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追媳妇[重生]》 缘灭 凌统二十七年夏,一场绵绵小雨姗姗来迟,维持了近五年的皇子夺嫡之争也近结束。 汝阳王所扶持的二皇子势力如日中天,一举击败三皇子,大有入主东宫之势。孰料这时,京畿骁骑营却截获汝阳王通敌卖国的书信,狼子之心昭然若揭。 老皇帝一怒之下,幽禁汝阳王于洛阳地牢。 是日清晨,天边刚泛鱼肚白,暖阳霞光隐在缥缈云雾之间,天地一片寂然。 刚下了两场雨,洛阳地牢内阴冷潮湿,虫蚁成群,蚊蝇乱飞。陆绥百无聊赖靠在阴冷的墙壁上,随手捏死一只蚊子,他的身侧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尸堆。 洛阳离京城相隔十万八千里,天高皇帝远,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加上此处阴暗无光,他过的不知今夕何夕,索性也放宽了心。 说来也笑话,汝阳王自年少成名以来,过的顺风顺水,傲世惯了,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为安静的时刻。 正是神游之际,走廊内的灯火轻微摇曳,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陆绥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自觉的握住了自己的右手。 他的右手缠着几圈厚厚的绷带,上面还有已经干涸的暗色血迹。他是皇亲国戚,没人敢对他动私刑,大概是他霉运当头注定翻身无望,想要整他,不放在明面上就行。 前天他被压入刑室受刑,银针自指缝之间扎入皮骨,疼就把他疼晕了两回。 “一帮狗娘养的杂碎,等老子出去了,一定剁了你们去喂狗。”陆绥没好气地啐了一口,低头丝丝抽着冷气。疼死他了。 头顶上传来锁开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吱呀一声,牢门开了。一双银白色的鞋尖和一方洁白衣摆落入了陆绥的视野,因着下雨的原因,鞋尖上沾了少许污泥,却也依旧难掩来人这儒雅拔俗的气质。 陆绥怔了一下,没抬头,也不大想开口说话。 温庭弈似是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只默默从食盒中取出几道精致小菜,轻声道:“王爷,臣来看您了。” 陆绥浑身不自在,别扭地轻哼一声,冷笑道:“温大人真会惺惺作态,本王能有今日,还不是多亏了大人的一手妙计。大人好能耐,陆峥那么一个烂泥都能被你玩出花来。好一招祸水东引暗渡陈仓,本王一旦倒台,二皇子必将失势,我俩栽在你手里,当真是叫人气愤。” 陆绥自顾自的发了一肚子火,心情但是舒爽了许多。这次汝阳王府的劫难是不是出自温庭弈之手,他并不确定,而且他也并不认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毕竟,他手握天鹰令,领军六十万,杀他一人事小,整个边境跟着人仰马翻那可就是大事了。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因为他看见温庭弈就没有好气,纯心想要恶心他 温庭弈依旧笑得温润,淡淡开口:“王爷的嘴巴一如既往的毒……不过,臣习惯了。” 陆绥被他噎了一下,脸色不快,嘴也跟着没了轻重:“本王也是想不明白,好说本王也跟你同床共枕那么多年,怎么愣是没有发现你的真正嘴脸?也多亏了本王一封休书写得早,不然这会儿坟头上的草都有半人高了。” 温庭弈为他布菜的手一滞,很快又一切如故,仿佛没有听见他的挖苦嘲讽。 温庭弈是陆绥还是世子时迎娶的世子妃,比陆绥还要大上两岁。陆绥是老王爷的独子,甫一出生便被圣上封了世子,十五岁时领兵奔赴西北战场,三战三捷,一战成名,风光无限。虽为亲王之子,却是皇太后的心尖肉,享着连皇子公主都比不上的荣宠。要说唯一的不如意,大概就是娶了个男子为妻,受尽了天下人耻笑。 嫁给陆绥之前,温庭弈也是一个二等文毅侯,偏生生不好好守着爵位,娶妻生子,荫蔽子孙,反而在大冬天跪在帝君殿前一天一夜,只为下嫁汝阳王府。那时太后患病,陆绥没了依靠,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自打温庭弈进门,只当没有这个人,请缨赶去西北,一去就是三年。 陆绥静静看着眼前这个低头为自己布菜的男子,忽的觉得心酸。 那年隆冬,战事吃紧,陆绥领兵突击,不料中了敌军埋伏,虽侥幸逃回军营,却中了敌军一箭,昏迷不醒。等他醒来时,却见温庭弈躺在他的身侧,脸色苍白如纸,鼻息微不可闻,昏迷之中依旧固执地握紧了他的手。 原是那箭上淬毒,虽有医治之法,但此法凶险,无异于以命换命。温庭弈连夜赶至西北,竟是为了救他。 那时自己一颗心,真真实实为他而动过。 温庭弈将筷子递去,细看之下,见他在牢中不过几日,竟然消瘦了很多,不禁关心道:“王爷,臣做了您喜欢吃的饭菜,您都瘦了,要多吃一些。” 陆绥有些恍惚,仿佛他们又回到了当年那段如胶似漆,恩爱异常的岁月,没有背叛,也没有算计和失望。 陆绥轻轻嗯了一声,刚一伸手去接,才想起来自己手上有伤,行动不便。 温庭弈眸色微变,问道:“王爷,还是让臣来服侍您吧。”说着就用筷子夹住一块鸡肉给陆绥递去。陆绥乖乖张嘴,吃的很是满足。 温庭弈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一丝不苟落在他身上也能再生出几分可爱和令人心安。 陆绥只管乖乖张口,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俊美男人,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他自己怎么也不愿承认的,他对温庭弈还存留的爱。 汝阳王世子生性多疑,心门固守,却只为一人而开,谁能想到,这一份赤子之情,也终究被辜负。 得知温庭弈暗中为三皇子陆峥卖命的时候,陆绥气得想杀他,但却没能下得了手,最终只能一封休书恩断义绝,死生不见。 “珩萧,若你当初不曾背叛我,不曾舍弃我,该多好啊……” 陆绥的一声轻叹落去温庭弈的耳中,激起千层浪。可他不能心软,不能退步。于是,他只能扯开话题:“王爷,臣带了青梅悴,您要来一杯吗?” 陆绥勾唇一笑,开口道:“自然是要品上一品。你走以后,王府就只剩下一坛,本王舍不得喝就一直埋着,这么多年,本王早就馋了。” “当年本来想新酿上几坛给王爷留着解馋,终归是走的匆忙,没来得及。”温庭弈取出青瓷酒盅,为他斟满一杯,“王爷试试,看看臣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陆绥接过酒盅,仰头一口饮下,又用衣袖擦擦嘴角:“不错,待本王出去,定要再与你痛快畅饮。” “王爷觉得自己可以活着出去?” “为何不?本王坐拥六十万大军,如今,整个天鹰营都在本王手中,本王何惧……”陆绥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他看到了温庭弈眼中流露出的浓浓不舍。 那一瞬间灵台清明,陆绥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珩萧,你来这里,是为了......” 温庭弈用手指止住了他的话语,两人额头相抵。温庭弈缓缓开口,说出的话却是一节又一节的惊雷:“自然是为了与王爷道别。” “圣上有旨,汝阳王与三皇子欺君罔上,意图谋反,以谋逆罪处凌迟之刑。天鹰营的将士早已由二皇子接手,一旦反抗,一并视同谋逆,杀无赦。” 温庭弈轻轻替他擦拭掉脸上的污泥,吻了吻他的鬓角:“殿下,二皇子待您极好,临死拉上三皇子为您陪葬。您盼着二皇子用天鹰营救您,他却早已视您为眼中钉,除之后快。” 陆绥觉得全身的力气正在不断的流逝,眼前的景物也开始变得朦胧,他哑声道:“珩萧……你要做什么…你别做傻事…” “洛阳地牢失火,牢内罪犯蜂蛹逃窜,汝阳王不幸葬身火海,至于三皇子,三千多刀一刀也不会少。” “阿绥,你会活着的。” 陆绥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却固执地强撑精神,他几近哽咽:“珩萧…你别…犯傻,我在…呢,我护你。” 温庭弈只是那样静静看着他,唇边是一如既往的笑意。 “阿绥,我也在想,若我当初没有让你发现我背叛了你,该多好…” “阿绥,我知道你平日里的大手大脚都是装出来的,我为你准备了一些金银,虽不多,但却可以保你一生衣食无忧。” “抱歉阿绥,我不能陪你,我要你活着。”温庭弈轻轻浅浅的笑了一下,所有想说的最终只剩了一句。 “还有,阿绥,你是个好丈夫。” 滚黑的浓烟从走廊中蔓延过来,不消片刻,地牢便被漫天的火焰所笼罩。火势冲天,地牢内很快便乱作一团, 陆绥微微睁开眼,就见一身白衣的温庭弈笼在火光之中,白衣翩飞,似是要被大火吞没,而自己则正被人拖着往牢外走去。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狠命一口咬在那人手上,然后电光火石之间挣脱禁锢,直向温庭弈奔去。 “珩萧,我不走。我这个混蛋,死了一点也不委屈,但你不能死!”陆绥冲过去,将人一把抱入怀中,先前的药劲儿并没有过去,他只能用尽全力的抱住温庭弈。 温庭弈倒是没有反抗,只轻轻叹了一声:“真是个傻子……不过阿绥,你能陪我,我很开心,。” 火势渐大,却无法阻拦两个相拥的身影。陆绥将人搂在怀中,只觉心中安稳异常,眼前走马观花划过一生剪影,最终定格的却是那年战场上,被朔风带去的心动: “殿下,其实臣是心悦你的。” ※※※※※※※※※※※※※※※※※※※※ 文章如果有bug或者错别字,请你们原谅一下橘子,橘子实在没有月石了,为了解锁已经花了五毛钱,么么对不起小天使们,蠢作者实在没有能力对抗,只能接受 橘爷呼呼来啦~老阿姨的玻璃心经不起摧残所以给大家奉上这么一篇甜到齁的小甜文。 卖萌打滚求收藏求评论求指点,给收藏的都是橘爷的宝贝甜蜜饯子,亲亲抱抱举高高~ 橘爷文案无能,但文章有料,小天使们不要被文案吓退,正文很好看的(信我!尔康手)如有假话,橘头放上来给小天使们扒着解气! 缘生 朔风北上,木叶凋零。 陆绥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层层叠叠的青色帷幔和一块四四方方的床顶。他心中起疑,心想这阴曹地府修得同自己的屋子一样,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刚想起身,就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好像被人拆了一样疼得要死,他拿手抠着床沿,一个翻身勉强下了床,环顾四周,当场就愣了。 这阴曹地府长的不是像他的屋子,这根本就是他的屋子! 一个比较荒诞的想法,突然就诞生在了他的脑子里,随便揪住一个小厮,盘问了几句,然后陆绥就在小厮大白青天见了鬼的表情中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竟然回到了凌统一十七年,他十九岁的那个冬天。 陆绥轻车熟路的走到屋子中央的圆木桌前,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仰头一饮而下,这才开始思索这时应该发生了什么事。 凌统一十七年,西北大捷,他荣耀而归,一时风光无限,冷不丁的被告知皇上下旨要他娶男妃,还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侯爷,气得他当场发狂,一杆银枪杀到文毅侯府,闹了个鸡犬不宁, 老王爷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接祭出家法,把他摁到祠堂一阵捶。老王爷那是何等的英雄好汉,九十多斤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没两下就把他打趴下,修养了三四天才勉强下得了床。 屋子外,老王爷听下人禀告说陆绥醒了,急急忙忙赶过来,一进门,正好与陆绥对视,四目相对,两人俱是大眼瞪小眼。 “爹……”乍一看见老王爷,陆绥心中满是感慨,一撩衣摆,缓缓跪了下去。 上一世,他领兵在外,老王爷死的时候也没能赶回,连后事都是温庭弈着手安排,再次看到老王爷,他如何能不激动? 谁料老王爷看到他这番举动,却是紧皱眉头。 陆绥是他老来子,王妃又仙逝得早,他便对陆绥千般宠爱,万般纵容,万事都依着他的性子,别说是打了,就是骂都没过几次,这次动手揍他,老王爷确实心疼,但并不后悔。 绥儿什么都好,但是不惜真情,不懂人心,迟早是要吃亏的。他都那么罚他了,醒来之后竟然还是想着求他退婚。 老王爷剑眉倒竖,沉声道:“绥儿,本王当真是把你宠坏了,让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陆绥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咋啦? 老王爷轻啜一口茶,自顾自的接着说:“温侯于大雪中苦求一天一夜,是为高义,你不思感激也便罢了,竟敢扬言说温侯高攀,难道是西北的风沙把你吹瞎了不成!本王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 陆绥闻言,这才想起了自己当年做过什么混账事,连忙开口解释:“我娶!爹,我愿意娶温侯,我一定娶,最好今天就能娶!” 老王爷不敢置信的看着陆绥,心想自己打的是屁股,怎么反而把儿子给打傻了,有些心慌的问道:“绥儿,你没事吧?头疼吗?” 陆绥摇摇头,实话实说:“脑袋不疼,就是屁股疼。爹,你拿打蛮族鞑子的劲打我,真不怕把你儿子给打死……” 老王爷看他还会贫嘴,知道他没事,继续道:“哼,打死活该!幸亏温侯仁义,不与你计较,既然他愿意退婚,本王也不便多说什么,否则本王一定打死你!” 平生惊起一声雷! “等等,退婚,什么退婚?温侯要退婚!爹,你答应了没?” 老王爷瞥了他一眼,悠悠说道:“自然是答应了,你既不愿意娶,本王亦不能绑了你去拜堂。温侯知你无心,自愿退婚,此番情谊,绥儿,你怎生看不懂?” 陆绥简直想仰天长啸,哭爹喊妈,他看懂了呀,也想明白了呀,怎么刚看懂这到手的媳妇就飞了呢?上一辈子,他死活不愿意娶,牛的就快要上天了,老王爷一个闷棍砸过来,绑了他去拜堂,怎么这一辈子他爹就想明白了?要死不死,这是不是他爹! 陆绥欲哭无泪:“爹,候府的人几时来的?” “今天早上。”老王爷淡淡瞥了他一眼,忽然意识到什么,不确定地问道:“绥儿,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你没有在拿本王寻开心?” 陆绥在心里面琢磨了一下,今天早晨,若是他现在抄小路去追,应当还来得及。他心里急得要死,没时间同老王爷贫嘴,顾不上身上疼痛,箭步飞出房屋:“爹,你等着,我去把你儿媳妇追回来!” 等陆绥一走,老王爷呆愣愣的坐着喝了几口茶也就离开了。途经一处花房暖室,停了下来,颇为感慨地问道:“老吴啊,你说绥儿这孩子像我多一些,还是像烟儿多一些?” 老吴憨厚地笑了一笑,开口答道:“殿下的容貌像极了王爷当年,但这小孩性子,更像王妃。” 老王爷若有所思,爽朗一笑,也就离开了。 陆绥一出门直奔后院马厩,拉住自己的坐骑云踪的缰绳就往外拽。云踪正同一匹通体雪白的马计划生育计划得火热,被陆绥扰了兴致,不大高兴,尥蹶子尥得欢畅,响鼻打的震天响。 陆绥翻身上马,夹紧马肚子,没好气的道:“还不安生一点,我都快没媳妇了,哪能让你阖家欢乐。今天我的媳妇就靠你了,等把珩萧追回来,别说一匹马,就是三宫六院七十二马妃,我也给你安排上,天天让你雨露均沾。” 陆绥驾着云踪从小路向文毅候府赶去,天黑前终于抵达。远远望去,文毅侯府一片寂静,了无生气。侯府门口有两个侍卫一高一低,一瘦一胖,莫名喜气。 “你们侯爷可在府中?” 两人一看是这小霸王登时吓得腿都软了。前几天这小霸王来了差点没把候府拆了,今天怎么又来了? “不在!” “在!” 胖子瘦子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在!” “不在!” 陆绥:“……” “乖,再说一遍,你们侯爷在不在府中?”陆绥指节捏的咔嚓作响,笑得很是和蔼可亲 瘦子给胖子挑了挑眉,大概意思是说让他拖住世子,自己进去禀告侯爷,必要的时候叫侯爷赶紧逃,负责汝命休矣! 胖子平时脑子里就短根筋,今天短了两根,智商十分平均,竟然看懂了,当即给了瘦子一个我懂了的眼神。 瘦子:怎么感觉不太对…… 瘦子刚一转身打算脚底抹油,就听身后咚的一声巨响,一回头就见胖子跪在地上,扒拉着陆绥的大腿哭爹喊妈:“世子啊,求您放过侯爷吧,侯爷他不容易啊……” 瘦子:…… 陆绥:…… 候府悟室内,温庭弈一袭白衣端坐在书桌前整理着府中的事务,丘婶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汁,温庭弈看也不看,仰头喝下,眉头紧蹙。 “侯爷风寒未愈,又劳累了许久,要当心身子,早些休息吧。”丘婶将空着的药碗放回托盘,开口劝道。 “时间还早,我等会便去休息。临近年关,朝中的事务自然多些,而且若是婚事可成,到那时候府收归……” 温庭弈话未说完,自己却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他竟然还想着与汝阳王府的婚事可成…… 大楚民风开放,国力强盛,娶男妻并非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传闻当年,圣祖皇帝在位时,便曾迎娶过一位男子为后,只是大楚律令中提到,若是下嫁皇亲,而自己又身有爵位,则在成婚之后,将爵位撤回。 若是他下嫁陆绥,文毅侯也便不复存在,自然要早早安排。 温庭弈揉揉额角,叫丘婶先下去,自己一个人伏在桌案上小憩,脑中诸事纷乱,扰得他不得安眠。 他记得几天之前,他下朝回府,在宫道上迎面撞上了少年英姿的汝阳王世子。陆绥身骑骏马,手握银枪,一袭绛红色的劲装如霞似火。他银枪一挥,拦住了温庭弈的路,脸上是深深的嘲讽与不屑:“不过区区世袭的侯爷,无功劳,无军绩,安敢高攀我汝阳王府?若你当真想要嫁给本世子,便从文毅候府跪到我汝阳王府,本世子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迎娶你,如何?” 温庭弈缓缓睁开双眼,才发觉自己竟然又梦见了这个场景。他起身理了理思绪,从书桌的一个匣屉中取出一本奏折。 这是他向皇帝表明退婚的折子,只要得了汝阳王府的回应,他便放手。 当初不顾体面御前求婚的是他,如今自愿退婚的也是他,折子一递,他便是天下的笑柄。可是,他不愿让陆绥为难,强行绑着他,只会让他更加厌恶自己。 温庭弈头痛欲裂,俯身低声咳嗽了两声,听见院内嘈杂一片,刚打开屋门,就见陆绥左右手各拎着一个人站在庭院中央。 “珩萧!”陆绥见温庭弈出来,大喜过望,随手把胖子瘦子扔到地上,刚迈脚上前一步,就见珩萧后退一步,当即就愣住了。 温庭弈压下心神,淡淡开口:“不知世子光临候府,有何贵干?若无要事,世子还是早些回去吧。”说完便要转身回屋。 “珩萧,你先别走,我有事要问你。就是退婚的事……”因为温庭弈背对着陆绥,所以他没有看见温庭弈那一瞬间惨白了的脸色。 果然,他就是个笑柄,体面不要,爵位不要,放下身段,跪求一天一夜只为嫁给他,可他却根本不领情…… “殿下宽心,本侯已向圣上递交退婚辞呈,从此以后,文毅侯不会再纠缠汝阳王府。”温庭弈冷冷撂下这句话,只觉一颗心冷到了极点,一刻也不想再呆在陆绥面前,提脚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下道:“本侯与世子并无深交,若世子不嫌弃,还是唤本侯一声侯爷为好。” 陆绥听完如遭雷劈,他不顾身上伤重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他简直不能再委屈:“现在去追,还能来得及吗?” “什么?”温庭弈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现在去追退婚折子,还来得及吗?珩萧,我娶你。” ※※※※※※※※※※※※※※※※※※※※ 评论送红包! 轰隆隆又是一个章节砸下来,卖萌打滚求小可爱的收藏评论~放心,陆小渣现在已经幡然醒悟了,媳妇好不好追我们看接下来几章~ 正常更新为下午18点!! 追妻 温庭弈一双狭长的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陆绥看了许久,似是在分辨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又是在捉弄他的把戏。 良久,温庭弈终于开口,依旧不咸不淡,带着疏离:“殿下说笑,本侯不过区区一个世袭的侯爷,无功劳,无军绩……不敢高攀汝阳王府。殿下还是回去吧。” 陆绥见珩萧不愿意相信自己,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恼怒自己当年怎么那么莽撞无礼,只能一撩衣摆,跪了下来,语气坚定:“珩萧,当日是我混账无礼,冒犯了你,如今我已知错,只求你能原谅。若你不能原谅,我愿长跪不起。” 少年脊背挺得笔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殿下若想跪,那便跪着吧。”温庭弈静静看着他,说完,不再理会,径直离去。 此时已是临近年关,黄昏过后,天气寒冷,陆绥跪在院中,不到一会儿双膝便已麻木不堪,可他却一动不动,只紧紧盯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屋子。 珩萧能在大雪中跪上一天一夜,只为嫁给他,那么如今他所受的这点苦难又算得上什么? 屋内,温庭弈透过窗静静看着跪在院中的陆绥,丘婶为他端来一杯热茶,他细细呷饮一口,终于忍不住开口:“丘婶,屋外寒冷,请世子殿下回去吧。”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丘婶摸摸他的额头,只觉滚烫一片,担忧道:“侯爷怎得又烧起来了,您先歇下,老奴这就去为您端药。” 温庭弈头昏脑胀,也知道自己撑不住了,应声往内室走去。 丘婶从厨房端了汤药回来,见陆绥还跪在院中,朝他走去:“殿下,屋外寒冷,侯爷请您去偏房暂住,明早再送您回府。” “丘婶,珩萧可是原谅我了?”陆绥心中大喜,就见丘婶摇了摇头,当时就耸拉了下来。 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他当年那般肆意侮辱珩萧,讲他的尊严践踏在脚下,碾成齑粉,又怎么可能是这么轻易就能被原谅的。 不过,能留下来也是好的,他再想想别的法子,总会换的珩萧原谅的。 丘婶口中的偏房,那是真的偏,离珩萧所居住的悟室隔了老远。丘婶把人一领进屋,就端着药匆匆离去。但陆绥这种人怎么可能安安静静地呆在屋里,丘婶前脚刚一离开屋子,他后脚就跟了上来。 丘婶端药回来,就见本该在床上躺着的温庭弈又坐在书桌前,抬手将一封信,扔入炭盆中。 温庭弈见丘婶回来,开口道:“二叔方才传信回来,信上说,皇后和文妃确实都有意在自己的母族挑选贵女,嫁予阿绥为妃,她们早就盯上了汝阳王府。” 丘婶将药放下,:“那侯爷打算如何?” 温庭弈看着炭盆中的一片焦黑,却摇头道:“我不知。” 他不知,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立场去插手陆绥的事。陆绥将来打算如何,婚娶何人,他都没有资格管束。 “若我退婚,阿绥可以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为妻,举案齐眉,白头偕老,那也好。可若是连婚姻大事,都要被人算计进去,成为皇党斗争的砝码,我绝不允许。” 可是如今,他又能做什么呢?如今的局面已然走成了死局,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了。难道要他再次向陆绥求嫁吗? 温庭弈头痛异常,低声咳嗽了起来。门外的陆绥怔在了当场,听他开始咳嗽,只觉自己的心脏都随着他的咳嗽声生疼生疼的。 他终于明白了,原来上一辈子珩萧被他伤的得万念俱灰,也曾想过退婚,还他自由,可是为了避免他深陷文南两氏之争,珩萧委曲求全,顶着百官辱骂嘲笑,忍受他三年无视白眼,只为护他无忧。只是上一辈子的这时,他被老王爷锁在王府中,自然不会知晓这些。 老王爷身为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又有天鹰营在手上,若能与汝阳王府结成亲家,必能获得一大助力,将来的储君之争也能多一份胜算。可一旦深陷文南两氏之争,便注定着此后将永无宁日。 而这一点,陆绥明白。上一辈子,他气愤于珩萧背叛他投靠三皇子,一怒之下,加入二皇子党派,自那之后再没有过过一天安稳日子,每日只有无休无止的猜忌与争权。 屋内的咳嗽声渐渐平缓,温庭弈轻声道::“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阿绥涉险。” 那声极轻,可陆绥却听得清楚。 他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涉险……不让他涉险,于是宁愿被他误会攀权附贵,被他冷落三年,被他嘲讽挖苦,被他践踏真心,被他伤的体无完肤,却还要护着他? 陆绥不敢再待下去,只好逃也似地离开了。 陆绥在侯府中百无聊赖漫无目的地瞎转悠了一夜,天将明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进了一个偏僻的院子,院子里面有个花圃,花圃前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小脸皱成一团,愁眉苦脸的。 “嘿小孩,谁欺负你?怎么愁眉苦脸的?”陆绥蹲下身子,俯视着这个半大点的孩子。 小孩拿着一节树枝戳着地上的蚂蚁洞,悠悠地看了陆绥一眼,凉凉开口:“大人想事的时候,小孩子家家的别插嘴!” 陆绥盯着眼前这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毛孩子,心想这小屁孩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于是一伸手,就着拎兔子的姿势把他拎了起来。 “哇,我飞起来了!”小孩子很是吃惊地发现自己飞在半空中,怎么听都是惊喜大过惊吓。 陆绥:…… 陆绥把人放在地上,开口问:“小屁孩,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侯府?“ “我不叫小屁孩,我叫白欢喜,家住白龙村,是个孤儿,是侯爷把我捡回来的。”小孩笑的眉眼弯弯,自报家门,倒是省的陆绥再一个一个的问。 珩萧心善,他是知道的。上一辈子珩萧刚嫁入王府,不受他待见,府中下人也对他不甚在意,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可是不论他的日子过得如何,看见路上有饥民难民,他也会时常接济。后来陆绥与他心意相通,也曾握着他瘦的皮包骨头的手腕心疼地问他傻不傻,这种情况连皇帝都没办法完全解决,他又能做什么? 那时珩萧的回答是什么?他说:“阿绥,众生皆苦,没有谁能独善其身,能帮忙便尽量帮吧。” 他的珩萧,从来都是心善仁慈的人。 “发生了什么,你坐在这里做什么?”陆绥问道。 欢喜一听,小脸登时就败了下来,指着身后的花圃道:“前些天也不知道是哪个坏家伙闯入侯府,把侯爷的花都糟蹋了。这些花儿是老夫人种的,侯爷养了十几年,本来还想着嫁了人之后移几株过去,现在全毁了……我看着侯爷可伤心了。” 某个坏家伙肠子都快悔青了。 十年之前老温侯被奸臣栽赃陷害锒铛入狱,为表清白于狱中自裁,老夫人受了惊吓,自那之后落发为尼常伴青灯,这些花是老夫人留给温庭弈的唯一念想,如今也被陆绥毁的干干净净。 陆绥看了看欢喜身后的花圃,确实被他毁得不成样子。他寻思着该怎么才能弥补,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 此后几天陆绥便住在了文毅侯府,温庭弈不赶他离开,他也不提,只是死皮赖脸地住着,每天早出晚归,忙得不亦乐乎。 是日,温庭弈身披一件雪白的狐裘,坐在廊下煮茶赏雪,经过几日调养,他的面色已经好了很多,但仍是略显苍白。 桌上摆着素雅的茶具,炉中火正旺,煎着新采的雪水。 有小厮进来汇报府中的事务,温庭弈便静静听着,最后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陆绥的近况。 小斯愣了一下,然后一五一十照实回答:“世子殿下这几天住的倒是安稳,只是这几日清晨便出,傍晚才归,奴才也不知道世子殿下去了哪里。” 温庭弈点了点头,示意他下去。等人走后,他便发起了神,连壶中的水沸腾了也不知。 “珩萧,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陆绥将水壶从炉上取下,特别自然的坐在温庭弈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嗯?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还在发烧?”陆绥作势要去摸他额头,却被温庭弈躲过。 陆绥只好悻悻的摸了摸鼻尖儿,道:“珩萧,你有空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温庭弈侧过身子看他,无奈道:“殿下,您该……” “什么?你有空,那正好,宜早不宜迟,我们赶快走吧。”陆绥不等珩萧反应过来,拉着人就往府门外面走。 府门外,云踪被随意的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极为嫌弃的嚼吧嚼吧地上的几片叶子,然后呸呸全部吐了。 “臭小子,嘴巴真是越来越挑了,我媳妇家这钟灵毓秀的宝地里里长的草都满足不了你了。”陆绥翻身上马,夹紧马肚子,然后将手递给温庭弈。 温庭弈看着眼前威风凛凛的战马,有些怵。 “珩萧,不用怕,云踪性子温柔,绝对不会伤到你的。”陆绥又扬了扬手,眼中分明是鼓励与期许。 某匹都不知道在战场上一蹄子踩死过多少鞑子的“性子温柔”的马打了个响鼻。 温庭弈闻言,只好拉住他的手,翻身上了马背。陆绥坐他身后,搂紧了他的腰,勾唇一笑,驾着马飞驰,向远处而去。 云踪载着两人奔进一座山中,七拐八拐行了许久,最终停在了一处精致雅苑门前。 陆绥先行跳下了马,然后张开双臂,打算抱温庭弈下马。 “殿下,本侯自己可以,多谢殿下好意。”温庭弈不理会陆绥,只握紧缰绳,打算自己亲力亲为。熟料“性子温柔”的云踪忽然一跃而起,温庭弈手上一松,径直摔了下来。 “珩萧!”陆绥大惊失色,心脏都快漏了一拍,连忙上前,一把将他揽入怀中,吓的话都说不利索“没事了……没事了珩萧,不怕。” 温庭弈被陆绥锁在怀中,耳边是他沉稳有力却明显加快的心跳,突然觉得脸上一热,连忙挣脱道:“多谢殿下。”说完便快步朝苑内走去。 背影怎么看都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珩萧这是……害羞了?”陆绥望着温庭弈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点,以拳抵唇轻笑了两声。 他发现,珩萧的心思也并不是那么难猜。 一转头,就看见云踪安安静静立在原地,嚼吧着嫩草,瞅见他,蹬了蹬狗蹄子。 “臭小子,今天要是摔了珩萧,我一定拆了你!”陆绥作势要打它,却在最后关头收手,变成了抚摸,“不过,好小子,有灵气,本世子没白疼你!” 陆绥说完,也不废话,赶快去追逃走的温庭弈。 ※※※※※※※※※※※※※※※※※※※※ 评论送红包!雅米! 想知道忠犬(划掉,这是只二哈!)如何把媳妇哄回来?下一章你就知道了! 橘爷卖萌打滚求小可爱收藏评论,大家的评论就是我更文的动力!如果每日评论过7,橘爷就二更!(信我!) 红泥 乌山雅苑是陆绥在京郊置办的别院,远离尘嚣,平日里也没人打扰,只留了两三个下人负责扫洒庭院。 别苑内环境清幽,栽种着成片的翠竹,九曲回廊弯弯曲曲隐在风海碧涛中,连绵不绝,似是没有尽头。 温庭弈行了片刻便坐在水廊下等待陆绥,看着廊下流经的潺潺清水,一抬头就见陆绥嗔着笑意向他走来,少年意气,突觉自己的心又开始突突跳了起来。 “珩萧走的那么快干什么,我都追不上了。”陆绥轻挑了挑眉忍不住打趣道。 珩萧二字太过亲昵,陆绥又喊得太过自然,好似他们已经是相识许久,知交莫逆。可事实上,就在不久前,陆绥还厌他至极,辱他至深。温庭弈微微蹙了眉,也便由他去了。 “世子带臣前来,所为何事?侯府中尚有诸事积压……” “嘘…”陆绥止住他的话,眨了两下眼睛,颇感委屈,“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珩萧连这点时间也不愿意给我吗?” 也不待温庭弈回答,陆绥牵着人的手就将他领着往一处假山上的楼阁走去。离得近了,空中便泛起了一股浓郁的花香,混着雪的冷冽味道。 陆绥伸手雕花木门打开,扑鼻而来的花香彻底地笼罩住了两人。温庭弈看见眼前的场景,不禁呆住了。 只见满屋载满了各色花卉,深红的杜鹃妖娆妩媚,洁白的白玉牡丹高洁淡雅,淡紫的蝴蝶兰花开灼灼……明明数九寒冬,寒风呼啸,一墙之隔的屋内却是万紫千红,潋滟无边。 温庭弈失神的向前走了几步,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抚上了一朵牡丹花,指尖竟微微颤抖。 陆绥观他反应,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虽然不是原来的那个,但看样子珩萧还是喜欢的。也不枉他这几日不眠不休两府奔波地布置花室。 汝阳王府财大气粗,陆绥就用金山银山追媳妇。为了让百花寒冬齐放,陆绥命人在花室外埋烧了数以千计的金丝暖碳,生生将这一间屋子温成了潋滟春日。 千金散尽,只求珩萧欢心。 “殿下这是何意?”温庭弈回身,缓缓开口。 陆绥咬咬舌尖,一咬牙一狠心,豁了出去:“珩萧,前些时日是我气糊涂,枪挑侯府也是我混蛋。后来我被我爹关在屋子里全都想明白了,你卑躬屈膝大雪中苦求一天一夜只为了与我一处,我不应该…不应该那样…折辱你。” 陆绥还想说什么,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明明来的时候已经在心里想了无数遍,想求得珩萧原谅,想要让他嫁给自己,想要看他笑,怎么关键时刻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珩萧…你这样的…天之骄子,是我害你受辱…我…”陆绥结结巴巴,只能无助地狠命挠着后脑勺。 温庭弈静静看着陆绥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孩,急待得到原谅一般手足无措,目光逐渐变得温柔,心里也是暖暖的。 他是天之骄子吗?他从来都不是,相反,陆绥才是他的天之骄子,是他毕生的光。他肩上的担子太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只能走一步,看十步,生怕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自父亲过世,他苦苦维持文毅侯府,过早的失去了天真与自我,只能抓住自己那最后一点的可笑的尊严来安慰自己—— 没事的,至少他还有一身文人傲骨。 温庭弈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青年和记忆中那个一身红衣的人影重合,一直都没有变。前些时日的不愉快是因为他太心急了,他太鲁莽了,换做任何人突然要娶一个男子都会受不了的。 果然,他还是把他那可笑的傲气看的太重要了。 “殿下。”温庭弈正视着陆绥的双眼忽而便笑了,停顿了一下,继而就垂下眼睫,“多谢殿下费心,臣,很喜欢。” 他不称自己为本侯了,他叫自己臣!陆绥的脑子轰的一下就被喜悦挤炸了,险些冲过去抱着温庭弈不撒手。这么说,珩萧原谅他了! “珩萧,你原谅我了!你是不是愿意嫁给我了!”他说的不是问句,而是十足的肯定,他知道,珩萧原谅他了,不然,他不会那么温柔地唤他殿下,叫自己臣。 陆绥冲过去把人搂在了怀里,贪婪的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珩萧,我会待你好的,我要娶你。” 温庭弈将头埋在陆绥肩上,闷闷地应了声嗯。 他信的,他很久以前就信的。 大概是置备花室的确累到了,陆绥心中大事了结,整个人力气就被抽光了,靠着墙壁也能睡的憨香。温庭弈心疼他,就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休息一会。 花室里暖意融融,温庭弈坐在花室的地上静静看着枕在自己腿间睡着了的陆绥,修长的手指不知不觉抵上了陆绥的下嘴唇。 这时,陆绥突然睁开眼睛,张口舔了一下温庭弈的手指。温庭弈便好似被火舌舔过一样,连忙把手抽开。 “珩萧!”陆绥从地上起身,直接一手扣住温庭弈的后脑勺将人摁在了地上,擒住他的唇与他深吻了起来,唇齿之间,尽是说不完的爱意与疼惜。 一吻毕,两人俱是气息紊乱胸口起伏不止,温庭弈眼角微红,一双眸子泛着朦胧水汽,像是被人欺负狠了。陆绥咽了咽口水,心里一阵邪火,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连忙将人搂在怀里一块躺在地上。 “殿下准备的这些花卉,用的可是宫中的红泥?”温庭弈也是觉得尴尬,忙扯开话题。 不说不要紧,一提陆绥就一肚子气,愤愤道:“的确是司卉坊的红泥。说来我就生气,不就是几斤烂泥巴吗,我都把嘴皮子磨破了,那老妖婆就是不给,幸亏有皇奶奶疼我。” “崔姑姑的确不好说话。而且红泥是御用之物,的确不可僭用。” 陆绥自然知道这是御用之物,可为了讨珩萧欢心,他才不管这些。也幸亏,他的珩萧回来了,他还有一生去疼他。 他知道,珩萧其实是喜欢花的,上一世老爷子死后,他领兵在外,他母妃的花圃暖室就是珩萧帮忙打点的。也幸亏珩萧喜欢的花,若是珩萧喜欢的是树,他还得给珩萧栽个树林子,也不知道要栽到猴年马月。 “珩萧,你可喜欢这里?等你我成亲,就搬到这里来住,你喜欢清静,这里没人打扰,我觉得不错。”陆绥睡意正浓,将脑袋埋入温庭弈颈间,轻轻蹭弄。 “喜欢,以后这里便叫做红泥小筑,如何?”陆绥点了点头,缠拥着他沉沉睡去。 两人在红泥小筑住了一晚,第二天陆绥便启程回了王府,毕竟他一连消失几天,老爷子还不得把王府翻个底朝天? 陆绥驾马回府,一路心想老爷子一定急得上蹿下跳满京城找人,不禁加快了脚程。 一回府,陆绥直奔老爷子住的东院,一进院门,好家伙,老爷子在屋顶上躺的展展地晒太阳,手里还拿着半个苹果,看见陆绥回来了,摇了摇手,懒懒道:“臭小子,知道回来啦。” 陆绥:“……”这怎么跟他想的不大一样? 他翻身一跃,跳上屋顶,坐在老爷子身边,没好气地道:“爹,您心可真大,也不怕你儿子被山贼给绑了。” 老爷子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上一次出门,端了一个山贼寨子;上上次,灭了两帮流寇;上上上次,解决了五场走黑镖。臭小子,山贼碰到你都还得绕道走,谁敢绑你?” 陆绥:“……” ※※※※※※※※※※※※※※※※※※※※ 求收藏评论,你们的评论是我的动力!我爱你们!一天中评论过七,当天加更!! 知心 陆绥回了王府才知道他爹多么丧心病狂,无可救药…… 陆绥坐在大厅,看着院子里的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下人,瞅着满院子飞起来的大红喜绸龙凤宫灯,再摸摸桌上放着的已经裁剪得体触手柔滑的喜服,攒吧攒吧下巴,觉得生姜还是老的辣。 他爹这块老姜,大概已经成精了! “好啊,爹,你早知道我要娶珩萧,你故意看我出丑,故意整我呢!”陆绥气呼呼地指责他爹不厚道。 老爷子闭目养神,悠哉悠哉:“臭小子怎么说话呢,想你爹年轻时也是皇城花一朵,当年追你母妃那是一个顺风顺水,你是我儿子,桃花运能差了吗?” 实则老王爷在心里已经摇头叹息了不下百遍,心道自己这儿子不行啊,温侯对他如此深情,他竟然这么多天才把人哄好,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啊。 由于老爷子的“神机妙算”,王府是万事俱备,只待温庭弈嫁进来。陆绥在府中百无聊赖,行也思妻,坐也思妻,活脱脱变成了一块望妻石。 老王爷瞅着他眼烦,全府下人瞅见他眼瞎。于是第三天,老王爷不忍了,直接命人把这肉麻的小祖宗扔回了侯府。 王府万事俱备,侯府却是百废俱兴,成亲的诸多事宜,侯府收归的百般事务,温庭弈都是亲力亲为,不愿假借他人之手。 陆绥这次来侯府,发现侯府冷的吓人,整个院子里除了几个小厮,竟然没人了。心里担心,连忙朝大厅走去。 侯府大厅内,奴才婆子齐刷刷跪了一列。温庭弈坐在太师椅上,命人将自己名下的田产地契都拿了出来,道:“诸位都是跟随了本侯的老人,本侯感念你们多年以来对本侯的信任与忠诚,如今本侯即将嫁入王府,文毅侯府也将不复存在。这些是本侯名下的财产,诸位拿去,可保后半生无忧。” 此言过去,无一人有所动作,大厅内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我等舍不得侯爷,愿追随侯爷,此生不弃。”里面最年长的,最有资历的怀叔开口已是泣不成声。 温庭弈轻叹口气,头上隐隐作痛,不知该如何开口。相识十余载,他又何尝舍得?只是规矩就是规矩,向来只得遵守,不得打破。 那天风寒初愈它便随着陆绥策马驰奔,回来的当天早上便又发起了低烧,到现在还没有痊愈。 丘婶见他面露难色,知道分别在即,他心中也是抑苦,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解。 恰是这时,门外小厮禀告说世子殿下请见,丘婶心中一喜,忙道:“侯爷,新婚之前双方不宜见面,不合礼数,老奴这就出去回绝了殿下。” 温庭弈想了一想,最终点了点头。 丘婶一出门就将陆绥拉到了一处僻远的地方,面露难色道:“世子殿下您可算是来了,您快去劝劝侯爷吧。侯爷风寒未愈,这些日子一直忙着,怎么劝都不听,这样下去身子可怎么吃得消啊,殿下您快去劝劝吧。” 陆绥一听丘婶这么说,哪还能呆得住,三步并作两步地踏入大厅,径直走到温庭弈面前站定,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温庭弈揉了揉额头,一抬头就见陆绥干瞪眼地站在面前,疑惑问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陆绥一看自家珩萧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当即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你忙,就你忙,忙的都把自己累成这幅样子了还不知道休息,你是想把自己熬死是吧? 陆绥危险地眯了眯眼,下一秒直接把人扛起来就往大厅外头走,理都不理温庭弈的挣扎。 众人:“……” 不行,他们不能走。这都还没嫁过去,殿下就这么欺负他们侯爷,这要是嫁过去了,他们侯爷还不得被吃的死死的?! 陆绥一颗心全在自家媳妇身上,哪里知道他在众人的眼中已经成了洪水猛兽一般的人物。 他大步流星扛着温庭弈向房间走去,途中还怕他难受,由扛变成了抱。 陆绥一脚踹开房门,把人直接抱进内室,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又飞快地捏好被角,然后拉出一个板凳,冷着脸坐在床边,盯着温庭弈。 温庭弈察觉出他心情不大好,以为是王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禁关心道:“殿下,您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绥内心简直就是黄河奔腾,万马齐喑。 殿下?都快要成亲了,他竟然还叫他殿下! 一天就知道忙,没有看见自己身体都成这样了吗? 自己生气明明就是因为他,他竟然还敢问! 温庭弈觉得陆绥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危险,刚打算往身后挪两步,整个人就被陆绥禁锢在怀中,然后就被他欺身吻上。 一吻毕,陆绥凑在温庭弈的耳边呵气如兰:“珩萧,不许叫殿下,叫我夫君,再敢叫错,叫错一次我亲你一次。” “殿下……别这样!” 别这样,别哪样?怎么就不能这样那样了?叫他夫君有毛病? 陆绥觉得自己今天得被自家媳妇给气死!怎么珩萧平日里那么聪明,今天就这么笨了? 陆绥恶狠狠地又吻了上去,这次吻得很没有章法,接吻全靠咬。 “嘶——”温庭弈吃痛,轻嘶一声,陆绥这才意识到自己用劲狠了,连忙把人放开。 趁着空档,温庭弈连忙开口:“阿绥,别,我身上有病气,别过给你。” 陆绥闻言,突然就静了下来,怔了片刻,突然就把人揽在怀里,语气里全是满溢的温柔:“傻子,你也知道自己生病了,那你不知道乖乖休息,你诚心想让我担心吗?” 温庭弈没开口,只静静由他抱着。 “你生病是为了你我婚事,我就算是生了病,那也应该。珩萧,你知不知道,我陆绥不怕天,不怕地,蛮族鞑子的刀架到脖子上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可我怕你受伤,怕你难受。” “就算没了文毅侯府,你还有汝阳王府呢,我疼你,宠你,一辈子敬你,爱你,就算哪天你想炸个王府玩玩,我二话不说陪着你疯。” “珩萧,万事别总是一个人扛,我心疼你。” 多信任信任我,多依赖依赖我,把你自己交给我,好不好,珩萧?我不能再看你面色惨白的模样,不能再看你身似浮萍的样子,不想再让你孤苦伶仃,无枝可依地一个人走下去了。 温庭弈动了动身子,从陆绥的怀中挣脱出来,盯着陆绥的眸子看了片刻,突然叹了口气,而后用手捏住他的下巴主动吻了上去,讨好他般地小心翼翼的舔舐。 陆绥猛然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珩萧竟然主动吻他。等他回过神时,温庭弈已经抽出了身,略微喘息着说:“阿绥,帮我告诉丘婶,府中剩下的事,就拜托她了。” 陆绥知道这是珩萧在妥协,珩萧听进去他的话了。他急忙应下,然后叫人端来药,亲自喂温庭弈喝下。 可有一句话温庭弈没说出口,他之所以诸事亲力亲为,只是因为那是他们的婚事,他不想让别人插手,所以再苦再累,他都会撑着。 陆绥一直住到腊月十三,离成亲当日只剩不过三天时间。 走的那日温庭弈依旧是一袭雪白的衣袍,披了件绛红色的斗篷,将陆绥送到了府门外。 明明只有三天,三天过后他们两个人就会朝夕相处,白头与共,可温庭弈竟觉得舍不得,就好像是心里被人挖了一块,呼呼地漏着寒风。陆绥一走,侯府就又成了冷冰冰的冰窟窿,唯一的火熄灭了,就又是无边无际的冷了。 大概陆绥太惯着他了,惯的他没了陆绥都不会生活了。 陆绥刚想翻身上马,回头想再看一眼自家媳妇,突然心弦一动,又快步走回温庭弈身边。 “殿下可还有事……唔……”陆绥将人裹在自己的玄黑色的斗篷中,擒住了他的唇,温柔地细细地描摹。 许是分别在即,离愁难抑,温庭弈竟然也默许了这番动作,甚至两臂缠在陆绥腰间,加深了这个吻。 就让他放纵一会,只要一个吻,一个吻,足以陪他三天。 他最终还是目送了陆绥离开,只不过三天而已,他们还有长长的一生,可以陪伴彼此。 ※※※※※※※※※※※※※※※※※※※※ 么么哒小可爱们,求收藏评论!! 成亲 腊月一十六,汝阳王世子迎娶文毅侯,整个长安城热闹异常。宝马香车,香飘十里,绣着金珠的大红喜毯从王府一路蜿蜒而去。 老爷子坐在一会儿要拜堂的喜堂里,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正在悠哉悠哉的喝茶。喝了一盏茶,又喝了一盏茶,喝到第三盏的时候实在没忍住骂了一句:“臭小子出息呢,媳妇跑不了,给我一边坐着去,转的人头疼。” 陆绥一身大红的喜服,在喜堂中转圈时脚步快到衣袂飞起:“爹,你可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又不是你成亲!” 老爷子端着小茶杯滋溜一口,心里暗骂了一句真是有了媳妇忘了爹,养了一只白眼狼哦,胡子一吹,没好气道:“臭小子,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陆绥压根没理会老爷子的吹胡子瞪眼,他又转了几圈,自言自语道:“不行,我还是要出去看看。” 言罢,便在老爷子的喊声中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喜堂。才走到门口,便望见了一路吹吹打打终于走到汝阳王府的花轿。 八抬大轿一点一点地靠近了王府,风吹起一角大红锦绣的轿帘,分明什么也看不到,陆绥却已经想象出了那轿子里的人是何种模样,一时不由呆立在王府门口,脸色微微泛红。 那眼尖的喜婆瞅见了王府门口的陆绥,便凑到轿子旁边低声道:“世子妃好福气,世子亲自在门口迎接您呐!” 轿中半晌才传出一声低低的“嗯”。 轿子近了,终于慢慢停在王府门口。喜婆搀着温庭弈下轿,温庭弈抬眼,陆绥的模样便这样映入眼帘。 陆绥五官生得极为英俊,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男子气概十足。如今一身喜服,斜戴了一大朵红绸花,衬得整个人都更容光焕发,光彩熠熠。 陆绥盯着自家媳妇,两只黑黝黝的眼珠子动也不动,定在了当场。 到底是娶男妻,和一般的成亲不太相同。男妻是不必盖盖头的。因此陆绥一眼便看出了,媳妇今天竟然染了一点殷红的口脂! 温庭弈本就肤色白皙,生的秀气天成,配上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清丽脱俗。如今喜服加身,染上口脂后竟是另一种风情,眉眼之间尽是娇姿。 陆绥可算是明白了“冲冠一怒为红颜”是个什么道理,怎么上辈子他就是个瞎子呢,媳妇这么好看,他是短了几根筋,竟然舍得对他冷落三年,不理不睬。 喜婆笑眯着眼道:“世子爷,吉时到了,该进去拜堂了。” 陆绥一下子回过神,看到温庭弈眼里温和的神色,忽然觉得自己老脸一红。他觉得自己绝对是为色所迷,所以什么规矩也不愿顾了,几步上前打横抱起自家媳妇,转身大步跨过火盆。 温庭弈一时惊道:“殿下……” 陆绥却低头道:“珩萧,抱紧我。”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温庭弈却觉得自己可能是受了陆绥的蛊惑,竟然也不去想什么规矩礼数,只想跟着陆绥一起沉沦。于是胳膊微微使力,搂紧了陆绥的脖颈。 陆绥低头轻啄他一口,心满意足地抱着自家媳妇走进喜堂。老王爷坐在上首,看到这一幕也没说什么,只是不住地摸着胡子点头。 酸,真酸,这小子酸起人来,要命! 陆绥等在喜堂中间站定,才把温庭弈小心翼翼放下来。喜婆连忙递上红绸,两人各自手执一端,互相看一眼才站好。 司仪大声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陆绥把腰弯得很低,就好像这一礼,是他终其一生对温庭弈的承诺。温庭弈起身,对陆绥缓缓露出一个笑脸。 “礼成!” 陆绥看着眼前姿容绝世的男子,突然觉得心酸。这是他的发妻,是他两辈子的挚爱,是他今日才发现的珍宝,是他追悔莫及的心上人。如今,他终于嫁给了自己。 他们的日子还长,还有一生可以去厮守。 “送入洞房——” 司仪话音一落,陆绥的一帮鸡朋狗友就推推挤挤把新人推进洞房。因是娶男妻,便没有闹洞房的习俗。不过陆绥可就惨了,因为天色尚早,那帮没洞房可闹的朋友们便又拥着陆绥去喝酒,一个两个都死命地给他灌酒,势必要把他撂倒。 半个时辰以后,陆绥用手指着下巴,眯眯眼看着桌子上地上四仰八叉倒下的一票人,轻轻叹了口气。不自量力啊,这么点酒量竟然还想放倒他,下辈子吧。 收拾完碍手碍脚的鸡朋狗友,陆绥站起身拍拍衣服,脚底抹油直奔后院去见媳妇。 温庭弈被送到屋子里后,就一人在洞房里独坐。有小丫鬟上前轻声道:“世子妃,殿下吩咐说若您觉得烦闷,便可四处走走,他会尽早回来的。” 温庭弈端端坐在大红喜褥龙凤锦被上,轻轻嗯了一声。既然阿绥同意他四处走走,那么他不妨在院子里转转,毕竟马上,这里就是他的家了。 昨天下了一场薄雪,积雪未曾消融,温庭弈踩着薄薄的积雪走过陆绥曾经走过的小路。转过一个小弯,一晃鹅黄便映入了眼帘。温庭弈只好勾勾唇,大方上前道:“臣参见二殿下。” 来人正是文妃之子,如今最得祈帝信赖欢心的二皇子陆巡。文妃之妩媚容貌,陆巡继承了十成十,因此看上去冷峻欠缺,女气更甚。 陆巡凤眼轻挑,点点头,温声道:“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前厅太过嘈杂,还是后院清静,温侯可否陪本宫四处走走?” 温庭弈不动声色地将拳攥紧,面上却是不变,循着礼数答道:“臣之幸。” 两人沿着小路一直走,温庭弈心中有事也不多开口,多半是陆巡问上一句,他搭上半句。温庭弈深知这个皇子表面温润但实际城府极深,况且他们交识不深,今日让他陪同一定另有目的,因此说话做事万分小心。 “峥儿自幼就待你亲密,凡事总想着你,连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比不上。他本来也是想来看看你,不过这几天他身子不爽,特意嘱咐要我代他向你道声祝贺。”陆巡温温和和地开口,领着温庭弈步上台阶。 温庭弈心中盘算他此番话的用意,淡淡笑了一下:“多谢三殿下的挂心。” 陆巡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也没再答话。 “珩萧。”温庭弈方打算抬脚,陆绥的声音就冷不丁地传入了他耳中,他微微一愣,一转身才发现身后不远处竟然站着陆绥。这一路走来他竟然没有注意到他在自己身后。 ※※※※※※※※※※※※※※※※※※※※ 我和基友的对话 基:听说你下章要变身老污婆,我劝你善良,否则你将失去你纯洁可爱的小天使(掐住自己的脖子,英勇赴死) 橘:哇哈哈哈……(抽风中) 基:你走……快去日万… 橘:万是谁?我不认识他,为啥要那啥他… 基:十几年了…你怎么是这个样子……(友尽) 卖萌打滚跪求收藏和评论!橘爷爱你萌!! 微博:两岸橘疯,欢迎领养! 捉弄 陆绥笑嘻嘻地搔搔后脑勺,眯眯眼道:“珩萧,原来你在这,让我找了好久……嗝~” 陆绥头重脚轻地朝他们走来,突然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扑到了陆巡身上,把人压倒在了石阶上,眯眯眼还使劲在他身上摁了几下,正好怼在了石阶棱沿上,疼得陆巡嘶了一口凉气。 “奇怪,珩萧怎么变矮了?”陆绥摁着人把人压得死死的,打量了一会,突然打了个嗝,一身酒气熏得陆巡差点跳起来。 陆巡生得妩媚,样貌女气也就算了,个子也低,胆敢在他面前提及身高,无异于老虎屁股上拔毛。可偏偏,至少在陆绥面前这只老虎必须是只猫,还是只关心幼弟,心怀天下的绝世病猫。 陆巡这个人其实很是聪明,他知道自己虽有皇帝宠爱,但毕竟不是嫡子,老皇帝一驾崩,就算陆峥再怎么扶不上墙,一帮大臣也会以头抢地地劝谏皇帝传位陆峥。皇后无能却不犯错,文妃登不上中宫之位,他就一辈子是个庶子。那么,他能做什么? 他能故作贤良,附庸风雅。 天下毕竟是老百姓的,那他就要在百姓眼中做这不二明君,让陆峥没法和他比。所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过是他粉饰太平,愚弄众生的表象。因此无论陆绥怎么胡闹,“贤良”的兄长只能一笑而过。 于是陆巡只好放低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依旧温和:“绥儿,你认错人了,我是你皇表兄,快起来。” 陆绥一扒扒上了瘾,死死抱着他就是不撒手,温庭弈看两人这幅面面相对台阶上打滚的模样,无奈憋笑。 陆绥暗地里勾了勾唇,笑话,这么痛快地戏弄陆巡的机会可真不多,他还没玩过瘾呢,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毕竟是上辈子栽在了陆巡的手中,陆绥正好趁此机会,新仇旧恨一起报,势必一雪前耻! 陆绥在他身上嗅了嗅,一脸嫌弃地松了松手:“臭……臭死了,不是珩萧。”说完打算起身,刚一站起来眼前一花,又直直倒了下去,把陆巡压了个半死。 陆巡额角青筋暴跳,嘴角抽搐,却没有办法制住陆绥。 温庭弈有些憋不住笑,连忙上前把陆绥拉起来,淡淡道:“殿下见谅,世子喝多了,臣这就扶他回房。” 陆绥整个人靠在温庭弈怀中,咂了咂嘴,道:“香,这个才是珩萧……” 温庭弈心脏漏了一拍,连忙告辞。 汝阳王多疑,世子更甚。陆巡前来本就是想挑拨离间两人,故意算准了时间等着陆绥前来,想让他怀疑温庭弈与陆峥的关系。谁想竟然弄了自己一身酒气,满腹怒火,只能一挥衣袖,没好气地离开了。 “殿下还想趴多久,别装了,快起来吧。” 温庭弈把人扶进了屋放在了床上,陆绥滚了两圈,听他这样说,连忙嬉笑一声从床上起身,笑弯了眉眼:“珩萧,我装的像不像?陆巡一定被我气死了哈哈哈,就知道他肯定不能把我怎么样。” 温庭弈无奈摇了摇头,觉得面前的人幼稚得像个孩子,只能轻叹口气,坐下来揉了揉肩膀。 “珩萧,可是我压疼你了?” 陆绥方才虽然压在他身上,但是收了力气,他劳累只是因为皇室的婚礼太过繁冗,麻烦得紧。 温庭弈摇了摇头,柔声道:“没有,只是有些劳累。” 陆绥闻言,挪到他身边帮他揉肩膀,可惜陆小世子一双手用惯了□□,劲大得仿佛要捏碎人的肩胛骨。 温庭弈微微蹙了蹙眉,陆绥这才意识到自己劲使大了。连忙收了力气,帮他轻轻揉动肩膀,舒缓疲劳。 陆绥替他揉了揉肩膀,两人坐在撒满桂圆的大红喜褥上,红光映照下,陆绥觉得温庭弈的面容都附上了温柔的色彩。 “珩萧,不早了,我们也休息吧。” 闻言,温庭弈却在瞬间惨白了脸,就连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陆绥愣了愣,察觉到了他的恐慌。 陆绥勾了勾唇,柔声道:“傻瓜,明天还要入宫,我不急,别怕。” “乖,你知道的,我舍不得你自责。” 温庭弈窝在陆绥怀里,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不禁向他怀里缩了缩,让他完全圈住了自己。陆绥把下巴放在他脖颈间,突然开口,热气轻呵:“珩萧,你是不是还介意我之前对你的无礼和傲慢?” 要怪真的只能怪他重生的时间点不太好,让他早重生几天,别说羞辱抗拒珩萧,他自己估计都会像条哈巴狗一样缠着他不撒手,哪里舍得伤害他。 可既然伤害已经造成了,他只能尽力弥补,让珩萧真正接纳他。 “没有。” 陆绥正心中臭骂这捉弄人的造化,突然听见温庭弈的回答,困惑了一下:“什么?” 温庭弈在他怀里转了下身子,抽出一条胳膊缓缓抚上他的脸颊,轻轻浅浅地笑了一下,眼眸中仿佛溢满了星潮:“臣说,臣已经不再介意殿下起初对臣的态度。” “……虽然,殿下真的,很气人。” 虽然准确来说,这些事情距离陆绥也有将近十年了,可他并非没有一点印象。他记得自己在宫道上侮辱珩萧的每一句,也记得自己提枪杀到侯府时的凶神恶煞,颐指气使。 那时他目中无人,将珩萧的尊严踩在地上,不带任何怜惜。 “可这些时日相处,殿下待臣真心实意,臣并非感受不到。臣,一直都相信殿下的真心。” 一直,从十一岁的惊鸿一瞥,自此以后便扎根心间,明明知道云泥之别,依旧像个傻子,饮鸩止渴,伤人伤己。 陆绥听他这么说,突然后背一阵寒冷,冷意顺着血管遍布全身直袭心房。他猛然将温庭弈搂紧,两人紧紧相贴,有些后怕地开口:“不会了,不会再伤害你了。珩萧,我爱你,我一生,定不辜负一个你。” 不过,好在他的坚持,最终并未被辜负。 温庭弈弯弯眉眼,在陆绥的怀里轻声笑了,然后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愣了一秒,突然红透了耳根,轻轻推了推陆绥。 “嗯?珩萧?”陆绥不解他为什么要推开自己。一低头就见他用修长的五指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噗~”陆绥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不禁笑了出声,然后才轻轻松开胳膊,戏谑道:“好啦,不早了,休息吧。余生还长,我陪你。” 温庭弈最受不了他这样的浓情蜜语,一双耳朵红的发烫,连忙用手捂住耳朵,但是如此一来眼睛没了遮挡,他又一时混乱忘了闭眼,就这样呆呆地被陆绥柔情似水的双眼俘获了。 陆绥轻声笑了两下,然后特别温柔地在他耳边说:“珩萧…你害羞也好可爱。” “别说了……”再说下去,他就待不下去了。 “好,反正我们还有一辈子,我天天说给你听,我不愁。”陆绥呵气如兰。 温庭弈一动不动,半晌才结巴开口:“我……我……。” ※※※※※※※※※※※※※※※※※※※※ 评论送红包啦!这是人家卖肾得来的红包!! 作者微博:两岸橘疯,如果有的地方不顺畅,你不去围脖看看吗? 入宫 翌日,暖阳微醺,日光正好。 陆绥大早就被老爷子拽过去谈了许久的话,等回了屋,满意地看见温庭弈还在睡着,然后让丫鬟们蹑手蹑脚地退下,轻轻掀开帷幔,坐在了他身边。 皇室的婚礼本就隆重且繁冗,昨天一通拜天拜地,他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是身子不如他的珩萧。今日还要进宫拜见帝后和皇奶奶,陆绥担心他吃不消,专门吩咐不让下人叫醒他,是以这一觉,温庭弈睡的很是安心。 陆绥静静地看着温庭弈的睡颜,看他乌黑的睫毛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听他睡梦之间平稳的鼻息,心里一片柔软。 “殿下…”大概察觉到陆绥在看着他,温庭弈悠悠转醒,“殿下,现在几时了?” 陆绥想也不想,按住他将欲起床的身子,柔声道:“还早,再睡上一会,我陪着你。” 温庭弈转头看窗外,轻叹口气:“殿下,怎得不叫醒臣?臣起迟了。” 陆绥见他执意要起床,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能由着他。婢女服侍温庭弈穿着妥当后,两人一同进了早膳,看距离进宫还有些时辰,又在屋子里多坐了一会。 府中的掌事太监庄池趁机领着丫鬟小厮前来正式拜见世子妃,温庭弈坐在上座,静静听着庄池一一介绍。 最前面跪着的穿着一身浅碧色衣服的婢女名唤缀玉,是服侍他的大丫头,长得小家碧玉颇为秀气,看上去就很沉稳。她身旁跪着的一身桃红色衣衫的婢女则唤浣玉,一张娃娃脸,嗔着几分笑意,两颊梨涡浅浅,很是讨喜。身后的则是一帮粗使的婢子小厮,温庭弈点点头,一一赏了恩赐。 只是,似乎少了一个跟随自己的管事公公。 温庭弈虽有疑惑却并未出口询问,倒是陆绥看出了他的心思,不动声色勾唇笑了笑,然后轻声咳嗽了几声。这时庄池却上前走了几步,毕恭毕敬道:“老奴拜见世子妃,往后世子妃的一切琐事由老奴全权负责。” 这话说完,温庭弈也是吃了一惊。庄池那可是老王爷身边的人,又是掌管府中上下大小事务的管事太监,断没有过来服侍他的道理! 温庭弈推拒道:“殿下,这万万使不得。” 陆绥止住他的话,只道:“这是爹的意思,你便安生用着,也不用担心爹那边,有吴叔照顾他。况且……” 陆绥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下人,冷冷道:“往后你是我的妻,这汝阳王府也是你说了算,若有人敢以下犯上不知尊卑,你只管教训便是。” 原来说来说去,陆绥都是想要帮他立威。 温庭弈感谢他的一片苦心,转过头来继续道:“本妃既然是这汝阳王府的世子妃,便要担起主持王府的重任,日后尔等在本妃手下做事,忠心为第一,勤勉为第二,尔等可是记住了?” 温庭弈好歹也是做过侯爷的人,凤眼微眯,不怒自威的气势也是十足十,众人被吓住,只得连声应是。 两人在府中稍做了歇息就到了入宫的时辰,马车哒哒朝着皇宫进发,不到一会两人便由着宫中的姑姑领着去皇后的凤藻宫。 大概是温庭弈的身份特殊,一路上引来了不少宫女太监偷偷的打量,他本人倒是不大在意,陆绥却皱了眉头,直接众目睽睽之下与温庭弈十指相扣,拉着他继续走。 “殿下?”温庭弈试着挣了挣,见他并不打算放手,也就不在多说什么。 凤藻宫内,金碧辉煌,贵气天成。雕花鎏金灯座上燃着七七四十九根绘有九天凤鸟的红烛,落地香炉内燃着凤诀香,青烟袅袅。 温庭弈随着陆绥进殿以后才发现原来殿中不只帝后二人,还有一身着鹅黄色锦绣宫装的女子坐在殿下,头上戴的竟是皇后才可佩戴的九尾凤钗。若他猜的不错,那人便是后宫最为得宠的女人,也是二皇子的生母,文妃文氏。 “臣叩见陛下,叩见娘娘,愿陛下万岁,娘娘千岁。”两人规规矩矩行了礼数,皇后大概心情不错,喜笑颜开地叫了他们起身。 “好孩子,如今成了亲便要学着懂事些,莫要让你父王再为你担忧。也要注意和新娶的夫人好好相处,家宅和乐。”皇后笑的分外和蔼。 陆绥熟门熟路地同帝后两人东拉西扯,一派恭谨严肃的样子。温庭弈本身性子使然,对付起来也是得心应手,说话做事让人根本挑不出来毛病。 眼看着该说的说了,该做的也做了,应是离开的时候,一直默不出声的文妃却在这时突然开口说话:“早些时日便听闻文毅侯丰神俊朗,光彩灼人,有潘安之貌,宋玉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当年让峥儿为之神魂憔悴,相思难平啊。” 皇后闻言,一张笑脸迅速黑成了锅底,哼笑一声,冷着声音呵斥道:“文妃,注意自己的言行。当年之事业已查清,纯属误会,小孩子之间走得亲近而已,无非是一些嚼舌之人拨弄风云,危言耸听。况且如今峥儿和苏家小女往来正好,文妃,你是几个意思?” 若说皇后最不愿提及之事,首当其冲的便是文妃口中的三皇子与温庭弈的断袖之谣。 皇子年幼时会由文华殿的夫子教书授课,那时温庭弈因为才名远扬被皇后破例召入宫中,做了三皇子的伴读,两人关系甚是亲密。谁想遭奸人中伤,说三皇子与他是断袖之好,龙阳之癖,虽最终澄清,但也因此丢尽了皇后以及南家的脸面。 文妃当着她的面重提当年之事,摆明了是仗着皇上宠爱,越发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皇后后牙槽咬的滋滋响,刚想继续开口给她些教训,就见殿下的文妃已是小鸟依人般的柔弱姿态,哭得梨花带雨:“臣妾……臣妾知罪。臣妾只是惊叹于文毅侯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光华玉貌,心中感慨,故而想到这件事,绝非有意挑衅皇后……求陛下恕罪。” 文妃这一番请求恕罪那是真的敷衍,甚至没有起身下跪,依旧端端坐在椅子上,开口三言不离陛下,提都不提皇后。可偏偏这位主子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皇上最吃她这套。 “皇后,你是后宫之主,当以宽宏无量。文妃既是无心,你又何须步步紧逼,咄咄逼人,此事就此作罢。”皇帝瞥了身旁的皇后一眼,两句就把罪责都推在她身上,起身打算离开。 皇帝要走,文妃自然也不会在这里继续待着,她可是一眼也不想看皇后那个老女人的脸色,连忙跟着皇帝离开。只是走到温庭弈身边时,轻声笑了两声。 明明事不关己,却被用来当皇后和文妃争权斗势的挡箭牌。两人离开凤藻宫后就去前往皇太后所居住的寿康宫,一路上温庭弈都在思索着如今宫中的局势。原先只是听闻祈帝偏宠文氏,可方才那一出戏才让他明白,文妃之盛宠,已是常人难以想象,难以攀比。 两人到了寿康宫刚打算进殿,太后身边的丛菊姑姑就拦住了他们:“殿下,太后说了,只想见您一人,烦请世子妃稍作等候。” 陆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清楚皇奶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是温庭弈叫他宽心:“殿下快进去吧,许是太后有些体己话想单独说与你听,臣在殿外等着您。” “那好,珩萧,你等我,我马上出来陪你。”陆绥犹豫片刻,不大放心地再三叮嘱,才抽身进殿。 寿康宫不像宫里其他的宫殿那般富丽堂皇,素雅洁净,泱泱大气。古檀木的摆件装饰,青花瓷的花瓶古盘,因为太后礼佛,便也放着许多佛经和菩萨画像。 陆绥步入内殿才看见皇奶奶一身素雅的常服,并未束发,端坐在贵妃榻上,见到他来,立刻笑的眉眼弯弯,伸手叫他过来:“绥儿,快过来,让皇奶奶仔细瞧瞧。” 陆绥快步走过去,蹲在了太后身前:“奶奶……” “这才多久没见,怎么瘦了这么多?我可听人说,你爹前几天罚你了?等他下次进宫,我一定好好数落数落他,给你出口气。” “没事,我皮糙肉厚不怕打,这件事也不怪我爹。”陆绥知道他爹是为他好,开口替他辩解。 太后许久没见孙子,这一开口便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拉着陆绥问这问那地一通问候,陆绥心里一直想着珩萧还在外头等着,只好开口提醒道:“皇奶奶,您别光问我啊,珩萧还在外头候着呢。” 太后闻言,眉头一蹙,不悦道:“这场闹剧虽说得以圆满,但终归因他而起。如此放肆,根本不将皇室颜面放在眼里,你且先到偏殿等着,看哀家怎么教训他,真是太放肆了!” 太后所言的闹剧,自然是指的温庭弈雪夜求婚一事,毕竟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宫内人尽皆知,对于皇家而言,这终归有失体统。 陆绥担心皇奶奶为难珩萧,刚想开口解释就被人拉到了偏殿喝茶,只能在偏殿不情不愿地等着,心里七上八下的。 过了许久,主殿一丁半点的消息也没有,陆绥简直急得上头,他千辛万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哄回来,可千万别被皇奶奶搅黄了。陆绥坐不住了,听也不听门口一票婢女太监殿下殿下的挽留,直接冲去主殿。 刚到门口,突然听见殿内传来一声杯盏落地碎裂的清脆声响,紧接着就是温庭弈一声惊呼:“太后!” “珩萧!” ※※※※※※※※※※※※※※※※※※※※ 评论送红包啦!!嘘,这是你我的小秘密? 橘爷为爱发电,希望小可爱对文章的不足可以提出来,这样我才可以改正,才可以进步。 特别小可爱可以留下评论,因为你们的评论才是我更文的动力!谢谢大家! 银湖 陆绥想也不想,顾不得礼数了,直接冲了进去,心里想着要是皇奶奶怪罪,那他就和珩萧一起受罚,皇奶奶最是心疼他,绝对不会为难他们的。 谁想刚一进殿,陆绥就被骇得直愣愣地杵在原地。 他怎么忘了,皇奶奶是什么人,那可是和他爹一样神奇的存在…… “哈哈哈哈,我真是老了……连个碗都抓不稳。”大殿内,皇太后坐在饭桌前拉着温庭弈的手笑的花枝简直不能再乱颤。 温庭弈则坐在她身侧重新拿来一个玉碗,打算为她重新盛上一碗鱼汤。有几个丫鬟蹲下身子收拾着地上破碎的玉碗。 “殿下?”温庭弈很吃惊。 “绥儿?”皇太后也很吃惊。 两人听见动静齐齐回头,见到陆绥都是一脸的惊恐,就好像他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陆绥:“……” “皇奶奶,珩萧,你们……在做么?”陆绥凌乱了。 皇太后哈哈哈地生硬地笑了两声,叫人搬了个板凳,让陆绥坐在她身边,然后斟酌了一下用词,柔声柔语地向他解释。 于是半柱香后,陆绥掀桌了…… “奶奶,你竟然吓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诶,奶奶这不是想看看你对这门婚事满不满意嘛,不说惩罚珩萧,怎么知道你这么在意他,你说对吧?乖,快坐下。”皇太后悄悄擦了擦额上的汗,依旧笑眯眯地哄着自家炸毛的孙儿。 可是依照皇奶奶哄了十几年的经验来说,陆绥这种情况大概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刚开始的的气愤。 第二个阶段嘛,大概用一个词概括就是——幼稚。 “而且珩萧都还没有亲手给我做过鱼汤,他竟然不是第一个给我做鱼汤!”陆绥幼稚第一句。 “竟然也不问我想不想喝,饿不饿,也不让人来唤我过来!”接着幼稚第二句。 “你们竟然就这么把我晾在那里!你们竟然不要我,你们是觉得我碍事吗!”很好,终极幼稚第三句。 温庭弈:“……” 皇奶奶笑的腮帮子都酸了,索性收了收嘴舔舔唇,不知道该怎么哄了。今天这状况比较意外,似乎陆绥除了日常生气之外还泛着一股子酸味……这种新情况皇奶奶第一次碰见,也不知道怎么哄。 幸好,陆绥开始幼稚没多久,这第三个阶段很快就来了。 “哼,皇奶奶,孙儿再也不见你了。珩萧,我们走!”陆绥气呼呼地拽着温庭弈就走,温庭弈还没反应过来陆绥是怎么了就被他拉了过去。 皇奶奶仅仅是很是心痛地目送他们离开后,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丛菊。丛菊对这情景似乎司空见惯见怪不怪,福至心灵地上前给太后盛了一碗鱼汤。 太后咕咚咕咚喝了一碗,赞不绝口:“真鲜,珩萧那孩子手艺的确不错。” 全寿康宫的下人:“……” 如果不出他们的意料,过不了几天世子殿下就又会屁颠屁颠来看皇太后。十几年了,怎么世子殿下胡搅蛮缠的法子都不换上一换。 陆绥拽着温庭弈刚走出寿康宫,迎面就撞上了一位宫妃。陆绥虽说在皇太后面前没个正形,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有点人模狗样的。 “宜嫔娘娘安。”温庭弈随着陆绥点头致礼。 “世子殿下安。”一身青霜色宫装的女子敛衽一礼,毕恭毕敬道。她的身旁还有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粉雕玉砌的,很是可爱。 温庭弈被小孩吸引住,正巧小娃娃抬头也看见了他,弯弯眉眼笑了起来,然后突然向前歪歪走了几步,一双小爪子抓住温庭弈的衣袖不撒手:“漂……酿。” “灏儿!”宜嫔花容失色,连忙把孩子抱过来,不好意思道:“世子妃见谅,小孩子顽劣,多有冒犯。” 温庭弈见小孩子窝在母妃怀中完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依旧笑眯眯地看向自己,突然心中一片柔软,柔声道:“无妨,孩子很可爱,娘娘好福气。” 两人随意同宜嫔寒暄了几句,并未多作停留就离开了皇宫,回了王府后,两人简单用了晚膳。陆绥去书房中处理事务,温庭弈则褪去外袍窝在软榻上手捧一卷古书研读,脑子里若有若无地浮现陆灏粉嘟嘟的小脸。 “世子妃,银湖公主府派人送来请帖。”庄池踩着小步进入屋内,毕恭毕敬地双手捧着一份瓷蓝色的请帖。 温庭弈伸手接下,打开后大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烫金边的瓷蓝请帖上簪花小楷写的灵婉秀气却力透纸背,应该是银湖公主亲自写就,怪不得还烦得上庄池亲自来送一趟。 银湖公主陆姌,年芳二十三,与先太子陆丹均为先后娴皇后所出。不同于其他公主的刁蛮任性,骄纵柔弱,陆姌可是跟从宫中的武学师傅学过武艺,上的过战场的巾帼英雄。 信上所言无非是说公主因路上耽搁没能赶上陆绥的婚礼,心里很是愧疚,特邀陆绥明日于公主府一叙。 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明日是他与陆绥成亲第三天,三朝回门是祖宗定下的。明日,陆绥应该是与他一道赶回越州去面见温氏族亲的。况且,若是别人也便算了,偏偏是银湖公主陆姌。 当年陆绥曾于金龙殿上,面对文武百官向皇帝表明心悦银湖公主,不愿另娶他人。两人一度到了谈婚乱嫁的地步,若非那时东南倭乱纵横,陆姌领兵镇守东南,如今的汝阳王世子妃就不是他温庭弈了。 这些日子的相处相守,他以为陆绥是真的接受他了。可是他忘了,陆姌才是陆绥真真切切面对天下人承诺过的心爱之人。而他,只有一纸婚书,还是他,求来的。 陆绥忙完公务回屋后就见温庭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心想他一定是累到了,走过去把人搂在怀里,下巴放在怀中人的颈窝蹭蹭:“怎么了,是不是身上难受?” 温庭弈不安地动了动,从陆绥怀中挣出,道:“没什么,臣一切都好。” 陆绥见他神色恹恹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又把人搂住,吻了吻他的眉心,道:“珩萧,你心中有事情瞒着我。你我既已成亲,夫妻便是一体,你有心事便应该告诉我。你不说,我只能干着急。” 温庭弈却默然不语,只是双眉紧蹙,似是在挣扎踌躇。 陆绥将额头与他相抵,轻叹口气,珩萧这闷葫芦的性子真是能急死他,可是要珩萧立时对他敞开心扉又不太可能。思来想去,陆绥只能怪他自己,他还是可以对珩萧更好一点的。 陆绥低眉做势要吻他,一低头才看见温庭弈手中的瓷蓝请帖,问道:“珩萧,这是什么?” “银湖公主的请帖,邀请殿下明日去公主府一聚,殿下可是打算前往,若作此打算,臣就命人先去打点好。” 温庭弈将请帖递给陆绥,陆绥单手接过,大致扫了两眼才喜道:“原来是路上耽搁,我说怎么成亲当日不见皇表姐。多年未见,既然皇表姐相邀,我自当去见她一面。” 温庭弈隐在袖子中的手不禁收紧,斟酌了片刻才开口道:“那臣便让下人去做准备。” 陆绥方想应声,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舌头打个转把话都咽回肚子里。 明日是他们成亲第三日,他应该陪着珩萧回门的。陆绥略一细想当即什么都想明白了。珩萧大概是以为他要去赴皇表姐的约而将回门的事耽搁,再加上他和陆姌的谣言,珩萧今天的举动就解释的通了。 陆绥用拳抵唇闷笑了两声,觉得珩萧吃醋的模样的确可爱。 陆姌是个通情理的人,帖上所言让他尽早赴约,定是考虑到他明日尚有要事,不愿误了他的正事。而她所要商告的事情一定十分紧急,必须趁他未出发时告诉他,否则她犯不着十万火急叫他早些来。 陆绥又看了看请帖,心里觉得好笑,从这些字上可以看出陆姌写请帖的时候就已经急得上火,若不是顾虑到他已经成亲,兴许今夜就派人把他绑过去了。 陆绥觉得委屈。自家媳妇竟然还是不信任自己对他的爱意,心里有些小堵,陆绥就用牙齿轻轻撕咬温庭弈脖子上的嫩肉,故意道:“是该好好准备。”感觉到怀中人身子一僵,又心疼地忙开口解释,“毕竟是要去见温家长辈,你的血脉至亲,不准备好,怎么行呢?” 温庭弈一愣,心中的苦涩瞬间一干二净,不敢置信地看着陆绥:“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蠢,蠢死了。 陆绥逮着人的嘴唇就吻了上去,堵住了温庭弈未说出口的话,等分开时温庭弈已经面色红润,气息不稳。 “你啊,怎么总是爱多想,你说我该怎么罚你?”说完,陆绥扣住温庭弈的腰一使力,便把温庭弈打横抱了起来。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温庭弈不禁有些愕然。 “干什么?”陆绥勾唇坏笑,挑了挑眉,轻佻道:“珩萧,我发现你似乎很喜欢小孩,要不我们也要一个?” 一句话就把温庭弈说的面红耳赤,他结结巴巴道:“殿下胡说什么……” 怀中人的身子僵硬,陆绥奸计得逞,将温庭弈掂了掂抱紧了些,就往内室的方向走去。 ※※※※※※※※※※※※※※※※※※※※ 橘爷今天签约成功啦!!!撒花撒花!!评论的小宝贝们都送红包!!么么哒爱你们! 橘爷微博:两岸橘疯,欢迎小可爱前来认领!橘爷会不定期更新小段子!!爱你萌! 回门 陆绥一脸坏笑地把人抱走,等快到内室的时候脚下却转个弯把人抱进了盥洗室,抱着人坐在了温泉旁的石台上。 笑话,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他都忍过来了,今天又算得了什么。这几日事情这么多,他万一没有控制好,伤了珩萧,心疼也能心疼死他。 陆绥笑眯眯地替温庭弈解开月白色的里衣,露出里面莹白色的胸膛。温庭弈有些不自在,抓住陆绥作乱的手道:“殿下,臣自己可以。” 说完扯着衣服游走了,把陆绥一个人晾在了一边。 陆绥憋笑憋出内伤,看着温庭弈红透了的耳朵尖心里痒痒的,特别想把他拽过来。 这一通沐浴简直让人面红耳赤,等温庭弈沐浴完,陆绥还扒在温泉旁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目光有如实质。 陆绥见自家媳妇停在温泉中央不过来,像是害怕被他吃了,不禁失笑出声,朝他伸出手:“珩萧,快过来,为夫不做别的。” 温庭弈闻声这才游了过去。陆绥拿来绒布把人仔仔细细地包紧,抄手又将他打横抱进内室,将人放在床上,自己也趁机爬上了床,等殿中的灯火被下人尽数熄灭,又摸黑揽着身边的人,扣着他的后脑勺又吻了上去。 “唔……”温庭弈猝不及防被他按着吻了一通,本来在温泉的腾腾暖气中泛起的困意一扫而光。 陆绥吻了许久才觉得心满意足,把人松开后盯着温庭弈一双水色氤氲的凤眸,用手指抚摸那被自己折磨的鲜红欲滴的唇,然后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地把人圈在怀里闭眼休息。 被这家伙搅得再无困意的温庭弈:“……” 温庭弈醒来的时候,陆绥早已离开。他摸了摸身侧早已经变得冰冷的床榻,心里不禁一阵怅惘。 起身唤来婢子更衣时才发现今天竟然是浣玉这个小丫头服侍,缀玉却是不见了踪影。 “回世子妃,缀玉姐姐被殿下派去前院清点货物,今日有奴婢服侍您。”缀玉性子沉稳,做事认真,与他倒是很像,的确可以托付重任。但浣玉性子活泼,更加讨人喜欢,他还蛮喜欢这个小丫头,也便同她多聊了会。 用过早膳,温庭弈窝在书房看书。庄池进来禀告说时辰的确不早了,到了出发的时候。温庭弈起身望了望门外,陆绥还是没有回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王府出发,打算绕过湖州前往越州。一路上倒是没遇上什么阻碍,午时大伙便进入了越州境内。 越州是大楚的古都,显宗继位以后一路北征,为了防止北方暴动这才将都城迁到了长安。虽已过百年,越州城内却繁荣不减,甚至更胜当年。 马车缓缓驶过宽阔的街道,街上人来人往,小孩的嘻笑声和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有好事的人注意到王府马车和身后乌泱泱的长队,问身旁友人:“这么大的阵仗,是哪家贵女出游?” 那友人也不嫌弃他头发长见识短,指了指马车上挂着的绯色宫灯道:“看见那灯笼上画着的白玉牡丹纹没有?那可是汝阳王府的马车。啧啧,看这阵仗,温家这次怕是攀上宝了。” 连最普通的街井市民都能想通的道理,偏偏某些人想不明白。便如此刻,温庭弈站在温宅门口,扫过面前一帮的男女老少,缓步走到一身着藏青儒袍的中年男子面前,温声道:“珩萧见过四叔。”说完就要行礼,被温四叔眼疾手快地拉住。 “世子妃快快止住,草民怎生受得起这番礼遇。”温庭弈如今嫁入了皇室,也就算得上是半个皇亲贵戚,身份今非昔比,他一个平头百姓可受不起他这一拜。 温庭弈也不推辞,起身同四叔寒暄了两句,又见过几位婶婶和各位堂兄妹才状似无意地问道:“四叔,怎么不见大伯?” 温四叔打了两声哈哈,含糊道:“你大伯他……他忙啊。对了,怎么世子殿下没有与你一起来?” 温庭弈知道他是故意扯开话题,听他问到陆绥不禁一愣,半晌才道:“殿下他朝中尚有要事,说晚些再过来,让我不必等他。” “哦,原来如此,那我们先进去吧。”温四叔识趣地不再追问,连忙殷勤地领着众人朝大厅走去。 温氏在越州经营百年,历来就是越州本土的豪门右族,富贵人家。温室所经营的米店粮仓,布庄银号在越州也是顶梁的生意。先帝徽宗在位的时候,温氏得先帝重用,甚至连供皇族食用的御粮也运自温氏米仓。 温宅占地广阔,修建的颇为雅致,薄雪之下,九曲桥廊,临江小筑,假山怪石,朱红楼阁,错落有致,典雅中透着股娇媚。 绕过前面的一个回廊就要到正厅,谁料半路杀出个不长眼的小厮,小厮喘着粗气:“小的见过世子妃,族长请您到祠堂一见。” 温四叔的脸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偷偷看向温庭弈,见其神色未曾改变,连忙抢在他说话前兜头一巴掌呼在那小厮的脑门山,喝道:“不长眼的狗东西,世子妃回门,岂有在祠堂接待的道理?” 那小厮只是奉了族长也就是温庭弈他大伯的命令来传话,不知道其中关系,只能傻站在一边。 温四叔同那老不死的周旋多年,自然清楚那厮想要干什么,刚想打圆场,就见温庭弈开口:“既然大伯想见珩萧,那珩萧自然应该去看看他老人家。” 温四叔心里大叫一声不好,一时之间也摸不透温庭弈的态度,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跟着温庭弈往祠堂走。 祠堂内,温桓坐在雕花镂空的太师椅上喝茶闭目,安静等着温庭弈前来自投罗网。他身边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油脑肥肠的少年。 温世休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问道:“爹,你说温庭弈那小贱种会来吗?” “哼,只要那小子一天是我温家的人,就得听我这个族长的话。别以为他嫁进了汝阳王府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人家殿下根本就不把他当回事,他又算得上是什么?”温桓嗤笑一声,搂紧了怀中用来暖手的汤婆子。 他可都听人说了,温庭弈没脸没皮地赶着嫁给世子殿下,结果人家世子根本瞧不上他,反而惹恼了汝阳王府,被人家殿下修理了一顿,这样的人教训他温桓都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温四叔害怕他为难温庭弈,还专门请了族里几位德高望重的族公来压他,他不得不安生了几天,好不容易昨天几位族公离开了,没了人妨碍他,今天说什么他也得给温庭弈来个下马威。 温庭弈进入祠堂就看见了坐在上座的温桓,他身旁的老管家手里拖着一个红色漆盘,盘中放有十尺长三指宽一指厚的红木戒板。 “大伯。”温庭弈淡淡唤他。 温桓抬眼看他,放下手中的茶盏,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呦,世子妃怎么孤身一人回门,殿下呢?” 温四叔见局势不太妙,连忙开口解释:“大哥,殿下是朝里有事情耽搁了,一会就来。” “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吗,我是族长还是你是族长?给我在一边呆着去。”温桓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想到自己这几日被族公们压着受气都是因为这个人,越发不待见他。 温四叔被他这么一训更为火大,却碍于身份只能默默地打碎牙齿和血吞,走到一边安静坐下。 他与温庭弈的父亲虽不是同胞兄弟但都是妾室所生,上不了台面,自然没有权利插手家里的事情。他本来还念及手足之情,担心温桓闯下大祸,这才叫来族公坐镇,谁想一片好心被人看作驴肝肺。今天温桓要真的罚了温庭弈,得罪汝阳王府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他到要看看温桓怎么收场。 温桓嗤笑一声说:“朝中尚有要事?真是好笑,谁人不知世子大婚,圣上准其休朝七日,怎么早不有事晚不有事,偏偏今天三朝回门时有事?” 温庭弈浑身一震,虽然心里明白陆绥一定会赶来,但被人指着鼻子羞辱,还是止不住的难受起来。 “怕是咱们温家这珩萧公子不知羞耻地求嫁,惹恼了殿下,殿下才会如避瘟神一般躲着你。” 温庭弈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身体止不住的轻颤起来:“你闭嘴。”他缓了口气才接着道:“大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必这么侮辱珩萧。” 温桓慢悠悠踱步到管家面前,拿起盘中的红木戒板阴阳怪气地开口:“管家,身为我温室族中子孙,若是违反家规,该当如何?” “祖宗灵前,受戒板八十。” 温庭弈早就知道这次回门温桓不会轻易放过他,但没有料到温桓竟然是要在祖宗面前用家法罚他。 “珩萧不知,犯了哪条家法,要被族长责罚。” “哪条?你和你父亲犯的事情还少吗?” “温氏子孙都要以全族的利益为先,一条命都是族里的。你和你父亲承爵多年,可曾对族里做过半分贡献?” “你身为二等文毅侯,又身兼正四品凤章阁学士,却不思为堂兄的前途做打算,反而一意孤行没脸没皮地嫁入王府,失了爵位。你说你该不该罚?打你八十板都是便宜你了。” 原来说来说去,温桓气的是他失了爵位,害的温家在朝中失了助力。气的是他不肯为温世休那油盐不进愚不可及的蠢材保荐官位。 虽然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可亲耳听到温桓这么说,温庭弈还是觉得可笑可悲——他与父亲在温桓眼中根本的 不是亲人,只是个求官换荣的工具。 他冷笑一声,一双眸子冷冷地盯着温桓,似是要把他戳出个窟窿:“原来珩萧不知不觉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 温桓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退。他退几步,温庭弈就向前走了几步,他冷笑着说:“既然族长要算账,珩萧便和您算个清楚。” ※※※※※※※※※※※※※※※※※※※※ 哇哈哈哈橘子我签约成功第一天,需要小可爱的收藏评论!卖萌打滚求扑倒!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惩戒 “当年父亲赴京赶考,身上盘缠不足三两,他老人家一辈子未曾开口求过任何人,却想着你是他大哥,骨脉里流的是同样的血,这才向你开口求助。可大伯如何做的,大伯对我父亲爱答不理,袖手旁观。” “后来父亲异国守节数十载,得先帝重用获封文毅侯,缘何要对大伯感恩戴德,要为了从来只是生他却不养他的温家而践踏文人傲骨?” 温庭弈咬碎一口银牙,双眼仿佛淬了毒一般狠狠盯着眼前这个所谓的亲人。 他至今犹记得那年父亲下狱,他年仅十二岁,终日奔波在父亲的同官同僚中,吃尽闭门羹。大理寺的牢房是个什么地方,进去的人经一番拷打不死也得退层皮,更何况是有人故意构陷文毅侯府。走投无路之际,他只好赶回越州求助亲人,却被残忍地拒之门外。 那时他身上分文没有,越州距京城路途遥远,他没有钱雇用马车,就求助了一位心善的老人让他搭着他的牛车进京。一回到京城他便又开始四处为父亲申冤。 几经波折,他终于求下了暂赦父亲的圣旨,可当他满心喜悦地赶去大理寺的牢房,见到的却是父亲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 父亲一生赤胆忠心,铮铮傲骨,突逢此变故自然不愿活着受辱,在他入狱后的第三天他便在狱中自尽,墙壁上是他咬破十根指头用鲜血写就的自白书,字字诛心,句句泣血。 温庭弈求来圣旨的时候父亲已经死了七天,七天无人问津,七天尸体生蛆臭恶难当,七天整个大理寺竟无一人知晓。 他当时丢了圣旨去拉去拽想让怀里的人活过来,再陪他说说话,再温声教导他什么是国之栋梁,君子之道,再睁开眼睛亲口告诉自己,他没罪,他一生不负先帝不负大楚,更不负自己身上傲骨铮铮。 可是不管他怎么摇,怎么哭喊,他爹就是铁了心不肯再睁开眼睛看他。 那天他抱着父亲已经腐烂生蛆的尸体哭到嗓子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哭尽了生平所有的眼泪,哭掉了自己所有的怯懦和天真。 他看着周围的人捂着鼻子一脸的嫌恶突然就明白,这些人就是地底下的腐蛆。 恶心。 肮脏。 那天他也明白了—— 原来,人死了,是会疼的。 他的父亲,他的英雄,他许诺一生都要敬仰的人,惨死在了狱中,死后还要背上叛国逆贼,死不足惜的罪名! 如今,连温桓这样的小人竟也敢声厉色荏地指责他的过失! 温庭弈冷笑一声扫视了一圈祠堂,突然一掀衣袍缓缓跪了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如遭雷劈。 “今日珩萧领罚,只是八十板落下,珩萧再也不是温家人,往后温家生死荣辱,与珩萧再无瓜葛!” 温庭弈竟然想要除族?! 除族那可是一般族规中最为严重的惩罚,一旦除族,这个人就与整个家族再也没有了干系,从此无根可系,无枝可依,就算死后也无法进入族地安葬,要被送去乱葬岗,一抔黄土了却终生。 温四叔闻言大惊失色,赶快过去要扶他起来,半道上却被温桓拦下。 温桓拿拇指抹了抹嘴唇,啐了一口,“好啊,有骨气啊,你想离开温家,我成全你!温家留着你才是丢人现眼!” 温四叔差点没被温桓气死,真心觉得温桓不把温家玩死他是不甘心,“温桓你疯了!温庭弈你打不得!” 温四叔好不容易挣脱温桓的桎梏刚打算去和温庭弈好好说道,突然又被温世休这蠢货拽住,顿时气急败坏地道,“你们这群疯子,你们是想害死温家吗?今天要是打了温庭弈,汝阳王府怎么容得下我们?” 温世休自小就见不得温庭弈处处比他高人一等,生下来就是个世子,这会巴不得他立刻从温家滚蛋,连忙开口,“爹,你别听他瞎吹,世子根本不待见他,说不定把他打一顿世子还要感谢我们呢!” 温桓一听温世休这么说突然就想通了,他这半天憋了一肚子火,早就想收拾温庭弈了。现在温庭弈自投罗网,他怎么可能放过他。当即一板子重重拍在了温庭弈的后背上。 这一板子温桓下了死劲,板子挨到温庭弈的后背时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温庭弈闷哼一声,腰柱被迫弯曲,生生挨下了。 随着这一响,温四叔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挣扎的幅度渐渐小了。 完了,温家完了! 有了第一下,后面的几下温桓打的一气呵成咬牙切齿,都是下了狠劲,恨不得直接把温庭弈打死在这里,让他再也出不去这个房门。 差不多四十多下的时候,温庭弈后背上已经显露出斑斑血迹,额上也是大滴大滴的冷汗往外冒,一张嘴也被自己咬出血,险些倒在地上。 背上的戒板不住落下,温庭弈疼的钻心却固执地死撑,他的眼前已经不大清晰,光影重叠,一片模糊。模糊之间他好像看见了陆绥一身红衣朝他跑来。 “殿下…”温庭弈勉强开口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说不出话了,嗓子干涩,嗓音低哑难听。 下一秒他就感觉一阵劲风袭来,温桓直接被人踹倒在地上,吐出一口浑血。 “珩萧!珩萧,你怎么样,珩萧!”陆绥把人搂在自己怀里,看着他小脸惨白,嘴上全是自己咬开的口子,一颗心就像被人拿着尖刀子搅和,疼的要死。 “殿下…臣就知道…”温庭弈气若游丝地小声说话,身上疼得他根本没有力气动,只能窝在陆绥温暖的怀抱中。 陆绥感觉手里黏糊糊的,腾出一只手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上竟然染上了血,“珩萧…你流血了…你别说话,我…我这就叫人过来!”还没说完,就见温庭弈小脸一歪,晕死了过去。 “珩萧…珩萧!”陆绥简直快要崩溃了,他不过晚到了一会,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温四叔见情况不妙,连忙挣开已经傻眼的温世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还没走近就见陆绥回过头来,两只眼睛红的像一只发了狂的兔子,恶狠狠地吼道,“滚!” “殿下,府中就有医人,还是让他先给世子妃看一下吧。”温四叔两股战战,额上虚汗冷汗一块冒,险些就要被吓软了。 陆绥这才连忙把人抱进隔壁的雅间,温四叔又连忙叫人去叫医人。不过片刻,一位白发白须的老人就被请来。老人片刻不敢耽搁,连忙进屋去给温庭弈诊治。 屋外,温桓捂着方才被陆绥踹了一脚,至今还作痛的肚子立在一边。陆绥在门口转来转去,心想这医人进去怎么这么长时间依旧没有动静。 一转头就见了温桓和温世休父子,顿时火冒三丈,冲过去伸手就攥住了温桓的领口,直接把人提了起来。 “你们是觉得我汝阳王府好欺负,还是我陆绥好欺负?我的人你们也敢碰?!”陆绥目眦欲裂,抬手又是一拳,直接把温桓砸到了雅苑门口的廊柱上。温桓捂着胸口从柱子上滑到了地上。 “爹!”温世休见状立刻拖动着肥硕的身躯爬过去,看着他爹半死不活的样子,吓得一抖,转过身来不断磕头,“世子饶命,再打下去我爹就没命了!” 陆绥又是一脚直接对着温世休的胸口把人踹翻,蹲下身子拿手指钳住他的下巴,冷声道,“打死你们?本世子今天就是想打死你们怎么了?” 他加大手劲,温世休瞬间就感觉下巴快要被捏碎了,只能支支吾吾,模糊不清地开口求饶。 “求我放过你们?好啊。”陆绥摸摸下巴,慢慢起身转身,没走两步突然又是一脚踢到温世休的猪脑上,“你让我放过你们?!谁来赔我的珩萧?本世子放在心尖上护着宠着,平日里连句狠话都舍不得说,你们竟然敢动手打他?!” “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祈祷珩萧没事,若是珩萧有个三长两短,我扒了你们的皮!”陆绥说完这句,雅间的门就开了。 老医人走出房门见到眼前一幕吓了一跳,眼观鼻鼻观心自动忽视,道:“殿下,世子妃并无大碍,只是终归伤到了筋骨,而且世子妃似乎自小便身体虚弱,心气郁结,臣会开几副补药帮世子妃调养。” 陆绥听完,悬着的一颗心才算落地,当然和他一样松了口气的还有在场的三人。 陆绥领了药方叫人煎好了药送到房里。床榻上,温庭弈的脸色十分不好,要不是医人说了他没事,陆绥都要以为他马上就要再一次离开自己了。 陆绥一想起这事就吓出一身冷汗,心里一阵后怕。他用脑袋磨蹭温庭弈的手,亲了亲他的指尖。 突然感觉手指动了一下,陆绥一抬头就见温庭弈醒了。 “殿下…”温庭弈的声音有些沙哑,十分难听。陆绥一阵心疼,端来一碗水服侍他喝下,“珩萧,还疼不疼?” 他问了也白问,肯定十分疼。可温庭弈只是牵了牵嘴角,“不疼了,好多了。”刚说完不知道哪个动作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疼的他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还说不疼…珩萧,抱歉,是我让你一直受伤。” 温庭弈一愣,见他开口向自己道歉,忙道,“傻瓜,不关你的事,是我不想在温家呆了。挨一顿打可以换我以后自由自在,我不觉得亏。所以你别自责,这不怪你的。” 大概是陆绥自责的样子太令人心疼,温庭弈忍着痛窝在他怀中,笑道,“阿绥,我以后再也不是温家的人了,以后大千世界,莽莽红尘,再也没有亲人了。” “没事,你还有我。百年之后你还要入住我汝阳王府的陵园,和我同棺共椁,到了阴间,我也要护着你。有小鬼欺负你,我就一拳头把他们打的魂飞魄散。所以珩萧,别怕,我在呢,我护你。”陆绥小心翼翼吻了吻温庭弈的眉心,轻声说道。 月上中天,满园寂然。 ※※※※※※※※※※※※※※※※※※※※ 听说评论送红包!你还不赶紧试试? 在我的手下,陆绥的忠犬属性怕是改不了了?关键是忠犬千万不要是只二哈! 跪求小可爱们冒个泡,救救孩子吧,我需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