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浮武事》 第1章 风雪 第1章 风雪 辛丑年。 年末,腊月初八,雪下的极大。 王朝更迭,政权变换,上头管事的脑袋是方是圆,好像跟底层的普罗大众并无什么关系。 四九城的老少爷们更关心的是能不能度过这样一个难熬的寒冬。 漫天的鹅毛大雪,遮天蔽地,下的白茫茫大地一片干净。 刺骨的风刀雪剑不要钱似地,直往人的七窍里窜,冷酷地仿佛要带走所有温度一般,使得家家户户不敢留将一丝门窗缝隙。 尽管天气酷寒,街上的贩夫走卒仍裹着破烂不堪的袄,卖力地维持自己的生计。 寒风吹的人脑浆子都凉的透透的,鼻涕不断,两颊通红的行人拼了命地将脑袋和四肢往衣服里塞,曲着腿,弯着腰,像一个个树墩子一样在地上挪行。 大雪从晌午头一直下到了夜半三更。 等到第二天推门一看,外面的积雪足足有两三尺那么高,开门扫雪的人偶尔能从扫开的雪里,捡出一副僵冷得梆硬的冻死骨。 朝岁更替,时日艰难,这样的事早就屡见不鲜了,运气好的破席一卷义庄一停,还有机会投胎;运气不好,城外乱葬岗随便一埋.隔日就成了荒郊恶犬的吃食。 “各位大爷大娘叔叔婶婶,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三清无上道德真君,圣父真主,行行好,赏口饭吃吧!” 清完积雪的天桥边上,一个面色蜡黄的半大少年,穿着一身不知道哪讨来的烂破絮。 面前支着一个小板凳,上面摆着一个破碗,前面挂着一块破布上面一副黑炭写就的楷书。 八卦图景上左边铺着“周易八卦,阴阳五行”八个大字,右边写着“外文翻译,translation”几个字母。 看着这小乞儿街头讨饭的凄惨摸样,想来是没人相信这小孩招徕生意的手段。 “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今天有西面来的贵人进京见大帅,你们这帮臭乞丐要是脏了贵人的眼,看我不打死你们!” 一伙黑皮不耐的朝这边走来,手里的黑白棍不留情面地打在道路两侧的乞丐身上。 今时不同往日,一帮底层的混不吝沾了点北洋的光,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城管巡捕。 惹得在路面上讨营生的泥腿子叫苦不迭,却又只能无奈地接受命运。 眼见黑皮快要来到天桥底下,少年抄起凳子赶忙就跑,身后还能听到其它乞丐痛呼的声音。 “官爷儿轻点打,俺这就走,这就走。” 日上三竿。 秦淮揣着碗寻了个暖和的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望着眼前陌生的京城,不由得喃喃道:“难不成,这就又要死了?好不容易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默然无言,从一个濒死的晚期患者变成一个乱世野草,本以为能在动荡的年月里依靠超前的学识改变世界。 但不出意料地被认为是胡言乱语的疯子,不得已在饥寒交迫中饱受折磨。 这几天秦淮想尽办法挣点儿吃食,打杂、算命、苦力… 可惜问了十几种营生依旧是没人要。 要不是前两天靠给一个问路的红毛鬼指了指路被赏了几个铜子,怕不是早饿死在这数九寒冬了。 正当秦淮摩挲着仅剩的铜子,头疼的想着下顿吃啥,生路在哪的时候 秦淮突然一阵恍惚。 旋即瞳孔一虚,视线一转。 面前街道上方的空气中忽然有几道模糊的白气浮现而出,缓缓蠕动着组成了几句话。 时间:辛丑年 位置:燕京 津门以北,雄关以西,这是古老王朝最后的政治中心,各方势力在这个盛大的舞台上穿插交错,刀剑相左,错综复杂的关系与利益使得这座城市有着难以言说的魅力。 这里是万城之城,辉煌之城,这里是暴力之城,也是暴利之城. 本次阎浮事件的要求如下: 1、在京华演武上打进决赛 2、获得任意镜残玉 3、唤醒镜残玉中的天吴 姓名:秦淮 世界:龙虎异京华(辛丑七) 任务:拳动四方进程:风雪山神庙(腊月初八) 阶段奖励:保住残玉,可混得一时温饱。 (多劳多得,具体奖励将视你所作所为评估后发放。) 注:完成任务,即可准入阎浮。 秦淮脸色一紧,缓缓的起身,将手里的破碗一丢,眼神闪烁变化,默默的盯着面前已无踪迹的烟气。 “又出现了,看来我脱离困境的出路怕不是就要应在这山神庙身上了。”他脚下一顿,摸了摸怀中仅剩的三枚铜子,心中定了定。 但凡有得选也不至于没得选,至于让他回头去找红毛鬼当翻译? 这种昧着良心出卖人民的事咱可做不了。 “拼了,总不能真饿死在这路面上,不然那可真够丢人的。” 不管了,只要能活下去,总得要活下去。 秦淮一咬牙,瞥了瞥已经巡逻到这边的臭黑皮,快步朝着城西头走去。 谭家铺子。 算是京城里不小的的木匠场子。 隔着料场老远,就能听到里面木头的切割声和学徒的呼喝声。 却说这天黄昏。 料场门外头。 “砰砰砰!” 敲门声传了进来。 谭木匠一把把门拉开,就见这数九寒冬,那门口的积雪上,一个半大不大的少年躬着身子等着,看到主事的出来,弯腰做了个揖,然后朗声道: “寒冬酷烈,小子想请谭木匠施请几斤木屑以供暖身,日后但有所求,小子一定竭尽所能。” 门槛上。 年过半百,发丝斑白的老木匠揣着个手,抿了抿嘴唇,瞧了瞧眼前这个少年。 他对着面前立着的少年,面无表情的道:“滚滚滚,别在这散晦气,一个破乞丐,我要伱有什么用?人人来求我施舍,我这生意还做不做?” 秦淮听话没动,仍是直勾勾的看着老木匠,仿佛下了什么决定。 一旁的老木匠看着秦淮那冻得通红的小脸和皲裂的嘴唇仍是不为所动,如今世道艰难,冻饿而死的不计其数,若是人人只靠几句好话便遂他的意,那冻死的可就是他一家老小了。 他转身道:“快滚吧,再不滚我可就要喊人把你打远去了。” 不想少年叹了一口气,起身从怀里摸出一枚铜子,哑声道:“谭老爷,我这有钱,能匀点不要的废料再借根绳子吗?小子莫不是穷途末路,自不敢劳烦老爷”。 谭师傅本来还有些不耐,只觉得面前这小子莫不是拿他开玩笑,可等他转过身来,那少年掌心却是躺着一枚黄澄澄的铜元。 但见这黄昏暮光下,蓬头垢面的乞儿眼里竟然有着远不同路面上那些行尸走肉的神采,坚毅的小脸上有着难言的意味。 想了想,他放下手,侧了侧身,对着秦淮招了招手。 “你进来罢,废料旁有袋子,你就能拿多少拿多少吧。” 少年迎了过去,将铜板塞进木匠手里,自去装料。 老木匠摩挲了一会铜板上的蟠龙,踱着步往里屋走去。 “早岁便知世事艰,这该死的世道呦。” 少年细心挑选,捡得都是干燥细小的木粉,差不多装满后,用绳子紧了紧袋口,迎着暮光蹒跚着向城外走去。 城门口杂货铺,少年喝完腊八粥,便用仅剩的余钱买了几个窝头,一葫芦热水和几件杂物。 城外七里,山神庙。少年一深一浅地推开破烂的庙门,漫天的灰尘四散而起,少年将背后的袋子一卸,落地的袋子将逼仄的山神庙又激得烟尘四起。 少年用一捧木屑点燃枯枝,生起火堆,烤了烤发冷的窝窝。就着残火,秦淮打量着这破旧的山神庙,心里有了计较,默默做着布置。 庙外,风雪渐起,阴云将磨盘般的明月遮的严严实实。 夜色低沉,一个斗笠客从北平恭王府潜出,往仓州方向而去,恍若未觉身后缀着的一队探子。 新年快乐! (本章完) 第2章 风里刀 第2章 风里刀 是夜三更,斗笠客于茫茫雪原之中瞧得一黑点,走近一看,是一荒废的破旧山神庙。 斗笠客瞥了眼头上的密布阴云,身子又往后顿了一顿,将身上的积雪抖落,便径直跨进了这狭小的山神庙。 斗笠客进门这么一瞧,狭小逼仄的庙里生着炭火,暗红的火光映着高大的独臂断首神像和台下残破的供桌,头顶横梁垂下的几根破布,被屋顶斜角小洞吹进的寒风一顿摇晃。 角落的炭火旁铺着一层干草,上面倚着个半大小子在烤窝头。 斗笠客不由得一奇:“怪了怪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庙今晚可真热闹,小子,等会儿躲远点别叫出声来,否则误了性命可休怪俺!” 说罢,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解下斗笠从腰后取下两截长杆事物,默默组装起来。 秦淮听了这中年男子的提醒,一边啃着窝头活动手脚,一边瞥了瞥其手中的两截枪和腰边挂的酒葫芦,大致明白了这风雪山神庙的关键。 庙外,风雪渐起,一行三人,俱都作着平民行商打扮,默默向着这孤零零的破庙摸来,身后积雪上的足迹很快就被漫天大雪覆盖。 不多时,秦淮便啃完干粮默默爬上高台缩在了高大的断臂山神像后,那中年男子也不说话,继续拿着油布擦枪。 又过了些光景,那队行商已经走进了这山神庙。 为首的大汉戴着翻皮毡帽,面色红润,皮肤黝黑,一把络腮胡上沾满了雪水,粗大的手里抓着一把长刀。 身后两人面白无须,神情淡漠,也作着同样打扮,腰间别着短刀,背后背着个小包袱。 大汉进来打眼这么一瞅,看见擦枪的中年男子。 于是便抱了抱拳便道:“见过这位好汉,俺们兄弟几个是去仓州贩枣子的商人,近日雪大,路程又赶,不得已叨扰一二,在此庙中寻个地方歇息。” 说罢,也不等中年男子回话,便自顾自走向另一边角坐下,取出干粮水袋自行吃喝。 秦淮在山神像后眼瞅着,心想这场面怎么越看越眼熟啊,难不成林教头要在风雪山神庙中被智取生辰纲? 这两伙人看起来和和气气,怕不是下一刻就要当场火并。 就在这时,炭火上漂浮的烟气扭动成了几行小字 进程:风雪山神庙 任务:协助斗笠客李炳武保住残玉 姓名:秦淮 状态:饱腹,少年(临时),健康(临时) 专精:物理学69%,医术27%,太极14% 天赋:诸武精通(天赋暂时封闭) 秦淮看着烟气不由发了发呆,69%的物理学?看来大头是自己前世的学识积累,不过这个天赋是什么意思? 这具身体看来得好好研究研究。这两个临时难道意味着我之前的绝症也跟着重生了? 正当秦淮在石像后胡乱想着,庙里场面却突然有了变化。 只见那斗笠客擦完枪后将其往墙边一靠,又取出两把短刀在一旁继续。 另一边那三人也不理会,自顾自地从掏出一个青绿罗盘在那摆弄。 为首大汉看着胡乱转了一会便死死指向斗笠客的罗盘指针,也不废话,突然暴起! 只见大汉右脚重重一踏,没等地面激起多少灰尘,人就已抽刀出鞘,狠狠砍向斗笠客。 雪练刀光闪过,长刀带着沛然巨力直奔斗笠客项上人头。 一直暗自留心的斗笠客听见风声,双眼微微一凝,手中刀正握以待,脊椎大龙舒展,力从平地起,身子猛然向上一展! “叮!” 火星四溅! 斗笠客见自己左手刀被长刀死死架住,不能寸进,也不死板,当即便信手反撩,青龙出水直刺大汉面门! 好狠辣的双刀! 大汉也是心惊,身子一斜,长刀一横一挑将身前守的密不透风。 斗笠客见左手刀被挑开,也不气馁,咧嘴一笑,右手刀如潜蛇张口暗暗咬向大汉小腿。 大汉也不躲避,跪步用力,力劈华山,长刀直取斗笠客腕子,大有一副以伤换伤的拼命模样。 艹,最烦你们这帮不怕死的愣货。 斗笠客心中暗骂,手上也不闲着,当即含腰转胯,力敛名门,短刀上挑! “铛!”斗笠客抓住机会,趁着大汉破绽阴手下刺直取下三路! 大汉狞笑一声,重刀下压,如磨盘般大的刀光再度落下! 以伤换命! 斗笠客也有些火气,反手挑刃甩开长刀,右手刀带着风啸再刺中门! 大汉见斗笠客杀意盈天,忙后撤闪过旋身横斩,双手蓄力提刀再劈。 斗笠客看着大汉势在必得的一击,余光又瞥见另两个跃跃欲试的刀客,深知不能硬接。 双刀一格,跪步转马,双刀横栏擦过这一击。 侧身躲刀!后仰再躲! 身躯庞大的斗笠客一时竟如敏捷的狸猫般在刀光中闪转腾挪。 眼见大汉又劈刀袭来,斗笠客左手提刀一拦,右手刀再顺势一压竟硬是将大汉扑向面门的撩刀斩格了出去。 趁着格刀空隙,斗笠客再次翻身直上,右手刀反手直戳! 大汉忙提刀来挡,却没想正中斗笠客下怀。 斗笠客腕子一翻,右手刀便将长刀死死卡住,左手再一记一刀朝阳! 大汉矮身一蹲,手中长刀再度与斗笠客攀咬起来。 斗笠客逮住空子,左手挡刀,右手旋刀。 反撩!下砍! 旋身转体带来的巨大力道顿时让大汉难以招架。 正当斗笠客转身下劈砍得起劲的时候,大汉却暗自留心,抓住双刀直戳的空档,一个转身后扫腿猛击斗笠客侧脸,硬是将其踢飞。 斗笠客心中暗道不好,立马旋子转体起身,双腿站定,一边紧了紧脖颈。 一边紧紧盯住大汉,随口往旁边吐了口血沫:“点子他娘的还挺硬。” 大汉也是惊讶,没想到斗笠客接了这一记足以碎金裂石的重腿竟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大汉深知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顿时欺身而上,一声暴喝,上来就是一记下劈! 斗笠客这次却不再闪躲,眸子中的血色闪过,胳膊青筋暴起,双刀一错狠狠咬住长刀。 大汉用力已老,而下盘轻动不得,只得将刀柄向上一甩,右手猛然下抓! 斗笠客顿觉刀上力道一松,眼看长刀前落,哪还不知道大汉打的什么心思。 左手一松,右手顺势一拨,短刀紧跟着向大汉腕子砍去。 大汉心下也有些懊恼,可心思已被看透,只得左手劈掌向斗笠客右手劈去,意图夺刀起复。 斗笠客哪能遂其心意,右手一松,宁可刀身下落,也不让大汉得逞。 左手紧接着一掌拍出,隔开劈掌的同时捏腕,左手顺缠,右手逆缠,几乎瞬间斗笠客利用缠丝劲完成封手。 没等大汉故技重施,斗笠客身子往后一撤,双手拉住大汉肘关,一击朝天蹬将其踹的半死。 再一记旋身飞踹正中大汉前胸! 大汉顿时口喷鲜血,身子如破布麻袋般飘到墙角,眼瞅着是出气不多了。 秦淮躲在神像后看的入迷,短短几个呼吸,那持刀大汉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从暴起伤人变得重伤垂死。 那斗笠客借便滑至火旁,左手抄起先前掉落的短刃,枪杆一杵,右腿发力一踢,短刃便向着大汉心口电射而去。 看着剩下两个脸色阴沉的刀客,又看了看狭小的破庙,也不墨迹,从墙边提枪一扫,将大堆暗红的炭火泼向二人,同时足下发力,便想夺门而出。 剩下两人哪能如他所愿,掣出短刀一人两刀劈开炭火,一人隔开夺心断刃便跟了上去。 庙外,风逾浓,雪逾稀,月色照人,正是酣战夜里厮杀时。 (本章完) 第3章 雪中枪 第3章 雪中枪 斗笠客从庙门一出,提枪纵步间就向着庙前的坡地赶去,双臂一扫,庙门的落雪便被震到一旁划出一道半圆的雪围。 看着从庙里出来的两名刀手,也不言语,手中大枪一甩。 红缨带着落雪打了个旋儿,下一瞬直接腾空转身,往前一个跃步,手中大枪带着庞大的动能如同蛟龙出海般,直扎右手刀客。 左右刀客默契出刀,一人驾刀防御,待枪头刺到身前便一个上挑将其挑了出去,但同时也被巨大的力道被震的连连后退。 另一人抓住空档直接当头劈来,场面霎时凶险万分。 斗笠客也不在意,顺势借助挑力,右手由正握变反,按住枪尾的左手瞬时拉住了弹回的前段枪杆,枪攥从右前划过直取左近下三路。 左手刀客见枪势不对,怕不是刀还没到,自己就要被枪攥顶到下阴,只得往身后一撤,短刀下压企图格住枪攥为同伴创造时机。 秦淮在神像后看得真切,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一声,“好一出项庄舞剑!” 不仅在两人夹攻之下成功控制住了局面,那本该露出破绽的枪式转圜也在斗笠客这围魏救赵的策略中为后续拉扯创造了机会,这李炳武着实是个实打实的高手! 斗笠客看见左刀客的小动作也不在意,右脚一顿,前冲之势一转,腰身顺势一拧,左右手一倒,大枪随着腰身一转,回身横扫已经再度前冲的右刀客。 右刀客也深得刀法精髓,通晓枪中三味,右手提刀往外一拦,左臂卡住刀背,硬生生受了这一击。 只听一声闷哼,却是右手刀不死心的往上一推,妄图挑开枪头,单刀进枪。 左刀客瞧见机会,身子一伏,一记剜足斩便向斗笠客下三路而去,出手狠辣,招招要害。 斗笠客一个纵跃躲过,不由得也暗道凶险,“这两人好生的默契!” 心中想不停手中枪,斗笠客借着下落的重力势能,一记势大力沉的崩枪直接向着右刀客的头打了过去。 右刀客躲闪不及正中天灵,左刀客一声悲切:“二弟!” 却是来不及感伤,只得抓住斗笠客大枪用老的瞬间,一记撩斩恶狠狠地从斗笠客的腰间擦过带走一块血肉。 秦淮在庙里看的心急,从神像后下来,检查了下自己的布置,将庙里的东西规整到一个包袱里,准备抓住时机以定胜负。 剩下那名刀客自然懂得“宜将剩勇追穷寇”的道理,双目通红得正打算近身捅斗笠客几十个透明窟窿。 斗笠客也强压住失血带来的疼痛和无力,手中大枪左右横扫,想要逼出刀客破绽。 刀客也不急,一刀按虎,一步闷刀,守得滴水不漏。 斗笠客也有些发急,枪攥和枪头左右横打,眼看就是打不进去。 只得一式蓄力,重枪下劈,打算故技重施,再来一记凤点头。 却没成想被一刀隔开,只得忍着剧痛跳步,借大枪回挑之势,再使一招虎撅尾,可又被一刀压住。 秦淮看的入迷,取出自制的弹弓,正准备干扰一二。 而当秦淮准备暗自出力相助一二之时,庙外局势却已越发焦灼了。 刀客看着大枪出力逐渐虚浮,步步紧逼,刀刀直取要害。 斗笠客也不得不冒着大量失血的危险双手一旋,一招哪吒闹海隔开短刀,再舞枪过背,趁着刀客追击,瞬间回马出枪。 却没想刀客体轻力足,一个纵跃,双脚一踩大枪枪杆,手中刀直取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一枚婴儿拳头大的石块正中刀客面颊,饶是他皮厚,其力道却也足以让他身子一歪。 斗笠客心下诧异,但仍是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看着被踩在脚下的枪头,心思一动,只见斗笠客一手回拉,一手拖带,左右一旋,右手发劲掌推。 枪尖霎时极速旋转起来,刀客若是再敢踩枪,下场就是被旋掉一双脚掌。 不得已间只好小碎步后退逼至庙门,瞅准时机,一刀以相反的力道格住旋转的枪头,一脚踩住枪头,手中刀再往心口递去。 没想到斗笠客丝毫不退,以枪头为支点,紧握枪攥,极限压榨枪杆弹性。 随后转身一个侧踢,用最后的力气,一脚崩枪! 巨大的弹性势能和劲力带来了无以伦比的速度和威力,枪头上抬,正中刀客胸膛。 看着被崩入庙门的刀客,斗笠客半跪在地,拄着枪大口喘息,腰侧的伤口还在不断滴血,落在洁白的雪图上绣着一朵朵嫣红的血梅。秦淮看着被轰入山神庙的刀客,瞅了一眼他挣扎起身起身的模样,又望了望庙外油尽灯枯的斗笠客。 当下心一横,牙一咬,将收拾的包袱往身上一背,拽着一根绳子就跑出了庙门。 一出门,秦淮便往前一扑,绳子一拽,狭小逼仄的山神庙内顿时便充满了干燥的木粉,霎时剧烈的爆燃和爆炸便将庙内的两人炸的十死无生。 庙外的斗笠客也被炸的心头一阵恍惚,顿时思绪万千:“哪来的炸药,追兵这么快就到了?玛德,今天真是倒霉,帮大哥“送”个东西都能被那群老不死的盯上,两个练筋,一个练皮,嘿,都折在这儿也够他们心疼的,嘶,这一刀真狠啊” 正当斗笠客胡思乱想的时候,秦淮一个前扑躲过了爆炸的冲击波。 看着流血的斗笠客,冲上前去翻出干净的布,打开酒葫芦就准备应急救治。 “小子,我怀里有金疮药…”还没说完斗笠客就昏死了过去。 秦淮从斗笠客怀里翻出了一瓶金疮药和一个小檀木盒子,也不作他想。 烈酒清创,敷上金疮药,将布扎紧。 又从庙门口划拉了点枯枝生了堆火,将不远处刀客的衣服扒了回来披在斗笠客身上。 而当秦淮正准备打开小木盒子研究研究残玉是什么东西的时候。 一道声音幽幽的从身侧响起,“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随便动未知的东西。” 斗笠客悠悠醒转提醒道,感受了下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和身上披的衣服。 斗笠客奇道:“会搞爆炸,会处理伤口,在关键时刻还能一击制敌,一个奇怪的时间出现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小子,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我对你可是很好奇啊。” 斗笠客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双神光湛湛的虎目盯着秦淮。 “算了,看伱这小子也没啥坏心思,又帮了大忙的份上,跟我走吧。 不然被那帮老东西查到,又得害了一条性命。 记住喽,我叫李炳武。” 斗笠客想了想道,说完也不管秦淮,拽过木盒子和包袱,取出干粮便吃了起来。 秦淮一边应了一声点了点头,一边盯着火堆上的烟气发呆。 世界:辛丑七 时间:腊月初八夜 进程:风雪山神庙(完) 任务:协助李炳武保住残玉(完) 额外:击杀练筋武者(濒死)一名,击杀练皮武者(重伤)一名 (使用远程陷阱手段击杀远超目前能力范围的敌人,天赋解禁) 姓名:秦淮 状态:饱腹,少年(临时),健康(临时) 专精:物理学69%,医术27%,太极14% 天赋:诸武精通 (学习人体相关专精速度加快,人体相关专精上限提升) (请保证开启天赋时的营养充沛,能量充足) “小子,该赶路啦,要是等天亮咱们就走不了了。” 短暂休息过后,李炳武仿佛没受过伤一样,中气十足地催着秦淮赶路。 是夜三更,月下一大一小两道人影便向着百八十里外的沧州赶去。 山神庙外风雪夜,恭王府内夜宴时;风里刀断难填欲,雪中枪绝贪嗔心。 腊月初八夜,这场月夜雪色上,雪日月色下的酷烈厮杀给秦淮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刀枪绝色。 极致的拳与力点燃了秦淮心中的火焰,阎浮之门就此开启。 (本章完) 第4章 夜宴 第4章 夜宴 京城,恭王府,银安殿里灯火通明,殿顶交相辉映的琉璃瓦照的飞檐下的彩绘金龙神灵活现。 恭王和几名金发碧眼,红发灰眸的洋人端坐大殿之内,盯着一名白发公公手中捧着的墨玉盒目不转睛。 只见那盒中有一物六棱千面如,辉光透体似镜,煞是好看。 “美,真美啊”“也不知道王大人的手下能不能带来更多奇珍啊”“比那琉璃盏还要美!” 正当这些洋人们推杯换盏,嘀嘀咕咕商量着怎样拿下这一古老帝国用来交易的奇珍时。 恭王坐在上首看着这群强盗,心中暗自鄙夷:“一群蛮夷西番,若不是那群刁民,这东西是尔等配用的?” 恭王脸上挂着笑面,身子转向身后一名伫立的黑脸大汉。 “孝国啊,你刚回京不久,诛杀乱党之事还得你多多费心啊。 自从中堂故去,这朝中可依仗的心腹是越来越少喽。” 大汉一身武官官服,补子上绣了个凶神恶煞的猛虎,见恭王回身慰问也忙身子一撤,半跪在地。 恭敬回道:“王爷言重了,保家卫国乃军人天职,佛爷能将此护国之任交与末将,是给末将的福分。” 恭王意满神足地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让他起来。 又叮嘱道:“那几个大拳师,不跳的就别费心了,北洋那边盯得紧,抓几个死剩种说得过去就行了。” “王爷放心,孝国省得。” 恭王向旁边等的太监使了个眼色,不多时,殿内便逐渐安静下来。 “李公公,你交代一下。” “嗻,咱家奉佛爷的旨意来给各位使节献上一份厚礼。 此等奇珍通体如镜,形貌似,权称镜,端是妙用无穷。 佛爷的意思呢,是送给与帝国友谊最深厚的那位大人,各位使节可以宴会之后与摄政王殿下详谈。” 话音刚落,一身着华贵戎装,双眼碧蓝的魁梧大汉,也不等这帮老狐狸虚与委蛇。 操着一口沙俄官话起身便说:“我会帮伱们清乱平叛,安定北境,既如此那这等奇珍就归我所有了。” 说完便带着侵略性的目光向周围看去,而周围的各国使节却仿佛被顶级捕食者盯上一般面面相觑,不敢妄自出言。 “罗曼诺夫,你…”一名手持权杖,身披教廷服饰的神官硬着头皮打算交涉一下。 “嗯?看来安托万主教有意见,那今晚我去你们教堂好好谈谈。”罗曼诺夫也不管他,走到墨玉盒前,伸手就要拿走那奇珍。 “好胆,敢在王爷面前对佛爷不敬!” 却是那黑脸武官厉喝出声,只见一道气柱被他鲸吸入体,身子往后微微一撤,右手握爪成拳,臂膀眨眼间粗壮了一圈。 一个进步崩拳,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铁灰色的光泽狠狠的朝着罗曼诺夫的胸膛打去。 罗曼诺夫咧了咧嘴,双臂屈肘抱架准备硬接这一记重拳。 “嘣”地一声炸响,罗曼诺夫两条胳膊上的袖子被炸成碎片,人也被轰出去丈许之远。 只见那罗曼诺夫白皙的俊脸霎时变得通红,喉头一甜却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各国使节看着他不自然震颤的双臂,不由得暗暗心惊,果然还是不能小觑这古老王朝的的深厚底蕴。 区区一个四品武官便有如此强大的个人武力,看来谋夺奇珍之事还要徐徐图进。 “好好好,这个国度真的是太棒了,没想到王府内还有此等高手!” 罗曼诺夫压下胸中翻涌的气血,双目死死的盯着那黑脸武官。 “哼,念你初犯,略施小惩,再有下次,王爷想必会让在座的各位大人知道什么叫做礼数。”黑脸大汉语气森森道。 “孝国,回来吧,罗曼诺夫王子也不过是心急了些许罢了,场面闹大了也不好看。” 恭王话虽如此,语气里却没有一丝责怪。 “李公公,将这奇珍连着罗曼诺夫王子一起送回使馆,不然省的有人说我偌大个恭王府不懂待客之道。” “本王乏了,今日夜宴就到这儿吧,李公公,送客。”恭王摆了摆手便向后殿走去。 不多时,殿内就只剩黑脸武官和李公公二人,只见那黑脸武官默默望着殿外渐稀的风雪和被阴云遮盖的圆月。 “阎参领还不回府休息?时候可是不早了。” “李公公不也还没回宫吗?孝国有日子没进宫觐见佛爷了,也不知道老祖宗身子骨还好吗?”“老祖宗身体自然硬朗,佛爷也凤体安康。 只是今日阎参领对那沙俄王子出手可否试探出一二虚实?” “不简单,当的起列强第一高手,可惜内腑有缺,这辈子跨不过天地之桥,不足为虑。” “自然比不上阎参领,佛爷的意思是要不要对这些洋人做一些布置。” “孝国懂得佛爷意思,想必王爷自会安排。” 两人就在殿前站着,你一言我一语,一个维稳清乱的计划便已然成型。 无言良久,黑脸武官忽的说道:“李公公,我孝国一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你说,我这辈子能走到对岸吗。” 李公公看了看这精干后生,叹了口气,默然不语。 拂晓将白,晨鸡高唱。 一名小厮急忙进殿,快步走到李公公面前,眼神畏惧地瞅了一眼黑脸武官,欲言又止。 “有话但说无妨,阎参领是自己人。”李公公摆了摆手示意小厮不用顾忌。 “嗻,佛爷赐给王爷的奇珍被贼人盗走一件儿,放出去追索的王大和李家兄弟现在还没回来,怕是已经遭难了。” “哟,看来这随手布置的饵还真吊上来一条大鱼啊,阎参领,您走一趟?”李公公转身笑呵呵地对黑脸武官说道。 黑脸武官也不回话,龙行虎步间便带着风雷之声赶了出去。 开两朵,各表一枝。 沙俄公馆,医疗室。 上身赤裸的罗曼诺夫,漏出层层堆叠的肌肉,交错的疤痕遍布其上。 粗壮如猛犸象腿的双臂却仍在不规律的震颤。 “保罗,这次的试探委屈你了,没想到刚签了条约的古老王朝在这方面却还是这么强硬。” 安托万主教看着坐在医疗台上的罗曼诺夫,带有一丝无奈的说道。 刚刚在王府夜宴时剑拔弩张的二人,此刻在自己的地盘却放下了假面。 “那个武官很强,他给我的压力不亚于我祖父。”罗曼诺夫带有一丝凝重道。 “他竟然比得上安德鲁冕下?” “不,不一样,祖父给我的感觉更多的是肉体上的碾压。 可我面对那一拳的时候,却仿佛被锁链束缚,在气机锁定之下,我躲不开,不得已之下只好抱架硬接。” “还好这只是个别人物,用武之地有限。 这世界终究还是普通人的天下,也不知这奇珍能否让你更进一步。” 说罢,两人看向墨玉盒里的镜。 “我仿佛在其中看到了巨龙的瞳孔,也不知那个传说是不是真的。” “应当不假,这古老王朝靠一个女人和孩子做主终归是走不远的。 你要对那恭王多加关注,也要提防北洋那群人。 记得对那些落魄失意的武行多加招揽。 今日之伤不可久留,我得回趟北境。 等我归来我们的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罗曼诺夫面色平静,神态冷硬地像西伯利亚的冻土,就仿佛正在被接骨抹药的人不是他一样。 安托万点了点头,起身出门,将奇珍镜留给保罗。 不多时,便听见医疗室内压抑的低吼和哀鸣,安托万面有不忍,却又神色坚定地向外走去。 (本章完) 第5章 匿踪 第5章 匿踪 城郊七里,山神庙 阎孝国带着一队巡捕赶到了山神庙,看着焦黑残破的山神庙和逡巡不前的猎犬。 又瞅了眼庙外已成了冰雕的刀客尸体。 巡捕队长金二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忙指挥着手下的巡捕将庙内已经变得焦黑的两具尸体抬出来。 金二看着三具尸体,一脸谄媚地向着阎孝国问道:“阎将军,您看接下来怎么办。” 阎孝国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上前查看尸体。 只见王大的正脸前身已被剧烈的爆炸炸成烂肉一堆,细小的焦黑渣子均匀的糊在烂肉上。 阎孝国又用手指捻了一点黑渣凑在鼻子前嗅了嗅,木粉充分燃烧后的刺鼻味道令人皱眉。 “你也过来看看。”阎孝国招了招手,让这位新晋的北洋红人也过来参详一二。 “木屑烧尽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松脂清香。”金二顶着刺鼻的味道,使劲的嗅了嗅,不确定的回道。 阎孝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走到王大头颅旁边。 随后用手抱着下巴和后脑四周拧了拧,又按了按颈椎和喉骨,思量了一会,又摸了摸心口和胸骨,招招手让金二过来勘验。 “胸骨尽碎,颈椎也断了,看起来应该是被炸死的。”金二摸了摸骨,得出了结论。 此时阎孝国已经走到另一具被炸的烂糊的尸体旁边。 这具尸体却是背面烂成一堆,除了脊椎尽碎外,正面胸骨却呈扩散状骨裂。 “能把一个练皮打成这样,胸骨尽裂而脏腑不伤,看来至少是个明劲大成的高手啊。” 金二也跟了过来,验完尸之后得出了个结论。 “你看到的东西不少,但还不够。” 阎孝国用手点了点那具被冻成冰雕的尸体,继续说道:“王大被一击击中下颚,导致颈椎断裂。 李家兄弟一个被打的胸骨尽裂,一个更是被一棍击中天灵当场毙命。” “那凶徒想必是一名擅使枪棒,起码二练的明劲武夫。”金二忙补充道, “还在这山神庙中早有布置,暗藏炸药布下陷阱。” 阎孝国听着金二头头是道的一顿分析,可他却明白事情远没这么简单。 利用残缺奇珍布饵钓鱼本就是李公公的一招无心之举,如今却好像被人早已得知,并被人将计就计摆了一道。 这案情之复杂哪怕是如他这般久经沙场的老刑名也不由得感到棘手。 阎孝国不信那帮蛮夷西番有如此手段,只得目光森然地看了看眼前的金二。 慢慢踱步向庙门前被雪灭的火堆走去。 “把细犬牵来嗅探,看看贼人有无留下什么破绽。” 亏得秦淮心细,趁李炳武昏死之时将其遗留在雪上的血块放入火堆焚烧殆尽,不然此时恐怕就要被猎犬逮到破绽。 只见细犬嗅了嗅火堆,又嗅了嗅尸体上的衣物,绕着山神庙口跑了两圈,之后便盘桓不动了。 金二也不得不在心里哀叹,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原本在巡捕房里火锅吃着,好酒喝着,突然就被这黑脸阎王抓到寒风雪地里办案,还是个一点线索都没有的无头案。 “回去吧,今天估计是查不到什么东西了,等去看看京城里哪家商铺最近卖了一批松油。” 阎孝国也不墨迹,吩咐这帮巡捕收敛好尸体,便自行回城了。 —— 北洋,总督府 “今儿个阎孝国带你们干啥去了?”大帅盯着金二,端起香茗抿了一口悠悠地问道。 “小的今早儿被拉去城外山神庙,帮阎参领验了验尸,却是一无所获。” 金二恭敬回道,“大帅,不瞒您说,这桩案子说来也是奇怪。 王大和李家兄弟也是四九城里有名的狠茬子,昨晚却被人打的筋断骨折,然后被暗算炸死,惨死城外。” “哦?炸死?那帮洋人干的?”大帅也来了兴致,好奇问道。 “大帅猜的是,阎参领没说,不过现场没什么硝烟味。 小的觉得也只有那帮洋人有如此手段制造如此离奇爆炸。 只是那个李二却像是被人用枪棒活生生打死的。”金二恭维道。 “说起来,昨晚恭王府里的腊八宴可风光得紧啊。”大帅呵呵笑道。“也不知道昨晚上那帮洋人能睡得着觉吗?” “嘿嘿,提起枪棒,大帅,咱们不就认识一位天下第一的枪棒教头吗,那位可是神枪无敌啊。”金二陪笑道。 “怎么,伱觉得他还看得上那种宫里都不要的破烂玩意儿?” 大帅哼了一声,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一下。 “大帅说笑了,李师傅什么身份,怎会做如此宵小行径。” 金二擦了擦冷汗,勉力回道。 “这四九城如今就像一潭死水,没什么好看的光景,年后你收拾收拾去津门吧。” 大帅忽然想到什么,又怅然道。 “是,小的这就回去收拾。” 金二压了压悸动的心,恭敬退下。 —— 沙俄公馆医疗室 “这股力量,这种感觉!” 罗曼诺夫浑身浴血的从医疗台醒来,看着镜子内越发雄壮的身躯,感受到体内勃发的力量和无限的精力,不由得想仰天长啸。 突然,一股剧痛从心口传来,罗曼诺夫“噗”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 他哆嗦着摸到床头,颤抖着取出盒子里的血参,咬破服下,惨白的面庞这才有了血色。 “不能等了,再不回去,这身体就要被拖垮了。” 罗曼诺夫心中急迫,勉强起身。 “保罗,你还好吗?” 安托万主教听见响动,急忙闯进医疗室。 “安托万,我还好,就是得尽快启程了,在这我可能撑不了几天了。” 罗曼诺夫声音如破风箱般回道。 “保罗,你的眼睛…” 安托万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向着罗曼诺夫喊道。 罗曼诺夫接过安托万递过的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往日那贝加尔湖般深邃的蓝眸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如恶龙般细长的可怖竖瞳。 看着镜中被那细长龙瞳盯住的自己,哪怕是这双眼睛的主人, 罗曼诺夫心里也不由得一阵发慌,一个激灵从脊椎骨打到后脑勺。 “你成功了!保罗!”安托万不由得欣喜道,“神赐骑士,传说真的存在!” 罗曼诺夫也不由欢喜,可内腑一阵剧痛传来,却是又晕了过去。 恭王府书房 “这么说来,你怀疑是北洋或者洋人干的?” 恭王听了阎孝国的报告,转身向李公公问询。 “近些年洋人势大,他们从不掩饰对奇珍的渴望。 招徕一二武行,调动些许炸药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更何况昨夜他们在王府对奇珍表现出来的渴求属实可怕。” “那就派人盯着他们,再敢伸爪子就把他们爪子剁了。” 恭王依旧笑呵呵地说道。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北洋,朝岁艰难,帝国已经经不起动荡了。 秦淮的谨慎和李炳武的江湖经验成功互补,将他们的踪迹遮掩。 来自四九城的恶犬徘徊在山神庙前无可奈何,至此,针对他们的危机这才暂时解除。 (本章完) 第6章 岩山 第6章 岩山 仓州,岩山, 一个手提硕大包裹,背着半大少年,披着斗笠的高壮汉子风尘仆仆的从北方归来。 来人正是李炳武和秦淮,为了躲开可能出现的追兵。 李炳武除了必要的吃喝外丝毫不歇,星夜疾驰,历时一天一夜,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岩山。 看着在路旁舒展筋骨的李炳武,从背上被放下的秦淮不由得感叹,背着上百斤重的重物还能赶路十几个小时,这体质真是非人。 只见村外半里的荒郊田垄之间,有一间两进的院子和几颗粗壮的大树,几间土坯房夹杂着两间茅草屋孤零零的立在小河旁。 李炳武来到门前拍开院门,大步走进,秦淮亦是跟着李炳武跨进院门。 秦淮入门之后最先看到的一间屋子是柴房,屋内堆满了炮制好的干柴,屋外则是散乱地堆着刚打回来的樵枝。 一把柴刀斜斜地钉在屋外的柴墩上,雪亮的霜刃上映照着夕阳的刻痕。 柴房旁的茅屋里时有狗吠声传出,茅屋前的篱笆架也不知作何用处。 走进院子一看,一名瘦小精干的中年男子扎着马步,双目紧闭,手中大枪稳得像一条与地面平行的水平线。 令人讶异的是,在这数九寒天,中年男子却上身赤裸,不着寸缕。 精瘦的上身不时有热气升腾,空中飘舞的纷飞雪还没等靠近便化为水汽消散在空中。 正当秦淮目不转睛地盯着大枪时,中年男子仿佛感受到了秦淮的注视,双目一睁,一道神光便直直地撞入秦淮的眼窝深处。 秦淮双目一接,却是仿佛又见到了前世攀登章嘉峰时遇见的天国雪落,那真是天仙狂醉,欲把山川崩碎。 正当秦淮心神摇曳之时,中年男子瞥了一眼李炳武血染的侧腰,将大枪往院中一立,转身拿过石凳上的汗巾便走进了堂屋。 李炳武也不管秦淮,提着包裹便跟进了堂屋。 一进暖屋,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对黄杨木打制的太师椅和一张红木八仙桌,桌上摆着一套紫砂小壶。 中年男子放下擦过的汗巾,从旁边立着的炉子上拿过咕嘟烧开的水壶,给紫砂小壶添了添水。 中年男子放下水壶,端起小壶,示意李炳武落座喝茶。 “大哥,这一趟果真没那么简单,若不是屋外那个小孩,弟弟我这一趟可能就折在路上了。”李炳武端起小壶,一边牛饮一边抱怨道。 “动枪了没?”中年男子脸色微变。 “没见火器,咬上来的估计是王府派出来的探子。”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接过李炳武递过的檀木小盒放在桌上,“说说这趟的变数。” 李炳武又喝了口水,娓娓道来:“大哥,不是我说,这趟真有点邪门。” “差不多辰时,我从王府将此物取走,还没等出城,我就感觉被探子“咬”上了。 正打算寻个僻静处料理了他们,却在城外遇见个山神庙。 当时风雪也大,我怕横生波折,便打算来一出风雪山神庙。 进庙一瞧,就看见那个半大小子在那烤火。 那小子看见我挎刀提枪也不害怕,我怕伤及无辜,便让他安静躲着。” “再后来,那三个探子进庙来想诈我。 亏得那庙狭小,放不开三人合击,不然还真是凶多吉少。 想来也是那领头的托大,竟敢单刀与我放对。 可惜被我寻了个破绽,一脚将其踹成重伤。 还未等到剩下二人提刀上前,我便纵枪出庙。剩下两人也是棘手,双刀合击宛若一体,要不是我借机以伤换死,胜负还得两说。” “那小孩怎么帮你的?”中年男子也不废话,直奔核心。 李炳武咂了咂嘴,回忆道:“他先是在我被踩枪挨刀时发石救助。 后又在我力竭时将那被我踢入庙内的刀客生生炸死。 不过说来也怪,你说他怎么搞来的炸药?” 中年男子也是面露疑色,想想还是道:“叫进来问问不就好了,想来这时也该回过神来了。” 李炳武犹豫些许,还是道:“大哥,你没下重手吧,吓着小孩就不好了。” 中年男子咧了咧嘴:“浅浅一扫罢了,何况挺过去有不小好处呢。” 屋外,秦淮呆立良久,待到肩头积起一层薄雪,才好不容易从心神震撼中回过神来。 左右一瞧,中年男子和李炳武却是早已进屋。 秦淮瞥了一眼立在院中深入黄土的大枪,不由得暗自咂舌,思量一二也抖了抖身子,拔步进屋。 一跨进屋,身子便骤然一暖,还未等身体适应。 李炳武忙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往他的手里塞了只紫砂小杯,杯中黑绿的茶叶在透亮的茶汤中起起伏伏。 待到秦淮抿了一口茶水,味涩微甘的茶汤便带着暖意散入五脏六腑,刚刚在院中站立许久变得僵硬的身体也重新变得温暖有力。 只听一旁的中年男子友善的扯了扯嘴角,向秦淮问道,“小兄弟是哪里人氏,贤乡何处,如今年岁多大,家中长辈安在哉?” 秦淮心中一紧,看着中年男子的湛然双目。 苦涩道:“小子祖籍胶东,过了年去便十五了。 幼时随家父旅居瀛州,前些日子家父有感神州危难,特想带西夷长技回国,为这乱世危局出分薄力。” 秦淮看着中年男子神色如常,捧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神色暗淡道:“却没成想船只驶到津门之时,家父给我留下一些盘缠,叮嘱我顾好自个儿,第二天一早却是带上包裹消失不见了。 我想着他一定会去京城,那我就去京城找他。 经过几日颠沛流离,我总算是跌跌撞撞地赶到京城,再然后就是昨晚我夜宿山神庙撞上李大哥了。”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仿佛认可了这一说法,却紧接问道:“那爆炸是怎么回事?” 秦淮松了口气,答道:“家父是工程师,我在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习了一些手段。 在狭小逼仄的室内,如果充斥着大量干燥易燃的粉末,冷风一吹,一遇明火,便会产生剧烈的爆燃和爆炸。” “我便在京城买了些木匠不要的木粉,在还算严实山神庙内做了个防身的布置。 这样我在庙内歇息,如果遇上危险,起码也能应对一二,只是没想到能帮上李大哥的忙。” 中年男子听到这也不由得讶异道,“小兄弟真是才思敏捷,胆识过人。想来令尊也是一代人杰,只恨未得相见。 伱权且在此安心住下,至于令尊踪迹待明日我让我那帮师兄弟帮你去探寻一二。” 说罢,中年男子示意李炳武带秦淮自去歇息,自个儿却是披上长衫出门去了。 (本章完) 第7章 神枪 第7章 神枪 等到中年男子出门,李炳武将包袱往身上一背,引着秦淮便向着旁边的厢房走去。 秦淮进门稍一打量,房内是很常见的北方土炕和一个实木打成的大柜子,旁边的泥地上散着两只马扎。 还没等到秦淮坐下,便听到身后传来响声。 转头一看,却是李炳武抱着被褥挤了进来, “我大哥练武多年,生性不爱与人交际,便在老家起了这么一间小院,平时来人不多,只有俺们兄弟俩住,没有那些俗务,也落得个清静自在。” 说罢,便将被褥往秦淮身上一递,示意他自行铺炕收拾。 “赶路赶了这么久,想必你也饿了,你先在此稍坐,我去弄点吃食。” 李炳武说罢,便想出门就食。 秦淮自然不能干看着李炳武这个“伤号”在那烧火做饭,手上急忙加速,不一会儿便收拾完了床炕。 趁着李炳武还没出门,忙赶着对李炳武说:“武叔,你这还受着伤,就先歇着吧。 我自幼便操持家务,伱要信得过我,便让我给你露一手。” 李炳武闻言也嘿嘿笑了一声,大手在秦淮肩上拍了拍,便放开位置让秦淮显弄身手。 秦淮自幼在胶莱农村长大,看着眼前大灶自然明白其用武之地。 这种北方土灶火力持续,最善于炖肉蒸馍,看来今天他们俩是有口福了。 不多时,一盆炖肉,一碗绿叶菜和十几饼子便端上了饭桌。 李炳武也将伤口处理妥善从里屋出来,闻到炖肉的香气,也不由得食指大动。 抄起筷子挑了一块进嘴,浓郁的肉香顿时充满口腔,一时只感觉瘦肉绵软,而肥肉却不见踪影。 却是都已化作肉汁被肉皮兜住,再轻轻一抿,肉块便顺着舌头滑进了喉咙。 还没等到秦淮动筷,一盆炖肉便被李炳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了小半,小山般的饼子堆也肉眼可见的矮了下去。 待到二人酒足饭饱,闲聊打屁之时,秦淮便想趁着李炳武吃的欢喜,问问能不能收他入门学手功夫。 “武叔,有件事小弟想请教一下,看您和您大哥武艺如此高绝,不知您和您大哥有没有收徒弟的想法?”秦淮也不犹豫,直接点明自己心中所想。 李炳武却是有点惊讶,“你一个好好的工程师之子,想必也饱读诗书,为啥要来苦哈哈的学武?” 秦淮低沉道:“乱世危局,靠些外物护佑自身总是不安,今日若不是幸蒙武叔收留,小弟怕不是哪天便冻毙于这漫天风雪之中。” 李炳武想了想便说:“你这么想倒也没错,在这乱世,谁也说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手上有活儿总比一无所有的好。” “这样,你先在此安心住下,我们兄弟不会不管你,至于收徒之事还是得等我大哥回来再说。” 秦淮闻言也不由得好奇道:“不知您大哥是何方高人?今日在院中一见,只是双目一接,小弟便被那位的威势震了半晌,此等英雄气度可真是世间罕有。” 李炳武听秦淮此言也不由骄傲:“那当然,我大哥姓李,名书文,几年前便横扫中外,一杆大枪压得南北武林尽皆低头,后得大帅赞誉,武行尊崇,诨号‘神枪’是也!”神枪李书文! 此前尽管秦淮多有猜测,可真切地听到那位名号时也不由得心中一颤,与那些剑仙、武圣称号不同,神枪的名气可是一枪一人,枪挑武林十数载,硬生生杀出来的! 秦淮一时也喜忧参半,喜的是若能成功拜师往后自然不怕学不到真东西,忧的是不知道自己这小身板能不能扛得住这位武道宗师的锤炼磨砺。 李炳武也不管心思飘到九霄云外的秦淮,自顾自地说到:“小子,你可要考虑好了,功夫,是国术!这可不是什么脑袋一热头一拍便能做出的决定,你今晚还是先好好想想吧。” 秦淮这时也回过神来,看着李炳武已经回屋的背影,心里一边想着,手上也不停着,三下五除二便将残羹剩饭和锅碗瓢盆收拾干净。 待到明月高悬,秦淮躺在暖人的土炕被窝中,却是罕见的失眠了。 —— 腊月初十,岩山县城 李书文看着眼前炸的焦黑一片的破屋,想着昨日那半大少年的解释,不由得深信了几分。 “师兄,没想到这个法子还真能造成跟黑火药差不多的爆炸,虽然威力上有所不及,但着实防不胜防啊。” 一个精壮汉子摸了摸头咂舌道,“这要是被人阴这么一下,除非功夫练到师兄您这种境界,不然都怕是十死无生。” 李书文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道:“可惜这种法子太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若不是事先布置,几乎毫无用武之地。” “将手尾处理干净,津门那边也要仔细搜寻那位秦工的踪迹,既是我神州华夏之物,断不能让其落入洋人之手。” 精壮汉子应声称是,自去忙活。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秦淮白里透红的小脸上,屋外李炳武正在日复一日雷打不动地扎着马步,习练八极桩功。 待到李书文回家,瞥见院中收功准备习练兵器的李炳武,便招手示意,让他进屋谈事。 “哦?他真是这么说的?有意思。” “大哥,我看那小子神情不似作伪,人勤快踏实,脑子也好使,正好你也是时候收个徒弟传承衣钵了,要不咱就收了吧。” “不急,若是真找不到他家人踪迹,让他一直在这白吃白喝估计人少年心里也过意不去。 他既对你有恩,等测测根骨,若合适的话我便收个弟子又有何妨?” 李书文也是感慨,平日里见得多是农家子弟,像秦淮这般神思敏捷,才智过人之辈甚是少见,又加之对自己胞弟有恩,也颇对自己眼缘,不由得真起了爱才收徒之心。 “既如此,你先将他唤来,我先问问他的意思。” 李炳武也不由得一喜,既为秦淮这小兄弟开心,也为自己以后五脏庙找了尊大厨而高兴。 到院外一瞧,秦淮早已起床,此时正在烧水做饭,准备午饭。 “小秦,大哥回来了,让你去见见他。”说罢,还向秦淮挤眉弄眼使了个眼色。 秦淮一听就知道昨天说的拜师一事有苗头了,忙放下手里的活,将锅盖盖上,跟李炳武进了里屋。 刚进里屋,便看到不苟言笑的李书文罕见的扯着嘴角望向自己, “听说你想拜师?” (本章完) 第8章 拜师 第8章 拜师 “听说你想拜师?” 此话一出,秦淮心中高悬的石头便已轰然落地,自己最终还是过了这关。 尽管不知道是哪点打动了眼前的兄弟二人,但自己总算是有了初步向那瑰丽玄奇的大千阎浮投去视线的资格。 “嗯天生筋强骨壮,骨架宽大。看这面色想来少时你家也不曾短了你的吃食,养得白白壮壮,是块儿练武的好料子。” 经过昨夜的洗刷,又换上了李炳武特意找出来的旧时衣裳,秦淮早已不是那个蜷缩在天桥边被赶得四处逃窜的脏臭乞儿。 秦淮此时面色红润,体态昂扬,身上衣虽旧却仍盖不住少年人那股蓬勃向上的朝气。 李书文看着眼前的半大少年,十四余岁的年纪,便已经跟他差不多高了。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哪怕是他也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回想起少年时拜师练拳的场景。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秦淮已经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李书文端坐上首,安然的受了这一大礼。 “既入我门下,作为座下首徒,岂能没有拜师礼,为师听武弟说伱对那块残玉很感兴趣? 那便拿去把玩,你性子温吞,这残玉虽凶,却也能养三分恶气。” 说罢,便从木盒取出残玉,递给秦淮。 秦淮双手一接,一股灼烫的痛觉从掌心传到心脏,这感觉来得又急又快,不由得令他双手一抖。 在秦淮眼前,霎时出现了一行行由飘渺白气组成的字句: “你获得了古玉天吴残部·断首” “你入手了刻有天吴的古玉残部” 朝阳之谷,神曰天吴,是为水伯,在虹虹北两水间。其为兽也,八首人面、八足八尾,皆青黄。 天吴残部·断首 类别:阎浮信物 品质:特殊 沉寂经年的阎浮信物,它渴望着虽未成文,却有食牛之气的乳虎将它再度唤醒。 备注:世间事千千万,其实大都命中注定。 秦淮摩挲着手中的狰狞断首,青色的虎头内里有着暗色的晶纹。 古玉内的光线不断折射、反射,从不同角度看去,竟能看到一个形态各异、灵性十足的八首虎头。 “阎浮代行因特殊原因进入此方世界,现破例开启部分传承,请代行于合适时间吸收阎浮之力·天吴” “咳咳,也别跪着了,趁着今日闲暇,我就给你好好讲讲修行要义,免得往后练功问东问西。” 李书文轻咳两声,将还在跪坐发呆的秦淮拉回现实。 “我这一脉,起于早年间一云游道人,后传于‘天下第一枪’吴钟公,经师公李大忠融合各地武学精要,拳枪结合,再被我结合劈挂精义,方才有如今威力。” “国术武功其实无非心、技、体,撑筋拔骨,厚皮增肌,强身健体是修身之要。” 秦淮暗自点头,学会打人之前先学挨揍,血厚比什么都重要。 “熟练套路,料敌机先,攻敌之弱是习技之本。” 功夫好不一定打的死人,力气大也不一定打的死人,但功夫好又力气大一定能打死人。 正当秦淮胡乱想着,李书文的声音一顿。 “最后,不要忘记你为何习武,等你武功有成,能管住这件杀器的只有你自己的心。” 李书文声音缓缓低沉, “有什么不懂的你也可以问你武叔,明日起你便跟他一道早起练功吧。 去吧。”还没等秦淮回话,李炳武便忙拉起秦淮向外走去。 等出到屋外,不等秦淮发问,李炳武便道: “俺大哥就这样,以后你就明白了。 他一生追求国术尽头,武道极限,心里只有功夫。 可我们这一门却偏偏杀伐最重,前几年他问拳天下的时候总是收不住力道,打死了不少人。 后来怕伤及亲人,便索性搬出来住,而我没啥别的优点,皮厚耐造,便跟在大哥旁边权当有个照应。” 秦淮一听便了然,怪不得刚刚师父说到最后暗自神伤,情绪低落。 却又听到李炳武补充, “大哥说的心技体你可能听不明白,但不要紧。 你只要记住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便已足够。 这是南北武林经过数百上千年的总结精要。 通过桩功药浴等各种独门秘技使人达到身体极限,再通过国术招式调理气息使五脏六腑与身体大架达到和谐统一。 这便是我悠悠华夏数千年无数先辈通过血与火找到的通天大道!” 秦淮听到此处,心中也不由得雀跃。 紧接着李炳武便将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不过这一路,会很苦很累很痛,可能会九死一生,也可能会生离死别,你做好享受这一切的准备了吗?” 说罢,宽厚的大手拍了拍秦淮的后背,便端着秦淮做好的焖面进屋找他大哥吃饭去了。 秦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个下午的,但当他再次碰到怀里那温凉的的玉质虎头时,他忽的笑了,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婆婆妈妈,多活一天赚一天,猛虎眼前无沟壑!” 心头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当下也不在犹豫,拔步便向着里屋走去。 屋内,李书文与李炳武两兄弟闭目端坐,仿佛在等待什么。 “大哥,你说他能想得明白吗?” 李炳武心中也有些上下。 “要是连这点东西都拎不清,成不了事儿” 咚咚咚,清晰的敲门声传来。 “还算有些心气,确实是块儿好材料。” 李书文睁开双目,满意地点了点头。 “进。” 秦淮进来,“师父,我想学功夫!” “会很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晨鸡暮鼓只是常事。”李炳武提醒道, “秦淮不才,愿献勤心。” “容易死,问拳失手,江湖仇杀,谋财害命屡见不鲜。”李炳武又劝道, “八苦难消,只求一搏。” “近百年来,洋人势大,火器之利远胜刀枪,可洋人贪婪,奇珍秘技无所不求。国术式微,神州危难,若有一天洋人抢到你的头上,你怎么办?”李书文带着杀气问道。 “过河卒有进无退,好男儿唯有死战。” “想清楚了,真不后悔?” “师父,我想学功夫。” “好!” (本章完) 第9章 天吴 第9章 天吴 “你将开始吸收阎浮之力·天吴” “你将随机抽取一项饱含天吴之力的物品(包括但不限于消耗品,技能卷轴,异物,传承)” “因代行是特殊原因开启本次事件,此项奖励将被强行认定为传承,且此传承不可交易” “阎浮事件未完成,传承部分开启,请努力在此世界提升传承复苏度” 秦淮手中的断玉虎头突然亮起,密闭的房间内竟平地生风,还没等秦淮有何动作,乍起的微风便向秦淮双目吹去。 秦淮忙借着月光看向镜子,只见一缕缕青金色的微风正涌入自己的双目,双眸中的瞳孔正变得像老虎一样熠熠生辉。 正当秦淮抬手想去抓那微风,那风却是打个旋儿不见了,双目也随之暗淡下来。 【传承:天吴之瞳·神目】 天吴复苏程度:3/100(传承与行走休戚与共,提高复苏程度,行走的寿命和身体素质都会得到提升。完全复苏传承寿命加倍) 拥有者获得永久固化状态:破妄 【破妄】:你能看到常人不可见之物,再高明的刺客也躲不过伱的眼睛(被动技) (传承部分开启,你仅能发挥部分威能) 【山君·虎目】 【显真】:当你收束精神,神思专注之时便能够看穿气息的流动。 秦淮瞪大了眼睛,左右看了个遍,也没看出有啥流动的气来。 就这? 还是等明天练武的时候再看看有什么神异之处吧。 长夜将明,少年人已眠。 —— “天下拳种多如牛毛,但无论内家外家,功夫高低,站桩都是根基。不论是少林还是武当,真传不外乎六字:坚其外,清其内。 所以 腰杆要挺! 脊骨要正! 肩膀撑起来! 呼吸稳住! 别停啊,我且说着,你且练着。” “武叔,确实累啊。” “累就对了,你以为我在诓你啊? 不过你这进境确实异于常人,我当初学拳的时候还没你的一半快。亏得你身体底子好,也算有几两根骨,寻常人打桩数年,方敢习练兵器,至于你嘛……估计再有三五个月就能提刀摸枪了。拳脚之利终究有限,练到头还是要靠兵器,等到你兵击有成的时候那才算成材呢。” “啊?那还要多久啊?” “打磨筋骨急不得,哪怕费时费力也得把底子夯实喽。” “武叔,看你如今壮的像头牛一样,当初练体肯定练了很久吧?我觉得练了十年不算多吧。” “十年?我这可是童子功,跟你这种半路学艺的可没的比。 不过看来你还是不累啊,少年人就是精力足,今天多练一个时辰!” …… “武叔,你看我这么打对吗?” 一套纯熟的八极拳架在秦淮手中如行云流水般打了出来。 “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二分的不对劲。”李炳武两眼失神喃喃道。 “啊?武叔你在说什么?” “嗯嗯,打得好,你先练着,别停。” 屋外,过完了年的岩山还有点倒春寒。 秦淮一身黑褐短打,大臂露出已初见轮廓的肌肉块,一招一式间已有三分颜色。 屋内,李书文李炳武兄弟俩却在发愁。 “大哥,你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学东西也太快了,正常人要想桩功入门怎么也得三五个月,更别提什么套路兵械了,可他呢? 两月有余便将我教的东西熟稔于心,什么招式我做一遍他紧接着就能还原的一模一样。 练体的进度也匪夷所思,除了开始入门的时候受了点小伤泡了几次药浴之外,就没出过什么差错,除了吃的多点之外简直没有缺点。 要不是我不信那些神神鬼鬼,我都要怀疑他是武曲转世了。”“早年间我走南闯北也见识了不少奇闻轶事,这世间还是存在一些奇人,他们生来便带有异相,也许小秦便是奇人,恰好天赋在此。 我辈武人,本就是摄取食物精气用以强身,吃得多点怕什么。 前些日子搜寻未果,小秦便将他父亲留下的实业秘方交给我,我已经安排人手去做了,你也不用担心没有资粮而耽误了他的进业。” “我怕这么早教他兵械容易把持不住伤了自个儿。” “练功哪有不受伤的?他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 “武叔,都说津门是武术之都,咱啥时候能去瞅瞅啊?” “今天的大枪三千次直刺扎完了吗?” “还没.” “那还不继续练?去津门给人家当沙包啊?” “咱只是听说津门武馆林立,不晓得以师父和大哥的本事为啥不在津门宣武。” “嘿嘿,等你以后就知道,咱们这一脉不需要去开什么武馆,咱们是这个!” 李炳武伸了伸右手大拇指,慢悠悠地向正在扎枪的秦淮摇了摇。 “咱们地位很高?” “委实不算低。” “有多高?” “三四层楼那么高吧。” “那武叔,您啥时候成为津门第一呀?” “去去去,又调戏你哥,我这辈子怕是成就有限。不过你嘛,倒是能去争上一争。” 李炳武看着眼前浑身汗水的小伙,也不由得心中赞叹。 筋肉堆叠的上身暴露在三伏天的烈日之下,线条分明的双臂稳稳地拿着沉重的大枪。 不急不徐地收枪,又快又准的刺击! 嗯,还得练! …… “小秦,你说你这厨艺咋学的?哥哥我也吃过不少名家手艺,都没你做的有滋味。” “人生不过十万餐,吃一顿少一顿,如此想着自然便多下了些心思。” “七里海的河蟹都堵不住你俩的嘴?”李书文也难得回了一句。 秦淮看着眼前的兄弟二人,心里也不由得哂然一笑。 练武七月有余,如今也算是初窥门径,要不是阎浮馈赠,自己还真未必能有如此进度。 【诸武精通】让他能以更快的速度吸收食物精气反馈己身,恢复练功留下的暗伤。 【显真】能让他在师父言传身教的同时,洞察气息的吐纳。 一明一暗互相配合再加之前世心性,才让他进境飞速。 要是换做前世少年时的他,如此劳苦武事还真不一定能抗下来。 “再过几日,你开始便跟他对练,只练不打,成不了材。” 李书文慢悠悠地向李炳武说道。 “会不会早了点?”李炳武也放下碗,神色凝重道。 “药材和医生我都备好了,穿好护具,收住力道,这事只能你来。” “武叔,说不定我是天才呢?” “呵呵,再天才也得挨我一顿老拳!” (本章完) 第10章 三年 第10章 三年 仓州,岩山 村外的荒郊田垄间,新起了间不大的茅草屋。 一身青蓝劲装、头顶浓密短发的秦淮,正在这间屋子里面进行他的日常功课。 屋内西侧墙上挂了一排镜子,七八面覆盖着鸡血的镜子高低远近各不相同。 秦淮右手大枪一扫,墙根一装满苍蝇的细笼便轰然打开,乌泱一片的群蝇便如黑色的风暴般向着镜子扑去。 只见“嘶”地一声,秦淮重重吸了一口气,气息散入四肢百骸,腰腹带动双臂,手中大枪如暴雨梨般,又急又快,不过两个呼吸,贪婪吸食鲜血的群蝇便纷纷落地。 再向墙上挂的镜子望去,镜面依旧完好,只留下一个个血点。 扎香头、扎镜子,经三年苦功,秦淮方才将劲力圆融如一,将枪术达到触而不伤的境界。 过了一会儿,李炳武手提两套护具,走进了这间屋子,站在秦淮身旁。 他瞅了秦淮一会儿,开口说道:“来吧,今天我用太极,使出你的全力。” 秦淮应了一声,眼皮抬起,将大枪放于一旁,开始和李炳武穿戴护具。 不多时,两人各自拱手行礼,“请!” 秦淮也不犹豫,二郎担山起手,足下发力,眨眼间便出现在李炳武身前,左掌呈刀,掌尖如刀尖般又快又狠地刺向李炳武心口。 李炳武身子往右一侧,滑过这一式凶厉的朝阳探掌的同时,右手发力,一式手按琵琶便死死地压住秦淮的左边大臂。 秦淮也不硬顶,大胯一扭,顺着李炳武的压力回身一转,力随劲走,一式更加劲爆的回身肘直奔李炳武下颌。 却没想到李炳武脚步不停,趁着秦淮转身,身子向前一进,同样一个回身穿掌,躲过肘击的同时直插秦淮双目。 秦淮看着五根‘铁棒’直插而来,也不慌,左手回护,一式单仪顶便将穿掌格了出去。 左手紧接下探掩手,右手蓄力撑锤,直击面门! 李炳武顺势单鞭拦挡,左单掌架住秦淮右手,右手勾手稳住身体平衡,头向左一扭便闪开了秦淮这势大力沉的锤击。 李炳武左脚也没闲着,抬起提膝直接防住了秦淮又阴又毒的搓踢。 “呼,就防着你这一招呢!” 秦淮也不回话,左手肘击又险险擦过李炳武鼻尖,正好瞅见李炳武回退之时有些不稳。 好机会! 一式顶心肘直接跟上,却被李炳武一式野马分鬃直接克住。 见顶心肘未能建功,秦淮也不气馁,左半身猛然摆动,经过腰和肩的带动,左拳便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直直的捶向李炳武右颊。 李炳武也忙掩手护裆,摆了个小架,在挡住这一重击的同时顺势两臂交错,想通过缠丝十字手锁住秦淮。 却没想到秦淮动作更快,先一步避开擒拿。 李炳武也不急,转为搂膝拗步,一手按防秦淮左拳,一手前击秦淮面门。 秦淮也是机警过人之辈,大好头颅向右前划了一个半弧将将躲过这一阳手,再次欺身而上。 肘击!刺拳!搓踢! 连续的攻势全被李炳武一套揽雀尾化解,最后两人全力对拳被互震开来。 秦淮看了看被震碎的衣袖, “再来!” 秦淮后足发力,右手窝里炮直捣黄龙,却被李炳武底掌横栏直接扣住肘关。 秦淮也不迂腐,变拳为肘,两人封肘对消。 见李炳武双手格挡,于是秦淮右手急变,一招八极撑锤打向李炳武侧肋。 这一击变得又急又快,哪怕李炳武左手已穿过腋下,却仍是晚了一步,没能防住,只能借拳力后退。 尽管穿了护具,秦淮力量之大也不由得让李炳武气血翻涌。 还没等李炳武压下翻涌的气血,秦淮便已出现在李炳武身侧,抬手挥臂欲要横击李炳武天灵。 李炳武也是脚下不停,躲过秦淮双臂下劈的同时,步伐不乱,左右穿梭,双手拿住秦淮双腕,一招狮子张口便将其击退。 “最后一招,一式定胜负!” 李炳武斜行拗步的小架与秦淮的两仪顶相对,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到。“搬拦捶!” 太极虽以刚柔并济闻名,可没有千斤力怎能以“四两”拨“千斤”? 若太极推手是柔韧的代表,那么搬拦捶就是刚猛的极致。 李炳武深吸一口气,以擤气技法,八极发力的搬拦捶能有多强? 李炳武也很好奇。 “立地通天炮!” 秦淮跟李炳武对练两年有余,一身武艺皆是对方调教。 双方知根知底,早已是印证心中所想,精进武学的不二搭档。 秦淮也不留力,动如绷弓,发若炸雷,又猛又快的通天炮直奔李炳武而去。 两拳对撞,“砰”地一声,两人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 “你小子,真不留手啊,撞得哥哥我现在都没缓过来。” 李炳武脱下护具,揉着侧肋没好气道。 “咳咳.武叔伱还好意思说我,我都快喘不上气了。” 秦淮躺在地上,护具散在一旁,双手交叉叠放在小腹上,神色很是安详。 “武叔,你说你怎么会的这么多,感觉各门各派的功夫你都懂啊。” “我啊,不像你师父,天赋够高,靠着拳枪便能纵横天下。 只好凭着心思活泛,多学点东西,才勉强在这年月活下去。” 李炳武声音低沉,言语中有些落寞。 “行了,别躺着了。昨天大哥带了点老山参和虎骨酒回来,正好今天给你补补。” “武叔,你说我啥时候能出师啊?” “明天。” “啊?” 秦淮转头看向李炳武,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可李炳武语气很正经,尽管表情好像有点奇怪。 “三年就顶别人二十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小秦,你真的是天才。” “不过三年便跨过筋皮两关,不仅擤气技法业已大成,劲力运转也如臂指使,哪怕大哥在你这种年纪也绝不如你。而你现在与外面那些开宗立派的老人相比缺的不过是实战经验和一分杀气,可这种东西教是教不了的,小秦,你可以出师啦。” 李炳武眼中的骄傲和落寞从不掩饰,大手摸了摸秦淮浓密的短发。 “武叔,我.” 李炳武摆了摆手,止住了秦淮冒出的话头。 “男子汉大丈夫,那些婆婆妈妈的煽情话就不必多说了。 还是想想今晚吃什么吧,你说乌鸡老参汤和酸菜肘子怎么样?” “好,咱这就去做。不过咱不等师父了吗?”秦淮也依着他。 “他呀,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咱先顾好咱们自个儿。要不明天带你去见见世面?” “行呀,咱去踢馆?”秦淮也有点期待。 “嘿嘿,明天你就知道喽。” 两人互相搀扶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门外。 (本章完) 第11章 梨园 第11章 梨园 津门,北大关。 两名八尺有余的壮汉,身着对襟衫,脚蹬老布鞋。 尽管腿上的灯笼裤被凛冽的冬风吹的晃晃悠悠,但这俩人仍在不紧不慢的走着。 来人正是秦淮和李炳武。 “武叔,你带我来这干吗?置办年货?” 秦淮有点不解,偏头向李炳武询问道。 “嘿嘿,那些年货自有人送家去。 我想着你不是一直想来津门瞅瞅么,正好你快出师了,索性带伱来耍耍。” 李炳武双眼微眯,手掌轻轻一搓,吐出一口白气。 “今日无事,勾栏听曲?” 秦淮也来了兴趣,毕竟前世看戏只能在电视上过过瘾,如今能身临其境亲眼见识见识,也是难得。 “现在都不叫勾栏,改名叫什么茶园了,据说人家请的可都是角儿!” 话虽说着,二人脚下不停,不一会便走到了一家豪华茶园面前。 秦淮抬头一看,便不由得眼前一亮。 袭胜轩,好名字! 门口高悬的两盏黄铜灯笼并未喧宾夺主,反而将这牌匾衬得古意十足。 迈步进门,庭院开阔,青石蜿蜒,绿植葱郁,卉娇嫩。 “寒冬时节,这些心思布置可真是费不小。” 秦淮心下想着,再往前走,便见戏楼。 高大的木楼庄重威严,廷梁画柱,屋覆琉璃,就连檐下挂着的红灯笼,都出自名家之手。 “武叔,咱这来一遭得费不少吧。” 秦淮扭头看向李炳武,这种销金窟看样子就不像是他俩能来的起的地方。 “进去就是了,山人自有妙计。” 李炳武卖了个关子,也不等秦淮,拔腿就往里面走。 一进戏楼,别有洞天。 背靠巨型手绘雄关峰峦图的镜框舞台就那么直挺挺地立在场地中央,席前的茶台也错落有致地散在过道两旁。 “小茶房,来壶大沽茶,再劳烦问一句,今个儿唱什么戏啊?” “哟儿,一看这位大爷就是行家,今个儿咱们项家班给各位看官老爷们精心准备了一出《破洪州》,没多的念想,只希望各位老爷看得过瘾,看得尽兴!” 小茶房一边上茶,一边嘴上不停地介绍他们项家班的来历。 “想当年,俺们项家班可就是靠着这出戏才被选中进京给佛爷祝寿,后来还得了赏赐呢。” “哦?那今儿个可真是要好好听听了。” 秦淮也来了兴致,摆摆手让小茶房下去。 “哼,在四九城都呆不下去的戏班子怕不是也只敢在这小茶园胡吹一气了。” 却是隔壁一桌大汉听见小茶房言语,出声嘲讽。 他们一行四人身形宽大,将身前的小茶台挤得密不透风,只是桌上却显得空旷许多,不过孤零零地摆着一壶白水而已。 身上散发膻味的皮货和脚上沾满泥水的马靴似乎也跟他们本人一样与这个茶园格格不入。 李炳武刚想回声反呛,却听铙钹一响,小锣一敲,好戏开场了。 秦淮也忙按住李炳武, “武叔,先别忙跟他们一般见识,先听戏,听完再看要不要跟他们计较。” “山猪吃不了细糠,不管他们,咱们听咱们的。” 说罢,李炳武一手抄起果盘,一手捧起香茗,慢悠悠地听了起来。 —— “众将官,带马” “儿郎们,随我马踏贼营” 随着激昂的伴乐响起,穆桂英阵斩白天佐! 精湛的武戏和恰当好处的伴乐将这出大戏推向高潮和落幕。“好!唱得好!不愧是项家班啊!” “还得是武戏好看啊,别家那些文绉绉的实在是听不惯啊!” 台下的看客也不再压抑,纷纷站起身来为这出好戏鼓掌喝彩。 旁边的四名大汉也不禁血气上涌,趁着主演离场便想混进后台讨教一二。 随手揍翻几个拦路的小厮,眼看就要闯进后台。 秦淮和李炳武对视一眼,拦了上去。 秦淮一个纵步便赶在了四人跟前,直挺挺地立在他们与后台之间的夹缝里。 “唉,朋友,唱戏前出言不逊也就算了。怎么地,听完后还不死心想去人家后台理论理论?” 为首大汉也甚是蛮横, “咋地,你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孩儿也想学别人出头?” 秦淮一听,也不言语,右手一探。 “嗖!”,大汉只听一道风声,便感觉脖领一松。 “大哥!”大汉身后的三人也反应过来,想要上前却被大汉止住。 “能摘你扣子就能穿你喉咙,朋友,今天的事儿到此为止如何?” 秦淮右手律动,一枚亮黑色的纽扣如一条墨蛇般在秦淮细长的指缝间穿梭。 “你!”为首大汉看了看秦淮的手,摸了摸脖领,又想起老板让他们来各家戏院茶楼打听武行消息、探查门派虚实、寻找神奇药品的任务。 大汉眼中凶光一闪,心里却还是不想空手而归。 “好,很好,以后最好别让我碰见你。”大汉眼中怨毒之色尤甚。 “大哥!”大汉身后三人不忿,想要上前挣回脸面。 “走!”大汉向后一挥手,三人忙跟上。一道向楼外走去。 李炳武也不由得撞了下秦淮肩膀,“可以啊小秦,出手够快的嘛。” “一般一般,比不得武叔你,咱这就走?” “急什么,茶还没喝完,你先回位子上等着,我去后面带个朋友给你认识认识。” 说完,李炳武“不怀好意”地瞥了秦淮一眼,转身进了后台。 故弄玄虚,准没好屁。 秦淮心想,却还是老老实实回到座位,对着舞台,一手捧着茶杯,一手继续把玩那枚纽扣。 “咻!” 一道极细微的声音传入秦淮耳中,却是一道飞针电射而来直奔秦淮脑后风池大穴! 这是想要他的命! 秦淮头脸一动,向左轻轻一摆,飞针便险险擦过秦淮耳垂。 “叮!” 一道金铁碰撞之声响起,飞针被秦淮弹起的纽扣击中,跌入秦淮面前的茶碗,透亮的茶汤瞬间被染得乌黑了几分。 门口,那四名大汉见毒针失利,也觉不妙。 “大哥,这都能躲开,怕是硬茬子,要不算了?” “怕什么,现在就一个,跟我上!” 先前大汉自觉被秦淮落了面子,又见李炳武不在,便想给秦淮一个刻骨的教训。 现如今自己从未失手的毒针未能建功,现在秦淮只有一人,若不当场拿下,只怕他日后患无穷。 想到这,大汉也不再纠结,恶向胆边生,掣出短刀便当先朝着秦淮砍去。 “艹,真是给你们脸了!” (本章完) 第12章 八极 第12章 八极 “艹,真是给你们脸了!” 秦淮眼中冷芒一闪,心头火气也翻涌上来。 任谁好端端的出来听个戏,被人打搅不说还有性命之危。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练武三年无处发泄的秦淮? 面对两名大汉狠辣的短刀直刺,秦淮也不再留手。 眼看短刀就要刺向自己,秦淮深吸了一口气,双臂回拉,见缝插针地往双刀间隙这么一挤,双撑肘往左右用力一顶,双刀便被格了出去。 秦淮见两名大汉空门被打开,怎能错过如此良机? 借着前冲之势,一记刚猛无俦的双顶肘直接将这两人顶飞到两旁的柱子上。 好凶的开门炮! 剩下的两名大汉对视一眼,心有犹豫,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咬牙上前。 秦淮可不管他们怎么想,足下发力,眨眼间便如鬼魅般到了二人身前。 一拳逼退一人的同时,一个迅捷狠厉的转身挑肘直接击中另一人下颚,将其打的趔趄后退。 秦淮看其下盘不稳,知晓良机难得。 右腿如钉子般扎根平地,左脚向后一撤,一记势大力沉的扣肘直接跟上步伐不稳的大汉,将其打飞。 另一大汉瞅见兄弟危机,忙上前挥刀劈落,直取秦淮项上人头。 秦淮余光瞥见大汉动作,忙侧身闪过,腰腹发力,双腿蹬地,一个即快又猛的弓步靠肘便将大汉推了出去。 先前被顶飞的两名大汉也已缓过气来,正一前一后地向秦淮砍来。 “妈的,还没完了。”话虽如此,秦淮却仍不敢大意。 领头大汉刀还没劈下,秦淮便跻身上前,右手化掌成刀,狠狠劈向大汉持刀手腕,完成截腕的同时刀掌转腋肘再次将大汉击退。 身后大汉刀也不慢,眼瞅着已到秦淮背后。 秦淮听见脑后风声,向前躬身躲刀的同时一式又快又重的鸳鸯腿直踹大汉心口。 刚解决完偷袭的大汉,先前被击退的两名大汉却又提刀上前。 再次闪身躲过两名大汉的戳刺和横劈,秦淮趁着为首大汉不备,一招又阴又毒的搓踢直击他的小腿迎面骨。 “咔擦”,领头大汉面容扭曲,想来腿骨应该是断了。 “大哥!”余下那人也顾不得关心,看着眼前虎视眈眈的秦淮,只得提刀再劈。 秦淮也不留情,一招猛虎硬爬山直拍大汉天灵,将其拍的倒飞出去。 看着眼前拄着刀一瘸一拐的领头大汉和其他三名互相搀扶起身的小弟。 “罗刹鬼就是抗揍,一般人早趴下了。”秦淮也不由得感慨。 “并肩子上,他只有两个拳头。”为首大汉吃了教训,不敢再与秦淮放对。 面对着四把同时从不同方向劈来的钢刀,秦淮周身都好像被刀光笼罩。 搓踢!鸳鸯腿!崩肘! 眨眼间三名小弟便被击飞出去,秦淮向前一进,左手大臂夹住领头大汉的持刀右手的同时身子缠住大汉右肩,右肘绷紧发力如同千斤重的钢锤重重轰击在大汉前胸。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大汉嘴角溢出鲜血,秦淮才撒手扔开大汉。 此时,另外三名小弟已摆好架势,三把刀如尖锐的锋矢直直的向秦淮插来 秦淮听见风声,眼中凶光一闪,一招漂亮的乌龙摆尾,踢走三刀的同时便重重的踹在了左边小弟的脸上。 两颗碎牙飞出,人也在不停地打转。 可秦淮是没空欣赏这一奇景了,他正忙着解决剩下二人。 八极小缠缠住两人手腕的同时将两人带偏,再一个转身与二人正面相对。 左右硬开门! 秦淮也看出眼前两人是强弩之末,又加之二人赤手空拳,便以肘强开。“砰、砰”只听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秦淮轻掸衣角,将身上沾染的血水和汗水往地上一甩,扭了扭手腕。 对着为首大汉说道, “没有三两三,还敢上梁山? 就你们这帮臭番薯烂鸟蛋,还敢来别人场子耍威风?” 大汉向旁边吐了口血水,恶狠狠的说道,“我们是沙俄公馆的人,你要是敢动我们,没伱好果子吃。” “什么时候洋人的狗也敢在津门乱吠了,这地儿讲哪家的规矩你不知道么?” 秦淮正想言语,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大汉身后传来,却是李炳武带着一男一女从后台走了过来。 三人来到秦淮跟前儿,李炳武弯腰蹲了下来,右手狠狠地拍了拍大汉的左脸。 “你们可以不懂规矩,可我不能不按规矩来。这样吧,每人留只手,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你!”大汉还想争辩,可感受到秦淮森然的目光和自己重伤的身子。 “阿武,算了,事闹大了不好收场,这位小兄弟给的教训想来也够他们长记性了。” 静立在李炳武身后的中年男子突然开口,想要息事宁人。 “既然主人家都发话了,我们自然客随主便喽,小秦,你怎么看?” 秦淮也不言语,笑呵呵地捡起散落的短刀,往前一递一挑。 “嘶” “啊!”大汉捂着手腕发出惨绝人寰的凄厉喊声。 “刚刚吹针的就是这只手吧,那你以后可以换只手吃饭了。” 秦淮依旧笑呵呵的,可吐出的话却冷意十足。 “不错不错,项老哥,俺这小兄弟这么做没毛病吧。” “小兄弟做事厚道,胆识过人,如此处理也算是两全其美。” 中年男子也很满意,挥挥手便让后面躲着的茶房和武生将这几人丢出去。 “这里血腥脏污,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两位兄弟若不嫌弃,随我入后堂一叙如何?” 秦淮看向李炳武,李炳武向秦淮使了个意味莫名的眼色。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嗯,武叔今天怎么像换了个人一样。 见李炳武神色奇怪,秦淮也不去理他,视线一转便来到了中年男子身旁的女子身上。 只见这女子身段纤长,腰线流畅,看上去也不过双十年华。 再往上,一对平眉干净利落,淡的像烟;两只丹凤眼炯然有神,顾盼流转间美的像诗。 还没等秦淮细看,女子朱唇微启, “这位小哥儿,且随奴家来吧,怠慢了长辈可就不好了。” 女子身子微微一矮,轻提莲步,玉趾轻移,便引着秦淮跟上前方二人,进了后堂。 秦淮也不由哑然一笑,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某些特殊称呼只为了文学作品艺术性,不包含任何地域歧视。 (本章完) 第13章 红缨 第13章 红缨 袭胜轩,后堂 项家班班主项义海见李炳武和秦淮都已落座,忙招呼女子上茶。 “红缨,你去沏壶好茶,武老弟好不容易来一趟咱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是,父亲。”女子也不扭捏,转身就去准备茶水。 李炳武看着眼前旧识,不由得感慨。 “项老哥,咱哥俩可是有日子没见了,没想到多年一别,再见时红缨都出落成水灵灵的大姑娘了。” “是啊,自五年前京城一别,咱哥俩真是有日子未见了。 前两年听说你从佛山问拳归来后便在家闭门不出,如今想来怕不是在家精进武学? 我等怕打扰同臣前辈,也不好擅自拜访,只盼着你什么时候有空能来津门聚聚。 这不,最后还是让我等到了。” 项义海也是感慨万千,多年老友能重聚本就是人间幸事。 尽管有些不开眼的老鼠跳上跳下,却也并未破坏二人的好心情。 正当两人叙着叙着旧,项班主却是话锋一转,将话头引到了秦淮身上。 “武老弟今天带来的这位小兄弟可真是拳脚过人,做事老辣。 三下五除二便将凶徒制服不说,这事后处理也颇为厚道,任谁来也挑不出一点错儿。 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啊。” 看到这位项班主将话头引到自己身上,李炳武又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秦淮也双手抱拳略略回了一礼,“小子只是看那几人实在嚣张,因一时言语便妄动杀念。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便一时冒进,若行事欠妥,有什么做得不对之处还请班主海涵。” “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不能还手?津门没有这样儿的规矩。” 项班主摆摆手,示意秦淮不用放在心上。 “不说这些烦心话,来来来,喝茶。” 趁着秦淮他们三人交谈,女子便沏了一壶清茶回来,在三人面前一一俯身敬茶。 闻着这白茶清香和空中残留的茉莉香,秦淮也端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 鲜爽回甘,滋味醇和,真是好茶。 “小兄弟,怎么样,这可是上好的白鹤寿眉,此等佳品世间难有啊。” “香气高扬,清香持久,再配上这位姑娘的手艺,不愧为绝品。” 秦淮放下茶杯,不卑不亢地回道。 秦淮看着俏生生站在项班主身后的女子,却也不由得多说了两句。 “这位项姑娘想必就是刚刚在戏台上叱诧风云的穆桂英吧,一手枪耍得可真是精彩。” 女子微微一笑,也不言语。 趁着秦淮夸赞她手艺高绝,项红缨也在默默观察着秦淮。 与她平日里见到的其他男子不同,眼前这人容貌虽是一般却有股独特难言的气质。 短发干净利落,杏眼清澈透亮,两条浓眉更如墨虹般横卧在眉骨之上,双颊虽瘦,可配合轮廓柔和的鹅蛋脸却也差强人意。 嗯,容貌确实还行。 她自小在戏班子长大,各色人等见得多了。 武人和少年该是什么样子,她最是清楚不过,可面前这个,不一般。 寻常武人多是粗犷豪放之徒,少年也多行事冲动。 而面前这个小哥虽说武艺过人,可谈吐见识又不似武行人物,反而像饱经世事的积年老吏。虽是少年,可在快意恩仇的同时却又行事老练,不留丝毫手尾。 真是奇怪,她暗自想着。 “项老哥,伱可是有所不知,我这小兄弟姓秦,名淮,如今才十八九岁。 被我大哥收入门墙不过数年,武艺就已不下于我,是真正的天才!” 李炳武见气氛有些冷场,便开口郑重地向项班主介绍起了秦淮。 “秦小兄弟真是一表人才,不知以后可有去处一展抱负? 若是不嫌,可愿随我们一起巡游神州万里河山,问拳天下武道群英?” 项班主听到秦淮不到加冠之龄武艺便能与李炳武相比,饶是以他的养气功夫也不由得吃了一惊,急忙询问秦淮志在何方。 “项老哥,俺家秦淮还没出师呢,你可不要在这哄骗小孩啊。” 李炳武看着项班主急迫,护崽子的同时也不由得奇怪道, “我看这茶园也挺好的啊,这可是你打拼了几十年才攒下的基业呢,咋地,不要了?去浪迹天涯?” 看着项班主欲言又止的模样,静静站在他身后的项红缨却突然开口。 “父亲,武叔叔不是外人,还是如实相告吧。” “也罢,事无不可对人言。”项义海斟酌再三,还是将一段往事娓娓道来。 “我们项家班一脉早年间便以唱戏为生,白天练武,晚上唱戏。 那时候我们项家班便以精湛的武戏闻名梨园,培养的刀马旦和武生都是个顶个的角儿。 就在四九城那地界,谁人看了在武林上声名赫赫的项家枪不得叫一声好? 可惜自从被皇帝召入宫后,项家班便盛极而衰,人丁不兴,逐渐就剩下我们这一脉单传。 家父若不是当年受过某位义士襄助,项家班能否延续至今还尚未可知。 可惜后来这位义士被朝廷暗害,家父受其大恩无以为报,便想趁着妖后六十大寿进京,借祝寿唱戏之手行刺妖后,以全义士遗愿。 可直到进宫唱戏之时才发现妖后身旁防卫森严,我等众人与妖后又相隔极远,实在难以下手,便不得已就此作罢。 家父忧思成疾,又担心行刺一事败露,便想出走四九城。 恰逢当年义和团进京,家父便带着项家班跟着各位大拳师狠狠的干了几件大事。 再往后就是我们落地津门,梨园谋生了。” “那为何要抛弃家业,流落天涯呢?”秦淮也是不解,出言发问。 “还不是朝廷那帮恶犬,不知从何处闻到线索,又咬在了我们身后。 若是当年事情败露,项家班数十口人命少不得要与那妖后陪葬。” 却是红缨接住秦淮的疑问,回话的同时言语间也不复先前的温婉,反而透露出决然的死志。 “事情危重,不得不早做打算,因此便想倒卖家产,权且往南方去躲一躲。” 项义海也不由得叹气。 “如果项班主和项小姐信得过我,我这里倒是有门路能给二位和项家班寻得一栖身之地。” 秦淮听完,见李炳武没有言语,便献上一计。 (本章完) 第14章 残玉 第14章 残玉 仓州,岩山 “动手了?” 李书文看见秦淮身上有些脏破的衣服,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遇到帮不懂规矩的粗蛮恶客,弟子便帮他们好好长了长记性。” 秦淮恭敬回道。 如果说秦淮跟李炳武是深厚的父兄之情,那对这个师父更多的是又敬又怕的敬畏之情。 毕竟师父很严格,打人也很疼。 “听阿武说,他没什么东西可以教你了。你这三年的进境我也看在眼里,确实不错。” 李书文微微点了点头,秦淮的三年苦功他是看在眼里的。 哪怕以他这种武痴的标准来评判,秦淮也是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将全部的身心和精力投入到修行中来。 “都是师父和武叔教的好,若不是师父真传和武叔调教,秦淮练不成这身功夫。” “好了,你也莫要自谦,这几日有什么事多走动走动,别误了出师礼。” “师父,要不我们一切从简吧。” 秦淮知道李书文和他一样不喜俗务,便想从简。 “这出师礼可不能儿戏,等过完年,正月初八,趁着年节,各门各派有头有脸的人都在,也是时候让他们认认我这开山大弟子。” 李书文难得吐出这么多字,让秦淮也意识到这出师礼的重要性。 又一想今天碰到的沙俄武人,秦淮还是提了一句。 “师父,就怕有人不守规矩坏您好事啊。” “我在,津门便翻不了天。” “师父说的是。” —— 津门,海河畔 夕阳西下,融化的黄金与荡漾的碧波在秦淮眼前交织回响。 “沙沙” 轻微的声音在秦淮背后响起,还没等秦淮动作,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秦淮旁边。 就在秦淮刚想开口说话之际,一阵狂风忽地从河中涌现,直吹秦淮天灵。 这风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等项红缨反应过来,秦淮就已站直了身体,一边揉着微微发青的双眼,一边用言语打着圆场。 “抱歉,项姑娘,让伱看笑话了。” “不碍事,这风来的古怪,你没事吧。” “一点小风而已,多谢姑娘关心。” 话虽如此说着,秦淮眼前却是出现了两行烟气: “你周围出现了蕴含阎浮之力·天吴的物品” “请阎浮代行注意收集此类物品,提升天吴传承复苏度” 看到这两行字,秦淮若有所思地将视线转向身侧。 不同于之前身着红衣的刀马旦,此刻映入眼帘的女子穿着一袭月白旗袍,素净的小脸虽未施粉黛,却也足够明艳动人。 “不知秦小哥约我出来所为何事?为何不在茶园细说?” 私底下的项红缨并不像在父亲和长辈面前表现得那样文静,加之秦淮又是同龄人,没那么多顾忌,说话便随意了许多。 “今日约姑娘出来,主要是想提醒一二,九龙不比津门是自家地盘,洋人、黑帮、各种势力如犬牙交错,其复杂程度比今日之京城也不遑多让。虽有事先安排的门路照拂,但仍要万分警惕,谨慎行事方可保性命无虞。” 秦淮不知怎的,仿佛也与平日不同,此刻的他略微显得有些严肃。 项红缨微微歪了歪头,盯着秦淮,声音轻脆道, “多谢小哥儿提醒,先前还未拜谢小哥相助,若日后有缘再见,红缨定不忘今日相助之恩。” 要事说完,正当二人不知该如何继续之时,秦淮却是急中生智。 “说来也巧,昨日一见项姑娘我便觉得熟悉。 虽是初次相识,却仿佛从前见过,全不似生人那般疏离。” 秦淮此话一出也有些后悔,说啥不好,拿《红楼梦》去诓人家小姑娘,万一人家看过呢? “怎么,秦小哥也有块宝玉?” 不出所料,作为在津门梨园声名赫赫的刀马旦,《红楼梦》项红缨自是读过,不过她也没有让秦淮继续为难。 旋即美眸一眯,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虽然未曾在梦中见过小哥儿,不过我倒是真有块古玉。” 正说着,项红缨酥手一拽,从领口带出一块扇状古玉。秦淮定睛一看,此玉通体青黄,不似他那块断首般凶厉,反而有股温润的美感。 只见一条条晶纹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形成一条条形状各异的尾巴,而这些尾巴却又在互相交错间织成一奇异玉扇。 “你发现了古玉天吴残部·缺尾” 没空管那出现在眼前的白气,秦淮也从身上摸出他那块儿兽首古玉。 见秦淮也摸出了一块古玉,看质地好像还跟自己这块儿同出一源。 饶是项红缨稀奇古怪的事儿见识得多了,此时也不由得一愣。 不是,你还真有啊? 虽然心中古怪,可项红缨仍未失了礼数,双手绕过颈后微微一转,玉扇便被她解了下来。 看着项红缨掌心上的青黄古玉,秦淮也不由得感叹命运的奇妙。 尽管提升传承复苏度势在必行,可秦淮还是按耐住心中的迫切,将自己手中的兽首古玉递给项红缨。 项红缨玉手一探,指尖滑过,一点温热,古玉便从秦淮掌心到了她手中。 两手轻轻一合,两块残部便严丝合缝的接在了一起。 兽首衔尾,看着仍缺了一块儿的古玉,秦淮有些发怔。 “还真是一块儿,不过好像还是缺了一角。 秦小哥,如此看来咱俩也算是有缘呢。” 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项红缨,秦淮也不由得会心一笑。 “项姑娘,不知可否能将此玉交予在下观赏一二? 虽说请求有些冒昧,但还望姑娘允准。” 秦淮心中忐忑,此时不比后世,女子贴身玉器怎能让一个只见过数面的男子触碰? 若他是项红缨,怕也是不许的。 可此玉关系到他身家性命,不容有失,只得冒昧请求,若实在不允,再另想他法。 “好呀,给你。” 还没等秦淮反应过来,只觉手中微微一沉,两块古玉便已到了他的手中。 待到秦淮视线再从古玉转到面前的少女身上时,项姑娘却已转头看向远处的海河,不理他了。 此时水面上还有一点碎金,黄昏的暮光照在女子脸上,虽是残辉却仍顽强地将少女微微发红的脸颊衬得金黄。 “你将开始吸收阎浮之力·天吴” 青金色的狂风自秦淮脑后骤起,只是转瞬间便涌入他的眼眶。 良久,几行烟气又缓缓浮现在他的眼前。 【传承:天吴之瞳·神目】 天吴复苏程度:6/100 (吸收阎浮之力,传承复苏度提高,传承逐步开启,你能发挥的威能加强) 【山君·虎目】 【显真】:你能够看穿气息和劲力的流动,洞悉机体的弱点。 (仅适用于普遍物理规则世界下类人形物体进行物理运动时) (当你对机体足够熟悉,你便能洞悉机体的弱点) “秦小哥,天色已晚,日寒路远,不如早点归家。” 正当秦淮心神还沉浸在传承妙用之时,一句轻语将他从神秘的阎浮中拉了回来。 坏了,项姑娘还在旁边等着呢,这都晾人家半天了。 秦淮环顾四周,日头已完全看不见了,深重的夜色带着冬日的冷意直往人身上钻。 “那块玉你能还给我了吗?”项红缨搓了搓手,看着秦淮小声道。 “奥奥,好的,抱歉啊,一时看入了迷,让你在旁边白等这么久。” 秦淮也不好意思地回道。 “没事,我也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美的落日了。” “这么晚了,我请项姑娘吃饭吧,听说起士林的面包好吃,不知项姑娘意下如何?” 项红缨没有说话,微微一笑,转身便向外走去。 走了两步,见秦淮没跟上来。 忙转过身,看着呆立原地一动不动的秦淮,没好气的笑道: “还等什么,快走啊,去晚了人家可要关门啦。” (本章完) 第15章 起士林 第15章 起士林 浙江路,起士林 “以项小姐在梨园的名声,想必也是起士林的常客吧。” “秦小哥抬举了,我们武行一般都去燕春楼,这种洋人餐厅还是来的少。” 秦淮和项红缨站在起士林的门廊前,虚倚着繁复雕的铁栏杆,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听说津门唯一的便宜事就是起士林的面包,今日若不是项姑娘,秦淮估计还没这个福分呐。” “你请我来这,不会就是为了啃干面包吧?” 项红缨美目流转,定定的看着秦淮。 秦淮一时抵挡不住,讪讪笑道, “哪能呢,好不容易来次津门头牌西餐厅,自然要请项姑娘好好尝尝洋人手艺。” “那可真是让小哥儿破费了。”项红缨也微微笑道。 二人见侍者呼唤,便三两下间穿过大门,进到大堂。 不同于外头暗沉沉的夜色,餐厅内的四盏吊灯将整个大堂照的纤毫毕现,角落里的黄铜留声机也不歇着,正在缓缓播放着轻舒的古典乐。 刚一落座,看着橡木桌子上铺着的红绿相间绒布和齐整的洁白餐具,秦淮打了个手势唤来侍者。 “先来八个面包,剩下的招牌菜都来一份。 我感觉这些就够了,项姑娘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秦淮也不看菜单,将其随手递给项红缨。 见项红缨摆摆手,秦淮也不再坚持。 趁着等菜的间隙,二人却又闲聊起来。 “据我所知,秦小哥所出八极一脉,与旁脉不同,一代三五人,委实不大。 可习练国术最是耗财,哪怕我们项家班在梨园谋生多年,积累足够,起士林这等奢靡之地也是寻常日子来不起的。 而小哥儿不仅年纪轻轻便功夫有成,开口便是请小女子来这种地方吃饭,想来也是家底殷实,实力雄厚之辈。” 听见项红缨的调笑,秦淮也是打个哈哈, “所以才点了八个面包,不就是怕西洋菜分量少吃不饱嘛,先吃点干的垫吧垫吧。” “你呀,就爱说这些不正经的怪话。” 大概是与秦淮相处久了,明白秦淮个性,项红缨言语间也放开了些许。 “实在是我这身世复杂,一时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日后若是有空自然跟项姑娘坦诚相告。” 秦淮嘿嘿一笑,话头一转,便又说到了九龙那边。 “不过你放心,九龙那边的门路不单单是我师门的关系,这几年那边的商人靠着我们这一脉的秘药发家,还是信得过的。” “伱们疯了?国术秘药自己人用都不够,同臣前辈怎会允许此物外流? 项红缨听闻秦淮此言,一向端庄的她也不由得失态。 秦淮一见她如此表现,便知道是她误会了,忙解释道。 “此药非彼药,而是这几年我们八极一脉机缘巧合下发现的新药,对普通人治疗炎症有奇效,不然也不能凭此药品在这么短时间内在九龙立足。” 听到秦淮解释,项红缨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不由得俏脸一红。 “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们在自绝后路,一时情急,还望小哥儿见谅。” “项姑娘也是为国术传承着想,就莫要自责了。” 见项姑娘脸上红晕还未消退,秦淮怕气氛尴尬,忙起身说道, “失陪一下,我先去洗个手,项姑娘在此稍坐。” 来到盥洗室,秦淮稍稍提起的心才放下些许,美色不愧是世间最利的刀,项红缨给他带来的压力已经不比前日他请师父指教时来的小了。正当秦淮打开水龙头,在水流下揉搓双手时,却听到身后的卫生间传来两句英语。 “杰兰特,你说连欧陆都没有的神药会出现在这个古老的城市?” “布兰克,别小看了古老王朝的底蕴,没听说连罗曼诺夫王子三年前不也吃了个闷亏么。” 秦淮起初还不以为意,可当他听到“神药”二字,眼神瞬间凌厉。 “也不知道,安托万主教给的消息靠不靠谱。” “听说是安托万主教从九龙的同僚那得知的,管他呢,等罗曼诺夫王子一来,就这些手无枪炮的低劣武人还能掀得起什么浪?到时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是啊,等到时候罗曼诺夫王子获得他想要的武术奥义,这剩下的汤汤水水不都是咱们的?” 听着这两个洋人猥琐的笑声,秦淮恨不得冲进去教教他们儿为什么这样红。 可听到他们只是先行探子,大头还在后头,悄悄捏紧的拳头又缓缓松了下去。 “吱啦”一声,厕门一推,两个洋人看着洗手池前留着短发的高大男子也不由的一愣, “hello?” 见秦淮毫无反应,甚至还有些疑惑,两人放下心来,不管秦淮,径直向外走去,嘴里还嘀嘀咕咕的, “这个人怎么没留辫子?” “谁知道呢,也许是嫌热吧。” 秦淮看着两人背影,眼中一丝厉芒闪过。 待到秦淮回到项红缨身旁,菜已上齐。 酸菜炖肘子、香煎小牛排、各色香肠… 看着这么久秦淮才回来,心细的项红缨不经意地关心道: “怎么去了这么久,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没事,有人排队,就稍微等了一会儿。” 秦淮并不打算将与此事无关的项红缨牵扯进来,于是便讲了个善意的谎言。 “吃菜吧,等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你还是想想怎么解决那八个面包吧。” 项红缨努了努嘴,示意秦淮别忘了他的起士林大面包。 等到大堂中央的铜钟响过十下,秦淮和项红缨早已走在了海河岸边回茶园的路上。 “今天还是要谢过项姑娘,愿意听秦淮唠叨。” “小哥儿言重了。 虽说咱们两家长辈有旧,可红缨还是要再次多谢小哥儿为项家班耗费的心力。” 看着月色照耀下的海河,项红缨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还没问你,今晚面包好吃吗?” “嗝儿~” 秦淮虽未言语,可肚子已替他回答了。 “哈哈。” 看着眼前轻笑的少女和飘飘洒洒的雪,秦淮不由得感概。 “今晚月色真美。” “是啊,这雪也好美。” (本章完) 第16章 秘药 第16章 秘药 俄租界,海河渡口 哪怕是半夜三更,偌大的沙俄使馆仍旧灯火通明。 金碧辉煌的客厅里物什不多,宽敞的帝国沙发上坐着三个人。 坐在左边的,是一个身型不高,顶着一头卷曲褐发的中年洋人,正是今晚秦淮在起士林见过的杰兰特。 “主教大人,我们悄悄的来津门寻找神药,尽管有您同僚大人给的线索,可津门这么大,我们就这么点人,还不许我们找那些脚行劳夫,实在是无处下手啊!” 杰兰特声音尖细,语气中有点无奈,对坐在东边的布兰克说道,“要我说,不如挂出悬赏,重金所求之下,必有勇夫!也许神药就自己跑上门来了呢?” 神药的疗效,已经在欧陆各国,南北美洲之间,夸大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不过一年多时间,就从治疗炎症的奇药变成了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药。 尽管秦淮在其中有一定的推波助澜,可没想到这些洋人对古老王朝奇药的追求如此狂热。 一年前,自从黑森大公的小儿子因为用了这东方奇药从危重的炎症中挽回一命,欧陆商人们对这神药的追寻便像苍蝇见了血一般疯狂。 可纵使这帮洋人使出万般手段,也只打听到这神药唯在九龙有售,价比黄金不说,卖家还从不出面。 你若不先交钱,那你连神药的面都见不到。 要不是九龙主教在机缘巧合之下从盛放神药的牛皮纸里发现一宣纸碎屑,再给这帮洋人三十年,他们也找不到这团乱毛线的线头。 “杨柳青,这种质地只有津门的杨柳青才有!” 当这帮西洋商人凑钱请来的中国通在比对完几十种宣纸后,斩钉截铁地得出了这一结论。 这帮西洋商人原先也是不信,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些纸张都长得一样。 可当下也没别的线索,迫于无奈只能暂且相信他们重金请来的中国通。 不得已之下,杰兰特和布兰克作为先遣来到了津门这一充满传奇色彩的城市。 安托万主教本不打算掺合这帮商人的破事,可津门之行与罗曼诺夫谋求国术秘传的目的不谋而合,于是他来了。 此时安托万坐在宽大沙发的中央,听着两旁的杰兰特和布兰克叽叽喳喳,哪怕是最有耐心的教徒也不由得心烦意乱。 “你们两个还是想想怎样完成罗曼诺夫的任务吧,不然等他到了,看见伱们在这互相扯皮,我怕你们有再多的钱也没命!” 安托万实在无法忍受,出言打断西洋商人的诉苦。 听到罗曼诺夫的名字,两人不由得胖脸一白,再想起罗曼诺夫的酷烈手段,二人忙向安托万请教。 “主教大人,不是我等不尽心,实在是苦于没有门路,不知如何才能完成罗曼诺夫王子的任务啊!” 安托万看见两人姿态,心下也不由得鄙夷,可又想到还要仰仗这帮商人的财力,面上不得不摆出一副为你们好的表情,缓缓说道, “罗曼诺夫想要这个古老王朝的武术秘传,可谁知道那些小门小派都在什么地方? 难不成一个个找上门去?这样不仅麻烦,还有损他皇室威名。 这个国家的武人一生练武,在我看来追求的无非名利二字,你们可以向这个古老王朝的掌权者送些银子。 举办一场集合全国武人的比武大会,朝廷许以些许名声,你们再以重金作注。 如此计划,等武人都集合一处,什么武术精要还不是任取予取?” “可这种全国大会一般都会在京城举办吧,与我们要在津门寻药有些冲突啊。” 杰洛特听了安托万的话有些心动,可还是有些为难道。 “那你可以想办法将其改为津门嘛。 不如就以兵凶战危影响那位佛爷长寿为由,将这京华演武迁到津门。” 安托万看这二人意动,忙添了把火。杰兰特和布兰克一听好像确实这个方法确实可行,对视一眼。 “不亏是主教大人,神的智慧自是我等凡人远远不及的,不过大人可有门路能给我们二人牵个线?” “我在京津经营多年,路子自是有的,只是神的居所又要修缮了…” “作为神忠诚的信徒,我们愿意为主教大人排忧解难。” 海河渡口,月色辉映下的沙俄使馆灯火依旧。 西南角黑黢黢的院墙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探出一个戴着黑色面巾的脑袋,冷冷的盯着这座俄式建筑。 不同以往,若是平常这个时辰,秦淮早已赶回岩山。 可今晚送项姑娘回家已是误了时辰,再加之在起士林偶然听闻的洋人密谋,秦淮还是决定留在城中当一回津门飞鹰。 本来秦淮并不知道要去何处追索二人踪迹,后来想到罗曼诺夫这一沙俄皇室姓氏,便想着索性来沙俄使馆瞧瞧,却没想到还真让他撞见了跟安托万密谋的二人。 尽管罗曼诺夫还未到来,可整个使馆的防卫仍是十分严密。 秦淮略一思索,觉得还是不能打草惊蛇,于是俯下身子,足弓微微发力。 提气轻身! 秦淮深深吸气,几个兔起鹘落间便躲过了巡逻的士兵,闪入了靠近使馆库房的回廊。 库房门口,一张四方桌,桌上摆着三五个小菜和四个酒碗。 四个大汉在那划拳喝酒, “六六六啊,五魁首” “一心敬啊,哥俩好” “大哥!没想到你换了只手划拳还这么厉害!” 吊着右手的大汉听见小弟这么一喊,顿时不好的回忆全涌了上来。 “妈的,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大汉左手摁住小弟脑袋狠狠的往左边那么一推。 小弟身子跟着打了个旋儿,等到停了下来,回头一看。 “大哥,你怎么变成两个人了?” “俩人?我看你他妈是喝多了吧。” 还没等听见小弟回话,大汉后颈便挨了重重一击。 只是眨眼,秦淮便在电光火石间解决了剩下三人。 “嚯,还真是有缘,两天之内挨两顿打,也算是你们福大。” 等到秦淮看见大汉长相,心里也不由得一乐。 再从大汉身上寻摸出钥匙,打开库房一看。 “咦,这不是…” (本章完) 第17章 鸦片 第17章 鸦片 看着眼前层层堆叠码放整齐的木箱,秦淮虽是心生好奇却也不墨迹,提着从大汉身上摸出的短刀,将刀尖往里一送,微微用力一撬,箱盖便被打开。 随手扫开木箱内填充的散碎可可叶,拿起一块被黄纸包裹的块状固体,轻轻一掰, 一股刺鼻的味道,只钻秦淮的鼻腔。 “妈的,鸦片,还tm冒充巧克力。” 看着眼前的黑褐药砖,秦淮不由低骂两句。 想来也是,看着杰兰特和布兰克那幅对自家秘药垂涎已久,恨不得据为己有的狂热模样,八成也是靠着医药发家。 既然尝到了甜头,那群洋人又怎么可能离得开鸦片这种收割金银的利器。 看着眼前鸦片的数量,秦淮不由得恶从胆边生。 随手砍断房顶的白炽灯,将两根电线扯出,双手相错, “噼啪”一声轻响, 耀眼的电火落到秦淮身前的碎叶子上, “噼里啪啦” 碎叶被点燃,烟气也迅速膨胀,怕是片刻间就要充盈库房。 “嘿嘿,也让你们尝尝这剧毒之物的滋味。” 秦淮眼中的疯狂一闪而过,双腿重重一蹬,身子舒展,便如一只大鹰飞上了房后的高墙。 “火!火!火!”沙俄卫兵一边大声喊叫一边扭曲地笑着。 “走水了!”使馆招徕的落魄武行也忙出门打水,抢救火势。 客厅里在沙发上躺着的三人也感觉不对, “布兰克,你闻没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杰兰特有些不确定的向布兰克问道, 看着身旁神色诡异的二人,安托万恨不得给他俩一拳。 “笨蛋,库房失火了!鸦片都烧起来了!” “杰兰特,快去救火!”布兰克还想着他那价值千金的货物。 “救你妈妈的头!不跑等死啊!” 身为靠这东西发家的商人,杰兰特最是懂得鸦片利害,话还没说完,就从口袋中抽出手帕捂住口鼻跟着安托万跑了出去。 一个抱着木箱跑出来的士兵晃晃悠悠的撞到卫兵队长,看着他手里正散发浓烟的箱子,队长忙一脚将他踹开,大声咆哮。 “别管那些巧克力了,先把火灭了再说!” 就在沙俄使馆乱得一团糟的时候,秦淮面戴黑巾,闭了口气,趁着客厅和书房没人,再度潜了进去。 伴着明暗不定的火光,秦淮进客厅后马不停蹄,只是一扫就将整个大厅收入眼中。 嗯,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也不停歇,一个纵步跨进书房,趁着月色明亮,双手不停,翻着抽屉和书架。 没等几个眨眼,秦淮便从一个纸盒翻出一支玻璃管和一玻璃盒。 看着玻璃盒中的碎纸,秦淮也是无语,他是真没想到引得洋人来津门的起因竟是一片碎纸。 他还是低估了这帮洋人的手段和对秘药的贪婪。 将东西放回原位,看着楼下起伏的火舌正在舔舐墙根,秦淮双眼微眯,顺着窗台往上一翻,脚尖一勾再顺势带上窗户。 尽管不知道这帮洋人打算通过怎样的方式找到他头上,可这下也算是有了防备,剩下的就是默默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尽管很想看看这群洋人能出什么洋相,可他没空欣赏这幅月夜走水救火图了,再不走等他闭气时限一到,剧毒烟气侵入,哪怕是他这样的体质,也少不得头疼脑热好几天。 “我们还会再见的。”秦淮喃喃道。 没有犹豫,秦淮脱下手套放入怀中,双腿发力,只是几个起落,便隐入城中,不见了。 —— 仓州,岩山 “哟,小秦回来了,昨晚上伱可没在家。老实交代,忙啥去了?” 看见秦淮回来,李炳武走到秦淮身边,粗壮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一把将其拽了过来。看着李炳武促狭的表情,秦淮总算是明白这几天他为啥那么奇怪了。 “武叔,你.” “你啥你,红缨那姑娘漂亮吧。上点心,我看你俩很般配呦。” “武叔,你想多了,我们只是朋友。” “很好,这才两天就处成朋友了,你小子下手很快嘛。“ 秦淮吃惊的看着李炳武,心里腹诽。 卧槽,你还能这样理解的? “他们收拾家业还得有段时间,说不定能赶得上你的出师礼。不请人家来看看?” “不好吧,我们也不是很熟,万一人家没空怎么办。” “你小子还说你没想法?这都已经为人家考虑上了。 你师父好不容易收个弟子,武行众人谁不想看看下一代的武行头牌啥样?请柬发了不怕他们不来。” 秦淮也是无语,懒得跟李炳武解释,右手用力,拉开胳膊, “武叔,我先去做饭,等会儿有事跟你和师父说。” “好好好,你快去做吧,前天去燕春楼吃酒,我觉得那儿的厨子手艺还不如你呢。” 李炳武也不再逗弄秦淮,忙帮着烧灶打下手。 夕阳西下,三人坐在屋内的八仙桌旁,碗筷不停,默然不语。 “唔~还得是小秦。吃了三年,都把我喂胖了。”李炳武摸摸肚子,发出满意的评价。 “武叔三年内勤练不休,哪是长胖了,明明是练体有成,快要练骨大成了吧?” 秦淮可不信他这大哥的鬼话,三年来挨了多少胖揍他还是有数的。 “你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 李书文说话直接,永远直指要害。 听见师父问话,秦淮忙神色一正,回话道, “徒弟昨日在起士林吃饭时偶然听到两名西洋商人闲谈,听他们的意思是打算伙同沙俄皇室来津门寻找秘药。” “哦?你做事一向小心,他们是如何得知秘药产自津门的?” 李书文古井不波的脸上依旧神色不变,语气也没什么起伏, “昨夜徒儿想着天色已晚,正好趁着夜色去查寻一番,没想到真在沙俄使馆找到线索。 我在秘药旁边找到一玻璃盒,里面装着的碎纸片估计就是此事祸头。 想来也是手下伙计包装时不小心掉进去的,实在是无妄之灾。” “小秦,此事不怪你,谁也想不到那帮洋人有如此手段。” 李炳武听完也觉得离谱,随即出言安慰了秦淮两句。 “事以密成,往后做事要更谨慎,此事权且买个教训。” 李书文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秦淮在他身边三年,做人做事从不出错,如今吃个小亏长个记性,他也乐见于此。 “听说你在项家班有朋友?” 秦淮看了李炳武一眼,却看见他目光游移,不理自己。 只得恭敬回道:“最近是认识个投缘的朋友。” “那就多发封帖子吧。” (本章完) 第18章 出师 第18章 出师 正月初八,岩山县城 不同于平日住的荒郊小院,李家兄弟在县城的住所可是个大宅院。 天还未亮,李家大宅门前就已经锣鼓喧天,鞭炮阵阵。 秦淮知道今天是他的大日子,所以一夜未睡,跟师门众人忙得脚不沾地。 趁着这黄道吉日,秦淮也在后堂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师娘和师弟。 “师兄,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你就穿这身啊。” 这个师弟是秦淮入门之后不到一年,李书文经不住友人所托,才勉强收下的。 不同于老成持重的秦淮,这师弟虽也是自幼习武的天赋过人之辈,可终究收不住少年心性,住不得荒郊田垄,便只好随李书文在这县城宅院练拳学武。 “阿阁,这你就不懂了,武行出身,总得穿点什么表明身份。” 李炳武在一旁解释道。 “穿其他的也不爽利,不如就穿这身练功服,舒坦!” 秦淮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师弟,笑着说道。 “嗯,很有精神。”李书文也很满意。 日上中天,秦淮跟着李炳武在宅院门口一前一后的迎来送往,接见宾客。 太极拳、八卦掌、形意门、戳脚翻子拳… “武叔,还没完啊,这都十几家了,津门有这么多门派吗?” 秦淮身位在前,头脸不动,声音却清清楚楚的传入身后李炳武的耳中。 “快了,当年我出师也就这么多。” 李炳武无精打采地回道,人情往来最是耗神,哪怕他们俩体质过人,一上午的笑脸迎人也是有些烦了。 正当二人私下合计之时,一红衣女子走到跟前,秦淮刚一抬头还未说话便听见一道有些疲累的声音传来, “淮哥儿,今天是伱的大日子,红缨本不该来得如此之晚。 只是家中事务急迫,只得紧赶慢赶,还望淮哥儿见谅。” “红缨姑娘能来,秦淮便很高兴了,想必姑娘赶路也是累了,先进场休息吧。” 秦淮忙接过礼单,安排项红缨进门歇息。 过了许久,秦淮看着宾客名单,对着李炳武说道,“武叔,看来这家是不来了,我们也进去吧。” 正当二人收拾家伙事儿,准备招呼伙计进门吃饭之时。 “慢!” 一道口音古怪的喊声叫住了门前忙活的秦淮二人,两人顺着声音望去,一名雄壮的金发男子带着四五人立在了李家大宅门口。 男子身型宽大,脸色冷硬,一头金发在街上甚是夺人眼球。 秦淮看着眼前来人,不由得两眼一眯。 “我们来参加秦淮先生的出师礼,这是我们的请帖。”男子语气生硬,从旁边侍从手里接过拜帖递给秦淮。 秦淮伸手接过,扫了一眼便死死盯住男子身后的瘦小中年人。 若是他没记错,剩下那家门派的主事人应该是他才对。 “小秦,叫人进去再说,今天不怕这洋人耍招,可要是僵在门口那事儿就不好看了。” 见道旁围观群众逐渐增多,李炳武在秦淮身后小声提醒。 “还未请教来客姓名?”秦淮盯着金发男子,皮笑肉不笑道。 “保罗罗曼诺夫。”金发男子丢下名字后也不管秦淮,大步迈开向里走去。 看着被健硕肌肉撑起的宽松猎装背影,秦淮喃喃道,“来者不善啊。” 李炳武也神色凝重,“不是善茬。” 二人对视一眼,将门口杂物交给旁人,进后屋商议去了。 “每逢大事要有静气,一个沙俄王子就让你心绪不定,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李书文听着秦淮有些杂乱的气息,出言给爱徒定了定神。 “今天有人看着,别露了怯!” 也不管师父是否意有所指,秦淮收束心神,跳动的心逐渐慢了下来。 吉时一到,秦淮便跟着李书文来到大堂。 尽管眼前是神州武林的半壁江山,秦淮却只觉心头一片平静。 “今日是我爱徒的出师礼,诸位高朋愿意赏我一分薄面,为我爱徒增一分名声,是同臣的福气,同臣在此记下。” “我这一脉不搞那些虚的,出师只比拳脚,阿淮已过了师门这关,剩下的就交给各位了。” 说罢,李书文便不再言语,于太师椅上安然闭目。 “后进秦淮,今日问拳,可有对手?” 秦淮略一抱拳,向眼前的武林前辈行了一礼后,朗声问道。 武林名宿互相看看,最终还是将目光集中到了八卦门宫雨田的身上。 毕竟出师礼不比其他场合,对战双方既要打得好看,又要打出真东西。 派的人太弱,打得不好看,看不到真东西。 派的人太强,东西是打出来了,可也拂了神枪的面子。 津门地界,最重规矩。 “既如此,大飞你去吧,年轻人互相讨教一二也是好事。”宫雨田思来想去,还是自己这个徒弟最合适。 一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刚想领命上场,却被一道口音古怪的喊声止住了脚步。 “等等!我要上场与这位秦淮先生比试一番。” 却是罗曼诺夫见猎心喜,想上台与秦淮比试一二。 “罗曼诺夫王子,这不合规矩吧,小人能将您带进来就已经冒大不韪了。” 瘦小中年人感受这大堂众人的视线,忙擦擦汗珠,对罗曼诺夫小声说道。 “他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罗曼诺夫指了指刚起身的王飞,一把推开中年人就要上台。 “够了!” 一声轻喝,虽然声音不大却穿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罗曼诺夫循着声音看去,正要看看是谁敢阻挠自己。 却直直的撞上了李书文睁开的双目,一道蕴含实质杀意的神光电射而出,直击罗曼诺夫双目。 一时间罗曼诺夫只感觉天地如枪,而他立于枪尖之上。 许是感觉罗曼诺夫危险,这沙俄王子的双眼顿时变成竖直龙瞳,在挡完神光的瞬间又恢复成了深邃蓝眸。 别人也许没注意到,但秦淮心神一直放在这个金发洋人身上,异状刚一出现便被他捕捉。 看到罗曼诺夫眼中的异象,秦淮不由得一愣,这不是跟他用【显真】时一样么,难道他也… 没给秦淮多加思索的时间,李书文已冷声说道, “这位朋友要是想踢馆,我李书文随时恭候。 可今日是津门武林的大事,若是有人想在这地界坏规矩,那就要问问我手中大枪答不答应了。” 罗曼诺夫见形势比人强,也不好强行发作,只好硬生生吃下这个不大不小的闷亏。 擂台中央,那青年拱了拱手,“八卦门,王雄飞。” 秦淮也抱了抱拳,回了个礼,“八极,秦淮。” (本章完) 第19章 八卦门 第19章 八卦门 擂台上,两人相对而立。 王雄飞身着宽大袍服,脚下掰扣步四平八稳,双手摆了个经典的青龙探爪,却是将先攻让给了秦淮。 秦淮看这架势,也不犹豫,足下发力,一式又猛又快的单羊顶直接进到王雄飞身前。 王雄飞虽说看上去年轻,却也是浸淫拳术多年的老武行,知晓秦淮这一招刚猛,硬接不得。 左手侧拍肘关,将秦淮带得微微一斜的同时,脚下不停,身子顺着秦淮大臂打了个旋儿,一拍一扭间便险险擦过了这一凶狠霸道的开门肘。 右手紧跟身体大架,如潜蛇张口,又阴又毒的咬向秦淮侧腰。 秦淮早知八卦掌手黑,哪能不防着这手? 趁着开门肘前冲之势尚在,双腿发力,腰胯一扭,旋身崩拳,躲开右掌爆肝的同时,一招既快又狠的通天炮直击王雄飞面门。 看着眼前极速放大的炮拳,王雄飞也不由得身子一矮,头颅微微后仰,左手横拍将其隔了出去。 好大的力气! 好快的反应! 两手相撞,不过一个回合,场上二人心中便有了底儿。 场上人打得火热,场下人也看得开心。 “都说宫家有三宝,王大,宫二和马三。如今一看,宫老哥,这大飞还真像你年轻的时候呢。” “大飞确实不似他那两个师弟师妹一样偏科偏得厉害,我还指望着他把我这六十四手传下去呢。” 宫雨田看着王雄飞应对,也很是满意。 “不过同臣前辈找的这个徒弟,也真不简单啊,他今年还不满二十吧。” “是啊,往后就是年轻人的天下喽,咱们都老咯。” 台上人可没工夫听台下的闲聊,经过先手试探,秦淮也摸清了王雄飞虚实,一开一合间也大胆了起来。 只见两人贴身短打,一招一式只在转瞬之间。 王雄飞借着他身材矮小,袍服宽大,双掌如风,不断在秦淮身上借力打力。 躲过势大力沉的半步崩拳,转身劈掌,右掌如刀,只是眨眼间就到了秦淮颈前。 看着不得寸进的右单掌,秦淮嘴角一咧,左手发力将架住的肘关挤了出去,右手一撤一进,再度发劲,掌尖如枪直奔王雄飞咽喉。 阎王三点手! 王雄飞也是大才,见秦淮想玩点真东西,索性也不留手。 足弓发力,脚尖点地,身形一撤,硬生生在快若奔雷的秦淮身前退出尺许之地。 手上也不闲着,左手轻轻一搭便贴上了秦淮右臂,再顺势一缠。 宫家六十四手缠手腋撞! 只是一缠一撞,便将攻势化解,转守为攻将秦淮撞了出去。 秦淮也不由双眼一亮,好功夫! 不过须臾,二人又是缠在一起。 铁山靠! 白蛇吐信! —— 看着场上以闭地肘收场的秦淮和旁边身形微躬的王雄飞。 李书文也出声为这场切磋画上了句号。 “好了,东西该打的都打出来了,各位觉得小徒能否入的了各位法眼?” “真是人杰。” “英雄出少年。” 看着眼前众人莫不恭维相贺,李书文也摆摆手示意继续走流程。 “既如此,取兵器来。” 李炳武将一个长条檀木盒递给李书文,秦淮也甚是好奇师父给他准备了什么出师礼。 八面汉剑?提柳刀?还是跟武叔一样的两尖枪? 正当秦淮浮想联翩之时,李书文将盒盖滑开,慢悠悠地说道,“此物是我早年间在西北问拳时偶然得到,尘封多年,今日启封赠予爱徒。” 秦淮双膝跪地,在李书文身前恭敬接过,只见木盒中静静躺着一把连鞘长刀。 “尽管为师行走江湖几十年,可这样的刀,我也没见过第二把,往后你要好好待它。”秦淮双手用力,缓缓抽刀,一声清越的刀鸣响过,一把一米有余,宽约三指的唐横刀便被抽了出来。 两指拂过刀身上的的十四个大字“铁焰朝流山河动光连半气刃古生”,轻试刃口,锋锐无比。 真是把难得的好刀。 “出师礼毕,我就不留各位了。” 看着陆陆续续告退的武行众人,罗曼诺夫也挤到秦淮身前, “你很强,不过刚刚没有使出伱的全力,我想跟你打一场。” “今天有外人在,实在不合适。” 秦淮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真是可惜,要是那个外人不来就好了。” 罗曼诺夫眉头一皱,从手下取过一个印有大大“武”字的请帖,语气生硬。 “过几天会在津门举办京华演武,南北武林的高手都会来,我想你也会来的。” 秦淮接过请帖,没有表示。 罗曼诺夫见秦淮态度冷淡,也不再耽搁,重重哼了一声后便扬长而去。 不开眼的人走了,剩下的就都是挚爱亲朋了。 “今天淮哥儿真是意气风发啊,那手铁山靠仿佛让红缨见到了同臣前辈年轻时的风采。” “红缨姑娘看得开心就好,不知你们何时启程?” 秦淮见到休息过后容光焕发的项红缨,忙出言关心道。 “本是昨日就该启程的,可为了万全准备,家父还是决定明日再走。” “知道你不放心,所以这次我跟他们一起去,也正好打理打理生意。” 李炳武见秦淮似有担心,状若无意道。 “那不能再好了,武叔也去的话,九龙也有了主事人。 今天出师礼,旁人下厨我信不过,就在各位面前献丑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今日与那八卦掌放对,有何感想。” 李书文看着秦淮,干巴巴地问道。 秦淮想起白日里那个小个子,再感受着自己现在还隐隐作痛的左侧肋,不由感概, “八卦掌手真黑啊,不过想来他也是留力了,不然那一掌够我疼上半天的了。” “他们那一门最擅偏门抢攻,路数繁多。我选他们不为别的,只为教你一个道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拳不能只有眼前路,没有身后身。 江湖跟擂台不一样,这片土地,从来不缺天才。” 看着眼前师父幽然的双目,秦淮恍然。 “那这京华演武?” “去,为什么不去? 少年不扬名,更待何时?” 元宵节,辞旧岁,携刀酒,踏津门。 (本章完) 第20章 报名 第20章 报名 “师兄,津门平日里也这么多人吗?” “我也不知道啊,平日我也不常来啊。” 自从李炳武跟着项家班去九龙打理生意后,秦淮身边就多了个跟他年岁仿佛的师弟。 用他师娘的话说,“传帮带嘛,以老带新,这不,今天轮到你喽,趁着这几天演武带着你师弟好好见见世面。” 再看眼前含饴弄子的师父哪还有往日说一不二的杀伐气势? 秦淮知道师父这是没空管这小师弟了,看他这几日清闲,便丢给他让他好好调教一番。 两人现在正挤在海河桥上,旁边脚行的大车、权贵的马车和洋人的汽车将路堵的水泄不通。 用了小半个时辰,二人才硬生生从桥头走到桥尾,看着越发拥堵的桥口,秦淮也是头大,正打算上前指挥交通时恰好瞥见桥旁开着一家茶水摊。 略一思量,也不助跑,一个虎跃大跳便跨过河岸,稳稳地立在了茶水摊旁边。 “好俊的功夫。”两侧行人也不由惊呼。 “老伯,莫惊,来两碗热茶汤解解渴。” 茶水摊的老汉对突然出现的秦淮有些惊惧,但一听是来喝茶汤的,心绪便安宁了下来。 “年轻人,做事不要那么咋咋呼呼嘛。”老汉口上埋怨了一句,转身自去忙活。 “师兄,我咋办啊?” 看着还在桥上的师弟,秦淮笑了笑喊道 “没事,跳过来吧,我接着你。” “啪噔~”一声脚掌踏地的沉闷声响。 “这不能跳过来么,怕啥。” 秦淮虚虚一挽,见师弟没事,忙招呼阿阁来吃茶汤。 “杨巴茶汤,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师兄,咱们啥时候去报名?” 看着眼前雀跃的师弟,秦淮笑了笑,放下茶碗,付账结清,招呼师弟跟上。 “这次比武不仅有南北武人,据说还有外国武人,着实是难得的大场面。” 秦淮不紧不慢的给师弟介绍着这演武盛况。 “师兄,伱那么厉害,武叔又不在,你啥时候成津门第一啊?” “津门第一?这次可是神州第一!” 听见阿阁的打趣,秦淮也不由贫了贫嘴。 … 如意庵 这津门大名鼎鼎的武馆一条街,不知在起起落落间见证了多少武馆的兴衰。 眼见着街头起了几座高台,而高台前又聚了几帮武人。 “大哥,这上面写的啥啊?” “吵什么吵,不会自己看么?” “我…我们也不识字啊。” “这上面说的是,先以拳脚功夫打擂台,挑出八名擂主,这八个人再跟两个种子共十人签生死状,拳脚兵械二选一,决出五名胜者,最后这五人抽签,一人轮空,剩下四人两两捉对厮杀,剩两人,再与先前轮空那人互斗,撑过拳脚、兵械,最后还站着那个就是演武第一。” 秦淮带着阿阁挤了进来,对着告示,向旁边那些不识字的武人解释。 “师兄,你说这擂主都会有谁啊。” “别的不好说,但那天那个使八卦掌的一定有他一席之地。” 秦淮看着面前的三米高台,随口回道。 “师兄,你说我要不要也去试试?” “试试呗,反正我也不用打擂台,在这看顾下你还是没问题的。” 面对师弟的请求,秦淮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阿阁作为李书文的二弟子,虽是带艺投师却天资聪颖,吃的了苦。 这两年的进度虽不如他,却也不是寻常武人赶得上的。 “那我也去报个名。”报名处,几个黑皮看着吏员面前的叠起的登记表和抢着上前要求代写的武人不由心烦意乱。 “金头儿,你说上面好生生的咋想起办这么一出费力不讨好的比武大会啊?” “还不是为了银子,可这帮武人能有啥钱啊,有钱怕也已经吃进肚子里去了。” “听说这次还有不少洋人参赛呢,你说上面会不会是为了赚他们的钱?” 听着眼前手下叽叽喳喳,躺在椅子上的金二抬起沉重的胳膊,抓起半铺在脸上的帽子往这几个黑皮扔去。 “吵死了,让人睡觉都睡不安生。” 几名黑皮手忙脚乱地接过金二扔过的帽子,嘴上仍是不停。 “头儿,您也不知道这次演武是哪方的关系?” “大帅和佛爷都敲定的事儿,谁的关系都不重要了。 倒是前几天让你们找的跌打师傅和红伤药都找了么。 能不能发财可就看这一遭了。” “这方圆五里的跌打师傅不说八成,起码也有一半跟咱们商议好了,就等着明天上演全武行呢。” “行,那你们在这儿看着,这些武夫最是好勇斗狠,可别让他们碰坏了台子。” 金二嘱咐一番,见这儿确实没事,便迈开步子挺着肚子慢悠悠地消失在了街道拐角。 “哎,你别挤啊,要代写到后面排队去。” “我不代写,我交报名表,借过借过。” “艹,别挤啊,前面已经满了。” “前面的能不能快点儿,还得等多久啊!” “妈的,让你别挤你还挤。” 眼看着口角之争就要上升为武打群架,几名黑皮忙赶了过来,举着警棍维持秩序。 “别吵,别吵,都别吵,再吵你们几个吵得最凶的就给我到后面重新排!” 面对一个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武行众,不知是黑白棍还是这层皮给了他们底气,这些黑皮仿佛不知进退一般。 “看什么看,说你呢,回去老实排队!” “妈的,狗一样的东西也敢这么指着你大爷?” 眨眼间,两支黑白棍从黑皮手中被拽到大汉身前,双手一搓,棍子就变成了四节躺在地上。 “你…”黑皮副官见大汉凶戾,忙抽出腰侧的驳壳枪,指着大汉, “来啊,你再狂啊,今天我退一步我他妈跟你姓。” 看见黑皮动枪,大汉也不由得一窒,正当二人僵持之时。 一道黑色的闪电闪过,副官手上的毛瑟便到了秦淮手上。 “津门街面上打架连铁器都不能用,你用枪?” 秦淮把玩着手里的盒子炮,瞥了眼副官。 “排个队急什么,等了几十年还差这么一会儿?” 又转过头看了眼大汉,看着大汉被同伴拉入人群,秦淮也走到黑皮旁边,将盒子炮塞回副官手里。 “枪不错,下回别弄丢了。” “你…”副官有些恼羞成怒,手指抠动扳机,正打算给秦淮一个教训。 “啪” 一声轻音响过。 黑皮手指还没摸到扳机,盒子炮就又到了秦淮手里。 “放心,已经帮你把保险关了。要是不小心走火伤着自己就不好了。” 看着笑意吟吟的秦淮,副官只觉得脊背发寒。 (本章完) 第21章 碎云 第21章 碎云 “师兄,你今天在如意庵为啥要帮那大汉?咱们认识他吗?” “阿阁,其实帮不帮,帮谁,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那帮黑皮坏了规矩。 如今天下武人中有头有脸的大都到了津门,若是在这节骨眼儿出了点什么事,那可比往日严重得多。 要是那帮黑皮在师父眼皮子底下让津门武行的面子掉在了地上,那我们想再捡起来可就难喽。” 秦淮看着眼前疑惑的师弟,耐心的给他解释道, “津门地界上的每条规矩背后都有着血淋淋的教训,哪条身上不趴着几十条人命? 规矩一破,大多是要死人的。 现在有我们看顾还能好点,可等师兄走了,师父老了,最后还是要靠你扛起大旗,给这武行众人一个安稳营生。” “师兄你要走?去哪?” “等演武事毕,我也是要问拳天下,找寻己路的呀。” 秦淮拍了拍阿阁的肩,虽说跟这个小师弟接触不多,但他还挺喜欢这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的。 “师兄,我之前没见过伱练兵械,几天后的兵器斗你有信心么。” 秦淮笑笑,示意阿阁稍坐,从柜子里取出了那天李书文赠他的檀木长盒。 “这是出师时师父赐下的盛唐遗刀,我找人看过了,这刀通体由一块陨铁制成,打造技法与今日颇有不同,很是难得。” 哪怕秦淮以后世工艺发达时的眼光来看,这刀也是绝世珍品。 “师兄,这刀真好看阿。” “是啊,身如月下秋水,锋似天边流星。 哪怕我摸过的刀不多,也知道这是把好刀。” “师兄,给他起个名字呗,就像霸王枪、环龙剑啥的。” “既是用来自天外的陨铁打造,不如就叫碎云吧。” “碎云刀,好名字! 眼见你和武叔都有专武了,就是不知道俺啥时候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大枪了。” “别瞎想了,看见师父珍藏的那柄白蜡杆了么,那就是给你留的。” 秦淮收起碎云,顺势插入腰间的刀鞘,撞了撞阿阁, “走,出去看看前几天请的跌打师傅到了没有,明天就要开打了,这跌打师傅要是出了岔子,那乐子可就大了。 要让明天那帮下手没轻没重的武夫自己正骨,那事后可不知道得出几个残废。” 虽说医武不分家,可要真让秦淮选,他可不会把自己的小命交给一帮大老粗。 一出八极拳馆,便看见擂台旁边支起了一个大棚子,几个人在里面忙活。 走进一看,便看见两个学徒在往架子上摆各式各样的药包药酒。 红伤药、跌打酒、狗皮膏药、三七散 “不知主事的师傅可在?” 看见棚内空间紧张,秦淮便站在棚子外向内探身问道。 一名有些发福的药师听见有人招呼赶忙迎了出来,秦淮见其出来便上下略略打量了一番。 只见棚内来人五官端正,天庭饱满,一行一进间沉稳有力。 是个高手! 秦淮暗暗下了判断,忙抱拳行礼道。“在下八极秦淮,不知师傅尊姓大名?” “小兄弟客气了,在下福建黄辉冯,听说津门要开演武大会,特来见见世面填填肚子。” 一股带着浓厚福建口音的方言给秦淮二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师兄弟二人别的没听清,“黄辉冯”这三个字还是听得清的。 “黄师傅可与宝芝林的那位医武泰斗黄飞鸿黄前辈有些关系?小弟一时听着只觉您二人名字着实颇为相似。” “可不敢乱攀关系,我黄某人虽擅长按摩正骨,却跟那位黄大师差得远呢。” 眼见秦淮以为自己是那位后人,黄师傅忙慢下口舌一字一句解释道。 “奥奥,原来是按摩正骨霹雳手黄辉冯黄师傅,却是小弟唐突了。” 秦淮二人稍一合计也发觉自己弄混了,正当三人打算商量商量明日事宜之时,两名脚夫担着一名浑身是血的黝黑汉子冲了进来。 三人一看眼前浑身刀口的汉子,眉头不由紧皱,还没等秦淮开口。 “阿左,草木灰、止血散,阿右,烈酒、纱布。” 黄师傅话语虽短,可棚内的两名学徒却像演练了无数遍般,颇为默契,几乎同时放下了手中的杂事,将黄辉冯需要的东西准备齐整。 脚夫也忙将这伤号抬到长桌之上,方便黄辉冯施为。 不多时,这黝黑男子的呼吸便在三人救治下重新平稳了下来。 见经过急救这黝黑汉子刀口伤势止住不再流血,秦淮也放下心来,默默把看热闹的阿阁拉了出来。 “师兄,这黄师傅有手段阿,没两下就将人救回来了。” “嗯,找的这跌打师傅还算靠谱。可这惹事的就太不理智了,走,去看看谁敢在老虎嘴里拔牙。” 阿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秦淮,不同于往日和善的好好师兄,此时的他周身仿佛环绕着冰冷的细碎刀片,很是割人。 两人顺着血迹一路飞奔,脚步不停。 不一会儿,便看到一群瀛洲浪人在搬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各色玉石煞是晃眼。 “佐藤大人,这些玉石真好看啊,带回去宫本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瀛州语) “是啊,那个匠人还敢阻挡佐藤大人的意愿,真是该死!”(瀛州语) 秦淮通晓各国语言,听着这几个浪人在嘻嘻哈哈,再看着坐在一旁擦拭太刀的浪人头头,右手不由得将刀柄捏的咯吱作响。 “嘭” 只是瞬间,秦淮便跨过丈许宽的路面,强壮的身躯挤入浪人堆里。 再一眨眼这些浪人便被秦淮盛怒至极的铁山靠崩了出去。 “八嘎!” 看着被撞飞的小弟,佐藤小次郎也很是生气,提着太刀便向秦淮砍来。 却没成想只是一晃,秦淮便已消失在原地,如鬼魅般出现在了佐藤面前。 看着眼前杀意盈天的秦淮,佐藤也不由得心头一跳。 “卑鄙的***,你偷袭!不怕死的话敢跟我决斗吗?” 秦淮盯着眼前的矮个死人,眼中凶光闪烁,冷冷道: “小子,算你的刀命好,今天能见着祖宗!” (本章完) 第22章 太刀?唐横! 第22章 太刀?唐横! 乙巳年正月十六,忌入殓移柩,宜祭祀斋醮。 如意庵,生死台 “师兄,那畜生要是输了不认账咋办。” “生死状一签,自有武师公正。” 听着身旁的武行讨论,秦淮却是打定主意让眼前这个小**躺着回瀛州。 “佐藤大人,那个***只不过是占了偷袭的便宜,决斗怎么可能胜过您。 您的居合可是宫本大人都夸赞的呀。”(瀛州语) “他拳脚再厉害用的不也是太刀吗?外地的剑道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瀛州剑道?”(瀛州语) “我看那个人也只是长得凶,怎么可能赢得了英明神武的佐藤大人?”(瀛州语) 在浪人堆里受着奉承的佐藤听到手下们的恭维,刚刚被秦淮吓丢的胆气好像也重新捡了回来。 “看他年纪这么小,肯定没见过血,优势在我!” 佐藤这么一想,心下对秦淮不由轻看了两分。 “铛铛铛” 锣声一响,两人便在双方武人的簇拥下上了高台。 台上,感受到秦淮双眼中那股冰冷的杀意,佐藤正在抽刀的手不由得一颤。 眼见身前的佐藤双手持刀严阵以待的模样,秦淮也没大意。 兵器斗毕竟不同于拳脚,哪怕同是死斗,上了兵械可比赤手空拳变数多多了。 “铮~” 遗刀复鸣,碎云出鞘。 听见清脆的刀鸣,场边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都汇聚到了秦淮手中这把盛唐遗刀身上。 寻常刀剑能有三尺就已不短,可秦淮手中这把碎云却还要比寻常刀剑再长出半掌有余。 虽仍比不上眼前佐藤手里这足足一米五的长太刀,但也足够秦淮摆弄。 “击败你的是大瀛州香取神道流的佐藤小次郎大人!” “八极,秦淮。” 秦淮也不想废话,报了个名号就想先手近身。 却没想到话才说了一半,佐藤便持刀冲到了他眼前。 “艹,不讲武德!”秦淮心中暗骂。 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太刀,秦淮身子微微一退便闪过佐藤急速砍来的袈裟斩,手中碎云也向前一探挡住浪人紧跟而来的迎面斩。 眼瞅着斩击被秦淮轻而易举的挡下,佐藤双手握住刀柄猛然向前一突。 “嗖”“咣” 碎云一挑,两刀相撞,又快又狠的前突刺在秦淮强大的腕力下被带偏了出去。 佐藤眼看秦淮后退却是得势不饶人,紧跟两记逆袈裟。 “叮、叮” 刀剑互砍,一时间场上火星四溢,两把刀如白蛇相击般一触即分,秦淮见碎云身上传来的力道渐弱,又见佐藤心前空门大开,一刀力劈华山直取浪人头脸。 佐藤听见风声,身子顿时像没有骨头般软了下去,左手刀架着碎云,却不硬顶,手上劲道一触即收,借着力道拧身落地,竟在秦淮面前左手拿刀撑地使了个弧绕步移到了秦淮背后,右手一招阴狠毒辣的千年杀直刺秦淮后庭。 秦淮也是第一次见这么阴损的狠毒打法,擤了口气,冷冷一哼,重重跺脚。 一时佐藤只感觉地面狂震,再听“咔嘣”一声,一截白生生还带点血丝的骨茬便从他的脚腕子冒了出来。 “嘭” 秦淮眼见良机稍纵即逝,紧跟一式凶猛的膝撞,直接将这个浪人击飞,滚到了擂台的另一侧。“杀你,好像有点脏我的刀阿。” “八嘎,你以为本大爷是什么人阿!” 却见佐藤拄着刀挣扎爬起,看着竟还想再垂死挣扎一番。 瞅着佐藤纳刀入鞘,秦淮也稍微正色了一点。 “居合么,那就试试!” 说罢,也藏刀于鞘。 佐藤忍住剧痛,重心压低,瞬间拔刀出鞘! 一道雪练般的刀光闪过,一绺碎发飘落 “嘣”两刀相撞,一截断刃摔在擂台之上, “死在阴流居合之下,不冤。” 说完此话,佐藤从下腹到右肩浮现出一道血线,整个人轰然倒在了擂台之上。 挥手甩开扬起的尘土,接过师弟递来的擦刀布,站在夕阳下的秦淮对着那帮颤颤巍巍不知所措的浪人厉声道: “来了津门就要守津门的规矩,不守规矩?那就要看看伱们有几个脑袋够我砍的。难不成你们也有八个脑袋?” 看着秦淮大胜,擂台下的武行众听着秦淮此话也不由得哄然大笑 “小**,这不是你能耍威风的地方,回去找你家大人来吧。” “还敢光天化日之下恶意行凶?台上的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听着武行众人的嘲讽,浪人们也不言语,抬着佐藤的尸体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人群边缘,一老一少。 二人从头至尾看完了这场精彩的械斗,少年似有不解,转头向老人问道。 “师傅,那人不是八极门人么,怎么也会瀛州刀术?” “那可不是居合,他使的是辛酉刀里专杀浪人的倭刀斩。 这小子有东西啊,看来这次演武有好戏看了。” 老人眯了眯眼,带着少年往武馆街深处走去。 跌打药棚 看着已无大恙的黝黑汉子,阿阁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却又有些犹豫。 “行了,有啥就问,磨磨唧唧的,我看着也难受。” 少年人心思都摆脸上,秦淮哪能不知道他这小师弟在犹豫什么。 “师兄,你那最后一刀?” 在阿阁看来,碎云刃短而秦淮力大,等到那浪人抽出刀来碎云早就该擦刀入鞘了。 可当时擂台上却是佐藤先鞘引出刀,要不是斜斩被秦淮后仰躲过,又被秦淮势大力沉的一刀断刃,那输的就是秦淮了。 “想来你也发现了,我用居合技法完全可以做到比他更快。 可快就能赢吗?万一同归于尽,两败俱伤怎么办? 虽然我很看不惯瀛州人,但他们有个理念很对。 ‘先先之先’,在死斗中,预判是不够的,还要更快,争取以不伤换大胜。” 看着若有所思的阿阁,秦淮幽幽地补了一句, “再说话都已经放出去了,说让他们见见祖宗,那就得祖宗刀配祖宗法。 要是拿着祖宗刀使着龟孙法,不别扭么? 索性最后就用了一式辛酉刀,谁敢说戚大帅的法子不是祖宗法?” (本章完) 第23章 暗流 第23章 暗流 夜晚,瀛州使馆 “八嘎!这么多人打不过一个***。 佐藤这个没用的混账,丢尽了我大瀛州剑道的脸面。 秦淮是吗,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看着榻榻米上险些被切作两半的佐藤小次郎,一个面色青白,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摸着手里的断刀寒声道。 “好久没见到过辛酉刀的传人了,也不知比我家传的新阴流如何?” 矮桌旁,一个面容稚嫩,身量短小的男子正抚摸着佐藤身上的血线和脚上的断骨。 “柳生君,这个秦淮是八极门人,他的拳术有些克制你的无刀取,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中年男子放下断口平滑的打刀,示意下人将尸体搬下去,语气凝重地对着柳生泷三说道。 柳生泷三也回到矮桌旁与宫本一矢相对跪坐,语气雀跃, “宫本前辈,小生在奈良家宅练剑二十余年,每当听家中老人说起神州之大,心中甚是不信,如今出笼一看,其物华天宝远胜瀛州。 前辈,你说我们什么时候也能有如此宝地阿?” “快了快了,作为柳生家这一代的天狗,你可要带领关西子侄们在这次演武上为大瀛州夺取胜利,为天皇陛下增添无上荣光阿!” 听着宫本一矢仿佛期望儿郎建功立业般的长者勉励,柳生泷三也不禁对明天的演武更加期待。 —— 津门,直隶总督府 “巴图鲁大人,不知属下给您安排的住所还可住得舒心?” “很好,再叫厨房多做点吃食,就这么点儿够谁吃的?老子都饿一天了!” 看着眼前坐在八仙桌旁埋头干饭的彪形大汉,金二不住称是,心中却是腹诽不已。 还吃呢,从申时吃到戌时,厨子都累倒了好几个,熊都没伱能吃! 虽是心中埋怨,可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原因无他。 作为这次唯一被朝廷派来参加演武的满族高手,巴图鲁·额尔敦是这个时代最后的武榜眼,实力自然毋庸置疑,要不是当年武试时在兵械上略输一筹,他也不用等到现在才成为“武状元”了。 “巴图鲁大人,明日就要演武了,不知您需要何种兵刃?可否告知小的,小的也好为您做好准备。” “不必费那么多事,老子一双手就足够将那些歪瓜裂枣赶出国门了!” 巴图鲁作为善扑营最强的扑虎勇将,自是不屑用那些凡铁俗兵,在他看来没有什么能比自己的身体更值得信任。 “行了,可算吃饱了,直隶的厨子手艺也就那样。” 巴图鲁站起,两米多的身高配合一身腱子肉简直就像小山一样立在金二面前。 “别搁儿这杵着了,明天记得来叫我,老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帮洋人在我的脚下哀嚎了。” 巴图鲁狞笑一声,大手轻轻拍了拍金二肩膀,示意他收拾残局。 一时间金二只感觉仿佛有重锤在自己肩膀上弹了两下,听着巴图鲁的吩咐,只得呲牙咧嘴的应声称是。 —— 如意庵,拳舍 “师父,您年纪都这么大了,咋想着来参加比武大会了。” 感受到眼前少年探究的视线,老者放下手中的茶杯,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将了少年一军。 “阿问,自你七岁时入我门中,学艺也有五年了,今日为师就考考你。” “师父请问,徒儿知无不言。” “你觉得练武练的是什么?” 面对这个看起来很宽泛的问题,阿问年纪虽小却并没有胡乱回答,想了一会儿便认真回道。 “师父,我见识不多,只觉得练武能够强身健体、保家卫国就很好了。” 听着阿问中规中矩的回答,老者笑了笑,眼中似是带着回忆,慢悠悠地说道。“阿问,我老了,再过几年就该埋土里了。 没办法,人啊,总归是有寿数的,要是像个老怪物一样苟活于世,那还不如死了呢。 我带你来这次演武,一是想带你来见见世面,毕竟这种盛会我这辈子也没见过几次。 二来是趁着我这身子骨还打得动,看看这神州武林有没有值得我指点指点的新血后辈。” 眼瞅着阿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老者摸了摸少年的头。 “你觉得今下午那个使刀的小伙子怎么样?” “师父,我感觉那个人擂台上和擂台下就像两个人一样。” “能分得清是好事,要是像他师父那样成了武疯子那才可惜呢。” “师父,你认识他师父?” “早年跑江湖有过几面之缘,别的不说,要论人脉,能比得上你师父的还真不多。 行了,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去晚了可就没好位置了。” “师父晚安。” —— 半夜,沙俄使馆 重建后的使馆大厅内,罗曼诺夫神色木然的坐在帝国沙发上看着身前桌子上摆着的各种药品。 隆顺榕、达仁堂、宏仁堂 “清心丸、紫雪散布兰克,这些都不是我们需要的神药!” 杰兰特翻找着这些神州中药,脸色扭曲的对着同样在翻找对比的布兰克怒吼。 “这座城市能买到的药都在这儿了,我又有什么办法。” 布兰克也委屈地回击道。 安托万主教听着这两人的争吵,若有所思的对着身旁的罗曼诺夫说道, “这么多医馆药铺都没有,看来那神药就应该是某个拳种武馆的独家秘药了。” 罗曼诺夫看见安托万搭话,才冷声说道 “我不管你们那些瓶瓶罐罐有啥用,但要是演武期间误了我的事,后果自己掂量。” 杰兰特和布兰克见罗曼诺夫发话,也不敢言语,只好将目光投向安托万,期望他能站出来说两句。 “保罗,他们出钱打点给你办这么个演武大会也不容易,你也收收脾气。 若是只是逼那拥有神药的流派现身,我这倒有个方法。” 眼看安托万又有对策,杰兰特和布兰克连忙请教。 “这可真是个好方法,要是能得到劳烦罗曼诺夫王子的帮助,对我们来说可就太荣幸了。” “确实不费什么事,看在安托万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出手圆了你俩心愿。” 罗曼诺夫听到安托万的对策,也感觉此事可行。 待到这俩西洋商人告辞,安托万转头看向罗曼诺夫。 “保罗,武事凶险,还是要小心为上。” (本章完) 第24章 京华演武 第24章 京华演武 正月十七,如意庵。 街面上的行人摊贩早被朝廷驱离,取而代之的是八个高高耸立,宽阔坚实的擂台。 粗壮的擂台支柱旁紧紧挨着五六家跌打药棚和七八家津门小吃。 尽管擂台周围的呐喊声有些嘈杂,秦淮却站在师父的雅座后看得津津有味。 前几轮比试只比拳脚,所以擂台不大,不过四米方圆。 八座擂台同时开赛,哪怕判官组请的都是经验丰富、武斗多年的老武行,也一时忙得脚跟直打后脑勺。 擂台旁边,一伙黑皮正在无精打采地维持秩序。 “头儿,你说咱这跌打药铺能挣钱么?” 金二手下的黑皮见老大开心,忙嬉皮笑脸的上来问道。 “去去去,让你们去请跌打师傅,你们却好,弄几个学徒回来糊弄谁呢?!” “头儿,稍微好点儿的跌打师傅都在人家那呢,咱这几个学徒虽然比不上那个黄师傅,但给那些穷鬼开点红伤药正正骨还是没问题的。” “就知道指望不上伱们,还好老子提前在巴图鲁大人身上压了两千大洋,不然要靠你们赚到钱,那可真得等到下辈子喽。” 正当金二做着发财白日梦的时候,一个大汉从擂台上飞了出来,直接将正在说笑的黑皮众人砸的七零八落。 “看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抬下去,要是耽误了本大爷斗通关站到底,回去有你们好果子吃。” 黑皮们刚想找台上人麻烦,却听到是巴图鲁的声音,忙灰溜溜地应声称是将人抬走。 高台雅座,秦淮也注意到了这个尤为雄壮的满族大汉。 “师父,那个人用的技法好像不是我们平常见过的拳术流派,反而有点像蒙古族的摔跤手段。” 有疑问怎么办,反正师父就在面前坐着,不问白不问呗。 “小兄弟好眼力,那人正是善扑营的勇将,自小便被满人高手教导,是朝廷最后的武榜眼,这世上能徒手胜过他的没有几个,没想到他也来了。” 还没等李书文开口,坐在他旁边的一名军装男子就转头看向秦淮,笑呵呵地解答了他的问题。 “还不多谢阮内史解惑?”李书文虽依旧不苟言笑,言语间却为秦淮指明了此人身份。 既是军装,师父又认识,还对朝廷高手如此熟悉,莫非 秦淮心下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撤身抱了一拳,“谢阮内史提点!” 军装男子刚想继续言语,却生生被场下一阵喝彩打断。 “还得是八卦掌好看,那些洋人打架都直来直去的没意思!” “还是王师傅功夫深,瞧瞧这处变不惊的高手气度!” 三人注意力回到擂台之上,秦淮一看,不由得一乐,这不是熟人么。 只见站在台上的王雄飞依旧是那副无悲无喜的木然模样,脚旁一个沙俄武人正面颊通红的躺在地上等着黑皮们将他抬下去救治。 别看这小子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下起手来,啧.反正秦淮是自愧不如。 “阿淮,阿阁要上场了,你下去看顾一下。” 似是不想让秦淮与这军装男子有过多接触,李书文找个由头便将秦淮支了出去。 擂台旁,看着场上的比武双方,秦淮也给自己这小师弟暗自捏了把汗。 不同于进度非人的秦淮,阿阁虽和李炳武一样是自幼习武,可筋骨打熬的程度却只能说是一般。而与阿阁放对的却是一名高高壮壮、红光满面的青年。 秦淮瞅了瞅那快和阿阁腿一样粗的胳膊,再瞥了眼他那高高鼓起的太阳穴。 嗯,是个练体有成的硬茬子,师弟要挨揍了。 台上,拳影四散,腿风呼啸。 “嘭”“阿” “停!胜负已分!” 跌打药棚 秦淮正拿着沾了药酒的纱布擦着阿阁红肿的侧颊,看着心情低落一言不发的师弟,也不由出言安慰道。 “阿阁,你想知道你今天输在哪了吗?“” 感受着师弟渴望的眼神和里面那股不服输的劲头。 秦淮认真的说道, “今日擂台上你运用的八极拳架已经非常纯熟,遇到寻常武人自是绰绰有余。可对面也是高手,桥手运用深得洪拳虚实三味。再加上你年岁尚小,练体进度稍有不如,哪怕是输也是情有可原的,没看见下场的时候那使洪拳的也觉得胜之不武么。” 可惜武斗不比其他,堂堂正正也好,胜之不武也好,大多武人心里就想着能赢就行,至于手段阴损狠毒?反正躺地上的人不是他。 “哈哈哈,神州如此之大,却没有一个能击败我的吗?” 看着台上正在狂笑的柳生泷三,围观的群众气愤不已却又惧于这瀛州武人的狠辣手段不敢上台挑战。 “我来。”有大汉实在看不过去,上台挑战。 “嗖”“嘭” “你,卑鄙。”说罢,大汉便捂着下体翻了个白眼痛晕了过去。 “哈哈哈,我果然是天下无敌的!” 看着台上这瀛州武人的癫狂模样,台下观众忙四散开来,顺着擂台到了另一边。 与其他擂台上二三十岁的擂主不同,守此擂的是位年近甲的老者。 见有挑战者上台,老者微微拱手,见对方回礼,便二字钳羊马站定,摆了个问手,示意对方先攻。 蝴蝶掌!日字冲捶!横掌击颚! 老者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对手,掸掸衣角,微微拱手,“承让。” 眼见老者拳力凶猛,经验老道,余下拳师无不深感棘手,只得另觅对手。 “杨氏太极,请赐教。” 看着被丢出擂台的武人,拳师们只好将目光投向最后一块擂台。 没办法,别家擂台无一不是名门高手,而这块擂台守擂却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个子。 经过惨烈的厮杀,擂上不知冲去多少血水,这个身材矮小的泰人终于喘着粗气熬到了最后。 八座擂台,或老或少,或中或外,经数日鏖战,终得十擂名单。 沙俄罗曼诺夫、八极秦淮、咏春陈华顺、扑虎巴鲁图、八卦王雄飞、柳生新阴流柳生泷三、太极杨承付、泰拳沙玛、形意傅剑秋、洪拳林枯。 尽管还有许多武人未来,但这十人无疑是此时津门最强的一批武者。 二月二,龙抬头,武行众,共演武! (本章完) 第25章 洪拳 第25章 洪拳 二月二,如意庵 只见原来路面上那八个四米见方的擂台早已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八米方圆的大擂台。 擂台旁的雅座,秦淮还是如往常站在李书文身后,见台上判官抽签,也不由得心中一紧,暗暗期待。 “师父,你说我能在这场武事中再进一步吗?” “虽说你现在离外练大成只差一口气,可练骨这关最讲机缘。 有的人睡一觉起来也许就练体大成了,有的人却要被打得筋断骨折,破而后立才能勉强跨此关隘,此事最是急不得。” “师父说的是,就是不知道我的机缘会不会应在这几个人里了。您说我会抽到谁啊?” “莫要担心,就场上这几人,你只要不抽到那个使咏春的,都有机会。” 许是瞅着秦淮要上台死斗,李书文也难得的说了许多干货。 听着师父嘱咐,秦淮也有些疑惑,深深望了那老者一眼, “师父说的是,就是不晓得那位老人家为何来参加此次演武了,按理说他应该早过了追求名利的阶段了啊。” “别看轻他,虽然他诨号‘找钱华’,可早年我行走江湖时遇到过他。 他不是个贪财求名的人,这次来演武可能别有什么深意吧。” “师父,伱说我要是抽到那个巴图鲁,不用兵械真能分出胜负吗?” 看着台上宛若巨灵一样的扑虎巨汉,秦淮心里也有些跃跃欲试。 “反正他扛不住我一拳,至于你嘛,一拳不够那就打一百拳喽。” 师父的话永远都是这么简单却又有效。 是啊,刮痧不怕,只要刮得快,血再厚也能磨死。 正当师徒二人在场下对这些武人指指点点,台上判官却已抽完签,核对完了比试双方。 沙俄罗曼诺夫对洪拳林枯! 八极秦淮对柳生新阴流柳生泷三! 咏春陈华顺对太极杨承付! 扑虎巴鲁图对泰拳沙玛! 八卦王雄飞对形意傅剑秋! “听说这演武大会是一帮西洋商人在背后打点银子出钱出力才一举促成的,这沙俄王子敢单枪匹马的来津门比武,想来必有依仗。” “是啊,让那洪拳高手去试试那沙俄王子的虚实也好。” 旁边武林宿老的交谈声钻进秦淮的耳朵,不由得让他双眼微眯。 抛开可能是来游戏人间的咏春老者,这个沙俄王子应该就是他这次演武的最大的对手了。 判官抽签事毕,将带有拳脚二字的牌子举了起来。 台上的林枯正是那个将阿阁打败的洪拳高手,见罗曼诺夫上来,双目死死盯住这凶名赫赫的沙俄王子。 看着那比自己还要强壮三分的身躯,林枯不敢有丝毫大意,双手抱拳。 “请!” 罗曼诺夫嘴角一勾,也像模像样的抱了个拳。 听到判官示意,罗曼诺夫身形一动,一记凶猛的右刺拳便如恶龙般狠狠咬向林枯心口。 林枯并未闪躲,左手呈虎爪模样,一拍之下便防住了罗曼诺夫的试探。 看着眼前被自己虎尾前踢暂时逼退的沙俄王子,林枯双腿蓄力,身子如豹猫急跃般猛然一起,虎鹤飞膝便直直地撞向罗曼诺夫的白皙俊脸。 却没想到罗曼诺夫的反应速度也是非人,双拳一摆,林枯便在他的按膝拍防之下转攻为守。 左摆拳!右摆拳!前刺拳! 黑色的拳影如细密的闪电般出现在林枯周身。 眼看林枯在罗曼诺夫身前左支右绌勉力防守,秦淮感觉有些不对。 “师父,这沙俄王子的速度和力量好像都快比得上您了。” “怎么,就许你天赋异禀,不许别人天生神力?” 看到师父也肯定自己的猜测,再想起出师那日在这洋人身上见过的异象,秦淮也暗自提高了警惕。“好!” 听见观众喝彩,秦淮也忙将注意力拉回擂台。 却是林枯抓了个罗曼诺夫冲拳力竭的间隙,使了一招铁线拳法里的抛捶手,将这沙俄王子暂时逼退。 又趁着罗曼诺夫下盘不稳,身如游龙般避开他以攻为守的前刺拳,一式势大力沉的罗汉三冲炮重重的打在了罗曼诺夫左后肋骨之上。 “啊!” 这声惨叫却不是由遭受重击的罗曼诺夫发出,反而是从林枯的嘴里冒出。 不仅观众没想到,林枯自己也没想到,先前互相试探还没觉出什么不对。 直到自己重拳击肋,才发觉这个洋人的肌肉如橡胶一样厚实不说,骨头甚至也像钢板一样死硬。 林枯吃痛之下只得拳势上移,将剩余两炮送入这洋人肩窝。 眼看罗曼诺夫受力,林枯右手变拳为肘,罗汉撞钟直击天灵,却是想趁他病要他命,打了个一击制胜的算盘。 罗曼诺夫也不傻,身为西洋年轻一代第一高手,怎么可能只会硬打硬顶? 脑袋顺着林枯肘关一矮,摆勾拳从一个诡异的角度钻出,瞬间将林枯打得头脸一矮。 林枯吃到如此重击也不好受,只得强打精神,借着头身低伏,双臂如猿猴般向前一探。 托天罗汉手! 罗曼诺夫见自己右后肋骨又遭重击,只得一个左摆拳迫得林枯后退,再一个后撤脱离战圈。 虽说自己体质非人,可林枯也是位练体有成的刚劲高手,要是让他再这么猛攻下去,大事可就不妙了。 罗曼诺夫心中想着,双眼一闭一睁,一层常人不可见的竖瞳缓缓张开。 趁着两人回气之时,擂台旁的看客们却有些急了。 “林师傅,切他中路!” “林师傅,攻他下三路!让这洋鬼子好好尝尝功夫厉害!” 眼见罗曼诺夫跃步上前,林枯也是压下翻涌的气血,一个跳步转身,以胯带腰,以腰带肩,带着风声的大单鞭直直地甩向洋人眉骨。 罗曼诺夫微微一偏躲过,双拳如雨点般落下,连续的刺拳和摆拳精准的与林枯双手虎爪一一抵消。 “妈的,只会仗着力大拼拳么,真以为老子是蛋散啊!” 林枯也心下一狠,闪过直拳的同时猛然加速,身子一伏,一个虎尾腿又快又狠地踹向罗曼诺夫裤裆。 罗曼诺夫却仿佛早有预料林枯会如此动作一般,猛地一跃而起,一招虎鹤双膝重重地撞在林枯身上, “嘭!” 看着被撞飞的林枯和满天喷洒的血水,围观群众也不由得群情激愤。 “什么!” “那个洋人怎么会这招!” “偷师!” 判官眼瞅着场下林枯再起不能,身前血水中似乎还夹杂着内脏碎片,忙呼喊跌打师傅赶来救治。 看着台上得意洋洋的罗曼诺夫,李书文回头看了秦淮一眼。 “那个洋人有古怪,你要小心。” 秦淮正欲回话,场上判官却喊道, “下一场,八极秦淮对柳生新阴流柳生泷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