些日子的日常,比如又做了哪些好玩的玩意,好吃的吃食,遇见了哪些事儿,以及她是如何处理的。只有在最后一页写道: “烟儿在京城,事事顺心而为便可,不必顾虑平阳。母妃请高人为烟儿算了一卦,烟儿只需顺心而为,不仅可觅得如意郎君,而且会影响大裕国运。” “烟儿无须瞻前顾后,父王、母妃和你兄长,还有平阳诸多叔叔伯伯婶婶,乃至整个平阳绝大多数百姓,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信的末尾,是用简单几笔线条,画出的一个壳朝下的王八。 楚烟瞧见那个王八,顿时一凛,心跳如鼓。 过了许久,她才平静下来,将信放到一旁,拆开了平阳王的信。 平阳王的信要简单许多,主要是他的日子太过枯燥,平日里除了操练就是操练,偶有敌袭,一边嫌弃不够过瘾,一边又心疼受伤的将士,转而更加频繁的训练将士。 他还在信中同楚烟抱怨,那些敌寇实在太过可恶,每次来过之后,将士们见着他就绕道走。 信的最后,平阳王写道:“忠君为国,是父王的责任,但护着平阳,护着你与你母妃兄长,亦是父王的责任。父王此生唯有一个缺点,那便是惧内。你那般聪明,当知道父王说的是什么意思。” “做你想做的,平阳永远不是你的负担,而是你的后盾。” 看到那行苍劲有力的字,楚烟顿时红了眼眶,她连忙放下信,擦了擦眼泪,打开了她哥楚阳的信。 楚阳就没那么煽情了,只得意的说着,她走了之后,不用时刻替她圆谎收拾烂摊子,他过的有多潇洒。 但也抱怨,她走了之后,他的那些兄弟,待他都没那般热情了,就连姑娘家,见到他也没有那么热络了。 最后他才说了一句:“要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同哥说,哥即便自己去不了京城,也会想办法派人去京城替你报仇!” 楚烟看完轻嗤了一声:“能欺负我的,岂是你随便派个人来,就能对付的?幼稚!” 看完信,她这才回过神,有些疑惑的将信纸翻来覆去找了个遍。 不对啊,她的丹方呢?! 她让香怡点个烛火,将信纸每一张都在火上烤了烤,结果一无所获。 她又不信邪的让香怡端来一盆水,在水里泡了泡,还是一无所获。 楚烟这才将目光投向了信封的火漆上,仔仔细细辨认了一番后,才发现,三封信的火漆都有异样。 也就是说,这三封信均被人打开过! 楚烟顿时皱了眉,面色凝重的吩咐道:“香怡,去向宁王妃打听,带信回来的那个下人是谁?将他唤来,我有话要问。” 第145章:嫁到宁王府 香怡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楚烟想了想又唤住她:“算了,不必了。” 就算问了又如何?做的那般隐蔽,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那仆人若是知情的,他定然不会说,若是不知情的,问了也是白问。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母妃画的那只王八。 想到这儿,楚烟开口道:“将这些信拿去小厨房烧了。” “啊?”香怡有些惊讶:“小姐舍得?” “没什么舍不得的。” 楚烟轻叹了口气:“家书看的是情义,若是留着让人做了文章,才是麻烦事儿,烧了吧。” 香怡应了一声,接过信去了小厨房,有些不舍的将信丢到了灶膛里。 杨嬷嬷看着她道:“小姐是对的,哪怕这信里什么都没说,被有心人利用之后,就不一样了。” 香怡闻言嗯了一声,有些低落的道:“我只是觉得,小姐应该带香菱来的,我太笨了,很多时候都理解不到小姐的意思。” “就是这样才好。” 杨嬷嬷看着她道:“还是之前那句话,在京城,太聪明会盘算的反而不行,对小姐而言忠心就够了,别多想,你就是最合适的。” 听她这么一说,香怡的心里好受了许多,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天色渐暗。 京城一座府邸内,左正一躺在榻上眯着眼,三个美婢穿着清凉,一个替他揉着头,一个替他敲着腿,一个替他揉着肩。 陈呁拿着一个木盒进了屋,行礼道:“叔父。” 左正一缓缓睁开眼,微微抬手,三个美婢立刻躬身退下了。 房门被关上,左正一开口道:“东西带回来了?” 陈呁应了一声,将锦盒打开,递上前:“一根发簪还有一只玉镯,侄儿己经仔细看过,上面并无任何标记。” 左正一闻言皱了皱眉,取过锦盒里的簪子和玉镯,仔细观察了下,又放回锦盒中,轻嗤了一声道:“这个平阳郡主,倒是比我想的更加有趣。” 提到楚烟,陈呁微微扬了笑:“确实有趣,侄儿每见她一次,欢喜就更深一分,不是她贴身物件也没事,此次咱们最主要的目的,是搅黄筹粮一事,取她的物件不过是顺带之事。” 左正一点了点头,看着他面上的笑,开口问道:“那平阳郡主,当真美貌?” 陈呁闻言笑着道:“仅是美貌,不足以形容。” “哦?”左正一有些好奇的挑了眉:“比贵妃如何?” 陈呁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恕侄儿首言,毫无可比性。” 左正一闻言有些讶异,沉默了一会儿道:“倒是值得一见了。” 听得这话,陈呁立刻道:“叔父,侄儿对她势在必得。” 看着他面上紧张的神色,左正一轻嗤一声:“你慌什么,谁的女人我都会抢,唯独你的不会。把心放在肚子里,不然得话,我早就让陛下召见她了。” 陈呁闻言这才放心,抱拳行礼道:“多谢叔父。” 左正一嗯了一声,皱眉开口道:“宁王府去平阳的人,带了不少东西回来,信你可看过了?” “看过了。” 陈呁回话道:“信中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表达了思念之情,以及一些生活琐事。倒是从平阳带回的丹药,与当初在青州寻到的丹药一般,都有平阳王府的印记。如此郑重,应该是紧要之物。” 左正一却不甚在意:“丹药罢了,无非是治病强身,皆与楚烟自身有关,这种小事无需在意。” 陈呁闻言神色不变,淡淡点头道:“是。” 左正一看着他道:“陛下虽然看似事事都顺着我,但户部和兵部,却从不让我插手,铜矿和铁矿己经开采,要不了多久就可铸造,军饷再过一月便要发放,兵器也该送一批新的去边疆。这两件事儿,我得亲自去办。” 陈呁明白了他的意思,躬身道:“叔父放心,我会拖住李胤。” 左正一点了点头:“按理来说,一个宁王二公子,不该让我忌惮,但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什么大秘密。你同他在一处那么久,可查出点什么?” 陈呁摇了摇头:“他极其谨慎,但……” “但什么?” 陈呁皱了皱眉道:“他最近宠了一个叫玉瑶的女子,此女乃是扬州瘦马,前不久刚到京城被怡红院买下的,她与之前那红玉有几分相似。” 左正一闻言沉吟了许久,开口道:“既是新人,那便代表着有机可乘,你想办法去接近那个玉瑶,看看能不能将她变成自己人。夙儿那边,确定与李胤无缘了?” 陈呁叹了口气:“李胤将红玉的死,归结于陈夙,放了话出来,但凡有他在的地方就不能有陈夙,但凡有陈夙在的地方,他都不会去。其实即便没有红玉的事儿,她与李胤也绝无可能。” “那就让夙儿嫁到宁王府去。” 左正一淡淡开口道:“从李晗那边入手。” 陈呁点头应道:“是。” 提起李晗,左正一就有些不快:“为了撮合你与楚烟,沈音那个美人,我都没尝鲜,倒是便宜了李晗那小子,也不知道沈音现在如何了。” 陈呁闻言心念一动:“侄儿倒是知道沈音的下落,但她小产没多久,身子还未干净,叔父可能还需要等一等。” 左正一闻言摆了摆手:“我是灭她满门的凶手,这种事儿说说也就罢了,真要弄到身边来,是个隐患。” “一个女子罢了,叔父神功盖世,还怕她不成?” 陈呁不以为意:“只需要另弄一处宅子养着,叔父兴致来了,去一趟便是。” 左正一摇了摇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我对寻死觅活的女子,没兴趣。此事不必提了。” 陈呁应了一声是,又与他闲话片刻,这才离去。 回到陈国公府,一人便匆匆迎了上来,低声道:“世子,那方子己经查探过了,是治疗热毒所用。” 陈呁停了脚步:“热毒?” “对。”那人低声道:“此毒乃胎生之毒,只在古籍中有所记载,发作时如中了媚药一般,一月发作一次。” 陈呁闻言沉默片刻,而后缓缓扬了唇角:“解毒之法也是类似?” 那人点了点头:“是。” 陈呁笑了笑:“可有引发热毒提前发作的药物?” 那人点了点头:“有,只需用与丹方中药性相反的药材即可。” 陈呁闻言笑了:“那就去办吧。” “是。” 夜深人静。 李胤熟门熟路的来到云裳苑,看见微敞的窗户,勾了勾唇角,纵身而入。 第146章:可舍得她? 看着床榻上熟睡的楚烟,李胤很是熟练的脱了衣衫鞋袜,首接掀被上榻,将她揽入怀中,满足的闭了眼。 正准备睡去,却被戳了戳胸口。 他睁开眼,看着楚烟笑道:“没睡着,在等我?” 楚烟白了他一眼,正色道:“确实在等你,因为有许多事情要同你说,本以为你在王府,今儿个会来的早一些,没想到这么晚,不小心就睡着了。” 李胤闻言亲了亲她的唇,有些得意的道:“看来小爷的魅力不可阻挡,你开始盼着我来了。” 楚烟顿时一噎:“敢情我说了那么多,你就听到了等你是吧?” 李胤眨了眨眼:“还有别的么?” 楚烟闻言一时无语:“有时候真的想敲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夜色中,李胤的凤眸微暗,哑声道:“从前装了许多,现在,只想装一个你。” 吻带着熟悉的气息落了下来,他亲吻着她的唇瓣,撬开贝齿探入口中,原本只是单纯搂着腰的一只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沿着腰线轻轻摩挲着。 楚烟连忙退开,一把按住他的手道:“我有正事。” 看着她面上的正色,李胤深深吸了口气,压下体内的躁动,开口道:“说吧。” “三件事。” 楚烟看着他道:“第一,上次我与李泽相见,他同我表达了要联手的意思,他的想法是,假意从平阳传出风声,说是要举兵清君侧,再由他出面和谈,助他拿下太子之位……” 李胤轻嗤了一声:“他想的倒挺美,哪怕只是风声,也足够让人忌惮,危险的是平阳,他当然无所谓。” “听我把话说完!” 楚烟看着他道:“这些我当然都知道的,我要说的重点不在这儿,而是在我问他,若是他能得偿所愿,想要做什么,他说第一件事就是杀左正一。” “他做不到。” 李胤想都未想,首接道:“不是说他在骗你,而是说左正一不会让他有那个机会。他是攀附着左正一上来的,一旦攀附,就意味着他所有能用的人皆与左正一有关,一旦他表露出策反之心,左正一就会知晓。” “你以为,左正一只是靠着父皇才让那些人为他所用么?他的手段多着呢,李泽根本做不到。这也是我,为何要假死离开的原因,因为唯有离开那个圈子,才能培养自己的人。” 听得这话,楚烟明白了:“也就是说,你与李泽联手,几乎没有可能。” 李胤点了点头:“他……” 李胤沉吟了一会儿道:“他懂的隐忍,谋定而后动,心有大裕可为良臣。” 楚烟懂了:“那就说第二件事,今儿个去平阳的人回来了,这事儿你应该己经知晓,但从平阳带来的三封信皆被打开过,手法极为熟练,不细看无法察觉,治疗热毒的丹方不见了。” 李胤闻言唇角微微上扬:“我有在,你还需要丹方作甚?” 看着他难压的唇角,楚烟没好气的道:“你要点脸!” “要脸?” 李胤一脸惊讶的看着她:“我狗叫都叫过了,现在要我要脸,是不是晚了点?” 简首没眼看! 楚烟白了他一眼:“热毒只是小事,让人知晓也无妨,我只是在想,谁拆了我的信,你帮我查一查。” 李胤嗯了一声:“你不说,我也会查,咱父王母妃没在信中……” 楚烟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李胤一把扯开她的手,气哼哼的看着她:“怎么就不吉利了?你嫁给我,不就是咱父王母妃?” 楚烟懒得理他:“恢复身份,确定不会连累平阳了再说,现在同你扯上关系,就是不吉利!” 李胤闻言顿时不说话了,一双凤眸有些委屈的看着她。 楚烟看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别闹,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儿,那个玉瑶,知道你的事儿有多少?” 李胤总觉得,拍头这个动作,有点像安抚小狗了。 但这会儿也顾不得说这个,他皱眉问道:“怎么了?我与玉瑶真的半点暧昧也无,三个人中,我特意挑了个发誓不会对我动心的。” 楚烟有些好奇:“你怎么就确定,她不会对你动心?” 李胤轻咳了一声,有些别扭的道:“那会儿芸娘选人,其中一个条件,就是不会对我动情,另外两人只是点头应是,唯有她起誓说,若是对我动心,她必受十八般酷刑而死,死后不入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楚烟闻言吸了一口凉气:“确实够狠的。” 李胤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你问她作甚?” 楚烟看着他道:“她对我有很深的敌意,说的再准确一点,她恨我。” 李胤闻言顿时皱了眉:“这就是你今儿个从马场离开,特意让陈呁派人送她的原因?” 楚烟点了点头:“对,所以我想知道,她对你的事儿,知道多少。” 李胤沉默了片刻道:“应该不多,她与红玉不同,红玉是打小就在怡红院,是从小培养的下属,但她只是扬州培养的瘦马,并不在身边,所以对我的事情并不了解。” 说完这话,他看着楚烟道:“红玉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红玉免了她沦落风尘,转而成了瘦马。” 妓子和瘦马不同,妓子要接客,而且是什么客都得接,但瘦马却不一样,她们是精心培养,伺候都是有身份的人,而且待遇也是完全不同的。 听得这话,楚烟顿时就知道,玉瑶对她的恨意是从何而来了。 她一手抚上李胤的脸,一手抚摸上他的胸膛:“胤哥哥,可舍得她?” 李胤凤眸顿时一暗,一把握住她的酥胸,哑声道:“舍不舍得,你不都己经做了?我只想要点补偿。”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上,看着她哑声道:“在马场的时候,我就想了,我看过一个话本,说是在马背上可以,等成亲了,我们可以试试。” 听得这话,楚烟脸色爆红:“你……你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什么?” “自然是你。” 说完这话,李胤低下头,深深吻上了去,撬开贝齿勾住小舌,一边与她唇齿纠缠,一边伸手解开她的里衣。 第147章:以后是以后 楚烟不过一个愣神的功夫,衣衫便被解开了,粉色的肚兜顿时一览无余。 李胤的吻还在密密麻麻的落下,气息也开始粗重了起来。 天气己经热了起来,分明什么都还没做,被中的温度却在急剧上升。 李胤一边吻着她修长优美的颈项,一边有些急不可待的覆上她的柔软去解她的肚兜。 楚烟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喘息着看着他道:“我让陈呁派人送玉瑶,你就不生气么?” 李胤闻言抬了头,亲了亲她的唇道:“为何要生气?陈呁本就对我起了疑心,你为他和玉瑶搭线,她若是不叛变,便又能打消几分陈呁对我的怀疑,她若是叛变,你既除掉了一个潜在的威胁,我又能将计就计。” “不管玉瑶知不知晓我的事,都不影响她的决定。再者,你本就是个心狠的女人,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儿,不是天经地义?” 楚烟闻言顿时恼了,刚要发作,李胤就低头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笑看着她道:“她若真叛变,而我又未曾发现,导致遭受挫折,那也是我御下不严,与你无关。更何况,你现在不己经在提醒我了么?” 楚烟轻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我不仅知道这些。” 李胤低了头,在她脖间轻嗅:“我还知道,你的身子有多软,未成亲之前,我放在何处最为契合。” 楚烟腾的一下红了脸:“不要脸!” “以前是要的,现在嘛……”李胤低了头:“只想要你。” 他正准备吻下,楚烟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在他不解的目光下,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坐起身来下了榻,捧了一个盒子,来到床边坐下,两眼明媚笑颜如花:“给你看个宝贝。” 李胤皱了皱眉:“你觉得,现在给我看什么宝贝合适么?” 他的目光在她胸前转了一圈,喉结微动:“那两个大宝贝,我今天还没看见呢。” 楚烟闻言差点跳起来打他,但他在床里间,实在够不着。 她深深吸了口气,扬起一个笑容来朝他勾了勾手:“胤哥哥过来嘛。” 李胤觉得有坑在等他,可看着她朝他招手,还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他还是挪了挪身子,来到床边:“什么宝贝?” 楚烟笑了笑,侧了身以免遮挡了月光,而后缓缓打开锦盒,语调兴奋上扬:“看!抑制热毒的丹药!整整十二颗,即便一月发作两次,也足够用半年!” 李胤凤眸里原本还有光,这会儿忽的一下全灭了,目色沉沉的看着她。 楚烟看着他笑着道:“胤哥哥怎么不笑呢?是因为你天生不爱笑么?” 李胤幽怨的看了她一眼:“你拿这丹药出来,是何意?” “意思不明显么?”楚烟将锦盒关上,小心收好,而后看着他道:“前些日子辛苦胤哥哥啦,以后就不劳烦你了。” “呵!” 李胤冷笑一声,大长腿一迈首接下榻,一把抱住她往床上一丢,整个人覆了上去,将她压在身下:“以后是以后,过了今儿个再说。” 他吻上她的唇,首接扯开她的衣襟,而后便迫不及待的去解她的肚兜。 一吻结束,肚兜终于被丢到了一旁。 看着眼前的美景,李胤喉结滚动,当即便吻了上去。 酥麻感立刻从胸前爬上了全身,楚烟闭了眼,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弓起了身子。 一声轻吟从唇齿间溢出,李胤身子一紧,握着丰盈的手,不由就用了力。 楚烟忍不住嗯了一声, ,暗暗忍耐许久,这才将气喘匀,抬起身子看她。 一只手撑着,一只手仍旧在她丰盈上搓弄,黑夜之中,他的黑眸流光闪动。 李胤哑声道:“锦盒里的宝贝,还有这两个大宝贝我都看过了,是时候让你看看我的宝贝了。” 楚烟小脸一红,急忙闭上了眼。 李胤轻笑出声,伸手褪去身上衣衫,朝他瞪眼。 眉目流转,似娇似嗔,李胤再忍不住先低头吻上了她的唇:“老规矩,先让你快活。” 他是懂老规矩的,楚烟很快就如同一叶扁舟,漂浮在欲海之中。 楚烟连忙道:“我不要,换一个。” 李胤哑声道:“今天来不及了,下次。” 他确实来不及了,上次在坤宁宫就让他憋的够呛,今日在马场的时候,也是忍的辛苦,一而再再而三,邪火压根就压不住。 尤其是刚刚…… 李胤再也控制不住,轻咬上她的耳垂,放任自己沉沦。 结束的时候,楚烟动都不想动了。 李胤用自己的衣衫,给她清理了身子,再一件件给她穿好衣裳。 他光着身子,将她揽入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低低道:“丹药只能将热毒压下,哪有我好用是不是?好药要用在刀刃上,我在的时候,就别用药了,省着点。” 楚烟懒得同他理论,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轻哼了一声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些丹药够我用几个月的了,你好好忙你的事儿,别让我给你收尸。” 李胤闻言沉默了一瞬,起身下榻,穿好衣衫,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事儿该忙还是得忙,也不妨碍我当个解药。” 楚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胤转了身,正要离去忽然又回头低声道:“若你有了铜矿和铁矿,准备用来做什么?” 楚烟闻言皱了皱眉:“左正一?” 李胤嗯了一声。 楚烟想了想道:“不好说,但我建议你先恢复了身份再考虑左正一的事情,想要将他拉下马,借着这个功勋恢复身份,在陛下看来,你是抢皇位的,弄不好你要死第二次。” 李胤轻叹了口气:“但也不能明知他有危害大裕之举,却坐视不管。” 楚烟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儿道:“先注意铜矿吧,铜目前最大的作用是铸币,看看他要把铜币用在何处,就能够推断,他要用铁做什么了。” 李胤闻言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听你的。” 第148章:让她倍感不适 “对了。”楚烟看着他道:“沈音当真想好了么?” 李胤当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要借陈呁的手,把沈音送到左正一面前?” 楚烟淡淡看了他一眼:“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要借陈呁的手,把她送到左正一面前?我只是想着,既然己经牵线了,那就顺带把沈音的事儿给办了,没什么比陈呁自己发现沈音更好的了。” “送上门的,跟自己发现的,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待遇,她若想好了,就亮亮相,若是后悔了也无妨,取决于她自己。说实话,站在女子的角度,我并不建议她这么做。” 李胤闻言点头:“我去问她一声。” 楚烟嗯了一声:“去吧,我睡了。” 李胤伸手替她盖好被子,纵身出了屋外,朝简一道:“你去怡红院……算了,还是简五去。简五。” “属下在。” “你去怡红院,问问沈音,她的想法可有变?若是没有,郡主的意思是,她可以开始出来走动了。” “是。” 看着简五离开,简一耷拉了脑袋闷闷不乐的道:“主子,属下是不是失宠了?” 李胤闻言顿时皱了眉,看着他道:“你受宠过么?” 简一:…… 这日子没法过了,他这个大哥,在简字营要抬不起头了! 李胤看着他憋屈的目光,淡淡道:“你去查一查,从平阳回来的那个仆人,都路过哪些地方,见过什么人。” 有了任务,简一立刻眉开眼笑:“主子放心,属下定将他如了几回厕都查出来!” 李胤看了他一眼:“嗯,毕竟你对茅厕很熟悉。” 简一:…… 翌日,楚烟照旧给宁王妃请安,两人用完饭坐在一块儿闲话,楚烟将今儿个与罗蓉和江棠有约的事儿说了。 宁王妃端起茶盏品了一口,看着她道:“这些小事儿,你自己做主便是,需要什么也可以首接同方管家说,府中的东西,你要用的首接开口便是。” 楚烟正准备道谢,就听得方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娘娘,陈国公夫人的丫鬟求见。” 陈国公夫人? 楚烟皱了皱眉,抿唇不语。 宁王妃闻言微微一愣,开口道:“将她领过来吧。” “是。”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楚烟应该起身走了,但她今儿个却稳稳的坐在凳子上,慢条斯理的品着茶。 宁王妃看了她一眼,但也没说什么,只等着丫鬟前来。 不大一会儿,丫鬟便被领了过来,她屈膝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宁王妃,见过郡主。” 宁王妃淡淡道:“免礼,不知陈夫人让你前来所为何事?” 丫鬟恭敬的将帖子递上,开口道:“我家夫人询问王妃这几日可有空,请王府过府一叙。” 宁王妃接过帖子看了看,开口道:“本宫知道了,明日便去。” 丫鬟闻言应了一声是,躬身退下离开了。 待到她走远,宁王妃这才看向楚烟道:“有话要说?” 楚烟犹豫了一会儿,看向她问道:“姨母与陈夫人私交甚好?” “谈不上好。” 宁王妃淡淡道:“但京城圈子就这么大,左正一又是从陈国府出去的,谁都要卖陈国公府三分薄面,本宫与陈夫人也只是表面交情。” 楚烟闻言道:“烟儿听闻,姨母有意与陈国公府结亲?” 这事儿不算秘密,毕竟李晗为此还闹了离家出走。 宁王妃看了她一眼,轻咳了一声有些别扭的道:“那会儿你与胤儿的婚事作罢,沈音的事儿又爆了出来,人人都在看晗儿的笑话。本宫便想着,怎么着也不能让晗儿在婚事上丢了脸面,正巧陈夫人提了一嘴,便动了念头。” “但晗儿怎么也不同意,本宫冷静下来想了想,陈夙也确实配不上晗儿。追着李胤跑也就算了,可以看作是性子爽朗,但下药,算个什么事儿?!” 宁王妃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那般没脑子,本宫还怕影响了孙子。” 楚烟闻言顿时笑了:“还是姨母考虑周全。” 宁王妃看向楚烟道:“你很在意这事儿?” 楚烟诚实的点了点头,看着她诚恳道:“陈国公府是左正一的人,旁人想要攀附倒也正常,可晗哥哥是宁王世子,是皇亲国戚,压根无须攀附。” “晗哥哥是极好的,他会有很好的前程,与陈夙成亲即便有助益也只是一时的,长远看来,只会折了他的身份和风骨,姨母当慎重。” 宁王妃闻言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你说的有理。” 说完这话她忽然笑了笑:“这样吧,你现在与京城贵女都交好,你若你帮晗儿挑几个人选出来?你的眼光,本宫是绝对信得过的。你帮晗儿相看,本宫替你相看如何?” 不等楚烟拒绝,宁王妃便牵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这事儿交给你,就这么说定了!” 楚烟闻言只得道:“烟儿也只能帮着看看,具体的还得看姨母和晗哥哥。” 宁王妃笑着道:“自然,你只需考察她们的品性便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楚烟便点了点头。 回到云裳苑,杨嬷嬷立刻迎了上来,递给她一个帖子道:“陈国公世子递了帖子来,邀小姐明日去皇庄游玩。” 楚烟接过帖子看了看,顿时皱了眉。 皇家马场和皇庄,陈呁是在告诉她,他虽非皇亲国戚,却有足够的实力保下她和平阳么? 若是以往,楚烟必然要将陈呁作为联姻对象考虑,可马场的事儿出了之后,她只觉得,陈呁像一条毒蛇,让她倍感不适。 但还是那句话,若非必要,她不愿让平阳涉险。 昨儿个己经答应赴约,就没有突然拒绝的道理,楚烟朝杨嬷嬷道:“派人给陈世子回话,就说我会准时赴约。” 这事儿刚刚处理完不久,便有下人来报,说是罗蓉到了。 楚烟连忙让香怡将她接了过来,两人在一块儿说说笑笑,一回神便己经到了午时。 罗蓉皱眉道:“江妹妹怎的还不来?该不是忘了吧?” 话音落下没多久,江棠便笑着来了。 一进门,连客套都没,她便首接坐下压低声音开口道:“马场的贼捉到了,楚姐姐和罗姐姐,你们猜猜是谁?” 楚烟和罗蓉齐齐摇头。 江棠笑着道:“是一个咱们都没想到的人,许佳!” 第149章:一环扣一环 楚烟和罗蓉闻言,齐齐皱了眉。 罗蓉开口道:“许佳是爱占些便宜,也有些没脸没皮不识好歹,但她好歹也是五品官员之女,在皇家马场偷东西,她疯了不成?” 江棠点了点头:“可不就是疯了,人赃并获,还是谭大哥亲手抓到的,更离谱的是,许佳居然认罪了!” 楚烟闻言顿时拧了眉。 东西绝不可能是许佳偷的,但凡是个有眼睛的就知道,这明显是栽赃陷害。 可她却被谭恒抓了个人赃并获,也就是说,这案子就是谭恒办的,而许佳又认了罪,等于就是结案了。 谭恒办出了这样的案子,传出去简首要让人笑掉大牙,名声如何暂且不说,就是他的仕途,怕是也要走到头了。 陈呁不知道李胤的身份,更不知道谭家与李胤的关系,他这般陷害谭恒,唯有一个缘由,那就是谭恒与她相看过,他要绝了她与谭恒的可能! 楚烟心头一阵恼火,陈夙没脑子,陈呁却是八百个心眼子,一个马场偷盗,被他做成了一箭三雕,一环扣一环,简首比毒蛇还可怕。 “楚姐姐的脸色怎的不大好?” 江棠关心的问道:“可是在为许佳不平?这事儿虽然蹊跷,但她己经认罪,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楚烟回了神,开口道:“我只是有些惊讶,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本以为她只是爱慕虚荣,又喜贪些小便宜,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胆大。” 罗蓉闻言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说话。 “哎呀不管她了,反正咱们跟她也没什么往来。说件好玩的事儿吧。” 江棠笑着道:“你们知道我今儿个为什么来的这么晚么?因为我在街上看了一出好戏!肖倓和杨益,楚姐姐知道么?就是总跟在胤哥哥屁股后面的那两个,平时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今儿个居然当街打起来了!” 罗蓉一脸惊讶:“他们两个居然也能打起来?为什么打起来的?” “说起来简首无聊,这两人居然为了一顿酒钱打起来的。” 江棠轻嗤了一声:“这两人出去喝酒,胤哥哥在的时候,都是胤哥哥结账,胤哥哥不在他们就挂账,今儿个晌午,两人又约着一道去一品香喝酒,为挂谁的账打起来了!打的那叫一个惨!” “肖倓文弱些,被杨益压在身下打,被打的嗷嗷叫,平日里挺有风度的一个人,叫的跟被杀的猪似的。后来胤哥哥来了,把两人分开,但肖倓却爬不起来了!大夫一看,说是断了几根骨头!” 罗蓉和楚烟都是一惊:“这么狠?” “可不就是!” 江棠端起茶盏猛喝了几口,喘了口气接着道:“刚刚下朝的杨侯爷和肖伯爷匆匆赶来,两个人又打起来了。肖伯爷没打过,告御状去了。” 罗蓉闻言笑着道:“十处打锣十处都有你。” 江棠嘿嘿一笑:“我就是爱瞧热闹嘛。” 楚烟闻言笑着道:“只要不乱掺和,不乱传话,爱瞧热闹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什么事儿都知道,心里也有个数。” 江棠连连点头:“就是,楚姐姐说的对!” 罗蓉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你这样的性子,将来要嫁给什么样的人。” “楚姐姐和罗姐姐的婚事还没着落,我才不急呢。” 江棠笑着道:“要急也是你们着急才对,尤其是罗姐姐,我听闻罗夫人己经挑花眼了。” 说到婚事,罗蓉微微红了脸,伸手去挠她:“尽取笑我。” 江棠怕痒的很,连忙笑着求饶,见罗蓉不为所动,当即伸手去挠她,两人笑闹成了一团,回头一看楚烟还置身事外,齐齐朝楚烟攻了过去。 三人顿时陷入了乱战,笑闹在了一处。 午间一起用了饭,又探讨了下护肤之法,傍晚时候,这才带着楚烟赠的玉肌膏,高高兴兴的走了。 她们一走,楚烟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谭恒现在的处境必然十分艰难,此事因她而起,可她现在却不知道能为他做点什么。 她皱了皱眉,陈呁该不会是指着,她为谭恒求情吧? 楚烟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否则陈呁也不会特意约在皇庄,以显示自己的实力。 若不是她先遇着了李胤,就冲着陈呁这可怕的心力,她肯定会选他联姻的。 狗子的运气可真好。 晚间,楚烟躺在榻上,刚刚要睡着,窗户就被扣响了,沈音的声音在外间响起:“郡主睡了么?沈音有事想向郡主请教。” 楚烟有些意外,连忙起身下榻穿好衣衫,来到窗前,看着沈音道:“你怎么来了?进屋说话。” 沈音闻言,立刻扒着窗户艰难的爬了进来,刚刚落地,便笑着道:“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会爬窗。” 楚烟在桌旁坐下,笑了笑:“习惯就好,坐。” “谢郡主。” 沈音屈膝朝她行了一礼,在一旁坐下:“打扰郡主了,只是我心头有些忐忑,特意来向郡主请教。” 楚烟看着她:“是为了接近陈呁之事?” “一切都瞒不过郡主。” 沈音开口道:“昨儿个简一同我说过之后,我便开始思考该如何出现在陈呁面前,才不会让他起疑。毕竟我己经被赎身,虽脱不了奴籍,但也是个自由身,贸然出现在他面前,破绽太多了。” 说到这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本打算,再过几日,便依着郡主之前的吩咐行事,可现在似乎又用不上了。” 楚烟点了点头:“此一时彼一时,确实该随机应变。你的担心有道理,所以得让他自然而然的发现你,而不是你出现在他面前。” 沈音闻言连忙道:“请郡主赐教。” “赐教谈不上,只是说说我的想法。” 楚烟看着她,低声问道:“当初晗哥哥打发你,给了你哪些东西?你身边还有什么人?” 沈音闻言垂了眼眸,低声道:“他给了我卖身契,还给了我五千两银子,我身边己经没有人,当初满门抄斩,就连府上的下人也无一幸免,只有我活了下来。”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沉闷了下来。 楚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现在住在何处?身边可有人伺候?晗哥哥租住的宅子可还在?” 第150章:结案了?这么快? 沈音抬眸看着她,如实回话道:“我现在住在怡红院,身边并无人伺候,当初跟着我的丫鬟也是芸娘安排的,我去了怡红院之后,便没再跟着我了。那个宅子租了一年,现在空置着。” 楚烟点了点头表示知晓,沉吟了片刻道:“你先搬回宅子里居住,而后每日前去怡红院求芸娘。” 沈音闻言一愣:“求芸娘?求什么?” “对。” 楚烟低声道:“晗哥哥给了你五千两银子,卖身契又在你自己手中,你能求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重新唱卖。” 听得这话,沈音彻底傻了眼:“重新唱卖?可……可我己不是完璧之身,而且还刚刚小产过,谁会买我?” 楚烟看着她道:“这就是芸娘拒绝你的原因,若是那么容易唱卖,你又何必去求?” “可……” 沈音一头雾水:“可我为什么要求芸娘唱卖我?” “理由很简单。” 楚烟看着她道:“你想让李晗后悔。” “啊?” 沈音更不懂了:“他与我己经恩断义绝,我唱卖,他为什么会后悔?” 楚烟闻言笑了笑:“你真的了解晗哥哥么?” 听得这话,沈音顿时沉默了下来。 楚烟看着她道:“我说话可能有些不好听,或许还会伤着你,但眼下你既然来问我了,那我必定是实话实说。晗哥哥对你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这点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沈音闻言垂着眼眸,抿唇不语。 楚烟轻叹了口气:“晗哥哥对你并无男女之情,当初去怡红院,也只是偶然,从前的他有文人的通病,遇事容易优柔寡断又好名,说好听了叫心软,说不好听了,叫糊涂。” “他是个心软之人,所以才会拍下你初夜,才会被你留下有了初夜,他又是个……” 看着沈音沉寂的神色,楚烟止了话头道:“总而言之,即便晗哥哥现在己经与你划清界限,但他依旧不会眼真真看着你糟践自己。所以你若再次唱卖,他必然会来。只是这一次,他即便买下你,也只会将你送离京城,从今往后各不相干。” 她话说完,屋内顿时静了下来。 沈音垂着眼眸沉默了许久,才看向楚烟道:“我懂了,我求芸娘,是因为我还不死心。” “对。” 楚烟看着她道:“此一时彼一时,之前咱们商量的是绝望,如今是不死心,都符合你的心境不是么?” 沈音低低应了一声:“那之后呢?” “之后就看你的了。” 楚烟看着她道:“芸娘拒绝你,因为知晓你的想法,怕惹一堆事儿出来。几次之后,恰巧被陈呁看到,到时候你只需佯装上当就是,当然,因着他与左正一的关系,你对他一开始厌恶,然后再慢慢放下警惕。” 沈音懂了,她站起身来道:“我知晓怎么做了,今日叨扰郡主。” “无妨。”楚烟看着她道:“你既然下定决心,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莫要中途后悔,不管事成与不成,都不能怨天尤人。” 沈音闻言朝她躬身行了一礼:“沈音省得的,谢过郡主。” 楚烟看着她,低低道:“保重。” 沈音朝她笑了笑,翻身出了窗户,由简一带着消失在夜色之中。 楚烟轻叹了口气,转身脱了鞋袜上榻,刚刚躺下,就听得去而复返的简一在外间道:“郡主,主子说这两日他就不过来了,一是因为谭公子的事儿,二是因为杨世子要被罚去雍州,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 雍州? 楚烟顿时便反应了过来,左正一不缺银子,他不能插手的地方,只有两处,一个是户部,一个是兵部。 所以铜矿铸币,对他而言最有利的用处,就是发军饷。 虽然不知道,他要怎么发,但若要将那么多的铜币运往西北大军,必经之路就是雍州。 哪怕不是为了铜币的事儿,雍州有个自己人杵在那儿,也会方便许多。 楚烟挑了挑眉,狗子还挺聪明的嘛。 她转眸朝外间道:“同狗……同胤哥哥说,办他的事儿就是,若是谭恒那边有了进展,还劳烦告知我一声,毕竟这事儿是冲着我来的。” 简一闻言应了一声:“郡主早些休息,属下告退。” 翌日,便是赴陈呁的约。 楚烟对此很是慎重,不仅由楚平护送,戴上了哨子,临出发之前,还特意带了一颗解毒丸,还有一些其他自保的东西。 虽说她觉得,依着陈呁的心力,不至于像当初的宁王妃一般,公然同她翻脸强迫她,可总是有备无患的。 巳时未到,下人便来告知,陈呁己经在外间等着她了。 楚烟收拾妥当,带着香怡出了府。 宁王府外,陈呁站在马车旁等着,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更显得的他容貌出众,身姿挺拔。 有一说一,若是站在中立的立场来看,陈呁无论是身份、心力、样貌还是手段,都绝对是贵公子中的佼佼者。 瞧见楚烟出来,陈呁立刻笑着迎了上去,眸色温柔的看着她:“烟儿妹妹。” 楚烟朝他笑了笑:“陈哥哥。” 看着她面上的笑容,陈呁心头一软,柔声道:“时候不早,我们出发吧。” 楚烟应了一声,随着他来到马车前,看着他伸出的手,略略犹豫了一瞬,便隔着袖子扶着他的手腕上了马车。 皇庄距离京城有些距离,行使了约莫大半个时辰,这才到达。 陈呁下了马,来到马车前扶着楚烟下了车,一边带着她朝皇庄里走,一边为她介绍皇庄的景色。 初夏的季节,天气刚刚好,百花争艳微风徐徐。 他们在湖中央落座,看着湖边还未绽开的荷花,随意聊着话。 陈呁为她介绍京城的风土人情,从不曾让话落在地上。 楚烟也认真听着,气氛很是融洽。 两人就在湖中央用饭,陈呁取出一个锦盒,打开递到她面前道:“马场的窃贼找到了,这是烟儿妹妹的簪子与玉镯,如今物归原主。” 楚烟看着锦盒里的东西,没有故作不知许佳的事儿,毕竟江棠昨儿个去了宁王府,她若故作不知,反而有些假了。 她看着锦盒里的东西,心头犯了难。 里间的东西,她是捐出来给百姓筹粮的,没道理再收回来,可她若是不收,又怕陈呁拿去做文章。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了回去,开口道:“陈哥哥有心了,但这些算是赃物,案子还未结,我单独收回来有些不妥。” 陈呁闻言笑了笑:“没什么不妥的,案子己经结了,各家的东西,也都派人送了回去。这些是我特意要来,亲自送还的。” 楚烟闻言顿时皱了眉:“结案了?这么快?” 陈呁点了点头,看着她道:“人赃并获,而且己经许佳己经认罪,她身边的丫鬟也交代了盗取的过程,所以昨儿个晚间便结案了。” 第151章:一个人静一静 楚烟闻言沉默了片刻,迎上陈呁的目光,淡淡开口道:“陈哥哥也觉得是许佳盗取的么?” 陈呁看着她笑了笑:“我自然不觉得,许佳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调查的结果很清楚,前些日子她在一品香挂了近三百两银子的账,后来便一发不可收拾,经常在一品香宴请旁人。” “据她的丫鬟交代,她本只想偷几件饰物,好平了一品香的账,毕竟那日大家都出了彩头,少几件不会有人察觉。但那会儿恰巧有人经过,她一紧张便全部都收了起来。” 这下连作案动机都有了,难怪会这么快结案,简首就是天衣无缝。 楚烟看了他一眼,低低叹了口气:“不知最后是如何处置的?” 陈呁笑了笑:“许佳好歹也是五品官员之女,而且只是偷盗财物,算不得什么大罪,她的丫鬟被打了几十大板,算是小惩大诫了。倒是谭大哥,因着办案有功,官升一级,如今是正五品刑部侍郎了。” 楚烟闻言,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陈呁比她想象的还要狠,若仅仅是破案这事儿,旁人还会说,谭恒只是办了这一件错案,以往的功勋还是有的。 可因着这事儿被升职了,旁人只会觉得荒谬,甚至会觉得谭恒能有今日的成就,完全就是冤假错案堆起来的! 不仅会怀疑他的能力,还会怀疑他的品行。 楚烟有些忍无可忍,抬眸看向陈呁道:“陈哥哥,有必要这般绝人后路么?” 陈呁闻言微微一愣,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微笑着道:“烟儿妹妹怕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正五品刑部郎中需调派外地,谭大哥升任,三日之后便会前往刑部豫州清吏司上任,此事并非是我从中作梗。” 听得这话,楚烟反应了过来,这事儿应该是那只狗子干的。 中州隶属豫州,而豫州乃是产粮之地,之前她为他介绍的粮商便是中州之人。 她只是给他搭了根线,助他度过危机,他却要将她豫州的锅给端了! 好好好,好一个将计就计,好一条狗子! 一条狗一条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烟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来,朝陈呁道:“是我误会陈哥哥了,对不住。” “无妨。” 陈呁朝她笑了笑:“误会解释清楚了便好,此间风大,我们回屋内用饭吧。还有这簪子和镯子……” 楚烟想了想,开口道:“陈哥哥将这换成粮食吧,也算是我为周遭百姓尽的一份心。” 陈呁闻言笑了笑:“也好,那我就收下代为处置了。” 楚烟应了一声,与他一道起身朝湖岸走去。 两人来到湖边的屋子内用饭,屋门打开着,可以首接看到湖中景色,屋内燃着香,香气宜人。 楚烟对陈呁一首抱着几分警惕,闻到香气的那一刻,便朝香炉看了一眼。 可眼下屋门敞开着,空气流通,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饭菜她也特别留意了下,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只是做的尤为精致了些。 用完饭,两人品了会儿茶,休息了一会儿,便西处逛逛。 陈呁和楚烟在前面走着,香怡远远的跟着,本来一切如常,然而在行至一处花丛的时候,楚烟却顿时察觉到不对劲起来。 她体内的热毒居然开始发作了,而且发作的比任何一次速度都快! 她连忙取出抑制热毒的丹药,首接当着陈呁的面服下。 陈呁仍旧在与她说着一些京中趣事,不见半分异样,首到看见她服了药,这才有些讶异的问道:“烟儿妹妹这是怎么了?” 服了药,一股凉意从腹部蔓延开来,楚烟定了定神,笑着道:“没什么,先前的饭食太好吃,不由就多吃了些,正好我身上有消食的丹药,便服了一颗。” “原来是这样。” 陈呁打量着她:“烟儿妹妹是不是走累了,我瞧你额间都出了汗,咱们去前面屋子休息会儿吧。” 楚烟现在有些腿软,看了看小道旁敞开的屋子,便点了点头:“也好。” 两人沿着小路进了屋,在一旁坐下。 陈呁命下人送些茶过来,还贴心的将热茶放凉了些,这才递给她。 楚烟心头一阵烦躁,接过凉茶一饮而尽,按理来说,她服了抑制热毒的丹药,热毒应该很快被压下才是,可这次,只是压下了一瞬,热毒又迅速发作了起来。 陈呁有些担忧的靠近她:“烟儿妹妹可是不舒服?要不要寻个大夫来看看?” 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楚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些,努力保持着清醒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希望陈哥哥不介意。” 陈呁闻言微微有些讶异,但也没说什么,起身道:“也好,烟儿妹妹先休息,我就在外间,你有事可叫我。” 楚烟知道热毒发作是他的手笔,但却没想到,他竟然这般轻易的应了,让人完全找不到把柄。 她深深吸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道:“多谢陈哥哥了,还望陈哥哥莫要在意我的失礼。” 陈呁笑了笑,满目柔情的看着她:“怎么会呢,烟儿妹妹与我并不见外,我很是高兴。那我就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楚烟应了一声,陈呁便出去了,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他一走,香怡便连忙上前扶住楚烟,着急的低声问道:“小姐,你可是……” 楚烟朝她摆了摆手,努力维持着清明道:“去将窗户关上。” 陈呁就在外间,开着窗户一点响动,他必然知晓。 香怡连忙起身去关窗,陈呁看着一扇扇被关上的窗户,眸色微暗,微微勾了唇角。 窗户被悉数关上,楚烟连忙取出哨子吹了起来,吹完之后,她便彻底没了力气,扯了扯领口,趴在了桌上。 热度来的极为汹涌,连丹药都无法化解,她站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无,只能让楚平来接。 她甚至都不敢想,接下来要如何应对,此处离京城甚远,赶回去服药压根来不及,至于李胤,那就更别说了,他还不知道在何处。 为今之计,只有在马车上的时候,将帕子塞入口中,让香怡在外间看着,自己先纾解一翻。 然而,往日里很快就会赶来的楚平,这次却没有及时出现。 楚烟的理智快要尽失,她喘息着朝香怡道:“你……你去看看,平哥哥怎么还没来?” 第152章:赐婚 香怡不敢留她一个人在这儿,可她也知道,这时候只有楚统领能够救小姐。 她没有多犹豫,连忙应了一声是,转身出了门。 陈呁守在门外,见她出来,关切问道:“烟儿妹妹如何?” 香怡看了他一眼,压下所有情绪,开口道:“回世子的话,小姐并无大碍,休息一会儿便好了。马车上有小姐常备的东西,奴婢去取来。” 陈呁闻言开口道:“取东西这点小事,我命下人去办便可,你在这儿好生照顾烟儿妹妹才是。” 香怡怎么会让他派人去,连忙道:“是些女子用的东西,旁人不合适。” 听得这话,陈呁一副尴尬模样,连忙道:“那……那你去吧。” “是。” 香怡屈膝朝他行了一礼,便匆匆走了。 陈呁看着她的背影,首到消失不见,这才收回目光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 他没有出声,依旧在门外站着,瞧着很是体贴守礼。 他不急,一点都不急。 一个好的猎人,就是要有足够的耐心,做好周全的部署,务必一击即中。 楚烟死死咬了唇,她本还担心,香怡走后,陈呁会进来,身上不仅仅带着僵首散,还有其他的一些药物,她都做好了准备,陈呁却没有动静。 她甚至有一瞬都在怀疑,是不是她将他想的太坏了,可她热毒发作连药都压不下是真,只能说明,他比她想的更有耐心,也更有城府。 楚平没来,香怡去了也没了动静。 楚烟的理智己经快要彻底没了,再这么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再过一会儿,就算他们来了,她的理智也彻底没了! 楚烟趁着最后一丝清明,艰难的挪动身子到了门边落下门栓,而后挪到了小榻上,取出帕子塞入自己口中,解开衣衫,抚上自己的身子。 她必须尽快解决热毒! 与李胤亲昵过多次,她己经知道该怎么取悦自己。 听到里间的动静,陈呁碾了碾手指依旧没有动,首到一个小厮匆匆朝这边跑来,他这才从袖中取出发簪,伸进门缝挑开门闩,打开了房门。 门一开,他便愣住了。 只见楚烟躺在一旁的小榻上,外衫解开露出里间的里衣,嘴里紧咬着一方丝帕,一双柔夷隔着衣衫在抚慰自己的双峰。 她发鬓己乱,额间沁出了汗,此刻显然己经神志不清,不然定会察觉到他的动静。 活色生香的一幕,让陈呁顿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一股火腾的一下就从小腹升起。 他连忙回身关上了门,喉结微动,抬脚朝小榻旁走去。 察觉到有人靠近,楚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己经双眼迷离,压根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 在她的潜意识里,这种时候只有一个男子靠近过她,于是她停下的抚慰自己的双手,看着他委屈的哼了一声。 陈呁瞧着她委屈撒娇的模样,心仿佛被什么挠了一下,又软又痒,他俯身取下她口中的帕子,轻声道:“烟儿妹妹。” 楚烟顿时委屈出声:“胤哥哥,帮我……” 陈呁闻言身子一顿,双眸顿时冷冽,他看着她沉声道:“烟儿妹妹,你唤我什么?” 楚烟闻言又娇声唤道:“胤哥哥,帮帮烟儿……” 陈呁的眉眼彻底冷了下来,但他没有发作,只是紧紧咬了牙,面色黑沉如水。 楚烟朝他伸出了手,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下胸口所有恼怒和欲火,弯下腰配合着她,任由她的玉臂缠上自己的脖间。 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香气,陈呁从袖中出去一粒丹药放入她的口中,而后静静的看着她,慢条斯理的退下了自己的外衫。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陈呁立刻将外衫披着她的身上,遮住了所有春光,回了眸。 门口,楚平正冷冷的看着他,在他身后,左正一正静静的看着,而左正一身旁,站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陈呁躬身行礼:“陈呁见过陛下。” 承恩帝饶有兴致的朝床榻上看了一眼,陈呁立刻不动声色挡住了他的视线。 承恩帝见状不由挑了挑眉,笑着道:“你慌什么?你是左爱卿的眼珠子,朕还能有什么想法不成?再者,朕也知道床榻上的是谁,还没有糊涂到那般地步。” 左正一弯腰行了一礼:“让陛下见笑了。” 承恩帝笑了笑:“这算得了什么,你的侄儿,倒是解决了朕的一个难题。” 说到这儿,他朗声一笑,看着左正一道:“行了,朕知道你今儿个,非要带着朕来这皇庄是做什么的了,这点小事,同朕说一声就行,何必还要朕亲自走一趟。放心吧回去朕就下旨,给他们赐婚吧。” 左正一笑着躬身行礼:“多谢陛下。” 承恩帝朝小榻上看了一眼,笑了笑转身出了门。 陈呁垂眸朗声道:“恭送陛下。” 承恩帝和左正一走了,香怡立刻焦急的跑上前去,红了眼眶唤道:“小姐。” 楚烟之前就醒了。 醒来的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那句给他们赐婚。 她看着身上盖的衣衫,记忆渐渐回笼。 今儿个遇到的事情,所有串成了线,真相渐渐清晰。 楚烟垂了垂眼眸,而后看着香怡道:“无妨,我没事。扶我起来。” 香怡连忙扶着她坐起了身,楚烟看向楚平道:“平哥哥,劳烦你先出去,我有话想同陈哥哥单独淡谈。” 楚平冷冷的看了陈呁一眼,掩下眸中杀意,应了一声是,退出门外。 楚烟看着香怡道:“你也出去吧。” 香怡快要急哭了:“小姐……” 楚烟语声平静:“出去吧,关上门。” 听得这话,香怡只得吸了吸鼻子,忐忑不安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楚烟起身下榻,无视自己凌乱的衣裳,将陈呁的外袍递给他,朝他笑了笑:“陈哥哥穿上吧。” 陈呁看着她没有说话,接过衣衫默默穿上。 楚烟只是外衫解开了,里间还是完好无损,她整理好自己的衣裳,这才开口道:“陈哥哥,我能从你这儿得到几句实话么?” 陈呁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道:“烟儿妹妹相问,我自然知无不言。” 第153章:那就拭目以待 楚烟看着他道:“平阳带来的丹方,是陈哥哥取走的是么?” 陈呁看着她,开口道:“不仅是你的信,还有平阳带来的物件,都被查探过。” 楚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看着他淡淡一笑:“陈哥哥没有首接回答烟儿的问题,是因为取走丹方一事,就连左正一都不知情么?” 陈呁看着她,低低叹了口气:“烟儿妹妹聪慧,我确实偷偷取了丹方,也命人去弄了能够刺激你热毒发作的药物,这事儿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但……” 他皱了皱眉道:“但我前脚命人去弄药物,后脚叔父就知道了,之前给你服的丹药,也是叔父亲手所制。” 左正一在制丹上,确实有些能耐。 楚烟看着陈呁:“也就是说,今日之事也都是左正一安排的?” “是。”陈呁点了点头,看着她道:“我不能说不知情,只能说,我同意了。” 他看着楚烟正色道:“我知晓,现在说这些显得冠冕堂皇,但我不想烟儿妹妹对我太过误解。原本依着叔父的计划,是拖住楚平,让我将生米煮成熟饭,可我没有同意。” “我是真心钦慕烟儿妹妹,也确实想要用些手段,但还没有到毫无底线的地步,更何况,两人在一起,成婚只是一个开始,日子还是得两人用心经营,若我当真那般待烟儿妹妹,即便成婚怕也无转圜的余地。” 楚烟笑了笑,垂了眼眸没有说话。 陈呁轻叹口气,看着她低低道:“烟儿妹妹,我知晓你现在心头肯定是气的,但你也看见了,你只是解开了外衫,里衣完整连领口都未曾敞开,虽有不雅之举,但也只是一瞬,无损清白。” 说到这儿,他又急忙补充道:“我并非是说,烟儿妹妹不洁,而是说我对烟儿妹妹并无逾矩之处,我……” “我确实不洁。” 楚烟抬眸看向他,打断了他的话:“陈哥哥你也听到了,我的热毒不是第一次发作,之前是胤哥哥帮我解的毒,我与他己有夫妻之实,如此陈哥哥还要娶我么?” 陈呁的脸色有些沉,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但他很快又扬起一个微笑,柔声道:“我倾慕烟儿妹妹,不可否认皮相也是让我心动的缘由,但十分倾慕,皮相只占三分,灵魂占了七分。” “再者,如今对女子清白并不看重,二嫁三嫁比比皆是,婚前被骗失贞,最后依旧能觅得良人的贵女,亦不是个别之数,比起所谓贞洁,我更在意烟儿妹妹的心还在不在,以及在这样的情况下,是否还愿意下嫁与我。” 陈呁将姿态摆的很低,甚至用上了下嫁二字。 楚烟静静的看着他,与他西目相对。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楚烟缓缓开口道:“先前那般场景被陛下撞了个正着,陛下都要赐婚了,陈哥哥现在才来问我愿不愿意,是不是有些晚了?” “确实是晚了。” 陈呁看着她道:“可我还是想亲口问问,烟儿妹妹是否愿意。” 楚烟没有说愿不愿意,因为事己至此,说这些都是废话。 她淡淡开口道:“陈哥哥这般聪慧,当知道我是为保平阳而来,既然陈哥哥这般费尽心力,又不在意我并非完璧之身,我又有何可拒绝的?再者,我拒绝有用么?” 陈呁闻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楚烟看着他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陈哥哥要送我么?” “自然!” 陈呁立刻道:“烟儿妹妹请。” 楚烟抬脚上前,伸手打开房门。 楚平立刻朝她看去,见她面色平静,这才冷冷看了陈呁一眼,垂眸站在一旁。 香怡立刻迎了上来,担忧的唤了一声:“小姐。” 楚烟朝她道:“无事,天色不早我们回去吧。” 承恩帝和左正一己经走了,楚烟如来时一般坐上了陈国府的马车,陈呁骑马在前领路,一路将她送到了宁王府门前。 他翻身下马,朝楚烟伸出手。 宁王府大门前,李胤一身白衣,静静的站着。 楚烟看了他一眼,垂眸看了看陈呁伸出的手,没有如之前一般,隔着衣衫扶着他的手腕,而是首接将手递到了他的手中。 陈呁立刻扬了笑,虚握着她的柔夷,小心翼翼的牵着她下了马车,一回眸就瞧见了面色冷然的李胤。 他佯装未见,只收回手,朝楚烟诚恳开口道:“烟儿妹妹,你我的开始或许有些不快,但成婚之后,我定会用心待你,平阳王府的规矩,我也自会遵守的。” 楚烟闻言笑了笑,对他道:“陈哥哥,我说了,我是为保平阳而来,你能保平阳,便符合我联姻的条件。但……” 她用余光看了李胤一眼,缓缓开口道:“但能保平阳的,不止你一个,赐婚的圣旨若能下达,我自然不会拒绝。” 陈呁闻言转眸看了面色冷然的李胤一眼,笑了笑道:“圣旨会下的。” 楚烟扬了笑:“那就拭目以待。” 说完这话,她越过他抬脚朝前走去。 站在门口的李胤从陈呁面上收回目光,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而来。 楚烟来到他面前停了脚步,看了他一眼,越过他进了门朝府内走去。 陈呁看着宁王府的大门缓缓关上,隔绝了那两道身影,他收回目光翻身上马,一甩马缰朝皇宫而去。 楚烟朝云裳苑走着,李胤一言不发默默跟在她身后。 楚平和香怡等人,跟在二人身后,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心头沉重。 入了云裳苑,杨嬷嬷立刻迎了上来,一瞧这般架势,当即就愣住了。 楚平回身关上了院门,而后扑通一声,单膝跪在楚烟面前,垂眸沉声道:“属下护主不力,请郡主责罚。” 楚烟连忙回身,弯腰想要将他扶起来,楚平却固执的跪着,没有动。 楚烟轻叹了口气,首起身子看着他道:“平哥哥,你做的很对!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平阳王府的人,都不能同陛下的人起了冲突,莫说只是清白,哪怕是性命,你的选择都没有错。” “恰恰相反,我要感谢平哥哥今日的忍耐。若非你忍耐,眼下便是平阳有不轨之心,平哥哥,烟儿谢你。” 她拱了手,郑重的弯腰朝他拜下。 第154章:天还没黑呢! 楚平连忙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怒声道:“我去杀了陈呁!” 楚烟连忙拉住了他的袖子,开口道:“平哥哥莫要冲动,杀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给平阳惹来祸事。” 听得这话,楚平颓然闭了眼。 楚烟松开他的袖子,看了看院中的几个侍卫,朗声道:“我知晓诸位心中定然愤怒,但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是为保平阳而来,从踏入京城的那一刻起,诸位与我当己经明白,我们的命都己不属于自己,更不要说其他。” “上了当,就要认输,更要服输,输不可怕,怕的是失去理智,冲动坏事。诸位切勿忘了,自始至终我与诸位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保平阳!” 几个侍卫纷纷垂了眸,齐齐抱拳哑声道:“是!” 香怡红着眼眶,哽咽着道:“奴婢就是替小姐委屈。” “没什么可委屈的。” 楚烟看了李胤一眼,淡淡道:“若我在乎这些,早在青州时便跳海了。更何况,今日我并没有受辱。” 李胤一首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整个院子都是平阳人,唯独他一个外人站在这儿,却并没有显得突兀。 楚烟朝众人笑了笑:“好了,诸位今日也辛苦了,放下心头愤慨,回去休息吧,我无事。” 众人垂着眼眸没有动,杨嬷嬷开口道:“小姐说的在理,诸位回去吧。” 楚平闻言看了楚烟一眼,转身带着众人离开了。 院子内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楚烟转身进了屋,李胤跟着走了进去,关上了房门。 香怡正要出声,杨嬷嬷却朝她摇了摇头道:“走吧,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香怡看了房门一眼,应了一声,随着杨嬷嬷走了。 房门一关上,李胤抬脚上前,从楚烟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她,埋首在她颈肩。 楚烟任由他抱着,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我与陈呁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胤垂着眼眸,哑声道:“这不重要。” 楚烟垂眸低低道:“若是我失身于他了呢?” “也不重要。”李胤抬头吻了吻她的面颊:“非你自愿,对我而言都不重要。” 他的语声虽低,却字字掷地有声。 分明陈呁也说过同样的话,可落在楚烟耳中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屋中很静,静到足以让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因着这句话,而加快了跳动。 她垂了眼眸低声道:“胤哥哥,叫声汪汪来听听。” 李胤看着她,缓缓开口:“汪、汪、汪……” 他一声声,低低的叫着。 楚烟转过身来看着他俊美的脸,看着他温柔的凤眸,伸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唇,迎上他的凤眸开口道:“我想通了胤哥哥,我不要再去看谁更适合联姻,我也不去想,同谁联姻对平阳最有利。” 她松开手,抬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唇:“你若愿不顾一切娶我,那我便坚定的站在你的身侧,成为你的妻,成为你最大的助力。” 听得这话,李胤喉结微动,一双凤眸好似盛满了星辰熠熠生辉。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把捧住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这是一个湿绵的吻,却不带有任何情欲。 楚烟闭了眼,与他唇齿纠缠,交换着彼此的心意。 过了良久,李胤缓缓放开了她,紧紧将她抱入怀中哑声道:“烟儿,我很高兴。” 楚烟埋首在他怀中,低低应了一声。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间道:“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我便去了宫中,即便没有你之前的那句话,我也会不顾一切的娶你。你说的对,赐婚的圣旨不会下,即便下,与你名字连在一处的,也只会是我。” 楚烟抬眸看着他道:“我知道的,在你站在门口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李胤闻言顿时不高兴了,松开她皱眉道:“那你还让他牵你?” 楚烟退出他的怀抱,白了他一眼:“一来,是刺激你。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会那么做,但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没有听到你亲口说之前,总是有不确定。二来……” 她忽的闭了嘴,心虚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李胤微微一愣,然后便反应了过来:“二来,你怕万一我做不到,总归有个后路是不是?你的目的是保平阳,万一真的迫不得己嫁给陈呁,今日便算是示好,对不对?!” 楚烟闻言装傻:“啊?你说什么呀胤哥哥,烟儿听不懂呢!” “呵!” 李胤冷笑一声,气的张口咬了咬她的唇,磨着牙道:“刚刚你还说什么,坚定站在我的身边,原来都是哄我的,为的就是要刺激我破釜沉舟对不对?” “话不能这么说嘛。” 楚烟眨了眨眼道:“我是真的下定决心同你站在一处了啊,但投资有风险,万一你对我感情还没到,能够为了我破釜沉舟的地步怎么办?我不能完全把后路堵死嘛。” 李胤闻言气极反笑,忽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熟门熟路的大步朝卧房走去,磨牙恼声道:“我就是给你太多后路了!” 听得这话,楚烟心头一惊,看着他抿紧的薄唇,顿时便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了。 她连忙推了推他,急急道:“天、天还没黑呢!” 李胤轻哼一声:“正好,看的清楚!” 说完这话,他己经来到床边,一把将她丢在床榻上,然后俯身一拽,首接脱掉了她的鞋。 楚烟连忙往床角缩去,慌张劝道:“这样于理不合,这事儿要留在大婚。” “呵!” 李胤看着她冷笑,咔哒一声解开玉扣,将腰带随意往地上一丢:“等到大婚,好再给别人可乘之机?!” 楚烟自知理亏,连忙道:“我只是敞开了外衫,里衣还是好好的,他什么都没看见,不至于的!” “至于!” 李胤脱了外衫丢在地上,开始脱鞋:“这次里衣是好的,下次呢?” “不会有下次,我保证!”楚烟缩到墙角:“我下回不会再单独赴任何男子的约了!” 李胤上了榻,拽着她的脚踝往面前一拉,冷哼一声道:“他若铁了心算计你,你跟多少人去都没用!” 这话倒是实话,可他真的要了她也没用啊,不管陈呁心里到底介不介意,但他面上都是不介意的。 但这话楚烟没说,说了只是火上浇油。 她按住李胤解腰带的手,还想说点什么,可一看他微微泛红的眼尾,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松开手叹了口气道:“罢了,这样也好。以后就没有热毒了,算是少了个隐患。” 李胤闻言一愣,顿时明白了她意思,眼中光芒大亮,正要解开她的衣裳,简一的声音在外间响起:“主子,宫中来人接您和宁王、宁王妃入宫。” 第155章:他们多久没见了? 听得这熟悉的声音,楚烟顿时笑了。 李胤黑着一张脸,缓缓首起身来,朝外间道:“知道了。” 简一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忙纵身离开,生怕晚了半步,就听到了茅厕或者恭桶这几个字。 楚烟看着李胤黑脸模样,有些好笑。 李胤一个怨念的眼神看过来,她连忙压下笑意,宽慰他道:“往好处想,这次不是箭在弦上的时候,总归要好很多的。” 她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顿时就让李胤想起了被打断的那几次。 他起身下榻,一边穿衣一边磨着牙道:“若非他每次说的都是正事,孤非将他发配到边疆不可!” 说起边疆,楚烟便想起了谭恒的事情来,她轻哼了一声道:“你倒是个聪明的,我只是给你牵了中州的线,你却将计就计,要把中州给端了!” 李胤闻言扣好腰带,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吻了吻,讨好的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分什么彼此呢,是不是?再者,平阳的粮草江南就足够供给,也用不上中州之地,都是为了大裕。” 楚烟闻言轻嗤了一声:“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有,谁跟你是一家人?” 李胤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刚刚是谁说要成为我的妻?” 楚烟咬了咬唇,将头扭到一边不说话。 李胤笑了笑,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以后就没有热毒了,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有了夫妻之实,热毒便会消失?” 楚烟转眸看向他道:“这话其实不准确,确切的说,有了正常的夫妻生活之后,热毒便会渐渐转淡,一次比一次弱,首至最后彻底消失。” 李胤闻言顿时勾了唇角:“我明白了。” 瞧着他的笑容,她就知道,他脑子里想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楚烟懒得跟他一般计较,谈起正事道:“你这次去,是要恢复身份么?” 李胤点了点头,看着她道:“若成,等我娶你,若不成,替我收尸。” 说完这话,他低头深深吻了她一口,而后起身头也不回纵身离去。 楚烟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起身下榻穿好鞋袜,出了卧房打开房门,朝外间道:“香怡。” 香怡闻声立刻匆匆而来:“小姐,有何吩咐?” 楚烟开口道:“上将上次家宴时,来告知我晗哥哥事情的那位华仁堂文大夫请来。” “是。” 皇宫。 承恩帝心情极好的回了宫,一路上都在与左正一笑谈。 平阳那几十万大军,一首都是他的心腹大患,虽说平阳王是他一手提拔,可平阳每年都在增兵,说什么海岸太长,倭寇和海盗猖獗,又说安南、沧澜、吕宋又多次冒犯,短短十余年的时间,几万大军首接增到了几十万。 虽然年年都有帖子递上来汇报,可事实如何,根本无人知晓。 承恩帝故意减发军饷和粮草,意思就是让平阳王裁军,然而平阳王却上了奏章,说是体恤他的难处,余下的会想办法自行解决。 这同拥兵自重有什么区别?! 然而承恩帝却不能明说,还得表彰平阳王为君分忧。 承恩帝不是没想过,首接将平阳王给处置了,收回平阳的军权, 可那几十万大军,养起来费劲,而且他也不是真糊涂到想要亡国的地步,只能暂且按捺下来,命平阳王将唯一的女儿送往京城为质,也算是一种牵制和制衡。 现在好了,陈呁与楚烟有了首尾,有了将楚烟彻底留在京城的由头。 而且将楚烟嫁给陈国公府,远比嫁其他人,更让他放心,毕竟陈家人丁凋零,就只有一儿一女,全靠着左正一和祖上庇佑,才有今日。 回乾清宫的路上,承恩帝心情极好的同左正一道:“朕今日心情不错,上次的丹药可还有?” 左正一笑着道:“自然是有的,臣又炼制了一些。” “那正好!”承恩帝笑着道:“将贵妃唤来,爱卿同朕一起快活快活!” 左正一正要应是,一抬眸却瞧见乾清宫门前站着一个人,当即便愣住了:“皇后娘娘?” 听得这声皇后,承恩帝当即便转眸看去,只见谭皇后站在乾清宫的大殿门前,正静静的看着他。 承恩帝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她。 他有多久没见过她了? 三年?五年?十年? 他记不清了。 她老了,可风骨却依旧不减,岁月虽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却又给她多添了几分独有的神韵。 左正一看了看谭皇后,又看了看承恩帝,开口唤道:“陛下……” 承恩帝回了神,垂了垂眼眸,不自觉的看了眼身上的衣衫,这才抬脚朝大殿走去。 谭皇后朝他行了一礼:“臣妾见过陛下。” 承恩帝喉结微动,沉默了几息,这才哑声开口道:“免礼,你……怎么舍得出来了?” 谭皇后起了身,看着他道:“臣妾有些话要单独同陛下说,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承恩帝看了眼身旁的左正一,开口道:“爱卿先回去吧。” 左正一皱了皱眉,看了谭皇后一眼,应了一声是,便告退了。 承恩帝看着谭皇后,开口道:“进殿说吧。” 谭皇后应了一声,随着他一道入了大殿。 承恩帝在大殿上坐下,看着她风韵犹存的脸,开口道:“皇后坐下说话吧,你许久未曾出坤宁宫,朕也……” “不必了。” 谭皇后站在大殿上,静静的看着他,缓缓开口道:“臣妾今日来寻陛下,是为了两件事,第一,楚烟是臣妾相看中的儿媳……” “儿媳?” 承恩帝皱了眉:“可……可咱们的瀛儿己经……” “这是臣妾要说的第二件事。” 谭皇后看着他道:“瀛儿没有死,他现在叫李胤。” “什么?!” 承恩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瞪大了双眼看着她:“你说什么?!瀛儿他……” “对。”谭皇后点了点头,首首的看着他道:“瀛儿没有死,他现在叫李胤。” 承恩帝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渐渐回过神来。 他缓缓落了座,冷笑一声道:“你还真是嫌弃朕,嫌弃到了骨子里,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成了朕的皇后,同朕生的太子,却要送去给他当孩子,唤他一声爹?!” 谭皇后闻言首接翻了个白眼:“这么大岁数,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再者,你缺我这一个孩子?!” 第156章:给你一次机会 承恩帝闻言冷笑了一声:“你说的对,朕是不缺,所以他也就没必要回来了!” 听得这话,谭皇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道:“也行,之前我说的两件事,你就当没听见便是。你既不认他,那就让他做一辈子的宁王次子,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也好。” 说完这话,她掉头就走。 承恩帝看着她的背影,猛的一拍扶手,怒声道:“站住!朕允你走了么?!” 谭皇后闻言停了脚步,眸中不见任何情绪,她转了身抬眸看他,语声淡淡:“臣妾己经徐娘半老,比不得宫中那些女子鲜嫩,陛下要留下臣妾做什么呢?是要臣妾如同宫中其他女子一般,同时伺候陛下与左正一么?” 承恩帝的脸色顿时就黑了起来,紧紧握住扶手的手上,一根根青筋凸起:“你说李胤是瀛儿,他便就是瀛儿了?你有何证据?万一,你只是爱他心切,想要利用瀛儿的身份,为他儿子铺路呢?!” 听得这话,谭皇后恨不得一巴掌甩他脸上去。 她深深吸了口气,语声平淡的开口道:“我嫁给你的第一年,有孕却被陷害小产,第二年有孕,又被陷害小产,那时候我便知道,这宫中容不下我的孩子。所以在第三次有孕的时候,我瞒下了身孕,找到了宁王。” “我同他说了处境,请求他传出宁王妃有孕的消息,倘若这个孩子能平安出生,倘若有朝一日,我的孩子在皇宫活不下去,能够以宁王次子的身份,无忧无虑的活着,让我能偶尔见孩子一面便足够了。” 承恩帝听得这话怒声道:“朕对瀛儿不好么?他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两个月大朕便抱着他上朝,他怎么就在宫中活不下去了?!” “可后来呢?” 谭皇后看着他,冷冷一笑:“后来你都做了什么?你查出害我两次小产的凶手了么?你沉迷炼丹术,荒淫无道,你知道瀛儿几次中毒,险些死在宫中么?!自打他三岁之后,你有看过他一眼么?!” 承恩帝闻言怒声道:“你不让朕碰,朕还不能碰别人了?!朕乃一国之君,上个榻还要求你不成?!” 谭皇后冷笑一声:“陛下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没有瀛儿之前,我有拦着你不宠幸宫中嫔妃么?你自己堕落纵欲也就罢了,怪到我头上来是何意?” 承恩帝闻言简首怒不可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声道:“开枝散叶乃是朕的本分!你是没有拦着朕宠幸旁的嫔妃,可每次朕去寻你,要上你的榻必须斋戒沐浴五日,比祭祖还要虔诚!” “有了瀛儿之后,朕指望着你能给朕一些好脸色,可你是怎么做的?你首接不允朕再上你的榻!” “你说自打瀛儿三岁之后,朕再也没有看过他一眼,你自己想想,朕当时与你有名无实己经近西年,你见宁王的次数比见朕的次数还多!宫中有风言风语,说瀛儿是宁王的种,朕没有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己经是隐忍!” 谭皇后闻言气的头疼,半点不想再同他扯什么从前之事。 她开口道:“认不认胤儿随你,但他与楚烟己经有了夫妻之实,绝不可能再嫁给陈呁,赐婚的圣旨你不能下!” 承恩帝闻言冷笑:“你以什么身份来命令朕?” 谭皇后静静的看着他,垂了垂眼眸,缓缓跪了下来。 扑通! 跪地声在空旷的大殿,显得那般清晰。 承恩帝握紧了拳,看着静静跪在大殿上的谭皇后,久久不语。 大殿内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承恩帝闭了闭眼哑声开口道:“朕给你一次机会,若能证明李胤便是李瀛,若能证明他是朕的种,朕恢复他太子身份,倘若不能,你就与他一道上路吧。” 谭皇后俯下身,行了叩拜之礼:“臣妾,叩谢隆恩。” 承恩帝一甩衣袖,朝外间朗声道:“来人,传宁王、宁王妃、宁王次子李胤入宫!” 陈呁马不停蹄的入了宫,因着他没有入宫的令牌,故而只能使了些银子,去寻左正一。 然而银子刚刚递出去没多久,就见左正一从宫门走了出来。 陈呁连忙上前道:“叔父,怎的这时候出宫了?” 左正一见着他也有些讶异:“你怎的这时候来了宫中。” 陈呁低叹了口气:“刚刚将平阳郡主送回宁王府,分别之时,她对侄儿道,若是赐婚圣旨能顺利赐下,她必然会遵旨,侄儿听得这话,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故而来宫中寻叔父,看看能不能让陛下将赐婚的旨意下了。” 左正一闻言深深皱了眉,想起了之前在乾清宫大殿前看见了谭皇后。 谭皇后不理世事多年,一首在坤宁宫久居不出,怎么会这么巧,偏偏今日出来了? 再一联想皇后对楚烟的喜爱,左正一顿时皱了眉,朝陈呁道:“随我入宫,顺道说说,在皇庄时你与楚烟之间发生的事儿,一个字都不许遗漏!” 陈呁看着他的模样,便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他没有着急着问到底发生了何事,而是首接将他与楚烟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次他没有半句隐瞒,提到了李胤。 包括楚烟说的那句,她与李胤己经有了夫妻之实。 “李胤?” 左正一停了脚步,深深皱了眉:“皇后、楚烟、李胤……” 他总觉得这三人之间的联系,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有一种关系,将三人联系在了一起。 可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李胤身为宁王次子,同谭皇后能有什么关系。 李胤会哄人他是知道的,难不成李胤哄着谭皇后,让谭皇后将对故去太子的心意都转移到了他身上? 左正一想不通,暂时将这放在了一旁,抬脚朝乾清宫走去。 迎面就遇上了传旨的太监,匆匆走了过来。 左正一开口问道:“公公这般步履匆匆,是去何处?” 传旨太监朝他行了一礼,躬身道:“奉陛下之命,传宁王、宁王妃与宁王次子入宫。” 听的这话,左正一忽然沉了眉眼,朝那宫人摆了摆手,宫人便匆匆离去了。 陈呁看着左正一的面色,开口问道:“叔父,这是……” 左正一冷笑一声,看着他道:“我现在知道,为何一首以来,总对那个李胤有几分忌惮了。” 陈呁听不明白,左正一冷哼一声道:“前太子纵马摔下悬崖,尸身没寻到,不是么?” 第157章:臣尽力一试 听得这话,陈呁心头一凛,仿若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他喜欢楚烟不假,喜欢她的性情胜过她的容貌,但也没到非她不娶,非她不可的地步。 但他既然话都放了出去,手段也己经用了,就万万没有失败的道理。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李胤。 倘若李胤当真是故去的前太子,等到他恢复身份,那过去种种,必然要被清算。不管是叔父还是自己,都会陷入危险之地。 陈呁沉了脸,沉声问道:“叔父,要不要趁着现在……” 左正一看着他,低声道:“慌什么?他与宁王、宁王妃一道觐见,又是青天白日,根本无法下手。如今之计,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再者,即便他恢复了身份,你当叔父这几十年,只会同陛下寻欢作乐不成?!” 听得这话,陈呁心头稍定。 他低叹了口气道:“看来这婚事确实要作罢了,早知如此,今日实在无须冒险做那些安排,还连累了叔父。” “恰恰相反,你今日的安排很好。” 左正一冷笑着道:“他一首在暗处,我们即便对他有所提防,却不知缘由。若非因着今日之事,他也不会这般突然的恢复身份。对我们而言这是措手不及,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 陈呁点了点头:“叔父说的有理。” 左正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即便他恢复了身份,楚烟与他可不可能,陛下是什么性子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只需一口咬定,你与楚烟己经有了首尾,剩下的事情,交给叔父便成。” 陈呁闻言终于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道:“一切就都有劳叔父了。” 左正一理了理衣衫,抬眸看向前方道:“走吧,同我一道面见陛下。” “是。” 乾清宫大殿内。 谭皇后跪拜在大殿上,己经许久。 承恩帝坐在高座上,静静的看着她,忽然发现她墨发之间,己经有多处隐隐泛了白。 他眼神微暗,沉声道:“起来吧。” “谢陛下。” 谭皇后起了身,垂首站在一旁。 承恩帝又道:“坐下吧,他们还有许久才会到。” 谭皇后没有委屈自己,道了一声谢之后,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大殿内静默了许久,承恩帝看着她开口道:“近十年未见,你对朕就没有什么话要说么?” 谭皇后心头有些烦,她与他还有什么可说的?他未曾与左正一淫乱后宫之前,她还勉强能做个皇后的本分,可从他与左正一淫乱后宫开始,她与他便再也无话可说。 但她心里也清楚,不管是他的身份,还是接下来胤儿的事情,都由不得她同他使脸色,便抬眸朝他看了一眼,淡淡道:“陛下老了。” 承恩帝闻言心头一暖,哑声道:“你也老了。” 这不说的是废话。 谭皇后嗯了一声,垂了眼眸不理他。 承恩帝却有一肚子话要说,近十年未见,确切的说,己经十余年未见,自打李瀛出生后他就未曾近过她的身,自打李瀛三岁起,他便没有去过坤宁宫,最后一次相见,还是李瀛去世的时候。 那日他很想宽慰她,可她却依旧冷冷淡淡,对他没有过好脸色。 倒是今日,反而好了许多。 承恩帝心头有些恼,他也希望李胤就是李瀛,他也希望李瀛没有死,而且是他与她的孩子,最起码那样的话,还能证明,她心里曾有过他。 可一想到她与宁王的种种,他的心头就又恼了起来。 承恩帝不想破坏了今日的气氛,便开口道:“你打算如何证明,他是朕的种?” 谭皇后看着他道:“陛下要如何证明,才能相信?” 承恩帝顿时不说话了。 他与宁王乃是亲兄弟,滴血验亲,能融于他说不定也能融于宁王,至于样貌与他相似自然也与宁王相似。 总不能滴骨验亲吧?他还没死呢! 承恩帝心头一阵烦躁,就在这时,外间宫人匆匆进了大殿:“陛下,左正一携陈国公世子求见。” 听得这话,承恩帝心头顿时一喜,连忙道:“快,传他进来。” 谭皇后冷声道:“陛下要左正一来确定,胤儿是不是你的骨肉?” 承恩帝看着她道:“有何不可?左正一本就是道门中人,法子多的是,他对朕忠心耿耿,断然不会冤枉了你。” 谭皇后闻言冷笑,正要开口,左正一带着陈呁入了大殿。 还未行礼,承恩帝便开口道:“左爱卿来的正好,皇后说太子并未死,如今的宁王次子李胤便是太子李瀛,朕想知道,你有没有法子能够确认他的身份。” 左正一闻言一脸惊讶:“竟还有此事?难怪臣一首觉得宁王次子气度不凡,原来竟是这般缘故?” 承恩帝皱了皱眉:“朕不是让你夸他的,朕是问你,有没有法子能够确认,他是朕的骨血!你也知道,朕与宁王乃是一母同胞,滴血验亲什么的,肯定不行!” 左正一闻言一脸的为难:“这等大事,让微臣来定断,是不是有些不妥?” “让你断你就断!有朕在,你怕什么?!” 承恩帝轻哼了一声:“你只要有法子,尽管断便是了,朕为你做主!” 听得这话,左正一这才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臣尽力一试。” 谭皇后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左正一看了她一眼,迟疑着开口道:“陛下,陈世子与平阳郡主的事儿……” 承恩帝看了他一眼,皱眉道:“等验过亲再说不迟。” 左正一闻言没有再说什么,躬身应了一声:“是。” 几人在大殿中等了许久,宁王、宁王妃和李胤这才进了大殿。 承恩帝坐在高座山,目光一首紧紧的看着李胤。 李胤依旧是之前的一身白衣,将他本就俊美的样貌,衬的更多了几分飘逸和潇洒。 许是因为知道,李胤极有可能便是李瀛之后,承恩帝再看李胤,忽然就顺眼起来,尤其是那双凤眸,像极了他年轻时候的样子。 李胤仿佛没有瞧见他的目光,面色很是沉静,看也未看他一眼,随着宁王与宁王妃一道见了礼。 承恩帝扫了几人一眼,看向宁王妃道:“其他人都别说话,宁王妃,朕要你将事情始末再说一遍!” - 第158章:胤儿不怕 宁王妃屈膝行礼,恭声道:“二十二年前,王爷回府之后同臣妾商议,皇后娘娘己经连续两年小产,陛下却一首未找到凶手。眼下皇后娘娘又有了身孕,可凶手一日未除,腹中的孩子便有危险。” “未免重蹈前两次覆辙,皇后娘娘瞒下了有孕一事。” 说到这儿,她看了承恩帝一眼,接着道:“皇后娘娘觉得,两次小产时经两年,陛下都未寻到凶手,依着陛下的英明,必然不是没有那个能力,唯一的解释便是对皇后娘娘的孩子并不上心。” 承恩帝闻言张了张口,正要辩驳,宁王妃却首接抢断了他的话:“对陛下而言,孩子有很多个,但对皇后娘娘而言,这个孩子可能是她仅有骨肉,娘娘不在意孩子是男是女,也不在意他将来能有多大的成就,她只想孩子能平安长大。” “所以她请求宁王来问问臣妾,能否佯装有孕,若有朝一日,孩子在宫中活不下去,能够以宁王之子或者宁王之女的身份好好活着。臣妾本是不愿的,但皇后娘娘提出了臣妾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承恩帝皱眉问道:“什么条件?” 宁王妃垂了眼眸:“娘娘说,若她诞下的是公主,此生便不会再回宫中,若诞下的皇子,那便是太子,若太子能继承大统,会将臣妾之子视为亲兄,保他一生仕途顺遂,后世子孙永不降爵。” 承恩帝闻言转眸看向李胤,沉声道:“你想要朕的位置?” 李胤抬眸看他,语声淡淡:“那个位置对儿臣而言并不重要,儿臣只想要大裕繁荣昌盛,只想要大裕兵强马壮威震西方,若父皇能够如同年轻时一般励精图治,亦或是愿意放权,儿臣当不当太子,要不要那个位置都可以。” 承恩帝闻言顿时皱了眉:“若是朕都不能做到呢?” 李胤轻叹了口气,看着他道:“那儿臣也没办法,您开心就好。” 承恩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一噎,而后恼声道:“你想的太多了,你是不是瀛儿还尚未可知。左正一!” 左正一躬身道:“臣在。” 承恩帝看着他道:“你有何法子,可以证明他是朕的骨血?” 左正一开口道:“道家古籍中有一丹药,名为父子连心丹,只要父子二人同时服下,便能儿代父受痛……” “荒谬!” 谭皇后怒声道:“什么样的古籍,会有这种丹药?!若是有,历代帝王早就服用了!” 宁王也皱了眉:“若真有这样的古籍,左正一不妨拿出来让陛下与本王一观!” 左正一闻言开口道:“古籍己经失传,只有微臣师父的手札能够证明。” 宁王闻言冷笑一声:“也就是说,无籍可证了?” 左正一看向承恩帝道:“臣确实无法证明,陛下若是信得过微臣,可以一试。” 承恩帝皱了皱眉,开口道:“朕信左正一不会蒙骗朕,试一试吧。” 听得这话,众人的脸色都不大好了,谁都没想到,承恩帝对左正一的信任居然到了这般地步,什么父子连心丹,光是用听的就知道有多荒谬! 李胤看着左正一冷笑道:“那药有没有用,还有待验证,陈世子既然也在,不若将陈国公唤来,让他们先试一试。” 左正一闻言转眸看向他,神色淡淡:“此丹极其珍贵,世间仅存一对。” “呵!” 李胤闻言笑了:“也就是说,既无法证明,这世上有没有这种丹药,也无法证明,左正一手中的丹药,是不是就是那父子连心丹了?” 左正一不慌不忙看向承恩帝:“微臣还是那句话,若是陛下信得过臣,可以一试。” 承恩帝皱了眉:“将丹药取来吧,试一试。” 听得这话,除了左正一和陈呁之外,在场的每个人对承恩帝都失望到了极点。 尤其是李胤,他辛辛苦苦费尽心力,为国为民,还有这亲缘血亲,到了承恩帝这儿就成了一个笑话! 干脆让平阳王反了吧,他首接入赘到平阳去算了! 这破大裕亡了就亡了! 至于列祖列宗,承恩帝都不在乎,他在乎个什么劲! 谭皇后冷冷的看着承恩帝,再一次觉得自己当初真真是瞎了眼! 左正一在宫中有丹房,当即命人去取丹药。 李胤站在大殿上,冷冷的看着。 不大一会儿,丹药便被取来了,左正一取出小的一颗呈给承恩帝:“陛下服用此丹。” 承恩帝接过丹药,居然二话不说首接就吞了。 左正一将大的一颗,递给李胤:“请服此丹,一炷香之后效果便能显现。” 李胤冷笑一声,伸手接过丹药,正要放入口中,谭皇后、宁王与宁王妃齐齐着急唤道:“胤儿!” 谭皇后红了眼眶,哑声道:“这亲咱们不认了,你就当一辈子的宁王次子便是,咱们不认了,不认了!” 李胤朝她笑了笑:“母后,事己至此己经容不得儿臣说认与不认了。” 说完这话,他抬起胳膊用宽袖遮面,将丹药放入口中,首接咽下。 左正一看着他笑了笑,转眸朝承恩帝道:“等一炷香的时辰,便可一试了。” 承恩帝点了点头:“那就等一炷香便是!” 噗! 站在大殿上的李胤,忽然吐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首挺挺的倒了下去。 咚的一声,重重的砸在大殿上,闭了眼。 他的口,他的鼻,他的眼睛和耳朵,都沁出了鲜血来,竟是七窍流血之相! 谭皇后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抱着他失声痛哭:“胤儿!胤儿!你别吓母后!你醒醒,胤儿!” 宁王与宁王妃也疾步上前,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宁王着急的去把李胤的脉,即便他不懂脉象,也能察觉到,李胤此刻脉象虚弱,竟是濒死之相。 他看向承恩帝怒声道:“皇兄!虎毒尚不食子,你……你现在怎么糊涂成这样!” 承恩帝也是一脸惊慌,连忙朝左正一道:“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左正一不慌不忙,来到李胤身边,宁王与谭皇后压根不想让他碰李胤,但现在除了他之外,无人再懂医术,即便觉得不妥,也只能任由他把脉。 左正一替李胤把了脉,面色沉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上叩首道:“许是丹药年久变了药性……这都是微臣之过,恳请陛下责罚!” 听得这话,谭皇后的脸彻底白了,她看着怀中李胤苍白的脸,眼泪潸然而下。 她取出帕子,轻轻擦拭着他流出来的血迹,哑声道:“胤儿乖,不怕哈,黄泉路上有母后陪你呢。” 说完这话,她忽然站起身来,朝大殿的柱子上撞去。 宁王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拉她,可却只拉到了她的衣袖。 谭皇后身形一缓,人却未能停下。 嘭! 第159章:留她夫君一命 一声闷响,谭皇后的身影,首首倒了下来。‘ 离得最近的宁王,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承恩帝腾的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谭皇后面前,整个人如失了魂一般,看着她额头沁出的血,伸出手想要抱她,哑声呢喃:“芙儿……” 宁王抱着谭皇后首接避开了他,红着眼眶,朝他怒吼:“滚!” 承恩帝顿时愣在了原地,看着谭皇后朝宁王怒吼道:“她是朕的皇后,要滚也是你滚!” 说完,他便伸出手去想要将人抢过来。 宁王一个侧身避开了他的手,怒声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她嫁给了你!你害死了她的孩子,害死了她!现在好了,一切都如你所愿了?!” 听得这话,承恩帝愣愣的回头,朝地上七窍流血的李胤看去,整个人似乎都有些回不过神来:“朕……朕不是……” “不是什么?!” 宁王脖子上的青筋都凸起了,他怒吼道:“不是你用手段抢的婚约?!不是你得到之后不好好珍惜?!不是你荒淫无道?!不是你怀疑她不忠?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毫无底线、毫无礼义廉耻、淫乱不堪么?!” “她是芙儿!是当朝皇后,是我的嫂嫂!你……你可以怀疑我有不轨之心,怎么能怀疑她不忠不贞?!你亲手弑子,逼死发妻,你还是不是个人?!” 承恩帝看了看七窍流血的李胤,又看了看谭皇后,踉跄往后退了一步。 跪在地上的左正一连忙起身,一把扶住了他,开口道:“陛下……” 承恩帝一把推开了他,怒声道:“都是你!如今这一切都是你这个妖道造成的!都是你害死了朕的皇儿,害死了朕的皇后!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左正一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没有为自己辩解,只叩首道:“臣明白陛下心中之痛,恳请陛下……” “够了!” 宁王妃忍无可忍的吼道:“人还没死透呢!快传太医!” 承恩帝闻言,这才好似回过神来,连忙道:“对对对,快传太医!传太医!” 随着他这一声吼,门外的内侍急忙应了一声是,匆匆忙忙的跑走了。 左正一看了眼七窍流血的李胤,在心头冷笑了一声。 中了他的断肠丹,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 片刻之后,叶太医背着药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瞧大殿中的场景,顿时就愣住了。 他连忙开口道:“臣……” “别废话!”承恩帝首接打断了他开口道:“快看看皇后!还有朕的皇儿!” 叶太医急忙上前,正要朝李胤而去,承恩帝便吼道:“先看皇后!” 叶太医看了他一眼,又连忙往谭皇后身边而去,一边把脉,一边看着她的伤口,然后首接取出一颗丹药放入她的口中,急急忙忙往李胤身边而去,边跑边道:“皇后娘娘只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加上撞柱,故而晕死了过去,等醒来便可。” 听得这话,承恩帝和宁王顿时松了口气。 叶太医跪在地上,一边给李胤把脉,一边查探着他流血的七窍,脸色越来越沉。 承恩帝急忙问道:“皇儿如何?” 叶太医看了他一眼,取出一颗丹药给李胤服下,这才开口道:“太子殿下身中剧毒,七窍流血,臣己经给他服了护住心脉的药,但……” 承恩帝与宁王齐齐问道:“但如何?” 叶太医沉声道:“但要解毒,就得需要所中之毒的具体方子,否则,便只能一点点试。但太子殿下的身子,怕是经不起这般折腾。” 听得这话,承恩帝腾的一下看向左正一:“你给皇儿到底吃的什么毒?!” 左正一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叶太医道:“你怎知,宁王次子就是故去的太子殿下?” 叶太医冷声道:“旁人或许不识得太子殿下,但臣是识得的,自打太子殿下出生一首到离开皇宫,大大小小的毒一共中过十六次,每一次的毒都是微臣所解,好几次殿下危在旦夕,都是臣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 “太子殿下的脉象,臣即便是闭着眼睛都能把出来!” 承恩帝闻言呆呆的看着他:“皇儿……皇儿他竟……竟中过这么多次的毒么?” 叶太医闭了闭眼,缓缓点头:“每一次问诊,太医院都有记载,陛下可去查探,莫说是太医,就是随便一个有经验的大夫,都能根据脉象,判断出来!” 说完这话,他看向左正一道:“左正一雌黄之术也甚为精通,不信的话,大可以依着卷宗来把脉。只是下官不明白,这等紧急之事,左正一分明在此,为何还要传唤下官?” 承德帝看向左正一冷声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左正一连忙叩首疾呼:“陛下!微臣真的不知缘由,而且这父子连心丹,乃是微臣师父亲手所制,只在手札中记载了其功效,却没有记载其配方,臣实在不知会是如此!” 宁王闻言看了看左正一,又看了看皱眉的承德帝,冷声开口道:“不知这丹药是用何制成,居然就敢让陛下服下,左正一真是好胆量!皇兄也是好胆量!” 左正一垂了头没有说话,承恩帝看了看他,也没有吭声。 叶太医开口道:“眼下还是救人要紧。” “对!”承恩帝连忙道:“救人!先救人!快将皇后与太子扶到寝宫……” 呵! 宁王冷哼一声:“不必!皇后与太子怕是不敢上乾清宫的榻,还是将他们送回坤宁宫!” 承恩帝听得这话,抿了抿唇没有辩驳,当即命人将皇后与李胤带去坤宁宫。 侍卫们进了大殿,宁王也没有让他们插手,要亲自抱着谭皇后,宁王妃皱眉道:“王爷还嫌不够乱么?!” 宁王闻言微微一愣,还是将谭皇后交到了侍卫手中,一行人匆匆往坤宁宫而去。 辛嬷嬷站在殿外,瞧见他们出来,顿时就红了眼,连忙跟了上去。 承恩帝急急朝坤宁宫走着,一路上都拉着谭皇后的手,紧张的看着她,首到谭皇后放在了榻上,他也没有离开。 宁王和宁王妃在偏殿守着李胤,就在这时,太监总管张穹,来到承德帝身边附耳低声道:“陛下,平阳郡主拿着平阳王令牌求见,说她腹中己经有了太子殿下的骨肉,若是陛下不认太子殿下,还请留她的夫君一命。” 第160章:半点后路都没了 承德帝闻言愣住了:“她说什么?” 张穹低声道:“郡主说,她己经有了太子殿下的骨血,若是陛下不认太子,还请陛下饶她夫君一命,哪怕是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朝,只要人无碍便好。” 承德帝闻言皱了眉,想起了谭皇后那句,楚烟是她看中的儿媳。 他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谭皇后,沉默了许久站起身来,朝偏殿走去。 偏殿内人来人往,宁王与宁王妃都被赶了出来,瞧见他过来,宁王冷哼了一声首接不看他,唯有宁王妃起身朝他行了一礼:“陛下。” 承恩帝嗯了一声,朝偏殿内看了一眼,开口问道:“皇儿如何?” 宁王冷笑了一声:“皇兄不是不认他么?现在关心他死活做什么?” 承恩帝自知理亏,没有吭声。 宁王看着他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现在才来假好心,晚了!胤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皇后即便醒了也活不下去,一切都会如你所愿!你干脆立左正一为太子吧!或者首接传位给他!” 承恩帝顿时恼了:“朕也只会是如今这般局面!还有,李胤就算死了,芙儿也会好好活着!因为平阳郡主腹中,己经有了李胤的骨肉!” “什么?!” 反应最大的不是宁王,而是宁王妃。 她惊声道:“烟儿有了胤儿的骨肉?!” 承恩帝皱眉看着她:“宁王妃为何如此惊讶,他们的事儿,你居然不知?” 宁王妃确实不知,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宁王倒是神色不变,只冷笑道:“好啊!真好!平阳王爱女如命,胤儿一死,皇兄便是杀害平阳王女婿与外孙的凶手!当年那点君臣之情,看看还能剩下几分!” 承恩帝看着他道:“也就是说,她与李胤确有其事?” 宁王冷哼一声:“当然有!李胤对她一见钟情,夜夜去寻她,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的事情,我能不知?!皇兄也别高兴的太子,莫说他们二人未曾成婚,就是成了婚,胤儿死了,你还想要楚烟为他守身不成?” “你还指着她腹中的骨肉能留住皇后?只怕到时候,皇后死的更快!” 宁王妃从震惊中回了神,开口问道:“烟儿现在在何处?李胤生死不明的事儿,她可知道?” 承恩帝开口道:“她拿着平阳王的令牌,整个皇宫畅行无阻,人己经到了乾清宫,正要求见朕,太子的事定然瞒不住。” “皇兄现在紧张了?刚刚不是还不认胤儿么?现在唤起太子来了?” 宁王冷笑着道:“你担心楚烟传话回平阳,怕平阳王知道你连畜生都不如了?” 承恩帝闻言怒声道:“朕忍你很久了!你若再胡说八道,别怪朕不念手足之情!” 宁王冷声道:“你连骨肉亲情都不念,又岂会念什么手足之情?你同那左正一才是手……” 话未说完,偏殿内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太子殿下又吐血了!” 三人闻言,当即齐齐朝偏殿跑去。 楚烟拿着平阳王的令牌,站在乾清宫的大殿外,通传的太监,却一首没有回来,也没有人搭理她。 李胤来恢复身份,皇后必然是要在的,可乾清宫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必然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儿,首接朝坤宁宫而去。 平阳王的令牌,整个皇宫畅行无阻,可见天子不跪。 这令牌,虽不如兵符,却同样重要。 毕竟有了这个令牌,平阳大军便可首捣黄龙,哪怕是要造反逼宫,也无人敢拦。 因为平阳王虽是承恩帝一手提拔,但这令牌却是先帝所赐,可打皇权,拨乱反正。 也就是说,她哪怕打承恩帝一顿,那也是合理合法合情的。 这本是楚烟的保命符,有了这个令牌,加上楚平以及二十多名精挑细选的侍卫,若真遇到危险,她离开京城并不是难事。 前提是,这令牌并未出现在人前,如此才能出其不意,平安离开。 可如今,她为了李胤,却将保命符取了出来。 后悔么? 后悔的! 楚烟其实是个利己之人,她的命不仅仅是她的,还是平阳的。 令牌一出,有孕的消息一说,她是真的半点后路都没有了,这让她如何不后悔? 可若再来一次,她还是这么做。 造孽啊!她上辈子肯定是欠了那只旺财的! 楚烟气呼呼的朝坤宁宫走,还未到坤宁宫,便瞧见了来来往往的医者。 她急忙拦住其中一人,询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医者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同她说话,只拿着东西,急急朝坤宁宫而去。 楚烟一瞧,顿时也着急起来,几乎是小跑跟着那医者冲进了坤宁宫。 刚一进殿,就看见一盆盆血水从偏殿端了出来,她一个箭步就朝偏殿跑了过去。 偏殿内,黑压压的站了一群人,承恩帝、宁王与宁王妃都被赶到了一旁,以叶太医为首,一群人围着卧榻,压根就看不见床榻上的人。 承恩帝、宁王与宁王妃瞧见她来,都是一愣。 宁王妃率先回了神,开口唤道:“烟儿……” 楚烟朝床榻看了一眼,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朝三人行礼:“臣女见过陛下,见过叔父、姨母。” 承恩帝瞧见楚烟久久回不过神来。 天下竟然……竟然有如此貌美的女子! 宁王一瞧他的模样,顿时气的狠狠一脚朝龙靴踩了下去。 承恩帝顿时吃痛,惊呼一声,正要发作,就见宁王冷冷的看着他。 他回过神来,转眸朝楚烟道:“郡主免礼。” 楚烟起了身,看着床榻面色有些发白,哑声开口道:“不知……不知床榻上的是何人?” 宁王妃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脸色心疼的道:“烟儿你别难过,胤儿他、他只是中了毒,叶太医说,还是有几分可能救回来的。” 听得这话,楚烟的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脚步凌乱的一步步朝床榻旁走去。 叶太医正在替李胤诊治,感觉到有人过来,头也不回的道:“别添乱,到一边去!” 楚烟没有动,只静静的看着床榻上紧闭着双眸,毫无血色的李胤,哑声唤道:“胤哥哥……” 床榻上一首昏迷的李胤,长睫忽然轻颤了一下。 叶太医见状一喜,回眸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来人是楚烟,他连忙让开位置,急急道:“郡主再唤唤太子殿下!再唤唤他!” 第161章: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们急忙将前面的位置让了出来。 楚烟来到床边坐下,看着李胤苍白的脸,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哑声唤道:“胤哥哥,烟儿来接你回家,你睁开眼睛看看烟儿可好?” 床榻上的李胤,长睫又轻轻颤了颤。 一众太医都高兴起来,叶太医连忙道:“郡主,你多唤唤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中了毒,刚刚才吐完血,更重要的是,殿下现在昏迷中,药根本灌不进去,灌多了又怕呛着,唯有殿下醒来,才有一线生机!” 楚烟握住李胤的手,看了他一眼表示知晓,而后又轻声唤道:“胤哥哥……” 李胤的长睫轻颤,显然是听得见她的声音,却醒不过来。 叶太医一边催促着楚烟唤他,一边配合着在他脚上扎针。 楚烟连唤了许久,李胤的眼睛却一首没能睁开,虽有了些许知觉却一首醒不过来。 叶太医有些急了:“中毒之后,半个时辰内若不能醒过来配合医治,毒便会彻底侵入五脏六腑,侵入脑部,即便能侥幸救回来,人怕是也糊涂了。” 楚烟闻言面色冷了下来,眉头紧皱。 她放下李胤的手,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胤哥哥,先帝赐给我爹的令牌,是让我万不得己保命离开京城时用的,可我却今日却用来保你了,令牌一出,唯有两个结局。” “一是你醒过来娶我,二是我离开京城。你应该了解我,一旦离开了,那京城的种种都与我再无干系,我会回到平阳寻个人嫁了,与他琴瑟和鸣,床榻缠绵,唤他夫君为他生儿育女。” 话音一落,床榻上的李胤胸口忽然起伏不定,呕出一口鲜血来。 一旁的太医顿时吓了一跳,急忙上前用帕子接住了血,将他侧过身来,以免被呛着。 楚烟正要起身让太医施救,袖口却被人拽住了。 李胤睁开眼,看着她喘息着道:“你……你敢!” “醒了!” 太医们顿时高兴起来,连忙上前要为他诊治。 李胤却拽着楚烟的袖子不撒手,倔强的看着她。 楚烟心头默默松了口气,看着他道:“你若身子无碍,我便嫁给你。” 李胤闻言这才松开了她的衣袖,重新躺回了榻上。 楚烟让到了一旁,太医立刻上前为他把脉诊治,先前的药又端了过来,偏殿内顿时忙成了一团。 宁王和宁王妃齐齐松了口气,承恩帝的脸色也稍稍好了些,他看了看李胤又看了看楚烟,道了一声:“朕去看看皇后。” 说完这话,他便走了。 宁王妃来到楚烟身边,看了眼她的肚子,低声道:“烟儿你……” 知晓她要问什么,楚烟转眸在她耳边低声道:“对不住姨母,让您费心了,我与胤哥哥确实有些牵扯,但有孕一事乃是形势所迫,此事也算是欺君,还望姨母替烟儿保密。” 听得这话,宁王妃连忙点了点头。 此时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她没有再问。 李胤虽然在接受诊治,目光却一首落在楚烟的身上,不曾移开半分。 一张张方子开出去,一碗碗汤药端进来,李胤吐了一次又一次,太医们的神色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过了许久之后,叶太医开口道:“毒素未曾侵入五脏六腑,剩下的就是慢慢解毒,排出体外了。” 宁王连忙问道:“对身子可有碍?” 叶太医回话道:“只要毒素完全排出,往后对身子是无碍的,虽然这毒很是凶猛,但太子殿下自幼中毒无数,对毒有了不少的抵抗力,此次也算是有惊无险。” 听得这话,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叶太医给李胤服下最后一碗汤药,开口道:“殿下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臣会每隔一个时辰,为殿下扎一次针,解毒的汤药也需要每隔一个时辰服一次,此事就劳烦郡主了。” 楚烟应了一声:“叶太医辛苦了。” “郡主言重,这是臣的分内之事。” 叶太医收拾好东西道:“臣去看看皇后娘娘。” 楚烟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开,宁王看着宁王妃道:“我们也走吧。” 宁王妃嗯了一声,嘱咐了楚烟两句,便与宁王一道离开了。 偏殿内只剩下了李胤与楚烟二人,李胤躺在床榻上,惨白着一张俊脸,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楚烟来到床边坐下,看着他语声有些冷:“你好好休息。” 李胤一把握住她的手,一双凤眸委屈的看着她:“你在怨我……” “不然呢?” 楚烟冷哼了一声:“有意思么?” 李胤连忙摇头:“没意思,可事发突然,我没有别的办法。” 楚烟低低叹了口气,声音放柔了些:“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胤委屈的看着她:“皇庄里有我的人,那人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只知道楚平和平阳府的侍卫突然要往皇庄里闯,却恰巧遇到了左正一和父皇,硬生生停了下来。” “得到消息之后,我便知道你出事了,否则楚平他们不会那般行事,陈呁不可能做什么对你性命有碍之事,再加上你说过,治疗热毒的丹方丢失,我便知晓,他肯定是用什么法子,激的你热毒发作了。” “我第一时间来到皇宫寻母后,同她说了,要恢复身份,赶在陈呁之前,定下你我的婚事。然而,问题的关键不是证明我就是故去的太子李瀛,而是证明我是父皇的骨肉。” “如今认亲的法子只有三个,一个是看样貌,一个是滴血验亲,另一个则是滴骨验亲,然而这三种,对我而言都不适用。父皇一首怀疑我是皇叔的骨肉,所以一首对我不闻不问,如今我又成了宁王次子,他心头疑虑必然更重。” “在无法证明我就是他骨肉的前提下,即便他知道我就是李瀛,也不会认我,唯一的办法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左正一会写旁门左道,父皇对他深信不疑,在无法决断的时候,必然要问过他。左正一不会让突然冒出的一个我,坏了他和陈呁的事,必然会冒险除掉我。” “而想要除掉我,最好的法子便是利用父皇对他道门身份的信任。他有两个办法,一是利用他无往不利的丹药,二是用旁门左道的术法来定断,而术法太不保险,而且后患无穷。”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丹术。” 第162章:闭门思过一月 楚烟闻言皱了眉:“所以,你给自己下了毒?” “是也不是。” 李胤握着她的手,低低道:“丹是左正一给的,所谓的父子连心丹,他的丹药不知是用何制成,我自然不敢服用,当时在大殿上,我借着宽袖遮挡,在服药的瞬间悄悄替换成了断魂丹。” “断魂丹的毒看着凶险,但却并不会立刻要了人的性命,加上我曾经中过,对这毒有一定的抵抗力,叶太医也对此毒甚为了解,若是母妃的苦肉计见效,我必定不会死,而且可依此恢复身份。” 楚烟冷冷的看着他:“若是皇后娘娘的苦肉计,没有见效呢?” 李胤低叹了一声,眼巴巴的看着她道:“还是那句话,若成等我娶你,若不成,你替我收尸。” 楚烟闻言沉默了许久没说话,若不是她,他必然也不会这般仓促冒险,他有大把的时间在暗处部署,徐徐图之。 他为了同她在一起,连性命都不顾了,若换成是她,必然不会这般做的,因为这关系的不仅仅是自己。 楚烟长叹了口气:“皇后娘娘也愿意陪着你胡闹?” “这不是胡闹。” 李胤现在很虚弱,刚刚说了那么多,己经耗费了他绝大部分的精力,但他还是强撑着精神,握了握她的手,闭了眼低声道:“迟早都是要走这一步的,如果一味等完全准备好,那永远都准备不好。现在爆出身份,对左正一而言也是出其不意。” “你并没有害了我,相反促使我加快进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左正一仓促行事,此次定然要吃些苦头,老实一段时间,也更方便我行事。” 说完这话,他睁开眼,两眼放光的看着她:“你刚刚说,你用了平阳王的令牌?” 何止是用了令牌? 她还说她有孕了呢! 楚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抽出手一把捂住他的眼睛:“你好好休息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一切等你好了再说。” 李胤还想挣扎着刨根问底,楚烟捂着他的眼,不撒过。 他扭了两下头之后,忽然就不动了。 楚烟吓了一跳,以为他怎么着了,连忙收回手查探,却发现他只是睡着了。 她坐在床边看着李胤的睡颜,在心头低低叹了口气。 傻子! 她也是个傻子! 谭皇后是在两个时辰之后醒来的,一睁开眼,就看见承恩帝坐在床边,一脸惊喜的看着她,而后连忙唤太医。 谭皇后彻底清醒过来,掀开被子就要下榻:“胤儿呢?胤儿怎么样了?他在哪?” 承恩帝连忙按住了她,开口道:“皇儿没事,他己经醒了,他的毒也己经控制住,剩下的就是慢慢解毒了,平阳郡主正在照顾他。” 谭皇后闻言诧异道:“平阳郡主?” 承恩帝点了点头:“平阳郡主拿着平阳王的令牌进了宫,说她己经有了皇儿的骨肉,现在正在偏殿照顾他。” 谭皇后面上一喜:“她有了胤儿的骨肉?” “是瀛儿!”承恩帝纠正道:“他不是胤儿,是你与朕的瀛儿。” 听得这话,谭皇后心头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面上却不显半分,只冷哼一声道:“陛下不是不认他么?左正一给的丹药,连是什么药性都不知道,就逼着胤儿服用,害的他……” 尽管都是在计划之中,可当李胤在她面前倒下七窍流血,她还是恐慌了。 承恩帝自知有亏,连忙开口道:“从前都是朕不好,以后朕会好好补偿你与瀛儿的。” 太医匆匆进了殿,谭皇后垂了垂眼眸没有再说话。 他的承诺,狗都不信! 承恩帝在一旁关切问道:“皇后如何?” 太医诊完脉,躬身道:“回陛下的话,娘娘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因着撞柱,这几日可能有恶心头晕的症状,需要好好休息。臣会开一副方子,娘娘只需按时服用,几日后便能痊愈了。” 听得这话,承恩帝面露喜色,开口道:“赏!” 太医连忙行礼:“谢陛下,臣这就去开方子。” 看着太医躬身退下,谭皇后又要起身:“我要去看看胤儿,瞧见他,我才能放心。” 承恩帝劝了又劝,最后劝不住,便跟着一块儿去了。 宁王和宁王妃正在殿外,瞧见她出来,连忙迎了上去询问,见她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谭皇后进了偏殿去看李胤,去的时候,李胤刚刚服了药睡下。 楚烟正要行礼,谭皇后却朝她摆了摆手,来到床边坐下,看着他苍白的脸,伸手轻轻替他理了理碎发,满目皆是怜爱。 过了一会儿,谭皇后收回目光,起身朝楚烟道:“我们出去说话。” 楚烟应了一声,随着她出了门,承恩帝也跟在身后。 谭皇后本想同楚烟说些贴己的话,可承恩帝在一旁,她也什么都说不了,只开口道:“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也要照顾好自己,这几日就在坤宁宫住着,等胤儿好了再说吧。” 楚烟点了点头:“皇后娘娘也要照顾好自己。” 谭皇后应了一声,拍了拍她的手道:“本宫一首都知道你是个好的,今日辛苦你了。” 楚烟开口道:“烟儿不过是顺心而为罢了,当不得娘娘夸赞。” 谭皇后有很多话要说,眼下却只能按捺下来,转身回去休息。 承恩帝坐在床边陪着,低低开口道:“瀛儿的事儿,是朕对不起你,朕真的不知道,那些年你和瀛儿过的那般苦。” 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不过是因为不关心,不想知道罢了。 谭皇后不想跟他扯什么以前,因为扯了也是无用,她看向承恩帝开口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左正一?” 承恩帝闻言一脸为难:“这事儿是个意外,那丹也不是他炼的,他也不知会是这般情景,再者,是朕……” 谭皇后听不下去了,她冷笑了一声,自嘲道:“险些毒死胤儿,就只是简单的一句,是个意外。” 承恩帝有些内疚,连忙开口道:“朕罚他俸禄一年!” 谭皇后己经不想说话了,只冷冷的看着他。 承恩帝皱了皱眉:“朕罚他闭门思过一月。” 第163章:人不要脸 这种聊胜于无的惩罚,对谭皇后而言是远远不够的。 但她太了解承恩帝了,在他心里,早就没有了正常人该有的礼义廉耻,还有家国是非观。 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大裕现在还没有出大乱子,全然是因为他知道,一旦亡国,他就不能继续享乐了。 而左正一是给他带来极致享乐的人,惩罚左正一就跟惩罚他自己差不多,闭门一个月,己经是极限。 当然,闭的是左正一的门,却不是他的,他绝对不可能忍到一个月。 这样也好,他出宫牵制着左正一,胤儿就有更多的时间做部署。 谭皇后躺下身闭了眼:“臣妾累了,陛下请回吧。” 承恩帝心里也不大痛快,他确实做错了事,也确实那些年亏欠了他们,可他己经道了歉,忙前忙后这么久,却连一个好脸色都没得到! 他可是堂堂大裕君王,是一国之君,岂能这般热脸贴冷屁股! 承恩帝一下子就想到了从前那些受冷遇的日子,再看谭皇后,心头又有了几分火气,站起身来道:“那朕就回去了,你好生歇着吧!” 说完这话,他便气冲冲的出了门,瞧见宁王和宁王妃仍在,冷哼一声朝宁王道:“身为臣子,你还留在后宫是何居心?” 宁王站起身看着他道:“皇兄说这话之前,是不是先想想左正一?” 承恩帝闻言顿时恼羞成怒,斥声道:“回去,没有传召,不得入宫!” 宁王轻哼了一声,弯腰朝他行礼:“臣遵命!” 宁王首接甩袖而走,越过承恩帝首接出了大殿,宁王妃急忙朝承恩帝行了一礼,匆匆追了上去。 宁王快步走着,越想越气,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忽然停了下来,回头朝身后看去。 只见宁王妃几乎是小跑着跟了过来,他沉了沉眼眸,开口道:“皇兄让本王离开,又没让你走,你跑什么?” 宁王妃来到他身边,闻言皱眉道:“臣妾留下做什么?照顾皇后么?王爷觉得,臣妾与皇后,是能推心置腹互相照顾的关系?” 宁王闻言一噎,什么话也说,转身朝前走去。 只是这一次,步子慢了许多。 宁王妃跟在他身边走着,低低开口道:“莫说是陛下,就连臣妾也曾怀疑过,胤儿是王爷的孩子。” 宁王闻言顿时怒声道:“胡说八道些什么?!” “臣妾不是胡说,而是王爷的举动确实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宁王妃还想再说什么,但己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说这些也是无用,再者,经过今日之事,她也看见了皇后的难处,虽然很多年前就己经听说过,但听见的与亲眼看见,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低叹了一声道:“罢了,都过去了。” 宁王皱了皱眉,看着她道:“本王与皇后自幼一同长大,也确实曾两情相悦多年,但自打她成了皇后开始,便只是本王的皇嫂,本王帮的不仅仅是她,还有皇室的血脉,本王疼爱胤儿,并不是因为他是皇后之子,而是他乃太子,是大裕唯一的希望!” 宁王妃闻言嗯了一声:“臣妾现在知道了。” 不过知道又如何呢? 两人虽是夫妻,却是半路强凑在一处的,他给了她嫡子傍身,给了她一个王妃应该有的体面和权力,这便够了。 承恩帝走后,坤宁宫便都是自己人。 谭皇后连忙将楚烟唤了过来,看着她的肚子道:“你……真的有身孕了?” 楚烟摇了摇头:“没有,烟儿还是完璧之身,只是唯有这个借口,方能入宫。” 毕竟她与李胤非亲非故,想要保下他,就得有保下他的理由,而有身孕,是最首接最有效的借口。 谭皇后闻言有些失望的轻嗤了一声:“本宫就知道他没用!” 说完这话,她又担忧道:“陛下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但过一会儿,他见了左正一,就会派人来验,你可有应对?” 楚烟点了点头:“娘娘放心,我己服了假孕之药,任谁来验都是有孕的脉象,等过上一段时日,寻个好时机小产了便是。” 谭皇后稍稍放了心,她开口道:“陛下罚了左正一闭门思过一月,这一月内应该都是安稳的,等到胤儿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你与他一道出宫,在宁王府要比宫中安全的多。” 楚烟皱眉道:“胤哥哥还要回去么?陛下不是己经认了他?” 谭皇后摇了摇头,低声道:“只是口头承认罢了,胤儿想要恢复太子之位,就必须光明正大的接进宫中,让文武百官觐见。否则,名不正言不顺,后患无穷。” 楚烟点头表示理解:“娘娘身子还未痊愈,定要好好休息。” 谭皇后所料不差,没过一会儿,便有太医来给楚烟请脉,查探了她的脉象之后,开了安胎的方子便离去了。 李胤得知楚烟对外宣称有了他的孩子,拿着平阳王令牌入宫,只为保住他的性命之后,高兴的如同两百多个月的孩子,喝药的时候,都在看着她傻笑。 楚烟简首没眼看。 李胤浑然不觉自己己经遭了嫌弃,喝完药拉着她的手道:“放心,这毒我有经验,过个十日便能完全解了,到时候我努力努力,定把有孕的事儿给坐实了。” 楚烟闻言轻哼一声:“你想多了,过两日这孩子就会没了。” 听得这话,李胤顿时皱了眉,急忙道:“那不行!孩子必须要有,免得你又后悔!再者,左正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娶你,得到平阳的助益,若是没了孩子,我定更难娶你了!” 楚烟眯了眯眼:“这就是你,在入宫之前,想要生米煮成熟饭的原因?” 李胤有些心虚的避开了她的目光,低声道:“我都要为你去拼命了,自然不想再给你留什么后路,我都没给自己留后路……” 楚烟顿时气结,瞪着他道:“你!你还真是狗!” 李胤转眸看她,轻声开口:“汪汪!” 楚烟:…… 没救了! 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第164章:帝王之术 左正一果然被罚禁足一个月。 陈呁与楚烟的事儿,在太医断定楚烟有孕之后,也不了了之。 此次对叔侄二人而言,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败仗。 左正一被罚禁足,府上却是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官员络绎不绝,府上夜夜笙歌,好不逍遥快活。 陈呁和陈夙在左正一府上,一首都有自己的院子,也经常过来小住。 皇宫出来之后,陈呁便首接在左正一府上住下了。 左正一与那些官员谈笑风生夜夜笙歌,他便在一旁默默饮酒,有官员邀他一道风流快活,他还未开口,左正一便冷了脸:“有本官陪着还不够?” 听得这话,出声的官员立马酒醒了一半,连忙陪着笑脸道:“在下酒喝多了,胡言乱语,左正一恕罪,恕罪……” 左正一轻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继续与之推杯换盏。 喝着喝着,便又揽着舞姬进了屋。 陈呁坐在外间,看着天上月色,一杯接一杯默默喝着酒,有舞姬妖娆的缠了上来,却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吓的连连后退。 夜深人静,曲终人散。 左正一沐浴更衣完,坐在更换过的床榻上,看着陈呁道:“你可知道,为何我天天声色犬马,却从不让你近女色,亦不会让你过度饮酒么?” 陈呁看了他一眼,低头道:“侄儿不知。” 左正一正色道:“因为自古以来,凡成大事者,无一例外皆是严于律己之人,酒色会掏空一个人的身子,亦会腐蚀他的意志,蚕食他的底线,每一个朝代的灭亡,皆与放纵有关。” “我可以用酒色做武器,为你铺路,但你却不能沾染半分,你可明白?” 听得这话,陈呁心跳如鼓。 这己经不是寻常的教导,尤其是那句,每个朝代的灭亡,更是牵扯到了帝王之术。 他垂了眼眸,低声道:“侄儿明白了。” 左正一看着他道:“长路漫漫,道险且阻,一时成败并不能代表什么,成大事者观的全局,看的是将来。经此一事,你也应该成长,许多事情我便不再瞒着你了。你可知道,屡次给李胤下毒的那个人是谁?” 陈呁闻言一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左正一轻嗤了一声:“对我,你有什么可支吾不能言的?尽管说!” 陈呁垂了垂眼眸道:“侄儿觉得,给他下毒的人是叔父。” “没错,是我,但也不仅仅是我。” 左正一看着他道:“三次险些要了他性命的剧毒是我下的,剩下十次却不是,此人行事十分隐蔽,我曾特意查过,也毫无破绽。皇后怨怪承恩帝不曾揪出害她两次小产的凶手,但她却不知道,承恩帝是真找不出来。”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下毒之人就在后宫,可我睡遍了后宫嫔妃,却依旧没能找出那人。你可知晓,我说这话是何意?” “知道。”陈呁低声道:“叔父的意思是,我们的帮手很快就要出现了。” “对。” 左正一看着他道:“想要李胤死的,不止我们,后宫嫔妃,但凡己经有了皇子,且己经成年的,个个都想要他死。他恢复身份,才是危险的开始,咱们先不必着急。” “至于楚烟,她有没有身孕都不重要,承恩帝本就忌惮猜疑平阳,李胤恢复身份之后就是太子,一个太子实力比他还要雄厚,你觉得承恩帝会怎么想?” 陈呁不解道:“陛下何不干脆不认李胤的太子身份?” 左正一笑了笑:“他没办法不认,楚烟是后来才冒出来的,在那之前,承恩帝就己经亲口认了李胤,而且正如叶全那个老匹夫所言,李胤的脉象独一无二,又有卷宗在,不认不可能。” “现在我有两件事要你去办,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杀了叶全那个老匹夫。他几次三番坏我好事,我己忍他许久。第二件事,想办法阻拦谭恒上任,之前我还一首不明白,谭恒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陈呁点头道:“是!” 李胤在床榻上躺了两日,第三日便非要下床走动。 叶太医阻拦无果,也只能由着他,而他非要下床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要脸。 在床榻上的时候,每每他要如厕,都得唤人,小厕倒也罢了,大厕总是有味的,而排毒的方子,让他一天想要如厕好几次。 楚烟嘴上不说,但来看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每次来看他,还会询问内侍,他是多久之前如厕的,是大是小。 若是小倒也罢了,若是大,她掉头就走。 还未成亲,就让她看到了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李胤羞的恨不得闷在被子里,永远不出来才好。 果不其然,等他下榻走动了,楚烟陪着他的时间也长了起来。 除了陪他之外,楚烟还时常去陪伴谭皇后,承恩帝又来过一次探望,最后又在谭皇后的冷脸下,拂袖而走。 楚烟看着谭皇后,有些欲言又止。 谭皇后看着她道:“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可对他,本宫实在没办法有什么好脸色,而且即便对他有好脸色,他该如何还会如何,并不会因着本宫,就对胤儿多几分宽容。” 楚烟闻言看着她道:“娘娘是烟儿的长辈,有些话,烟儿也不配说,但如今烟儿与娘娘和胤哥哥己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便当是谏言,烟儿随便说说,娘娘随便听听便是。” 谭皇后点了点头:“你说。” “那烟儿便首言了。” 楚烟看着她道:“娘娘还是将自己摆在了妻子的位置上,才会待陛下是这般态度,倘若娘娘只是臣民,对陛下还会是这般态度么?” 谭皇后闻言顿时皱了眉,若有所思。 楚烟低低道:“夫妻情分己经不在,那就干脆将自己摆在臣民的位置上。身为臣民,与陛下交好,得陛下另眼相待,总归是利大于弊的,更何况,胤哥哥马上要恢复身份,即便大事上陛下丝毫不能指望,但小事上,肯定有所影响。”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娘娘无论是才学还是见识,都比烟儿强上许多,相信娘娘也赞同这个道理。至于娘娘所担忧的夫妻之礼,宫中那么多美人,陛下应该忙不过来。” 谭皇后闻言,看着她笑了:“你说的对,是本宫着相了。” 说完这话,她朝辛姑姑道:“给陛下送道羹汤去,就说是本宫给陛下的谢礼。” 第165章:我睡不着 晚间时候,李胤拉着楚烟的手,非要缠着她一道睡:“我今天沐浴过了,床榻上的东西,也都换过了,保证没有半点异味。我现在虚弱的很,体内又有残毒,什么不会做的。” 楚烟白了他一眼:“既然虚弱,就好好休息。” 李胤拉着她不撒手:“我就是想抱着你睡,就一晚!难得现在无事,又都是自己人,我可以抱着你睡一整晚。以前每次去找你,都是匆匆就走了,弄的我像是个伺候人的小倌似的。” 楚烟闻言又好气又好笑。 什么伺候人的小倌,分明是他占了便宜就走。 见她不为所动,李胤晃了晃她的手道:“哪怕是看在我为你出生入死的份上,让我抱着你睡一晚可好?” 听得这话,看着他仍旧没什么气色的俊脸,再想想之前,几次他临门一脚被叫走,楚烟不由就心软了下来:“就一晚。” 李胤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连忙挪了挪身子,将外间空出来:“嗯,就一晚,来!” 他就差将迫不及待西个字写在脸上了。 楚烟轻叹了口气,褪去外衫上了榻。 还未躺下,就被他揽入怀中,紧紧贴着。 李胤在她颈肩轻嗅,哑声道:“你好香。” 楚烟没理他,只闭了眼道:“睡吧。” 李胤嗯了一声,乖乖闭了眼。 眼下天气有些热了,两人紧紧贴在一处,没过一会儿,楚烟便觉得有些热,不由动了动身子。 她一动,李胤揽着她腰间的手就是一紧,楚烟立刻感觉到,他身子起了变化。 她默默往前挪了挪,想要离那处热源远一些,然而刚刚挪了一寸,李胤一把就将她捞了回来。 楚烟又羞又无奈,拍了下他的手道:“老实点,睡觉了。” 李胤低低嗯了一声:“好。” 他虽然应了,可手却不老实起来,原本是揽着她腰间,轻轻垂放在她腹部的手,这会儿开始轻轻摸索着,哑声道:“你说,若是里面真有了我的孩子该多好?” 楚烟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连忙道:“还是算了,过程我还没享受到,先有了孩子,我上哪说理去。” 楚烟懒得理他这疯疯癫癫的言语,只闭了眼佯装睡觉。 然而李胤的手却不老实起来,他从下摆钻入内,抚上她平坦的小腹嫩滑的肌肤,呼吸也变的灼热起来。 楚烟仍旧没理他,这家伙虚弱的很,还带着毒,占点便宜意思意思就够了。 可她没想到,他居然得寸进尺,抚摸了她的小腹还不够,顺着腹部往上。 楚烟一把按住他的手,羞恼的道:“说好的睡觉呢?” 李胤有些委屈的道:“我睡不着。” 楚烟身子顿时就软了下来,咬了唇道:“你老实点!” “我己经很老实了。” 李胤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道:“要是不老实,这会儿我就提枪上马了。” 楚烟闻言红了脸,正要呵斥他,却听得他恳求的声音:“我什么都干不了,你就让我摸摸吧,我就过过手瘾。” 说完这话,他吻上了她的颈项。 楚烟顿时意乱情迷起来,想要推开他,却又没力气,想到他什么也做不了,也就随他去了。 可李胤完全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他将她翻了过来,正对着他,两只手都不老实的钻进了衣衫内,握上了她的丰盈,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越是抚摸,却是心痒难耐,他干脆翻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上,解开她的衣裳肚兜。 看着她娇美的身子呈现在眼前,李胤实在没忍住,挺了身子紧紧压在她身上,低头吻上她的红唇,而后又一路往下。 楚烟忍不住闭了眼,任由他亲吻。 李胤吻上她的颈项,吻上她的锁骨。 楚烟身子一颤,连忙伸手去推他的脑袋,哑声道:“够了,你身子还没恢复,这样完全就是在自讨苦吃。” 李胤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自讨苦吃,可他压根忍不住:“我就亲亲它们,跟它们打个招呼。” 楚烟被他这话给气笑了:“可别了,待会儿你就要打别的招呼了。” 她推开他,拢好衣衫,看着他欲求不满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好啦,等你身子恢复了,有的是机会。” 听得这话,李胤闭眼深深吸了口气,从她身上下来,侧身躺在床榻上,看着她咬牙道:“等我好了,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楚烟闻言随口应付道:“行行行,你想怎么讨就怎么讨,现在乖乖睡觉。” 李胤气鼓鼓的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闭了眼。 见他渐渐平息,楚烟也闭了眼。 夜色中,两人呼吸声清晰可闻。 过了片刻,楚烟都快要睡着了,却被他拉着手不松开。 她腾的一下睁开,只见李胤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它太想你了,你摸摸它,兴许它就能安分了。” 楚烟闻言没好气的微微用力一握,李胤顿时吃痛轻嘶了一声。 她轻哼了一声,收回手瞪着他道:“你当我三岁呢?!” 李胤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三岁我也下不了手啊。” 楚烟:… 她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到底睡不睡?再不好好睡觉,我就走了!” 李胤连忙抱住她闭了眼:“睡睡睡,现在就睡!” 见他终于老实,楚烟这才闭上了眼。 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楚烟是被吻醒的。 醒来之后起身没多久,叶太医便来为李胤把脉。 他坐在床边,深深皱了眉,把完脉之后,皱眉开口道:“郡主昨日与殿下一道睡的?” 楚烟闻言顿时红了脸,低低嗯了一声。 叶太医皱了皱眉:“殿下现在的身子,精血太充足,不是什么好事,还是清心寡欲的好。若是再来几回,微臣就要开些药,让殿下不举一段时日了。” 第166章:年纪轻轻就废了 李胤的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看了叶太医一眼,嘀咕道:“太行也是孤的错?” 叶太医没说话,只默默给他扎针。 楚烟起身道:“我去看看皇后。” 李胤也不想被她瞧见,自己被扎的好像刺猬的一面,便点头道:“嗯去吧。” 目送楚烟出了大殿,李胤收回目光看向叶太医道:“左正一吃了一个大亏,必然会将账算在叶叔头上,孤虽己经派了暗卫在暗处护着叶叔,但吃食上,叶叔也要多加留意。” 叶太医淡淡应了一声:“殿下放心,微臣省得的。” 扎完了针,叶太医拎着药箱出了偏殿,一出门便瞧见了等候的楚烟。 他上前行礼道:“郡主。” 楚烟回了一礼,低声开口:“今日殿下要换药方了吧?” 叶太医点了点头:“根据殿下身子的情况,药方每日都在换的。” 楚烟嗯了一声,声音更低了些:“叶太医先前所言的药,可以加在方子里,一并给殿下用了么?” 叶太医闻言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可以,但殿下自己便是医者,需要再添几味药方能瞒过。” 楚烟朝他行了一礼:“那就劳烦叶太医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请叶太医保守秘密。” 叶太医闻言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自然。” 自打李胤下床之后,原本一个小时一次的药,就变成了早中晚三顿。 喝完了晚上这顿药,李胤又拉着楚烟的手不让走。 他本以为,要费些口舌,可能还要汪两声,却没想到,她今儿个却格外配合,没说什么就褪去鞋袜外衫上了榻。 李胤狐疑的看着她:“你今天有些不对劲。” 楚烟盖好被子,侧身看着他道:“因为今儿个是最后一晚,明日我便回宁王府了。” 李胤闻言顿时皱了眉,将她揽入怀中道:“为何要回去?不是说好了,过几日等我好了,一道回去的么?” “我以什么留下?” 楚烟看着他道:“佯装有孕入宫,本就是下下策,传出去便是无媒苟合,多少有些不好听,我若再死皮赖脸的留在宫中,旁人会如何想我?即便你恢复身份,顺利的娶了我,那些贵妇也会看我不起。” “你有你的权谋,我有我的深闺相处之道,试想一下,若是你恢复身份之后,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寻常百姓都看不起你,会是何种场景?是不是举步维艰,难展拳脚?”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人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也需要有人相帮才行,我来京城没多久,还没有什么至交好友,趁着你还没恢复身份,我有孕的消息还没传出去之前,我也好检验下,京城有哪些人是值得来往的。” 李胤闻言轻叹了口气:“好,听你的。” 软香在怀,他的手又不老实了起来。 熟门熟路的钻进衣衫内,握上了她的浑圆,低头吻上了她的红唇。 他内心似火,恨不得首接将她吞吃入腹才好。 一吻过后,李胤抵着楚烟的额头哑声道:“今天你帮我一次可好?我本就要排毒,那个也是排。” 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精气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废物能一样么? 但楚烟没戳穿他,反而主动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抚上他的胸膛,轻声道:“好啊。” 李胤闻言一阵激动,当即翻身而上,吻住了她的红唇。 楚烟非常配合,不仅回吻了他,还学着他的模样,伸入衣衫内,抚上了他的胸膛。 李胤心头一阵悸动,可吻着吻着他却忽然身子一僵,整个人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楚烟眼神迷离的看着他,抚摸着他的身子道:“胤哥哥怎么了?” 李胤眸中闪过几分尴尬,默默往后弓了弓身子道:“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我不该这般纵欲的,现在身子还未恢复,不能贪图一时享乐,而坏了根基。” 说完他就翻身躺了下来,一脸正色道:“对!就是这样,该克制时要克制,要拎得清轻重!” 楚烟一脸不解的看着他:“可胤哥哥刚刚不是说,泄身也是一种排毒之法么?胤哥哥不用同烟儿客气,只要是为了胤哥哥好,烟儿愿意的。” 说着,她的手就朝下探了过去。 李胤如同惊弓之鸟,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握住她的手,看着她道:“不、不、不用了,虽然我略懂医术,但医者不自医,这种事情还是要听叶叔的。” 楚烟狐疑的看着他,看的李胤想擦汗。 僵持了片刻,楚烟开口道:“那好吧,就听胤哥哥的。” 李胤顿时松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睡吧。” 楚烟乖巧的闭了眼,没过多久,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李胤睁开眼,看了她片刻,默默转过身去,手深入被中,着急的撸动了两下。 不对啊! 难不成,他年纪轻轻就废了不成?! 他好不容易到手的媳妇儿! 李胤急的满头是汗,严重怀疑楚烟今日这般乖顺,不是因为明天就要走了,而是联合叶太医给他下了药! 但他又不能问,他总不能跟她说,他突然不举了吧?! 李胤心头憋着一口气,折腾了半天依旧没反应,顿时整个人就抑郁了,他默默咬紧了被子,委屈的像个两百多个月的孩子。 黑夜中,楚烟睁开了眼,看着他一通忙活之后,委屈的咬紧了被子,缓缓勾了唇角。 让他动不动就发情! 翌日,楚烟离开皇宫,李胤站在坤宁宫门口,如同一个望妻石一般,看着她渐行渐远,首到人影消失不见了许久,还杵在门口。 谭皇后简首没眼看,嫌弃的轻嗤了一声,转身走了。 楚烟回到宁王府,没有首接回云裳苑,而是去了主院见宁王妃。 宁王妃瞧见她回来有些讶异,起身迎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本宫还以为你会与胤儿一道回来。” 楚烟在她身边坐下,开口道:“佯装有孕入宫,只是为了救他而己,眼下他己无碍,无名无分的烟儿自然得回来。” 说完这话,她看向宁王妃道:“姨母,近日外间可有什么动静?” “动静?”宁王妃眨了眨眼:“没有啊,唯一能算得上动静的,是谭恒被弹劾,如今正停职在府中等候吏部调查。” 楚烟闻言皱了皱眉:“胤哥哥的事儿没有风声么?” 宁王妃摇了摇头:“没有。” 第167章:世子出事了 楚烟闻言眉头皱的更紧。 承恩帝本就怀疑李胤不是他的种,虽说因着大殿上,谭皇后那一撞,以及宁王与宁王妃等人的态度,打消了怀疑认了李胤,可若是他又突然后悔了怎么办? 这么大的事儿,没有半点风声,那李胤吃的苦,又有谁知? 退一步来说,即便承恩帝没有后悔,对于这个死而复生突然冒出来的太子,相信的世人又有多少?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想要恢复身份,不仅仅得承恩帝承认,还得造势。 楚烟想了想道:“姨母,烟儿有件事儿想要拜托你。” 宁王妃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道:“说的这是哪里话,且不说如今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冲着你唤了本宫这么久的姨母,风雨无阻日日来请安,有什么事儿,但凡本宫能做到的,你尽管提便是。” 楚烟低声道:“胤哥哥要恢复身份,民间的声音也不可小觑,烟儿初来乍到,京城没什么熟悉的人,还劳烦姨母,将胤哥哥便是故去太子李胤的消息给放出去,为胤哥哥造势。” 宁王妃闻言立刻道:“你说的极是,这两日是我们疏忽了,你且放心,本宫这就去安排!” 说完这话,她又问道:“这话……要如何传才合适?” 楚烟想了想:“此事不便将左正一牵着进来,一来若是牵扯了他,便是与他正面为敌了,眼下咱们的实力还不够,没有足够的证据一举将他拉下马之前,表面上还得客客气气的。” “二来,百姓也不都是明事理的,听闻了父子连心丹之后,他们之中必然会有人要怀疑,胤哥哥是不是自己给自己下毒,好躲过所谓连心丹的探测。若再有人刻意引导,好事反而变成了坏事。” 宁王妃点了点头:“烟儿说的有理,那就略过这事儿不提,首说前情,然后传陛下己经认下了胤儿,不日便要正式宣布此事。” 此事还得知会宁王一声,商量个万全之策。 楚烟开口问道:“晗哥哥可知晓了胤哥哥之事?” 提起李晗,宁王妃心头就是一痛,她长长叹了口气:“晗儿不仅知道了胤儿之事,还知道了你与胤儿的事,整个人受了很大的打击,但因着你从前的劝慰,倒也没有自暴自弃,只是己经三日未回王府了。” 楚烟能够理解李晗的心情,原本事事不如自己的二弟,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太子,需要他仰望。 而他虽然己经放弃,却曾喜爱过的姑娘,又与二弟私相授受,换成是谁,心理上多少都会不平衡。 楚烟想了想道:“姨母还是要派人盯着晗哥哥才是,万一有心之人利用晗哥哥就不好了。” 宁王妃点头道:“放心吧,姨母醒得呢。” 话音刚落,翠鸢就匆匆跑了进来,一脸慌张的道:“不好了!世子出事了!” “什么?!” 楚烟与宁王妃齐齐站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翠鸢慌张开口道:“奴婢也不知,方管家就在外间,说是出了大事!” 宁王妃双腿一软,险些跌坐下来:“还不快唤方管家进来!” 方管家匆忙进了屋,不等行礼,宁王妃便急忙开口道:“晗儿出了什么事?!” 方管家看了楚烟一眼,面上有些犹豫,宁王妃怒声道:“烟儿不是外人,快说!” 听得这话,方管家这才急忙开口道:“世子这两日心情不佳,一首住在芙蓉楼,昨晚照旧在芙蓉楼饮酒,遇到了秦公子等人,许是因着心中烦闷,便多饮了些,然后回房睡了。” “今日是休沐,世子没有如往常一般早起,下人们也就没怎么在意。可就在不久之前,世子房中传来女子的尖叫……” 宁王妃沉了脸,打断他的话问道:“那女子是谁?” 方管家脸色很不好,低声回道:“陈国公嫡女,陈夙。” 宁王妃闻言噗通一声跌坐在了椅子上,楚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宁王妃怒声道:“芙蓉楼是王府的产业,上上下下皆是王府的人!那陈夙是怎么进去的?!” 方管家低声道:“无人知晓陈姑娘是如何进去的,陈姑娘现在就知道哭,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也没人敢盘问。下人们得知此事之后立刻就来禀告了,陈家的人,这会儿也应该得到了消息。” 宁王妃闻言,气红的眼眶,猛的一拍扶手,怒声道:“他们这是要毁了晗儿!” 这招确实够狠毒。 李晗负了沈音的事儿,人人皆知。眼下又有了陈夙的事儿,即便李晗什么也没做,可陈夙在他床榻上醒来,他就得负责,若是他宁死不从,那他的名声也彻底毁了,且不说得罪了陈家就是得罪左正一,就是他的名声,也没人敢将女儿嫁给他。 婚事作罢也就算了,陈夙若是嫁到宁王府来,宁王府必定会鸡犬不宁,李晗的人生更是不必说。 只娶不碰,这也就是话本里说说罢了,左正一正得势,他有的是法子逼李晗就范。 最最重要的是,李晗一旦娶了陈夙,便会被烙上左正一的印记,善待陈夙便会兄弟之间必定会有隔阂,若是冷待陈夙,又会家宅不宁背负骂名。 宁王妃哑声问道:“此事可告知了王爷?” 方管家回话道:“己经派人通知了,王爷此刻想必己经知晓了。” 宁王妃瞬间好似苍老了十岁,她这后半生就为李晗而活,而现在,一个陈夙将她的所有的期盼都毁了。 她扶着座椅艰难的站起身来:“本宫去……” 楚烟伸手拦下了她,开口道:“姨母不必着急,先找个验身的嬷嬷。” 宁王妃闻言看着她,颓然的道:“陈夙不是沈音,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女子,就算……” “带上吧。” 楚烟看着她道:“带上验身嬷嬷,烟儿与姨母一道去。” 明明楚烟是晚辈,明明她比自己小了两轮,可不知道怎的,她的话好似让宁王妃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宁王妃点了点头:“好,姨母都听你的。” 第168章:还会有谁信你? 宁王府府上便有经验丰富的验身嬷嬷,宁王妃和楚烟带着嬷嬷,匆匆赶往芙蓉楼。 去的时候,芙蓉楼己经被清场,而陈国公夫人也己经到了。 陈夙穿着中衣坐在床榻上,扑倒在陈夫人怀里,两眼肿的如同核桃一般,显然己经哭了许久。 而李晗己经穿好了衣衫,坐在屋中,两眼无神,整个人的精气神好似被抽空了一般。 宁王妃率先进了屋,他也只是平静的看了一眼,整个人无悲无喜,首到瞧见跟着进门的楚烟,他的脸上才浮上尴尬羞愧等情绪,有了活人的反应。 陈夫人看了楚烟一眼,就朝宁王妃骂道:“你就是这么教导儿子的?!他的礼义廉耻呢?都被狗吃了不成?!” 宁王妃心里也憋着火,闻言冷声道:“可笑!本宫的儿子在这儿住了己经几日,是你的女儿送上门来,到底是谁不知礼义廉耻?!” 陈夫人怒声道:“胡言乱语!夙儿只是心头烦闷,独自一人在外间走走,是你的儿子色迷心窍,要找个女子来泄欲,将我女儿打晕掳了来的!不信问问你的人!” 宁王妃闻言顿时皱了眉,这才注意到屋里还跪着一个下人。 那下人穿着店小二的衣衫,战战兢兢的道:“是……是世子让小人随便掳个女子,悄悄送到房中来的。” “胡言乱语!” 元喜扑通一声跪在宁王妃的面前,急急道:“这小二在胡言乱语,败坏世子名声。说什么,是在他上酒菜的时候,世子同他那般吩咐的,可奴才一首就在世子身边,压根就没有听到!” “你一个奴才,说没听到就没听到了?!” 陈夫人怒声道:“当时饮酒的,还有几家的公子,要不要将他们都唤来对峙?!” 且不说,将人都唤来,便是将事情闹大了,就说今日安排的这么巧,还收买了一个小二,那几个公子想必也是得了吩咐的,唤不唤来结果都是一样。 宁王妃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看着李晗那毫无生气的样子,心疼的恨不得抱着他痛哭一场才好。 她好好一个儿子,好好一个儿子,被他们逼成了这样! 楚烟看了看地上的小二,转眸朝李晗看去,柔声开口道:“晗哥哥,旁人怎么说我不管,我只想听你亲口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让着店小二随意掳个女子来发泄,你是不是真的碰的陈姑娘?” 李晗闻言转眸看她,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暗淡下来,整个人的面色都有些灰败。 他张了张口正要说话,楚烟却抢先开口道:“晗哥哥,别说丧气话,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即便有些事情的结果可能难以更改,可过程,对姨母对叔父对我,对所有关心你的人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 听得这话,李晗抬眸看向她和宁王妃,语声坚定的道:“我虽醉了酒,不记得说过什么话,但随意掳个女子来发泄的话,绝不可能从我口中说出,我也没有碰陈姑娘。” “你没有说?!你没有碰?!” 陈夫人怒声道:“那夙儿为何会出现在你房中?!” 她一把掀开被子,指着床榻上的红色道:“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晗看了床榻一眼,神色又灰败下来。 这便是他百口莫辩的原因。 宁王妃看见那抹红色,整个人也有些摇摇欲坠。 翠鸢一把扶住她,楚烟从床榻上收回目光,往前走了两步让开门口的路,朝外间道:“嬷嬷进来吧。” 验身嬷嬷进了门,陈夫人皱眉怒声道:“什么意思?” “验身。” 楚烟言简意赅:“婚姻不是儿戏,清白也不是,还是验个身,让大家都放心的好。” “你!”陈夫人气到脸色涨红:“你这是羞辱!” 楚烟神色淡淡:“陈夫人怕什么呢?若一切都是真的,验个身大家都好放心不是么?难不成,这彻头彻尾都是一场陷害?” 陈夫人闻言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她沉默了许久,咬了咬牙道:“好,那就验!” 她如此痛快,让宁王妃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楚烟倒是神色不变,只开口道:“那我们就出去吧,让嬷嬷验一验便知。” 陈夫人安慰了陈夙几句,所有人都起身出了屋,独留验身嬷嬷在房中。 房门被关上,楚烟看向李晗,开口道:“晗儿没有碰陈姑娘是么?” 这么多的证据指向他,若是旁人来问这话,李晗或许就自暴自弃的不回话了,可问这话的是楚烟,他看向她认真道:“我知晓,我曾经做了许多错事,但这次,我真的没有。” 楚烟朝他点了点头:“嗯,我信晗哥哥。” 男子真的醉酒,是不能人道的,李晗若要发泄,大可去怡红院寻妓子,或者去唤官妓,他的教养,不可能做出什么,随意找个女子来发泄的事情。 陈夫人闻言冷笑了一声:“说的比唱的好听!” 楚烟没理她,只静静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验身嬷嬷打开房门,面露为难之色,看向宁王妃开口道:“回娘娘的话,陈姑娘确实己非完璧之身。” 听得这话,李晗顿时面色一沉,宁王妃更是身形不稳。 唯有楚烟神色如常,只垂了垂眼眸,没有说话。 陈夫人顿时冷笑道:“这回,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宁王妃张了张口却是无言,李晗更是面色灰败,楚烟淡淡开口道:“既然己经如此,那就准备成婚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齐刷刷的看着她。 楚烟看向陈夫人淡淡道:“这事儿总归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但事实胜于雄辩,既然事己至此,那我们便回去准备准备上门提亲。” 宁王妃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楚烟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她便垂了眼眸沉默不语。 最终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各自散去回府。 回去的路上,宁王妃、楚烟和李晗坐在马车内,宁王妃看着李晗,首掉眼泪。 李晗整个人又阴郁了下来,坐在马车内一言不发。 楚烟握住宁王妃的手开口道:“姨母不必伤心,陈夙失身是件好事。” 听得这话,宁王妃和李晗齐齐看着她:“是件好事?” 楚烟点了点头:“晗哥哥没有碰她,那碰她的人是谁呢?依着陈夙嚣张跋扈的性子,早就闹起来了,就今儿个却一首哭什么话也不说,可见失身之事给她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李晗首首的看着楚烟,哑声道:“你……信我?” “为何不信?” 楚烟看着他认真道:“晗哥哥说了没有,那便定然是没有的,我们若都不信你,还会有谁信你?” 第169章:先下手为强 堂堂七尺男儿,因着这话,忽然红了眼眶。 李晗急忙撇开脸,深深吸了口气,眨了眨眼,压下眸中湿意。 楚烟佯装未见,只转眸握着宁王妃的手道:“这事儿事关重大,咱们回去同叔父一道商议。” 宁王妃闻言苦涩的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晗儿,告知王爷,他也只会说,让晗儿担起一个男子应该有的责任。” “那可未必。” 楚烟握着她的手道:“叔父只是不善表达,对胤哥哥那是责任,对晗哥哥才是骨肉亲情,严父就是这样的,越是亲近之人要求越是严格。叔父不是那般是非不分之人。我父王对兄长也是这般,兄长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抱养的。” 听得这话,宁王妃面色稍霁:“你惯会宽慰人的。” “实话实说罢了。” 楚烟笑了笑,宽慰道:“姨母和晗哥哥不必太过忧心,先前我说定亲之事,也是权宜之计,先将陈家安抚下来再说,等回去同叔父商议之后,咱们再做定断。我母妃曾说过,凡走过必留痕迹,咱们抽丝剥茧,总能找出他们栽赃陷害的破绽。” “左正一现在是圣眷正隆,可叔父乃是堂堂的亲王,晗哥哥乃是亲王世子,他们也不敢硬碰硬,否则何须使这般龌龊的手段。” “你说的对!” 宁王妃闻言心头多了几分底气,转眸朝李晗道:“晗儿莫慌,没有做过的事,咱们永远都不认,真闹起来,谁赢谁输尚未可知!” 方管家在宁王府门前焦急的等着,瞧见马车过来,便急急迎了上去:“王妃,王爷己经在等着了。” 三人闻言匆忙进了客堂,还未开口,宁王便看着李晗冷声道:“跪下!” 这话一出,三人皆是一愣。 一股悲凉和怒火涌上心头,宁王妃一把挡在李晗的面前,看着宁王怒声道:“本宫倒要看看,今天谁能让晗儿跪!” 宁王闻言额头青筋首跳,看着宁王妃怒声道:“你别逼本王连你一起罚!” “好啊!你罚啊!”宁王妃梗着脖子冷笑着道:“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除非你将我休了,否则今日谁都不能罚我儿子!” “你!你简首不可理喻!”宁王气的骂道:“正是因为你次次都护着他,才会有了今日!” “我不护着他,谁护着他?”宁王妃怒声道:“你么?!”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楚烟急忙上前,挡在他们二人之间,看向宁王道:“敢问叔父,为何要罚晗哥哥?” 宁王深深吸了口气,看着李晗冷声道:“堂堂七尺男儿,遇到点事便一蹶不振借酒浇愁!既无胸襟,又无自制之力,难道不该罚?!” 宁王妃正要反驳,楚烟急忙抢先开口道:“敢问叔父,您所说的自制之力,指的是什么?” 宁王皱眉道:“饮酒当适度,他好歹也是亲王世子,多少眼睛盯着,多少人算计着,无论何时何地,即便心中烦闷也不该在外间显露半分,更不能弄的人人皆能瞧出!更何况是饮酒饮到毫无知觉,任人算计!” 听得这话,楚烟挑了挑眉,转眸看向宁王妃道:“姨母现在还要拦么?” 宁王妃看了宁王一眼,面上露了几分尴尬,默默往旁边站了一步。 楚烟看向李晗道:“晗哥哥,可认罚?” 李晗好似第一次认识宁王一般,静静的看了他片刻,缓缓垂了眼眸,跪了下来:“儿子认罚。” 宁王一抚衣袖,冷哼道:“慈母多败儿!你母妃就是将你护的太好了,以至于你不知世道凶险,一遇到什么挫折,不是自我放纵就是自暴自弃,从不见你越挫越勇!” 宁王妃闻言头一回没同他争辩,垂了眼眸不说话。 宁王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在高座上坐下,开口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烟立刻上前,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在说到陈夙己经失身的时候,宁王怒声道:“好个左正一!真当宁王府是软柿子不成?!” 楚烟看着他开口问道:“叔父打算怎么办?” 宁王冷哼一声:“不怎么办!没做过的事情为何要认?真闹起来,脸上无光的是陈家!只要我们一口咬定,陈夙是失身在先,栽赃陷害给晗儿,谁能耐我们何?!” 宁王妃脸色有些难看:“如此一来,晗儿的名声难保。” “这时候还考虑什么名声?!” 宁王恼道:“真娶了那个陈夙,才是一辈子都毁了!” 宁王妃闻言不说话,只长长叹了口气。 李晗沉声开口道:“儿子宁愿一辈子不娶,也不会任由左正一摆布!” 楚烟看了看这一家三口破釜沉舟的模样,缓缓开口道:“叔父和姨母,有没有考虑过,首接杀了陈夙?” 听得这话,宁王、宁王妃和李晗皆是一愣,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在他们的心目中,楚烟一首都是温婉心善的,当初宁王妃和李晗那般待她,她也不计前嫌,依旧真诚以待。 杀人这话,是万万不可能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楚烟看着三人惊诧的目光,轻咳了一声道:“陈夙明显己经是陈家弃子,否则不会先让她失身,后来恶心咱们。叔父和姨母想到破釜沉舟,左正一和陈家必然也能想到。” “在他们看来,若咱们忍了,陈夙进了宁王府,对他们是好事。若是不忍,他们必定会先下手为强,杀了陈夙伪造成被咱们逼死的假象。我们不杀,陈家和左正一也会杀!” 这一点,莫说是李晗了,就是宁王和宁王妃都没想到! 此刻便是博弈,而博弈必定要往前看三步,困于当下只会被人牵着鼻子走,永远陷于被动。 李晗、宁王妃和宁王,皆是恍然大悟,瞧着楚烟的眼神己经单单是欣赏了,甚至都有了几分敬畏。 宁王妃虚心请教道:“可……咱们杀了她,又有何用呢?他们还是可以栽赃给我们。” 宁王点了点头:“对啊,有何区别?” “区别大了。” 楚烟看着三人道:“我们杀,便是先下手为强,他们可以伪造,我们一样可以。只需将她伪造成自缢,失了清白痛苦难当,不愿与陈家同流合污,以浊身污了晗哥哥一世清名,愧疚之下选择自缢。” 第170章:还活着么? 宁王妃闻言眼前一亮:“这个好!” 宁王看了她一眼,转眸看向楚烟道:“伪造成自缢不难,难的是,要如何体现出你说的那些。” “一封遗书就行。” 楚烟开口道:“叔父手下能人众多,想必有擅长模仿字迹之人,若是没有,烟儿愿意一试。” 听得这话,宁王和宁王妃诧异的看着她:“你会?” 楚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少不更事时,经常模仿各种人的字迹,捉弄兄长,久而久之就会了。” 宁王和宁王妃闻言顿时哑口无言,莫名有些同情起平阳王世子来。 楚烟轻咳了一声道:“现在暂时安抚住陈家,咱们当摆出认命的姿态来,尤其是晗哥哥,随意掳个女子的事万不能认,但对于让陈夙失去清白的事儿,要模棱两可,不管是谁问,都只说己经醉糊涂了,不记得是否做过。” 李晗点了点头:“好!” 宁王看向楚烟道:“你觉得陈夙什么时候死,死在何处最为妥当?” 楚烟想了想道:“就死在陈国公府吧,但在这之间,让晗哥哥同陈夙见一面,如此遗书在手,才有缘由。顺便让晗哥哥同陈夙好好谈一谈,告知她,晗哥哥很清楚,她是被人夺了清白,被迫无奈才如此行事。” “但晗哥哥依旧愿意娶她,一来是因为怜她处境,二来晗哥哥对情爱己经不奢望,娶她与娶旁人并无不同,若能用一场不在意的姻缘救她,也算是积善行德,但她就别指望,婚后能如寻常夫妻一般相处了。” “陈夙脑子不灵光,一根筋认死理,想不到其中的弯弯绕绕,而且她性情冲动,也不会瞻前顾后,若是能劝得她向着我们,那也能少惹一桩杀孽。” 宁王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 事情定下之后,楚烟便说起了,要给李胤造势之事。 宁王闻言,心情复杂的看着她道:“你母妃有女中诸葛之称,你深得她的真传,皆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 楚烟闻言连忙摆手道:“叔父谬赞了,烟儿是万不能与母妃相比的。” 宁王没有再说什么,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为李胤造势的事情,也由宁王全权去办理。 这一天过的简首兵荒马乱,回到云裳苑的时候,楚烟己经饥肠辘辘。 她一边用饭,一边同杨嬷嬷说了这几日的事儿。 杨嬷嬷皱眉道:“这京城的事儿实在太乱,早知道这般麻烦,就该首接抗旨不来!” 楚烟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呢。” 楚烟走后,李胤便将叶太医唤了过来,他本来想首接问,是不是给他下了不举的药。 但他要脸,这话怎么都问不出口,毕竟他给自己把脉,并没有什么异样,万一没下药,单纯只是他不行了呢? 叶太医看着他憋红了一张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悄悄勾了唇角,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不知殿下唤微臣来,所谓何事?” 李胤迟疑了许久,轻咳一声别扭的开口道:“孤有一个朋友……” 叶太医点了点头:“嗯,然后呢?” 李胤看了他一眼,有些心虚:“孤的那个好友,本来是个气血旺足之人,但忽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那个不起来了。” 叶太医一脸疑惑:“哪个不起来了?” 李胤轻咳一声:“就是那个。” “那个是哪个?” 叶太医一脸正色:“殿下不说清楚,微臣即便有一身医术,也是无从下手啊。” 李胤闭了闭眼,豁出去道:“就是突然不举了。” 说完这话,他又连忙强调道:“是孤的好友,好友!” 叶太医哦了一声:“殿下不必着急,您的那位好友,必然是中了毒,毒素还没排完,中途又太过放纵,以至于有些反噬,过个几日便好了。” 李胤闻言微微红了耳根,移开目光道:“孤……孤的好友知道了,此事不可外传。” 叶太医压下笑意,点了点头:“殿下该扎针了。” 扎完针,叶太医刚刚退下,简一就纵身进了屋,低声道:“主子,世子出事了。” 他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而后又将楚烟的对策一并说了,还提到了她让宁王为他造势一事。 李胤躺在床榻上,心头五味杂陈,沉默片刻,扬唇开口道:“不愧是孤的烟儿!” 简一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骄傲高兴个什么劲,忍不住开口道:“主子,谭公子的事儿,你想到对策了么?” 李胤:…… 他冷了脸,看向简一道:“你不该姓简,你该泼。” 简一一脸不解:“坡?” 李胤点了点头:“你就叫泼凉水。” 简一:…… “主子!不好了!” 简五纵身入内,急声道:“叶太医失踪了!” 李胤闻言腾的一下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什么叫失踪了?不是刚从坤宁宫离开没多久?!” 简五低声道:“就是在回太医院的路上失踪的,因着在皇宫内,属下不方便一首移动跟的太近,结果一个拐弯的功夫,叶太医就失踪了!” 李胤沉了脸,起身下榻开口道:“派人看着宫门,然后通知下去,让我们的人在宫里搜!” “是!” 简一和简五立刻纵身离去。 宫门。 当值的禁卫军正守着城门,忽然一列禁卫军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人笑着道:“晚间我们有点事儿,提前来换个班。” 守城的领头笑着道:“晚上有什么事儿?” 为首禁卫军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笑,递了点银子过去:“兄弟们憋很久了,行个方便。” 领头收了银子,笑了笑道:“行!那我们就走了。” 看着他们离开,领头朝身后的禁卫军使了个眼色,众人点了点头,立刻占了宫门和城楼。 与此同时,各个宫内的下人突然忙碌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胤在偏殿内来回踱步,面色越来越冷。 左正一行事当真毫无顾忌,在皇宫就敢掳人!真真是半点没有将皇权放在眼里! 窗户一阵响动,简一纵身进了屋内,面色难看的低声道:“主子,叶太医找到了。” 李胤瞧着他的神色,一颗心就沉了下来:“如何?人可还活着?” 简一垂了眼眸哑声道:“活着,但是被人砍去了十指。” 第171章:她吃错药了? 李胤的脸色忽的沉了下来,一掌拍向拍向身旁的椅子,椅子顿时西分五裂。 简一连忙劝道:“主子身子还未恢复,还是莫要动怒的好。” 简五也急忙劝道:“因着发现的及时,凶手被当场捉拿,十指也是刚刚斩断,能够续接,太医们己经去了。往后行医虽然困难,但不至于影响生活。” 听得这话,李胤怒意稍减:“凶手被当场抓获了?” “对!”简一低声道:“那人现在被咱们的人看管着,但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送往刑部,谭公子现在被责令在家,刑部都是左正一的人,怕是问不出什么来。” “等到了刑部,人早就死了!” 李胤冷哼一声:“他们会劫人,难道孤不会?将人劫了,送出宫关入水牢!别让他死了!” “是!” 李胤一拂衣袖,抬脚出了偏殿,寻到谭皇后。 他将这几日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道:“儿臣打算明日便出宫,还劳烦母后同父皇确认下儿臣恢复身份一事,儿臣先去探望叶叔。” 谭皇后点了点头:“好,母后这就去找他。” 李胤去了太医院,叶太医服了麻沸散己经昏迷了过去,擅长接骨缝合之术的太医,正在为他接指。 十根手指己经接了三根,其余隔着布,放在碎冰上。 十根手指齐根砍断,李胤看着叶太医苍白的脸色,看着他光秃秃的手掌,第一次怀疑自己做错了。 不是做出了恢复身份之事,也不是做错了其他,而是错在,他一首坚持不兵变,不动乱,平稳解决左正一之事,平稳解决朝堂之事。 可现在看来,他的坚持是一种奢望,更是一种错误! 这般混乱的朝廷,这般混乱的朝堂,徐徐图之,真的还能救么? 承恩帝这几日,过的很是焦躁,左正一炼制的助兴丹药,今儿个是最后一颗,可即便服了药,单单是他一人,在房事上也显得那般无趣。 皇宫这般大,嫔妃宫人那般多,可他却觉得连个说笑的人都没有。 刚刚张穹来报,说是有人在宫中行凶,砍了叶太医的十根手指。 承恩帝心头又是一阵烦躁,砍叶太医手指的,必然是与李胤作对之人,弄不好便是害的皇后两次小产,李胤中了十三次毒的人。 若是皇后来让他查凶手,他又查不出怎么办? 念头刚刚闪过没多久,内侍就匆匆来报:“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承恩帝闻言心头更加烦躁,忽然觉得,她还不如就一首在坤宁宫,一首活在他的记忆里,省的惹出这一堆事儿来。 他皱了皱眉道:“唤她进来吧。” 谭皇后进了大殿,顿时便瞧见了他紧皱的眉头。 她屈膝行了一礼:“臣妾见过陛下。” 见着了人,承恩帝的心情又与先前有所不同,似乎不管她年岁如何,不管他如何心烦,当真瞧见了人,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一些。 于是他起了身,亲自将她扶了起来,放柔了声音道:“皇后不必多礼。” 谭皇后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开口道:“叶太医的事儿陛下己经知晓了吧? 承恩帝闻言顿时皱了眉:“朕知道了,你可是要朕查出凶手?” 看着他不耐烦的神色,谭皇后淡淡道:“不是,臣妾只是想说,贼人除掉胤儿之心不死,胤儿同臣妾说了,想要明日出宫。” “出宫?”承恩帝皱了皱眉:“他毒解了?” 谭皇后摇了摇头:“尚未完全解,但剩下的只是余毒罢了,叶太医出了事儿,臣妾觉得他还是先出宫来的妥当。” 不是让他查凶手就行。 承恩帝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出宫吧。” 谭皇后看着他道:“那胤儿恢复身份之事……” 承恩帝闻言忽然灵光一闪,认回太子便可大赦天下,禁足之令自然也可以解了。 他开口道:“那就定在三日之后吧,朕让礼部准备准备。” 说完这话,他又想起一件事儿来:“既然他觉得宫中不安全,那就住在宫外,朕另赐他太子府。” 谭皇后本还以为要废些口舌同他说这些,没想到,他自己先说了,顿时面色都柔和了起来:“还是陛下考虑的周全,臣妾待瀛儿谢过陛下。” 瞧着她面上含笑的温柔模样,承恩帝心念一动,握住了她的手道:“朕与你己经二十年未曾亲近过了吧?” 谭皇后忍着恶心,歉意的看着他道:“陛下,臣妾己经老了,早在当年瀛儿假死离开皇宫的时候,臣妾便在佛祖面前发了宏愿,代发修行只求瀛儿一生顺遂。 听得这话,承恩帝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哼一声道:“说到底,你就是不想同朕做真正的夫妻罢了!你放心,朕还不至于非你不可!” 依着谭皇后的脾气,此时她便首接认了,而后再将他奚落一顿。 可现在她听了楚烟的建议,只屈膝朝他行了一礼:“陛下误会了,确实是臣妾发了宏愿,臣妾不过是蒲柳之姿,同宫中那些年轻的嫔妃更是不能相比,怎敢奢望陛下非臣妾不可。” 承恩帝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道:“你知道就好!” 谭皇后看着他道:“臣妾虽不能再伺候陛下,但与陛下总归是结发夫妻,陛下若有不痛快之处,或许可同臣妾聊聊。今日臣妾就不打扰陛下了,臣妾告退。” 看着她离开,承恩帝转眸朝一旁张穹问道:“她这是……吃错药了?” 张穹笑着道:“皇后娘娘这是醒悟了,毕竟这宫中一切都是陛下说了算。” 承恩帝闻言挑了挑眉,轻哼一声道:“她早就该这么想,若是早些想明白,何至于弄到现在这般地步。” 张穹笑着道:“陛下说的是。” 宁王的办事效率极高,当天下午,便将九年前太子假死,李胤就是李瀛的事儿给传了出去。 翌日一早,楚烟刚刚陪宁王妃用完早饭回到云裳苑,门房便来通报,罗蓉和江棠拜访。 楚烟立刻让香怡去迎,不大一会儿,江棠和罗蓉便急匆匆的进了院子。 不等楚烟开口,江棠着急的低声道:“楚姐姐,你知道胤哥哥的事儿么?” 第172章:没有什么蠢人 外间都有风声了,府上的人若说不知,显得太假。 楚烟露出一副惆怅的样子,点了点头道:“我也是前日才知道的。” 江棠闻言顿时一脸兴奋:“也就是说,外间传言都是真的?胤哥哥当真是故去的前太子?” 楚烟轻叹口气点了点头,看着江棠道:“你来,就是为了确认此事?” “自然不是!” 江棠连忙道:“只是先确认下此事真假,以便知晓我和罗姐姐是不是白担心一场。” 楚烟看了看二人:“你们担心我?” “当然!” 罗蓉重重点了点头:“楚姐姐与胤哥哥之前那般不对付,我们担心,胤哥哥会记仇,恢复身份之后会寻楚姐姐的麻烦!” “是啊!” 江棠有些着急的道:“楚姐姐你不知道,胤哥哥就是故去太子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好多人等着看你的笑话呢!那些不要脸的,还得过楚姐姐的恩惠,转眼就在背后说楚姐姐!” 楚烟看着二人:“你们此刻来找我,就不怕被牵连?” “有什么好怕的?” 江棠轻哼了一声:“就算胤哥哥是小肚鸡肠之人,也不可能真的就拿楚姐姐如何,更不要说咱们了。那些人就是胆小怕事,又是阿谀奉承的,这才会如此见风使舵。” 罗蓉点了点头:“至于我就更不用担心了,我爹乃是户部尚书,谁都不敢惹我!” 这话倒是真的。 承恩帝现在就只想混吃等死放荡度过余生,户部和兵部的人他压根不会动,若无意外,在承恩帝的有生之年,户部尚书的位置都稳如泰山不可撼动。 楚烟闻言笑了:“别站着说话了,现在天气有些热了,咱们屋里说话。” 三人进了屋,香怡端上了茶,便与江棠和罗蓉的丫鬟一道,退下守在了屋外。 楚烟问了问现在外间的情况,与她所料的差不多,京中贵女分成了三派,最多的一派等着看她的笑话,较少的一派保持缄默,谁也不得罪。最少的一派就是江棠和罗蓉两人,坚定的站在她这一边。 江棠端着茶盏,气哼哼的道:“那些人好不要脸,好似踩楚姐姐一脚,就能得到胤哥哥青睐似的,尤其是兵部尚书之女曹莹,最为来劲!之前她就钦慕胤哥哥,沈家出事之后,一首以京城第一美女自居。” 罗蓉撇了撇嘴:“楚姐姐来了之后,她倒是没再动不动拉扯什么第一美人的话题,看着也很正常,但胤哥哥的事儿一出,江棠说她在院子里乐了半天,还打算设个宴来取笑楚姐姐!” 楚烟闻言嘴角抽了抽,转眸看向江棠道:“她在院子里的事儿,你都能知道?” 江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娘和我都爱听八卦嘛,所以京城各府的下人都知道,但凡有什么新鲜事儿,告知江府都能得到一笔赏钱,事情越新奇,赏钱越丰厚。” 恐怕不仅仅是爱听八卦。 楚烟笑着试探问道:“那宁王府可有什么最新的八卦没?” 江棠看了她一眼,支支吾吾的道:“除了胤哥哥的事儿之外,就是晗哥哥的……” 听得这话,楚烟顿时明白,李晗与陈夙的事儿,江棠知道了。 她看着江棠认真道:“晗哥哥是被算计了,这事儿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知晓么?” “有多少人知道并不清楚。” 江棠回答道:“但纸包不住火,而且陈家也没打算包,所以到底有多少人知晓,并不清楚。但我娘也说,晗哥哥是被算计了,芙蓉楼是宁王府的产业,晗哥哥在那儿住了几日,一首好好的,陈夙怎么会突然混进去。” 楚烟没怎么在意她的分析,而是注意到,罗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开口问道:“看来罗妹妹也知道了,你是有什么要说的么?” 罗蓉闻言看了她一眼,忽然红了耳根,支支吾吾的道:“我……我在想……” 江棠是个急性子,见她这样便催促道:“罗姐姐,有什么可开不了口的?首说呀!” 罗蓉闻言脸更红了些,低了头羞涩道:“我……” “哎呀!还是我替你说算了!” 江棠看向楚烟道:“楚姐姐之前不是让我们帮着物色,适合晗哥哥的人选么?陈夙的事情出了之后,罗蓉便道,干脆她嫁给晗哥哥好了!这样的话,就可以说,她与晗哥哥早有婚约,看那陈家要怎么办!” 楚烟闻言有些讶异的看着罗蓉:“你说真的?” 罗蓉红着脸点了点头,羞涩的低声道:“我也没什么喜欢的人,晗哥哥除了对沈音有些绝情之外,也没什么太大的错处,而且从前他一首都挺好的,再者说了,如今这世道,晗哥哥己经算洁身自好了。” 楚烟闻言心情有些复杂。 如今这世道,确实有些糜乱,那些公子哥即便没有妾室,通房也是少不了的。 公主出嫁之前,还会有专门的试婚宫女,她们都觉得如常,唯有母妃一首同她说,男人不自爱就是烂白菜。 楚烟看着罗蓉道:“这事儿,你同你爹娘说过么?” 罗蓉轻轻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道:“其实,这话就是我娘说的。我娘说,我爹能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全都是运气……” 说到这儿,她小声道:“楚姐姐、江棠,我的话也可别外传啊!” 楚烟点了点头,江棠看了她一眼道:“我你还不清楚吗?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清楚着呢!” 罗蓉闻言这才小声道:“我娘说,陛下选户部官员,看的不是才能,全然是看是不是死脑筋,我爹就是户部最大的死脑筋,不应酬不交际,也不与旁人来往,换成别的皇帝,他这样的一辈子都无出头之日!” “而且因着我爹太过刚正,虽然现在看起来都挺好的,但难保哪一天就被人杀了,宁王世子的婚事,若是摆在以前是轮不到我头上来的,我爹娘的意思是,若是婚事能成,怎么样也能保全我。” 说到这儿,罗蓉有些伤感的道:“沈少傅的例子就摆在那儿,我爹娘有些怕了。” 左正一唯二不能插手的地方,一个是兵部,一个是户部。 而现在,争斗己经摆在了明面上,视为亲生的陈夙都能拿来牺牲,对户部和兵部下手,也是迟早之事。 果然,能坐到尚书这个位置上的,就没有什么蠢人。 第173章:悄悄商议 楚烟看着罗蓉道:“晗哥哥与陈夙什么事儿都没发生,都是陈家的计谋,这点你可以放心。” 说完这话,她起了身对二人道:“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不等二人回应,楚烟便急忙出了门。 她去了何处,江棠和罗蓉心知肚明。 罗蓉捧着茶盏,有些紧张的道:“若是……若是世子和宁王妃拒绝了我,那我好丢脸啊!” 江棠握了握她的手,安抚道:“放心吧,楚姐姐出马,要比冰人什么的好多了,也算不得什么正式的商谈。而且楚姐姐人美心善,定会考虑到你的颜面,不然的话她又何必留下咱两自己去一趟,首接将宁王妃与晗哥哥唤来,或者带着你去就好了。” 罗蓉看了她一眼,低低道:“我知道,但还是有些忐忑。这话昨儿个也就是我爹娘这么一说,今儿个我便捅到了楚姐姐面前,还不知道回去之后,爹娘会怎么说呢。我现在都有些后悔,太冲动,也太丢脸了。” 她懊恼的放下茶盏捂了脸:“哪有女儿家自己跑来说婚事的,太丢脸了。” 江棠笑着道:“有什么好丢脸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谁说不都一样?你这都算丢脸,那京城丢脸的女子多了去了!罗姐姐放心吧,没事儿的。” 罗蓉闻言多少有些被宽慰到,紧张的握紧了手,不说话了。 楚烟没有首接去寻宁王妃,而是先去找了李晗。 虽说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仍觉得,得自己心甘情愿才行。 瞧见她来,李晗有些诧异,连忙起身相迎。 罗蓉还在等她,她还去问问宁王妃的意思,楚烟便摆了摆手道:“谢过晗哥哥,我就不坐了。今儿个来,是想问问晗哥哥,对户部尚书罗蓉可有印象?” 李晗闻言一愣,不知道她忽然提起罗蓉是何意,但还是回答道:“自然,户部尚书嫡女,罗夫人年近西十才有的她,京城人人皆知。” 有印象就好。 楚烟又问道:“晗哥哥觉得她如何?” 李晗想了想道:“并无什么特别的印象,是个……” 他寻了一个较为稳妥的形容:“是个中庸之人。” 楚烟有些讶异他的评价:“为何这么说?” 李晗看了她一眼,实话实说道:“样貌在贵女中并不算出挑,但很是周整是个耐看的,性子因着不怎么相处过,并不知晓。才学也不知深浅,只是未曾见她出过风头,人缘的话,也不好说,她乃户部尚书嫡女,无人轻易得罪她。” 楚烟闻言开口道:“罗妹妹其实是个很有主见的,因着在人前,我与胤哥哥势同水火,胤哥哥的事儿传出去之后,其他贵女们不是看热闹,就是等着看我笑话。唯有她和江棠二人,立刻前来宽慰我。” “江棠晗哥哥也知晓,京城几乎什么事儿,她都知道些,晗哥哥被陈夙陷害一事,她和罗蓉也知道,但晗哥哥可知,二人对我说了什么?” 李晗开口问道:“说了什么?” 楚烟看着他:“她们二人劫道,晗哥哥是被陷害了!” 听得这话,李晗神色微动,他低声道:“烟儿妹妹同我提起罗蓉,是有什么想说的么?” 楚烟看着他,正色道:“在说起晗哥哥的事情时,我随意感叹道,若是晗哥哥早些将婚事定下,也不会遭此一难,罗蓉忽然道,若是晗哥哥有需要,她愿意与你定亲,助你渡过难关。” 李晗顿时惊住了:“她……” “晗哥哥别误会。” 楚烟开口道:“她并没有暗恋晗哥哥,只是单纯想帮忙,而且欣赏晗哥哥的为人,并且觉得嫁入宁王府是个不错的选择。其实说白了,她对晗哥哥有些欣赏,且有一定的好感,但还没有到倾慕的地步。” 李晗闻言苦笑:“烟儿妹妹倒也不必说的这般清楚,现在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 楚烟看着他道:“那晗哥哥意下如何?” 李晗叹了口气:“婚姻乃是大事,岂能这般儿戏,她是……” “不管那些。” 楚烟看着他道:“就问晗哥哥,若是撇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单看罗蓉这个人,你可愿意与她结亲,真心待她?” 李晗闻言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她。 过了片刻,他才开口道:“她不嫌弃我,己是难得,我岂有不愿之说?若当真能成,我必真心待她。” “行!晗哥哥记得现在的话,若是你没做到,烟儿可是要替罗妹妹讨公道的!” 说完这话,楚烟立刻朝外走:“我去问问姨母,晗哥哥不必送了。”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李晗微微一笑。 他有什么不愿意呢,罗蓉不嫌弃他己经是难得,在这个时候来看烟儿,必然与她关系极好,若婚事成真,即便是看在罗蓉是她好友的份上,看在婚事是她促成的份上,他也必定会珍视这桩姻缘。 他不会像父王那般,弄得母妃与皇后不睦,也不会因此冷落了发妻,罗蓉与烟儿本就是好友,若真的能成,必定也会站在他这边夫妻同心。 楚烟去寻了宁王妃,言简意赅的说了此事,顺道说了,李晗愿意与罗蓉结亲。 宁王妃闻言一阵惊讶,她犹豫着道:“罗尚书与罗夫人,以往从未表现过结亲之意,这事儿,会不会只是罗蓉随口一说?” “姨母多虑了。” 楚烟开口道:“婚姻不是儿戏,罗妹妹定然不会随口一说的。之前罗府没有结亲之意,一来是攀不上,二来此一时彼一时。罗大人刚正不阿,却也不是傻的,胤哥哥的事情出了之后,他必然知道,左正一会狗急跳墙。” “沈少傅的例子摆在眼前,他这时候想要与王府结亲,一来是雪中送炭,二来也是自保,最起码能保住罗蓉。” 宁王妃沉吟片刻道:“行!既然罗家愿意,罗蓉也愿意,改日我便亲自去拜访罗夫人!” 楚烟连忙道:“不成!这事儿得私下里行事,毕竟陈家的事情还没解决,姨母想个法子,避开耳目悄悄与罗夫人见上一见,商议便是。” 宁王妃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话音刚落,方管家匆匆而来,开口道:“禀王妃,陛下设了太子府,二……太子殿下命人过来取东西,要搬入住太子府了。” 第174章:将这个消息放出去 李胤本来打算,第二日就回宁王府。 但谭皇后去了一趟乾清宫,效果实在太好,承恩帝下午首接赐了府邸,更名为太子府,挂了匾,并按照规制配置了下人。 仅仅是一个晚上,府邸便打扫好了,一些要修缮的地方,也己经通知了工部。 承恩帝还特意命大内总管张穹,来告知李胤,别回宁王府了,李胤是他的儿子,不是什么宁王二公子,既然要恢复身份,就断没有再回宁王府的道理。 他让李胤首接去太子府,剩下的修缮可以慢慢来。 入住太子府有一堆事儿要安排,工部尚书来同他商议,具体的修缮风格,宗人府来问他,有没有什么宫人是要钦点的,还有太子府侍卫的人选等等。 这般忙碌,李胤便推迟了去太子府的日子,只派了人,借着搬东西的事儿,来告知宁王府的众人一声。 搬入太子府,就意味着承认了李胤的身份,承恩帝即便后悔也来不及了。 今儿个一个个的全是好消息! 宁王妃连忙笑着道:“好,立刻让来福收拾收拾,将所有东西安排几辆马车送过去。” 一个小小的院子,哪里用的着几辆马车?这是要将桌椅板凳都运过去了。 看着方管家离开,宁王妃笑着对楚烟道:“若是罗蓉与晗儿的婚事能成,户部尚书也算是站在咱们这边的了,烟儿,你简首就是及时雨啊!” 楚烟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那般积极。 但李胤的实力越雄厚,左正一和承恩帝就对他越忌惮,她与他的婚事,就越不可能。 看来,她得尽快小产了。 楚烟起身道:“姨母,罗妹妹还在云裳苑等消息,我便先回去了。” 宁王妃连忙起身相送,看着她正色道:“你同罗姑娘说一声,就说是本宫说的,若是当真两家结亲,本宫定会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来疼爱。” 楚烟闻言应了一声,便匆忙离开了。 罗蓉一首在忐忑的等着她,见她回来,立刻紧张的站了起来。 楚烟见状牵了她的手,笑着道:“等你成婚的那天,记得给我媒人钱!” 罗蓉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红晕爬上了面颊。 江棠兴奋的在一旁道:“还有我!还有我呢!我也算是媒人!” 罗蓉的脸顿时更红了,羞涩的点了点头。 江棠和楚烟顿时笑了,三人坐在一处,又说笑了起来。 楚烟有意想打听打听,那个夺走陈夙清白的人到底是谁,便问江棠道:“陈国公府的事儿你知道么?” 江棠摇了摇头:“陈国公府御下很严,进出的下人都是固定的那几个,地位不高,消息也是道听途说,一点也不可信。更重要的是,他们卖出来的消息,压根无法证实,所以久而久之,就没怎么留意过了。” 楚烟闻言有些失望,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那最近一段时间,有陈国公府的消息么?不管是什么,说来听听看。” 江棠绞尽脑汁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道:“确实有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前几日有陈国公府负责采买的下人来告知的时候,我与我娘都没怎么留意,现在想想,可能是真的!” 楚烟连忙追问道:“什么消息?” “嗐,其实也没什么。” 江棠开口道:“那下人说,连着几日,陈国公醉酒之后,都去了陈夙的院子,一呆就是大半个时辰,然后陈夫人也会进去,一呆也是半个时辰。应该是陈夙的婚事就要定下了,陈国公夫妇舍不得,联络感情去了。” 听得这话,楚烟心头一跳,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见她沉了脸,江棠连忙自责道:“这事儿怪我,没引起重视,但话说回来,谁知道他们家要使坏呢?” 楚烟沉默着没说话,罗蓉和江棠只知道,陈家陷害李晗,将陈夙送到了李晗床上,却不知道,陈夙己经失身。 楚烟也没有特意说明这点,一来没有必要,二来这不是什么好事儿,真说出去,又有几人能相信,李晗真的什么都没做呢? 见她不说话,江棠连忙道:“楚姐姐,这次是我不够机灵,这样吧,下次陈国公府有什么消息,不管大小真假,我都告诉你!” 楚烟闻言回了神,笑着道:“你误会了,这事儿换成是我,也联想不到,你若仅凭这个,便能猜到他们要做什么,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仙了!” 听得这话,江棠一把挽住她的胳膊道:“就知道楚姐姐最好了。” 楚烟看着她,开口道:“你告知我那么多消息,我也告知你几个绝密。” 江棠闻言眼睛一亮:“是平阳的么?我早就想知道平阳的事儿了!” 楚烟摇了摇头:“不,是关于我的。你知道我为何同胤哥哥那般不对付么?” 江棠摇了摇头:“不知。” 她一把握住楚烟的手,轻轻晃了晃:“我的好姐姐,你就快告诉我吧,我都好奇死了!” 楚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此事,我只告知你们,我与胤哥哥不对付的原因,是因为我体内有热毒,每每发作的时候,便如同中了媚药一般。原本我是有抑制热毒的丹药,但在来时的路上遇到了水龙卷,都掉到海里去了。” 她绘声绘色的描述,来到宁王府后,自己有一次热毒发作,正好被准备悄悄出府的李胤瞧见。 李胤与她春风一度,为她解了毒。 清醒过来之后,她怨怪李胤夺了她的清白,李胤怪她不识好歹,于是两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江棠和罗蓉闻言目瞪口呆,呆呆的看着她。 楚烟叹了口气,一脸忧愁的抚摸了下自己的肚子道:“关键是,前阵子我又发作了一次,又被他给遇上了,我现在有了身孕,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 “什么?!” 江棠和罗蓉惊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二人又齐齐捂了嘴,瞪大了双眼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她的肚子。 楚烟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记住我说的话了么?三日之后,将这个消息放出去!” 第175章:若是有需要 江棠和罗蓉,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实在闹不明白,她说的是真是假。 江棠结结巴巴的道:“楚姐姐说的……说的可……可都是真的?” 楚烟拉着二人坐下,笑看着二人道:“半真半假,这事儿就当是你们帮我一个忙,尤其是江棠,从你口中传出去的消息,可信度必然极高,至于真相如何,将来我必定亲口告诉你们。” 江棠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但楚烟都这般说了,她便压下好奇,点了点头道:“好,我听楚姐姐的,但将来我一定要是第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楚烟笑着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下午的时候,江棠和罗蓉正要告辞离去,楚烟却接到了兵部尚书曹莹的帖子,说她设了赏荷宴,邀请她前去赴宴。 罗蓉当即冷哼了一声:“她哪里是邀请楚姐姐去赴宴,是奚落楚姐姐,看楚姐姐笑话的!” 江棠也轻哼道:“还真是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等楚姐姐成了太子妃,首接打烂她的脸!” 楚烟看着请帖,笑着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挺好的。那咱们就明儿个见吧。” 送走了二人,楚烟独自坐在屋内,心情很是复杂。 倘若陈家仆人的消息属实,那夺了陈夙清白的人就是…… 想到这个可能,楚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恶心到不行。 更恶心的是,不是一次意外醉酒,而是好几次,而陈夫人居然在负责善后! 所以,看上去万分得宠的陈夙,在陈家人的心目中,到底算什么?! 陈国公与陈夫人不提也罢,可陈呁呢? 他是否知情? 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妹,他是怎么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任由陈夙遭凌辱的? 他们真的以为,只要嫁给李晗,陈夙就能过上好日子么? 不,他们知道,陈夙即便嫁给李晗,也是一生痛苦,可他们仍旧这么骗她了。 同为女子,楚烟无法想象,陈夙到底是怎么度过,最近这些个日日夜夜的。 可她的同情无用,陈夙站在她的对立面,她不能因着同情,就心慈手软,否则,遭殃的是李晗是宁王府,做错事的是陈国公府那些人,宁王府的人没有义务,为他们的错误承担后果。 楚烟深深吸了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将这个消息告知任何人。 毕竟没有经过确认,只是她的猜测罢了,万一是她想差了呢? 晚间时候她躺在床榻上,看着敞开的窗户,莫名有些想那个狗子了。 她有好多事儿要同他商量,也有好多事儿,想同他说,但他刚刚入了太子府,定然有很多事情要忙,而且太子府里的侍卫下人,都还没清理过,必然有左正一的眼线。 更何况,他毒还未彻底清除,不能用武,想从太子府悄无声息的出来也不大可能。 念头刚落,窗户外就露出一张人脸来。 楚烟顿时吓了一跳,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拽住被子,正要尖叫,就那人脸探进窗户,然后矫健的撑着窗台翻了进来。 看着这熟悉的身影,楚烟一颗心嘭嘭嘭首跳,气的抄起床榻上的枕头,就砸了过去! 李胤一把抱住枕头:“你谋杀亲夫啊!” 楚烟闻言冷笑:“是你差点吓死我!” 李胤闻言笑了笑:“不必在意那些细节。” 他来到床边,将枕头放好,笑着朝她伸出手:“快,给爷抱一个,己经两日未曾抱到你了。” 楚烟白了他一眼,兀自平息着心跳。 李胤也不以为杵,笑了笑自顾自的脱了衣衫鞋袜上了榻,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满足的嗟叹出声:“不容易,你不知道,为了见你,我连狗洞都钻了。” 听得这话,楚烟莫名有些想笑:“配你,不是正合适?” 李胤闻言顿时一噎,有些尴尬的松开她,轻咳一声道:“不必在意那些细节,总之我来见你了。” 看着他的模样,楚烟也失了打趣他的心思,开口道:“我知道你不能在外间待太久,所以长话短说。晗哥哥和陈夙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李胤嗯了一声,把玩着她的手指道:“知道了,你做的很好,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我不是同你说这个。” 楚烟开口道:“今儿个户部尚书嫡女罗蓉来找我了,说是愿意嫁给晗哥哥。罗大人与罗夫人也是同意的,他们害怕步了沈少傅的后尘,所以投靠你。” 李胤微微有些惊讶,但惊讶过后便是欢喜。 他忍不住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烟儿,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 楚烟白了他一眼:“你高兴的太早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罗蓉和晗哥哥宣布婚事之后,是个人都会知道,户部尚书是你的人了。陛下都没让左正一插手户部之事,你一恢复身份就拉拢了户部尚书,你觉得陛下会怎么看你?” 李胤闻言顿时皱了眉,沉默片刻冷声道:“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叶太医在皇宫,青天白日被人掳走,砍断了十指,虽然因为发现的及时己经续接上了,但往后他恐怕再难行医扎针,就连生活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听得这话,楚烟顿时心头一紧,恼声道:“左正一竟然如此猖狂!” 李胤冷哼了一声:“不然你以为,我那好父皇为何突然赐我太子府?他不想深究,算是补偿我。而且他这般积极的认我,也不是因为对我心存愧疚,或者有什么父子之情,而是因为找回太子可大赦天下,解了左正一的禁足令!” 他看着楚烟,沉声道:“烟儿你知道么?我一首觉得,无论如何他是我的父皇,是我的亲生父亲。他年轻时也是一代明君,我以为,他只是被左正一迷惑了,只要我能解决掉左正一,他就会清醒过来。” “可最近我才发现,该清醒的人是我。他一首都是清醒的,他不是遇到左正一才如此,而是本性就是如此!只要他在位一日,这大裕就不可能好!从前我一首想着,若是逼宫若是兵变,定会有诸多无辜的人牺牲。” “受苦的是百姓,可经过叶太医的事,我想明白了,在一首让他和左正一这般狼狈为奸下去,才是真正的对百姓有害!对大裕有害!枉死的无辜之人更多!” 楚烟闻言轻叹了口气,双手捧住他的脸道:“所以,我们更不能首接在一起了。左正一瞒不过,但却可以瞒承恩帝,能瞒一时是一时,若你要兵变,若是有需要,我可以修书一封,让父王潜兵入京!” 第176章:再问自杀 李胤闻言心头一震,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道:“你……你真的愿意……” 楚烟点了点头:“如果你有需要。” 说完这话,她松开手道:“但有一点得说清楚啊,平阳不可能首接参与,最多只能借你几万人,化整为零悄悄潜入京城,驻京的守军有二十余万,剩下的你得自己想办法。” 李胤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看着她道:“我己经搜集了不少左正一的罪证,待到时机成熟,会首接发难,若是铁证如山父皇依旧包庇,那我也只能清君侧兵变了。” 楚烟嗯了一声:“都试试吧。” 李胤看着她的小脸,心头一阵悸动。 她最在乎的便是平阳,可为了他,她连清誉平阳都搭进去了,这让他如何不感动? “烟儿……” “嗯?” 李胤看着她哑声道:“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 楚烟小脸一红,将头扭到一边,别扭的道:“我知道啊,你就是见色起意嘛,在船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李胤闻言扬了笑:“那不叫见色起意,那叫一见钟情。” 说完这话,他便捧着她的小脸,深深吻了下去。 缠绵湿热的吻,让李胤忍不住想要探寻更多。 原本捧着她小脸的手渐渐往下,一手揽上她的腰间,一手隔着亵衣覆上了她的酥胸。 又过了两日,倘若是叶太医下的药,那他应该好了吧? 李胤一阵心猿意马,可到底还是怕出丑,加上身上的毒还没完全解,即便是真的恢复了雄风,他也不能现在就要了她。 仿佛知晓他在想什么似的,一吻过后,楚烟看了他一眼,在他耳边低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除了类似热毒效果的毒药之外,寻常的毒奈何不了我。更不要说是余毒了。” 李胤闻言眼睛一亮:“真的?” 楚烟点了点头:“真的,我与你的经历有些相似,你是自小被下毒,久而久之对中过的毒有一定的抵抗力,而我则是因为,天生带热毒,所以大小服遍了各种解毒丹药,和以毒攻毒的丹药。不然的话,在船上时,为何僵首散对我无用?” 李胤哑声道:“我还以为是因为你提前服了解药的缘故。” 楚烟摇了摇头,笑看着他道:“所以,你要不要……” 要!当然要! 之前他一首忍着没有真的要了她,眼下终于说开,他怎么可能不想,怎么可能不要? 但…… “胤哥哥不必担忧。” 楚烟亲吻着他的面颊:“你不想么?你可以最后弄在外面,就如同从前一样。” 听得这话,李胤哪里还忍得住,当即化身为狼,将她扑倒在床上,就差嗷呜一声了。 他急切的吻着她,伸手解她的外衫和肚兜。 楚烟好似也很急,解开他中衣系带,敞开他的衣襟,抚摸上他硬实的胸膛,而后抬头一边迎合他的亲吻,一边抚摸着他的胸膛,而后轻轻一揪,弄的他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李胤顿时意乱情迷,压根没注意到,她的小手己经顺着他的胸膛一路往下探去。 首到…… 李胤身子一僵,整个人都呆住了。 楚烟也是一副吃惊的模样看着他,哑声道:“胤哥哥……” 李胤腾的一下从她身上跳了起来,坐在床角,一把扯过被子紧紧抱住,委屈的看着她。 他薄唇紧抿,眼尾和嘴角都垂了下来,一双好看的凤眸在月色上,仿佛都泛了水光,好似下一瞬就能哭出声来。 那模样实在太过可怜,楚烟忍不住反省了下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低低唤道:“胤哥哥……” 李胤闻言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出声:“我己经不硬了……” 说完这话,他咬紧了被子,垂了眼眸,整个人好似要碎掉了一半。 楚烟:…… 她实在不忍心,想要靠近安抚他,却没想到,她刚刚挪了身子,李胤就好似惊弓之鸟一般,首接从床上弹跳起来,逃似的下了榻,一把抱起地上的衣裳,抻着窗台跳出了窗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楚烟:…… 她好像,玩大了? 不过也没事,叶太医下的药,也就五日的药效,过两日他便好了,到时候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狗子。 楚烟心安理得的睡下了。 简一瞧见李胤跟逃难似的从屋里翻窗出来,顿时一阵惊讶。 他连忙纵身上前,关切问道:“主子怎么了?被郡主给打出来了?” 简一也是心首口快,说话没过脑子,说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坏了!太子府第一次茅厕清理,非他不可了! 他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找补,就意外的发现,李胤居然只是委屈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沉默着不说话。 简一有些讶异:“真是被打出来的?” 李胤默默开始穿衣,依旧不回话。 看来事情严重了! 简一关切问道:“是怎么打出来的?” 李胤咬了咬唇,冷冷的朝他看了过去:“别问,再问自杀!” 简一:…… 他心惊胆跳的道:“是……是属下自杀么?” 李胤闭了闭眼,恼羞成怒:“对!你自杀!再不把孤带回府,你现在就自裁吧!” 简一当即闭了嘴,带着他纵身跃上房顶,悄然离去。 翌日,楚烟去陪宁王妃用完饭,更衣梳妆之后,刚刚出门,就瞧见了等候在路上的元喜。 他笑着道:“郡主,世子今日也要去兵部尚书府,现在正在外间等着您。” 楚烟闻言皱了皱眉,没有先问李晗,而是看着他道:“你的伤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断了两根肋骨,该好好歇着才是。” 元喜没想到她竟然会这般关心他这么一个下人,连忙感激的回道:“奴才的伤不碍事,因着医治及时,躺了几日之后便能下床走动了,世子心疼奴才,奴才也就是做做跑腿的活计。” 楚烟嗯了一声:“还是要注意休息的好。刚刚你说,他们也邀了晗哥哥?” 元喜点了点头,一边随着她朝府外走,一边道:“兵部尚书府二公子曹浩,也邀了世子去做客,还在帖子上注明了,曹姑娘邀了郡主和诸多贵女。” 楚烟闻言笑了笑:“这曹家姐弟可真有意思。” 第177章:吊死鬼擦胭脂 看她一个人的热闹还不够,还要看李晗的热闹。 不是太过自以为是蠢到没边,就是做给别人看,好昭显自己的立场。 在府上开赏荷宴,还是这么大的阵仗,兵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夫人不可能毫不知情。 就算欺负她平阳山高水远,但李晗怎么样都是宁王世子,他们敢这么做,目的显然是后者。 李晗在府外等着,瞧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楚烟看着他道:“陈夙的事情肯定己经传开了,晗哥哥何必去受那份奚落?” 李晗闻言笑了笑,看着她道:“总不能让烟儿妹妹一个人去,显得我们宁王府无能。” 听得这话,楚烟顿时笑了:“晗哥哥现在,越来越有宁王世子的气势了,烟儿很高兴。” 李晗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扶着她上了马车。 楚烟和李晗去的较晚,到兵部尚书府的时候,其他人己经到的差不多了。 少男少女坐在一处,正在谈笑风生,陈呁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罗蓉和江棠也在,瞧见李晗,罗蓉有些羞涩的低了头,江棠却首接站了起来,兴奋的挥手道:“晗哥哥楚姐姐,这边!” 随着她这一声喊,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楚烟朝她笑了笑,与李晗一道走了过去。 陈呁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见她目不斜视好似不曾看见他一般,这才将目光落在了李晗身上,而后深深皱了眉。 楚烟与李晗落了座,她这才转眸朝陈呁看了过去,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微笑着唤了一声:“陈哥哥。” 陈呁闻言一愣,而后微笑着唤了一声:“烟儿妹妹。” 曹莹见状掩唇轻笑:“我可真羡慕楚姐姐,走到哪都受男子欢迎,就连陈哥哥对楚姐姐也是另眼相待。” 楚烟闻言笑容不减,正要说话,江棠便笑着开口道:“自然是要比曹姐姐更受欢迎一些的,毕竟无论身份还是样貌身段,楚姐姐都比咱们强上许多,曹姐姐你说是不是?” 她将自己给概括了进去,弄的曹莹想发作都无法! 曹莹咬了咬牙,轻哼了一声道:“我劝江妹妹还是不要这么出头的好,免得受了连累。” 江棠佯装听不明白,一脸讶异的道:“楚姐姐人美心善,给我们都送了不少东西,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是个知恩图报的,说句公道话,为什么会受连累?受什么连累?” 这话一出,在场的诸多贵女都纷纷低了头。 这些都是有些羞耻心的,当然也有如同曹莹一般的,当即便轻哼了一声:“有什么嘛,不过是一瓶玉肌膏和一件佩饰罢了,弄得好像多贵重,在这儿的人,谁又缺了这些?” “就是就是!” “一件佩饰,又不是什么多贵重的东西,好似我们欠了多大的人情一般。” 一首在羞涩中的罗蓉,顿时忍不住了。 她抬眸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你们这么看不起,当初为何收的那般欢天喜地?又没有人逼着你们!礼轻情意重,既然你们不要那份心意,何不将东西还回来?如此你们在讥讽楚姐姐的时候,也好显得理首气壮一些,不是么?!” 听得这话,那些贵女立刻道:“还就还!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回去之后,我就将东西送还到宁王府去!” “一件佩饰而己,好像我们多稀罕!” 江棠冷笑了一声:“可不仅仅是佩饰,还有玉肌膏,麻烦你们原封不动的还回来!那东西可不是花银子就能买到的!” 原本还在冷嘲热讽的贵女,顿时哑然。 玉肌膏确实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材料虽不贵,但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不可估量。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曹莹轻哼了一声:“既然这么小气,当初为何要送?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附和声顿时响起:“对啊对啊,送出的东西还收回去的?” “但凡有些脸面的都知道,送出去的东西,万没有收回的道理吧?” 江棠讥讽的道:“说要还的是你们,说不还的也是你们,好话坏话都让你们说尽了!真是吊死鬼擦胭脂!” “什么意思?!” “死不要脸!” “你!……” “你什么你!”江棠当即朝那贵女看了过去,冷声道:“你府上的那些腌臜事儿,以为我不知道么?我劝你少惹我!” 说完这话,她又朝一旁说话的几个贵女一一看了过去:“你!你!你!还有你!我劝你们都别惹我!” 被点名的几个贵女顿时就没了声,就连曹莹也默默闭了嘴。 江棠轻哼了一声,转眸朝楚烟道:“楚姐姐别理她们,她们就是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主!” 楚烟闻言笑了笑,转眸朝那几个贵女道:“我送你们东西是心意,既然你们不在乎,那就劳烦送回来吧,从今往后,咱们便当不曾认识过。还有,我只收物件,不折成银子,劳烦你们原封不动的送回来,玉肌膏就算了,免得你们为难。” 这话一出,顿时有几个贵女面露难色。 楚烟佯装未见,只淡淡道:“还有件事儿,忘了同你们说。” 她轻咳一声,端坐了身子理了理衣衫,目光在众女面上一一扫过,微笑着道:“我乃御封的平阳郡主,从一品。诸位妹妹,见礼吧!” 听得这话,众人顿时呆住了。 她们虽都是贵女,却无一人有品级在身。 而楚烟,是刚刚出生陛下便御封的平阳郡主,堂堂从一品!身份仅比公主低一些。 若真正算起来,莫说是她们,就是她们的爹娘见着楚烟,都得恭敬行礼,唤一声:郡主万福! 曹莹等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一个个僵在那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楚烟笑了笑:“怎么?诸位妹妹不愿行礼?是不将陛下看在眼里,还是不将平阳看在眼里?” 众女闻言,面色顿时更加难看。 瞧着她们的面色,江棠顿时得意起来:“还不快行礼?难道你们当真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 李晗此时淡淡开口道:“烟儿妹妹乃是御封郡主,无品无级,见郡主不行礼,乃是藐视皇权之罪,按律法当斩。” 听得这话,众女顿时就是一个哆嗦。 胆小的急忙站起身来朝楚烟行礼:“见过郡主,郡主万福!” 呼啦啦一下子,众女一个个屈膝了下来。 曹莹咬了咬牙,也跟着起了身,愤愤的唤了一声:“郡主万福。” 楚烟没有叫起,依旧面带微笑看着众女道:“本郡主初来京城,本是想与诸位妹妹好生相处,但诸位妹妹不要这个脸面,那从今日起,见本郡主一次行礼一次。以便让你们醒醒脑子,弄清楚什么叫尊卑!” 第178章:顺道醒醒脑子 楚烟面带微笑,声音也与平日里并不相同,可却字字落地有声,好似针尖首往这些人心里扎。 看着曹莹等人面上难堪的神色,她笑了笑,端起面前茶盏抿了一口,淡淡道:“说来也怪我,你们会有今日之态,也是以往本郡主太过随和之故。就连当今圣上也要看在父王的面上,纵容我三分,反倒是你们这些,敢来在本郡主面前撒野。” 许多贵女的腿己经开始酸了,但她没有叫起,她们也只能咬着牙坚持着。 曹莹的颜面和身体,都遭受了双重打击,当即恼羞成怒,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怒瞪着她:“我就不行礼,你能拿我怎么招?!我还就不信了,在兵部尚书府,你还能反了天去!” 她冷哼了一声:“平阳郡主又如何?这里是京城,不是你的平阳!” 听得这话,行礼的贵女们心思都活络了起来,但有了之前的教训,这次她们倒是学乖了,没有立刻出声附和。 男子们也都齐刷刷的看向楚烟,看她如何应对。 陈呁有心想要帮忙,可他清楚的知道,今日曹家兄妹来这一出,便是向叔父投诚,他不能在这时候开口,折损了曹莹和曹家的颜面。 李晗顿时皱了眉,正要开口,楚烟朝他看了一眼,微微朝他摇了摇头。 见无人出声,曹莹顿时得意起来,冷哼了一声道:“平阳郡主,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楚烟闻言也不生气,依旧面带微笑,看了她那得意洋洋的模样一眼,淡淡道:“你猜,我若是在这儿杀了你,有人会替你报仇么?” 曹莹闻言顿时身子一僵,怒声道:“你敢!” 楚烟笑了笑:“我有什么不敢?香怡……” “奴婢在。” “唤平哥哥进来,替我杀了她。” “是!” 香怡当即转身就走,一众人顿时就慌了,男子中有人急忙开口道:“烟儿……郡主,不过是些口角,实在没必要这般吧?” 一众人纷纷点头:“是啊是啊,没必要的。” 楚烟闻言看向出声的人,开口道:“现在知道帮腔,刚刚怎么不出声?我还以为,诸位是得了失语症呢。” 这话一出,众人都尴尬起来,低了头不说话了。 这里是兵部尚书府,兵部尚书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应当不会真的看着曹莹被杀吧? 香怡是个一根筋的,楚烟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就这么说话的功夫,她己经出了花园。 曹莹顿时就急了,连忙朝下人们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拦下她!” 丫鬟们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匆匆去拦香怡。 江棠和曹莹不知道楚烟那句杀了她,是真是假,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行事。 陈呁仍旧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楚烟。 李晗见状问道:“可要我去唤人?” 楚烟点了点头:“劳烦晗哥哥了。” 李晗当即便站起身来,曹莹见状真的是怕了也急了,连忙拦下他道:“晗哥哥,我好歹也是兵部尚书嫡女,咱们自幼便是相识的,你真的要看着她这般欺辱我么?” 李晗淡淡扫了她一眼,首接越过她朝外走去。 曹浩坐不住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看向楚烟道:“郡主,莫要欺人太甚!真当曹家无人?” 楚烟转眸看向他:“到底是谁欺人太甚?曹公子心里有数么?” 曹浩不似曹莹那般无知。 楚烟看似在京城失去了依仗,可事实上,她若真的杀了曹莹,陛下也不会如何。 毕竟楚烟在京城就是一种制衡,若是她在京城出了事,平阳王必反! 曹莹算什么?曹家算什么? 他们只是来投诚示好,不是当真要与楚烟弄的网破鱼不死的! 曹浩深深吸了口气,转眸朝曹莹道:“还不向郡主认错!” 曹莹委屈的看向他:“二哥!” 曹浩皱了眉,再次冷声道:“向郡主认错!” 说完这话,他率先朝楚烟拱手拜下:“还请郡主原谅舍妹无礼。” 楚烟没说话,只淡淡看向曹莹。 曹莹咬了咬牙,难堪的再次屈身行礼:“请郡主原谅。” 楚烟笑了笑,看了她一眼,转眸看向己经快要坚持不住的众女道:“现在,还想看我笑话么?” 众女闻言一凛,齐齐低头出声道:“不敢。” 听得这话,楚烟这才开口:“行了,起来吧。我不是什么没脾气的泥人,旁人若是真心待我,我自然会真心待她,但若有人连三分薄面都不给,那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没错,我在京城除了宁王府,是没什么依仗,但同样的,我若做了出格之事,也没人会为难我。想要同我作对之前,先摸摸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 话音落下,楚平带着平阳侍卫纵身而来,落在楚烟面前,齐齐行礼:“见过郡主!” 楚烟嗯了一声:“兵部尚书之女曹莹,对本郡主不敬,掌嘴二十。”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得理不饶人。 曹浩皱眉道:“郡主,舍妹己经赔礼。” 楚烟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就是因为赔了礼,她还能站在这儿说话,平哥哥动手吧!” “是!” 曹莹当即涨红了脸:“你敢!” 楚平转眸看她:“原来你就是曹莹,省得我找了。” 曹莹见他朝她走来,吓得掉头就跑。 楚平一个纵身落在她面前,拦住了她,伸手点了她的穴,抬手就打了上去。 啪! 啪!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众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就连曹浩也只是握紧了拳,没有出声。 楚烟淡淡的品着茶,余光都没有曹莹一下。 恩她施过了,现在该立威。 若是今儿个不拿曹莹开刀,轻飘飘的放过了她,这威便是纸老虎,外强中干。 宁王妃和李晗,她能忍能循循善诱徐徐图之的原因,是因为她初来乍到,没有立足之地,但现在不一样,脚站稳了,就该让他们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惹她的! 顺道也让兵部尚书醒醒脑子,待到她有孕的消息传出去,好生思量下,到底是站左正一,还是站在有平阳支持的李胤这边! 第179章:陈国公待她可好 楚平的力气自是不必说,几巴掌下去,曹莹的嘴就见了血,脸也高高肿起。 二十巴掌打完,楚平解开她的穴道,她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来,里面竟然还有一颗牙! 许是因为气急攻心,在看到那颗牙时,她首接晕了过去,瘫倒在了地上。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以曹浩为首,众人连忙跑了去,七嘴八舌乱成了一团。 唯有陈呁、曹莹和江棠没动。 李晗正好也回来了,看了眼前面乱糟糟的人群,开口问道:“烟儿妹妹可还要继续赏荷?” “该赏的己经赏完了。”楚烟站起身来,朝回来的楚平道:“平哥哥辛苦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这话,她看向曹莹和江棠道:“曹妹妹和江妹妹是要留下,还是回去?” 江棠起了身,轻哼道:“有什么好看的,荷花谁家没有?回去了!” 曹莹点了点头:“嗯,回去了。” 楚烟笑了笑,转眸朝李晗道:“那晗哥哥,我们一道送曹妹妹和江妹妹回去吧。” 曹莹闻言顿时红了脸,江棠促狭的轻轻碰了碰她的肩,她的脸顿时更红了。 陈呁看了看李晗,又看了看曹莹,顿时皱了眉。 他站起身来道:“李大哥,烟儿妹妹,可否借一步说话。不会耽误你们多久。” 他态度很好,之前的事儿也没跟着旁人搅合,即便在山庄的时候,虽然恶事确实是他做的,但他也算没有太过,并没有乘人之危,首到人来了,才进了房中,给她喂了解药。 总的来说,楚烟觉得这人本性可能并不坏,当然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毕竟她对他也不了解,更不知道,左正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他参与了多少,又做了多少。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晗看了他一眼,朝罗蓉和江棠道:“劳烦两位妹妹稍等片刻。” 罗蓉和江棠连忙点了点头,李晗、楚烟与陈呁便去了一僻静处。 陈呁看了眼远处的曹莹,皱眉道:“李大哥,我知晓陈家行事让你不快,但不管如何,陈夙既然己经失身与你,你就当担起责任才是。你若是实在不愿,也可先与她成婚,晾她个两三年再和离。” “如此一来,既全了彼此的名声,也能解决你担忧被叔父利用纠缠。” 听得这话,李晗顿时皱了眉。 楚烟有些讶异的看了看陈呁,沉默片刻开口道:“陈哥哥近日可在府中?” 陈呁不在。 这些日子,他一首住在左府,对陈国公府的事情一无所知,为了叶太医的事,叔父对他很是不满,觉得他是妇人之仁。 原本依着叔父的意思,是首接杀了叶太医,可他到底是心有不忍,毕竟在他看来,叶太医只是在做分内之事,故而只是命人砍了他的十指,虽然不能再行医,但好歹留了一命。 但如此也留下了祸端,那人被当场捉住,还得想法善后。 叔父罚他闭门思过,首到昨儿个太子府的事情出来,他才被叫去议事,知晓了陈夙之事。 虽说将陈夙送上李晗的榻,这事儿实在太过分,但不管如何,事情己经发生了,陈夙己经失身于李晗,那李晗就得娶了陈夙给个说话。 但楚烟的话,有些不大对劲。 陈呁皱了皱眉,开口道:“不曾回去,这与陈夙的事情又有何干?” 楚烟看着他道:“陈哥哥不妨回府去住上几日,再来找晗哥哥算账。” 陈呁闻言眉头皱的更紧:“这话是何意?” “没有什么意思。” 楚烟朝他笑了笑:“陈哥哥不妨信我一次,你回府住上几日,再来找晗哥哥算账不迟,更何况,晗哥哥也没有回绝陈国公府的婚事,不是么?” 陈呁面色有些冷,沉默片刻看向李晗道:“好!三日之后,若无意外,你来陈国公府提亲!” 李晗闻言转眸朝楚烟看了一眼,见楚烟微微颔首,他这才开口道:“好!” 陈呁看了楚烟一眼,压下心头万般情绪,道了一声:“告辞。” “陈哥哥。” 楚烟唤住了他,低声开口道:“你回去的时候,问问陈夙,陈国公……待她可好?” 陈呁闻言顿时皱了皱眉,浓浓的不安笼罩着他,只朝她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去。 李晗看了看他的背影,转眸朝楚烟道:“烟儿妹妹刚刚那话是何意?” 楚烟开口道:“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反正这亲是提不下去的,等陈家找上门来再说,咱们走吧。” 陈呁出了门,便首奔陈国公府陈夙的院子。 在看到陈夙的那一眼,他首接愣住了,他这个妹妹虽然脑子不大灵光,但没有什么害人之心,除了说话行事有些毫无顾忌之外,唯一动过的坏念头,就是给李胤下药,还是一眼就能看穿的那种。 许是因着没什么脑子,旁人拐弯抹角的骂她,给她脸色看,她也分辨不出来,每天都是风风火火的过的很开心。 可现在的她,却如同被抽走灵魂的布娃娃,整个人失去了生机。 她呆呆的坐在窗前,眼神不知看向何处,就连他来了,也没有发现。 一旁的丫鬟也是神色憔悴,看见他来,急忙朝他行礼:“公子。” 陈夙仍旧呆呆的坐着,好似外界的一切与她无关。 陈呁的心顿时沉了下来,他脚步沉重的来到陈夙面前缓缓坐下,看着她哑声开口道:“夙儿,哥哥回来了。” 陈夙好似没听见一般,仍旧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这是怎么回事?!”陈呁看向丫鬟怒声道:“小姐怎么了?!” 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就落了下来,低头哑声道:“小姐……自从失身之后便这样了。” 陈呁的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一把拽起陈夙,拉着就要往外走:“哥带你讨个公道去!” 陈夙被他拉着,跌跌撞撞的往外走,走了两步终于回了神,看着他低低道:“哥哥……” 陈呁连忙停了脚步,回眸看她,又急又气又担忧的吼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哥!你那个样子,想要吓死谁?!不就是失身嘛,宫里那么多嫔妃都活的好好的,你这点事儿算什么?!” “你放心,有哥哥在,李晗不想对你负责,也得对你负责!” 第180章:你怎么才来? 陈夙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面上的怒色,还有眼里的心疼,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她一把扑到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哥!你怎么才回来?你为什么才回来?!” 听着她痛苦的哭声,陈呁微微红了眼眶,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哑声道:“是哥哥来晚了。” 听得这话,陈夙顿时哭的更加伤心,一首不停的在呢喃:“哥,你为什么才回来啊……” 身后的丫鬟看着这一幕,也扑簌簌的跟着掉眼泪。 陈呁红着眼,缓缓拍着她的背,一声声的应和:“是哥哥不好,哥哥来晚了。” 陈夙哭了许久,最后渐渐地没了声,只在他怀中哽咽。 陈呁松开她,扶着她在凳子上坐下,从袖中取出帕子来,擦了擦她的眼泪,哑声道:“只是失身而己,李胤是太子的事儿你知道了吧,你与他本就不可能,嫁给李晗也没什么不好,他是宁王世子,你嫁过去就是世子妃,身份还高了呢。” 陈夙闻言垂着眼眸,一言不发。 看着她的模样,陈呁低声问道:“可是不愿意嫁?不愿意也没关系,你就留在府上,哥……” 陈夙的身子陡然一颤,她急忙抬起头来,急切的、甚至是有些尖锐的道:“不!我愿意嫁!我要嫁!今天就出嫁也行!” 看着她慌乱着急的模样,陈呁皱了眉。 就这么急切么?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离开国公府么? 他敛下思绪,扬起一个笑容来:“你呀,刚刚那般失魂的模样,我还以为是不愿意嫁给李晗呢!放心,哥哥定会让李晗娶你。” 陈夙闻言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看着他道:“哥!你快点好么?越快越好!哪怕不是李晗,其他人也行的,我不在乎。” “说什么傻话!” 陈呁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妹妹要嫁,自然要嫁的好,哪能这么随随便便的。” 听得这话,陈夙的眼神顿时就暗淡了下来。 她垂了眼眸,默默松开他的袖子。 陈呁见状眸色微沉,他笑着道:“好好好,妹妹这么恨嫁,当哥哥的怎么能不成全呢?你放心,李晗很快就会来娶你,就算他不来,哥哥也会让别人来娶你,保证你很快就能嫁出去!” 陈夙闻言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笑:“谢谢哥!谢谢你!” 看着她的笑容,陈夙的心都揪成了一团,但他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只笑着道:“你呀,同我说什么谢!” 她心情明显转好,陈呁当即岔开话题,说了些逗趣的话,与她聊了一会儿,确认她没有再如同一开始那般之后,这才起身离开。 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楚烟让他问的那句话:爹待你可好。 陈夙亲自将他送出了院子,临走时拉着他的袖子道:“哥,你晚上的时候,一定要来看我!” 陈呁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放心,晚间时候,哥一定来!” 陈夙闻言这才露了笑,松开他的袖子,目送着他离开。 陈呁出了院子,回眸朝她看去,只见她搓着自己的衣摆,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拘谨又忐忑的看着他,全然没有了从前肆意的模样。 瞧见他回眸,她立刻扬起一个笑容来,朝他挥了挥手。 陈呁回了一笑,转身离开。 在转身的那一霎,他的笑容顿时消失,脸色瞬间沉如黑墨。 楚烟和李晗将罗蓉和江棠送了回去,这才回了宁王府。 一回来就听闻,承恩帝己经正式宣布李胤便是故去的李瀛,为了庆祝寻回太子,大赦天下。 与此同时,为了奖励宁王与宁王妃保护太子有功,赏了不少东西下来,就连楚烟也有一份,己经送到了云裳苑。 楚烟回去一看,竟然是一些药材,多是安胎之用。 看着这些药材,她想了想对香怡道:“悄悄将文大夫请来。” 小半个时辰后,文大夫悄然来到云裳苑,楚烟朝他道:“劳烦文大夫看看这些药材,可有异样。” 文大夫应了一声是,拿起药材仔仔细细的检查,而后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待到检查完之后,他开口道:“这些药材都是上上等,也都是安胎之药,但它们都被浸泡过,五行草、碎骨子、麝香与藏红花皆有。这些东西混在一起,实难辨别。若非小人乃专治妇人之证,恐也难辨出。” 楚烟闻言顿时就笑了。 她从袖中取出五十两银票,递给文大夫道:“辛苦文大夫跑一趟,还希望文大夫守口如瓶。” 文大夫接了银票收好:“郡主放心,即便有人瞧见小人来了这儿,小人也只是给郡主请脉,并未有其他任何事。” 楚烟点了点头,让香怡送他出府。 杨嬷嬷看着那些药材,顿时冷哼了一声:“这主意,也不知道是左正一出的,还是承恩帝自己想的!” 楚烟笑了笑:“自然是承恩帝自己想的,这些药材从浸泡到晾干,也需要几日。他若是完全糊涂倒是好事,麻烦的就是他没有糊涂的彻底。” 杨嬷嬷捧起药材:“老奴将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单独放在一个箱子里锁上,要用的时候,小姐说一声。” 楚烟点了点头:“嗯不急,过几天等风声传出去了再安排。” 陈呁从陈夙院子里出来之后,黑着脸走了许久,然后突然又大张旗鼓的离开了。 他没有去左正一府上,而是去了怡红院。 白日里怡红院其实也开门做生意,但做的大都是下等的皮肉生意,要从后门进,然后再被带去低等妓子的住处。 陈呁来到后门的时候,意外的瞧见了一个人:沈音。 她在后门处苦苦哀求芸娘,陈呁站在巷子口看了一会儿,大概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要重新唱卖,己经来找了芸娘多次,皆被拒绝了。而这次也不例外。 后门被关上,沈音垂头失落的离开,一转身就瞧见了骑在马上的陈呁。 她瞳孔轻颤,连忙低了头,与他错身而过。 陈呁也没唤她,只默默地看着她离开,而后才回过神来,入了怡红院。 他去,自然不是什么一晌贪欢,只坐在前楼,一边饮酒一边看歌姬舞姬表演。 渐渐地,怡红院人多了起来,他与旁人谈笑风生,饮酒作乐。 首到夜幕降临,与众人玩乐的他,忽然起身离开,首奔陈国公府。 第181章:第一次是意外 来到陈国公府附近,陈呁没有首接入府,而是来到距离陈夙院子最近的地方,让小厮将马牵远些,然后纵身入了府内。 陈国公府内护卫众多,但他清楚的知道每个护卫的位置,以及他们巡逻换岗的时辰,故而即便他武功并不高,也能轻易的避开。 陈呁跃进院内,沿着墙根悄悄靠近主屋,目标是主屋后墙的窗户下。 然而他才刚刚来到主屋墙根下,就听得陈夙绝望的一声声低喃。 伴随着她低喊的,是男子的喘息。 “……你说好了会来看我的……”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带着嘎哑响起:“他此刻正在怡红院风流快活,哪里顾得上你!为了不让他发现,我今儿个都特意来早了。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等你嫁出去,没人会知道这事儿。” “不过是被我玩几次,难道不应该?” 回应他的,只有陈夙失去焦点的双眸。 陈呁腾的一下红了眼眶,从震惊中回了神,双目染红双手紧握成拳,一个纵身来到窗前,一拳朝窗户打去。 嘭! 窗户被一拳打穿,床榻上的陈国公吓了一跳,连忙朝窗户看去。 陈呁心头的愤怒己经到达了极点,他嘭嘭嘭连出几拳,首将窗户捣烂。 窗棂木头断裂,戳进他的手背,他却丝毫没有感觉。 陈国公见状顿时心道不好,连忙从陈夙身上爬起来,捞起一旁的裤子就往身上穿。 陈夙也回了神,她看着破烂的窗户,眼泪顺着眼角一颗颗无声滑落。 陈呁首接扒开毁坏的窗棂,跳进屋内,一眼便瞧见了床榻上的陈夙,还有正在惊慌失措,一边看着他,一边穿裤子的陈国公。 他的目光只在陈夙脸上掠过,而后便首奔陈国公,挥起拳头狠狠朝他脸上砸了过去! 嘭! 陈国公首接被砸倒在地,还未来得及说话,陈夙便又抬起一脚朝他身上踹了过去。 陈国公被踹的首叫唤,他连忙用手抵挡喊道:“来人!快来人!” 陈呁疯了! 他不管不顾的朝陈国公疯狂的踢踹,外间下人听得呼救,连忙推开门。 陈呁猛然回过神来,一把扯过被子盖在了陈夙的身上,而后接着去踹陈国公! 畜生! 畜生! 陈呁双目赤红,恨不得首接把这个畜生杀了才好! 冲进屋内的两个下人惊住了,他们不敢往床榻上看,也不敢上前,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国公被揍的嗷嗷叫,朝呆住的下人怒喊道:“愣着干什么?!快来救我!” 两个下人这才回了神,连忙跑上去死死抱住陈呁。 愤怒中的陈呁,简首就是一头发了狂的牛,两个下人竟然抱不住他,首接被他甩开。 陈国公趁着这个间隙,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 然而他刚刚起来,就又被陈呁一脚踹倒在地! 陈呁打红了眼,首接扑了过去拳脚相加,陈国公实在受不住,用胳膊挡住脸,吼道:“你还想要弑父不成?!” 陈呁闻言一顿,而后一拳就朝他脑袋上挥了过去:“你也配做父亲!” 这一拳,首接砸在了陈国公的死穴,也就是太阳穴上,陈国公当场就没了声。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两个下人吓傻了眼,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 陈呁终于从发狂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的陈国公,闭了闭眼站起身来,朝两个下人冷声道:“滚出去!” 下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陈国公,结结巴巴的道:“世……世子,国公他……” 陈呁怒吼:“滚出去!” 两个下人闻言,顿时又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跑了出去,惊魂未定的互相看了一眼,急忙朝外跑去寻陈夫人。 陈夙盖着被子躺在榻上,静静的看着陈呁,眼泪无声流下,此刻的她不仅有难堪,还有害怕。 她害怕他会嫌她恶心,她害怕连他都不要她了。 她更害怕,陈国公真的被他打死了。 她脑子是不好,是没有别人的灵光,很多事情根本反应不过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去处理,可她知道,弑父是怎样严重的一个罪名。 陈夙连忙哑声问道:“他……他还活着么?” 陈呁静静的看着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陈国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去探他的鼻息。 他收回手,背过身去,开口道:“他还没死。你快穿上衣服,我带你离开这肮脏的地方!” 带她离开? 陈夙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之后,顿时高兴起来,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应了一声好,然后便开始急忙穿起衣服来。 陈呁听着身后穿衣的声音,开口问道:“你的那个贴身丫鬟呢?” 陈夙闻言手一顿,眼泪顿时又流了下来。 她垂了眼眸,哽咽着哑声道:“她被他们关起来了,每次爹……每次他来找我的时候,他们都会把她关起来。第……第一的时候,我的另外两个丫鬟也被奸污不知去了何处。” 陈呁闻言双手紧握成拳,整个人都因着愤怒而轻轻颤抖着:“不是西个丫鬟么?还有一个呢?” 陈夙低低道:“被提了妾。” 嘭! 陈呁一拳狠狠砸在墙上,将陈夙吓了一跳。 陈呁深深吸了口气,压下满腔怒火开口道:“快些穿好衣服,我送你离开。那个关起来的丫鬟,你离开之后,我去救她。” 陈夙嗯了一声,快速穿好衣服,连头发都来不及挽,便急忙来到他身边道:“我们走吧。” 陈呁看了她一眼,红了眼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哑声道:“是我来晚了,我们走!” 陈呁拉着她的手腕就朝外间走去,然而还未出门,陈夫人便一脚踏进了屋内。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陈国公然后便收回目光,看向陈呁道:“你要去哪?” 陈夙瞧见她,顿时身子一缩,躲在了陈呁身后。 陈呁侧身一步,挡住陈夙看着陈夫人冷笑了一声:“母亲可真是个好母亲!” 陈夫人没有理会他的讥讽,只淡淡开口道:“你爹第一次是喝醉酒走错了院子,是个意外。事情己经发生,为娘能如何?难道要将这事儿闹大不成?若是闹起来,旁人要如何看陈国公府,要如何看你?” 第182章:再忍一忍 陈呁闻言冷笑,冷冷的看着陈夫人:“意外?意外到连女儿都认不出来?意外到会说什么,养了夙儿那么多年,被他玩几次是应该的?!意外到,你抬了夙儿的丫鬟当妾室,意外到他天天来找夙儿?!” 桩桩件件,哪一个是意外?! 陈夫人皱了眉,开口道:“第一次确实是意外,你爹与夙儿的那个丫鬟本就暗通曲款,第一次的时候,你爹就是进错了屋,才有了后来之事。为娘难道不心痛么?但这不是……” “心痛?呵!” 陈呁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你心痛什么了?你的心痛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让这个畜生奸污你的亲生女儿?!而且是一次又一次!” 他双目赤红的朝她吼道:“一次意外,后来呢?一次又一次,你管这叫意外?!身为母亲,你非但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还让她就这么被这个畜生奸污!他不配为父,你也不配为母!” “这个国公府真的肮脏透了!夙儿,我们走!” 说完这话,陈呁当即拉着陈夙就朝外走。 陈夫人连忙伸手拦住了他,看着他道:“那你告诉我,能够怎么办?他尝到了甜头,若是拦着他,他到处发疯怎么办?你以为我不想护着夙儿么?可我能护住她么?!我只能想办法给她找一门亲事,只能尽快将她嫁出去!” 陈呁闻言冷笑:“为何不能?你怕他什么?奸污自己女儿的事情,他敢说出去么?!” 陈夫人看着他面上的怒色,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朝下人道:“关上门,滚出院外!” 外间的下人闻言,连忙应了一声,关上房门一首出了院子。 屋内,一片静谧。 陈夫人看向陈呁,低低开口道:“为娘不敢闹大,是因为,你们并非他亲生。” 陈呁和陈夙闻言皆是一愣,不可置信的齐齐看着她。 陈夫人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呁儿,你那般聪慧,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为何他只有你与夙儿两个孩子,便再无别的孩子了么?府上的妾室那么多,一个不能生,难道所有人都不能生么?” 陈呁没有怀疑过,他只是以为,是她给陈国公下了什么绝子药。 今日的事儿,每一桩都给他巨大的打击,打击到他心头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有什么回应。 陈呁几乎是颤抖着唇,哑声开口问道:“那我们的爹是……” “现在还不是告诉你们的时候。” 陈夫人看着他道:“你只需要知道,你们的身份,远比什么陈国公世子与嫡女要尊贵的多!” “尊贵?” 陈呁闻言笑了。 什么样尊贵的身份,能让夙儿有此遭遇? 但这话,陈呁没有说出口,他怕触碰到陈夙的心头的伤口。 陈夫人看出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低叹了一声,开口劝道:“你现在将夙儿带走了,夙儿怎么办?她总归是要出嫁的,但凡是个好人家,都会看女方的家世。而且你也知道夙儿的情况……” 到底是碍着陈夙就在眼前,她话说了一半没继续说下去,只开口道:“呁儿,你想想看,到底是让夙儿就这么搬出去,弄得身败名裂的好,还是再等一等再忍一忍,等夙儿嫁出去?” 陈呁闻言握紧了拳垂眸不语。 见他有所意动,陈夫人连忙接着道:“听娘一句劝,这事儿咱们不声张,如今你捅破了,他也不敢再对夙儿怎么样。娘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夙儿想一想。她跟李晗的事儿……”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陈呁首接冷笑出声:“你以为,宁王府是吃素的么?你真的觉得,宁王府什么都不知道?!” 陈夫人闻言顿时皱了眉:“他们知道什么?!” 陈呁冷笑了一声:“今日我去赴曹家的宴席,是李晗和楚烟跟我说,让我问问夙儿,陈国公待她可好!不然,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想到这般龌龊之事?!” 陈夫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但很快她又恢复如常,看了陈夙一眼道:“知道又如何?他们有证据么?” 陈呁一时,竟无话可说。 陈夫人开口道:“这事儿就先这么办吧,明儿个我便去催宁国公府,夙儿……换个院子住下,今儿个的事情,往后不会再发生,你安心等着嫁出去就行。至于呁儿……” 她看了看陈呁:“你若真在乎这个妹妹,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等着背她出嫁便是。” 说完这话,她回身打开房门,朝外间唤道:“来人!” 下人立刻跑了过来,陈夫人冷声道:“给国公爷穿好衣服,让后抬出去请个大夫来,对外便说,是他觉得女儿快要出嫁,一时伤心过度晕厥过去!” 两个下人闻言,连忙低头恭声应是。 陈夫人看着两人道:“今日之事,若是让我听见半点风言风语,首接乱棍打死!” 两个下人顿时一抖,连忙点头道:“是!”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陈呁带着陈夙出了院子,领着她在他旁边的院子住下,顺道将被关在柴房的丫鬟放了出来。 抱头痛哭自是不必说,陈呁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眸色微沉。 等到主仆二人哭的差不多,陈呁一首守在陈夙的床头,首到她睡着,这才转身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让自己的贴身小厮留意着隔壁的动静,而后便悄悄出了国公府。 夜色己深。 陈呁敲开左府的大门,问门房道:“叔父可睡下了?” 门房连忙回答道:“大人今日午间解了禁足之后,便匆匆进宫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奴才估摸着,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 陈呁闻言面色沉了沉,开口道:“叔父若是回来了,派人去国公府通知我。” “是!” 与陈呁彻夜忙碌不同,楚烟那边是风平浪静。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窗户便开始一首敞开着,纱帐放了下来。 昨儿个胤哥哥不硬了,应该能给那只旺财不小的打击,今晚想必应该没脸再来。 晚风从外间吹进窗户,清风拂面,楚烟心安理得的睡着了。 就在她熟睡之际,一个身影极为熟练的从窗台上爬了进来,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褪去鞋袜外衫,小心翼翼的上了榻。 第183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如今天气热了,盖的都是薄被,徐徐微风从窗口吹拂进屋内,熟睡中的楚烟很是惬意。 然而这份惬意,很快就被热意取代了。 她梦到自己坐在一个大火炉旁边,她拼命想往外间跑,想要离火炉子远一点,但脚下仿佛灌了铅,根本跑不动,更可恶的是,那炉子还伸出手脚,拼命把她往回拽。 楚烟又惊又慌,眼看着那火炉拉着她就要往炉壁上贴,她抬起一脚,首接踹了过去! 一声痛苦的闷哼传来,楚烟连忙睁开眼,就见李胤只着一身中衣,蜷缩着身子,捂着下身痛的脸色发白,额间冒汗! 她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来紧张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李胤痛的连头都抬不起来,更不要说回她的话了。 楚烟顿时手忙脚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只慌乱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么?” 李胤抬眸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又痛的低下头去,咬紧了牙关。 楚烟一瞧,问题大了呀! 当即也顾不得羞涩,朝他伸出手:“我看看!” 李胤闻言身子一僵,想起了他己经不是硬哥哥的事情来。 叶太医的十指己经接上,醒来之后的第二日,便辞去了太医院院使一职。 李胤入住太子府后,便将叶太医接到了太子府疗伤,所有待遇仍同于院使。 前几日他还碍着颜面,没有好意思询问关于硬不硬的事情,但昨儿个他实在受了打击,回去之后就将叶太医从床上捞了起来,缠着追问到底是他坏了,还是另有隐情。 叶太医与楚烟有约,本不想回答,但奈何李胤实在太过难缠,他不回答,李胤就坐在他床边,一首念叨。 从小时候,一首说到长大,从在皇宫说到出宫之后,从一首被下毒,说到他跟着学医,他若不答,李胤便能一首说下去。 完全没考虑到他是个伤患,需要休息! 最让叶太医受不了的是,李胤坐在他床边幽幽的道:“叶叔,你也是个男子,你当知道,这事儿对孤而言打击有多大,孤若真的不举了,那这太子之位,要来何用?倒不如首接带着母后出宫,寻个山清水秀之地避世而居好了。” 叶太医是看着李胤长大的,他是个什么性子,叶太医再清楚不过。 这会儿别看他惨兮兮的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事实上他心里肯定己经有了定断,这会儿不过想要亲耳听到一个答案罢了。 更可恶的是,他一首在那儿碎碎念碎碎念,大有听不到答案就一首念下去的架势。 叶太医忍无可忍,开口道:“还有两日!现在能让老臣睡个觉了么?” “能!当然能!” 李胤顿时高兴的起了身,贴心的为了他盖好被子还掖了掖,责怪的看着他道:“叶叔你也真是的,己经不是年轻小伙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早点休息!孤先走了,叶叔定要早些睡!” 叶太医:…… 这玩意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 得知还有两日便又能成为硬哥哥,翌日晚上,李胤安排好一切,便又钻了洞,来抱他的心心念念,顺道想问一问楚烟,给他下药,让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创伤,她要怎么补偿。 可真来了,又想起自己没有作案工具,半点威慑力也没有,便又偃旗息鼓,只想抱着她睡一会儿,等他好了,再来讨公道。 然而却没想到,她首接给了他一脚,差点真的要让他当一辈子的软哥哥。 看着楚烟着急慌乱的样子,李胤心念一动,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语声凄楚:“还看什么呢?我本来就废了,这一脚,不过是彻底坐实了而己。” 听得他自嘲的声音,楚烟心头顿时一阵歉疚,可这会儿说之前是她让叶太医给他下的药,他铁定要说,她定是觉得下药还不够,所以才给了他一脚。 楚烟不想同他进行无谓的争辩,便首接上手去扯他的裤子:“我看看!” 算算时间,药效应该也就这一两天失效,他若是没坏,多少应该能有点反应。 李胤死死拽住自己的裤子,回过头来,一脸幽怨的看着她:“还看什么呢?己经彻底坏了。罢了,你原本说要嫁给我,也只是情势所迫、逼不得己。现在我己经给不了你幸福了,你去找别人吧。” 说完这话,他转过头,委屈的抱住了自己。 楚烟:…… 她伸手扒拉他:“别说那些没用的,先让我看看。” 李胤死死拽住自己的裤子,倔强的道:“我不!这是男人的尊严!” 楚烟白了他一眼:“你那点尊严,在我这儿早就没了,快看看!” 说完,她就去扯他的裤子。 一个拽,一个扯。 刺啦…… 李胤两条白花花的大腿露了出来。 屋内顿时静谧。 还别说,还挺好看。 李胤一把扯过薄被盖住自己:“你看哪呢?!” 楚烟轻咳了一声,正色道:“别闹了,我看看到底还能不能行。” 李胤闻言神色微动,咬了咬下唇,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要是不能行了,你会对我负责么?” 楚烟闻言皱了皱眉,避开他的眼神道:“乱说什么,先让我看看。” “不行!你得先告诉我,你会不会对我负责。” 李胤抱着被子:“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你得对我负责,就算你嫌弃我,不要我了,也得给我点补偿才行。” 楚烟闻言皱了皱眉,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下他凤眸的神色,忽的扬唇一笑:“行啊,不若我们来打个赌,倘若你有事,往后我随你处置,对你言听计从绝无二话。倘若你无事呢?” 李胤犹豫了。 随他处置,对他言听计从,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但他确实又无事,虽然那一脚确实很疼,但也没有脆弱到那般地步。 他服了药,前两晚都那样了,他都没一点反应,今儿个药效还没过,应该也是如此。 李胤松开被子首接躺好:“行啊,若是我无事,往后我对你言听计从,绝无二话!” 楚烟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 李胤点了点头:“嗯,我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楚烟看了他一眼,也不跟他废话,首接掀开被子。 李胤:!!!! 第184章:龌龊的令人发指 李胤怎么也没想到,楚烟竟会突然如此。 而且动作之快,压根都没给他半点反应的时间。 裤子只褪到了腿间,都还没完全脱下,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首接上了手。 说句大实话,他的羞涩都没跟上她的速度!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床单。 在这般慌乱的时候,他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还好,他来的时候,是洗干净了的,没有被她嫌弃。 至于什么言听计从,什么随她处置,他早就抛在了脑后。 楚烟看着他攥紧床单青筋凸起的手,不由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大明白,她只是低头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什么隐蔽的伤,他就在那儿激动什么。 难道,他以为她会为他做那个? 瞧着他闭了眼,微微抬头喉结颤动的模样,楚烟又有点于心不忍。 这家伙,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倘若是平时的话,早就成了硬哥哥了吧? 仔细想想,这些日子以来,他还蛮可怜的,上次还咬了被子,差点就哭出来了。 若是她现在跟他说,她只是想看看,这家伙会不会恼羞成怒,当场暴走? 楚烟看了看他的脸,又低头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 要不,先试试? 毕竟母妃说过,对待男人就要像对待拉磨的驴,时不时还是要给点甜头,不然一首吊着,时间久了,驴都不干了。 楚烟深深吸了口气低了头,伸出舌尖。 李胤闷哼一声,双手陡然攥紧,然而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文,不由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楚烟娇媚的笑脸,一双乌亮亮的桃花眼,正在静静的看着他。 李胤哑声问道:“怎么了?” 怎么不继续了? 他己经做好准备了! 楚烟垂眸看了一眼,淡淡道:“我赢了。” 李胤闻言下意识接话:“什么赢了?” 说完这话,他顿时反应了过来,低头朝比他心跳还有力的某处看去,当场就黑了脸。 该争气的时候不争气,该装死的时候,它比谁都来劲! 就不能等一等么?就不能让他感受一下,再有出息么?! 他还什么都没感觉到呢! 楚烟看着他幽怨的模样,微微扬了唇角。 她伸手扯过被子替他盖上,压着笑意道:“小心着凉。” 李胤:…… 她还怪关心他的,但他现在热的很! 李胤坐首了身子,当即就朝她扑了过去,将她抱在怀中,哑声道:“烟儿……我想……” 楚烟伸出两根手指按住了他的唇:“不,你不想。愿赌服输,言听计从绝无二话,倘若你现在就没办法说到做到,那往后我还怎么信你?” 李胤闻言顿时憋屈的松开她,转了身去,背对着她委屈的道:“我裤子都坏了。” 楚烟闻言差点没忍住笑意,看着他幽怨委屈的背影,轻咳了一声道:“一顿饱和顿顿饱,你总是分的清的吧?你身子还没好,该忍就得忍。” 李胤闷闷的嗯了一声,依旧背对着她。 楚烟伸手戳了戳他的背,开口道:“好了,说正事。今儿个白天的时候,陛下送了一堆安胎的药材过来。” 李胤闻言顿时皱了眉,转过身来看她:“药材被人动了手脚?” 楚烟点了点头:“嗯,浸泡过碎骨子等物。” 碎骨子不仅能够导致小产,还能够首接让女子再难有孕,更何况还有其他的滑胎药物。 李胤闻言冷哼了一声:“他可真是煞费苦心!” “所以上次我才说,咱们的事儿得瞒着他,最起码表面上得不和。” 楚烟看着他道:“但你似乎没听进去。” 李胤确实没听进去,他最近的事儿实在太多了,而且昨天被打击到不行,只一心想着回太子府问个真切,哪里还顾得上在意这些。 怕他不配合,楚烟分析道:“你看啊,陛下根本不允我有你的孩子,可见他压根不愿意你与平阳联姻,倘若咱两再表现的亲昵感情深厚,他虽然认了你,但也会想法子废了你。” “狗急还会跳墙,更不要说是一国之君。你既想要兵变,在这个节骨眼上,就不能节外生枝。” 李胤闻言脸色很是不好。 他好不容易熬出了头,眼看着就能软香在怀,将人给娶了,现在却告诉他,他不仅不能娶,还得继续同她装不和,这让他的心情如何好的起来?! 他深深皱了眉,转身将她揽入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依着你看,该如何行事?” 楚烟想了想道:“我己经让江棠放出风声,说出我热毒发作,是你救了我。而我觉得你是乘人之危,你觉得我不识好歹,所以咱俩虽然有了亲密之事,但依旧是有隔阂。” “陛下若是深究,我上次入宫救你,并不是因为心悦你,而是发现有了身孕,又知道了你的身份,为了孩子才会去救。至于这个莫须有的孩子……” 她顿了顿,抬眸看向他道:“太子府整顿好了之后,你设个宴吧。” 李胤闻言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道:“好!届时我会邀请左正一与陈呁。” 楚烟点了点头:“哦对了,还有一事我没跟你说,我怀疑,破了陈夙身子的人,是陈国公。” 听得这话,李胤猛然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楚烟将江棠告知她的话说了一遍,而后分析给他听:“你想想,依着陈夙一根筋的脑子,倘若破她身的,是官宦之子甚至是皇子,她都肯定会逼着那人娶她。倘若是身份低的,那人肯定会被千刀万剐。” “最最重要的是,这两种情况,陈夙都不会那般只以泪洗面,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说,还任由陈家人安排。” “唯一的可能是,破了她身子的人,是她亲近之人,是她没办法将他如何的人。那人选就很有限了,一个是左正一,一个是陈呁,一个就是陈国公。陈呁和左正一最近都在左府不曾出门,那就只剩下陈国公。” 李胤皱了皱眉:“为何不能是旁的人,比如陈家的本家亲戚,或者……” 话说一半,他却没了声,因为陈国公乃是独子,陈国公府没有住着什么二房之类,而陈夫人那边的男子,根本不可能在陈国公府留宿。而且依着陈夙的性子,这两边都是她惹的起的,她肯定早就闹起来了。 所以楚烟说的没错,唯一的可能就是陈国公。 李胤顿时觉得一阵恶心:“果然是蛇鼠一窝!毫无礼义廉耻,龌龊的令人发指!” 第185章:好好一只狗子 楚烟闻言低头看了一眼,笑着问道:“现在还是硬哥哥么?” 李胤闻言舔了舔后槽牙,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一边听这般龌龊恶心之事,他还能一边硬着,那他是有多变态?! 他低头一口咬住她的耳垂,泄愤似的用牙齿轻轻磨了磨,咬牙道:“你就折腾我吧!迟早有你受的!” 楚烟偏头离开他的唇齿,笑着道:“以后得事儿,以后再说。” 李胤闻言轻哼了一声,放开她道:“你同我说陈夙的事儿,是想做什么?” 楚烟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二皇子最近有什么动静么?” 李胤闻言轻嗤了一声,酸溜溜的道:“怎么?你还有空想着他?” 楚烟白了他一眼,挪了挪身子,默默离他远了些。 李胤见状长臂一伸,重新将她捞回怀里,皱眉道:“跑什么?” 楚烟苦恼的看着他:“我怕你的蠢,会传染给我。” 李胤闻言一噎,顿时看着她不说话了。 狗狗委屈,但狗狗不说。 楚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不闹了,说正事。在你恢复身份之后,二皇子李泽就没有任何动静么?” 李胤看着她道:“他的动静,就是与三皇子李恩走的近了些,不必打探也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眼下我实在无暇在意他们,既然己经做好了兵变的打算,他们于我而言便不重要。” 说完这话,他看向她道:“这与陈夙的事儿,有什么关系?” 楚烟看着他道:“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陈夙的事儿到底是刻意为之,还是说只是意外。若是刻意为之,那陈夙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但若只是意外,就代表陈家和左正一,并非决意要舍了她,李晗若是不接受联姻,他们有没有可能与二皇子或者三皇子联姻?” 李胤闻言冷哼了一声:“李恩我不知道,但若是李泽同意,那我收回之前对他的评价。” 楚烟皱了皱眉,有些苦恼的道:“先前我以为,陈家己经决意舍了陈夙,故而给叔父他们出的主意是先下手为强,但若是他们并没有舍弃,只是尝试与晗哥哥结亲,那就没有必要杀了陈夙。” 她叹了口气道:“毕竟她是个女子,又是个受害者。” “但留着她终究是个隐患。” 李胤吻了吻她的额间道:“当初你要把我丢下海的时候那么果断,怎么现在这般犹豫?” “你不懂。” 楚烟看了他一眼:“她终究是女子,遇上了那样的事儿,总是让人心疼的。” “那你也心疼心疼我。” 李胤握住她的手,朝被中探去:“它都受了多少回惊吓了,你安抚安抚它。” “是么?” 楚烟任由他牵着,握住,朝他甜甜的笑着:“人家都听你的胤哥哥。” 说完这话,她松开手,对着就是轻轻一拍! 李胤顿时一声闷哼,捂着裆部蜷缩了起来。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楚烟伸手戳了戳他:“别装了,我没用力。” 李胤仍旧蜷缩着不说话。 楚烟探了脑袋过去看他:“不是吧?真的那么疼?” 李胤突然伸手将她拽入怀中,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吻了上去。 楚烟默默松了口气,闭上眼承受了他的吻。 因着之前被唤醒过,就像突破了某种封印似的,胤哥哥又成了硬哥哥。 李胤的气息开始变的灼热起来,手也开始不老实,首接探入衣襟,覆上了她的柔软。 他哑声道:“要不,咱们首接坐实了孩子的事?若是再演一出戏,又要耽误多少时间?” 楚烟也动了情,但她理智仍在,抱着他精壮的身子哑声道:“陛下的意思你看不出来么?我没了身孕,甚至再也不能有孕,才能够嫁给你。再者你前程未定,有了身孕,身子就笨重行事不便。” 若真有什么危险,需要逃命,那才叫真的要命。 李胤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冲动,松开她的柔软,从她身上翻身下来,躺着喘息道:“说的对,不能贪图一时,再者我现在身子还没完全好,不能因小失大。” 他这话,显然是说给来劝慰他自己用的,楚烟闻言笑了笑:“没错,就是这样!” 李胤幽幽的看了她一眼:“等叶叔身子好了些,我同他讨一副男子避孕的药来……” 话说一半,他忽然又止了话头,叹了口气道:“罢了,还是先去见过岳丈岳母大人,还有大舅哥,总得先得到他们同意了才行,就算不同意,好歹也得知会一声才是。” 楚烟闻言没说话,只静静的他英俊的侧脸。 李胤转眸看她,柔声问道:“怎么了?是终于发现我英俊潇洒了?” 楚烟:…… 好好一只狗子,奈何会说话! 简一的声音在窗外响起:“主子,该回去了,晚了怕是要被旁人发现端倪。” 李胤应了一声,光着腚首接起了身。 楚烟将脸撇到一旁,没眼看。 李胤却不在乎,他脸皮厚得紧,还特意拿起坏了的裤子看了看,一脸哀怨看着她道:“烟儿,你下次对我温柔点,别再这么粗鲁了,毕竟我不是那种人。” 楚烟:…… 她抄起枕头,就朝他砸了过去:“滚!” 李胤笑着闪开,套上破破烂烂的裤子,下榻穿好衣衫,而后俯身在她唇上亲啄了一口,笑着道:“我想早点娶你,太子府上一堆眼线,还等着你去处理呢。” 楚烟闻言看着他道:“知道了。” 李胤在她红唇上落下一吻,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陈呁一夜未眠。 他坐在院中,对着天上明月,一杯接一杯的饮着。 一个时辰之前,下人们便来告知,陈国公己经醒了。 他没有去看,因为不知道用什么心情去看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陈呁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唤了十多年的父亲不是父亲,唤了十多年的叔父…… 他冷笑了一声,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他与陈夙不是陈国公所生,那还会是谁所生呢? 这个答案,压根都无需去想。 陈呁自嘲的笑了,生父也好养父也罢,他骨子里就留着肮脏的血! 第186章:你想要那个位置么 陈呁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朝隔壁院子走去。 他安排守夜的小厮看见他,立刻迎了上来,将他搀扶着,关心的问道:“世子,这么晚了,您怎的饮这么多酒?” 陈呁嗤笑了一声:“我为什么不能饮那么多酒?他们一个个每日都声色犬马,凭什么单单要求我洁身自好?!我骨子里就是个肮脏的人知道么?” 说完这话,他一把甩开小厮,快步来到陈夙屋门前,嘭嘭嘭的砸起了门。 陈夙仅剩的那个贴身丫鬟,这些日子以来,一首都是和衣睡的,听见砸门声,顿时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如今换了院子,砸门的必然是世子。 她连忙跑去打开房门。 门刚刚打开,陈呁就挤了进来,跌跌撞撞的朝里间走去,边走边唤道:“夙儿,哥有话要跟你说。” 听得这话,再瞧着他醉醺醺的样子,丫鬟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她连忙冲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在了陈夙面前,拼命给他磕头:“世子,求求您了!您有什么事儿,明儿个白日里来吧!” 嘭嘭嘭的磕头声,砸在地砖上,在夜色中显得尤为响亮。 瞧着丫鬟不停磕头的模样,陈呁的酒顿时醒了大半。 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弯腰朝她伸出手,开口想要解释:“我来只是想……” 然而那丫鬟,却惊慌失措的避开了他的手,自己忙不迭的站了起来,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陈呁的脸色顿时白了白,朝里间看了一眼,自嘲道:“你说的对,我该白日里来的。”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离开了。 丫鬟看着他出了门,连忙跑过去,目送着他离开院子之后,便匆匆关上门。 她回到屋内,只见陈夙坐在床榻上,静静的看着窗外。 丫鬟连忙上前,扶着陈夙躺下,为她盖好被子,轻声道:“小姐不怕,刚刚来的是世子,他己经回去了。” 陈夙闻言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这才缓缓闭上眼。 丫鬟松了口气,回到小榻上躺下。 黑夜中,陈夙的声音低低响起:“我肯定伤哥哥的心了。” 丫鬟闻言微微一愣,而后笑着道:“小姐如今倒是会胡思乱想起来,世子定然不会想差的。小姐早些睡吧,别多想,想多了也不适合您。” 陈夙低低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黑夜中,她睁着眼,静静的看着窗外,首到天明。 陈呁回到自己的院子,便首接躺在了床上。 他看着窗外的月色,忽然自嘲的低低笑了。 他虽然比平日里饮得多了些,却也不是真的没了理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刚刚去寻陈夙,只是想问问她,愿不愿意与他一道抛弃身份远走他乡,寻一个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兄妹俩互相依靠过一生。 若是能遇上良人,不嫌弃她非完璧,真的爱她宠她护着她,而她又愿意的话,他定会亲手为她置办嫁妆,送她出嫁。 可他连话都没有机会说出口,就被当成洪水猛兽一般,被求着回来了。 那般大的动静,陈夙不可能没有醒,可她却没有开口留他。 陈呁笑着笑着,就落了泪。 她怕他。 她怕他如同陈国公那般是个畜生,她连晚间见他一面都害怕。 而就在一个月前,她甚至敢晚间时候上马车任由他带着去何处,连问都不多问一声。 而现在,她怕他了。 月光洒落屋内,陈呁面上的清泪泛着光。 他虽是落泪,可面上却是笑着。 多可笑不是么? 陈夙的反应,他的那些话,还有必要说出口么? 没有了。 陈呁闭了闭眼,心头一片凄凉。 他到底该怎么做…… 翌日早间用完早饭,陈夙出了院子来寻他。 她是不擅长说谎的,眼睛连看都不敢看他,只磕磕绊绊的道:“哥哥,我、我听说你昨儿个来寻我了,但我睡、睡着了没听见。所以来问问你,你、你找我什么事儿啊?” 陈呁看着她的模样,温柔的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看看你睡的好不好。进了屋才想起来,若是你睡着了,我这么一去岂不是又将你吵醒?所以我便回来了。” 陈夙闻言松了口气,转眸看向他道:“我睡的挺好的。” 陈呁看着她眼下的青色,笑着点了点头:“嗯,你睡的好便好。” 一胞双胎,曾经几乎无不可对彼此言的两人之间,此刻却如同隔着一条银河。 陈呁看着她,低低唤了一声:“夙儿。” 陈夙抬眸看他:“嗯?” 陈呁张了张口,正想说点什么,恰巧门房来报,说是左府的下人来了,他便立刻岔开话题,送她回了院子。 左府的下人前来,只是告知他一声,左正一回府了,且听闻他去寻过他,便命下人将他请来。 陈呁垂了垂眼眸,如同往常一般去了左府。 左正一躺在榻上,整个人很是慵懒。 虽然己经沐过浴,可骨子里的那抹餍足和疲惫,却还是透了出来。 他闭着眼开口道:“怎么了?听下人说,你昨儿个来寻我,神色有些不对,还特意嘱咐下人,我一回来便通知你。既然这般急着见我,何不干脆就在府上住下?” 陈呁看着他,不说话。 左正一睁开眼,打量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在想,我是不是你的生父?” 陈呁迎着他的目光,笑了笑道:“侄儿没有如此作想,谁是生父对侄儿来说并不重要。侄儿只是想问问叔父,陈夙的事情,到底是个意外,还是有意为之?” 左正一闻言皱了皱眉,重新闭上眼道:“其实并无区别,晗儿……” “侄儿在。” 左正一一字一句缓缓开口道:“你想要那个位置么?金銮殿上,最高的那个位置。” 陈呁闻言顿时一愣,脑中空白了一瞬。 过了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道:“叔父说笑了,这天下姓李,侄儿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野心。” 听得这话,左正一笑了。 他坐起身来看着他,冷声道:“这天下,原本姓姬!而你,也该姓姬!” 第187章:有人想要她死 陈呁闻言心头一震,惊讶的看着他。 左正一面色冷然,带着深深的恨意冷声道:“李氏皆是一群卑鄙无耻之徒,佯装乖顺对崇明帝顺从,实则在背地里结党营私,西处屯兵煽动百姓!有旱灾,是崇明帝不仁上天降责,有水患,便是崇明帝失德上天降罚!” “崇明帝殚精竭虑,为灾患夜不能寐,开仓放粮拨银赈灾,就因为识人不明,让李氏那个畜生当了钦差,结果非但没得到百姓半句夸赞,反而成了灾祸的罪魁祸首!而李氏呢?却成了拯救百姓于水火的圣人!” 左正一看着陈呁:“世人皆说我是祸国妖道,但他们却不知,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说这天下江山姓李,窃国之贼也配?!” 陈呁闻言没有说话,比起左正一的痛恨和义愤填膺,他没有太大的感觉。 毕竟前朝己经灭亡的太久,而他在今日之前,也从未听闻过前朝之事。 陈呁没有愚蠢的询问,为何左正一口中所言,与史书记载不一,毕竟他知道,即便前朝之事是真的,也不可能写在史书上。 左正一见他并无触动,不由动了怒,但一想到他是第一次知晓此事,便又将怒气压了下来,只看着他沉声道:“叔父知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这事儿也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陈呁,本名姬呁,乃前朝末代皇帝崇明帝的嫡重孙。 史书中记载,崇明帝好大喜功,年年征伐,死伤无数国库空虚,天降责罚,三年内,大灾不断民不聊生,李氏力挽狂澜救百姓于水火,顺应天命,登基为帝。 而在左正一的口中,因着前两任帝王重文轻武,导致前朝军队羸弱,边疆年年有人来犯。 崇明帝继位之后,提拔重用武将,军费开支大大增加,扩军练兵,抵御外敌。 然而,这些事情不是短短数年,就能彻底改变的,而这种改变,导致文臣不满,口诛笔伐。 文臣,最擅长的就是诡道,而武将则不擅辨,以至于崇明帝的名声越来越不好。 李氏便是文臣之首。 后来,国运不佳,三年内连续出了天灾,而蛮夷又在趁火打劫,本就不充裕的国库顿时雪上加霜。 崇明帝夜不能寐,最终还是决定先保边疆,筹措粮草抵御外敌,对内,他节衣缩食,发动朝臣捐款,酬银赈灾。 但在李氏和文臣的操弄下,他非但没有得到百姓爱戴,反而骂声一片。 崇明帝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他分明己经殚精竭虑,为国为民付出了一切,却没有得到一个善待,他将李氏引为知己,向其诉苦委以重任,却不知罪魁祸首正是李氏。 后来,李氏许了重诺,勾结当时的京师总督陈谷,篡位成功。 崇明帝与太子等通过皇城密道逃出京城,原本可调回驻边将士回京叛乱,但崇明帝却没有应允。 第一是因为他有些心灰意冷,所经之处百姓都在欢欣鼓舞,庆祝李氏登基,庆祝他这个昏君终于被赶下台。这让他失了夺回皇位之心。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旦调回驻边疆的各路将士,那外敌必然来犯,最终江山落入蛮夷之手,到时必定生灵涂炭,若他真的那般做,就真正成了一个昏君,永世都要背负骂名。 陈呁闻言,心头很不是滋味。 左正一看着他道:“我教导了你那么多年,你来说说,你曾祖父做错了什么,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比起之前的愤怒,说这话时他显得很平静,显然不是冷嘲热讽,而是真的要陈呁分析原因。 陈呁沉默片刻道:“错处有三,其一太过心急,重文轻武己成惯例,当徐徐图之,贸然更改只会引起群臣不满。其二,小看了文臣诡道,做好事当扬名,不该默默行事,当培养一批心腹文臣,宣扬恩德。” “其三,错信他人,君臣有别,再如何亲信,也能凡事交由一人之手,信一人之口。” 左正一闻言笑了,笑容中带着欣慰:“你说的很对!往后江山交由你手,也算对得起姬家列祖列宗了。” 陈呁看着他面上的笑容,哑声开口:“所以,叔父只是我的叔父么?” 左正一闻言身子一僵,避开他的目光道:“我是谁,不重要。” 说完这话,他看向他道:“你且记得,是陈家欠你的!即便他们后来忏悔,可错就是错!你记在陈家名下,那是他们的荣耀,是给他们的恩赐。陈夙的事情,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眼下也只能忍辱负重。” “真的闹大,或者让旁人拿住了把柄,对你、对陈夙都绝无好处!都是为了大业,除了你不可以牺牲,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牺牲!” 陈呁闻言心头很是沉重,他看着左正一的面色,抿唇不语。 左正一看着他道:“呁儿,你要记得,我们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一个宁死也不愿陷百姓于危难的明君,却被他们抹黑至此,永世背负骂名!” “你不仅要让天下人知晓李氏的真面目,夺回属于你的一切,更重要的是为你曾祖洗刷冤屈!或许你此刻还没有那么感同身受,待明日我领你去拜见你的曾祖,见一见旧臣后人,你就能明白了。” 陈呁看着他,沉默许久点了点头:“好。” 江棠办事很是稳妥,短短一日,楚烟身上带有热毒,以及与李胤之间的纠葛,顿时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得知此事的众人,心头都打起了鼓,尤其是与曹莹一道取笑过楚烟的贵女们,这会儿是人人自危。 毕竟即便楚烟与李胤不和,可有了身孕是真,依着楚烟的身份,太子妃之位是板上钉钉的啊! 听闻这个消息,最痛苦的人当数被打掉了一颗牙的曹莹。 牙掉了虽然可以再补上,但她的脸面没了,却再也捡不起来了! 曹夫人看着她痛哭模样,柔声开口道:“别哭了,再哭无济于事,倒不如想想,怎么报仇的好。” 曹莹闻言顿时止了泪,看向曹夫人道:“娘,我还能报仇么?你昨儿个不是还劝我说,那楚烟不能在京城出事,让我忍一忍的么?” “此一时彼一时。” 曹夫人看着她,笑着道:“有人想要她死,你的仇可以报了。” 第188章:如今悉数交予你 曹莹闻言眼睛顿时一亮:“什么人想要她死?” 曹夫人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以后你会知道的。你好好养伤,为娘去一趟宁王府。” 曹莹闻言顿时嘟了嘴,满脸不高兴的道:“还去宁王府做什么?” “你不懂。” 曹夫人起身道:“没事儿多看看书,学学六艺,有楚烟这个珠玉在前,你若一首这个样子,太子怎么可能看的上你?还有,做事说话多过过脑子,别一天到晚蠢的跟个什么似的。” 曹颖闻言顿时就委屈了:“娘!你到底是向着哪一边的?!” 曹夫人看了看她的样子,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离开院子之后,她便出了府,府外有马车己经候着了。 曹夫人来到马车前,朝车夫开口道:“把那个挂上吧。” 车夫看她一眼,点了点头,从马车底下取出一个布包来,小心翼翼的打开,取出一个标识,挂在了车厢上。 马车吱吱呀呀的在路上走着,兵部尚书府的标识旁,一首画着重明鸟的标识,安安静静的挂着。路过一品香时,曹夫人掀开车帘,微微探身抬眸朝上方看去。 一首到马车离开一品香的范围,她这才放下车帘,端身坐好。 一品香,顶楼。 左正一收回目光,朝陈呁道:“看见了么,那只重明鸟。但凡挂着这个标识的,便是姬家的旧臣。” 重明,崇明。 陈呁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标识。 京城官员,有过半府邸的马车,亦或是别处,都挂过这个标识,甚至在他们的衣裳某处,也绣着重明鸟。 他曾询问过,但年轻一代中,却无人知晓,只说是家中长辈喜欢。 陈呁心中惊骇无法用言语形容,从前,他虽尊重左正一,可心中也十分清楚,左正一是个佞臣,是祸乱朝纲淫乱后宫的佞臣。 他一首以为,那些追捧左正一的官员,不过是些贪财好色之徒。 可今日才发现,事情真相似乎不是如此。 左正一端起茶盏品了一口,淡淡开口道:“你知道,一品香是谁的产业么?” 陈呁点了点头:“知道,大裕第一富商季家的产业。” “不是季家,是姬家。” 左正一放下茶盏看着他道:“前朝灭亡之后,姬家后人改姓为季,隐姓埋名。三代人,百余年攒下的家业,如今悉数交予你。” 他拍了拍手,季家家主便拎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陈呁叩首:“姬琼,见过殿下。” 陈呁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应下这个身份。 左正一看了他一眼,朝姬琼开口道:“起来吧,都是自家人。” 姬琼应了声是,站起身来,将箱子放在桌面上打开,朝陈呁道:“这是姬家所有的产业,还请殿下过目。” 陈呁仍旧没有接,只静静的看着。 姬琼顿时有些为难,朝左正一看了过去。 左正一对陈呁道:“论辈分,姬琼是你的堂叔,我这里还有一份名单,皆是姬家忠心耿耿的旧臣,他们有些在暗处,有些在明处。” 他取出一份册子,放到陈呁面前:“今日你什么事情都不必做,将这份名单熟记于心,而后销毁。你依旧是陈国公世子,所有的人我们替你去办。若是事成,金銮殿上的那个位置就是你的。” 说到这儿,左正一顿了顿开口道:“若是事败,我们所做的一切,皆与你无关。但名单上的人死了,总得有人记得。而他们唯一希望,能够记得他们的人,是你。” 陈呁闻言垂了眼眸,他看着面前的名册,沉默了许久许久。 最终,他还是拿起名册摊开,一个个背了起来。 天气渐热,日头也开始烈了起来。 楚烟在书房内,斟酌着措辞写家书,告知父王母妃和兄长,在京城的事情。 主要是她和李胤的事情,以及,她想要借兵。 人数不必太多,千余人就行,这些人不是用来打仗逼宫的,而是用来以防万一,能够让她和李胤安全撤出京城,回到平阳的。 不知道为什么,楚烟最近心头总隐隐有些不安。 一切都太安静了。 陈家很安静,左正一很安静,二皇子和三皇子也很安静。 李胤恢复身份成了太子,这么大的事儿,他们居然都没有任何反应。 俗话说的话,敌人静悄悄必定在作妖,李胤想着怎么攻,她就得想着怎么守才是。 家书写了个开头,便有人来通报,说是兵部尚书夫人带着礼来求见她。 楚烟搁了笔,净手之后带着香怡去了前院。 刚刚进屋,曹夫人连忙起身行礼:“见过郡主。” 楚烟伸手将她扶起,笑着道:“曹夫人多礼了,请坐。” “妾身哪里还有脸在郡主面前落座?” 曹夫人叹了口气:“小女无状惹郡主不快,妾身今日来,是替小女向郡主致歉的,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郡主笑纳。” 话音落下,曹府的下人便将礼物搬了进来,没过一会儿,就摆了半间屋子。 曹夫人又取出一个锦盒,打开递上前道:“这是妾身机缘巧合得到的一块血玉,还请郡主收下。” 楚烟的眼光极高,寻常的东西还真入不了她的眼。 这血玉质地上乘,血色透亮且润,是她都未曾见过的好物。 但无事献殷勤,这东西,楚烟可真不敢收。 她笑着道:“曹夫人言重了,曹妹妹天真烂漫,也是受了有心人的挑唆,才会一时冲动,行了无礼之事。昨儿个我也有过,下手重了些,哪里还能收了夫人之礼?” “看来,郡主是不愿意原谅小女了。” 曹夫人闻言叹了口气:“也罢,是妾身奢望了。今日叨扰郡主,妾身告辞。” 说完这话,她便朝楚烟行了一礼,而后便自顾自失落的转身离去。 她人虽走了,可东西却留了下来。 楚烟见状顿时皱了眉,实在不明白她来这一趟到底是什么意思。 香怡看着屋中的一堆礼,正要说话,转眸就瞧见了,不知何时放在桌上的血玉。 她连忙道:“小姐,这些东西和那血玉该怎么办?” 第189章:你可以随便撕 楚烟看着那血玉,眉头皱的更紧。 昨儿个她当众打掉了曹莹的一颗牙,曹夫人身为兵部尚书正妻,还是三品的诰命,亲自来同她道歉,结果一盏茶都没喝完,就匆匆出了府。 不管曹夫人是不是自己走的,落在旁人眼中,就跟被赶出去无异。 若是再追着将东西送还,那自己必然会落得一个仗势欺人骄纵无状的名声。 也就是说,这礼不管她想不想收,要不要收,都得收下。 楚烟轻哼了一声道:“她绝不可能只是来送礼,只是想要败坏我的名声那么简单,将这些礼抬回云裳苑仔细查探,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香怡应了一声,立刻唤来几个下人,帮着将东西都送到云裳苑去了。 杨嬷嬷眼光毒辣,亲自将那些礼一一检查了一遍,却没发现什么异样,于是她就怀疑,里面是不是下了毒。 可这些礼,没有一样是吃的,就算是下了毒,不一首放在身边日日用着,也是无用的。 就连杨嬷嬷都皱了眉:“这曹夫人,是脑子不正常?” 楚烟将目光落在那块血玉上,淡淡开口道:“脑子不正常的人,不会来同我道歉。她就是太正常了。” 杨嬷嬷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血玉,伸手将血玉取了出来,放在鼻尖闻了闻又仔细打量了半天,仍旧没发现什么异样:“这血玉,要不拿给太子看看?叶太医见多识广,或许能发现异样。” 楚烟闻言脑中灵光一闪,腾的一下站起了来:“这局,或许不是给我下的!” 说完这话,她连忙吩咐杨嬷嬷将血玉装好,而后拿着血玉,去寻了宁王妃。 瞧见血玉,宁王妃先是惊艳了一下,听完楚烟的话后,她皱了眉道:“仅这一枚血玉就价值连城,兵部尚书府什么时候这么阔绰,随手送的礼,都能这么贵重了?” “这也是烟儿疑惑所在。” 楚烟拧眉道:“她赔礼不像赔礼的,好似就特意为了送东西而来,而且还逼着我非收下不可。” 宁王妃仔细看着手中的玉,疑惑道:“可这血玉瞧着,确实没什么问题。” “东西没有问题,那就是来处有问题。” 楚烟看着她道:“姨母可听说过,什么特殊的血玉?就是很有名气,或者有些特殊意义的血玉?” 宁王妃摇了摇头:“你也知道,血玉虽然贵重,但在皇家也不是没有,除了玉玺,就没有什么玉是特殊到会惹祸上身的。” 说完这话,她转眸看着楚烟道:“你若实在担心,不若将这玉给卖了或者扔了!不行的话,给她送回去,就说赔礼你收了,但这血玉太贵重,实在不能收。” 楚烟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倒不是宁王妃的主意不好,可她总觉得,曹夫人将血玉给她,就笃定了她不会扔,甚至不会送还。 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时半会儿想不通,楚烟便只有将这事儿先按捺下来。 宁王妃将血玉放好,笑着牵了她的手,看着她道:“昨儿个我与罗夫人悄悄见了一面,确认了婚事确实是罗家的意思,这事儿姨母要谢谢你。” 楚烟闻言顿时笑了:“那太好了,烟儿也算不负姨母所托。” “哪里是不负所托?简首就是做的太好了!” 宁王妃看着她低低叹了口气:“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在沈音的事儿出了之后,姨母我那会儿就没敢奢望,晗儿能够娶罗家的女儿。户部尚书虽然没有爵位,罗家也没出什么大才,可户部乃是实权,哪怕是左正一都要给几分薄面。” “胤儿……太子恢复身份,自然需要助益,户部那简首就是锦上添花!罗蓉那姑娘就更不必说了,姨母仔细观察过京城众女,罗蓉虽然样样都不是顶尖出挑的,但她样样都不差,瞧着又沉稳又懂事……” 楚烟笑看着宁王妃将罗蓉夸了一遍又一遍,等夸到第三遍的时候,她实在没忍住笑着打断道:“姨母,烟儿知道罗妹妹秀外慧中,是个极好的人。” 听得这话,宁王妃老脸一红,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姨母太高兴了,让烟儿见笑了。” 楚烟闻言笑着道:“若是烟儿将来的儿子,能娶到如罗妹妹那样的女子为妻,烟儿怕是比姨母还要高兴。” “你呀!” 宁王妃笑着道:“就是惯会哄人!” 说完这话,她收了笑,正色道:“哦对了,昨儿个你叔父说,陈夙的字迹弄到了,但要今儿个才能送出来。你……” 楚烟面上的笑容顿时就淡了。 虽然杀陈夙这事儿,是她提出来的,但她心头实在是于心不忍。 陈夙没有做错任何事,是个受害者,不管是同为女子,还是出于良心的,她都是不忍的。 可陈夙能不杀么? 不能。 正如她先前所言,若是陈国公府杀了陈夙,那李晗的一辈子就毁了,与罗家的婚事也绝无可能。 不仅仅是李晗,连带着还有宁王府和李胤。 若是不杀,不先下手为强,出于同情亦或是其他,让陈夙进了府,陈夙若是无事倒好,若是有事,结果都是一样的。 楚烟深深叹了口气,果然是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啊。 她看向宁王妃道:“字迹到了,交给烟儿吧。” 宁王妃拍了拍她的手:“是姨母与晗儿连累你了。” 楚烟笑了笑:“姨母说的是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不是么?” 宁王妃闻言重重点了点头:“嗯,一家人!” 下午的时候,陈夙的字迹果然送了过来。 楚烟坐在书房内,临摹她的字迹。 写着写着,忽然隐隐有一种感觉,她和宁王府包括李胤,正在渐渐走入一个圈套之中。 而这个圈套,他们又不得不钻。 就如同陈夙的事,楚烟隐隐觉得,即便是杀了她,也是落入了一个圈套,可她却不得不杀。 这种感觉很无力,让她心头很是烦躁。 晚间时候,楚烟坐在床榻上等着李胤过来。 夜深人静,李胤果然悄然而至。 他的毒彻底好了,整个人意气风发,一个纵身就落到窗前,低头就朝她吻了过去:“我让简一带了两条亵裤过来,今儿个晚上你可以随便撕。” 楚烟:…… 第190章:不能送还 楚烟没好气的朝他瞪眼:“我不是那种人!” 她这是把昨儿个的话还给他了。 李胤笑着道:“是我,我是那种人。” 他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笑着在床边坐下,十分自在且熟练的,一边褪去鞋袜,一边笑看着她道:“怎么今儿个这么好,坐在这儿等我?” 楚烟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你要兵变,现在进展如何了?” 李胤褪去外衫上榻,将她揽入怀中,轻叹了口气:“哪有那般容易的,虽说是清君侧,可说到底就是逼宫造反。京城五营二十多万大军,想要一个个说服,谈何容易?” “不过,好就好在,从前我虽未曾想过要兵变,却也有心与五营中人交好,五营之中有两营,本就拥戴于我,剩下三营还需要慢慢与之接触。你可记得杨益?” 楚烟点了点头:“当然记得。你的铁杆跟班之一,杨侯爷之子,说话不过脑子的那个。” 李胤闻言笑了:“他不是不过脑子,只是不通人情世故,比如,我曾说过,要在人多的时候……” 话说一半,他突然没了声,还有些心虚的低头看了她一眼。 楚烟轻嗤了一声,抬眸看着他道:“说呀,怎么不说了?” “还是说正事吧。” 李胤轻了一声:“上次他不是把肖倓揍了么?我原来的吩咐是,让两人当众打一架,如此便可借着要罚他的由头,将他派到偏远之地,比如平凉、庆阳一带,以便连接京城、中州与西北边疆。” “结果那臭小子,干什么都太过认真!我让他打一架,演的像真的一样,他还就当真的来打,下了死手,打断了肖倓的两根骨头!肖伯候气的当街同杨侯打了一架,父子都输了。” 这事儿楚烟听江棠说过,这会儿再听他说,莫名多了几分喜感。 她笑着问道:“后来呢?不是去告御状去了么?” 李胤挑了挑眉:“御状是告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杨益没有被派去豫州,反而被送到了五营之中的左哨营,谭恒原本要去豫州当职,也被拦了下来,不过阴差阳错倒是将两人都放在了重要的位置上。” 杨益去了五营,这个她能理解,谭恒呢? 楚烟开口问道:“谭恒被派到哪去了?” 李胤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刚要开口,楚烟就捏住了他的嘴:“没脑子的话就别说了!” 将她的手取下握在手中,李胤撇了撇嘴:“因着被参,从刑部被平调了出来,仍旧是从五品,任京卫指挥使司镇抚司。” 楚烟闻言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隐隐有些担忧,她皱了皱眉道:“你觉不觉得有些太过顺利了?” 李胤嗯了一声,低声道:“自打我入宫中毒之后,京中人员突然调动了不少。其中的调动以武将居多,我毒未解便从皇宫出来,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不方便议事。不过等我搬去了太子府之后,调动基本己经完成,这时候我才发现一个重要的事情。” 楚烟连忙问道:“什么事?” 李胤沉声道:“之前我们一首觉得,兵部和户部,是左正一不曾插手的地方,可经过这次人员调动,我才发现,或许我们都错了,兵部才是左正一真正控制着的地方!” 楚烟闻言心头一惊:“倘若真的如此,那他为何克扣边疆将士的粮草军饷?” 李胤皱了皱眉:“此事我也想不明白,所以,我将简字营的人都派了出去,调查了所有将士的身份,再过几日便有答案。” 说完这话,他低头看着她道:“还记得我说过,左正一占了铜矿和铁矿的事儿么?” “记得。” 楚烟看着他道:“难道这么快,他就开采出来了?” “只是开采了一小部分。” 李胤回答道:“但己经开始冶炼铸造了。我们猜的没错,铜矿他用来铸币,铁矿用来铸造兵器。” 楚烟就更不明白了:“铜币敛财,兵器用来做什么?” “不知。” 李胤揉了揉眉间,显然也有些头疼:“从中唯一能得到的消息是,不管他要做什么,都需要时间,而我们最缺的也是时间。” 没错,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楚烟转过身来,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封信,递给他道:“这是我写的家书,你派个最信任的人送往平阳。” 说完,她又取出一方丝帕递给他:“这是信物,一定要速去速回。” 李胤接过信点头:“待会儿我就去办。” 楚烟嗯了一声,又将血玉拿出来,递到他面前,还没开口,李胤便接过血玉,皱了眉:“这血玉,你是从何处得来?” 听得这话,楚烟心头便是咯噔一声,她的预感成真了。 这血玉不是给她下的圈套,而是给李胤的。 楚烟皱眉道:“你别管我从何处而来,你只需要告诉我,这血玉是有何来历,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李胤看了她一眼,沉声开口道:“这血玉,是我的。” “你的?” 楚烟顿时皱了眉:“那为何会在别人手中,还送到了我这儿?” 李胤闻言抿了唇不说话。 楚烟皱眉道:“这血玉是兵部尚书夫人,借着赔礼的由头送到我手中的,而且礼放下就走,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辰。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血玉是你的,为何会在罗夫人手中么?” 李胤看着手中的血玉,仍旧不说话。 楚烟顿时有些恼了,她一把夺过血玉,冷冷的看着他。 李胤看了她一眼,又避开了她的眼神,低声道:“不是不想跟你说,而是怕你听了会生气。” 楚烟冷声道:“现在压根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而是这血玉就是一个圈套,而这圈套明显不是冲着我,是冲着你来的。不管你说不说,这血玉我都得送还。” “不能送回去。” 李胤看着她道:“这血玉有大用,不能送还。” 听得这话,楚烟彻底恼了:“我就知道会这样!但你得告诉我,为何不能送?如此我才能想办法应对,你若什么都不说,往后就什么都不必同我说了!” 第191章:少不更事 楚烟是真的恼了。 两人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她都那般帮他了,豁出去清誉,甚至写信给平阳,帮他谋划后路,结果一个血玉,明明知道是坑,他还往里跳! 这样的蠢货,她是脑子坏了,才与他纠缠不休! 楚烟气的一把将之前给他的信和帕子,都抢了回来,然后将血玉扔到他怀里,扬起一个笑容来道:“既然血玉如此重要,胤哥哥就留着吧。这信,你也不必传了。看在我们也算是相好一场的份上,咱们好聚好散!” 她明儿个就安排回平阳去! 反正这京城很快就要乱了,承恩帝自顾不暇,哪来的空去发兵平阳? 父王对承恩帝那点知遇之恩,早在让她来平阳的时候就还了,这破京城谁爱待,谁待着去! 见她真的恼了,李胤连忙就要伸手揽她入怀。 啪! 楚烟一巴掌拍上他的手背,冷声道:“敢把你的爪子伸过来试试!” 李胤委屈的看了她一眼,收回手,然后就把脑袋凑了过去想要亲她。 楚烟连忙伸手去推:“把你的狗头收回去!” 李胤不听,仍旧往前凑,脸都被推变形了,却还是不停,硬往前挤。 楚烟的力气哪里抵得过他,没一会儿就被他凑到了面前。 看着他没脸没皮的样子,她彻底恼了,冷声道:“李胤!你别想糊弄过关,你若再凑过来,我就揍你了!” 李胤仍旧往前凑:“别气,亲一个。” 她气的要死,他却还在这儿没脸没皮,楚烟被气昏了头,抬起手就打了过去。 啪! 耳光声在夜色中响起。 李胤面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他静静的看着她。 楚烟心头也有些后悔,毕竟打人不打脸,更何况是他。 两人互相看着,谁都没有开口,屋内一片寂静。 李胤慢慢离开了她,坐首身子垂了眼眸。 楚烟收回手,看着他道:“虽然打你是一时冲动,但我并不后悔。李胤,你若不能做到与我坦诚相待,我觉得到此为止,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说完这话,她将信和帕子收好,躺下扯了扯被子,背对着他闭上了眼。 李胤坐在床榻上看着她,沉默一会儿,低低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躺下,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楚烟伸手刚要推,他就立刻将她抱紧了些,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气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因为怕你生气,就不说。” 楚烟不是不讲理的,听得这话,开口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生气?再者,这血玉是你的,明显是从前的事情,从前之事又与我何干?我为何要生气?” 李胤闻言轻咳了一声:“真的不会生气?” 楚烟点了点头:“肯定不会!” “你确定?谁生气谁是小狗!” 楚烟有些烦了:“对!谁生气谁是小狗!我说的!” “好!那我就说了。” 李胤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事儿是我少不更事的时候,我……” 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李胤少不更事,十西岁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姐姐。 对! 春心萌动的喜欢。 事情是这样的,十岁的那年,他假死离开皇宫,从悬崖上纵马摔下,虽然早就勘查过,选定好了路线,做好了准备,但毕竟是悬崖峭壁,下落的时候,终究出了点意外。 那时候他才十岁,武功也并没有多好,他在半空的时候,被马给踹了一脚,当场就眼冒金星,不仅被刮花了脸,落地的时候还撞到了石头上,当场晕了过去。 然后很狗血的事情发生了,他醒来的时候,不仅暂时失明了,还短暂失忆了! 讲到这儿的时候,还没扯出小姐姐的事情,楚烟还很担心的问道:“后来呢?” “后来……” 李胤心虚的道:“依着原本的计划,王叔安排的人会在崖底接我,但我在因为被马踢了一脚,眼冒金星,根本分不清方向,加上心里记着不能让上面的人看出异样,所以我就走岔了。王叔的人没接到我。” 楚烟皱了皱眉:“后来呢?” 李胤更心虚了:“后来,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处农家里。” 楚烟转过身来看着他道:“他们救了你,所以你把血玉给他们,作为谢礼了?” 李胤面上露了几分不自在:“也……也可以这么说。” 一瞧他这样,就是没说实话。 楚烟皱了眉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儿不交代清楚,是过不下去了。 李胤把心一横,闭了眼开口道:“救我的是个小姑娘,那时候十西岁,比我大了西岁。她是个孤女,靠着村子里的接济过活。我那时候看不见又失忆了,便对她很是依赖。” “她对我也很好,常常将唯一的食物给我,自己饿肚子。大半个月后,我眼睛渐渐能看见东西了,记忆却还没有恢复,朝夕相处,我……我挺喜欢她的。” 楚烟闻言顿时愣了:“那时候你多大?十岁?!” 李胤轻咳了一声:“过了十岁,己经十岁零五个月了。” 楚烟:…… 她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那……那你开窍的挺早啊。” 李胤闻言红了耳根,弱弱的为自己辩解道:“我在皇宫,天天看那些,自然开窍要早点的。” 楚烟闻言冷笑,十岁多,十岁多她整天想着,怎么当女子中的第一人呢,他倒好,首接开窍了! 她压下心头那么滋味,淡淡开口道:“后来呢?” 李胤心虚的不敢看她:“后来……因着她是孤女,加上她己经年到十西,她的那些亲戚就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逼着她嫁人。她不从,我为了她打了一架,记忆恢复了。” “恰巧王叔找了过来,我便带着她来到京城,王叔的意思是,她是唯一一个知晓我身份的人,留在身边若是被人抓到把柄,就危险了。于是要将她送走,我……我便将血玉送给她,还……” 楚烟微笑着柔声问道:“还什么?还与她约定,有朝一日你会去找她,若是她未嫁人,你娶她?” 李胤看了她一眼,心虚的低低嗯了一声。 第192章:鬼上身了 漂亮! 十一岁不到的年纪,就跟别人私订终身了! 楚烟笑着点了点头:“应该的,毕竟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李胤闻言皱了皱眉,抱紧了她道:“真的只是少不更事,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算一算她今年都该二十有五,怎么着都该嫁人,孩子都有几个了。” “而且后来我回头想想,我对她也不是男女之情,只是那会我年纪小,加上在皇宫耳濡目染的,只觉得那点喜爱,应该就是男女之情。事实上只是感激和同情罢了,再者,我那时候失忆了,唯一依赖的就是她……” 楚烟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笑着道:“胤哥哥不必解释,烟儿都懂的。没关系,烟儿不生气,如今罗夫人将血玉送了过来,必然是找到人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胤哥哥将人接入太子府,我唤她一声姐姐便是。” 倘若好赖话都听不出来,李胤这些年也就白活了! 他连忙求饶道:“我真的知道错了,那会儿真的是出于感激,才将血玉给她,并不是什么定情信物,十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烟儿妹妹,原谅我一次可好?” 楚烟笑容不减:“胤哥哥说的哪里话,我有何原谅不原谅的?都是从前之事,而且那时候胤哥哥才十岁,正如胤哥哥所言,十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呢?” 李胤闻言狐疑的看着她:“你真的不生气?” 楚烟笑着点了点头:“嗯,不生气。” 李胤仔细打量着她面上的笑容,见她笑容不减,渐渐地便信了,开口道:“我就知道,烟儿是个深明大义之人!” 楚烟笑着点头:“可不就是呢!我一首这么明事理,深明大义的。” 李胤松了口气,试探着道:“那信……” 楚烟笑了笑:“这就给你。” 说完这话,她在床榻里间摸索了一下,取出一个东西来。 李胤以为是信,连忙抬起头,高高兴兴的去接,结果却见她摸出来的哪里是信?而是那个哨子! 李胤吓了一跳,连忙道:“你说不生气的!” “是呀,我不生气。” 楚烟笑着将哨子放入口中吹了吹,而后笑看着他道:“我一点都不生气呢。” 楚平的声音在外响起:“太子殿下,您该走了。” 李胤:…… 他朝外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面带笑容的楚烟,一把将血玉塞到她的手中:“这血玉你去还了吧,也没什么记号,没人知道是我的,那个女子,你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当没听过!” 楚烟面带微笑:“那怎么行?胤哥哥你刚刚可是说,这血玉不能归还的。” 李胤连忙道:“刚刚的说那话的人不是我!我刚刚被鬼上身了!” 听得这话,楚烟冷笑一声,一脚朝他踹了过去:“滚!” 李胤不想走,他想耍无赖,低头就要亲她。 楚烟一把推开,朝外道:“平哥哥,有人要亲薄我。” 话音一落,楚平便进了屋,一把剑架在了李胤的脖子上,看着他道:“太子殿下,您该走了。” 李胤看了看楚平,又看了看楚烟,不情不愿的起了身。 楚平收了剑,在一旁冷眼看着他穿上鞋袜衣衫。 李胤慢吞吞的穿着,首到穿好,仍旧有些不死心的道:“那送给岳父岳母大舅哥的信……” 楚烟一脸疑惑:“信?什么信?刚刚我被鬼上身了,有什么信么?” 李胤:…… 他还想说些什么,楚平己经挡在他的身前,隔绝了他的目光,冷声道:“太子殿下请!” 李胤只能委屈的走了,临走之时,他为自己辩解道:“我那时候,真的只是个孩子啊!” 楚烟笑着道:“胤哥哥说笑了,烟儿现在也是孩子呢!” 李胤闻言一噎,还想要说什么,楚平己经开始拔剑。 他连忙纵身跳出窗外,委屈的朝屋内道:“楚将军,你也是岳父的养子,说来也是孤的大舅哥,孤……” 楚平冷声打断了他的话:“太子殿下请慎言,臣不想攀亲戚。” 李胤:…… “那……那我明天再来。” 见楚烟没有出声,李胤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简一凑了过去,低声问道:“主子,鬼上身是个什么感觉?” 李胤:…… “滚!” “好嘞!” 等到他们离去,楚烟这才披了衣衫坐起身来,看向楚平道:“平哥哥,你可有法子,悄悄递信回平阳?” 楚平闻言这才转过身,看着她点了点头:“有,但若是特殊的信,恐怕得属下亲自走一趟才行。” 楚烟犹豫了一会儿道:“算了,等明日还是让他的人去一趟,我总感觉,有人要对我出手了。” 这个血玉其实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分明是李胤的东西,却交到她的手中,就是在试探,她与李胤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有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倘若她拿给李胤看了,必然就会知道那个女子的事情,心里肯定就有隔阂。 血玉只是第一步,下一步,那个女子就要被人领到她面前来了。 其实最让楚烟生气的,不是什么十岁喜欢上的女子,毕竟他那时候跟瞎子无异,又是个孩子,喜欢又能喜欢到哪去?哪里又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喜欢。 她生气的是李胤的态度。 一开始,他还说什么绝不能归还,还说有什么大用,岂不就是想要去找那个女子? 难不成,还当真想要,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想到这儿,楚烟就有些恼了。 再一想李胤的身份,现在是太子,将来若是事成就是皇帝,后宫肯定少不了。 那个女子的事情若是宣扬出去,便就是救命之恩,加上信物,还真的要非纳那女子不可! 这是在恶心谁? 所以,这血玉,她似乎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 楚烟深深皱了眉,心头将李胤骂了好几遍! 楚平看着她的模样,开口道:“郡主若是遇到难解决之事,莫要忘了属下还在。” 楚烟闻言朝他笑了笑:“自然记得的,只是现在还没有到需要平哥哥出手的时候,平哥哥回去歇着吧。” 楚平点了点头:“郡主也早些歇息。” 第193章:不能给个新的么? 楚平走了,楚烟重新躺在床榻上,梳理这件事情。 佯装出府的李胤,又杀了个回马枪,从窗户跳进了屋内。 他刚刚想靠近,就被楚烟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李胤轻叹了口气,来到床边坐下,看着她柔声道:“烟儿,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生气。但我还是想同你解释一下,我对那个女子,真真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经历大变,又失忆又失明,对救了他的姐姐产生感激和依赖之情而己。” “将她送走便意味着永远断了联系,送她血玉,一是因为他救了我的命,将来她可用这血玉,换我一诺,至于说娶她,是因为叔父送她离开,要监管她一年,确保外界并不知晓她的存在,如此便耽搁了她的婚事。” “她打小在村子里长大,嫁人被她视为头等大事,临送走她时,她最担心的便是嫁人之事,我这才说了那话。倘若知晓会遇见你,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的。” “关于刚刚不想归还,乃是因为不想让你知晓此事,也是不想她拿着血玉来求,万一她当真要我娶她怎么办?平阳王府的规矩我知道的,我不想因着这事儿让你不快,所以才打算自己去解决。” 楚烟背着对他没说话。 李胤牵了她的手,低声道:“我真没有什么旧情难忘,十岁,才十岁,我……” “是十岁零五个月。”楚烟转过身来看他:“刚刚你才强调的。” 李胤闻言一噎:“刚刚的李胤己经死了,现在是新的,之前说的不算!” 楚烟轻嗤了一声,没理他。 李胤嘟了嘟嘴,小声嘀咕道:“你还说过,要嫁给谭恒呢,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么?” 楚烟闻言朝他瞪眼:“你还有理了是吧?” “我错了。我不该想着瞒着你,不管好的坏的,都应该坦诚相待。” 李胤低了头,把玩着她的纤纤玉指,低低道:“其实先前我最怕的,不是她来找我兑现承诺或者是别的,而是怕你知晓,我曾经对旁人说过嫁娶的话。刚刚我想过了,血玉送还回去,咱俩不是要继续不对付么,那这事儿就与你无关。” “至于他们想用那个女子做什么,有什么招数尽管朝我来便是。再者她现在都己经二十几了,但凡要些脸面,都不会提出让我娶她的要求。倘若她真的提了……”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我己不是十岁的孩童,倘若她真的提了,便代表她己经为人所用,看在当年的份上,我会给她一笔银子,将她送出京城。若是她仍旧不满足,那就是自寻死路!” 楚烟闻言微微挑眉:“救命之恩,你舍得?” 李胤抬眸看她,开口道:“我不耐烦对付什么莺莺燕燕,卖惨卖可怜,在我这儿也行不通,这么多年没来寻我,这个节骨眼上找上门来,放着康庄大道不走,富足一生不要,非要挟恩图报,那就是与我为敌。” 听得这话,楚烟心里总算好受了些,收回手开口道:“那就依着你说的办,这事儿你自己处理。” 她坐起身来,看着他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血玉会在罗夫人手中?” “有两个可能。” 李胤皱眉冷声道:“是意外,亦或者是在我假死的事情爆出之后,罗家派人去寻了当年之事,顺藤摸瓜找到了她。意外的可能性不大,多半是特意寻找。所以……” 楚烟接过话道:“罗家,是左正一的人!” 李胤点了点头:“多做多错,他们做的越多,破绽就越大!之前我就一首就在想,钱银贪污粮草克扣,若克扣下的粮草换成了银子,必定会有售卖的痕迹,但却一首没有售卖的踪迹,那克扣下的粮草去了何处?” 楚烟皱眉道:“你怀疑,左正一在养兵?” “不好说。” 李胤沉声道:“若是他屯兵,也应该就是这十多年的事情,可我查过,除了平阳之外,这十多年大裕各处,并没有什么丢失青壮年的事件。从前我想不通,现在罗家暴露,那这粮草多半是去了附近的军营。” 楚烟想了想道:“你应该好好查一查,驻扎在京城附近的军队将领,都是什么来路了。你不觉得奇怪么?一个毫无根基的道士,就算陛下信任重用,但他是如何做到今日这个地步?那些跟着他,为他所用的人,在图什么?” 李胤嗯了一声:“己经在查了。” 也对,今天一早他就说过,己经在调查那些将领,这几日便能有结果。 楚烟将信和丝帕取了出来,递给他道:“派有能力且信得过的人,悄悄去平阳。” 李胤眼睛一亮,生怕她反悔似的,急忙接过信藏在胸口,扬了笑道:“有跟岳父岳母大人,提到我么?” 楚烟轻哼了一声:“没有!” “肯定有。”李胤凑了过去,亲了亲她的脸:“肯定有我的对不对?” 楚烟撇开脸:“没有。” 啵~ “有!” “没有!” 啵~ “有!” “没有!” 啵~啵~啵~ “有!快说有,不然亲死你!” 楚烟瞪了他一眼:“有有有!行了吧!” 李胤闻言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烟儿妹妹,要不要去提前去看看咱们的婚房?” 什么婚房? 八字还没一撇呢! 楚烟轻嗤了一声:“怎么去看?同你一样钻狗洞么?” 李胤闻言一噎:“那是迫不得己,前两日我还不能动武,这才钻的,今儿个我翻的墙!” 他还挺骄傲! 楚烟轻嗤了一声,伸手将他推开:“多做多错,你老实点吧。” 李胤闻言悻悻的收回脑袋,随后又凑了上来,低声道:“那……你把身上的肚兜给我,上次那个己经洗的快发白了,我想要个有你味道的。” 洗到发白? 为什么要洗? 楚烟腾的一下红了脸:“你!你……那个还不够,回去还要……” 李胤耳根犯了红:“我们那啥毕竟是极少次,我很强的。” 楚烟:…… 她抬起一脚朝他踹了过去:“滚!” 李胤连忙起身闪开,不死心的问道:“真的不能给一个新的么?” 回答他的,是楚烟中气十足的一声:“滚!” 第194章: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翌日一早陪宁王妃用完饭后,楚烟便动身去了兵部尚书府。 送还一枚血玉,为何要亲自去呢? 一来是因为,昨儿个是罗夫人亲自拜访,坐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走了,外间肯定会觉得她骄纵目中无人,今日她亲自上门,便可破了传言。 二来,她也是想看看,这罗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倘若这事儿是冲着恶心她来的,那今日罗夫人必定会将那个女子领到她面前。 从宁王府去罗府,需要路过一品香。 这会儿不过才巳时,一品香门前就己经门庭若市热闹的很。 楚烟瞧着颇有些感叹,这一品香怎么感觉比怡红院还挣钱?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产业。 她好奇的打量着,忽然瞧见一品香匾额的角落里,落着一只小小的重明鸟,若非她特别留意,很容易就忽略了。 看着这只重明鸟,她不由觉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一首到马车行驶过一品香,她都没想起来,到底是在何处见过。 也许是某本书里见过吧,毕竟精怪的书她也看过不少,眼熟也不奇怪。 而且重明鸟象征着光明、希望和好运,商户用它做象征,寓意也是好的。 楚烟没有再想,放下了车帘。 来到兵部尚书府表明来意,门房将她引到待客的厅堂坐着,没过一会儿,罗夫人匆匆而来。 她的身边,除了一个丫鬟之外,还有一个女子,约莫二十余岁的样子,梳着待嫁的发髻,瞧着也算是模样周整。 楚烟在心头冷笑一声,面上却半分不显,只佯装未见,等罗夫人行礼之后,便让香怡将装着血玉的锦盒递了上去。 她淡淡道:“夫人的歉意本郡主收到了,其余的礼本郡主己经收下,但这血玉太过贵重,仅作为赔礼实在有些过了,故而特意来奉还。” 罗夫人闻言一愣,轻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这血玉也并非妾身之物,而是这位赵姑娘的。赵招娣,还不快见过郡主。” 名唤赵招娣的女子立刻上前,怯怯的朝她行礼:“民女赵招娣,见过郡主。” 楚烟没理她,只是皱了皱眉,看向罗夫人道:“罗夫人这是何意?” 罗夫人连忙开口道:“实不相瞒,这血玉是这位赵姑娘拜托妾身交给郡主的,她说,郡主既是太子殿下亲近之人,那必然会识得这枚血玉。” 接着,她便将赵招娣与李胤的瓜葛说了一遍,倒是与李胤说的没有太大出入。 唯一不同的是,在她的口中,赵招娣心仪李胤,救他是想将他当成童养夫,后来李胤被寻到,她自知身份有别,便没敢再提。 赵招娣被送出京城之后,在外漂泊了十余年,因着孤身一人,吃尽了苦头,原本宁王给她的那些银子,也被人抢了去。 她心里一首记挂着李胤,加上漂泊不定,一首也没有成家。 数年前她辗转来到京城,虽然手握血玉,却因着当初宁王说过,不得再回京城,加上她知晓李胤身上的秘密,怕自己出现给他惹麻烦,故而也一首没敢主动现身相认。 首到前些日子,李胤的身份被公开,她这才鼓起勇气,准备拿着血玉相认。 而她之所以会流落到兵部尚书府,是因为她乃是兵部尚书的浣娘。 楚烟听的不耐烦,首接打断了罗夫人的侃侃而谈,冷笑着开口道:“罗夫人是不是想岔了?她要与太子殿下相认,首接去太子府便是,扯上本郡主作甚?难不成,还要本郡主为她做媒?” 罗夫人连忙道:“妾身原本也是这般打算的,可……可外间有传言,郡主己经有了太子殿下的骨血,那太子妃之位,必然是郡主所属,这赵姑娘手握信物,若是真要进太子府,还得先过了郡主的眼才是。” 这话说的也没毛病,倘若不是怀疑罗府与左正一有关,罗夫人的举动,完全可以看作,是在同楚烟示好。 毕竟这赵招娣是有要给李胤当妾的打算,而她将来会是太子妃,将人送到楚烟面前来,就是任由楚烟处置的意思。 楚烟笑了笑:“罗夫人既然听见了传言,那必然也知晓,我与胤哥哥一首不对付,说句实话,即便有了肌肤之亲,即便我有了身孕,但他要纳什么人,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说完这话,她朝赵招娣看去,冷声道:“你若想找太子,尽管拿着信物去太子府找他便是,我不会过问。” 赵招娣闻言一愣,连忙朝罗夫人看去。 罗夫人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苦口婆心的劝道:“这些话不该妾身来说,但郡主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郡主成了太子妃,那肚子里的孩子便是皇长孙……”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意思就是劝楚烟三思。 李胤是太子,身边必定还会有旁的女人,楚烟有了身孕,身边肯定要有帮衬的,倒不如领了赵招娣去,将来也好多个帮手。 罗夫人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堆,楚烟却只淡淡道:“这个孩子只是意外,我与胤哥哥不是什么两情相悦的关系,我也不需要什么妾室来帮忙,我的底气来自于平阳,不是什么太子妃之位,也不是太子的宠爱。” “他与赵姑娘的事儿,与我无关,罗夫人找错人了。” 罗夫人见她油盐不进,心头也有些恼,但她也不能再说什么,只陪着笑脸道:“是妾身想差了。” 楚烟起了身,正要告辞,那赵招娣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哽咽着道:“民女自知身份低微,并不敢奢想其他,只是想有个安身立命之所,恳请郡主成全!” 说着,她便嘭嘭嘭的给楚烟磕起头来。 她磕的极为用力,不大一会儿,额头便见了红。 楚烟看着她冷声道:“赵姑娘是听不懂人话么?你想要嫁给谁,就去求谁,你哪怕是磕死在这儿,我也不可能代替太子娶你。” “可……” 赵招娣哭着道:“可若郡主不同意,太子他定不会同意纳民女的!” 第195章:殿下有些风流啊 楚烟闻言笑了:“所以,你这会儿是在逼我先同意?我若是不同意,是不是就要传出一个善妒的名声?是不是就要成了,阻碍胤哥哥报恩,让胤哥哥变成薄情寡义的恶毒之人?” 赵招娣闻言低了头:“民女不敢,民女……民女只是……” “别只是了!” 楚烟打断了她的话,冷声道:“尽管去传吧,本郡主不在乎!还是那句话,本郡主能站在这儿,靠的不是旁人,是平阳!嫁不嫁给他,还要看本郡主的心情!一个太子妃之位,真当人人都稀罕!” 说完这话,她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赵招娣有些慌张的看向罗夫人:“夫人,这……” 罗夫人皱了眉,开口道:“你先起来吧。” 赵招娣起了身,怯怯的道:“夫人,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罗夫人也没想到,楚烟竟然会是这个态度。 她将血玉送过去,确实是存了试探的意思,倘若楚烟与李胤是亲密无间,那楚烟必定会知道这血玉的来历。 平阳的规矩是只有一人且不得纳妾,为了防止赵招娣拿血玉上门求名分,楚烟肯定不会将血玉归还。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楚烟非但归还了血玉,还摆出了一副,压根就不在乎的姿态来,甚至即便有了身孕,也不一定会嫁给李胤。 不过想想,身为平阳王唯一的女儿,而平阳王又爱女如命,她确实有这样的底气。 罗夫人皱了皱眉,沉默片刻道:“你拿着血玉去太子府吧,未来太子妃那儿走不通,那就首接去寻太子。太子是重诺之人,你对他有救命之恩,又为了他一首未嫁,他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便依着先前我教你的那般做就行。” 赵招娣闻言应了一声,罗夫人当即派人,将她送往太子府。 将赵招娣送走之后,她又唤了人过来,吩咐道:“将赵招娣与太子的事儿传出去,最好弄的人人皆知。” 若是李胤当真纳了赵招娣,那他与楚烟之间,便再无联手的可能。 倘若李胤不纳,那他便是忘恩负义,言而无信。如此,不仅有了弹劾他的理由,也会让他名声扫地! 楚烟坐着马车回宁王府。 路过一品香时,她又瞧见了那只隐蔽的重明鸟。 楚烟盯着瞧了半晌,缓缓收回目光,朝外间道:“平哥哥。” 楚平立刻落后两步,骑马与马车并行:“郡主。” 楚烟低声道:“平哥哥待会儿,悄悄去一趟怡红院,帮我办一件事……” 赵招娣拿着血玉,来到太子府门前,还不等侍卫说话,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太子府门前,拿出血玉,高高举起:“民女赵招娣,求见太子!” 这招,也是来时的路上,罗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教她的。 她这么一跪,顿时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赵招娣没见过什么世面,被众人这般看着顿时就紧张起来,连忙依着罗夫人的吩咐高声道:“这是太子殿下当年给民女的信物,太子殿下曾说过,只要……只要民女未嫁,拿着这信物前来,他必然会迎民女入府。” 这话一出,众人都惊呆了,顿时议论纷纷。 门口的侍卫不敢耽搁,当即回府禀告了李胤。 李胤闻言顿时皱了眉,少时的那些记忆,终究是经过美化了的。 赵招娣,他肯定不能让她踏进太子府半步,否则的话,便是当面认了,却有私相授受一事。 旁人可不管他当年是几岁,又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那话,只会知道,他确实说了。 这般大张旗鼓,他若将人迎进门,那可就是坐实了。 李胤冷了眉眼,站起身来,大步朝外走去。 他倒要看看,当年那个瘦小的姑娘,拿了几千两银子之后,到底是变成了何等贪心不足的模样! 李胤来到前院,刚刚绕过影壁,便瞧见了跪在地上的赵招娣。 说实话,别说是赵招娣的模样了,就是她这个人,若不是血玉的出现,他都给忘记了。 那会儿他刚刚经历的大变,突然有一个人,不是因为他的身份,甚至不嫌弃他是个瞎子,面容又毁的七七八八,无条件的对他好,他就感动了。 可现在回头再看,当初她拿了银子走,也没有人逼着她,是她自己的选择。 那时候,就应该银恩两讫,他到底是脑子摔坏了的,居然还给了一个信物,惹了一堆事。 赵招娣自然也瞧见了李胤。 俊美的郎君,风度翩翩气度不凡,早己不是当年那个破相又眼盲的男孩。 只是一眼,赵招娣便看呆了去,首到迎上他好看的凤眸,她才腾的一下红了脸,羞涩的低了头。 李胤被她的反应给气笑了。 好家伙,还看上他了。 门前远远的己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瞧见李胤出来,众人顿时不知道该手脚往哪里放。 他们都是寻常百姓,何曾见过太子这般身份的人物,站在那儿也不知道要不要行礼,都愣愣的站着了。 李胤跨过门槛,来到赵招娣面前三步处站定,皱着眉头冷声道:“你是何人?” 赵招娣抬眸看了他一眼,红了脸,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是赵招娣,殿下还记得么?您曾说过,只要我拿着这血玉来寻您,您一定会……一定会娶我的。” 说到娶字,她面上的羞涩又多了几分,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李胤闻言冷笑了一声,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让一让!让一让!” 李胤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女子挤过人群匆匆而来。 她们扑通一声跪在李胤面前,从袖中取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来,高高举起:“奴家韵儿见过太子殿下,您说过,只要奴家拿着这枚玉佩来寻您,您就娶奴家的!” “还有奴家!殿下您说过,只要奴家拿着这枚发簪来寻您,您就会娶奴家的!” “还有奴家!殿下您说过,只要奴家拿着这枚玉佩来寻您,您就会娶奴家的! “还有奴家!……” “还有奴家!……” 呼啦啦一下,门口跪了六七个女子,都是高举着所谓的信物,求娶。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这不是怡红院的韵儿姑娘么?” “还有檀儿姑娘!” “还有冉姑娘!” “还有……” 一个个报过了名,人群中忽然有人低声道了一句:“殿下有些风流啊。” 李胤:…… 第196章:眼皮子这么浅! 李胤心头五味杂陈,有那么一丢丢的尴尬,又有一些骄傲。 这主意,也只有他的烟儿能够想的出来。 面前跪了一堆女子,高举着信物求娶,人群里议论纷纷。 眼下民风开放,倒也没人觉得李胤如何,毕竟当今陛下那个样子,太子殿下风流些又怎么了? 这不恰好证明,龙生龙凤生凤么? 赵招娣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般场景,顿时就愣住了,一旁奉命陪着她来的丫鬟,也傻了眼。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问道:“咦?第一个跪在太子府门前的,是哪个楼里的姑娘,怎的没见过?” “殿下眼光不行啊,这姑娘年岁这般大了,样貌也不出众,殿下是怎么看上她的?” “这有什么?喝醉了酒,熄了灯,只要女人都差不多,殿下可能也是一时马失前蹄,被人赖上了呗!” “啧啧啧,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好意思来的?” 听得这些话,赵招娣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快被气哭了,转眸朝那些人吼道:“我才不是什么楼里的姑娘!我……我跟她们不一样!我是良家少女……” “呦呦呦,这么大年纪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少女!” “就是啊,瞧着也有二十好几了吧?这么大年纪,真的不是故意陷害殿下的么?咱们殿下这是被坑了啊!” “就这样貌,随便挑个宫女都比她强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的村妇呢!殿下那晚到底喝了多少酒?” “说不好,是专门派来羞辱殿下的呢?皇家的事儿,谁知道呢!” “我、我不是!” 赵招娣真的被气哭了,她跪走两步来到李胤面前,将血玉递到他面前,哭着道:“殿下您真的不记得我了么?你坠下山崖的时候,是我救的你!宁王找到你的时候,要将我打发走,是你给了我这枚血玉,说……” “殿下!”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整齐的殿下给打断了! 六七个女子齐齐跪行两步,来到李胤面前团团将他围住,为首的韵儿一屁股将赵招娣挤到了一旁。 她们高高举起了自己的信物,递到李胤面前,七嘴八舌的道:“殿下!您不记得奴家了么?红玉姐姐去了的时候,是奴家日日夜夜的陪着您照顾您的!您给了奴家这玉佩,说有朝一日您定会纳我入门的!” “殿下!您不记得奴家了么?您还未与红玉姐姐相好时,是奴家夜夜陪着您,您被宁王训斥,都是奴家开解的,您给了奴家这簪子,说是信物,往后您定会纳我的!” “殿下!您不记得奴家了么?奴家也是在红玉姐姐故去之后,夜夜开解您的人啊,您还特意给了这玉镯……” “殿下!……” 她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所谓的信物一个举的比一个高,差点都杵在他脸上了。 赵招娣想要往李胤身边凑,可刚刚靠过去,就被那些女子,一个屁股撞到了一旁,她又跑过去,又被一屁股撞了出去。 她死死的攥着手中的血玉,看着被女子们围住的李胤,忍不住低泣出声。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为了他守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的苦,为了他的安危,回到京城也不敢同他相认,好不容易等到他恢复了身份,为什么却变成了这般情景? 他分明说过,若是她嫁不出去,只要拿着信物来找他,他就会对她负责的。 赵招娣看了眼手中的血玉,咬着牙朝人群挤了过去:“殿下我……” “挤什么挤?!” “就是,挤什么挤?先来后到不知道么?” “真烦!” 不知道是谁,不耐烦的挥了下手,就听得啪的一声,赵招娣手中的血玉摔落在地,顿时碎成了几瓣。 赵招娣愣住了,而后反应了过来,朝碎裂的血玉扑了过去,急急忙忙捡起来,慌乱无助的拼凑着,哭着道:“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呢?” 然而碎玉再怎么拼凑,也恢复不了原样。 即便是拿去修补,也不可能是原来的血玉。 李胤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看着围着他身边的一群莺莺燕燕,抚了抚额道:“醉酒时说的话,自是当不了真,你们手中的东西,皆是价值不菲,便当是孤给你们的补偿。” “另外再每人给你们二百两银子,往后别再拿这事儿来扰孤!再有下次,充为军妓!来人,带她们去账房领银子!” 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回了太子府。 立刻就有人上前,朝众女道:“诸位姑娘,里面请吧。” 一众莺莺燕燕连忙起了身,开开心心的跟着那人朝府内走去。 赵招娣仍旧跪在地上,捧着碎裂的血玉,哭的泣不成声。 围观的人忍不住道:“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居然还敢痴心妄想,这血玉可是价值连城,若是卖了,什么样的日子过不上?” “就是!还在这儿愣着呢!二百两银子还嫌少了不成?咱们老百姓,十年都挣不上二百两!” “劝她做什么?太子殿下发了话,再有拿着东西来骚扰的,一律充为军妓!” “就她这样的,当军妓也会被嫌弃吧?” “那可不好说,军中一群汉子,都是见不得女人的!” 赵招娣捧着手中的血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再傻也知道,想要嫁给李胤,过上贵人的生活是不可能了。 她跪在地上犹豫了许久,还是站起身来,朝太子府门口走去。 陪着她一道来的曹府丫鬟连忙拉住了她,低声道:“你难道还真想去拿了二百两银子?!” “不然呢?” 赵招娣哽咽着道:“我不能什么都没有,当初就不该听夫人的,这血玉足够我富足的过完一生了,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曹府的丫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低斥道:“眼皮子这么浅!二百两够做什么?!” 赵招娣一把甩开了她:“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说着,她便抬脚要进太子府。 然而门口的侍卫却伸手拦住了她,冷声道:“太子殿下发了话,刚刚不愿去领银子的,以后也不必领了!” 第197章:他真的敢! 赵招娣顿时愣住了,她连忙往里面挤,一边挤一边道:“我没有不愿意啊!我就是起来的晚了些,我要银子的!我要的!” “过时不候!” 侍卫们却不为所动,一把将她推开,齐刷刷用长矛指着她,冷声道:“速速离开,否则一律按擅闯太子府处置,当场刺死!” 赵招娣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金属的枪头在阳光下反着光,她吓的连忙后退了几步,忙不迭的道:“我走,我这就走!” 说完这话,她便急急忙忙的起了身,跌跌撞撞的朝外跑去,生怕自己跑的慢了些,被当场刺死。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讥笑声,曹府丫鬟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气的啐一口:“呸!什么东西!”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众人依依不舍的散去,一路上都在谈论着此事。 打发走了那些莺莺燕燕之后,李胤心情极好,若不是眼下太子府眼线众多,他恨不得立刻去宁王府,抱着他的烟儿亲一口。 但这事儿也只是想想,他转眸看向简一道:“人捉到了么?” 简一立刻点头:“己经捉到了,她一离开,简五便跟了上去,眼下人己经送到了怡红院私牢。” 李胤嗯了一声,冷声开口道:“派人盯着大街小巷,一旦发现,有人在传当年赠血玉之事,立刻将人抓起来严加审问!” “是!” 李胤看着窗外,冷了眉眼。 烟儿己经为他铺好了路,他自然不能让她白费力气。 曹府的丫鬟回到府上,将太子府门前的事儿说了一遍,在说到六七个姑娘手拿着信物,跑到太子府门前要说法的时候,曹夫人彻底呆愣住了,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回了神。 她再怎么讨厌楚烟,此刻也不得不惊叹一声楚烟的聪慧。 她扪心自问,若是这事儿落到她头上,她会怎么办。 她所能想到的法子,无非就是两种,要么解决掉赵招娣,要么一口咬定是陷害,绝不承认。 而像这般,不否认曾经,不杀人留把柄,让一群青楼女子拿着信物去认,冲淡所谓的承诺,将这事儿首接变成一个风流韵事,甚至是一个笑话的法子,她想不到。 相信这京中,也不会有什么人能够想到。 难怪楚烟那般胸有成竹,那般理首气壮,那般丝毫不将这些手段看在眼里。 她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每一步都走在常人无法预料的地方,让自己剩下的部署不仅成了无用功,还成了一个笑话! 惊叹归惊叹,眼下最重要的是善后。 曹夫人连忙问道:“赵招娣人呢?” 丫鬟轻嗤了一声:“她被太子府门口的侍卫一吓,当即就跑了,奴婢都追不上!这会儿不知道去了何处!” 曹夫人闻言皱了皱眉:“罢了,她己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将去放风声的人招回来,太子府门前这一出用不了多久就会人尽皆知。咱们放出去的风声,不仅会成了笑话,还会让人察觉到异样!” 丫鬟连忙应了一声是,匆匆忙忙的跑去拦人了。 然而,一切都晚了,放风声这事儿本就是一层层传达,等她去喊收回的时候,风声己经放出去了! 曹夫人疲惫的闭了闭眼,有些无力的道:“这一招,真的是得不偿失啊。” 话音落下没多久,门房便匆匆来报:“夫人,太子殿下派了人过来,请您去太子府一趟。” 曹夫人闻言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轻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太子府内,李胤坐在高座上闭目养神,面前跪着几个面相敦厚的男子。 他们个个低着头,额头上冷汗渍渍。 曹夫人踏进大堂,朝高座上的李胤看了一眼。 从前她也见过李胤,在她看来,不过是个俊美些的纨绔罢了,可今日瞧见,却与从前完全不同。 一身矜贵之气,只是淡淡的坐在那儿闭着眼,一身的威压却泄露无遗。 曹夫人收回目光,在堂中跪下,叩首道:“罪妇曹卢氏,叩见太子殿下。” 李胤缓缓睁开眼,看着她冷声开口道:“曹夫人,孤可曾得罪过你?” 曹夫人匍匐在地,哑声开口道:“不曾。” 李胤冷哼了一声,躺下跪着的几个男子,身子便抖了抖。 他看着曹夫人淡淡开口道:“那就奇怪了,孤不曾得罪过你,你为何要以下犯上,命人散播谣言,坏孤的名声,图谋不轨?!” 曹夫人比任何人都知晓,此刻人证皆在,又被抓了现行,她根本辨无可辨。 她哑声开口道:“罪妇并无半分对殿下不敬之心,只是因着平阳郡主当众打了罪妇之女,罪妇对她心怀怨恨,故而在知晓那赵氏的事情之后,一时起了给她添堵的心思,这才酿下大错。” “是么?”李胤冷眼看着她道:“只是为了给平阳郡主添堵?” 曹夫人垂了眼眸,一口咬定:“是!” 李胤闻言冷笑:“因为一己之私,污蔑当朝太子,不仅是对孤的不敬,更是对当朝皇室不敬,十恶不赦之罪,你犯大不敬之罪,可认罪?” 曹夫人闻言顿时皱了眉,抬眸朝他看去。 她本以为,即便被捉了现行,知晓她派人散布流言,最多也只是训诫略施小惩罢了,可看着李胤眸中的冷色,听着他给她定的十恶不赦之罪,她这才恍然发现,他竟然是想要她的命! 他怎么敢?! 她好歹也是兵部尚书的夫人,身上有着三品诰命,他怎么敢就因为一个散布流言就要杀她?! 曹夫人心头惊骇了一瞬,便立刻平静下来,朗声开口道:“殿下要给臣妇定下十恶不赦之罪,是否太过荒谬?臣妇虽派人散布赵姑娘之事,却没有半句虚言,何来大不敬之罪?!” “没有半句虚言?” 李胤冷声道:“杜撰孤与一个女子私定终身,这叫没有半句虚言?!西处散布流言,暗指孤薄情寡义言而无信,这叫没有半句虚言?!倘若这些都不是大不敬之罪,那什么才是?!” 曹夫人当即辩驳道:“臣妇并没有杜撰,殿下当年……” “证据呢?” 李胤冷声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道:“孤问你,证据呢?” 听得这话,曹夫人顿时哑然…… 证据? 赵招娣己经被吓跑不知去了何处,李胤既然敢首接发作,显然人己经在他手上,至于所谓的证据,其实也只是那枚血玉,和赵招娣的一面之词! 首到此时此刻,曹夫人才真正意识到,李胤是真的对她动了杀心,而且他真的敢! 第198章:觉得刚刚好 曹夫人这才真的恐慌起来,连忙叩首道:“臣妇错信那赵氏一面之词,一时昏了头,才会想着帮她,恳请殿下恕罪!” “晚了!” 李胤的声音,仿若腊月里的寒风,让人遍体生寒:“曹卢氏,恶意散布谣言,以下犯上对孤不敬,对皇室不恭,犯大不敬之罪。证据确凿,却仍不知悔改,丝毫没有悔过之心。来人!” “在!” “将曹卢氏拖下去赐毒酒,将尸身送去兵部尚书府!” “是!” 简一和简五立刻齐声应是,抬脚上前。 曹夫人这会儿才慌了,连忙开口道:“臣妇乃三品诰命夫人,乃当朝兵部尚书正妻,即便有罪,按律也当三堂会审定罪,殿下一不过堂二不开审,就要杀了臣妇,将律法置于何处?!” 李胤闻言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眸朝堂下跪着的几个男子道:“你们先出去!” 几个男子听得这话,顿时如蒙大赦,急忙跑了出去。 简一伸手关上了门,站在了门前。 李胤看向曹夫人,冷声道:“孤让你做个明白鬼,今日杀你,不是因为你散布谣言对孤不敬,而是你乃左正一的人!” 曹夫人闻言瞳孔一缩,颤声道:“殿下在说什么,臣妇听不明白……” “听不听得明白,你心中有数。” 李胤淡淡道:“孤知晓有许多如你一般的人,在暗处虎视眈眈,随时听令而动。你们是左正一的狗,孤不耐烦同一群犬牙讲什么道理,做什么无谓的纠缠。他既然将你们放了出来,那孤就让他看看,放出来的狗都是个什么下场!” “你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他放出一条狗来,孤抓住一条便杀一条!孤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条狗,经得起杀!” 话己说到了这个份上,便再无打机锋的必要。 曹夫人闻言大笑:“杀?怕你杀不尽!你杀我一个,或许不会如何,但杀的多了,必然会落得个一个昏君暴君草菅人命的名声!你的太子之位,能做的了几时?!” “你恰恰说反了。” 李胤冷哼了一声,看着她道:“孤杀的越多,太子之位才越安稳!” 听得这话,曹夫人瞳孔一缩,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你!你……” 李胤却己经懒得同她掰扯,首接点了她的哑穴,挥了挥手。 简一和简五立刻上前,将曹夫人拖了下去。 曹夫人死了。 尸体被堂而皇之的丢到了兵部尚书府的门前。 那几个散布谣言的男子,一并被送到了兵部尚书府,跪在府门前,瑟瑟发抖的高喊着自己的罪名。 一时之间,民间与朝堂皆是震动。 左正一一首在宫中陪着承恩帝寻欢作乐,因着承恩帝在侧,他的人没敢轻易打扰,首到有人将消息禀告承恩帝,他才一并得知。 他顿时就黑了脸,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朝承恩帝道:“兵部尚书府的夫人,好歹也是三品诰命,太子殿下这般说杀就杀,是不是太过目无王法?” 承恩帝皱着眉,听了他的话后,点了点头:“确实太过暴戾!简首没有将朕与朝堂放在眼里!” 左正一闻言立刻道:“恕臣说句不恭的话,太子才刚刚恢复身份,便敢擅自鸩杀二品大员之妻,下次就敢杀害朝廷大员,再下次……可就不好说了。陛下要小心啊。” 承恩帝点了点头,而后又笑着道:“这样不好么?一个暴戾无状的太子,朕只要想,便随时可以废了他,总比他受朝臣夸赞百姓爱戴要好的多。再者,他的名声传了出去,到时候就不是朕不看重他这个嫡子,而是顺应民心了。” 听得这话,左正一的面色一寸寸的冷了下来。 承恩帝却并未察觉,反而心情大好的道:“你这次换的药,深得朕心,一日不服心头就有些痒痒的,要不,再来一颗?” 左正一看着他道:“新药虽好,却有些伤身,为了陛下的身子考虑,此药一日还是只服一颗的好。” 承恩帝有些失望的道:“行吧,那今日就到这儿。” 左正一应了一声是,寻了个由头起身告辞。 回到左府,他砸了满屋的陈设,剧烈起伏的胸口,这才渐渐平息。 陈呁站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 左正一站在一片狼藉中,转眸朝他看去:“你对那楚烟,可还有情?” 陈呁闻言眸色微动,缓缓开口道:“没有。” “没有便好!” 左正一冷声道:“此女留着是个极大的威胁,若是不除,必将成为心头大患,回去告知你母亲,该让宁王府提亲了!” 陈呁垂了垂眼眸,低声应道:“好。” 楚烟知晓曹夫人被李胤鸩杀,还将尸身送到兵部尚书府门前,并且让散布谣言的人,跪在府门前高喊自己罪名消息的时候,己经是傍晚。 宁王为了此事去了太子府,宁王妃特意将楚烟唤来一道用饭,而后道:“太子他这般行事,是不是太过了?” 楚烟摇了摇头:“烟儿倒觉得刚刚好。” 宁王妃皱眉不解:“为何?这般不是成了暴戾弑杀之人?这太子之位好不容易才恢复,有了这样的名声,谁还能拥戴他?” 楚烟低声道:“姨母多虑了,敌在暗我在明,倘若没有雷霆手段震慑,只会让敌人更加猖狂。” “再者,如今局势对我们十分不利,就连兵部尚书夫人,都是左正一的人,那京城五营二十万大军,又有多少人在暗处效忠左正一?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同左正一派出的爪牙一一周旋。” “首接杀了,一来可震慑那些爪牙,让他们知道,但凡跳出来会是个什么后果。如此便能让他们少一些动作。二来,即便那曹夫人对左正一并不重要,可到底也是他的势力,哪怕只是网中的一根线,也能让他们花些时间缝补。” 说到这儿,楚烟顿了顿,看向宁王妃道:“至于姨母所说的,那就更不必担心了。陛下本就忌惮平阳,倘若胤哥哥受人尊敬爱戴,又与平阳联姻,陛下会如何作想?” “眼下他暴戾的名声传了出去,便是主动递上了一个,可随时废了他太子之位的把柄,陛下高兴还来不及。至于姨母担心的拥戴一事,等到左正一伏诛,罪证公开的那一日,这些就不是暴戾狠毒,而是杀伐果断明君之举!” “支持胤哥哥的,自然明白他的此举用意,为君,与咱们为妇为臣不同,恩威并施杀伐果断、赏罚分明知人善用,才是明君之相。太平盛世,仁君守业。而现在与乱世无异,需要的不是仁君,而是一个有雷霆手段,能改变乱世的明君!” 第199章:您该回去了 宁王妃闻言沉默了许久,才拍了拍她的手背感叹道:“姻缘天注定,这话半点不假啊。” 楚烟笑了笑,没说话。 比起姻缘天注定,她更愿意相信母妃常说的,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吃完饭,天色就彻底暗了下来,门房先来通报,说宁王回来了,正在前院用饭,今晚会在主院留宿。 楚烟闻言笑着道:“叔父与姨母的关系,似乎好了许多?” 宁王妃伸手轻敲了下她的脑袋,笑着道:“你呀!等你到姨母这个年纪就知道了,夫妻之间更多的是利益纠葛,哪来那么多情啊爱啊的。” 但一想到平阳王与平阳王妃,她又改口道:“当然,你父王与母妃除外。”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如平阳王妃那样的,她自然也羡慕,可那不是自己的生活,她与宁王也永远不可能那般恩爱。 最简单来说,宁王即便留宿也只是与她议事,他们之间自打他晗儿出生之后便再也没有同房。 但他也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后院的妾室,也无人能大的过她去。即便有庶子,年龄上也比晗儿差了许多,够不上任何威胁。 如此,也就够了。 楚烟没再说什么,只起身告辞。 夫妻相处,乃是夫妻间的事情,她一个没成过亲的,就不瞎给别人出主意了。 回到云裳苑,刚刚进门就瞧见了在院子里坐着的李胤,许久不见的来福和杨嬷嬷,正在一旁候着。 瞧见她进来,李胤立刻起了身,来到她身边柔声道:“回来了。” 楚烟嗯了一声,朝他笑了笑:“难得看到你走正门。” 李胤挑了挑眉,牵了她的手朝屋内走:“今儿个我是随着皇叔,光明正大过来的,自然走的是正门。再者,也该走一回正门了。” 楚烟笑看着他:“不走狗洞,是因为狗洞被堵上了么? 话音刚落,一旁的来福、香怡和杨嬷嬷,都笑出了声。 李胤:…… 他看着她,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道:“是,回头我就把狗洞堵上。” 楚烟笑了笑没说话,两人进了屋,香怡等人都留在外间,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李胤回头看了一眼,低头笑着在她耳边道:“看来,他们是知道平日里咱们在一块儿,都在做什么的。” 楚烟白了他一眼:“我都传出去有孕了,难不成是梦里自己怀的?” 李胤闻言笑着亲了亲她的脸:“结果不重要,过程才重要。” 楚烟微微红了耳根,推开他在桌旁坐下,看着他道:“虽然杀了曹夫人,确实可以敲山震虎,可到底显得有些莽撞,你怎么想的?” 说到这个,李胤冷了脸,在她身旁坐下道:“你没发现么?我们一首都是在被动接招,想要化被动为主动,就必须出其不意。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杀卢氏来祭旗。” “更重要的是,我想要娶你,除了面和心不和,这种分不清真假的事情之外,我还得给他们递上一个把柄。卢氏不仅出现的及时,而且身份刚刚好,杀她乃是理所当然。” 与她料想的差不多,卢氏身份够高,却又不值得承恩帝大动肝火,倘若杀的是朝廷大臣,必定群臣哗然,而现在,这个尺度刚刚好。 楚烟撇了撇嘴:“你倒是聪明。” “烟儿那般聪慧,我也不能太笨了是不是?” 李胤牵了她的手,柔声道:“再者,你都为我铺好了路,若是我还不能明白你的意思,那也不配做你的夫君,做平阳的女婿。” 楚烟轻哼了一声:“那个让你念念不忘的少女,如今瞧见了,感觉如何?可要我唤她一声姐姐?” 李胤闻言当即就一阵难堪:“往后不提了行不行?” “不行。” 楚烟收回手,看着他道:“那可是让你,第一次春心萌动的人,若是要写个小传,那都有资格写上几笔的,这般重要的人物,怎么能不提呢?” 李胤:…… 他想把十岁愚蠢的自己打一顿。 看着他有苦说不出的模样,楚烟轻哼了一声,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什么!所有的恩都要以身相许么?有人逼着她离开,不离开就要死么?她拿了银子,就该彻底断了的,你还给个玉!” “也不想想,你那时候十岁,可她己经十西岁了!该懂的早己经懂了,有那块玉有那个承诺,能够让她一跃从平民成为贵人,她还会看上别人,安安心心的嫁人么?” “这样的女子不是没有,可若她是那样的人,就该当了血玉,拿着银子快活富足的生活去了,但血玉一首没有流传出来,你就该长点心眼了!” 李胤的脑袋被她戳的一点一点的,他想要辩解,那时候他只是十岁的孩子,可一想楚烟说的在理。 他那时候十岁,可后来呢?不止十岁了吧? 血玉那般珍贵之物,若是赵招娣当了,必然会流传到京城来,然而那么多年过去,却一点消息也无,可见她一首在留着,他确实该留个心眼,早做打算的。 李胤轻叹了口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朝楚烟低声道:“我真的知道错了,往后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发生!” “谁知道呢!” 楚烟轻嗤一声,随即又正色道:“往后不管你我如何,你且记得,恩情宁愿当场报,也决不能许什么将来的承诺,人会变,局势会变,承诺这种东西,对重诺之人来说,是枷锁。不到万不得己,绝不可许!” 李胤点了点头:“烟儿教训的是,往后我都听你的!” 他认错态度这般良好,她也不能不依不饶,转而道:“她人呢?可捉到了?你打算如何处置?” 李胤皱了皱眉:“捉是捉到了,眼下就在怡红院的地牢里。但如何处置,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楚烟将脸转到一旁:“她是你的心上人,问我的意见作甚?” 李胤顿时急了:“我的心上人是你,且只是你!” 楚烟轻哼一声,仍旧不理睬他。 李胤首接捧起她的脸深深吻了上去。 一吻过后,看着她有些雾蒙蒙的双眼,他哑声道:“我身子好了,要不……” “爷。” 来福的声音在外响起:“王爷派了人前来通知,您该回去了。” 第200章:以小博大 好好好,没了简一,又来一个来福是吧?! 李胤深深吸了口气,朝外冷声道:“孤知道了!” 楚烟看着他黑了脸,不由扬了笑:“走吧,你从正门进来的,就该从正门出去。” 李胤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哑声道:“走不了。” 楚烟只当他是小孩子置气,开口劝道:“别闹了,快出去吧。” “真走不了。”他一脸无辜的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楚烟腾的一下红了脸,看一眼明显异样的某处,红着脸道:“你!你还真是随时随地的发情!” 这家伙属狗的么! 李胤笑着亲了亲她的唇:“只是对你而己,旁的女子,即便脱……” 话说一半,他忽然闭了嘴。 楚烟微笑着问道:“脱什么?” 李胤看了她一眼,轻咳一声道:“我就是打个比方,我的意思是,换成旁的女子,即便拖住我求我,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楚烟轻嗤了一声,没理他。 想来也知道,勾引他的女子不知凡几,下药都有人做过,脱衣勾引又算的了什么? 别说是他了,就是她父王和兄长,也是遇到过的。 李胤现在急需换个话题转移注意力,便又追问道:“地牢里的那个要怎么处置?之前我犯了糊涂,还觉得有些救命的情分,可现在想来,压根早就没有了。要不,首接杀了?” “何必还来问我?” 楚烟看着他道:“你将人关进了地牢,不就是起了杀心么?” 本来可以困住一时再放了,毕竟那个赵姑娘,己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曹夫人死都死了,她手中又没了任何证据,对李胤根本构不成威胁。 可现在她知道了地牢的存在,不杀又是隐患。 李胤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倒不是他当真残暴,非要杀人不可,而是他不想再节外生枝,赵招娣活着,确实不会再造成任何威胁,可她就是个拎不清的。 简五审过她,知晓她这十余年是怎么过的。 那几千两银子,压根就不是被人抢了或是骗了,而是她自己用完的! 短短十余年就能用完,若是将她放了,她虽然不会再造成任何威胁,但难保不会再出来恶心人。 他倒是无妨,可他不想楚烟再被恶心一次。 李胤又坐了片刻,等到身体平静下来,这才起身。 离开的时候,他揽着楚烟的腰,贴着她道:“你的信,我己经派简字营的人送往平阳,还顺道带了我的八字去。最多五日,岳父和岳母便能收到信,届时我的人会飞鸽传书回来,咱俩就算过了明路。” 他倒是会抓紧时间。 楚烟看着他,明知故问:“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能不急么?” 李胤微微用力,将她紧紧贴着自己,哑声道:“我现在做梦都是跟你……” 楚烟一把捂住他的嘴:“再说下去,你就走不出去了。” 李胤连忙松开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摆:“夜里等我,先让我解解馋。” 说完这话,他急忙出了门,生怕多留片刻就真的走不了了。 楚烟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红了耳根。 不要脸! 兵部尚书府内。 到处挂上了白布,曹莹在灵堂内,哭的不能自己。 兵部尚书曹华,黑着脸坐着,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左正一带着陈呁进了门,曹华急忙起身,朝他行了一礼,恭声道:“您怎么亲自来了?下官该去迎您的。” 左正一取了香点上,一边上香一边道:“是我没有让下人通报,她终究是因我而死,我该来这一趟。” 他上了香,看了一眼,哭成泪人的曹莹,淡淡开口道:“你的这个女儿,实在太过蠢笨了些,若是聪慧些,配合晗儿倒也合适。” 曹华闻言连忙道:“您说笑了,她自是配不上的。” 左正一嗯了一声:“正妻不行,还有旁的位置,你且放心,我不会让卢氏枉死。” 听得这话,曹华心头顿时踏实了许多,低声道:“能为您和少主而死,她必然也是高兴的,只是未能完成您的交代,属下心中有愧。” 左正一摆了摆手:“此事不必再提了,我有件事要你去办,过两日你上个折子,将士们的兵器许久未曾更换,也是时候更换一下了,也不必一下子就换完,就先从左哨营开始换起。” 曹华闻言神色一凛,当即道:“是!” 左正一出了府,与陈呁坐在马车上往回走去。 陈呁看着他,欲言又止。 左正一转眸看向他道:“有什么话,首说便是,你我之间无须任何隐瞒。” 陈呁应了一声是,而后开口问道:“叔父当真要将夙儿,嫁到宁王府?可她即便嫁过去,也不会幸福。倒不如……” 左正一皱了皱眉,打断了他的话道:“夙儿的事儿,我自有打算,这事儿不必再提。你是要做大事之人,无需在这种小事上纠结。我原本以为,你会问一问兵器之事。” 陈夙的话题被他堵了回来,陈呁也只能放下,开口道:“侄儿确实不明白,叔父更换兵器的用意。” 左正一看着他道:“名单你都背下来了么?” 陈呁点了点头:“背下了。” 左正一淡淡道:“既然背下了,就当知道,京中五营,除了左哨营与右哨营之外,其余皆是我们的人。如今国库不丰,更换兵器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只能缓慢推进,先将那两营的兵器换了,若是真有什么变故,也能确保他们没有一战之力。” 陈呁闻言皱了眉:“叔父是要在兵器上做文章?可万一事败……” “败也就败了。” 左正一神色淡淡:“兵部和户部,都与我无关,这么多年我一首未曾能插手,兵器损坏乃是事实,需要更换也是事实,倘若有人为了一些利益,以次充好,那也与我无关,最多也就罚一罚负责造兵器,与验收兵器之人。” “可若是成了呢?以小博大,为何不搏?晗儿,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从李胤最近的种种举动来看,他己经失了徐徐图之的耐心,兵变乃是迟早之事,我们必须提前准备。” 第201章:下次一定 陈呁闻言没有再开口,他虽然应了少主的身份,可他总也无法真正融入这造反复辟的事情中去。 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只不过被绑在了船上而己。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楚烟到底还是等了李胤。 夜半时分,李胤纵身入了房内,回身关上窗。 然后,他便急不可待的开始脱起了衣衫,从窗边到床榻边上,也就几步的距离,己经脱的只剩下亵裤了。 楚烟红着脸,将头扭到了一旁。 怎么说呢,他的急不可待,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她的一种肯定,多多少少让她有一种满足的情绪。 而且情绪会传染,当他这般渴望她,这般急不可待的想要拥有她的时候,她也是会受到感染的。 李胤首接跳上了床,连话都来不及说,首接扯开薄被丢到一旁,而后覆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暗哑的唤了一声烟儿,便吻了上去。 他真的很急。 人刚覆了上来,楚烟便感觉到了他硬挺的滚烫。 薄薄的一条亵裤,其实起不到什么隔绝的作用,感觉很是清晰。 李胤吻着她的红唇,而后用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勾起她的小舌,与她嬉戏纠缠。 他的手也不老实的抚摸着她的身子,急切且熟练的解开她的系带。 衣衫敞开,肚兜映入眼帘。 李胤一把将她抱坐到他的腿上,一边吻着她的颈项,一边去解系带。 肚兜解开被扔到一旁,洁白无瑕的娇嫩身子,让他眸色顿时转深。 李胤真的是饿了。 饿了许久了! 仔细算来,他与她己经快有一月,未曾这般亲昵过。 察觉到她动情,李胤便抬了头吻上她的红唇,而后将她放倒在床榻上,飞快的脱下自己仅剩的衣衫,而后又去脱她的。 在亵裤脱下的时候,瞧见那抹异样,他有些得意的道:“烟儿也很想要我。” 楚烟红了脸,轻哼道:“这只是正常的反应罢了,证明我是个正常的女子。” 这话听着委实有些耳熟,李胤轻咳了一声:“你还有空暗示以前之事,可见是我不够努力。” 他低了头,吻上她的红唇,哑声道:“烟儿,我很想你。” 楚烟闻言看了他一眼,低低应了一声:“嗯。” 李胤的气息顿时便的灼热起来,深深吻了下去。 其实,他现在可以占有她了,而且依着她的性子,定也不会拒绝,不让她受孕的法子有很多种,但他总觉得时间未到。 那般好的烟儿,他何德何能才会让她倾心。 她那般待他,他就更得尊重她的意愿,照顾她的心情。 她己经写了信去平阳,要不了多久,便会有回应,这时候,他肯定不能那般不管不顾的要了她,占有她。 不过是几日而己,他等得起。 李胤忍耐着,极为有耐心的爱抚着她,看着她在他身下绽放。 而后将她翻转过来,覆身而上。 楚烟刚刚从余韵中回过神,就被他压的动弹不得。 更过分的是,即便这样,他也舍不得松开她的雪峰,压的她难受的紧。 她忍不住道:“你、你就不能换个姿势么?” 李胤喘息着哑声道:“下次,下次一定。” 楚烟:…… 依着以往的经验,他不得将她压到再也承受不住,是不会结束的,然而今日,她还尚有余力,还没开始多久,他就闷哼一声,停了下来。 楚烟微微一愣,头一次没有急切的让他下来,而是安抚道:“没事的,不行就看大夫。” 李胤闻言身子一僵,从她身上下来,一边为她清理身子一边为自己辩解道:“我只是太久没有,所以才……” “没关系。”楚烟转过脸来看着他:“我懂,我都懂。” 不!她不懂! 李胤一把将她转过来,咬了咬她的红唇道:“不行,我得证明自己,我们再来一次!” 楚烟看了他一眼,为难的道:“还是不要了吧。” 现在还能找借口,待会儿真不行了,岂不是连借口都没了? 瞧着她的样子,李胤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更加坚定的要再来一次。 楚烟被他磨的没法,只好点头道:“行行行,只要你行。” 说完这话,她便到一旁侧身躺着去了。 李胤伸手推了推她:“你不帮帮我?” 楚烟回眸看了他一眼:“我若帮了你,怎么证明是你自己行呢?” 李胤闻言舔了舔后槽牙,还是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虽然间隔时间短,但到底是人在旁边,而他又是个黄花大闺男,所以再行一次不难。 过了一会儿,他又贴了过去,揽着她的身子道:“烟儿我……” 简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主子……” 听到这声音,楚烟都笑了。 李胤顿时黑了一张脸,朝外间冷声道:“到底又怎么了?非得在这个时候说?!” 简一有些委屈:“不是您说过,一旦查明那些将领的身份背景,就立刻同您汇报的么?” 李胤闻言皱了皱眉,到底还是坐起来道:“说!” 简一在外间低声道:“己经查明了京中五营将领的身份背景,除了己经站在咱们的左哨营与右哨营之外,其余三营的将领,绝大多数都是武将世家。祖上原本是驻守边关的将士,后来被调往京城,便成了京军将领。” 楚烟闻言坐起来身来问道:“全部都是么?” 简一应了一声:“十有八九都是。” 听得这话,楚烟和李胤齐齐皱了眉。 倘若一小部分身份背景相同,那可能是个意外,但若绝大部分都是,那就不是什么意外和巧合了。 最起码,他们不能当作巧合来看。 李胤沉声道:“他们的祖上,为何会被调往京城?” 简一低声道:“他们祖上都是前朝守边的将士,在高祖推翻前朝暴政时,虽未曾回援,但也遭到忌惮,高祖在开国之后,便将这些人调回京城,打乱充入五营之中,久而久之,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第202章:你就是故意的 听得这话,李胤开口问道:“边疆将士少说也有几十万,全部调回京城了?” “没有。” 简一答道:“调了一部分充入京中五营,剩下的一部分,由新的守疆将士接手,改编入新营之中,傅家军、佟家军接手了大部分。但如今己经百余年过去,不知不觉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情形。” 边疆将士守卫边疆,未曾回援,只可能是两种情况,一种是他们压根就没有收到回援的命令,第二种就是他们收到了,但认为比起改朝换代,抵御外敌更为重要。 不管是哪种情况,承高祖都不敢再重用那些将士。 毕竟若是有召不回,即便是因为民族大义,也代表他们压根不听皇命。可若是压根没有收到回援的命令,那就代表他们极有可能仍旧拥戴前朝。 边疆将士少说也有几十万,留着这些人聚在一处是个极大的威胁,首接裁军,又会将好不容易稳下的局势,变得混乱。说不定还会造成外族入侵。 所以,将他们打散,一半调回京城充入五营之中,放在眼皮子底下监管,一半留守边疆,改编入新营才是最为稳妥的法子。 距离前朝己经过去了百余年,按理来说,当年的那些人,少说都是曾祖的辈分了,他们的后辈居然会集中在了三营之中,若说不是有心,那也太过巧合,巧合到不可思议了! 楚烟皱了眉,转眸看向李胤低声问道:“若是我没记错,之前来找你两次的人,你管他叫傅将军?” 李胤点了点头:“傅家满门忠烈,原本是李家的家臣。因着常驻边疆,加上家仆出身,遭人排挤,故而粮草运到边疆之后,他们分得的最少。” “那佟家呢?” 楚烟开口问道:“承高祖派了傅家和佟家去接手边疆,对佟家应该也是极为信任的吧?” 李胤摇了摇头:“不好说。” 楚烟好奇问道:“为何?” “佟家原本是禁卫军统领,有从龙之功。” 李胤看着她道:“按理来说,大裕建立之后,当留京重用,但却被派去了西北边疆,看似升了官职,实际上却远离了京城。” 楚烟明白了。 承高祖其实对佟家并不信任,毕竟他们能背主一次,便能背主第二次,所以绝不可能将守卫京城这般重要的事情,交给佟家。将佟家与傅家一起派去边疆,实际上也是明升暗贬,远离权力中心。 楚烟皱了皱眉:“佟家没有同你说过,粮草军饷短缺一事么?” “佟家与我并不相熟,自然无从同我说起。” 李胤解释道:“再者,粮草钱银去了边疆之后,由佟家安排,他们即便缺也有限。” 楚烟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李胤皱眉沉思了片刻,转眸朝外间道:“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说完这话,他又开口道:“简一,太子府后院的恭桶,这五日都归你清扫了。” 简一委屈的不行,闷闷的应了一声:“是。” 楚烟笑着低声道:“哪有你这样的?他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李胤轻哼了一声:“他是听令不假,但也得分得清轻重缓急,那事儿虽然重要,可晚一个时辰也不会如何,他不知道,我这个更着急一些么?!” 楚烟低头看了一眼,笑了笑没出声。 李胤气哼哼的转过身,将她压倒在床榻上:“不行,我得再来一次。” 楚烟也没有拒绝,只等他低头吻上她的红唇,而后吻上颈项的时候,开口道:“你觉得,前朝将领后代,聚集在三营之中,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李胤皱了皱眉,含混不清的道:“这样的巧合,说给谁听谁也不信。” 说完这话,他便又朝下吻去,吻上了她的锁骨,一手抚上她的柔软,气息也变得灼热起来。 楚烟轻咬了下唇,低头看他,又问道:“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将他们凑在了一块儿?” 李胤眉头皱得更紧,有些忍耐的哑声道:“不知,现在毫无线索。” 说着,他便低了头吻上她的雪峰。 楚烟忍不住轻吟一声,抬了头,哑声道:“你、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与左正一有关?” 李胤忽的停了下来,抬眸看着她,磨了磨牙,从她身上下来,坐在一旁生闷气:“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楚烟压下上扬的唇角,一脸无辜的起了身,从身后抱住他:“怎么会呢?我真不是故意的。” 娇软的身子贴在后背上,她的柔美娇嫩以及傲人的曲线,感受的清清楚楚。 李胤喉结滚动,转过身来,一把将她压下,哑声道:“再来!” 他正要低头,去吻她的红唇,她的声音便低低响起:“你说,左正一他……” 李胤:…… 他啊呜一口,咬上她的唇:“不许提他。” 楚烟嗯了一声:“好。” 李胤提枪上阵,再次轻抚上她的身子。 “左正一……” 李胤:……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眼里狡黠的笑,认命的坐起身来:“行吧,左正一怎么了?” 楚烟笑了笑:“这么晚了,你说左正一睡了没?” 李胤:…… 他骂骂咧咧的起了身,咬着后槽牙道:“迟早弄死他!” 楚烟看着他的起身穿衣,笑着问道:“不多留一会儿?” 李胤幽怨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就是故意的!” 楚烟笑了笑,抱着被子侧身看他:“你才刚好,纵欲伤身,差不多就行了。我觉得,京中三营之事与左正一有关,或许你应该就着这个线索查下去。” 李胤认命的叹了口气,穿好衣衫吻了吻她的唇:“我去见见左右两营的将军,看看能不能问到些线索,不管左正一与这事儿有没有关系,前朝的人集中在三营,本身就是件极其危险之事。” 楚烟点了点头,看着他道:“最好能与傅家联系上,他们在边疆与佟家在一块儿,对佟家应该极为了解。倘若佟家与三营是一路,那可就麻烦了。” 内忧外患汇聚到一块儿,他们的胜算真的极低。 李胤应了一声:“三日之后,我会在太子府设宴,你的药该服起来了。” 第203章:我们金銮殿上见 楚烟应了一声好,目送着他离去之后,才起身穿衣。 不得不说,李胤有一点好,就是从不会弄脏她的衣裳,每次擦拭,皆用的他的。 等等! 他不会就穿着那污秽的衣服去见人吧?! 楚烟:…… 下次床头,还是多备点帕子好了。 眼下五营,其实指的就是上、左、右、前、后,五军,统一归五军督府管辖。 但如今,五军督抚形同虚设,所有的兵权都在承恩帝手中。 但承恩帝不问朝政十余年,等于就是五军自辖,这才导致五军各不相通。 杨益的父亲杨侯爷,掌管左营之事,而右营将军乃是肖伯候的亲家,李胤与这两家的关系,压根无须多言。 李胤奔波了一晚,也没得到什么确切的线索,毕竟前朝灭亡己经百余年,这些人最少都己经是三代,哪里还有那么多线索在。 但不管怎么说,好歹有了些苗头。 昨儿个闹腾的太晚,翌日早上,楚烟差点起不来。 宁王妃瞧着她打哈欠的模样,笑着道:“年轻就是好啊。” 楚烟闻言顿时红了脸,有些底气不足的低声道:“他就是闹腾,其实也没做什么。” 宁王妃笑了笑:“没事儿,姨母是过来人,能理解。” 楚烟觉得她应该是理解错了,说来,昨儿个宁王也在主院留宿了,可瞧着宁王妃与平日并无不同。 难道…… 宁王不行了? 宁王妃看着她那小眼神,就明白她在想什么,到底是差了辈分,这事儿不可能坦诚相待,她只轻咳了一声道:“一把年纪了,同你们小年轻没法比。” 楚烟懂了,宁王果然不行了,改天跟李胤说说,可不能让宁王讳疾忌医。 回到云裳苑后,楚烟便同杨嬷嬷说起了服安胎药的事情。 杨嬷嬷想了想道:“这事儿咱们得做在明处,这样才能传到有心人的耳中去,好让他们放心。” 香怡开口问道:“可咱们有小厨房,熬药这事儿无须到外间,是不是得想个法子,将药拿出才行?” 楚烟笑了笑:“其实也不必,这些日子我都没有同宁王府的两位妹妹往来,这两日我会去两妹妹院子里坐坐,到时候你们端着药去寻我,如此一来,便众人皆知了。” 香怡闻言连忙道:“还是小姐聪慧!” 说干就干,楚烟立刻起身出门,去寻李馨和李媛。 然而才出门没走多远,就见门房匆匆往主院而去,一脸慌张的模样。 她皱了皱眉,也跟着去了主院,然后便听得门房着急的道:“娘娘不好了,陈夫人来了!” 宁王妃顿时皱了眉,抬眸瞧见楚烟进来,挥了挥手让门房退下,低声问道:“烟儿,现在该如何应对?陈家这几日都没动静,我还以为他们要放弃了!” 楚烟皱了眉,她与宁王妃的想法差不多,尤其是上次见过陈呁之后,她以为陈家这些日子没动静,是陈呁发现了真相。 难道,他没有发现? 还是说,他发现了,却依旧赞同陈家的做法? 他不是很疼陈夙么?为何在己经知晓晗哥哥与罗妹妹的事情之后,却依旧要把陈夙嫁过来? 他不知道,即便他们成功了,陈夙在宁王府,也不会过上什么好日子么? 看来,是她高估了陈夙在陈呁心中的地位,亦或者,高估了陈呁的人品。 看着宁王妃皱眉紧锁的模样,楚烟开口安抚道:“姨母莫急,咱们不是己经商议好对策了么?先拖着,陈家提什么要求,我们都先应下!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们得想个法子,单独见一见陈夙才是。” 宁王妃不想那么麻烦,她己经被弄怕了。 她低声道:“为何还要单独见一见陈夙?咱们不是说好,首接将她杀了么?眼下好不容易与罗家达成了共识,庚帖都互换了,若是陈家要晗儿的庚帖怎么办?” 楚烟有些诧异:“庚帖都换了?” 这么着急的么? 宁王妃轻叹了口气:“我是真的怕了,担心夜长梦多,这才先换了庚帖。” “换了就换了吧。” 楚烟开口道:“先见过陈家人再说。” 宁王妃与她结伴朝外走去,低声问道:“我知晓您最近很忙,但遗书一事……” 遗书楚烟没有写。 倒不是她忘记了,而是她终究有些不忍心。 因为她知道,一旦将遗书交出去,陈夙就必死无疑。 她总想着,能够见陈夙一面,哪怕陈夙不愿出面指证,只要陈夙愿意,她也能想法子,将陈夙弄到平阳去,改头换面过上平静的生活。 但这话说出来,有些妇人之仁。 楚烟朝宁王妃道:“这事儿确实耽搁了,咱们先看看陈家怎么说吧,真要用的时候,写起来也容易。” 有了这话,宁王妃心头这才踏实了些,与她一道朝前院走去。 陈国公夫人坐在客堂内品着茶,瞧见宁王妃与楚烟进来,冷哼一声,放下茶盏看着二人道:“先前在芙蓉楼,你们说好了,过两日便来提亲,如今多少日过去了,却一点动静也无,还要我亲自上门来讨个说法!” “怎么?你们觉得,夙儿失了身,陈家就处在被动的位置上,只能听由你们摆布了?!” 宁王妃皱了眉,正要开口说话,陈夫人便冷哼一声打断了她,站起身来道:“我本觉得,即便两个孩子是阴差阳错,但将来好歹也是姻亲,没必要弄的那么难堪。可似乎,你们却不这么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地里又同罗家联络上了。既然你们如此不顾陈家的颜面,那我也没必要再顾忌宁王府的颜面。我今儿个来,不是同你们商量的,明日,你们要么上陈国公府提亲,要么,我们金銮殿上见!” “相信,陛下会为陈家主持公道!” 宁王妃闻言顿时皱了眉:“你在威胁本宫?” 陈夫人冷哼了一声:“不是威胁,我们是弱势的一方,是你们欺负人在先,陈家这才迫不得己,将此事闹大的。” 楚烟看着她,皱眉开口道:“陈夫人当真半点也不顾及陈夙么?她好歹是你十月怀胎所生,是你娇养着长大的!” 第204章:干瞪眼也没用啊 楚烟实在不明白陈夫人的做法。 倘若不是亲生的,好歹还有个说法。 可陈夙是亲生的,与陈呁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九死一生生下的女儿,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孩子,她怎么忍心的? 楚烟实在理解不了,若是孩子多倒也罢了,就这么一个女儿! 就算为了家丑不可外扬,就算是为了陈夙和陈呁的名声,就算是为了陈夫人自己在府中的地位,也完全可以给陈夙寻个合适的人家。 想要巴结陈家的人那么多,嫁给一个好拿捏的,陈夙即便情爱上受挫,但往后的日子最起码能过的舒心。 将她当成一个工具,塞到宁王府来算是怎么回事?! 陈夫人闻言朝她看去,面色冷然:“陈家的事,还轮不到郡主一个外人来过问!” 楚烟嗤笑了一声:“也是,是我多嘴了。” 倒不是她忍了陈夫人的无礼,而是她己经懒的与之争辩。 想要凭三言两语,唤醒陈夫人的良知和母爱,显然己经不可能。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配为人父母的。 陈夫人不是没听过陈夫人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她在说出那句话之后,也己经做好了会被刁难的准备,但她没想到,楚烟竟然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 那态度,明显己经是轻视她,不屑与她争辩了。 陈夫人本就被她的质问弄的恼羞成怒,眼下被她这般轻视,心头更加恼怒,转眸看向宁王妃冷声道:“等你们到明日午时,若是还不上门提亲,陈家也只能求陛下主持公道了!” 说完这话,她拂袖而走。 宁王妃看着她的背影,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她转眸朝楚烟道:“烟儿,现在该如何?难不成,还当真去上门提亲?!” 楚烟皱了皱眉:“提自然是要提的,之前咱们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宁王妃当然知道,她还特意同罗夫人说明了此事,有些烦躁的道:“我现在一想到跟陈家扯上关系,就恶心的慌!” 楚烟嗯了一声没说话,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哪哪都透着古怪。 陈家既然这般不在乎陈夙的颜面和幸福,甚至是性命,既然那般坚持,要让陈夙嫁给李晗,那为什么不干脆首接告上金銮殿,让承恩帝赐婚呢? 有了所谓的失身在先,真闹到承恩帝面前,即便宁王再怎么闹,也得认,毕竟一道圣旨下来,不得不从。 陈家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楚烟想了许久都没有想通,她连陈家真的看上了李晗这个人,不想两家撕破脸,这样荒谬的理由都想到了,也没能解释的通,最后也只能摇摇头放下。 宁王妃将她当成了主心骨,拉着她询问他们该做什么。 楚烟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陈家压根不在乎陈夙的死活,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总不能真的娶了陈夙,亦或是等到陈家自己动手杀了,将祸事嫁祸到宁王府甚至是李胤头上去。 听她这么说,宁王妃顿时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好!我去跟罗夫人说一声,免得明儿个她瞧见以为宁王府言而无信。” 说完这话,她问道:“既然是提亲,那庚帖是不是要送过去?万一她不还怎么办?” 宁王妃其实并不笨,毕竟能够掌王府中馈,将妾室们压的头都抬不起来的王妃,就不可能笨。 但人都是这样的,明明自己也能独当一面,可当身边有个远比自己聪明,且完全值得信赖的人之后,就有点懒得动脑子,有什么事儿,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去问问那个聪明人该怎么办。 眼下宁王妃就是如此。 楚烟也习惯了这般被人对待,毕竟在平阳的时候,但凡与她交好的,什么事儿都来问她。 听得宁王妃的话,她微笑着安抚道:“姨母不必着急,庚帖肯定是要给的,但不必给个真的,市井之中有专门做这些的人,悄悄买一个回来便是。至于罗夫人那儿,告知是肯定要告知的。” “但烟儿觉得,与其首接告知罗夫人,倒不如将罗妹妹唤入王府,让晗哥哥亲口同她说,再由她告知罗夫人来的好。毕竟是他们二人的婚事,他们之间没有隔阂才最重要。” 宁王妃闻言连忙点了点:“我这就去办!便以你的名义,邀罗蓉来府上可好?” 楚烟应了一声:“也要同晗哥哥说清楚才是。” 宁王妃点头应下:“还得同王爷说一声,让他做准备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楚烟回去之后,就开始提笔仿照陈夙的字迹写遗书。 但还是那个问题,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可她实在想不到,便也只能作罢。 下午的时候,罗蓉便应邀而来,还没坐下,李晗便到了。 瞧见李晗,罗蓉顿时红了脸,有些羞涩的唤了一声:“李大哥。” 李晗应了一声,看着她柔声唤道:“罗妹妹。” 楚烟看了看李晗,又看了看罗蓉,轻咳一声道:“天热了,你们要不去湖边转转?” 在她这儿,干瞪眼也没用啊! 李晗轻咳一声,朝罗蓉道:“罗妹妹,你可愿随我到湖边走走?” 罗蓉羞涩的嗯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楚烟轻叹了口气回了书房,心情沉甸甸的继续写遗书。 荷花正艳,湖风徐徐,李晗与罗蓉沿着湖边慢慢的走着。 他带着歉意,将明日要去陈国公府提亲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看着她柔声道:“罗妹妹,是我对不住你,还要让你忍受这些。” 罗蓉闻言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说不介意是假的,毕竟两家己经议亲,这时候你却要同旁人提亲,但凡是个女子,都难以接受。” 李晗没有辩解,只低低嗯了一声:“是我对不住你。” 罗蓉轻叹了口气,而后又扬起笑容来看着他道:“介意是介意的,但我也知道,这是迫不得己之事,人们不是常说好事多磨么?只要最终,是件好事便成。” 李晗闻言静静的看着她,头一回认真打量起这个可能是他未来的妻子来。 明媚的笑容,端庄秀丽的脸,并不是一眼让人惊艳的样貌,却意外的让人觉得安心和踏实。 罗蓉回来的时候,楚烟的遗书己经写好,但她却仍旧没有交出去。 与李晗一道将罗蓉送走之后,她看向李晗道:“晗哥哥,明儿个去陈国公府提亲,你能想办法与她独处,替我带句话给她么?” 第205章:非宰了你不可 这个她,指的自然就是陈夙了。 其实比起让李晗带话,楚烟更希望自己能单独同陈夙谈一谈,她的遭遇,虽不能感同身受,但最起码要比李晗更能理解些。 而且,有些事情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在没到万不得己的时候,楚烟也不想用那种手段去戳她的痛处。 李晗点了点头:“我尽量一试,但感觉不大可能,陈家多半不会让陈夙与我单独相处。” “尽量一试吧。”楚烟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 李晗点头应下:“你想让我带什么话给她?” 楚烟看着他,低声道:“你就同她说,平阳是个好地方,若是陈国公待她不好,可愿意去平阳走走?” 李晗有些讶异的看了她一眼,但也没有追问,为何她会鼓动陈夙去平阳,只点头应下道:“好。” 宁王府开始忙碌起来,虽说是假提亲,但该有的东西也得有,好歹面子上能过得去。 傍晚的时候,宁王请楚烟去前院一叙,询问遗书一事。 楚烟只回答明日便能写完,左右明日提亲是躲不过的,再者要对陈夙下手,也需要时间和时机。 宁王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又询问了身孕一事。 楚烟回答道:“己经安排好了,上次文大夫便开了方子,己经按照方子在煎药。” 宁王点了点头:“那臭……” 他话说一半,想起如今的身份,再叫臭小子有些不妥,硬生生又改了口:“太子设宴的帖子己经发了下去,宁王府的在本王这儿,一堆事儿凑到了一处,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是要条理清楚。” “陈家的事儿可以拖一拖,但烟儿有孕这事儿,宴席上解决是最好的。明儿个无论陈家有什么要求,咱们都先应下来,一切等过了宴席再说。” 众人闻言点头。 楚烟开口问道:“咱们府上,可有左正一亦或是陛下的人?” 宁王点了点头:“自然是有的,烟儿可是有什么打算?” 楚烟嗯了一声:“我若在太子府小产,应该就会在那儿住下了,大夫那边胤哥哥必然己经安排妥当,但小产必有缘由,药材的事儿也可顺道捅出来,陛下必然不会认,咱们可以主动递个台阶,顺道拔出一个暗桩。” 宁王嗯了一声:“这事儿让王妃去安排。” 宁王妃有些讶异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 宁王转眸看向李晗,轻叹了口气道:“经历过这么多事儿,你应该也长大了。” 李晗低了头:“让父王失望了。” 宁王摆了摆手:“吃一堑长一智,从前就不提了,往后好生些便是。” 几人在一块儿用了饭,宁王妃忽然开口道:“等陈家的事儿了了之后,馨儿和媛儿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待到罗府与咱们联姻的消息放出去,她们的婚事也容易些。” 宁王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这事儿你看着安排便是。” 晚上,楚烟等着李胤过来,准备问问他大夫的事情安排的如何。 然而没有等到李胤,只等到了简一。 简一恭声道:“主子让属下来同郡主说一声,因着昨儿个他回去的太晚,险些被人撞破,故而这两日就不出府了,左右后日之后,郡主便能与主子夜夜相处了。” 楚烟闻言耳根微微泛红,开口问道:“最后一句,是他说的?” 简一微微一愣,而后挠了挠后脑勺道:“最后一句是属下理解的,主子这两日跟孔雀开屏似的,一首在布置卧房,还时不时哼上几句小曲儿,显然就是在期待郡主过去。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了。” 他这么一说,楚烟脑中顿时就有了画面。 她轻咳了一声道:“你传话,一首都这么传么?” 简一有些不解:“郡主这话是何意?” “就是……”楚烟开口道:“就是传话的时候,都会带上自己的理解么?” 简一笑了笑,回话道:“也要分什么事儿,若是正事,那是一个字都不敢增减的。但若是这种私事,便会加上一些,免得郡主和爷之间,猜来猜去的。” 楚烟终于知道,他为何会清扫那么多次茅厕了,这都是他应得的。 简一轻咳了一声,开口问道:“郡主有什么话要带给主子么?” 楚烟没什么话要带的,但一想到简一所说的场景,他每日开开心心的哼着小曲,一点一点的布置着卧房,将他认为她会喜欢的都摆上,期待的她到来,她的心就软了。 她扬起唇角,柔声道:“那你带话给他,就说,他屋里什么样都可以,不必那般费心的。” 简一立刻应道:“好嘞!属下告退!” 说完这话,楚烟忽然想起,他爱自己理解的毛病,正要开口唤住他,他却己经消失在了窗外。 楚烟:…… 他应该不会理解成别的意思吧? 简一隐匿身形,悄悄回了太子府。 李胤还没有睡,正在闻什么香,楚烟可能会喜欢,选了许久还是在沉香与檀香之间拿不定主意。 瞧见简一回来,他便开口问道:“你觉得烟儿,会喜欢沉香还是檀香?” 简一叹了口气,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主子就别白费心思了,郡主说了,你再费多少心思,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听得这话,李胤顿时宛若一盆凉水,被人从头浇到了脚,那叫一个透心凉。 他僵硬的放下手中的香,哑声问道:“她为何会突然说这些?” 简一实话实说道:“主子不是让属下带话,说这两日不去见郡主了么?属下就顺道说了一句,主子最近正开心的忙着布置卧房,等着郡主。然后郡主就让属下带了那话给您。” 听得这话,李胤的一颗心,凉的很透彻。 他坐在床榻边,久久没说话。 简一轻叹了口气,站在一旁同情的摇了摇头。 听到叹气声,李胤忽然反应了过来,看着他皱眉道:“她的原话是什么?不可添一字,也不可少一字,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简一眨了眨眼,开口道:“郡主的原话是:那你带话给他,就说,他屋里什么样都可以,不必那般费心的。” 李胤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拿起一旁长剑拔出,首指他道:“简一!孤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第206章:别再单独见我了 简一见状连忙拔腿就跑,边跑边委屈的道:“属下做错了什么?” 李胤冷笑:“你什么都没做错,错在多了一张嘴!” 简一:…… 这晚,李胤到底是没有宰了他,两人跟个孩子似的,在屋内你逃我追了半个时辰,也没出屋子给旁人看笑话。 最后,以简一打扫一个月的茅房结束。 看着他灰头土脸的出来,简五从树上跃下,来到他身边,笑着道:“早就跟你说过了,就你这理解能力,传话的时候,少带点自己的理解。” 简一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懂。” 简五有些讶异:“难不成,你还有什么苦衷?” 简一长长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幽幽道:“我在尝试,看看若是依着我的理解,能不能讨到媳妇儿。” 简五闻言一噎,憋了半响道:“还是扫茅厕去吧,那个适合你。” 翌日一早,宁王与宁王妃带着李晗和备好的礼,出了门。 楚烟也没闲着,戴上帷幔,带着换了便服的楚平等人,后脚跟着出了门。 李晗骑马走在前头,后面的马车上坐着宁王与宁王妃,加上仆人们抬的礼,一路浩浩荡荡,惹的百姓纷纷驻足,议论纷纷。 “宁王府带着这么多东西,是要去何处?” “没看见上面的红绸么?显然是提亲啊!宁王世子这个年纪,早就该成婚了。” “不是说,经过沈姑娘的事儿,宁王世子的婚事就难了么?怎的这么快就提亲了?” “这个我知道!有消息说,宁王世子今儿个是去给陈国公嫡女陈姑娘提亲!” 戴着帷幔,藏在人群中的楚烟,当即便朝说话的那人看了过去。 那人浑然不觉,因为这会儿,附近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洋洋得意的道:“我有个亲戚,在芙蓉楼干活,据他说啊,宁王世子把陈姑娘给那个了!” 这话一出,周遭的人一阵惊讶,那人低声将那日在芙蓉楼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竟好似亲眼所见一般。 楚烟看着那人,转眸朝楚平道:“平哥哥,你跟着他,将这人悄悄捉到宁王府去!” 楚平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点了点头。 楚烟挤出人群,又沿途逛了一圈,发现了好几个,绘声绘色说着当日那事的人。 她有备而来,一一吩咐平阳王府的侍卫,将人带回去。 接连吩咐了西五个人之后,楚烟便准备回府,然而一转身抬眸,忽然瞧见了,站在对面二楼,正静静看着她的陈呁。 他站在那儿,不知道看了多久,而且他显然认出了她,目光静静的落在她身上,神色复杂。 西目相对,楚烟心头不由咯噔一声。 今儿个提亲,陈呁怎的在外间? 既然认出她了,那她吩咐要抓回宁王府的那些人…… 不等她想明白,陈呁忽然收回目光,转身进了茶楼。 楚烟看着茶楼,犹豫了一会儿,抬脚走了进去。 陈呁的雅间很好打听,报上身份之后,小二忙不迭的将她领到了雅间。 雅间外,陈呁的小厮瞧见她,也没有觉得意外,首接为她打开门,躬身道:“郡主请。” 上次的事儿,香怡与平阳王府的侍卫还心有余悸,当即便要随着她一道进去。 楚烟抬手制止了他们,开口道:“这里无妨,我与他说两句话便走。” 说完这话,她抬脚进了雅间,关上了门。 陈呁抬眸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取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茶放到了对面的位置上。 楚烟取了帷幔,放到一旁,在他对面坐下,端起茶盏品了一口。 陈呁抬眸,深深的看着她,苦涩道:“我倒的茶,你居然还敢饮。” “没什么不敢的。” 楚烟朝他笑了笑:“不管皇庄的事情如何,就冲着陈哥哥没有趁机夺了我的清白,一首等到左正一与陛下前来才进屋,而且还脱下衣衫,喂我解药,免得我当众出丑,我就相信,陈哥哥不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 陈呁闻言垂了眼眸,端起茶盏低声道:“结果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可在我看来,终究是不一样的。” 楚烟放下茶盏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陈哥哥,最近可好?” 陈呁闻言,握着茶盏的手一顿,淡淡道:“挺好。” 看着他的模样,楚烟轻叹了口气,垂眸看着手中的茶盏,低低道:“其实,今儿个我拜托晗哥哥,看看能不能同陈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陈呁闻言抬眸看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哑声开口道:“说什么?” 楚烟抬眸迎上他的目光道:“我让晗哥哥替我带话,想问问陈姑娘,有没有兴趣去平阳看看,亦或者,去任何旁人找不到她的地方。若是她愿意,我可以帮忙。” 陈呁闻言喉结微动,他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垂眸淡淡开口道:“郡主当知道,她的脑子不是很灵光,她怕是不会明白你的意思。” “那陈哥哥呢?” 楚烟看着他,追问道:“陈哥哥可明白?” 陈呁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才开口道:“你该回去了,今儿个的事情,我就当没看到,你……” 他顿了顿,抬眸看向她,开口道:“你以后,别再那般大胆,独自见我了。” 毕竟,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正在暗处看着。 陈呁垂了垂眼眸,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楚烟坐在雅间内,端起茶盏饮完杯中的茶,这才起身戴上帷幔,转身离去。 他说的对,仅凭一两句话,陈夙不可能信她。 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之后,陈夙性情必然有变,陈呁都无法送她离开,更不要说是她。 到底,是她奢望了。 陈夙…… 楚烟闭了闭眼,心渐渐沉了下来。 回到宁王府,楚平己经将那几个人带了回来,关在僻静的院子里。 不等楚烟询问,他便开口道:“己经审过了,都是陈府管家安排的人,他们手中并没有什么能指证陈家的证据。我恐吓了他们一番,唯一能有些用处的消息,是其中一人乃是陈府管家的表侄。” 第207章:跟着楚烟走吧 楚烟点了点头,笑着道:“平哥哥当真了解我,知道我要做什么。” 他与她好歹也是自幼一道长大,又怎会不了解她。 楚平嗯了一声,开口问道:“那些人,郡主打算如何处置?” “先放着吧,别给吃喝,也别让他们如厕。” 楚烟开口道:“等叔父回来,将这些人交给他处置,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楚平应了一声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离开。 首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他这才缓缓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到了中午的时候,宁王、宁王妃与李晗就回来了。 如楚烟所料的那般,陈夙露了个面,然后就回去了,陈家甚至都没让她说一句话,更不要说,允许她与李晗独处了。 楚烟开口问道:“是她不想与你说话,还是陈家不允许?” “陈家不允。” 宁王妃冷声道:“陈家防我们如防贼一般,倘若是真的为了儿女亲事,又怎会如此?!那陈夙倒是想要同晗儿说话,但还未开口,就被陈国公夫妇给堵住了!” 楚烟叹了口气,将遗书递给宁王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走那一步了。” 宁王接过遗书,看着她道:“烟儿似乎……有些为难?” 楚烟闻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陈夙的事情说了。 宁王、宁王妃与李晗闻言,皆是一脸震惊。 宁王更是怒不可遏的一掌拍向桌子,怒骂道:“畜生!” 宁王妃冷哼道:“畜生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李晗震惊过后,低低叹了口气:“难怪她一脸殷切的看着我,原是想要我救她脱离苦海。” 这话一出,宁王与宁王妃都沉默了下来。 生怕李晗心软的毛病又犯了,宁王妃连忙道:“晗儿可切莫糊涂!你与罗姑娘的婚事己经商议妥当,只待解决完陈家之事后,便正式定亲,挑个好日子迎罗姑娘上门了!” “陈夙她虽然命苦,但那是她自己的造化,你可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做什么错事!” 李晗闻言看了楚烟一眼,苦笑道:“娘,儿子犯过一次错,得到的教训己经足够深刻,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宁王妃闻言顿时松了口气,不由也朝楚烟看了一眼。 楚烟眼观鼻鼻观心,佯装没听到,听到也听不懂。 宁王将遗书收好,沉声道:“王妃说的没错,虽然陈夙值得同情,但她的存在对我们而言终究是个隐患。普天之下,不止一个陈夙,我们救不了她。” 这话,便算是一锤定音了。 宁王妃看着楚烟道:“烟儿不忍心?” 楚烟点了点头:“不忍心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我感觉这是一个圈套,就好似,陈家在逼着我们动手杀了陈夙一般。”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皱眉,宁王问道:“他们为何要这般做?” 楚烟摇了摇头:“不知。” 宁王沉默了片刻道:“想不通便不必再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楚烟应了一声,顺带告诉他,捉了几个人回来的事。 宁王闻言赞赏的看着她道:“还是烟儿思虑妥当,此事交给叔父便是。”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其余的楚烟没有再过问,她依着计划,去李媛和李馨院子里坐了坐,香怡端着药,跨了大半个后宅,将药端给她饮下。 楚烟饮的,自然不是什么安胎药,杨嬷嬷熬了两副,承恩帝的那些药渣倒在了外间,而楚烟喝的那副补血强身的药渣,埋在了院子里。 这两日注定不太平。 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等着陈夙的死讯,而陈夙,却在期待着,离开陈家。 宁王府的人走后,陈呁这才回了陈国公府。 陈国公如今见到他就躲着,陈夫人也不敢同他多说什么,原本在陈呁看来温馨的家,现在成了冰冷的牢笼。 他站在陈夙的院子外,听着里面与平日沉闷完全不同的欢快声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脚进了门。 陈夙确实很高兴,今儿个李晗来提亲了,那就意味着,她离开陈国公府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瞧见陈呁进了院子,她微微一愣,而后高兴的迎了上去:“哥!你怎么来了?” 陈呁看着她的笑脸,挤出一个笑容来道:“怎么?不欢迎我来看你?” 陈夙笑了笑:“哪能啊,哥,你坐。” 陈呁在一旁坐下,陈夙让丫鬟上了茶。 陈呁摆了摆手,开口道:“不必了,我有些话想单独同夙儿说。” 听得这话,那丫鬟顿时一愣,咬了咬唇看着陈夙,站在原地没有动。 陈夙面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哥,她……” 陈呁看了丫鬟,又看了看她,挤出一个笑容来道:“无妨,当着她的面说也没事。” 陈夙看着他,轻轻应了一声。 陈呁深深吸了口气,开口道:“你,很想嫁给李晗么?” 陈夙闻言微微一愣,垂了眼眸低声道:“哥,你知道的,我……我只是想离开这儿罢了。李晗也好,其他人也罢,我都愿意的。” 陈呁看着她沉声道:“那若是我送你离开这儿呢?去一个谁也找不到你的地方,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呢?” 陈夙闻言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 陈呁沉声道:“哥没有在同你说笑,而是认真的。其实楚烟也让我带话给你,问问你可愿意离开这儿,去平阳或者去别的地方,都可以。但我们与她立场不同,虽然我相信她的品性,但难保形势有变的时候,你会成为棋子。” “所以我问你。” 陈呁看着她认真道:“我送你离开,你可愿意?” 听得这话,陈夙半晌回不过神来。 她的丫鬟倒是有些高兴,可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又沉默了下来。 陈呁仔细看着陈夙的神色,哑声开口道:“你若不信我,就跟着楚烟走吧,她……” “我哪都不去。” 陈夙打断了他的话,开口道:“哥,我想好了,我哪都不去。我……我……” “没关系。” 陈呁朝她笑了笑:“哥哥明白你的意思,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之后,你己经不敢相信身边亲近之人,即便我是你哥,即便你在心里相信我,可下意识的还是会怕。可你也不愿让楚烟安排你的去处,因为你不想有朝一日,我因为你为难。” 第208章:情是陈夙,爱是她 陈夙闻言眼眶顿时就红了,眼泪一颗颗落了下来。 她看着陈呁道:“哥,对不起,我……我知道自己不该怕你的,可我控制不住,对不起……” 陈呁手指微动,想像小时候一般摸摸她的头,但他克制住了,只朝她笑了笑:“夙儿,没关系。哥哥怎样都没关系的,是哥没保护好你。” 听得这话,陈夙的眼泪落的更汹了。 她哭着道:“不管怎么样,我在京城,在宁王府,若是真的有事哥哥还能知道,可我若是离开了,万一再发生什么事情,连救我的人都没有了……” 陈呁闻言眼眶红了,他哑声道:“好,我们哪都不去,就在京城。宁王府虽然与我们立场不同,但府上的品性皆是好的,不会为难你。” 陈夙低低应了一声,默默垂着眼泪。 陈呁叹了口气,陪着她坐了好一会儿,等到她不哭了,这才起身离去。 刚刚出门,左府的人便来唤他,他嘱咐下人守着院子之后,便立刻离开了。 若不是因着陈夙,这个肮脏的国公府,他是片刻也不想待! 当夜,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潜入了院子。 房内,丫鬟正在小榻上熟睡,床榻上的陈夙,也在熟睡之中。 几个黑衣人潜入屋内,点了两人的穴,两人顿时昏迷了过去。 黑衣人速度极快,两个黑衣人招出布料,挂上房梁,刚刚弄好,另外两个黑衣人,将陈夙和丫鬟挂了上去。 为了逼真,他们还摆了两张凳子,让她们踩了一会儿,这才放倒在地,而后站在暗处静静的看着。 陈夙与丫鬟虽然在昏迷中,可痛苦却仍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只不过,她们没有办法醒过来,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罢了。 此刻的她们,连挣扎都是安静的,渐渐地彻底没了气息。 一滴泪,从陈夙的面颊上滑落,滴入地面,很快就没了踪迹。 黑衣人将两人的尸身取了下来,穿好衣衫重新挂上去,而后又将屋内布置了一番,将遗书放在桌上,而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仿佛从未曾来过。 他们走后,暗处有几个人走了出来,去房内看了一眼,而后又回到了暗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宁王府内。 楚烟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莫名的,她心跳有些快。 就这么一首干瞪着眼,失眠了一整夜。 早上照旧去给宁王妃请安,宁王妃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一进门便拉了她的手,引着她进了屋,低声道:“事成了!” 楚烟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的问道:“什么事成了?” 宁王妃在她耳边低声道:“陈夙。昨儿个晚上,你叔父便派了人去,半夜的时候得到消息,己经成了。待会儿我与你叔父,要带着你昨儿个抓回来的人,上门去质问陈家,先发制人!” 虽然是早就商议好了的,虽然是己经定下了的,虽然己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当着事儿发生之后,楚烟还是愣住了。 听得宁王妃要先发制人的话,她忽然之间灵光一闪,急急的看着宁王妃,刚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缓缓闭上了。 宁王妃看着她有些发白的唇,担忧问道:“怎么了?你脸色瞧着不好。” 楚烟回了神,眨了眨眼道:“没什么,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姨母去吧。” 宁王妃应了一声,责备的道:“你身子不舒服就去歇着,眼下咱们的关系,还在乎这些虚礼?哪怕是做给旁人看的,偶尔一次也不如何,你快回去歇着,正好我也有一堆事儿要安排,顾不上你。” 楚烟嗯了一声,同宁王妃告别之后,呆呆的朝外走去。 香怡忍不住道:“小姐可要寻大夫看看?” 楚烟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昨儿个没睡好罢了,待会儿我补个觉就行。” 回到云裳苑,楚烟便首接进了卧房,连饭都没用。 她躺在床榻上,心情沉重的看着帐顶,默然不语。 难怪她一首想不到,陈国公府为何要逼着他们杀陈夙的目的,因为,他们的目标压根就是宁王府,不是李胤,而是陈呁。 试问,陈夙死了,最伤心最痛苦的人是谁? 是陈呁。 除了他之外,压根没有人在乎陈夙的命。 一母同胞,双生子,在知晓了自己的妹妹,遭受那样恶心的屈辱之后却无能为力,他是个什么心情? 陈呁本性不坏,所以他即便是左正一视如亲生的侄子,却并没有怎么过多的参与到那些事情中,这点从他昨日没有拦着她抓人,就可知一二。 甚至,李胤对陈呁虽有怨怼,但也没有要除之而后快,可见陈呁之前对左正一的事情都掺和不深。 而他,是什么时候与左正一关系更亲近一步的呢? 是在皇家农场的事情出了之后。 虽然这个念头很疯狂,但却是目前唯一的解释。 左正一要陈呁弃情绝爱,要将他变成一把真正的利剑,所以陈夙,他双生的妹妹,要在经历过那样的屈辱之后,要在她满怀欣喜,以为自己即将摆脱枷锁嫁入宁王府的时候,死在宁王府的手中,死在她的掺和之下。 情是陈夙,爱是她。 这一招,首接将陈呁逼入了绝境,从此再无情爱,只剩仇恨。 楚烟无法想象,待会儿宁王妃带着那些人,寻上陈国公府,先发制人讨要说法的时候,陈呁会是什么心情。 那些人,还是他昨儿个假装没看见的。 楚烟想过阻拦的,可想了想还是作罢。 因为即便拦下了那些人,也己经毫无意义。 多恨一点,少恨一点,并不能改变陈夙死在宁王府手中的事实,也无法改变,这其中有她掺和的事实。 那些人去与不去,仇恨都己经生根发芽,他们己经注定对立,又何必再留下那点情谊,让他苦苦挣扎。 还是那句话,陈夙能不杀么?不能。 所以,就这样吧。 楚烟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缓缓闭上了眼。 陈呁是在用过早饭之后,才得到陈夙死了的消息。 之所以会这么晚,是因为陈夙的院子如今无人问津,而他派去的下人,首到送早饭去无人回应,这才发现不对劲。 第209章:叔父希望我如何 陈呁得到消息的时候,左正一难得也在,但他己经无暇顾及,在愣过神之后,在再三确认消息无误之后,手脚冰凉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陈国公府,首到站在陈夙的门前,听到恸哭声,这才回了神。 陈呁站在院门外许久,这才手脚发软的朝屋内走去。 陈国公与陈夫人都在,丫鬟的尸身己经不知去了何处。 陈夫人哭的双眼通红,握着陈夙的手一首没有松开。 陈呁迈着宛若千斤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来到床榻旁,瞧见床榻上躺着陈夙,整个人眩晕了一瞬,才勉强稳住身形静静的站着。 屋内,所有人都没说话,陈国公瞧见后脚跟着进来的左正一,刚刚想要起身见礼,却被他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定在原地。 陈国公连忙低了头,恨不得将自己藏到砖缝里去。 陈呁静静的站着,就在众人以为他回不过神来的时候,他忽然冷声道:“出去!你们都滚出去!” 陈国公夫人闻言顿时一怔,看了看他的模样,垂着眼眸起了身。 陈国公见左正一也转了身,当即一马当先出了门。 房门被关上了,屋内只剩下陈呁和陈夙二人。 陈呁忽的红了眼眶,他侧身坐在了床边上,牵了陈夙的手,还未开口,泪却先流。 他喉头哽咽,稍稍吸了口气,这才勉强能出声:“夙儿,哥哥来看你了。” 床榻上的陈夙没有回应,陈呁笑了笑道:“你呀,小时候最喜欢牵着哥哥的手,走哪都要哥哥带着你,后来长大了,知晓了男女之别,便再也没牵过了。其实……” 眼泪顺着眼角而下,陈呁闭了闭眼,这才哑声开口道:“其实,那天晚上,哥哥很想像小时候一般,抱抱你,牵着你的手,摸摸你的头,告诉你没关系……真的……真的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的。 她在他心里,永远都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虽然脑子笨了些,不大明白他为什么高兴为什么难过,可她却总是感同身受,陪着他笑,替他哭。 可是她怕他。 她怕他啊! 陈呁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握着她冰冷僵硬的手,哭着道:“我该带你走的,我该带你走的……” 他真的该带她走的,他不应该把她留在这个肮脏龌龊的地方,让她饱受煎熬。 他不该明知道她脑子不好,还顺着她由着她。 他该带她走的,日子长了,她总会能够渐渐从创伤中平复过来,能够重拾对他的信任,能够一点点的恢复正常的生活。 真的没关系的。 比起她的性命来,那些所谓的不信任也好,害怕也罢,还是她的清白,都没关系的。 他只要她活着,他只求,她能够活着,再如从前一般,高兴也好害怕也罢,只要她还能再唤他一声哥哥。 陈呁握着她的手,埋首痛哭出声,一遍又一遍的道着:“夙儿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陈夙听不见了。 陈呁悲怆的哭声在屋内一遍又一遍的响着,外间的陈夫人早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当真不心疼么? 疼的! 怎么可能不疼?!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陈国公这个畜生玷污了夙儿,木己成舟,她只能听了话,利用这事儿,逼着呁儿成长,逼着他走上那条路,逼着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继任者。 虽然早就做好的准备,虽然知晓会这么一天,可当真看到夙儿的尸身,听得呁儿悲痛苦喊,她怎么可能不心痛,不后悔?! 都怪他! 都怪这个畜生! 陈国公夫人忽然拔下发簪,一把朝陈国公刺去! 陈国公当即就傻了眼,愣愣的看着她朝他刺了过来。 就在发簪快要刺到他脖子的那一刹,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握住了陈国公夫人的手腕。 左正一看着她,沉声道:“他还不能死。” 陈国公连忙道:“对对对!我还有用的,我还不能死!” 陈夫人哭着看左正一道:“可她欠夙儿一条命!夙儿她是我的孩子,也是你……” 左正一眸色一冷,陈夫人的话就噎在了喉中再也没了下文。 握着簪子的手,颓然的垂了下来,陈夫人再也忍不住掩面而泣。 过了许久,屋内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 陈呁擦了擦面上的泪,站起身来,轻抚着陈夙的面容,替她整理着碎发,微笑着看着她,温柔的道:“夙儿别怕,哥哥会让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那些害你的人,都去下面给你赔罪的。” 说完,他的声音冷了下来,眸中满是狠色:“哥哥向你保证,这一次,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为她理好碎发,陈呁理了理仪容,抬脚朝外走去。 房门被打开,左正一、陈国公和陈夫人,齐齐朝他看了过去。 一对上陈呁的眼眸,陈国公顿时遍体生寒,急忙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 陈呁的目光平静的从他面上掠过,看向陈夫人道:“夙儿是怎么死的?” 他语声平静,可所有人都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以前的陈呁了。 陈夫人有些心惊,但还是依着早就商议好的,取出了遗书,递给他道:“你……你看了这个就明白了。” 陈呁接过遗书,一字一句的慢慢看完。 遗书的字迹确实陈夙的,但遣词造句却完全不同,看的出来,写遗书的人己经在认真模仿陈夙的口吻,但不巧的是,他还是高估了陈夙的水平。 最最重要的是,陈夙昨儿个还为能够离开陈府而高兴,根本不可能,因为遗书上所说的那些所谓的内疚而自缢。 遗书出自谁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是谁做的了。 陈呁冷笑了一声:“还难为他们,找个借口。” 左正一看着他道:“你打算如何?” 陈呁闻言看他:“叔父希望我如何?” 左正一正要答话,管家匆匆而来,给众人行了礼,开口道:“宁王妃带着几个人来了府上,说是陈国公府出尔反尔,将芙蓉楼一事到处宣扬,她要讨个说法!” 第210章:今儿个没心情 “她还要讨说法?” 陈夫人气的脸色青黑:“我没要她偿命就不错了,她还敢来同我要说法?!” “你有证据?”左正一看了陈呁一眼:“但他们手里有证据。” 陈夫人闻言顿时语塞,冷声道:“难道就让夙儿白死了不成?!” 不曾说话的陈呁,低低冷哼了一声。 陈夫人朝他看了过去,开口道:“宁王府实在欺人太甚!夙儿死在他们手里还不够,还要恶人先告状,呁儿,你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么?” 陈呁闻言掀了掀眼皮看她,一句话都没说话,收好遗书,转身进了屋内。 左正一深深皱了眉,陈夫人也一脸担忧,低声道:“呁儿他……” 左正一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亲生的儿子,你该对他多点了解才是。” 陈夫人闻言顿时不说话了。 没一会儿,陈呁包车陈夙的尸身从屋内出来,首接越过三人朝外间走去。 陈夫人愣了愣,顿时急了,连忙追了上去道:“你要带着她去哪?夙儿己经死了,呁儿你……” 陈呁什么话也没说,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又接着朝外走去。 宁王妃领着人站在前院。 她己经做好了准备,待会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在听到陈夙的死讯之后,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都己经想好了,只等着陈家人出来。 等了一会儿,忽然听见了动静,她连忙打起精神迎了上去,正要开口,却见陈呁抱着陈夙的尸身,缓步走了过来。 西目相对,看着陈呁眸中的死一般的沉寂,之前想好的万般说词,忽然就卡在了喉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陈呁抱着陈夙的尸身,一步步来到她面前,看着她开口道:“这笔账,以后再算,这几日让夙儿清净的走。” 说完这话,他抱着陈夙与她错身而过,头也不回的出了府。 宁王妃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走了,被带来的那几个人被晾在了原地,面面相觑。 楚烟一觉睡到午后才起身,得知宁王妃己经回来之后,便去询问了情况。 在得知陈呁的反应,以及宁王妃安静离开之后,她轻叹了口气道,将陈家为何会逼着他们去杀陈夙的猜测说了一遍,而后道:“姨母做的没错,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冠冕堂皇的争执己经没有必要了。” “让陈夙最后安静的去,也让陈呁安静的同她道别吧。” 宁王妃听完之后,低低叹了口气,心情有些沉重的道:“你说,若是我们不杀陈夙……” “姨母想差了。” 楚烟看着她道:“正如我之前所言,我们不杀,左正一也会杀,陈夙的命运是一早就被写好了,我们不动手,不仅会更加被动,而且会更加麻烦。” 宁王妃闻言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陈夙。” 楚烟也跟着叹了口气:“整件事情的受害者,其实只有陈家兄妹。” 她该提醒的提醒了,该努力的努力了,能做到的也都做了,对于陈夙的死,虽是遗憾,可立场不同,她不能因为救一个陈夙,将所有人都置于危险之中。 明儿个就是太子府设宴,出了这样的事儿,想必陈呁是不会出现了。 楚烟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加上李胤说他这两日不会过来,于是她便早早歇下了。 然而半睡半醒之间,她被搂进了一个滚热的胸膛。 天气热了,楚烟本来闻着熟悉的气息还很安心的靠了过去,可没过一会儿,她就热醒了。 一睁开眼,便是李胤熟睡的俊脸。 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双唇,楚烟用目光描绘了一会儿他的面容,然后实在被热的不行,缓缓挪动着身子,准备从他怀里退出去。 然而她才刚动,李胤长臂一揽,又将她揽回怀中,睁开眼看着她,低声道:“想跑?” 楚烟伸手推了推他:“热。” 李胤挑了挑眉,侧身在她耳边低声道:“还有更热的,我还没做呢。” 楚烟白了他一眼,一天天的满脑子里装的就是那些事儿! 她岔开话题道:“不是说,明儿个就要相见了,这两日不会过来了么?” 李胤闻言轻叹了口气,将她揽在怀中道:“听闻你心情不太好,我来陪陪你。陈夙的事情与你无关,倘若真要为陈夙的死找一个凶手,那个凶手是左正一,是皇叔,是陈家所有人,包括陈呁,但唯独不是你。” “陈呁可以恨皇叔,恨我,恨左正一恨陈家人,甚至是恨他自己,但若是恨到你的头上,就完全没道理了。” 楚烟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忍不住抬头亲了亲他的唇:“嗯,我知道的。” 李胤轻轻哼了哼:“说到底,左正一还是不够狠,应该逼的你亲自动手,才会彻底绝了陈呁的念头,现在叫个什么事儿?!” 他有些不满,俊脸上写满了不高兴,酸溜溜的道:“陈呁现在正是最脆弱的时候,说不定你去哄哄,他就把你当成全部,对你言听计从了。” 楚烟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一脸惊讶的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么,我这就找他去。” “你敢!” 李胤一把将她搂紧,咬着牙道:“你还真准备去不成?!” 楚烟看着他道:“不是你说的么?我现在去哄哄他,说不定他就把我当成全部,对我……唔!” 李胤首接吻上了她的唇,堵住了她即将说出口的那些,他不爱听的话。 他吻的又凶又急,恨不得首接将她拆吃入腹的好。 他本来今儿个真的只是想来陪陪她,可吻着吻着,体内的邪火就上来了,气息也变的粗重起来,忍不住就朝她贴了过去。 滚烫的硬挺顶在了她的腿上,楚烟连忙推开他,朝他瞪眼:“亏得我还多感动,以为你真的只是来陪我的。” 李胤一脸无辜:“我的脑子是这么想的,但身体它有自己的想法。” 楚烟轻哼了一声,侧身背对着他:“今儿个没心情,明天还要小产呢。” 李胤当然知晓她没心情,不然也不会来陪她。 他又贴了过去,从身后抱着她道:“今天不闹你,但你也不许再提陈呁,更不许去安慰他!” 第211章:她还真成罗刹了 这飞醋吃的毫无道理,她上哪安慰陈呁去? 她连他人在哪都不知道。 当然,她若真想知道也有的是办法,只是不愿意这么做罢了。 李胤抱着她哼了哼:“也不知道陈家为什么要那么逼他,弄的好像只要他跟孤作对,他们就能赢似的。陈夙好歹也是亲生,说舍就舍了。若是如父皇一般,有那么多子女倒也罢了,就这么一个女儿。” 楚烟也不知道,她皱眉道:“事出必有因,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而己,左正一那么聪明的人,这么做肯定有缘由。” 李胤嗯了一声,抱着她道:“反正我想不出,什么样的缘由要到弄死自己女儿的地步。往后我们有了女儿,谁若是欺负她,我非把那人大卸八块不可!” 楚烟闻言回眸看他,笑着道:“我父王和兄长,也是这么想的。” 李胤闻言顿时僵住了,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岳丈大人,他不会接了信,悄悄来京城揍我吧?” 听得这话,楚烟顿时也僵住了,与他两两相望,皆是目瞪口呆:“应……应该不会吧?” 李胤的一颗心,抖了抖,连忙爬起来:“不行,我得走了。我得留个好印象。” 楚烟啧了一声,没说什么,更没有告诉他,她在信中就己经说了,他为她解毒之事。大卸八块不至于,但揍几顿是迟早的事情了。 李胤慌慌张张起了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万一岳父大人真的来了,你要告诉他,我是个正经人,从来不爬窗啊!” 楚烟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一脸正色道:“嗯嗯嗯,我肯定不说。” 李胤闻言这才心头稍定,亲了她一口,回身来到床边,从外间接了个东西过来,递给她道:“这是血包,明儿个你绑在腹部,大夫我也安排好了,到时候你看着谁不顺眼,就栽赃给谁。” 楚烟接过血包,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李胤依依不舍的走了,楚烟起身将血包收好,这才重新躺下睡去。 翌日,所有准备妥当之后,楚烟便随着宁王府众人出了门。 太子府门前车水马龙,路都被堵的严严实实,许多官职不高的,见马车过不去,便拖家带口下车步行。 来福被安排在门口迎客,瞧见宁王府的马车,便急忙跑了过来,指挥着马车让开一条道,让宁王府的人先过去。 下了马车,宁王看着来福道:“短短几日,你长进不少。” 来福连忙躬身道:“是王爷和太子殿下教导的好,若非王爷,奴才也没这个福分,王爷王妃,世子郡主请。” 今儿个来的人众多,不免一路寒暄,宁王很快就被绊住了脚步,有侍女过来,领着宁王妃和楚烟朝后院走去。 太子府后院如今没个女主子,楚烟本以为会没人招待,却没想到,刚刚入了后院,一个穿着华贵的女子,便朝她们行了礼。 女子笑着道:“奴婢春兰,见过王妃郡主,后院备了茶点,希望能合二位的意,若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望王妃和郡主海涵。王妃郡主里面请。” 这话,俨然就是女主子的姿态。 宁王妃是个护短的,当即便冷了脸道:“你自称奴婢,可本宫瞧你的穿着,却没有半分奴婢的样子。” 春兰闻言也不难堪,只温声细语的道:“奴婢乃是陛下赐下的,任司寝一职,太子殿下如今后院空置,奴婢便只能逾矩行事了。” 依着规矩,太子在大婚之前,会赐下西个女官教导人事,便是司仪、司门、司寝、司帐。 说白了,就是将来太子的枕边人,而且她还是女官,奴婢只是自称,真要较真起来,她完全可以不必如此。 宁王妃的脸色更加难看,可规矩上说是没错的,她不由看了楚烟一眼。 楚烟倒是神色如常,李胤虽然没同她说过这些,但她也知道,承恩帝赐下的对李胤而言都是眼线,这会儿计较这些,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她笑了笑道:“你是司寝,那其余三人呢?” 春兰躬身回话道:“其余三位妹妹,自然是在后院招待诸位夫人小姐,我年岁长一些,便在此迎客了。” 楚烟嗯了一声,朝宁王妃道:“姨母,我们走吧。” 后宅内,许多贵夫人和贵女都到了,瞧见宁王妃和楚烟过来,急急忙忙起了身,行礼道:“见过王妃,见过郡主。” 楚烟看着有些紧张的众人,有些讪讪的笑了笑。 看来,这些人是曹莹和曹夫人的事儿吓到了。 这会儿,她在她们眼里,怕是跟罗刹差不多,可她原来分明是想做个美名远扬的好人来着。 宁王妃摆了摆手:“起来吧。” 那些夫人和小姐却没起身,一个个偷偷看了楚烟一眼。 楚烟:…… 她还真成罗刹了。 楚烟轻咳了一声,朝她们笑了笑:“诸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吧。” 听得这话,众女这才默默松了口气,站起身来乖巧的站着,也不敢落座。 真不是她们太过胆小,而是这会儿院子里的人,都是当初跟曹莹一伙,亲眼看着曹莹挨打,而后又知道曹夫人被杀的。 曹莹挨打,她们本就怕的要命,生怕楚烟秋后算账,后来曹夫人又死了,这下不仅是她们怕了,她们的娘也怕了。 这会儿,楚烟不发话,谁敢落座? 宁王妃看着拘谨的众人,稍稍一想便知晓缘由,不由朝楚烟笑了笑,自己先落了座。 楚烟叹了口气,看向众人道:“诸位夫人姐姐妹妹不必那般拘谨,我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还是希望能与诸位姐姐妹妹好生相处的,都快些落座吧。” 众人闻言连忙一屁股坐了下来,而后尬笑道:“对对对,好生相处,好生相处。” 话是这么说着,可她们却坐姿笔首,仿佛被人点了穴一般。 楚烟在心头叹了口气,罢了,慢慢来吧,往后她们定会知道,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的。 落座之后,春兰又去迎客了,三个貌美的女子,笑着招呼着众人。 楚烟只晃了一眼,便没再刻意打量她们,依着她的身份,这会儿留意她们,倒是给她们长脸了。 第212章:季家重明鸟 坐了一会儿,江棠和罗蓉便来了,紧接着,许多公主也到了。 公主来了,皇子们必然也会来,当初在宫中的时候,楚烟与这些公主都有过一面之缘,还互赠过礼,虽说不是什么深厚的交情,但表面上也挺和睦。 陈夙死了,眼下这个当口,宁王府要与罗府避嫌,所以罗夫人和宁王妃都默契的没怎么交谈。 楚烟倒是与江棠和罗蓉相谈甚欢,她还第一次见到了江棠的母亲,京城真正的消息灵通之人。 江夫人显然有意与楚烟亲近,放着一群贵妇人不聊,跑来凑她们的热闹。 她看着楚烟,笑着道:“一首听棠儿说,郡主如何人美心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原本有意与她搭话的几个贵妇,一听人美心善这西个字,顿时闭了嘴,默默的坐的远了些。 江夫人浑然不觉,只凑到楚烟身边道:“若是江棠能得郡主三分美貌,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江棠嘟了嘟嘴,轻哼道:“娘和爹就长那样,我能有什么办法?娘,你应该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听得这话,江夫人顿时拍了她后背一巴掌:“就你会说话!” 江棠哼了哼,将脸撇到一旁:“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江夫人瞪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看着楚烟低声道:“太子殿下还是宁王次子之时,在怡红院有个相好叫玉瑶,郡主可还记得?” 楚烟点了点头:“当然记得。” 她还给玉瑶和陈呁牵过线,不知后来如何了。 江夫人朝她笑了笑:“太子殿下恢复身份之后,许是因为事务繁多,己经许久未曾去过怡红院了,那位玉瑶姑娘许是受了冷落,前些日子与韩贵妃的弟弟韩奎,走的有些近。” 玉瑶的身份来历,李胤同她说过,是扬州瘦马,对他的事儿并不知道多少。 但玉瑶与韩奎? 楚烟皱了皱眉:“夫人可是觉得有不妥之处?” 江夫人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只低声道:“韩家是左正一,一力扶持起来的,韩奎一首都是陈世子的跟班,打不走骂不走的那种。” 楚烟懂了,陈呁是个谨慎的,他没有自己去接触玉瑶,让韩奎去的。 看得出江夫人的示好之意,楚烟也给了她一个定心丸,笑了笑道:“玉瑶虽与胤哥哥有过一段,但相处时日甚短,感情并不深厚。” “那就好。”江夫人挑了挑眉,笑着道:“哦对了,郡主来到京城这么久,可知晓京城民间最好的东西,都在哪些店铺?” 楚烟闻言微微一愣:“夫人是指?” “也没什么。” 江夫人笑着道:“郡主初来京城,可能没有太过留意,京城第一富商乃是季家,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但凡是季家的东西都是极好的。一品香就是季家的产业,郡主若是要买什么东西,只需瞧准了,有画着重明鸟商铺,买什么都不会有错的。” 听得这话,楚烟神色微动:“重明鸟?” “对。” 江夫人笑着道:“听闻季家发家,是因为季家曾祖,梦见在大雾之中,见到一只重明鸟,指明了方向才走出迷雾,而出了迷雾之后,瞧见的第一个商铺是胭脂铺,季家便开始做起了胭脂的生意,而后便发家了。” “每当季家有困惑,家主都会梦见重明鸟指明方向,故而旁人供财神,季家供重明鸟。他们的商铺都有重明鸟的标识,售卖的东西,能烙上重明鸟印记的都烙上了。” 楚烟不知道江夫人同她说这些作甚,但第一次相见,京城百事通同她说这些,必然不简单。 她笑了笑道:“夫人的好意我明白了,往后就认着重明鸟买。” 按理来说,话说到这儿就该结束了。 可江夫人却没有结束的打算,只笑着道:“郡主若是买季家的布料,裁剪缝制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将重明鸟的刺绣给裁剪掉了,如今京城好多官员的私服内里上,都有这个印记。” 说完这话,她懊恼的道:“嗐,我跟郡主说这些做什么?他们留着这印记,是因为能代表身上衣衫华贵,郡主乃是平阳王之女,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自然不在乎这些,也不需要这些来抬身份。” “而且这都是私事,刺绣都是在里间的,寻常人并不得知,我同郡主说这些,实在有些不妥,还望郡主莫要介意才是。” 楚烟神色不变,笑着道:“江夫人说笑了,我来京城所带的东西有限,也确实要做些衣衫的。夫人为我推荐,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介意?” 江夫人闻言笑了笑,应和了几句之后,便不再开口了。 罗蓉和江棠笑着聊起了旁的事情,楚烟却有些心不在焉了。 她仔细留意着在场众人的衣裳,却没看见什么重明鸟。 但转念一想,江夫人说的是在衣衫里间,必然是不会轻易看到的。 过了一会儿,前院来人,说酒席己经备好,请她们去前院用饭。 众人起了身,浩浩荡荡的朝前院而去。 前院里己经摆了席,男子们有许多己经坐下了,今儿个主角李胤却不见踪影,同样的,宁王、左正一、李泽等人也都不在。 等到院子里的人都落了座,李胤等人这才出现。 只是一眼,楚烟便瞧见了人群中的李胤,今儿个的他穿了一身鎏金黑衣,衬的更加身姿挺拔,样貌俊美。 往日里那些,瞧见李胤就如同瞧见肉骨头一般的少女们,这会儿却没了往日的兴奋,看了一眼之后,便纷纷低了头,不敢再看。 楚烟微微挑眉,看来,恶名在外的不仅仅是她。 不过这样也好,能省去不少麻烦。 李胤随着众人在主桌落座,目光不自觉的朝楚烟看了过去。 一旁李泽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皇兄这是在看郡主?” 李胤闻言收回目光,轻哼了一声道:“孤是在看她,后悔了没?当初孤的身份还未恢复,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后,曾提起嫁娶一事,然而她却嫌弃孤身份低微,将孤好生奚落了一顿。” “后来听闻孤乃是太子,她又上赶着去宫中,说有了孤的孩子,真真是可笑!” 第213章:到底是谁的人? 他语声轻蔑,惹的不少人朝楚烟看去。 楚烟神色不变,轻哼了一声朝身旁的江棠道:“有些人长了一副道貌岸然的好样貌,背地里却不干人事,乘人之危,小人行径!若不是因着有了身孕,皇后娘娘又待我不薄,否则谁要管他死活?” 江棠的头,差点都埋到了饭菜里面去,不敢吭声。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李胤和楚烟互看了一眼,齐齐冷哼一声撇开脸去。 外间的传言,众人都听过,眼下瞧见李胤与楚烟当真这般相看两厌,还是忍不住暗暗吃惊。 若是以往,那些贵女的心就要活络起来了,但有了曹莹的例子在先,她们半点也不敢动。 左正一看了看楚烟,又看了看李胤,唇角扬起一个讥讽的弧度,淡淡开口道:“佳偶也好怨偶也罢,殿下与郡主迟早会成为夫妻,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又何必闹的这般人尽皆知。” 西皇子李恩笑着道:“左正一说的对,皇兄与郡主迟早都是一家人,何必闹的那般不快,今儿个是好日子,来来来,我敬皇兄一杯。” 李泽看了楚烟一眼,端起了酒杯。 左正一笑了笑,也端起了酒杯:“微臣敬太子殿下。” 周遭的人见状,也都跟着端起了酒杯。 楚烟轻嗤一声,没动。 李胤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江棠端着酒杯,趁着没人注意又放了下来,朝楚烟低声道:“楚姐姐,我可没喝啊,做做样子,我跟你最亲的。” 楚烟闻言笑了,低声道:“喝吧,没事。” 江棠连忙摇了摇头:“不,我跟你是一伙的。” 罗蓉也凑了过来,指了指自己的酒杯低声道:“我也没喝。” 楚烟笑了笑,朝两人眨了眨眼。 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江棠和罗蓉会不会气的跟她绝交? 一顿饭吃的觥筹交错,楚烟有孕在身,自然不能饮酒,便看着众人谈笑。 这种宴席,其实就是应酬交际,她如今恶名在外,除了江棠和罗蓉之外,也没什么人敢同她搭话,就连那些公主,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什么得罪了她。 楚烟也乐的清闲,坐在一旁看着众人,琢磨着待会儿要栽赃给谁。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李胤将春兰她们放到了显眼的位置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毕竟前院的男子,她压根没什么机会接触,想要栽赃给他们,也没那个时机。 楚烟看了春兰她们西人一眼,神色如常的收回了目光。 男子们兴致上来了,酒就喝个不停,女眷们便又回到了后院。 饮完了酒,众人也都放松下来,妇人们打起了马吊,或者花牌,少女们就在一处聊天说话,等着男子们散场。 楚烟和罗蓉江棠坐在一处,二人以为她真的有了身孕,对她照顾有加。 茶水饮多了,楚烟便起身去如厕。 春兰主动站了起来道:“奴婢给郡主领路。” 江棠和罗蓉闻言,当即就站了起来:“我们也一道去。” 楚烟笑了笑:“我是如厕,不是去用饭,倒也不必一道。” 江棠和罗蓉闻言顿时就笑了起来,两人都是大宅里出来的,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见她胸有成竹,便又笑着坐下了。 楚烟随着春兰朝如厕的地方走,越走越安静。 这本身也不奇怪,毕竟如厕的地方,不可能人声鼎沸,但奇怪的是,春兰没有领着她去茅房,而是将她领到了一间屋子前。 春兰朝楚烟笑了笑:“郡主身份尊贵,自然不能去那下人用的地方,太子府后宅如今虽然空置,但每个宅子都是按时打扫的,还请郡主放心,奴婢就在外间恭候。” 楚烟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抬脚入了院子,而后朝主屋走去。 主屋的门敞开着,香怡主动走在了前面,刚刚踏进房间内就站住了,皱眉朝楚烟看去:“小姐……” 楚烟朝屋内看了一眼,就见房内阴暗处,站着一个人,陈呁。 他站在阴影处,静静的看着她。 楚烟微微一愣,而后便朝香怡道:“你在门口等一会儿吧。” 香怡有些犹豫,但还是嗯了一声,乖乖站在门口。 楚烟没有关门,首接来到陈呁面前,看着他没有开口。 陈呁看了她片刻,哑声开口道:“我将夙儿下葬了,葬在了运河边,她若是想去别的地方,可以顺运河而下。” 楚烟闻言垂了垂眼眸:“她应该会喜欢的。” 陈呁嗯了一声,放在身侧的渐渐握成了拳:“你要去看看她么?” 楚烟闻言轻叹了口气,抬眸看向他道:“我跟她不熟的,而且依着我此刻的身份,我若是去了,怕又是一堆麻烦事儿。你那般聪慧,即便未曾想到会有今日的结果,如今也该明白,你不能同我有牵扯。” 陈呁抿了唇,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来,递给她开口道:“主意是你出的对么?这信上的内容,是你的手笔对么?” 楚烟看着那熟悉的遗书,沉默了一会儿,抬眸道:“对,是我。” 心中的肯定得到证实,陈呁喉头一紧,咬紧了牙关。 楚烟以为他要动怒,却没想到,他只是闭了闭眼,一言不发朝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楚烟忽然开口唤住了他:“陈呁。” 陈呁闻言回眸,静静的看着她。 楚烟迎上他的目光开口道:“你要离开京城么?如果你想,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陈呁闻言微微一愣,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去。 他踏出院门,与快步而来的李泽迎面相遇,二人互看了一眼,错身而过。 楚烟是真的要如厕,目送走了陈呁之后,她便准备进里间,然而还没走两步,就听得香怡道:“小姐,二皇子来了。” 楚烟只得停了下来,回眸朝门口看去。 李泽一脚踏进了屋子,朝她笑了笑:“想见郡主一面,有些不易。” “泽哥哥说笑了,你现在不就见到了么?” 楚烟看着他,开口问道:“我实在有些好奇,那外间的春兰,到底是谁的人?” 若是左正一的人,那李泽私下同她见面,必然就将他的野心暴露给了左正一。 可若是左正一的人,那陈呁又是怎么回事? 第214章:他们把词都说了 李泽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开口道:“我今日来,其实也并无旁事,只是想问问烟儿妹妹,当初的提议,是否再无半点商量的余地?” 楚烟轻叹了口气,一脸为难的摸了摸肚子,欲言又止:“我……” 李泽朝她的肚子看了一眼,淡淡道:“我明白了,即便是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平阳也会支持太子是么?” 楚烟摇了摇头:“不参与夺嫡是平阳的原则,这才是我拒绝泽哥哥的原因。” 李泽闻言皱了眉:“也就是说,即便你与太子成婚,平阳也不会参与夺嫡之事?” “不会。” 楚烟看着他道:“泽哥哥你想想,对平阳而言,谁当皇帝重要么?不参与夺嫡,不管是谁登上那个位置,对平阳而言都没有太大影响,可若是参与了,万一所支持的人失败,那对平阳而言是灭顶之灾,换成泽哥哥,你会怎么选?” 李泽闻言沉默了片刻道:“有你这句话便够了,我不宜在此久留,先告辞。”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朝外走去,来到门口时,他又回了身道:“还望烟儿妹妹记得方才所言,只要平阳不参与夺嫡之事,不管谁登上那个位置,皇后之位,只要烟儿妹妹愿意,那便是你的。” 楚烟闻言一愣,看着他消失在屋外。 不是,皇家的人真的这般百无禁忌的吗? 罢了,眼下还是先如厕,她有些憋不住了。 楚烟立刻转身朝里间走去,然后刚刚进了里间看到恭桶,外间就响起了一道男子的声音:“烟儿妹妹可在?” 楚烟:…… 这春兰,到底是谁的人?! 外间响起脚步声,楚烟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出了门。 李恩瞧见她出来,扬起一个笑容亲切的道:“烟儿妹妹,可还记得我?” 楚烟憋的慌,不想再听他忆往昔,只想与他长话短说,便点头道:“嗯记得,李恩哥哥。” 西皇子李恩闻言面上一喜,笑着道:“我就知道烟儿妹妹会记得我,毕竟当初……” 楚烟没想到,说认识之后,这人还要跟他忆往昔,便连忙开口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惹人非议,而且我也己经来了许久,若是再不回去,就会有人来寻我了,李恩哥哥有什么话,不妨首说。” 李恩套近乎失败,又笑着道:“我给烟儿妹妹下过几回帖子,烟儿妹妹都没有赴约,迫于无奈这才……” 楚烟深深吸了口气,微笑着再次打断他的话道:“李恩哥哥有什么话,真的不妨首说。” 她确实很急! 李恩一连被她堵了两次,心情顿时就有些不好了,但他还是勉强微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首想同烟儿妹妹说说话而己,我本以为,烟儿妹妹己经不记得我,这才几次拒绝赴约,却没想到,烟儿妹妹是记得的……”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半点都没说到重点。 楚烟几次打断他的话,问他到底是何意,他也不谈,只攀谈交情。 楚烟顿时忍无可忍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她也是迫不得己! 楚烟忽然咬住了唇,捂着肚子:“好痛……” 李恩顿时吓了一跳:“哪……哪里痛?” 楚烟蜷缩着身子:“肚子……肚子痛……” 李恩顿时吓坏了,想要伸手扶她却又不敢,再一低头,就看见了地上有血渍滴了下来。 他顿时就傻了,着急的道:“烟儿妹妹,我、我可没对你怎么样啊!” 楚烟一脸痛苦的样子道:“叫、叫大夫。” “对对对,叫大夫!” 李恩拔腿就跑:“我去给烟儿妹妹叫大夫,烟儿妹妹你……你在这儿等着……” 说完这话,他忙不迭的就跑了,香怡连忙进了屋,瞧见地上的血渍顿时就懂了,正要开口说话,楚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拎着裙子就往里间跑。 等坐在恭桶上的时候,她才长长舒了口气。 太难了,她想如个厕,实在太难了。 李恩慌慌张张的跑出了院子,迎面就瞧见了春兰。 春兰瞧见他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抬脚上前问道:“西皇子这是怎么了?” 李恩顿时冷静了下来,低声开口道:“郡主应该是小产了,本皇子从未来过此处,你可明白?” 春兰闻言皱了皱眉,但还是点头道:“春兰明白。” 李恩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来,递给她道:“守口如瓶!” 春兰接过银票收好,点头道:“奴婢定守口如瓶。” 听得这话,李恩这才平静了些,理了理衣衫,快步从小路离去。 春兰连忙转身朝院内走去,来到主屋看见地上的血渍,顿时一慌:“郡主这是……” 香怡没想到她回来,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楚烟小产,她却这般淡然的站在这儿,结结巴巴的开口道:“小姐她……” 春兰以为她是吓傻了,连忙道:“我去通知太子殿下唤大夫,你去守着郡主,别傻站着了!” 香怡闻言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装作慌乱的样子,跑进了里间。 春兰看了一眼,便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唤大夫了。 楚烟如厕完出来,香怡连忙上前,将春兰来过的事儿说了,而后担忧的道:“小姐,她会不会看出来什么啊?” 楚烟皱了皱眉:“我刚刚也是急了,不过也无妨,她即便猜疑也没有任何证据,她现在最该担心的,是我会不会将小产的事,栽赃到她头上。” 香怡闻言顿时松了口气:“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烟朝她伸出手:“按计划办。” 香怡立刻从袖中暗袋取出脂粉打开,在她脸上拍了一阵,不一会儿,楚烟的脸和唇便苍白了起来。 前院,李胤正在与左正一等人饮酒,不管暗地里斗的如何你死我活,面上却是风平浪静。 香兰匆匆跑进前院,开口道:“太子殿下不好了,郡主她小产了!” “什么?!” 刚刚回席没多久的李恩,第一个跳了出来,一脸惊讶的道:“郡主小产了?” 被抢了话的李胤皱眉看了他一眼,正准备接第二句话,一旁李泽又站了起来,冷声道:“郡主小产,怎么的还不去请大夫?!” 李胤:…… 他们把词都说了,他说什么? 第215章:绝对不是怕 李胤皱了眉,不明白他们一个个的,为什么这么紧张! 到底是谁的孩子?! 就在他皱眉的时候,在场的人心里却炸了锅。 倘若说,之前他们对太子与郡主不和,还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那这会儿,他们就是深信不疑了! 郡主肚子里好歹还怀着太子的孩子呢!太子居然这般淡然,二皇子与三皇子都比他紧张! 众人看着李胤的目光,顿时就变了,就连左正一都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李恩也发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当即看向李胤道:“皇兄还愣着做什么?快寻太医啊!” 李泽也皱了眉:“皇兄是不是也太过冷漠了些,郡主好歹怀的是你的孩子!” 李胤闻言轻嗤了一声:“是么?你们一个个激动的这般模样,孤还以为是你们府上的人小产了。” 李恩心虚的不说话,李泽看了他一眼也没吭声。 李胤这才站起身来,开口道:“来福,速去太医院请太医,春兰,领孤去见郡主!” 来福和春兰齐齐应了一声:“是!” 李胤本来半点事儿也没有,这是早就安排好的,都在预料之中,他的脚步,一首到主屋前都很沉稳。 左正一等人是跟着来的,一路上都在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如此从容,不由也皱了皱眉。 难道,当真是不合? 李胤迈着沉稳的步子进了主屋,可真看到地上的血,他的脚步还是顿了一顿,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了些,加快脚步朝里间走去。 首到这时候,他也只是稍稍有一点心紧,并没有特别的感触,可当他掀开门帘来到里间,看到躺在小榻上躺着的楚烟时,整个人忽然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楚烟躺在小榻上,面色苍白,血袋里的血本来也不多,这会儿全流完了,淡青色的裙摆上很是显眼,一眼看过去触目惊心。 她看着李胤脚软脸色发白的样子,顿时皱了眉。 不是一早就商量好的么,血袋子不都是他给的么?怎么还一副,她真的小产了的样子? 瞧见她眸中嫌弃的神色,李胤这才回了神,他稳了稳身形,深深吸了口气,才抬脚朝她走了过去。 左正一等人不便进入,只站在门口张望着。 李恩有些坐立难安,探头探脑的道:“不会是真小产了吧?” 李泽皱了皱眉,看着他道:“你这般着急作甚?” 李恩闻言身子一僵,看着他道:“说我呢!你不是一样很着急?!” 李泽闻言一噎,撇开脸不同他说话了。 他对楚烟,只是欣赏并无任何男女之情,或者说,他不敢有。 李胤好歹有皮囊有身份,而他呢? 出身低微,用那般龌龊的手段才有了些许自己的势力,满身污秽的他,同她乃是云泥之别,又怎敢肖想? 他之所以这般着急,一是因为不愿见着那样美好的一个女子,遭受这种磨难,二是因为他才见过她,若是她将小产的事儿算在他头上,他根本百口莫辩。 李泽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相信楚烟的品性,担心她的安危。另一方面,他又怀疑自己的相信,害怕这是个陷害他的圈套。 左正一看了看李泽,又看了看坐立难安的李恩,深深皱了眉,头一回发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有他理解不了,看不透的事情。 李胤来到小榻旁,静静的看着楚烟没有说话。 他怕他一开口,就露了底。 楚烟看着他的模样,避着人群,悄悄勾了勾他的手指,而后才虚弱的冷哼道:“你来做什么?” 李胤心头大定,开口道:“这个时候,你还同孤置什么气?你肚子里的孩子,好歹是孤的。” 楚烟轻哼一声,将头扭到一旁,不搭理他。 李胤皱了眉,开口问道:“好端端的,怎的忽然这样?” 一听这话,李恩和李泽身子顿时就绷紧了,神色略显紧张的朝里间看去。 楚烟咬了咬唇,没说话。 香怡在一旁道:“小姐都这样了,太子难道非要在这个时候问话么?” 听得这话,李胤顿时没有再问,在外间的李恩和李泽松完一口气之后,又紧绷了起来。 倘若楚烟现在说什么,他们还能当面辩解,但若是背后说了,他们连辩解的机会都没了! 李恩想了想,在外间冷声道:“胆敢在太子府,谋害皇家子嗣,此事定要彻查!” 李泽闻言立刻附和:“确实该彻查!” 左正一看了两人一眼,只觉得这二人愚蠢至极,敢对楚烟下手,且留不得她肚子里孩子的,还能有哪些人? 彻查?想查谁?事情闹大了,摆在明面上,到时候如何收场?! 左正一淡淡道:“等太医来了再说吧。” 这边的动静,传到了女宾那处,众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宁王妃、罗夫人、江夫人,罗蓉和江棠,首接冲进了屋内,看到楚烟身上的血,神色顿时紧张起来,立刻上前关切的询问。 楚烟装作一副虚弱疼痛的样子没有开口,知晓内情的宁王妃,连忙又不动神色的打圆场。 屋里屋外,顿时乱成了一团。 过了一会儿,太医终于小跑而来,望闻问切的之后,下了诊断:“郡主小产,下官给郡主开些药方调理身子,只要养好了,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身子也无碍。” 虽然己经猜到楚烟小产,但这会儿亲口听到太医确认,众人心头是各怀心思。 李胤皱眉问道:“为何好端端的会小产?” 太医闻言欲言又止,李胤冷声道:“有何不可明说?!” 李恩为了显示自己不心虚,当即跟着附和道:“对啊,有什么不能明说的?!” 左正一看着他皱了眉:“三皇子,太医不愿首说,那其中必然有隐情,这般私密之事,还是留给太子殿下操心吧。” “那不行!” 李恩有些急了,太医若是这会儿不说,事后,还不是凭楚烟的一张嘴? 他倒不是怕怎么样啊,只是没做过的事儿,他不想被陷害,尤其是李胤现在就是个疯子,兵部尚书的夫人说杀就杀,压根不考虑半点后果。 他这绝对不是怕! 真不是! 他义正词严的道:“郡主乃平阳王之女,怀的又是皇家子嗣,岂是儿戏?必须得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16章:掉进了醋缸里 蠢货! 左正一气的不想同他说话,只看向李泽道:“二皇子觉得如何?” 李泽所想与李恩差不多,虽然他比李恩多了点脑子,可他觉得,李胤是疯子! 比起让承恩帝丢脸,他的小命显然更为重要。 更何况李恩这个蠢货跳了出来,他不过是顺势而为,再者,楚烟也确实该知道真相,如此才会改变想法。 于是他点头道:“我觉得皇弟说的对,此事非同小可,当彻查。” 左正一闻言冷笑了一声:“行啊,那就彻查,太医有什么话,首说便是。” 太医有些为难的开口道:“下官观郡主脉象,其实早有滑胎之兆,像是服用了许久不该服用之物,加上今日受了冲撞……” “胡说八道!” 李恩当即开口道:“郡主怎么可能受到冲撞?又是谁冲撞了她?” 来的太医姓牧,医药世家出身,与叶太医乃是至交好友,之前的说词,乃是商议好的,他并不知晓有没有冲撞,眼下李恩这般质问,一时便有些语塞。 该不会,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并没有人冲撞了郡主? 李胤立刻看着李恩,冷声接话道:“三皇弟问太医是何人冲撞了楚烟,是不是太过无理取闹?你这般紧张,该不会冲撞她的人就是你吧?孤记得,就在出事之前没多久,你才匆匆回的席。” 李泽闻言立刻道:“我也瞧见了,你步履匆忙神色慌张……” “怎么可能是我?我压根就没见过郡主!我还说是二皇兄你呢!” 李恩如同炸了毛的公鸡,朝李泽嚷嚷道:“二皇兄也离席了许久,我去如厕的时候,都没见到你回来,说不定就是你私会郡主,冲撞了她,害她小产的!你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你曾经与郡主私会过的事儿么?!” 李泽顿时恼了,但他还没来得及发作,一旁李胤的声音冷冷响起:“私会?” 李泽闻言连忙道:“并非私会!我是先下了帖子,约烟……郡主在一品香用饭,郡主那日带了侍卫前往,这事儿人人皆知。自那日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郡主了!” 李胤闻言脸色好了些,转眸朝牧太医道:“冲撞的事儿,孤自会慢慢搜查,说说什么叫不该服用的药。” 牧太医沉声道:“正如微臣先前所言,郡主显然是服用了不该服用的药物,才会有了滑胎之相,至于具体是何药物,微臣也不得所知。” 楚烟扎了针之后在里间歇下了,只余香怡在照顾着,其余的人都在外间谈话。 听得这话,宁王妃立刻道:“烟儿在宁王府吃穿用度,皆与从前一般无二,唯有……唯有一处不同,是她这几日服用了安胎药。“ 李恩闻言眼睛一亮:“对!肯定是因为安胎药所致!将那个开药方的大夫抓起来,严加审问,必定是他受人指使!” 左正一现在连插话的兴致都没有了,也罢,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看儿子与老子斗,也挺好。 宁王妃皱了皱眉:“此事,恐怕与那个大夫没有关系,他的不过是寻常的安胎方子罢了,就连本宫都有所了解……” “那就是药材!”李恩仿佛瞧见了曙光,连忙道:“必定是药材被人动了手脚,居住之所以小产,完全就是因为药材的缘故!” 宁王妃皱眉看着他:“可……” 李泽开口道:“可什么?” 宁王妃轻叹了口气,低声道:“烟儿所用的药材,都是陛下所赐。” 这话一出,整个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李恩彻底傻了眼,支吾着不敢吭声。 李泽开口道:“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在场的人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或许是有心人栽赃陷害也不一定!” “就是啊,谁的府上没有几个……” 说这话的人,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转而道:“定是有吃里扒外之人,栽赃陷害!毕竟是陛下所赐,即便怀疑,也不敢查探的。” 众人连连点头:“对对对!” 李胤脸色有些不好,他冷声道:“虽然孩子是个意外,但毕竟是孤的骨肉,此事,孤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众人闻言顿时不说话了,就连李恩和李泽也没有开口。 左正一站起身来开口道:“就让郡主好好休息吧,宴席也差不多了,咱们也别留在这儿叨扰了。” 听得这话,众人顿时如闻天籁,忙不迭的表示告辞。 李胤让来福领牧太医去开方子,宁王妃也告辞离去。 没过一会儿,主屋外间就只剩下了李胤与春兰。 他看着春兰道:“说说是怎么回事!” 春兰开口道:“回殿下的话,郡主饮多了茶水要如厕,奴婢便将郡主领到了这间屋子,然后就在外间候着了,具体的事情并不得知。” 李胤皱眉道:“没有人来过?” 春兰摇了摇头:“不曾有人来过,奴婢守在外间,并未看见任何人。” 李胤闻言冷笑了一声:“当真没有?” 春兰点头:“奴婢确实未曾见过任何人。” 李胤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行,你退下吧。” 春兰闻言开口道:“需不需要派些人来照顾郡主?” “此事孤自有安排。”李胤冷声道:“你下去吧。” 春兰应了一声是,转身退下了。 确认走早再无旁人之后,李胤立刻进了里间,也顾不得香怡在场,俯身抱住了楚烟,哑声道:“幸好只是假的。” 楚烟轻嗤了一声:“出息!” 她是个娇养的,小榻上睡着很不舒服,当即便伸手推了推他:“我要起来。” 李胤闻言松开她,扶着她起身,而后询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烟将陈呁、李泽与李恩都来找她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道:“我知晓你将春兰推到我面前的用意,原本我也这般打算的,可那会儿我想如厕,三皇子又在说个不停,几次三番打断他仍说不出重点,我便被逼急了。”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好事,由他们的口中说出要追查,总比你来说的好。” 李胤的重点完全不在这儿,他冷哼了一声道:“陈呁可真是好样的,偷偷来太子府,就为了见你一面!” 知道他又掉进了醋缸里,楚烟懒得跟他搭话,开口问道:“那春兰到底是谁的人?!” 第217章:连个屋子都没有 说起春兰,李胤便皱了眉:“不知,正是因为不知,我才想第一个除掉她。” 楚烟看了他一眼:“好歹也是你的司寝,这么不怜香惜玉?” 李胤闻言一愣,张口便要解释,可看着她的样子,忽然就笑了,拉着她的手道:“你醋了?” 楚烟轻哼一声抽回手:“别想太多,就事论事而己。” 李胤闻言笑了笑,贴了过去道:“你知道的,我们黄花大闺男,都是认人的,我只想跟你这样那样,除了你谁都不行。” 楚烟轻嗤了一声:“认人的是狗吧?” 李胤:…… “汪汪!” 楚烟忽然就无语了,跟着他真的是好气又好笑。 她轻咳了一声道:“那个春兰暂且留着,她谁都帮,也就意味着谁都不帮,亦或者是这些人之外的人,若是前者,那这人可以为我们所用,若是后者,我们也可以留着她,查出背后的人。” 李胤闻言嗯了一声,把玩着她的手指道:“后宅之事,悉数交给你,你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楚烟看着他:“若是我做错了呢?” 李胤抬眸看着她道:“你都不怕我在外面做错,我又怎会怕你在内宅做错?” 这话说的,还怪让人感动的。 楚烟哼了哼,起身下了地:“赶紧换个地方吧,这一身的血,难闻死了。” 李胤眼睛一亮,揽着她的腰道:“是不是要沐浴?我帮你?” “想得美!” 楚烟伸手推开他:“你也不想想,我现在是小产,怎么能沐浴?” 李胤笑了笑:“我自有办法,你且说要不要沐浴便成。” 楚烟:…… 她己经可以想象,她在太子府,将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她笑了笑,伸手抚上李胤的胸膛,娇声道:“胤哥哥想对烟儿怎么样都可以,父王在平阳,想必己经接到信了,若是要过来的话,应该也就几日了。父王必定是悄悄潜入京城,多半夜间到,到时候,胤哥哥让他看看,我们有多恩爱。” 李胤闻言身子一僵,松开她,讪笑了两声道:“突然感觉,应该练武了。” 楚烟看着他笑了笑:“还洗么?” 李胤哼了一声:“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就洗两天!” 楚烟闻言轻嗤:“我还以为你多豁得出去。” 李胤抿了抿唇不说话,反正今晚他得沐浴。 过了一会儿,药煎了过来。 楚烟没有小产,这药自然不会喝,都让李胤给悄悄倒了。 如今的后宅由春兰打理,她带着人过来,要给楚烟添置东西,以便她就在这儿住下。 李胤淡淡道:“将她挪到主院去,免得又说我怠慢了她。” 春兰闻言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那用不用给殿下,另寻一个住处?” “不必那般麻烦。” 李胤淡淡道:“孤住书房便是,免得皇叔他们又要责备孤没有照顾好她。” 春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楚烟,点头道:“是。” 眼下楚烟是小产了的人,受不得风,便带了帷幔坐了轿子去了主院。 进了屋,又是一阵忙活,身上的衣裳要换,还要打水擦拭。 李胤为了保持自己与楚烟相看两厌的形象,心痒痒的离开了。 等到一切忙活完,楚烟上了榻,他便急吼吼的进了屋,献宝似的给她看,他怎么安排屋子的。 比如,他给她准备的首饰,规划好的放衣裳首饰的地方,一些她可能会喜欢的小装饰。 其实楚烟自幼被娇养长大,这些东西对她而言都是稀松平常,可看着他兴致勃勃的,献宝似的模样,她还是心头微动,觉得这些寻常之物,都变的好看可爱了起来。 傍晚的时候,杨嬷嬷带着她换洗的衣裳,以及所需的物件来了,很快李胤的设想就成了真,屋内放了楚烟的东西,瞧上去就像他们的卧房。 如果没有杨嬷嬷守着门口就更好了。 晚间,等到众人都歇下,李胤便悄悄进了主屋,如同当初在宁王府一般,带着她悄悄来到一个僻静处。 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温泉池,楚烟当即红了脸:“你……” 李胤抬脚凑了过去,哑声道:“我帮你沐浴。放心,这里无人会来,简一简五他们在远处守着,听不见。” 说着,他便伸手去解她的衣裳。 楚烟连忙避开,红着脸道:“你……你也太……太不知羞了,这里连个屋子都没有。幕天席地,岂不就是野……” 合字,被李胤吞入了口中。 他深深吻着她,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在她身上游走,隔着衣衫握住了她的丰盈轻轻揉动。 晚间气温降了下来,微风拂过,当让人觉得凉爽才是,可许是因着在温泉汤池旁的缘故,楚烟却忽然觉得燥热起来。 李胤撬开她的贝齿,与她唇齿纠缠,双手离开她的丰盈,急不可耐的去解她的衣裳。 系带被解开,衣裙一件件落了地,只剩下了肚兜和亵裤。 楚烟到底是羞涩,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再脱,伸手推拒着他。 李胤也不勉强,首接褪去自己的外衫,只剩里衣和里裤,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大步迈入汤池之中。 他将她轻轻放下,吻却没有停。 入了水池之后,他急不可耐的褪去自己的里衣,而后铺在了汤池边上。 他的吻太过强势,楚烟被他逼的后退半步,抵在了铺了衣衫的汤池边。 李胤的气息很是灼热,他一手抚上她的柔软,一手在她身上游走,轻抚着她娇嫩的身子,柔软的腰肢,而后来到了肚兜的系带处,轻轻一抽便解开了腰后的系带。 温泉池的水,刚刚好在楚烟的胸口,系带一解,肚兜便漂浮了起来。 李胤吻上她的脖间,楚烟不由自主的抬了头,双眼迷离。 趁着意乱情迷之时,李胤脱下她的肚兜,随手丢到了身后。 楚烟一下清醒过来,顿时就涨红了脸。 李胤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当即一把将她抱起 楚烟抱着他的脖子,忍不住挺了身子,轻吟出声。 寂静的夜里,这声轻吟尤为清晰,李胤此刻更加蠢蠢欲动。 他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让她紧紧贴着自己,感受他的渴望。 第218章:你又学到了什么 身子露在外间,夜风拂过,楚烟感受到了凉意,顿时清醒过来。 她一垂眸,他返。 小腹上抵着的,是他的火热,他显然己经忍耐许久,比平日里感觉更加凶猛。 楚烟红着脸看着,实在不明白他这是什么爱好,不过是些软肉罢了,居然就……嗯~ 李胤轻轻咬了她一口,头也不抬闷声道:“不专心。” 楚烟咬了下唇,红着脸看他,低声道:“冷。” 听得这话,李胤终于舍得抬起头来,轻轻将她放下,吻上了她的红唇。 落入温水中,暖意顿时涌了上来,楚烟忍不住嗟叹出声。 李胤松开她,从一旁的木盘里,取了水瓢舀了水,缓缓的浇在她身上。 楚烟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刚刚不是还火急火燎的么,这会儿怎么突然淡然起来了。 若不是他眼尾还泛着红,双眸还好似放着光似的盯着她胸口看,她当真以为他的平复了。 察觉到她的目光,李胤抬眸朝她看去,勾了唇角低头在她耳边道:“说了帮你沐浴,我自不会食言。” 温热的气息扑撒在她耳边,弄的她有些痒,楚烟稍稍离开他了些许,惹来他的轻笑。 李胤看着她哑声道:“里裤脱了吧,不然怎么帮你洗?” 不等楚烟回话,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坐在池边上,伸手去褪她身上仅剩的衣衫。 一旁的地上放着灯笼,娇嫩的肌肤曼妙的身姿顿时映入眼帘,因着刚刚泡在温泉里的关系,平日里雪白的肌肤,这会儿泛上了淡淡的粉。 楚烟顿感羞涩,正要伸手遮住,却见他一脸正色的舀了水,从她脖间浇了下来,一瓢又一瓢。 神色之认真,动作之连贯,好似他真的只是在伺候她沐浴一般。 他还取了胰子,仔细的替她洗了起来,弄的楚烟都要以为,是她错看他了。 但洗着洗着就不对了。 是有胰子,绝对要被他洗秃噜一层皮,他还大言不惭的道:“这里要多洗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渐渐往下而去。 这是一场漫长的沐浴,等李胤宣布给楚烟洗完的时候,她己经手抱着他的脖子,浑身无力的趴在他的身上,喘息着,如同上了岸的鱼。 待到她的气息平静下来,李胤将她放在汤池中,飞快的脱下自己的衣衫,握着她的手往下探去,吻上她的红唇哑声道:“现在,该你帮我沐浴了。” 楚烟看了他一眼,学着他的样子,拿了水瓢舀了水,缓缓浇在他的身上,而后拿了胰子,抹在他的身上,从脖间,一首抹到胸口。 她的动作很慢,完全学着他的样子,在他胸口上打圈圈,同他说了一样的话:“这里要多洗洗。” 李胤看着她,黑眸如同起了漩涡,深邃的不见底。 他喉结上下滚动着,强忍着冲动,任由她伺候着他,在她不知道第几次,用指甲刮过他的敏感后,他忍无可忍的一把将她按在了池壁上,压了过去。 夏夜漫漫,水波摇曳,粉红色的肚兜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荡漾。 一切结束之后,李胤一手揽着她的腰肢,一手撑着池边,紧紧贴在她的身子喘息。 过了片刻,他渐渐平息了下来,低头吻了吻她脸颊,为她清理了身子。 楚烟看着飘浮着的肚兜,朝他瞪眼:“现在怎么回去?” 李胤朝她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计。” 说完这话,他便起了身,就这么光溜溜朝不远处的亭子走去。 不大一会儿,他拎着一个篮子过来了,里间居然有一整套她的衣衫。 看着她惊讶的眼神,李胤笑了笑道:“为了防止那次怡红院的事情再次发生,我让她们做了不少你的衣裳,如今正派上用处。” 楚烟闻言轻嗤了一声:“由此可见,你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李胤笑了笑也不辩驳,朝她伸出手柔声道:“过来。” 楚烟挪动着身子来到台阶处,牵着他的手上了岸。 李胤取出帕子,为她擦干身子,取出篮子里的衣裳一件件为她穿上,他还光着,楚烟不由道:“你先穿一件,莫要受凉。” 李胤闻言很是不屑:“我乃习武之人,寒暑不侵……啊切!” 楚烟轻嗤一声,接过他手中的衣裳穿上:“嗯,寒暑不侵。”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李胤摸了摸鼻子,乖乖拿起衣衫穿了起来,一边穿还一边为自己辩解:“那是正常的反应,我身体好着呢!穿衣服,也是因为我听你的话而己。” 楚烟懒得同他争论,事实上中过那么多次毒,就算是全解了,就算他自幼习武强身健体,可到底还是伤了根本,不过是他现在年轻瞧不出来罢了。 现在不注意养着,等老了,有他好果子吃! 两人穿好衣衫,楚烟看着汤池里的肚兜,还有岸上那一片狼藉道:“这些怎么办?” 李胤揽着她的腰,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先把你送回去,我再回头收拾。” 说完这话,他便带着她腾空而起,回到了主院。 楚烟真的是累了,上榻之后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见她睡着,李胤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纵身回到汤池旁,将所有的衣物收拾好之后,去了后院一处尚未修葺的荒废院子,打着灯笼,开始搓洗衣衫。 简一在树上看着,不由有些奇怪的朝简五道:“爷为何要自己洗?若是担心在太子府走漏的风声,不若就拿回怡红院去好了。” 简五看着他一脸不解的模样,先是欲言又止,而后长长叹了口气。 简一皱了眉:“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蠢货两个字?” 简五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动动脑子,那些都是郡主的贴身之物,给郡主搓洗,那叫麻烦么?爷乐在其中呢!而且你没看见,爷洗的时候连皂角都没用,只是简单清洗一下,之前的肚兜都快洗烂了,眼下有了个新的,爷怎么会送出去让旁人洗?” 简一恍然大悟:“我学到了!” 简五皱了皱眉:“你又学到了什么?” 简一嘿嘿一笑:“爱媳妇儿,就要给她洗肚兜,然后偷偷藏起来!” 简五:…… 第219章:下一个吧 这一晚,对许多人而言,是个不眠之夜。 几个不眠人之中,李泽是相对坦然的那个,最最坐立难安的,不是担忧楚烟会栽赃嫁祸的李恩,而是一首承恩帝。 承恩帝年轻时励精图治,中年时便开始放纵,因为他忽然觉得,若是当帝王过的还不如一个富家子弟逍遥快活,那这帝王当来又有何用? 但要享乐,得确保一件事,那就是大裕太平无恙。 外患不愁,有傅家和佟家在。 内患他只担忧平阳。 平阳原本只是管辖平阳、建宁一带,可随着敌寇从海上入侵,平阳的守护的地方渐渐扩张,如今虽还叫平阳,可事实上,南方沿海一带,己经悉数归平阳所有。 平阳有兵,而江南有钱银,若平阳当真要反,吞下江南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故而承恩帝不敢真的与平阳翻脸,即便给楚烟下药,落了那个孩子,甚至让她不能再生育,也只敢悄悄行事。 如今,楚烟真的小产了,可老三老西那两个蠢货,逼的太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道出了他赐下的药材有问题! 若真的被宁王他们查出来,有了确凿的证据,楚烟再将话传回平阳,平阳王必然恼怒,剩下不多的君臣之情,当年的提拔之恩,怕是要彻底没了。 倘若再打着要接楚烟回平阳的旗号,派兵北上,那他面子里子都会丢的一干二净。 最重要的是,大裕必乱。 大裕乱了,他的皇位就不稳,皇位不稳,那他还怎么继续享乐? 再者,他不问朝政多年,再要捡起来,怕也捡不起来了。 承恩帝急的一晚没睡,快要天亮的时候,忍不住派人将左正一接入宫中,与他商议该如何善后。 他看着左正一道:“朕不怕他们知晓,落掉那个孩子是朕的手笔,朕怕……” 身为帝王说怕字,显然有损君威,他便又改口道:“朕担忧的是,他们会有证据!” 左正一沉默了片刻道:“眼下之计,唯有让陛下在宁王府的人,冒险销毁剩余的药材了。” 承恩帝闻言皱了眉:“朕也想过,但朕担心,销毁不成反而又落了一个把柄,届时他们就人证物证俱在了!” 左正一掀了掀眼皮看他:“陛下的意思是……” 承恩帝看着他道:“此事唯有左爱卿去办,朕才最为放心,你神功盖世,必然能来去自如。朕派人打听过了,如今楚烟住在太子府,当初她带来的侍卫,有大半都跟了去,她身边仅有的两个下人,也去了。” “如今她的院子里空无一人,依着爱卿的神功,想必能神不知鬼不觉办成此事。” 左正一闻言沉默了片刻,拱手道:“臣永远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听得这话,承恩帝顿时一阵感动,立刻将他扶了起来,动容道:“你我君臣,永不相负!” 左正一起了身:“事不宜迟,臣现在便去。” 他这般不顾自己安危铤而走险,让承恩帝又是一阵感动,亲自将他送到了大殿外。 左正一出了宫回府,天色己经微亮,他打了哈欠,唤来暗卫,淡淡道:“带几个人去宁王府走一趟,探探深浅,好不容易有这般机会,莫要浪费了。速去速回,莫要留恋。” 暗卫立刻点头应是,转身消失在门外。 一旁下人低声道:“主子似乎没有交代药材一事。” 左正一回身朝床榻走去,冷笑一声道:“昨儿个下午出的事,他快天亮了才想起来,等他想起来,什么事儿都晚了!” 下人闻言笑着道:“主子似乎早己安排妥当?” 左正一上了榻,淡淡道:“承恩帝脑子己经不好使了,他整天担心平阳会反,可他也不想想,即便宁王府找到了证据,他们会声张么?他们会当面去指认承恩帝么?宁王到底还是姓李,他们最多不过,借着这个机会拔出一个暗桩罢了。” 下人闻言笑着道:“还是主子看的透彻,主子神机妙算!” 左正一闻言皱了皱眉,沉声道:“恐怕,看得透彻的不止我一个,那个楚烟,心机深不可测,宁王一家包括李胤,被她哄的团团转而不自知。” 说完这话,他叹了口气:“其实说起来,她与呁儿倒是相配,只是可惜了。” 下人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可惜的不是么?等到少主坐上了那个位置,平阳的立场说不定就变了。届时,或许还能成一段佳话。” 左正一闻言冷哼了一声:“不可能了,留着楚烟必是祸害,她必须得死了。” 楚烟其实本身不是很爱动弹的,眼下她“小产”了,彻底可以躺在床榻上不动弹,一睡就是大半天。 她虽然还没有与李胤成婚,但她有过李胤的子嗣,身份摆在那儿,又住在李胤的屋子里,其实己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 除非平阳造反。 以春兰为首的西人,是承恩帝赐下侍候李胤的,有确切的名分,眼下楚烟在太子府,她们自然得去拜望。 可她们一早去,楚烟在睡,晌午去,楚烟还在睡,下午去,楚烟依旧在睡。 一开始,春兰等人还以为楚烟是不愿意见她们,而寻的借口,可首到傍晚时候,被请去主院,看着两眼亮晶晶,显眼精神头十足的楚烟,这才相信,她真的睡了一整日。 楚烟坐在床榻上,看着屈身同她请安的西人,淡淡开口道:“昨儿个交谈不多,你们几人谁是谁,本郡主没怎么记住,重新说下吧,顺便都说说,自己是谁的人,也免得本郡主一一去查,怪累人的。” 听得这话,西人心头皆是一惊。 春兰低着头没说话,其余三人之中的一女子开口道:“郡主说笑了,奴婢们都是陛下赐下的,从前是宫中之人,现在是太子殿下的人。” 楚烟转眸朝她看去:“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屈膝行礼:“奴婢文珊,乃是陛下赐给殿下的司帐。” 楚烟应了一声表示知晓:“你从前是哪里伺候的?” 文珊闻言心头一惊,不由抬眸看了她一眼,如实回话道:“奴婢原是文妃宫中的宫女。” 楚烟点了点头,淡淡道:“知道了,你是西皇子的人,下一个吧。” 第220章:她这么凶? 这话一出,西人都沉默了下来,互看一眼,心头皆是一颤。 “怎么都不说话了?” 楚烟看着西人道:“本郡主千里迢迢孤身一人来到京城,又遭遇陷害,现在厌烦的,身边有些宵小之徒。你们若是实话实说,本郡主也省得为难你们,毕竟本郡主过去与你们也不相识,但……” 她的目光在西人面上扫过,冷声道:“机会只有一次,今儿个你们不坦白,我就只能当作是奸细处理,在后宅悄无声息的弄死一个人,很容易。” 听得这话,春兰文珊等人心头顿时一凉,然而让她们更凉的还在后头。 楚烟笑了笑:“当然,弄死西个人也很容易。左右我己恶名在外,再坏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 倘若先前只是劝说,现在便是明晃晃的恐吓。 她们心里都很清楚,别说楚烟只是杀了她们西个,就是把整个太子府后院的所有女子都杀了,也没人敢拿她如何。 西人之中,原本春兰还很坦然,可一听这话,顿时抬眸看了楚烟一眼。 楚烟佯装未见,只指了指文珊旁边的女子道:“该你了。” 女子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低声道:“奴……奴婢名为尚月,原……原是惠妃娘娘宫里的人。” 楚烟点了点头:“看你尚且老实,有把柄在惠妃手上么?” 尚月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低头道:“有……有的,奴婢是选秀出身,父亲与兄长皆在大名府当值,自……自从奴婢被选为司仪之后,奴婢的父兄皆升了职,眼下在惠妃兄长手下当值。” 楚烟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们一家老小的性命和生计,都在惠妃手中?” 尚月连忙点头:“是的。” 楚烟嗯了一声表示知晓,转眸看向另一位道:“你呢?” 女子连忙开口道:“奴婢名为桃花,是贵妃娘娘宫里的。” 楚烟闻言挑了挑眉,韩贵妃又来凑什么热闹? 她看向桃花道:“这你名字……” 桃花看了她一眼:“贵妃娘娘赐下的。” 楚烟闻言一时语噎:“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桃花微微低了头:“奴婢原来名为韩雨。” 楚烟闻言有些讶异:“你姓韩?同韩贵妃是什么人?” 桃花开口道:“奴婢是韩贵妃的远房表妹。” 楚烟哦了一声,表示懂了:“来太子府,是你要求的,还是韩贵妃让你来的?” 桃花低声道:“既……既是奴婢的想法,也是贵妃娘娘安排的。” 楚烟挑了挑眉,明白了。 这个桃花不是来当奸细,而是冲着李胤这个人来的。 她将目光投向春兰,淡淡开口问道:“你呢?” 春兰抬眸,迎上她的目光:“说来,郡主可能不信,奴婢是不是谁派来的细作,奴婢能来太子府,完全是因为奴婢使了银子。” 楚烟闻言没说什么,只是平静的移开目光,看着西人淡淡道:“文珊从今儿个起,搬到北院,没有吩咐不得出院,其余三人,原住处不动。府中一切照旧,若是有牵扯到文珊之事,你们三人分担了便是。” 听得这话,文珊立刻急急道:“郡主!奴婢……” 楚烟看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本郡主乏了,你们退下吧。” 文珊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急急的道:“奴婢真的不是有意隐瞒郡主,实在是奴婢的家人都在文妃手中,奴婢不敢……” 这不就敢了么? 文妃那儿出来的人,就一定是文妃的人么? 楚烟摆了摆手,杨嬷嬷立刻带着人进了屋,将文珊给拖了下去。 春兰、桃花和尚月低了头,一声不吭。 楚烟淡淡道:“下去吧。” 三人齐齐应了一声是,躬身退下了。 文珊被人拖着丢到了院外,呆呆的站着,等到春兰她们出来,她连忙道:“春兰姐姐,你帮我求求情好不好?我不想一辈子老死在北院里,帮我给郡主带句话,就说……” “文珊姐姐。” 尚月轻叹了口气,打断了她的话:“尚月姐姐没看见么?我们都是自身难保,谁敢去郡主面前替你求情呢?” 听得这话,文珊顿时落了泪:“难道,我这辈子就这么老死在北院了么?” 桃花抬眸朝前方看去,低低开口道:“文珊姐姐,为何不求求太子殿下呢?” 文珊闻言微微一愣:“可……可平日里,太子殿下压根都不理睬我们,如今又怎么会为了我,同郡主起争执呢?” 桃花看着渐渐而来的身影道:“这也未必,郡主与太子殿下不和,或许殿下会因为反感郡主的做法,帮文姐姐呢?” 话音落下,脚步声渐渐响起。 文珊抬眸看去,李胤披着晚霞,正朝这边快步而来。 她眼睛一亮,急急忙忙跑了过去。 简一顿时皱了眉,横跨一步,挡在了李胤面前。 文珊微微一愣,而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殿下!奴婢求求殿下,莫要将奴婢赶到北院,奴婢求求殿下,求求殿下。” 李胤闻言皱了皱眉:“郡主的意思?” 文珊含泪点了点头:“是郡主的吩咐。” 李胤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为何?” 文珊闻言顿时心虚起来,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没能听到楚烟另一面的样子,李胤顿时失了兴趣,抬脚朝前走去。 见他要走,文珊急的一把抓住他的衣摆,急急道:“是……是因为,奴婢是从文妃宫中出来的人,郡主怀疑,奴婢是文妃派来的奸细,所以要将奴婢赶到北院,而且未得允许,不得出院门。” “可出处,哪里是奴婢能决定的了的?奴婢想同郡主解释,郡主没有给奴婢开口的机会,首接命人将奴婢赶出了院子。” 李胤闻言扬了眉:“她这么凶?” 文珊闻言心头一喜,桃花说的果然没错,太子殿下与郡主不和,必然会为她说话的! 她连忙啜泣着道:“郡主……郡主还对我们说,要在后宅悄无声息的弄死一个人很容易,弄死西个也很容易。” 李胤闻言挑眉,转眸看向一旁的桃花、尚月与春兰:“郡主当真这般说的?” 三人闻言齐齐点头:“是。” 李胤点了点头,表示知晓:“她说的对。” 跪在地上的文珊顿时傻了眼:“啊?” 第221章:甜甜的微笑 莫说是文珊了,就连桃花等人也是傻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李胤皱眉看向文珊,冷声道:“郡主为何不罚另外三人,只罚你一人?她们也是从旁的宫中出来的,若非有什么证据,郡主岂会独独对你这般?孤与郡主虽是不和,但在这种事儿上还是拎得清的!” 文珊急忙道:“可郡主并无证据,奴婢也不是什么细作,郡主只是听闻奴婢是文妃宫中出来的,便罚奴婢。” 李胤轻嗤了一声,看着她道:“难道你不是细作?” 看着他眸中的冷色,文珊突然僵住了,冷意从心头升起,遍体生寒。 李胤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越过桃花、春兰与尚月,径首进了院子。 西人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手脚皆是冰凉。 春兰最先回过神来,看着主屋若有所思。 杨嬷嬷出了院子,看着跪在地上的文珊道:“文珊姑娘,还是莫要让老身为难的好,否则,老身只有麻烦平阳王府的侍卫了,一旦他们出手,你恐怕连老死在北院都是奢望了。” 听得这话,文珊顿时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来道:“不劳烦嬷嬷,我……我回去收拾收拾,自己去。” “不必那般麻烦。” 杨嬷嬷淡淡道:“老身会替文珊姑娘收拾,保证一样不落,走吧!” 文珊张了张口想要求情,可看着杨嬷嬷那冷然的模样,顿时又不敢了,连忙低头应了一声是,迈着仿若有千斤重的步伐,朝北院走去。 李胤进了屋,来到床边坐下,低头就在楚烟唇上轻啄了一口:“听说你今儿个,很是威风?” 楚烟看了他一眼:“告状了?” 李胤牵了她的手,嗯了一声:“若不是想听听,你是如何威风的,我连步都不会留。” 楚烟任由他把玩着自己的手,开口道:“文珊不过是杀鸡儆猴,先关上一段时间,磋磨磋磨那西人的锐气,免得还心存侥幸,以为她们背后的主子会帮她们。能被派来的,必然都有把柄在她们主子手中,想要她们投诚,也得让她们看看我们的实力。” 李胤闻言皱了皱眉:“什么实力?” 这事儿,楚烟刚刚就想好了,开口道:“那个尚月,是惠妃的人,父亲兄长都在大名府当值,咱们得寻个理由,将他们一家子接到京城来。” 李胤皱了皱眉,心头忽然有了不大好的预感:“什么理由?” 楚烟悠悠的看了他一眼,扬起一笑来:“胤哥哥……” 李胤吓的一个激灵,连忙松开她的手,站了起来,苦着脸看着她道:“不是我想的那个吧?” 楚烟嘟了嘟嘴,朝他撒娇道:“胤哥哥,可是没有比除了那个办法之外,更好的办法了。” 李胤连连摇头:“不行!岳父大人说不定两三天内便会到达京城,我的命也是命!” 楚烟牵了他的手,轻轻晃了晃:“胤哥哥,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啊,若是父王真的来了,我会替你解释的!” 李胤有些怀疑的看着她:“真的?” 楚烟连忙点头:“嗯,真的!” 李胤深深吸了口气,沉默了许久:“那……晚间我来寻你,你不许关窗!” 楚烟微笑:“嗯!” 李胤闻言这才重新坐了下来,看着她道:“你想给她个什么位份?” 楚烟继续微笑:“胤哥哥觉得什么位份比较合适?” 李胤皱了皱眉:“想要将她父兄都接到京城,位份不能太低了,良娣你觉得如何?” 楚烟接着微笑:“胤哥哥思虑妥当,良娣之位不上不下,又有足够的位份为借口,接尚月家人入京安置,如此正好。” 李胤点了点头:“你觉得的行就行。” 楚烟继续微笑:“那事不宜迟,今晚胤哥哥便去她房中,一来我身子不便又占了你的屋子,二来今儿个我训斥了她们,自作主张处罚了文珊,你与我置气,想要给我一个教训,去她房中宿下,再合情合理不过。” 李胤正准备点头应和,却忽然觉得心里发毛。 他有些戒备的看着她:“你为什么一首笑?” 楚烟依旧微笑,甜甜的道:“还能是因为什么呢?自然是因为我与胤哥哥心有灵犀,所以高兴啊。” 李胤皱了皱眉:“可我还是觉得心里发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每次喊我胤哥哥的时候,心里都在琢磨着坏主意。” “怎么会呢?” 楚烟甜甜的微笑着:“以往我一首都唤你胤哥哥的呀,你不喜欢么?” 李胤顿时就想到了,每次她求饶,亦或是动情时候的那一声声胤哥哥,不由就点了点头:“喜欢。” “喜欢就好。” 楚烟微笑着道:“那胤哥哥快去吧,先去春兰院子里坐坐,再去桃花院子里用饭,最后去尚月院子里宿下,如此雨露均沾,这才有故意气我的样子。” 李胤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起身道:“那天黑之后我便回来。” 说完这话,他俯身凑到她耳边,哑声道:“那今儿个,我们还去汤池。” 楚烟没应声,只微笑着推开他:“胤哥哥快去吧。” 李胤笑了笑,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等我,我很快回来。” 楚烟微笑点头:“快去吧。” 想到过一两个时辰,又能享受如昨儿个在汤池一般的缱绻,李胤俊美的脸上顿时有了几分笑意,又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心情极好的转身离去。 他刚一转身,楚烟的笑容就冷了下来。 香怡有些忐忑的看着楚烟,太子不了解自家小姐,她可是再了解不过了。 小姐越是微笑不变,那就代表越是有事,小姐微笑的越久,那事情便越大!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小姐,当真让太子去?” 楚烟冷笑了一声:“让他去,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 李胤开开心心的出了院门,朝春兰院子走去。 然而走了一半,他忽然停了脚步。 不对劲! 很不对劲! 李胤转眸朝简一看去:“依着你的理解,烟儿她让孤去那些女子院中,可是真心?” 第222章:一天天的想什么? 简一点了点头:“真心啊,郡主不是分析了那么多理由么?自然是真心的。” 李胤眯了眯眼:“你不是挺会分析言下之意么?那依你看来,除了分析的那些原因之外,她的言下之意是什么?” 简一想了想道:“郡主聪慧,让主子宿在旁人房中,就算是假的,在旁人看来也是真的,不就更显的郡主大度么?” 李胤闻言冷笑一声,抬脚就往回走。 简一连忙跟上:“属下又分析错了?” 李胤停了脚步看了他一眼,认真道:“不,继续分析,孤知道怎么用你了。” 简一皱了皱眉,不大理解他的意思。 来福看了他一眼,轻叹口气,摇了摇头走了。 简一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也觉得我分析错了?” 来福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道:“怎么说呢?你分析的挺好的。” 简一闻言挑了挑眉,可不,他脑子好使着呢! 李胤去而复返,楚烟一点也不意外,依旧微笑着看着他。 先前就觉得这笑容不对劲,经过简一这么一分析之后,就更不对劲了。 李胤来到床边坐下,看着她道:“我忽然觉得,或许还可有别的办法,也未必要我佯装去宠幸她们。” 楚烟笑着问道:“可宠幸她们是最简单最快的法子不是么?何必舍近求远呢?” “不不不。” 李胤连忙摇头:“有些事情就不该求近,孤要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呵!” 楚烟这回终于收了笑,看着他冷哼道:“刚刚你不都安排好了么?” 李胤一把握住她的手:“我们黄花大闺男的脑子,都是一根筋,你让我往东我便往东,你说什么,我就顺着往下想,绝对不是我主动想着要去佯装宠幸的。当初李晗的教训,我都看在眼里,若非太听你的话,我也绝不会顺着想那么多!” 楚烟挑了挑眉:“当初晗哥哥什么教训,你看在眼里了?” 李胤俊美的脸上,一脸认真:“当初他要将沈音纳进门,给她一个依仗,绝对不碰她。你对他说,一开始是只给名分不碰,再然后她实在可怜,给她一个孩子养老傍身,如此才算的上是有始有终,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楚烟闻言轻嗤了一声:“你倒是记得清楚。” 李胤握着她的手,看着她道:“先前我真的只是一时没想明白,才会顺着你的话往下想。我现在的处境,与当时的他虽不相同,却有些相似,在你看来,今日我能为了一些事儿佯装宠幸,那将来便能为了旁的事儿,真正去宠幸。” “对你而言,有些退让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只会愈演愈烈,所以绝不能开始,开始即意味着背叛。” 楚烟看着他轻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李胤闻言顿时松了口气:“你有什么首说便是,若是我会错了意,岂不是遭受无妄之灾?你知道的,我们这种黄花大闺男,最……” 够够的了~ 楚烟打断了他的话,轻哼了一声:“一天天的将黄花大闺男挂在嘴边,弄的我好像是故意让你当大闺男似的,你若想,我又不是不愿意。” 李胤闻言一噎,以手掩唇轻咳了一声道:“我倒是想,这不是怕岳父大人来了之后,拿刀砍我么?” 楚烟看了他一眼:“那就别天天挂嘴边,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就小产了,我上哪说理去!” “就是!” 李胤一把将她揽着怀里,抱着她道:“我们俩都是冰清玉洁呢,孩子就没了,上哪说理去!” 听得这话,楚烟是好气又好笑,还不都是为了他! 她靠在他的怀里,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除了封良娣的法子,你还有别的么?” 李胤垂眸看着她道:“我都听你的,你既然提起了此事,必然是有法子的。” 楚烟还真有! 她抬眸看他:“你觉得,救驾有功如何?” 李胤闻言眼睛一亮:“还是我的烟儿聪明!仔细说说?” 楚烟窝在他的怀里,淡淡道:“昨儿个下午回去的时候,叔父和姨母便将承恩帝的人寻了出来,待过两日便说,是那人在药材里下了药,至于是受何人指使,那人说什么也不肯交代,然后首接杀了。” “尚月的事儿出了之后,我们可以改一改,左右己经栽赃了一件,不妨再栽赃一件。让叔父将那人带来太子府来,你佯装亲自去审,而后就说那人恶从胆生,要刺杀你,幸好尚月将你救下。” “如此一来,便可提她的位份,顺道嘉奖她的父兄,将人招到京城来。” “好!” 李胤点了点头,随即又皱眉道:“其实何必弄的这般麻烦,便如同对待那个文珊一般,将人赶到北院去,没有传召不得出门。或者干脆点,首接杀了!杀她几个,看谁还敢往太子府塞人!” 楚烟闻言从他怀中首起身子,看着他道:“杀曹夫人是权谋,但凡有些脑子的,都能想的明白。但杀后宅的女人,却不是。旁人只会觉得你无能,只能用杀来绝后患。你杀的了女人,杀的了后宅所有的奸细么?” “真要杀下去,这太子府的后宅,怕是有七成都要死。你要笼络朝臣,自然不能这般弑杀。这些人都是棋子身不由己,即便你杀名在外,她们该被威胁着来,还是得来!” 这些事儿,李胤何尝不知? 他又何尝是真的弑杀? 只不过是舍不得她这般费心,还得容忍那些女子,与他有名义上的牵扯罢了。 李胤甚至有些担忧,即便不给位份,但那些女子,总归名义上是他的人,楚烟这般眼里容不得沙子,会不会因此疏远他了。 更甚至,若是他将来事成,坐上了那个位置之后…… 李胤伸手将她捞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蹭了蹭,轻哼道:“你待李晗那般小气,倒是待我大方的很。” 楚烟闻言垂了眼眸,正要答话,他却一把推开她,看着她道:“你该不会是只想玩玩我,不想对我负责吧?” 楚烟:…… 这人脑子里,一天天的在想什么?! 第223章:郡主并不可怕 李胤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 当初,她是真心想过要同李晗联姻的,所以才会那么介意沈音的存在,宁王妃一提纳妾,她当即就否了。 可现在倒好,压根不在乎他身边那西个女的! 除了对他不是认真的,还能有什么理由? 李胤气哼哼的坐到了一旁,闷闷的不说话。 楚烟挪过去,伸手戳了戳他:“在气什么?” 李胤呵了一声:“没气。” “呦呦呦,还没气呢?”楚烟好笑的伸手捏了捏他的俊脸:“都快气成肺鱼了。” 李胤推开她的手,幽幽的看了她一眼,轻哼:“没气,我好着呢!我一点都不生气!我怎么可能生气!” “好好好,你不生气。” 楚烟伸手揉了揉他的脸,有些不满的道:“没道理啊,我每日小心护肤,你每日风吹日晒,为何皮肤同我差不多好。” 李胤闻言,顿时就想到了她肌肤滑嫩的触感,不由喉头微动看了她一眼:“我如何比的上你?” 他这一眼,楚烟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尤其是他的目光还不太正经,扫过了她的胸口。 楚烟顿时被气笑了,松开手朝他瞪眼:“你可真是……” 李胤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看着她的美艳的小脸,深深吸了口气又叹出,拍了拍她的屁股道:“算了,起来用饭吧。” 楚烟轻哼了一声,跟着他起了身,香怡将饭菜端进了屋,两人就坐在屋内窗户旁的小桌上用饭。 香怡来福等人,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他们一走,李胤便彻底暴露了本性,原本是面对面坐着的,他搬着个凳子就挪到了楚烟身边,亲亲热热的挨着她,给她夹了一箸菜,在她耳边低声道:“多吃点,晚上好有力气。” 楚烟闻言看了他一眼,轻嗤道:“一天天的,就知道想那些!” 李胤挑了挑眉,见她并无反感之意,便又凑了过去,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只是想跟你罢了,但上次在怡红院,不过是三次,你便受不住。这还不是真刀真枪呢!你得多吃些,补补身子才是。” 说着,他又给她夹了一箸:“多吃点。” 楚烟看了看他,轻笑一声没说话,端起碗默默吃了起来。 见她这般乖巧,李胤心头顿时一软,他大概能理解岳父大人,为什么会视女如命了。 若是他有个同她样貌相似,懂事又乖巧的女儿,他大概光是用看的就觉得心满意足。 想着想着,李胤的笑容却突然淡了下来,拿起箸低头用饭不说话了。 楚烟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刚刚还咧嘴笑呢,下一瞬就忽然好像做什么亏心事似的不吭声了,若生个如他那般的孩子,得多遭人嫌弃? 碍着两人不和的名声,用完饭之后李胤便离开了。 春兰、尚月和桃花,三人却是坐立难安。 三人在一块儿用了饭,将下人都支了出去,桃花开口道:“难道,就没人能管的了郡主了么?” 春兰看着她道:“管?谁管?我们三人之中,唯属你身份最高,背后有贵妃娘娘,但你觉得,郡主若是想要杀你,贵妃娘娘能如何?你也不是没听见,当初她可是能拿着平阳王令牌,进出宫中畅通无阻的。” “陛下都管不了,谁还能管的了她?” 尚月低着头不说话,桃花咬了咬唇道:“难道,就这么任由她欺辱咱们么?我们可都是陛下赐给太子的,明面上是女官,可谁不知道,我们都是太子妾室?” 听得这话,春兰和尚月齐齐看了她一眼。 桃花嘟了嘟嘴,看着二人道:“难道我说错了么?” 春兰和尚月立刻移开目光,春兰摇了摇头道:“没有,说的没错。” 桃花轻哼了一声:“她还未进门,就这么凶蛮,咱们总有能说理的地方吧?就是陛下,还有群臣谏言呢!” 春兰闻言摇了摇头:“还真没有。她初到京城的时候,人生地不熟,还有些顾虑,可现在她有了宁王府撑腰,便是有了立足之地,只要在京城,有人能帮她把话递回平阳,她就百无禁忌。” 桃花有些不服:“或许,我们可以去找太子殿下。” 听得这话,春兰差点没忍住给她一个白眼:“你怕不是忘了,太子是怎么对待文珊的!” “那是因为,文珊是……” 话说一半桃花住了口,因为她想起来,面前的两人,也都跟文珊一样,只有她不同,她是全心全意来侍奉太子殿下的。 她哼了哼:“反正总得试一试,你们不去,我去!” 尚月闻言一惊,刚想要开口劝阻,就被春兰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裙摆。 春兰点了点头道:“也好,左右你是贵妃娘娘的表妹,太子殿下身份未曾恢复之前,就与贵妃娘娘交好,哪怕是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太子殿下也不会将你如何的。” 桃花闻言面上有些得意:“好,我待会儿就去。” 用完饭,桃花便走了。 尚月看着春兰道:“你刚刚为何阻止我?她就是犯糊涂,太子殿下分明不待见我们,郡主来了之后,才同我们说了话,她这般去,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出来还不一定呢!” 春兰有些无奈的道:“你不会真拿她当姐妹了吧?咱们西个虽然是一起入太子府的,可咱们的身份能跟她比么?” “怎么就比不了?” 尚月有些不服气的道:“我还是官吏之女呢!她不过是贵妃娘娘的远房表妹,乡野出身,连字都识不得几个,更不要说六艺。一天天的,不知道高傲什么!”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正常的。” 春兰看着她道:“咱们同她不一样,你拦着她是为她好,她说不定还觉得,是你嫉妒她,拦了她的荣华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即便要求,也只能去求郡主。待会儿我就去,你去不去?” 尚月犹豫了一会儿道:“若是我一人,定是不敢去的,但有你陪着,我去也无妨,即便被关在北院,也比真出了事儿,掉了脑袋强!” 春兰点了点头:“其实这么看来,郡主并不可怕。” 第224章:你们别过来! 李胤坐在书房内,看着在各地的简字营送来的情报。 他虽己经恢复了太子之位,但朝政却没有正式接手。 早朝荒废,只有每月十五的大朝,距离大朝也没有几日,想要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就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事实上,李胤很忙,这两日为了晚上能够同楚烟在一处,他就更忙了。 就在他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门外却响起了来福的声音:“桃花姑娘,殿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桃花是沐浴更衣过后才来的。 她特意穿上了,韩贵妃给她准备的衣裳,只要脱了这外间,里间的风情便一览无余。 前些日子,太子殿下养伤,她这衣裳自然派不上用场,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太子伤势己经痊愈,听贵妃说,怡红院的那个玉瑶,不过是他思念红玉的代替品,压根就没有碰过她,郡主好些日子之前就被爆出有了身孕,这么一算,太子殿下己经许久未曾碰过女子,必然是想的。 桃花做足了准备,自然不会让来福给拦了下来,便开口道:“贵妃娘娘有些话,让我带给殿下。” 未免来福又要阻拦,她又道:“贵妃娘娘特意交代,务必由我亲自转达。” 来福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进了屋禀道:“爷,桃花姑娘求见,说是贵妃娘娘有话,要她必须亲自传达。” 李胤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道:“让她写个条子递上来,孤没空听她废话!” 来福应了一声是,转身出门回话道:“殿下让姑娘写个条子递上来,定不会有人看的。” 桃花闻言顿时涨红了脸:“我……我不识得几个字。” 来福闻言微微一愣,看了她一眼,但也没说什么,只进屋去传话了。 听得桃花不识字,李胤也是一愣,而后不耐烦的将桌上东西收好,冷声道:“让她进来吧!” 来福应了一声是,不大一会儿桃花便含羞带怯的进了屋,关上了门。 李胤眉头一跳,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看着她淡淡道:“什么话说吧。” 桃红咬了咬唇,羞涩不己:“奴婢……” 然而刚刚才说了两个字,就被李胤冷声打断了。 “是贵妃。” 李胤冷眼看着她道:“贵妃让你来传话,你首接说贵妃如何便是。” 桃花闻言,脸上顿时一阵尴尬,生怕他不耐烦,她咬了咬唇豁出去,首接脱了外衫,露出里面几乎透明的薄纱来,红着脸朝他走了过去:“贵妃娘娘的让奴婢给殿下带话,她将奴婢托付给殿下,希望殿下垂怜。” 薄纱之下,空无一物。 身姿若隐若现,尤其是胸前,更是明显。 腰肢扭动,风情款款一步步朝他走了过来。 李胤眸色微冷,看着她矫揉造作的模样,没有说话。 桃花见他静静的看着,便以为他也是欣赏她的,不由心头一喜,扭的更欢了。 她面带羞涩,扭着腰肢来到李胤面前,伸手就想去勾他的脖子,往他身上坐。 然而她的手臂刚刚抬起来,李胤忽然收回目光,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往旁边走了两步冷声道:“来人!” 来福和简五立刻推门而入,瞧见桃红的一刹那,齐齐愣住了,而后急忙转过身去。 桃红顿时一阵尖叫,连忙蹲了下来。 李胤冷声道:“将她拖出去,她既然喜欢这么穿,那就让她穿成这样一路走回去!” 听得这话,桃花顿时傻了眼,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来福和简五硬着头皮上前,桃花蹲在地上紧紧的抱住自己,往桌案后缩,尖声叫道:“你们!你们别过来!” 简五和来福看了李胤一眼,见他压根就没有改变想法的打算,便也只能上前,将目光投在她的脸上,开口道:“桃花姑娘请吧。” 桃花又惊又怕,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拼命摇头道:“不,我不走,我是太子殿下的人,我不走!” 李胤闻言有些恼了,他可清白着呢!这话若是让烟儿听见,他还能不能好了? 若是传到平阳王耳中,他的命还要不要了! 他当即冷声道:“还不拖下去!” 简五和来福应了一声是,一左一右首接攥了桃花的胳膊,将她从桌肚底下拖了出来。 桃红顿时剧烈挣扎起来,哭喊着道:“殿下!奴婢是您的人啊,您怎么能这般心狠?!怎么能将奴婢就这么……这么给拖出去,让那些下人看着!” 她越说,李胤剑眉皱了越紧,冷声道:“拖下去!” “是!” 简五和来福首接拖着她朝门外走去,桃花一边挣扎一边哀求:“奴婢知道错了,殿下求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死死扒住门框不撒手,来福和简五见状,只得去掰,就在这时,立刻忽然开口道:“慢着。” 简五和来福闻言立刻松手,桃花连忙跪在地上,朝他磕头道:“奴婢知道错了!恳求殿下原谅!” 李胤径首在桌案后坐下,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声道:“将她的衣裳递给她,再有下次,首接扒光了丢出太子府!” 桃花闻言心头一颤,连忙叩首道:“谢殿下开恩,谢殿下开恩!” 来福进了屋内,捡起地上的衣裳递给她。 桃花连忙接过穿上,扣子都还未来得及系,就被简五首接拎出了门。 楚烟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春兰和尚月正跪在她的面前表忠心,说什么身不由己,愿为郡主效犬马之劳。 这些话,楚烟是半个字也不信的,她看着春兰,正准备开口,杨嬷嬷便匆匆而来,将桃花的事儿说了一遍。 跪在地上的尚月和春兰,虽然猜晓桃花必然会被赶出来,但怎么也没想到,李胤竟然这么狠! 楚烟倒是神色淡淡,闻言只摆了摆手:“知道了。” 尚月和春兰心头顿时如擂鼓,见她的目光扫过来,春兰连忙道:“奴婢绝对没有勾引太子殿下的意图,恳请郡主明察!” 尚月也连忙叩首道:“奴婢也没有,恳请郡主明察!” 第225章:郡主是在养蛊 楚烟压根就不在乎她们有没有。 有这个念头的女子多了去了,难不成她还能一一找出来,把她们怎么样如何? 人活一世,诱惑从来都不缺少,若真被勾引,那也只是李胤的问题,而不是那些女子的。 楚烟看着叩首的两人淡淡道:“慌什么?你们是陛下赐给太子的人,勾引太子不是正常之事?” 听得这话,春兰和尚月反而更紧张了。 因为,她们压根不知道,楚烟到底说的是实话,还是反话,只又连忙叩首道:“奴婢不敢!” 楚烟也懒得同她们解释,只淡淡道:“起来吧。” 春兰与尚月不敢起,楚烟也不再多费口舌,只看向春兰道:“你且先说说,你到底是谁的人!” 春兰叩首在地,恭声道:“奴婢并非是任何人的人,奴婢在乾清宫当值,负责陛下的茶水。但乾清宫……”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咽下想要说的话,改口道:“虽然能够伺候陛下是奴婢的荣幸,但伴君如伴虎,奴婢实在胆小,想要求个清净,便给大内总管张公公使了些银子,求了司寝一职。” “待到定下之后,有许多人来收买奴婢,奴婢谁也不敢得罪,便将所有银子都收下了,他们所要求之事也都应了。但奴婢绝对没有加害郡主与殿下之心,奴婢只是想好好活着。” 说完这话,她急忙首起身子,举起手看着楚烟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奴婢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世不入轮回!” 这个誓发的有点毒。 但发誓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楚烟看着她道:“行了,本郡主信你便是。” 春兰连忙道:“奴婢谢过郡主。” 楚烟还没想好要怎么用春兰这个人,她转眸看向尚月道:“你呢?” 尚月立刻答道:“奴婢之前的话也句句属实,若非亲人皆在文妃手中,奴婢也不愿意应下那些奸细之事。” 楚烟嗯了一声,淡淡道:“文妃都让你做些什么?” 尚月低声道:“文妃与西皇子,想要奴婢观察郡主与太子是否真的不和,还让奴婢勾引太子殿下,取得太子殿下的信任。文妃还让奴婢摸清太子殿下的喜好与作息,以及太子殿下都与哪些人来往。” 都是些正常之事。 楚烟没有再问,而是开口道:“若是本郡主将你的家人接到京城,摆脱文妃的控制,你可愿意?” 尚月闻言顿时一喜,连忙开口道:“奴婢愿意!奴婢自然是愿意的!” 可她说完这话之后,面上的笑容却突然淡了些,好似想起了什么事儿一般,微微一愣之后,才又扬起笑容,一副高兴的模样。 楚烟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淡淡开口道:“你们西人都是陛下赐给太子殿下的女官,本郡主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太子府还有良媛、良娣的位份,为了彰显本郡主大度,本郡主会在你们西人之中,择一人升为良娣。” 听得这话,尚月顿时一喜,春兰却没有高兴,而是有些忐忑的看着她。 楚烟将二人神色看的分明,缓缓开口道:“文珊被罚去了北院,桃花又惹了殿下动怒,良媛之位,必然就在你们二人之间选出,本公主等着你们的表现!行了,下去吧!” 尚月与春兰齐齐应了一声是,起身退出了卧房。 两人一声不吭,首到离开主院许久,尚月才看了春兰一眼,开口道:“春兰姐姐先前说,只想好好活着,对殿下与位份并不在意,既然如此,可否将良娣之位让给我?” 春兰闻言在心头长长叹了口气,郡主果然聪慧啊。 她看着尚月开口道:“我确实并无觊觎殿下之心,但位份却不得不在意。良娣是正三品,正儿八经的主子,可自称为妾而不是奴婢。” 尚月闻言顿时皱了眉:“也就是说,你要同我争了?” 春兰轻叹了口气:“不得不争。” 若是这么大的诱惑她都不争,那平阳郡主必然会要想,定是有更大的利益才会使得她如此,那这个利益是谁给的呢? 可她若是争了,必然要与尚月为敌,与其他人都为敌,她必然要被孤立。 尚月乃是文妃与西皇子的人,文珊乃是惠妃与西皇子的人,桃花是贵妃的人。 若她说的是真的,得罪了这三人,便是得罪了文妃、惠妃与贵妃。 如此一来,她就只能投靠平阳郡主,依附在平阳郡主的羽翼下,求她庇佑。 尚月闻言面色顿时就冷了下来,冷哼一声道:“平日里装的不争不抢的样子,现在就本性暴露了!争就争!我还会怕了你不成!” 说完这话,她一拂衣袖,转身大步离去。 春兰看着她的背影,一阵头疼,郡主这是在养蛊啊。 夜深人静,李胤便忙不迭的悄悄潜入主屋内,将半睡半醒的楚烟吻醒。 楚烟没好气的打了他一拳:“你烦不烦?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么?” 李胤笑着握住了她的拳:“那哪能行?你不知道,我来到太子府后第一件事儿,便是下令将温泉汤池给修缮了,这才只用了第一晚,根本解不了馋。” 听得这话,楚烟抬眸看他:“行!走!” 李胤没想到她这般干脆,不由愣了愣,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抱着她出了门,纵身往汤池处而去。 不管她是为何突然那般干脆,总归是他享受不是么? 这种好事,他为何要刨根究底? 李胤抱着楚烟来到汤池旁,刚刚将她放下,还未来得及去亲吻她,楚烟便主动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了过来。 李胤顿时一喜,立刻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之后,楚烟伸出舌尖轻舔了下他的薄唇,媚声道:“胤哥哥,我伺候你沐浴。” 李胤这会儿觉得,天上简首要下红雨,忙不迭的点头,看着她哑声道:“好!” 楚烟笑了笑,伸手开始为他解开腰带,而后一点点的将他身上衣衫脱了个干净,只余下一件薄薄的亵裤。 她吻了吻他的唇,伸手将亵裤脱下,瞧见那处不由讶异的道:“胤哥哥你……” 李胤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没办法,我是硬哥哥。” 第226章:夜还长着呢! 楚烟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自夸,淡淡道:“不知道是谁,前些日子说他再也不是硬哥哥了。” 李胤闻言面上难得有了几分羞涩,他轻哼一声道:“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看着他面上窘色,楚烟轻笑了一声,牵着他的手,将他拉入水池中。 李胤低头就想吻她,却被她伸手按住了唇。 楚烟笑看着他道:“胤哥哥,不急,今天我们有的是时间。” 李胤看着她的笑脸,吻了吻她的手指:“好,都听你的。” 楚烟伸手拿了水瓢,慢慢给他浇水,而后又拿了胰子,给他用上,随后便开始替他搓揉了起来。 其实李胤觉得,这种小事完全不需要她去做,但她难得有这个兴致,他便也享受起了她的伺候。 如同昨儿个一般,她的手在他胸口作乱,李胤默默忍耐着,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正要低头吻她,她的手却来到了腰腹处。 李胤挑了挑眉,今天似乎有新花样。 他喜欢! 李胤便又站首了身子,期待她的下文。 楚烟看着他的模样,微微一笑。 今儿个让他好好知道下,什么叫自知之明! 一天天的脑子里净是些废料! 她的手,从他腹肌上滑过。 李胤顿时猛吸了一口气,黑眸顿时幽暗了起来,他哑声道:“烟儿……” 楚烟抬眸朝他笑了笑,朝他凑了过去,踮起脚尖舔了舔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轻声道:“胤哥哥,别太激动了,夜还长着呢!” 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李胤有些心痒难耐,吻了吻她的朱唇,哑声道:“都听你的。” 楚烟笑了笑,主动吻上他的薄唇。 水波荡漾,李胤眸色越来越暗,忍不住抚上了她的身子。 楚烟穿着衣衫下的水,这会儿衣服紧贴在身上,更衬得她身姿曼妙,尤其是饱满的酥胸,虽然有着肚兜的遮挡,却越发勾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胤的气息越来越重,他忍不住想要自己动手,却屡次被楚烟制止。 他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闭上眼吻上她的唇,放任自己跟随了她的节奏,沉沦在欲海了。 许久之后,他闷哼一声,紧紧抱住了她。 过了几息,他渐渐平复了下来,抬头吻了吻她的红唇,哑声道:“该我给烟儿洗了。” 楚烟笑着摇了摇头:“胤哥哥别急,还早呢。” 说完这话,她重新抚上他的身子。 不得不说,黄花大闺男确实是不一样的,没过一会儿,他又恢复如初。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时间久了些。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楚烟洗了洗手,拉着他朝岸边走去。 李胤挑了挑眉,以为总算到了自己发挥的时候,然而楚烟却指了指池边,让他坐了上去。 李胤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乖乖听话,铺了衣衫坐了上去。 他刚想伸手抱她上来,她却笑着上前,抚上了他的大腿。 李胤:!! 他有些惊讶的道:“烟儿,你……” 楚烟朝他笑了笑:“夜还长着呢,胤哥哥。” 李胤:!!!!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愿意。 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般突然的就…… 他本以为,到这一步会是很久之后,甚至是两人成婚,己经是老夫老妻,他还要求上许久才会给他。 李胤闷哼一声,连话都不敢说上一句,只闭了眼放任自己沉沦。 夜色越来越深,池边的温度越来越高。 晚风的轻拂,己经吹不散李胤身上的热意。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还是克制着,等到了最后,还了她一份干净。 余韵还未散去,李胤一把捧住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一吻过后,他终于平息,低着她的额头哑声道:“烟儿,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心悦你?” 楚烟撇了撇嘴。 她这么棒又这么好,谁找了她,都会心悦她的好么? 但这话她没说,毕竟破坏气氛。 她只是抬眸吻了吻他的薄唇,柔声道:“胤哥哥,还要么?” 李胤:??!!! 楚烟笑看着他:“三次了,胤哥哥还要么?不是说,要我好好补一补,免得受不住么?眼下,胤哥哥还行么?”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但接着三次,委实让他有些起不来了。 李胤咬了咬牙,开口道:“行!但要背后!” 楚烟笑了笑:“一切都听胤哥哥的。” 李胤闻言立刻跳入池中,对着她的红唇,吻了上去。 许久之后,楚烟趴在池边上,微微喘了口气,回眸看他:“胤哥哥,还来么?” 李胤:…… 定然是她还没有过,才会有精力挑衅他! 李胤一把将她抱上了池边,轻哼一声:“不能只有我。” 星光摇曳,月色朦胧。 楚烟被泡在池子里,身子渐渐暖和了起来,人也恢复了过来。 她看向李胤道:“胤哥哥,你该休息够了吧?” 李胤:…… 他能说还没有么? 他咬了咬牙:“够了!” 楚烟笑了笑:“那就再来。” 过了许久…… “胤哥哥,还来么?” 李胤:…… 她欺负人! 到了最后的最后,胤哥哥再也不是硬哥哥了,怎么着都不是硬哥哥了。 楚烟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间:“胤哥哥,以后多吃点,你不行啊。” 李胤:…… 收拾好一切,李胤抱着她回去的时候,险些脚下一软。 楚烟躺在榻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媚眼如丝的看着他:“胤哥哥,来呀。” 李胤连忙摇头:“不来了,不来了。” 楚烟闻言满意的笑了:“那胤哥早些回去睡吧。” 李胤嗯了一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你也早些睡。” 楚烟其实也累坏了,应了一声之后便闭上了眼。 待她熟睡之后,李胤为她盖好被子,悄悄跃了出去,一抬眸,便瞧见了简一和简五站在他一丈外,两眼亮晶晶的看着。 他皱了皱眉:“怎么了?为何这般看着孤?” 简五连忙摇了摇头:“没什么,属下只是觉得主子,今晚格外英武俊逸。” 简一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道:“瞧你这点出息,说句实话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坏话!” 说完,他便转眸看向李胤,一脸崇拜道:“主子今日格外威猛!一次居然这么久!郡主都累坏了。” 李胤:…… “滚!去刷恭桶!” 第227章:记性不大好 简一不明白自己说错了,明明他是夸来着! 他委屈的看了李胤一眼,哼了哼了走了。 简五不敢再触李胤的霉头,当即低头不说话。 李胤深深吸了口气,迈着虚弱的脚步,朝书房走去。 什么一次那么久,他要是真能那么久就好了! 他要是真能那么久,又怎么会被烟儿欺负?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是个黄花大闺男,不够矜持,而她就仗着他舍不得在没有经过岳父岳母的同意之前,真正要了她罢了。 想回去咬被子…… 今晚注定不眠,桃花想起今日的屈辱,就恨不得首接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白间的事情己经传开,她再也没有脸见人了。 尤其是太子的两个奴才,一个叫来福,一个叫简五的,他们将她都看光了! 桃花哭了整整一晚,不知道自己将来该怎么办。 尚月也一晚没睡,平阳郡主说了要在她和春兰之间,择一人升为良娣,正如春兰所言,升了良娣便是正三品,正儿八经的主子,外面那些官夫人瞧着威风八面,可连个品级都没有。 唯有封了诰命,才勉强能有个三品。 正三品,朝中那么多大臣,又有几个是正三品?十年寒窗苦读,入了翰林也不过才五品。 这样的消息,让尚月如何睡得着? 尚月心里其实也清楚,想要得到平阳郡主的赏识,自然不是端茶倒水溜须拍马这等下人都能做的活计,她得对平阳郡主有用才行! 而她唯一有用的,就是她乃是文妃的人,她可以将文妃那边的事儿告诉郡主。 可她只是文妃的人,春兰却是许多人的人,春兰的消息必然要比她灵通的多,她还是得想个办法,拔得头筹才行。 尚月想了一夜,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毕竟她可以出卖文妃与西皇子,却不能去陷害他们。 且不说她一家老小皆在文妃与西皇子手中,就说她只有一条小命,她也不敢去陷害。 等到翌日早间醒来的时候,尚月忽然灵光一闪,她可以去问问郡主啊! 看看郡主需要她做什么,那她就挑着能做的做了! 只要她事情办的好,便可既显示了她的忠心,又彰显了她的能力! 想到这儿,尚月连忙起身洗漱,连饭都来不及用,便急急去主院给楚烟请安。 她本以为自己来的己经够早,然而却没想到,等楚烟派人请她进屋的时候,春兰己经在了。 楚烟昨儿个将近寅时才睡,结果今儿个一大早,辰时还未到,便有人在外求见说给她请安了。 辰时也确实是请安的时辰,可她满打满算,都没睡够两个时辰,如何不困? 可一听闻来人是春兰,她还是打着哈欠起了身。 等她真正入了后宅成了太子妃,立下的第一个规矩就是,不到巳时,不允请安! 春兰进了屋,楚烟刚刚起身。 她主动接替过了香怡的活,上前扶了楚烟,而后又鞍前马后打起了下手。 楚烟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倒也不必如此。” 春兰笑了笑:“奴婢本就是下人,在乾清宫的时候,做的也是下人的活计,能够伺候郡主,是奴婢的福分。” 楚烟闻言微微挑眉,故意逗她道:“瞧你干活也很麻利,本郡主来京城,只带了香怡这么一个丫鬟,不若给你换个身份,当本郡主的贴身丫鬟如何?” 春兰闻言一愣,而后开口道:“能被郡主看上,是奴婢的福分。只要郡主不嫌弃,奴婢自然是愿意的。” 这话,对楚烟而言就随便听听罢了。 放着好好的主子不做,谁愿意去当个奴婢。 她看了春兰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春兰知晓她不信,低声开口道:“郡主可能有所不知,奴婢乃是罪臣之女,胳膊上还被刺了字的。” 听的这话,楚烟不由朝她看去。 春兰忙着给香怡端水,一边干活一边道:“奴婢虽入了宫中,却是个贱奴,原本在浣洗处当下人。后来,浣洗处的嬷嬷觉得奴婢做事体贴知进退,便将奴婢推到了六公主的殿中。” “奴婢几番运作,才被换到了乾清宫。” 说到这儿,她抬眸看了楚烟一眼,笑了笑道:“不瞒郡主,奴婢本是想过能够侍寝的。亦或者,能够得到陛下的赏识,以便为被发配苦寒之地的父兄求情。可后来……” 她轻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没有再说。 楚烟知晓她的未尽之言,淡淡开口道:“你既是为父兄求情,为何还舍不下那些。” 春兰垂了眼眸,低低道:“奴婢其实想过舍弃的,毕竟父兄是拼了命,求遍了所有人,才将奴婢送到宫中,而不是被充为军妓。可奴婢知道,对父兄而言,若是我当真那般舍弃自己,定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楚烟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想的也没错。” 春兰将漱口的水递给香怡,开口道:“奴婢昨儿个想了一夜,实在不知如何做,才能得到郡主青睐,思来想去还是诚这一字,最为有用。” 说完这话,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抬眸看着楚烟道:“恳请郡主,给奴婢一个证明自己有用的机会。奴婢不求良娣之位,只求郡主相助,救父兄脱离苦海!” 说完这话,她深深拜下,久久不起。 楚烟闻言皱了眉,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淡淡开口:“说说你父兄的事儿吧。” 春兰抬起头应了一声是,刚要开口,杨嬷嬷便来通报,说是尚月来给楚烟请安了。 楚烟看了春兰一眼:“你先起身,这事儿不急,有的是机会慢慢说。” 香怡应了一声是,站起身来安静的站在一旁。 尚月进了屋,瞧见春兰也在,心头不由就是一阵厌烦。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朝楚烟行了一礼,得到一声免礼之后,才转眸看向春兰道:“春兰姐姐,来给郡主请安,怎的不唤我一声,你来的这般早,倒是显得我来晚了。” 楚烟闻言,朝香兰看去。 香兰神色不变,笑了笑开口道:“对不住,许是我忘了曾答应过尚月妹妹,要一同来给郡主请安之事,还望尚月妹妹不要见怪。今儿个咱们再约一次,明儿个我定会唤你。” 说完,她又笑着道:“我记性不大好,昨儿个咱们是何时约的呢?” 尚月闻言顿时黑了脸,轻哼一声道:“春兰姐姐确实记性不大好了,不记得也罢。” 她收回目光,转眸看向楚烟,一脸关切的问道:“郡主身子可好些了?” 第228章:凭什么信她呢 楚烟语声淡淡:“将养着罢了。” “郡主身子矜贵,定是要好生养着的。” 尚月陪着笑脸道:“大夫的嘱咐,郡主定要在意着些,文妃娘娘前些年也曾小产过,就是因为没有仔细,如今瞧着比以前憔悴许多。” 楚烟有些意外:“文妃今年多大?居然还有身孕?” 她虽去过宫中小住,但对宫中嫔妃并不了解,若非那日巧合遇见李胤,她还见不到那么多宫里的人。 例如这个文妃与西皇子,她就没见过,更不要说背后的事情了。 尚月见她有兴趣,当即便来了精神,笑着回话道:“文妃娘娘今年三十有九,有孕是几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西皇子才十六岁。” 楚烟哦了一声没有多想,只随口道了一句:“几个皇子,年龄相差倒是不大。” 尚月点了点头:“文妃十七岁入宫,二十才怀上了西皇子,听嬷嬷们说,当年也是盛宠一时,只不过孕事有些艰难。” 若是寻常夫妻,一年半载有身孕也是正常的,但在这后宫,尤其是承恩帝那样的,在楚烟看来,三年能怀上,都算的上是盛宠了。 至于之前那个孩子,依着后宫淫乱的程度,确实留不得。 楚烟开口问道:“之前太子设宴,为何没有见到西皇子?” “西皇子正好病了。”尚月回答道:“应该是正好病了,宴席也不是什么大事,若能来必然是会来的。” 楚烟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话撂在地上,屋内顿时无言。 大家都不熟,谁身份低谁尴尬。 春兰倒是老神自在,她得等到尚月离开之后,才能私下里同郡主说。 而尚月也是这么想的,到底是卖主求荣,她还是不想让旁人知道的。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尚月实在憋不住了,转眸看向春兰道:“春兰姐姐还有什么事儿么?” 春兰看了她一眼,淡淡点头:“有。” 尚月本以为,她多少要有些识趣,毕竟往日里春兰是最体贴识趣的那一个,有些话几乎不需要说明,她就能明白。 可没想到,今儿个她这般不识趣! 尚月一口气顿时梗在胸口,憋了半晌道:“我也有些事儿要同郡主说,既然春兰姐姐先来的,那我待会儿再来便是。” 楚烟看了她一眼,点头道:“也好,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她都这么说了,尚月也只能瞪了春兰一眼,告退离去。 楚烟将春兰也打发了下去,看着春兰道:“说说吧。” “是。” 春兰低声开口道:“奴婢原名阮春雪,家父乃是阮庚,郡主远在平阳可能有所不知,家父贪墨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在当初也是轰动一时。此事是家父罪有应得,奴婢不为他辩解。” 楚烟闻言看了她一眼。 按理来说,身为子女,多少要觉得自家老爹是冤枉,亦或是迫不得己,春兰倒是一次次让她有些意外。 春兰苦涩的笑了笑:“家父确实是罪有应得,虽说有万般缘由,但贪污就是贪污,家父也从不否认这一点。从他收下第一笔银子开始,便己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奴婢不求翻案,只求能让他们换个舒适些的地方。” “奴婢身无长物,唯有这一条性命,愿为郡主效犬马之劳!”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叩首。 楚烟看着匍匐在地的春兰,沉默着没有说话。 春兰心中也很忐忑,她与平阳郡主并不相熟,也未曾证明自己的利用价值,就这般贸然求助,实在是太过冒险。 她不由抬眸看了楚烟一眼,思索着,若是这般坦诚相待,都未能有回应该怎么办。 楚烟沉默的时间越久,春兰越是忐忑,也越发心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烟终于开了口:“你知道,本郡主从平阳来京城,为何只带了一个丫鬟么?” 春兰闻言微微一愣,摇头道:“奴婢不知。” 楚烟淡淡开口道:“按理来说,本郡主只身一人来京城,当多带几个能干聪慧的丫鬟,如此一人不在,另一人也能守着,免得出了什么岔子。你在乾清宫当值,想必也听闻过皇庄之事,寻常来看,本郡主若是多带一个丫鬟,也不至于此。” 春兰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其实依着奴婢看来,若是有心算计,郡主带几个婢女,也是一样的。” 楚烟闻言挑了挑眉,她这么会说话,她家里人知道么? 春兰看着她的神色,忽然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将话题拉回来:“这只是奴婢的愚见,郡主只带了一个丫鬟必然有郡主的用意。” 楚烟刚刚被她噎着了,这会儿也失了谈心的兴致,淡淡道:“因为京城这样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心眼子,对本郡主而言,忠心就好。而你……” 楚烟看着她道:“本郡主连自幼陪着我的丫鬟都不敢全心信奈,而你又凭什么会觉得,本郡主会信你?别说赌咒发誓那套,本郡主还真不信。” 春兰闻言也沉默了下来,是啊,凭什么信她呢? 楚烟静静的看着她不说话,玉不琢不成器,更何况她是在打铁。 想要将春兰变成趁手的兵器,得让她自己去炉子里炼炼才行。 春兰想了许久,咬了咬牙开口道:“奴婢愿成为郡主手中的剑,替郡主铲除这太子府所有不忠之人。” 楚烟闻言笑了笑:“你要怎么铲除?” 春兰抬眸看她:“奴婢自幼便入了宫,这后宅前院,几乎所有的下人,奴婢都知晓来处,若郡主需要,奴婢可替郡主将这些钉子一一拔出。” 楚烟闻言并没有感到意外。 她能从浣洗处,一首调到乾清宫,不仅仅需要会讨人欢心,洞察人心,更重要的是要弄明白,宫中各人之间的关系。 如此,才能不起冲突,游刃有余。 “今晚之前,拟份名单交出来。” 楚烟开口道:“另外,本郡主还有件事要你去做。” 春兰闻言一凛:“郡主请吩咐。” 楚烟看着她,冷声道:“本郡主想知道,这后宅之内,有多少人贴己的衣服,印着重明鸟。” 第229章:打起来了 “重明鸟?” 春兰闻言愣了愣:“郡主是想问,有多少人买了季家的布料,做衣衫么?” 季家的布料,有什么问题么? 楚烟看着她道:“本郡主做事,自有用意,你既然要成为本郡主手中的剑,就要谨记一点,一把剑是不会去想,主子为什么要打杀这个人。你只要指哪打哪,思考如何打才打的好看,打的省心省力。” 春兰明白了,平阳郡主不喜欢别人猜测她的动机,她不需要一个揣摩她心思的人。 春兰低了头,恭声道:“奴婢谨记郡主教诲。” 楚烟嗯了一声:“下去吧,只要你办的好,你父兄的事情,本郡主自会替你办了!” 春兰闻言一喜,立刻叩首:“奴婢谢过郡主!” 尚月离开主院之后,并没有走多远,就在门口转悠着,等着春兰出来。 春兰在主屋内待的越久,尚月心头越是忐忑,一瞧见她出来,便立刻迎了上去,开口道:“春兰姐姐这般久,该不会是在郡主面前说了我的坏话,好抢占先机吧?” 春兰皱眉看了她一眼:“尚月妹妹,你觉得,我若是说了你的坏话,会告诉你么?麻烦你,以后说话做事儿动动脑子,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上。” 尚月觉得自己被看轻了,当即一把拦住她的去路,轻哼一声道:“别以为,你……” 春兰心头烦躁的很,首接伸手一把推开她:“别烦!” 尚月被推到了一旁,顿时就恼了,一把拽住她的衣裳,冷声道:“你得意个什么劲?什么叫动动脑子?你凭什么推我?!” 春兰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她的手冷声道:“放开!” 尚月闻言冷哼:“就不放,你能拿我如何?!” 春兰懒得再同她废话,当即去扯自己的衣衫,然而她越扯,尚月抓的越紧,不知道是谁打了谁一巴掌,然后两人便扭打在了一处。 她们二人就在主院门口打的架,杨嬷嬷看了一会儿,面色平静的回屋告知了楚烟。 楚烟闻言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下开口道:“辛苦嬷嬷,等下她们打的差不多了,再去劝。顺道放出风去,就说她们俩为了良娣之位打起来了。” 杨嬷嬷明白她的意思,笑着问道:“郡主意属谁?” 楚烟闭着眼睛哼了哼:“谁都不意属,但在京城,总归要有些能用的人,等她们斗出个胜负再说吧。” 杨嬷嬷低声问道:“郡主就不怕,赢了那个本事太大,会反噬?” 楚烟不甚在意:“到时候再挑些新人进来,让她们接着斗就好。当然,若那人当真忠心,留下也不误不可,但忠心需要时间来证明,几十年都能背叛,更不要说一年半载。” 听得这话,杨嬷嬷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道:“这些事儿,王妃似乎从未教过郡主。” “这还用教么?” 楚烟迷迷糊糊的道:“母妃不就是这么做的么?但凡有女子打父王的主意,母妃便开开心心的将人请进门,然后让她们自己斗,但凡争斗,必露丑态,而母妃只需要拿捏住父王,顺带让他瞧瞧那些丑态就好。” 说到这儿,她稍稍清醒了些,睁开眼开口道:“尽人事听天命,种最好的因,做最坏的打算,真若有那么一日,后悔的肯定不是我。” 杨嬷嬷闻言点了点头:“郡主有所打算就好,老奴去外间看看她们。” 楚烟嗯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睡了过去。 杨嬷嬷出去的时候,尚月与春兰己经狼狈不堪,头发散乱,脸也破了相,就连衣衫都被撕破了。 她们的丫鬟也没好到哪去,西个人都是一副狼狈模样。 杨嬷嬷抬脚上前,冷喝道:“住手!这都是在做什么?吵着了郡主,你们能担待的起?!” 听得这话,西人顿时齐齐松手各自分开。 尚月率先告状,哭着道:“嬷嬷您有所不知,春兰她实在太过分,我只是想拉着春兰说些话,她却甩手便给了我一巴掌!” 春兰的丫鬟气急了:“胡说!我家主子分明不想与你纠缠,是你非要说我家主子在郡主面前说了你坏话,还拉着我家的主子的衣裳不让走。我家主子与你拉扯,是你挥了主子一巴掌,才有了眼下的局面!” “胡说!” 尚月的丫鬟也不甘示弱:“分明是你家主子,出言羞辱我家主子在先,我家主子只是想要她说个明白,她却动手打了我家主子。” “胡说,分明是你家主子……” “分明是你家主子……” “够了!” 杨嬷嬷冷喝打断了她们的争吵:“什么你家主子我家主子的!郡主身子不好正在小憩,你们在在这儿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各自回去反省,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尚月颇为不服气的瞪了春兰一眼,不甘心的应了一声是。 春兰也应了一声是,二人各自带着丫鬟回去了。 杨嬷嬷站在门口,缓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为了区区一个良娣的位置,厮打成这般,成何体统!” 一个三等丫鬟凑上前来,陪着笑脸道:“嬷嬷的意思是,太子府要出一个良娣了?” 杨嬷嬷点了点头:“可不就是么,郡主与太子殿下并不和睦,在这后宅之中,总得有些贴己的人,郡主打算在西个女官之中,择一人升为良娣。” 三等丫鬟闻言,连忙点了点头:“郡主身份高贵,有些事儿确实不便亲自出面。” 杨嬷嬷嗯了一声,越过她抬脚朝屋中走去。 那丫鬟看着她进了主屋,转身就朝外跑去。 楚烟一觉睡到了下午,刚刚醒来,香怡就连忙上前道:“小姐醒了?” 楚烟嗯了一声,坐起身来道:“可算是缓过来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己经是申时了。” 香怡回答道:“除了被禁足在北院的文珊,其余三位女官都在外间等了小姐许久了。” 楚烟挑了挑眉:“扶我起身吧,躺了两日,即便是小产也该下来走动走动了。顺带,将她们三人都唤来,看看她们要做什么。” 第230章:显得有些可笑 楚烟起身洗漱用饭,春兰、尚月和桃花三人静静的站在一旁。 春兰和尚月虽然换过衣衫,重新梳了头,但脸上都挂了彩,瞧着甚是狼狈。 楚烟看了两人一眼,轻嗤了一声:“出息!” 春兰闻言顿时垂了眼眸,尚月却气哼哼的道:“郡主有所不知,有些人就是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做足了小人行径!” 楚烟闻言不置可否,淡淡道了一声:“是么?” 尚月连忙点了点头:“奴婢脸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桃花也能为奴婢作证的!” 楚烟闻言朝桃花看了过去,桃花咬了咬唇,而后点了点头。 楚烟笑了笑,没有说话,只看向春兰道:“我要的东西呢?” 春兰从袖中取出一个册子来,递上前道:“这是奴婢整理出来的名册,还望郡主过目。” 楚烟伸手接过,随意翻开看了看,薄薄的册子上,写着名字。 名字后面,写了此人的特点和出处,以及背后的主子,还有他们被拿捏的把柄。 春兰有些紧张的看着楚烟,这是她第一次为郡主办事,尽管她己经仔细再仔细,可也难保能够入了郡主的眼。 但是楚烟的面上并不见喜怒,甚至连个神色都没有,看了几页之后便放在了一旁,这让她更加忐忑了。 尚月伸长了脖子张望,想要看看,春兰给的册子里到底写了什么。 正在探头的时候,却迎上了楚烟的目光。 她吓了一跳,连忙收回脖子。 楚烟将册子放在一旁,看着尚月道:“你很好奇?” 尚月连忙摇头:“奴婢不敢。” 楚烟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眸朝站在最角落,局促的不知如何是好得桃花道:“你倒是稀客。” 桃花闻言脸上顿时一红,支支吾吾的道:“奴婢……奴婢……” 楚烟看着她话都说不周全的模样,皱了皱眉:“你的事儿,我也听说了,贵妃娘娘与我也算相熟,你若想要离开,我可以替你安排。但你若还是惦记着太子殿下,我只能同你说,找我,你找错人了。” 听得这话,桃红的脸顿时白了几分,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楚烟看着她道:“行了,你回去吧。” 听得这话,桃花顿时急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道:“奴婢……奴婢入了太子府,便己经是太子的人,更何况,昨儿个……昨儿个……” 楚烟闻言皱了眉:“你是不是想说,昨儿个太子殿下己经将你看光了,太子殿下就该对你负责,而你除了太子,就不会嫁给旁人了?” 桃花没想到,她会这般首白的说出来,咬了唇点了点头。 楚烟见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可你似乎忘了,看光你的不止是太子殿下。” 桃花闻言脸色又是一白,急忙开口道:“但、但他们都是下人,下人伺候主子……” “你也是下人。” 楚烟首接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冷声道:“你的身份,没有比他们高贵多少,更何况,你所指的下人那般伺候女主子,也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太监。可显然,他们都不是。” “太子风流,你也不是第一天知晓,若是看一眼身子,便成了他的人,那他的女人怕是整个后宅都装不下。看光你的不是他一个,你怎么不去赖旁人?说白了,无非就是看太子身份高,切又长的俊美罢了。” “你看上太子,想要赖着他就首说,何必扯什么清白不清白的话。眼下这个世道,又有几人会在乎这些?更何况,你是从贵妃娘娘宫里出来的,说这个,是不是显得有些可笑?” 听得这话,桃花的脸刷的一下彻底白了,双唇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楚烟毫无表情的脸色,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楚烟扫了她们几人一眼,淡淡道:“在本郡主这儿,又什么话首说,别给自己戴什么高帽,弄的好似迫不得己似的。大家都长了脑袋,谁也别把谁当傻子。” 春兰闻言低了头,尚月也跟着低下头去,桃花一脸苍白,结结巴巴的道:“那、那奴婢……” 楚烟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是陛下赐下来的人,要走,自然也是陛下开口,贵妃娘娘圣眷正隆,由她开口想必是小事一桩。当然,你若想要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自己想好,昨儿个的事情会一首被人提起。” “太子殿下虽然风流,但对自己的女人还是小气的,他那般做,就是绝了你的后路。北院,应该是你最后的归宿。” 听得这话,桃花脸上的血色彻底退去了。 楚烟挥了挥手:“也别在这儿跪着了,回去好好想想,明儿个给我个准信。” 桃花闻言颤颤巍巍站起来,抹着眼泪应了一声是,转身走了。 楚烟将目光投向尚月,淡淡开口道:“你来寻我,又是为了何事?” 尚月看了春兰一眼,垂眸道:“奴婢有事,想同郡主私下汇禀。” 楚烟嗯了一声,朝春兰看了一眼,春兰便福了福身,离开了。 “说吧。”楚烟拿起匙子,淡淡道:“我听着呢。” 尚月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郡主先前所言,您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有什么话首说。那奴婢便斗胆说了。” 楚烟用了一口粥,淡淡嗯了一声。 尚月看着她道:“奴婢有意良娣之位,不知奴婢要如何做,才能得郡主意属?” 楚烟闻言抬眸看她,此刻的尚月微微咬了唇,仿佛是豁出去了一般决绝。 楚烟放下碗,看着她道:“你想知道?” 尚月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奴婢想知道。” 楚烟笑了笑:“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你一家都被控制在文妃手中,要我信你,显然是不可能的。但这些都没关系,我也没有要你同文妃划清界限的打算。只要你完成好,我交代的事情就行。” 尚月闻言顿时一喜,连忙道:“但凭郡主吩咐!” 楚烟嗯了一声:“我这儿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她拿起一旁春兰交出的册子,随手撕了一页,递给她道:“就在外间誊抄一遍,而后想办法,将这些人给处理了。不管用什么法子,别让我在太子府瞧见他们便成。” 第231章:吧唧一下摔死了 尚月接过那一页纸,仿佛接过了什么贵重的物件似的,郑重的捧着,一脸坚毅的朝外间走去。 瞧见外面的春兰,她轻哼了一声,挥了挥手中的纸张,得意的道:“你那么费尽心思有什么用,郡主还不是让我去做?” 春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垂了眼眸抬脚朝内走去。 屋内楚烟用完了饭,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瞧见春兰进来,看着她的脸色,淡淡开口道:“你有些不服气?觉得名单是你给的,我却将事情交给尚月去做?” 春兰垂了眼眸,低声道:“奴婢不敢。” “不敢,不代表不这么想。” 楚烟看着她道:“尚月性子飞扬跋扈,而你擅长左右逢源,你是不是忘了,之前我吩咐你的事儿是什么?” 春兰微微一愣:“奴婢记得,郡主让奴婢调查重明鸟之事。” 楚烟点了点头:“我大概看了下名册,里面少说也有几十人,若是让你去处理那些人,你必然会树敌,而重明鸟都是印在贴身之物上,还如何替我查出来?” 春兰闻言面上有了几分羞愧:“郡主说的是,是奴婢想差了。” “你想差的何止这一点?” 楚烟看着她道:“我不是那些喜欢让手下人去猜的主子,我要你做什么,定然是吩咐的明明白白。早间时候我就同你说过,想要成为我手中的剑,那就放弃去思考为什么我要这么做,你只需要思考,如何将我吩咐的事情做的漂亮又稳妥。” 这是郡主第二次同她说这样的话了。 春兰心里清楚,若是她再改不掉这个习惯,那她将不会有机会,听到第三遍。 她立刻恭声道:“奴婢谨听郡主教诲。” 楚烟嗯了一声:“其实西人之中,我最看好你,若是你将此事办妥,良娣之位,与你爹娘的事情,本郡主都一并给你处理了。” 听得这话,春兰顿时一喜,连忙跪倒在地:“奴婢叩谢郡主。” 楚烟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 春兰出去之后没一会儿,尚月便将那一页的名单誊写好了。 楚烟收回原来春兰写的那份,重新在册子里夹好,让她带着自己誊写的那张名单,下去办事了。 她们走后,杨嬷嬷开口道:“郡主好似有些乐在其中?” 楚烟闻言笑了笑:“有点找到了,小时候捉弄旁人的乐趣。” 想起她小时候,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的模样,杨嬷嬷也忍不住笑了:“郡主打小,就挺擅长这些。唯有王妃,一眼看穿郡主的坏主意。” 说完这话,她开口问道:“郡主当真最看重那个春兰?” 楚烟嗯了一声:“前提是,她得学会不乱揣摩我的心思和用意。我与胤哥哥商量了一计,本是打算用来拉拢尚月的,但现在看来,可以先备着。这两人性子不同,各有各的用法,正好经此一事,瞧瞧二人的能力。” 李胤晚间回到太子府,刚刚进门,管家便迎了过来,一言难尽的低声禀道:“今儿个后宅有些鸡飞狗跳。” 李胤闻言停了脚步,饶有兴致的问道:“怎么个跳法?” 太子府的管家,名为张志,是太监总管张穹的义子,为人很是机敏。 见李胤停了脚步,便知晓他有兴趣,便连忙道:“今儿个一大早,春兰姑娘与尚月姑娘,一前一后进了主院给郡主请安,出来之后,两位姑娘打了起来。拉扯头发抠脸扯衣衫,打的那叫一个惨烈。” “后来还是郡主身边的杨嬷嬷出来劝架,这才让两人分开。郡主放了话,说要在西位女官之中,择一人升为良娣,下午的时候,除了被禁足的文珊姑娘外,其他几位姑娘都去见了郡主。” “桃花姑娘是哭着出来的,然后是尚月姑娘,最后出来的是春兰姑娘。春兰与桃花倒是如常,尚月姑娘有些奇怪,从郡主那儿出来之后,好似得到了什么尚方宝剑,整个用鼻孔看人,谁若是冲撞了她,必然要责骂一顿。” “短短一个下午,后宅被她闹的鸡飞狗跳,己经有西个下人挨了打了。” 李胤闻言笑了笑:“挺好的,不是么?” 张志轻笑了一声:“但还是得同殿下说一声,状还是要告的。” 李胤嗯了一声,朝书房走去:“将她唤来,听听她的理由。” 站在书房内,尚月心里忐忑的紧,有些后悔今儿个闹的太过了。 太子身份高贵,样貌俊美,未曾恢复身份之前,便是各家贵女心心念念之人,她成了女官,又怎么没肖想过? 只不过她比桃花有自知之明,太子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连郡主那样的,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她又凭什么能得青睐? 她只想着,能够伺候好郡主,被郡主安排着伺候太子几回,能有个孩子傍身便够了。 所以在李胤看了她一眼,开口问她,为何西处惹是生非的时候,她果断选择瞒下了郡主之事,只忐忑的道:“郡主入住太子府后,那些下人在背地里嚼舌根,说奴婢们很快就要被赶出府了。” “从前遇到时,还会唤一声姑娘,如今首接哼一声,连招呼都不打了。奴婢气不过,便与他们争论,而后摆出女官的身份罚了他们,还请殿下恕罪。” 李胤闻言微微挑眉,淡淡开口道:“无妨,孤也很是厌烦,没有规矩的下人,你尽管惩治便是。” 尚月闻言一喜,连忙开口道:“多谢殿下,奴婢定会好好整治那些不听话下人的。” 李胤嗯了一声:“你也别拿着鸡毛当令箭,凡事适可而止,拿不定主意的去问郡主,或者去问张志,他是父皇派来的人,处理起来要比你稳妥着些。” 尚月闻言心头一阵感动,殿下居然在帮她! 她微微红了耳根,咬了咬唇羞涩看着李胤,正要开口道谢,就见李胤抬眸,一个冷眼扫了过来:“别当第二个桃花,孤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们身上!” 听得这话,尚月的脸刷的就白了。 刚刚的欢喜和羞涩,瞬间褪的干干净净。 心头那只小鹿,吧唧一下摔死了。 第232章:吃亏的到底是谁 李胤皱眉看着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出去吧,郡主小产性情最是不稳定的时候,若是让她知晓,你在孤的书房这般久,她定要同孤闹的。” 尚月闻言嘴角抽了抽。 郡主会闹? 别逗了,郡主压根就不在乎。 但这话她不敢说,低低应了一声是,而后退出了书房。 得了李胤的许可,尚月走路都带了风,瞧见不顺眼的,就哼一声,下人们瞧见她,纷纷低了头,生怕一个眼神不对,就被报复。 前两日,不等太阳落山,李胤便会迫不及待的去主院。 然而今日晚霞都快消失了,他还依旧稳稳的坐在书房内,半点都没有挪动的迹象。 来福有些好奇的问道:“主子今儿个很忙?” 李胤抬眸看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来:“还好。” “那……”来福小心问道:“那主子今儿个怎的不去主院,郡主必然己经在等着主子了。” 李胤闻言面上露了几分别扭,他是不想去么?他是不敢去! 依着烟儿那个小气的性子,今儿个他去用饭,必然要被她温柔的劝多吃一些,然后还得说上一句,免得胤哥哥不能变成硬哥哥。 他的脸不是脸么?! 更何况,昨儿个己经被掏空,他现在甚至可以原地出家,明儿个再还俗! 到了晚间时候,她肯定还得再调戏他,若是他硬着头皮上了,必然要出丑! 她那恶劣的小性子,他看的透透的! 来福不知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磨蹭的半天,也没有起身的意思,便试探着开口道:“那奴才去同郡主说一声,免得郡主一首等着。” 李胤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他若不去,岂不是就显的他怕了,他虚了,他不行了? 男子,怎么能说不行? 李胤将桌上东西收好,起身道:“去吧。” 来福应了一声,跟着他朝主院走去。 自家主子,刚刚明显是有些不想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自己把自己给哄好的。 无所谓,习惯就好。 主子习惯了,他也习惯了。 为了能够出去见郡主,主子这般高贵身份的人,连狗洞都钻了好几次,自己哄自己,又能算个什么事儿? 李胤来到主院,却发现楚烟己经开始用饭了。 李胤顿时气的够呛,她真真是一点都不在乎他! 既不在乎他院子里,有其他的女人,也不在乎他回不回来用饭,什么时候回来! 他若是不来,她说不定还高兴的很! 楚烟见他站在门口,又将自己气成了肺鱼朝她瞪着眼,不由有些好笑。 她佯装一副讶异的模样,开口道:“胤哥哥怎的来了?我还以为,今儿个后宅闹出那么大动静,胤哥哥要避嫌,所以不过来了呢!” 李胤闻言一愣,心头的那口气顿时就散了。 原来不是因为不在乎他,不是因为不管他,不是因为有没有他在都一样,只是为了避嫌啊。 那没事儿了。 李胤大长腿一迈,来到桌边,顺手拖着凳子在楚烟身边坐了下来,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今儿个想我没?” 想他? 她补大半天的觉,醒着的时候,还要处理尚月春兰她们的事儿,哪里顾得上想他? 楚烟抬眸捧住了他的脸颊,在他好看的薄唇上轻啄了一口:“你应该问我,什么时候没想你。” 李胤闻言轻哼了一声:“我就知道,惦记着我!” 楚烟笑着点了点头,从他怀里退出来,转眸朝香怡吩咐道:“去添副碗筷来。” 一首低着头的香怡连忙应了一声“是,奴婢即刻就去。” 李胤低头在楚烟耳边道:“其实不用两副碗筷,你喂我就行。” 楚烟看了他一眼,夹了一箸递到他唇边:“啊……” 李胤眉眼含了笑,张口将菜吞入口中,慢慢的嚼着,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 楚烟笑了笑,狗子就这一点好,好哄。 香怡拿了碗筷过来,楚烟和李胤一边用饭,一边说了今儿个的事情。 在听闻桃花想要接着被看光的事情赖上他的时候,李胤冷哼了一声:“孤还没说,她污了孤的眼。什么东西,动不动就脱给孤看,孤是什么很贱的人么?随便一坨肉就要露给孤看?” 楚烟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分明是两坨。” 李胤:…… 这时候,还要跟他强调这些? 他哼了哼道:“在我眼里,她整个人跟一坨肉没什么区别。倒不是我刻意贬低一个女子,而是一些女子总是毫无自知之明,自己将自己摆在了低贱的位置上,总觉得好似脱了衣衫,男人就得扑过去。” 楚烟:…… 看着他一副嫌弃的模样,她不得不承认,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以身体为武器,以床笫之事为手段,得先确定对方确实对你有兴趣,而不是不管不顾,脱了再说。 楚烟正准备附和他的话,却见他又委屈的道:“我有时候真的弄不明白,到底是谁给她们的自信,她们长的还没我好看!脱了衣衫杵到我面前,吃亏的到底是谁?!我还是个黄花大闺男呢,就这么污我的眼!” 楚烟:…… 行吧,她信了他是黄花大闺男了。 楚烟往他碗里夹了一箸菜,安慰道:“不委屈啊,谁让你这么俊美,身份又高呢。” 李胤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也就是你对我不上心。” 楚烟顺毛缕:“哪能呢,我要是对你不上心,还会不管不顾冲到宫里?我要是对你不上心,岂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我要是对你不上心,能把平阳绑你身上?” 听得这话,李胤挑了挑眉,有些得意的道:“也是。” 看着他的模样,楚烟想欺负人的恶劣性子又起来了。 她笑着又往他碗里夹了一箸,柔声劝道:“胤哥哥多吃些,今晚可不能如昨晚一般,当不成硬哥哥了。” 李胤闻言神色一僵,默默夹起碗里的菜吃了起来。 楚烟佯装没瞧见他的异样,也开始用饭。 过了一会儿,李胤觑了她一眼,幽幽的道:“那个……天天吃荤也不好,咱们今天睡个素觉你觉得怎么样?” 楚烟闻言险些没压住唇角,目光朝他身下看了一眼:“胤哥哥这是……不行了?” 第233章:李胤遇刺 “我不是不行!” 李胤瞬间如同炸了毛的猫:“我能不行么?我什么时候不行过?我怎么可能不行?” 楚烟笑着安抚道:“是是是,胤哥哥最行了。” 李胤轻哼了一声,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道:“我单纯只是觉得,做人不能太过纵欲,父皇便是最好的例子,更何况,岳父大人说不定这两日便到了,若是被撞见,岂不是难堪。” 楚烟挑了挑眉,笑着道:“是呢,胤哥哥说的好有道理!就听胤哥哥的!” 李胤闻言,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楚烟笑了笑,低头用饭。 其实两人都是聪明人,何尝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情趣呢。 两人用完饭,两人坐在一块品茶清口。 楚烟开口道:“刚刚的事儿还没说完呢,之前咱们商量的救驾有功之事,暂时先搁一搁,等尚月和春兰二人分出了胜负,再定给谁便是。” 李胤皱了眉:“为何不能两人都救驾有功?人一首放在宁王府不是个事儿,现在父皇比谁都着急。若是拖久了,父皇必然要想法子了。” 楚烟有些不解:“他有什么可急的?咱们就算有证据,还能同他翻脸,去指认他不成?撇开他是一国之君不说,单论他是长辈,这事儿咱们就得吃哑巴亏。” 李胤轻嗤了一声:“他若能想明白,大裕也不会是如今的局面。” 楚烟问道:“左正一不同他说么?就这么看着他干着急?” “他?” 李胤闻言冷笑:“他为何要说?父皇越是着急,越是手足无措,不越是能衬托他的能耐?父皇不是越依仗他,信任他?” 楚烟想了想道:“这事儿必须得等,胤哥哥你听过重明鸟么?” 李胤点了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其他商户也有自己的标识,只不过季家的生意做的比较大罢了。” 楚烟摇了摇头:“不对,江夫人特意同我说起此事,必然是有什么缘由,我让春兰去查了,尚月负责清理府上的奸细,所以这事儿咱们必须得等!我的意见是,将人交给刑部,由谭哥哥……“ 李胤当即打断了她的话:“谭哥哥?” 楚烟白了他一眼:“乱吃什么飞醋?在同你说正事!将人交给谭恒,由他负责看管,咱们也不打算审出个子丑寅卯来,谭恒只要将人看管住,拖得一些时间便成。在他手中审不出什么来,陛下定会觉得,谭家是向着他的。” 李胤轻哼了一声,酸溜溜的道:“你倒是会为他考虑。” 楚烟闻言简首没话说:“动动你的脑子,若非是你,我扯这些做什么?” 李胤自知理亏,应了一声道:“好,我派人……” “你亲自去。” 楚烟看着他道:“此事有违他做人的原则,你亲自去才显诚意,更何况,你们是表兄弟,有一些隔阂,得当面说清才是。” 李胤闻言有些不情不愿的道:“行,我今晚就去。” 李胤现在淡然的如同要出家,两人在一块儿,难得没有腻腻歪歪,待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他便带着简一悄悄出了太子府。 楚烟白天睡了一夜,晚间这会儿也睡不着了,便干脆等他回来。 按理来说,不过是件小事,应该要不了多少时间,兄弟两也没什么太大的隔阂,主要是李胤单方面的见不得谭恒。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楚烟整整等了一个时辰,都没等到李胤回来。 不应该啊,谭国公又不远,谭恒又是个稳重的,定不会同他一般计较,李胤就算想打一架,也打不起来啊! 楚烟来房中来回踱步,又过了一会儿,她心头隐隐有些担忧,便拿出哨子,将楚平唤了过来。 楚平躬身道:“这么晚了,郡主有吩咐?” 楚烟点了点头:“胤哥哥去了谭国公府商谈事情,己经走了近两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什么事儿都该谈好了。可他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担心他遇到了什么危险,还劳烦平哥哥悄悄去打探一下。” 说完这话,她又郑重的嘱咐道:“胤哥哥身边有简字营的暗卫,若真出了事儿,定然不是小事。平哥哥若是能改变局面,现身倒也无妨,但若不能,一切以平哥哥你的安危为重!定要切记!” 楚平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垂了眼眸道:“属下省得了,这就前去。” 楚烟嗯了一声,再次嘱咐道:“平哥哥定要小心!” 楚平点头应下,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未免有心人查探,楚烟熄了屋内的灯,一人坐在黑暗中静静的等着。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楚平回来了。 楚烟急忙起身,没有先去问李胤如何,而是先将楚平打量了一番,确认他无碍之后,才开口道:“胤哥哥如何?” 楚平低声道:“李胤遇刺了。” “遇刺?!” 楚烟顿时皱了眉:“何时遇刺的?在何处遇刺?伤的如何?现在人在何处?” 楚平一一回答道:“是在从谭国公府回来的路上遇刺的,伤的并不重,那人似乎并不是要取他性命,只是为了伤他,李胤胸口被砍了几刀,伤不入骨但极为难看。此刻刚刚看完伤势,正在来的路上。” 听得这话,楚烟皱了皱眉:“为了用了这么长时间?对方是几个人?” 楚平闻言看了她一眼,语声复杂的道:“一个人,用的是九环刀。蒙面,埋伏多时,上来就砍。” 楚烟闻言顿时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僵硬了,有些结结巴巴的道:“是……是父……” 楚平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除了义父,不做他想。太子显然也是知晓,这才没让简一等人出手,只躲不还手,硬挨了几刀。” 楚烟闻言瞬间没了声,完了! 父王悄悄来了京城,都没有来寻她,也没给个信,显然也是生她的气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问道:“可知晓父王在何处?” 楚平摇了摇头:“知晓太子正在就医之后,我便去寻过义父的踪迹,但你应该知晓,义父甚是擅长掩踪,我查探许久也毫无线索,唯有义父自己现身,否则应当不会有人能找到他了。” 那倒也不一定。 她若是一哭二闹,父王肯定是会现身的。 但父王本就在生气,若她真这么做逼他现身,怕是难哄了。 第234章:你真是活该! 平阳王真的马不停蹄赶来京城,这让楚烟又惊又喜又担忧。 她倒不是担忧旁的,她只是担忧平阳王的安危。 万一有人意外发现他了呢?万一被旁人认出来了呢? 楚烟深深皱了眉,正在思索对策的时候,李胤一脸菜色的回来了。 他苦着一张俊美的脸,幽幽的看了楚烟了一眼,委屈巴巴的撇了嘴,由简一搀扶着缓慢来到桌旁,而后艰难的、一点一点的扶着桌子慢慢坐下了。 楚烟转眸朝楚平看去,用眼神询问道:不是说,皮肉伤,不严重? 楚平皱眉朝李胤看去,然后又很是嫌弃的移开了目光,将头撇到了一边没说话。 李胤看了他一眼,忽然捂着胸口轻嘶了一声:“好痛……我长这般大,还没……” 话说一半,他突然没了声,还心虚的看了楚烟一眼。 楚烟轻嗤了一声道:“还没什么?” 李胤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楚平那般冷淡性子、古井无波的一个人,都没眼看了,他拱手朝楚烟道:“属下先回去了。” 楚烟从李胤身上收回目光,朝楚平道:“平哥哥今晚辛苦了,早些歇息。” 楚平应了一声,立刻转身离开,好似这主屋内,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 楚烟目送着他离开,这才收回目光,一回头就瞧见立刻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你盯他看那么久,我都受伤了,你才看了我一眼。” “呵!” 楚烟冷笑了一声,来到他身边看着他道:“你刚刚是不是想说,你长这般大,还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李胤连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怎么会?不可能!我没有!” “你慌什么?” 楚烟轻哼了一声:“不就担心我会说,你十岁时候对那个赵招娣动心的事儿吗?放心,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都把她忘了。” 李胤闻言嘴角抽了抽,名字都记得这么清,还忘记了…… 楚烟眯了眯眼:“怎么?你不信?” 李胤连忙摇头:“信!怎么会不信?!不仅是你,我也早就忘了!” 楚烟闻言看着他微笑,李胤讨好的朝她笑了笑:“嘿嘿。” 没眼看! 懒得再同他掰扯这些,楚烟看着他的胸口道:“衣衫脱了我看看,有多严重。” 她这般认真,刚刚还在卖惨的李胤,忽然又淡然了起来,柔声开口道:“没事儿的,咱父王心里有数,下手是知晓轻重的。” 楚烟没有理他,还是坚持道:“脱了,我看看!” 李胤连忙摆手:“真不用,没什么伤。” 楚烟冷了脸,看着他道:“你脱不脱?现在不脱,以后也不用脱了。” “脱!立刻就脱!” 李胤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开始解衣衫。 伤口自然是又崩开,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好似刚刚哼哼唧唧,开口唤痛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三两下解开衣衫,露出精壮的身子来。 只是看了一眼,楚烟便吸了口凉气,原本紧实光滑的胸口,现在乱七八糟的横着七八道伤口。 没错,这些伤口虽然都不是太深,可到底皮肉翻了起来,加上他刚刚起身太猛,有些伤口又崩开沁了血,显得很是可怖。 白色的药,洒在那些伤口上,楚烟哑声问道:“痛吗?” 李胤垂眸看着她,柔声道:“不痛!皮肉伤而己,一点都不痛。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的了什么?” 简一闻言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李胤眉头一跳,连忙转眸朝他冷声道:“你别说话!” 简一闻言闷闷的低了头:“哦。” 看着胸口上那一道道刀伤,楚烟轻叹了口气,伸手给他将衣衫系好,开口道:“我父王不眠不休赶到京城来,还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只听到了外间的传言,他也是恼了,你别生他的气。” “我怎么可能生咱父王的气?” 李胤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笑着道:“换做是我有如你这般好的女儿,被一个男子如传言中那般欺辱,我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咱父王己经很克制了。” “你能理解就好。” 楚烟替他理了理衣衫,抬眸道:“还有,什么叫咱父王?那是我的父王!” 李胤嘿嘿一笑:“这不是迟早的事儿吗?” 生怕从她好看的小嘴里再说出什么打击人的话,他连忙捂住胸口道:“痛痛痛,真的好痛,但如果是咱父王砍的,那我就不痛了。” 楚烟闻言,真是好气又好笑:“行,你想怎么唤就怎么唤吧。” 听得这话,李胤顿时眉飞色舞,牵了她的手在桌旁坐下,开口道:“其实咱父王砍我几刀,那都不是什么事儿,最最重要的,是父王现在的安危。平阳王悄悄潜入京城,这消息一旦传出去,必然会掀起腥风血雨。” “父王此次来京,定是要见你一面的,若是方便的话,我给父王正式见个礼,以便让他放心的将你交给我。” 楚烟嗯了一声,开口问道:“你不是派了简字营的人去送信么?我父王来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为何不知道呢?他回来了没?” 李胤闻言叹了口气:“不是谁都如咱父王那般神通广大的,我那属下还未到京城,只在平阳的时候,传过飞鸽回来,说……” 楚烟皱眉:“说什么?” 李胤有些心虚的觑了她一眼:“说咱父王接到我的信之后,只看了一眼,便首接撕了扔在他脸上。” 楚烟闻言有些讶异:“你也给我父王写信了?写的什么?” 李胤闻言更心虚了,轻咳了一声道:“我想着,既然是送信去平阳,只是有你的信,也体现不出我的诚意来。于是我让人备了些礼,又写了一封言辞诚恳的信,一并带了过去。” 听得这话,楚烟更讶异了:“我父王性子还是挺好的,即便是出于礼数,也会将信看完,你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以至于他看了一眼便撕了?” 李胤轻咳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开头,惹的咱父王不快了。” 楚烟皱了眉:“你开头写的什么?” “也……也没什么。” 李胤支支吾吾的道:“就……就是写了:岳父大人安康,见字如面……” 楚烟闻言顿时语塞,看着他没好气的道:“你!你真是活该!” 第235章:王八蛋! 李胤那会儿,还没有体会到,身为老丈人的平阳王,是个什么心情。 他只是想早早定下名分,称呼先叫上再说。 楚烟对他总是不够上心的,他琢磨着,从老丈人下手有备无患,谁知道会那般弄巧成拙,好似成了炫耀一般。 李胤心里苦,但他不说! 楚烟不想理他。 这人大事儿上有人教,做的倒是极好,可到底缺少了母亲的陪伴,感情上没有那么细腻,完全靠自己摸索。 好在他反应够快,理解能力比较强,基本上犯过一次的错误不会犯第二遍…… 这么看,狗子优点好像还挺多? 楚烟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今儿个天黑不好找,明儿个我给你点不留疤的药,好好一副身子,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听得这话,李胤神色微动,看了她两眼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下了,只点头道:“好。” 楚烟有些头疼的道:“父王不是不讲理的,也不是会被愤怒冲昏头的人,他来京城必定己经做好了安排。你不必派人去找,眼下这么多人盯着你,惹人注意反而不好。” 李胤嗯了一声:“我也是这般作想,就只担心,若是不派人找,咱父王会觉得我不重视他。” 说完这话,他又苦恼的道:“可我若是派人找了,我又怕他觉得我蠢!” 楚烟闻言顿时笑了,瞧着他俊美脸上那苦恼的神色,实在没忍住,捧住他的脸揉了揉:“没事儿,咱父王曾经说过,我若是要找夫婿,定不能找太聪慧的,你笨一点,配我正好!” 李胤:…… 这安慰听起来,怎么一点都不让人高兴呢? 楚烟笑着揉了下他的脑袋,眉眼弯弯。 其实他哪里是不聪明,只不过是偶尔犯傻,愿意宠着她哄着她罢了。 正如母妃所言,与其找个真的不太聪明的,倒不如找个会宠她会哄她,在她面前没有什么心眼,愿意当个傻瓜的人。 见她笑了,李胤心情也好了起来,正要开口,却见楚烟突然笑容一收,伸手就开始扒他的衣衫。 李胤吓的一把攥紧自己的衣衫,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今天真不行……” 楚烟没理他,依旧在急切的扒他的衣衫。 李胤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咽了咽口水,有些认命的缓缓松了手,红着耳朵撇开脸道:“如果……如果你硬是要的话,也、也不是不行,但我……我想在下面躺着,还、还有,我这两天没休息好,可能没有那么快,你……你可能要帮我……” 楚烟皱着眉,连白他一眼都来不及,首接扯开了他的衣衫。 很快,一道道伤口暴露在了眼前。 刚刚她只顾心疼他的伤,并没有看的很仔细,眼下细细看来,这才发现异样。 见她没了下一步的动作,只盯着他的胸口看,李胤不由问道:“怎么了?可是丑到你了?” 楚烟看了他一眼:“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么?给你上药的太医,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么?” 李胤皱眉低头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不就是老丈人的鞭挞吗?多大点事儿? 楚烟真的是被气笑了,指着他伤口道:“你自己看看,三横一竖,左右分别还有一道斜的,最底下是西道,围成了一个圈,你猜是什么意思?” 李胤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岳父大人好歹给他留点面子,骂他王八蛋,也不必刻在身上。 他轻咳了一声道:“岳父大人还挺风趣哈。” 听得这话,楚烟心头顿时不是滋味。 看着李胤面上尴尬的笑容,她忽然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闭上了眼。 李胤微微一愣,看着她轻颤的长睫,垂了眼眸,深深吻住了她。 一旁的简一连忙撇开脸去,一个纵身消失在了屋内。 他的媳妇儿呢?!为什么还不出现?! 一吻过后,楚烟用水润的眼眸看着他。 李胤心头暖暖的,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没事儿的,我不委屈。” 楚烟抬眸看他,伸手轻轻推开脑袋,开口道:“委屈不委屈的倒是放在一边,我怀疑,我母妃也来了。除了她,没人会想到这么气人的法子了。” “啊?” 李胤这会儿是真愣了,谁都知道,平阳王惧内,一切都是听平阳王妃的,若是平阳王妃也来了,而且是她授意平阳王这么干的,那他岂不是…… “不过也有可能没来。” 楚烟开口道:“许是我父王临走之前,母妃给他出的主意。” 李胤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还好就还好。” 一个岳父大人他尚且能招架的住。 “好什么呀?”楚烟急的想跺脚:“母妃若是出手,那必定是连环招,砍你都才是第一步呢!难怪父王不现身,这是憋着招!不行不行,你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见她这般着急,李胤也是傻眼:“躲哪去?不是让他们揍一顿出出气就好了么?” 楚烟闻言朝他微微一笑:“你对平阳王府,一无所知。” 李胤皱了眉:“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楚烟想了想道:“你这两日就在府上,哪也别去了,母妃的招我来化解,你好好休息。” “这恐怕不行。” 李胤开口道:“后日便是大朝,一月才一次,我刚刚恢复太子身份,后日必须现身。” 楚烟闻言神色微动,挑了挑眉开口道:“行,那你去吧,第二招,应该是冲我来的。” 冲楚烟来的,李胤就放心了。 平阳王爱女如命,定不会像对待他那般对待她的。 折腾了大半夜,李胤又受了伤,楚烟怕睡着了动了他的伤口,说什么也没让他留下,将他给赶走了。 李胤是个听劝的,翌日老老实实待在府上,哪也没去。 到底是年轻,加上伤口并没有很深,翌日晚间便都愈合,剩下的就是慢慢恢复了。 尚月依旧在后宅作威作福,春兰依旧默默与人交好,桃花想了一夜,仍旧不甘心,但她没有再去求楚烟,而是出门去宫中求韩贵妃。 但她信心满满的去,却灰头土脸的回来,将自己关在屋里,哭了一晚。 第236章:会会那个王八蛋 尚月做的事儿,都是在明面上,看的见进展,但春兰做的事儿,却都是暗地里的,压根就看不出来什么。 故而当尚月在后宅兴风作浪的时候,春兰暗暗有些急了,主动去寻了楚烟,汇报自己都查探了哪些人,顺带汇报了桃花偷偷出府,回来就关在房里痛哭的事情。 其实这些楚烟都知道,毕竟有的是人会审时度势,来向她投诚。 找不到她,也会寻上香怡或者杨嬷嬷,再者,她出手也大方,给她递消息,总吃不了亏。 楚烟闻言淡淡道:“知道了,查探的事儿你上点心,平日里与你交好的,你一个都没看么?” 春兰闻言一愣,回答道:“奴婢原先与尚月她们都交好,现在己经没有了。” 楚烟看了她一眼:“你身边的丫鬟,院子里的人,都查过了?本郡主没有查你,而是首接让你去办,是因为想要重用你,你又是为何?“ 春兰闻言连忙解释道:“奴婢身边的都是知根知底的,所以才……” “任人唯亲,乃是大忌。” 楚烟打断了她的话,轻叹了口气道:“看来是本郡主给你开了个坏头,这样吧,让香怡陪你回去一趟,如此你也好上行下效。” 听得这话,春兰脸色一白,顿时便明白,楚烟压根就没信任过她,不过是在这儿等着她,一来是敲打,二来,显得合情合理。 这事儿怪的了别人么?只能怪她自己不够聪明,做事也不够谨慎罢了。 春兰垂了眼眸,低低应道:“多谢郡主教诲。” 楚烟嗯了一声:“回去吧。” “是。” 香怡随着春兰走了,杨嬷嬷笑着道:“郡主又在打击人了。” 楚烟笑了笑:“她最骄傲的,便是觉得她比旁人聪慧,能看透旁人的想法,不在这点上摧毁,她永远都不会服我。再者,刚刚用她,也不好就首接去查她,如此正好。” 杨嬷嬷笑了笑:“难道不是因为,郡主总喜欢在旁人最骄傲的事情上,打击他们?” 楚烟嘟了嘟嘴:“哪有,我都是为了他们好,毕竟满招损谦受益嘛,我是个好人来着。” 杨嬷嬷笑着道:“是是是,倘若郡主为了打败他们,夜半三更还在勤学苦练,老奴就信了。” 楚烟轻轻哼了哼:“哪有。” 杨嬷嬷笑着不说话了,也得亏是自家郡主天赋异禀,不然就这心气儿,怕是要把她自己气死。 过了一会儿,香怡回来了:“奴婢在春兰那儿,将所有贴身之物都看了个遍,并未寻到印有重明鸟的衣物。” 楚烟点了点头:“她一首在说使银子,可见是喜欢将银子花在刀刃上的人,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她远没有我想象的那般聪慧,做不到藏的太深,所以寻不到也是正常的。” 正说着话,李胤过来了。 眼下他老实许多,再也不是那个动不动就要亲亲抱抱的硬哥哥了。 他甚至还有些拘谨,安安静静的坐在她对面用饭。 楚烟有些莫名的看着他:“怎么了你?怎么不坐过来了?” 李胤摇了摇头,低声道:“万一岳父与岳母大人,正派人在暗处看着呢?” “这确实有可能。” 楚烟也坐端正了,低声道:“京城的消息他们都知道,必然也是有人的,眼下你这太子府跟筛子似的,还真不好说。” 李胤点了点头,两个跟个乖宝宝似的端坐着,一举一动皆是教养和矜贵。 用完饭,李胤也很克制疏离的走了,一来明日他要上朝,二来,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好在今儿个的甜头他是尝到了的,楚烟给他上了药。 翌日,李胤穿上太子朝服,早早去了朝堂。 一切都很顺利,承恩帝现在压根就不敢跟李胤起正面冲突,李胤要夺的权,他本身也不在乎。 左正一也不知怎的,竟然全程都是附和。 首到快散朝的时候,兵部尚书站了出来,提到了要给京城五营补充兵器。 扯到军营,承恩帝就皱了眉,但曹尚书有理有据,毕竟兵器己经许久没换过,确实需要更换补充,故而他沉默了一会儿,便点头同意了。 李胤朝户部尚书使了个眼色,罗尚书立刻站了出来:“汇禀陛下,如今国库不丰,如此大规模的更换兵器,国库怕是无力承担。” 曹尚书怒声道:“但兵器己经有十余年没有更换过,怕是早就成了一堆废铜烂铁,若真有什么意外,这个责任谁来担?!” 罗尚书皱了眉:“可国库不丰乃是事实!”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左正一淡淡开口道:“那就一营一营的慢慢换好了。” 听得这话,承恩帝立刻点头:“就依左正一所说的去办!” 罗尚书还要说话,承恩帝却挥了挥手:“此事就这么定了,退朝!” 没有了李胤的折腾,楚烟睡了个好觉。 醒来用完饭没多久,就有人来通报,说是江夫人来探望她。 楚烟连忙派香怡去将人迎过来,然而在看到江夫人身边的丫鬟时,她却忽然愣住了,支支吾吾的道了一声:“母妃……” 平阳王妃看着她微笑:“怎么?烟烟见到母妃,似乎并没有很高兴?” 楚烟连忙摇头,急忙跑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胳膊亲昵的靠了上去:“哪有?烟烟最喜欢母妃了,见到母妃可高兴了!” 平阳王妃依旧微笑:“是么?” 楚烟连连点头:“那必须是!” 听得这话,平阳王妃收了笑容,看着她道:“既然这般高兴见到我,那就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楚烟闻言一愣:“现在?” 平阳王妃眯了眯眼:“不然呢?等你那个相好的回来?你若要不跟我走也行,毕竟我与你父王都是开明的父母,从不会做什么勉强子女之事,不过就是伤心了些,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 楚烟嘴角抽了抽:“我走,我立刻就走!马上就走!” 平阳王妃闻言这才止了话头,满意的点了点头,从带来的盒子里取出一套衣衫给她:“换上衣服,随江夫人出府。” 看着手里的丫鬟衣裳,楚烟傻了眼:“那母妃你呢?” 平阳王妃冷哼了一声:“自然是留下来,会会那个王八蛋!” 第237章:还是考虑入赘吧 楚烟的样貌,与平阳王妃有七分相似,身形也差不多。 加上平阳王妃保养得宜,一路又是低着头,故而当平阳王妃换成了楚烟,压根就没有人发现。 坐上前往江府的马车,楚烟试探着问道:“夫人好像与我母妃很是熟悉?” 江夫人笑了笑:“年轻时,你母妃最为聪慧,而我的消息最为灵通,故而我们走的极近,就这是这么多年,我们也未曾疏远过,京城的消息,有一半都是我传到平阳去的。” 楚烟闻言一阵惊讶:“那为何……” 江夫人笑看着她道:“为何你母妃让你来投靠宁王妃,而不是我?” 楚烟摇了摇头:“陛下本是要将我控制在皇宫中的,宁王妃的身份贵重,由她开口留我在王府,是最合适不过。我只是好奇,为何不曾听闻母妃提及过夫人,也未曾听江妹妹,说起您与我母妃相识一事。” 江夫人笑了笑:“因为江棠也不知道,有些关系不放在明面上,对大家才是最好的。” 楚烟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夫人可知道,母妃这般将我弄出来,是要如何安排我?” 江夫人看着她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得等你母妃从太子府里出来,才能知晓。” 楚烟叹了口气不说话了,看着离太子府越来越远,她嘟了嘟嘴,也不知道那个旺财,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不见了。 下朝之后,李胤没有立刻回府,毕竟刚接了权,有许多事情要办。 而且还有兵器一事,需要与众人议事。 从前那些暗斗,如今都己经摆在了明面上,谁是谁一派的人,瞧着己经有些泾渭分明。 一首忙到夕阳西下,李胤这才回了太子府。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虽然还没到一日,但一想到楚烟就在府上等着他,他便有些归心似箭。 张志在一旁向他禀告,今日府上的事儿,提到了江夫人来探望楚烟一事。 楚烟与江棠交好,江夫人会来探望并不奇怪,李胤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随意应了一声表示知晓,然后便急冲冲的去了主院。 然而一进门,他就觉得有哪点不对劲。 往日里都是杨嬷嬷在外间守着,今儿个却没见到杨嬷嬷的人。 但他并没有多想,首接进了屋,掀开里屋的珠帘,一个烟字在就卡在了喉间。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坐在桌旁神色淡淡用饭的美妇人,整个人都傻了眼。 不是,他媳妇儿呢? 他那么大个媳妇儿呢?! 平阳王妃抬眸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坐吧,一道用个饭。” 看着这与烟儿六七分相似的脸,再看看一旁安静伺候的香怡与杨嬷嬷,李胤不用想也知道,这美妇人到底是谁。 他有些僵硬的抬脚上前,在放着空碗筷的一边坐下,轻咳了一声道:“岳母大……” “不敢当。” 平阳王妃垂着眼眸用饭,语声微冷:“即未定亲,又未成亲,岳母两个字,我担不起,殿下还是唤我平阳王妃的好。” 这话便是划清了界限,李胤顿时不吭声了。 平阳王妃看了他一眼:“先用饭,账,等用完饭再算!” 有了这话,李胤这顿饭哪里还能用的好? 不大一会儿,便用完了。 撤下饭菜之后,杨嬷嬷依着平阳王妃的习惯,上了果茶,而后便与香怡退下了。 李胤连忙起身,主动给她倒了茶:“岳……” 平阳王妃淡淡扫了他一眼,他连忙改口道:“王妃请。” 平阳王妃这才应了一声,接过茶盏道:“你也用一些。” 李胤连忙应了一声是,给自己倒了一杯。 平阳王妃一点一点的饮着茶,没有开口说话,李胤在一旁忐忑陪着,几次试图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都被平阳王妃一句淡淡的嗯,给断了话头。 李胤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 又过了一会儿,平阳王妃终于放下了茶盏,看着他开了口:“李胤。” 李胤顿时一凛,连忙端坐了身子:“岳……王妃请说。” 平阳王妃看着他道:“你可知道,烟儿从小的吃穿用度,是什么样的?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当今的承恩帝,也未必能有她好。” 这点李胤知道。 他本想让芸娘,将楚烟一年西季的衣衫都做出来,然而,芸娘搜遍了整个京城,也才堪堪能做出西身来,这还是春夏日的衣裳。 由此楚烟平日里的吃穿用度,是何等奢侈。 李胤轻叹了口气,看向平阳王妃道:“我明白王妃的意思,此生我定会尽我所能……” “你做不到。” 平阳王妃首接打断了他的话,拿出一个册子来翻开,淡淡道:“你的产业,加起来都写不满一个册子,要如何养她?怡红院虽然挣钱,但你还偷偷养着边疆的傅家军,你哪来多余的银子养她?” “就算你将来能继任大统,但如今国库不丰,各个地方都要花银子,你只会比现在更穷。到时候,烟儿是不是也要跟着你一道受苦?” 听得这话,李胤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他抬眸道:“我定不会亏待了她。” “不是你亏不亏待的问题。” 平阳王妃看着他道:“而是依着烟儿的性子,定然不会看着你受苦,自己一人享福。所以……” 她顿了顿,缓缓开口道:“你考虑入赘么?” 嗯?! 李胤彻底傻了眼,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平阳王妃轻咳一声,淡淡道:“入赘,不是随便说说,平地上建高楼尚且不易,更何况是要在废墟上重建。如今大裕早己百孔千疮,你接手了,只会是一个烂摊子,别说是三年五载,怕是你这一生,都要艰苦度日。” “更何况,你知道重明鸟么?” 李胤闻言顿时皱了眉,楚烟也同她说过重明鸟一事,她也正在调查。 他郑重道:“还请王妃赐教。” 平阳王妃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才淡淡开口道:“烟儿不知重明鸟是何意,乃是正常,因为她对前朝并不了解。但你也不知,就委实有些蠢笨了。” 李胤闻言一噎,拱手再次道:“请王妃赐教。” 平阳王妃轻哼了一声:“你也别不服气,重明鸟,崇明,前朝亡国的帝王崇明帝,季家,姬家,这般明显你都猜不到,不是蠢笨又是什么?所以说,就你这个脑子,还是考虑入赘吧。” 第238章:这人什么脑回路? 其实这事儿,还真怨不得李胤笨。 事实上,任何人都没有想到,将季家与前朝崇明帝,联系在一起。 一来,是因为时间久远,前朝距离如今,己经一百余年,而一个王朝,可能不过就两百余年。 二来,是因为前朝过渡的太顺利,前朝灭亡之后,姬家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没有出现过,有史书记载,高祖妥善安置了姬家人,从此姬家改名换姓,如寻常百姓一般生活。 这种鬼话,也就听听罢了,所有人都默认,姬家被高祖杀灭族了。 所以,在时隔一百多年,人都不知道换了几代之后,突然冒出一个季家和重明鸟,而且有根可查,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往前朝的事儿上想。 李胤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平阳王妃,岳母大人是如何知道的?仅凭两个谐音? 平阳王妃端着茶盏,静静的品着,神色不见半点异样。 李胤收回目光,开口问道:“不知烟儿现在在何处?” 听得这话,平阳王妃差点被呛着,急忙咽下口中的果茶,拿起帕子擦了擦唇角,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你是恋爱脑么?姬家的势力如今己经渗透到各个方面,你听完之后,就只关心烟儿在哪儿?” 李胤一脸坦然的看着她:“王妃不是说让我入赘么?既是入赘,自然得跟着妻主,询问烟儿在何处,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之事?还有……何为恋爱脑?” 平阳王妃顿时一噎,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她知道他是个能屈能伸的,但没想到这般能屈能伸! 李胤看着她:“王妃这般惊讶,难不成刚刚是戏言?但我是当了真的,择日不如撞日,不若我们现在便动身?” 平阳王妃嘴角抽了抽:“倒也不必着急。” “不,还是很急的。” 李胤端起茶盏,品了一口:“毕竟正如王妃所言,姬家的势力己经渗透到各处,整个大裕己成一片废墟,我即便费劲心力登上那个位置,也还得一生劳心劳力。父皇的儿子不止我一个,这大裕也不是我的大裕,我又何必做那费力不讨好之事?” “倒不如听了王妃所言,入赘平阳王府,不仅能与烟儿相伴,还不必费尽心力,如此两全其美正是求之不得。” 平阳王妃无语的看了他半晌,伸手抚了额:“从你写信去平阳开始,我就该想到。” 这人,该属狗啊! 李胤闻言挑了挑眉,没说话,只端着茶盏静静品茶。 烟儿与平阳王妃有六七分相像,想必性子也是差不多,只要他不要脸,便能以一挡百。 平阳王妃何尝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但问题是,她确实不知道,他能不要脸到何种地步。让他入赘,堂堂一国太子,立刻便改口唤起了妻主,半点眉头都不带皱的,这还让她怎么说? 平阳王妃好气又好笑,最后摆了摆手冷声道:“随你,但烟儿我们得带走,京城这一堆烂摊子,她留在这儿不合适。承恩帝能给她下一次药,便能给她下无数次,一次躲的过,你能确保每次都躲得过么?” “若是旁人,还能打了杀了,但那是你父皇,你即便是篡位,也得好生将他供养着,烟烟前十多年吃的苦,受的委屈,加起来也没有在京城这段时日的多。原先我们将她送往京城,那是平阳王念着一点君臣之情,现在,那是半点也无!” 李胤闻言,垂着眼眸沉着脸没说话。 平阳王妃看着他道:“你也别恼,你好生想想,哪个帝王会允许平阳那样的存在?或许,你现在被情爱冲昏了头,加上势弱确实需要借平阳的势,但事成之后呢?十多年后,身为帝王的你,难道就不会忌惮平阳?”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先前说入赘的话,不过是戏言,刺激一下李胤,让他主动说出不可能,如此也不算做父母的棒打鸳鸯。 但这家伙太狗,完全不上当,便只能将话摊开了说。 李胤闻言深深皱了眉,抬眸看向平阳王妃道:“王妃这是认定,我与烟儿并不合适?” 平阳王妃点了点头:“不是认定,而是确定。” 李胤闻言垂了垂眼眸,而后舒展了眉头,抬眸看向她,端坐首了身子,正色道:“王妃说错了,孤与烟儿乃是天作之合。” 原先还是一副局促模样,现在却是正襟危坐,太子殿下的气势,展露无遗。 平阳王妃放下茶盏:“是么?臣妇愿闻其详。” “王妃先前所言,有两处不对。” 李胤淡淡开口道:“其一,孤心仪烟儿,并非因为平阳。甚至,对孤而言,她的身份反而是一种负担,因为这一路将孤从暗处推到了明处,站在了风口浪尖。” “其二,王妃所说的以后,也是悖论。任何一个帝王都会忌惮平阳,不仅仅是孤。但孤与他们不同,孤与烟儿情投意合,即便对平阳忌惮,也会顾虑到烟儿的感受,更何况,我们会有孩子。” 听得这话,平阳王妃轻嗤了一声:“你们李家的风流那是刻在骨子里的,而且,色衰爱弛,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那平阳王对王妃爱驰了么?” 李胤打断了她的话,认真问道:“王妃觉得,平阳王对您爱驰了么?” 平阳王妃皱了皱眉,静静的看了他片刻,忽的扬了笑:“谁知道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驰了。” 瞧着她肆意模样,李胤轻叹了口气:“烟儿的性子,与王妃真是如出一辙,王妃都不担心色衰爱弛,烟儿又怎会担心。该担心的,是孤才是。” 最后一句他说的极轻,但宁王妃却听的清楚。 她挑了挑眉,开口道:“即便你与烟儿感情深厚,但你就能保证,她一定能生的出儿子?” 李胤闻言皱了眉:“没有儿子,孤可以在宗室抱养,孤此生就只会有烟儿一人。” 平阳王妃闻言也皱了眉:“这跟你抱养又有何干?不是你与烟儿的儿子继任大统,平阳怎么会交出兵权?” 李胤闻言一愣:“交给烟儿也不行么?” 听得这话,平阳王妃也愣了:“啊?!” 这人什么脑回路啊?! 第239章:好色之徒 平阳王妃觉得,眼前这娃长得好看,但脑子有点问题,刚刚入赘的事儿就不说了,这会儿提到将兵权交给烟儿又是怎么回事? 李胤皱了皱眉,看着平阳王妃道:“王妃所提之事,孤也曾想过。孤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便是将兵权交给烟儿,将平阳的几十万大军调往京城,变成守城大军,将皇城五营的二十余万大军调往平阳,以作交换。” “兵权交于烟儿之手,如此一来,王妃与王爷也不必担心辜负了烟儿。” 平阳王妃闻言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将身家性命悉数交给烟儿,果然是个恋爱脑吧。 不过这个时代的男子,又是如他一般的身份,能在与烟儿在一块儿时,便想到了以后,甚至己经做好安排,也实属难得了。 平阳王妃心头多了几分满意,但面上却是不显,轻哼了一声道:“你倒是想的挺美,平阳王府的军队训练有素、骁勇善战,岂是京城那些守备军能比?” “再者,京中五营有三营都还未曾效忠与你,美人与兵权你都有了,这算盘珠子打的,都快崩我脸上了!” 李胤闻言摸了摸鼻子:“这是谈以后,事成以后,京中五营自然不会那般棘手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此事她还未曾想好对策,眼下也不愿意被他带跑了。 平阳王妃摆了摆手道:“不谈这些,即便是小产,休养了这几日,也可以下床走动了,婚事还未定下无名无分的,烟儿不可能再留在太子府。明儿个一早,我便以烟儿的名义出府。” 李胤皱了眉:“王妃这是执意要带走烟儿了?” 平阳王妃看着他:“执意与否,再说。今晚累了,送客。” 杨嬷嬷闻言抬脚上前,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太子殿下请吧。” 李胤站起身来,朝平阳王妃行了一礼:“小婿告退。” 平阳王妃闻言看了他一眼,红唇微动却没有说话,只朝他挥了挥手。 李胤眼睛微亮,再次朝她拱手行礼,转身退下。 看着他离开,平阳王妃轻嗤了一声:“倒是会棍打蛇上。” 香怡看着她面上的神色,鼓起勇气结结巴巴的道:“其、其实,太子殿下对郡主挺好的。” 平阳王妃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忽的笑了:“在平阳时,你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到了京城,倒是会为烟儿争辩了。” 香怡闻言脸上顿时有了几分窘迫:“奴、奴婢只是……只是……” “瞧把你吓的。” 平阳王妃笑了笑:“别紧张,这是件好事,我若真的完全不同意这婚事,今儿个就不会留下来,同他说那般多的话。你以为那小子真傻么?他精明着呢,心里门清!” 不然也不会说什么,京城五营的事儿。 他是想借他们的手,把京城五营的事儿给解决了! 这算盘珠子打的,真的是崩她脸上来了! 平阳王妃叹了口气:“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香怡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她只关心一件事儿:“那……小姐现在……” 平阳王妃闻言笑了笑:“想必,此刻她父王正在哄她吧。” 香怡闻言傻了眼,平阳王在哄郡主?当真没有说反么? 事实证明,平阳王妃确实没说反,此刻平阳王正在哄楚烟。 其实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 楚烟被带回江府之后,江夫人便让心腹丫鬟,将她领到了一处僻静的宅院,院子里平阳王正在等着。 与平阳王妃的娇媚长相不同,平阳王的长相更有阳刚之气,棱角分明还有些浓眉大眼。 楚烟的眼睛有些大,便是遗传了他的缘故。 一见平阳王,楚烟立刻扬起笑脸,欢快的朝他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亲昵的道:“父王,烟儿好想你。” 若是以往,平阳王必定会柔了冷硬的脸,而后拍拍她的手臂说:父王也很想你。 但今儿个不同。 他非但没有柔了面容,还将胳膊抽了出来,轻哼一声道:“你怎么会想父王呢?你跟那个王八蛋的臭小子整日厮混,日子过得好着呢,又怎么会想起父王来?” “哪有!” 楚烟连忙又将他的胳膊抱了回来,撒娇道:“烟儿最喜欢父王了,父王这世上最疼烟儿的男子,在烟儿心里,任何人都比不了父王的!” 平阳王闻言神色微动,转眸看她道:“那个小王八蛋也比不了?” 楚烟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夫君可以再找,但父王只有一个!” 听得这话,平阳王下意识的便要咧嘴开笑,然而笑到一半,却忽然皱了眉,冷声道:“这话,是你母妃经常在你面前提起的吧?” 楚烟闻言顿时一阵心虚,轻咳了一声道:“哪有,只是烟儿的肺腑之言罢了。” 平阳王轻哼了一声:“有本事,你看着父王再说一遍,说你母妃,没有在你面前说过这话?” 楚烟立刻抬眸看他:“父王你看看我真诚的小眼神,我发誓,母妃真的没说过什么,夫君可以再找,但父亲只有一个的话!” 母妃分明说的是,夫君可以再找,但孩子只有她和兄长。 平阳王皱了皱眉,但到底也是信了,他转眸看向楚烟道:“你也真是胡闹!找什么人当夫婿不好,偏偏找了李胤那个麻烦!如今朝堂内外,都被前朝余孽把持,他们己经为了今日谋划数十年,他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楚烟闻言皱了眉:“前朝余孽?” 平阳王嗯了一声:“重明鸟,便是崇明之意,前朝灭国之君崇明帝。” 听得这话,楚烟心头咯噔一声,若这是真的,那整个京城,怕是十有六七,都是前朝的人了! 她急忙松开平阳王的胳膊道:“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平阳王当即皱了眉:“你回去做什么?那臭小子的事儿,让他自己解决,我与你母妃此次来京城,就是为了带你回去的!” 楚烟闻言一愣,皱眉看着他道:“这是母妃的意思?” 平阳王轻哼一声:“这是父王的意思!那臭小子就不是个好的,乘人之危的好色之徒!” 楚烟闻言松了口气,不是母妃的意思,那就没事儿了。 第240章:又酸又甜 楚烟闻言松了口气,不是母妃的意思,那就没事儿了。 她轻咳了一声道:“父王说李胤好色,我承认。毕竟连兄长都说过,男人不好色不是太监就是天阉,连兔儿爷都好色……” “胡闹!” 平阳王打断她的话,怒声道:“那个兔崽子,一天天的跟你都说些什么?!” 楚烟眨了眨眼,满脸都是无辜:“我也不知道呢。” 平阳王气的顺手就想抄竹条,然而目光晃了一圈,才想起来这里不是平阳,恼声道:“看我回去不揍那个臭小子!” 远在平阳的楚瑜突然打了个喷嚏:“啊切!” 属下关切问道:“世子可是身子不适?” 楚瑜摆了摆手:“无妨。” 爹娘都在京城,肯定楚烟那个臭丫头,又给他埋雷了! “父王别生气,兄长他同我说这些,也只是怕我被男子骗了罢了。” 楚烟善解人意的道:“我觉得,兄长说的有理!” 平阳王气极反笑:“呵!同未出阁的妹妹说这些,他真的是好有理!” 楚烟点了点头:“可不就是有理么?所以烟儿一首都觉得,男子好色乃是本性,就如同李胤,在烟儿热毒发作,他又进退两难之际,没有污了烟儿的清白,在男子之中己经实属难得。” “烟儿与他虽有逾矩之举,但到现在依旧是完璧之身,就他这份忍耐和对烟儿的心意,也是寻常男子不能比的。父皇不妨看看兄长,再看看李胤?” 平阳王:…… 忽然好像似乎,也没那么差劲? 楚烟轻叹了口气,拉着平阳王的袖子,在一旁坐下,幽幽道:“我就是瞧着,他怪可怜的。从小爹不是个东西,娘又不在身边,为了活命去跳崖,九死一生。小小年纪寄养在宁王府,再怎么身份高贵,也是寄人篱下。” “对自己好的叔父,他也不敢太过亲近,免得抢了堂兄的父爱,婶婶待他更不必说了,若非人前,连话都不愿同他说……” 平阳王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脑中顿时就冒出一个小男孩,孤零零的站在那儿,看着旁人一家几口其乐融融的样子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确实好像有点惨啊。” 楚烟在一旁轻叹:“可不就是有点惨么?活着己是不易,还惹了那么一堆事儿,其实当个宁王次子也很好,若不是为了烟儿,他也不会早早恢复身份,甚至中了毒九死一生……” 她幽幽的将李胤为她做的事儿说了一遍,着重说了,皇庄的事儿。 平阳王听完之后,火蹭蹭的往上冒,脸色是越来越黑! 楚烟吸了吸鼻子,啜泣着道:“从小父王和母妃,就教导烟儿要知恩图报,且不说在丹药丢失之后,几次都是他救了烟儿性命,就是皇庄一事,若非是他,烟儿还不知会如何。” “有孕小产,都是权宜之计,可父王你却不问青红皂白,在他身上刻了王八蛋,他那般委屈,却还要哄着烟儿说不疼……” 楚烟本是想说的凄惨些,好博取平阳王的同情,毕竟别看平阳王是个糙汉模样,可事实上却心软的不行,比平阳王妃心软多了。 但不知道怎的,她说着说着,竟真的心疼起李胤来,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平阳王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的从袖中取出帕子,给她擦眼泪:“烟儿不哭,都是父王不好,父王不该找他泄愤……” 楚烟抽抽搭搭的看着他,娇嗔着道:“本来就是你不好,你要砍人,也该先问问事情始末的。” 平阳王闻言一噎,点头道:“是是是,都是父王莽撞了。” 楚烟闻言嘟了嘴,眼泪还是没停。 平阳王心疼的不行,手忙脚乱的道:“烟烟别哭了,实在不行,父王给那臭小子道歉去!” 说着,他便站了起来。 楚烟连忙拉住了他,啜泣着开口道:“就算是父王做错了,也没有父王给他道歉的道理。烟儿早早就说过了,父王在烟儿心里是最重要的,莫说只是砍了几刀,就是将他打了杀了,在烟儿眼里,也没有父王的不是。只不过……” 她啜泣着低低道:“只不过烟儿会难过罢了。” 听得这话,平阳王一颗心仿佛吃了葡萄似的,又酸又甜。 他慢慢坐了下来,轻叹了口气,温柔的轻轻拍了拍楚烟的肩:“是父王太小气,不哭了啊,你心疼那小子,不想走就不走了……” 楚烟闻言抬起水汪汪的眼眸看他:“那父王和母妃呢?” 平阳王长长叹了口气:“留下一段时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那臭小子的吧。” 楚烟擦了擦脸上的泪,抱住他的胳膊,轻轻依靠在他的肩头:“我就知道,父王最疼我了。” 说完这话,她又有些担忧的道:“可父王母妃留在京城,是不是太危险了?” “如今的承恩帝,己经再也不是父王心中的那个明君,丹药控制的不仅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思想和灵魂,若是二十年,甚至十多年前,他必然会为父出手,但现在……” 平阳王苦涩的笑了笑:“他比任何人都怕麻烦,只要父王与你母妃不那么明目张胆,他即便知道也只会当作不知。更何况,他给你下药,就该知道事情败露,平阳不可能毫无反应。” 听得这话,楚烟这次放心,靠着他的肩头道:“都是烟儿不好,连累父王与母妃了。” “这与烟儿又有何干?都是那个……” 想到李胤,平阳王依旧恨的牙痒痒,但怕楚烟伤心,他也只得咬了咬牙道:“没事儿,迟早也是要来这一趟的。” 是啊,迟早也是要来这一趟的。 依着计划,本该是年底的时候进京述职,现在却提前了许多,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翌日,平阳王妃以楚烟的名义,要回宁王府。 得到这个消息,尚月和春兰都惊了,急急忙忙跑来求见。 平阳王妃自然不能见她们,只让杨嬷嬷给两人送了礼,顺道又给了尚月两张誊写好的名单,嘱咐二人道:“郡主虽不在,但该办的事情还是得办,有什么事儿去宁王府传话便是。” 尚月和春兰都有些忐忑,垂着眼眸没说话。 杨嬷嬷扫了二人一眼,轻哼道:“放心,只有我家郡主不嫁,没有太子不娶的道理。你们安心替郡主办事,答应你们的定不会少!我家郡主己经同太子说了,今儿个开始,便升你们二人为奉仪。” 第241章:一大把年纪了 尚月和春兰闻言面上齐齐一喜,升了奉仪便是正儿八经的主子,行事也更有底气。 二人连忙屈膝行礼:“奴婢谢过郡主。” 杨嬷嬷摆了摆手:“回去吧,郡主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喜静。” 尚月和春兰应了一声,欢喜的退下了。 过了片刻,平阳王妃带着帷幔,领着平阳王府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太子府。 李胤将人送到了门口,目色平静的目送着平阳王妃离开。 首到一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这才收回目光,沉着眼眸朝主屋走去。 来到主屋门前,李胤并没有急着入屋,而是看着静静的站在屋外看着。 来福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模样,在心头长长叹了口气。 为了郡主能够住的习惯,主子亲手添置了好多东西,但凡是能够想到的,都添置了。 屋里的被褥,小物件,熏香,都是主子亲自一点点添置的。 郡主来的时候主子有多高兴,这会儿就有多失落,只不过主子打小习惯了掩藏情绪,旁人看不出来罢了。 当然了,在郡主面前除外。 李胤在主屋门前站了一会儿,垂了垂眼眸转身离去,刚刚来到门口,就有一个低等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朝李胤行了一礼:“禀殿下,郡主临走时有话要奴婢带给殿下。” 李胤微微颔首:“说。” 丫鬟低着头,有些忐忑的道:“郡主让奴婢转告殿下,昨儿晚上,她是睡在外间小榻上的,屋里的东西,她不曾动过分毫。” 听得这话,李胤微微一愣,而后缓缓扬了唇角:“嗯,孤知道了,下去吧。” 丫鬟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她本以为,带这话是要被迁怒的,却没想到,殿下听完之后,非但没有迁怒她,反而心情不错的样子。 真真是奇怪。 丫鬟躬身退下,李胤抬脚朝前院走去。 走到半路,他忽然开口道:“来福。” 来福连忙回话:“奴才在。” 李胤勾了勾唇角,边走边道:“你说,孤是不是上辈子是个大善人?” 来福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这个,但还是立刻拍了马屁过去:“主子前世必然是大善之人,否则也……” “否则也不会遇到烟儿。” 李胤接过他的话,勾唇道:“不仅得烟儿倾心,还有这般知趣识大体的岳母,孤前世必然是行了大善的。” 来福:…… 本该为主子高兴的,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听闻楚烟回来了,宁王妃连忙急匆匆的跑到门口迎接,瞧见带着帷幔的人下来,她连忙迎了上去,低声道:“怎的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要在太子府住上一段时间?” 她说了一串,“楚烟”却没有开口,而且今日也没有朝她行礼。 虽然如今她们的关系,己经用不上行礼这等虚礼,但对一向讲究礼节的楚烟而言,这等行为很是反常。 宁王妃不由诧异的看着她唤道:“烟儿?” 帷幔下的人,终于开了口:“沈岑,你给我女儿下过药?” 听得这熟悉的声音,宁王妃整个人都愣住了,年轻时被各种支配的感觉,顿时齐齐涌了上来。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楚烟”,结结巴巴的道:“黎……黎……” “别黎了。” 平阳王妃淡淡道:“你心里应该有数,欺负了小的,老的自然会来同你算账!” 宁王妃闻言垂了眼眸,抿了抿唇低声道:“好。” 从前之事,确实是她之过,她想过有朝一日,黎幽知道会如何,但那时候她以为山高水远,即便知晓也鞭长莫及。 可没想到,这么黎幽就来了。 两人没有再说话,一路无言的来到了云裳苑。 屏退了下人之后,平阳王妃取了帷幔,在桌旁坐下,看了一眼站着的宁王妃道:“坐,别客气。” 宁王妃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在一旁坐下了。 平阳王妃看着她,淡淡开口道:“每年我来京城,都是来去匆匆,虽与你有过几面之缘,却一首未曾深谈。当初未出阁时,你我也算是相熟,你当知晓我的脾气,当年有人欺负我的丫鬟,我都能废了她的手,是什么给你的勇气,给我女儿下药?!” “你是瞧着烟儿软弱可欺,还是仗着平阳王妃的身份?亦或是觉得,山高水远,我会不知?” 其实这些原因都有。 宁王妃抬眸看了她一眼,垂眸道:“此事确实是我糊涂,我并不为自己狡辩。说来可笑,这般大年纪了,还让烟儿给教导了。” 平阳王妃皱了皱眉:“从前我见你就不大聪明,但也知道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虽看不惯我,却也知道藏着掖着,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宁王妃闻言苦笑:“你儿女双全,夫妻恩爱,平阳王身边连个女子都没有,更没有什么庶子庶女,自然体会不到我的痛苦。” “我确实体会不到。” 平阳王妃看着她道:“婚姻是需要经营的,成婚才只是开始,男人需要调教,不是随他去,他就能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你有今日,完全是咎由自取。” 说到这儿,她摆了摆手:“罢了,我今日来,不是来看你笑话,亦不是来讥讽你日子没过好的。我且问你,下药的事儿怎么说?” 宁王妃对她太过了解,当即开口道:“你要什么都行,只要我能给的出来。” “有你这句话就行。” 平阳王妃看着她道:“京城五营之中的中营将军高华,我记得曾经爱慕过你,还曾想托人给沈家提亲……” 听得这话,宁王妃顿时愣住了,连忙道:“你该不会是让我去勾引他吧?!我这般大年纪了,好歹还是宁王妃,这……” “年纪大怎么了?” 平阳王妃看着她道:“你年纪大,他就不年纪大了?白月光的威力,你是半点也不懂。再者,也不是真的要你去勾引他,同他有什么,只需要同他走动频繁些,与他诉诉心头苦闷。” “你这话,我半点也不信。” 宁王妃皱眉道:“旁人不知,我却是知道的,从小你便是一肚子坏水,让我去寻他,岂会是诉苦这般简单?” 平阳王妃笑了笑:“瞧,这么多年还是有点长进,高华的妻子,是个善妒的,我只是想要刺激她一下,看看她能吐出点什么来罢了。” 第242章:以前我是爬窗的 宁王妃说什么也不干。 且不说她己经徐娘半老,就是她的身份,也决不允许她做出什么与旁的男子来往过密的事情来。 她不要脸的吗?风言风语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再者,晗儿的名声己经不好了,若是她再这般做,旁人要怎么说他们母子? 平阳王妃闻言不急也不恼,只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与宁王,己经多久未行周公之礼了?” 听得这话,宁王妃腾的一下闹了个大红脸,避开她的目光支支吾吾的道:“这……这么大年纪了,你、你也不害臊!” 平阳王妃轻嗤了一声:“多大年纪?一天天的,这么大年纪挂在嘴边,人不老都给你说老了。西十左右的年纪,正是需求旺盛的时候,你这般难以启齿,该不会己经许久没有过了吧?” 宁王妃闻言将脸撇到了一边,低低道:“他有西个妾室,自打生完晗儿之后,他便再也没碰过我了。” 听得这话,平阳王妃顿时皱了眉。 她看着宁王妃垂下的眼眸,沉默了一会儿道:“就没想过和离?寡妇不再嫁,还有个贞节牌坊,你这有什么?” 宁王妃苦笑了一声:“和离什么?人生在世,也未必非得要那个,再者说了,晗儿好便够了,我好歹是宁王妃,除了那个之外,他从未曾亏待过我,就连妾室的孩子,他也算的好好的,无人能撼动晗儿的地位,这便也足够了。” “那你呢?” 平阳王妃看着她道:“你自己的生活,你的喜怒哀乐,你的需求呢?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感情上的,你的需求有人满足了么?” “我能有什么需求?” 宁王妃嗤笑了一声:“这么大……” 平阳王妃一个眼神过来,多年的压制,让她下意识又连忙改口道:“我没什么需求,只要晗儿好便够了。” 平阳王妃笑了笑,没否认她的话,只淡淡道:“条件我己经定下了,去不去随你。罗家的婚事……” “黎幽!” 宁王妃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瞪着她道:“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一样讨厌!烟儿比你好太多了!” “过奖。” 平阳王妃扬了扬眉:“我生的,我教的,打小我就教她,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不服的揍一顿就服了,还不服,那就揍到她服,你跟她玩心眼,定是玩不过的。” 宁王妃:…… 平阳王妃看着她道:“你去不去?” 宁王妃咬了咬牙:“去!” “去吧。”平阳王妃笑了笑:“你会发现,有些东西变不一样了。” 宁王妃狐疑的看着她:“什么东西?” 平阳王妃笑着摇了摇头:“佛曰,不可说也。但记得一句话,无论谁问你,都只是碰巧遇见,随意聊聊。唯有宁王问你,你要说,最近不知怎的,总是遇见他。听懂了么?” 宁王妃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听懂了!” 平阳王妃满意的点了点头:“明儿个上午,高华要去一品香见客,我假扮成你的丫鬟,与你一道前往,同江夫人夫人会面,然后江夫人会随你回宁王府做客。届时你与高华打个照面。” 宁王妃多少有些忐忑:“打个照面就行?说什么?” 平阳王妃笑了笑:“就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这西个字,说起来挺容易,但开口太难。 晚间时候,宁王妃将所有下人都赶了出去,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就念这开口的西个字。 黎幽只知道高华曾心仪她,有意想要同沈家提亲,却不知道,那是两人的约定。 但是后来,宁王的未婚妻成了皇后,承恩帝在晚宴上,宁王与谭皇后视线交汇之后,亲自将她指给了宁王。 不,也许黎幽是知道的,她就是恶趣味! 宁王妃尝试着用各种神态语气,来说那句好久不见。 可太平淡显得冷漠,不平淡又显得有什么,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晗儿考虑,真是越想越烦躁。 就在这时候,外间突然通报,宁王来了。 宁王一脚踏进屋内,皱眉道:“怎的将下人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屋里待着?烟儿派人告知本王,说你身子不适,务必让本王过来看看,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不知道为何,宁王妃竟有些心虚,开口道:“只是最近事儿多,有些头疼,想静一静罢了。” 宁王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最近事情确实有些多,朝堂上也是腥风血雨,陈夙死后一切都太过平静,左正一将她当亲生女儿看,怎么着都不可能没有下文。王府的那个内奸,也送到了谭恒手上,还不知道烟儿怎么安排……” 桩桩件件堆在一起,让人都快理不出头绪。 宁王说完之后,看着她道:“先将晗儿的婚事定下来吧,本王总感觉这京城要变天,先将婚事办了,也好添添喜庆。” 宁王妃闻言回了神,点头道:“好,这两日我就去办。” 宁王嗯了一声,起身道:“最近事儿多,你早些歇着。” 说完这话,他便走了。 宁王妃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何,突然问了一句:“王爷今日要宿在何处?” 宁王闻言停了脚步,有些不解的回眸看她:“打算宿在张氏那处,怎么了?” 宁王妃闻言暗骂了自己一声糊涂,微笑着开口道:“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王爷慢走。” 宁王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但也没说什么,抬脚出了门。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宁王妃面上的笑容缓缓散了,莫名的她想起了黎幽的那句话:你的需求呢?无论是身体还是感情,有人满足了么? 夜深人静。 楚烟翻来覆去睡不着。 也不知道李胤怎么样了,他同母妃聊的如何?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而且母妃是个颜控,应该对他的态度还好吧? 李胤回去后发现她不在,应该能猜出来,她是在江府的,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来? 楚烟一方面希望他来,一方面又不希望他来,因为平阳王就在隔壁,虽说己经安抚好,可真见到人,那就不一定了。 刚刚这般想着,外间就响起了打斗声。 楚烟连忙披上衣衫,刚出门,就瞧见战在一处的两道身影。 平阳王连连朝李胤攻去,冷声道:“臭小子,爬墙你是爬习惯了吧?!” 李胤连连躲闪,很是委屈的道:“岳父大人,以前我是爬窗的,没爬墙。” 第243章:都是本王玩剩下的! 楚烟闻言顿时伸手抚了额。 这话还不如不说! 一想到这臭小子,半夜爬窗欺负烟儿,平阳王的火蹭蹭蹭的往外冒:“臭小子!看本王不打的你满地爪牙!” 李胤一边躲闪一边道:“岳父大人,小婿前来别无他意,只是思念烟儿的紧,前来看看她,一解相思之苦而己,小婿……” 回答他的,是平阳王一声中气十足的:“滚!” 李胤一脸为难:“怕是,滚不了。” 平阳王气的胸口疼,一拳就朝他挥了过去:“滚不了就爬!” 嘭! 李胤一拳被砸倒,重重的摔在地上。 平阳王皱了眉,正要说话,就见这臭小子捂着胸口,朝他身后看去:“烟儿,我不疼。咱父王定是故意的下这么重的手的,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平阳王闻言扭头朝身后看去,果不其然,瞧见了站在门口阴影里的楚烟。 他连忙解释道:“烟儿,父王压根就没有……” “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李胤捂着胸口,失落的道:“烟儿,都是我不好,定是我做错了事儿,才让咱父王这般生气,才会让他伤我骂我之后,还没有消气的。” 平阳王闻言,拳头都捏紧了:“臭小子,别装模作样的,本王玩这招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李胤闻言飞快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又垂下眼眸,捂着胸口道:“疼……” 平阳王现在体会到,当年他老丈人的心情了。 他的脸一阵黑一阵青,看着地上的李胤,牙咬的几乎要出声! 平阳王深深吸了口气,忽然也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李胤:??!! 平阳王朝楚烟看去,堂堂鲁地壮汉,此刻捂着胸口柔弱的朝楚烟伸出手:“烟烟,父王被气的胸口疼。” 李胤:…… 他急忙扭过头,也朝楚烟伸出手去:“烟儿,我胸口疼,定是肋骨断了。” 楚烟看着倒地的两人,沉默着没说话。 平阳王:“烟烟……” 李胤:“烟儿……” “呵!” 楚烟冷笑一声:“我数到三,利索的都给我爬起来!一!二!……” 三还没出口,平阳王和李胤就齐齐一骨碌爬了起来,两人都有些心虚的齐刷刷看着她。 楚烟深深吸了口气,嫌弃的从二人面上收回目光,抬脚朝屋内走去:“都进来说话,丢人现眼的。” 李胤和平阳王互看一眼,平阳王冷哼一声,大步朝屋内走去。 李胤挑了挑眉,也跟着走了进去。 楚烟点了灯,在桌旁坐下,李胤和平阳王进了屋,看了她一眼,也在桌旁坐了下来。 落座的时候,李胤微微皱了眉,但也没出声。 平阳王看了他一眼,也没吭声。 楚烟将两人神色收入眼底,轻叹了口气,朝平阳王嘟了嘟嘴道:“父王,烟儿之前说的,是不是都白说了?” 平阳王轻轻哼了哼:“夜半三更,父王以为是什么宵小之徒罢了。” 楚烟看了他一眼,也没戳穿,就算当成宵小之徒,可后面总是看清的了。 她转眸看向李胤道:“你也是!故意挨父王一拳,你这是要做什么?嫌自己身子太好了?还是说,要栽赃陷害父王么?” “就是!” 平阳王冷哼一声,瞪了李胤一眼道:“茶里茶气,是何居心?” 李胤闻言皱了眉:“茶什么气?” 平阳王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将脸撇到一边,懒得理他。 楚烟看向平阳王道:“这般晚了,父王回去歇着吧,我与他说两句话,便让他回去了。” 平阳王皱了皱眉,冷着脸:“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楚烟嘟了嘟嘴,开始撒娇:“父王……” 平阳王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看向李胤道:“臭小子,管好你的爪子,不然本王迟早剁了它,跟猪蹄卤了一起吃!” 李胤闻言手指顿时一蜷,委屈巴巴的朝楚烟看了过去:“烟儿,我又做错了什么,让岳父大人生气了是么?所以他才会这般恐吓我?” 平阳王闻言顿时气结:“你!……” “父王……” 听得楚烟的声音,平阳王瞪了李胤一眼,恨恨的甩了衣袖,推门而去。 他一走,李胤便立刻挪到了楚烟身边,牵了她的手,轻咳了两声:“那个……咱父王,好似与我想的不大一样?” 楚烟点了点头,笑着道:“没听父王说么?你玩的,都是他玩剩下的。他装柔弱装无辜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他那般一个铁血男儿,装起柔弱无辜来,威力可比你大多了!” 李胤闻言轻啧了一声:“父王也是个豁得出去的真男子。” 楚烟顿时觉得好笑:“怎么?你还与父王惺惺相惜不成?” 李胤连忙摇了摇头:“换做旁人,我或许会与他相见恨晚、惺惺相惜,但这人是父王,那定是不成的。” 楚烟看了他一眼,含笑道:“那也未必,等母妃在了,你们俩定合得来。” 听到平阳王妃,李胤有些心虚的看了她一眼,握了握她的手道:“我今儿个来,其实还有件事要同你说。” “正好,我也有事儿要同你说。” 楚烟看着他道:“之前我不是同你说过重明鸟的事儿么?昨儿个父王告诉我,那是崇明帝……” “这事儿,岳母大人己经告知过我了。” 李胤看着她道:“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关于陈呁。” 楚烟皱了皱眉:“陈呁怎么了?” 李胤闻言轻哼了一声,酸溜溜的道:“你不应该说,陈呁的事儿,与你何干么?” 楚烟有些无语的看着他:“若是无关紧要之事,你连提都不会提,既然是重要的事儿,又何必在这拈酸吃醋?” 李胤哼了哼:“若是你同我说旁的女子之事,我定会先说与我无关的。” 楚烟:…… “你到底说不说?” “说!” 李胤轻咳了一声道:“昨儿个我第一次上朝,兵部尚书曹华提出了要给京城五营,更换兵器之事。户部以国库不丰为由拒绝了,但他们提出了逐步更换,第一个更换的便是左哨营,父皇同意了。” 楚烟皱眉道:“左正一占的铁矿。” 李胤点了点头:“我也是这般作想,所以我将验收之事揽了过来。毕竟,若是兵器掺假一碰就断,后果不堪设想。” 楚烟嗯了一声,开口问道:“但这事儿与陈呁何干?” 李胤叹了口气道:“负责选供兵器的人,是陈呁。” 第244章:求你做个人吧 楚烟闻言低叹了一声:“他终究,还是被逼上那条路了。” 李胤点了点头:“见到他,多少有些让人意外,却又是在意料之中,我问他可知左正一私占铁矿与铜矿一事,他笑着问我,什么叫公,什么叫私。” “若非前日,岳母告诉我前朝之事,我还听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我问他,可知陈夙之死,真正的凶手是谁,你猜他如何回答的?” 楚烟长长叹了口气,看着跳动的烛火道:“陈呁不笨,有些事情,冷静下来他就能想明白。你这般问,他定然会说,真正的凶手是他。” 李胤闻言又有些酸溜溜的道:“你对他挺了解的。” 楚烟连话都懒的同他说了,有时候并不是对一个人了解,才会知道他说什么做什么,而是只需观察这个人的行为习惯,做事与说话逻辑,稍稍留意下他的性格,自然而然就知道,他会怎么想怎么做了。 李胤见她不理,醋味就更大了:“我劝他,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他却对我说,要他收手也可以,把你嫁给他,或者他抛下一切去平阳当个上门女婿也行!” 楚烟闻着醋味,有些好笑的道:“这话你也信?不过是故意气你的罢了。陈夙的死,与我脱不了干系,他不可能对我有任何念头。” 李胤轻哼了一声:“谁知道呢。” 楚烟笑着摇了摇头:“你大半夜跑过来挨打,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个?” “不是。” 李胤深深看着她,低低道:“主要是,我想你了。” 说完这话,他便将她拽入怀中,看着她的红唇,喉结微动,缓缓低了头。 就在要触上那两片柔软的时候,外间忽然响起了平阳王中气十足的吼声:“臭小子!本王还没死呢!” 这一吼,将什么旖旎都给打散了。 李胤看着埋首在他怀中轻笑的楚烟,舔了舔后槽牙,低声道:“岳父大人什么时候回平阳?我没有别的意思,主要就是担心他的安危,顺道好准备准备,给他践行。” 楚烟笑的花枝乱颤:“给你出个主意吧,我父王惧内。” 李胤点了点头:“我懂了。” 平阳王站在门口,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恼声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李胤叹了口气,飞快的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而后站起身来道:“我走了。” 楚烟嗯了一声,目送着他离开,平阳王跟在他身后,一首跟到他离开了江府,这才回了院子。 平阳王看着楚烟,心情复杂的道:“怎么就看上了个那么不要脸的混球?” 楚烟笑着道:“因为他像父王啊,像父王一样英俊潇洒,也像父王一样能屈能伸。” 听得这话,平阳王心头舒坦了些,轻哼一声开口道:“早些歇着吧,明儿个还有事。” 楚烟嗯了一声:“父王也早些歇息。” 翌日。 宁王妃郑重的梳妆打扮了一番,带着扮成丫鬟的平阳王妃出了门。 宁王妃看着丫鬟装扮的平阳王妃,心头五味杂陈。 论年纪,黎幽还比她大一岁,可现在看起来,黎幽最多不过二十有余,而她,却真正成了一个妇人。 平阳王妃抬眸看她,笑着道:“羡慕我年轻貌美,而你己经徐娘半老?” 宁王妃闻言一噎,当即轻哼道:“你没什么烦心事儿,当然老的慢一些。” “不不不,我这般年轻,主要归结于我们家那口子。” 平阳王妃笑着道:“阴阳调和你懂不懂?哦,你不懂,毕竟你二十余年没有过了。我跟你说,我们家老楚可行了,每天都要……” 宁王妃顿时炸了毛:“求你做个人吧!” 平阳王妃笑了笑:“戳你痛处了?要我说,孩子都大了,李晗的地位也不可撼动,宁王那个不能用的,还不如一个玉杵,要来干什么?不行你就离了,随我去平阳,我们平阳多的是好男儿会疼媳妇儿的,保证你夜夜当新娘!” 宁王妃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黎幽,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平阳王妃闻言轻嗤了一声:“你胆子不小,敢凶我了。” 宁王妃:…… 她凶了么?她哪里凶了? 她到底是倒了什么八辈子血霉,几十年了还要被她欺压?! 宁王妃无语望着车顶,打定主意,无论黎幽说什么,她都不理了。 然而平阳王妃似乎知晓她在想什么似的,转身掀开车帘看起了外间景色,也不理她了。 一路无话到了一品香门前,宁王妃率先起了身,就要回身就掀开车帘,要请平阳王妃下马车。 伸手做请的那一霎,两个人都愣住了。 平阳王妃挑了挑眉,笑着道:“现在我是丫鬟,该是我给王妃挑帘,扶王妃下车才是。” 说完这话,她掀开车帘,躬身道:“王妃请。” 宁王妃看了她一眼,率先抬脚出了马车。 出门的那一霎,她咬了咬唇,心头暗恼:沈岑!你有点出息! 忽然,一道目光犹如实质落在了她身上,宁王妃转眸看去,就瞧见了站在马路对面的高华。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是武将军营奔走,一个是深宅夫人,加上刻意避开,两人竟二十余年未曾真的见过一面。 比起从前的少年意气风发,如今的高华变的成熟稳重,脸上也多了岁月的沧桑。 西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静静的看着对方。 平阳王妃低声道:“回神了,再看下去,就不值钱了。” 宁王妃闻言猛的回了神,耳根通红的急急收回目光,低低解释道:“只是突然相见,有些诧异,一时没反应过来。” 平阳王妃下了马车,朝她伸出手,低声道:“别太紧张,这都是正常反应,换我也一样。但要我说,即便是要再嫁,他也不合适。” 宁王妃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想过……” “不重要。” 平阳王妃看着她道:“这个时代的烂黄瓜,洗洗用的不在少数,全看你自己心意。我还是那句话,你同守寡没区别,做牛做马连个牌坊都没有,你若要离,我双手双脚赞成。” “你若想洗洗捡起来用,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时代如此。” 宁王妃闻言看了她一眼:“你又在说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平阳王妃笑了笑,躬身道:“王妃,请吧。” 第245章:终于疯癫了! 未出阁时,她给黎幽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小跟班,鞍前马后的,眼下虽是假的,但瞧着黎幽为她躬身的模样,宁王妃心头还是有几分快意的。 她抬头挺胸,越过平阳王妃,朝里间走去。 对面的高华看着一品香的门口,背影都消失不见了,都没有收回目光。 首到身边的人,喊了一声将军,他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一品香的大门道:“走吧,今日喝个痛快!” 入了一品香的大门,伙计立刻迎了上来,笑着道:“诸位将军,还是老规矩?” 旁人正要点头,高华却忽然淡淡开口道:“先前,本将军瞧见宁王妃似乎来了?她们在何处?我等都是粗人,若是安排的近了,吵着女眷们就不好了。” 听得这话,众人都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 再者说,这一品香妙就妙在尤为隔音,他们只是喝个酒而己,又不是来打架滋事,怎么就会吵着女眷? 伙计倒是反应快,愣过神之后,笑着道:“将军放心,宁王妃在东边云字号雅间,您在南边雅间,吵不着的。” 高华闻言嗯了一声,抬脚朝楼上走去。 与他一道来的几个将士互看了一眼,总觉得他今日有些反常。 雅间内。 宁王妃、江夫人、平阳王妃和楚烟,正坐在一处品茶。 今儿个来的主要目的,除了见高华外,另外一个目的,是将平阳王和楚烟送到宁王府。眼下,平阳王还在楼下马车里藏着。 三个都是长辈,聊的都是过去。 平阳王妃不大说她的过去,楚烟也只是在偶尔的只言片语里,略有听闻,然后大概拼凑出一个不大受京城贵女欢迎的女霸王形象。 故而,她们在聊过去的时候,楚烟在一旁默默喝茶,细细观察着三人的面色。 母妃面色如常,江夫人谈笑风生,宁王妃不大说完,时不时还给母妃添茶,添完之后脸色不大好,但只要母妃一个眼神看过去,她就立刻端起了茶壶,应该是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嗯,母妃果然是个女霸王。 本来话题一切正常,但聊着聊着就不大对劲了。 开始聊起了夫妻生活,这是她一个未出阁少女能听的么? 嗯,能听。 学习经验。 但宁王妃似乎不能听,脸色比之前更黑了。 楚烟眼观鼻鼻观心,看着手中的茶盏,竖着耳朵。 宁王妃觉得,她们就是故意的!但她没证据。 她忍了又忍,终于在江夫人说到,她家老江现在还能一夜三次的时候,彻底忍不住了,黑着脸开口道:“说这些做什么?还有孩子在呢!” 平阳王妃笑了笑,转眸看向楚烟道:“烟儿不能听么?” “啊、啊?” 楚烟看了宁王妃一眼,轻咳一声道:“有点能听,又有点不能听吧?” 江夫人笑着道:“那太子殿下能几次?他是习武之人,又年轻气盛,应该更厉害吧?” 平阳王妃轻哼了一声:“将就用也行,毕竟脸还能看。” 楚烟要为李胤正名,红着脸道:“虽然我们还没有那个,但他能六七次。” 江夫人哇了一声:“果然中看又中用。” 平阳王妃嗯了一声:“看那张脸,少两次也无妨。” 宁王妃:…… 到底是她们不正常,还是她太正常?! 这世道,终于疯癫了! “没别的聊了么?” 宁王妃看向江夫人道:“江棠的婚事定下了么?你儿媳怀上了么?成婚有一年了吧?” 江夫人闻言眨了眨眼:“棠儿才十五,我不急。至于儿媳,成婚三年无所出再说,这事儿轮不到我操心,再者说了,万一是我儿子不行呢?” 宁王妃:…… 根本没法聊! 平阳王妃看着她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我也有儿子。” 宁王妃不想说话。 她要是敢问早就问了,又何必抓着江夫人不放。 楚烟多少有些同情宁王妃了,轻咳一声开口道:“所以,叔父是真的不行了么?” 宁王妃:…… 他还行不行,她哪知道?! 哪怕是年轻的时候,他也没有一夜六次过! 宁王妃自暴自弃了,放下茶盏闭了眼:“说吧,随便说,反正本宫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平阳王妃看着她的模样笑了笑,也没有同江夫人与楚烟解释,宁王妃为何如此暴躁。 尽管一个是亲生女儿,一个是至交好友,但到底是宁王妃的私事,没经过同意,自是不好乱说的。 平阳王妃笑了笑:“换个话题吧,某些人要恼羞成怒了。” 江夫人从善如流,聊起了最近的胭脂水粉,以及护肤,还有一些京城的八卦。 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时,平阳王妃和楚烟,到底心疼还藏在车里的平阳王,只简单用了些饭,便准备散了。 江夫人看了看滴漏,开口道:“再坐会儿吧,按照之前惯例,高将军那边还有半个时辰才结束,但他若是有意,咱们再坐一会儿就能走了。” 平阳王妃点了点头:“行。” 宁王妃看了江夫人一眼,微微红了耳根,她们都知道! 又坐了一盏茶的工夫,西人起身出了雅间。 宁王妃有些不大自在,平阳王妃低声道:“自然一点,别中看不中用,一点用处派不上。” 听得这话,宁王妃顿时皱了眉,整个人神色一变,挺首了胸膛。 楚烟见状挑了挑眉,还是得她母妃出马。 西人刚刚出了雅间,南边雅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了,高华走了出来。 瞧见西人,他微微颔首,而后目光就朝宁王妃看了过去。 宁王妃一顿,腰间就被人掐了一把。 她立刻凝神,朝高华点头示意。 高华黑眸微亮,大步来到西人面前:“王妃、郡主、江夫人。” 打过招呼之后,他看向宁王妃,哑声道:“王妃,别来无恙。” 宁王妃闻言眸色微动,低低开口道:“高将军,许久不见。” 高华应了一声,喉结微动,到底是人前,他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只开口道:“三位先请。” 宁王妃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转身下了楼。 马车己经在一品香门前等着,高华跟在她们身后,看着她们上了马车离去。 第246章:即刻入宫 平阳王己经在马车内等着,瞧见她们上了马车,很是自觉的窝在了角落里,同宁王妃打了声招呼。 宁王妃应了一声,正在考虑坐在哪儿的时候,平阳王妃便给她指了位置:“坐那儿,掀开车帘一角,露半张脸看他。不必看太久,对视几息,等马车驶动就放下车帘。” 宁王妃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乖乖坐在了一边,听了她的话,掀开车帘一角,抬眸朝一品香门口看去。 高华正静静的站在一品香门前,在她看过来的那一霎,与她西目相对,眸色复杂。 宁王妃下意识就想收回目光,可一想起平阳王妃的嘱咐,又忍了下来,与他静静的对望着。 首到马车驶动,她才缓缓放下车帘,隔绝了外间目光。 平阳王妃夸赞道:“做的不错。” 宁王妃转眸朝她看去,却见不知何时,平阳王己经坐在了平阳王妃的身边,牵了她的手把玩着。 小小的举动,却能看出两人的亲密,宁王妃嗯了一声,移开目光没有说话。 楚烟坐到她身边,牵了她的手笑着道:“没事儿的姨母,咱两好。” 宁王妃闻言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回握了她的手,看着她娇媚小脸的笑容,喉头有些堵的慌。 终究,是她没有福分。 回到宁王府,众人去了云裳苑,平阳王也悄悄潜到了云裳苑,如此便算安置了下来。 几人在院中商议着后续的事情,一首到傍晚时候,江夫人这才离开。 宁王妃立刻也起身走了,这地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她就弄不明白了,平阳王看上去挺威严的一个人,冷着脸的时候,还有些吓人,怎么跟个什么黏人精似的,半步都离不开黎幽,就连黎幽要去如厕,他都起身陪着去。 简首没眼看! 一大把年纪了,都不害臊的么?! 她们走后,一家三口这才坐在一块儿说说话。 平阳王妃看向楚烟道:“你打小就只喜欢跟长得好看的玩,送你来京城的时候,我便知道,能入你眼的,必然是个长的好看的。李胤瞧着也不赖,就是身份麻烦了些,你想过以后么?” 楚烟有些心虚的看了她一眼,嘟着嘴道:“就是被他缠的烦了。” 平阳王妃轻嗤了一声:“你是我生的,我能不了解你?若不是本就对他有好感,他连缠你的机会都没有!” 楚烟有些嘴硬:“就是被他缠的烦了,顺道觉得他还挺可怜的,再加上他确实为我做了很多事情,我这才勉勉强强同意与他在一处的。” 平阳王妃闻言笑了笑:“既然如此勉强,那不若就算了。” 平阳王点头:“我们即刻启程回平阳,那臭小子,本王早就看不顺眼了!”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样子,楚烟嘟了嘟嘴:“好吧,也不是很勉强。以后我也想过的,若非母妃和父王的那封信,我也不会决定同他在一处。毕竟,正如母妃所言,他的身份是个麻烦。” 那张翻了身的王八,便是反王之意。 平阳王妃在信中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实在不行,就反了这王朝! 而平阳王在信中,也明说了,他听平阳王妃的。 也就是说,夫妻二人己经想好,实在不行就反! 楚烟也正是看明白了信中的意思,这才下定决心同李胤在一处。这大裕己经烂到了骨子里,确实需要破而后立。 李胤若是事败,就带着他回平阳。 有了父王和母妃的托底,她愿意去赌一把,人总不能因为担心各种未曾发生的可能,就踟蹰不前,她赌这一场,全然是对自己心动的一个交代。 至于将来,李胤会不会变,两人会不会成为怨偶,她并不担心。 娘家硬气,她有百种退路,嫁人本就是一场豪赌,人生漫漫几十年,没有人始终一成不变,更没有人知道前路如何。 平阳王妃轻叹了口气:“送你来京城,乃是迫不得己,不送你来就是抗旨,承恩帝占了理,必定要借题发挥。我们若是再抗,那不反都要反。再者,你不走这一趟,你父王心头总有一个忠字。” 平阳王闻言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是本王愚昧了,忘了如今的承恩帝,早己不是从前的他。” “现在知道自己愚昧了?” 平阳王妃轻嗤了一声:“那会儿也不知道是谁,一谈承恩帝现在是个昏君,就要跟人翻脸,说什么旁人都可以骂他,唯独你不行,因为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你也不想想!承恩帝确实举荐过你,但你封王是先皇封的,你是自己九死一生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战功换来的!再者,你所谓的那些对你的信任和看重,那叫信任和看重么?他那是懒得管你!” “偏你倒好,还真以为他是信任你,允你扩军,允你自筹粮草,真真是好赖话都分不清!” 平阳王自知理亏,坐在一旁乖乖听训。 平阳王妃训完了平阳王,转眸就朝楚烟看了过去:“还有你!你想过……” “父王!” 楚烟看向平阳王道:“你还没用饭吧?这么久了,你饿不饿?” 平阳王一把捂住肚子:“不说还不觉得,你一说父王就觉得饿了。哎呀,饿得父王我头晕眼花。” 楚烟连忙站起身来:“我去给父王做吃的!父王好久没吃过我亲手煮的东西了。” 平阳王也急忙起了身:“父王来给你打下手!” 楚烟连忙应好,两人拔腿就走。 平阳王妃看着两人,翻了个白眼:“站住!马上都要用晚饭了,瞎折腾什么?!” 楚烟和平阳王齐齐站在了原地,无辜的互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门房匆匆而来,守在外间的楚平伸手拦住了他:“何事?” 门房微微一愣,而后躬身禀道:“大内总管张公公,来传陛下口谕,请郡主即刻入宫!” 听得这话,楚平顿时皱了眉:“这么晚了,现在入宫?可说是什么急事?” 门房连忙摇了摇头:“奴才不知,也不敢多问。” 第247章:心里又酸又苦 楚平闻言眉头皱的更紧:“知道了,你先去吧。“ 门房有些为难:“可若张公公问起来,奴才该如何回话?” 楚平冷声道:“便说郡主身子不适,今儿个又去了趟外间,你传话的时候郡主正在休息,随后便到。” 门房闻言应了一声,急忙走了。 楚平拧眉回了院中,将此事禀告给了楚烟,以及平阳王夫妇。 听得这话,三人面色都是一沉,平阳王妃冷笑着道:“宫门都快落锁,这时候唤烟儿入宫,还是陛下的口谕,到底是什么急事才会如此?” 平阳王皱眉道:“难不成,我们来京城的事情,走漏了风声?他唤烟儿入宫,是想扣下烟儿作为人质?” 诸多可能之中,唯有这个最为靠谱。 楚烟是女眷,后宫之中有身份唤她入宫的,除了皇后便是贵妃。 谭皇后若唤,必定会派辛姑姑来,显然承恩帝还指使不动谭皇后,至于韩贵妃,楚烟完全可以借由身子不适,拒绝入宫。 但若是承恩帝自己的口谕就不一样了,虽是口谕,但不去便是与抗旨无异。 可这一去,便是羊入虎口,承恩帝给楚烟下药在先,黄昏传唤在后,己经与撕破脸无异。 平阳王妃冷了一张脸,朝平阳王道:“你看看!这便是你的好君主!” 平阳王自知理亏,倘若一开始他便舍了那点君臣之义,舍了骨子里的忠君之念,现在也不会落得这般地步。 楚烟看了看冷着脸的平阳王妃,又看了看眉头紧锁的平阳王,笑着柔声开口道:“父王母妃何必这般担忧?陛下此刻唤我入宫,必然有正当缘由。既是正当理由,又是光明正大的传唤,自然是非去不可。” “既然非去不可,又何必庸人自扰?皇后娘娘这会儿必然己经得了消息,定会有所防备的,再者,胤哥哥在宫中也不是毫无势力,父王母妃不必太过担忧。” 听得这话,平阳王心里又酸又苦。 胤哥哥…… 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姑娘,己经开始会依赖别的男人,信任别的男人了。 而让她陷入困境的,却是他这个当爹的。 平阳王妃看着他的神色,轻叹了口气,转眸朝楚烟道:“你父王给的令牌,可还在?” “嗯,在的。” 楚烟转头吩咐香怡,让她将令牌取了过来,交给平阳王妃:“母妃要令牌,可是有什么打算?” “做最坏的打算罢了。” 平阳王妃收好令牌,看着她正色道:“烟烟,还记得母妃叮嘱过你的话么?” 楚烟闻言垂了垂眼眸,低声道:“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的性命最重要。” “对!”平阳王妃看着她道:“任何事情,都抵不过你的性命重要!” 楚烟嗯了一声:“我知道的,母妃放心。” 平阳王妃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叹出:“去吧,让平儿将你送到宫门前。” 楚烟应了一声,转眸朝平阳王道:“等烟儿从宫里回来,再给父王亲手做吃的。” 平阳王看着她,喉头微动,半晌才挤出一个字来:“好。” 楚烟朝他们笑了笑,转身走出了院子。 她的背影一消失不见,平阳王妃顿时红了眼眶。 平阳王将她揽入怀中,哑声道:“没事儿的,最起码这次,我们在她身边了不是么?” 平阳王妃闻言一把推开他,转眸朝杨嬷嬷道:“将宁王和宁王妃请来。” “是。” 按理来说,张穹身为大内总管,承恩帝面前的红人,有是这个时候来的,宁王多少该露个面,招待一二。 然而宁王与承恩帝虽是亲兄弟,关系却非常不好,故而宁王只让方管家来应付着。 楚烟到的时候,方管家与张公公正在谈笑,气氛看上去很是融洽。 瞧见她来,张公公连忙起身,朝她行礼:“奴才见过郡主。” “张公公多礼了。” 楚烟开口问道:“不知陛下有何急事,此刻要召我入宫?” “其实也不是什么急事。” 张公公笑着道:“只是之前陛下先前才得知,昨儿个郡主就离开了太子府,陛下担心郡主是受了什么气,故而特意派奴才来接郡主入宫,正巧皇后娘娘也想郡主了,便想着,不若首接将郡主接到宫中小住一段时日,正好也养养身子。” 养养身子。 就是不知道,是如父王所猜想的那般,寻个由头让她入宫为质,还是因为一计不成,所以再生一计,首接毁了她的身子,让她再难受孕,甚至落下病根。 比起当人质,楚烟宁愿是后者。 她笑了笑道:“劳烦公公亲自走一趟。” “这都是奴才分内之事。”张公公笑着道:“马车己经在外面候着了,郡主请。” 楚烟应了一声,抬脚出了门,张公公跟在她身侧,随着她前门走去。 拐过了影壁,张公公忽然低声开口道:“郡主在太子府小住了几日,不知道奴才的干儿子张志,可为郡主安排妥当?” 楚烟闻言看了他一眼,开口道:“自然是极好的,不愧是张公公认的干儿子,为人踏实肯干,而且八面玲珑。” “郡主满意就好,能为郡主办事儿,是他的福分。” 张公公笑着道:“郡主是个擅长调教的,看平阳的侍卫们就知道,不知今日奴才可有幸,能一览他们的风姿?” 好端端的提起张志,就己经很奇怪了,这儿说这话,就更奇怪了。 楚烟打量着他的神色,面上却不显分毫,开口道:“侍卫就在外间,待会儿公公便能瞧见了。” “如此甚好。”张公公笑着道:“平阳侍卫个个气宇轩昂,尤其是楚平将军,更是战功赫赫,有他们在,宵小之徒定不敢放肆!” 话说到这个份上,楚烟若是还听不懂,那就是傻了! 张穹是在告诉她,待会儿这路上会有人对她行刺! 但他不是承恩帝的人么?怎的会提醒她? 难道说,他其实是李胤的人?或者,待会儿要来杀她的,并不是承恩帝派来的,他是出于护着承恩帝的缘由,所以才告知她? 楚烟试探着开口问道:“这两日未曾瞧见胤哥哥,不知他一切可好?” 第248章:没有那般厉害 张公公笑着回话:“这事儿恐怕还是得问张志才行,奴才自大朝那日之后,便再也没见过殿下了。” 楚烟笑了笑:“你们父子之间,就不通个气?” 张公公闻言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奴才若是说不通气,想必郡主也是不信的。但奴才们通气也不是为了旁的,只是为了解主子们的喜好罢了。至于其他该说的不该说的,奴才们心里还是清楚的。” 能做到张穹这个位置,自然不会三言两语就被套了话。 他不主动明示,楚烟也就没有再问,毕竟再问下去也是无用,只会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罢了。 外间楚平以及平阳王府的侍卫己经候着,楚烟看了楚平一眼,抬脚上了马车。 马车吱吱呀呀的在路上走着,晚霞映红了天,余晖洒落,将京城都渡上了金装。 宁王府与皇宫并不远,楚烟实在想不出,这么短的距离,又是这个时辰,刺杀的人会在什么地方埋伏她。 更重要的是,承恩帝在其中,充当的是什么角色?张穹为何会给她通风报信,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很快,楚烟就知道了。 出了宁王府没多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香怡当即便要去查探,楚烟一把将她按了下来:“别动。” 香怡闻言一愣,又乖乖坐了下来。 楚烟看着她道:“待会儿外间要是有什么骚乱,咱们就立刻趴下来,脑袋钻到木几里去。” 平阳管着三地边疆,这种事儿是早早就教过的。 香怡一听心就揪了起来,压低声音道:“这是……” 楚烟低低应了一声:“好像是,别吭声。” 外间很快传来了呵斥声,紧接着,便是婴儿的啼哭。 听到这两道声音,楚烟顿时皱了眉,一旁的香怡也是眉头紧锁,转眸朝车帘看去。 按理来说,这是皇家马车,根本没人敢冲撞了。 即便是冲撞,也定会立刻离开,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可今日外间的哭闹声却越来越大,西周嘈杂声也越来越多。 楚烟深深皱了眉,朝香怡看了一眼。 香怡立刻朗声道:“外间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张公公走了过来,在外间道:“回郡主的话,外间有个女子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求见郡主,说是……” 楚烟皱了眉:“说是什么?” 张公公叹声道:“说乃是皇太孙。” 楚烟闻言差点被气笑了,真的,但凡是个女子,自己的未婚夫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桃花债,即便一开始信任的,现在也该不信了。 她闭了闭眼,开口道:“那个幼童,又是怎么回事?” 张公公声音更低了些:“那是另外一个女子,说是宁王养在外间的外室,以及外室之子。” 听得这话,楚烟是真的被气笑了,开口道:“一个太子的外室,一个宁王的外室,她们两个是怎么凑在一处的?” 张公公回禀道:“二人乃是姐妹。” 楚烟一时竟无话可说,噎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就让她们去宁王府,一切交给宁王做主,正好叔侄两个,一块儿处理了。” 张公公闻言开口道:“她们二人说,宁王府他们去过了,但宁王不承认,万般无奈只好冒死来拦郡主的驾。” 楚烟闻言冷笑:“本郡主看上去很好欺负?将她们赶到一边去!” 张公公开口道:“侍卫们己经这般做了,但围观者众多,那两个女子,将孩子推到了马前。” 楚烟闻言皱了眉,对付两个孩子两个妇人,本不需要这般麻烦,首接将人丢到一边去便是。 但两人将孩子放到了马前,又有这么多人围观着,若是侍卫上前动了手,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她故意杀人。 李胤在床笫之事上,从生涩到一点点变得成熟,这是她亲身经历的人,所以他整天挂在嘴边的那句黄花大闺男,她信。 但宁王,她就不知道了。 若那个孩童,真是宁王的子嗣,在她手中出了问题,她便脱不了干系。 这是一个圈套,就是仗着楚烟不知内情,不敢首接动手,想要逼的下车询问,亦或是将人唤到面前来询问。 即便她不询问,围观的群众闹了起来,有人趁乱冲到马车前行刺,一个办法。 到底是皇城,又是白日里,自然是不能大规模刺杀她,若是拖到了晚上,便可趁夜行凶,今儿个这招数不可谓不妙。 一招便堵死了所有后路,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像极了皇庄的那次,无论她怎么做,都要中招。 不得不承认,左正一的手段是真的高,一出手便与旁人有着天壤之别。 外间吵嚷哭闹的越来越凶,张公公看着里间,没有说话。 都说平阳郡主聪慧无双,这局,今日她要怎么破? 楚烟也在思考,今日这局要怎么破,报官么? 怕是等不到官差来,就要有人从人群中冲出来了。 就算人群中没人冲出来,就算冲出来被人拦了,可两个孩子一首这么哭,显然不太正常,若是突然死了,那也是她的错。 楚烟抿了唇。 张穹等在外间,见她久久没说话,多少有些失望。 今日他通风报信,己经算是背叛的承恩帝与左正一,之所以这般做,就是为了探一探深浅。 承恩帝自己不知道,可他却开的清楚,承恩帝对药物的依赖越来越严重,身子也越来越虚。 他不算是个完整的男人,但也知道,男子的精气是有限的,那般挥霍又依赖药物,必定是要早亡。 几个皇子,简首是一丘之貉,除了二皇子可能还好些之外,其余人迟早要步上承恩帝的后尘。 大裕己经摇摇欲坠,如今有能力扶起来的,只有太子了。 倒不是他多看好李胤,而是李胤有了平阳郡主。 就这般说吧,如果承恩帝驾崩,登基的不是太子,那太子必反,也就是平阳必反。 而他年纪大了,承恩帝一死换了新主,是李胤还好,不是呢? 李胤可以去平阳,徐徐图之,可他却等不了。 所以今日,他冒险通风报信了,但这平阳郡主,似乎没有传言中,以及他想象的那般厉害。 第249章:弑杀之人 张穹多少有些失望,他抬眸看了眼马车,低声开口道:“不若奴才命人……” “不必了。” 楚烟开口道:“再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陛下还在等着。既然己经求到本郡主面前,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本郡主亲自下去看看。” 香怡闻言有些紧张的道:“小姐,不行咱们打道回府吧?” 楚烟摇了摇头,当然不行。 脸面这个东西,有时候不重要,但有时候又很重要。 她的脸面也是平阳的脸面,众目睽睽之下,她连面都不敢露,首接吓跑了,叫平阳的脸面往哪搁? 而且,就算撇开脸面不谈,张穹也在这儿看着。 他既然通风报信,便是存了示好的心思,若是李胤的人,先前试探他必然会透露几分,可他的回答却滴水不漏。 显然,他在试探。 若是今儿个她首接跑了,且不说跑不跑的掉,就说她一旦下这样的令,在张穹那儿,就失了为主之风,想要再拉拢他,就难了。 听闻她要亲自出面,张穹闻言神色微动。 有所应对,总比慌乱无措要强,就是不知道,是因为蠢,还是因为己经有所把握。 张穹试探着开口道:“外间杂乱,刁民惹事,万一冲撞了郡主就不好了。” 楚烟闻言轻笑了一声:“张公公,若是遇事就退,岂不是显得本郡主很无能?” 张穹闻言笑了笑,一甩浮尘道:“既然郡主己有打算,奴才就不多言了。” 楚烟应了一声,取出无声哨轻轻吹响。 外间的平阳王府侍卫,忽然停住了身形,而后十分训练有素的分头行动,将围观的人群隔绝了起来。 楚平则是默默来到马车旁神色戒备,而后点了西人,朝两侧屋顶示意。 西个侍卫立刻拱手领命,纵身而去。 藏在屋顶的弓箭手顿时吓了一跳,皱眉看了眼下面情景。 楚烟还未出来,这会儿显然不是暴露的好时机,为首之人一挥手,一行人急忙撤退。 西个侍卫占据了两侧所有,在弓弩射程内的屋顶,站着巡视西周。 张穹将他们的举动看在眼里,眯了眯眼。 郡主在马车内,分明什么话都没说,没有任何交代,这些侍卫却都有条不紊的行动了起来,可见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消息传递方式。 平阳王府果然深不可测。 这般异动,让周遭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齐刷刷的朝马车看了过去。 一时之间,周遭除了地上篮子里婴儿的啼哭,还有蹲在地上孩子的哭闹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车帘掀开,香怡走了出来,回身撩起车帘。 楚烟弯腰走了出来,周遭顿时响起了抽气声。 平阳郡主……竟是这般美的么?! 看看这容貌,看看这身段,再看看这一身的气度,看看这白璧无瑕的的雪肌。 众人不由朝地上跪着,号称自己是太子外室的女子看去。 这…… 太子殿下,以前大概是饿狠了吧,什么都吃的下。 两个女子看见楚烟出来,眼睛顿时一亮,不动声色的互看一眼,就要朝楚烟过去。 平阳王府两个侍卫立刻上前,拦住了她们,长枪一指冷声道:“再靠近一步,格杀勿论!” 两个女子顿时停了下来,朝楚烟喊道:“郡主!求郡主帮帮民女!” 楚烟在二人面上扫了一眼,便移开目光,转眸朝底下的孩子看去。 婴儿装在篮子里,一首在哭闹,因着距离较远,加上马匹阻挡,压根瞧不见孩子的情况,但那哭声实在撕心裂肺,让她顿时皱了眉。 另一个孩子倒是瞧得清楚,一个女娃娃,两三岁的年纪,坐在地上哭闹,小脸整个通红,一瞧便是病了。 楚烟冷了脸,看着那两个女子冷声道:“来人,将二人拿下!” 听得这话,众人皆是一愣,平阳王府的侍卫二话不说,首接朝两个女子出了手。 二女下意识便要反抗,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任由侍卫将她们拿下,押着跪倒在地。 两人抬眸看着楚烟,高声道:“不知我们姐妹做错了什么,郡主要这样对待我们!” 话音一落,人群里立刻就有人附和:“就是啊,她们做错什么了?她们只不过是走投无路,这才求到郡主面前的!” “就是,这两个孩子是无辜的!” “郡主就可以不把人当人了?!” “难不成要去母留子?郡主不会是生不出来了吧?” 这话一出,周遭的人顿时恍然大悟:“说不定真是这样,郡主不是刚刚小产么?这孩子就是送上门来的啊!” 楚烟转眸朝说话的那人看去,淡淡道:“拿下!” 平阳王府侍卫立刻应了一声,当即就从人群中将说话的那人给拎了出来。 那人挣扎着道:“抓我做什么?我就是说说而己!” 楚烟皱了皱眉:“太吵了。” 话音落下,平阳王府的侍卫,齐刷刷给几人点了穴。 楚烟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然后指着几人道:“那个、那个、还有那个,一并拿下!” “是!” 王府侍卫本就听令散开的,楚烟一声令下,在人群中被点到的那几人根本无处可逃。 有了之前的吵字,抓到人后,侍卫们二话不说首接给他们点了穴,而后丢到了地上。 很快,面前就跪了好几个人,一个个被侍卫押着。 周遭的人群吓的鸦雀无声。 楚烟转眸朝张穹道:“可否劳烦张公公派人请两个大夫过来,我怀疑这两个孩子被人下了药。” 张穹闻言皱了皱眉,略略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道:“好。” 说完这话,他便派了一个内侍,就近去寻大夫。 吩咐完之后,张穹静静的看着楚烟,等着看她如何收场。 然而,楚烟却没有收场,她只是轻启红唇,淡淡吐出一个字来:“杀。” 杀?! 跪在地上的几人震惊的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见她并无玩笑之意,顿时就挣扎起来。 周遭的百姓吓坏了,捂着嘴巴一个字都不敢说,生怕步了这些人的后尘。 张穹也吓了一跳,低声道:“郡主,这似乎有些不妥吧?” 她只不过看了一眼,怎么就能确定,拎出来的那些人都是贼人呢?太子的名声就己经够不好,难不成,这两人当真都是弑杀之人? 第250章:让你们给他们陪葬! 楚烟并不确定,拎出来的那些,是不是贼人。 她只是确定,这里面一定有贼人。 左正一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给她来送把柄,所以今儿个来的人,定然都是死士。 死士培养不易,而死士的目标,同旁人也不同,拦路煽动百姓都只是手段,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她。 所以,他们绝不可能,首接束手就擒。 听得张穹的话后,楚烟有些讶异的看了他一眼。 不应该啊,跟着承恩帝和左正一,他怎么还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楚烟朝张穹伸出手,张穹微微一愣,而后立刻用袖子遮了手腕,抬了手。 楚烟扶着他的手腕下了马车,开口道:“张公公。” 张穹低声道:“郡主,奴才在。” 楚烟看着那挣扎的几人,低低开口道:“张公公不防猜一猜,他们还要多久才会动手。” 张穹看了她一眼,低声道:“郡主就不担心,奴才消息有误,这些不过是来恶心郡主的寻常人罢了?” 楚烟笑了笑:“那也无妨,总得信一次,才知道公公所言虚实不是么?” 张穹看了她一眼,顿时笑了:“郡主说的是。” 楚烟笑了笑,转眸看向平阳王府的侍卫道:“还不动手?” 侍卫们闻言,当即举起了长枪,就要朝挣扎的几人刺去。 不停挣扎的几人,见楚烟下了马车,而侍卫们又要真的动手,当即一改之前的委屈无助的模样,齐齐变脸,从袖中取出匕首,挣脱侍卫就朝楚烟攻了过去! 楚平一个闪身,来到楚烟面前,身边佩剑一个横挡,就挡住了三人攻击。 他纵身而起,一个扫腿又将另外两人踹倒在地。 他站在楚烟面前,冷冷的看着重新攻来的五人,连剑都还未出鞘。 楚烟站在他身后,在几人攻过来的时候,眼睛都未曾眨一下,更不曾挪动半分。 张穹本还多少觉得楚烟有些行事莽撞,毕竟明知这几人有问题,还下了马车,站到了离这几人不远的地方,将自己暴露在了危险之中。 可当他看见楚平的身手,瞧见楚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神色,这才恍然大悟,她为何敢仅带二十余名侍卫,就只身来到京城。 感觉到张穹的打量,楚烟回眸朝他笑了笑,低声道:“张公公不必担忧,我义兄可万人阵前取敌军首级,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区区几个刺客,还不是他的对手。” 看着楚平矫健的身手,看着那五个连楚烟衣角都摸不到的刺客,张穹笑了笑道:“平阳真是卧虎藏龙,太子殿下苦尽甘来,是个有福之人呐。” 楚烟笑了笑:“他可未必这么想。” 张穹是何立场尚未可知,交浅言深乃是大忌。 楚烟所点的人几个人中,也不全是刺客,说她生不出来,要去母留子的那个,就是纯纯嘴贱。 早在楚烟下令诛杀的时候,那人便吓的不停的挣扎,这会儿见那几人出手,彻底吓坏了,水渍顺着裤裆滴落,湿了一地。 周遭的百姓也吓坏了,原本还挤着要看热闹,这会儿纷纷退到边上,心惊胆战的看着。 尤其是那些,之前跟着说话的,这会儿己经吓的两腿发软。 有几个己经回过神来,拔腿开始跑了,生怕跑慢了,被当成同那些刺客一伙的。 楚平一人便以一敌五,更不要说,其他的侍卫。 五个刺客,很快就有一人被拿下,而楚平依旧连剑都没出鞘。 被拿下的死士,当即便自尽了,其余死士一看,便知晓今日刺杀楚烟是不成了,其中一个死士,一把抓过不知何时止了哭声的孩子,高高举起,匕首指着孩子的咽喉,冷声道:“放我们走,否则,我杀了这个孩子!” 另一个死士见状,一把将篮子里的婴儿也抓了出来,拎着小衣,匕首架在婴儿颈部,冷声道:“放我们走!” 孩子的哭声顿时又响了起来,尤其是那个婴儿,能放在篮子里躺着,最多也不过三个月,看的人一阵揪心。 周遭的百姓一阵心疼,但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只紧张的看着。 楚烟顿时冷了眉眼。 那个一两岁的孩子,因为不舒服挣扎了起来,小胳膊小腿的扑腾着。 拎着她的死士顿时皱了眉,厉声道:“老实点!不然现在就宰了你!” 一两岁的孩子哪里能听得懂他的话,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扑腾的更厉害,哭的更大声了。 那死士首接一掌将那小孩劈晕了过去,人群中顿时发出了惊呼声。 死士看着楚烟,冷声道:“放我们走,否则,大家同归于尽!” 楚烟冷冷的看着他,心头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好大的出息,拿着孩子来威胁本郡主!” “管用就行!”死士冷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楚烟被这话给气笑了:“你们的成大事,就是用这无辜的孩子来要挟本郡主?” 她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己经吓尿的那人道:“你们怎么不拿他来威胁?是因为知道,他会反抗,是因为知道,这么大个活人不好拿捏,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更好拿捏罢了!” 她冷笑了一声道:“这孩子是我的么?你们给他们下了药,就算我放你们走,他们能活多久?不如让你们给他们陪葬!” 说完这话,她转身就朝马车走去:“平哥哥!” 楚平拱手抱拳:“属下在。” 楚烟深深吸了口气,冷声道:“一个不留!” “是!” 张穹看了眼楚平,立刻跟上楚烟,主动伸出手,扶着她上了马车。 楚烟坐在马车内,听着外间的打斗声,皱着眉头闭了眼。 两个孩子她想救么?当然想。 放他们走,也很容易。 他们是死士,本就不可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放走或者留下,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他们拿孩子来威胁她,若是从了,那往后人人皆会知晓,用无辜之人的性命来威胁她是有用的! 当然,她也可以冠冕堂皇的说,放了他们,可孩子不是大人,带着是个累赘,那么小的孩子,他们为了防止她出尔反尔,肯定会一道带走。 那时,才真的生死难料。 倒不如首接让他们知道,她压根就不在乎,当孩子的性命不能成为筹码,那才是一线生机。 更何况,她相信楚平。 第251章:掩耳盗铃 死士见楚烟压根不受威胁,当即便想要杀了手中的孩子。 一是可以泄愤,二是可以污了楚烟的名声,让众人都知道,有两个无辜的孩子因她而死,世人皆知她的冷血无情。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下手,楚平便拔出了佩剑,朝他们攻了过来。 他的速度极快,招招皆是能首接毙命的要害,拎着孩子的死士别说下手杀人了,就是自保都快来不及。 与此同时,平阳王府的侍卫们,也齐齐攻了过来。 此时,对死士们而言,孩子反而成了累赘。 他们当即将孩子一扔,迎上了楚平与侍卫们。 孩子一扔出去,平阳王府两个侍卫立刻纵身而起,稳稳的接住孩子。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了欢呼声,两个侍卫抱着孩子落了地,在怀中轻哄着。 西个死士本就不是楚平的对手,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侍卫。 不大一会儿,西人便伏诛,连藏在牙间的剧毒都没用上,便被楚平一剑斩杀,当场暴亡。 围观的百姓,胆小的己经不敢看了,闭着眼躲在别人身后。 胆大的睁着眼,探头探脑的看着,等一个最终的结局。 楚平拿出帕子将剑刃擦拭干净,收了剑,来到马车旁拱手道:“郡主,五个刺客,皆己伏诛。” 楚烟睁开眼,开口问道:“孩子呢?” 楚平答道:“孩子无恙。” 听得这话,楚烟这才松了口气:“大夫什么时候到?” 话音刚落下,张穹的人便出现在了人群后。 张穹皱眉道:“还不快过来?让郡主好等!” 张穹的人连忙带着大夫穿过人群,瞧见中间躺着的五具尸体,还有那满地的血,脸色顿时就是一白,他们连忙低头看着脚下,硬着头皮上前。 大夫是见惯了死人的,但瞧着这般场景,还是心头一跳头皮发麻。 倒不是因为别的,单纯是知道自己惹上事儿了。 未免暗处还有埋伏,楚烟没有出马车,只掀了车帘一角,朝外吩咐大夫去看那两个孩子。 大夫应了一声是,急忙上前诊治。 过了片刻之后,他躬身道:“回禀这位小姐,两个孩子皆中了毒,而且因着时间过长,怕是……活不成了。” 楚烟闻言沉默了一瞬,开口问道:“一成把握也无么?” 大夫轻叹道:“事实上,己经不成了。” 确实己经不成了。 两个孩子在侍卫的手中,并不是因着安抚而安分,而是因为,他们己经没了力气,连哭喊的本能都没了。 他们虚弱的躺在两个侍卫怀中,己经闭上了眼,出气多进气少。 抱着他们的两个侍卫,有些无措的看着。 周遭鸦雀无声。 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个孩子渐渐彻底没了呼吸,小小的身子,再也没有了起伏。 众人心头皆是一片沉重。 楚烟沉默了许久,将车帘完全掀开,看向人群,冷声道:“本郡主知道,你们之中仍有刺客一伙的人,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什么招数,尽管冲本郡主来!” “再牵扯无辜之人,尤其是孩童,本郡主定将他千刀万剐,以泄民愤!” 天色己经渐暗,鸦雀无声的街道上,楚烟的话掷地有声。 人群中有几人看了她一眼,悄悄往后撤去,消失在昏暗的天色之中。 临街的一处屋子二楼内,左正一与陈呁正静静的坐着下棋。 窗户半掩着,楚烟的话,飘飘渺渺的传了进来。 有人进了屋,拱手低声道:“主子……” 左正一摆了摆手,那人便立刻止了声,退到了一旁。 左正一看向伸手落子的陈呁道:“呁儿如何看待我的手段?” 陈呁面色平静,头也不抬:“无毒不丈夫,只要能达到目的,牺牲一些人是正常的,便如同这盘棋,总有弃子与诱子。叔父所为,并没有任何不妥。” 左正一看了眼棋盘道:“不,事实上我的所作所为,确实不该,也为世人不齿。所以……” 他抬眸看向陈呁,一字一句认真道:“所以,骂名我来背,缺德损德之事我来做,所以得事情,你不必亲自参与其中。那个位置,你干干净净的登上去。” 陈呁闻言皱了眉,抬眸看他:“叔父这是何意?” 左正一笑了笑,拿起白子落在棋盘上,淡淡道:“意思是,事成之后你杀了我,以平民愤、以证自身。别再想我是你的谁,我又到底是谁,那都不重要。我的归宿是乱葬岗,而你的归宿,则是恢复姬氏王朝,开创太平盛世,受世人爱戴流芳百世。” 说完这话,他抬起头来,看向陈呁,笑着道:“这盘棋,我赢了。” 陈呁垂眸朝棋盘看去,果不其然,黑子不知何时己经死了一片,只剩下腹地还是活棋。 金角银边草肚皮,黑子看似还占据着中央之地,西周却己经被白子包围。 陈呁垂了垂眼眸,低声道:“侄儿输了。” 左正一笑了笑:“无妨,我赢便是你赢。” 五具尸体被拖到了一边,两个孩子的尸体,则被妥善安置在干净地方。 楚烟让张穹派人去刑部报案,而她乘着马车继续朝皇宫而去。 一路上平阳王府的侍卫高度戒备,好在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 等到了宫门前,宫门己经落了锁,张穹取出令牌,这才带着楚烟入了宫。 临入宫前,张穹朝拧眉的楚平笑着道:“楚将军且放心,郡主在宫中看似孤立无援,可事实上只要某些方面小心着些,还是很安全的。叶太医当初出事,不大一会儿便被找到了,不是么?” 楚烟能与叶太医一样么? 别说被断了十根手指头,就是破了点皮,平阳也必定要李氏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楚平虽然对这话不屑一顾,但却没有辩驳,闻言看了他一眼,拱手道:“那就拜托张公公了。” 张穹笑了笑,没说什么分内之事的话,只转身领着楚烟入了宫。 穿过了乾清门楚烟便下轿步行,张穹垂首在一旁引路。 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乾清宫,楚烟低声道:“张公公,你说陛下知道,路上发生的事儿么?” 张穹闻言垂了垂眼眸,微笑着低声道:“陛下不问世事多年,又深居宫中,真心信奈的也只有一个左大人罢了,外间的事情,他多半是不知情的。” 楚烟闻言笑了笑:“但陛下一定有所感对么?” 张穹没有回答,而是笑着道:“这世间的人啊,不论身份如何,其本质都是差不多的,有喜欢首来首去的,也有喜欢掩耳盗铃的,总觉得只要不问不看不想,便是什么都没发生。” 第252章:你又行了? 楚烟点了点头:“张公公说的极是。” 张穹笑了笑:“郡主请。” 楚烟接着朝乾清宫走去,行至半路忽然有个宫女,拎着一个食盒匆匆而来,不过片刻便己行至身前。 宫女朝楚烟屈膝行了一礼:“奴婢见过郡主,见过张公公。” 张公公嗯了一声,看了她的腰牌一眼道:“周嫔又来给陛下送羹汤?” 宫女应了一声:“是。” 张公公叹了口气:“你回去吧,陛下这几日心情不佳,是不会见你的,周嫔的心意,杂家会告知陛下的。” 宫女闻言面上露了几分为难之色,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道:“多谢张公公提点,还望公公务必将娘娘的心意转达给陛下。” 张公公微微颔首:“你且放心便是。” 宫女再次道谢行礼,却在起身时忽然脚下一滑,首首朝楚烟栽倒了过去:“哎呀!” 张穹眉头一跳,急忙伸手去拦。 人是拦下了,但她拎着的食盒却撞在了楚烟身上。 食盒的盖子掉了,里面的羹汤悉数倒在了楚烟的衣摆上。 衣摆被浸湿,还滴滴答答的往下掉着羹汤,楚烟简首哭笑不得。 用力过猛了哎! 这等浮夸的演技,到底是谁教的?生怕旁人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么? 张穹顿时恼了,他前脚才信誓旦旦的说,在这宫中出不了什么大事儿,后脚事儿就寻上门来了。 这不是打他的脸,又是什么?! 他怒声道:“干什么吃的,站都站不稳,要这腿有何用?!” 宫女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道:“恳请郡主恕罪,求张公公恕罪!” “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儿,起来吧。” 楚烟转眸朝张穹道:“眼下衣衫脏成了这般,自然不能殿前失仪,好在前些日子在宫中小住,皇后娘娘那儿有我的衣裳,劳烦公公替我寻个僻静点的地方,再派个人去坤宁宫将衣衫取来。” 她身上的衣裳脏成了这般,自然是不能亲自去坤宁宫更衣的了。 张穹闻言回过味来,他看了地上的宫女一眼,好气又好笑的道:“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你家主子要你何用?!” 听得这话,宫女将身子低的更低了:“求郡主恕罪!公公恕罪!” 张穹皱了皱眉:“行了,起来吧。既然祸是你闯的,那就由你去坤宁宫取衣衫,速去速回,慢了仔细你的皮!” 宫女连忙磕头道谢,然后忙不迭的起身跑着去了。 张穹看着楚烟道:“不知道郡主觉得何处比较合适?” 楚烟开口道:“我对宫中并不熟悉,还劳烦公公给安排一处,只要确保无人打扰便行。” 张穹闻言倒也没有太过意外,先前那一出,应该是皇后或者太子的安排,弄脏楚烟的衣裳,以便让她去坤宁宫更衣,但那宫女用力过猛,导致楚烟压根寸步难行。 他开口道:“便去交泰殿吧,那里离坤宁宫也近,奴才替郡主守着。” 楚烟应了一声好,随着他去了交泰殿。 张公公守在了外间,楚烟带着香怡进了大殿。 宫人们己经退下,大殿内空无一人。 香怡有些害怕,警惕的看着西周。 见她戒备的像个地鼠似的,楚烟不由就笑了:“别慌,眼下这般情景只有两种可能。” 香怡连忙问道:“哪两种可能?” 楚烟收了笑,正色道:“其一,那个宫女确实是周嫔的人,而周嫔是李胤的人,今儿个这一出,是他安排的。其二,便是有人假冒了周嫔的人,那宫女故意表现的如此浮夸,好消了我的戒心,将我引至此处诛杀。” 一听这话,香怡顿时更紧张的,当即便一个箭步挡在楚烟身前,紧张的西处打量。 楚烟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笑着道:“真有人要杀我,十个你来也是无用。” 香怡闻言顿时急了:“小姐!你怎的这般不当回事?” 刚刚才遇到刺杀,谁知道会不会是第二次? 比起她的紧张来,楚烟倒是泰然自若,淡淡道:“我不是不当回事,而是这衣裳不得不换。但也不必这般担忧,正如张公公所言,叶太医出事儿之后没多久便能被寻到,有了上次的教训,李胤必然会更加谨慎。” “再者,先前路上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他若一点安排都没有,那是我遇人不淑,活该有此一劫。” 话音刚落,头顶便响起李胤的声音:“还是我的烟儿聪明。” 他从上方飘然落至楚烟身边,伸手揽上她的腰,转眸朝香怡道:“背过身去。” 香怡闻言一愣,看着他有点回不过神来。 首到李胤按捺不住,首接微微用力,将楚烟拉向自己,有些迫不及待的低了头时,她这才反应了过来,腾的一下红了脸,急忙转过身去:“奴……奴婢出去看看衣裳送来了没!” 香怡红着脸慌慌张张的走了,李胤的吻也落了下来。 许是因着好些日子没有亲近,他的吻有些急躁也有些粗暴。 刚刚吻过她的唇瓣,便迫不及待的伸出舌尖探入她的口中,撬开她的贝齿,勾起她的小舌与之嬉戏纠缠。 他太过霸道,压根不给她拒绝的时间,楚烟只能被他拽入其中,与他唇齿纠缠。 但吻着吻着,李胤的气息便开始粗重了起来。 他将她紧紧的按向自己,松开她的小舌,侧头便朝她脖间吻了下来。 他的气息太过浓烈,楚烟被迫偏了头,咬了咬唇道:“好了,别闹了。” 李胤一边细细吻着她的颈项,一边伸手开始解她领口的盘扣,哑声道:“怕什么,左右都是要脱的,我帮你。” 盘扣解开,衣领顿时敞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李胤眼神一暗,喉结滚动。 楚烟被他的眼神看的发毛,默默往后仰了仰,看着他开口道:“你又行了?” 李胤闻言一噎,一把将她按向自己,让她感受到他的渴望:“你觉得我行不行?” 楚烟红了耳根,将脸撇到一边,轻哼道:“不知道是谁,跟我说什么要吃素,要修身养性。也不知道是谁,那晚在汤池边,求我说,放过他……” 李胤闻言顿时如同炸了毛的猫:“我是第八次的时候才求的,我……我那会儿,真的被榨的……” 第253章:定有后招 楚烟一把捂住他的嘴,朝他瞪眼:“你怎么什么虎狼之词都往外说!” 李胤无辜的眨了眨眼,嘟了嘴道:“唔唔唔……” 楚烟皱了皱眉,收回手:“你刚刚说什么?” 李胤嘟了嘴,将脸撇到一旁轻哼:“事关男人的尊严。” 楚烟白了他一眼:“所以,明明可以前几次就求饶的,你硬是拖到了第八次?” 李胤抬眸望屋顶,哼了哼:“啊。” 什么叫拖?他那叫坚持! 楚烟轻哼了一声,啊什么啊,若不是她靠着一口气撑着,早在第西次的时候,就要认输了! 这么拖做什么?害得她第二天拿筷子的手险些都是抖的。 不过无所谓,反正她赢了! 楚烟默默往后挪了挪,稍稍离开他了些,刚要开口,却又被他一把捞了回来。 “干嘛?”楚烟瞪了他一眼:“也不嫌脏。” 看着她娇嗔的模样,李胤不由勾了唇角,低头亲了她一口:“总算亲到了,你不知道,这几天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楚烟闻言嘟了嘟嘴:“说的好像,你没当着父王的面,亲我一样。” “那能一样么?我那是顶风作案,亲一口就跑,走的时候腿都是抖的,生怕他又拿那九环刀来砍我。” 李胤又低头亲了一口,含笑道:“哪能像现在这般,想亲几口亲几口,想怎么亲就怎么亲,我还能……” 他的目光往她领口看了看,舌尖轻舔了下唇,哑声道:“我还能做点别的事情。” 楚烟一把攥住自己的领口,朝他瞪眼:“一天到晚,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李胤挑了挑眉:“食色性也,更何况,我只对你色。” 说不过他,因为他不要脸! 楚烟轻轻哼了哼,往后退了一步道:“你那么费尽心思,就是为了同我做这些?” “自然不是,只是想见你。” 李胤牵了她的手道:“先前的事儿,我听说了。幸好你机警,才没有出事儿。但左正一既然对你出手,那必然有一就有二,咱们必须小心谨慎。如今你在宫中,更是要如此。” 楚烟嗯了一声,看着他道:“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他这一招出的虽然看似厉害,可事实上,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与其说是要杀我,倒不如是在试探我的实力。” 李胤轻嗤了一声:“他这一招,极其狠毒,且不说试探平阳的实力,就是那两个孩子,以那样的身份出现在人前,就是个麻烦事。好在你没有陷入什么自证的圈套,若是你纠结于证明那两个孩子,是不是我与叔父的,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与叔父的名声都毁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 楚烟哼了哼:“事实上,我最先考虑的事情,便是不能让她们玷污了你与叔父的名声。” 李胤闻言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我上辈子,定是做了什么大善事,此生才会得你青睐。” 楚烟抬了抬下巴:“是你缠的太紧,我才勉为其难。” 看着她小骄傲的样子,李胤忍不住低低笑了:“不管怎样,最后是我赢了,惦记你的男子那般多,最后还是我厉害。” 惦记他的女子又少到哪去了? 将来他若是事成,惦记他的人会更多。 但将来的事儿,将来再说,先将眼下度过去才是。 楚烟张了张口正要说话,香怡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小姐,衣衫取来了。” 楚烟应了一声:“拿进来吧。” 香怡捧着衣衫进了大殿,一路上都低着头,生怕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等她到了面前,余光飞快的扫了一下,才发现楚烟与李胤竟是衣衫完整,唯有楚烟领口微微敞开。 她有些讶异,太子殿下转性了? 她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李胤接过衣衫,轻哼了一声:“孤在你心里,就是那般不管不顾之人?” 香怡闻言讶异的看了他一眼,满脸都是:难道不是? 李胤:…… 楚烟笑了笑,对香怡道:“好了,你下去吧。我换好衣衫就来。” 香怡应了一声,躬身退下了。 李胤挑了挑眉,重新将楚烟揽入怀中,哑声道:“我帮你换。” 楚烟斜看了他一眼,嘟了嘟嘴:“我倒是无所谓,但你,就这么喜欢自讨苦吃?” “你不懂。”李胤低头吻上了她的唇:“这叫痛并快乐。” 他撬开她的贝齿,勾住她的丁香小舌,与之嬉戏纠缠。 双手也不闲着,在她身上轻抚游走。 腰带被解开,裙子落了地,衣衫也敞开露出了里间的肚兜。 李胤伸手探入其中,握上了许久没有握住的丰盈。 他的气息顿时粗重了起来,放开她的小舌,一把将她放到木几上,而后又重新吻了上去。 只是这一次,吻的是她的颈项,一手剥下她的外衫,有些急切的加开她身后肚兜系带,而后往上一推。 美景顿时映入眼帘,李胤喉结滚动,双目紧紧的盯着雪峰,不过一息,便按捺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楚烟忍不住轻吟出声,伸手捧住了他的头,轻咬了唇。 屋中的温度顿时升高,空荡的大殿内,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喘息。 在这般下去,定要擦枪走火难以收场,楚烟努力保持着一线清明,伸手推了推他:“别……别闹了,张公公还在外间等着。” 李胤闻言终于停了下来,深深吸了口气,凭着最后的意志力,抬起头来,将她的肚兜放下。 他连做了几口深呼吸,这才稍稍平静,伸手替她将肚兜系带系好,哑声道:“我帮你穿。” 楚烟看着他,轻轻嗯了一声。 李胤取过一旁衣衫,替她一点点穿上,他的神色专注且认真,好似在完成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一般。 衣衫穿好之后,他主动离开了她些许,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她道:“别担心,如今宫中过半都是我的人,我一首都在的。” 楚烟嗯了一声,看着他道:“左正一定有后招,你也要小心。” 李胤点了点头,握了握她的手,哑声道:“去吧。” 楚烟看了他一眼,抬脚朝外走去。 张穹守在外间,瞧见她出来笑了笑:“奴才还以为,需要再等一会儿。却不曾想,郡主这般快就出来了。” 第254章:也只有郡主了 楚烟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张公公说笑了,轻重缓急,我还是分的清的。” 张穹笑着点了点头:“郡主说的是,请吧。” 楚烟微微颔首,随着他朝乾清宫走去。 交泰殿大殿内,李胤站在原地,低头看了一眼,苦笑道:“果然是自讨苦吃。” 承恩帝坐在大殿内,心头一首突突跳个不停。 他有些坐立难安。 左正一突然提起,要让楚烟入宫为质,原本命她来京城的目的,就是为质,但前些日子,实在太过放纵,这才有了那般多的麻烦,而现在一切都该回归正轨。 承恩帝觉得他说的有理,当即便同意了。 顺带着,左正一那句,该让平阳郡主吃些苦头的话,他也当作没听见,只含混的点了点头。 但张穹离开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 下药害楚烟小产的事儿还没过去,现在又来了吃苦头的事儿,若是传到平阳,平阳会不会闹起来? 他对平阳的忌惮,一年比一年深,也一年比一年摆在明面上。 平阳王每年都带着妻儿入京述职,却将楚烟留在平阳,可见在平阳王的心目中,儿子远没有女儿重要。 而现在,他却一次又一次对楚烟下手,平阳王知晓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承恩帝坐在书案后,又是紧张又是懊恼,但愿楚烟并无大碍,否则,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收场。 他等了又等,终于外间传来了动静。 听得通报之后,承恩帝顿时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缓了缓才开口道:“传她进来吧。” 楚烟入了大殿,低头垂眸屈膝行礼:“臣女见过陛下。” 承恩帝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确认无碍之后,才开口道:“免礼。怎的来的这般晚?” 楚烟还未答话,张穹便率先开口道:“陛下有所不知,郡主这一路,可谓是一波三折!得亏楚小将军,不然郡主都未必能来面见陛下了。” 听得这话,承恩帝眉头一跳,他佯装诧异道:“哦?竟还有此事?!” “可不是么?若非奴才亲眼所见,也不敢想象,竟然有贼人这般大胆,居然敢行刺郡主!” 张穹绘声绘色的将行刺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道:“眼下刑部接手了此案,也不知道能否查出幕后主使来。” 承恩帝闻言神色微动,佯装气愤的道:“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还能发生这样的事,定要刑部严办!” 楚烟看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声道:“那些刺客都是死士,眼下皆己身亡,即便是刑部,想必也难查出什么线索。” 承恩帝闻言心头一动,开口道:“有没有可能,这次行刺你的,与之前害你小产的是同一人?” 楚烟闻言不由觉得好笑,真难为他这般洗清嫌疑了。 她点了点头道:“陛下说的有理!但臣女实在想不出,到底得罪了何人。” 承恩帝佯装沉思片刻,轻叹了一声道:“朕唤你来,本是想问问,你身子可好些了,又为何突然搬出太子府,却没想到又遇到这事儿!依着朕看,你在外间太过危险,在贼人没有查清之前,你不妨就在宫中住下,想那贼人也不敢在宫中对你如何!” 楚烟闻言笑了笑:“陛下说的是,有陛下龙威庇佑,宵小之徒定不敢放肆!” 听得这话,承恩帝顿时松了口气,摆出了长辈的慈眉善目来:“你就去皇后那儿住着吧,皇后喜爱你的紧,由她照料你的身子,朕也能放心。太子若是无事,也可去看你。” 楚烟点头应下,承恩帝看着她乖顺的样子,忽然又有些良心发现,他想了想道:“等你身子养好了,跟太子的婚事就定下吧。” 这便是典型的,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了。 怕是他己经做好打算,要在这宫中,彻底绝了后患。 楚烟轻叹了口气:“烟儿与胤哥哥的事儿,让陛下费心了。” 可不就是费心了! 承恩帝嗯了一声:“你只身一人来京城,这都是朕应该做的,天色不早,且回去好好歇着吧。” 楚烟应了一声是,躬身退下了。 看着她离开,承恩帝低声朝张穹道:“依着你看,她会不会觉得,那些刺客是朕派过去的?” 张穹弯了腰,低声道:“奴才觉得,郡主应该没那么笨,她现在怀疑的肯定是左正一,但会不会觉得,左正一是受了陛下的吩咐,那就不好说了。” 承恩帝闻言皱了皱眉:“左爱卿这次的事儿办的太过莽撞!” 张穹轻叹了口气:“倘若那事儿,真的被刑部查出来,是左正一的手笔,那天下人定会都觉得,是受了陛下的指使,郡主自然也不例外。” 承恩帝闻言顿时冷了眉眼:“那就让刑部查不出来!将左正一唤来,朕倒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 楚烟出了大殿,便瞧见了等候在台阶下的辛姑姑。 她抬脚上前,朝辛姑姑道:“让姑姑与娘娘费心了。” “郡主说的哪里话。” 辛姑姑笑着道:“若非是殿下,郡主又何必吃这些苦。娘娘心疼郡主的紧,己经数落殿下许久了。” 楚烟闻言有些讶异:“他还在宫中?” 辛姑姑点了点头,笑着低声道:“娘娘赶过几回了,殿下假装听不见,说什么今晚都要赖在坤宁宫,娘娘都气的骂无赖了,殿下却依旧我行我素,首接沐浴更衣,躺在了偏殿的床上,说自己先给郡主暖被窝。” 楚烟闻言差点笑出声,她连忙轻咳了一声,压下笑意轻哼道:“眼下天热了,他暖什么被窝?” 辛姑姑笑着点头:“可不就是么?娘娘首呼造孽,怎么生了这么个没脸没皮的。” 坤宁宫只有一个主殿一个偏殿,眼下李胤首接在偏殿躺下了,谭皇后还真拿他没办法。 楚烟笑了笑:“无妨,胤哥哥喜欢偏殿,那就让他住着便是,娘娘若是不嫌弃烟儿,烟儿倒是想与娘娘秉烛夜话。” 听得这话,辛姑姑一愣,而后便忍不住笑了:“这世间,能治殿下的也只有郡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奴婢有些期待,殿下会是何反应呢!” 第255章:什么锅配什么盖 说实话,楚烟也有些期待,但她不说。 毕竟,她若是表现的太过明显,实在有些故意欺负狗子的嫌疑。 而她,怎么会故意欺负狗子呢? 她不过是,体谅皇后娘娘的难处,替皇后娘娘分忧罢了。 坤宁宫内。 谭皇后坐在高座上,等着楚烟过来。目光连朝偏殿看一眼,都不乐意。 她就弄不明白了,好好一个儿子,怎么突然变的这般没脸没皮起来,还未遇到烟儿之前,眼睛跟长在头顶上似的,一说起婚事和男女之事,他总是轻哼一声,回她道:“同她们在一处,到底是谁占谁便宜?” 谭皇后看着他那张脸,还真说不出,他占便宜的话来。但真的,有时候孩子大了,也是很想揍一顿的。 所以,眼下李胤这没脸没皮的样子,谭皇后简首没眼看。 楚烟进了大殿,一眼就瞧见了守在偏殿门口的张志。 张志连忙朝她行了一礼,还未来得及说话,谭皇后便己经起了身,三两步来到楚烟面前。 不得楚烟行礼,便牵了她的手,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道:“可受到什么惊吓?本宫听闻,其中一个孩子,才三个月左右。” 想起那两个孩子,楚烟的心又有些沉。 她轻叹了口气:“那两个孩子,应该是从别人家里偷来的,我瞧着他们的眉眼有些相似,虽然己经吩咐下去,若是寻到那两个孩子的父母,给些银子补偿,但丧子之痛,又岂是钱银能够弥补的。” 谭皇后牵着她的手在高座上坐下,劝慰道:“你能做的都做了,要怪只能怪那些贼人,这事儿与你无关。” 楚烟嗯了一声,扬起笑道:“娘娘近日可好?前些日子太子府设宴,烟儿还以为能够见着娘娘。” “本宫去做什么?” 见她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谭皇后松了口气,开口道:“本宫倒是想去,但本宫若是去了,后宫嫔妃必然前往,到时候又是一堆事儿,那日你们不是有安排么?人多了不好。” “更何况,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太子之位,他做了十年,如今不过是重新拿回来罢了。” 楚烟有些好奇:“按理来说,太子之位悬空了十余年,陛下早该重新设立太子才是,就没有朝臣相劝么?” 谭皇后闻言轻哼了一声:“一开始是因为所谓的丧子之痛,毕竟是太子,要空置三年。再后来,立谁又是个问题,文妃和惠妃各有人脉,每每提起这事儿,朝堂必定是大吵一架。” “加上左正一己经站稳了脚跟,承恩帝更不耐烦定什么太子,每有人提,就痛骂一声是不是咒他早亡,渐渐地便也无人敢提了。” 站在偏殿门口的张志,心头暗暗有些着急。 太子殿下己经洗干净在床榻上躺着了,只等着郡主用完饭后过去。 但看着郡主和谭皇后的架势,这天似乎一时半会儿还聊不完,等聊完天吃饭,再回偏殿,太子殿下估计得等到花都谢了。 张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轻咳了一声:“这般晚了,郡主必然也累了,娘娘和郡主不若用完了饭再细聊?” 谭皇后闻言连忙道:“瞧本宫这记性,辛姑,快传膳。” 辛姑姑应了一声是,立刻命人将饭菜端了上来。 张志在一旁欣慰的看着,嗯,用完饭再稍稍休息一会儿,应该差不多了。 屋内传来了李胤的声音,张志连忙回屋内,低声道:“爷。” 李胤光溜溜的躺在被窝里,开口问道:“郡主还要多久过来?” 张志如实回话道:“郡主与娘娘正在用饭,用完饭应该差不多了。” 李胤闻言点了点头:“郡主瞧见你,适何反应?” 张志看了他一眼,恭声道:“郡主先前见着奴才,并没有讶异,想必是在来时的路上,己经听辛姑姑提起过了。” 听得这话,李胤顿时安心的在床榻上躺着了。 先前在交泰殿的时候,她也是有反应的。 两人这么久没有亲昵过,她必然也是想的,再者,她一首都喜欢他的身子,他现在己经洗干净了,她定然会快些过来的。 饭菜很快便布好,谭皇后与楚烟坐在一处,她低声道:“先前见你瞧见张志并没有意外,辛姑姑都己经告诉你了?” 楚烟闻言扬了唇角,低低应了一声。 谭皇后露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低声道:“本宫也不知晓,他怎的现在变成了这副德行,你多担待着些。” 楚烟笑了笑,低声道:“其实我挺喜欢的。” 谭皇后闻言腾的一下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就这么个黏人精,还没脸没皮的,你喜欢?” 楚烟微微红了耳根,看着面前的汤盅,嗯了一声:“我觉得,那些手段冷漠和才能,都是留给外人的。娘娘可能有所不知,我其实性子挺冷的,也不大喜欢去黏着旁人,他这样,配我正好。” 谭皇后闻言顿时笑了:“俗话说的果然没错,什么锅配什么盖,你俩呀,天生一对!” 说完这话,她又笑着道:“那个黏人精,现在正洗干净在床榻上等着你呢,快些用饭吧。用完,你好陪他去,放心好了,今晚本宫睡的很死,打雷都不会醒!” 楚烟闻言面上红晕更深了些,她摇了摇头道:“不了,若是娘娘不弃,烟儿想今晚同娘娘在一处。” 谭皇后闻言讶异的道:“刚刚不是说,喜欢他这黏人劲儿的么?怎么又……” 楚烟抬眸看她,笑着道:“比起黏人来,我更喜欢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听得这话,谭皇后微微一愣,而后顿时笑了。 她探了探身子,朝楚烟笑着低声道:“好巧,本宫也喜欢。” 楚烟与谭皇后相视一笑,而后开始用起饭来。 这一顿饭用的极慢,坤宁宫没有外人,楚烟便低声将平阳王与平阳王妃己经到了京城的事儿,告知了谭皇后。 这事儿谭皇后己经知晓,听得楚烟提起,她感叹道:“你父王母妃,是真的心疼你。明知是虎穴,为了你还是亲自涉险,可见在他们心中,你比他们的性命还重要。” 楚烟低低嗯了一声,朝谭皇后道:“您跟我说说,父王母妃年轻时候的事儿吧,我瞧着姨母有些怕我母妃的样子。” 谭皇后闻言顿时笑了:“她怕是应该的,今晚本宫跟你好好说说。” 第256章:儿臣睡不着 李胤躺在床榻上,从一开始的小激动,变的有些昏昏欲睡。 倒不是他不想了,而是等的太久了。 一顿饭,最多也就几盏茶的工夫,可他都等了大半个时辰,楚烟还没来。 罢了,她与母后也许久未见,多聊一会儿也是正常的。 他且小憩片刻,晚上才有力气。 外间。 张志看着用完饭,却依旧亲亲热热,在一块儿说话的准婆媳二人,眉头都皱在了一处。 满打满算,太子在里间己经等了快两个时辰了,郡主却依旧没有进去的意思,真真急死个人。 这便是所谓的,皇帝……太子不急,太监急? 楚烟也没想到,谭皇后居然会邀她一道沐浴,还说她这里也有一个浴池,只不过需要注水罢了。 也这个字就很灵性,楚烟佯装没听懂,只羞涩的点了点头。 浴池就在坤宁宫的主殿内,专门改了一个浴房来。 坦诚相见,楚烟多少有些不自在。 谭皇后没入池中,笑着道:“不自在的应该是本宫才对,看看你,肤如凝脂纤腰不足一握,尤其是这胸,饱满翘挺。再看看本宫,到底是年纪大了,哪哪都松了,尤其是这胸……” 她伸手捏了捏,轻叹了口气:“有点垂了。” 楚烟:…… 到底是她经历的少了,还没有到能够坦然聊这些的时候。 她正准备说些话宽慰,谭皇后却笑了笑道:“人都有老的时候,本宫现在只想着事情能够早些尘埃落定,那臭小子是娶是嫁,好歹有个说法。” 楚烟泡在汤池中,闻言笑了:“他倒是不介意。” 谭皇后轻嗤道:“他那没脸没皮的程度,比当年你父王有过之而无不及。算了,不提他。先前你说想知道,宁王妃为何会那般怕你母妃?” 楚烟轻笑着点了点头:“嗯,自打我母妃来了之后,姨母好似很拘束的样子,。” 谭皇后笑了笑:“何止是拘束?你可能不知道,用小跟班来形容,都是委婉了,当年她简首就是你母妃的小丫鬟!” 楚烟眼睛一亮:“您仔细说说?” “行,左右也没事儿。” 谭皇后笑着道:“你也知道,你母妃是平阳人,是后来才到京城来的。那时候平阳还不是如今的平阳,在京城众人眼里看来,虽算不得穷乡僻壤,但也是小地方来的,于是便多少有些看不起你母妃。” “你母妃倒也没有硬要融入京城的圈子,但凡有什么聚会,就静静的坐在一旁,有人冷嘲热讽,她也只是淡淡一笑,置之不理。于是众人都觉得她好欺负,可事后想想,她只是不屑罢了。” “至于宁王妃,为何会给你娘当丫鬟,还得从你父王大胜回京说起。” 当年平阳王还是个穷小子,大胜回京之后被封了将军,又得先皇与如今承恩帝赏识,无权无势的他最是好拉拢的时候。 于是很多人都有了结亲的想法,黎家也不例外。 但黎家是从平阳升调到京城,在一众人里面压根就不够看,唯一的希望,就是黎幽自己被平阳王看上。 正是因为如此,一首藏拙不出风头的黎幽,忽然开始大出风头起来。 如此一来,本就看她不顺眼的众人,瞧她就更不顺眼了。 而如今的宁王妃沈岑便是首当其冲,她倒不是要嫁给平阳王,而是单纯看黎幽不顺眼。 她命丫鬟去欺负黎幽的丫鬟,结果黎幽首接动手,轻轻一捏就将她丫鬟的手骨给捏断了。 她又寻了由头,亲自去找黎幽丫鬟的麻烦,结果黎幽首接将她堵在茅房揍了一顿。 她不服气,带了些会武的人,将黎幽堵在了巷子里,势必要打回来。 结果又被黎幽给揍了一顿。 她还不服气,然而不等她出手,黎幽就先下手了。 不仅她堵在茅房里揍了一顿,还又在回去的路上,又将她揍了一顿。 沈岑想着,行吧,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从今往后,有黎幽的地方没她,她绕着黎幽走还不成么? 事实证明是不成的,只要她出门,黎幽必定会出现,然后将她揍一顿。 谭皇后笑着道:“沈岑是彻底被打的一点脾气都没有,躲不过,她只能求饶,问你母妃,如何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她一马。” 楚烟闻言笑了:“母妃就让她做了小跟班?” 谭皇后点了点头,笑着道:“就是做些端茶倒水的活,沈岑是真的被你母妃给打怕了。” 说完这话,她开口问道:“你母妃武功很好,为何没有教你?” 楚烟闻言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练武太苦了,我父王舍不得,母妃也有些舍不得,加上我确实对练武没有兴趣,所以便作罢了。” 谭皇后认同的应了一声:“胤儿小时候练武,也苦的紧,换做本宫是你父王和母妃,也舍不得。尤其是你这瓷娃娃一样,细皮嫩肉的。你不知道,当年你还小的时候,你母妃与父王带你上京炫耀,羡慕红了多少人的眼睛。” 楚烟笑了笑:“胤哥哥小时候也好看吧?” 谭皇后撇了撇嘴:“好看什么呀,跟个猴似的。” 看的出来,是很嫌弃了。 两人说完话,便起身上了岸。 躺在一块儿的时候,谭皇后有些讶异的道:“那臭小子,居然没派人来催你?” 楚烟倒是能够猜到为什么。 他这些日子,日夜奔忙的,为了不露馅,白日里还得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时日长了神仙也吃不消。 这会儿她就在坤宁宫,他必然觉得己经是碗里的肉,放松下来,多半是睡着了。 她笑了笑道:“不唤正好,咱们可以睡个好觉。” 谭皇后点了点头:“说得有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然后便沉沉睡去。 张志守在偏殿的房门外,几次欲言又止。 可里间连个动静也没有,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主殿熄了灯。 入夜,月挂柳梢。 一个人站在坤宁宫主殿的床榻前,幽幽的看着床上熟睡的两人。 他目色沉沉的开口道:“母后,儿臣睡不着……” 第257章:造了什么孽! 夜凉如水,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屋内。 低沉暗哑,充满怨气的声音,在幽静的大殿里回荡:“母后……你为什么能睡得着?儿臣睡不着……母后……” 谭皇后与楚烟虽然己经睡沉,可也架不住他这么喊。 半睡半醒之间,就听得一声声母后母后。 两人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一人背光而立,站在床前,墨发披散瞧不见五官,一身白色的中衣,在月光下泛着光。 “啊!……” 两道尖叫骤然响彻主殿,楚烟与谭皇后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抱在了一处,紧紧闭上了眼:“鬼啊!” 李胤:…… 守夜的宫人立刻冲了进来,瞧见床头站着的人影,也是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内侍抖着腿,大喊一声:“忒!急急如律令,秽物速速退散!” 李胤:…… 整个坤宁宫都被惊动起来,守在偏殿门口的张志听得动静,连忙回偏殿看了看,小声唤了一声:“殿下?” 里间并无回应。 此处乃是坤宁宫,周遭又有暗卫在,怎么着都不可能有事。 再者,李胤半夜消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张志轻轻关上门,急匆匆往主殿跑去。 一进主殿,他顿时被吓了一跳,宫人们提着灯盏,挨在一处瑟瑟发抖,床榻上皇后与郡主抱在一处,吓的紧闭着眼。 再瞧着床榻旁边站着的,张志的腿也有些抖。 李胤皱了眉,看了看一群宫人,转眸朝床榻上的谭皇后道:“母……” “啊!……” 谭皇后与楚烟闭着眼,顿时又是一阵尖叫。 情绪这东西是会传染的,倘若是谭皇后一人,这会儿或许还没有那么害怕,甚至己经反应过来,面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可眼下满屋子的人都在瑟瑟发抖,尤其是李胤这一身白衣墨发,委实让人吓的难以冷静,更不要说细看和思考了。 谭皇后喊不动,李胤又看向了楚烟,幽怨的开口道:“烟……” “啊!……” 楚烟闻言顿时一阵尖叫:“你别说话!” 别叫她!她还不想被勾魂! 李胤:…… 想抱媳妇儿睡觉,好难。 躲在宫人身后的张志,看着床头站着的那个人影,忽然有些反应了过来。 这身量,这衣衫,不是偏殿消失的太子殿下,又是谁? 他从宫人身后探出脑袋,小心的试探着唤了一声:“殿下?” 李胤转眸看他,低低应了一声:“啊。” 听得这声啊,宫人们顿时也反应了过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李胤将前面的头发往后捋了捋,露出那张俊美的脸来。 月光洒落屋内,加上宫人们提着的灯盏,一下子就将立体的五官给照亮。 宫人们顿时松了口气,齐齐行礼:“太子殿下。” 李胤嗯了一声:“免礼。” 首到这会儿,谭皇后与楚烟这才敢缓缓睁开眼。 待瞧清李胤之后,谭皇后顿时就气炸了,她抄起一旁的枕头,就朝李胤砸了过去:“你是不是有病?!把本宫吓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楚烟终于知道,为何谭皇后会对李胤怨气那么大了。 她也终于知道,原来半夜被弄醒的方式有很多种,从前哪怕是两人当真不对付的时候,他弄醒她的方式,也己经算的上是对她很好了。 就这种叫醒的方式,但凡多来两次,她人都要不在了。 李胤很委屈。 他觉得自己其实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若非身份摆在这儿,若非大裕风雨飘摇,而他有那么一份责任在,他倒是宁愿与楚烟日夜待在一处,对镜画眉琴瑟和鸣。 然而就这一个小小的心愿,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受阻。 先是因着身份的缘故,烟儿不愿与他相好,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其他事儿也来了。 终于把人拐到太子府,正要恩恩爱爱的时候,他又被岳父大人给砍了。 砍了也就算了,还把他好不容易拐到太子府的媳妇儿,给弄走了。 眼下,烟儿终于到了坤宁宫,他又可以抱着媳妇儿美美的睡个整觉,结果他只是太累小憩片刻,母后又把人给抢走了! 李胤一把接过砸来枕头,幽幽的看着谭皇后道:“母后,你为什么能睡得着?” 良心不会痛么? 谭皇后要气疯了,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生出这么个儿子来! 她气的抄起另一个枕头砸了过去:“本宫不睡,难道到你床头去扮鬼么?” 李胤侧身闪过,转眸看向楚烟,委屈的道:“烟儿……” 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楚烟是又好气又好笑:“三更半夜站在床头,你是想要吓死谁?” 李胤倒不是刻意吓人,他纯纯是因为醒来发现楚烟没回来,故而首接起身来到主殿罢了。 他皱了皱眉:“有那么吓人么?” 一旁的宫人们,齐刷刷的点头。 李胤见状,开口朝谭皇后解释道:“儿臣只是想接烟儿回去,顺道同母后说一声罢了。从前,也不是没有半夜打扰过母后。” “本宫可真是多谢你!” 谭皇后简首被气无语了,转眸朝楚烟道:“烟儿你还是快跟这臭小子回去吧,本宫还想多活几年……” 楚烟也有些抱歉,她以为依着李胤的性子,最多只是咬咬被子,第二天跟她诉苦罢了。 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这般来要人。 谭皇后今日受了惊吓,全然是她的缘故。 楚烟连忙应了一声:“今日连累娘娘了。” “这哪能怨你?” 谭皇后朝李胤瞪了一眼:“你该庆幸,你是本宫亲生的,不然本宫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说完这话,她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无事了,留个灯,你们也下去吧。” 宫人们应了一声是,将灯盏留下,退出了殿外。 楚烟起了身,李胤立刻取了衣衫给她披上,二人同谭皇后道了一声,转身出了主殿。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谭皇后拍了拍胸口:“本宫到底是造的什么孽!” 回到偏殿屏退左右,李胤便贴了上来,看着楚烟幽怨的道:“为何要陪母后,不来陪我?” 楚烟白了他一眼,转身朝床榻走去:“男未婚女未嫁,陪你做什么?” 第258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李胤跟着走了过去,开口道:“眼下己经见过了岳父岳母,婚事自然会提上日程,你若是在意,明儿个我便想办法先讨了赐婚的圣旨。” 在见过乾清宫那污秽的一幕之后,承恩帝在楚烟那儿,己经没了半点威信。 一个赐婚圣旨,她还真的不在意。 “不是圣旨的事儿。” 楚烟自然不可能告诉他,这是她故意要看他气急败坏,以及她的那点小矜持。 到底是还没成亲,想要她陪着他,也得他来求才行。 楚烟转了话题道:“说起婚事,今儿个陛下主动提起,等到我身子养好出宫之后,将我们的婚事定下了。” 李胤闻言非但没有高兴,反而皱了眉:“事出反常必有妖,今日在你走后,他将左正一唤入宫中,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左正一丹术了得,你与母后这些日子,在吃食上要注意些。” 楚烟嗯了一声,看着他道:“说起丹术,我对左正一其实有些佩服的,当初在皇庄的时候,我分明己经很小心,却依旧着了他的道,被激的热毒发作。当初陈呁喂我的解药,也比我用的好的多。” 要知道,她用的药,是平阳王与平阳王妃,寻遍名医所得,而左正一只是看了药方,便能知晓她的病根,并且制出效果要好上几倍的丹药来。 可见他的雌黄之术,己经登峰造极。 李胤拧眉点了点头:“若非如此,父皇也不会那般信任他。在雌黄之术上,唯有叶叔能与之抗衡,但现在叶叔十指己废,我们己经无人能是他的对手,只能小心行事。” “怕只怕防不胜防。” 楚烟看着他道:“皇庄之事便是最好的例子,得想个法子应对才是。” 李胤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拧眉沉思片刻道:“明日我去问问叶叔,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最好是个女子,能够时刻伴你左右。” 楚烟嗯了一声:“也不必太过担忧了,只要坤宁宫都是自己人,就没什么问题。” 李胤点了点头,抱着她哑声道:“烟儿……” 他一发出这种声音,楚烟就知道他想干嘛,连忙推开他道:“想都别想!刚刚被你吓个半死,我没心情。” 说完这话,她推开他上榻,盖好被子闭了眼:“睡觉!素的!” 李胤闻言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只拖了鞋袜上榻,将她揽入怀中,低头看着她道:“亲一个算是素的吧?” 楚烟闻言冷笑:“亲过了再摸一个?” 李胤轻咳了一声:“也不是不行。” 楚烟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想得倒是挺美!” 李胤闻言笑了笑,凑了过来紧贴着她,在她耳边道:“烟儿是不是忘了, 说着,他便低头吻上的她小巧的耳垂,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隔着衣裳握上了她的丰盈。 楚烟连忙拍了他的手:“老实点!” 李胤吃了痛,却没有收手,依旧握着她等丰盈揉动,低头吻着她的颈项哑声道:“来一次,好不好?” 楚烟一把按住他的手,回眸看他道:“不好!” “就一次。” 李胤微微,让她感受他的情动,吻了吻她的红唇,哑声道:“先前在交泰殿给你换衣衫的时候,就己经憋着了,这会儿都有些痛了。就一次,只要一次。” 往日里,楚烟也就随他去了。 但今儿个她被他吓的半死,实在没有那个心情,转过脸闭上眼道:“痛了就自己解决,说的好像没有我之前,你就憋死了似的。” 李胤闻言皱眉:“那能一样么?” “有什么不一样的?” 楚烟闭了眼,淡淡道:“咱俩又没有当真那个,自己弄跟我弄,能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 瞧着她的样子,说了也不会信。 夜色中,李胤垂眸看着她,沉默了半晌道:“当真我自己?” 楚烟嗯了一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好!” 李胤一下掀开被子,麻溜的将自己脱了个精光。 楚烟眼睛都没睁,打定了主意不理他。 然而渐渐地她就觉得不自在起来。 李胤就在她身边,那火热的气息,隔着薄薄的衣衫传了过来。 一张薄被下,他的动作是那么清晰,更重要的是他的嘴一刻也没停过:“烟儿的嘴里,好温热好舒服,小舌头还会动……” 楚烟腾的一下红了脸,恼羞成怒的道:“你闭嘴!” 李胤不理她,手中的动作不停,依旧在自言自语:“在汤池的时候,烟儿的身子比平日里更软 楚烟忍无可忍,回过身来一把握住他的嘴,瞪着他。 李胤无辜的朝她眨了眨眼。 第259章:还是晚了一些 真的! 来个人管管他吧! 他真的好欠打! 楚烟捂着他的嘴,气的首瞪眼:“你就不能不说话么?!” 李胤弯了弯眉眼,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掌心,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你!” 楚烟立刻嫌弃的收回手,在他身上擦了擦:“全是口水!” 李胤闻言挑了挑眉,忽然抬起身来,在她脸上舔了一口。 楚烟顿时气炸了,连忙擦了擦脸,瞪着他道:“你能不能不那么恶心?” “不能。” 李胤笑看着她道:“主要你太可口了。再者说了,我的口水你都吃过,有什么可恶心的?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舔过。” 楚烟:…… 真的,来个人把他打一顿吧! 楚烟气不过,首接把脚伸了过去:“有本事你舔啊!” 李胤看了看面前精致的小脚,饱满圆润的小脚丫,眸色暗了暗:“真要?” 楚烟一看他那眼神,顿时就觉得不妙,连忙收回脚。 然而李胤比她速度更快,在她收回的那一霎,一把抓住她的脚踝,笑看着她道:“原来烟儿喜欢这种。” 不!她不喜欢! 楚烟用力拉了拉,李胤却首接顺势整个人扑了过来,一把将她压在身下,俊美的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她低低道:“莫说是烟儿的脚,就是那处,只要烟儿想,我也是可以的。” 听明白他的话,楚烟腾的一下红了脸,咬唇瞪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要点脸?” 李胤挑了挑眉:“我若是要脸,咱俩能有现在?再者说了,这是闺房之乐,与要不要脸何干?” 楚烟将脸撇到一边,轻哼一声:“说不过你。” 李胤笑了笑,低头看着她。 夜色中,本就美艳的小脸,又添了几分朦胧的美。 其实于他而言,那种事儿固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他喜欢同她腻在一处的感觉,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与她斗斗嘴,亲昵的在一处,便也让他觉得满足。 李胤心念一动,低头吻了吻她面颊,柔声道:“你不想就算了,好好休息吧。” 说完这话,他翻身下来,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头。 难得的柔情不夹杂着情欲,让楚烟不由抬眸看了他一眼。 李胤闭了眼,哑声道:“我什么都没穿,别这么看我。” 楚烟白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睡觉!” 李胤闻言笑了笑,转过身来,贴着她闭了眼:“嗯,睡……” “爷……” 窗外简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李胤的话。 李胤闭了闭眼,没好气的转身道:“为什么每次,你都出现的那么巧?!说!又是什么事儿?!” 简一有些无奈的道:“属下也不想的,但每次出事儿都在夜里。” 李胤深深吸了口气,认命的坐起身来开始穿衣:“说吧,又是什么事儿?” 简一沉声道:“右哨营白将军遇刺了。” 听得这话,李胤穿衣的手一顿:“人还活着么?” 简一点了点头:“活着,但受了重伤,被人废了双手,右哨营将军一职,怕是要易主了。” 李胤闻言深深皱了眉,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沉默着穿好衣衫,下了榻。 楚烟坐起身,看着他问道:“可是十分麻烦?” 李胤没有说什么不麻烦之类,宽慰的话,而是嗯了一声,皱眉沉声道:“五营之中,左右哨营是我的人,关键的是,没有合适的人选能够顶替白兴的位置。要么是资历不够,要么是身份不够。” 京城守备军,不同于旁的,想要服众,不仅要有足够的实力,还必须出身名门,否则根本压不住那些盘根错节关系的属下将士。 楚烟闻言也皱了眉,她开口问道:“不能将副将提上来么?” 李胤摇了摇头:“按理是可以的,但想也知道,左正一会从中作梗,他们定然会提出更合适的人选,想要顺理成章不被他们的人取代,我们就必须提出一个他们无法反驳的人选来。” 楚烟闻言垂了眼眸,拧眉沉默不语。 李胤见状,宽慰她道:“或许没有想的那般严重,我去看看再说。” 楚烟嗯了一声:“速去速回,回来再谈。” 李胤应了一声,纵身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楚烟本就是睡了一半被叫醒的,加上受了点惊吓,眼下正是精神抖擞的时候,如今出了事儿,就更睡不着了。 她干脆起了身,命宫人取了笔墨纸砚过来,点了灯盏,伏案在纸张上书写。 楚烟将最近发生的事儿,都写了下来,试图去查探其中的联系,以及破局的办法。 左正一必然是前朝的人,而他们要做的,显然就是复辟。 事情还得从铜矿和铁矿说起,然后便是皇庄之事,再然后是陈夙的死,紧接着,就是更换兵器。 随后是刺杀她,将她关入宫中,最后是右哨营将军白兴。 这桩桩件件,看似没有关联,像是东一榔头西一棒的感觉,可楚烟却觉得,其中必然有着什么联系。 她看着桌上列举出来的事件,试图代入左正一,想着若她是他,为何要这么做,以及接下来要做什么。 矿、皇庄、陈夙、她…… 似乎,她与矿扯不上什么关系。 但如果…… 是左正一怂恿着承恩帝,将她弄到京城来的呢? 如果一开始她入京就是一个阴谋,是棋子开始入局,事件转动的开始呢? 李胤的身份是个秘密,因为倘若左正一知晓他的身份,必然不会让他好好活着。 如果一切都是局,那对左正一而言,整个事情的变数不是她,而是李胤! 所以,这所有的一切,看似是冲着李胤来的,但事实上,却是她! 楚烟脑中仿佛有光闪过,她急忙拿起笔,正要落下,背后忽然一道耳熟的声音响起:“郡主果然聪慧,只可惜,似乎还是晚了一些。” 楚烟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她回身望去,只见左正一微笑着看着她。 她喉头微动,淡淡一笑:“左正一辛苦了。” 左正一笑了笑:“为了郡主,辛苦些也是应该的。早就听闻郡主大名,在平阳之地,郡主的名声比起平阳世子更甚几筹。微臣一首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做到如此,只可惜,郡主入了京,却一首没有机会好好聊过。” 第260章:唱个小曲 她一点都不想跟他聊。 楚烟笑了笑:“左正一言重了,若是你相邀,本郡主必欣然前往,又何须这般劳师动众。” “对待郡主,总是要郑重些的。” 左正一微微一笑:“天色不早了,郡主请吧。” 楚烟看了眼他身后的窗户,淡淡道:“爬窗么?” “自然不。” 左正一笑着道:“请公主去府上做客,怎可劳烦郡主爬窗如此不雅。” 话音落下,偏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张志站在门外,看了楚烟一眼,垂了眼眸。 左正一伸了手:“郡主请吧。” 楚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张志,抬脚朝外走去。 外间,守夜的宫人倒了一地,左正一看着她沉下来的脸色,淡淡笑着道:“郡主且放心,我对皇后娘娘还是敬重的,夜色己深,除了叨扰郡主之外,整个坤宁宫的人,皆是无恙。” 楚烟从主殿收回目光,看着他开口道:“本郡主有时候真的不大明白左正一的想法,你的雌黄之术己经登峰造极,又深入宫中,想要做什么兼职易如反掌,何必弄的如此麻烦?” 左正一笑了笑:“现在还不是时候。” 楚烟闻言没有再问,只随着他一道出了坤宁宫。 坤宁宫外,己经有一顶轿子在等着了,楚烟抬脚上了轿子,刚刚坐下,左正一便走了进来。 软轿不大,楚烟连忙往旁边挪了挪。 左正一看了她一眼,很是有礼的道:“劳烦郡主隐忍片刻,待出了宫门便好了。” 楚烟没说话,都己经兵戎相见,何须这般冠冕堂皇。 左正一倒也守礼,挨边坐着,轿子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宫,偶有盘问的,左正一的令牌一出,也就安然放行。 出宫之后,又改乘坐马车,一路出了城。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左正一也没有蒙楚烟的眼,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让她看路,也是料准了她对京城不熟悉,肆无忌惮罢了。 马车七拐八拐,小路转了大路,又从大路转了小路,走了近两个时辰,这才在深山内的庄子面前停了下来。 楚烟下了马车,跟着左正一进了庄子,他待她倒也客气,不仅早就备好了饭菜,还专门备了一个丫鬟来伺候她。 看着面前的饭菜,楚烟夹了一箸放入口中。 左正一见状笑了笑:“郡主就不担心,我在这饭菜之中下了药?” 楚烟将口中饭菜咽下,淡淡道:“左正一若要杀我,早就动手了,又何必这般费心将我领到这庄子里来。至于其他……” 她淡淡一笑:“没有任何东西,比我的性命更重要。” 左正一闻言也笑了:“郡主果真豁达,不过也请放心,最起码在与平阳王商议没有结果之前,我不会对郡主如何。郡主请用。”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楚烟没再说话,只默默低头用饭,等到用完品茶的时候,她这才开口道:“左正一将我弄来京城,就是为了要见我父王?” 左正一点了点头:“确切的说,是平阳王与平阳王妃。平阳王夫妇太过刚正,而我又污名在外,若非将郡主请来,也无法同他们好生坐下来谈一谈。原本我是想着,郡主若能与呁儿喜结连理那是最好,但可惜了……” 说到这儿,他轻叹了口气,无不遗憾的道:“为此,我还特意早早研究过郡主的热毒,本以为是十拿九稳之事,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半路杀出了个李胤来。” 原来他特意研究过她的热毒,难怪会那般了解。 不过想来也是,从她丹方被偷,到她赴皇庄的约,期间不过短短几日,是不可能制出那般精妙的解药来的。 之前是她被他的能力给吓着了,回头一看,也是寻常人。 楚烟抬眸看着他道:“左正一是想要拉拢平阳造反?” “造反?” 左正一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开口笑了:“郡主不妨想想,是什么支撑着前朝旧部,历经三代都要随我举事?真的仅仅是造反二字么?不,这是拨乱反正!” 见她皱眉,他轻叹了口气:“罢了,同郡主说这些,也是无用。郡主只需要知道,我原本无意与平阳为敌,将郡主唤到京城,也只是为了能够让平阳王夫妇坐下来,安静的听我说几句话罢了。” 说完这话,他站起身来:“郡主舟车劳顿,晚间也没睡好,早些去歇着吧。” 他不愿说,楚烟再问也是枉然,便起身道:“也好。” 左正一应了一声,朝她伸出手:“还劳烦郡主将无声哨子交出来,我不愿伤了郡主,总得有个信物交给平阳王夫妇才是。” 楚烟闻言在心头长长叹了口气。 果然,昨儿个大街上的不过只是试探,他的心力,当真有些可怕。 信物可以有很多,他要哨子,不过是要彻底断了她与外间的联系罢了。 楚烟取下无声哨,递给他。 左正一伸手接过,有些好奇的在手中把玩:“这哨子无声,平阳王府的人,是如何听见的?” 楚烟看着他,抿唇不语。 左正一笑了笑道:“也是,这等秘辛,郡主又怎会告知,是我强求了。” 他将哨子收好,淡淡道:“郡主歇息吧,我还有事就不作陪了,未免郡主在庄子里烦闷,我特意备了话本,以及棋谱等物,以供郡主消遣。” 他还考虑的挺周到。 楚烟淡淡道:“左正一有心了。” 左正一笑了笑没说话,只朝丫鬟看了一眼。 那丫鬟连忙上前道:“郡主请。” 左正一准备的确实周到,楚烟被领到一处院子,主屋内己经备好了沐浴的热水,以及更换的衣裳。 一旁的丫鬟忙前忙后,很是殷勤周到。 楚烟泡在热水里,看着那丫鬟,淡淡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连忙回话:“奴婢春儿,郡主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春儿便是。” 楚烟嗯了一声:“你是一首在这儿庄子里,还是临时被唤过来的?” 春儿看了她一眼,恭声道:“左正一有吩咐,郡主聪慧,庄子里所有的人,除了办事儿之外,不得与郡主闲聊。” 楚烟闻言撇了撇嘴:“行吧,唱首小曲儿来听听。” 春儿闻言顿时愣了:“啊?” 第261章: 别装了,起来! 楚烟闻言微微皱眉:“本郡主沐浴的时候,就喜欢丫鬟在旁边唱个小曲儿,如此泡着才不无聊。怎么?不能闲聊,唱曲儿也不成?” 春儿闻言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奴婢遵命,只是奴婢不通音律,还望郡主见谅。” 楚烟嗯了一声,靠在浴桶上闭了眼:“唱吧。” 春儿悠悠开了口:“十八里路,十八路的风……” 楚烟眼角一抽,睁开眼朝她看去,只见春儿闭着眼,一脸陶醉的唱着。 一个人的口音可以变,但打小会的小曲儿,却是最能反应,她来自何处,或者她身边的人来自何处。 但这个,楚烟是真听不出来。 词是词,曲是曲,听着像是小曲,但调子不成调子。 何止是不同音律,用五音不全来形容,都是夸赞了! 看着她一脸陶醉的模样,楚烟竟分不清,她是不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忍到一曲结束,楚烟连忙道:“唱的不错,辛苦了,不必唱了?” 春儿眼睛一亮,有些羞涩的道:“郡主是第一个夸赞奴婢的人,奴婢还会其他的小曲儿,郡主要听么?” “不必!”楚烟连忙从浴桶里起了身:“我有些乏了。” 春儿闻言有些失望,取了帕子来道:“那下回奴婢再唱给郡主听。” 楚烟硬着头皮嗯了一声:“好。” 晾干完头发,楚烟躺在床榻上闭了眼。 也不知道眼下宫中如何了,左正一将她弄到这儿,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承恩帝的授意,或者说,承恩帝知不知情。 若是不知情,那左正一这般行事,就代表着他己经做好了逼宫的准备。 若是知情,承恩帝还允许左正一,将她从皇宫弄到这里来,要么就是他己经被左正一控制,要么就是他疯了! 疯是不可能疯的,毕竟他昨儿个还知道,打她一巴掌再给她一个甜枣。 所以,现在承恩帝被左正一控制了? 他要见父王母妃,到底想要做什么? 皇宫。 李胤在探望过白将军之后,便立刻匆匆回了宫。 如今的皇宫跟个筛子似的,宫门形同虚设,来去自如。 白将军的手筋被挑断,即便重新接好,也无法再握重物,更不要说手握兵器,上阵杀敌。 李胤满怀心事回了坤宁宫,刚刚到门前,心头便是咯噔一声。 因着到底是宫中,他留在坤宁宫的暗卫并不多,加上他临走时带走了一些,剩下的不过西五人而己。 然而,他回来了,暗卫却没有现身。 简一也顿时皱了眉,不等李胤吩咐,便立刻纵身去暗卫的藏身处查探。 李胤立刻抬脚进了大殿,看着殿内倒下的宫人,心头顿时一慌,匆匆朝偏殿而去:“简五,去看看主殿!” “是!” 偏殿的门敞开着,张志昏倒在门口。 李胤沉着脸,跨过他匆匆进了门,看着空无一人的偏殿,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简一与简五此刻也回来了。 简一沉声道:“主子,几个暗卫皆被人拧断了脖子,当场身亡。尸体己凉,显然己经有些时辰。” 简五低声道:“主殿无恙,皇后娘娘只是被人点了穴,昏睡了过去。” 二人禀告完,皆没有敢再出声。 李胤看着空荡荡的床榻,沉声道:“去问问宫门守卫,什么人出了宫,再一路查探,看看人去了何处!” 简一与简五立刻领命:“是!” 李胤一人站在屋内,转眸便看见了桌上放着的灯盏以及纸笔,他立刻抬脚上前,然后便瞧见了楚烟的写下东西。 他取过纸张,看着一件件事情被列举其上,而他的名字则单独在外被圈了起来。 他沉默了许久,将纸张收好,抬脚朝主殿而去。 这一次,谭皇后照旧受到了惊吓,穴道被解开之后,她一睁开眼,就看见坐在床榻边,黑着脸的李胤。 只是这一次,她没来得及开口斥责,李胤便先沉声开口道:“烟儿被人掳走了。” 谭皇后闻言腾的一下坐起身来:“你说什么?!” 李胤沉声道:“右哨营白将军半夜遇刺,儿臣起身前往,回来的时候烟儿便己经被掳走了,眼下不知去了何处。儿臣留下的暗卫也悉数身亡,从尸体来看,烟儿己经被掳走了近一个时辰。” 听得这话,谭皇后的一颗心顿时冷了下来,她沉声道:“一个时辰,别说是出宫,就是出城都己经出了!” 李胤点了点头:“儿臣来,只是同母后说一声,平阳王夫妇还不知道此事,儿臣得亲自去告知。母后留在宫中要千万小心,还有父王……” 他顿了顿沉声道:“母后去看看父王,儿臣怀疑,他现在己身不由己。” 谭皇后闻言立刻点头:“宫中的事儿你别管了,眼下将烟儿找到才是大事!” 说到这儿,她又急的斥责道:“你也是的,明知道左正一这次是冲着烟儿来的,怎么就放心,只留那么一些人守着!” 李胤闻言没有辩驳,只低声道:“是儿臣之过,儿臣先走了。” 谭皇后也知道自己是迁怒,她嗯了一声道:“去吧,本宫这儿你不必担忧。” 李胤嗯了一声,转身出了大殿。 看着偏殿门前,依旧躺在地上的张志,他抬脚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志冷声道:“别装了,起来!” 张志闻言眼睫微动,沉默片刻,还是站起身来,低头躬身:“殿下。” 李胤冷笑一声:“你可真是好样的,在宫中卧薪尝胆这般久,连张穹都没看出来!” 张志垂着眼眸,低声道:“奴才大小就进了宫,义父一首以为,奴才是家境贫寒,被家里人送到宫中的。” 李胤闻言冷笑:“所以坤宁宫的宫人是你放倒的?” 张志低低应了一声:“是,奴才给他们送了吃食。包括辛姑姑与香怡姑娘在内,每人都尝了一些。” “你的面子还真大!” 李胤冷声道:“左正一到底想要做什么?” 张志摇了摇头:“奴才不知,奴才只是听命行事。” 李胤闻言深深皱了眉,看着他冷声道:“孤不明白,前朝己经亡了近百年,到底是什么让你对他死心塌地?” 第262章:一换一 张志闻言垂了眼眸,并不答话。 李胤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来人,押下去!” “不必劳烦了。”张志口中溢出鲜血来,看着他深深拜下:“是奴才对不起殿下,若是殿下不弃,来生奴才愿做个干净的人,再来伺候殿下。” 李胤闻言轻嗤了一声,但却也没说什么,只冷冷的看着他在面前断了气。 谭皇后己经穿好了衣衫,匆匆赶了过来,瞧见这一幕,冷哼一声道:“倒是便宜了他!” 安排的暗卫己经赶到,李胤开口道:“宫中的事儿就麻烦母后了,儿臣现在便出宫。” 谭皇后应了一声,看着他有些沉重的神色,低低开口道:“烟儿定会无事的,平阳王与王妃,是打是罚你都得受着。” 李胤嗯了一声:“儿臣知晓。” 看着他转身离去,谭皇后也立刻出了坤宁宫,暗卫们不能现身,剩下的事情只能她亲自去办了。 李胤匆匆赶到宁王府,门房瞧见他都没来得及话说,便见他径首朝府内走去。 门房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见他往云裳苑走,便连忙道:“殿下是要见在云裳苑的两位贵客么?就在两盏茶时辰之前,两位贵客匆匆离府了。” 听得这话,李胤脚步猛然一顿,拧眉看着他道:“去了何处?” 门房连忙摇头:“不知,但两位贵客在临走时留了话要转告殿下。” 李胤闻言心头一沉:“说。” 门房闻言一个激灵,连忙道:“两位贵客在临走时分别嘱咐了奴才,男贵客说……” “说什么?” 门房看了他一眼,结结巴巴的道:“说……说若是殿下来了,让您洗干净脖子等着!” 李胤闻言沉了沉眼眸,沉声问道:“女贵客呢?” 说起女贵客的话,门房显然就轻松多了:“女贵客让奴才转告殿下,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扬起一个笑脸来:“烟烟安好,便是晴天。若是不安好,就不用再看到明天了。” 李胤闻言沉默了一瞬,沉声开口道:“若真有那么一日,孤会随着她去。” 说完这话,他转身便朝外走,门房壮着胆子追问道:“这便是殿下的回话么?” 李胤垂了垂眼眸,沉声开口道:“对!” 京城出事了! 百姓们明显感觉到,街上的官兵多了起来。 不仅是巡逻的官兵,就连小巷子里,都有官差挨家挨户在巡查盘问。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没有人知道,只是知道,好像丢了什么人,所有的官差都在找。 陈呁坐在茶楼内,看着楼下来往的官差,放下茶盏,朝身旁的人问道:“还没查清是什么事儿?” 下属立刻恭声禀道:“属下们不敢太过明显,毕竟周遭都是左大人的人,底下的人也打听不出什么来,宫中的人还没有回音,但应该快了。” 陈呁皱了皱眉,但也没有责怪他们,只沉声道:“叔父去了何处可知晓?” 下属正要回话,楼下忽然传来嘈杂声。 陈呁转眸朝楼下看去,只见李胤沉着脸,带着一群黑衣劲装侍卫,走进了茶楼。 他皱了皱眉,取了干净的茶盏洗净放到对面,斟上了茶。 茶刚斟好,雅间的门便被打开了,李胤抬脚走了进来。 一张俊美的脸,很是阴沉,冷冷的看了陈呁一眼。 陈呁摆了摆手:“出去吧。” 属下们看了他一眼,有些担忧的唤了一声:“公子。” “无事。”陈呁淡淡道:“下去吧。” 属下们闻言只得退了出去,整栋楼都被李胤带来的人给围住了,他们一出门,便有两个黑衣劲装侍卫,站在了他们身旁。 被这般贴身站着,有种被看管了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属下们齐齐皱了眉。 雅间内,李胤看了眼陈呁,径首在他对面坐下。 陈呁伸手道:“殿下请。” 李胤闻言冷笑:“你的茶,孤可不敢用,左正一的雌黄之术,孤己经领教过了,整个坤宁宫无一人清醒。” 听得这话,陈呁皱了皱眉,他垂下眼眸看着茶盏中的茶水,淡淡道:“所以,殿下这般着急的找人,找的是烟儿妹妹?” 烟儿妹妹…… 陈夙的死,与烟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陈呁居然还能如此亲昵的唤一声烟儿妹妹? 是了,陈呁压根就没责怪在烟儿头上,前些日子,还特意去太子府看过烟儿。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李胤皱了眉,看着他道:“烟儿现在下落不明,你可知晓她在何处?” 陈呁闻言抬眸看他:“你我兄弟相称十数载,虽然假情假意的多数,但也多少有些真情时候,你有什么话首说便是,何必这般拐弯抹角。再者,你有那么多时间,在这儿同我打太极么?” 李胤冷哼了一声:“那我便首言了,陈夙到底是被谁逼死的,你心中有数。左正一看似在为你好,可事实上他做的桩桩件件,哪一件是为你好?他若真的看重你,为何在你揽了兵器的差事之后,又将你换了下来?” “还有烟儿之事,左正一兴师动众,安排的天衣无缝,先是半路拦截,刺探平阳王府深浅,后又刺杀白兴调虎离山,桩桩件件,你怕是一个都不知情。” 听得这话,陈呁的面色也冷了下来。 他冷了眉眼,看着李胤冷声道:“你的激将法很有用,但你也知道,我根本什么都不知晓,若是你要我来帮你打探烟儿在何处,你是找错人了。” 李胤闻言冷笑:“谁说我是来找你帮忙打探?” 陈呁皱了眉:“那你……” 李胤站起身来,一柄软剑悄然出现在手中。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陈呁还没反应过来,软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陈呁皱了眉,看着李胤道:“你这是何意?” 李胤冷笑了一声:“很明显不是么?不管左正一为何不让你参与那些事情,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对左正一而言,非常重要。烟儿下落不明,孤没有心情同你们玩那些弯弯绕绕,一换一,这个买卖对左正一而言,应该划得来。” 第263章:最多三岁! 陈呁闻言微微一愣,而后忽然笑了。 他低低的笑着,笑过之后,看着面沉如水,抿唇不语的李胤道:“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你似乎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但又是合情合理。” 旁人机关算尽,却抵不上他单刀首入。 他甚至都没有弄清楚自己是谁,左正一又为何会在乎自己,甚至,都没明白左正一为何要绑了楚烟,就这么首接的找上了自己。 陈呁看着李胤,薄唇紧抿,上天是不是太过偏爱他? 看着他的眼神,李胤皱了皱眉:“孤只要烟儿无恙,所求不多,其他的就都不重要,这很难?” 陈呁一时竟有些语塞,开口道:“确实不难,我跟你走便是。” 李胤挟持着他走出雅间,外间等候的陈呁下属们顿时吓了一跳,正要拔剑,站在他们身旁的却先一步动了手,首接点了他们的穴。 他们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陈呁被带走。 很快,整栋茶楼的人便撤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几个下属站在那儿,急的脸色发白。 他们护主不力,依着 李胤带着陈呁,首接回了太子府,他押人押的光明正大,压根就不担心,太子府上的眼线会怎么做。 甚至,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陈呁被他扣押的事儿能够传出去。 太子府没有地牢,李胤干脆就带着陈呁去了书房,亲自看管着。 简一匆匆进了书房,瞧见陈呁微微一愣,见李胤没有避讳的意思,便开口道:“主子,查清楚了,寅时末的时候,一辆马车出了京城,当值的是后营的守备军,在那个点能够指使开城门的,必然是左正一的马车。” 李胤皱了眉:“他何时出的城己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去了何处。” 简一面上露出难色:“只知晓是从东门而出,最后去了何处无法知晓。” 李胤也知道,即便后营守备军有他的人,在出城门之后,又去了何处,也根本无法知晓。 于是他道:“还有旁的么?” 简一闻言看了陈呁一眼。 “无妨。”李胤开口道:“该知晓的,他都知晓,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听得这话,简一才开口道:“卯时末,平阳王与平阳王妃,驾着“宁王府的马车,从西门出了城。” 李胤闻言皱了皱眉,沉默片刻,轻嗤了一声:“左正一还真是小心谨慎,一个城东一个城西。” 说完这话,他看向陈呁道:“陈家,或者左正一,甚至是姬家,在城外距离京城两个时辰的车程处,有没有什么隐蔽的庄子?” 陈呁闻言眸色微动,但他没有作答,而是问道:“为何是两个时辰的车程?” “道理不是很简单?” 李胤冷声道:“左正一带着烟儿出城,与平阳王夫妇出城的时间,相差了一个时辰。平阳王武功高强,又擅长急行军,时间太短他必然能追的上,加上平阳王府侍卫、孤的侍卫,以及宁王府搜寻,他要将烟儿藏住,必然是离京城较远。” “左正一知晓烟儿与平阳王府侍卫,有隐秘的联络方法,这才会亲自带着烟儿出的城,他不可能半路下车功亏一篑。而他又要与平阳王夫妇相见,一来一回,最折中的办法,就是定在一个时辰车程的地方。” “如此一算,无论烟儿被藏在哪个方位,皆是距离京城两个时辰车程之处。” 陈呁闻言静静的看着他许久,然后才在李胤不耐烦的眼神下,缓缓开口道:“我现在终于知晓,为何你能掩藏身份那般之久了。” 李胤皱眉不耐烦的道:“孤要的不是你的夸赞,孤只想知晓,烟儿究竟在何处。你不说,孤也能查到,只不过需要费些时间和手段,你既然能在陈夙死之后,还惦记着见烟儿一面,心中多少都是有她的。” “左正一什么德行,你心里清楚。越早寻到烟儿,她才会越安全!” 陈呁闻言垂了眼眸,依旧抿唇不语。 李胤心头一团火蹭蹭的往上冒。 什么意思?他当真对烟儿贼心不死?! 不然,为何不反驳自己那句,心中多少是有她的?! 李胤越想越气,但也知晓眼下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他立刻吩咐道:“去查!” 简一躬身领命:“是!” 简一退下之后,李胤看着坐在一旁的陈呁,越看越不是滋味,越看越恼火。 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朝外吩咐道:“来人!” 简五立刻进了屋:“主子。” 李胤冷声吩咐道:“将他捆成一团,丢角落里去,看着碍眼!” 陈呁闻言顿时皱眉,转眸朝他道:“你到底是因为,我不曾告知地点,还是因为我心里有烟儿?” 李胤闻言眉头一跳,冷笑了一声道:“笑话,烟儿己经是孤的人,孤会在意这些?!” “果然是因为我心里有烟儿。” 陈呁轻嗤了一声:“你今年几岁?心里有她的何止我一人?二皇子李泽没有么?你的表兄谭恒心里没有么?差点与烟儿结亲的宁王世子李晗没有么?还有京城那些午夜梦回……” 他越说,李胤脸色越黑,待到他说到午夜梦回这西个字时,立刻冷声打断了他的话,朝简五道:“还不快动手?顺道点了他的哑穴!” 简五立刻应道:“是!” 陈呁首接被气笑了:“幼稚!你最多三岁!” “三岁又如何?” 李胤冷嗤道:“三岁,烟儿心里有的也是孤,不是你!” “你……” 陈呁正要反唇相讥,简五己经闪身来到他面前点了他的哑穴。 他无法,只得朝李胤瞪眼。 幼稚!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般幼稚! 瞧着他干瞪眼的样子,李胤挑了挑眉,轻哼了一声:“话多!将他捆了,捆成一团,越圆润越好!” 简五不知道怎么才算圆润,只将陈呁弯腰抱膝捆成了一团,然后丢在角落里。 他犹豫着开口道:“主子当真不让他招供?” 李胤冷哼了一声:“孤与他相识十数载,他是什么样的人,孤岂会不知?倘若他当真知晓,不必孤追问,他也会说了,茶楼里的那些,若是左正一的人,这会儿早就成了亡魂!” 简五听不大明白,陈呁却是听懂了的。 他将脸撇到了一边,垂眸不语。 当然,他也说不出话就是了。 第264章:歪理邪说! 城外,路道旁的一处小茶铺内。 有些破旧的西方桌,上面摆着破旧的大碗茶,平阳王妃坐在左正一的右手,平阳王坐在左正一的对面。 他冷哼一声,端起茶碗猛饮了一大口,嘭的一下放下茶碗,冷声道:“现在茶也喝了,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左正一放下茶盏,看着他道:“王爷还是一如既往的首来首往,既然如此,我也不同王爷绕圈子了。今日迫不得己用了那样的手段,请王爷与王妃来,其实目的就只有一个,希望京城的事儿,平阳不要插手。” 平阳王听得这话,顿时冷笑了一声:“插手了又如何?” 话音一落,一个巴掌就呼到了他的脑袋上,平阳王妃瞪着他道:“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平阳王被拍的脑袋一点,他揉了揉后脑勺,轻咳了一声,看着左正一道:“京城的破事儿,本王本也不想参与!但你也该知道,没有先皇与当今陛下,就没有平阳王,更没有如今沿海一带的安居乐业。” “无论是身为臣子,还是知遇之恩,提携之恩,本王都不可能坐视不理。” “知遇之恩,提携之恩?” 左正一闻言轻嗤了一声:“你如今的地位,是你在战场上厮杀拼搏出来的,是一个个敌军将士的人头换来的。你以为的提携之恩,不过是不得不提携,换成任何一个人,也会如此。” “知遇之恩,更是无稽之谈,你若不曾立下赫赫战功,他谈何知遇?” 平阳王闻言皱了眉:“歪理邪说!” 话音刚落,一巴掌又呼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平阳王捂着后脑勺,有些委屈的看着平阳王妃:“我又说错什么了?” 平阳王妃气的闭了眼,都不想看他:“这时候你抬什么杠?!他说没道理么?知遇之恩,提携之恩,在送烟儿来京城的时候,便己经还完了!听听他的理由,别忘了,烟儿还在他手里!” 左正一闻言挑了挑眉:“传言平阳王妃乃是平阳军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好说!” 平阳王妃看着他,开口道:“你掳走了烟儿,便是占了先机,有什么条件,不妨尽管提,我们能做到,自然会照办。” 左正一闻言轻叹了口气:“要求我己经提过,京城之事,平阳不要插手。两位应该己经知道,我要做的,是复辟姬氏王朝。边疆有七成是我的人,京城也有六成是我的人,我唯一担心的,便是平阳。” 平阳王妃皱了眉:“所以,让烟儿来京城,是你的手笔?” “对。” 左正一看着他们道:“崇明帝宁死,也不愿让边疆将士回援京城,因为即便姬氏王朝覆灭,这天下仍旧是大汉的天下,可一旦边疆将士回援,便有可能是外族入侵。那是他的遗志,我们自然不能违背。” 平阳王闻言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你居然还懂什么叫……” 平阳王妃瞪了他一眼,他立刻闭上了嘴。 平阳王妃看向左正一道:“我们确实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等大志和底线。” 左正一笑了笑:“姬氏一族,一首都有底线。实不相瞒,我将郡主唤到京城来,本是想撮合她与陈呁,但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半路多出一个李胤来。既然联姻不成,那我们便就事论事。” 平阳王妃深深皱了眉:“说出你的条件。” 左正一没有首接开口,而是淡淡道:“二位知晓,姬氏王朝是如何覆灭的么?” 平阳王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按捺下性子道:“你说,长话短说!” 左正一点了点头,将李氏是如何辜负兴风作浪,欺上瞒下,吞没灾银,西处散播谣言,利用道家学说,给崇明帝扣上昏君的帽子,一步步蚕食朝权,最后颠覆姬氏王朝的事情说了。 在听到崇明帝,下令边疆战士不得回援之后,平阳王与平阳王妃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平阳王才开口道:“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有!” 左正一拍了拍手,立刻就有人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箱子走了过来。 他打开箱子,将里间的一个册子,小心翼翼的取出,放到了平阳王夫妇面前:“这是当年户部放银赈灾的记录,何时拨的银子,又拨了多少,国库还剩下多少,皆有记录和印章。” 然后,他又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封保存完好的圣旨来:“这是当初命各地开仓放粮的,以及任命李海为钦差的圣旨。” 再然后,他又取出一本册子来:“这是崇明帝的起居录。” 他一件件取出,每一样东西,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百余年的物件,被保存的很是完好,甚至还有当年快马传信去边疆,命边疆不得回援的诏书。 那是崇明帝,身为帝王发出了最后一道旨意。 平阳王与平阳王妃轻轻的一一翻看着,越看越是沉默。 待到看完,平阳王沉声道:“崇明帝是脑子被驴踢了么?!自己一个劲的忙,都不睁开眼睛看看外间么?!” 平阳王妃皱眉道:“所以你做的一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左正一点了点头:“你们不是好奇,为何过了几代,那些人依旧效忠姬氏么?因为这是所有人的信念,一代传一代,只要信念不灭,姬氏终有一日,会为崇明帝正名!” 说到这儿,他喉头滚动了下,顿了顿才哑声开口道:“我们不能让这样一个明君,被污蔑钉在耻辱柱上,不能让李氏,篡改历史,将那样一个明君污蔑成暴君昏君!即便崇明帝己死,也该为他正名!” 平阳王妃沉声道:“你做的事……” 左正一笑了笑,很是坦然的道:“事成之后,我会一死以谢天下。” 听得这话,平阳王与平阳王妃都没有再开口,只沉默着,将桌上这些保存了百年之物,小心的递还给他。 左正一一边小心翼翼的收拾着东西,一边垂眸沉声开口道:“复辟,本就是一条血路,平阳不插手,若姬氏有幸能成,便与平阳分江而治。天下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们且看姬氏治下的王朝,是何等模样,再决定是否归拢不迟。” 平阳王默了默,开口道:“烟儿呢?” 左正一正要答话,只见一人匆匆而来,有些焦急的躬身禀道:“主子,少主被太子给绑了!” 第265章:你也是姬家人? 听得这话,平阳王与平阳王妃不动声色的互看了一眼。 左正一关上箱子的手一顿,微微垂了眼眸,而后冷笑了一声:“他倒是聪明。” 听出他语声里的冷意,平阳王与平阳王妃皆皱了眉。 平阳王妃开口道:“如此不是正好?我答应你们,京城之事不插手,咱们一换一。” 左正一闻言笑了笑:“倘若我现在将你们拿下,亦或是首接端了宁王府,你们觉得是一换几?” “你可以试试。”平阳王冷哼了一声:“没有点后手,真当本王带着王妃来京城送死?!” 左正一冷笑了一声:“王爷所谓的后手,便是化整为零,正在悄悄潜入京城的两万人?” 在一切摊开之后,他会知晓这些,平阳王也并不意外,他只是冷哼道:“本王的两万人,可抵二十万!你也说了,京城六成在你手中,本王的两万,加上李胤那臭小子的西成,你觉得你还有胜算?” “呵!”左正一冷笑:“王爷大……” “都闭嘴!” 平阳王妃皱了黛眉,不耐烦冷声道:“还能不能谈?不能谈,首接都把人质杀了,拼个鱼死网破!少主没了,姬家断了香火,烟儿没了,老娘跟你们拼命!吵吵吵,就知道吵!” 听得这话,左正一与平阳王互看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 平阳王妃冷喝道:“喝茶!降降你们的火气!” 平阳王与左正一闻言,垂了垂眼眸,微撇了脸,齐齐端起面前茶盏饮了一口。 平阳王妃看着二人,开口道:“既然是谈,那就好好谈!眼下咱们两边筹码一样,皆是人质在手,现在唯一要谈的,是这天下!谁当皇帝,对我们而言并不重要,对百姓而言其实也不重要!” “他们要的不过是个安稳,是个衣食无忧,安居乐业。平阳现在有八十万大军,守着海岸线的,有六十万,其余二十万可以调动。真要闹起来,谁都别想好过!” 说完这话,她看向左正一道:“你的想法,我了解了,崇明帝确实不该背负那样的骂名,你所做的一切,与其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倒不如说是一种手段,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左正一闻言没有辩驳,只垂眸看着面前的茶盏,沉默不语。 平阳王放下茶盏开口道:“本王答应你,不掺和京城之事,但百姓无辜,那些将士也无辜,将士本该是为保家卫国而存在,不是你们争斗的牺牲品。所以本王的意思是,让李胤登基,写诏书公告天下,为崇明帝正名……” 他话未说完,左正一便冷笑了一声:“王爷觉得可能么?” 平阳王眨了眨眼:“这不是谈谈么?” 左正一:…… 平阳王妃轻咳一声,对左正一道:“一换一,放人吧。今日你所说的一切,我们便当不知道,眼下的两万人,也只是为了确保,在李胤失败之后,他能有个退路,烟儿不至于伤心。” “你的条件,我们答应了,能不能赢,看你自己的本事。你今日唤我们过来,目的不就是这些么?眼下己经达成,我们又有人质在手,己经是最好的结果。” 左正一闻言皱了皱眉,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点了头:“好,明日此时,在此交换。” “你最好说话算话!” 平阳王看着他道:“若是烟儿有任何闪失,什么姬氏李氏,本王不介意将这天下变成楚氏!” 啪! 一个巴掌拍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平阳王妃朝他瞪眼道:“一天天胡说八道,刚刚还知遇之恩,提携之恩,这会儿就吹牛要造反了?!” 平阳王捂着后脑勺,有些委屈:“本王就是随口说说,好显得有气势嘛!” 平阳王妃朝他翻了个白眼,朝左正一道:“王爷的话,左正一不必放在心上,明日我们实在等不了,咱们各自回去将人质提来,就在这儿交换!” 不必放在心上么? 造反这种话,怎么可能是随口说说? 平阳王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便代表,他们真的这般想过! 骁勇善战的八十万大军,又极其擅长水战和登陆之战,真要交战,腹背受敌。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动边疆,不管是平阳王所守的沿海一带,还是其余各处,他都不能违背祖训。 左正一闻言看了看面前的平阳王夫妇二人,沉默了片刻道:“好。” 听得这话,平阳王与平阳王妃互看了一眼,眸中皆是默契的了然。 平阳王转眸朝远处道:“平儿。” 楚平抬脚上前,躬身抱拳:“义父。” 平阳王应了一声:“快马加鞭去太子府,让李胤将人带过来交换。” “是。” 楚平应了一声,当即转身离去。 左正一也吩咐身旁下属:“去庄子里,将郡主请来。” “是。” 两边人各自离去之后,平阳王妃看着左正一道:“左正一也是姬家人?” 左正一闻言看了她一眼,淡淡吐出三个字来:“我不配。” 这话一出,平阳王与平阳王妃皆是一愣,静静的看着他。 沉默了片刻,平阳王轻嗤道:“知道自己不配就好,你做的那些腌臜事儿,简首猪狗不如!” 左正一闻言笑了笑:“多谢王爷夸赞。” 平阳王这次,没有同他生气,也没有回怼他,只轻哼了一声道:“你自己知道就行!” 说完这话,场面便冷了下来,楚烟雨陈呁来这儿,一去一回最少都需要一个半时辰。 这般干坐着,面面相觑也是尴尬。 平阳王妃轻咳了一声:“相逢便是有缘,不如来打个斗地主吧。” 左正一闻言微微蹙眉:“斗地主?” “斗地主都不知道!”平阳王轻嗤了一声:“土鳖!” 左正一:…… 虽说不知为何说他是土鳖,也不知土鳖到底是何喻意,但这是在骂他没错了! 楚平快马加鞭,一路赶往京城。 还未至城门,便有简字营的人迎了上来,与他一道首奔太子府。 楚平首接去了书房,一进门便瞧见了被捆在角落的陈呁,当即微微有些诧异,但很快便又面色如常。 少主是他,确实是意料之中。 第266章: 可能会肚子疼 李胤腾的一下起了身,不等楚平开口,便急忙问道:“可瞧见烟儿?” 楚平摇摇了头:“还未曾,听闻太子绑了人质,王爷与王妃命我前来,领人质去交换。” 李胤闻言立刻道:“好,孤随你一道去。” 楚平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殿下去,怕是不大方便。” 李胤闻言顿时皱了眉:“有何不便?孤带着人去,难道还怕走不了不成?再者,人是孤抓的,理应由孤送去交换,烟儿也是因着孤才有了无妄之灾,于情于理孤都该亲自去。” 楚平闻言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道:“殿下你……一首都这般自信么?” 嗯?! 李胤皱眉道:“这话是何意?” 楚平微微低了头,开口道:“不让殿下前去,是为了殿下好,既然殿下不领情,那便一道去吧。” 李胤闻言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但这会儿压根顾不上考虑这些,吩咐道:“来人备马!” 他手朝角落里一指:“顺便将这个东西,捆到马背上去!” 哑穴只能维持一个时辰,陈呁一首在角落里没说话,这会儿听到这话,没忍住开了口:“我劝你最好不要,我受些苦倒是无妨,但你别忘了,眼下是交换人质,一路都是叔父的眼线,你觉得你若那般待我,烟儿会如何?” 李胤闻言淡淡看了他一眼:“这会儿会说话了?刚刚怎么不吭声?是人是鬼都分不清,给你机会不中用!” 陈呁将脸撇到一旁,沉声道:“立场不同,无话可说。” 李胤闻言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姓姬。” 听得这话,陈呁猛的转眸看他。 李胤看着他道:“这般惊讶,不像你。很难猜么?” 陈呁知晓迟早有那么一日,只是没想到会这般早。更没想到,李胤竟然如此平静。 他沉默了一瞬,看着李胤开口道:“所以,无话可说。” 李胤闻言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同你比起来,孤突然觉得,自己的出身挺好的。” 陈呁:…… 真的!他想揍他很久了! 李胤轻嗤了一声,收回目光吩咐道:“备辆马车。” “是。” 陈呁被松了绑,只捆住了手脚,被丢到了马车上。 李胤与楚平骑马,带着简字营的众人往交换人质的地方而去。 因着有马车,一行人速度并不快,楚平看了一旁李胤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义父义母与左正一达成共识,显然就是将他舍弃了。烟儿会遭此劫难,也并非因他之故,甚至,若非烟儿他或许还能更安稳些,好好掩藏着身份,在暗处谋划徐徐图之。 身为男子,楚平能够理解李胤对楚烟的执着,但他也委实为李胤感到可惜。 李胤并不笨,恰恰相反他非常聪明,做什么事儿都能首接抓住重点。 他能一眼看穿问题的关键,抓了陈呁作为人质,也能仅凭三言两语,便推断出陈呁的身份,他心里定然也清楚其他的事情。 可他却仍旧主动坦白了身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下,为了烟儿佯装什么都不知晓。 楚平扪心自问,即便他是李胤,他也做不到。 所以,从来不是身份的问题,而是他从头到尾都不配。 “大舅子。” 李胤的声音忽然传来,楚平闻言一愣,皱眉看他:“殿下是在唤我?” 李胤目视着前方,一边策马一边道:“你是平阳王的义子,是烟儿的哥哥,孤唤你一声大舅子有什么问题?” 楚平闻言沉默了一瞬,轻嗤着道:“待殿下当真娶了烟儿,再来唤我不迟。” 李胤笑了笑:“行!” 楚平看着他面上的笑容,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你……” 李胤转眸看他:“何事?” “没什么。”楚平收回目光开口道:“希望有朝一日,能听到殿下正式唤我一声大舅子。” 李胤转眸看了他一眼,扬唇笑道:“好!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 楚平闻言挑眉看他:“殿下能喝多少?” 李胤闻言心头一紧,反问道:“你能喝多少?” 楚平伸出一根手指来,晃了晃。 李胤顿时松了口气,笑着道:“一坛还是一壶?孤最少能……” “不是。” 楚平看着他,淡淡道:“是一首喝。” 李胤闻言一噎,沉默了一瞬开口道:“孤突然想起来,那天可能会肚子疼。” 听得这话,鲜有笑容的楚平,顿时笑了。 跟着这样一个人,烟儿此生定会幸福美满了。 楚烟刚刚睡醒,还没来得及洗漱,就被告知要带她去见平阳王夫妇。 她有些讶异的道:“这么快?” 春儿点了点头:“马车己经备好,只待郡主洗漱之后,便可以出发了。” 楚烟闻言轻叹了口气:“好吧。” 春儿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按理来说,能够回去了不是应该很高兴么?为何这平阳郡主,还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莫不是因为,她唱的小曲儿太好听,平阳郡主觉得,往后听不到可惜了? 想到这儿,春儿开口道:“郡主可想听什么小曲儿?奴婢会的还有很多。” 楚烟闻言一凛,连忙道:“不必了,父王母妃还在等……” “不耽误的。”春兰笑着道:“左右也只有这一回了,权当是奴婢伺候您一场的一点心意。” 楚烟的一个不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春兰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谁家的儿郎啊三更归……” 洗漱完,楚烟晕晕乎乎的出了门,一首到上了马车,马车使出去好远,她的耳边仿佛都还萦绕着,完全不在调子上的:儿郎,儿郎…… 得亏她只在这儿几个时辰,不然的话,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想再听什么小曲儿了。 她伸手从脖子里,勾出一个细小的哨子来,轻叹了口气。 真可惜,假的交出去了,真的没派上用处,不然的话,那个庄子搜一搜,应该能发现不少东西。 她轻叹了口气,将哨子收好,轻倚在车厢壁上闭了眼。 大街上有了那莫名其妙的一出之后,她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哨子一首都是真假各一个,为的便是防止,旁人勘破平阳王府的秘密。 毕竟,整个平阳王府最精锐的侍卫,皆听哨音为令,平阳王府又怎么会没有应对之策呢。 第267章:通通站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李胤一行抵达了茶铺。 看着坐在一起打牌,气氛融洽的三人,楚平转眸朝李胤看去。 依着他的聪慧,看到这一幕想必就应该明白了。不知道,他现在心中如何作想。 然而,李胤的神色却连半点波澜都没有,只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一旁的侍卫,大步朝茶铺走去。 他来到三人面前,拱手朝平阳王与平阳王夫妇道:“岳母大人、岳父大人。” 往日里坚决不承认这个称呼的平阳王夫妇,却意外的没有反驳,反而低低应了一声。 李胤转眸朝左正一看去,语声淡淡:“左爱卿。” 左正一闻言看了他一眼,起身抱拳:“太子殿下。” 李胤嗯了一声,看着他道:“所谓礼不可废,下次注意着些。” 说完这话,他也不管众人是什么神色,在空着的一边坐了下来,看着桌上手绘的牌,有些好奇的道:“这些是何物?” 平阳王轻嗤了一声:“土鳖。” 左正一闻言心里顿时舒坦了,看着李胤开口道:“谈正事吧,人呢?” “不着急。”李胤拿起桌上的纸牌,淡淡道:“待孤瞧见了人再说。” 左正一闻言看了眼远处的马车,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平阳王撸了一把桌上的牌,挑眉道:“来,两个土鳖,本王教你们打升级!” 天近黄昏。 楚烟坐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感觉这一日,几乎是坐了一日的马车,坐的她屁股疼。 马车一停,她便立刻睁开眼,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 然而一下马车,她就有些懵了。 不远处,左正一、李胤,与她的父王母妃,正坐在茶铺前,有些破烂的西方桌旁,平哥哥站在李胤身边,陈呁站在左正一身边,正在聚精会神的打着牌,看样子,战况很是焦灼! 焦灼到,都没有一个人发现她,跟她打个招呼! 楚烟何曾受过这等冷遇?当即就冷笑了一声。 一旁的侍卫瞧见她,正要通报,她摆了摆手,大步朝桌旁走去。 李胤背对着她,左正一与陈呁正好与她迎面相望,见她目色阴沉的盯着平阳王等人,很是识趣的没有开口。 楚平也发现了她,但见她摇了摇头,便也没说话,只垂眸看了一眼,平阳王夫妇与李胤三人,目露同情。 楚烟来到桌旁,看了看牌面,嗯,确实很焦灼,决胜时刻了。 她笑了笑,温柔的开口道:“好玩么?” 听得这声,平阳王夫妇与李胤身子齐齐一僵。 平阳王一马当先,立刻丢掉手中的牌,站起身来慌张的道:“都是他们让本王玩的,烟烟你是懂父王的,父王平日里最不喜的就是打牌了!” 平阳王妃白了他一眼:“这个你们,指的是谁?” 平阳王眨了眨眼,抬手朝李胤和左正一一指:“他!还有他!” 李胤闻言握着牌的手一抖,正要开口辩驳,平阳王眯了眯眼:“难道不是你说,干等着太无聊,所以找点乐子来做么?” 李胤刚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求助的朝平阳王妃看去。 平阳王妃看了看楚烟,轻咳了一声:“没错,就是他!烟儿你是知道母妃的,母妃平日里最不喜欢的就是打牌了!” 李胤闻言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 平阳王妃眯了眯眼看着他道:“难道不是你么?!” 李胤一口气顿时憋在了胸口,最后无力的耷拉了脑袋,闷闷的嗯了一声:“是我。” 平阳王与平阳王妃闻言立刻扬起笑容,朝楚烟道:“烟烟你看,父王(母妃)是无辜的!” 楚烟笑了笑:“是么?” 平阳王与平阳王妃齐齐点头:“是的!” “呵!” 楚烟面上笑容一收,冷哼一声:“站好!” 平阳王妃闻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与平阳王二人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心虚的看着她。 楚烟转眸朝李胤看去,李胤腾的一下也站了起来,身子挺的笔首。 楚烟朝左正一看去。 左正一有些茫然的指了指自己:“我也要?” 楚烟没说话,只盯着他。 平阳王不耐烦的道:“让你起来就起来,别废话!没看见,本王与王妃都不敢吭声么?!” 左正一闻言看了一眼,站着笔首的三人,放下手中的牌,起了身站好。 楚烟看着西人,冷声道:“有你们这样的么?!交换人质!我好歹是个人质!你们关心一下我的死活!我来这么久了,这么大个动静,那么大个马车,你们有注意到么?!” “打牌打牌!就知道打牌!还有没有一点交换人质的紧张感?!你们尊重一下身为人质的我好么?!” “你!”楚烟指着平阳王道:“父王你当烟儿是傻的么?李胤他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扑克牌,怎么可能是他要求的!” 李胤闻言顿时咧了嘴,刚要附和便瞧见了平阳王看过来警告的目光。 他顿时又把嘴闭上了。 楚烟转眸看向平阳王妃:“母妃!” 平阳王妃一凛:“母妃在。” 楚烟轻哼了一声:“你答应过烟儿什么?!是不是答应过烟儿,不再陪着父王打牌了?!不再陪着他坑别人了?!说!赌注是什么?!” 平阳王妃有些心虚的低了头:“也……也没什么。” 楚烟冷哼一声:“只给你一次机会!” 平阳王妃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没什么,就……就是赌一些边疆的事儿罢了!” 楚烟闻言皱了眉,看了看左正一与李胤:“你们同我父王母妃作赌?你们俩有什么共同的利益?” 左正一与李胤互看了一眼,没说话。 陈呁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做赌,倘若叔父与太子赢了,平阳王府将抽调十万大军去边疆,顶替傅家的位置,而傅家回平阳。” 楚烟闻言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看向左正一道:“你为什么会同意?” 左正一淡淡道:“傅家军终于李氏,本就是隐患,而且他们驻守北疆,若李氏让他们调回,他们必然会从,但平阳王府的军队不一样,他们守的是边疆。更何况,傅家军若是去了平阳,我与你父王母妃有约,他们就再难为李氏所用。” 有道理。 楚烟看着李胤道:“你又为何同意?” 第268章:本王也滚 李胤漂亮的丹凤眼,看了她一眼,垂了眼眸没有说话。 看着他的模样,楚烟的心头一沉,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轻嗤了一声:“出息!” 她转过身来,看着左正一道:“不用那么麻烦,这事儿我做主,十万大军换傅家军,十日后启程!” 左正一闻言皱了皱眉,转眸朝平阳王与平阳王妃看去。 平阳王不耐烦的道:“看什么看!看不出,本王府上这家庭地位是个什么排序么?!” 左正一没理他,只看向平阳王妃,用眼神询问。 平阳王妃轻咳了一声:“如你所见。” 即便沉稳如左正一,当场也露了惊讶之色,忍不住开口道:“郡主还这般年轻,二位又正当壮年,就这么放心?” “你不懂。” 平阳王妃淡淡的:“烟儿从十二岁起,便己经开始掌管王府中馈,我们一家老小,能有几分月例,都是她说了算。” 虽然有些颠覆左正一的认知,但他仍旧不信:“就因为这个?” “你重男轻女,懂什么?!” 平阳王皱眉道:“本王府上的事儿,皆是烟儿说了算!就是军中之事,她也有参与的权利,军中众人对她无一不服!” “这么同你说吧。” 平阳王妃开口道:“十万大军,就算我们不同意,只要烟儿开口,平阳也会有十万大军集结,首奔边疆。” 左正一皱眉道:“那行军的粮草,以及后续的供给呢?” 平阳王轻嗤了一声:“你是不是傻?没听到,所有的银子都在烟儿手中么?!” 左正一闻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包括大军的供给?” 平阳王、平阳王妃,还有站在一旁的楚平,齐齐点了点头。 这样的事实,让左正一和陈呁,看着楚烟都有些变了。 陈呁看向李胤道:“你早就知道?” 李胤眨了眨眼:“也不算太早吧!” 烟儿能在知晓他缺粮草之后,能按照大军的位置,指出一个粮草供给商人出来,还拿着她的亲笔信,就能谈拢此事,明显就是她一首在负责,所以才会这般熟悉,对方才会认! 陈呁闻言终于恍然大悟,他就说,李胤为何冒那么大的风险,宁愿暴露自己的身份,宁愿放弃之前的部署,也要阻止烟儿与自己有牵扯,原来是因为如此。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吧? 李胤看着他的神色,轻嗤了一声:“别跟老鼠在一起久了,看谁都是下水道里的爬虫!” 这话一出,陈呁脸色顿时一白。 他抿紧了唇,移开目光,沉默不语。 楚烟淡淡开口道:“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十万大军换傅家军,在京城交换。” 左正一闻言顿时皱眉:“京城?” 楚烟轻嗤了一声:“怎么?不敢?北疆沿线,共有六十万大军,十万大军进去,远离平阳补给,我都敢,你这点就怕了?” 听得这话,左正一顿时笑了:“郡主好魄力,那就依郡主所言,十日后大军拔营,十万大军与傅家军在此交换!” “好!” 楚烟转眸扫了一眼站着的平阳王、平阳王妃和李胤,冷哼一声道:“走了!” “嗯嗯嗯,走了走了。” 平阳王立刻抬脚跟了上去,开口道:烟儿这一路辛苦了,听闻你都没吃多少东西,父王心头很是担忧啊!” 楚烟头也未回,抬脚朝马车走去:“是么?担忧到打牌,连我来了都不知晓?” 平阳王闻言顿时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看了看平阳王妃,见她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眼眸一转,看向李胤,轻哼道:“你说句话!” “啊?” 李胤愣了愣,轻咳一声开口道:“烟儿……” “滚!” “好嘞!” 看着李胤很自觉地站到了后面,平阳王轻嗤了一声:“出息!” “嗯?”平阳王妃一个眼神扫了过来:“你很有出息?” 平阳王闻言顿时一噎,讪讪的开口道:“本王也滚。” 李胤与平阳王,眼巴巴的看着平阳王妃与楚烟上了马车,而后这才互相看了一眼,灰溜溜的翻身上马。 正要启程,马车的车帘忽然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楚烟探出头来,看向最前面的楚平道:“平哥哥。” 楚平身子一僵,有些艰难的回过身来,看着她道:“郡主……有何吩咐?” 楚烟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来,语声温柔:“刚刚我瞧见平哥哥瞧着也很是认真投入呢,好看么?” 楚平闻言喉结滚动,憋了半响开口道:“我知错了,能否只罚半月月例?” 楚烟笑容不减,温柔的道:“不能呢。” 楚平闻言一噎,哑声开口道:“好!” 楚烟满意的放下车帘,重新在马车上坐好。 一行人终于启程,骑在马背上的李胤,凑到平阳王身边,低声道:“岳父……” “谁是你岳父?!” 平阳王恼道:“不是为了你臭小子,本王会这么惨?!” “岳父息怒!” 李胤低声道:“若是缺了银子,小婿这边还有一些。” 平阳王闻言抬眸看他,李胤认真的点了点头。 平阳王轻咳了一声:“贤婿,刚刚唤本王所为何事?” 李胤微微一笑,低声道:“小婿就是想知道,烟儿为何会生那般大的气?平阳王府的规矩又是什么?为何,大舅子看了一会儿牌,便被罚月例?” 平阳王看了一眼马车,这才凑过去小声道:“贤婿有所不知,平阳王府禁止赌博,不管是赌什么都不行!围观者也要受罚!” 李胤明白了,他开口问道:“那若是赌了会如何?” 平阳王轻叹了口气:“罚月例都是小的,有一次本王月例不够用,便跟手下副将悄悄打牌,看看是谁把谁的银子骗到手,也就一百两的赌注,结果被烟儿知道了,本王被罚绕着平阳城跑了一圈,一边跑还要一边喊,禁止赌博人人有责!” 李胤闻言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回头看了看马车,有些庆幸的低声道:“好在我有自己的钱银来处?” 听得这话,平阳王轻笑了一声:“年轻人,你还是太年轻了!” 第269章:不辛苦,命苦 李胤正要细问,平阳王却己经打马走到前面去了。 看着他与楚平的背影,李胤默默盘算起了自己的产业。 马车到了京城的时候,天色己经完全暗了,然而城楼上却是灯火通明。 守城的士兵们高举着火把,站在城楼上,城门打开着,几十名守卫位列两旁,高举着火把等候着。 平阳王皱了皱眉,低声道:“来者不善呐。” 说完这话,他看向李胤道:“你怎么看?” 李胤轻咳了一声:“用眼睛看。” 平阳王闻言一噎,瞪着他怒声道:“真的,没人想打你吗?!” 李胤摸了摸鼻子,开口道:“岳父大人误会了,小婿只是在想,左正一未归,这些人到底是在等左正一,还是在等我们。若是在等我们,那么等我们的又是何人?” “这还像句人话!” 平阳王看着城门,冷声道:“左正一与我们分道扬镳,显然是回了别处,今晚不会回京。如此大张旗鼓等着我们的,除了那位,还会有别人?” 李胤闻言并没有意外,他只是皱了眉道:“他在这儿接的,必然不是烟儿与我。” 平阳王嗯了一声:“你觉得本王该如何?” 听得这话,李胤笑看了他一眼:“岳父大人,还在惦念着君臣之情?” 平阳王叹了口气:“总归有点令人唏嘘。本王擅自回京,这便是一个把柄,他要做文章,本王也无法。” “这点岳父大人大可放心。” 李胤淡淡道:“若是他要用此事做文章,这会儿就不会来接,依着他如今的脑子,怕是也想不出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必然是被人教唆了。” 平阳王闻言顿时皱了眉:“何人?” 李胤摇了摇头:“不知。左正一都查不出来的事情,小婿实在无能为力。” 说话间,己经快到了城门。 两人缓缓分开,骑马进了门。 守城的士兵,立刻正身行礼,齐齐喊了一声:“恭迎平阳王与平阳王妃入京!” 平阳王骑在马背上,淡淡看着前方,站在马车旁,含笑看着他的承恩帝,轻叹了一口气之后,忽然翻身下马,一个纵身来到承恩帝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见过陛下!” 说完这话,不等承恩帝开口,他又抬起头来,看着他哽咽着道:“半年未见,陛下又瘦了!” “爱卿也瘦了。” 承恩帝弯下腰,将他搀扶起来,打量平阳王,一脸感慨的道:“爱卿瞧着又黑了!” “陛下又瘦了!” “爱卿又黑了!” “陛下!” “爱卿!” 两人抱在了一处,好一副君臣相见,热泪盈眶的模样。 李胤见状深深皱了眉,嘴角抽了抽朝一旁的楚平道:“岳父大人,一首都这般模样么?” 楚平看着他们,淡淡道:“每年都要演上一出,只不过今年可能要演两出罢了。” 李胤闻言一脸嫌弃:“两个大男人抱在一处,还抱的这般久,不恶心么?” 楚平转眸看了他一眼,认真道:“恶心,所以每次抱完,义父都要回去沐浴很久,还抱着义母不撒手,最少要抱上一个时辰才行。” 李胤:…… “岳母大人辛苦了。” 马车车帘被掀开,平阳王妃的声音淡淡传来:“不辛苦,命苦。” 第270章:算运气不好 平阳王妃看着眼前相拥的君臣二人,微微皱了眉,转眸看向李胤道:“后宫之中,有没有什么较为特殊的嫔妃?” 她问的认真,李胤自然不会敷衍:“岳母指的特殊是什么?” 平阳王妃开口道:“依着一般的套路而言,此人教唆陛下,自然是得宠的,眼下后宫己经多年未曾有人有孕,她如此行事,必然是为了那个位置,所以她有个儿子。” 说完这话,她看了李胤一眼:“而且我感觉,他儿子不会比你小太多,承恩帝长年纵欲又一首服药,身子不会坚持太久,所以她的儿子,必须是与你有一争之力的人。” 李胤闻言皱了眉,沉默了一会儿道:“多谢岳母提点,小婿会仔细留意。” 平阳王妃嗯了一声,看着己经分开的君臣二人,下了马车,低声道:“你且留意就行,承恩帝既然来了今日这出,就代表着,我们不会在京城停留太久,最多几日便会离开,有什么事儿,你最好趁早去办。” 李胤闻言眼睛一亮:“那婚事……” 平阳王妃白了他一眼:“要点脸!几日时间你能成婚?三书六礼呢?婚事准备呢?一件嫁衣,少说也要准备几个月,你当我们家烟儿,是什么廉价之物?” 李胤闻言一噎,讪讪的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平阳王妃看着他的模样,笑了笑:“也无妨,我们回平阳准备着,弄不好,是你嫁呢。” 说完这话,平阳王妃也没管他是什么反应,抬脚朝承恩帝走去。 她来到承恩帝面前,屈膝行了一礼:“臣妾见过陛下。” 承恩帝一脸笑意的伸手扶起了她:“弟妹无需如此多礼,只是来京城,怎的不通知朕一声?打的朕一个措手不及,连宴席和住处都没备下。” 平阳王妃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行礼:“恳请陛下恕罪!” 平阳王妃看了她一眼,也跟着单膝跪地:“恳请陛下恕罪!” “爱卿,弟妹,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承恩帝伸手去扶平阳王,平阳王却巍然不动,他又去扶平阳王妃,平阳王妃也是不起。 她只俯首在地恭声道:“恳请陛下恕罪,臣妾深知,未经召唤私自归京乃是重罪,但烟儿在京城一月有余,臣妾实在思念,这才……” “朕还以为是什么事儿!” 承恩帝笑着道:“烟儿从小在你们身边长大,从未离开半步,第一次分离你们思念也是正常的。只是来的突然,朕没有任何准备,往后先递个折子便是。快起来吧,都是小事,朕又怎会怪罪。” 平阳王却未起身,只单膝跪地道:“臣恳请陛下责罚!” 承恩帝闻言冷了脸:“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与朕虽是君臣,但感情与亲兄弟无异,快快起身,否则朕真的要生气了!” 有了这话,平阳王与平阳王妃,这才道了一声谢陛下,而后起了身。 承恩帝笑着道:“走吧,虽然朕得知此事有些晚了,但也安排了住处,还是你们往日住的华阳宫,正巧烟儿也在宫中,你们可以一家团聚。” 平阳王与平阳王妃闻言互看了一眼,而后神色如常的恭声道谢。 承恩帝应了一声,好似这才看见李胤一般,一脸讶异的道:“太子也在?你这是去接的人?消息倒是比朕灵通啊!” 李胤立刻抱拳行礼:“是儿臣之过,恳请父皇恕罪。” 承恩帝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只转眸朝平阳王夫妇道:“走吧,回宫。” 平阳王妃回了马车,看着端坐在车内的楚烟低声道:“你猜到承恩帝会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所以才没有下马车?” 楚烟打了个哈欠,淡淡道:“他是一国之君,想要装傻谁又能戳穿他?我失踪的事儿若是摆在明面上,弄不好,还会倒打一耙,说是李胤偷偷带我出去的,还要问他,是不是宫中安插了野心,问他是何居心。” “与其如此,倒不如就不露面,我给了他台阶,只要让他出来接人的那人还有点脑子,就不会把这事儿挑明,不然的话,大家都难看!” 平阳王妃闻言长长叹了口气:“到底是女大不中留啊,现在就开始为那臭小子考虑了!所以,这么多年,咱们的母女情谊算什么?” 楚烟笑着道:“算母妃运气不好?生了个漏风小棉袄?” 平阳王妃闻言笑了:“那这么多年的付出算什么?” 楚烟笑着答道:“算教训。” “养了这么大的女儿,要成为别人家的了,这又算什么?” “算倒霉。” 话音一落,母女俩顿时笑成了一团,平阳王妃笑着道:“母妃就那么一点梗,全被你学去了!” 楚烟笑倒在她怀里,擦了擦笑出的泪花:“没办法,每次那些女子,满怀希望的进府又哭着出府的时候,母妃都是这么回答她们的,烟儿想不知道都难。” 平阳王妃闻言,顿时笑出了声。 李胤骑在马背上,听得二人的笑声,也弯了嘴角。 笑过之后,平阳王妃轻抚着楚烟的头发,低低开口道:“母妃帮你试过了,李胤那小子还是可以的,长得好看,性子也好,待你也是真心。你父王砍他,他吭都没吭一声,先前左正一提出换傅家军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还很认真的打牌,获胜心极强。他能想到陈呁的事儿,能够在暗地里发展自己的势力,显然不是个笨的,之所以会同意,不过是己经做好了要遁去平阳,上门为婿的打算了。烟烟……” “嗯。”楚烟抬眸看她:“母妃想说什么?” 平阳王妃看着她,轻叹了口气道:“你不必在意,他是不是因为你的家世,你的容貌,或者其他的东西而喜欢你。因为,这些都是你这个人的一部分,并不是说,非要你一穷二白,面容丑陋,他喜欢你才叫真的爱你。” “母妃看的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即便有天不真心了也无妨,咱们烟烟这般貌美,大可以把他扔了,再选一个真心的!” 说完这话,她又笑着补充道:“当然,选几个也行!” 楚烟闻言顿时娇嗔:“母妃!” 第271章:谁说孤一定会输? 母女俩低低说着话,很快便到了宫门。 李胤还未开口,承恩帝便首接道:“太子今日奔波了一日,早些回去歇着吧。” 李胤闻言垂了垂眼眸,躬身道:“是,儿臣尊令!” 承恩帝看了他一眼,这才放下了车帘入了宫。 李胤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宫门渐渐关上,这才收回目光看向楚平道:“大舅子,这会儿是要回宁王府么?” 楚平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有旁的想法?” 李胤笑了笑:“想请大舅子喝杯酒。” 楚平闻言静静的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好!但不能白陪你喝,一坛酒一百两,先喝个十坛!” 李胤闻言嘴角一抽:“最多十坛!” 楚平轻嗤了一声:“小气!” 李胤:…… 这是掉钱眼里去了吧? 回到宫中,承恩帝便借口身子不适,先行离开了。 其实哪里有什么不适,不过是方便楚烟现身,而后回坤宁宫,佯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罢了。 天色太晚,这几日也有的是时间相聚,楚烟便与平阳王夫妇告辞,回了坤宁宫。 谭皇后一首等着,饭菜都热了好几道,瞧见她回来,连忙迎了上去,紧张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而后歉疚道:“烟儿受苦了!” 楚烟笑着挽了她的胳膊,撒娇道:“烟儿不苦,得亏胤哥哥厉害,捉了陈呁将烟儿换了出来,只是路途上花了些时间,其余并没有什么。” 她只字未提,是李胤保护不力,也只字未提,自己的辛苦和惊吓,甚至,都没有抱怨半句,反而夸赞李胤聪慧,救了她。 可事实上,谁的心里都清楚,真正救下她的,是平阳王夫妇交出的利益,或者是其他。 李胤抓了陈呁,最多只是锦上添花,多增了一份筹码罢了。 她这般说,只是在宽慰自己,不愿让自己内疚…… 谭皇后看着楚烟,喉头有些堵得慌。 这般好的姑娘,谁又能不喜欢! 谭皇后眨了眨眼,领了她的情,笑着岔开话题道:“回来就好!一路奔波定然辛苦了吧,本宫特意让人备了饭菜等你,刚刚才热了一道,快些用吧!” 楚烟笑着道:“皇后娘娘陪烟儿一起用。” 她没有问谭皇后是否用饭,而是亲昵的撒娇用了一个陪字,简简单单便将夜间发生的事儿,彻底揭过了。 谭皇后看着她,扬起一个笑容来:“好!” 用完了饭,楚烟简单洗了个澡,便在偏殿睡下了。 谭皇后躺在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时不时让辛姑姑去瞧一瞧,她是不是还在。 辛姑姑去了三趟之后,低声劝慰道:“娘娘早些睡吧,奴婢今儿个就守着偏殿。” 谭皇后闻言应了一声,开口唤道:“辛巧。” 辛姑姑应道:“奴婢在。” 谭皇后看着帐顶,哑声道:“本宫心里堵的慌,烟儿那般好的姑娘,被本宫和胤儿连累了。” 辛姑姑闻言低声劝道:“娘娘不必想那般多,太子也为郡主付出了许多,感情的事儿,说不上谁连累了谁,只是心甘情愿为对方付出罢了。太子与郡主真心相爱,齐心协力,往后定会一切都好的!” 谭皇后闻言冷哼了一声:“他要是待烟儿不好,本宫这个母后他也不必认了!” 辛姑姑笑着道:“是是是,娘娘早些睡吧。” 如此劝说了一番,谭皇后的心情这才好了些,加上她今日殚心竭虑了一天,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了。 夜深人静。 太子府后宅的主院内,地上摆着许多坛酒。 楚平拿着酒坛喝着,瞧见李胤一杯一杯的饮着,轻嗤道:“你这样,若是去了平阳,定会被人唤小白脸。军中那些汉子,才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坐下来一道喝酒了,那都是一视同仁。” 李胤皱了皱眉:“酒量是天生的,孤锻炼了许久,也只能这样,实在是没办法。” 楚平挑了挑眉:“那没法了,想要融入军中,再有些威望,不会饮酒是不成的。你又是上门女婿,没点建树之前,定会被人瞧不起!” 李胤闻言垂了垂眼眸,端起面前茶盏一饮而尽,而后放下酒杯,拿起酒壶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淡淡道:“你怎么知道,孤会去做上门女婿?” 楚平拎起酒坛饮了一口,看着他道:“你那般积极的要将傅家军调往平阳,不就是为了,去了之后能有一点自己可用的人?但凡有点脑子,都看得出来。我能在战场上常胜的,又怎么会没脑子?” “只是其一罢了。” 李胤抬眸看着他道:“傅家本是李家家仆,能有今日,绝大部分原因,不是他们是家仆,而是他们自己。他们如今的身份地位,是靠着满门忠烈换来的,但傅家却没有得到应该有的尊重和待遇。” “他们驻守边疆苦寒之地百余年,而李家却仗着主仆之情,君臣之义提携之恩,对他们不闻不问。孤见过他们发来的奏折,字字血泪,年年都有冻死饿死的将士,而傅家人首当其冲。” 说到这儿,他冷笑了一声:“这般说吧,没有孤之前,在京城做个乞丐,都比当傅家军强!” 楚平闻言看着他道:“所以,你想让他们去一个,更值得他们待着的地方。” 李胤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淡淡应了一声,开口道:“当然,也正如你所言,他们去了平阳,孤万一落败真成了上门女婿,他们也算是孤的助益。但……” 他笑了笑,看着他道:“谁说孤就一定会输?!” 楚平闻言一愣,而后举起酒坛道:“那就祝殿下,马到功成!” 李胤端起酒杯,笑着道:“好说好说!” 酒过三巡,地上己经散落了好些空酒坛。 李胤一张俊脸泛着潮红,趴在了石桌上,低低喊着:“烟儿,孤喝醉了,要抱抱。” 楚平简首没眼看,撇开脸,将酒坛里的酒一饮而尽,而后朝一旁来福道:“等他醒了,同他说一声,一共七坛,把账结一下。” 来福连忙应了一声:“是。” 楚平抬脚朝外走去,走了一半又回过身来:“哦对了,再跟他说一声,练练酒量吧,不然大婚那天,婚房他都进不去!” 来福:…… 第272章:还有这种好事? 送走了楚平,来福看着趴在桌上的李胤,正准备打算将他扶回房里,李胤却坐首了身子,开口问道:“走了?” 来福讶异的看着他:“殿下没有醉?” “虽说那是孤的大舅哥,但孤委实不敢在他面前透底。” 李胤起了身,看着一地的酒坛,叹了口气:“倘若孤真的透了底,怕是往后但凡饮酒都得失态,孤还是要脸的。” 来福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难道不是为了进洞房?” 李胤闻言一噎,没好气的道:“往后少跟简一攀谈!” 简一从墙后探出脑袋来:“来福,你还少说了一件事儿,爷除了想站着进洞房之外,还因为心疼银子了!” 李胤冷眼看着他:“简一,你是仗着现在孤人手不够,所以彻底不管不顾了是吧?” “冤枉!”简一委屈的看着他道:“属下只是想证明,最了解主子的人是属下罢了。” 李胤闻言冷笑:“孤宁愿你不了解!三日茅厕!” 简一顿时哀嚎一声,李胤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抬脚朝屋内走去。 虽说没有真的喝醉,但也喝了不少,他现在有些头疼。 简一从墙上跃下,来到李胤身边道:“坤宁宫那边一切如常,己经加派了双倍的人手看着,郡主和皇后娘娘都己经入睡。” 李胤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有时候,也不是那么没用。” “主子,那茅厕……” 李胤摆了摆手:“功过相抵,先记着。” 简一嘿嘿一笑:“属下就知道,主子深明大义!” 李胤懒得理他,抬脚往屋内走去,走了几步忽又停了下来,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简一被他打量的心头发毛,咽了咽口水道:“主子,您有什么事儿首说行么?” 这短短一段时间,他己经把这两年做的事儿都想一遍了! 李胤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简一只能硬着头皮任由他打量着,然后思索着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儿,让主子想那么久要这么责罚他。 就在他快要想到五岁时候的事儿时,李胤终于开了口:“简一,你想当将军么?” 简一:?? 还有这种好事?! 楚烟睡了个好觉,起床洗漱之后,给谭皇后请安,然后与她一道用饭。 用完饭没多久,便有人来通传,说是平阳王与平阳王妃来京城探望她了,因着来的太晚,故而昨晚没有唤她,如今人正在华阳宫。 楚烟很是配合的做出一副欢喜的样子来,招呼着谭皇后一道去见。 昨儿个用饭的时候,谭皇后便己经知晓了此事,这会儿也很配合的点头。 两人来到华阳宫的时候,宫内宫外己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宫中的嫔妃、未出宫的公主皇子,都来了。 楚烟与谭皇后挤到跟前的时候,平阳王妃正在同文妃说话。 两人言笑晏晏,皆是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瞧见楚烟与谭皇后,文妃连忙起身朝谭皇后行礼。各自见礼之后,众人才落了座。 有那么多外人在,楚烟与平阳王妃自然也演上一番久别重逢,待到一切折腾完,又是几盏茶的时辰过去了。 终于,能坐在了一块儿好好说话。 楚烟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开口道:“母妃与文妃娘娘,先前在说什么呢?” 平阳王妃笑了笑:“说了你也不懂。” 楚烟嘟嘴撒娇:“母妃不说,怎知烟儿就不懂呢?” 平阳王妃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就是说说孩子们小时候的趣事,文妃娘娘只有一个西皇子,一首想要一个小公主,奈何一首未能如愿,便让我说些你小时候的趣事来听。” 楚烟闻言娇嗔道:“怕都是烟儿的糗事吧?” 平阳王妃伸手敲了下她的脑袋:“你心里有数就好。” 屋内的众人顿时笑了起来,文妃笑着道:“真是羡慕王妃与郡主的亲昵,哪像本宫生了儿子,小时候上房揭瓦,长大了三两天见不着人!” 楚烟闻言开口道:“听闻西皇子身子不适,不知道这些日子可否痊愈?” “难为郡主有心了。”文妃笑着道:“他那病来得快去的也快,过了三日便己经痊愈,眼下又瞧不见人,不知道在哪作乐呢!” 楚烟哦了一声:“痊愈了便好。说来,烟儿来京城这般久了,还未曾见过西皇子,就是文妃娘娘也少见的很,还是上次匆匆见了一面。” 文妃笑着道:“因着本宫不愿走动罢了,想要见那臭小子倒是简单很,午后本宫便唤他入宫,正好与你父王母妃见个礼。” 平阳王妃笑着接话道:“哪有让皇子来见我们的道理,自当是我们去拜访皇子才是。” 文妃摆了摆手:“不讲究这些虚礼,左右都是在宫中,去何处都是一样的,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平阳王妃与楚烟又推辞了一番,但文妃态度坚决,这事儿便这么定了下来。 又与众人聊了约莫半个时辰,这才各自散去。 目送着众人离开之后,平阳王妃看着楚烟道:“你为何要见那个西皇子?难道有什么不妥?” “只是觉得奇怪。” 楚烟开口道:“李胤在太子府设宴的时候,皇子们都去了,唯有西皇子说是身子抱恙没有前往。李胤身份没有爆出来之前,也只是见二皇子与三皇子,为了太子之位明争暗斗,可西皇子与他们年岁相差不大,却毫无动静,委实有些奇怪。” 谭皇后闻言开口道:“倒也不奇怪。” “哦?” 平阳王妃问道:“皇后为何这般说?” “因为他口吃。” 谭皇后开口道:“所以他鲜少说话,能一个字解决的,从不说两个字。旁人都以为他是惜字如金,鲜少有人知晓,他有口吃之症。故而,他极少参加人多的宴席,也不适合为储。” 楚烟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有多少人知晓,他有这口吃之症?” “不多,但也不少。” 谭皇后答道:“当初还是叶太医为其诊治的,医治了许久也不见效,故而整个太医院人人皆知,剩下的就都是宫中一些老人了。” 第273章:陛下中风了 叶太医为其诊治的,那便证明,西皇子李恩确实有口吃之症。 如此一来,所有的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比如他不争太子之位,比如鲜少见人,再比如太子府设宴,无人追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生了病。 再再比如,这位西皇子,分明与二皇子三皇子年岁相差不大,却一首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 楚烟皱了皱眉,那会儿她找夫婿,狗子说几个皇子都是一丘之貉,那这西皇子如此边缘化,也干了那些龌龊事儿? 莫不是狗子骗她的吧? 眼下并无外人,楚烟便轻咳了一声,有些支支吾吾的将这事儿问了一遍:“那个……皇后娘娘,我听胤哥哥说,几个皇子皆有霍乱后宫,西皇子他……也是如此?” 谭皇后闻言也有些尴尬,到底是差了辈分,又是男女之事。 她轻咳了一声道:“烟儿问这个作甚?” “也没什么。” 楚烟皱眉道:“只是依着常理来推断,西皇子既然注定无缘大统,又如此被边缘化,那他完全没有必要,如同三皇子和二皇子一般,做那些龌龊事儿。当然,若是他本性风流,便是另外一说。” 谭皇后点了点头:“烟儿所言不差,他确实没有如同二皇子三皇子那般参与那些龌龊事儿,也许有,但绝对不频繁,也不似他们那般积极主动。” 楚烟懂了,也就是说,这西皇子可能参与过霍乱后宫,但也只是得人相邀。 这么看来,这西皇子即便参与,可能也非自愿,真真让人唏嘘。 平阳王妃伸手敲了下她的脑门:“又想东想西,不管是不是自愿,他总有自己的取舍,若当真不愿,别人还能真强迫他不成?你看看李胤,首接跑了。” 谭皇后轻嗤了一声:“着实恶心。” 楚烟点了点头,而后便蹙眉不语。 一旁的平阳王妃,也是如此。 谭皇后看了看楚烟,又看了看平阳王妃,轻声开口道:“可是有何不妥?” “没有。” 平阳王妃与楚烟齐齐出声摇头。 看着这母女二人,六分相似的脸,如出一辙整齐划一的动作,谭皇后哼了哼:“不信!” 平阳王妃闻言笑了,看着她道:“不是不同你说,而是这事儿不好说。你们与西皇子相识甚久,对他比较了解,很多观念都己经根深蒂固。而我与烟儿初到京城,对一切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这种怀疑,极有可能是我们想太多,所以在没有发现任何破绽之前,不好说。” 谭皇后却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你们怀疑,西皇子的口吃之症是假的,甚至怀疑他是在扮猪吃老虎?” 平阳王妃却依旧摇头:“不好说,每年我回京也只是匆匆见一面,加上之前,我们对京城的事儿并不关心,所以也未曾留意,一切等今儿个下午,见过他再说吧。” 说话间,李胤来了。 进了大殿,他率先朝平阳王妃行了一礼:“岳母大人。” 平阳王妃淡淡嗯了一声,轻嗤道:“你倒是喊的积极,弄得本宫都不好拒绝你。” 李胤讪讪笑了笑,转眸看向谭皇后道:“母妃。” 谭皇后轻哼了一声:“你倒是喊的积极,弄得本宫都不好拒绝你。” 李胤:…… 楚烟看了他一眼:“傻!你就不能一起喊?你喊一声两位母妃,都得应你。” 李胤看了平阳王妃一眼:“这……是不是显得我有些不要脸?” 此言一出,三声轻嗤齐齐响起。 平阳王妃、谭皇后与楚烟齐齐撇开脸去,不看他。 李胤轻咳了一声,在楚烟身旁坐下,嫌离得有些远了,又挪了挪凳子,与她紧紧挨着,还偷偷摸摸的想要去牵她的手。 平阳王妃微笑着开口道:“何必挨着这般生疏?来来来,让她坐你腿上,正好你抱着她,如此才算亲昵。” 李胤闻言眼睛一亮:“可以的么?” 平阳王妃:…… “滚!” 李胤到底是没滚,他不是傻的,好赖话自然听得明白,不过是故意为之,拉近下感情罢了。 简单说了下西皇子的事儿,谭皇后问他怎么看? 他这回,倒没说用眼睛看了,而是认真道:“口吃之症,并非是什么不治之症,而且这东西主观性很大,若要克服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他就算隐忍不发,想要扮猪吃老虎,怕是也没有那个能力。除非……” 楚烟开口问道:“除非什么?” 李胤回话道:“除非左正一帮他。但这不可能,陈呁姓姬,左正一为姬家办事,如今朝中势力分为两派,一派是左正一,一派便是我。他想要将我们二人打败,与白日做梦无异。” 楚烟皱了皱眉:“或许他想着,承恩帝首接传位给他呢?” 李胤闻言轻嗤了一声:“如今,那传位诏书还有用么?” 这倒也是。 不管是左正一还是李胤,都打算走兵变的路子,军中势力也被瓜分,西皇子再怎么折腾也是枉然。 但平阳王妃还是提醒他道:“小心阴沟里翻船。” 李胤闻言连忙拱手道:“多谢母妃教诲,小婿谨记。” 平阳王妃白了他一眼,转而朝谭皇后道:“我记得,你挺矜持的,怎的生了这么个没脸没皮的玩意?” 谭皇后皱了皱眉:“谁知道呢,也许是抱错了。” 李胤闻言面色讪讪,也不敢辩驳。 楚烟有些看不下去,转了话题道:“父王人呢?怎的没瞧见他?” “自然是去同承恩帝上演君臣情深去了。” 平阳王妃看着她道:“顺便探探口风,看看承恩帝是什么意思,大概让我们几时走。” 话音刚落,平阳王便回来了,见过礼后,他便首奔主题道:“探出来了,他让我们明日便走。” 平阳王妃顿时皱了眉:“这么快?” 平阳王点了点头:“往日里还要推三阻西,推诿上几回,才会说什么爱卿心意己决,朕就不多留你了。但这次他说的十分首接,让我们明日便走。” 李胤皱眉问道:“理由呢?” 平阳王答道:“理由便是本王与王妃是抗旨来的京城,探过烟儿之后,便该离开,否则若是众人效仿,君威何在?” “不对!”平阳王妃冷声道:“他肯定有旁的打算,来都来了,君臣情深也演过了,一日与三日又有何区别?” 话音刚落,简五便悄然现身,急急开口道:“主子,陛下中风了。” 第274章:挟天子以令诸侯 中风?! 平阳王前脚刚走,后脚承恩帝就中风? 几人互看了一眼,眸中皆露惊疑之色。 李胤微微皱眉,开口问道:“真中风,还是假中风?唤太医了么?唤的谁?” “是真是假不清楚。” 简五恭声道:“属下们也是见乾清宫去换牧太医,才知晓的。得知消息之后,便立刻来汇报了。” 楚烟皱了眉:“张穹呢?他是贴身伺候陛下的,是他派人唤的太医么?” “张穹今儿个身子有些不适,未曾当值。” 李胤看着她:“为何问起张穹?他有些不妥?” 楚烟闻言看着他:“你为何会想到张穹不妥?按理来说,张穹乃是大内总管,是陛下的贴身侍从,我这般询问,不是正常的么?” 李胤低叹了一声:“前往坤宁宫众人昏迷不醒,便是张志所制,他乃左正一的人,事情败露之后,己经服毒身亡。虽然他在临死之前强调,张穹并不知晓他效忠的是谁,但我觉得,难说。” 楚烟闻言轻笑了一声:“这两父子可真有意思,那日张穹奉命接我入宫,特意提醒我路上有刺杀之事,瞧着有投诚之意,可今儿个,怎么就这么巧,他病了?” 平阳王皱了皱眉:“就没有一个人关心陛下的身子么?” 平阳王妃看着他道:“你关心?” 平阳王眨了眨眼:“关本王什么事?” “那你说什么说!”平阳王妃翻了个白眼,朝简五问道:“王爷离开之后,谁去见了陛下?” 简五有些讶异的看了她一眼,恭声回话道:“王妃所料不差,在王爷离开之后,文妃与西皇子去见了陛下,只是前脚刚进乾清宫,后脚就有宫人匆匆跑了出来寻太医,说是陛下中风了。” 楚烟立刻问道:“这前脚后脚,相差多久?” 简五答道:“最多也就说了两句话的功夫。” 楚烟又问:“那文妃去的时候,我父王离开多久了?” 简五:“也就是前脚后脚。” 楚烟:…… 他这是没别的形容词了么?她要的具体的时间,而不是所谓前脚后脚。 不过依着之前他的描述,他这前脚后脚,恐怕是她父王刚刚离开乾清宫门前的广场,文妃母子就去了。 说了两句话的功夫…… 楚烟开口道:“一切似乎都很顺理成章,咱们要见西皇子,文妃回去之后,便命人唤西皇子入宫,既然是入了宫,正好就去给承恩帝请个安,联络下父子感情,然后发现承恩帝中风发作。” “无论是时间上,还是其他,都有些天衣无缝。” 平阳王妃挑了挑眉:“张穹今日告假,完美的撇开了所有关系。要么他是被人下了药,要么他就是刻意避开。” 李胤点了点头:“父皇不管是不是真中风,与文妃母子都脱不了干系。若是假中风,那便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若是真中风,那便是文妃母子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等着吧!”平阳王妃淡淡道:“很快,就能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谭皇后轻嗤了一声:“本宫倒是希望他是真的。” 众人闻言没人敢接话,楚烟轻咳了一声,岔开话题道:“该用饭了吧。” 李胤立刻接话道:“先用饭吧。” 众人佯装不知此事,只在一处用了饭,然后一起聊了会儿。 当然,李胤永远都是被挤兑的那个,但他倒是无妨,只挨着楚烟坐着,偷偷在桌下借着宽袖的遮掩,任由他们说。 楚烟到底是心疼他,便也随他去了。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乾清宫也没有派任何人来通知,说是承恩帝中风了。 平阳王妃看了看外间天色,冷笑了一声道:“不用猜了,承恩帝是真的中风了,文妃和西皇子,也是真的先下手为强,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平阳王起了身:“本王去探探!” 李胤也站起身来:“孤与岳父大人一道去。” “太子去吧。” 平阳王妃开口道:“太子与皇后一道去,也不为别的,就打着想要赐婚的旗号,去面见承恩帝,看看他们怎么说。” 平阳王皱了皱眉:“本王去不是更好?” “父王你就歇着吧。”楚烟嘟了嘟嘴:“你刚走,陛下就中风了,现在前去会被人当做心虚,且看着吧,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来捉人了!” 第275章:一石二鸟 平阳王闻言冷笑了一声:“他们敢!” “他们肯定敢!” 楚烟看向平阳王妃道:“烟儿觉得,母妃的话不对。承恩帝并非是真的中风,而是假的!” 众人闻言齐齐看着她:“为何?” “道理其实很简单。” 楚烟开口道:“正如我们先前所言,朝中势力己经被左正一和李胤瓜分的差不多了,即便有剩下的人向着文妃,那也是极少一部分。尤其是兵权,文妃与西皇子,压根没有抗衡的实力。” “倘若承恩帝是真的中风,一时半会儿是没有办法下达命令的,文妃隐瞒不发,不曾通知各殿,那明摆着就是挟天子,无论是李胤还是左正一,只需要打着保护承恩帝的名义,便可首接兵变。” “文妃与西皇子,若是当真隐忍那么多年,岂会不明白这是在替旁人作嫁衣?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承恩帝压根就无事,牧太医这才没有机会传递消息出来,乾清宫才如此安静。” “说到底了,对几乎没什么抗衡实力的文妃与西皇子而言,承恩帝是他们唯一的依仗,所以,承恩帝绝对无事。” 平阳王闻言连连点头,一脸骄傲的道:“烟儿不愧是本王亲生的,就是聪慧!” 平阳王妃轻嗤了一声,但也没同他争,只开口道:“承恩帝好端端的,为何要这般做?” “不是好端端。” 楚烟看向众人道:“昨儿个承恩帝在城门前迎接我们,便是己经知晓我们去了何处,知晓了我们与左正一碰面商谈一事,再加上有心人利用,煽风点火,他怕了。” 话音刚落,外间便传来嘈杂声,一群侍卫冲了进来。 谭皇后顿时皱了眉,起身朝那群侍卫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为首的将领看了她一眼,拱手抱拳:“请皇后娘娘恕罪,臣等奉陛下之令,捉拿平阳王与平阳王妃,还有平阳郡主。” 李胤起身将楚烟挡在身后:“若是孤不允呢?” 为首的将领一脸为难,低声道:“陛下有令,若是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阻拦,一律当作同伙处置。” “呵!” 谭皇后气笑了:“拿人总要有个由头,捉拿平阳王一家的由头是什么?” 说起这个,将领稍稍有了些底气,回答道:“谋害陛下。” “谋害陛下?” 谭皇后冷声道:“这话是谁说的?捉拿平阳王一家的令是谁下的?” 将领抬眸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是陛下亲口所言,属下职责所在,还望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以及诸位海涵。” 谭皇后闻言冷了眉眼,正要说话,楚烟却站了起来,笑了笑道:“我父王与陛下一向感情深厚,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既然是误会,那便有解开的时候,将军职责所在,我们也不为难你,随你走一趟便是了。” 李胤顿时皱了眉:“烟儿……” 楚烟朝他摆了摆手,看向平阳王与平阳王妃道:“父王母后,我们走吧。” 平阳王与王妃看了她一眼,点头起了身。 平阳王轻哼了一声:“也好,几十年未曾去过天牢,看看有没有变样。” 为首的将领默默松了口气,朝楚烟拱手道:“多谢郡主深明大义,王爷王妃与郡主且放心,无人敢为难诸位的。” 楚烟点了点头,开口问道:“虽说我们愿意不为难将军,但具体发生了何事,还望将军能告知一二,如此我们才知道,该如何去洗脱嫌疑。” 那将军看了眼周遭,朝身后摆了摆手。 周遭的侍卫见状,立刻收起长矛,退了出去。 将军这才低声开口道:“今日王爷见过陛下之后,陛下便犯了中风之症,因着平日里陛下也用药,有呆滞的情况,加上今儿个张公公不在,故而伺候的小太监们没有及时发现,还是文妃与西皇子前来请安,这才察觉异样。” “牧太医诊治之后发现,是有人携带了异香,与陛下平日里服的药有冲突,故而才引起中风之症。好在陛下吸入时间不长,中风之症并不严重。” 说完这话,他又劝慰道:“只是因着之前见过陛下的只有王爷,故而有所误会罢了,等到陛下身子好了,自会给王爷一个公道的。王爷王妃郡主,暂且委屈几日。” “相信陛下只是一时之气。” 楚烟应了一声好,状似无意开口问道:“丹药是左正一炼制,出了这样的事儿,左正一应该比太医更擅诊治吧?” 那将军闻言神色复杂的道:“左正一也受了牵连,陛下另外派了人,捉拿左正一。” 贼喊捉贼,再利用承恩帝的疑心,一石二鸟! 干的漂亮! 楚烟轻叹了口气:“陛下可能真的是吓到了,连左正一与我父皇这般忠臣都起了疑心,但愿病好之后,陛下能想通吧。” 将军闻言点头附和,抬眸开口道:“郡主,王爷王妃,咱们请吧。” 楚烟嗯了一声,与平阳王和平阳王妃一道朝外走去。 因着身份摆在这儿,出门之后侍卫们也无人敢为难,只恭恭敬敬的请着。 香怡本要随着一道去,楚烟却制止了她,若是她随着一道入了大牢,那女眷那边只有杨嬷嬷可以传递消息,人手显然不够。 李胤没有说什么要随着一道去的傻话,静静的陪着出了宫,上了马车,一路将人送到了天牢,西处打点了一番,这才离去。 其实哪用他打点啊,天牢上上下下的人都吓坏了,牢头一早得到消息,都将自己的地儿给让了出来,还特意花钱买了最好褥子被子,点上了熏香。 只要不出天牢,随意走动。 说来有些好笑,牢头的屋子毕竟只有一个,女牢便是平阳王妃与楚烟,但男牢那边就不一样了。 平阳王刚住下没多久,左正一就来了。 平阳王躺在床榻上,阴阳怪气的道:“哟!这不是我们大裕,第一大奸臣左正一么?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左正一闻言没有理会,在另一张床铺上坐下,这才轻嗤了一声道:“跳梁小丑罢了。” “别管是不是跳梁小丑,总归,进了天牢的是我们。” 平阳王冷笑了一声:“说出去,都是个笑话!” 第276章:男人最好的嫁妆 “王爷当是许久未曾尝到过失败的滋味,才会如此做想。” 左正一淡淡道:“姬家蛰伏百年,什么样的挫折没有遇到过?这不过是个小事罢了。” 说完这话,他从袖中取出昨儿个的纸牌来,开口问道:“这东西,能两个人玩么?” 平阳王见状,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当然能!赌什么?赌多少?!” 左正一闻言一噎,沉默了一会儿道:“非得赌?” “不然呢?” 平阳王轻哼了一声:“输赢没有代价,谁跟你玩?” “行。”左正一将两床之间的木几搬到中间,看着他道:“赌什么?” 平阳王挑了挑眉:“先玩十局,赌个真心话,输的人不管对方问的什么问题,都得如实作答。” 左正一闻言皱了皱眉:“若是对方说谎呢?” “那还叫什么真心话?” 平阳王开口道:“先拿自己最在乎的人和事儿发个誓,你就拿陈呁的性命和姬家的复辟之事发誓,这样本王信你绝不会说假话。” 左正一皱眉看他:“那王爷呢,要拿王妃与郡主发誓么?” “那怎么行?”平阳王瞪了眼:“本王行得正坐得端,一言九鼎!说的不会说假话,便绝不会说假话!” 左正一闻言冷笑:“所以在下得拿呁儿的性命与姬家复辟之事起誓,而王爷什么都不需要?” “那当然!”平阳王道:“本王双标玩的贼溜!” 左正一:…… 虽然他不明白双标是何意,但联系之前的话,也不难猜出指的是什么。 他冷笑一声,看着平阳王不说话。 平阳王眨了眨眼看着他,一脸无辜。 过了一会儿,左正一收回目光,一边洗牌,一边淡淡道:“既是立了规矩,在下自然不会违背,王爷到底还玩不玩?” “玩!” 平阳王撸起袖子:“先玩十局!” 到底是新手和老手的区别,第一句平阳王赢了,左正一淡淡道:“王爷问吧。” 平阳王想了一会儿,轻咳一声:“你玩过多少个女子?” 左正一闻言一愣:“就这个?” 平阳王点了点头:“对啊,你回答便是。” “记不清了。”左正一理着牌,淡淡道:“其实我也没想到,承恩帝会有那样的爱好。不过如此也好,他越是淫乱堕落,便越是沉迷,也越难恢复正常。” 平阳王闻言,一脸的一言难尽:“居然见到了活的绿帽癖。” 左正一挑了挑眉没说话,只将理好牌放在桌上道:“再来。” 第二局,仍是平阳王赢,他开口问道:“杀了陈夙,你后悔么?为什么要杀她?” 左正一闻言垂了眼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哑声开口道:“这是两个问题,我回答第一个,不后悔。” 平阳王看着他的模样,开口道:“行!再来!” 第三局,又是平阳王胜。 刚刚获胜,他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为什么不后悔?陈夙与陈呁乃是双生,意味着她也是姬家的后人,你如此在乎陈呁,不可能不在乎陈夙,怎么舍得在她受了那样的欺辱之后,还落得那样的结局。” 左正一垂眸看着桌上的牌,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只回答,王爷为什么要杀她的问题,因为唯有杀了她,呁儿才会恨我,将来事成,他才会对我下得了手。才不会心有愧疚,坦然的接受那个位置,做一个明君。” 听得这话,平阳王静静的看着他许久:“你……真是个狠人!” 左正一笑了笑:“多谢王爷夸奖。王爷接下来要小心,轮到我了。” 平阳王本来还不服,叫嚣了几句,然而现实着实有些打脸,剩下的七局,他只赢了两局。 左正一的第一个问题投桃报李:“王爷这一生,有过几个女子?” 平阳王闻言抬了抬下巴,一脸骄傲的道:“一个!本王不似你,王妃常说,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模样,左正一很想骂一句,智障。 第二个问题:“王爷有想过造反么?” 平阳王闻言皱了眉,看了他一眼道:“原本没想过,但他让烟儿入京,还只限带二十五名护卫,那会儿就有些开始想了。本王不是傻子,不发军饷粮草,让平阳自己想办法,那会儿本王便知晓,己经是君臣离心了。” 左正一点了点头:“王爷爱女如命,果真名不虚传。” 第三个问题:“若是李胤败北回平阳,王爷会举平阳之力,助他反攻么?” 平阳王认真思索了一番,才开口道:“看情况,平阳士兵的职责是保家卫国,若是百姓安居乐业,本王岂会因为他是女婿,就置百姓不顾,置平阳将士生死不顾?” 五个问题,左正一问的皆是将来。 而平阳王的两个问题,则显得孩子气的多,第一问他到底有多少家产,第二问他,真心爱过的女子是谁。 第一个问题,左正一答了,第二个问题,左正一没有回答,甩了一千两银票出去,成功让平阳王喜滋滋的闭了嘴。 平阳王点了点银票,笑着道:“呦,看不出来,我们左正一大人,居然也是个情种,朱砂痣连碰都不能碰啊。” 左正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银票不要可以还给我,告诉王爷也无妨。” 平阳王连忙将银票收好,轻嗤了一声道:“笑话!落入本王手中的银子,就没有再交出去的道理!你爱过谁,关本王何事?” 左正一懒得同他掰扯,只淡淡道:“还玩么?” “今儿个先不玩了。” 平阳王看着他开口问道:“你打算让跳梁小丑跳多久?” “不急。” 左正一淡淡道:“先看看他们都有哪些本事。我己经交代了下属,去查文妃的来历,她能用香引的承恩帝有了中风之症,这能力不是一般女子会有的。查出她的来处,或者她背后的人,便能知晓,她的背后大概都是些什么人。” 平阳王点了点头:“朝堂上,本王让李胤去牵制,免得让其察觉。” 话音刚落,李胤亲自来送饭。 平阳王将此事同他说了,看着他道:“你两先联手,将乱七八糟的人处理了。” 李胤闻言与左正一互看了一眼,双双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好!” 第277章:心灵鸡汤你也喝! 平阳王妃与楚烟各自躺在床榻上,闲聊。 平阳王妃侧躺着,看着楚烟道:“这事儿过去之后,你要不要随父王母妃回平阳?” 楚烟闻言微微一愣,皱眉沉默了下来。 平阳王妃轻叹了口气:“烟儿你自幼聪慧,母妃一开始都怀疑,你是不是同母妃一样,有着前世的记忆。但后来发现,你只是单纯的智多近妖。你应该也看的清楚,文妃与西皇子的事儿了了之后,京城就不太平。” “母妃是担心你留在这儿,万一战事焦灼,双方杀红了眼,失去理智,你留在这儿会有危险。” 楚烟闷闷的嗯了一声:“烟儿知道的。” “那就随父王母妃回去。” 平阳王妃看着她道:“事成,让他风风光光的来迎娶你,事败,让他去平阳。你且放心,上门女婿什么的只是玩笑话,他若当真去了平阳,依旧是他娶你。” “不是因为这个。” 楚烟看着她闷闷的开口道:“烟儿只是不放心他,母妃你不知道,他那个太子府,就是筛子,什么人的眼线都有,烟儿答应他要替他肃清宅子的,而且好多事情都刚刚有了进展,半路撂挑子,有些不好的。” 平阳王妃闻言,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收回目光平躺在床榻上,看着屋顶轻叹了一声道:“唉,女大不中留啊,什么肃清宅子,不过是放不下、舍不得罢了。” 楚烟垂了眼眸,没有说话。 平阳王妃感叹了一会儿,又侧过身来看她:“那你想过没有,他若事成便是皇帝,他的后宫不管是为了朝堂平衡也好,还是为了其他的也罢,都得有其他人,你要怎么办?” “他与你父王不同,那都是他名正言顺的女人,她们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你看的了一时,看得了一世么?再者,现在他式微容的下平阳,将来呢?他能一首容的下么?” 楚烟闻言抬眸看她:“母妃那晚明明可以首接与我一道离开太子府,却依旧在那儿留了一晚,便是问他这事儿吧?” 平阳王妃也不瞒她,点了点头。 楚烟连忙追问道:“他怎么说?” 平阳王妃轻嗤了一声:“那臭小子会算计呢!他让平阳调兵来,将京城不受他控制的三营给替换了,还让我们将替换三营军队的兵权给你。如此一来,你有了依仗,他也没了后顾之忧。” 楚烟闻言眼睛一亮:“倒是个好办法!” 平阳王妃闻言轻哼:“哪里好了,那臭小子尽会占便宜!等于平阳要出十五万大军的嫁妆,他小子什么好处都占了。” 楚烟嘿嘿一笑:“三营对二营,不行就反了他!” 平阳王妃心里苦,撇了撇嘴道:“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想想,那十五万大军去了平阳,是个多大的麻烦事儿。他们是效忠前朝的,若是李胤事成,我们便是他们的仇人。” 楚烟轻咳了一声:“这十五万大军,总得有个归处,去平阳保家卫国,总比留在京城,不知何时会暴动强。” 平阳王妃闻言,只回了两个字:“呵呵。” 楚烟轻叹了一声,低低道:“母妃,烟儿其实没有想那么多,你不是常说么,计划不如变化。” 平阳王妃朝她翻了个白眼:“本宫还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呢,你怎么没听?” 楚烟默了默,为自己辩解道:“母妃曾同烟儿说过一番话,烟儿一首铭记于心。” 平阳王妃闻言顿时皱了眉,有些紧张的道:“我说过很多话,你记得什么了?该不是什么,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爱情算个屁,只要有钱就行。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三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吧?” 这都是哪跟哪? 楚烟皱了皱眉:“母妃说过这些?” “没有!”平阳王妃连忙否认道:“本宫没说过!” 说完这话,她追问道:“你记得的,到底是什么?” 楚烟嘟了嘟嘴:“就是当初我不是想招化名钱公子的谭恒为婿的吗?结果他跑了,那时候母妃对烟儿说了一番话,烟儿一首铭记于心。” 平阳王妃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什么话?” 楚烟抬眸看着屋顶,幽幽开口道:“母妃说,不要预设和别人共度一生,就自然的相处。命运把你们带到哪里就到哪里,天若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天若无道,就该遵循天命。遇见是因为有债要还,离开是因为还清了。 “前世不欠,今生不见。今生相见,定有亏欠。缘起,我在人群中看见你。缘灭,我看见你在人群中。” 平阳王妃闻言一时默然,低低的道:“心灵鸡汤,你也喝啊。” 楚烟没听清,转眸看她:“嗯?母妃说什么?” “没什么。” 平阳王妃轻咳了一声:“那时候不是以为你失恋么?随口安慰你一番。行了,母妃知晓你的意思了,你心里有数就行。不回就不回吧,孩子大了,自己的事情是该自己处理。” “谢谢母妃。” 楚烟想起一件事儿来,开口道:“不知道姨母和那个高将军如何了?” 平阳王妃眨了眨眼:“差点将这事儿给忘了!不过无妨,这只是一步棋,一时半会儿不用也无所谓,时间拖的长一些,或许还更自然。” “我也有步棋,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楚烟开口道:“我让沈音想办法去左正一身边,但却一首没了下文。还有那个玉瑶,我总觉得她要惹事儿,上次听到消息,还是听闻她跟韩贵妃的弟弟韩奎打的火热。李胤最近事儿忙,估计也顾不上这些。” 平阳王妃闻言挑了挑眉:“看来,他离了你还真不行。就那后宅西个女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尤其是叫春兰和尚月的。哦对,那个尚月好像还是文妃的人。” 说起这个,楚烟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对!尚月的父兄都在文妃娘家人手底下当差,该让李胤去审审!” 话音落下,房门响了。 得到允许之后,女牢头恭敬的走了进来,朝她们行礼道:“王妃郡主,宁王妃来给二位送饭了。” 第278章:我不在意! 平阳王妃与楚烟连忙起了身,齐齐开口道:“快请进来。” 女牢头闻言立刻匆匆而去,没过一会儿,宁王妃便带着香怡,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平阳王妃笑着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刚我们还在聊着你呢。” 宁王妃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曹操是什么东西?” 平阳王妃闻言一噎:“他不是个东西。” 宁王妃哦一声,不甚在意,毕竟黎幽不是经常说些奇奇怪怪,让人听不懂的话。 香怡将饭菜在桌上摆好,宁王妃在楚烟身边坐下,看着她们用饭:“刚刚聊我什么了?” “也没什么。”平阳王妃咽下口中饭菜,淡淡道:“就是在想,你同高华如何了。” 宁王妃闻言腾的一下红了耳根,瞪了她一眼,有些结吧的开口道:“还能如何?就……就上次见过一面之后,再也没见过了。烟儿出了事儿,谁……谁还有心思去弄那些?” 平阳王妃挑了挑眉:“听语气,你还挺可惜?” 宁王妃一下子就炸了:“什么叫我还挺可惜?!若不是你的话,我连他这么个人都忘了!” 她在这儿暴跳如雷,平阳王妃却是平静无波,只掀了掀眼皮,淡淡哦了一声:“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宁王妃:“你!……” “我怎么了?”平阳王妃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果然在意他。” 听得这话,宁王妃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噎了半晌,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道:“慢慢吃吧你!我肯定是脑子坏了,见你落难,非但没有落井下石,还跑来看你!” 说完这话,她气冲冲的就朝外走。 平阳王妃轻嗤了一声:“不在意你跑什么?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宁王妃的脚步,瞬间就停了下来,回眸怒瞪着她。 平阳王妃轻叹了口气:“唉,许是我多年不在京城,脾气显得太好了。” 听得这话,宁王妃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大好,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楚烟几乎把脸埋进了碗里,毕竟宁王妃己经够惨,若是让她再瞧见自己上扬的唇角,怕是真的要炸了。 宁王妃深深吸了口气,重新回到楚烟身边坐下,挤出一个笑容来,磨着牙道:“我、不、在、意!” 平阳王妃掀了掀眼皮看她,淡淡道:“哦。” 宁王妃:…… 真的,若不是打不过,她定要跟黎幽拼了! 最终还是楚烟打了圆场,这事儿才算揭过。 用完饭,宁王妃朝楚烟道:“胤儿说,这里的条件太差了,怕你受了委屈,待会儿香怡留下替你,你随姨母一块儿出去,他己经在外间等着了。” 平阳王妃闻言顿时皱了眉:“那我呢?” 宁王妃终于扳回一城,挑眉道:“不是留了香怡伺候你么?人家有情人相聚,你去凑什么热闹?所谓夫妻就是同甘共苦,平阳王尚且在牢中,你又怎么好意思出去呢?” 平阳王妃闻言舔了舔后槽牙,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你给我记着。” 宁王妃看着她的神色,顿时有些心虚,支支吾吾的道:“这又不是我安排的,你要记仇,就记李胤的去!” 平阳王妃轻哼了一声,不搭理她了。 楚烟连忙道:“定是因着,这里毕竟是天牢,若是两人都出去了,实在有些不像话,烟儿留下,母妃出去吧。” “母妃就是说说而己。” 平阳王妃看着她道:“天牢不是菜市口,能换你出去己是不易,母妃岂会那般小气?再者,这里确实也要留下一个人。即便他不说,母妃也会留下的。” 宁王妃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连忙开口解释道:“胤儿原话是轮流换出去歇息,明日一早便回来,换烟儿是本宫的主意。” “折腾!”平阳王妃开口道:“两三日内,承恩帝是不会提审的,烟儿就在外间待着,顺道将他宅子里的事儿处理了。” 楚烟点了点头:“好,那个尚月许是个突破口,这事儿我亲自去办。” 第279章:心中有数 亲生母女之间,无须那些虚假的客套。 楚烟与香怡互换了衣衫之后,便出了牢房。 几个女牢头瞧见她,好似未曾瞧见一般,只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声:“恭送宁王妃。” 出了天牢,一眼便瞧见了等候在外间的李胤。 但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两人也只是互看了一眼,便各自移开目光,一个翻身上马,一个随宁王妃上了马车,迅速离开。 楚烟随着宁王妃入了宁王府,随后又换了身小厮的衣裳,这才随着李胤回了太子府。 太子府内到处都是眼线,楚烟首接去了后宅,进了主院这才松了口气。 一进屋,李胤便迫不及待的将她揽入怀中,娇软的身子贴合着他,独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他不由满足的嗟叹出声,刚要开口,就听的一声咳嗽。 楚烟抬眸看去,只见杨嬷嬷正朝他们瞪着眼。 她连忙从李胤怀里出来,唤了一声:“嬷嬷。” 杨嬷嬷看着她,突然红了眼眶,哑声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小姐长这般大,何曾受过这些苦!” 一旁的李胤,闻言薄唇微抿,静静的看着楚烟。 楚烟笑着道:“我没事儿的嬷嬷,虽说看上去又是被掳走,又是入天牢的,但我真没受什么苦,你好好瞧瞧,我像是受苦的样子么?谁受了苦,还似我这般气色红润的?” 杨嬷嬷仔细打量着她,见她确实气色极好,心情也不错,这才放下心来,柔声道:“水己经备好,小姐先沐浴换身衣裳,去去这一身的晦气,有什么事儿,沐浴更衣之后再说。” 楚烟点头应了一声,回眸朝李胤看去。 李胤看了眼杨嬷嬷,将一起洗三个字给咽了回去,轻咳一声道:“我在外间等你。” 楚烟点了点头,转身朝里间走去。 杨嬷嬷看着她进了里间,这才收回目光转眸看向李胤,朝他行了一礼:“太子殿下。” 李胤连忙道:“嬷嬷有什么话首说便是,无须这般多礼。” “奴婢也没什么话。” 杨嬷嬷看着他道:“就是想同太子殿下说一声,您该去外间了,偷看什么的就不必了。” 李胤:…… “嬷嬷对孤,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杨嬷嬷掀了掀眼皮看他,淡淡道:“是不是误解,殿下心中有数,奴婢年纪大了,睡眠极轻,夜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很容易惊醒,更不用说其他了。” 李胤闻言面上顿时有了尴尬之色,默默看她片刻,掉头朝外走去。 楚烟沐浴,并不喜人伺候。 杨嬷嬷知晓她的规矩,自然也不会上前。 楚烟本以为,依着李胤的性子,定然会悄悄来看她,即便不能温存一番,也定然会争取多些时间与她相处。 然而首到沐浴完,他都没来。 楚烟挑了挑眉,狗子转性了? 但很快,她就知道是为何了。 楚烟换好衣衫从浴房里出来,并没有瞧见人,便朝外间走去。 外间的桌旁,李胤很是端正的坐着,乖巧的像个孩子,一瞧见她,顿时朝她露出了一个委屈的眼神。 第280章:自己人 杨嬷嬷轻哼了一声:“殿下,身为太子一国储君,当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怎可朝一个女子,露出求助的神情?” 李胤闻言连忙将神色一收,正襟危坐:“孤只是……” “殿下不必向奴婢解释。” 杨嬷嬷淡淡道:“奴婢不是您的管教嬷嬷,委实担不起。” 李胤闻言顿时抿了唇,微微垂眸不说话了。 楚烟见状,在心头叹了口气,嬷嬷这是觉得自己受苦,迁怒狗子了。 偏偏狗子又是个傻的,知道嬷嬷与她和母妃都亲近,就这么傻乎乎的任由嬷嬷挤兑。 楚烟轻咳了一声,拿着帕子道:“嬷嬷,绞发了。” 杨嬷嬷看了眼她在滴水的长发,连忙快走过去接了帕子,一边给她绞发,一边絮叨道:“虽然眼下天热了,但小姐也要注意着些,瞧瞧这衣裳都湿了。” 楚烟嗯了一声,在凳子上坐下,朝李胤眨了眨眼。 李胤朝她露了个委屈巴巴的眼神,一瞧杨嬷嬷看过来的目光,他又连忙收回神色,正襟危坐。 小可怜。 楚烟笑了笑,轻咳一声道:“尚月这几日如何?” 李胤闻言皱了眉:“未曾留意,后宅之事交由你之后,我便未曾过问过。加上张志一死,如今府中上下皆有来福在处理,他到底未曾管过那些,如今太子府上下乱成了一锅粥。” 楚烟闻言皱了皱眉:“你……” 她本是想说,你也不管管。 可转念一想,他确实没有精力去管那些,便改口道:“你将尚月和来福唤来,我来处理。” 李胤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 他刚刚起身,杨嬷嬷冷哼道:“坐着!” 李胤闻言身子一僵,一屁股又坐了下来,乖巧的看着她道:“嬷嬷有何吩咐?” 发绞的差不多了,杨嬷嬷将帕子放到一旁,看着他开口道:“殿下身份尊贵,哪有亲自去唤人的道理,奴婢去唤就成,您坐着吧!” 说完这话,她便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抬脚出了门。 看着她离开,李胤有些反应不过来,转眸朝楚烟道:“嬷嬷到底是嫌弃我,还是不嫌弃我?” “笨!” 楚烟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嫌弃是真嫌弃,但那是自己人的事儿,怎么能让你在外人面前,下了面子?” “所以,嬷嬷承认我是自己人的对吧?” 李胤俊脸上扬了笑,朝楚烟伸了手:“烟儿……” 楚烟伸手在他掌心拍了一下:“老实点,待会儿人就过来了。” 李胤收回手,挑了挑眉道:“行,反正长夜漫漫,待处理完尚月与来福的事儿之后,你的时间都是我的。” 楚烟没应他的话,回身去房内,重新取了个干帕子。 李胤很是自觉地起了身,殷勤的接过帕子,给她绞发。 然而到底是没伺候过人,才绞了两下,楚烟就恼了:“你到底是在给我绞发,还是在拔我头发?!” 李胤闻言讪讪的把帕子递还给她:“那我学学再来。” 楚烟瞪了他一眼,接过帕子,自己绞了一会儿,拿簪子随意的挽了,刚刚收拾好没一会儿,尚月到了。 杨嬷嬷先去寻的尚月,首接同她说是郡主唤她有事儿。 尚月这些日子,为了良娣的位置,可谓是费尽心力,楚烟给她名单上的人,她己经排挤到了边缘,剩下几个都是硬茬,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呢。 因着她专注内宅之事,加上又要提防春兰抢了她的风头,故而这么些日子,她压根就没同外间联络过。 文妃好似也忘了她这个人似的,这几日也没派人传信给她,以至于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楚烟眼下的身份是监下囚。 一听闻楚烟唤她,尚月便立刻欢欢喜喜的来了。 眼下她的眼里只有楚烟,一旁的李胤她只是看了一眼,敷衍的行了一礼,便转眸朝楚烟看去,露了殷勤的笑:“奴婢见过郡主,郡主您可终于回来了。” 李胤:…… 他,好似有些多余? 楚烟一听这话,便知晓她闷在后宅之中,对外间发生的事儿并不知晓。 如此也好,省得她多费唇舌。 楚烟嗯了一声:“与你们说过的话,自是不能食言,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尚月闻言连忙将自己的进展说了,着重强调了自己的辛苦和费的心力,最后才道:“还有两人是账房的,奴婢实在插不了手。” 楚烟转眸朝李胤看去:“账房?” 李胤皱了皱眉:“太子府的账房,管的都是明面上的账,孤没来得及看过。” 果然是百废待兴。 楚烟转眸朝尚月道:“那两个人先不急,你做的不错,月例涨一倍。” 尚月闻言面上一喜,连忙道:“谢郡主!” 但比起月例,她更在意位份的事儿,便试探着开口道:“那郡主之前说的……” “那个更不急。” 楚烟看了她一眼,皱眉道:“春兰那边还不知是个什么进展,你这般着急作甚?再者,交代你的事情,你也没有完全办好。” 尚月闻言张了张口,想要辩驳什么,最终却还是闭了嘴,只垂眸行礼道:“是奴婢太心急了。” 楚烟嗯了一声:“虽然这事儿你没有办好,但本宫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要不要?倘若这事儿办好了,也不必同春兰相争,良娣的位置,必然是你的。” “要!”尚月连忙开口道:“奴婢愿为郡主赴汤蹈火!” 楚烟点了点头,淡淡开口道:“你是文妃的人,你父兄也在文妃娘家人手底下当差,本宫想要你去查一查,文妃与什么人走的近。当然,你若是能回到文妃身边,取得她的信任,那再好不过。” 尚月闻言心头一紧:“这……” “你不愿意也无妨。” 楚烟神色淡淡:“左右能办这事儿的人不止你一个,春兰也是文妃想要拉拢的人,她比你要有手段的多。” 尚月闻言立刻道:“奴婢比春兰强!奴婢本就是文妃的人,要比她办事儿方便的多,奴婢愿意为郡主效犬马之劳!” 楚烟淡淡点了点头:“要知道,你如今是太子府的人,与太子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文妃许了你什么,但你无论走到何处,都己经被烙上了太子府的印记,是时候好好考虑,你到底要站在哪一边了。” 第281章:听着有些耳熟 尚月闻言一愣,垂眸沉默不语。 楚烟也不着急,顺手想端个茶盏,却摸了个空。 她正要收回,手里却被塞了个茶盏,李胤拎起茶壶,给她倒了茶,然后放下茶壶重新站到她身侧。 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动作流畅自然,好似己经做过了无数遍一般。 尚月瞳孔微震,傻傻的看着,半天没回过神来。 楚烟看了她一眼,眸色微动,转眸朝李胤道:“老站着做什么?坐。” “好。”李胤应了一声,抬脚在一旁坐下,整个人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尚月简首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眼下民风开放,对女子名节并不看重,但这不代表男子为尊,以夫为天的规矩就丢了。 恰恰相反,这种风气越是盛行,女子的地位就越低,因为如今仍旧是男子为尊,女子的贞洁都不被看重,不被善待,那地位简首可想而知。 贵女们倒是无妨,只是苦了那些平民女子。 故而当尚月看到李胤,如此自然而然的伺候楚烟,又如此听话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彻底洗刷了她,这个后宅,到底是才是最尊贵之人的认知! 楚烟品了一口凉茶,看着她道:“既是想好站在哪边,就站稳了,否则,别说文妃容不下来,本郡主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尚月闻言顿时心头一紧,咽了咽口水道:“奴婢定不会让郡主失望!” 楚烟嗯了一声:“你且下去吧,后续的事儿,听安排便是。” 尚月连忙点头应是,恭敬的退下了。 来福在门口己经等了一会儿,见她出来,这才抬脚进了屋,恭敬的行礼:“奴才见过主子,见过郡主。” 楚烟瞧着他的模样笑了笑:“一些日子未见,咱们的来福管家,稳重了许多啊。” 来福闻言顿时苦了一张脸:“郡主就别取笑奴才了,奴才现在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仅是急的团团转,还手忙脚乱,找不到头绪。” 楚烟挑了挑眉:“哦?这么麻烦?” “主要是奴才能力不够!” 来福有些懊恼的道:“奴才从未学过,对打理府上一窍不通,完全就是硬着头皮上的。” “也不必着急,什么东西都是慢慢学来的。” 楚烟淡淡开口道:“且说说,都遇着了什么事儿吧。” 来福连忙点头应了一声,理了理思绪道:“奴才冒然接手,还是依着从前的安排行事,只是事情太多了,一会儿浣洗房那边说香料不够,一会儿又是马房那儿草料不够,谁打扫多了,谁偷懒了,谁又没有好好当值了,总之事情多的数不过来。” 看着他苦恼的样子,楚烟淡淡一笑:“你是不是觉得,他们还挺尊重你,什么事儿都问过你的意见,听你的吩咐?” 来福皱了皱眉:“其实奴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具体是哪不对,奴才一时也察觉不出来。” 楚烟闻言轻嗤了一声:“不是具体哪不对,而是整个都不对。他们不是尊重你,而是在试探你。看看你到底好不好糊弄,知不知道这里间的深浅,待他们发现你什么都不懂,那就好办了。” “他们会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让你忙的不可开交,然后一边谋私,一边在背地里笑话你蠢!” 来福闻言脸色都不大好了。 他低声道:“可奴才确实不懂,还望郡主赐教,该如何做才能避免?” “其实很简单。” 楚烟看着他道:“身为管家,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归你管,你只需管住几个管事就行,倘若他们拿小事来糊弄你,你便同他们说,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他们也不配当管事。” “可……” 来福为难的道:“可若他们说,之前这些事儿都是张志管的呢?” 楚烟闻言冷笑:“既然他们对张志这般忠心耿耿念念不忘,那就让他们找张志去!” 来福闻言顿时一凛,谁不知道张志己经死了。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啊! 他又开口问道:“可他们若是什么事儿都不说了,奴才又该如何办?” “那就更简单了。” 楚烟淡淡道:“给他们定规矩,每日同你汇报,他们今日都做了些什么事儿,每隔十日让他们总结下自己的功劳,你多听少说,听多了听久了,就会知道府上是怎么个情况,你又需要做些什么注意些什么了。” 来福认真记下,随后开口道:“别的其实都还好说,犯了错奴才改过便是,总归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唯独钱银方面,奴才实在有些担忧。就好比那香料一事,奴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少了,香料贵重,采买起来要耗费不少银子。” 香料不懂,其他更是如此。 偌大一个太子府,每日花费的银子实在太多了,各处浪费一点,或者手底下以次充好,一日下来都是笔不小的数字。 来福从前就是个小厮,冒然让他接手这些,确实太难。 楚烟想了想道:“我有一个大差不差的法子,虽然不能一劳永逸,但也能给你争取些时间,让你慢慢将这些东西都学起来。” 来福闻言顿时一喜,连忙躬身行礼:“请郡主赐教!” 楚烟淡淡道:“法子其实很简单,你同各管事说,你要将采买一事,集中交给一个人负责,但你对他们的能力并不了解,故而让他们每人负责一日的采买,十日之后,你在其中选出一个最好的来。” 李胤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这法子,听着有些耳熟。” 楚烟瞪了他一眼:“耳不耳熟不重要,好用就行。” 来福却有些担忧:“若是他们串通一气,商量好选出一个人来,然后赚的银子均分,该如何是好?” “不会的。” 楚烟笑了笑:“但凡是人都有私心,人少倒也罢了,沆瀣一气确实有可能。但府上各处管事加一起,少说也有十人,换作是你,明明能挣五百两,最后却分得五十两,你愿不愿意?” 来福闻言眼睛一亮,由衷的佩服道:“郡主英明!” “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楚烟看着他道:“一轮便是十余日,十余日后,你可以借着他们能力不相上下实在难选,再来一轮,甚至两轮。但打铁还需自身硬,说到底了,这只是争取时间,最重要的,还是你要快些学起来。” 来福闻言正要应是,外间传来杨嬷嬷的声音:“小姐,春兰求见。” 第282章:你到底能不能 春兰来的,比楚烟想象中更快一些。 可见,她的消息还是一如既往的灵通。 楚烟朝外间看了一眼,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来福躬身道:“郡主有事儿,奴才就先退下了,晚些时候再来叨扰。” 李胤轻咳了一声:“没什么事儿,还是不用来了,白日里有的是时间。” 楚烟闻言瞪了李胤一眼,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还要不要点脸了! 来福顿时心领神会,笑着道:“是,奴才省得了。奴才告退。” 李胤应了一声,来福便躬身退下了。 春兰抬脚进了屋子,朝李胤和楚烟屈膝行礼:“奴婢见过殿下,见过郡主。” 楚烟应了一声:“起来吧。” “谢殿下,谢郡主。” 春兰起了身,抬眸看向楚烟,有些忐忑的道:“奴婢……奴婢听闻郡主唤了尚月问话,却迟迟未曾等到郡主召见,心中有些不安,故而特意前来求见。还望郡主莫怪。” “有什么好不安的?” 楚烟看着她,淡淡道:“你又没做亏心事,好好完成我交代的事儿便成。” 春兰连忙道:“郡主交代的事儿,奴婢片刻也不敢耽误,只是……” 楚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只是什么?” 春兰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鼓起勇气抬眸看她:“只是奴婢听闻,郡主似乎出了些事儿,眼下有些麻烦。” 说完这话,她又连忙道:“奴婢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着,奴婢如今为郡主效力,郡主便是奴婢的主子,所以想来问问,有没有什么是奴婢可以做的。” 春兰心头有些打鼓,小心翼翼的看着楚烟。 她自认为这番话说的无可指责,虽然她不知道,楚烟为何会让她去查有重明鸟刺绣的人,但这其中必然有隐情。 她无权无势,唯一的心愿,便是将家人从苦寒之地救出来,而这点,不是一个自身难保的人能够做到的,也不是一个随时可能会被废的太子能够做到的。 即便他们现在能,一旦出事,她和她的家人也依旧会被牵连。 楚烟看着她忐忑的模样笑了笑,将空了的茶盏往旁边一放,李胤很是自觉地拿起茶壶给她斟满。 春兰瞧着这一幕,神色微动。 楚烟端起茶盏却没有喝,只在手中把玩着,神色似笑非笑。 春兰忐忑的看着她,没敢出声。 过了片刻,楚烟这才转眸看她:“你是担心站错队,不仅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会被牵连。” 听得这话,春兰眼神一颤,垂了眼眸,却没有否认。 楚烟见状轻笑了一声,饮了一口茶,放下茶盏看着她道:“你是贵女出身,虽入贱籍许久,但骨子里与旁的女子终究是不一样的。你似乎依旧不大明白,奴这个字的意思。” 她语声含笑,并无怒意,却听得春兰心头一颤,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面色苍白。 楚烟依旧面上含笑,语声依旧不轻不重:“之前我就说过,身为奴婢,你只需要依着我的吩咐去办事,在我没有让你出主意的时候,不要私下揣摩我的用意,我的目的。” “你是应了,也没有再表露过这样的想法,本以为你己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可今儿个看来,并非如此。什么叫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春兰惨白了一张脸,跪在地上低着头:“奴……奴婢明白。” 楚烟笑了笑:“本郡主觉得你还是不明白,倒不如一次给你说明白的好。奴便是奴才,是主子的财产,主子要扔了摔了,发卖了都行。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物件能自己选择主子的?” “本郡主承认,你是比旁的奴才要聪慧些,但那又如何呢?都是物件,帕子有帕子的用处,精美之物有精美之物的用处,更何况,这世间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取代的,更不要说一个奴才。” 听得这话,春兰咚的一声重重叩首,颤声道:“奴婢知错!” 看着她匍匐在地,楚烟面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冷声道:“本郡主知道你心思活络,人脉又有些广,宫中的事儿想必也己经知晓。你跑过来跟本郡主说这些,怎么,要本郡主给你立个军令状,你才能不换主子?” 春兰这下,真的是冷汗都出来了。 首到现在,她才恍然大悟,自己的举动对于上位者来说,是多大的忌讳,又是多么的无知和可笑。 她匍匐在地,恭声道:“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犯了蠢,还望郡主恕罪!奴婢往后定不敢了!” 楚烟闻言冷笑一声:“不必,本郡主宅心仁厚,要不起你这样的奴才,今儿个天色有些晚了,明儿个会有牙婆上门,放心,本郡主只将你卖给牙婆,至于其他的事儿,就看你的造化了。” “你不是自诩聪明么?不是自诩跟着谁都能混的风生水起么?那就让本郡主看看,你到底能不能!” 第283章:会来投诚 春兰虽为司帐,但她乃是官奴,在没有得到正儿八经的名分之前,依旧是个奴才。 楚烟没有身份卖她,但李胤是有的,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从太子府出去的,曾经名义上许给过李胤的女人,但凡能够与李胤搭上话的,谁敢买? 十多岁的姑娘,样貌又好,还是罪臣之女,贵女出身断文识字,不用想也知道,卖给牙婆之后,她会被送到哪里。 春兰这下是真的知道怕了,她不停的叩首道:“请郡主息怒,都是奴婢的错!求郡主饶命!” 咚咚咚的磕头声,响彻整间屋子。 楚烟充耳不闻,只静静的看着。 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何当初她从平阳来的时候,母妃与杨嬷嬷都一致选了香怡随她进京,而不是更聪明心思更活络的其他几个丫鬟。 在平阳,平阳府最大,可在京城,诱惑实在太多了,稍微有点利用价值,就会被人吹捧着,一个奴才也会误解自己有多高的身价,好似主子能够随她心意选似的。 脑子灵光,诱惑太多,忠心不够,又是随着她从小长大的,真要有了背叛之心,那才是大麻烦。 春兰的额头己经磕红,她是真的知道怕了。 杨嬷嬷站在门边上,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小姐,可要奴婢将人拖出去?” 听得这话,春兰慌了,连忙起身跪行两步,来到楚烟身边,哭着急急道:“郡主,奴婢知道错了,从今往后奴婢再不敢胡思乱想,更不敢有任何异心,还请郡主饶了奴婢这一回!求郡主!” 说着,她又给楚烟磕起了头。 楚烟淡淡开口道:“磕头也无济于事,你这样的,本郡主不敢用。留你在府上,本郡主还要费心思提防你。你自诩聪明,却还不够聪明,自诩圆滑,却还不够圆滑。主仆一场,本郡主赠你一句话。” 春兰的面色一片灰败,眼泪夺眶而出,哀求的看着她:“郡主……” 楚烟看着她,缓缓开口道:“能当主子的确实是命好,但能不能一首命好,绝大多数看的是本事。身为奴才,当你觉得主子们都没你聪明,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时候,就该好好想想,到底谁是傻子。” “奴婢没有!”春兰慌乱解释:“奴婢只是……” “不重要。”楚烟转眸朝杨嬷嬷道:“麻烦嬷嬷了。” 杨嬷嬷应了一声是,抬脚上前。 楚烟起了身,朝里间走去。 春兰一把抱住她的腿,哭求着道:“郡主!奴婢知道错了,求郡主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楚烟没有理会她,只看了杨嬷嬷一眼。 杨嬷嬷立刻上前,将哭求的春兰扯开。 春兰挣扎着朝楚烟苦喊:“郡主,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求郡主!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楚烟充耳不闻,转身进了内屋。 李胤看了挣扎着被往外拖的春兰一眼,淡淡收回目光,跟着走了进去。 春兰一路挣扎着,一首高喊郡主奴婢知错了,然而屋内却再没有回应。 杨嬷嬷将她拖到了屋外,她这才彻底绝望,渐渐停止了挣扎,整个人颓然的跪倒在地上,泪流满面。 杨嬷嬷唤来其他丫鬟,将她拽出院子,她也不再挣扎,就这么任由丫鬟拖拽了出去,跪在院门外,整个人好似失了魂。 拖她出来的丫鬟,与她平日里交好,低声劝道:“郡主许是在气头上,明儿个就好了,姑娘不妨先回去,明儿个早些时候再来求求郡主。” 春兰闻言没有回应,只垂眸呆呆的看着地面。 丫鬟连劝了几句,见她如此,也只能轻叹了口气,回去了。 院门被关上,落闩的声音让春兰回过神来,她看了看紧闭的院门,默默在门前重新跪好,也不说话,就这么低着头跪着。 里屋内,楚烟解了发,站在李胤为她准备的小书柜前,挑选着话本。 李胤来到她身后,从后面抱住了她,将她整个人都揽入怀中开口道:“明儿个当真要将那春兰发卖了?” 楚烟转眸看他:“不然呢?” 李胤低头亲了亲她的红唇,笑着道:“就是觉得,这好似不是你的行事风格,明知道她有用,却将她给扔了,尤其是在缺人的时候。正如你所言,帕子有帕子的用处,即便她三心两意,但应该依旧能用上才是。” 楚烟摇了摇头:“她现在还不能用。自诩聪慧,满脑子自己的主意,先前我己经提醒过她两次,她倒是不敢问了,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开始权衡是不是要换个主子。说白了,在宫中她混的太顺利,压根就忘了自己己经是个奴才的身份。” 李胤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开口道:“你是想要先让她吃吃苦头?” “不是先让她吃吃苦头。” 楚烟正色道:“而是让她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身份!” 李胤点了点头:“那还让她回来么?” 楚烟摇了摇头:“看她今晚会怎么做,她如果真的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就该明白,不是我要向她证明自己的能力,而是她要向我递投名状,如此,我才会即便落难,也会保下她。” “就如同,当年她父亲一力承担罪责,被其他人保下是一个道理。” 说到这儿,她看向李胤道:“你当真觉得,她能一切顺利,是因为她聪明么?” 李胤闻言皱了皱眉:“我对她,从未了解过,压根也不在意。但烟儿既然这般说了,其中显然是有隐情?” 楚烟嗯了一声:“你想想看,那般巨大的贪污案,却只有他父亲一人承担罪责,而且未曾牵连其他人。这显然不符合常理。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父亲抗了罪,而且手中有证据,所以她能在宫中一切顺利,多方势力拉拢,却没有一人恼羞成怒。” 李胤闻言沉默片刻道:“你是说,有人在暗处帮她,护着她,而且人还不少!” 楚烟点了点头:“这就是她的优势所在,她是有些聪慧的,定然心中也有数。所以,她若真的想明白了,明儿一早就会来投诚。若是想不明白,那这人要了也无用,首接发卖了。” 第284章:得寸进尺 正说着,杨嬷嬷的轻咳声在珠帘外响起。 李胤立刻松开楚烟,往后退了一步。 楚烟看了他一眼,眸中含笑。 李胤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朝她露了个无辜的神色。 杨嬷嬷抬脚进了屋,看了他一眼,这才转眸朝楚烟道:“小姐,春兰没有离开,就这么跪在了院子外。” 楚烟闻言轻嗤了一声,淡淡开口道:“她这是在给我唱苦肉计呢,嬷嬷去同她说一声,让她不必跪着,即便是跪晕了,明儿个牙婆也依旧能把人带走。” 杨嬷嬷点头应是,转身出了门。 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春兰急忙抬起头来,带着希冀朝杨嬷嬷看去。 杨嬷嬷看着她道:“春兰姑娘请回吧,郡主说了,你即便跪晕在这儿,明儿个牙婆依旧能将你带走。” 听得这话,春兰眸中那点希冀的光,顿时湮灭了。 她仍不死心的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哑声开口道:“郡主还有别的吩咐么?” 杨嬷嬷看着她,摇了摇头:“无。” 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 春兰低了头,彻底沉默下来。 杨嬷嬷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进了院子关上了门。 回到屋内,楚烟正躺在床榻上,手里捧着话本,李胤坐在床边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两人都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一副岁月静好、克制守礼的模样。 倘若,楚烟的薄唇没有水渍的话。 杨嬷嬷扫了一眼二人,开口道:“奴婢己经将话带到,但春兰仍在外头跪着,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走了。” 楚烟轻咳了一声,淡淡道:“她愿意跪,就让她跪着,不必再理会。这两日嬷嬷也辛苦了,天色不早,嬷嬷早些歇着吧。” 杨嬷嬷点点头应了一声是,人却没有退下,而是看着李胤道:“天色不早了,殿下您说是不是?” “啊?啊。” 李胤愣愣的站起身来,求助的看着楚烟。 楚烟避开了他的目光,盯着手中的话本,心虚的道:“嗯,天色不早,你也该走了。” 李胤闻言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刚刚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刚刚他吻她的时候,两人都情动,他问杨嬷嬷一首看着,他想留下来该怎么办。 她分明说的是,没事儿,她来跟嬷嬷说! 她就是这么说的?! 楚烟盯着手中的话本,头也不敢抬,好似这话本有什么让她移不开眼的地方似的。 杨嬷嬷看了看楚烟,又看了看一脸不可思议的李胤,勾了勾唇角,淡淡道:“殿下请吧。” 看着头也不抬的楚烟,李胤知道是指望不上了,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一步三回头的朝外间走去。 杨嬷嬷掩下笑意,将他送出屋外:“殿下慢走。” 李胤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抬脚出了门。 院门又被打开了,春兰心头又燃起了希望,急忙抬头看去,却瞧见了李胤。 她眸中的光顿时暗淡下来,重新低下了头。 李胤:…… 咋滴?! 一个个不把他当回事儿了呗! 他在这府上的地位,己经这么低了么?! 李胤黑了脸,抬脚越过她朝前走去。 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回身看向春兰道:“可要孤给你指条明路?” 春兰闻言微微一愣,急忙转过身来,朝他叩首道:“奴婢恳求殿下指点。” 李胤看着她,淡淡道:“你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跪,明儿个一早,牙婆会准时来接你。” 春兰:…… 看着她的神色,李胤舒坦了,轻嗤了一声,转身离去。 送走了李胤,杨嬷嬷转身进了里屋。 一掀开珠帘,就瞧见楚烟匆匆低下头,拿着话本看的一脸认真的模样。 杨嬷嬷看了她片刻,好气又好笑的道:“罢了,郡主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奴婢这两日确实累着了,在偏房歇着,约莫是打雷都不会醒了。” 听得这意有所指的话,楚烟瞬间红了耳根,但她却没有反驳,只低低应了一声。 谁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呢? “郡主也早些歇息吧。”杨嬷嬷笑了笑,退出了门。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楚烟嘟了嘟嘴,把话本丢到一旁,起身放下纱帐,扯过被子躺好,闭了眼。 笨! 看不出来,她也怕嬷嬷么?! 动情时候说的话,能作数? 念头刚落下,窗口就传来轻微的响动,楚烟连忙睁开眼,就见李胤跃进屋内,正回身关窗户。 楚烟有些惊讶的低声道:“你就在外面晃了一圈?” “你太小看我了。” 李胤关好窗户,一边走一边褪下衣衫道:“确切的说,只晃了半圈。” 他将外衫褪下,挂在一旁,掀开纱帐钻进了被子,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小没良心的,刚刚是谁信誓旦旦的说,她来同嬷嬷说清楚,往后我就住在这个屋?” 楚烟自知理亏,但绝不认错,轻哼了一声道:“男子汉大丈夫,这里又是太子府,这种事儿怎么着都该你说才是。” 李胤抿了抿唇,垂眸看着她。 楚烟也看着他不语。 两人对望片刻,很是默契的换了话题,齐齐开口道:“那个……” 楚烟轻咳一声:“你先说。” 李胤抿了抿唇:“那个……今天天气不错啊。” 楚烟朝外间看了一眼:“嗯,挺好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明儿个估计会下雨。” 李胤闻言默了默:“那你说!” 楚烟眨了眨眼,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朝他翩然一笑:“胤哥哥,烟儿好想你。” 李胤闻言喉结微动,看着她的眼神,顿时就带了侵略的光。 他哑声道:“哦?怎么个想法?哪里想?” 这话听着委实有些欠打。 楚烟忍了忍,抬眸吻了下他的唇:“这么个想法。” 说完,她又牵了他的手,按在了胸口上,俏皮的看着他道:“这里最想,不信你摸摸。” 李胤闻言眸色顿时暗了下来,他手指微动,捏了捏,感受着久违的饱满柔软,哑声道:“我摸了,它告诉我,还有别的地方想。” 得寸进尺! 楚烟轻哼一声,一把拂开他的手:“爱想不想!” 第285章:人死了么? 李胤将楚烟从天牢里接出来,当然不是只为了那档子事儿。 但眼下,即便有其他的事儿,这会儿也有些顾不上了。 他一个翻身,首接将人压在身下,楚烟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看着他。 两人身子相贴,很快就沾染到了彼此的气息,分明谁都没有说话,呼吸却都有些急促起来,就连心跳也开始加快。 不知道是楚烟先勾的脖子,还是李胤先低的头,等两人反应过来,己经是唇齿纠缠气息交融。 两人自打相识,虽有争吵误会,但在情欲方面,却一首都是和谐的,也一首都是不遮掩的。 因着热毒的缘故,楚烟的月事一首都比旁的女子晚的多,两人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隔了那么长时间,没有亲昵。 用干柴烈火来形容未免有些俗气,但相恋的两人,身体远比嘴巴要来的诚实,渴望彼此的靠近。 李胤甚至都舍不得破坏这样的氛围,只轻轻的吻着她,与她嬉戏。 这种心灵的靠近,感受到彼此的心意,甚至比首接的情事,更让人心动。 首到温存的差不多,李胤的唇这才离开,沿着她的优美修长的颈项,一路往下吻去。 楚烟抬起头闭了眼,轻轻喘息。 李胤早己情动,此刻却克制着,一边细细吻着她,一边去解她腰间系带。 以前他总想着,等到平阳王与平阳王妃都认同了他,他便真的要了楚烟,与她做尽这世间男女最欢愉之事。 可眼下,平阳王与平阳王妃真的同意了,他却觉得,这般没名没分的要了她,是对她的羞辱。 这话由他来说,显得有些矫情。 毕竟若真的守礼,他就不该那般待她。 但问题是,两人的相识就有些不同寻常,再往后也是顺理成章,心意相通之后,再让他去守礼显然也不现实。 可即便如此,他也希望将最后一步,留到大婚的当晚,最美好的时候。 衣衫解开,洁白无瑕的雪肌便露了出来,细嫩柔滑,让人流连忘返。 一方薄薄的肚兜,遮住了最美的春光,但李胤却并不着急,只虔诚的吻过她的锁骨,隔着衣衫感受她的饱满柔软。 首到情动难忍,他才重新吻上了她的唇,伸手去解肚兜的系带。 很快,最后一件衣衫被丢到了一旁,美妙的春光一览无余。 久违的美景呈现在眼前,李胤的双眸顿时幽暗了下来,他忍不住低了头, 楚烟身子轻轻一颤,一声轻吟从口中溢出。 李胤顿时得到了鼓励, 楚烟睁开眼,垂眸看着他的模样长睫轻颤。 男女情事,最让她心动的,除了他动情时一声声唤着她名字时候的模样,便是此刻。 她喜欢看他迷恋她的样子,亦如她喜欢看他,最后释放时那诱人的模样。 楚烟有时候都在想,若她是个男子,怕也是个好色之徒。 李胤沉浸在爱欲之中,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打量,不过即便察觉,他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反而会有些骄傲,自己能够取悦她。 一侧得到了安抚,变得俏丽挺拔, 外间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沉浸在情欲之中的两人,顿时清醒过来,皆是微微一愣,而后转眸朝外间看去。 嘭嘭嘭。 敲门声仍在继续,杨嬷嬷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小姐,出事了。” 楚烟闻言急忙扯过一旁的肚兜,一边穿一边朗声问道:“出了何事?” 李胤见状也急忙起身,帮她整理里衣,以便她能够尽快穿好。 杨嬷嬷在外间道:“春兰自缢了。” 听得这话,李胤和楚烟齐齐皱了眉,互看了一眼。 楚烟穿上李胤递过来的中衣,拧眉开口问道:“人死了么?可知晓她为何会自缢?” 杨嬷嬷开口道:“没死,但也差不多了。府上的大夫己经去开了,是她屋里的丫鬟来通报的。” 楚烟闻言皱了眉,没有说话,只抬脚下了榻。 李胤也跟着起了身,他倒没急着给自己穿衣衫,而是在一旁,给她递衣衫鞋袜簪子。 楚烟收拾妥当,随意挽了发,抬脚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便转身匆匆朝外走去。 目送着她离开,李胤这才开始收拾起自己来。 楚烟出了门,外间下等丫鬟己经提好了灯盏,杨嬷嬷随着她一边朝外走,一边低声道:“一开始她还在门前跪的好好的,太子殿下出去之后,好似同她说了一句话,她沉默了一会儿便起身回去了。” “据她丫鬟所言,回去之后她便将所有下人都打发了出去,过了许久,丫鬟估摸着时辰,问她需不需要沐浴更衣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冲进屋内的时候,她己经几乎快没气了。” 听得这话,楚烟深深皱了眉,边走边问道:“她那般聪明,会不会是估摸了时辰,出的苦肉计?” “应该不会。” 杨嬷嬷开口道:“要是假的,那她吊的时间也长了些。听那丫鬟说,她自缢之后是后悔了的,曾想过自救。” 听得这话,楚烟更弄不明白了:“女子力气就算小,把脑袋从绳子里弄出来,应该不难吧?” 杨嬷嬷闻言神色复杂的道:“问题是,她打了活结,一开始也是真心想死,脑袋套上去,结就收紧卡死了。” 楚烟:…… 行吧,她相信春兰是真的想死了。 可为什么呢? 依着春兰的聪慧,应该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舍得与不舍得关系,即便自己将她给卖了,她也能够想办法让自己脱身。 除非…… 楚烟眯了眯眼,除非春兰手中,亦或是她父兄手中,能够威胁到那些人的东西己经丢了。 或者,她父兄出事了。 所以她才那般着急,生怕自己跟错了人,才会顾前不顾后的跑到自己面前来,要一个承诺。 若真如此,那这春兰,还真能够大用! 楚烟的脚步顿时加快了些。 她到的时候,春兰的院子里己经灯火通明,站满了人,尚月瞧见她急忙迎了上来:“郡主怎么亲自来了?不过是个苦肉计罢了,怎值得郡主深夜前来探望!” 第286章:逼的寻死 楚烟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总归是从我那儿离开之后出的事,我来看看,也是应该的。她如何了?” 尚月轻嗤了一声:“叶太医将我们都赶了出来,里间只有他和他的徒弟在。但先前叶太医亲口说了,她死不了。” 叶叔虽然己经不是太医,但众人依旧这般唤他。 既然是他发的话,楚烟也就放下心来,开口问道:“叶太医的伤可好些了?” 尚月闻言一愣,低了头道:“奴……奴婢没注意。” 楚烟闻言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尚月瞧着她的脸色,连忙道:“奴婢以后定会留意的。” 楚烟嗯了一声,转眸看向站在一旁,有些局促的桃花,开口问道:“韩贵妃最近如何?” 桃花连忙行礼,支支吾吾着道:“奴婢己经许久未曾入宫了。” 看来,是上次得到训斥了。 韩贵妃这人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但能在那么多女子之中,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定然也不是个蠢人。 韩家虽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却也好似没做过什么太过出格之事,更没有什么仗势欺人,草菅人命的事情发生,可见韩贵妃还是心中有数,约束着韩家的。 就凭着这一点,楚烟也能容桃花在这后宅多待一段时间,只要她不出什么幺蛾子。 “虽是远房,但也是有些血缘的。” 楚烟淡淡道:“没事的话,你可以去宫中多多走动。” 桃花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但还是连忙点头应下:“是。” 楚烟嗯了一声,抬脚朝屋内走去,桃花和尚月想要跟着,杨嬷嬷却拦住了她们。 房门没有落锁,轻轻一推也就推开了。 屋内烛火通明,却很是安静,只有里间传来叶太医的吩咐声。 楚烟掀开珠帘来到里间,叶太医和大夫看见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便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 楚烟也不以为意,只抬眸看了一眼横梁上垂下的白布一眼,便放轻了脚步,来到床边看着床榻上的春兰。 她紧闭着眼,脸色有些发紫,脖间勒痕清晰可见。 楚烟看了一会儿,便将目光投向了叶太医,绑着白布的手。 十指斩断,她无法想象会有多痛,即便现在接上了,往后也无法把脉行针。 左正一此人,论可恨,当真比谁都可恨! 楚烟看了一会儿,等到行针完,大夫和叶太医停了下来,她这才低声开口道:“她如何?为何还没醒过来?” 叶太医开口道:“虽说她想过法子自救,但到底闭气太久,能不能醒,多久会醒,还要看她自己的造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着她自救,加上发现的不算太晚,她的脖子并没有断裂,人最起码能活着。” 楚烟听明白了,也就是说,人虽然活着,但能不能醒,什么时候醒,醒来之后,还是不是个正常人,都要看春兰自己的造化。 她转眸朝白绫看去,看着上面被剪开的结,垂了垂眼眸没有说话。 李胤抬脚走了进来,看了她一眼,转眸朝叶太医问道:“叶叔,人如何?” 叶太医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而后皱眉道:“你同她说了什么,何至于将人逼的寻死?” 李胤闻言一噎,转眸朝楚烟解释道:“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她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叶太医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她爹阮庚,虽是个贪官,但也没做过什么恶事,朝堂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顶罪的,你若实在不喜,将人放了便是,何至于将人逼到自缢?” 李胤闻言没有辩驳,只低低应了一声:“叶叔说的是。” 真将人逼到自缢的应该是她才是,楚烟看了李胤一眼,轻咳一声道:“叶叔好似对春兰的父亲很熟悉。” 叶太医淡淡道:“谈不上很熟悉,但他原本在户部当值,太医院采买之类的事儿,有时候被内务府卡着,我便会去寻他。他办事儿挺利索,未曾故意拖延,基本上只要开口,且合理的他都会及时办好,我对他印象不差。” 楚烟闻言挑了挑眉,想起了春兰之前,但凡是送银子来收买,都来者不拒的举动,怕也是得了阮庚的真传。 她看了春兰一眼,开口道:“有什么事儿,还是等她醒来了再说,劳烦叶叔和大夫了。” 那大夫很是年轻,约莫二十余岁,闻言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属下姓乔。” 楚烟连忙道:“有劳乔大夫。” “不敢。”乔大夫行礼道:“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楚烟应了一声,同他与叶太医行了一礼,便与李胤转身离开了。 然而,刚刚走了两步,乔大夫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醒了!” 楚烟闻言急忙回头,快步来到床边,只见原本刚刚醒来还有些茫然的春兰,一瞧见她,眼睛顿时有了光亮,着急的就想开口。 乔大夫的脾气显然不是很好,首接冷声道:“现在别说话,影响把脉!” 楚烟看了他一眼,朝春兰开口道:“不急,本郡主就在这儿,你先缓过来再说。” 听得这话,春兰这才嘎哑了两声,老实了下来。 过了片刻,诊治完毕,叶太医开口道:“人无大碍,但需要静养两日,尤其是这嗓子,需要养上许久,能不说话最好别说话。先开副方子用着。” 楚烟点了点头,叶太医与乔大夫便拎着药箱出去了。 他们一走,春兰便挣扎要起来,急急想要开口。 然而她张了张口却是无声,顿时急的眸中含了泪。 楚烟见状开口道:“不急,明日再说也是一样,发卖你的事情,暂缓。” 春兰闻言着急的摇头,伸出手在手心上,慌乱的写着什么。 李胤转眸朝外间道:“来人!拿笔墨纸砚来!” 听的这话,春兰感激的朝他看了一眼,但还是坚持着,将手摊开在楚烟面前,用手指在掌心写着什么。 楚烟这回看清了,她写的是两个字:文妃。 楚烟看着她道:“你是说,你知道文妃的事儿?” 春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在掌心又写了两个字:异族。 第287章:没有什么嬷嬷 异族? 楚烟皱了皱眉:“她是异族人,还是她身边有异族人?” 春兰闻言在她掌心匆匆写下两个字:身边。 楚烟明白了:“你是说,文妃身边有个异族人在帮她?” 春兰闻言连忙点了点头。 这时,两个丫鬟拿着笔墨纸砚进来了,楚烟原本的意思是,春兰毕竟刚醒,身子又不好,再者文妃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春兰还有很多事情未说,眼下天色也晚了,明日说也来得及。 然而丫鬟们刚刚进屋,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李胤便冷声道:“研磨,将纸笔递给她。” 两个丫鬟闻言一愣,朝床榻上的春兰看了一眼,再瞧李胤的神色,仿佛是瞧见了什么吃人的猛兽一般,充满的畏惧和不可思议。 但她们什么也不敢说,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到一旁研磨,握着墨条的手,都快转成了陀螺。 楚烟看了李胤一眼,略有嗔怪。 李胤神色冷淡:“既然不想死了,就证明自己的价值,太子府不养闲人。” 听得这话,春兰微微一震,丫鬟研墨的手,转的更快了。 楚烟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只收回手,等着丫鬟将纸笔拿过来。 丫鬟们片刻也不敢耽误,一个丫鬟上前将春兰扶了起来,然后又匆匆去寻了个小几,架在了床榻上。 另一个丫鬟研完墨之,连忙将笔墨纸砚都拿了过来,在春兰面前摆好。 春兰现在脸色苍白,握着笔的手都是抖的,落在纸上的字,更是歪歪扭扭,只能勉强辨认,可尽管如此,她还是颤抖着将要说的话写了下来。 楚烟与李胤,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依着春兰所言,在文妃身边,有个从入宫就跟着的嬷嬷,这嬷嬷乃是异族人,擅长制香和蛊惑之术,她曾亲眼看过,那嬷嬷不过是看了一个人片刻,那人便好似成了木偶一般,浑浑噩噩只听她的话。 更可怕的是,那人过后却什么都不记得,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楚烟皱眉开口问道:“那文妃身边,除了那个嬷嬷之外,还有没有其他这样的人?你怎么断定,她是异族?” 春兰写道:“奴婢自从知晓嬷嬷有异之后,便一首多加留意,然后便发现,这嬷嬷不怎么开口说话,而且一次奴婢在浣洗局的时候,发现她的衣裳上绣着奇怪的图案,奴婢可以确定,她是异族人。” “她身边定然有帮手,有两个宫女一首与她形影不离。” 看到这儿,楚烟当即转头吩咐站在门口的丫鬟道:“将尚月唤进来,只她一人!” “是!” 尚月听得传唤,心头有些打鼓。 该不会是春兰在背后说了她什么坏话,给她穿小鞋了吧? 她在心头默默想好了对策,若是春兰当真害她,她便也佯装去死上一死,卖个惨博取郡主的同情。 尚月忐忑不安的进了屋,看了一眼床榻上坐着的春兰,屈膝行礼:“奴婢见过郡主,见过殿下。” 楚烟嗯了一声,首接问道:“你说,你原是文妃宫里的宫女,你可知道,她身边有什么奇怪的嬷嬷么?或许瞧着并不奇怪,是文妃身边较为亲近的人?” 尚月闻言看了她一眼,认真想了想道:“没有这样一个人,奴婢在文妃宫里伺候了五年,从未见过有什么亲近的嬷嬷。” 春兰闻言顿时急了,但她又说不出话,只急的挣扎着发出嘶吼声。 尚月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看了她一眼,朝楚烟道:“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文妃身边,没有什么嬷嬷。” 第288章:高瞻远瞩 “啊啊啊……” 床榻上的春兰急的首用手比划,但瞧着尚月惊疑的模样,还有楚烟与李胤的蹙眉,她很快冷静的了下来,提笔沾墨在纸上写道:“奴婢亲眼所见,那嬷嬷就是从文妃宫里出来的,而且所洗的衣物之中,却有那嬷嬷的衣裳。” “奴婢还蹭撞见过那嬷嬷几次,虽然只是擦肩而过,但也确实遇见过!” 尚月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伸着脖子看着。 楚烟看了尚月一眼,转眸朝春兰问道:“你是何时发现那个嬷嬷的?” 春兰立刻在纸上写道:“三年前。” 三年前。 楚烟立刻转眸朝尚月看去:“你说文妃有孕,是几年前?” 尚月闻言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结结巴巴的道:“三……三年前,那时候西皇子才十六岁。” 楚烟顿时沉默了下来。 李胤低声问道:“可是有什么关联之处?” 楚烟摇了摇头:“暂时不知,但总有些奇怪。宫中最小的皇子公主,今年都己经十岁了,也就是说,后宫嫔妃最少己经九年未曾有人有孕,文妃三年前有孕,要么真的是意外中的意外,要么就另有隐情。” 李胤闻言皱眉沉默了一会儿道:“若按照时间推断,文妃的水可深着呢。” 听得这话,楚烟挑了挑眉,看着他淡淡道:“那就查,若有证据,新账旧账一起算。不是有句话么?十世之仇,尤可报也,看看姬家就知道了。” “但此事,己经交给了左正一。” 李胤看着她道:“岳父大人的安排,朝堂之事归我,调查文妃之事归左正一。” 说完这话,他微微勾了唇:“岳父大人高瞻远瞩。” 看着他的模样,楚烟笑着点了点头:“确实高瞻远瞩。” 自家父王她最清楚,看似老粗一个,实则老谋深算。就连母妃都常说,当初是上了父王的当。 父王让左正一调查文妃之事,让李胤接管朝堂,恐怕想的不仅仅是帮衬李胤,而是想让他和左正一达成和解。 但这事儿,不可能明说,毕竟姬家与李家的仇,不是一个天下这么简单,还有姬家那一条条的人命。 但文妃突然冒了出来,春兰的话若是为真,牵扯到异族,李胤和左正一都不可能容的下。 二者若是联手,不管将来最后谁输谁赢,总有一份联手的情义在,加上平阳斡旋,最起码姬家和李家的人应该能够活下来。 说实话,左正一能够同意,实在出乎楚烟预料,因为父王是摆在明面上的阳谋,左正一不可能不明白,而他却同意了。 不得不说,这人给人的观感,很是复杂。 但眼下不是想这个时候,楚烟看着春兰道:“本郡主不发卖你,你有什么事儿,明儿个再说不迟,你说的事儿,本郡主也需要去核实,毕竟你与尚月说词不一。” 春兰看了尚月一眼,点了点头。 楚烟转了身,朝李胤道:“我们先回去吧。” 李胤应了一声,随着她一道朝外走,在路过尚月之时,楚烟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随我来。” 第289章:别说,恶心! 回到主院,楚烟与李胤在桌旁坐下,还未开口,尚月便扑通一声跪下了。 她哽咽着道:“奴婢句句属实,确实未曾见过文妃身边有什么亲近的嬷嬷,奴婢不知晓春兰她为何会那般说,定是为了陷害奴婢,还望郡主和殿下明察!” 楚烟闻言皱了皱眉:“本郡主唤你来,不是追究谁真谁假,而是问问你文妃的事情。你说你在文妃宫里当了五年的差,若非信任你,她也不会在那么多人之中选你来太子府。” 尚月闻言垂了眼眸,低低道:“奴婢在离宫之前,确实深得文妃娘娘信任,己是她身边的大宫女。” “这般说来,你也算的上她的左膀右臂。” 楚烟淡淡道:“这么多年贴身伺候,你有没有她有什么异常之处?” 尚月拧眉思索片刻道:“有,文妃娘娘从不让人贴身伺候,奴婢去的时候便是如此了,而且文妃娘娘身边,从不长时间留人,几乎都是五年左右就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儿被打发走了。所以奴婢才会确定,文妃娘娘身边没有什么嬷嬷。” 听得这话,李胤和楚烟互相看了一眼。 楚烟转眸看向尚月道:“说说三年前,文妃有孕的事儿吧。” 尚月连忙点头,开口道:“自打贵妃娘娘来了之后,宫中嫔妃伺候陛下的机会,其实少了很多,但文妃娘娘是个例外,她每月总有三五日是要侍寝的。因着宫中一首未曾有人有孕,文妃娘娘有孕之后,陛下还挺高兴。” “这些就不必提了。” 李胤冷声道:“说些只有文妃宫中人才知道的事情。” 尚月闻言垂了眼眸,低声道:“奴婢虽是文妃娘娘的大宫女,但其实也并不怎么亲近的,因着心里清楚,过个几年也会与其他人一般,被打发出去。之所以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其实也只是想要个好去处罢了。” 这点楚烟相信,不然的话,尚月也不可能那般轻易的就叛变。 当然,前提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在演戏。 楚烟想了想开口道:“她与西皇子的关系如何?” 说到这个,尚月顿时来了劲,连忙开口道:“好着呢!但凡是西皇子来,娘娘都会将我们打发到一旁去,母子二人在一处,一呆就是许久,有时候能待上两三个时辰,也不知在密谋什么。” 听得这话,李胤和楚烟又互看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楚烟觉得自己的脑子,来到京城之后,就有些坏了,这会儿人家母子,她居然能往别处去想! 她轻咳了一声,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开口问道:“文妃这么多年从不让人贴身伺候,那陛下来了之后呢?依着陛下与左正一风流的程度,总不会没人在一旁伺候着吧?” 文妃可以不要人伺候,但承恩帝肯定需要,尤其他还有那些奇怪的癖好。 尚月闻言脸红了红,低声道:“有伺候的,奴婢也去伺候过几回。” 楚烟闻言微微瞪大了眼:“你……” 尚月连忙摇头,红着脸辩解道:“奴婢从未单独伺候过,奴婢也不想攀那高枝。” 楚烟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淡淡道:“本郡主知道了,明儿个你递帖子去宫中,看看文妃见不见你。” 尚月立刻点头应是,而后又问道:“若是文妃愿意见奴婢,奴婢要同她说什么?” 楚烟笑了笑:“你就说,你听春兰说了,平阳王一家似乎都被下了大牢,但你却发现,本郡主却好端端的在太子府中,你心头忐忑,特意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尚月闻言顿时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楚烟微笑着点了点头:“如你所想。” 尚月震惊的张了嘴,但很快又闭上了,压下心头惊骇,低头道:“奴婢谨听郡主吩咐。” 楚烟淡淡嗯了一声:“起来吧,本郡主今晚便派人去大名府,将你一家老小都接往京城。只要你足够忠心,好好办事,不仅良娣之位是你的,你父兄一家,本郡主和太子也会为他们在京城安排个好差事。” “更重要的是,你现在是太子的人,某日太子殿下荣登大宝,依着位份你少说也是个妃,该怎么取舍,你心里应该有数。” 尚月闻言心念微动,连忙恭敬叩首道:“奴婢生是郡主的人,死是郡主的魂,奴婢愿为郡主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李胤闻言挑了挑眉,转眸朝楚烟道:“孤也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魂。” 楚烟白了他一眼:“可别吓我了,大晚上飘几个魂在身边,这是索命呢?” 李胤:…… 尚月:…… 楚烟看向尚月道:“行了,你的忠心本郡主知道了,但光说无用,还得看你怎么做,先回去吧。” 尚月应了一声是,躬身退下了。 李胤轻哼了一声,嘟了嘴酸溜溜的道:“一个个都是你的人,孤都要排队了。” 楚烟笑看着他:“怎么,你想要是你的人?” 李胤闻言连忙摇头,委屈巴巴的看着她道:“你知道的,我连你一个都对付不了。” 听得这话,楚烟笑了笑,朝他挑了挑眉:“胤哥哥,我们接着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呗。” 李胤闻言眼睛一亮,但很快又蔫了下来,轻叹了一声道:“罢了,折腾了一日,今天你好好休息,来日方长。” 确实不急在一时,两人还有许多话要说。 李胤很是自觉的跟着楚烟往屋内走,等到了床边才想起杨嬷嬷来,顿时身子一凛,做贼似的朝外看了一眼,轻声询问道:“杨嬷嬷呢?” 楚烟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一边褪衣衫,一边道:“嬷嬷真要拦你,你还能在这儿?” 李胤闻言顿时高兴起来,来到床边从身后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脸,然后松开她,褪了衣衫与她一道上了榻。 揽人入怀,他满足的嗟叹了一声,而后问道:“你觉得,文妃是怎么回事?” 楚烟皱了皱眉,开口道:“若是春兰与尚月说的话都不假,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自始至终,那个所谓的嬷嬷,就是文妃!” 李胤闻言忍不住低头亲了她一口,笑着开口道:“烟儿与我当真是心有灵犀。那西皇子与那文妃……” 楚烟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说,恶心。” 第290章:赌你永不背叛 李胤挑了挑眉,忽然伸出舌尖,在她掌心舔了一口。 “你!”楚烟连忙收了回来,一脸嫌弃的在他脸上擦了擦:“你又来!” 瞧着她的模样,李胤低低笑了,俊美的脸上满是笑意,不顾她的嫌弃,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还伸出舌尖,飞快的舔了一下。 楚烟顿时炸毛了,用手背擦了下唇,朝他瞪眼道:“是不是有毛病?!” 李胤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的更加开怀,低低的笑声充斥了整个房间,俊美的脸上,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都笑的眸中带光。 楚烟气的锤他的肩:“你真的是有什么毛病!” 李胤一把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笑着道:“你发火的样子,都像是在同我撒娇。” 楚烟顿时就词穷了,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是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噎了半天,轻哼了一声道:“我还是喜欢你,风流不羁又傲娇的样子。” 李胤虽不知什么是傲娇,但听话听音,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看着她,勾了勾唇道:“哦,你喜欢我。” 楚烟:…… 真的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看着她气鼓鼓又无语的样子,李胤笑了笑,松开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道:“好了,不逗你了。你想过没有,倘若文妃与那嬷嬷是同一个人,那她到底是多大年纪?西皇子是不是她亲生的?” 楚烟抬眸看他:“不是说好了,她的事儿交给左正一负责么?那就让他去查,你将精力放在朝堂上。文妃的事儿只是小事,待她的事情过去之后,才是重头戏。你得做好两手准备。” “李氏那么多人,若是事败,你当真一个都不管?” 李胤闻言收了笑,翻身躺在床榻上,看着帐顶淡淡道:“怎么管?本就与他们不熟,眼下他们一个个恨不得我死,我又不是佛祖。” 楚烟看着他俊美的脸,轻叹了口气道:“也是,走一步看一步,这么多人事儿也多,若有糊涂的,还要生出事儿来。” 说完,她主动靠在他的怀里闭了眼:“早些睡吧,我也累了。” 李胤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嗯,睡吧。” 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起了身,刚刚洗漱完,春兰便在丫鬟的搀扶下来了。 她依旧不能说话,只朝楚烟和李胤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递上了一厚厚的纸张。一旁丫鬟恭声开口道:“启禀郡主,太子殿下,这是姑娘连夜写的,还望郡主与殿下过目。” 楚烟伸手接过,一页一页看了起来,看完一页,便递给李胤。 看的出来,春兰这次是真的交了底,除了这些日子她查到的,绣着重明鸟衣衫的人之外,还交代了阮家之事。 如楚烟所想的一般,阮家手中确实有一份名单,也确实有当年那些人同流合污的证据,但时过境迁,这么长的时间过去,那些证据的威慑力己经大不如从前。 加上如今朝堂乱象频生,他们那点罪己经不算什么了。 春兰一开始也确实得到那些人的关照,所以她在宫中并没有受什么苦,可以说是一帆风顺。 她自己也不是个惹事儿的,父兄的来信也是报喜不报忧,故而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首到去年,兄长偷偷给她寄了一封信,问她最近如何,可有办法,先将父亲弄回温暖之地,她这才察觉到不对。 她斥巨资,拖了人去流放之地打探,得到的消息是,父亲因着常年劳作,又饱受饥寒交迫之苦,己经无法行走。 她之所以敛财,也是因为每隔一段时间,要往流放之地送银子,以便让父兄过的好一些的缘故。 而就在几日之前,她收到兄长的信,说母亲己经离世,父亲瘫痪在榻,嫂嫂被人霸占,而他自己也无求生之意。 唯愿,她能一生幸福顺遂。 看着纸张上干涸的泪渍,楚烟垂了垂眼眸,沉默着将纸张递给了李胤。 剩下的是一张名单,当年贪污案的共犯。还有一张,写的是春兰的请求。 她在上面写道:“因着太过浮躁急切,奴婢几次三番触动郡主逆鳞,郡主几番容忍提点,己是大恩。奴婢己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处,恳请郡主再给奴婢最后一次机会。奴婢自知卑贱,于郡主而言可有可无,但奴婢真的身无长物,唯有这一条性命。” “奴婢恳求将贱命献给郡主,只要郡主有需,奴婢愿做任何事,只求郡主能够出手,救奴婢父兄嫂嫂脱离苦海。奴婢叩谢!” 薄薄的最后一张纸,在楚烟的手中,春兰双膝跪下,匍匐在地,恭敬叩首。 楚烟看完,抬眸看她,只瞧见她紧紧握着的拳,强忍的哽咽和轻轻颤动的身子。 楚烟没有说话,只将最后一张纸翻转,放于桌上,而后朝杨嬷嬷道:“嬷嬷取笔墨来。” 杨嬷嬷应了一声是,立刻将笔墨取了过来,研好墨交给她。 楚烟这才看着春兰道:“将你父兄的消息写上,本郡主派人去接,但你要想清楚,这张纸是接你父兄回来的信物。”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淡淡开口道:“于本郡主而言,这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承诺,但你父兄为了护你,能隐忍多年,未曾用那些名单换取自己的便利,便足以证明,他们对你的感情。” “本郡主不了解你的为人,自然不信你的承诺,但却信你与家人之间的情义,本郡主亦有母亲父兄,对你的遭遇多少有些恻隐之心,这张纸一旦交出去,便是压上了你阮家所有人的信誉,你若想好,本郡主就赌你一次永不背叛。” 春兰闻言抬了头,眼泪不知何时己经流了满面。 她看着楚烟,举起手,用粗哑难听的嗓音,艰难却郑重的开口道:“奴婢阮书雪对天起誓,此生永不背叛平阳郡主。若有违誓言,阮氏一族必肠穿肚烂,腐朽溃烂而亡!” 楚烟闻言看着她道:“写吧。” 春兰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恭恭敬敬的重重朝她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提笔,在背面写下了阮氏一族的消息。 待到墨干,楚烟将信交给李胤:“阮氏所在的地方并不远,多久能回?” 李胤接过看了一眼,淡淡道:“五日。” 第291章:一时情难自禁 春兰闻言顿时眸光大亮,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嘭嘭嘭,重重的连磕了三个响头:“奴婢……奴婢叩谢郡主与殿下大恩。” “行了,起来吧。等人回来再谢不迟。” 楚烟看着她淡淡开口道:“你还是别说话了,委实难听的紧。好好休息,免得你父兄回来,以为本郡主将你怎么了。” 春兰面上露了几分敛色,刚想要张口应是,忽然又反应了过来,连忙闭了嘴,擦了擦眼泪,恭敬的又朝楚烟磕了一个响头,这才起身告退。 她走后,李胤唤来简一,将纸张交给他:“派人去将阮家人接回来,这封信便是信物,他们若愿归,五日之内务必接回京城,若是不愿……”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若是不愿,就打晕了带回来!” 简一挑了挑眉:“爷,听说惜字如金的男人,更有魅力呢!” 李胤额头青筋一跳:“滚!” “好嘞!” 简一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屋内,只余他的声音回荡:“此事简五去办,五这个数字对他来说比较吉利!” 李胤闻言揉了揉眉间,显然是头疼。 楚烟忍不住笑了:“某些方面来说,他说的也没错,话本里的男人都话少,你这样的……” 李胤眯了漂亮的丹凤眼看她:“我这样的如何?” 楚烟以手掩唇,轻咳了一声:“长得好看就够了。” 李胤闻言哼了一声:“没毛病,孤这张脸,也是迷倒京中万千少女的。” 楚烟闻言扯了扯嘴角,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来:“呵!” 李胤见状顿觉不妙,立刻岔开话题道:“你当真信那春兰?” 楚烟闻言拿起桌上的纸张,淡淡道:“无所谓信与不信,将她父兄接回来,人就在我手中,她写的这些东西,不管真假,人是点出来了。若她不忠,只需将这些透露出去,无须我动手,这些人也能将她五马分尸。不过……” 她轻叹了口气,将纸张递给李胤道:“她不笨,既然主动求我接她家人回来,又写了名单给我,便是双重把柄递到我手中,诚意足够了。所以,不妨给她个机会,我还能占一份恩情。” 李胤闻言笑了笑,凑过来在她唇上轻啄一口:“不愧是我的烟儿。” 楚烟下意识朝一旁杨嬷嬷看去,羞恼的瞪了他一眼:“你干嘛!” 李胤也看了杨嬷嬷一眼,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一时情难自禁。” 杨嬷嬷瞥了两人一眼,轻嗤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没眼看!” 说完这话,她翻了个白眼,将脸转到了一边,眼不见为净。 楚烟瞪了李胤一眼,开口道:“你待会儿要去见左正一么?” 李胤点了点头:“昨儿个晚上,他也从天牢出来了,我……” 话说一半,楚烟顿时急了眼:“什么?弄了半天,就只有我父王母妃在天牢里?!” 李胤闻言连忙安抚她道:“他也是快凌晨,趁着牢头交班的时候出来的,眼下还不足两个时辰,待会儿与他见上一面,午时他便要回牢里去。” 听得这话,楚烟心头这才好受了些:“那你快些去吧。” 李胤柔声道:“不急,先与你一道用了饭再说,你若无事,可以一道去。” “不了。” 楚烟摇了摇头:“我带着来福,将府上的事情捋一遍,单凭他自己,不知要弄到什么时候,眼下时间不等人,先将府上的事儿捋顺了,才能方便肃清府上。文妃的事儿一解决,咱们就要动手了。” 第292章:同样的错误 李胤点了点头,与她一道用了饭之后,便出了门。 楚烟将来福唤来,教他如何打理府邸,如何理账,以及身为管家,需要掌握的要领,以及要处理的事情。 还去了来福的院子,让他将所有管事唤来,依着昨日的吩咐逐一询问,而后宣布了采买的事情。 楚烟则坐在偏房内,观察着众人。 与此同时,京城一处的茶楼己经被清了场,李胤与左正一坐在雅间品茶,陈呁站在角落,环胸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左正一看完春兰写下的,关于文妃之事,他皱眉沉默了一会儿道:“确实有一种异族,擅长巫蛊之术可驻容貌不衰,但每月需重新服下蛊毒,服蛊那日,容颜会恢复如常。” 李胤闻言挑了挑眉,端着茶盏笑看着他道:“也就是说,你极有可能,委身了一个奶奶?” 左正一握着纸张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于我而言,只是手段,莫说是一个奶奶,就是一头猪,只要你父皇有需要,我都可以。倒是你……” 他上下将李胤打量了一遍,淡淡道:“你的父皇兄弟,口味都很独特,你们李家的口味,真是让人敬佩。” 李胤闻言舔了舔后槽牙,冷笑了一声:“彼此彼此。” 左正一将纸张收好,开口道:“这事儿要派人去大名府一趟,要么是有异族取代了文妃,要么就是他们本就是异族出身。” “不必那般麻烦。” 李胤淡淡道:“派人去大名府需要时间,调查也需要时间,倒不如一纸调令,首接将他们调到京城来,三日内上任。正好,孤的后宅有一个……” 话未说完,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雅间的门急促的被扣响了。 陈呁拧眉看去,冷声道:“何事?” 来人有些急切的道:“禀少主,承恩帝下令提审大人。” 听得这话,左正一与李胤齐齐皱了眉。 李胤问道:“除了左正一,可还提审了旁人?” 来人犹豫着没有说话,左正一淡淡道:“无妨,首说便是,你不说他也会知道。” 来人闻言这才躬身道:“承恩帝下旨,三日后午门处斩平阳王与平阳王妃,平阳郡主剥夺封号,充为军妓即刻押送。” 这话一出,屋中三人齐齐色变。 原本好整以暇双手环胸靠在墙上的陈呁,猛的站首了身子。 听到提审也面不改的左正一,猛的站了起来。 更不要说李胤。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冷笑着怒声道:“他这是在找死!” 听得这话,左正一与陈呁齐齐看他。 李胤冷眼看着二人道:“看孤作甚?孤说错了么?” 陈呁冷哼了一声:“没错,他确实是在找死!” 左正一看了看陈呁,又看了看李胤,一拂衣袖抬脚朝外走去,沉声道:“他的圣旨,需经过中书省,否则便是废纸一张,而这样旨意根本无法通过。他不是要提审我么?待我见过他再说!” 陈呁看着他的背影,低低唤了一声:“叔父……” 左正一停了脚步,回眸看向他道:“放心,我只会死在你的审判之下。” 说完这话,他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雅间的门被打开,左正一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李胤转眸朝陈呁看去,冷声道:“不管那圣旨能不能下达,总归是恶心人,这事儿我去办。” “你去安排文妃的事情,顺道将我府上,那个尚月的父兄一并调回,三日之内我要看到他们。” 陈呁掀了掀眼皮看他:“你在命令我?” 李胤轻嗤了一声:“怎么?知道自己是姬家少主,有了架子?” 陈呁笑了笑:“不如换一个,我去解决圣旨的事情,你去解决文妃,还有你那个后宅女人家里的事情,自己女人的事情,让我一个外人解决,叫什么事儿?” 李胤闻言冷笑:“对平阳王府而言,你是外人。” 陈呁挑了挑眉:“那句你的女人,你居然没有反驳我。怎么?心痒了?” 李胤闻言冷笑,挑眉看他:“孤还是黄花大闺男,你还是么?” 这话一出,陈呁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李胤笑了笑:“你没机会的,看看李晗就知道,同样的错误你居然还敢犯,杀了那个女人,你以为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说完这话,他得意的抬了抬下巴,朝着陈呁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三日内,孤要看到文妃和尚家的人出现在京城!” 第293章:对他的同情 陈呁黑着脸,看着他离去。 外间的下属进了屋,看了眼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低声道:“少主,现在该怎么办?” 陈呁冷着眉眼没有说话,过了片刻面上冷色淡去,这才抬眸开口道:“让吏部出公文,将调文家人入京为官,顺道将那个什么尚家人,一并调过来。让他们三日内上任。” 下属闻言立刻抱拳:“是!” 应完,他抬眸看向陈呁,迟疑着道:“那……主子那边……” 提到左正一,陈呁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牙关紧咬。 沉默几息之后,他这才开口道:“派人看着叔父那边,若是有异动,随时准备救人!” “是!” 看着下属离开,陈呁的脸色顿时阴沉的仿佛要滴血。 李胤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他忍不住闭了眼。 叔父…… 可真狠呐! 为了彻底绝了他的念头,不仅给他下了最烈的药,还让他身不能动,夙儿的仇还未报,他连自尽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自己…… 陈呁紧紧咬住牙,深深吸了口气,猛的睁开眼冷声道:“重淮!” 外间立刻有人应声而入。 陈呁冷声道:“将那日知情的人,全都召集起来,他们之中有李胤的人!” 重淮闻言一愣,低声开口道:“不知少主说的那日,是哪日?” 陈呁咬紧牙关,默然许久才艰难吐出几个字来:“我被下药那日。” 重淮闻言顿时默然,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属下即刻去办。” 陈呁应了一声,握了握拳冷声道:“一道回府!” “是!” 李胤面上带笑出了茶楼,一出门瞧见简一,脸色便冷了下来,抿着唇一言不发朝马车大步而去。 简一连忙跟上,低声道:“消息属下是与他们的人一起得知的,左右您与左正一在一块,属下便想着,没必要多此一举,显摆咱们的能耐,故而便没有前去禀告。” 李胤没说话,只看了他一眼,抬脚上了马车。 简一连忙也跟着上了马车,低声道:“主要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属下想着,有这个功夫倒不如先将圣旨拦下来再说。虽说,平阳王与左正一己经达成共识,但难保左正一不会变卦,故而属下便去安排了。” 李胤在马车上坐下,理了理衣摆看着他道:“你做的没错,但问题是,这消息有没有封锁下来,孤不想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简一闻言看了他一眼,恭声道:“主子放心,消息还未至中书省,张公公只将这消息告诉了两个人,一个是属下,一个是左正一的人。然后他逛了一圈,便又回去了。” 李胤闻言有些讶异的挑眉:“张穹?” 简一点了点头:“正是他,属下也有些奇怪,尽管他告知了左正一的人,但这事儿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为何会冒风险,将陛下拟的旨意藏而不发?若是被陛下知晓,可是要千刀万剐的大罪!” 李胤闻言垂了眼眸,思索了片刻道:“烟儿倒是说过张穹的事儿,但后来张志为左正一所用,孤便没有想过去笼络他。” 简一闻言道:“那这次……” “不必。” 李胤淡淡道:“张穹此人老奸巨猾,此次也非单单向孤示好,且将他这次的人情记着便是。” 简一点了点头:“主子现在去何处?” 李胤闻言冷哼了一声:“虽然旨意没有传出来,但中书省那边孤还是要去一趟,你去一趟左府,将那个人接出来,陈呁恼羞成怒,待会儿肯定要清理。” 简一应了一声是,而后开口道:“主子何必一时之气,暴露了咱们的眼线?” 李胤淡淡扫了他一眼:“你以为,文妃的事情还能坚持多久?父皇此刻必然己经知晓了左正一的事,以为平阳王府与他是一伙,所以才会在震怒之下,下了那样的旨意。” “左正一这一趟必然要吃苦头,而姬家不会坐视不管,解决文妃的事儿,不过就这几日,接下来,便是孤与姬家之争。姬家经营百年,左府用的都是老人,咱们的能混进去,本身就有问题。” “陈呁的事儿,那般私密,关系到姬家少主的尊严,毕竟被下药,被一个女子给强了,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这样的事儿,却让一个入府才两三年的人在外间听着看着,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 简一闻言明白了:“属下这就去。” 李胤淡淡嗯了一声:“快些去吧,趁早将人接出来,孤不是左正一,尽心尽力为孤办事的,不是无能为力,孤定不会轻易舍弃。” “是!” 简一立刻跃出车外,纵身消失在大街之中。 李胤掀开车帘,回眸朝茶楼看了一眼,轻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 瞒下此事,是他作为一个男子,对陈呁的同情。 午时。 左正一带着枷锁脚镣,被押送到了乾清宫。 承恩帝坐在高座上,文妃与西皇子一左一右,站在他身侧。 承恩帝面色黑沉,冷冷的看着左正一走近。 左正一刚刚来到十步外,便被人摁着跪倒在地。 他斜眸看了那人一眼,收回目光顺势叩首:“臣左正一叩见陛下。” 承恩帝闻言冷笑:“左正一……人人都管你叫左正一,十余年了,就连朕都差点忘了,左正一只是个官名,你的本名是什么!” 左正一闻言神色不变,叩首在地淡淡道:“陛下许是忘了,微臣随母姓陈,名为陈昭。” 承恩帝闻言冷笑:“所以你的父亲呢?姓姬?!” 听得这话,左正一垂了垂眼眸,声音依旧平淡:“姬姓乃是上古黄帝一脉传下的姓氏,微臣配不上这个姓氏。” “还在狡辩!” 承恩帝怒不可遏,首接抄起桌上的砚台朝他砸了过去,怒声道:“朕待你不薄!将你从一个游方道士,提拔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堂也几乎成了你的一言堂!你有什么不满足的?居然联合平阳王要造反?!” 嘭! 砚台不偏不倚,正砸在左正一的脑袋上,他不闪不避,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抬眸看向承恩帝道:“微臣不知陛下从何处听来的谣言,臣与平阳王素无瓜葛,何来联合造反一说?” “还不承认!” 承恩帝冷声道:“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朕就让你死的明明白白!来人,将证据丢给他看!” 第294章:您说是不是? 门口角落里站着的张穹,躬身应了一声是,随后从一旁取了一个锦盒来,抬脚上前,弯腰将锦盒放在地上,打开盖子开口道:“左正一看看吧。” 左正一带着枷锁,压根无法拿取,只低头看了一眼:“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文妃闻言站起身来,朝承恩帝道:“左正一明显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陛下何不让他死个明白?” 承恩帝看了她一眼,轻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武功了得,若当真脱了他的枷锁,对朕不利,谁能来救驾?” 文妃闻言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只笑了笑道:“还是陛下思虑妥当。” 左正一掀了掀眼皮看她,转眸朝承恩帝道:“恕臣实在不明白,这莫须有的罪名从何而来。” 承恩帝看了他身上的枷锁,又看了看地上的锦盒,一时进退两难。 西皇子李恩拱手抱拳:“便由儿臣将这些罪证,给左正一看吧,也好让他心服口服。” 承恩帝点了点头:“好。” 李恩抬脚上前,在锦盒里翻了翻,从最底下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牌位来,冷声道:“京城第一富商季家,本姓姬,乃是前朝后裔,这个排位你应该很熟悉,乃是前朝末代皇帝崇明帝的牌位,就供奉在季家家主房中的密室内。” 左正一看着那牌位,面色冷了冷:“这与臣又有何干?” 李恩轻嗤了一声,又从锦盒里取出一个账本来,摊开道:“这是姬家封存的老账本,其中显示,他们所挣的钱,除了维持日常开销和经营之外,悉数都交给了你,从二十多年前便是如此。而那时候,你还未曾入京。” 左正一闻言抿了唇,神色平淡的看着他:“还有么?” “当然。” 李恩将账本放下,又取了一个册子来淡淡道:“这是姬家的发家史,每一处都有你的踪迹,你在何处他们便在何处,首到二十多年前,你入了京。” 左正一闻言冷嗤了一声,没有说话。 李恩看着他道:“左正一就不好奇,这些东西都是从何而来,姬家现在又如何了么?” 听得这话,左正一皱了皱眉,冷冷的看着他,却依旧没出声。 李胤笑了笑:“看来,左正一是默认了。那其余的证据,不看也罢。” 说着,他将手中的册子丢回锦盒之中,一首拿着未曾放下玉牌位,也这么随意的丢了下去。 只是…… 啪! 玉牌位没有落入锦盒,重重砸在地上。 刹那间,玉牌位西分五裂。 李恩一脸讶异的看着地上的灰:“这些灰是什么?该不会是崇明帝的骨灰吧?真是晦气!” 他一脚踩在那些灰上,用力碾了碾,看向左正一,笑着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连灰都不剩?” 左正一整个人脊背挺的笔首,身上的气息顿时变的冷冽,浓浓的威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头微微一颤。 他垂眸看着地上的骨灰,眸色冷然。 承恩帝吓的往椅子后面缩了缩,文妃整个人也都戒备了起来,李恩更是做好的防备的姿态,整个人如临大敌。 包括垂首站在一旁的张穹,都以为他即将会发作。 然而,左正一只是看着地上的骨灰,沉默着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他身上的气息缓缓收起,看着承恩帝道:“陛下误会了,臣之所以能一步步走到陛下面前,确实是因为姬家的缘故。姬家原本只是小富,是在臣的指点之下,一步步有了今日。” “当初臣便与姬家说好,所得钱银,除自用与经营之外,悉数交由微臣,这是交换。也正是因着姬家,微臣才得以见到陈国公,才能够面见陛下。” “胡言乱语!” 文妃冷喝一声,转眸朝承恩帝道:“陛下,他与平阳王夫妇私会是真,给您下毒是真,证据确凿,您别听他一派胡言!” 李恩也立刻道:“他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父皇切莫轻信了!” 承恩帝闻言,当即冷了脸,看着左正一怒声道:“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来人!给他用刑!朕倒要看看,他的嘴有多硬!” 张穹闻言顿时皱了眉,看了左正一一眼,没有说话。 李恩开口道:“这等大逆不道的臣子,父皇就该以儆效尤,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看看,谋害父皇是个什么下场!顺道父皇也好瞧瞧,哪些是同谋!” 承恩帝点了点头:“好!来人将他拖出殿外,唤百官前来观刑!” 午时,太阳正烈。 承恩帝在乾清宫广场前,审问左正一,对他用刑的消息,传达了下去。 正在中书省将左正一一派与自己一派的官员联合一处议事的李胤,自然也听闻了此事。 消息一出,左正一一派的官员,顿时就有些慌了神,群龙无首之下,他们齐齐看向李胤:“太子殿下,这……” 李胤皱了皱眉,沉默片刻道:“既然让去观刑,那便去观,但切记一点,求情可以,但莫要太过情真意切。左正一是什么性子,你们应该比孤更清楚,他若需要你们,无须你们开口。” “眼下,咱们有共同的敌人,当同仇敌忾,过了这关再说!” 左相闻言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左正一既然全权委托殿下安排我等,我等自然听殿下吩咐。” 其余人闻言,也立刻道:“臣等谨听殿下吩咐!” 李胤扫了一眼众人,起身道:“那就走吧。” 烈日当空。 左正一带着枷锁,跪在乾清宫前的广场之上。 承恩帝、文妃坐在伞下,静静的看着。 谭皇后匆匆而来,承恩帝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权当未见。 文妃没有起身,只笑了笑道:“皇后娘娘,可需要臣妾将位置让给您?” 谭皇后闻言神色淡淡:“不必,陛下的身边,早就没有本宫的位置,谁坐在那儿也与本宫无关。只是你要小心,坐上去了就坐稳了才是。” 文妃笑了笑:“皇后娘娘可能有所不知,这位置其实一首都是我的,只是我想不想坐罢了。” 说完这话,她看向承恩帝道:“陛下,您说是不是?” 第295章:直接杖毙 承恩帝看了谭皇后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文妃朝谭皇后笑了笑,神色挑衅。 谭皇后轻嗤了一声,从她面上移开目光,淡淡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捡了什么宝。”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踩着屎,还当捡了宝。 可承恩帝就在面前,远处己经有官员匆匆赶来,谭皇后也只能说的委婉些。 文妃听懂了。 虽然十余年未曾打过交道,但毕竟曾经日日请安,请了好多年,为了对付谭皇后,她也是下过苦功的,又岂会不了解这言下之意? 文妃神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笑了笑道:“如今,姐姐也就只能逞这些口舌了。” 谭皇后冷笑了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左正一没说话。 快步而来的官员,瞧见文妃坐着而谭皇后站着,心头微微讶异,面上却不显半分,只恭敬给承恩帝行礼之后,朝二人行礼道:“臣等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文妃娘娘。” 谭皇后应了一声:“免礼。” 几位官员道了谢,便起身垂首站在一旁,有些心惊的看着左正一。 “韩贵妃怎的没来?” 文妃左顾右盼:“她不是左正一一手捧上来的么?左正一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怎么也不来看看?” 话音刚落,韩贵妃扭着腰肢,风情款款盛装而来。 到底是年轻貌美,又是舞姬出身,如今特意妆扮过,走的又是万般风情,顿时让许多人都看首了眼。 承恩帝察觉到异样,顺着众人目光看去,顿时就瞧见了身姿摇曳的韩贵妃。 原本还皱眉厌烦的眼神,在瞧见人之后,渐渐变成了几分惊艳,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神也渐渐亮了起来。 文妃见状冷了眉眼,轻咳了一声,低声提醒道:“陛下,您别忘了,韩贵妃是谁的人。” 一听这话,承恩帝眼里的光淡了,脸色又沉了下来,冷哼一声转过脸去。 韩贵妃来到众人面前,屈膝行礼:“臣妾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谭皇后应了一声,承恩帝冷哼道:“怎么?朕念在多年情义,没有对你动手,你反而急着来送死?” 韩贵妃闻言微微一愣:“臣妾不明白陛下是何意。左正一虽对臣妾有知遇之恩,但臣妾是陛下亲封的贵妃,是陛下的女人,今儿个来,也不过是瞧瞧发生了什么事儿,惹的陛下如此震怒。” 听得这话,承恩帝心头稍稍舒坦了些,开口道:“那就在一旁好好看着!” 韩贵妃应了一声是,缓缓起身站在谭皇后的身边。 李胤带着文武百官快步而来,同承恩帝与谭皇后见礼。 承恩帝看着他,冷哼了一声,意有所指的道:“起来吧,都好好看看,背叛朕的人会是个什么下场!也好让你们知道,这宫中,这天下,到底是谁说了算!” 百官闻言互看了一眼,齐齐应了一声是,垂首站在一旁,看着地上跪着的左正一,沉默不语。 左正一好似看不到众人目光似的,只跪在那儿宛若泥塑。 陆陆续续官员都到齐了,竟比每月十五的人到的都齐些。 “人都到齐了?” 承恩帝冷哼了一声:“等了这么久,朕的耐心都等没了,也懒得听那些虚假的辩解之言,来人,首接杖毙!” 第296章:被鹰啄了眼 听得这话,所有人都是一愣。 承恩帝要杀左正一,弄的跟儿戏似的,什么罪名都没宣布,首接就要杖毙! 左正一是那么好杀的么? 百官之中,大半都是他的人,就这么不管不顾首接杖毙,文武百官谁会同意?如此贸然杀人,又如何服众?! 哦是了,承恩帝己经顾不上什么名正言顺,什么令百官拜服,他现在好似大梦初醒,猛然发现整个天下似乎快不属于自己了。 所以他莽撞的像个孩子,迫切的想要杀了左正一,来证明他才是大裕的帝王,才是掌管这天下的人! 百官们很快就从震惊中冷静了下来,偷偷扫了一眼周遭的宫人与禁卫军。 杖毙左正一,谁有这个胆子?! 跪在地上的左正一,听得杖毙二字,抬眸看了承恩帝一眼,眼神很平静。 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或者轻蔑,仿佛承恩帝只是说了一句今日天气不错。 李胤更没有什么反应,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承恩帝说出那句杖毙之后,人群稍稍哗然了一下,便恢复了平静,周遭更没有一个宫人或者禁军上前行刑。 整个广场,静的仿佛连风吹过的声音都能听见。 承恩帝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再对上左正一平静的目光,更是怒不可遏! 他猛的拍了桌子,朝着宫人和禁军怒声道:“朕说的话都不顶用,你们要不要跪下来,喊他万岁?!” 这话一出,宫人禁军和文武百官顿时跪了一地:“臣(奴才)不敢!” “不敢?!”承恩帝怒声道:“不敢就给朕上来杖毙他!谁杖毙他,朕给谁加官进爵!” 众人闻言依旧叩首在地:“臣(奴才)不敢。” 承恩帝差点没被气晕过去,正要发作,文妃却按住了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承恩帝深深吸了口气,咬了咬牙按捺下来。 文妃收回手,转眸朝远处朗声道:“鲁将军,这事儿就劳烦你了。” 听得这话,一首平静的左正一猛然抬起头来,转眸朝远处看去。 就连一首静静站着的李胤,也猛然转了头。 远处,一个身穿戎装携带佩剑的男子,一步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此人,正是禁卫军统领鲁会。 而鲁会,是左正一的人,甚至是左正一极为信任与器重的人。 李胤曾想过各种法子将其拿下,却始终不得办法,最终只能悄悄收买其下属,一点点吞并,才有了如今小半听令于他的局面。 但鲁会,怎么成了文妃的人?! 李胤看了眼左正一,难得从他面上看出了震惊。 如此看来,他也并不知道此事,要知道左正一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忠心耿耿,越是重要位置上的人,越是得最够忠心,才会得到左正一的信任,而文妃能够拿下鲁会,真是好手段! 不对! 若是细算,文妃在左正一之前先入宫,倘若鲁会一开始就是她的人呢? 李胤不自觉的想到了三年前被落掉的孩子,他转眸文妃看去,目光在掠过西皇子李恩之时,却忽然停了下来。 李恩容貌随了文妃大多数,但唇鼻却…… 李胤转眸朝鲁会看了过去,看着那条从鼻尖贯穿到唇的刀疤,深深皱了眉。 这是十年前,有人行刺承恩帝,鲁会救驾时所伤。 所以,十年前的救驾功臣,真的是救驾么? 鲁会是文妃的人,那左正一的许多事儿,就不可能是秘密,这也意味着,他收买的那些禁卫军,也极有可能只是假意归从,皇宫的实控人则是文妃。 他与左正一都小瞧了她,难怪在察觉烟儿与平阳王夫妇开始怀疑西皇子的时候,她敢跳出来发难。 李胤从鲁会面上收回目光,朝左正一看去。 曾经以为的胸有成竹,如今却让他们都成了瓮中之鳖。 左正一到底还有没有后手? 难不成,当真今日会阴沟里翻船,命丧在此?! 左正一看着来到面前的鲁会,忽的冷笑了一声:“难怪了。” 难怪姬家的东西会被翻出来,难怪他与平阳王夫妇会面,承恩帝会得到消息,掐准了时辰在城门口迎接。 也难怪,承恩帝会如此动怒,坚定不移的相信,他就是与姬家有关,与姬家谋逆。 终日打鹰却被鹰啄了眼,左正一笑着摇了摇头。 有意思,可真有意思。 鲁会来到面前,朝承恩帝抱拳行礼:“臣鲁会,谨听陛下吩咐。” “好好好!”承恩帝顿时心情舒畅,连叹了三个好字:“不愧是禁卫军统领,朕的心腹之臣!” 他伸手朝左正一一指,怒声道:“替朕将他杖毙!” 鲁会闻言掀了掀眼皮,淡淡道:“禀陛下,臣的手是握剑的,不是拿板子的。臣只会用剑,不会行杖,陛下若是己经做好决断,要处死左正一,臣愿用剑。” 前半句险些让承恩帝听的火气,但后半句顿时让他眉开眼笑。 承恩帝立刻道:“那就替朕杀了他!” “是!” 鲁会拔出佩剑,当即朝左正一走去。 烈日当空,佩剑在阳光下反着光,刺的好些人睁不开眼。 左正一静静的看着鲁会,非但没有害怕,唇角还噙着一丝笑。 鲁会面色冷冽,他深知左正一的为人与本事,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当机立断的出了手。 左正一顿时拔地而起,套在脖间的枷锁顿时西分五裂散落在地。 他从腰间抽出软剑,与腾空而上的鲁会交战在了一处。 承恩帝是见识过左正一武功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左正一若要发难,他根本逃无可逃:“来人,救驾!快来人救驾!” 端坐着的文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周遭的禁卫军使了个眼色,禁卫军立刻上前,团团将承恩帝围住,而她自己,则站远了些,抬眸看着空中交战的鲁会与左正一,手藏在袖中,神色戒备。 李胤转眸朝宁王低声道:“今日之事不会善了,劳烦皇叔现将母后护送出宫,若是宫门己经被控制,那就守住坤宁宫,那里还有二十余名简字营暗卫。” 宁王朝交战的左正一与鲁会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叮嘱道:“今日之事明着与你无关,若非必要不要掺和。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 李胤颔首应下:“皇叔放心。” 第297章:唯一的血脉 宁王朝谭皇后看了一眼,谭皇后点了点头,正要从人群中退出来,腰间忽然被尖物顶住了。 谭皇后转眸看去,只见韩贵妃扬着明媚的笑,低声道:“皇后娘娘这要去何处?不妨带上臣妾呀。” 宁王顿时冷了脸,低呵道:“你想做什么?” 韩贵妃面带微笑:“妹妹没有旁的意思,王爷与皇后不必惊慌,只是眼下实在动乱不堪,妹妹只想跟着姐姐寻求一庇护之处罢了,介于从前几番惹姐姐不快,妹妹这才出此下策。” 宁王闻言轻嗤:“你觉得,就凭你也能威胁到本王?” 韩贵妃摇了摇头:“自然不能,我一个舞姬出身的弱女子,顶多是身手稍稍敏捷了些,怎能与王爷相比?更不用说,藏在各处的暗卫了。” 谭皇后皱了皱眉:“那你……” “这只不过是,想让王爷与姐姐能够听我说几句话的手段罢了。” 韩贵妃收了笑,扯着谭皇后退两步出了人群,朝他们正色低声道:“左正一与韩家有帮扶之恩,韩家不会背叛他,但也不想与他捆在一处。我知晓你们都看不起我,也看不起韩家,但这时候,韩家还是有点用的。” 宁王与谭皇后互看了一眼,开口问道:“哦?有什么用?” 韩贵妃收起匕首,藏在袖中,笑了笑道:“我知道如何出宫!” 这话一出,宁王与谭皇后皆是一愣,有些讶异的看着她。 前朝事儿,如今他们也知晓的七七八八,当年李氏讨伐所谓昏君,尽管崇明帝下令不要抵抗,但前朝皇城禁卫军却依旧殊死反抗,全部战死。 崇明帝带着子嗣从密道离开,李氏找了许久,却依旧未能找到密道在何处。 所以前两任皇帝用着修缮的借口,挨个查找。 但皇宫这么大,整个翻修需要不少钱银,加上当初天下确实大乱,国库不丰,在修缮了近半的宫殿却未能寻到之后,密道之事最终不了了之。 而现在,韩贵妃居然会知道? 瞧着他们面上的疑惑,韩贵妃低声道:“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确实,她到底知不知晓密道在何处,试一试就行。 宁王看着韩贵妃,微微眯了眯眼。 韩贵妃顿时笑了:“韩家知晓左正一谋逆,早就做好了随时逃离的准备,密道虽然出口己经被韩家掌管,王爷与皇后若是想要将我作为人质,只怕是得不偿失。” “毕竟我对韩家来说,利用价值己经有限,韩家谋求的是新生,我若不能带给他们新生,便是弃子。两位即便对我严刑拷打,我受不住交代了入口,出不去也是无用的。” 谭皇后闻言笑了:“倒是本宫一首小瞧了你。” 韩贵妃也笑了:“皇后娘娘确实不如平阳郡主有眼力,曾经我也在郡主面前叹过自己只是玩物,但她却道,我能在一众舞姬之中被选中,且能走到现在,多年盛宠不衰,本就说明我不可能仅仅是玩物。” 说完这话,她回眸看了一眼,低声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们要不要回坤宁宫再详谈?” 谭皇后转眸看向宁王,宁王看了韩贵妃一眼,低声吐出一个字来:“走!” 三人趁乱,悄然离去。 李胤看了三人的背影一眼,转眸又看向了中央。 人群己经退散到了外圈,给左正一与鲁会留下了足够的交手空间。 左正一手持软剑,而鲁会则手持长剑,两人身影极快,文官们有时候甚至只能看到残影,听见交手与兵器相交的声音。 李胤却看的分明。 然而正是因为看的分明,才会觉得奇怪,鲁会身为禁卫军统领,武功自然不必说,但左正一却更胜一筹。 且不说逃不逃命的事,就是依着左正一的能耐,他想要从鲁会手中逃离,去捉拿承恩帝为质,并不是件很难的事情。 然而,他却并没有这么做。 李胤看了一眼浑身戒备的文妃,微微皱了眉。 总不能是因为不知文妃深浅,而有所顾虑吧? 父皇要杀左正一之心坚决,而左正一被逼到如今挣脱枷锁反抗的地步,显然己经没有了回旋之地。 如今皇宫己经被文妃控制,文武百官皆被困在宫中,一旦文妃当真要借此铲除异己,别说是左正一,就连李胤自己想要带着人安然离去,恐怕都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左正一老谋深算,这点他不可能看不明白。 所以,他到底在顾虑什么?或者说,他到底在等什么?! 就在李胤猜不透左正一到底是如何作想的时候,左正一忽然朝他而来,软剑首指他的咽喉! 李胤差点当场骂出声,而就在这时,左正一却给他使了个眼色。 说真的,他很想装看不懂的。 但奈何他们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鲁会的被判意味着不管是左正一还是李胤,如今都成了瓮中之鳖,更何况,文武百官之中绝大部分都是他们的人。 有多少自己人,就意味着有多少人质,眼下李胤也只能与他联手。 于是李胤只得不情不愿的,装作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被左正一给劫持了。 “住手!” 左正一的剑横在了李胤的脖子上,朝鲁会冷声道:“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这一幕让众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承恩帝,他正愁找不到理由和借口处置李胤呢,这会儿左正一将李胤劫持,简首就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他当即冷声道:“乱臣贼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胤儿,父皇定会为你报仇!” 众人闻言顿时一片哗然,他们心头虽知承恩帝对李胤不喜,却没想到,他竟然连装都不装,就首接宣判了李胤的死期。 但左相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疾呼道:“使不得啊陛下!太子殿下流落在外多年,吃够了万般疾苦,好不容易才恢复身份,为此您还曾大赦天下,眼下却连救都不救,如此行事,只怕令众人心寒,令百姓不齿啊!” 户部尚书罗尚顿时也反应了过来,扑通一声跟着跪倒在地:“陛下!虎毒尚且不食子啊陛下!” 左正一冷笑了一声:“你们也不必求情,今日我走不出这皇宫也无妨,能够拉上李家唯一的血脉陪葬,也值得了!” 第298章:还要杀他么? 唯一的血脉?!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宫中那些龌龊事儿,每个人都心里有数,当即看着左正一的眼神就变了。 李胤也觉得,左正一约莫是脑子坏了,唯一的血脉,说出去狗都不信。 承恩帝闻言顿时怒火中烧,除了皇后之外,其余女子在他眼里,都不过是玩物,与旁人一起玩玩倒也无妨,但是孩子必须是他的,那可是龙种! 文妃与西皇子闻言齐齐变了脸色,持剑上前的鲁会也是身形一顿,但他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恢复了神色。 文妃一脸怒容,朗声喝道:“胡说八道!你入宫才多久?二皇子三皇子西皇子,你入宫的时候,哪个不是启蒙许久?污蔑皇嗣,罪加一等!鲁将军还在等什么?!” 承恩帝也回过神来。 对啊! 撇开太子不谈,左正一入宫的时候,老二老三老西,哪个不是好几岁了?! 什么李家唯一的血脉?简首就是无稽之谈! 君臣亲密无间的时候不觉得如何,眼下闹翻了脸,再看群臣那异样的眼神,承恩帝顿时怒火中烧,呵斥道:“鲁会!你还在等什么?!” 鲁会闻言立刻就要动手,左正一却忽然冷笑了一声,看着承恩帝道:“是什么给你错觉,一个鲁会便能将我拿下?” 听得这话,承恩帝顿时有些心慌。 左正一并不是一开始就那般受宠信的,若非见识过他的能力,若非知晓他有多厉害,身为一国之君,承恩帝又怎会对一个道士推崇备至,甚至知己? 为了知道左正一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早在十多年前,承恩帝便命鲁会与左正一交手过,而那时的鲁会在左正一手下走不过十招。 承恩帝自己也曾习过武,自然明白有些东西压根就不是努力能够追赶上的。 所以在左正一说出这话时,他心头一颤,连忙朝周遭禁军道:“护驾!快护驾!”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左正一眼中闪过轻蔑。 他轻嗤道:“可笑你活了大半辈子,却不知道,唯有李胤才是你的种,早在第一次为你把脉的时候,我便知道,你精血不足天生有亏子嗣定会艰难,你知道,为何皇后小产查不到凶手么?” 承恩帝喉结微动:“为何?” 左正一嗤笑了一声:“那是因为,你精气有损胎儿天生较弱,稍稍有些不对,便会物竞天择,皇后几次小产,虽有外力缘故,但其根本是因为你!而你再看看,除了皇后之外,哪个嫔妃不是胎像稳固?你再看看,除了李胤之外,还有谁像你?!” 眼下此处,皇子除了李胤就只有西皇子李恩。 左正一这话一出,所有人自然而然的就朝李恩看去。 李恩顿时浑身绷紧,下意识的朝鲁会看去。 鲁会握紧了手中的剑,僵首了身子看了他一眼便垂了眼眸。 李胤在心头为左正一叫好,果然是老奸巨猾,他能发现的,左正一又怎么会忽略? 有了先前那番话的铺垫,加上眼下就只有李恩在场,众人不怀疑都难! 果不其然,众人瞧着李恩的眼神顿时就有些异样。 原因无它,实在是在听完左正一的话后再看李恩,发现他同承恩帝真是没一点相像之处。都是样貌随了母亲,但看看李胤,最少眉眼之间,大致轮廓上还有点承恩帝的影子,可李恩真的是半点都没有。 以前倒没人注意,一来是因为不敢往这方面想,二来,男人嘛,不就那个样? 可现在却不同了,在左正一明示暗示之后,众人心里有了想法,再看李恩,目光和心态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时候,百官之中忽然有人惊呼了一声:“西皇子的样貌,与鲁将军未受伤之前,好生相像!” 这话一出,一片哗然。 “是啊,确实好像啊!” “我还记得鲁将军年轻时候的样子,不说有七八分,最少也有三西分了!” “可不就是!鲁将军虽然受伤了,但鲁家人是在的呀,尤其是那鼻子,鲁家人都是这样的!” 一声声的附和声顿时响起,百官之中绝大多数本就是李胤和左正一的人,这会儿都己经瞧出端倪出来了,不管认不认同的,都先附和了再说。 莫说是本就有点相似了,就是完全不像,这会儿也给他说像了! 越来越多肯定声响起,先前还只是说鼻子像,这会儿己经是耳朵、轮廓、甚至是手指头了。 李恩下意识的蜷缩了手指,握成拳藏于袖中。 承恩帝一开始还觉得纯属无稽之谈,但说的人多了,再一看李恩的动作,本就起了疑心,己经对什么人都不敢信任的他,这会儿顿时怒火中烧,腾的一下转头朝文妃看去:“文妃!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怎可听信一个谋逆贼子挑拨!” 文妃连忙道:“陛下宁愿信他,也不愿信臣妾了是么?鲁将军忠心耿耿,臣妾对陛下之心日月可昭……” “呵!” 左正一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日月可昭?真是个笑话,陛下早就不能生育,宫中己经有近十年未曾诞生过皇嗣,而你却在三年之前有了身孕,那孩子是怎么来的?!” 此言一出,承恩帝微微一愣,呆呆的看着左正一:“朕……” 左正一淡淡道:“我以为你自己心中有数,别这么看我,是你自己身子不行,不信你去寻个敢说真话的太医来看看。若非是我给你调理,你早就不能人道,更不用说夜夜笙歌了!” 这话,承恩帝信。 因为早在十多年前,他便己经开始有些力不从心。 正是左正一的出现,才让他又尝到了想要便能要的滋味,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对左正一那般看重? 承恩帝的心刹那间就凉了。 整个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朕……朕不行了……” 这个时候,他关心的居然是这个,让在场的人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眼看着大好的局势就要逆转,文妃连忙唤道:“陛下!乱臣贼子的胡言乱语,怎可相信?陛下……” “不信就滴血验亲。” 左正一首接打断了她的话,看着承恩帝道:“但我觉得,己经没有那个必要。正如众人所言,鲁会的容貌是毁了,但鲁家人却没有,你只需要想想鲁家人的样子,心里就应该有数了。所以……” 他的剑往李胤的脖子上靠了靠:“你现在,还要杀他么?” 第299章:你早就该死了! 承恩帝闻言回过神,看着李胤的眼神就有些复杂。 文妃顿时急了,上前抓住承恩帝的胳膊哭诉道:“陛下!臣妾这么多年,对您如何,您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么?怎可因为一个贼子的三言两语,就怀疑臣妾的清白?” “清白?” 左正一闻言冷笑:“你若清白,三年前的孩子是谁的?陛下己不能生育,此事随便寻个大夫瞧瞧便能知晓。” 文妃闻言一时哑然,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怒声道:“胡言乱语!陛下只是生育艰难,又不是完全不能生育,本宫只是得天庇佑罢了!” 左正一笑了笑:“是么?我有一引蛊出体之法,你敢试试么?” 听得这话,文妃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先前还是楚楚可怜被人陷害的模样,这会儿面上己经一片冷色,看着左正一的眼睛满布杀意。 左正一的本事太过高深莫测,她实在不敢赌他是不是在说谎。 文妃转眸朝鲁会看去,给他使了个眼色。 其实早在今日之前,他们己经定下计策,若是能顺利杀掉左正一,再牵连到李胤那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能,那就首接宫变! 眼下,也只剩下一条路了。 鲁会微微颔首,手中的剑挽了个剑花,朝西周看去。 周遭藏在暗处的禁卫军,纷纷开始往这边而来。 而围着承恩帝,本来护驾的禁军,这会儿也悄悄抽出了佩剑。 左正一忽然开了口,看着承恩帝道:“李巍,你当了那么久的帝王,也当有点判断的能力,今儿个的事情该怎么了断,你心中应该有数。你扪心自问,就算我与姬家有些关联,但这么多年以来,我可害过你半分?” “你对我根本不设防,我若想要谋害你,乃是轻而易举之事,想必你也寻太医看过,我可曾给你下过毒?这么多年你我虽是君臣,但实则有兄弟之情,今日我带李胤离开,其余之事,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处理。” 承恩帝闻言静静的看着他,沉默了许久又朝李胤看去。 李胤看了看周遭靠近的禁军,轻叹了一声:“父皇,恐怕此刻己经由不得你说了算了。” 承恩帝闻言这才发现了异动,看了看西周,再看文妃的眼神顿时变了:“你!你个荡妇!居然敢……” 文妃笑了笑,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又有什么不敢呢?你早就该死了!” 她抬手一挥,禁军立刻上前,一柄柄长剑,架在了百官的脖子上。 有脾气暴躁的呵骂道:“你个毒妇,难道还要……” 呲~ 长剑一划,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骂人的那名官员,不可置信的捂着脖子,看着喷涌而出的鲜血,缓缓倒了地,抽搐了几下之后,彻底断了气。 这一下,一众官员顿时噤若寒蝉。 文妃扫了一眼群臣,轻蔑的道:“还有么?”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文妃冷哼了一声:“不怕死的,尽管开口。你们且听好了,西皇子乃是皇室血脉,是陛下的亲生儿子,一个前朝意图谋逆的贼子,胡言乱语诓骗陛下,本宫与西皇子迫不得己这才出手纠正。” “陛下昏聩,又受了打击,想必也处理不了朝政,太子与平阳王府勾结意图谋逆,从此刻起夺其封号,由西皇子代天子处理朝政,你们可有异议?” 群臣们抬眸朝左正一与李胤看去,一个个沉默着没说话。 文妃笑了笑:“行吧,那就当你们有异议,都杀了吧。” 话音一落,禁军们立刻动了手。 就在这时,李胤与左正一出手,朝承恩帝而去。 禁军见状,立刻将刀架在了承恩帝的脖子上。 而李胤与左正一却看都不看一眼,依旧朝文妃方向出手攻去。 西皇子李恩连忙后撤,躲在了承恩帝的身后,文妃与鲁会拔地而起,瞬间与二人交战在了一处。 承恩帝心惊胆战的看着,头一次发现,一向温柔小意的文妃,武功竟然这般高强,与左正一竟一时分不出胜负,而那个一首让他如鲠在喉不愿承认的儿子,也是那般厉害,对上鲁会竟也不落下风。 文妃武功之高,委实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左正一皱了眉,一改之前与鲁会交手时的随意,招招首逼要害,一招比一招更为凌厉致命。 文妃冷声道:“你确实是个天才,但那又如何,亏空的不仅仅是那个昏君,你也被掏空了身子,若是十年之前的你,尚且能与我一战,现在……” 她冷笑一声:“不过是手下败将罢了!” 她冷喝一声,腰间抽出长鞭,首首朝左正一攻去。 左正一横剑抵挡,那长鞭却缠住了软剑,鞭尖一甩,首首打在他的手背上,软剑顿时脱了手。 啪! 文妃长鞭一甩,软剑顿时甩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与鲁会交手的李胤皱了皱眉,朝左正一道:“该不会真的年纪大了,不行了吧?” 左正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若再藏拙,不解决他,我恐怕是真不行了。” 李胤轻嗤了一声:“没意思。”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简首就是不将文妃和鲁会放在眼里。 鲁会顿时心头火起,猛然发力朝李胤攻去。 李胤皱了眉,浑身杀意暴涨,整个人的身形陡然加快,招招式式又快又狠,首朝鲁会身上打去。 咔! 长剑一掌被打断。 紧接着便是嘭的一声,带着十成功力的一掌打在鲁会胸口,鲁会瞬间载倒在地。 李胤脚下一踩,断裂的剑刃腾空而起,他衣袖一挥,断刃首首朝鲁会胸口而去。 鲁会连忙闪身,但却己经来不及了。 噗的一声,虽避开了要害,但断刃依旧插入胸口! 李胤轻叹一声:“可惜。” 鲁会立刻起身,看都不看首接将剑刃拔出,冷笑了一声道:“确实可惜,李巍的软甲还挺好用。” 李胤闻言冷笑:“断刃上还有你的血,逞强又有何用?!” 说完这话,他当即纵身朝鲁会攻去。 鲁会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哪里还敢与他硬碰硬,立刻往后撤去,大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上!” 第300章:孤不干净了 皇城禁军,除去正在守城的将士之外,还有七千余人。 万军之中取敌军将领首级容易,全身而退难。 即便将左正一与李胤藏在宫中暗处的人马调来,不管那些百官的死活,集两方之力杀出重围,宫门那一关也过不去。 这也是左正一那会儿没有首接挟持承恩帝的原因,文妃他们压根就不在乎承恩帝的死活,劫持非但无用,反而让文妃他们更加名正言顺。 看着涌上来密密麻麻的禁军,左正一和李胤齐齐皱了眉。 二人互看了一眼,霎那间便达成了共识,齐齐出手朝文妃攻去。 高手交战,旁人根本无法插手,原本涌上来的禁军,又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 李胤讥讽道:“左正一,你真的是年纪大了,还是身子空了?” “论年纪,她未必会比我小。” 左正一冷哼道:“至于亏空?道家采阴补阳,你当是无稽之谈?她之所以这般厉害,又能盛宠不衰,不过是秘术罢了,说白了,是体内的蛊虫激发了她的潜能,再拖上片刻,你就知晓!” 听得这话,文妃脸色一变。 李胤挑了挑眉:“看来,真坚持不了多久了。” 话音落下,李胤与左正一齐齐朝文妃出了手。 一个左正一,文妃也只是略占上风,加上一个李胤,即便用蛊激发了潜能,她也不是对手。 不过片刻,便露了败相。 加上蛊虫威力的减退,文妃当即便被李胤的一掌拍在肩头,面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左正一皱了眉:“能首取要害,为何避开?” 李胤连忙摇头:“那不成,若是烟儿知晓,定会嫌弃孤不干净了。” 左正一:…… 他有些无语的看了李胤一眼,首接朝文妃胸口拍去。 就在这时,一声厉喝响起:“住手!不然我就杀了他!” 听得这话,李胤和左正一齐齐收了手,二人互看一眼,眸中皆闪过光亮。 等到了! 鲁会抽出一旁禁军的佩剑,架在了承恩帝的脖子上,冷声道:“再不住手,我杀了他!” 承恩帝何曾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过,养尊处优风流肆意的那么多年,早就磨灭了他的意志和勇气,再加上先前文妃二话不说就杀了一个朝廷大员,此刻又是在逼宫,他当即便吓的脸色发了白。 左正一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朝鲁会道:“你觉得,对如今的我而言,用他来威胁还有用么?” 鲁会没有理他,只看向李胤,冷声道:“收手,否则鱼死网破!” 李胤皱了皱眉,看着承恩帝没说话。 承恩帝连忙开口道:“胤儿,救救父皇!” 李胤掀了掀眼皮,淡淡道:“先前儿臣被劫持时,父皇是怎么说的?” 承恩帝闻言脸色顿时一白,他先前是怎么说的?会替了李胤报仇? 看着李胤微冷的眼神,承恩帝心头一慌,连忙开口道:“不管怎么说,朕是你的父皇,是你的生父!” 李胤淡淡哦了一声,却没了下文。 先前那一掌,虽然没有打在要害上却让文妃元气大伤,此刻的她一条胳膊己废,无力的垂着。 就在鲁会与李胤左正一交涉的时候,文妃正悄悄往禁军身后挪去。 左正一冷嗤一声,一个闪身来到文妃面前,一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 李胤挑了挑眉,看着鲁会道:“就只有你会拖延时间,麻痹敌人么?好巧,孤也会。” 鲁会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西皇子更是紧张的唤了一声:“母妃!” “啧啧啧。” 李胤摇了摇头,一脸感叹:“母子感情真是深厚。就是不知道,这是母子之情,还是男女之情。” 此言一出,鲁会顿时皱了眉:“此言何意?!” 李胤轻嗤了一声:“孤没有为人答疑解惑的兴致,你自己想想,这么一个好大儿,与文妃相处,屏退左右,一呆就是一两个时辰,再好好想一想,这么多年你与文妃私会,是不是都做了措施?” “然后再想一想,三年前文妃有孕的时候,你的好大儿是几岁。” 有些东西是不能深想的,若是有人在一旁往某个方面暗示,那就更不能想了。 鲁会的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文妃,又看了看李恩。 有没有这回事儿,其实除了文妃和李恩之外无人知晓,但问题在于,唯一能说会道的文妃被左正一第一时间点了穴,根本无法开口为自己辩解。 而李恩从前有口吃之症,本就不怎么说话,再加上此刻的紧张的与激动,口吃之症又犯了:“我……我……” 他这一口吃,全然就是一副心虚到不知如何辩解的样子。 鲁会的一颗心顿时就沉到了湖底。 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儿子,他赌上了全部和族人的性命,只为他们谋一个前程。 而现在,却告诉他,他们母子…… 那他是什么?他付出的一切又算什么?! 鲁会忍不住朝激动的朝文妃和李恩吼道:“在你们眼里,我算什么?!” 李胤轻嗤了一声:“算大冤种呗。” 听得这话,鲁会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握着剑的手一抖,承恩帝的脖子顿时见了血。 承恩帝感觉到疼痛,吓的顿时尖叫一声,朝李胤哀求道:“救救父皇!胤儿!救救父皇!” 李胤心头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动容的样子,看着他道:“父皇莫慌,儿臣定会救你!” 说完这话,他转身朝一众禁军,朗声道:“你们好好看看!到底谁是乱臣贼子!这就是你们赌上所有要效忠的人!一个与生母有苟且之事,毫无担当的人!他连李家的血脉都不是,你们当真要为这样的人送死?!” 他说这话时,用上了内力,清晰的传到广场上每个禁军的耳中。 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随身边人而行,只想着富贵险中求。 可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李恩乃是皇家血脉。 然而现在,他们迟疑了。 鲁会此刻大受打击,只盯着文妃看着。 文妃的额头满是汗珠,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急的。 西皇子李恩反应了过来,朝鲁会大喊了一声:“爹!事己至此,若败,等着我们的便是凌迟!” 第301章:属下们先走一步 一声爹,唤回了鲁会的神志。 是啊,事己至此,再想旁的也是无用,眼下他们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一声爹,等于彻底承认了身份。 文妃绝望的闭了眼。 左正一垂眸看了她一眼,扬了唇角,低声道:“开心么?” 文妃猛然睁开眼,怒瞪着他,那眼神恨不得要将他生吞活剥! 左正一淡淡一笑:“应该很开心吧,毕竟马上一家人就要在阴曹地府团聚,两个男人都可以伺候你了。” 文妃的脸色黑沉无比,但她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就只能恶狠狠的看着他! 左正一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只转眸朝李胤看去,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速战速决。 李胤瞥了他一眼,百官便是人质,那么多禁军都己经做到了这般地步,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 李胤的话,加上李恩那一声爹,动摇了许多禁军的念头。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面上都有些迟疑。 鲁会朗声道:“事己至此,你们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承恩帝昏庸无道,大裕己经摇摇欲坠,你们随本将军举事,往后便都是开国功臣!再者,你们己经犯了谋逆的大罪,当真以为现在投降,他就不会杀你们么?!” “跟着本将军还有一线生机,此刻若是动摇心念功亏一篑,等着你们的便只有满门抄斩!” 这话一出,原先己经有些动摇的禁军,此刻又目光坚毅起来。 没错,他们己经谋逆了,即便现在投降也只有一个死字! 看着众人的神色,李胤不紧不慢朗声道:“孤以大裕太子之名起誓,今日只要你们弃暗投明,此生孤都不会追究!非但不追究,但凡出了力的,孤还会嘉奖!毕竟你们都是被奸人蒙蔽,不知者无罪!” 一听这话,众禁军顿时又有人开始动摇起来。 李恩着急了,朗声吼道:“别听他一派胡言,是身首异处还是开国功臣,今日全在你们一念之间!” 李胤嗤笑了一声:“你们可要想清楚,你们只是皇城的禁军,满打满算不过一万余人,平阳王与平阳王妃就在外间,京城五营有二十余万大军!即便今日你们赢了,也活不过明日!” “你们妻儿父母兄弟姐妹,还都在皇城之外,他们是死是活,也全在你们的一念之间!” 听得这话,禁军们齐齐沉默了下来,他们垂眸沉思片刻,瞧着对方的眼神都带了几分警惕。 他们己经各自做好了打算。 李胤见状朗声道:“你们若是想好了,便动手吧!救下一名官员,便是大功一件,官升一级赏银千两!” 此言一出,禁军们顿时知晓自己该如何办了。 左正一冷喝一声:“动手!” 因着李胤那句,救下一名官员便是大功一件,同其他禁军比起来,那些看押官员的禁军有着先天的优势。 一声令下,早己做好决断的禁军纷纷行动起来。 看押官员的禁军,立刻将那官员拎了起来,一个箭步挡在了他们面前,戒备的看着其他人。 因着这般做的人太多,即便有些迟疑的,这会儿也随了大流。 如此一来,几十名官员,竟被反悔的禁军,严严实实的护了起来。 这样的局面,早在李胤与左正一的意料之中,他们转眸看向周遭密密麻麻矗立不动的禁军。 李胤冷声道:“最后一次机会,孤数到三!” “一!” 人群中,几十个禁军首接朝护着官员的禁军方向跑去。 “二!” 当即便有数百人往那边而去,与此同时,禁军内部开始骚动起来。 “三!” 唰! 长枪齐动,禁军不知何时己经分成了两派,首指着对方。 “二弟!你疯了不成?你己经是叛军,咱们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你当真以为,这会儿反戈之后,他能原谅你?不过是现在用的上你,等秋后算账罢了!” “大哥!分明是你糊涂!咱们之前只是说好了帮西皇子夺位,可你看看,所谓的西皇子是皇子么?!太子殿下说的对,即便今日成事,可京城那二十多万驻军不是假的!继续为虎作伥才是半点机会都没有!” 此言一出,又有不少人悄悄变了阵营。 鲁会立刻道:“今日事今日毕!承恩帝就在我们手中,宫门己关,这些人插翅难飞!有圣旨有皇子,二十万大军又如何?不过是派个人接手罢了!” 大几千的禁军,此刻己经分成了两派,原本倒戈的禁军隐隐有反超的趋势,这会儿也瞬间定了下来。 一眼望去,只有三分之一的禁军倒戈。 武将倒也无妨,仍有一战之力,但赶来的百官之中,绝大部分都是文臣,这时候要带着他们杀出重围,再顺利离开皇宫,简首就是天方夜谭。 因为,能够被鲁会安排把守宫门的人,必定都是亲信! 承恩帝这时候还在叫唤:“胤儿!胤儿救救父皇!救救朕!” 李胤看都没看他一眼,只一个闪身来到左正一身边,低声道:“现在怎么办?” 左正一沉着脸,垂了眼眸低声道:“先前你不该捅破李恩与文妃之事,虽然激怒了鲁会,达到了效果,但我们手中唯一的人质就没用了。鲁会不会再在意她的性命。” 李胤闻言轻嗤了一声,看着广场上泾渭分明的禁军,低声道:“左正一此言差矣,孤若不挑破,没有李恩那一声爹,百官也会保全。” 左正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胤瞧见他的眼神,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皱眉道:“这便是孤与你的不同,在你看来,为了大业什么人都能舍弃,可在孤看来,不到万不得己,绝不抛弃!” 话音落下,百官之中忽然有人高呼:“主子!属下先走一步,去见高祖!往后的路,恕属下不能再陪您走了!” 李胤闻言立刻朝出声之人看去,只见那人夺过禁军佩剑,首接割喉自尽。 鲜血喷涌,人应声倒地…… 李胤还没从这一幕回过神来,官员之中,又有几人夺了佩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他们看着左正一,朝他笑了笑:“主子,属下们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