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别哭!太子殿下他重生了》 第1章 《九千岁别哭!太子殿下他重生了!》作者:沐弦【完结】 简介: 【双男主+重生+双洁+双强】 【阴险毒辣偏执疯批九千岁vs表里不一白切黑重生小太子】 前世宋拾安被当傀儡,认贼作母,他查明真相后举兵谋反,却被射杀于金銮殿门口,死后成为魂魄跟在狠厉九千岁身边,看他为自己下葬,为自己喝酒,为自己颓废,为自己报仇。 重生后的宋拾安决定,报仇为一,报恩为二。 所以他主动示好,和他越走越近,他们一起兴办民学,一起查办贪官,一起赈灾,一起扳倒皇后,甚至助他掌控朝堂。 只是后来这惯常阴鸷冷漠的九千岁为何喜爱霸占他的床榻? “施砚,你自己没有家吗?为何又要来我承风殿?” “太子殿下不是说要做臣的靠山吗?臣这不就来了吗?” 靠山靠山,不是要你靠着我这么近的! “那你给我安分点,乱动就是狗。” 九千岁抬手发誓,“臣绝不乱动。” 午夜,手段狠厉,朝堂呼风唤雨的九千岁笑得一脸谄媚,“太子殿下,您说对了,臣就是条狗。” “汪汪汪~” 第1章 你从来都不是奴才,你只是你 “冷,好冷…” 宋拾安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全身抖成筛子也无法抵御一点点的寒冷。 不对,他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感觉到冷?这是怎么回事?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入目全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嗅觉听觉往往格外的敏锐。 他闻到浓郁的檀香,有檀香且味道熟悉,这是护国寺的檀香。 这里…是皇后的小佛堂?他以前最常被关的地方?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随后是推门的声音,一道亮光直射进来,刺得他紧闭双眼,可这眼前还是红的白的蓝的光圈,晃得人头疼。 “太子殿下,皇后有请。” 他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明明他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有这样的感觉,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尝试了许久,才勉强的适应这屋里的光亮。 这里的确是皇后的佛堂,也是他从小到大做没做错事都会被惩罚的地方,这里黑暗压抑得让人发狂,他忍住眼眶的酸疼,瞪大眼睛扫视这里一遍。 出了佛堂,宋拾安才算是明白过来,他重生了,重生回到了五年前,这次是因为他在父皇面前多说了几句话,采纳了他的一些提议。 所以就被皇后关在这佛堂一天一夜,当时的理由是他太过夺目,这样会引人注目的,他不能展示自己的才华。 当时的他还以为真的是这样,毕竟亲生母亲不会害他。 是啊,亲生母亲不会,但他不是亲生,那这惩罚就是故意。 皇后不是他生母,且上一世自己在最后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皇后的嘴脸后,就发起兵变,只是他败了,被人乱箭射死在金銮殿台阶下。 走过熟悉的长廊,宋拾安宽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既然上天让他重活一世,那他一定要扭转局面,绝对不让自己再如此失败。 他一定要报仇。 从佛堂到皇后的院子不算远,反正他还没有缓过来就到了。 皇后正在院子里修剪盆栽,看到宋拾安前来,她眼里闪过厌恶。 大宁皇后竟然厌恶自己的儿子,这说出去谁信啊,毕竟这大宁朝世人皆知,皇后贤良淑德,与太子殿下关系亲厚,一直抚养照顾太子,甚至连太子开蒙都是她亲自来。 这样的母亲怎么会厌恶自己儿子呢? “拾安,你可知错?”高傲的声音传来。 宋拾安瞬间咬紧牙关,不过心里也立刻告诫自己,现在不能暴露了自己,他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的机会。 他扑通跪地,“母后教训得是,儿臣知错,儿臣再也不敢了。” 看他如此的卑微认错,皇后嘴角勾起嘲讽的笑,随后示意身边的人把他扶起来。 “拾安啊,伴君如伴虎,你现在只是东宫太子,有些事情不可冒进,不可让皇上觉得你有意取代。” 宋拾安抱拳,“是,母后。” 一盆好好的牡丹,被皇后这残废一般的手修剪得惨不忍睹,奈何边上的人还一个劲的夸赞她手艺好,简直堪比再生。 皇后嘴角的笑意总算是自然了一些,心情愉悦了,看宋拾安就更加厌烦了,“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给本宫抄经文。” 宋拾安恭敬的俯身,“是,儿臣告退。” 他态度一如往常,皇后没有看出什么不对。 宋拾安从坤宁宫出来,这心里还是没能从他重生的这个事实里理解过来。 他慢慢吞吞的往自己宫殿走去,身后是他身边的两个小太监,桑曲和桑成。 他们看到太子脚步虚浮,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办,皇家的事情有很多都是密辛,他们一个小太监,不敢管,也管不了。 宋拾安想事情想得出神,只觉得眼前的光亮突然一暗。 身后的两人哆嗦着声音,结巴的喊道,“施…施大人。” 宋拾安听到两人的声音才回神,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淡漠冰凉的眸子。 这双眸子他太过熟悉,准确来说,他死了之后,没重生前,作为一缕飘飘荡荡的魂魄的时候,他对这双眸子是极其的熟悉。 只不过那时候的眸子里没有冰冷,只有双眼通红,一脸的难过悲戚。 “施砚?” 站在台阶上的男人慵懒的抱拳,“施砚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安。” 他的声音好熟悉,声线让人很感慨,这声太子殿下,仿佛是好久以前的事儿了。 他嗯了一声,还没说平身,施砚就已经自行起身抬脚离开。 也对,他一个没有被重视的太子,和他一个司礼监掌印身边最得力的助手相比起来,确实不值得。 此时的他还没有成为司礼监的掌印,现在掌印是他的师父,对他极其的重视,所以现在的他在宫里就算是横着走也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他上了一步台阶,回头看他,裁剪得体的鸦青色祥云图袍子,衬得他更加长身而立,不管是从正面还是后面,谁能知道他竟然是个无根之人。 更会是几年后这大宁朝最位高权重的九千岁。 他突然开口喊了一声,“施砚,你要去哪儿?” 前行的人听到这声音,顿了一下,回头抱拳,“回禀太子殿下,奴才前去给掌印送东西。” 此人长相俊朗妖冶,不言不语的时候仿佛拒人千里之外,和这宫里的太监都很不相同,偏偏自称奴才的时候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宋拾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他大步走向施砚,“你不是奴才,不用如此自称。” 桑曲桑成一脸震惊,就连惯来遇事波澜不惊的施砚都抬眸看他。 “太子殿下,这…这不合规矩。” 他勾唇冷笑,“你都说了我是太子殿下,你敢不听?不怕以下犯上吗?” 施砚俯下的眉眼里尽是疑惑,今日这小太子是怎么了? 宋拾安想好了,他既然重活一世,那就是上天怜悯,他一定要珍惜机会,仇是一定要报的,恩也是一定要还的。 他忍住膝盖处传来的刺痛感,留下一句话转身,“施砚,在我宋拾安眼里,你从来都不是奴才,你只是你。” 他昂首挺胸,目视前方,阔步朝前走去,那模样,倒是真有几分东宫之主的气场。 第2章 我会成为你最厉害的靠山 回到自己的承风殿,他屏退桑曲桑成。 回忆上一世的此时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十八岁,虽贵为东宫,却不骄纵自大,相反的谦逊有礼,在父皇那里也得到过夸奖的。 对,父皇! 父皇还在,尚未病逝,上一世他突然病逝,他本应该登基称帝,却被告知自己是个冒牌货,真正的太子另有其人。 皇后这人野心十足,一心想要染指朝政,所以随便找个傀儡来顶替皇家血脉,让一众老臣支持她。 他在彻底看清楚皇后的真面目,知道自己亲生母亲被她关在暗室里折磨近二十载,最后活活饿死之后,他彻底醒悟,带兵围攻皇城,让她放下手里的权,但却百密一疏,被司礼监和锦衣卫的联合埋伏。 最后落得一个万箭穿心而亡的后果。 想到此,宋拾安一拳打在桌上,手指瞬间变红,他毫不在意手上的疼,比起上一世的那种疼来,这点疼算什么。 他要保护父皇,保护母亲,还有施砚… 皇后不让他在皇上面前展露才华,那他要做的第一步,那就是让父皇更加重视他。 他次日来御书房给父皇请安,递上了他准备一晚上的折子,这是他根据记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所提出来的预备之法。 皇上看了一遍,抬头看他,又复看了一遍,“安儿,这是你所写?” 第2章 他抱拳俯身,“是儿臣昨夜所写,想法可能尚且不成熟,还望父皇体谅。” 皇帝宋盈德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你说,这赋税重,百姓要是遇到天灾,不仅赋税难以缴清,连生活都无法继续,所以是要减免赋税?” 宋拾安端正身子,眼神不偏不倚,“是,去岁干旱,百姓几乎颗粒无收,赋税导致不少百姓卖儿卖女,甚至卖妻,但也尚不能缴清赋税,那群百姓无家可归,甚至对生活失去信心,此番下来,他们会混迹市井,或者偷鸡猫狗,那势必扰乱治安。” 宋盈德听后依旧面不改色,“那你说这开放民学是怎么个开放法?” “父皇,现在的授学方式是由礼部统一管理,模式单一,能入学的不是达官就是显贵。要是给予民间一些学识好正直的举人或者德高望重的学士这样的办学机会,那有更多的人能读书习字,这也是另一种的提升百姓生活的法子。” 皇帝合起手里的折子,“还不错,像个东宫该有的样子,作为太子就应该把百姓放在首位,得民心者得天下,只有让百姓安居乐业,这天下才能太平顺遂。” 宋拾安跪地,“父皇所言极是,父皇仁德,是百姓口中的好皇帝,是明君。” 老皇帝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满意的勾起唇角,“起来吧。” 这时,门外太监通传,“陛下,司礼监掌印求见。” “王奇来了?快进来。” 司礼监掌印王奇一身红色麒麟纹样锦服,腰间的牙牌是上好古玉所制,就连上面的红穗儿都是进贡的天锦丝制作而成。 一身的华贵,足以体现出王奇在皇帝身边的受宠程度,毕竟这些东西不是他一个司礼监掌印就能拥有的,这些全都是皇上赏赐。 王奇笑着进来,“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声音像是被捏着嗓子的公鸭,难听至极,听得人汗毛倒竖,再配上这人一副小人得志,笑中带坏的奸淫样,宋拾安实在对这人没有什么好感。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王奇这句参见就随便了很多。 “王公公不必多礼。” “皇上,奴才前两日去办差,在回京路上遇到了一件宝贝儿,特来敬奉圣上。” 老皇帝一听,有宝贝,是什么好东西? “哦,王奇,是什么宝贝?” 王奇拍了拍手,施砚就带着一个娇小可人儿进来,似乎是害怕这样的场景,一双眼睛带着泪珠儿,看着着实楚楚可人儿。 只是这一幅画面在宋拾安这里丝毫不能引起波澜,他似乎对女子不感兴趣,倒是对她边上那个就算俯身垂眸都隐隐有霸气流出的人很是好奇。 前世他死于万箭穿心,在最后一刻,他看到银甲黑袍的他执剑而来,不畏箭雨,将他带出了皇宫。 带到一处山清水秀之地,一脸悲怆的挖坑,亲手掩埋。 然后枯坐在那土堆边没日没夜的喝酒,他全程没有一句话,但那双通红的眼睛出卖了他,他不是外表那样冷漠阴鸷的。 至少那时候不是。 这时,老皇上眼睛早就被这可人儿吸引,挥了挥手,“都下去吧,王奇留下伺候就是。” 宋拾安和施砚一起行礼告退,施砚这人一脸的冰霜,看着不像是会遵纪守法的人,但此时却一直落后他一步。 他快,他就快,他慢,他也慢。 宋拾安突然恶作剧,脚步快几步后突然停下,后面的人一个不慎,直接撞在他后背之上。 明明是被他胸膛所撞,但是为什么这么生疼,这人莫不是衣服里藏了盔甲了吧,这么硬。 “太子殿下恕罪。” “你何罪之有?” “奴才…奴才撞到太子殿下,这就去司礼监领罚。”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施砚,王奇身边的得力助手,你不应该如此低声下气。”宋拾安对上他的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他那双眼睛带着侵略性,“是吗?那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奴才能扬眉吐气?” “那是自然。” 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了一声,宋拾安从未见过他笑,前世他们接触甚少,他很是忌惮他,更不会和他接触,他只见过他要流泪的模样。 “太子殿下告诉奴才,该如何扬眉,如何吐气?谁为奴才撑起这眉头,谁为奴才输送这口气?” 他是在怪没有靠山吗? “施砚,我可以,我是大宁的太子,我能做到。还有,你是司礼监的人,不必自称奴才,你应当称臣。” “是吗?那奴才以后要多谢太子照拂了,奴才竟也是有背景的人了。”说完他笑着大步离开。 宋拾安在心里发誓,施砚,你等着,我会是你最厉害的靠山。 第3章 给他擦药? 他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而去,在他不知道的转角处,施砚侧出身子看着那个背影。 “还真是胆子大,自己处境如此艰难还要为我考虑,傻子。” 宋拾安每日都必须来给皇后请安,然后在佛堂跪一个时辰,说是给母后祈福。 笑话,就皇后那蛇蝎心肠的女人,就不要来败坏菩萨的名声了。 “今日为何来这般迟?” 宋拾安规矩行礼,挑不出任何的错来,态度卑微,语气轻缓,“回母后,儿臣先去了御书房,所以来迟了些。” 皇后也不在意他因为什么事情来晚,示意一边的老嬷嬷后,老嬷嬷做出请的动作,“太子殿下,请吧,小佛堂已经准备好。” 还想要他每天跪一个时辰?他不是之前那个宋拾安了,“嬷嬷,今日这佛堂本太子跪不得。” “太子殿下可要想清楚了,这不跪的话,这等着您的可就是小佛堂幽禁三日了。”老嬷嬷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愉悦。 幽禁三日是皇后这老女人最常用的手段,三日里无水无米,就在那个幽暗的小佛堂里呆够三日,他到现在都无法忘却那种窒息感。 还有三日后整个人虚脱到见到一丝光亮都畏惧到骨子里的那种恐惧感。 “母后身边的人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一个下贱奴才,竟然敢对当朝太子殿下如此冒犯。” 皇后一双凤眼看向宋拾安,她有种感觉,这人有些不一样了,以前的他懦弱低眉顺眼,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怎么现在敢对她身边的嬷嬷如此的语气。 宋拾安懒得和她多说什么,“母后,父皇今日交代儿臣,这朝堂之事对我有所安排,这我要是跪了之后,因为这个而怠慢了朝堂之事,父皇查起来只怕是…” 点到为止,皇后自然听得懂。 她把茶盏一扫,茶盏应声落地碎成一片,“好得很,好得很。” “母后息怒,儿臣办完父皇吩咐的事情后就来领罚。”宋拾安掩下脸上的神色,俯身。 皇后看他这样,就知道是断定她不敢现在罚他做什么了,不然被皇上知道后,只怕会惹火上身。 “滚!” 宋拾安抬头看向皇后,嘴角带着适宜的浅笑,“母后莫要生气,儿臣这就滚,母后可别气坏了身子。” 然后利落转身,见到刚刚出言不逊的嬷嬷,冷哼一声,甩出去的衣袖打了这奴才一脸。 他虽然现在不能和皇后撕破脸,但那是暂时的,上辈子被人蒙在鼓里欺负一辈子,这辈子他要是还让这些人骑在他的头上,那他宋拾安还真是辜负了上天给他的这一次重生的机会。 他这次只是小小的反抗,并不是不敢和皇后对上,他要让皇后知道他有了反心之后,把后面的一系列计划提前准备。 这样一来皇后就会在很多事情上露出马脚,他也能在皇后分身乏术的时候救出一直被关在暗室里的亲生母亲。 他这小小的反抗确实让皇后气得不行,在坤宁宫里发了好一顿的火。 老嬷嬷上前,“娘娘,这太子殿下长大了,心也不跟皇后娘娘在一起了。” 另一个老嬷嬷上前给皇后递茶,“娘娘,太子殿下是大了,这惩罚是不是有些过了,他现在能得皇上重用,不正是娘娘之前的打算吗?老奴觉得还是要松紧有度才好。” 皇后看着自己带进来的人,她跟着自己几十年,自己要做什么她是最清楚的。 但要让她对那个孽种好一点?那是不可能的,让他得到这太子之位已经是恩赐了,那种孽障就应该被她操控,成为她的傀儡。 宋拾安在下午就得到皇上的口谕,他提出的开办民学一事得到皇上的认可,交给他负责。 他行礼然后跟来宣口谕的太监说,要去亲自当面谢恩,却被太监提醒。 “太子殿下现在还是莫要上前了,这王公公送来的那位小主儿在呢,恐怕不太方便。”太监说话很委婉,宋拾安一听就听得出来。 父皇年纪虽然不小了,但这喜好还是一样的专一,那就是刚及笄的,颜色好的女子。 他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公公回去替本太子感谢父皇了。” 第3章 这个太子懂礼谦逊,对他们这些下人也都是和颜悦色的,又是尊贵的太子殿下,所以他们心里对宋拾安还是很尊重的。 “太子殿下言重了,这是自然的。” 这宣口谕的太监刚走,宋拾安就觉得这膝盖突然疼痛起来,这膝盖上的伤是这么多年留下的,天气一变就容易复发。 宋拾安坐下揉着膝盖,心里感慨这天多半是要变了。 这时桑曲跑进来,一脸的慌乱,“太子…太子殿下,施大人来了。” 宋拾安疑惑的抬眸,“施砚?他来干什么?” “回禀太子殿下,臣奉命来协助太子殿下开办民学一事。”门外的男人一身鸦青色袍子,大步进来。 桑曲赶紧行礼,却被施砚打住并示意他下去,桑曲得到宋拾安的眼神,这才有些不放心的下去。 宋拾安本来的撩开袍子揉着自己膝盖的,这人突然闯入,他的衣摆还掀开着实不雅。 他刚要把衣摆拉好,这人就一个箭步蹲在他身前。 在宋拾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撩起他的裤腿,宋拾安伸手紧急按住。 他不想让自己狼狈的一面被他看到。 但他在他面前好像没有那么多的定力。 他沉着声音道,“别动。” 明明他才是太子,他一个臣子,却被他这样沉声给唬住,他只能任由他把裤腿拉起来。 右腿上淤青一片赫然出现,他眼角惊得跳了一下。 “怎么搞的?”他眼神一直在他膝盖处。 宋拾安不知道怎么会回答,难道说自己从小就在小佛堂跪着祈福留下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是他的错,但他在他面前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小心摔的。”他撒谎道。 突然间,膝盖传来冰凉的感觉,他垂头一看,他在给他擦药。 他力度不算大,但他却只觉得膝盖像是被数根针刺一般,痛得他瞬间出了汗。 “太子殿下,臣不是小儿,你这伤是摔的还是其他臣还是能一眼辨出的。” 第4章 杀鸡儆猴是最好的震慑方法 “我…就是不小心摔的。”他不想被他这样追问,他收回腿躲避着他的擦药。 这动作有些过了头,一个没控制好力度,膝盖碰到了椅子的腿上。 他只觉得这右腿不是他的了,痛得没有了知觉。 整个人痛得倒吸凉气。 “太子殿下,要是您还想要您的腿,就别乱动。”他声音带着无法拒绝的力道,加之宋拾安痛得连呼吸都乱了几分,根本不可能乱动。 施砚动作很快,这右腿上好了药,又伸手掀开左腿,宋拾安已经放弃反抗,这右腿都被看了,左腿他还在乎吗? 左腿和右腿差不多的伤势,看得人触目惊心,宋拾安没有注意到,施砚擦药的力道小了很多,而且整个人更加阴郁。 “太子殿下这腿少用些,不然以后可回天乏术了。” 宋拾安额头都是薄汗,声音有些虚脱的开口,“是吗?没想到这施大人还会岐黄之术。” 他打趣的声音并没有让施砚脸色变化半分,他依旧冷着一张脸,“太子殿下休息吧,办学一事不着急。” 说起办学一事,宋拾安才想起来他是为什么来的。 “父皇为何会派你来辅助我?” 施砚优雅的收起手里的药膏,“臣也很疑惑,可能是担心太子殿下安危,让臣来保护吧。” 其实这件事是王奇安排的,他让施砚前来,无外乎就一个重点,那就是监督宋拾安,必要时候… 施砚自然懂王奇的心思和打算,他没有反驳他是因为现在需要借着他的势让自己快速掌权。 办学一事宋拾安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前世的民学是后几年才提出的,但这经过他都是知晓熟悉的,所以做起来不会很难。 “本太子不用休息,施大人要是得空,帮本太子整理一下京城现在的举人和才子人数。” 施砚抱拳俯身,规矩至极,“是,谨遵太子殿下令。” 说完转身离开,他前脚刚走,桑曲后脚就进来了,看到宋拾安的腿暴露在外,担忧的问,“殿下,这施大人知道了您受伤的事,会不会有影响?” 宋拾安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肯定的道,“不会,他不会。” 别人他不知道,但施砚他可以打包票,他绝对不会对他做出点什么,不然他无法解释上一世他死后他的种种悲怆行为。 “咦,太子殿下,您自己怎么上药了啊,奴才还说等会儿给您去取药呢。” 宋拾安再次垂眸看自己的膝盖,上面覆着一层白色的药膏,直到现在,膝盖处已经是冰凉的感觉,倒是能缓解一下刺痛发热的感觉。 “你下去吧,孤要歇息一会儿。” 宋拾安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飘荡着的时候。 模糊间看到一身颓废的施砚靠在那土堆边,那双幽深阴鸷的眸子此时一片通红。 大滴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他想上前,但他不能,他好像被禁锢在某一个距离上,不能走近他。 看他如此的难过,宋拾安心里痛不欲生,他低声的唤着他的名字。 “太子殿下?殿下醒醒。” 宋拾安突然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到桑曲的脸,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做梦了。 “殿下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 “殿下,施大人送来了不少的药,说是要亲自交给您。” 宋拾安看着他手里的托盘上都是是瓶瓶罐罐,想着这人的药效果挺不错的,他现在膝盖已经缓解了不少的疼。 “放这儿吧,我自己放就行。” 桑曲觉得,太子殿下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好像也看不出来,他要赶紧去太子殿下准备吃食了。 晚上要去坤宁宫陪皇后娘娘吃饭呢,这一去啊,多半又是一整夜的不能吃喝了。 他和桑成都想不通,这明明是亲生的儿子,为什么要这般的折磨,难道是要让太子殿下从小就苦其心志? 但这是不是太过了啊,他们从小就被派给太子殿下,从跟着太子殿下的那天起就没有见到太子殿下安生的过过一天好日子。 别人都以为他是太子,风光无两,但其实是什么样子他们最是清楚,恐怕连最寻常人家的孩子都不会像太子殿下这般辛苦。 宋拾安看着施砚写的纸条出神,上面只是说了用法用量,其余没有一句废话,但他却看出了神。 不知道是不是他重生的原因,这施砚好像和前世不太一样,他们前世可没有一起办民学。 傍晚,桑成来说去坤宁宫的时辰到了,该起身了。 宋拾安手里还拿着书籍没有放下,只是淡淡的道,“今夜不去。” 桑成惊诧,“那皇后娘娘那边…” “无妨,要是坤宁宫有人来问就说我已经吃过了。” 没过一会儿,这坤宁宫果然让人前来询问了,桑曲按照宋拾安的话回答,来询问的老嬷嬷一脸的难看。 “太子殿下这是得了点朝事就无法无天了,现在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 声音尖酸刻薄,这只是不去吃一顿饭罢了,就安这样的罪名,他实在是吃罪不起。 他开门出来,“来人,掌嘴,竟然妄图离间本太子和母后的关系,不需送去坤宁宫了,桑曲,你亲自掌嘴。” 桑曲一听,笑着领命,“是,奴才一定亲手惩罚这口无遮拦,心思狠毒的狗奴才。” 院子里响起了啪啪啪的巴掌声,看来桑曲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笑话,这平时太子殿下就已经足够卑微了。 这坤宁宫的奴才没有一个尊重殿下,不管是言语上的不尊重还是眼神上的轻视,反正他们没有一个好人,现在主子吩咐了,他可不能手下留情,连吃奶的力都使出来了。 直到那人晕厥过去,宋拾安才让桑曲停手,杀鸡儆猴是最好的震慑方法,他不过是小小的试了一下。 “桑成,你把这封信送往御史台大人的府上。” 皇后心狠手辣,眼里容不得沙子,他这样反她肯定心里忍不住,对他出手是必然的,既然知道她的秉性,那他是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的。 给皇后找点岔子还是能做到的。 第5章 施大人留下用膳吧 他没去皇后那里,还惩罚了她身边的人,这事儿皇后自然是愤恨的,巴不得现在就把人叫来坤宁宫饿上十天十夜。 但就在她要吩咐的时候,边上的人赶紧提醒,“娘娘,太子殿下现在得了差事,要是有点什么,那恐怕瞒不过皇上的眼睛了。” 皇后愤怒得把手里的簪子一扔,“反了天了,一个孽种也敢和本宫叫嚣了,要不是现在他这身份还尚有用处,本宫定要活活饿死他。” 最后她不仅忍下了这口气,甚至还把大逆不道试图挑拨他们母子关系的那个嬷嬷给打了板子,罚去做了粗使劳役。 第4章 而宋拾安在得到这消息的时候,只是心里冷笑,看来皇后也不是一点就着的,大局对她来说挺重要,既如此,他就放开手了。 次日,御史台参了皇后兄长一本,说这李敬仗着有皇后做靠山,不仅强占百姓田地,甚至还强抢民女,只要是他看上的,哪怕是刚成婚的小媳妇也不会放过。 这御史台的苏大人是个直脾气,他不搞那朝堂的趋炎附势,现在他俯身站在殿中,给那些受李敬毒害的人伸冤。 皇上宋盈德最是痛恨以权谋私,欺压百姓之人,他很是生气,“宣李敬。” 皇后的哥哥因为有皇后的原因,一直都是朝中的一个闲散职位,反正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这上朝与否也不是那么重要。 他还在家中和侍女嬉戏的时候被宫里人叫去,前来宣旨的人如实的把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这一下宋盈德更是怒不可遏。 从龙椅上起身,大声呵斥,“李敬,你好大的胆子。” 李敬还在懵懂中,他什么都做,怎么这皇上就如此的生气。 他尚未弄清楚,宋盈德就给他定下罪。 “銮仪使李敬仗着权势欺压百姓,侵占民女土地。按大宁律法,杖五十,贬至沧州。” 李敬像是被抽去全身力气一样的瘫软在地,他自问没有那么大的理想抱负,只想在天子脚下享受生活。 这銮仪使虽然只是一个从二品,但他有皇后作为靠山,也是能横着走的,可… 他想要喊冤,但皇上一抬手,就退了朝,甚至于那些想要帮他说情的都没来得及开口,这李敬就直接被贬了官职。 这沧州是贫瘠之地,天气变幻莫测,没有人能够适应那里的气候,更别说李敬这种养尊处优的人了。 这一切都在宋拾安的掌握之中,唯一没有确定的就是,他没想到父皇能处罚这样严重,他以为只会是随便杖责。 不过这样也好,想要扳倒皇后,就从她身边的左右手开始弄起。 这李敬只是皇后母家最不上进的一个,她还有一个二哥,现在掌管着锦衣卫呢,那可是皇宫的防御命脉。 他心情不错的往承风殿去,却没想到在殿门口看到施砚,他有些疑惑的上前。 “施大人?” “参见太子殿下。” “无须多礼,施大人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他们现在一直保持着一种君臣之礼,没有过度亲密,当然也没有不尊重,一切都很寻常。 “太子殿下昨日吩咐之事已经准备妥当,特来回禀。” 宋拾安一直知道施砚的办事能力挺强,不然就王奇那古怪的性格和癖好,他能得重用,只怕是难。 从得到他的话,说不必如此卑微自称奴才,他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自称为臣,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么听话,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样自如的改变了自称。 宋拾安往承风殿走,“施大人办事效率快,是个难得的人才。” 落后一步的施砚没有因为他的这话就改变平静如常的面容,“谢太子殿下夸奖。” 两人进了书房,宋拾安把一份名单交给他,“这是我之前整理的名单,都是京城品行端方,学识渊博的学士,这样的人不屑于朝堂的吸引,最是能做好教导的事情。” 施砚一目十行,看过后抬头看他,他正在低头写着什么,头发半束的少年,因为刚下朝,身上还穿着玄色蟒袍。 但却没有丝毫的优越骄傲之势,他低头写写画画的时候,一缕墨发垂在胸前。 深秋的暖阳从窗外照射进来,恰好落在他手握狼毫的手上,映衬得那只手修长得如同女子的手一般。 当然了,他从未见过女子的手,只是对比起他的手来,他的手让人觉得美好。 真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传言都在说这太子殿下虽然为人端方谦逊,但不能挑起大梁,没有三皇子那般的魄力,这太子之位不过是占了是嫡出的便宜。 但他却觉得,他外表虽然不似三皇子野心重,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他却是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人。 看他之前惩罚坤宁宫的嬷嬷,就猜得到他不是愚孝,不会因为是皇后身边的人就放任不管,再看现在手里这份名单,他一定准备许久了。 而且说实话,这兴办民学是利国为民的大好事,他很欣赏他这一点。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奇让他来监视他一举一动时,他没有过多的拒绝就答应了。 这小太子虽然不是外表那样的软弱,但也需要人护着,他不来,王奇也会派新的人过来。 “施大人,你看看这样做可有不妥之处?” 他把自己准备的行动方案给他递过去,这第一步,自然是要联络这些学士,最好就是得到这些人的支持,然后选址办学。 “太子殿下计划周全,可行性不错,臣这就下去办。” 宋拾安看着他对自己的计划不加掩饰的夸赞,这是他没想到的。 他前一世和施砚从未有过这样的合作,准确来说前面几年他和施砚没有交集,后面他成了九千岁,被皇后忌惮,他们才有了往来,不过往来并不愉快,他同样的忌惮他手里的职权。 不过他上一世从未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更是在他时候为他收尸掩埋,于情于理他都要感谢他的。 施砚准备转身离开。 宋拾安却急急叫住他,“施大人,不忙的话,留下用膳吧。” 第6章 殿下被施大人给迷惑了? 施砚清心寡欲,平时不与朝中的任何人走近,就算他现在是王奇身边的得力人,他也没见和王奇有多少往来。 “那就叨扰太子殿下了。” 宋拾安一听嘴角扬起,“好,我马上让桑成去准备。” 少年眉眼带笑,脚步加快几分,快步出了门,扬起声音喊,“桑成,准备晚膳,多准备些,本太子要和施大人小叙。” 施砚不免心里嘀咕,这般开怀的吗?这小太子还真是和外表很是不相符。 倒是和小时候比较相像。 思绪好像回到了十三年前,他初入宫中,是个最不起眼的小太监,不仅做着粗使的活计,还要被人欺负,被上司责罚。 当时的他好像也是这般,笑着朝他跑来。 届时的他跪在六月的烈日下,口渴饥饿,甚至下一瞬就能晕厥过去,他一直死死咬紧牙关,让自己意识稍稍清醒些。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昂贵精致的小团子跑了过来,腰间的荷包上系着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煞是好听。 “你也做错事了吗?”小团子的声音带着这个年纪没有的情绪。 他不知道身份,但看穿着也知道是宫里的贵人,有些冷淡的回答,“是。” 他蹲下身子,侧头看他,看到他额头有汗水流下,他伸手毫不在乎的给他擦去,从荷包里拿出点心,“给你吃。” 他不能要,也不敢要。 他却左右张望有些急,“你快些拿着吧,要是被人发现了就糟了。” 他以为的是,被他上司看到就遭了。 见他提起衣摆,遮住了那块点心,他才放心的起身离开,只是没有多久又跑了回来,给他一罐药,“回去擦擦膝盖吧,跪了后膝盖很疼的。” 就这样,他在接受完惩罚的深夜,吃了他给的一块点心,用了他给的药膏。 施砚听到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瞬时回神,不过并未直接出去,而是在角门处听外面的动静。 三皇子宋策来了,三皇子宋策是贵妃王氏的儿子,比宋拾安长一岁。 此时一身华服,手握折扇,眼里尽是鄙夷的看着承风殿。 “四弟啊,不是为兄说你,你好歹是个太子,这承风殿是不是太过简陋了。” 宋拾安刚从小厨房出来,看到宋策没有什么好脸色,“三哥不在你自己宫殿,来我这承风殿,只怕是让你屈尊降贵了。” 宋策哈哈一笑,把手里的折扇一收,“作为兄长,前来关心一下弟弟很正常吧,三哥知道你现在管着民学的事情,来问问可需要三哥帮助?只要你一句话。” 宋拾安接过桑成递过来的棉帕,擦着手往前走,“不劳烦三哥挂心,这点小事我尚且能做。” “拾安啊,你能做什么?难道你还要靠着你母后暗中帮你吗?” 宋拾安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前世也做了不少的事情,但最后都被归结于是皇后暗中帮助,要是没有皇后,他连出趟城都难。 但世人都不知道,皇后不仅没有帮他半分,还要让他每日受罚,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三哥,你是嫉妒了吗?你要是嫉妒了,不妨我在母后面前提一提,让她将你认去养着,这样今后三哥做事情也有母后暗中帮你了。” 宋策瞬间被激怒,“宋拾安,你说什么?” 宋策那架势就像是要打自己一般,宋拾安没有退却半步,依旧眼神直视宋策。 第5章 桑成在一边戒备的盯着,三皇子要是动手,他就立刻挡在主子身前。 宋策确实要动手,因为宋拾安这太子在宫里他们就没少欺负,他不会告诉皇后,他们更不会被惩罚。 只是他的手还没打到宋拾安就被他在空中握住,“三哥,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现在可是以下犯上,殴打兄弟,对东宫不敬。” 宋策哈哈一笑,“是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也可以说是你要打我,见不得我呢,这里谁来作证?” “我来!” 施砚脸色阴沉的从角门里出来,“三皇子,刚才一幕幕奴才可看得一清二楚,你要对东宫太子不敬。” 宋策是怎么都不会想到,施砚这人怎么会在东宫,他对施砚没有好感,一来是因为他藐视所有的太监侍女,二来是这人给他的感觉太发憷,气场太强大。 “施砚,你最好想清楚你自己在说什么。” “奴才自然清楚,三皇子以下犯上,其罪当诛!”他声音凌厉没有温度。 宋拾安觉得,现在的他气场强大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他现在的气场和他前世九千岁时候的样子极其的相似。 宋策咬着牙齿,甩开了宋拾安的手,“宋拾安施砚,你给本皇子等着。” “奴才等着三皇子的吩咐召唤。” 他规矩的恭送着宋策,宋策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只能甩袖离开。 “你这般得罪宋策,难道不怕他给你穿小鞋吗?”宋拾安问。 “那太子殿下不怕吗?” 宋拾安一笑,“我是太子殿下,他一个皇子,还能越过我去?” 确实如此,施砚也稍稍勾起嘴角,“臣现在可是被宋策划拨成太子一派了,有太子殿下撑腰,臣更不怕。” 宋拾安知道,他很少笑,能勾起嘴角已经实属难得,“好,今后我宋拾安罩着你。”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他虚虚行礼。 两人对视一笑。 深秋的夕阳要落不落在挂在天边,宫殿一片金黄,长廊下温润和淡漠的两人对视的画面似乎在这一刻定格住。 美好得不像话。 “桑成, 把本太子的好酒取出来,今夜本太子和施大人不醉不归。” 桑成对施砚还是抱着怀疑的,毕竟他可是王奇手下的红人,但主子吩咐了,他只能去把主子藏着的好酒取出来。 “桑曲,你说,殿下是不是被这施大人给迷惑了,现在连私藏的好酒都舍得拿出来。” 桑曲听后点头,“确实有可能,毕竟这施大人长相上乘,大宁没有几人能及的,而且…” 桑成急着问,“而且什么?” “而且太子殿下曾说过,这世间女子都是庸俗之人,不仅不理智,还甚是难缠,不如男子,可以如常交谈,有共同的喜好,所以…” 第7章 施砚,开心些好吗? “所以…殿下是心仪施大人?”桑成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嘴巴,他们太子殿下怎么会喜欢男子呢? “别乱说,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殿下又少不得一顿责罚。” 桑成听到这话,赶紧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绝对的不会让坤宁宫的人知道的。” 这承风殿虽然下人少,近身伺候的也只有桑曲桑成两人,但这其他人他们可不敢保证是不是和坤宁宫那边有往来。 皇后最是不喜太子殿下和人走近,所以他们一定不能让人知晓了去。 屋外的桑曲桑成煞有其事的担忧宋拾安和施砚走近被皇后发现。 屋里的宋拾安已经接连敬了施砚两杯酒了,只见他又抬起酒杯,“施大人,再再敬你一杯,感谢!” 施砚的第一杯酒还握在手里没有动呢,他就听这太子说了三次的感谢。 “太子殿下,臣要是没记错的话,您与臣之前并未有所往来吧。” 宋拾安豪迈的一仰头,干掉手里的酒,“施大人说这些就见外了吧,你我现在既然要一起兴办民学,那就是有往来,我这是提前感谢,提前感谢。” 宋拾安有些不敢看施砚的眼睛,他的眼神幽深且深邃,在他面前有种瞒不住的感觉,他害怕自己说多错多被施砚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赶紧岔开话题让施砚多吃菜。 这承风殿的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堂堂太子殿下,这小厨房做出来的菜却清淡得少有油水。 “太子殿下是不是跟在皇后身边时间长了,都喜爱食素了?” 宋拾安一笑,满眼讽刺,“是啊,我的好母后说,油荤之物最是容易让人有欲望,这清淡些的饮食最利于清心寡欲,看吧,确实够寡的。”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暂时的。 一场饭局,基本都是宋拾安在说,施砚就静静地听着,他吃饭的时候极为的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是贵气。 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还是他面前的是施砚,他下意识的就胆大了很多。 “施大人,你一直都是这样有板有眼的吗?吃个东西也这般端方。” “太子殿下,您有必要知道,食不言寝不语。”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宋拾安摇头,“不对不对,太过规矩端方就会少了烟火气,就像这承风殿一样,让人觉得压抑窒息。” 施砚断定,他是喝醉了,不管是什么时候,太子殿下都不会说出这种话,他对外的形象一直都是温润善解人意的。 他起身准备离开,“太子殿下,您喝醉了。” 还没起身呢,边上的人就一个侧身拉住了他的衣袖,还往他身上靠了下,“施大人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他蹙了蹙眉,伸手将人扶正,语气里带着几分的郑重,“殿下有话就说,坐好。” 宋拾安瞬间坐好,坐得板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施砚起身回头就看到他笔直的坐着,有些心酸的感觉,“太子殿下可以说了。” 宋拾安抬头,眼里都是委屈,“真的吗?我可以说话了是吗?” 那样子怎么总觉得有些可怜,他舒了一口气,点头,“可以。” 谁知一开始坐得笔直的人突然站起来,与他挨得近近的,“我…嗯?施大人,你身上味道好香啊。” 说完还又往前嗅了嗅。 施砚一开始已经隐隐的咬着牙关,等他凑上前说自己身上好香的时候,他没忍住,伸手推了他。 他发誓他就是轻轻一推,不足以造成任何的伤害,但… 但此时那个倒在地上,甚至有些耍赖的人,还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小太子吗? 宋拾安或许是真的醉了,又或许是借着酒劲让自己随心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毕竟这可能是他两辈子一来最随性所欲的一次了。 他没有自己起来,甚至是有些耍赖的伸出手,“施砚,你拉我起来。” 施砚牙帮子都要咬碎了,但是看着他伸过来的骨节分明的手,还是握住,稍稍一用力,就把人拉了起来。 “酒量不行就不要喝酒。” 话才说完,宋拾安又凑近了他,“施砚,你说什么呢?在说我坏话吗?” 他的那张俊俏少年感十足的脸瞬间放大在自己眼前,施砚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殿下,自重。” 宋拾安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逾越的,他撑着下巴看他,声音带着些些沙哑的感觉,“施砚。” “施砚。” 一声又一声的喊着,让施砚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情绪,那种想要发脾气,但又没有理由借口撒气的那种感觉。 而且他声音有些软糯,叫着他施砚这两个字的时候,尤为的婉转。 他摇了摇头,把自己脑海里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全都甩了出去,一回头,看到宋拾安埋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很明显在抽泣。 施砚觉得,今晚留下来用饭就是一大错事,这小太子平时温柔端方,怎么喝了酒之后这么难哄缠人啊。 他唤了两声,宋拾安都没有回答,他无奈只能伸手推了推,没想到他一抬头,一双眼睛通红委屈。 “施砚,是你吗?” 他的大手握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人提起来,声音是故意的冷淡,“是我,殿下又要说什么?” 边说便把人往边上软塌上带。 宋拾安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嘀嘀咕咕的,还算听话,任由施砚摆弄,总算是规矩的躺在软塌上了。 “殿下刚才说什么?” 宋拾安抬眸,又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施砚,记住,要开心,不许颓废知道吗?” 他一顿,随后嘲讽的勾起嘴角,他在嘲讽自己,他一个喝得烂醉的人,说的一句话,他怎么就当真了呢,他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身上有什么样的责任。 施砚立刻转身,大有落荒而逃的架势,直到耳边没有了宋拾安的声音,听不到他嘴里嘀咕的,‘施砚,开心些好吗?’ 他凌乱的步伐才稍稍正常起来,走到承风殿大门处,拍了拍自己的衣摆,才大步的离开承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