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赌约》 第1章 《焚心赌约》作者:默浯【完结+番外】 简介 【双男主/双强/慢热/小虐怡情】 外冷内热杀手x狠戾无情画师 “我不信情这劣物,噬人心,惑人魂。” “洺画师,赌一个。” 他可画三千光彩斑斓赠于你 最后只于信诺余画留一纸笔。 名无暗,因他在纸上, 展现出了他想要的星星零彩, 固,再也无暗。 他曰迟, 迟感受到那幅有色的画。 “洺无暗,听说你很怕疼,那活生生流干血的味道如何?” “杀王,听说你最讨厌冬天,那独自走一路雪地如何?” 翎琛隐爱了他十六年,每一年都想见他的迟小朋友,问画师为何偏偏是你。 他的爱藏的很深,以至于到最后一刻都没能说出“我等了你一年又一年”,因为他看的出来,他的迟小朋友,眼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标签:双男主 虐文 强强 现代 第1章 垂眸一眼 「前注:双楠微虐+遗憾 无论是配角还是主角都是他们故事中的主人物。 主角感情发展可能有点缓慢,渐缓推进。 ps:洺家四子同父异母!☆半古!☆故事情节均为私设! 祝各位宝子阅读愉快~」 夜晚,天已呈朦胧灰色,空气中隐含着夏天的闷热。 临安城错综复杂的街道上,到处充斥着燥热。这里经济发展落后,高矮不齐的陈旧楼房密密麻麻的排列着,看着极其拥挤。 有的人们光着膀子出来,扇着破洞的木扇,蹲在阴凉的树木下,眼神涣散。 有的坐在自家门前,双手交叉,祈祷着天神可以降点雨,缓解燥热,不然这一年的夏天又要热死好多人。 有些娃娃光着脚丫灰头土脸的跑出来,干坐在马路边上,身形瘦到可以看到身上清晰的骨头。 他们眼中含着泪光,唇焦口燥,盼望着能从闷热的空气中受到一丝凉风。 一栋平坦的低瓦房后,少年背靠着墙,眼眸灰暗低垂到手机屏幕上,黑色紧身褂勾勒出少年清瘦高挑的身材。 少年修长的手指来回在屏幕间滑动着,神色冷淡。 【d级任务:击杀贪污好色者壮勇,奖金150银票,尸身移至寺庙边的树林,时间截止明日正午。】 银迟眼眸不明的看一秒,手指轻轻划动。 【魁:我接了。】 群里下面一大堆人看到银迟发出的消息后,纷纷怯怯的将消息撤回。 毕竟,“杀王”这个称号可不是白盖的。 惹了他,身残都是轻的。 在这个恶劣贫苦的环境里,没有钱就是等死的份。 当然,杀手任务也有没回的人,他们固然害怕“杀王”,但在生死面前,任务必定要试一试。 他们,比的是速度,比的是耐力,更是观察力。 一轮明月挂在灰暗的夜空中,给夜添了点亮,映在少年阴影的脸上。 忽的月光有些强的刺眼,银迟脸偏侧些,灰银色的眸子被照的疼了一瞬,睫毛轻颤了颤。 那眼睛,极其莹亮艳色。 从腰间的棕色皮袋里掏出暗红的皮手套戴上,又拿出微型耳麦,戴上黑色鸭舌帽,遮住半边脸。 月光拉长了少年修长的影子,整个人在阴影下留了个浅薄的唇,若有若无的勾着笑,勾人心魂。 月色衬托下,肌肤玉瓷,修身长腿,显得愈加绝艳。 走过的地方,宛如一幅画。 他,宛如画中行走的恶魔。 那双隐藏在帽下的眼睛,清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银迟转身看了一眼平房,前腿弯曲蓄力,手抓着支力点爬上屋檐后,边走边听着耳麦里的声音响起。 “魁,左前方三点钟方向楼底布防森严,人在二楼,底下那群匪都未实练过,来撑场子的,不难对付。” 银迟戴着攀岩手套在楼顶之间来回穿梭,速度快的至极,灰暗的眼睛在周围严谨搜索着。 翻身敏捷的跳上一座屋檐,按了下耳麦,声音低暗冷淡,“拖着他们,我三分钟后到。” “明白。”那边迅速回复。 少年额头出了点薄汗,一处高楼顶上,微低头瞄了眼不远处昏暗烛火亮着的画室。 里面的人正手执画笔,端正专注的画着,神情淡然,但似又停笔,没了思绪。 银迟那双在夜色下浅透明的瞳孔只留此停顿一秒,便继续向前走去。 好巧,洺画师。 又或者是,洺无家子。 黑夜里,一声老鹰的长鸣划破城内寂空幽静,月色也暗了些。 一栋堪称陈旧的酒店前,风清一身淡白色风衣,手中拿着墨画卷扇子轻轻扇着,浅褐色的眼睛稍稍眯起,神态不在意的望着将他围起来的人。 后又感觉到什么,嘴角扯点笑,扇子收起,向面前穿着暗黑的人挑了挑眉,微微启唇,“嘘,魅来了,这个任务你们抢不走。” 声音清淡,如鹅毛拂过耳畔,但让人听着心生寒意。 画才结束,几个黑衣人拿刀迅速围成阵型向风清刺去。 他神色淡定的站到原地,黑衣人们只才行一步,猛的感觉有股巨大的力迅速扣住几人的身体,快速打向要害处,力气犹大生疼。 他们被这刺痛连连向后退去了好几步,小喘着气。 第2章 一名黑衣人朝地上吐了口血,捂着胸口抬眼。 少年削瘦高挑的身姿正立着,正从容的擦着刀上的血迹。 擦干净之后,微颔首,离他近的一名黑衣人瞬间感觉恐惧感袭来,下一秒,一柄锋利的刀架在自已的脖喉处,仅差几毫米。 黑衣人赶紧举起双手,咽了口唾沫颤抖着声音:“魁……魁王,这次任务我退出,求你放了我……” 银迟阴影下的嘴角偏了点,声音魅人的道:“别太荒谬,哪来那么多下次。” 话毕,一股巨大的血雾从黑衣人的胸口喷出,血流不止,下一秒就听到黑人重重倒地的“砰”声。 风清知道,魁这是又在示威。 畏惧他,任务才能顺利,才能活下去。 不然如果真的太多人来刺杀他们,也是有些棘手。 果然,其他黑衣人愣了一瞬,相互看了眼,纷纷又不甘的各自回去寻找辅助任务。 辅助任务跟主次任务相差太大,额金极少,而且随机掉落,竞争更大,重要的是得凭机遇。 有些任务距自已太远,只能由别人抢先。 暖色的月光照射下,是一片骇人凄惨的景象。 酒店门口不一会儿血水布地,银迟神色平静的杀完最后一个人,手套上沾点血,身上仍干净无染。 他闻着浓重的血腥味,眉头微蹙,脱掉手套扔进血水里。 风清押着绑着的壮勇过来,他胖胖的身躯慢悠悠的在后走着,嘴巴被封住,脸憋的通红。 银迟望着他,神色略显烦躁,风清立刻会意,将旁边的人麻利弄死。 又抬了抬眼,背过身,孤傲的身影挺立,“老规矩,三七分,你三我七。” 他声音冷淡响起。 风清神色暗了几分,“魁,这次我也是帮了你不少,”又小心翼翼试探性的开口,“四分?” 银迟神色黯淡,没说话。 风清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难得今天这么好说话…… 少年将鸭舌帽往下压压,走向前面漆黑的街道,步子又顿了一下浅回头,“你把剩下的事办好。” 风清望着那灰暗的背影,撇撇嘴不满道:“又让我运尸体。” 等到银迟身影彻底在黑夜中消失之后,风清才眼眸冷的向后斜看一眼:“出来吧,人走了。” 闻声,躲在树后的女人才怯怯的探出头,走了出来。 身姿矮小,长的普通,带着几分清纯,但也姿丽。 她望着风清冰冷的眼神,语气哆哆嗦嗦的道:“我是想感、感谢魁王救了我,但、但有些不敢。” 刚才她差一点,自已一辈子的清白就要毁了,清白毁了,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更是会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幸好有人杀了壮勇这个庸浮之人。 风清笑出了声,双手抱拳不友好的笑着向她走去,“喂,是我将壮勇杀了的,怎么一个两个,都望他。” 风清缓缓向前逼近,女人望着他笑着走过来,害怕的连连往后退,背“砰”等一下靠到树身,指尖轻轻颤着,以为他要杀了自已。 风清看着她那个样子,不禁想逗逗她。 他微俯下身靠近她,将她额边的一丝鬓发挂到耳垂后,戏谑的笑道:“怎么?你动心了?他那个大冰块,”风清唇瓣靠近她耳畔,声音低沉下去,缓慢道:“你驾驭不住。” 说话的呼吸声吹打在女人脖间,女人头低下去往旁边后退几步,脸颊红透的回想他刚才说的话。 对他……心动…… 不得不说,魁战斗时的动作果断坚决,带着一股狠劲,他的一个身影,就足以让任何女人招架不住,半边脸就足以魅惑一大批色鬼。 只是很少有人,见过杀王魁的全貌。 有人曾说见过他的眼睛,已经不能用清澈晶莹来形容,只能说见一眼难忘一生。 浅透明色的媚眼,如他的性子一样,清冷的没有感觉。 “喂,怎么呆住了?”风清持扇在她面前晃了晃,女人回过神抬起头,羞着脸,大眼睛望着他:“呃……不不不,我只是想感谢他,当然,”女人说着东摸西找从兜里翻出一个皱巴巴的五银票,“也很谢谢你。” 接着双手递给他。 这个年代,五银票就足以吃上两顿饱饭。 风清唇角偏了偏,从衣兜里摸出了一个浅黄色的发卡,将女人额前长的刘海卡到后面,又看一眼五银票。 “谢谢我回来替你告诉魁,这钱不用了,我不缺。” 浅笑道后,悠悠的扇着扇子带着尸体而走。 女人脑子懵了几秒,抬手摸了摸头侧的发卡,又想起风清撩人的笑,身体顿时更烫了,嘴角的笑不停。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东西给自已。 接着想着想着像小娃娃似的跳起来,笑着往家中跑去。 这一刻,再暗的世界在她的眼中变得温暖起来。 原来,快乐有时很简单。 第2章 夜静听声 月光渐渐暗淡下去了,但街上偶尔能听到几声敲锣,吆喝着:“夜黑路长,买盏烛火来照亮,夜黑路长,买盏烛火来照亮……” 单卖出去的蜡烛很少,大家想买,但没钱。 有钱了,也会优先选择买些米粮。 躺在路边光着上身随意睡的瘦人一大堆,他们有的身上穿的长裤已经修补了许多次,裤子上一大半补丁,就这样靠着自家门前躺在地上,蚊子来了也不怕,期盼着有些凉风。 第3章 又是一年热暑,屋里比外头更要闷热,不这样,就是热死或渴死的现象,极其悲惨。 一家略显高档的餐厅顶上,浅暗浅现的月光洒在少年昏暗的背影,少年身姿如松般高挑笔直。 在这寂静幽暗的夜中,像野鹰,寻找着自已的猎物。 神秘让人心生怯意。 银迟将帽子向上抬抬,微弱的月光射入暗色的眸,眼底平静的眺向远方。 他眺望着,自已生活的这片凄凉的城。 夜间,还能听到娃娃的哭喊声,让夜更添了几分凄惨。 少年不知在想什么,眼底眸光微动,从黑衣的内侧拿出一个精致的玉笛。 浅青色带着别致的古纹,极其复古美观。 这次玉笛,是他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一件器物。 打记事起,都未曾见过父母一面,但山伯伯说,他们很爱自已。 这些年,从未停止过寻找他们,可没有一丝线索,也不知道从哪里找。 六岁,他开始了被命运安排的杀手之路,双手沾着鲜血走过城里的每一处地方。 寒冽司门这样一个庞大又神秘的杀手组织,在城里的势力已经快遮天。 监督司拿他们都没什么办法,干脆放任不管,毕竟,这个城里已经够乱了。 与他们同相比的,就是洺文世家,行事暴戾但谦逊低调。 小时候的生活没有光亮,外出执行任务时,伤痕也不计其数,旧伤痕布满全身。 直到将自已训练为一名合格的杀手,自由才不被限制。 但如果做出违命之事,将会被寒冽司门立刻抹杀。 银迟小时候无数次在想:如果查清寒冽司门的身世,杀了在位的少家主,将这个组织打散,自已是否有可能逃离这个组织? 直到慢慢成长才发现,原来他想了一堆笑话。 出生即在此地,自已已经被他们完全掌控了。 连关心他的山伯伯,也无故失踪,那他就更只能孤身一人。 孤身一人,黑暗的,过一生。 黑暗的……过一生吗…… 可他不想这样活,起码,得知道为什么一出生就在这里。 是父亲母亲将自已送进来的吗…… 还是师父故意将自已骗进来的…… 脑子……有些乱……疼得慌…… 少年想着,修长的手指横拿着玉笛,靠近淡粉的唇边,眼眸不明的低垂下去,更暗淡一些。 轻轻呼出一口气,少年闭上月光下近乎透明的眼睛,指尖微微按着笛孔。 一时间,悠长悲鸣的笛声划过长空,在这夜里格外突兀。 悦耳动听,但也悲壮深沉,此起彼伏,时快时慢。 他,黑夜中对命运的呻吟者,呻吟着无法改变的枷锁。 不远处,身穿干净单薄白衣的人正横坐在木椅上,神色带些烦躁。 修长白皙的手执着铅笔,暖色的灯光照射到男人冷俊禁欲的脸上,听到笛声,乱成麻的思绪骤然一静,便不知不觉闭上眼听了起来。 笛声又加快了许多,像是在泄愤,在怒喊,快到仿佛要把世界撕碎! 这笛声动人心魂,让他不禁想寻看一下那人的长相。 洺无暗想着推开透明的玻璃门,巨大的热流瞬间猛的进入画室内,夜间的热温与白天相比仍未减许多,闷热的紧。 他寻着笛声望去,右前方的高楼顶上,看到戴帽兜的黑色少年孤傲般的站在高端。 银迟注意到他的视线,微挑了挑眉,指尖停顿,又将帽子往下压压,收起玉笛,修长的腿一跃跳上另一屋檐。 就这样笛声停止,他消失在了洺无暗的视线里。 洺无暗望着那背影,暗沉的神情顿了一瞬,他看到了那双隐藏在帽兜下的眼睛。 极其如星光灿烂灰暗色透明,真的……极其罕见的银色灰眼…… 真的极其……漂亮……独一无二的好看…… 但他也清楚的知道,他是个不能惹的人。 杀王魁,杀王……魁…… 让人心生悚意的代号。 神秘又强大的个体,手下死的人无数…… 洺无暗又回到凉爽的画室里,身上竟不知不觉已经出了一身薄汗。 刚才银迟在暗夜中俯视一眼自已的时候,那种来自王的压迫感,自已竟然……吓出了汗…… 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看着那边空白的画板,思绪仿佛又被牵动了一般,径直走过去拿起笔。 又想起《鸳鸯谱》里的画梅鸟,长相灵巧,身形巧小…… 他开始勾了鸟的模样形态,可不一会儿,他的思绪好像又跑偏了。 他愈发觉得这个渐显的轮廓像……黑夜中那个孤鹰的背影…… 洺无暗看着眉头拧起,涌出燥意,将这一页的画纸撕下来,揉成团,扔向旁边的纸篓里。 但不一会,纸篓里已经积满了小半桶废纸,男人暗黑的眸子复杂起来,搁下笔,揉了揉皱着的眉头。 他有些不明白,那个身影,为何挥之不去。 他承认,那个背影,极其诱人…… 有些疲倦的靠在背椅上,双手懒散的放在额前,干脆这样闭眼睡了过去。 日光熹微的时候,太阳早就已经高高升起,空气中浓重的灰尘扑鼻。 一个偏僻的狭窄小道里,小道两旁全是垃圾,成堆成堆的摆,臭哄哄的。 第4章 银迟住在一个大的四合别院里,位置采光极好,但院子里也极火热。 这个院子不是他买的,是他从小住到大的地方,说到底,他也不知道这是谁的。 好在墙壁有些厚,夏天可以隔些热,冬天可以取点暖。 少年从银行卡里取出一些钱后,买了好几份早餐,朝极其偏僻的小土瓦房走去。 路过画室时,眼神清冷的看了一眼。 走到这个窄道时,脚步又微顿了一下,感觉着四周的动静,确定周围没人后,才跨步翻墙进入土瓦房。 瓦房里没有什么食物和衣服,极其窄小。 里面有两个穿破洞脏衣服的小女孩正相互靠在墙上睡着,听到声响睁眼,见到银迟来了,眼睛瞬间亮出光来,笑着跑着迎过去。 “哥哥你来了!” “哥哥我们一直在等你,昨天有两个人来,我听到他们说好像要拆房。”一个散着头发乱糟糟的小女孩很乖巧的跑过去,但眼神有些难过。 银迟带茧的掌心轻轻摸摸她的头,看着他们,眼里显出几分柔情,嘴角浅笑。 不冷脸的时候,真的多了几分乖男孩的味道。 “嗯,我想办法,给你们带的饭,去吃吧。”声音也多了轻柔。 “银迟哥哥来了吗……”一声稚嫩的男音从角落里的柴草堆响起,语气有些虚弱。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扶着墙慢慢站起,脸没有气色,苍白的很。 他的瞳是白色的,天生看不清世间一切。 银迟抬腿走过去,伸出手让他抓住,嘴角笑道,“感冒好些了吗?” 小男孩露出小虎牙,笑着摇摇头:“没事了,哥哥这些天还是不要来了,小心别被监督司的人发现了。” 在他们心里,银迟就是银迟,一个自已深陷黑暗中,还想着给他人带去一点光明的温柔少年。 银迟眼睛含柔的回复,“好,我知道。” 两个小女孩在那边拆了早餐跑过来,笑着拿着喂给小男孩吃。 一个小女孩趁少年眉眼染上笑意,迅速将一个肉包子塞到他嘴里。 银迟神情愣了下,喉结滚了滚,将包子吃下去。 “哥哥,你很瘦,多吃一点。”小女孩甜甜的对他笑道。 肉包子的香味在口腔中蔓延,他嚼着淡淡回复:“嗯。” 味道,还不错。 他幻想过有一天,这里的环境变好的样子。 家家户户,都能有热包子吃到的样子。 第3章 保护任务 “叮当~”手机里响起了一道声音。 银迟打开后,眼里划过一丝异样。 【p061:a级任务,仅限二级以上的杀手可执行。】 【p061:保护洺无家弃子洺无暗几天后参加选拔家主之位,奖金1200银票,完成后自动打入不记名银行卡里。】 不出意外,他记得二级以上的杀手,只有自已一个人。 这个任务,明显是针对自已的。 他记得上一次的保护任务,执行任务时还是在幼时。 也是那时,曾与洺无暗有过一面之缘。 他的蛇毒,还是自已解的。 当时也是第一次,第一次与别人肢体接触。 那时的他,看到浑身是血眼睛哭的红肿的洺无暗印入脑海中的就是…… “有钱,但太弱了……” 然后,洺无暗第二天醒来后,发现自已带的财产全然而空,一点儿没剩。 拐钱的贼。 【p061:杀手魁,是否接受此次任务?】 这次主机直接私发给银迟,用意便再明显不过了。 他猜测,这次的任务应该是寒冽司门少家主亲自发的,只是…… 少年攥着手机的手指弯曲缩紧,眉头轻皱。 据他知道,寒冽司门和洺文世家两大势力,向来以敌相见,他不明白少家主这样做的用意。 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银迟对于自已的身世,更是知道少之又少。 宛如活在牢中的一只虫,他人,决定着他怎么活,能活到何时。 洺无暗……洺无世家弃子…… 这次夺位,可是城主之位,当年洺无世家主发现城主身体有恙时,便打算夺了这个位置。 所以这几年来,城主早就是洺无世家。 可他们,却对平民……平民的死活视而不见…… 换与不换,都一个样…… 这次夺位,他希望择一个好的城主,可以让这儿的环境变得好一些。 银迟想着,眼睛低垂到屏幕上,打字的手犹豫了一瞬,又动了动。 【魁:接受。】 【p061:收到,正在加载程序……】 【p061:正在获取杀手资料……】 【p061:正在纳入信息资料】 【p061:纳入完毕,请及时完成任务。】 银迟等了几秒,看到后,眼底昏暗的将屏幕熄灭,跟那几个娃娃笑着叮嘱过一番后,一跃攀墙翻过小瓦房,将帽子戴到头上。 晨光依然很刺眼,一束束耀人的光线也有些透过帽子射入少年半透明色的瞳孔。 银迟被照的眼睛又难受起来,微疼,有些氲氛在眼眶里打转。 他的眼睛不能见强光,十几岁时曾去看过医,只是没想到是个庸医,为了赚钱,给他胡乱拿了药,导致眼病越来越严重,现在只能依靠药物缓解。 少年伸出玉瓷般白的手悬在空中,眼眸看着这个在他眼中逐渐模糊的世界。 第5章 空茫又迷离。 他在想,如果真的到了双眼失明的那一天,那寒冽司门是否会因自已没用而抹杀自已。 悬着的手在空中抓着细小的尘埃,又放下。 少年攥紧汗湿的手掌,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指尖几乎要渗进肉里。 至少死,也应该死的清清楚楚。 此刻,简洁单一的画室二层内,墙上挂着各种暗色的图画,仅仅只有黑、灰色或者是白色。 画上落笔极其豪放潦草,甚至让人有些看不懂,但搭配颜色极其好看,每一幅画的后面,似乎都有隐隐深意。 洺无暗坐在竖画前,手正执毛笔蘸了蘸黑色墨汁,笔尖优雅的落笔在未完成的轮廓上,听着旁边一人的汇报。 “二少,老爷子那边的态度很明确,他深宠着三少母亲,你母亲留的那一点遗产和协议书,恐怕已不足以让您再进洺文世家。” 洺无暗神情略显专注的画着画,眼底却一片阴霾。 将黑夜中的大致图景绘好,他才淡开口:“大哥那边怎么说?” “大少爷……没有确切的表示,似乎不在意。” “不在意?”洺无暗冷笑一声,眼底涌出一丝寒光,他起身,将完成一半的图画纸从画板上拿起,又拿起旁边的米白色案桌上的红色吸扣,将勾勒墨画色的夜景图挂到墙上。 “大哥这是在意也没用,老爷子不会让一个残疾不能自理的人上位。” 洺无暗挂好后,勾勒出一丝邪人的笑,凉薄的说着。 可惜,我的好三弟,洺无家主这个位置,我势在必得。 母亲,我会让你在天上看着,看着我怎样把我们曾经受到的耻辱通通讨回来。 男人高拔的身姿站到阳台前,眼睛稍稍眯起跳望着窗外,一些阳光洒到男人的冰冷的轮廓上,周身让人有股畏惧感。 洺无暗站了几秒,又转头问站着的随从,“翎少家主那边,怎么回应的?” 随从赶紧微弯身低头回答:“同意合作,那边已派了杀手来保护您的安全。” “知道是谁吗?” 随从小心的摇摇头,“未、未知。” 洺无暗稍挑眉,沉声道,“猜到了,不过很正常,杀手信息需要保护。” 只要,别是那个脾气不好的魁,就行…… 洺无暗有时也在脑海中这样想着,他自已也怕有一天,这个杀人任务的目标是自已,到时,该怎么办…… “行了,你先下去吧。”洺无暗走到白色透明圆台桌前,沏了杯茶,喝了口。 脸上挂着几分烦意。 洺之洲在老爷子那边的权比自已大,老爷子选他是一定的,这位,不好夺。 有些让人难办啊。 淡雅浅蓝色的房间里,洺无暗眼眸暗沉的看着信纸,正要抬手写字,一字未写完,他抬头敏锐的往窗户外面的楼顶看去。 几个人以稍纵即逝的从他眼前闪过,而那些人,看动作穿着,正是来自不同地方的杀手。 主机在公开的群里发布任务,他们也都知道。 更重要的是,a级任务,有时几年才发布一次,这次还是翎少家主亲自发布。 也就是说,少家主亲自选定的人,好像特意在培养和试探杀手魁的能力,亲自给半辈子也不一定能花完的钱。 他们也有的人猜测,说下一任的寒冽司门少家主,是杀王魁。 他们当然急眼,但也管不了那么多,没有钱,在这连乞丐都不会可怜你,要么被渴死,要么被饿死。 但如果,杀王死了,那这个任务可就得另择其人了。 所以二级以下的杀手刚好达成一致目标,他们不信,毕竟再厉害的人也总有累倒的一天,看看魁还能坚持多久。 银迟在烈日下被他们追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少年的体力的确有些撑不住了,全身都在透支,汗水已经洗刷了整个背。 头顶的太阳射出刺人的阳光,他帽子下的眼瞳,也变得愈发刺痛起来,后方和左右方来的人太多,恐怕有些麻烦。 不知是感觉到一双异样的视线还是什么,他的瞳孔稍稍往远一些的方向看,刚好与洺无暗那双幽黑的眼睛对视上。 仅一扫,便快速移眼,继续高强度的狂奔着。 “汶,帮我。”银迟喘着气,对耳麦里的急速说着。 “都弄好了,不过你要在一个地方躲好,不要再暴露。”风清穿着单薄褂站在楼底层,声音冷静沉声道,给人一种信任感。 银迟浅垂着眼睛往地面随处看了眼,一眼便发现了躲在大油桶后的假扮者,连发色都一模一样,戴着黑帽,脸被捂的极严实,只是体型比他稍微更胖更壮一点。 他立刻明白了,随即带着防滑手套,凭借着这些年锻炼的平衡力,沿墙面迅速往下滑去,刚好与油桶后的假扮者擦肩而过。 他们相互看了眼,那人看着从上往下来的汹涌的杀手,果断将黑帽往下压压,迅速往前冲去。 油桶极高极宽,杀手们没看到银迟与他的交换,便一窝蜂的持刀向假扮者冲去,脚步声轰轰不绝,掀起阵阵浓厚的尘土。 同时一只有力的手迅速抓住银迟的手腕,将他拉进一个拐角阴影去,银迟却眼眸带丝担忧的望着杀手们离去的方向。 “他会有事吗?”银迟低垂着眼眸问风清,紧紧攥住右掌心,出了层湿汗。 第6章 风清刚才看他的神情,便猜到了会这么问。 可杀手,最该断的就是感情和心软,那只会是你前进的阻力,更是死亡的泥潭。 风清眼神稍带冷意的看向他,“魁,记住,你要做一名合格的杀手。” 声音带点薄凉。 银迟浅垂的头,隐藏在帽兜下的嘴角可笑的笑了笑,攥紧的手掌又松了松。 又是这句话,汶,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提醒着自已,你,方不可踏错一步。 不可心软……一次……都不行…… 第4章 危险局势 城里人都知,杀王残忍,杀伐果断,嗜血暴力,但风清知道,他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宁愿自已身处于黑暗,也总想给深暗的环境带来一丝的温情。 可他,不能让他死。 从儿时到长大,他们之间的友谊,早已浓厚到超越兄弟情。 正想着,风清就听到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下,他拿出手机看了眼,眉头逐渐皱起。 抬头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看一向银迟,神色警惕的道:“暴露了,你先走,找个地方躲下,我在这,他们至少不杀我。” 银迟看了他一眼,无能为力的点点头,眼里暗含担忧:“随时联系,记得回复我。” 接着迅速又带上攀岩手套一跃到大油桶上,借大油桶的高度抓住旁边的窗檐,身形快速的一层一层爬到屋顶。 太阳更暴晒了些,少年戴帽全速的在楼顶之间狂奔着,汗水已经浸湿了全身,黏糊糊的。 银迟感到自已的眼睛又开始隐隐作疼起来,疼的泪珠在眼眶盘旋,又将帽子压更低些,只看到眼前一些视线。 眼前的一切好像变得更模糊了一些,头也晕头转向,但他不能停,自已现在这个状态,根本无法与他们正面对决。 突然,银迟前进的步伐停了下来,他敏锐的感受力感觉到后面追击停止,到此处并无人向前追击。 不好的预感,极大。 有些僵硬的微偏头往右后方的位置看一眼,心跳……忽然砰砰的有些快……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远距离大范围的武器…… 距他较近的三层楼不远处,一名穿花短袖的人戴着墨镜,旁边还立着小型望远镜,正在调弄着一台黑色狙击枪的范围,表情看着有些烦躁,似乎不是一名专业狙击手。 但这个距离,胡乱扫射也足以将自已打中。 狙击枪在这个年代已经极其罕见了,生产厂又少之又少,重要的是还是走私生产,不允许出卖。 他们这一次,是真的费了极大功夫。 银迟呼吸滞了一瞬,眉头紧皱起来,眼神更加阴暗下来,内心挣扎了一下,顿了几秒,继续面不改色的向前奔去。 生死有命,这一次,恐怕自已在劫难逃了。 如若真死了,他,也认命。 越过一台大型的太阳能装备器后,“砰!” 一声巨大的声响,紧接着少年的腿弯曲猛地朝上翻了个身,子弹与少年翻转的背擦过,打到太阳能器上。 这个方位,幸好有太阳能器这个掩体挡住,不然,要废了一条手臂。 子弹入硬铁,立刻打出了个细洞,深到见不着底。 银迟赶紧单膝跪在太阳能器后,那人见不到银迟的影子后,麻利的收起狙击枪,从后面裤袋里掏出手枪,弯着腰迅速向前过来逼近。 银迟定了定模糊的眸看向他,晃了晃沉重的脑子。 他现在,一点体力几乎都没有了,汗水几乎洗刷整个身体,小腹因高强度的奔跑钻心的疼起来。 他轻捂着小腹,额间的汗滴落在楼顶的石灰泥地上,唇色泛白,疼的咬了咬唇。 这时耳麦响起嘈杂焦急的声音,“魁,你在哪?还好吗?” 银迟听后笑出了声,瘫坐在地下,大口喘着气,仰头望着天,感觉有一束束刺光刺进自已的眼眸,可他仿佛不怕了。 眼睛慢慢的被蒙上一层很浓的水雾,刺疼的顺眼角流下。 “你说,我这一辈子是不是活的很悲哀?” 少年又自顾自的浅笑起来,笑的很苦涩。 连自已是谁都不知道,仅仅知道一个名字。 连父母姓氏都一无所知。 耳麦传来断连的“嗞嗞”声,刺人耳,接着便没了声音。 银迟眉头更皱了点,汶也出事了…… 顿时,一股巨大的自责涌入心头,他被充斥的满心酸胀。 如果,风清,我不认识你,你不会受我连累吧…… 他手撑地,艰难的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站起,似乎又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视线,垂着的头抬眸,往后面的低楼看了眼。 两座房屋的分开处,是个极其狭窄的小道,往小道二层望去,洺无暗正站在窗前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已。 洺无暗自已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到他难受的样子,心里竟生出了丝怜惜。 银迟只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正要起身,却看到他神情冷漠的说了句话,便转身不再看自已。 少年的脑子极其混沌,距离稍远,他也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但他看到,那扇窗户没关。 窗户正方形的,不算小,按照自已的身形,勉强可以过去。 只是没想到,他竟留了扇窗给自已…… 银迟将掌心攥紧,重重的捶在地上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