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食枕边处男》 第一章 屋外雨声淅沥,午夜时分,我正窝在床上随意的翻看书本,培养入睡的情绪。 叮咚!叮咚!突兀的门铃声打断我的思绪。 无奈的叹口气,认命的爬起来开门,正如我所预料的,商缄正一脸无所谓的斜倚在门旁。并非我料事如神,而是正常人不会在半夜找上门来,这种唯我独尊的行为;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号人选。 简单的说呢,我和他应该称之为青梅竹马。住在同一社区,上同一所小学、中学、高中,就连大学也是同一所,这样的关系不是青梅竹马是什么? 但我俩其实没那么要好,该怎么说呢?应该是我的嫉妒心在作祟。 心结早在小学时代即存在。 我是一般人口中的书呆子,除了读书,对任何事都很笨拙,最明显的二项就是运动和人际关系。 举凡与运动有关的事物均与我对冲 球类:不是我打球,而是球打我。 田径:我总是以四肢伏地的方式向伟大的地球表达敬意。 游泳:不不不!千万别叫我下水,命中属火的我一但入水,只怕就要向极乐世界报到了。 我悲惨的运动生涯,一直持续到体育课不被列入必选课程时才得以解脱。 而人际关系则是我另一个痛处。 在陌生人群中,我的脑袋及嘴巴总是彼此互不搭理,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这样的状况,令我体验到沉默是金的真理,自小奉行至今。 沉默的我,在人群中是隐形的。 相较于一无是处的我,他的存在宛若超级巨星般的闪耀照人。举凡学业、运动、美术、音乐多才多艺是他的代名词;胜利桂冠对他而言向来是唾手可得的。 外型更是令人无可挑剔,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身高配上帅气的脸庞,优良的家世、傲人的脑袋、强势的领导能力,以及所向无敌的群众魅力。 他,是每个女孩子的梦中情人,也是我长年妒忌的心结。 但不知为什么,他总是会来找我,不定期的,也不预先知会。莫名其妙的找上门来,却什么也不说、不做,有时只是上来喝杯茶,和我互瞪个几分钟,然后就离去。这个习惯是在我们上大学后搬出家中开始养成的,当我察觉时已是一年以后的事。 “有事吗?”隔着铁门发问,深夜时分,我无意请他进来。 “不请我进去吗?”双手一摊,一脸无赖的笑,是他一贯的表情与伎俩。 早就发现我眼中的他,与众人眼中的他是不同的。在众人眼中,他意气风发、自律自慎,言行举止无不可为人表帅;但在我眼中,他只是个无赖。 并非恶意丑化,只是商缄在我面前,从未正经的说过一句话或做过一件事。 “有事吗?”再次重复问句,多年来的经验告诉我不要逞口舌之快,不论谁是谁非,我永远也无法在言语上胜过他。 “啧啧啧!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商缄摇头叹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正面回答,以迂回的方式表达“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态度,是他一贯的作风。 我若不开门,依照往例相信他会站在门口直到天明,与其与他耗上一晚,还不如早早让他自动离开。在自尊与现实的考量下,我选择了现实。 “进来吧!”请他进门,看他落落大方的坐在沙发上,尊贵自傲的姿态令我不由得怒从心生。“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让你在这时候来打搅我?” “茶呢?对上门来的客人不该连杯水也没有吧?” 还是一贯的自信笑容,若是我一拳朝他打过去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唉!我也只敢想想,不敢有任何动作。 倒杯水给他后,我又站回门边斜倚着,双手环胸,就待着看他还有什么花样。 结果,他喝完茶后就离开。 令我觉得不对劲的是他临去时的眼神,不再玩世不恭、不再带着笑意,与以往的他全然不同。让我既感到火热,又打从内心中发出寒意,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令我一瞬间茫然失措;待回过神时,商缄早已离去。 “助教,外找。” 我边走边纳闷是“谁”找我,抬头看向门外,走廊上的商缄正无端的笑得十分灿烂。 “已经毕业了的人,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睡眠不足的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口气,没有恶言相向已算是对得起他。 “怎么了,眼眶怎么这么黑?昨夜没睡好?” 商缄伸出一只手摘掉我的眼镜,而在我模糊的视线下所看到的居然是一脸担心的神情,害我瞬间心脏狂跳。不!不可能!一定是看错了。 “你以为是谁害的?”我没好气的回嘴“眼镜还我。”我伸手向前索讨眼镜,并努力平息失去规律的心跳。 一言不发的态度,说明他不打算归还的企图。 早该明白他是不会乖乖的归还我的眼镜,正所谓“天助自助者”看来,要取回眼镜,只脑瓶我自己。 眯起几近半盲的双眼,努力的寻找着被夺走的眼镜,可是我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站在他面前却意外显得矮小,即使努力踮高脚尖,却怎么也够不到他拿在手中的眼镜,反而一个重心不稳,直直的朝大地之母扑去。 “哇!”眼看着就要成为牛顿定律的实验品,我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等待成为着名定律实验品所应付出的“光荣代价” 一秒钟、二秒钟咦?不对,再怎么样也不该会有时间读秒。睁开一只眼睛偷瞧,映入眼帘的是一副裹着浅蓝丝质衬衫的雄伟胸膛。 “哇!”我再度惨叫,反应迅速的从他怀中往后一跳,狼狈的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你、你、你”食指抖颤的指着他,我却吐不出半句话语。想想方才的反应,天呀!一世的英名、严正崇高的学者形象,居然就这样毁了?我好想哭哦!该死的脑袋,求求你不要再罢工了,你再不振作,你的主人就要被人生吞活剥了。 “晚上一起吃饭!”不是疑问句,而是命令句。 虽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但我敢以生命作赌注,现在商缄的脸上一定带着欠揍的笑意。 “为什么?”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三个字,我暗暗松了口气,不再陷于刚才那莫名的尴尬场面中,真该谢天谢地。 “为什么?”只见他扬扬手中的眼镜“除非你不想要回“人质”了!” “人质?”嗯,也许说“物质”会比较恰当些。 啊!笨蛋!暗骂自己一句,什么时候了,我居然还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有的?冷静呀!笨脑袋。 “如果我答应你,是不是“马上”就可以拿回我的眼镜?” “当然!”商缄执起我的右手,将眼镜交送到我的手掌中。 极力忍住想缩回右手的冲动,我故作漫不经心的将右手自他掌中收回。 “好,今天“我”下课后在校园西边的侧门等你,逾时不候。” 午后三点十分,我轻松愉快的朝西侧校门迈进。 “呵呵呵”想到就这样将了他一军,我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可不要误会哦!在此郑重声明,我绝对不是那种食言而肥的人,只是有些状况他若不问清楚,那也怪不得我。 而所谓的状况有二:一是“我”下课后重点在“我”字,因为现在我已经没课了;二则是“在校园西边的侧门等你,逾时不候”我一定会等,但可没说会等多久。嘻!十秒钟也是等,过了时间没看到人可就恕不奉陪了! 为了维持我忠厚的君子形象,大奸、大恶的事我是不会做啦!不过运用一些小小的说话技巧,却是我生存的最高法则呢! 像今天,我若当真顺从他的意思而不知变通,只怕会因此而懊恼得内伤。 先稍稍运用一些小伎俩逃之夭夭,事后再将“推、拖、拉、撒”的技巧搬出来用,只要表面上装得够义正辞严、够无辜,就可以安然脱身。 眼前就是边侧门,我低着头加快脚步通过。 “你要上哪儿去?”商缄低沉富磁性的嗓音传入我耳中。 怎么可能?一定是幻听!没想到我终于被他逼迫到必须上精神科挂号的地步。 “你要上哪儿去?”他抓着我的臂膀往后扯。 精了,这次真的糟了!不但有幻听,连幻觉都出现了! “姬筑慕,你居然敢对我视而不见?” 天呀!原来我没有幻听与幻觉,在我面前龇牙咧嘴的人真的是他! “你你怎会在这里?” “早上你答应得太快了,我想这其中必定有诈,所以跑了一趟教务组将你的课表调查出来看。”商缄薄唇微微一抿,皮笑肉不笑。 “呃”我一时无言以对,原来被人活逮是件这么尴尬的事呀! “走吧!”牵起我的手,他迈开大步朝停在路旁的bmw走去。 “放手!”迅速甩开他的手,我的心跳猛然加速,他居然牵这太奇怪了!“商缄,你有什么企图就爽快的说出来,不要再耍手段,算我怕了你行不行?”唉!再这样和他耗下去,我真的会精神崩溃。 “有什么企图?你猜呢?想知道答案就上车吧!我是不会主动告诉你的。” 他仍是一副皮皮的笑脸,但眼中所蕴涵的却是我前所未见的坚定。 盯着他敞开的车门,我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强烈的危机意识教我遍体生寒。 强压下心中的退却念头,钻进车内。 对这项决定,我感到强烈的不安,但时势不由人,回头之路已被我亲手截断。 咖啡厅宁静的一角,我和他各据桌子的一方呆呆的互瞪着。 “呃我们原先虽是约定一起吃晚饭,但现在才下午三点左右,吃晚饭太早了点吧?”主动找话题聊不是我的专长,可是能言善道的他不肯出声,捺不住的我也只有硬着头皮开口。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我并不信为我身上会有他想得到的东西,可是对他的行为却又无法解释。 “为什么眉头拧得这么紧?” 商缄伸手抚平我不自觉中皱起的眉头,表情是我前所未见的温柔。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摇头痹篇他的手,加速再加速的心脏再也禁不起刺激。 “哦!那么在你眼中我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和而带笑的态度有别于以往的戏谑与轻浮,也许我可以和他谈一谈。 “嗯!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怎么样?有什么差别吗?” “态度上的差别倒不是很明显,但肢体语言”我迟疑着该不该说出来,也许这一切只是我多心罢了。 “肢体语言又如何?” “我曾经认为你讨厌我。”痹篇直截了当的答覆,我转移话题。 “为什么?” “有一次我不经意碰到你的手,你迅速甩开的动作令我记忆深刻,原以为你不喜欢与他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可是你对其他人却又可以毫不在乎的勾肩搭背。” 心中还留有当时受伤的感受,或许这才是导致我对他产生心结的真正原因。从那一刻起,我开始采取防范的态度来面对他。 “所以你得到了这样的结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国中的时候吧!不过,后来我又不这么认为了。”我老实的回答。 “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其实也没什么,若真要说,大概是因为你的到访。上大学后,我们的生活圈也没有交集,不必刻意闪避也可以长时间不碰面,但你却又会不定期、没有特定目的的来找我,这令我困惑。虽然每次你出现就只是为了激怒我,但是,应该没有人会主动去找自己所讨厌的对象吧?我虽不了解你,但至少还猜得出你并不特别讨厌我。” “原来你知道” “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过多的到访次数,让我不得不去思考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意义。” “但你却讨厌我,没错吧!” “呃!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又怎么说得出那全是因为妒忌呢?“总之,以往你是绝不会主动与我有肢体上的任何接触,但现在却不同,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一个人的习惯真能这么容易就完全改变吗?” “是不容易,但要解开自制却是再轻易不过!” “什么?” “我爱你。” “呃!我没听错吧?你你刚刚是说”豆大的冷汗正一颗颗自我的额际冒出来。 “你没听错,我爱你!而且爱了很多年。” 像是生怕我没听懂般,他又强调一次。唉!这么肉麻的话说一次也就够了,何必说上第二遍呢? “这可是那个”面对他的告白,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拒。 “可是,我是个男人呀!” “那又如何?只是你不反对就行了,我既不犯法,也不妨碍他人,谁也不能说什么。你不必急着现在回答,但请给我一个机会,相信我的真心。”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商缄抢先将话说出来。 呜!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看来拒绝的话要留到下次了。 在肉麻的告白后,商缄主动转移话题,而我也在松了一口气之后全力配合。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他就像普通朋友般的聊天、吃饭,直至深夜才由他送我回家。 商缄的告白,我是听到了,但真正能理解他的话却是踏进家门以后的事。 深夜一点三十分,我捧着一张涨红的脸,无力的瘫坐在地板上。心脏为他所说的话失去了规律,为了那句乍听时还曾在心里批评为肉麻的话猛烈狂跳起来。 原来“听到”和“感受到”是两回事。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消化、发酵,由乍听到时觉得肉麻的话,现在却让我面河邡赤、不知所措。 呵!还以为自己今天下午之所以能够泰然处之,是基于我科学家冷静的性格和理智的头脑,可原来事实是这么的令人伤心。 只因我那可笑又可悲的慢三拍性格啊! 第二章 距商缄向我告白至今已一个多月,正如他所说的,他并不催我给他答案,只是每天固定的接我下课、吃饭、谈天,然后送我回家。态度自然、温和,就像是老朋友般的自在,没有任何令人脸红心跳的行为,只除了那个晚安吻! 说来真不好意思,这个晚安吻的产生居然是由我所提议的。起因全是一场误会,但造成这种事实的人却是我,再加上他的晚安吻给我的感觉还不讨厌,所以就这样子啦。 商缄向我告白后的第二天晚上。 “到家了。”站在家门前,我犹豫着要不要请他进去虽然他今晚的行为很君子,可没有人能保证接下来的时间都会这样。 “时间不早,我就不进去了,晚安!”仿佛看出我的犹豫,商缄善体人意的打破僵局,一只手轻轻的将我垂落至眼前的头发往后拨,脸缓缓的靠近。 咦!他这是 我想逃,但又不甘示弱。硬是强迫自己在商缄面前不可露出慌张的模样,更不可泄露出心中的害怕。 他的抚触是那么的柔和,但口中所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怎么了?你在怕什么?” 商缄一脸戏谑的笑容,让我的态度更加强硬。“怕?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个晚安吻而已。”死鸭子嘴硬的我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心中到底有多害怕,但这可是我的初吻呀! 对啦!我,姬筑慕,二十六岁了连初吻都不曾有过。 “哦!说的也是,只是小小的晚安吻而已,你当然没什么好怕的!” 商缄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明显、愈来愈得意。 看着他的笑容,我疑惑了。明明是我占上风,但为何我会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既然如此,你当然也不会介意跟我来个西式的吻别吧!” 商缄此时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单单是“得意”两个字可以形容的,那是一种溶合欣喜、独占的笑意,是一种胜利者才会有的笑容,而这种笑容看在我眼里只会激得我更加的倔强、嘴硬。 “亲就亲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唉!迟早有一天,我会被自己的这张嘴给害死。 商缄的头愈来愈低,离我愈来愈近,近到我能直接感受到他所呼出的气息。之前把话说得太满的我,现在根本不能躲,可是天晓得我是多想逃回我的小鲍寓,然后把门狠狠的甩在他的鼻前,将他关在门外。 商缄的薄唇落在我的唇上,我的脑中立即一片空白。我的初吻就这样被一个不知道它价值的人给夺走了,奇怪的是,我并不后悔。 那天晚上的吻,是很轻、很柔、很浅的小小碰触,没有传说中的柠檬味,更没有触电的感觉,有的只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受。 “原来这就是众人歌颂的吻呀!” 商缄吻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讨厌,所以我也就呆呆的接受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个吻不过是小小的入门课程而已。 现在时间是下午六点二十五分,而商缄还没有出现。 我站在校园西侧出口处等他,自第一次被他活逮后,这儿就成了我和他理所当然的碰面地点。 正当我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之际,商缄的bmw已无声无息的停在一旁对我招手。“筑慕,这边!” 我小跑步过去,边钻进前座的位子边埋怨的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话还没说完,车内飘散的香气吸引住我全部的注意力,我敢肯定,前一位乘客应该是个女性。转头看了商缄一眼,很轻易的在他的浅色衬衫领子处找到证据深红色的唇印。 刹那间,心头黯沉下来,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我就是高兴不起来。 “对不起!我迟到了,来,笑一个,不要再板着一张脸了。” 咦!有吗?我伸手捏了捏脸颊,只是有点僵而已呀! “对不起啦!我真的是临时有急事,所以” 可能是看我不答腔吧,他以为我仍在生气中,干脆将车子停在路旁。 “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根本没有生气,你不要乱猜啦!还有,这边不随便停车的,小心待会儿罚单找上你。”开口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可是声音听起来就是怪怪的。 “筑慕” 不理会他的话,我催他赶紧上路,但一直到我们抵达餐厅时,我仍未能将今天心情不佳的原因找出来。 “你领子上的“东西”可不可以想个办法呀?很难看呢!”它一直很碍眼。 “领子上什么东西?”商缄一头雾水。 “就是这个。”我伸手越过桌面,指出唇印所在的位置。 商缄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笑了。“这就是让你一整晚不高兴的原凶呀!” “不高兴?才没有呢!”我低下头嘟哝着,可是声音还是怪怪的。 “不是不高兴?那就是嫉妒!” “嫉妒!?我哪有,顶多只是觉得怪怪的而已。”我赶紧澄清。 “小笨蛋,这就是嫉妒呀!”商缄摇头叹息。 “嫉妒?我对你?怎么可能?”我失笑。 “当然可能,你是我的情人,当我身上有来路不明的唇印时你会嫉妒、生气,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呀!” 又来了,商氏招牌蜜语,甜死人的必杀技。 别人上不上当我是不知道啦!但我可绝不会就这样轻易相信他。 “我才不是你的情人呢!” “是是是!你不是我的情人,但我却是你的爱人。”商缄可怜兮兮的说着。 “哪有这种无赖说法呀!”我被他逗得露出今晚第一个笑颜,心情为之放松。虽然还是输给他,但甜甜的感觉却填满心窝。 “当然有,只要你一天不否认,我就是你的情人,你有充分的权利约束我的行为,只因我已是你的所有物,被贴上“姬筑慕专有”的标签了。” “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得受你管束?” “不,只要你不承认,你可以只当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就该有任何超出朋友的言行举止。” “这不是很不公平吗?” “没办法,谁教我放弃了权利。”商缄苦笑。 “那么你也可以选择当我的朋友就好呀!”商缄专注的看我一眼。 “如果可以只满足于“朋友”我又何必自找麻烦?” “可是,我还是觉得” “先不谈这个,总之,今天的事完全是个意外,下次不会再发生了。”指着领子上的唇印,商缄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他的领口,果然,还是觉得刺眼,喉咙像是梗了一根刺般的不舒服。 不,别再想了,虽然商缄说我有权利约束他,但有些事还是不能做的。我甩甩头,想把心中的不快甩开,但好像没什么用。 商缄伸出一只手扶住我不住甩动的脑袋“筑慕” “咦?”“别烦恼太多,只要专心的想着我就行了。” 对于他的说法,我沉默以对。事情真能如他所讲的这般简单吗?从以前开始,我就不曾了解过商缄这个人;而现在,我和他的关系日趋复杂“我是他的朋友,他是我的情人”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呀? 他真的爱我吗?爱上我什么?我又有什么值得他爱的?以他的条件,大可找一名美丽温柔的女性。更何况,我连一点回应也没有,只是单方面的接受他所给予的一切,却不曾也不想付出。 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断的增加,却不曾解决,我只是逃开了而已。但现在,商缄领口上的唇印把蒙上双眼度日的我硬生生的唤醒,一切又回到原点。 “筑慕。”商缄担心的注视着我。 “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想先行离开可以吗?”这件事我得好好的想清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那么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我摇头拒绝。 商缄只是笑了笑,招来侍者买单,然后将车子开到餐厅门口等我。 没有花太多的心思与他争辩,就算自认不太了解他的我也明白他,一旦他决定的事绝不容改变,这也是我一开始就不曾怀疑过他的告白的原因。 在他送我回家的途中,我们不曾交谈,空气中凝重的气氛是我的心情写照。 商缄却不受影响,还是依照惯例送我上楼,然后和以往一样的索求晚安吻,态度没有任何异样,先痹篇的人是我,我撇开头拒绝了他的吻。 “筑慕。”商缄叹息,却也没有勉强我,苦笑的道了声晚安后就离开。 我是应该思考我和商缄之间的关系的,但心思却不曾停留在这上面,反而是他领上唇印的主人是谁这个问题持续困扰着我。 诚如商缄所说的,我今晚的行为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嫉妒。 我苦笑的剖析着自己的内心,却又不断的嫉妒着唇印的主人。 短短的一个月,从漠不在乎到懂得嫉妒,这还真是一大进展呀! 说我爱上商缄,我绝不承认。但不可否认的,他已悄悄的在我心头占有一席之地。是近来太过亲近所造成的后遗症吧!或许,在能理性的对待商缄之前,我应该先痹篇一阵子。 这是我临睡前的决定,而我也确实执行了;唯一不在计划内的是执行的原因已不再是原来的理由。 隔天下午五点三十分,商缄的车子准时的出现在西侧大门外。 依昨晚的决定,我并没到侧门与商缄见面,但怕他会因此在门口空等,所以找了学生代为转达。这可不算是失约哦!毕竟,我和商缄从来就不曾有过“下午五点半西侧校门口见”的约定。 对商缄来说“抱歉”两个字应该就能让他明白我的决定。 只是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我的预期。这项决定并没有错,错的是我不该躲在一旁偷看,若非如此,我也许还能自我欺骗一段时间。 车上除了商缄外还有一名年轻女子,红艳的唇色是昨天商缄领上的色彩,在接获我的留言时,商缄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和女子态度亲密的开车离开。 “背叛”两个字瞬间浮上我的心头。 背叛!?背叛什么?背叛了谁? 这种状况下,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为何我却觉得心痛如绞? 这种状况下,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为何我却觉得心痛如绞? 怎么会这样!?我竟然比我所知道、所认为的更加在乎商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会陷入这种莫名的困境?”躲在树丛中的我不断的自问。 无视自阴暗天空飘下的冷雨,也无视路人对湿透了的我的讶异眼光。心不在焉的我,凭着本能自学校徒步走了二个多钟头回到公寓,而等在门口的居然是二个小时前和美女绝尘而去的商缄。 “筑慕,你怎么了,怎么会淋成这样?”商缄一脸焦急的将拎在手中的大衣往我身上披。 可是,随着衣角扬起,甜腻的香气扑来,与昨夜残留在车上的香味一模一样。 “不要。”我伸手推开商缄的手,戒备的看着他。 向来防备心十足的我居然会让他进驻内心深处!? “不要任性了,筑慕。”商缄叹息,再度将衣服递到我面前。 我看了他手中的大衣一眼,泛起一抹苦到不能再苦的微笑。“我已经到家,马上就可以将衣服换下,不要弄湿了你的大衣。” 掏出钥匙,冻僵了的手指却不听使唤的不住颤抖着,怎么也无法将钥匙准确的插进钥匙孔内。 看不下去的商缄伸手抢过钥匙,在碰触到我的手的瞬间皱起眉头“好冰!”然后不顾我的反抗,将我搂进怀中,迅速的打开大门。 靠在商缄怀中,我努力汲取着自他身上传来的暖意。直到他将我揽入怀抱前,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子早已冻结如冰。 “先喝杯茶暖暖身子,我去帮你放水,待会儿好好的洗个澡以免受凉。” 商缄将热茶递进我冻僵的手中,我只能呆茫的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说不出只字片语,内心却不断疯狂呐喊。 在这一刻,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我爱上了他,爱上了商缄。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感干枯的我居然有能力爱人?最可悲的竟是爱上不该爱的人! 在“有”这个大前提下会衍生出什么样不理性的情绪,最清楚受害最深的人不就是我吗?为何我还要踏上这条条不归路? 那是我发誓此生绝不踏入的地狱呀,而今却一脚踩了进去。 我早该在商缄告发时马上回绝他的,是我太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也低估人心。我错了,真的错了! 不!不论如何,我绝不要过那种生活,过那种让感情操控一切的生活。 “你回去吧,还有,以后也别再到学校等我了。”对着刚自浴室走出来的商缄冰冷的吐出这句话,靠着紧握住茶杯的力道,我维持了表面的冷静假象。 “这是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为什么这么说?我不是说过就当我俩是普通朋友见面就好,不需要有心理压力。”商缄皱起眉头,语气中隐隐藏着些许怒气。 “普通朋友?我们再也当不成普通朋友了,普通朋友会嫉妒对方领子上的口红印?身上、车内的香水味?” “筑慕” “没错,我的确是嫉妒,也因此让我惊觉这一切全都错了。” “筑慕” “不,听我说完,我不要嫉妒这种感情,那会造成多大的破坏行为我有太深刻的体验,我绝对不要让它掌控我的生活,我不要” “筑慕,冷静点,你到底在怕什么?”商缄抓住我的肩膀猛力摇晃。 “我”我在怕什么?我心中害怕的事情太多了,但我又怎能将心挖出来让人看呢! “对不起,我失控了,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你请回吧!” “不,在我还没得到满意的答覆之前,你休想将我踢出去。” 商缄顽强的表达他的意愿,将我连人带衣服丢放满热水的浴白内。 “不管怎样,你先洗个热水澡让身体暖和起来,顺便也让情绪平静下来,有什么话待会儿出来再谈。” 必上门的商缄已不再是我近日内所看见的商缄。俊雅的脸上怒气与悲哀交织着,这或许也是我所造成的吧! 我缓缓的将身体沉入热水中,直至整颗头完全没入水中后眼泪才肯流出来。 这是多年前养成的悲哀习惯,除非确保没有人会看见,否则我连独处时亦无法安心的哭泣。 哭吧!趁现在尽情的哭吧,然后将自己武装起来,戴上最冷漠的面具去打一场最悲哀的仗。 “说吧,你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双手环胸,商缄直勾勾的盯着我,不容我逃避。 “没有,只是突然有感而发罢了。” 从消费浴室内出来的我已恢复平静,以平时淡漠的语气粉饰太平。 “骗子!”听完我的说辞,商缄愤怒的说道。“认识你这么久,见过你糊涂时的呆模样、耍小聪明时的奸诈貌,更看过你发怒抓狂时的样子,不论是生气、困惑、怀疑、难过、高兴、喜悦每一种的神情都收藏在我心中,唯有方才那失控的模样是我前所未见的。” 我静静的凝视着他。 长久以来,我已习惯以冷漠将自己武装得很完美,却不知不觉中在商缄的面前卸下武装,这或许是我对他放下感情的证据之一吧! 商缄上前紧抓住我单薄的肩膀,神情愈来愈激动。“当你为我嫉妒时,我有多么的欣喜,你懂吗?还以为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所以我绝不允许你就此退缩。” 被商缄紧抓着的肩膀因他过大的手劲而逐渐麻痹,但比起内心的伤痛,肉体上的痛楚已算不上什么。借由身体的痛觉,可以让我保持在最清醒的状态之下面对这一切。 对于我的心思,商缄浑然未觉的继续说道:“你可以接受拒绝,毕竟,感情的事并非努力就可有成果,但我绝不容许你逃避!是什么原因造成你这般的反常呢?若是因为唇印的关系,我可以解释,但我想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吧!” “是你多心了。”甩掉商缄紧抓不放的手,我绽开最公式化的笑容“我哪有那么多的心思,只不过是觉得这种感情既不见容于社会,自然是愈早结束愈好!”内心随着自己所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宛如万刺钻心般的痛苦着,然而,外表上却无一丝一毫的异样。这是我多年来练就的功力,只要我有心,商缄是不可能看出我的真正心情。 “筑慕。” “时间不早了,我今天真的很累了,你请回吧!” 这是实话,我的确累了。在发自体内的阴寒和痛楚阵阵交相攻击下,我真的累得连说话都觉得困难。 “筑慕。”商缄叹了口气“算了,你是真的累了。”他伸出手抚上我的面颊,而我却偏头闪开。 伤痛在商缄的眸中一闪即逝,但又有谁知道,在这同时我心中的悲哀与痛苦是我施加在商缄身上的数倍! “这件事今天就暂且不谈,但并不表示事情就这样算了;明天,时间、地点照旧,我们再继续。” 大概是我形之于外的疲累太明显了吧!让商缄自动放弃今天的对谈。 到这种地步,他还顾虑着我的感受,疼惜我、爱怜我! 这份心意我是收到了,却又无法回应,不能回应,更不敢回应。 心,好痛!而这一切全是我自作自受! 懊怎么做才能将伤害减至最低呢? 目送垮着双肩的商缄步出家门,我不断在心中自问着这怎么做都是错的无解题。 第三章 我崩溃了! 是上天的惩罚吧! 商缄离开后,我崩溃在客厅内。 原以为在浴室内早已流尽的泪水,在大门关上的同一时刻破闸而出,却又无法哭出声响,闷在体内的伤痛无处宣泄,只好借着最熟悉的方式传达自残。 我死命的啃咬着自己的右手背,一口又一口,直到血肉模糊仍无法罢休。 自残是我的另一项坏习惯,已有多年不曾再犯,还以为戒掉了呢!原来只是没有引发它的契机罢了。 泪水顺着脸颊流至手背上,混合著赤红的鲜血,不断的滴到地板上。 虽然知道手上的伤会无法见人,我还是无法松口。 随着心防的瓦解,当年那个易感又脆弱的姬筑慕慢慢的又再生了。 深深的后悔,却又死命不改,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悲哀性格是遗传吧! 有如蜘蛛网中的蝴蝶般,愈是想逃,困得愈紧;愈是挣扎,死得愈快。 事到临头,所有的反应与她完全一模一样,有如规格化的产品般,没有丝毫的差异,这是件多么可笑的事实呵! 不管怎么逃,我身上终究还是流着她的血;不论我再怎么自制,仍旧抗拒不了先天的基因。血缘关系真是人力所无法违抗的强力羁绊呀!我终于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作“血亲” 冷好冷热好热 不知该说是被冷醒的,还是热醒的?总之,我是醒过来了。 犹记得昨夜的情景,我崩溃在客厅内,但现在我却裹着棉躺在卧室的床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回到卧房的?我挣扎着想坐起身,但无力的四肢根本无法撑起我的身体,啊!好头晕呀! “别动!你给我乖乖的躺着,生病的人还这么不安份!非得要我用绳子将你捆在床上才肯乖乖的休养吗?” “你”是商缄!他是怎么进来的呢?不会又是我的幻觉吧? “你什么你!”商缄快步的走到床边,将略微滑落的棉被拉起为我盖好。 “只不过才稍微离开一下,你就给我出了状况。声音都哑成这副德行了还想逞强!我现在脾气很不好,不要说我没有警告你,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后果自行负责。”商缄像只凶恶的喷火龙,不断冒出浓浓的怒气。 “真的是你?”我欲伸手证明眼前这只喷火龙不是出自我的幻觉,然而无力的手臂只是在棉被下略微的动了动,无法高举。 “当然是我!怎么?手还会痛吗?”商缄轻轻掀开棉被的一角,将我的右手安置在棉被上。 这时我才发现本该伤痕累累的右手背不知何时裹上一层白色绷带,是商缄包扎的吗?这么说他也看到我自残的成绩!他会怎么想呀? “怎么会伤成这样?你的手又细又甜这点我很明白,但总不脑菩成这副模样吧?”商缄语气轻松的说。 “商缄,我” 商缄将手轻压在我的唇上,阻止我说话。“别说了,什么也别说!你现在病了,我们就暂且休兵,一切等你烧退了再说。” “商”本想说话,却发现这种暧昧的感觉,就如同轻吻着商缄搁在唇上的手般而不敢轻举妄动。 “看来不先解答你的疑问,你是不肯安稳的休息了!总之,你的疑问不外是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或是我怎么进来的这种问题,是不是?” 吃力的点了点头,商缄搁在我唇上的手仍旧没有移开的意思,而不能开口说话的我只好以眼神示意,请他将手移开。 “别想我会将手移开。”商缄坏坏的笑了笑“若想说话,就得接受我的手,,否则就乖乖的闭嘴听我说。” “可是”有口难言的我,以眼神示意。 “没什么好可是的,要不就接受我的条件,要不就乖乖睡觉,没得商量。” 现在的我根本别想与他抗争,看来只能接受他的条件了。 “这样才乖!你想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吧?” 商缄看到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后,继续问:“你认为今天是星期几呢?” “唔!我们吵架是星期二,那今天应该是星期三吧!” “错,现在已经是星期四晚上了。” “咦!” “昨天在校门口等不到人,我只好进校园找,结果你居然旷课一天!既没跟人联络,打电话也没人接听,发现事态有异我只好找上门来了。” “然后就发现我倒在客厅?” “没错,就这样。” “可是,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用钥匙呀!” “用钥匙?你哪儿来的钥匙?” “那天晚上帮你开门后就收到我口袋的钥匙,幸好我收起来了。” “难道这也是你的预谋?” “没错!你再怎么逃也逃不出学校和家中这两个地方,收起钥匙只是为了防范你不肯开门时好有个对应之策。” “你”“你什么你!你知不知道昨天的情形有多危险吗?若我再晚来一步,看到的将是尸体一具!算我求你,不要再让我这么担心了好吗?” “商缄” “别想了,好好的把身体养好,有什么问题等你有体力的时候再谈。” “可是我睡不着”一连昏睡了二天一夜的我,现在根本没有丝毫睡意,一心只想要商缄留在身边陪我。” “那天晚上你太激动了,我只好先离开让你静一静,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的虐待自己。”商缄执起我受伤的手,眼眸中们动着自责的神色。 “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是我的错,虽然我从未亲眼看过你崩溃的情形,但不论怎样,在那种状况下我都不该留你独处,我该更早发觉的” “发觉什么?” “发觉无处宣泄的你,第一个发泄的对象不是任何人事物,而是你自己!” “商缄”他居然完全清楚我心中的想法!在他面前我简直无所遁形。 “别把我当妖怪看,我之所以能完全看穿你的心思,是因为现在的你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平时我顶多只能看穿百份之五十左右而已。” “那也够多了。”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商缄颇不以为然。“你的心有两道门,我可以轻易走进去的是第一道门,但是第二道门却是个禁忌,碰都不能碰。在那道门后还锁着多少我所不知道的伤痛呢?那些将你变成今日模样的伤痛到底是什么?” 商缄深深的凝视我一眼,继续说道:“不论那些伤痛是什么,总之,是它养成了今日让我深深迷恋爱慕不已的你。而今,一切都过去了,再大的悲哀、再多的痛苦全都只是记忆,再也伤不了你,是你伤了你自己。” “是我伤了我自己?”商缄的话宛如利剑直刺我的心房。 “除了你自己,任何人都无法伤害你的心灵,这么说虽然有点残酷,但确是事实。在你的心中,过去的痛苦并未真正成为过去,你只是将它重重密封起来锁到第二扇心门后罢了,而且用的还是保鲜罐。 “保鲜罐?” “没错,就是保鲜罐,只要一不小心打开来,你就又会回到当时的情景,再度感受到同等甚至更严重的伤害,受了伤的你为了维持正常的生活,唯一的处置办法就是将这些伤痛又再装回罐内。我不明白你这方法是从哪儿学来的,但你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相同的逃避行为,直到下次罐子再被开启的时候。” “我” “别想太多,我不是一再告诉你别想太多吗?只要把握住眼前所在乎的人事物就够了,回忆就让它成为回忆,过去就让它成为过去,不要让已经不存在的东西影响你、伤害你;不要再被过去的一切牵绊住,而将到手的幸福推开。我虽然不求你一定得接受我的感情,却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 一切真能如商缄所言,我能就此忘却那些伤我至深的记忆吗? “没关系,不用急,只要你有心,一切都可以慢慢来,最重要的是你的心。不要强迫自己遗忘,也不必要求自己太多,一切就顺其自然,交由时间来治疗吧!不过,有件事你一定要记住,就是下次再遇上什么问题时,不要急着钻牛角尖,先来找我谈一谈,我会永远等着你。” 与商缄的一席话,在我抵挡不住浓浓的睡意下结束了。 这一觉,我睡得好沉好沉,也好甜好甜,在没有梦的睡眠中,我却感到无限的温暖和安全,是这么的满足,仿佛此生从未曾睡过般的幸福。 在晨光的照拂下,我睁开双眼,最先看到的是轻握着我的手、斜倚床头而睡的商缄。即使是我未说出口的要求,他还是默默的留在我身边陪伴我,这应该就是我睡梦中温暖与安全感的来源吧! 霎时,幸福与微笑填满心容,虽然心底的伤仍在,恐惧仍旧未曾远离,但比起这一刻的幸福,一切都无所谓了。 将来的事,谁都无法预测,现在的我,唯一该做的事就是尽量不让过去的一切影响我、影响到我和商缄之间;至于其他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我又恢复成原来的姬筑慕,仍旧是那个有点迟钝、有点奸诈、遇事反应慢三拍的姬筑慕,和商缄之间仍维持着淡淡的交情,既不浓烈也不醉人。 我还是没有将话说出来,对我而言“我爱你”这三个字比什么都沉重。 但,至少我变了,变得能接受我爱上商缄的事实,而不是采取逃避的行为。 商缄仍旧每天接送我下课、吃饭,然后送我回家,仍旧待我如常,只是甜言蜜语比以前多了点罢了;但因顾虑到我的心情,他也不再开口说爱,因他明白这个字对我而言会是多大的负担。 我不知道和商缄之间的感情能够维持多久。 我是个死心眼的人,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这点也是遗传吧!至于商缄,我不顾猜测他几时会变心,预想未发生的事实在是件很愚蠢的事,错过一次也就够了,没必要再错第二遍。 我和他之间究竟会走到哪儿?以什么方式结束?目前还没个定论!但不论将来如何,我都不会后悔,因为到时我至少还能理直气壮的说“我曾经爱过” 而现在,我唯一要学的一件事就是笑着祝福他离去。这是项艰难的课题,我正在努力的学习,希望在那一天到来之时,我能以最平静的心笑着还他自由。 我厌恶手机。 我讨厌一切能随时掌握我行踪的高科技仪器,而手机则是高居排行榜之冠。 只是,一周前我却打破惯例,随身携带着我最讨厌的东西。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只有一个人商缄。 自从我默认了和他之间的关系后,他的行为一日比一日霸道。 从前,他已经是个超级霸道的人了,而现在他变本加厉的更加专制,真不知道我是怎么忍过来的。 但是我何以有此一说?只因,最讨厌手机的我现在会随时随地的带着,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整个事件的开端就源始于他独断的丢给我一支手机,还命令我随时携带。 我当然是不可能遵从!可是,他高明的地方就在于他明知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也知道我讨厌手机这类的东西,但他就是不肯放过我,抓着别人的小辫子不放。不过,明知道他在演戏却还是上当的我,也实在是笨得可以。 还记得事件的发生,是在我长达一周的病假结束后的隔天所发生的事。 至于我的病何以要休养那么久? 这一切还不是商缄那家伙搞出来的。也不知道他对系主任胡说八道些什么,总之,我被迫休病假一个星期,回去上班后还得接受平日不怎么熟悉的同事关心慰问。面对每一张诚心慰问的面孔,我实在是好想哭哦!却又不得不扮出病容,配合商缄的胡言乱言,饰演大病初愈的姬筑慕。 呜!向来刚正不阿、童叟无欺的我,就这样又毁在商缄手中。 我前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遭受这种非人的待遇? 其实早在恢复意识的第二天,我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是,那个大魔头先斩后奏的帮我请假就算了,居然还软硬兼施的将我留在床上,不准我双脚着地! 一周耶!一百六十八个小时!扣除失去意识的第二天一夜,也还有一百多个钟头,而我就这样被困在小小的单人床上动弹不得,简直是变相的肉体折磨加精神虐待! 啊!扯远了,总之他的恶劣手段实在不可数,还是将话题再转回手机上。就从我结束一整天扮演重病初愈的病人后开始说吧! 好不容易,救命的下课钟总算响起,我终于得以自众人过于关切的目光中逃开,飞奔至和商缄约定的地点。 “你到底对系主任胡扯些什么?害我一整天都过得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露出马脚,从此就得恶名远播!”还来不及坐稳,我就迫不及待的朝商缄开火,发泄今天所遭受到的精神压力。 “胡扯?我没有呀!我只是在帮你请假的时候,顺便将你的病情老老实实的向系主任说个明白,系主任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他不但爽快的准了你的假,还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师长的吩咐我当然是不能违背!”商缄还是一脸令人抓狂的笑意。 而他居然还伸出手在我的脸颊上轻捏了一下。 “唔!别捏了啦!”我赶紧用双手捂住脸颊,杜绝他再犯的可能性。这个人哦!实在是越来越会毛手毛脚了。“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企图?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呢?”商缄笑得十分奸诈。 “唔”该死!我早该明白,比什么都好,就是别和他比嘴利。这种问题教我怎么回答?难不成我还要告诉他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吃?哪里可以摸呀? “说呀!只要你敢问,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我呆在一边,商缄继续他邪恶的话题,我当然不可能任这种尴尬气氛继续弥漫,赶将话题转回原来的事件上。 “嗯!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刚才问的好像是“你向系主任胡扯了些什么”这个问题吧!请你老实回答,不要再转移话题。”这招叫作“做贼的喊抓贼”本来正直、无欺的我是不懂得使这种贱招的,这全拜身边这个恶人之赐。 “我刚刚不就已经答覆过了吗?” “才不是那种安抚性的答案呢!老实说,你到底说了些什么?” “真的就是刚才那些话!难不成可以说你是我的心肝宝贝这种话吗?若你不介意,我们倒是可以折回去找他说啦!” “停我投降!算我相信你真的没对系主任说什么。”商缄说着那种让人分不清是玩笑话,还是真话的惊爆内容若传出去,我真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不过,你刚才答话的口吻分明另有目的,你就坦白的说出来吧!不要让我一颗心悬在半空中。”这个人就是这样,偏偏我就是斗不过他! “其实也没有什么” 看吧!不是我疑神疑鬼,听他的话尾,他果真是另有所图。 “哪!”商缄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支崭新轻巧的手机递到我面前。“有鉴于这次的意外,这支手机给你用,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拨电话给我,我已经将我手机的号码设定好,只要按一个键就可以拨通。” “给我这个做什么?我不要啦!”开玩笑,我怎能乖乖接受呢? “不要也不行,谁教你已经登记在案。你最好是随身携带,因为我随时会拨电话查勤,若没人接听哼!就别怪我下令通缉你。” “下令通缉?你是不是和系主任达成什么约定,要不怎会用通缉这种名词?” “你果然很敏感。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只是请他帮我留意你的动向而已。” “什么?这还叫而已?你的脑袋到底是装了什么?这么做教我以后怎么在学校生存?不管啦,我才不要呢!” 开玩笑,若依了他,那我不就连一点自由也没了?不论用什么方法,我都得叫商缄打消念头才成,就算出卖色相也得认了。 “餐厅到了!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谈吧!” 不理会我的反应、直接下车朝大门口迈进的商缄,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又将了我一军。呜!我好苦命呀!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人? 苞或不跟呢?看他头也不回的架式,我还是乖乖的跟上去比较保险。 第四章 今天,商缄挑定的吃饭地点是一家人声鼎沸的广式茶楼。 近来,他不断的带我到处品尝美味的餐厅馆子,几乎快把我的胃给养刁了。 在点完所有餐点后,我再度话题重提。 “嗯!你说吧!这东西要怎么解决,我是绝对不会收留的。” “不收?哼!”他阴阴的笑着,什么话也不说,定定的直视着我。 他那专注的目光看得我浑身发寒,不由得将身子往后一缩。 “呃!总之,我就是不要那个啦!还有,系主任那边你也想想办法呀!教我整天沐浴在他那“慈祥的目光”下我可受不了。不管啦!你一定要帮我否则”呜!我在做什么呀?反对的话说得和撒娇没啥两样就算了,居然连威胁也想不出来? 就在我苦思着要怎么威胁商缄的同时,他居然笑了,还是那种令人觉得窝心、温暖、幸福的笑容。而我竟对着他的笑容发起呆,然后脸居然慢慢的烫了起来。 我赶紧喝一口茶以掩饰我的失常,只是茶烫得我差点将茶全喷了出去。 “没事吧?筑慕!” 不知何时已招侍者送上冰水的商缄,将杯子端到我唇边喂我,我赶紧将这杯救命仙泉喝了一大口后,才发现我们的姿势实在暧昧得可以。 哇!又出糗了!为什么只要有商缄在的场合,我就无法维持正常呢? 尽量的低下头来,不敢看向四周众人的讶异目光,只想马上逃离现场。 “你没事吧?脸怎么红成这样?”商缄的声音带有说不出的邪意。 我低着头四处张望。哇!没有洞啦!没有可以让我钻进去的洞啦! “嗯!筑慕!你说话呀!”他变本加厉的将我低垂的脸抬起。 是错觉吗?为何我会从商缄短短的一句话中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情感?那是种很黏腻、很甜蜜,却带有一丝丝情欲的情感。 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奇怪的场景时,救命恩人茶楼经理出现。 “商先生,好久不见了!您对这几个月的营收还满意吗?虽说近来经济不景气,但在您的领导下,集团内的各家据点业绩不但没有下滑,反而是日渐增长”经理恭敬十足的说着。 听经理的谈话内容难道商缄会是这间广式茶楼的经营者? 我虽然知道他为了不想继承家业而和父亲断绝父子关系,但我还以为他只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时间每天缠着我。 “你是这家茶楼的经营者?为什么不告诉我?”在经理打完招呼离开后,我迫不及待的问出心中疑问。 “你不知道?”商缄的口气中带有一丝沮丧。 “嗯!”我很用力的点头,以表示心中的不满。 “你还真是从来不曾关心过我的事。”他低声嘟哝,听得我不由得心虚起来。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只要我问你就会说吗?” “没错,只要你肯问,我一定回答。”商缄说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你从来就不是这么老实的人呀!”我还是十分怀疑商缄的动机。 “为什么不?你主动想了解我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为什么不坦白?” “唔”我无言以对,脸上好不容易消退的火热又开始复发。 这个话题似乎不太适合,还是赶紧换一个比较“安全”的吧! “呃我们刚刚谈到了哪儿了?对了!我不要被通缉啦!不管不管,你一定要想办法解决。” “好吧!只要你乖乖的带着手机,我就撤消对你的通缉令,这是最大的让步,要不要随你。”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呜!“带就带嘛!”总算认命的我,还是忍不住的瞪了商缄一眼,心有不甘的嘟起嘴,以示我心中对他的不满。 “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嘟着嘴了!这么可爱的表情,除了让我更想吻你外,是一点威胁也没有的。” “什么?”我赶紧以双手将嘴捂住,瞠目结舌的瞪着他。这只色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居然说得出这种话? “好好好,我答应你不在这儿对你怎样可以了吧?快把手放下来吃饭。” 当着侍者的面前,商缄大大方方的说着,这个人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呀?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如今回想起来,真是说的一点也没错。 就在我正心满意足的吃下最后一口甜点时,突兀的铃声破坏我愉悦的心情。 在今夜之前,我从不曾在与商缄共处时听见手机的铃声,这是他的手机第一次响起,正因情况是如此特殊,以致我将对食物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接起的电话的商缄,神色在一瞬间整个黯沉下来,短短的几句对谈中,我只听到“火灾”、“状况如何”、“烧光了呀”这几句,但也够我明白一半以上的状况了。 所以,当商缄挂上电话后,我很自然的问起他到底发生什么事,然而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一句话也不说,仍依原订计划招来侍者买单,准备送我回家。 我曾告诉他我已是名成年男子,有能力自己回家,不必人接送。 但固执的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是以着平常的习惯送我返抵家门,表情却是异样的教我担心。 在车上,我十分专注而仔细的观察他,这是第一次我这么仔细的看着一个人,就连我自己的模样,我也未曾这么专心的注视过。 他这种敷衍而奇怪的态度让我十分不满,所以,再三确定他没有必须马上去办的急事后,我不知死活的将他“请”进家中。 事后回想起来,这正是一切错误开始的第一步。 商缄应该是从接到电话起就开始算计一切了吧!这全是引我入陷阱的诱饵。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将商缄直接拖进客厅内,我直冲的问着。 “没什么!你不用担心啦!” 人高马大的他虽然任由我拖进屋内,却也不肯松口,仍是一派若无其事的态度,看得我急得跳脚。这个人呀,真是教人受不了,什么叫没事?火灾岂是小事!而且既然会通知他,不就代表着事情与他有关吗? 被惹急了的我,再也顾不得礼仪,直接揪住他的领子大吼:“既然没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呀!”他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教我心疑。 “我才不信,发生火灾的地点到底在哪里?”今晚若得不到令我满意的答覆,我是绝不会放弃的。 商缄任由我揪着他的领子,就是什么话也不肯说。 僵持许久,就在我开始考虑是否要换个逼问方式,别再跟自己的手臂过不去时,商缄开口了:“唉!既然你一定要知道,我就告诉你,发生火灾的是我住的那栋大楼。” “状况如何?”突然降临的胜利让我失去所有的戒心,不由得询问道。 “全烧光了。”商缄淡漠的语气,仿佛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事。 “这样你还说没什么?难道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以致你连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愿告诉我?”乍闻这个坏消息,我根本无法像商缄一样保持冷静。 “筑慕,你多心了。”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就是你昨上要住哪儿呀?刚才不是说烧光了吗?” “只好暂时住到饭店了。” “饭店?为什么?那不是很贵吗?” “没办法呀!而且,就算要重新找房子,一时半刻内也很难找得到,除了住饭店外还能怎么办?” “可是一直住饭店也不是办法呀!你看能不能找个朋友暂时借住一阵子?” “找朋友?这么说你愿意收留我?” “我?” “当然是你,还有谁会比你和我之间的关系更密切的呢?” “唔”“倘若你不愿意收留我的话,那就算了,唉!人情冷暖,我很能明白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为什么不?你先去买些必备品,今晚就住进来。” “当真?” “当然!” “那么走吧!”说完,他便站起身。 “走?去哪儿?”我纳闷的问。 “买必备品呀!你不陪我去呀?” “唔!好吧!” 唉!事后回想起来,我实在是太单纯了。 “咦?为什么要到家具店?” “买床呀!” “买床做什么?不必这么麻烦吧!”我偏着头质疑。 “嗯!既然你这么说就算了”商缄笑笑的顺着我的意思,声音低了下来,不知道又自言自语了些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既然不用,我们走吧。”笑着回答的他,邪气得惊人。 通常,当他浑身散发出邪气的时候,也就是我最危险的时刻,只是当时的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直到我和商缄再度踏进家门时才察觉蹊跷。 我的住所是间小小的公寓,一房一厅的空间只够容纳我一个人居住,而狭小的卧房内被书桌及大量的书籍占去不少的位置,以致剩余的空间只摆得下一张单人床。 偏偏我和商缄什么都买齐了,就是忘了多买一床棉被,害我想请他睡沙发都不行。 商缄既然会想到要买床,想必是想到这个问题,而他在家具店门口时的邪气笑容现在有了最好的答案啦。 难道我今晚非得和他同睡在一张床上不可吗?不会吧!还是拿几件大衣请他睡沙发好了。 “你在想什么?这么冷的天气,你该不会残忍的把我踢到客厅睡沙发吧!”识破我的企图,商缄抢先堵住我的退路。呜!既然如此,大不了换我去睡沙发嘛! 虽然觉得很委屈,也只能认命了!谁教我鸡婆多事,让商缄直接去住饭店不就好了?现在除了怪自己笨外,我又能如何? 只可惜,商缄不但将我的如意算盘打回,就连那悲惨的退而求其次方案也被这个魔头否决了。 这个能透视人心的魔头以让人畏惧的口吻说: “有件事我可要事先声明,我是不可能让刚刚病愈的你去睡沙发,你今晚只有二项选择,床上或我怀中;二选一的单选题,你自己挑吧!” 话说得还真好听!什么叫“你自己挑”?和他一起睡在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上与睡在他怀中有什么两样? 我想抗抗议,但又怕商缄这个恶人的势力,可是怎能就这样任由他摆布,不论怎么说,这还是我家呀!怎能让他说东就东、说西就西呢? 就在我苦思如何夺回“住屋主人权利”的时候,商缄不说一声,拎着大包小包的日用品直接进了卧室,把我这个主人丢在客厅置之不理,仿佛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只慢他一步跟着进卧室的我,在卧室内却看不到人影,哗啦哗啦的水声说明了商缄的所在位置,他居然自动自发到这种地步?呜!主人是我耶!为什么他却比我还自在? 棒没多久后,我那饱受打击的心再度被重重的捶了一下。 只围着一条浴巾的商缄自浴室内大咧咧的走了出来,仅是快速的一瞥我那混乱的脑袋却完整的将他的身影纳入,商缄那宽大厚实的胸膛、结实无一丝赘肉的完美腹肌,和那虽在毛巾的遮掩下有能教我脸红心跳的部位哇!不能想了! 只是这样就无法承受的我,怎能和他共睡一床而安然无恙呢?更教我伤心的是,我居然会对男人的肉体动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是我又发烧了? “筑慕?怎么了?看呆了吗?”商缄不怀好意的问。 我根本答不出来,只好借说要洗澡逃也似的躲进浴室内。 只可惜,这个临时想出来的借口有一个很大的破绽我忘了带更换的衣服,这让我躲进去不到一分钟又乖乖的走出来。 我可不姓商也不叫商缄,更没有商缄的厚脸皮加不知羞,怎么也不可能学他只围着一条毛巾就出来;这样的我,除了乖乖的出来让他耻笑外还能怎么办? 以是教人意外的没有对我落井下石,只是邪邪的笑了笑,将一叠干净的衣服放到我的手上,然后将我推回浴室。 等我再度从浴室内出来时,卧房内仅剩一盏灯。 就着昏黄的灯光,眼前的商缄虽然已不再只围着一条浴巾,但新买的睡衣他只穿上睡裤,上身还是赤裸裸的。他随意而轻松的模样有别于平时我所看到的形象,让我好不容易平息的心悸又再度发作。 “洗好了?”看我呆立在浴室门口,商缄主动将我拉到床边。 “嗯!”除了任由他拉着外,我还能怎么办? 见我不答话,商缄更进一步问出令我哑口无言的问题。 “那么可以上床了吗?” 呜难道商缄的字典中没有害羞、不好意思、脸红等字句吗?为何他能直接说出那些教人不知所措的话语。 面对他的大胆言词,我除了沉默之外,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老天爷!你能不能叫那个男人住嘴? 仿佛听见我的祈求似的,商缄不再开口,却将我拦抱起丢到床上,然后人也跟着躺了上来。 狭窄的单人床上若要容下二名成年男人同眠,唯一的方法就是两人紧密的靠着。我哪敢这么做? 在他躺上床的同时,我整个人是侧着身子贴在墙上,动都不敢动的尽量保持着最大的“安全距离” 这种姿势不要说睡觉了,就连是不是能维持十分钟以上都是个问题。 商缄在看到这副模样的我时,轻叹一声说:“我去睡沙发。”说完就掀开被子起身准备下床。 商缄轻叹的话语或许只是在作戏,却也成功的勾起我的罪恶感。 今晚有寒流来袭,这么冷的天气让他睡在沙发上似乎十分没良心,可只有一床被子的我根本没得选择。 “商缄” “嗯?” “你还是留在这儿吧!” “没关系,看你这副模样,我还是睡沙发好了,一个人睡不好,总比两个人都受罪好,是不是?”商缄体谅的回答教我的心又为之一痛。 “我没问题啦!”他那怀疑的眼神似乎在诉说著“不相信” 在这种时候多说什么也没有用,我将他那尚未离开床铺的身体使力的压回床上,然后整个人将他紧抱不放,更将我那因自己的行为而火热不已的脸庞埋入他未着寸缕的胸膛中,低声说道:“这样,你可以留在这儿了吧!” 商缄无声的笑了,原本垂在身旁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环上我的腰,将我往他怀中更加用力的拥紧。“既然你这么有心,我只好接受了。” 呜!我又上当了,原来一切真的只是作戏,他根本就是挖好陷阱等我往下跳,而我在半信半疑中居然还是上当了! “你放开我!”被困在他怀中的我,双手使劲的抵着他的胸膛拚命挣扎,奈何力气不如人,根本无法挣脱他那似铁钳般箍着我的双臂。 “别动,今晚我只想这样好好的抱着你而已,但你若再这样动下去,我可就不保证不会发生什么事!” 恶劣的他居然还威胁我!偏偏他那威胁又是我最害怕的。 商缄是言出必行的人,我若想保有我的“清白”除了乖乖听从他的话以外,别无他策。 他的失算纪录又新添一笔,面对花样日渐增多的商缄,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学乖,不再上当? 枕着商缄软硬适中的臂膀,窝在连寒流来袭也不觉得冷的温暖胸膛内,我体内的瞌睡虫完全不顾身为主人的我的意愿,带着我直接投奔周公的怀抱,一夜安睡至天明。 第五章 事隔我不知死活的“引狼入室”后已经一个多月,而商缄还是商缄,仍旧是一名教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拿他没办法的魔头。 照理说来,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够商缄找到新住所并将一切安顿好,只是事情并未如是进行,那个大魔头仍旧住在我家,睡在我床上,与我朝夕相处。 他的私人用品一日比一日多,所占领的区域一日比一日大,而“我的”小鲍寓在他大力整顿下变得“面目全非”已完全没有昔日的模样。 还记得那次与我的小鲍寓“相逢却不相识”是发生在商缄搬进来后的第三天。 那天,是商缄至今唯一一次不到学校接我,电话中他只是淡淡的说临时有急事不来接我。 回到家中,我的小鲍寓外观上并没有变化,只是大门后的一切全变了样。客厅内的家具全部焕然一新,让原本显得不太有生活感的空旷客厅顿时活了起来 我的书桌、电脑、庞大书柜众多原来应该在卧室内的东西全都“跑”到客厅那新置的隔间屏风。 客厅内更新添了不少的物品,也移动了很多旧有的东西,更丢掉不少原有的。 是谁做的?我想除了商缄,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如果连客厅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那卧室呢? 我赶紧奔向卧室,推开房门一看,果然!卧室的变动只能用“天翻地覆”来形容。 澳变后的卧室相较于以前的拥挤及狭小,空间单纯许多,却也高贵典雅不少;总之就是更舒适也更好睡的意思,却也更教我全身发寒 商缄大力整顿我的小鲍寓有什么用意?他只不过是暂时借住,为什么改变我公寓内的设施?除非除非他根本就没有再搬出去的打算! “回来啦!”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的商缄突然开口说道。 听见他的声音,我迅速的转过身来,双手叉腰凶恶的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 哇!他贴这么近做什么?只是商缄快速的前进二步,贴近到我几乎可以感受到他所呼出的气息吹拂在肌肤上的感觉。发现状况不对,我赶紧退后两步,没想到他也跟着前进,且一只贼手更是偷偷的伸到我的背后环住我的腰。 “有什么不对吗?筑慕。”商缄低下头来,额对额的低声问道。 呜!他绝对是故意的,他一定是知道我根本受不住他这么贴近的气息,才会刻意靠在我身上这么问。 只是,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我还不是得屈服在他的计谋之下!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每回我为求自保的委曲求全只会成为商缄下次再度进逼的基石;虽然明知状况是这样,我却也无力改变。 “你你离开一点好不好?这样我没办法说话啦!”双手轻抵着商缄的胸膛推拒。在与他交手的这段日子以来,我自失败教训中得到一项结论,那就是绝对不能与他硬碰硬,否则,死得很难看的人一定是我。 论脸皮厚度、论计谋奸诈、论言词锋利不论比什么我都不及商缄,唯一能胜过他的方法就是以柔克刚。 虽说这个方法不是每次都灵,但比起其他方式,却是成功率最高的了,十次当中大概有三次可以达到目的。我知道这种成功率很低,但他是大魔头耶,而我只是小小的姬筑慕!若有人可以和他斗,且能斗赢,我姬筑慕愿意免费让贤。 “嗯!为什么将“我的”书桌和书柜搬到客厅?为什么“我的”床和衣橱都不见了?”软软的语气和再三强调“我的”二个字,只希望能唤醒商缄那可以自动选择的记忆,让他想起谁才是这间公寓的所有者。 “哦!”商缄低吟了一声不语,靠他人高马大体格壮,将我连拥带拖的拉至床边,安置在他怀中坐下来,不容我有任何推拒。 老实说,这种姿势实在是有点暧昧,但目前屋内只有我和商缄两个人,不会有丢人丢到外面去的顾虑,为了达成目的,我还是暂时忍耐一下好了。 “我还在等你的答案哦!”恶!我居然能说出这么违背心意的温柔话训!和商缄相处的这段日子以来,我真是越来越懂得什么叫作“计谋”了。 “这几天你睡得还好吧?”商缄答非所问的丢给我一个问题。 这叫我怎么回答呢?这三天睡到闹钟响了还起不来,全靠商缄以他那“独特”的方法唤醒的人能说不好吗? 可是,要说好,不就得承认我在他的怀中睡得十分舒服?虽然这是事实,但我可没脸说出口呀! 见我面有难色,商缄给了我一个“我明白”的“色色”笑容,然后继续说: “这两天我可是睡得十分舒适,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床太硬了。追求更舒适的生活品质是每个人的权利吧!所以我自作主张的换了一张我认为比较好的床,这有什么不对吗?” 床太硬?我是不觉得啦!不过,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和我一样习惯睡不加床垫的木板床,所以商缄的话倒有几分的可信度。况且换个角度来想,床变大了,不就代表着我不必再缩在他的怀中吗?这对我来说应该不是项坏消息。 只是,为什么心底觉得怪怪的,有点不太舒服? 可能是因为我觉得商缄未征得我的同意,就任意丢掉旧床铺改换新床而生气吧!但既然这个变动对我来说没有坏处,我决定还是放过这个问题,改问其他的。 “那衣橱呢?这你又怎么说?” “衣橱?原来的衣橱太小,我换个大一点的,有问题吗?” “唔!那我的” “筑慕,你是要问书桌及书柜吧!你也不想想,卧室只有这么一丁点大,若不将它们移到客厅,又怎么放得下一张双人床?至于客厅那些新添的家电用品全是我工作上的必需品,一样也少不了,这样解释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什么时候要开始找房子呀?”看来是我多心,原来商缄只是因应工作及生活上的需要,才会替我的小鲍寓稍作变动。不过,该问的问题还是得问。 “怎么?你不欢迎我?”商缄脸色一沉,神色不善的问我。 我连忙辩白:“话不是这么说啦!我只是关心一下下而已” “哦!谢谢你的“关心”!可是我最近很忙,要处理的杂事又很多,可能暂时没有时间找。” “很忙?那你还会去学校接我吗?”一想到他不去学校,刚刚那怪怪的感觉又再度浮现,我到底是怎么了? 而我就这么问似乎是很希望商缄去似的,生怕引起他的误会,我赶紧解释: “呃我是说,如果你真的很忙就不必理我,我懂得自己回家啦!” “没关系,这两者不相冲突。” 商缄轻轻的将我的头压到他的胸前,一只手搂着我的腰,而另一只手则来回顺着我的发丝。真不知该怎么说这种感觉,在我那贫乏的辞典内唯一找得到与这种感觉相似的词似乎是爱怜。 “可是屋子的事”顺着商缄的举动,我将脸埋在他胸前小声咕哝着。 我又窝在商缄的怀中了。这是近来商缄半强迫性的逼我染上的恶习。 老实说,冬天窝在他怀里实在是很温暖、很舒服的行为。 不过,有一件事我到现在仍不能适应。我只听过晚安吻,什么时候有“早安吻”这回事了?若有,至少也得等我刷完牙后再来吧! 每天早上被吻得头昏眼花的起床,实在是十分不健康的行为。不行!若商缄短时间内要住在这儿,我至少得跟他沟通沟通他叫人起床的方式。 好不容下定决心,将神游四方的魂魄抓了回来,自商缄的怀中抬起头准备进行“沟通计划”时,才发现商缄居然趁我刚才神游天外之际,将他的头埋入我的肩窝中,啃咬我的颈子。 “商缄”我轻轻的推了推这不知何时患有“食人欲”的魔头,生怕一不小心引得他凶性大发,自此国家就少了一名英明有为的青年。 努力的转动着不太有力的笨脑袋,却还是想不出该用什么借口好逃离他的魔掌。在我苦思不得其解时,门铃适时的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我我去开门。”如获大赦似的,我赶紧跳下商缄的腿,准备在他未开口阻止前先逃离现场,然而魔头还是魔头,凡人是永远也摸不清恶魔的心意。 商缄并没有阻止我逃离他的怀抱,只是笑了笑的走出卧室,离去前对我丢下一句:“我去开就成了,你还是先把衣服穿好。” 咦?他这是什么意思?我低头审视自己的穿着哇!扣子什么时候被打开的?这太过分了!冬天!会冷呢!他怎么可以随便解开我的衣服? 我连忙将一整排不知何时被解开的扣子扣好,三步并作二步的冲出去想找“嫌犯”理论。 客厅里,身着黑色整齐西装的侍者领班,领着两名服务生正在布置餐桌;在一切都布置好之后,领班招呼两名服务先生先行离开,然后转身向商缄道:“商先生,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可能是突然发现客厅多出一个人吧,察觉到我的存在的领班突然愣住了,仿佛暂停播放的影片般停格了三秒后才又恢复正常。 “我们就此离开,餐具将依您的要求于明天约定时间前来收取,再次谢谢您的光顾,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 他离去时的步伐简直可以用“逃亡”来形容,商缄的名声有坏到这种地步吗?据我所知应该没有吧!除了对我不太正常以外,商缄对外的形象向来是伪装得很完美,所得到的评价也都是优等或从挑剔等评语呀!还是在我方才未出来前,商缄做了些什么令侍者想逃之夭夭的行为? 可是,侍者有异样行为是在发现我的存在之后,莫非让专业人员失态的原因是我?但我根本什么也没做呀? “别再胡思乱想了,筑慕,你若想知道答案,只需进浴室一趟就明白了。” 宛如看穿我内心想法般,商缄一脸恶质的说着。 进浴室做什么?我虽然一头雾水,但仍呆呆的走进浴室。 我自镜子中反出的影像发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实我赶紧以双手遮住满布红斑的颈子,但一切已来不及了,刚才就被看光了啦! 我现在只能祈求那名领班会认为这红斑是皮肤传染病,而他之所以会急着想逃也是因为怕被感染,但可能吗?就连没有一丝经验的我都能看得出这红斑是吻痕,更不用谈那经验丰富的成年人了。 呜!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答案只有一个商缄。 “商缄!”承受不住打击的我忍不住斑声叫了起来,为什么连在自个儿家中都会丢人?满脖子的吻痕教我明天怎么出去见人? “筑慕,又怎么啦?” 商缄的声音听起来仍是无关痛痒的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似的。 “你看!”我指着颈上的红斑逼问:“这个总不可能是我自己制造出来的吧?这教我明天如何出门?你倒是说说看呀!” “筑慕。”商缄拖着我步出浴室,将我安置在餐桌座位上。 虽说是餐桌,事实上只是小茶几,所以我和商缄是并坐在沙发上;更精确一点的说法,我是坐在商缄的腿上。 “我方才不是叫你穿好衣服再出来吗?”见我点头,商缄继续说:“那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如果你再慢个一分钟出来,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哼!”我扁了扁嘴,将头转向另一旁,故意无视他的存在。 般清楚耶!不论他在出房门前交代了引起什么,趁我不注意时制造出这么多可疑的痕迹就是他不对,怎么可以怪我太早出来?” “好好,我道歉,是我的错,我不该怪你太早出房间的,但谁教你刚才那么诱人的模样让外人给看到了,教我想不嫉妒都不成。” 诱人?商缄有没有弄错呀?我一个大男人的,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材没身材,就连衣着也没有一点“通风”之处,他居然还说我诱人?到底他诱人的定义是什么呀? “我到底是哪点教你觉得诱人了?你倒是说说看呀!” 急于追究原因的我,总算将头转过来面对商缄,而映入我眼帘的是他一副“口水四溢”的色狼相。 靶受到危机的我连忙从商缄的怀中跳了起来,他倒是令人意外的没有阻止,只是以他那吃人的眼光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得我浑身发麻,像是砧板上待人宰割的羔羊似的,而商缄就是那名饥饿的持刀人。 “呃商缄,你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先吃饭?有什么事我们吃饱了再再谈。”虽然理亏的人不是我,然而胆小怕事的我却忍不住提出这种“辱国丧权”的条约,只因商缄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 “好吧!就如你所提议的,我们吃饱了再谈,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假如你想平安的吃完这顿饭,我建议你最好先进房去换上高领的衣服,要不,你颈项间的红斑可比眼前的食物更吸引我” 听完商缄的建议,我马上双手遮住颈子外露的部位,迅速的逃进卧室。 稍后,我虽已换上最保守、包得最紧密的衣服,却仍没有勇气踏出房门。 怎么办?商缄是一日比一日更加“色狼”了。以往,因身处室外或公共场合,我还可以用“有碍观瞻”来阻止他,但现在关起门来,我拿什么来阻止? 就拿今晚的事件来说吧!要不是他突然放我一马,只怕我早就尸骨无存。 “筑慕?你在里面睡着了吗?” 门外传来商缄追魂似的声音,吓得我又打了个寒颤。 “唔”该怎么回答呢?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唉!筑慕,你就安心的出来吧!我保证盼望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 “你说的是真话?” 听见商缄的保证,我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问道,却被他自缝隙中伸进来的手给拖出卧室。 “抓到你了。”我被商缄以“饿虎扑羊”之姿给揽进怀中。 受骗上当的我自然是又挣扎又捶打的在他怀中努力求生。“骗人!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你先安静下来听我说,我发誓,今晚绝不会再对你做出任何儿童不宜的举动。”商缄紧搂着我,安抚的说。 老实说,在内心深处我是相信商缄的,他虽然很恶劣,心眼很坏,但他从未欺骗过我,他的保证向来都是金字招牌,但我就是想闹别扭、耍脾气,不想让他太过顺利。所以,我虽不再挣扎,但再也不看他一眼,将嘴嘟得高高的以示我内心的不满。 “筑慕,你再嘟嘴我就要亲了哦!”呜!他威胁我!我太健忘了,居然忘记上一次嘟嘴时所遭受到的反击与威胁!虽然现在不是在人声鼎沸的公共场所,但我还是怕他的狼吻呀! “好嘛!算你赢就是了,反正你只会欺负我。”心不甘情不愿的我任由商缄拉到沙发上坐下来,口中仍不死心的嘟哝着。 “是是是!我只会欺负你,谁教我也只想欺负你一个人呢?”他乘机在我颊上吻了一下,陪笑脸的向我道歉。 只是为什么他所说的内容让人听起来更加不甘心呢?好像他会欺负我都是我的错似的!唉!算了,反正这个问题不论怎么谈都是无解,再和他“牛”下去,我都要饿死了,还是先将民生问题解决比较要紧。 “不和你扯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开饭呀?”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美食不放,唔好饿呀!好久没有这么晚才吃饭了,而且这些餐点看起来好好吃哦!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哪!”商缄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叉起一片看起来十分美味的烤牛肉递到我唇边。 我毫不犹豫的将这块味美多汁的肉片吞了进去。唔!好好吃哦! 禁不起美食诱惑的我,不再理会商缄的举动,直接拿起餐具大坑阡颐。 “来,筑慕!喝一口。”他将一杯晶莹剔透的红宝石色液体端至我面前劝诱着。 口中塞满食物的我对着酒杯摇了摇头。虽然这杯酒闻起来香味扑鼻,看起来也很美丽,但是胆小的我实在没什么胆量尝试。 “试试看没关系,如果真的不喜欢就不要喝了。倘若你连试都没试过就拒绝,又怎么知道你不喜欢呢?”他固执的持续劝说。 “那我就尝一口好了。” 唉!该说商缄是固执还是有毅力呢?总之,依他的神情来看,我若不尝上一口是不能了事。 只打算应付商缄了事的我,连将手中的刀刃放下都嫌费事,直接就着商缄端至我唇边的酒轻尝了一口。嗯老实说,喝起来的感觉还真不坏,温润甘甜而不刺激;忍不住地,我又再次就着酒杯喝了一大口。 “喝慢点。”见我猛喝一口,商缄赶紧将杯子移开“这酒虽然容易入喉,但后劲却也十分强劲,你这么个喝法是很容易醉的。”他边说边以拇指为我擦拭嘴角,然后将沾染着酒液的手指移至他的唇边,状若亲密的伸出舌尖轻舔指上的液体。 看到这幕景象,我的体内莫名的升起一股有别于食欲的欲望,熊熊燃烧,让我顿时倒抽了一口气,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了掩饰我的失常,我赶紧放下手中的餐具,举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甘美的酒液流入体内,化作熊烈火更加的燃烧,而原本端坐在我身边的商缄也渐渐摇晃起来。 “筑慕,你怎么了?” 商缄的声音响起来好遥远哦!不断晃动的身影让我不觉地也随着他晃了起来。 “嗯商缄”奇怪,说起话来怎么断断续续的?算了,不理他,趁现在觉得说得出口,我要赶紧问。 “你你打算打算什么时候”唔!为什么商缄要这样摇来晃去的?这样我很难说话耶! 扑到商缄身上以双手用力的抱住他的腰,这样他应该就不会再乱动了吧? “呃你打算什么什么时候搬出去呀?”总算问出口了,虽然我将头埋在商缄怀中,说得有点断断续续的,但商缄应该听到了吧! “为什么你再三的追问这个问题?难道你就这么不愿意我住在这里?” 将脸埋在商缄怀中的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从他的口气听来,他似乎有点难过! “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啦!”我死命的摇着,连忙解释:“我只是怕” “怕什么?”商缄温柔的问。 “怕我回到家中有人等着我,或我可以等人的这种感觉会成为习惯。” 说话的同时我仍未将头自商缄怀中抬起,因为我实在是好喜欢这种感觉哦!他的怀中好温暖,而且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混合著他专用的青草调胡后水加上烟草味的综合味道。 “你不喜欢这种感觉?”商缄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的轻吻落在我的颊上。 “嗯!不是的,我很喜欢,所以才会怕” “为什么?” “怕有一天,当你搬走后,习惯这种感觉的我会倍觉凄凉,既然无法永久,就告诉我时间,好让我能在心底有个准备。” 想象着将来商缄搬出去后的景象,我不由自主的将瑟缩的身子更加紧密的往他怀中偎去。 “你还真是难得一次的老实呢,筑慕!”商缄笑了,笑声中一扫方才的阴郁与低沉,有如午后阵雨过后所露出的阳光般明亮。 “你简直可以去当“酒后吐真言”的最佳代言人了,或许我以后应该三不五时的让你喝杯酒。”展露笑颜的商缄,紧搂着我自言自语。 “看在你这么老实的份上,我也就对你实话实说。打从我踏进这间公寓的第一秒开始,就不曾想过要搬出去的问题,你高兴也好,不悦也罢,都改变不了我想与你共同生活的决心。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乖乖的接受命运吧!”商缄满怀笑意的在我的额上印上一个保证之吻。 “真的?”得到保证的我,仍忍不住的再次询问。 “当然,你想赶都赶不走呢!”邪邪的笑容,是商缄的注册商标。 总算安心的我,将头埋在商缄暖暖香香的怀中磨蹭了几下,调整到最舒服也最合适的位置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呵欠,然后就睡着了。 什么叫作喝酒误事?我想再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在那首次醉酒之夜的翌日清晨,我自商缄的怀中醒了过来。 这是第一次比商缄提早清醒。躺在他新买的双人床上,虽然剩余的床位空间还很大,被子很暖和,但我仍然是窝在商缄怀中,缩成一团的任由他搂抱着。 或许,我该讲得更清楚一点,不仅商缄搂着我,我也抱着他。 哇!怎么会?但这确确实实就是我清醒时的姿势将头靠在他怀中,双手环抱着商缄的腰紧搂不放。 包糟糕的是,我昨夜居然说出那种话!呜!这下教我如何面对商缄呀! 虽说商缄原本就没有再搬出去的打算,但经过昨夜那番谈话后,反而变成是我要求他不要走了。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昨夜所说的话全都是我的心声。可是可不可以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很丢脸的呢! 禁酒!嗯!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我要全面禁酒,对,就这么办! “筑慕,你醒啦!”商缄尚未清醒的说道,顺便低头在我唇上点了一下。 呜!我居然到这个时候才发现,清醒这么久了的我却仍恋恋不舍的将手环在筑慕腰上。 “时间还早,你就再睡一会儿,待会儿我会叫你起床的,放心吧!”商缄的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宠溺。 嗯!趁商缄还没有完全清醒,我就再多撒点娇吧!如果等他醒来后就不能这么做了,因为商缄一定会耻笑我,我才不要让他笑呢! 商缄昨夜的保证仍回荡在我心田,满满的安全感让我理所当然的搂着他,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这种感觉好幸福哦! 第六章 就在我以为时间将自此幸福的流逝时,一切全变了样。 早应消逝的人出现在我面前,刻意忽略的人终究还是存在,而我被迫再度面对一切不想面对的现实。 我和商缄住在一起已经二个多月了,而他近来很忙。 不,或许应该说他一直很忙碌。 和他同住在一间屋子后,我才知道,在我们未同居前,商缄是刻意挪出下午五点至夜间十点的时间与我相处。 以前,在他送我返家后,仍得继续将剩余的公事处理完毕,而这也是他现在之所以在家中准备全套办公用具的原因;只因,当他将一切处理完后,通常是凌晨二点钟过后。 自从知道实际状况后,我当然不可能让商缄再继续接送。 在经过数次的威胁利诱、软硬兼施的据理力争后,我赢了。 而商缄让步的唯一要求是与我共处夜间时光。 在以往,我的生活很单纯,除了学校就是家里,再也没有第三处活动地点。 后来虽然加上商缄这项变数,但也只是增添了晚上用餐的地点,直到现在,我从未改变多年以来习以为常的单纯生活,也未曾想过要改变。 我坦白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商缄,请他不要颠覆我的生活习惯,而我也不会要求他改变,除了住在一起这件事外;对外,我和他仍旧是独立的个体,没有必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他与我都各有该做的事,不应该为了对方而荒废。 商缄同意我的看法,却也以他自己的方法行事。 每当我下课回到家中,商缄必定已准备好一切,等我一块儿用餐。 一起共进晚餐是商缄的坚持,除非遇特殊状况,至于饭后到上床睡觉前这段时间则是各自的时间。 我仍和过去数年一样,坐在书桌前看书,而商缄则在另一边并列的办公桌上处理公务。这样的生活看似单调,我却觉得心满意足。 只要一抬起头来就能看到另一个人的日子,对我而言是很奇特的经验,而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商缄在我的生活中越来越重要的事实,让我不能再自欺欺人。 喜欢窝在他怀中,习惯拥他入睡,喜欢抬起头来就可以看见他身影,而不是独自面对空寂的墙壁的夜晚总之,我迅速的习惯了因商缄的存在所伴随而来的温馨,再也无法回到以往空虚的生活。 这种在心灵上越来越依赖商缄的改变,让我无法自制的不断想起她。 我和她十分的相似,几乎完全一模一样。 这不单是指外表,还包括了遇事的反应与对感情的处理态度。 我已经极力克制,但仍战胜不了先天的性格,这大概就叫作本性难移吧! 然而,她与他之间的状况却又是我此生极力想逃避的,我完全像她,商缄虽然并不是他,但 是这些日子太幸福了吧!以致我不断的恐惧着,生怕有一天,我又必需回到以前的姬筑慕,那个冷情的姬筑慕。 不!不要!我曾对自己说过:不要让过往的经验影响我和商缄说是那么容易,做却是这么困难。 日子过得越幸福,我就越害怕;尤其独处的时候,心魔便跑出来啃蚀我。 就这样,日复一日,我不断徘徊在幸福及恐惧中,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的到来或许是悲观的我一直在心底默默等待着的,但与他的重逢却完全是件意外。 是他认出了我,叫住我,而所有的事亦是由此开始崩坏。 一切的一切全都超出我所脑控制的范围,该面对的事,不论怎么做都躲不过;事到临头,我还是我,自始至终,姬筑慕还是孤单一人,一切只脑瓶自己承担 “筑慕!?你是姬筑慕吧?” 站在公车站牌下的我突然听见陌生的声音热切的叫着我的名字,让我不由得有几分错愕。 “请问您是”我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是我!你不记得了吗?”一位陌生的男子从路旁一辆红色跑车的车窗中探出头来,饱经风霜的面孔完全看不出实际年龄的大小,是位极具魅力的男人。 “很抱歉,我” “我可是第一眼就认出你来了,毕竟你们俩是这么相似的两张面孔。”陌生男子无视交通规则,就地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挽着一名美艳女子走到我面前。 相似的面孔?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与我的长相一模一样?除了记忆中的她之外,再无第二人。难道这名男子是她的旧识? “对不起,我还是不清楚您是哪位?” “不会吧!对自己的父亲不该这么无情吧!” 案亲!好陌生的名词呀!记忆中刻意遗忘的一角随着这个名词而开启,这名男子的模样除略添风霜、更显成熟外,几乎与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他是我一半基因的提供者,名义上该被我称之为“父亲”的人。 “我不认得你。”惨白着一张脸孔的我其实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不认得我?儿子呀!说谎可不是好习惯哦!”姬宇凡夸张的说着,刻意装出来的悲愤神态令人难以忍受。 为什么?为什么消逝这么多年后还要出现在我眼前? 我不理会姬宇凡的叫喊,快步的逃离现场,但我却逃不过我的心;姬宇凡的出现和近来不断浮现在我心头的她重叠在一起,唤醒了当年的回忆 她,或许我该称之为母亲。 “筑慕,我可怜的孙子”这句常挂在外祖母嘴边的话,伴随着我童年的一切。 七岁,是我这一生中第一个转机。 母亲是被杀的,被姬宇凡所杀,虽然在法律及医学上,她的死因是割腕失血过多致死。 在这之后的我,因母亲的亡故终于得以逃离那既可怕又悲哀的生活。 我不知道母亲与姬宇凡之间的一切,然而自我有记忆以来,一切皆已成定局。 姬宇凡为什么会与母亲结婚? 放浪不受拘束的他,为何会和妒心强烈且极端缺乏安全感的母亲结婚? 或许,母亲的妒心与缺乏安全感是在婚后才养成的吧! 母亲与姬宇凡是对怨偶。 而我则是母亲企图绑住姬宇凡的手段,只可惜,一发全都是白费工夫。 姬宇凡的花心与善变不断的侵蚀母亲的心智,心碎的她以一次又一次的自残来平衡心灵上的创痛。 这是个恶性循环的圆,我的存在、母亲的怨怼与姬宇凡的无责任心不断上演。 一切就像是一团解不开的线,无数个死结相互纠缠,越是挣扎越是深陷,到最后,不再回家的姬宇凡、因妒忌而发狂的母亲及失去感觉的我,终究只有破灭。 我是母亲的失败作品,只被当作影子看待。 在她面前我不能哭也不能笑,所以我养成了不是独一个人就无法哭泣的习惯,养成了无论怎么痛也只能躲起来默默流泪的习惯。 这样的我,居然还能存活下来,这是否亦证明了人类的求生欲及韧性呢? 母亲自杀了,就在我面前一刀划下,血流遍地 在她那极端狭隘的内心世界里,向来只容得下一个人,就只有一个姬宇凡。 在那一刀划下之前,母亲心目中从未曾有过我的存在。 这样的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温柔的呼唤着我的名字,是在鲜红色液体喷出来的时候,温柔微笑着的她,心满意足的看着被血液所染红的两人,和我轻柔的道别了。 殷红的、腥臭的液体,和一脸心满意足微笑着的母亲是我童年所有的回忆。 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已没有记忆,唯一记得的是那殷红温热的液体洒在身上的感觉。 母亲是外祖父母唯一的掌上明珠,痛失爱女让他们心痛如割,为了不再重蹈覆辙,两位老人家不惜一切与姬家争夺我的监护权。家大业大,财势具备的姬家并不在乎我,却也容不下姬姓子孙流落在外,两相争执下,无权无势的两位老人家早就注定是输家。 令人意外的是,姬宇凡居然无条件放弃监护权,不理会姬家众人的意见,将只会是累赘的我推还给两位老人家,然后带着新一任的情人出国逍遥。 这一切的过程我未曾经历,当时的我已成一具木偶,没有血泪,也没有感情。 是外祖父母将我从木偶变成人类的。 所以,为了回报两位老人家的恩慈,我心甘情愿称呼她为母亲,只因她是两位老人家的爱女。至于他,那名义上及血缘上我应该称这为父亲的人,却让我打从心底怨恨着。 自此,我封锁一切不想要的过去,为求平凡的生活下去,我将一切的怨恨情愁锁在被商缄称之为“第二道门”后的内心深处,成为另一个单纯的姬筑慕。 第二扇门开启的后果,在前一阵子我已经历过,莫名的痛楚与难耐的心酸,如潮水般涌上的痛苦回忆一切均是目前的我仍无力承受的。 上一次,替我将门关上的人是商缄,他承诺我,会陪着我、等着我,直到门后的一切不再是痛苦为止。 我很想相信他、依赖他,但有些事非得自己解决不可,别人是帮不上忙的,而这就是其中之一 我虽明白这个道理,但在遇到姬宇凡之后,心门松动、思绪狂舞暴走的时刻,我却无意识的走着;当我再度回过神时,已来到商缄的店门口。 棒着马路,我望着店门迟疑着要不要进去。 就在我迟疑之际,商缄搂着一名长发美女自店内走了出来,在此起彼落的闪光灯及记者采访声中驾车扬长而去 似曾相似的艳红身影是那一次在校门外商缄车上的人影,我从不断高声发问的记者口中得知了她的身份是目前最受欢迎的新闻女主播严采陵。 追逐着两人的记者采访群随着商缄的车子快速散去,而我却呆立一旁,直至路人无不以怪异的眼光看着我时,我才浑身无力的回过神来。 突如其来的意外、双重的打击,我该怎么面对? 质问商缄吗?不,我问不出口,除了鸵鸟心态作祟外,还有一项影响我至深的因素我不重蹈覆辙。 我绝不重蹈母亲当年的覆辙。当年问太多的母亲得到了什么?我清楚得很,我绝不要跟着她的步调走,就算感情、反应无法克制,但形之于外的行为自粕以吧! 商缄还是适合待在阳光下接受众人的祝福。两人相伴而去的身影是这般的相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还有什么可以形容的?太多了,根本就数不完。 和我在一起,只会步入姬宇凡与母亲的后尘,当然,商缄不是姬宇凡,但我却是母亲的翻版。 那是一种只求两败俱伤的情感,只会残忍以对的情感呀! 与商缄共处的时间越久,真正的姬筑慕就显现得越多。 若一切终究要以悲剧收场,我该怎么做?除了逃,我别无他法。 呵!我终究还是无法以笑颜目送商缄的离去。 现在的我还不够坚强,我没有自信能若无其事的与他见面,含笑远离。 只要一看到他,心魔就会爬上心头,在我耳边细语。 嫉妒啊!我是如此的嫉妒,却也包含无限的羡慕。 这是我第二次选择逃离,而这次我会记取教训,逃得远远的,逃得无影无踪,逃得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找得到我 阴雨绵绵,寒风凄凄,我立于坟前向唯一的亲人诉说近况。 并列的三座坟墓是母亲和外祖父母两位老人家的安眠地。 与爱女同葬一地是外祖父母的最终心愿,事实上,若非因为我的牵累,他们早就随着母亲而去,而不是等到我满十八岁那年自觉责任已了,才相继逝世。 就在我考上母亲的母校那一年,我负笈北上搬进母亲当年求学时所居住的小鲍寓,也就是现在不,应该说今天前我所居住的地方,两位老人家才相继逝世。 随着两位老人家的逝世,我生命中的慈祥与情感亦跟着深埋黄土下。在冷清的世界上,只有孤独与寒冷跟随着我。 无法爱人、没有能力爱人、缺乏感情的我,这样的姬筑慕又怎么有可能获得另一份温暖呢? 就连两位老人家之所以爱我,也是因为我生身之母是欧雨荷的缘故。 在两位老人家眼中,我只是母亲的替身,这一点我一直很清楚,却仍贪恋着他们所给予的温暖。是呀!除此之外,我有什么地方能博得他人的爱怜呢? 商缄的出现是项特例,除了他,再无第二个人无条件的对我好。 我该知足了,商缄曾经爱过我,不论原因为何,他是唯一不因欧雨荷而对我好的人。 将我由人偶变回人类的是外祖父母,而唤醒我、告诉我姬筑慕仍具有人类情感的人却是商缄。 死心眼是家族遗传,承继母亲执着的血统,对我来说,爱上了就是一辈子的事,但我却不能要求对方亦是如此。 商缄不再爱我!不要紧,只要我仍爱着他就可以了,因为爱着商缄这件事是我姬筑慕仍活着的证据。 此生,我已足够。怀抱着对商缄的情感,我有勇气往前走。 所以,当商缄的心不再为我停留时,我应该有自知之明主动离开,不是吗? 至少这样能留下美好的回忆,而不是无尽的憎恨与丑陋的恶言相向。 远离,反而是最好的抉择,这让我的心永远停留在最幸福的时刻,却也归还了商缄的自由。 母亲!我的决定没错吧! 为了给予我生命的你和抚育我成长的两位老人家,我绝不能轻易的扼杀自己;但继续待在商缄身边只会让我毁灭,远离才是正确的决定。 终有一天,我会将有关商缄的一切升华成回忆。 将不愿面对的事锁起来,只保留美好甜蜜的回忆,就像我只记得你最后轻柔的呼唤,而不去想之前及之后的一切一样。 这样,我就可以继续爱着他,又不会被嫉妒腐蚀心智,就像我仍爱着你一样。 虽然很不敬,但我仍要说声:我绝不步入你的后尘,绝不! “雨荷!” 是谁?是谁在叫唤着二十年前的人? 我缓缓的抬起头,烟雨中,仍旧是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唯一的改变是不再挽着一名女性,他是姬宇凡。 是他!居然是他!南北两地,相隔不到一日,我居然又遇见了他! 是你的指引吗?母亲! 没用的,你白费工夫了,就像你当年企图以我绑住姬宇凡一样的白费工夫。 “你怎么了!这血迹是怎么回事?谁咬的?” 姬宇凡为了化解尴尬,巧妙的将注意力转移至他处。 而我那再次伤痕累累的手则成了现成的借口。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那在不知不觉中再度被自己咬得体无完肤的右手。什么时候咬的呢?我居然连一点知觉也没有! 姬宇凡伸出一只手欲抓住我那惨不忍睹的右手。 “别碰我!”我迅速的将手藏在身后,手上的伤是我形之于外的心痕,岂能轻易让人碰触?更何况是这名男子! 我和他早就是没有任何关联的单独个体,他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碰触我! 闪开他再度伸出的手,再次将面具戴上的我,已有足够的自信能冷颜相对。 他不是商缄,无法捕捉我面具后的心思,就算是商缄好了,也未必能完全体会我的想法,更何况只是“陌生人”的他。 无视姬宇凡的存在,我转身想离开。 “你要去哪里?你还能去哪里?欧氏夫妇不在了,而他们生前所居住的房子也早就卖掉了,至于你的情人正搂着著名女主播躲在你的小鲍寓内。天地之大,除了姬家,你再也无处可去,你听懂了吗?姬筑慕!” 好一番言词尖锐的话!不愧是出自当年逼死母亲的人之口,句句刺心透骨。 “你派人调查我?”脸色一沉,我无法克制,口气严厉的问。 “调查?不,这太严重了,我只是个关心儿子近况的父亲罢了,父子俩多年未见,总不能什么都不明白就直接找上你吧?” 姬宇凡说话的语气虽然轻松,但脸色却是阴沉得吓人。 “结果,却发现了一桩不该发生的事实,一名刚冒出头的小子居然敢负了姬家的人!只许我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这是姬家不成文的规定,我该如何对付这名破坏规矩的毛头小子呢?” 算计的光芒显现在姬宇凡的眼中,残酷的神色与找到玩物的兴奋交织成阴沉且险恶的光芒闪动在他的眼睛里。 姬家人心中真正的想法只能从眼中捕捉,但前提是那名姬家人肯表现出来,而姬宇凡是何用意?他打算对商缄做什么? 一叠报纸自姬宇凡的大衣内丢了出来,摊开在地上的部分正巧是晚报的娱乐版头条新闻。标题很大、很醒目著名女主播情人曝光、女主播情人住所遭人纵火,嫌犯是激进影迷标题旁是今天商缄护着对方亲密离开的身影,标题下方还附上一张深夜两人相偕踏出饭店的照片。 比起今天在商缄店前所看到的一幕,这两张照片只是小事,教我心痛的是,商缄一直在我和她之间摇摆!何必呢?只要他一句话,就能叫我离开不是吗?为何要走到这种地步? “别咬了!” 姬宇凡将我不自觉又放在口中啃咬的右手扯走,然后,他居然将我整个人搂进怀中。 “我将报纸拿给你看并不是要你自虐,身为姬家人,你给我振作一点!” “谁是姬家人?”将姬宇凡推开,我又恢复到冷感无表情的姬筑慕。 “对不起,你说了这么多,我却一点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请放开我。” 我不明白姬宇凡的企图,却本能的察觉到不能再跟他纠缠下去。 “儿子呀!不论你如何否认还是无法磨灭你姓姬、是姬家一份子的事实。姬家人有姬家人的坚持,不管如何,那小子犯了不可轻饶的大错,假如你不想理会,没关系,交给身为父亲的我来办也是同样的。总之,不能轻饶他就对了,至于过程如何就不重要了。” 他说得倒是容易!我可从来不晓得我还有个名叫父亲的亲人存在,在我的心目占,所有有关系的人早已深埋地下;至于眼前这名男子,我根本不想承认与他之间有任何关系。但是,他要对付商缄这件事我却不能不管。 提起姬家,一般人并不清楚,但商场和政界却流传着一句耳语姬氏暴君。 姬家不出名,是在于他们的经营方式,世族出身的姬氏不好出风头,只会幕后控,从来就不曾想要走到幕前,这样的姬氏一门最大的特点莫过于“护短” 不论是非对错,只要是姬家人就不能受到任何委屈,而与姓姬的人敌对,就是与姬氏一族敌对。 姬家摧毁敌人的手段向来是十分残忍无情,不留活口这四个字看似不可能,但姬氏一族就是办得到。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出来吧!不必转弯抹角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有什么目的?不就是为心爱的儿子讨回一点公道罢了,儿子呀!难道你对那小子还旧情难忘?这可不行哦!”阴冷的笑容下,姬宇凡刻意外露的决心教人一见就胆战心惊。 “还是想从情敌下手?没关系,就算你想要双管齐下也不成问题,就当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送给多年未见的儿子见面礼好了,想叫这两个人身败名裂根本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你是要让他们直接自这个世界消失呢,还是神智清醒的被判终生监禁疯人院,或者是丢到美国黑街上被众人凌辱?只要你开口,身为父亲的我自会帮你达成。” “你疯了!为什么这么做?这二十年来相安无事的生活不好吗?为何要出现在我面前?我跟你早在二十年前就已脱离父子关系,你为何至今还要来纠缠?” “脱离关系?欧氏夫妇没告诉你吗?我只是有条件的将你“借”给他们罢了,期限是二十年,若非当年的你已成为木偶状态,我、姬家是绝容不得姬姓子孙流落在外的。”冷冷的一笑,姬宇凡嘲讽的说。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不相信?你至今姓姬不姓欧不就是最好的证明?若你已不再是姬氏的一份子,是绝不可能挂上姬这个姓氏的。儿子呀!别再自欺欺人!” “我”姬宇凡堵得我无法反驳。到头来,我仍是自己最深恶痛绝的姬氏一员。 “你到底想干什么?”泄气的我,无力的瘫坐在被雨淋湿的地上,现实的残酷逼得我无力再与之抗争。 “我不过是个想为二十年不见的儿子尽点心力的傻父亲罢了,受限于当年的承诺,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忍到二十年的期限过去的哦!想和长年思念的儿子好好相处是人之常情吧!再怎么说,你都是我姬宇凡唯一的儿子,不宠你我还能宠谁?说吧!只要的要求,身为父亲的我一定为你办到,但相对的” “什么?” 虽没明说,但姬宇凡摆明了就是威胁。 “我希望能和多年不见的儿子好好的培养一下父子间的感情,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姬宇凡脸上那慈父的神情,和善得教人浑身颤抖。 “是不是只要我肯跟你走,你就答应我一项要求?”闭上双眼,我低声询问。 “嗯,儿子呀!你还真是理解力高超。没错,若你要这么解释也行啦!” “好,我跟你走,条件是不要对与我有关联的人下手。” 死命的咬紧牙根,我一字一句的吐出这叫我如坠深渊的决定。 第七章 随着姬宇凡离去的我意外的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外祖父母生前的居所。 原来,当年以高于市价的价钱买下屋子的人是姬氏。 屋内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无一不是昔日的模样,而窗明几净、草木扶疏的环境,说明了有人定期前来维护这幢自两位老人家去世后,就不再有人居住的空屋。 姬宇凡是何用心?买下这间屋子尽力维持原状不予变动有何用意? 姬宇凡收购这栋旧屋做什么?既不居住,也不做其他用途,每月还得花上一笔不小的维修费,这笔帐怎么算都不划算,唯一的可能是,姬宇凡买下它是因为它曾是欧雨荷的家,是欧雨荷生长的所在地。 但,可能吗?逼死欧雨荷的人会有这种举动吗? 躺在旧日的卧室内,我夜以继日的思考着各种问题。 为何说是夜以继日呢? 因为自从跟姬宇凡回到旧宅后,我再也无法入眠,就连食欲也消失了。 一开始,姬宇凡以为我有意反抗,强迫我进食,但食物只要一进入我口中,不到三秒即被我全数吐出,一滴不留还附赠胃液;到最后,他也不得不投降,找来姬氏家族医生每天为我注射营养剂。 随着医生一日比一日惨白的面孔,我知道我的状况是一日比一日还差了。 我并不想死,但有些反应并非我所脑控制。我也知道,一旦我出了什么问题,姬宇凡怒火发的第一人选就是这位国内外知名的内科医师。 如果可以,我不会为难这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自替我看诊以来,他的白发迅速的增添不少,脸上的神色也不复往日的红润。 除了医生外,还有一群身处在姬宇凡怒火攻击范围内的可怜人们,他们全是临时被调来这间屋子服务的佣人群。 其中最可怜的莫过于那三名被选来二十四小时轮流盯着我的看守者,他们三人今年大概是流年不利吧! 至于已成年的我,为何还需要被人二十四小时轮流看守呢? 这是因为没有食欲的我,唯一想动口啃咬的东西竟是我自己的右手,而且是在全然没有意识下的不自主行为。 姬宇凡第一次发现我这奇特的习性后,派了一个人在白逃冖着我,只要一发现便马上制止我的动作;但我手上的伤还是一日比一日增多。这时姬宇凡才发现,夜晚独居于寝室的我根本未曾合眼,而白天被制止的行为,到了晚上变本加厉的咬得更多更深。 所以,看守者才会从一人增加至三人,二十四小时轮流盯着。 被姬宇凡困住已经一周了,无法进食、也无法入眠的我,越来越没有感觉。 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对我来说不是负担。除了心痛仍持续不断外,我只能躺在床上不停的想着与商缄间曾有的甜蜜,再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甚至最近我连想、心痛这种仅剩的感觉也渐渐消逝。 空白填补在每一段心痛与思念之间,是一种茫然清醒却发现时间已消逝好几个小时的空白,没有一丝感觉,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这种空白的感觉我并不陌生。 就和当年母亲一刀划下后我的感受一模一样。 只是,当年的空白是急速的、瞬间的,而这次是缓慢渐进的。 我正在人偶化,就和当年一样。 老实说,这种状况并没有什么不好,已去自由的我,不想痛苦的活着。 我的身体渐渐虚弱,再过不久,我就会去见您们了,母亲、外祖父母。 很抱歉,未能达成向您们所许下的承诺,没能好好的活下来。 但是,这种状况下我活不下去呀!您们能了解吧! 是人偶化惹怒了姬宇凡,还是我无视他的存在让他难以忍受;总之,不论姬宇凡日渐明显的怒气原因为何,他再也威胁不了我了。 自他承诺不危及与我有关的人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可以威胁我的事物。 但我还是低估了姬宇凡的决心与企图。 他虽承诺不对与我有关的人下手,却设下陷阱与我有所关联的人自动往下跳。在姬宇凡的操作下,我再度见到想见又害怕见到的人商缄。 那是熟悉的触感,是那短暂的同居生活中常常感受到的触感,只有一个人曾如此握过我的手。 “是你?”睁开双眼的我,意外的看见了不该出现的人,虽然想说话,但体力消逝的我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是你”这两个字也只是唇形略微颤动了下。 “是我!” 一只手轻轻的抚上我瘦削的面颊,是一只瘦到关节突出不复记忆中结实的手。 怎么会呢?凝视着远比记忆中的影像消瘦的身躯,一瞬间,我似乎可以体会到这一个月来对他是种什么样的折磨。 “够了!你可以出去了!”姬宇凡的声音冷冷的打断我与商缄无言的对望。 百般的无奈与不舍出现在商缄的脸上,但他也没有违反姬宇凡的命令,将我的手送到唇边轻吻之后即退离这房间。 为什么?商缄从来不是会乖乖听令的人,为何对姬宇凡的命令不予反抗?难道姬宇凡打破承诺,对他做了什么? “我并没有违背诺言,若你是在想这个问题的话。” 嘲讽的笑意浮现在姬宇凡的脸上,给我一个安抚性的答覆后,他才突兀的丢下一颗炸弹。 “我只是上门与那小子谈条件,告诉他若想知道你的行踪,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一个十分简单的条件。” 恶意的微笑与平稳的口气,让姬宇凡接下来所道出的答案更显冷酷。 “我只要他承诺一件事,要他陪着我唯一的儿子“同生共死”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以他的状况来看,就算我不提出这要求,他只要再二个月找不到你,大概也活不了了。这个要求反而救他一命,你说是不是呀?儿子!” “你答应过我不危害任何与我有关联的人” “我是答应你不“主动”加害,但若对方同意我提出的交换条件,自投罗网,这可就不在限制内了。”姬宇凡若无其事的笑道。 “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何商缄会出现在这儿?又为何会听从你的命令?” “儿子呀!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若我当真要下手,事情绝不可能善了,谁教你害相思严重到吃不下、睡不着,心疼儿子的我只好找上那小子谈条件,顺便救他一命,否则,谁有空闲去理会他的死活!” 姬宇凡以着轻忽的姿态一边诉说,一边缓缓的燃起一根烟,但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反手将才刚点的烟给捻熄。 “你你跟商缄说了些什么?” “很简单,我只是问他想不想知道你的行踪,这句话对整整一个月不眠不休找你的他来说跟救命仙丹没两样;所以,只要能让他见到你的人,不论我开出什么条件他都没有异议。” 商缄居然不眠不休的找寻我!那么方才他那急速瘦削的身影就有合理的解释了。只是我的离去不正合了他的心意吗?他还找我做什么? “那小子倒是出忽意料的痴情,居然连考虑也没有就答应我开出的条件,所以,儿子呀!他是死是活可不是我的责任喔,我唯一会做的事就是确保他信守诺言。” 这就是变相的威胁,以商缄的性命要挟我,激起我的求生意志。 依姬家的惯例,只要我一断气,商缄必定会在姬宇凡的“要求”下跟着归西。 我死不要紧,但商缄终究,我还是斗不过他,只要我仍有在乎的人、事、物存在这世上,我就斗不过不择手段的姬宇凡。 “你究竟有何目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指这种状况吧! “这个嘛等你有力气与我抗争时再谈吧!对了,那小子出轨是件误会,至于要不要听他解释就由你自己决定。说来,我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是太宠溺孩子了。” 不待我做出任何反应,姬宇凡自作主张的找来商缄后即离开卧室,留下自进门后就不曾将目光离开我一秒、死命盯着我的商缄。 “你你还好吧?”姬宇凡走后,死寂的沉默弥在空气中,商缄什么也不说,只是死命的盯着我不放,不得已,我只好先开口。 “我恨你。”商缄终于开口,然而第一句话却是这般的伤人。 为什么?我不是已经十分识相的自动退开了吗?为何还不能得到谅解?不,别恨我呀!商缄 曾经失去感觉的心为商缄简单的三个字再度绞痛,原来,我还是没死心,在内心深处尚留著“商缄仍爱着我”的天真思想。 是呀!若有人被逼殉情,任谁也无法心平气和啊! 难怪商缄会恨我,这一切全都是我的错。 是我对不起商缄,若不是因为我,姬宇凡不会找他的麻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罢清醒时所感受到的温柔毕竟只是错觉,被逼着要与我共存亡的他怎会原谅我呢? “没关系,我这一切我会向姬宇凡说清楚,你就放心的和总之,你自由了。”仍是紧闭双眼,我没有勇气睁开眼睛看商缄满布恨意的面孔,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永远保留他疼惜我时的记忆,而不是他的恨。 “筑慕,我究竟该怎么说你才会明白?”商缄叹息,像是拗不过我似的将我搂进怀中。“我恨你,恨你的不信任,恨你的没信心,恨你不懂得求证,也不懂得质问,只是一味的逃,一味的躲,更恨你的自残” 一连串的“恨”出自商缄口中,字字是他锥心刺骨的伤痛。我的逃离竟伤他伤得这般深重!只是他不是另有所爱了吗?难道一切只是我多心? 姬宇凡离去前所说的话再度浮现我的脑海要听他解释就由你自己决定吧!原是不明就里的话,现在有了很好的解释,若一切真的只是我多心了,那我该如何面对商缄?该如何求得他的原谅?该如何对他解释一切起因全是我的多疑? 再加上姬宇凡的存在,一切已不复往昔单纯,姬家的可怕之处,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说得清楚的;只要我仍姓姬,就不该与任何人有所关联。 “我们分手吧!自此之后桥归桥、路归路。我我和你之间不再有任何瓜葛,你不必为我的事负任何的责任或受到牵连,关于这点,我会跟姬宇凡说清楚,要他不再不再找你麻烦。”下定决心的我,双眼始终未曾睁开。 “分手?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要逃,告诉你,姬筑慕你和我早就分不开了,没瓜葛?若你指的是身体上的牵连,那我就制造事实让你无从遁逃。” 商缄生气了,从不曾真正生气的他这次真的动怒了。 愤怒的他,狠狠的吻住了我,强迫性的撬开我的唇,不顾我的意愿,舌头顽强地侵入我的口中。重重的、深深的吻住我,而那双曾是温柔抚慰着我的手也不再轻柔,没有耐心地以蛮力将我身上的睡衣扯开,大手直接在我身上游移着,没有一丝温存,也没有半点柔情,有的只是愤怒、伤心。 “不不要” 我推拒、反抗着,但体力全失的我根本无力抵抗,激动的情绪更让早已衰弱至极的我再次陷入黑暗中。 我以一种最卑鄙的方式,再度逃离他 又是一次长久的昏迷,从浑身酸痛无比的程度看来,我至少昏睡了三天。 呵!真是越来越久了呀! 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仍是姬宇凡,只是这一次的他有着以往所没有的情绪,凝视着我的表情只能用一句形容词来说明忧心忡忡。 是我看错了吗?向来漠不在乎、邪意十足的姬宇凡居然会有担心的表情? 相信是眼花了的我,努力的将眼睛眨啊眨的,但映入眼中的姬宇凡仍是一副担忧心痛的神情。 “你总算醒了!只差一步那小子就得碎尸万段,算他运气好捡回一条小命。”姬宇凡以着刻意装出来的嘲讽态度掩饰他的真心。 “商缄呢?”没看见应是陪在身旁的高大身影,我忍不住担心的问。 “放心,只要你还留有一口气,那个色胆包天的浑小子绝对安全,我暂时“请”他留居客房,要不要见他就由你决定。” 仍是嘲讽的口气,却掩不住那为我担忧的神情,这是第一次,我觉得碰触到了姬宇凡的真心,是什么让他的千年铁假面松脱了呢? 确认商缄无事后,我直接问出之前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却有些明白的问题。 “你找上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直直的看入姬宇凡再也无法掩饰的双眼,而他,则像是自知再也藏不住心思的将头偏向一旁。 “我我活不久了吧!所以,别再骗我,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你的企图。”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我该是最清楚的人,而姬宇凡突变的态度则证实了我的想法。 “不,有救,我绝不会让你死,而你也不能死,别忘了,只要你一断气,我绝对会要那小子陪你一起共赴黄泉的。” 急切反驳的语气说明了姬宇凡内心的激动,原来,在他心中我并非只是他一时心血来潮的玩弄对象。他关心我,以他独特且极易令人误解的方式关切我的一切。 笑意泛上了我的容颜,好差劲的情感表达方式啊!若这就是姬家人一贯表达感情的方法,我着实为众多姬家人感到悲哀! 旁人应是很难明白在那拙劣的态度下所掩藏的真情意吧! 而我之以能够察觉,大概是因为体内那一半的姬氏血统。 不自觉地,我首次对姬宇凡展露笑颜,而他的反应却是异常的奇特。 双目发直的他呆呆的凝视着我的笑容好一会儿不得动弹,然后,没有预警的,他突然双手掩面,全身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低声问道: “你知道,你实在像极了她吗?” “嗯!”这个她指的是谁是再明显不过的答案了。 “方才你脸上那抹微笑就和当年我赶到殡仪馆时所见到的她一模一样,到头来,我居然亲手逼死了我唯一深爱的女人和至亲骨肉。” 哽咽声出现在姬宇凡的话语中,而泪水则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滑落,这个我曾以为是个无血无泪的恶魔,居然哭了。 “你恨我吧!事实上,我也很难原谅我自己,当年的一切如今想来全是一连串的错误,只是,若让我和雨荷重新来过,一切还是不会改变,最终我和她仍会走上相同的道路。” 姬宇凡仿佛自言自语般的以着平淡的口吻诉说当年的一切,那些我已知或从未听说的一切。 “雨荷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人,也是唯一让我心甘情愿踏进礼堂的女人,更是我唯一愿意让她生下孩子的女人;只是她的爱太浓烈、太痴心,也太令人窒息,压得自由惯了的我喘不过气来,只好拚命的往外逃,而这样的举动只是加重她的不平衡。最后,失去理智的她只能借由虐待自己的肉体和唯一的儿子的精神,以维持那细若蛛丝的平衡” 即使已是二十年前的往事,即仍让所有的相关者悲痛至今,难道这就是你所想要的结果吗?母亲。 “每踏进家门一步就逼得我不得不往外逃的雨荷,让我根本没有时间察觉她的精神状况和年幼儿子的身心,直到一切都来不及我是在胭脂阵中被告知一切时接下来一切都醉了,除了躺在冰柜中雨荷脸上的那抹微笑外,其他的一切都醉得不复记忆在这段期间,姬家替我办好了一切,包括压下雨荷的死因与争到你的监护权。” 脱离母亲死亡的那段往事,姬宇凡再次恢复原本事不关己的诉说语气。只是,这一切只是表象吧!为母亲的死所伤的、至今仍逃不出的人,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一名关系者。 “将我自酒国中唤醒的人是你,当年争取到你的监护权,姬家将已人偶化的你送到我面前,不哭、不笑、不吃、不喝,就连感情也封闭住了的你、那个独自待在断气的雨荷身旁整整三天三夜的你、整个事件中最无辜却也受伤最深的你看着这样的你,我实在是心痛如刀割,可却又救不了你。姬家没有一个人懂得温柔、懂得耐心,但这却又是当时的你最迫切需要的。” 姬宇凡顿了顿,扯出一抹苦笑,笑得是这般的心痛,或许,当年母亲所划下的那一刀,也在这个从不知挫折为何物的人心中划下了永难痊愈的伤痕。 “所以,我决定将你让给丧女的欧氏夫妇,除了相信他们能给予你姬家所无法给予的感情、开启你紧闭的心门、缝补那破碎的心之外,也是因为我自觉亏欠他们,不管我与雨荷间的一切孰是孰非,两名长者却是无辜的。所以,我才会主动订下二十年的期限,将你完全交给他们。 结果,二十年后,我又重犯当年的错误,再次逼得我仅剩的唯一至亲走上绝路!就因为生怕你走上雨荷当年的路,我才找人二十四小时守着你,只是没料到你居然以这种方式自残。” 脱掉假面具的姬宇凡,失控的泪水不断的滴落,语气是这般的绝望与哀戚。 “医生说了些什么?” “心因性的厌食症造成白血球急速消逝与体温不断的降低,让你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孱弱,昏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三天,这次你整整昏迷了三天,能醒来已算是项奇迹,但下次呢?当你再次陷入昏迷时是否还能有清醒的一日,谁都不敢保证。” 姬宇凡诚实的将我的现况说了出来,只是声音更加哽咽,泪水更加奔流。 “商缄商缄知道了吗?” 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况,一项计划在我心中成形,但还有些地方需要他人的配合。 姬宇凡摇头“他被我软禁在客房内,不许任何人与他接触,占据我绝大多数心力的你,让我无心留意任何人的存在。” “既然如此,有件事我我想请你请你答应我父亲。” 为那突兀的“父亲”二字,姬宇凡猛地放下掩面的双手,惊讶且难以置信的盯着我。 就在这一刻,我知道我的计划必定能成功,只因我已掌握住计划中关键人物姬宇凡的弱点。 濒临地中海的蔚蓝海岸景致依然迷人,和徐的微风、温暖的阳光与蔚蓝的海与天,平静和缓的时光让我几乎忘了一个月前所经历的一切 我姬筑慕贱命一条,卑贱到连阎王亦不愿上留,即使在被数名权威医师宣告不治之后,我还是活了下来。 我那如野草般的生命力,在短短的时间内自众人的摇头叹息中重新站起来。 此地是姬家位于蔚蓝海岸的别墅,广大的私人土地、森严的保全戒备,确保了居住者的安宁,怡人的气候则十分适合养病。而我,已独居于此一个月余。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简直轻易得可笑。 只是单纯的父亲二字,让我换得了姬家倾全力的相助,让我不费一点心思的逃离过往的一切,丢下一切身外之物和此生唯一的一份情 商缄会恨我吧! 这么自私的决定、这么卑劣的作法,若被这般对待的人是我,我也会心生怨恨。 我并不打算祈求商缄的原谅,因为我根本不够资格得到谅解。 我唯一能祈求的是希望他能早日忘了我,忘了姬筑慕这个人。 至于,事情会发展至今的状况,该说全是天意吧! 那个我曾经以为可以就此假扮一生的姬筑慕比想象中还要脆弱、还要禁不起打击! 而商缄的存在,是一切的开始,败坏的诱因。 是他让真实的姬筑慕再也藏不住,不断的冲出心门、浮上台面。 让我当不成假的姬筑慕,却又不能是真的姬筑慕。 不停的在两边挣扎,无法取舍。 被关在心门后的姬筑慕,不住的想往外逃。而假的姬筑慕只想维持现况,不思、不想、不追究,只是拚命的将潜逃而出的“真实”压回心门内。 然而,每次的压制,都是一次痛苦的搏斗,两个互为表里的自我,不断的自相残杀,让姬筑慕的精神游走于紧绷的钢弦上,然后应声断裂。 让细弦绷断的导火线是姬宇凡的出现,但肇始原因却是商缄的存在。 与商缄之间的一切究竟是对是错呢?现今的状况对姬筑慕这个人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假的姬筑慕崩坏了,曾有的自制力亦跟着荡然无存。 真实的姬筑慕却只懂得心门后那些最原始、最直接的情绪与反应,那些承继自母亲血统中的自然反应。 放任这样的姬筑慕,只会让我遵循母亲的旋律舞动,跳出与当年相同的毁灭乐章。 所以我逃了,因为我不想走上和母亲当年那伤己伤人的境地。 因为我不想伤害商缄! 但,这似乎是矛盾的作法,毕竟,我的逃离对商缄而言就是一种伤害。 可是比起母亲那种永难痊愈的悲痛,其他的都已算不了什么了。 况且,时间会治愈一切,这是商缄说过的话,也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我依自己的想法挑了个自认对商缄最好的方式,但无可避免的还是伤害了他。 对不起,商缄!真的、真的对不起 我知道这么做很自私,也知道这么做亏欠了你。 欠你的情,今生是无法回报了。 我唯一能做的是献上我最诚挚的心,在你所不知的彼方,默默的为你祝福。 第八章 眼前人声諠哗,我商缄正想尽办法,只想甩掉惹人厌的记者。 早该知道不论什么事,只要遇上严采陵这个扫把星就没有好结局,果然不出我所料,才一踏出门口,就被成群的记者堵个正着。 这次事件实在是太过巧合,巧到让我这个女人是故意拿我当替死鬼避人耳目,右不是看在她哥哥是我最好的兄弟份上,谁理这个女人的死活! “下车!” 逃离记者群的追逐后,我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扫把星赶下车。 若非怕她对记者胡言乱语,我根本不想与她有任何瓜葛,更别谈让她上车。 “商大哥” 怯生生的声音,美目含泪、满怀歉意,严采陵以饱含祈求的眼神凝视着我。 这样的严采陵虽十分惹人怜爱,但看在我眼里却只有厌恶。 虽不想坏了和严采文间的交情,但也没有耐心再和这个女人耗下去!没有直接将她丢下车已算是忍让,若她再不识相的滚离车内的话,我可以保证她的下场绝对不会太好看。 “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强忍心中的怒气,我将冷似冰雹的话语自唇缝吐出。 这般无礼的态度已是我容忍的最大极限,要不是因为那个护妹成痴、不分是非的严采文,谁吃她这套! “商大哥,对不起,我我走就是了。” 带着万般委屈的神情,严采陵慢吞吞的开门下车。 自她上车起,我始终不曾正眼瞧过这女人一眼,但该死的是车内净是这女人的香水味,久久不消,令人作呕。 若是平日,我会想尽办法除去这讨人厌的味道,但现在 现在的我已没有心思去想这些细微小事,心中唯一的祈求是那抹熟悉的身影不是我心中所猜想的人。 拜那扫把星之赐,我不得不头也不回的迅速逃离那帮穷凶恶极的记者们。 当车子远离时,一道人影飞逝而过,那是道熟悉至极的身影,但我却希望是我错看了。 不可能,那个人不可能是从不主动到店里来找我的筑慕,那个人不是一连串的不可能自心中浮起,但我心中的惊慌又为何而来? 狂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我不断在心中祈求,祈求这一切全是我多虑了。 然而,上苍还是没有听见我的祈求,空无一人的公寓和关机不接听的手机,在在印证我心中的惊慌那道人影真的是筑慕。 他已经失踪了。 我不死心的呼唤着已不存在的人名,呼喊声向四周扩散、回荡。 答覆我的是飘散在公寓内的回音,而这空虚的声响正是揭开我往后非人生活的首幕序曲。 姬宇凡,一个难以对付的敌手! 握着姬筑慕细瘦苍白的小手,我的心为躺在病床上的孱弱人儿绞痛不已。 一个月!只是短短的一个月不到,他居然将筑慕逼成这副模样!狂飙的怒火让我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立于病床另一边的罪魁祸首,并投以愤恨的目光。 “瞪我也无济于事,激起姬筑慕的求生意志才是最重要的事,别忘了我找你来的目的,更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的事。” 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感情,姬宇凡公式化的说着。 这是姬宇凡找上我的第二天,就在我答应姬宇凡那极端无理条件的次日,我终于见到那让我遍寻不着的心上人姬筑慕,一个只剩半口气的姬筑慕。 原来,这就是姬宇凡要求我答应“陪筑慕同生共死”的真正原因! 对此,我并不后悔,只是面对这般羸弱的情人,我着实为他心痛不已,而这笔帐,当然要算在姬宇凡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想吵到休息中的情人,我极力压下狂暴的怒气与声音,将问句一个字一个字地自齿缝中吐出。 “看到他的状况你后悔了吗?来不及了,如果他断了气,我绝对会要求你履行承诺!” 不屑与轻蔑浮上姬宇凡的眼眸,满满的自信则来自姬家的势力,这样的他,以残酷的神情示意着绝对会依诺言而行的决心。 小心的将吻印在姬筑慕瘦如柴骨的手背上,细细的、碎碎的、接连不断的吻着,借由他那因我的吻而逐渐回暖的手背温度,让我平抚乍见他时的惊慌。 “我只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可从没说过不履行承诺,不要转开话题,告诉我是谁让筑慕变成这副模样。” 这般病弱的姬筑慕,这个月来到底受了些什么罪?在我百般努力下好不容易才稍见丰润的脸蛋,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整个缩水到不足我的一个巴掌大! “这件事你不必过问,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反正也是于事无补。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激起筑慕的求生意志,还有,另外的那二个条件,我也绝不容你违背!别忘了,这可都是你心甘情愿亲口答应的事。” 姬宇凡仍是那一脸的恶意笑容,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笑容,像面具似的一直挂在他的脸上。 唯一能让面具稍稍松动的情况,就只有在他将目光投射至于今仍昏睡不醒的筑慕身上,他那冰冷无情的双眼才会流露出些许温度。 “不必你提醒,我所答应的事情全都记得一清二楚,相对的,你也别忘了自己的承诺,滚出这个房间,在筑慕清醒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将手直指房门,双眼舍不得离开心上人的我,毫不客气的下达逐客令。 似乎没料到我居然敢反击,尤其是在我明白了他的身份后仍旧不曾改变态度,这样的意外让姬宇凡冰冷的眼眸中掠过一道欣赏的光芒。 不置评论的他,安静的离开了。 但,就在房门要关上的一刹那,已看不见身影的姬宇凡将一句话淡淡的送进房内 “一切就等筑慕醒来再谈吧!” 半小时、一小时、一个下午、整夜,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昏睡的人仍旧不醒。 “他这模样到底有多久了?” 在佣人将餐点送进卧室时,我忍不住询问着。 “少爷?他”年约四十左右的矮胖妇人眼中有着明显的惧意。 “没关系,这位商先生是我的贵宾,你可以回答任何他想要知道的事。” 一声淡然的话语解除了妇人的困境,发言者不是他人,正是姬宇凡。 “你进来做什么?”对他的出现,我并不感到意外,但时机怎能抓得这么巧?这让我不由得心生疑虑问。 “回答你的问题啊!还有谁比我更能解答你心中的疑问?”姬宇凡冷笑,仍是一贯的嘲讽口吻。 “老实说,我到是挺佩服你的,居然什么也不了解就将性命交到他人手上,这一点该说你卤莽还是痴情?” 眼神一转,示意立于一旁的女人离开后他继续说:“至于筑慕,这种状况已经有好一阵子了,他的昏睡时间是由短渐长,依前几次的经验推算,这个时候他应该要清醒了,这就是我进房的理由。” 姬宇凡习惯性的燃起一根烟,但随即将之熄灭。 点烟,是姬宇凡下意识的举动,但因医生曾说过:少爷气管不太好所以他将烟熄掉了。这样的动作在我眼前不断重复着。 原来,表面无情的他并不如外表的冷静,否则他就不会克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就不会以我的性命来激起筑慕的求生意志。 将烟压入早已装满刚点起即被熄灭的香烟的烟灰缸内,姬宇凡叨絮的继续说: “还有件事得提醒你,就是筑慕清醒的时间虽然有规则可循,但何时昏睡则没有个定律。换句话说,清醒后的筑慕会在什么时候再次昏睡根本无法预测,所以,时间是很宝贵的,你得好好把握达成目的。至于你的任务是什么,不用我再说了吧!” “这房内有摄影监视器?”不理会姬宇凡的叮咛,我反问,但答案已了然于心。 “没错,就正对筑慕的睡颜。待会儿筑慕醒来后,别忘了你的承诺,请你先离开,待我和筑慕间的事说完后,我会让你们两人单独相处。但为了筑慕的安全,监视器我不会关闭,这点请你特别注意。” 仍是冷淡无暖意的话语,但让我觉得讶异的是姬宇凡的用词与语气。 第一次,在他的话语中出现了“请”这个词。向来只会命令人的姬宇凡居然开口对我说请,这当中有什么我所不能理解的原因吗? 所有的疑问在筑慕略微颤动的眼睫下均不再显得重要。 他那因昏睡而僵化的面孔因清醒而逐渐柔和,呈现出浅浅的人气,不过虽然神智已然清醒,他却没有睁开双眸。 是不想睁开吧!我看得出筑慕并不想清醒。 这是逃避,是筑慕面对不想要面对的事物时所采取的方式,而持续不停的昏睡即是最好的证明。 这些日子以来,他就是以这种方式保护自己,却也如此残害自己的吗? 唉,该如何让这个小笨蛋钻出牛角尖呢? 轻轻的,将无比疼惜、无比心痛的思绪借由筑慕的手传达给这个小笨蛋,鼓励他睁开双眼;希望自己这样的举动能给予他面对一切的勇气,让他明白不论事情如何变化,最终都会有自己陪在他的身边。 似乎有所感受,原本全然没有表情的面孔突然抽动一下,眼睫亦趋之展开。 “是你?” 双唇微启,却只是稍稍颤动,虚弱至极的他根本没有办法出声。 “是我!” 忍不住再将手抚上他瘦削的面庞,那令我乍见即为之心痛不已的面庞。 一丝讶异闪过他那坦白的双眸,随之而来的是了解与心疼,只是一个眼神,我俩都明白了这一个月来的分离对彼此而言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够了,你可以出去了!” 姬宇凡突兀的冷语打断了我和筑慕间的凝视。轻轻的将筑慕的手送到唇边轻吻,只因承诺在先,就算有再多的不舍,我仍得放下筑慕的手,带着满心的不愿离开他的身边。 虽然只是短短的十分钟,我却觉得度日如年,时间过得好慢,手表的秒针以着比平时更缓慢的速度移动,虽然心知这一切都是错觉,但仍旧无法停止再三确认时间的举动。 总算熬过漫长的十分钟,我重新进入房内。 一进卧室,我无法控制的将目光定在筑慕身上,死命的、几近绝望的盯着他。 “你你还好吧?” 打破我俩间寂静的是筑慕那几不可闻的虚弱声音,问我还好吗,我好不好他难道还看不出来?是不是非得一夜白头才能让他看出我内心的虚虑?刹那间,怒气涌上心头,我忍不住怨恨的说: “我恨你!” 伤痛与哀怨浮上筑慕的眼眸,他觉得委屈吧!自以为是成人之美的退让却换来我的怨恨。他为何不问问我的意思呢?我爱的人是谁表现得还不够明白吗? 看他紧闭双眼努力咽下伤痛,我的心也不轻松呀!但若不将我的感受讲明白,这个小笨蛋是一辈子也不会懂的。 只是,我还是低估这个小笨蛋钻牛角尖的功力,他的心思到底钻到哪儿去了?居然一脸哀戚的对我说:“没关系,我这一切我会向姬宇凡说清楚,你你就放心的和总之,你自由了。” 紧闭着的双眸始终不敢睁开,事到如今我真的是让这个小笨蛋给打败了! “筑慕我究竟该怎么说你才会明白?” 眼看着这个小笨蛋愈钻愈深,且益加伤害自己,心疼他一脸伤痛的我只好叹了口气,认输的将他搂进怀中解释道:“我恨你,恨你的不信任,恨你的没信心,恨你不懂得求也不懂得质问,只是一味的逃,一味的躲、更恨你的自残。” 一字一句都是我的心声与血泪,小笨蛋啊!这样剖心的表白是不是能唤醒你的理智呢? 只是,为何筑慕的神色却是忽地巨变,一瞬间千百种的想法转换成各种不同的神情在他的脸上不断的闪动,虽然因其双眸始终未曾开启,使我无法从中读取他的思绪,却也猜到他的心又往另一个更深的洞钻去。 “我们分手吧!自此之后桥归桥、路归路,我我和你之间不再有任何瓜葛,你不该为我的事事负任何的责任或受到牵连;关于这点,我会跟姬宇凡说清楚,要他不再不再找你麻烦” 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他总算睁开双眼面对我,但说出的话却是这般伤人,在我心上狠狠的刺上一刀,血流如注;再加上这一个多月来的担忧、挂念与疲惫,让我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怒急攻心、心痛难耐的我,在狂怒中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要逃?告诉你姬筑慕,你和我早就分不开了,没瓜葛?若你指的是身体上的牵连,那我就制造事实让你无从遁逃。” 我狠狠的封住说出伤人的话语的唇,将所有的怒气借由这一吻发泄出来。 无视他的意愿,我强硬的撬开他的唇瓣,更不理会他的抗拒,将舌侵入他的口中肆虐。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第一个深吻,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会是在这种状况下展开。 本该是浓情蜜意的情人之吻呀!为何会满布怒气与惩戒呢? 在这之前,一直强忍着想要一亲芳泽欲望的我又有何意义呢? 心痛如绞似锥,失控的我再也管不住自己的行为,所有的悲愤化作最粗暴的举止施加在他身上。双手用力一扯,我扯开他的衣衫,理智亦随着四散的钮扣而去,留下最直接的怒气与欲望支配着我。 “不不要”他不断地推拒、反抗着我粗暴的举止,但体力全失的他,那双推拒手根本没有半点用处。 激动的情绪与衰弱至极的体力让他根本承受不住任何的暴力,而我却无视不断反抗的他,疯狂且无情的侵犯着这名早已只剩下一口气的病弱人儿。 在我狂风暴雨般的冷酷侵略下,才刚清醒的他再次失去意识。 软禁。我被姬宇凡软禁于客房。 因我一时的卤莽与失控,令才刚清醒的、病弱的筑慕再次陷入昏迷。 姬宇凡从监视器内看到一切,迅速赶在第一时间内到达现场,却也来不及挽救;因此,盛怒的他下令将我软禁在这间房内。 对于他的命令我并没有反抗,只因无论姬宇凡的怒火如何狂燃,也远比不上我内心四下氾滥的自责。当筑慕昏迷的瞬间,我总算找回理智,却也因此激起我前所未有的怒气对自己的怒气。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居然差点就强暴了筑慕,强暴了那个我始终捧在手心细细呵护的心肝宝贝;更因此而陷他入这等危险的境况。 找上我已是姬宇凡最后一着棋,若非事情已发展至无可挽回的地步,这个高傲的男人又怎肯妥协! 愚蠢无知的我!就算姬宇凡隐而不谈,我也该知道事态严重,该谨慎行事,我当做的事是将筑慕的求生意志唤回,而不是任怒气发飙,将一切推往更深的渊谷。 软禁,是姬宇凡施序我的惩罚,也是我对自己所施予的惩戒。 犯下这么严重过错的我,早就失去留在筑慕身边的权利。 只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想看他、想见他! 而在这间房内,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紧盯着监视器的荧幕,紧盯着荧幕上筑慕苍白的容颜与众人的失望、摇头叹息。 因为担心,我紧盯着荧幕度过三天三夜,而姬宇凡则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就这样,两个人不眠不休的等候着一个可能就此一睡不醒的人。 然后,看着清醒后的筑慕与姬宇凡间的对谈让我明白一切,明白了造成筑慕始终纠结的心结原因那是源自于童年的悲哀、生母的不重视与自残所留下的永难磨灭的伤痕。 原来,这就是筑慕的心之伤痕,是他不安定与没有自信的来源。 双亲间的悲剧更让他失去爱人与被爱的自信,生怕自己会走上与当年相同的悲途,他唯一学会的自保方式就只是逃。 察觉爱上我的时候、怀疑我背叛的时候,甚至处于目前这种状况下仍是想逃 虽然,对筑慕的行为及心境我十分了解,但当他开口向姬宇凡提出逃避的要求时,却也无法避免的在我内心狠狠的划开一道伤口。 不!我绝不容许一切就此结束。 筑慕之所以逃全是因为仍爱着我,而我也不顾一切的深爱着这个只会逃避的小笨蛋。两个相爱至深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饼去的经验能代表什么?世俗的看法又能左右什么?除了彼此间的感受外,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影响我们。 若这个小笨蛋执意要逃,没关系。 天涯海角我都会追寻其后,直到他再也不逃,直到他相信我的真心就算是赎罪吧! 第九章 “那孩子的决定你知道了吧!”结束与筑慕间的对谈后,姬宇凡来到软禁我的客房内,在一阵沉默的互视之后,略带不自然神色的他开口问道。 “我听到了。”为此,我黯然神伤。 “我想你大概会追去吧,但我会全力阻止你的。” 姬宇凡扯出一道具温度的同情笑容,但说出的话却令我为之一寒。 “为什么?不!就算有你阻挠,我亦不会放弃绝不!” “小伙子,你太毛躁了,难怪会犯下三天前那种大错。”姬宇凡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说:“不过过程如何,如今总算找回了求生意志,接下来只要好好休养,应该不会有问题。” 姬宇凡笑了,一种属于长辈、慈父的笑容首次展露在他的脸上。 我清楚的看到筑慕对他的影响,更可以感觉出他心中的冰霜已渐融化。 这样陌生的姬宇凡带着少见的温和神情继续说: “只是,目前的他实在太虚弱了,在这种状况下,你的出现只会让他无法安心休养,所以我答应他的要求,将他送往他处静养,不让任何人找到他。但有件事我并未告诉那孩子,那就是“不让任何人找到他”的期限只到他的身体康复为止。只要确定他的健康没有问题,我将不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温和的笑容中渗入一丝奸诈的笑意,然后慢慢的扩散到姬宇凡整张脸上。 “你为什么?” “为什么?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亏欠那孩子,也因为我希望那孩子幸福。” 温和的笑容逐渐染上忧虑,这样的姬宇凡似乎逃避似的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我继续说道:“我和那孩子母亲之间的一切你应该都已知道了吧!我和雨荷都亏欠那孩子太多,也伤他太深,但我和雨荷对他所造成的伤害却无法由我俩来弥补,雨荷已经过世,而我亦没有能力抚平他心底的伤。所以,在我有生之年,让筑慕幸福成了我唯一能做的弥补。” 一声自嘲的笑声传来,出自姬宇凡口中,有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所以,当与欧氏夫妇间二十年之约解除后,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孩子的一切。一场误会,让筑慕伤心的离开了你,也让护子心切的我,不顾一切地逼这孩子留在我身边,想以物质上的一切来补偿这些年来的亏欠。但我还是做错了,在你身边,筑慕就算有再多的疑虑,仍旧可以娇憨的笑着;而在我身旁,他却如失根的树、缺水的花般,渐渐成为一尊人偶。 我承认是我用错了方法,不该以威胁的手段强迫他留下来,但就算他是心甘情愿,只要不在你身旁,他就不会快乐,最多,只会像以前一样,成为一个冷漠无感觉的人。 筑慕的笑容、哭泣、怨怒、娇嗔每一个人类都有的情感,只会伴随着你出现。能引发筑慕情感的人只有你,他的心早就紧系在你身上。 这孩子的心只会为一人而动,而他的情一生只有一次,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流着雨荷血缘的筑慕对爱情执着的程度。所以,为了筑慕的幸福,在不危及筑慕健康的状况下,我会尽全力帮你;但相对的,我也有一项要求,那就是你必须爱他一辈子,此生此世绝不能伤他的心,这就是我第三个要求。”姬宇凡缓缓转过身来,专注的看着我。 当时,我以无条件答应姬宇凡三件事换取筑慕的行踪。第一件事是陪筑慕同生共死,而第二件事则是让醒来的筑慕先单独与姬宇凡对谈,但是第三件事,姬宇凡一直未曾开口要求,直到刚才。 “好,我答应你,但时间只有一个月,而且你必须尽一切的人力、物力,让筑慕在这个月当中康复到能接受我的“追求”为止,这点你可以做到吧!” 只需要忍耐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能得到另一名战友!值得吗?姬宇凡的助力真的值得我忍耐一个月的时间不见筑慕吗? 我想是值得的。以筑慕目前的状况,的确不宜再受刺激,现在去见他只会逼他愈往牛角尖钻去。用一个月的时间,让他恢复健康与平静是再合理不过;况且,我也需要时间来策划接下来的“求爱行动” “而且,我还要跟着一块去。” 看着姬宇凡双目瞠大,亟欲开口,我只好将我的用意解释清楚。 “别会错意,我并不打算出现在筑慕面前扰乱他的情绪,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他,应该不会有影响吧!” 立定目标后马上采取行动是我一贯的行事风格。 “小子,你似乎已是胸有成竹,能将计划说来听听吗?”姬宇凡见我自信满满的对他下达命令,不禁一脸兴味十足的问。 摇了摇头,我默不作答。 有些事我还不想说,更何况能听的只有一人,姬宇凡还不够格。 再次振作的我,重新取回了人定胜天的气势,等着瞧吧,筑慕! 这一次,我一定会让你完完全全的成为我的所有,也让自己成为你的所有,不再留下可供你逃避的空间。 凝视着紧握的双手,我在心中重新许下誓言。 海岸边。 远远的,我看见了身着轻便服饰漫步在沙滩上的姬筑慕。 一脸茫然与孤寂的姬筑慕,直视前方的双眼中是涣散而没有焦距的眸光。 就连我来至他的面前亦是一副无视的模样,这证明了他的心思早已远离,他是在沉思什么吗? “筑慕”我轻声叫唤着。 听见我的叫唤,他的双眉微蹙,无焦距的眸中浮现痛苦色彩,失去血色的薄唇微微一抿,带着哭泣的音调喘息的说:“走开,别来烦我。” 这出人意料的反应让我的心为之一窒。 难道一切只是我在自作多情,而他已觉得厌烦,才会想要断绝与我的关系? 看他一副目中无人的自我身旁走过,我忍不住伸手将他拉住。 “饶了我吧!每夜出现还不够吗?为何连白天也不放过我!幻听也好,幻觉也罢!为什么不能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就好?不要再来扰乱我的心了。” 姬筑慕崩溃的瘫坐在沙滩上。“安安静静的站在角落不好吗?让我看着你就可以了,不要出声啊!不要用那种充满柔情的声音呼唤我的名啊!”他将脸埋入双掌中,像是不堪折磨般痛苦的说道。 我蹲下身来将筑慕那颗埋在沙中的鸵鸟脑袋揽进怀中,这个小笨蛋居然以为我是幻影! “要不要确认看看我是不是影子呀?小笨蛋!” 将他的手自面孔下抽出拂上我的脸,要他经由触感来确认我的存在,而我也借由他那小手的温润触感抚慰我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风霜。 “真的是你!”略微迟疑的,姬筑慕主动捧住我的面颊,一脸困惑的说。 “是我!我追来了。”他八成还没分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觉。唉,这个小笨蛋,真是教人心疼啊! 突然,猛地一用力,姬筑慕将我推离,一脸惊惧与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一会儿后,他拔腿就跑。 没料到他会有这般敏捷的反应,来不及伸手抓住他的我只有奋力一扑,将他压倒在沙滩上,双手紧住他的腰以防他再度逃走。 “你我我们” 慌乱的他似乎连话也忘了怎么说,这般无措的模样让我忍不住吻上他那因惊慌而略显干燥的唇。 “乖!别说话哦!;软语轻哄着这个呆住的小笨蛋,舌尖在他干涩的唇瓣上描绘一番,缓缓的挑逗、戏弄着,将之前只敢在脑中想象的技巧百无禁忌的施展开。 我不忍了!经过这次的教训后,我再也不忍了! 既然用言语无法让他安心,那我就先用身体绑住他的人,再慢慢夺取他的心。 在我百般逗弄下,本是一脸呆愣的姬筑慕神情渐渐软化,迷离浮上他的眼瞳,双睫缓缓的合上,而红潮则涌上两颊。 这才是吻!我与姬筑慕间第一个情人之吻、誓约之吻! 抱着心爱的人儿,我不停的吻着,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喘不过气的瘫软在我怀中为止。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稍微恢复正常心跳的姬筑慕一脸怯生生的问。 “你说呢?”紧搂着他,我一边啄吻着他细致的颈项,一边反问。 “唔你你别这样啦,我姬宇凡为什么?” 慌乱再次出现在姬筑慕的声音中,而夹杂着些许喘息与甜腻的声音是这般的不确定与诱人。 “你是想问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离开遍尝甜美的颈项,将目标转移到他那透着粉红如珠的耳垂上,先是以唇含逗,然后轻咬,继而以舌舔吻顺从己身的欲望,无所不用其极的诱惑着他。 “小笨蛋,你逃不掉的!你想我是怎么找上门的呢?又是怎么畅行无阻的进入这座私人海滩?以姬家在这儿所布下的警备,我又怎能不引起注意的来到你身边?我虽叫你小笨蛋,可不代表你真的没脑袋!不要将脑袋全用在钻牛角尖上,想想其他的事吧!”啧!这只小鸵鸟,真是败给他了。 “你难道”惊疑浮上姬筑慕的眼,慌乱的他急忙的在我怀中挣扎。 “你什么?你早就被姬宇凡有代价的卖给我了!下次你再敢不告而别,就别怪我登报通缉!” 忍不住轻啜他那在讶异之余微启的唇,我的话虽说得口气平和,但威胁意味十足,相信这个小笨蛋不至于笨到听不出来才是。 “你不可能他他答应我了” 仍是满脸的难以置信,眼中布满浓浓的怀疑。 “不信啊!没关系,我们回去找人对质去!” 抱着姬筑慕在沙滩上转了个身,迅速起身的同时我也将呆愣在一旁的他拉起。 “喂!回魂!”我左手轻拍他的面颊,右手则理所当然的揽上他的腰。 虽然没就地吃了这个小笨蛋,但经过那次教训后,我再也不轻易地放开他了,聪明人可是不贰饼的哦! 将姬筑慕揽在怀中的感觉是这般的美好,以前,会生怕一个控制不住就把“美食”吞了;但现在想那么多做什么?先吃先赢。如果这小笨蛋继续呆愣下去,可别怪我乘虚而入,将他吃得连渣都不留。 在归途上,小笨蛋虽然回过神来,执意挣脱我的怀抱,只肯让我牵着手,但就算只是这样也很甜蜜了。 他温润细白的小手在我的手中,呈现一种大与小、黑与白的相衬对比,两者搭配得是这般得当、完美,让我几近着迷的一路凝视至进到主屋内。 “少爷,您回来啦!啊!商先生,您也在。正好,主人有封信给您,信就放在书房内,因为主人特别严令我们不能擅自更动书房内的任何事物,所以劳烦您亲自至书房取阅了。” 前来开门的管家,见我俩手牵手一起归来的模样,居然只是略微一愣即恢复正常,看来姬宇凡应是趁我前往沙滩时对其他人交代了不少的事,至于目的,相信就在书房内了。 果然,书房内,成堆的文件积在书桌上,而那封管家口中所说的信函正显眼的躺在由各色档案夹所构筑的文件上。 随手展开精致的信封。 信上什么也没交代,只说了二件事 一是自己的情人,自己摆平。 另一件则是要我批完桌上那堆待办文件,当作是接下来的“住宿费” 换句话说,那只老狐狸已见机溜了,还顺后留下一堆的麻烦。 将信递给手仍被我紧握着的姬筑慕,观看信函的他脸上的神情实在十分精采。 唉!小笨蛋啊!到现在你还没看穿姬宇凡的为人,这就难怪会上当受骗了! 若非早已成精的老狐狸,又如何能统领姬家呢? 将小笨蛋手中的信纸抽走,拉着他坐到沙发上,一波又一波的打击让他仍处于震惊状态下,神智不清的任我东拉西扯的随意安置。 “知道了吧!现在换你给我一个明确的交代。” 将他安置到我怀里,紧抱着他,我开口唤醒这个小笨蛋。 “咦?我?” 闻言,反应慢数拍的小笨蛋听得是一头雾水,呆呆的神情下,小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样的小笨蛋实在让人心疼不忍逼问,但为了将来着想,我不得不狠下心追问。 “对,就是你!为什么要逃?为什么明知是一场误会还要逃?” “我我”只见他垂首不语,眼眶却逐渐泛起水气。 看见他的泪,任我有再强硬的脾气与坚持也只得宣告放弃。将姬筑慕揽进怀中,投降在他泪水中的我一边啜吻着他的脸蛋,一边软下语气认输的说: “唉!说吧!照实说没关系,将内心所有的想法全都说出来,呖!” 姬筑慕紧紧绷的神经在我不断的轻吻及哄慰下逐渐放松,顺势将头轻靠在我胸前。“我我怕况且” “怕什么?况且什么?” 轻抚他的背脊,感觉像是在安抚着一只焦躁的猫咪,就连说话的音量也不敢提高,只怕吓到这只不安的猫儿。 “我怕,怕和母亲走上相同的道路况且,两个男人为了你的将来,还是放弃吧!”叹了口气,他将身子缩得小小的偎向我怀中。完全背道而驰的言与行,这矛盾的行为让我的心满溢甜蜜。 “是谁说你会走上你母亲的旧途?还有,我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想法了?这是我们俩的私事,根本不必理会他人的看法。还是你后悔了?” 明知内情并不似他所讲的这般单纯,但为了让他将内心想法全说出来,我只好顺着他的说辞追问。 他死命的摇着头“我并不后悔!”急躁的表明心迹后,他才察觉自己的发言是多么的大胆,怕羞的他,将红透的脸蛋更往我怀中埋入。“只是我怕你会后悔” 似乎感受到我亟欲反驳的心情,一只细白的小手覆上我的唇说:“不,别说不可能,特别是将来的事,没有人可以保证!”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扯下他的手,我难忍内心哀痛的问。 “我”流转的眼波中,不停地诉说着他内心的挣扎。 轻易的看穿他那想相信又不敢相信的矛盾我决定换个方式拐骗。 “那我问你,你相不相信我所许下的承诺?” 这回,姬筑慕倒是一点犹豫也没有,直接且用力的点了点头。 “喝!总算拐到你这个小笨蛋了。”一抹微笑不禁浮上我的脸。 接下来的一切,就看我策划一个月的“诱情企划”功效如何了,呵呵呵! “上一代的恩怨我已经听说了”我模糊不清的说:“但还是无法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你之前所见到、所认识的姬筑慕并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姬筑慕从不曾出现在我俩共处的时光。” 小小的脑袋低低的垂着,闷闷的声音模糊不清的由下传达出来。 缩成一团的身散发出浓浓的惧意,却又鼓起莫大的勇气剖析着自身的黑暗。 “我真正的我并不是你所看见的那么单纯,而是一张有着强烈占有欲与嫉妒心的丑恶面孔,一张连自己都为之厌恶、无法接受的真实面孔;我一直被掩藏在迟钝的面具下,这你也知道吗?” “嗯,我明白!”吻着姬筑慕的发,我轻轻的应许着。 “这般丑恶的性格,连自己都讨厌的性格,又怎能要求他人无条件接受?” 始要转于他眼眶中的泪水再次滴落,呜咽的倾诉让我的心亦随心拧痛不已。 “母亲与姬宇凡之间不幸的过往是活生生的铁证。虽然现在已难以评断两人中谁错得较多,但当年母亲那嫉妒成狂、有如夜叉般疯狂的模样却始终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中我已极力躲避,却仍一步步的朝它逐步迈进。” 姬筑慕猛地吸了口气,止住奔流不停的泪水,用力抿了抿唇后继续说:“与其在撕破脸后分手,倒不如趁两人还留有对彼此最美好的印象时分离;至少,回忆起过往时,一切仍都美好。” 果然,这个小笨蛋还在牛角尖当中钻不出来。 “是谁说这样的你不可爱了?又是谁说我会因此而背离你?姬宇凡是姬宇凡,我是我,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怎可混为一谈?更何况,你从未在我面前显露出一丝一毫嫉妒的神情,更遑论占有欲了!要知道,我可是等你开口宣布所有权好久了,等到几乎都快白头,而你居然以这种借口离开我,教我怎能接受?” “可是那真的是况且,你大可以找到更好的人伴你共度一生,而不是我这样执拗又丑恶的男人。”他像是要说服自己般喃喃说着。 这就是他一见严采陵后决心要逃的原因?这个小笨蛋啊!实在傻到让我全身无力,不得不心疼。 “你哪点不好了?”捧起姬筑慕的小脸蛋,两人额抵额的互视着“在我眼中,最好的人就是你,你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可爱。是谁说你不够好了,或许只是你自己在胡思乱想?就算真有人这么说,你也可以不必理会,这是他们不懂得欣赏,明不明白?” 极尽所能的赞美,无论如何,得先将这个小笨蛋从牛角尖中挖出来;况且,我说的话是再真心不过的。 看着红霞泛上姬筑慕的颊,羞红了的脸可真教人垂涎。 我起身来到酒柜前倒了杯白兰地,而他只是以茫然的目光跟随着我,全然不知危机将近。 呵!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端着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酒,我坐回仍没有一丝一毫危机意识的小笨蛋身旁。 “筑慕。”将他再度拥入怀中,而他只是略微示意的反抗一下,就驯服的依偎着,任我亲搂。 “唔你你让我喝了什么?” 捂着小嘴,姬筑慕惊拒的眼神中有着满满的委屈。 “你说呢?不难喝吧!” 晃了晃杯中的美酒,对于小笨蛋明知故问的问题,我可不想花费唇舌回答。嘴,除了用来答覆问题外,其他用途可多着呢!例如吻 “我人家人家戒酒了我不要啦唔”话语随着另一个带酒的吻隐没,封占了他的唇,也吞没他所有的埋怨与拒绝。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吻所偷渡进他口中的液体化烈火,让不胜酒力的姬筑慕一张小脸也跟着烧烫起来,迅速涌上的醉意迷了他的眼。 “商缄。” “嗯!”“你为什么乱晃?” 宾果!成功了!这下看小笨蛋怎么逃! “酒后吐真言”的最佳代言人小笨蛋,清醒后可不要丧失记忆呢! 吻,无法自制的,似雨般一阵阵落下,落在小笨蛋的眼上、额上、唇上 在酒意的催化下,吻越来越火热,欲望越来越炽烈,浓郁的情感冲破心中关“狼”的柙门,本该是与酒后吐真言的小笨蛋“谈心”的时段,却让狼占用了。 再加上早先声明过“我绝不再忍耐”的宣言,且眼前醉眼迷的小笨蛋是这般的可口诱人,不吃的人才是笨蛋! 何况这书房的沙发可是个兼具了“灯光美、气氛佳”与“无人打搅”两项优点的最佳幽会场所,我可以放心的、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吃,还可以一边吃一边问。这样,目的达到了,欲望也满足了,真是个一石二鸟的好方法。 小笨蛋啊!别怪我耍手段,这一切可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的幸福着想哦! 第十章 晨光中,姬筑慕一脸安详的窝在我怀中熟睡。 小小的脑袋枕在我的臂膀上,被单下如初生天使般未着寸缕的纤瘦身躯,半躺半趴的睡在我身上,而一双小手则无意识的环搂住我。然而,最教人难以自制的是他的腿。 不必掀开那覆盖我俩的被单查看,我也知道,他一双细白柔嫩的腿上满是红印、紫印,那全是我昨夜肆虐后所留下的“物证” 此时,那留有物证的腿正巧就放在我两腿间。柔细的肤触,一整夜挑逗着我未曾消退的欲火这这真是最甜蜜、也是最痛苦的折磨了。 昨夜,在酒意的催化下,初经人事的小笨蛋是这般的妖艳、娇憨、可爱让我的欲念一发不可收拾的漫天燃烧。 是累着他了吧!在我一次次无度的需索下,将他累得无力回应,在最后一次激情结束时,就是现在这样的姿势他累得直接进入梦乡,一整夜无力翻动。 懊说是我舍不得让他翻动吧! 他向来浅眠,略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将他惊醒,这我可舍不得啊!所以,虽然一整夜,我忍得万分辛苦,但想到美好的将来一切都值得了。 怀中的人儿轻动。 “唔”半睡半醒的姬筑慕一脸娇憨茫然的四下张望。 “醒啦!” “唔商缄” 他整个人仍旧趴在我身上,仅是抬起一颗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对于自己的栖身地我怀中全然没有半点意外,似乎这是件再自然、再正常不过的事,让他困惑的反而是房内陌生的摆设。 “这这是哪儿啊?”一头雾水的他,满脸困惑的询问着。 “天堂。” 是啊!对我而言,这个答案再合适不过了。 “商缄咦!啊!哇!”总算发现自身境况的姬筑慕,迅速自我身上一翻而下,同时还不忘夺走唯一的一条被单以便密密实实的裹住自己。 霎时,我未着寸缕的裸体,及腰间那不曾消退的高举欲望完全呈现在他眼前。 对这种状况我倒不觉得有何不妥,但姬筑慕可就不同。在他那遮住双眼的小手下,一张脸蛋早就嫣红不已,紧裹着唯一的护身床单,将身子缩到床的最边缘后,他才抖颤的问:“我你我们怎么会?这”将他连人带被的扯回自己怀中,不容他反抗的落下一个又一个的深吻,直到他无力抗拒,让他只能驯服的依偎在我怀中大口喘息。 “想知道这是哪儿吗?”在我怀中的小脑袋不住的点头,我不禁扬起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记得,昨天最后的场所书房吗?” “嗯”模糊不清的一声应允,他的小脑袋瓜仍旧埋在我怀中,就算会闷死,他也不肯抬头起来面对现实。 “这儿,是书房内附带的休息室,也就是你那个狐猪老爸替我所准备的房间,不,应该说是替我俩准备的“新房”呵呵呵”“少笑得这么邪恶啦!快说!” 他的口气是强硬了不少,但一颗鸵鸟脑袋仍埋在我怀中不肯抬起来。 “是是是”轻吻了他的发顶,我继续回答:“第一次之后,你疲劳的睡着了,但因沙发实在不是个良好的睡眠场所,所以我将你抱回房内”紧搂着他,接下来的情节彼此应心知肚明,不用我再说了吧! 为丝质床单冰凉触感所惊醒的小笨蛋,在还没清醒时就遭到我一再侵袭,直到他体力不支的昏睡在我怀中。 “总之,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这次逃亡,念在你是初犯,姑且饶你一回;但若再有第二次,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将你绑在床上,让你三天三夜也下不了床” “咦?”忍不住抬起头来抗议的姬筑慕,看见的是一脸认真严肃的我。 察觉苗头不对,赶紧将嘟着的小嘴缩回,怀着不安的神色重新投入我怀中。 “现在,两条路让你选。”将他死命抓住被单的手抽出,探向我自昨夜至今始终未曾退火的双腿间,感受到他全身为之一颤的。“要是老实的、好好的跟我谈一谈呢,还是让我退火?” 带着得意的笑,我满心欢快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小笨蛋。 不论他选的是哪一条路,吃亏的人绝不是我,哇哈哈哈! 小笨蛋,你会挑哪一条呢? 我可是满心期待呀! 费尽千般心思仍无法将手自我灼热源头抽出的姬筑慕,总算鼓起勇气抬头正视自己的境况。 一双哀怨的眼眸注视着我,那因无数次激烈热吻而肿胀未消的数次张口欲言,却又羞愧不已的无言闭合。 最终,在无法可想下,这只小鸵鸟居然效法鸵鸟始祖,不顾是否会因此而窒息,将一颗小脑袋埋进自己的双腿间上结成一团的被单中。 “我你要谈什么啦!” 他果然选择了这一条路。唉!心底的感受好复杂啊!既是安心,又是失望;安心于总算逼得他面对现实,却更失望于唉! 可是他害羞的模样真是教人百看不厌,但也引得我心中潜藏的那匹狼发出一阵阵的狼嚎。 危险!心中闪过一连串警告标言。 不能再强制他的小手停留了,再这般下去,连我也没有把握能制止那匹蠢蠢欲动的狼了。 “小笨蛋。”轻柔的将他的小手移开,抬起他的小脸蛋,连人带被的重新拥他入怀。“愿意谈了吗?” 一手轻环着他的腰,一手轻抚他柔细乌黑的发。明白他的鸵鸟习性一时难改,也就放任他将小脑袋埋进我的胸膛。 “嗯!”由闷闷传出的声音中,透露出些许的无奈、不甘与恐惧。 “我爱你!” 出其不意的丢下一颗炸弹,感受到他的身子为之一震,注视他闻言的瞬间迅速抬起的双眸中所闪过的复杂情绪明显感受到他赤裸裸、未加掩饰的感情的我,一颗心亦为之一沉。 “商缄。”他轻呼一声。 闪烁的眸光,诉尽姬筑慕心中的纷乱、矛盾。愁肠百转之余,脱口而出的却是:“怪我吗?怨我吗?” 简单的问句,却已是他费尽心力唯一说得出口的话语。 “我爱你,这一生我只会爱你。” 如果,这语能够安抚他的心,能够让他忘却过去的伤痛,一千次、一万次、终其一生,我都愿意不停的在他耳边倾诉,只求他能安心的展露纯真的笑颜。 只是,事情并没有这么容易吧! 真心的剖白并未换得姬筑慕的欢颜,闻言的他,不是欣喜,没有害羞,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他的伤,比任何人所猜测的都要来得深刻吧。 而心结,更是纠葛得难以解开。 对我,他并非无情,反而是用情太深,所以才会害怕、才会想逃。 双亲的经历、世俗的评价纠缠着他、也束缚着他。 饼往的一切,让他不敢爱;理性更告诉他不能爱,然而,情又怎是人力所脑控制的呢? “相信我吗?告诉我,你相信我的承诺吗?” 心疼啊!我心疼着这个受伤那么深、那么重的姬筑慕。 沉默数秒,在我几近绝望之际,他才轻轻的点头。 “那么,你爱我吗!别想骗我,请你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就算是我求你。” 执起他的小手送至唇边啜吻,只为安抚我那一颗狂跳不安的心。 就算内心明白他是爱我的,但在这么不确定的情况之下,就算是自信如我,也需要勇气啊! 这一次,沉默更久,久到让一直屏息等待答案的我我几乎要缺氧窒息,久到让我心死。 “我也爱你。”淡淡的语气,是这般的无奈又无法否认。 “筑慕。” 懊怎么做、怎么说才能消除他内心的阴影?他爱我、信我,却仍消除不了他心中的焦虑、多疑。 “爱我是不?信我是不?但就如同你所存疑的,我也要问一句,你能爱多久、信多久?爱到什么时候、信到什么时候?” “我”他张口欲言,却为我所阻。 “别说,别告诉我你绝不变心,就如同你怀疑未来的确定性,我亦不信任所有冠上永远的承诺,就连我对你的情感也是持续的变化者,一日比一日更深、更浓我又怎能要求世事不变?”叹了口气,为自己,也为始终放不开心结的他。 “嫉妒又如何?占有又如何?你从未显现出来又怎知我会厌恶?未曾发生的事,为何要让它阻碍在你我之间,平添诸多困扰?” “商缄。” 理智与感性再次交战,变幻不定的眸光是他难以判定的证明。 已下定决心要逃,也确实逃了的他,要他再提起勇气面对现实是更加的困难。 “要不这样吧!我们来订个契约,订个保障双方的契约,期限就暂定三个月,在这三个月内,我保证绝对会爱着你,包容你所有的言行。相对的,你得放下心结,全心全意的爱我,将最真诚、不虚假的真实自我展现出来;直到约满为止,这样你能接受吗?” 心动乍现在他眼中,但仍有些许的不安存留,看来我得再加把劲。 “我” “试试看吧!就算是给自己也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追求幸福的机会。只是短短的三个月,好吗?点头吧!” 他先是迟疑,而后释怀,接着心安的微笑溢满了整张脸,打从内心发出的笑意自他唇边泛起。 “好,我答应你,假若只是三个月而已的话。”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被欣喜若狂的我所打断。 吻,无法自制的落下 我心爱的小笨蛋啊!这次,我是真的留住了你的人、你的心。 虽然期限只有短短的三个月,但并没有规则说不能续约,最重要的是,我得让他先能接受事实,只要他不再逃避我的人和自己的真心,接下来的一切就不再是问题了,是不? 订下契约,真是个好方法。 我实在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才智了。 既能安抚姬筑慕的不安,又可以正大光明的求爱,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可怜的小笨蛋,签下“卖身契”却还不自知,但,我就爱他这点。 当然,在契约上,我可是大玩了一场文字游戏,把商场上所有吃人不吐骨头的陷阱全拿出来,而那个小笨蛋被卖了却还没察觉,只是一直呆呆的问:这样好吗、真的可以吗 好,当然好,再好不过了呵呵呵签完契约的那天晚上,我理直气壮的“热爱”了他一整晚,让他直到隔天下午还下不了床,算是一偿宿愿,暂时喂饱了心中那匹永不餍足的狼。 然而,饭,不是只吃一次就会终生饱吧! 所以,等到他有力气离开被窝时,已是一周以后的事了。 我承认这一切全是我的错,在这一周内,我不停的需求着他,可我就是忍不住啊!就连他一周后能下床,也是因为我要拐带他“远走高飞”才忍住的。 呵,我想我是太过分了。 但谁教他让我忍了那么久?才会令我一解禁就不知自制的求欢。 一直留在姬宇凡的地盘上,令我永远无法安心,所以我才会把他拐回家,拐回我的地盘、拐回我俩的窝那间原为小笨蛋的公寓、实则早就为我所占据的地方。 小笨蛋是个恋旧的人,一换床位就不易入睡;身处陌生的环境,就很难安心。事实证明,拐他回来是件明智的决定。 在小鲍寓内,熟悉的环境让害羞的他心胸放开不少,可想而知的,回来后他又是好一阵子无法下床。有他的配合,我更加纵欲了,每夜的快乐生活,让时间不知不觉间消逝。 契约期满的那一天,姬筑慕一大早就心不在焉,把一顿早餐吃得七零八落后才跌跌撞撞的出门;到了晚上进门时更是一身的狼狈。 从他身上那幅由各色化学葯剂所构成的精采“泼墨画”来看,今天的实验八成是绩效特佳。 “回来啦!”含笑招呼着,他的小脑袋在想些什么、他的心中又在担心些什么,我大概猜想得到。 “嗯!”只见他将一颗小脑袋垂得低低的,不敢抬起眼来,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惧意浓得化不开。 “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承认,这么问心眼的确是很坏,呵呵我只是存心想吓他一吓嘛! 他闻言差点就跳了起来,却只敢将头轻轻的点了点,硬是不敢抬起来。 明知他的心情,却还这么逗他是有点恶劣,但我就是忍不住想逗他。 轻轻的将这只小鸵鸟拉进怀中,静静的等待着时机,等待这只小鸵鸟自己开口要求再签三个月卖身契的时机。 到时候,我该怎么回答呢? 要用什么方法骗他将契约时效拉长呢? 或许,床上是个很不错的地点。 原来,每隔一段时间重签卖身契,会为生活增添无比情趣。 未来,当彼此都是一头苍苍白发时的签约景象似乎就在眼前。 当然,这只是一幕想象场景,但总有实现的一天,是不? 对此,我有十足且绝对的自信。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