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停止后被C位队友觊觎了》 第1章 《时间停止后被c位队友觊觎了》作者：长见【完结】 简介： 【不建议阅读！！！写得很烂！！！后期主线大崩且因为爱豆身份没有完全在一起，算oe，谨慎入坑！谨慎入坑！谨慎入坑！！！】 姜清斐讨厌同为练习生的谢晏。 导师夸他天才舞者，观众赞叹天生爱豆。 姜清斐在练习室流了一晚上的汗水，也不如谢晏只练习了两遍的舞蹈。观众视线只聚焦于位于舞台c位的谢晏。 他不甘心。 直到某一日，他突然发现，谢晏拥有着时间停止的能力。 姜清斐明白了， ——哪有什么天才爱豆，他只是个时间小偷。 * 姜清斐想要揭穿这个时间小偷。但他更明白，这件事说出去，大家只会把他当作精神病。 他阴暗地注视着谢晏汗如雨下的身影。 就算无法揭穿，他也要战胜谢晏。 没办法和谢晏从练习时长比较舞蹈的好坏，就只能和他比在舞台上的巧思是否更吸引观众的视线。 比起造型寡淡的谢晏，姜清斐在舞台上贴泪钻、染五颜六色的头发、编小辫，表演时外套也要不经意间撩下一半，似露非露般遮掩细白的肩膀。 结果令他很满意。 他的票数一骑绝尘，甚至隐隐赶超本占据舞台c位的谢晏。 直到某一日，他发现自己没办法动了。 周遭一切好似都被按下暂停键，就连练习室墙上的指针也停滞在一个角度，孑然不动。 而他一直视为眼中钉的谢晏，用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眼神，匍匐在他腿边，亲吻他指尖。 * 本以为只是一场能力使用的bug。 但没多久，姜清斐就越来越频繁地感受到时间暂停的瞬间。 ——只是谢晏，从来不拿这些时间来练舞。 他几乎吻过姜清斐的全身，眼神也越来越狂热。 更糟糕的是。 谢晏好像发现了，他能感知到时间暂停里发生的一切。 ［以为自己是bking其实是心软美人受x面冷心热阴暗偷窥老婆阴湿攻］ tips： 1.男团选秀恋爱小甜文，勿代入现实，也不建议追星人观看。 攻是恋爱脑，恋爱＞＞事业。 2.赛制参考101，大部分设定为架空私设。 3.核心梗产生于11.16，文案完善于12.08，均有截图证明。 4.攻没有用任何不正当手段竞争。 5.封面为小斐人设。封面/人设卡感谢画师@我是狗屎水产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娱乐圈 异能 相爱相杀 甜文 综艺 主角视角姜清斐互动谢晏 一句话简介：发现死对头竟然偷偷迷恋我……！ 立意：自立自强，不屈不挠。 第1章 他的错觉 “可以进去了。” 收到一旁工作人员的提醒，姜清斐点点头，推开大门，迈步往空旷的房间里走。 演播厅很大，除去已经三三两两坐在座位上的练习生，其他空旷位置几乎全被摄像机占领。 与其他练习生视线一同投来的，还有数不清的镜头。 姜清斐眨眨眼睛，扯出笑容，笑眯眯地向其中一个镜头打了个招呼。 现场有同步镜头的大显示屏。 几乎是在他笑的一瞬间，导播就将画面切到了跟随着他的那一个。 现场隐隐有工作人员发出惊呼，引得其他练习生的视线也止不住地往大屏幕上放。 屏幕里，眉眼精致的人皮肤白皙，偏偏还染了头最衬肤色的粉毛，显得整个画面都甜滋滋起来。 化妆师给他画了眼下腮红，鼻尖也是恰到好处地微微点上一抹红，像极了羊群中最乖巧的那只小羊羔。 “长得好漂亮！他是谁啊？” “我知道，”有练习生和身边的同伴介绍起来，“前几天节目组公开练习生后，登上最受期待榜榜一的人就是他。” 另一旁的人也凑过来搭话，“是不是哥哥开了个公司就为了捧他的那位小太子啊？” “对对，”那人接下了话，“看上去还挺不好相处的。” 入场环节，也是自我评价的环节。各位练习生根据对自己实力的评估，按金字塔的排序，从上往下数，找好自己的座位。 在交谈声中，姜清斐已然按着节目流程，坐在了观众席位最突出的位置上。 ——那是选手初c的位置。 观众席又是一阵惊呼。 没人料想到，这个位置会这么早地就被人填上。 “这么傲啊，他什么实力你清楚么？” “我们公司给我看过几个舞蹈视频，我记他记得很清楚。舞蹈超强的，说不准能排个第一第二的水平。” “怪不得呢。”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刚刚跟他打招呼，人家都不带理我的。” 这些议论声都没入姜清斐的耳朵里。 他本就不是一个容易被评论裹挟的人。况且坐在至高处的位置上，其他人的评价更是不值得一看。 他落座完毕后，本忠实跟随他的镜头马上就转了方向，去拍下一个入场的人。 入场环节有些枯燥，作为前置位，姜清斐在位置上坐得近乎无聊到些许困倦。 直到一群闹哄哄的人入场。 来自不知名的小公司，约莫六七人，戴了隐形眼镜的眼睛仔细看了片刻，最后将目光停在了跟随在人群末端的男人身上。 男人没有给出让他失望的答案。 同伴们嬉笑着与其他练习生打成一片，逐渐落座在靠下的位置后，他一个人仍立着身躯，从最后一层，步伐坚定地向上爬楼梯。 这一出，不仅练习生们惊讶，就连他的同伴们，似乎也没意料到这样的发展。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这个突发意外的男人身上。 随着男人越走越上，场下的惊呼声几乎与他所在的高度成正比。 姜清斐也在这样的过程中逐渐看清了男人的脸。 他的刘海被发胶乖顺地推着耳后两侧，露出锐利的眉眼。 节目组的化妆师向来公平公正，给他画的妆也不吝审美地夸大了他脸上最优秀的地方。 看清后的第一感觉，是客观的帅气。 并非一眼惊艳的长相，但只要是个人，见到他都会称赞一句帅气。 姜清斐本不吝啬于对同为帅哥的人的称赞，只是这人已经站定于自己身前，他微抬头，四目对视间，似有火花四溅。 为避免处于战火劣势，姜清斐挑眉，抢先开口，“你要坐这？” 他还以为第一个跟自己抢座位的会是出身于大公司班底的班星黎，没想到却是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练习生。 姜清斐细致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男人好似是第一次在镜头面前表现自己，面对这种自己制造出来的抢风头的处境，反应也笨拙得可怕。 只是他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听清他的话后，犹豫着摇了摇头。 男人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自我介绍：“我叫谢晏。” “……？” 姜清斐有些摸不清他的脑回路。 向他自我介绍做什么？这又不是什么相亲会，也不是什么该社交的场合。 男人又开口：“我坐你下面。” 更莫名其妙了。 姜清斐眼睁睁看着男人自顾自说完这两句话，就扭头坐在他左下方的位置，连看他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一向不饶人的嘴巴一瞬间也不知道吐出什么话才好。 他锐利的眼注视着谢晏给他留下的后脑勺。 姜清斐从来是个心思很重的人。旁人做了什么，他都要一五一十地理出逻辑线。若说服不了自己，那今夜恐怕是要睡不着觉。 顾不上还在入场的其他练习生，姜清斐差点要把他的脑袋盯出洞来。 他回忆男人腰上贴出来的公司名字，“biboard”，的确没有听说过。而他这个长相，自己以前应当也没见过。名字更别提，连同音调的人名似乎都没听过。 难不成他跋山涉水爬半天楼梯，就为了跟他自我介绍？ 聪明的脑袋转了片刻，最后只能犹豫确定，他是在为他自己博镜头。 名不见经传的小练习生，在选秀节目上博出名度，并不是什么很罕见的事情。 但他却敢如此大咧咧地一路向上，只差挑衅姜清斐这么个几乎没人敢上前去多搭几句话的人，难不成其实背后有什么巨大的背景？ 这个猜测在不久后就被他否认。 共三十六名练习生入场完毕，按照金字塔的排位一一坐下。 作为姜清斐全场唯一关注的班星黎，坐在了第二排的另外一个位置。除此以外，他几乎没有再听说过其他任意一人的名号，都是些不怎么出名的公司派出来的人。 出道位共五人，在这个娱乐至上的时代，竞争并不算残酷。 第2章 只是制作班底强大，能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名气，姜清斐才选择参加了这档选秀节目。 他睨着眼睛，没什么感情波澜地一一注视轮流上台表演的练习生们。 有些能让他多看一眼的，实力也不过在他之下。他几乎都确信这些人不会给自己的出道位造成多大的威胁。 直到谢晏上场。 他跟随在队友身侧。 与先前招摇的行为不同，他在舞台上的位置，几乎就像个背景板。 黑色的风衣与本就昏暗的灯光几乎要融为一体。要不是还算英俊的脸庞时不时在镜头前露了个面，姜清斐疑心他去外面吃个饭回来都没人发现。 如果他背后没有背景，那么他的所作所为，的确只是为了给自己多抢两个镜头。 姜清斐猜测，说不准这人上节目，就是为了博噱头而来。 他重新观察起这人在舞台上的一举一动。 也就是因着这一眼，他才彻底打量清楚谢晏的实力。 他的舞蹈实力算是全团最佳，兼顾大框架与舞蹈细节，每一处动作都会做满，观赏性很强。 就算隐在黑暗里，也是实力最突出的一个人。 姜清斐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这人竟是个意料之外的强敌。 他转而将视线放在了坐在下方的班星黎身上。 这位以大vocal实力出圈的练习生，也曾是他认为的在这个节目中唯一的对手，他对这样的舞台又有什么反应？ 意料之中，他对待每个舞台都观看得很认真，与姜清斐这种谁都看不上的作风截然相反。 面对每一个舞台的高潮点，也会适当地给出欢呼等应当的反应。 姜清斐觉得无趣，又把注意力转回舞台。 谢晏几乎就没几句词，占据c位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 作为rapper，要配合其他队友出一台节目，本就是劣势。 要不是歌内还有几句rap词可唱，这个舞台当真就要做到“查无此人”。 舞台转瞬即过，姜清斐特地关注了下导师对他们的评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全员评分b，就连让他多看了两眼的谢晏也无法幸免。 他单挑眉，注视着下台后按原路返回的男人。 大抵是台风尚且青涩，没有过多表现机会，所以连拿a的可能都没有。 那他会为这样的处境尴尬么？ 一上来便是毫不留情地抢风头博噱头，到头来却连个a的评分都没有。 正常人都会为此面红耳赤吧？ 姜清斐注视着他好片刻，却没能从他的脸上获取第二种情绪。 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活像全场人都欠他八百万。 姜清斐很没有兴味地收回视线。 这么无趣的人，他才不会再多看两眼。 再轮两个节目，便轮到他的solo舞台。 哥哥旗下的公司只签了他一名idol，所有的资源和老师都砸在他一个人身上。 节目没有强制组队表演，他干脆选择独占舞台，势要发挥自己最好的实力。 与他想象的分毫不差。 本就精致的脸蛋和鲜艳的穿搭风格，几乎是在一上场的同时，就抓住了现场所有观众的视线。 就连导师席都有人拿着麦克风调笑，“像是打翻了颜料盘的小笨蛋。” 姜清斐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他可不是什么笨蛋。 不过导师这句话也算给他另外博些镜头，他忍了忍，勉强没有发作自己的臭脾气。 他选择了一首英文歌，鼓点节奏鲜明，歌词多且绕嘴，舞蹈编排很满，表演时几乎要看花所有人的眼。 他从小练舞，练了十几年，跳舞都有自己的一股味道，很是能吸引他人眼球。 又因为宽大的棒球服没有拉上拉链，总是随着舞蹈动作滑落肩膀，观众们这才看清他里头的内搭不过是件纯白色的老头衫，隐隐露出细白的肩头和薄薄的一层肌肉。 姜清斐专注于自己的表演中，也因此没注意到，场下有个人，看他表演的眼神逐渐变得晦涩起来。 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姜清斐站定摆好ending pose，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才收敛动作喘口气，对导师席乖巧地做自我介绍。 导师席共四位，分别是上一季选秀成功出道的知名idol、圈内炙手可热的舞蹈老师，知名度极高的歌手以及难得闯出地下圈有些小火的rapper。 难得见一个完成度极高的舞台，众人从他的舞台表现力、舞蹈、声乐方面一一评价，毫不意外地皆是好评。 唯独轮到rapper时，他拿着话筒顿了顿，随后开口询问：“大家都把该说的话说完了，为了让我也能评价两句，你能不能为我们freestyle几句？” rap作为自己最不擅长的一项技能，姜清斐写简历时，只作为点缀补在了简历的最后一行。 但他并不为此退缩。 就算不擅长，也是他在经过几年练习生生涯练习出来的，作为个人技能表现已经足够。 要知道，不擅长，也是与他的舞蹈和声乐相比。 只是开始之前，rapper又在为节目谋看点。 他道：“地下常有battle，如果让你一个人干唱也太无聊，不如多喊几个人，一起给大家表演一下？” 姜清斐没有拒绝的权利，抬眸看向偌大的观众席。 难得有一次可以展示自己的机会，台下的练习生们几乎都蠢蠢欲动。 可姜清斐的实力摆在前面，就算上台，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是否够格。 于是犹豫再三后，上台的也不过两三人。 而其中一人，便是谢晏。 姜清斐总觉得谢晏走向他的这个画面一天之内见过太多次。 以至于男人走到他面前时，他竟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再做任何动作。 他的声音、他的动作、他的每一个细微眼神，都几乎被封锁在自己的躯体里。 就像嘈杂声中骤然耳鸣，世界只余你和我的声音共存一般，他的视线里居然只剩下谢晏。 姜清斐直觉不对，将视线重心放在了余光中的其他人。 所有人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处于阴影中的脸面无表情，观众席上有期待、有遗憾，导师席更是举着话筒等待他们的表演。 ——包括面前的谢晏。 男人已经站在他身前，高大的身躯自上而下俯视，几乎呈现与他四目对视的姿态。 他的眼眸漆黑如墨，几乎要探查不出其中的情绪。 ……是他搞的鬼么？ 可这份猜测太过没来由，说出去谁会相信，世界上竟然真有时间暂停的能力？ 姜清斐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眼前的面孔。 可他看起来似乎也受到了莫名物件的阻隔。 眼皮连颤抖都没有，没什么感情的眼睛直愣愣盯着他的脸。 ……真有人能用这样毫不遮掩的眼神打量别人么？ 他还想探查再多细节，眼前的人却突然发出声音。 “在发什么愣？” 他刚想确定这就是谢晏搞的鬼，却就在那一瞬间，骤然发现，自己喉咙里卡住的话能顺利说出来了。 “你……” “我什么？”男人站至他身侧，依旧是睨视一切的态度。 但也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他脑海里仍残留着姜清斐放大版的精致五官。 从远处看时就知漂亮，如今不过咫尺，姜清斐脸上的每一个优点更是被独树旗帜地放在他眼前。 谢晏眼前，姜清斐的脸和舞台来来回回虚实交织，像缠绕藤蔓不愿离去的梦魇。 他骤然屏了口气。 殊不知他在想什么的姜清斐突然哑言。 他看着周遭仿佛又重新按下继续键后如初进行的一切活动。 台下的人在窃窃私语，导师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其他上台的练习生逐渐就位，就等他们也准备好。 “没什么。” ……难不成刚刚的一切，只是因为假想敌而出现的错觉？ 他缩在衣袖里的手指不自在地缩了缩，又将拳头轻轻捏起。 大脑皮层释放的指令，都被每一层肌肉组织相当忠实地遵照。 看来真的是他的错觉。 姜清斐想。 作者有话说： ---------------------- 拜托大家不要养肥我tvt 第2章 入他的眼 rap的比拼，无论放在哪个节目，都是采取battle的形式。 几人站定后，灯光一暗。 随后，主舞台后面的背光打集中在舞台中央。 导师微一抬手，示意比拼开始。 第一个上场的人并不怯场。 姜清斐扫过一眼。 与谢晏一般，他并不讨人关注，在场下当观众的时候便安安静静，在场上表演时就当个捧他人的背景板，词也没几句。 他淡色的眸子转而看向谢晏。 对方此刻在认真聆听对手的舞台。 第3章 许是注意到投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微微抬头，眼神直勾勾盯向自己正对面的方向。 突然地，姜清斐被他眼睛里的炙热烫了一下，偏头不再看他，只竖起耳朵听对手freestyle的歌词。 约莫是从地下出来的缘故，他的用词多多少少也沾上了点辱骂的词语，听起来很刺耳，也很败观众的好感。 姜清斐注意到，台下几个女导师纷纷蹙起了眉。 那人很快就让至一边。 余下姜清斐和谢晏。 姜清斐再度抬眸与他对视，默言片刻，微微抬手，将舞台让给了他。 谢晏没有谦让，举起话筒，开口第一句便让场下无数观众的眼睛瞪大。 姜清斐先前就猜测过他的经历。 作为小公司里出来的练习生，他应当不是正统练习生，顶多急训了两三个月，便急急忙忙报名了这个节目乞求知名度。 按他这做派……应当也是地下rapper改行混出来的？ 姜清斐有些摸不清主意。 但他用词并不粗俗。 相反，仔仔细细去听他的韵脚和说词，不难分辨他歌词中的用意。 他微微挑眉。 这是对上一位选手的反击？ 可上一个舞台播不出去，他这个舞台又拿不出新意，怎么能够吸引观众的视线呢？ 他暗地里摇了摇头。 音响师播放的是一个很大众的beat，相当于学厨时的番茄炒鸡蛋，谁上来都能唱两句。 就在姜清斐感到无趣时，台上的人骤然转了个调。 ……他竟然是在原调的基础上，加快了唱词的速度？ 原beat的鼓点就偏快，可他硬生生加快了语速。 尽管这样，谢晏的吐词还是很清晰，腔调也维持着原来的状态。 以此吸引外行观众的视线，也不错。 姜清斐若有所思地想。 但选秀舞台终归不是比拼freestyle的舞台，再厉害也只能给自己的初舞台多加两个镜头。 谢晏放下话筒，隐在黑暗前似乎是往他这边瞥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清斐总觉得这人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这是错觉吧。 他那种把镜头看得把命重的人，怎么还渴望别人的赞同？ 作为这场battle的发起人，姜清斐的表现不负众望。 他是公司里唯一的idol，哥哥把上好的教学资源往他身上砸。 就算在简历里写了不太擅长，那也是和他的舞蹈和声乐相比。 清润的少年音一出，便赢得众人喝彩。 他的flow和腔调自成一派。 话筒一放下，导师都连声称赞。 姜清斐下意识去看身边谢晏的反应。 不是想要镜头么？风头被自己抢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姜清斐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不太人道，可他也因此恶劣地笑。 人总会有些恶趣味。能够生生将别人期盼的东西抢过来，那也是他自己的本事。 可张扬的笑还没在唇边停留两秒，导师转而将话题放在了谢晏身上。 他嘴角一滞，眼神没收回，就这么大咧咧地打量他。 会开心吗？ 可视线中的人表情一如往常，像是把什么东西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有够装的。 姜清斐暗地嗤笑。 导师问他：“谢晏……你的台风看起来还很生疏，不是真正混过这个圈子的吧？” 谢晏手掌偏大，手指骨节宽厚，黑色话筒在他手里显得不过小小一个。 他捏着话筒送到嘴边，语气也很平淡，“嗯，上节目前临时学习了一个月。” 这是刚刚他表演时没有收获到的待遇。 不久前，他表现平平，导师也没有过多评价的需要。 可如今刚开口介绍自己的经历，却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一个月？”一旁的舞蹈导师有些惊讶，“是所有项目加起来，一共一个月？” 谢晏眼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微点了点头。 这话更是引得众人惊叹。 连姜清斐都微微侧目，多看了他两眼。 他看得出来对方的练习时长不长，但没有想过只有仅仅一个月。 一个月啊…… “天才爱豆！” 姜清斐耳朵尖，听见观众席有练习生小声夸赞。 就连导师也纷纷夸，“我记得你刚刚的舞台，一个月的练习时长，很厉害了，以后一定可以获得更强的成就。” 姜清斐直勾勾盯着谢晏，观察他的反应。 可他面对突如其来的夸奖，并没有过多表现。 不知道是没有料想到，还是不知如何反应。 还是，早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这样的赞叹。 他重新举起话筒，说的话不过四个字，“谢谢老师。” 姜清斐心里纷纭。 天才爱豆么？ 他重新以审视的目光打量谢晏。 实话实说，即使这人面容精致，眉眼锋利，可看着并不像是做idol的料。 如果非要进入娱乐圈，姜清斐觉得他还不如去当个演员。 可偏偏大家又夸他天才爱豆。 他冷哼一声。按照谢晏的剧本，接下来应该是一天之内学完主题曲被夸天才舞者，平地起高音被称赞被老天爷追着喂饭的嗓子吧？ 说什么天才爱豆。 姜清斐从来不相信天赋。 他倒更相信是谢晏在一个月内压缩了两倍的时间去练习。 姜清斐对他塑造的天才人设简直嗤之以鼻。 用不了两天，只要进入练习室，他的人设自然会破灭。 他恨恨地想。 随后三人被请下台，其他练习生上台准备下一个舞台。 另外一人早早在底下一层坐下，唯独姜清斐和谢晏跨过了一层又一层的台阶，从暗处的楼梯而上，路过一个又一个的练习生。 姜清斐走在前面，没办法往后看谢晏的表情。 刚刚的舞台，并不能说谁压过了谁的风头。 但后来“一个月”的话题，隐隐有将谢晏捧上风头的趋势。 姜清斐心中不爽，但也只能夸赞对方一句确实有天赋。 镜头面前，他没办法表现太多不满，否则给自己招致来的评价就只能是“小心眼”、“嫉妒”。 决心塑造“完美爱豆”的自己，又怎么能将这样的负面情况彻底释出。 明明只有八层，可姜清斐却总觉得走了好长的时间。 走到第二层前，他想给先转身坐下的谢晏留下嗤笑的声音，可在下一次抬步前，前不久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顿时又侵袭全身。 动不了了……？ 嗯？ 不对劲。 好像又可以动了？ 姜清斐再度抬步，有些怀疑。 但那种停滞的感觉实在太短，短到让他更加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连带着先前那一次……也更加让他怀疑。 ……真的是他的错觉吧？连给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他狐疑地瞥一眼谢晏。 对方已经自若地坐回自己座位上，徒留个后脑勺给他。 他暗自忖度。 难不成是遇到个意料之外的对手，让自己也变得敏感了……？ 谢晏眼前正是时间暂停半秒内看清的青葱指尖。 和自己常年干活而变得粗糙的手指不同，c位上的少年从小千娇万宠长大，一心只为着追逐梦想，十指不沾阳春水，养出来的手也娇嫩。 皮肤白皙，手指纤长，指甲圆润干净，指尖隐隐透着血色，白里透红。 走上九层台阶的时候，那只手便晃得心中烦闷。 他总疑心自己眼神变得差了些。 否则怎会在面对少年时，就一而再、再而三地看不清他身上的每一处细节。 谢晏眼中眸色渐深。 他仍模糊记得初见姜清斐时，他的模样。 那时他仍是一如既往的骄纵，面对跪在泥泞土地里的他，也高傲地昂起了头。 从前与如今的模样重迭。 谢晏有些神游。 他心里清楚，小少爷根本不会记得自己这样的人。 可是，心里莫名有些异样的情愫蔓延生长。 要入他的眼。 要让他再也没办法忽略自己。 * 接下来的舞台大多平平无奇。 姜清斐只给班星黎的舞台多留了分神。 大vocal的舞台，导师最后也cue他额外多唱了首歌，效颦他们先前的battle，多喊了几个人做对比。 只是大公司出来的人到底不一样。 从声音质感、唱歌技巧等方面里里外外将其他人吊打了一个层次。 偏偏这人还很谦逊地鼓励每一个练习生，道他只是起步早，其他人多练习些时日，也完完全全能比过他。 姜清斐平等地看不上每一个人。 就算因为他的实力多看几眼，照样在心里嘲讽他装。 第4章 真要谦逊的话，怎么不知道让让人家。 台前另外一个脑袋突然转过来，压低声音询问：“你怎么不上去？” 姜清斐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这人一眼。 他还以为谢晏在除了舞台外的时间都要做个哑巴呢。 下了舞台，他们便摘了衣领上的话筒。 演播厅里的场地空旷，姜清斐并不害怕收音机器会收到他们这边的音。 他微微垂眸，撞进谢晏颇有攻击性的眼神里。 “关你屁事。”他尾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嗤笑。 就算接下来要与这人相处近三个月，姜清斐也懒得和这人演兄友弟恭。 他看得出来，这人的野心已经从出道位渐渐觊觎到c位。 再跟他装些什么兄弟情深，怕是要直接骑到自己头上。 姜清斐杜绝那样的可能性，也要一早就告诉他，少觊觎自己的位置。 谢晏盯着他，没有多作反驳。 几秒后，他重新开口，“怕唱不过他？” 姜清斐：“……” 他的第一反应是讶然。 这个小练习生，到底是哪来的胆子挑衅自己？ 之后才是奇怪。 这里又没有收音，也没有拍摄的摄像机。 就算再想要镜头，也不必要紧抓着这点谁也不在意的角落位置偷偷开口吧？ 姜清斐思索半晌，奇怪地问他：“你是有什么癖好么？” 迎上对方询问的眼神，姜清斐歪歪脑袋，语气无辜，“那你总找我搭话做什么？” 第3章 不顺眼 眼见面前的人寂静无声，姜清斐几乎是再度张扬地、恶劣地笑。 他微微伏下身。 离他们最近的班星黎还在舞台上，第三排的人几乎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姜清斐也懒得遮掩，冲着他的恶意显然，“想让我跟他起冲突，再渔翁得利？” 谢晏却好似根本察觉不了他的情绪。 他冷硬着一张脸，跟以往没什么不同，连语调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我没……” 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谢晏才吐的两个字，骤然转了个低低的调，“嗯。” 他抬起眼睛，与愣住的姜清斐对视，“那你会让我得偿所愿么？” 刚刚被他卡了一下话，姜清斐回过神来，狠狠道：“想得美。” 他心里仍恍然。 这年头……做坏事也是可以光明正大说出来的？ 他总觉得低估了面前人的什么，可对方如今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给他露怯的机会都没有。 姜清斐低低嘀咕。 死面瘫，也不知道在装什么。 收拾完情绪，他转头想再去看班星黎，底下人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看我很不顺眼么？” 此话一出，姜清斐愣在了原地。 他很怀疑，谢晏到底懂不懂人情世故？ 在吃人肉不吐骨头的娱乐圈里，怎么还会有人当着镜头的面大咧咧询问，你是不是讨厌我的？ 姜清斐疑心他拿了录音笔放在衣兜里，想趁自己不注意时，偷偷录下他职场霸凌的证据，以此要挟他。 他趁男人不注意时，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姿势。 两腿平行岔开分在两侧，男人端端正正地坐在硬邦邦的座位上，背很笔直，看上去像是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为了和他说话，谢晏微微侧过身，脑袋向后偏移了点，又往上抬。 这种从上往下俯视的姿态，很容易带来的是上位者的满足感。 他的目光偷偷描摹过谢晏的全身，确定他身上没有可藏纳类似录音笔之类东西的地方，才恶狠狠道： “看你不顺眼怎么了？还需要跟你报备么？” 他不知道，说这话时，他张牙舞爪，像只炸了毛的毛茸狐狸。 有束目光在他故作骄纵的脸上停了片刻。 几秒后，谢晏微微扬起笑，“那你不顺眼着吧。” 起码不会再忽略自己。 ……神经病。 姜清斐暗骂一声，翻个白眼，不再理他。 * 班星黎的舞台已经是最后一个。 结束后，工作人员引导他们回这三个月暂住的宿舍。 四人寝，上下铺，另一侧拼凑了两张双人桌。 宿舍分配由工作人员抽签决定，初舞台录制前一夜就已经分配好。 姜清斐来得晚，来时舍友都已经歇下了。 还好床铺等节目组已经帮忙铺好，他轻手轻脚去洗手间洗漱完，回来就躺下。 次日一早又紧着起来化妆等拍摄，一个舍友都没记下。 如今回到宿舍，姜清斐默数自己的舍友。 黎元思、班星黎和……谢晏？ 姜清斐有些迟疑。 一般来说，选秀节目的第一期便是播放至初舞台结束。 由刚刚的表现来看，姜清斐猜测，第一期能够大出风头的，不过班星黎、谢晏和他。 若非要再加个人，也就是在和班星黎battle时同台演出，因声线能额外获得些关注的黎元思。 若不是前一晚就已抽签好，姜清斐险些要以为是节目组故意安排的。 几个红人就能收获一场大戏。 姜清斐略过谢晏略带侵略性的眼神，转头向笑眯眯同他打招呼的班星黎微微颔首。 他们从前见过几面，算点头之交的关系。 姜清斐虽平等地谁都瞧不上，但对于班星黎，还是有些敬佩之意的。 唱歌的上限在于天赋。班星黎是那个天赋和汗水俱佳的人。 有的时候，姜清斐也会赞叹，有些成就，的确不是自己努力就能达到的。 他对于强者一向敬佩。 遇强更强。 班星黎比他大两岁，常把他当弟弟看待。 见了面，偶尔会弄乱他已经打理好的精致发型。 姜清斐很不满。 可他是哥哥邀请过来交流的练习生，姜清斐再怎么不开心，也只能耷拉着眼皮任由他搓捏揉拉。 上了节目，班星黎依旧是这个德性。 当着镜头的面，他伸过手就要来摸姜清斐的头。 好不容易哥哥不在，姜清斐几乎是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闪到了一旁。 就算待会儿就要卸妆，姜清斐也不想自己的妆造被他破坏。 可这种情况下，总得想个理由搪塞班星黎。 姜清斐苦恼。 除了在哥哥面前低头过，他没有料想过自己如今还能有这种境地。 因此想借口时，也显得格外生疏。 “看他也不顺眼？” 面前骤然投下阴影。 耳边声音很低沉，挠得姜清斐的耳根莫名有些痒。 他抬头看面前的男人。 谢晏也仍是舞台上的打扮，但面色比刚刚要柔和了很多。 “关你什么事。”姜清斐往后退了两步，从他影子的怀抱里逃出来。 谢晏微侧头，睨了一眼还在注视着姜清斐的班星黎，“我帮你。” 姜清斐听不懂他这话。 什么叫他帮他？帮他干什么？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去看接下来他的行为。 “谢晏。”男人伸出手，横在班星黎眼前。 看着是打招呼的模样，语气却冷硬。 若非他待人一直是这个态度，其他人都要以为他这是在约架。 姜清斐偷偷去看班星黎什么反应。 不愧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男人只是微微一愣，便伸出手，握上了那只看似没握到人就不想放下的手，弯着眉和他打招呼，“我是班星黎。我记得你，和小斐的battle舞台，你表现得很好。” 姜清斐还在出神听他的话，胳膊肘骤然被侧了一下，他略带不满地看向始作俑者。 还是谢晏。 他一边用寡言少语的表述应付班星黎，一边又扭过头来用眼神催促他。 奇怪的是，姜清斐竟然看明白了他眼中要说的话。 “不是要逃么？怎么还不走？” 就当是欠了一遭这人的。 姜清斐偷偷哼一声，逃也似的溜去洗漱间。 节目组对于他们的作息时间没有规定得很严格，但至少十二点时要上床熄灯。 一间宿舍只有一间洗漱间。 与其客客气气地留给舍友先去洗漱，不如先把自己收拾完上床躺着。 姜清斐轻阖上门，站定在洗漱台前，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持续了一天的妆造，如今已有些脱妆。 鼻尖是最斑驳的地方。 好在他肤色白、底子又好，就算粉底掉光，看上去也没大两样。 他的眼妆不是很浓。 早上听化妆师姐姐聊天的时候，说是要给他画个什么小鹿眼的感觉。 姜清斐分不太清各种妆造之间的区别，但听化妆师说好看，便接受了她的提议。 洗漱用品是节目组统一提供的。 第5章 包括卸妆油。 姜清斐往手心里倒点卸妆油，手法粗暴地往脸上揉搓。 待妆容化开，捧几手清水洗净，便重新盯着镜子里的人看。 为了上镜好看，姜清斐近些日子一直调整自己的饮食，口味清淡了很多。 但他皮肤本来就不差，从小美容师便紧跟着他。但凡长了颗痘都要紧赶慢赶盖下去。 反正待会儿就要洗澡，洗脸时，姜清斐没有把过长的头发扎起来。 粉色的刘海沾了水，颜色变深，放在这张脸上，竟也显得意外好看。 姜清斐多留了个心眼，以后定要试试湿发造型。 他随手抽张洗脸巾，不在意地往瓷白的脸上搓了两下。 转身出门，宿舍里已经陷入寂静，社交达人班星黎也不社交了，坐在床上不知道想什么。 姜清斐多分了个眼神给谢晏，瞧他在干嘛。 这一看要紧，堂堂一个idol进了宿舍不练舞不唱歌，竟然在看书。 他转念一想，宿舍里也有镜头，便明白。 原来是在给自己打造个爱读书的人设。 他打开行李箱，随手拿了套衣服重新返回洗漱间。 猜得出来，这里本就不是宿舍楼。 厕所和洗浴间集为一体。 不过宿舍里人少，大家也就都不在意这件事。 只是洗澡和上厕所，总会有冲突的时候。 沐浴在热水流里，姜清斐侧耳，听见了隐隐约约的敲门声。 少年微一扬声，“怎么了？” 他担心是节目组突然有什么要补录的镜头。 以他现在的形象出镜，不太合适。 门外的人略顿片刻，“你要洗完了么？” 水声嘈杂，姜清斐干脆关掉了淋浴头，再度扬声，“什么？” 门外的声音也跟着他重复。 姜清斐仔细辨别，好歹是从隔音尚好的一堵墙外听清了他说的话。 来人的声线也很好辨认。就算加高了语调，也仍有抑制不住的沙哑。 姜清斐洗澡的速度很快，进来五六分钟，已经把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搓了个干净。 如果是谢晏要找自己的话…… 他一想到那张死人脸，脑袋里就止不住犯疼。 估摸着他应当不会莫名其妙来敲洗漱间的门吧？应当是节目组有什么事情找他吧？ 姜清斐应一声“快好了”，便飞速拧干毛巾擦干，套上素白色的t恤和宽松的长裤，趿拉着拖鞋开门。 头发还在湿淋淋地滴水，他有些烦躁地用手上的毛巾擦了擦。 “什么事？” 谢晏眸色深沉，微一低头，盯着在他面前莫名显得娇小的男孩。 练舞的人常穿宽大的衣服，他也不例外。 因为怕是急事，姜清斐松松垮垮地把衣服套在身上，也没来得及整理自己的着装，任由大半细白的肩膀裸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谢晏的目光停在他骨骼感很强的锁骨上。 由着姿势的原因，锁骨处显得深而脆弱，似乎轻轻一掰，就能将面前的人折成两半。 他微动上下唇，“没……我想上个厕所。” “……” 姜清斐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作为男生，他清楚，每个人洗澡的时间都不会长过十分钟。 正常人应当都会等到舍友出来以后，再进行自己的诉求吧？ 谢晏这种整天绷着个脸的人，也会因为这种事情主动打断正在洗澡的舍友么？ 只是人有三急，姜清斐再气，也没办法找出个理由骂他。 “那你上吧。” 丢下这句话，他唯一侧身，想从面前挡路的人身旁钻出去。 可是，脚还没抬起来，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再度贯穿了他的全身。 姜清斐甚至有些熟稔地想。 这回又是错觉？这次的错觉需要几秒才能恢复？他打赌五秒以内…… 等等。 姜清斐看着面前的男人骤然弯下腰，与他面对面平视。 ……他怎么能动？ 真是自己的错觉？ 大脑皮层的神经试图重新对肢体末梢下达命令。 抬脚。 失败。 抬手。 失败。 就连呼吸都被停止了一般，他眼睁睁看着那张英俊的面庞越凑越近，直至与自己的脸相距不过五厘米。 四目对视间，姜清斐能清楚地数清他眼上的睫毛。 是错觉，还是……其实是他得了什么病？ 应该还是错觉吧。 姜清斐不太确定。 明明他感知不到自己的呼吸，可偏偏他又察觉不到窒息的感觉。 他清楚自己的肺活量没那么好，不可能维持这么长时间，也一无所感。 宿舍里其他舍友看不见。 视线里只剩下面前的男人。 姜清斐莫名连心跳都加速。 他要干什么？ 谢晏抬起手，将他乱糟糟的衣领整理好，语气间有些不可察的深意，“以后要将衣服穿好。” 姜清斐下意识要骂他“关你屁事”。 但脑子转得比嘴巴快。清楚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不如什么也别再尝试。 但面前的男人已经挺直回腰，奇怪问他：“不让开？” “……” 姜清斐捏着毛巾，飞一般逃离了这个梦一样的处境。 班星黎还坐在床上发呆，见他出来微微点头算打招呼。 另外一个舍友黎元思在收拾行李，没有注意到他的动静。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姜清斐有些艰难地吞了口口水。 吹风筒巨大的风声在耳边响起，姜清斐恍惚地想。 真的是他生了病？ 作者有话说： ---------------------- 拜托拜托大家点个收藏[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对我很重要捏 第4章 石头剪刀布 按节目组的安排，初舞台会在今晚紧急加班剪辑后释出略为简陋的版本，经由次日观众的投票，再决定一公选曲的顺序。 也就意味着，第二日，是他们暂时的休息日。 姜清斐一早被叫醒时有些迷瞪。 宿舍仍陷在黑暗里，姜清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粉毛，趿拉着拖鞋迷迷糊糊走到门外大厅。 大厅灯光已经全都开了，工作人员披上马甲戴着工作牌整装以待。 姜清斐被这大阵仗吓了一跳，脚步微微一顿，才故作若无其事地晃晃脑袋，试图将翘起的头发整理归位。 大厅中央有把凳子，他犹豫着将屁股放上去。 “现在几点……？”他侧过脑袋，压低声音询问。 进入节目前，所有电子设备全被没收了。他也懒得搞什么小把戏欺骗节目组，就这么两兜空空地住进宿舍。 他这会儿已经进入了镜头内，一举一动全被忠实记录。 镜头外的小助理回答他：“八点整。” 姜清斐昨晚睡得还算早，此刻没什么困意，只是脑袋还稍显迷糊。 他抬手抹了抹脸，“不能让我先去洗个脸么？” 面前的工作人员笑眯眯的，“要先完成起床任务哦。” 说的话却这么狠毒。 姜清斐努了努嘴，最后只能放弃想要挣扎的心：“什么任务？” 《universe stars》作为一档半直播系的选秀节目，会拍摄些幕后生活并不奇怪。 就算是休息日，与其放任他们在宿舍躺一天，不如多录些素材，也好让他们早些熟起来。 工作人员按照写好的台本一字一句陈述，姜清斐自动抓取重要信息。 因为他自己选择了top1的位置，节目组就第一个叫醒了他，要让他去挨个挨个叫醒新认识的练习生。 除他们宿舍以外，一共还有八个宿舍，并不算多，姜清斐便晃着身子慢悠悠走回去了。 工作人员还介绍了，要他们三十六个人都起床完做完任务，才能回去洗漱吃早饭。 背着镜头，他偷摸叹了口气。 姜清斐不算是一个特别外向的人。 若非做了idol，恐怕这辈子找人搭话的机会都少之又少。 他睡的是下铺，同张床的上铺巧的是谢晏。 昨晚被人整理完衣服后，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对方，吹了头发就径直往被窝里钻。 班星黎和他说话，他也只闷闷地应两声。两句下来，班星黎瞧出他不想聊天，就没有再勉强他。 一宿舍，除了班星黎，都不是爱社交的人。 等人出门去其他宿舍串门的时候，整个房间更是彻彻底底地安静下来，只有三人收拾东西隐约的声响。 姜清斐露个后脑勺给其他人，谢晏也就没有再上前去找他搭话。 他盯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好片刻，才遮掩似的爬上床，靠在床头接着看那本还没看完的书。 过了一夜，姜清斐也仍不知要怎么心平气和地叫醒对方。 第6章 工作人员为了不打扰他的发挥，只站在门口安静地拍摄。 他手里还被顺手塞了个小相机，由着他自个儿拍摄。 姜清斐站在床边，盯着床上的人好半晌，终于妥协似的，伸出根食指戳了戳被子。 被子较薄，只是他的力度实在太轻，床上的人连呼吸都没错频。 姜清斐犹豫着看了一眼工作人员。 门外的人给他比了个手势。 姜清斐看明白了，那是示意他动作快些，免得耽误了后面的拍摄。 他做不出那种在房间里扯着嗓子大喊“起床了”的事情，甚至担心自己声音大了会吵到本还没打算叫醒的舍友，只能按着平时说话的音量，小心翼翼地挨个挨个叫醒。 姜清斐重新将视线放回在谢晏身上。 他试着伸出手，拍了拍这人裸露在外的手臂。 没反应。 他忍不住吐槽，这人怎么能睡这么死。 要是轮到这人被节目组叫醒，恐怕舍友都醒时他都还没起。 丝毫不觉得是自己力道太轻的错。 姜清斐手上拿着相机，思考半秒，只能爬上一层楼梯，去看他的脸。 他凑在他耳边低声叫他起床。 喊了两声名字，谢晏终于有了反应。 床上的人骤然掀开眼皮，与没来得及移开视线的姜清斐再度对视上。 但一觉醒来，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困意。 眼神一如既往锐利，盯着他看时，像是在发问他，在干什么。 姜清斐顶着这样的视线，木讷解释：“要做起床任务……” 谢晏注视他，声音因刚起而低哑，“我是你第一个叫醒的？” 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姜清斐随便点点头，接着又催促，“快起床，还得喊其他人呢。” 说完他便马上下床，赶去了另外一个床铺。 谢晏慢腾腾爬起来，自上而下盯着他脑袋的发旋看，轻轻哼笑。 倒没有再叫他为难，很是利落地翻身下楼，穿上拖鞋站在他身边，像个大块头的冷脸保镖。 他也不说话，如影随形粘在姜清斐身后。 就算起床的人越来越多，他也没离开过姜清斐半步。 姜清斐有些奇怪，叫人时抓准时机回头瞄了他一眼。 但他没在看他，反而是盯着黑暗里的宿舍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起他要蹭镜头的事情，好歹能自圆其说，姜清斐就暂且信了这个说法。 一直举着相机手臂酸了，他便大发慈悲一般的，把摄像机塞进谢晏手里。 谢晏没有领悟到他的好心，沉默着把镜头对准他的脸。 礼尚往来？ 姜清斐没有多揣测他这行为的内在原因。光叫人都累，懒得再多思考。 谢晏从前没有掌过镜。 一旁已醒的练习生凑过来看了眼画面，满屏俱是姜清斐。 就算是素颜，姜清斐那张过分精致的脸依旧抗打，这么近的距离也瞧不出瑕疵。 练习生小小声问他：“不应该是拍他叫人的过程么？” 谢晏睨他一眼，不说话。 练习生悻悻地摸摸鼻尖，没有再问，退到后面去了。 等好不容易叫醒所有人，工作人员要他们在大厅里排好队形坐下。 至于位置，则是按分班来。 班星黎自然而然凑到姜清斐这边。 姜清斐倒无所谓和谁坐在一起。 只是谢晏粘了他一早上，以至于听见要按分班坐时，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正转身离开的男人。 没回头，没留恋，连个眼神都没有。 那他跟着他真的就是为了镜头？ 姜清斐收回视线，有一搭没一搭听工作人员宣讲游戏规则。 三十六人分为abcd四个班，a班一共才五个人。 姜清斐自然而然坐在中心位置，另外一边坐着他没什么印象的人。 起床游戏很简单。 按abcd的排位顺序，每个人依次找另外的人剪刀石头布，三局两胜，胜利的人拥有先行选择早饭的权利，并且可以回宿舍洗漱。失败的人只能等待再次挑战。 很无聊。 无聊到姜清斐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当然会有练习生询问：“那同个班里的人顺序怎么排？” 豪华早餐数量有限，游戏顺序当然也相当重要。 工作人员神神秘秘，“还记得你们昨晚的投票么？” 啊。 姜清斐记起来，昨天初舞台结束后，每个人都进行了单独的单采录制。 开门见山的第一个问题，便是“你最看好的练习生是谁”。 原来那个投票是用在今日的啊。 工作人员不让投自己，思来想去，姜清斐只能恨恨投了班星黎。 投完票还要说理由。 姜清斐默一瞬，扯着嘴角道：“因为他唱歌很厉害。” 除了是同一个公司出来的练习生，大家都是只见过一面的关系。 再说，投票时工作人员也没讲会对后面的比赛造成什么影响，就没有友情票的产生。 姜清斐这种一出场就出尽风头的人，自然是冠军热门人选。 工作人员甫一宣布第一名，现场一片掌声，都觉得这是他应得的。 姜清斐在万众瞩目中站起身，扫视人群。 选谁也是个问题。 只要被他选择，起码也有二分之一可以先行离开的概率。 但依这两日的表现，练习生们知道他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就都安安静静地等着他挑人。 除了谢晏。 他举起手，很是自来熟地毛遂自荐。但推荐理由也很简约：“选我。” 姜清斐投个眼神给他：“？” 谢晏当他已经答应，拍拍衣领起身，从人群中绕出来站在他面前，“选谁不是选。” “你让我赢？”姜清斐没什么感情地反问。 谢晏直直盯着他，“可以。答应我个条件。” “你有谈判的条件吗？” 莫名其妙地，姜清斐清楚，他上前并不是为了早餐，也不是为了回去洗漱。 他素颜也不赖，一张脸放在镜头里很抗打。 他看上去也不是个在意饭菜优劣的人。 但唯一的变数是镜头。 谢晏停顿片刻，蓦地笑了下，压低声音：“你说得对。三局都出剪刀，我不骗你。” 这是要跟他玩心理战？ 姜清斐骤然沉思。 与其和他玩心眼子，好像的确不如跟他谈条件。 他倒不是不相信谢晏会跟他说假话。 只是说了都出剪刀，最后又出别的，才更有节目效果。 以他这种嗜镜头如命的人，真的会放弃这种可以出圈的机会吗？ 反正是三局两胜，姜清斐想，不如大胆试试。 “石头剪刀布——！” 尾音落下，姜清斐挥出拳头。 他的目光落在谢晏手上，的确是剪刀没错。 宽大的手掌攥起拳头来，也比他的手要大了整整一圈。 “布！” 对方真遵循诺言，又出了剪刀。 姜清斐毫不费力赢下游戏，心情却很复杂。 他看眼工作人员和练习生们，很奇怪，“为什么？” 谢晏盯着他纤细的手指，眼神晦涩，“真想知道？” 第5章 心软的人 直觉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姜清斐“哼”一声。 抬步离开前，最后还是小声说了句“谢谢”。 谢晏像是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一样，有些奇异地转过头。 几秒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理解般点头。 也是，小少爷几年前对着蝼蚁般的他，都能撒下几万块后若无其事走人。 如今面冷心软地说句“谢谢”，也算是常事。 姜清斐对早饭倒没有很挑剔。 但难得赢一次，不用一次特权，总觉得心痒痒。 另外一头的人还在进行枯燥无趣的石头剪刀布，他一个人站在摆满了食物的桌子前挑选好半晌。 水煮鸡蛋、吐司面包，再来一杯豆浆。 想走时，又看眼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等待的男人。 ……小少爷头一回在心里纠结。 要不要顺手给他带点吃的？ 万一他运气坏到留到了最后，桌上已经没什么吃的了，怎么办？ 虽说失败是他自己选择的，可他毕竟实打实是让给了自己。 石头剪刀布的进度很快。 姜清斐站在桌前犹豫这一会儿，已经陆陆续续有两三人过来挑选早饭。 桌上的东西越来越少，有些装着面包的盘子已经见了底。 姜清斐再次回头，和谢晏的双眼对上。 ……算了，起码先给他带个面包。 节目组不可能做到饭菜刚刚好。 姜清斐怕的是，选到最后，桌面上被清扫一空。 要饿着肚子强撑到午饭，姜清斐都替谢晏那人高马大的身子委屈。 第7章 他随手拿了个面包放在自己盘子里，回头面对人群，摇摇手里的盘子示意。 那张死人脸总算是露出了点不一样的表情。 ……哼，这回总得让他好好感谢自己。 洗漱完出来时，班星黎正好刚回房间。 他若无其事般打探，“其他人还在玩？” 班星黎把自己的早饭在桌上放好，笑容清浅，“嗯。不过刚刚你怎么会选谢晏？我以为你不是个容易被打动的人。” “他说了让我赢。”姜清斐用毛巾擦擦被清水浸湿的脸，低声嘟囔。 按以往的作风来说，他的确不是个很容易被利益共同体说服的人。 只是谢晏……反正是他舍友，能让自己赢，他想要镜头而已，就随他去吧。 姜清斐成功说服自己。 其他人的利益交换，说不准是些什么他不想让出去的东西。 谢晏只是想要出个风头，让让他也无所谓。 班星黎心细，接着问他：“我刚刚瞧见你帮他拿面包了？” “……”姜清斐当然不会承认。 他什么脾气。 大少爷脾气。 从小家里宠着惯着长大，连哥哥都得为他的梦想退让两步。 他又怎么会为别人考虑？ 姜清斐睁眼就扯瞎话：“我食量比较大。” “那你回头看他是干什么？” 班星黎和他认识也挺久，听说过他的少爷脾气。 但姜清斐逗起来太过有趣。 他没忍住，多问两句。 “炫耀。” 姜清斐已经咬了一小口鸡蛋。 蛋黄在嘴里噎得他说话不清不楚。 姜清斐不喜欢蛋黄。 但蛋黄实在有营养。 为了保持低脂餐食，姜清斐每次都是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拌着牛奶咽下去。 镜头前，他更不好做出些什么将蛋黄吐出的浪费行为。 只能背对着镜头，皱巴着一张脸，狼吞虎咽多喝几口牛奶。 班星黎瞧他好几眼，没再追问。 待谢晏回来时，姜清斐早饭已经吃得差不多，盘子里就剩那个被他顺手捡回来的面包。 姜清斐第一眼便瞄他手上的餐盘。 很好，只有一个鸡蛋。 他语气跋扈，还带点嘲讽，“输到现在？” 姜清斐没有出门围观，不清楚正常比赛的速度。 以为他就是输到了最后一个，才这么可怜巴巴地只能捡剩下的鸡蛋吃。 谢晏没有犹豫，从鼻腔里低低应了一声，像是丢脸到抬不起头。 “赏你的。”姜清斐坐在床上，语气拽得跟赏他三万块钱差不多。 他微抬下巴，示意谢晏自己去拿桌上的面包。 实话实说，这种语气冲着其他人说，大概率那人会觉得羞耻、恼怒。 但谢晏从小就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看他跟看闹脾气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连张牙舞爪的动作都显得可爱。 他也没什么负担，捏着面包往自己盘子里放，顺带收好姜清斐的餐盘，放在桌子的另一端。 姜清斐这才满意转过头。 黎元思也是b班的，在谢晏前几分钟先回来，这会儿正在洗漱。 谢晏坐在椅子上。不能吃早饭也不能洗漱，就分着余光看已经开始拉伸的姜清斐。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能这么舒适地躺在床上，反而睡不着觉。 听着房间里其他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他没敢翻身，怕吵醒下铺的姜清斐。 只是来来回回睡不着觉太无聊，他就使用了时间暂停的能力。 从床板上偷偷探出个头，看裹得严实唯独露出个粉毛脑袋的姜清斐。 谢晏的夜视视力很好，即便房间里一点光源也没有，摄像机也因练习生入睡全都关闭，会隐约亮起的红灯也彻底熄灭，但他依旧能靠目光好好地描摹姜清斐的一切。 他的睡姿很乖，侧躺着团成小小一团，看上去很适合连着被子一锅端走。 鼻尖停在被子边。 大概是时间停止前，他正在不自觉摩挲着被子。 双眼紧闭，又浓又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衬得人越发乖了。 就连头发也乱糟糟地团成一片。 与白日里那副看谁都不爽的模样截然相反。 睡着的姜清斐，实在是太乖了。 谢晏看得喉咙有些痒。 翻身回去盯着天花板静心好半晌，才终于让时间恢复流逝。 姜清斐不清楚待会儿有什么安排，但先拉伸好身体，总不会出错。 但他还没拉多久，又有人在敲门。 他还没扭头，班星黎已经起身去开门。 他动作太快，姜清斐就站在原地，看他们交谈。 来的是工作人员，送来了他们统一的衣服和名字铭牌。 包装上只有衣服尺寸，要他们自己认领。 姜清斐看准上面第一件的尺码，伸手抽走。班星黎连动作都没停过，好似习以为常。 谢晏盯着他们的互动一动不动，还是班星黎走过去问他什么尺码，他才冷着脸翻找。 班星黎出了名的老好人，并不在意这两个人的态度。 他敲敲还紧闭着门的洗漱间，温声告诉黎元思，他的衣服放在他的床上了，才拆开自己的衣服打量。 衣服是按着logo的配色设计的，清透的冰蓝色与嫩黄色交织，小片分布在白色布料上。 乍一看便很是鲜艳。 姜清斐想了想自己带来的裤子，好歹是清一色黑白灰，能够搭配这件上衣。 里面还有件短袖，为着他们练舞方便。 这件是按照分班的而印刷的颜色。 a班为豆绿色，b班为天蓝色，c班为浅橘色，d班为紫丁香色。 ……豆绿色，和他粉色的头发一点都不般配。 姜清斐手里攥着衣服，很是头疼。 他脑海里几乎可以浮现出自己穿着这身衣服时的样子。 丑，实在是太丑。 还不如b班的天蓝色能衬点发色。 他的目光落在谢晏手里的衣服上。 短暂停留片刻，又移开。 算了，又不能交换衣服。 * 节目组规定了九点半要在大厅重新集合。 所有人换好衣服，陆陆续续在大厅按着刚刚的位置重新坐下。 a班仍是在第一排的位置。 姜清斐翘着二郎腿，背靠阶梯。 节目组没有给他们做妆造。 但要在人群中突出，姜清斐当然耍了点小心机。 趁所有人都在宿舍里呆坐时，他一个人偷偷带上素颜霜和口红进了洗漱间。 他化妆的手法不算娴熟。 来前特地央求哥哥找化妆师急速突击了几天，学会的全是理论知识，下手没轻没重。 只是还好他们宿舍的人都收拾得比较早，给他多留了时间折腾自己那张精致的脸。 出洗漱间门时，紧紧埋着头，生怕舍友看出他的心机也模仿他。 直到临近集合地点，谢晏才跟在他身后问：“化了妆？” 姜清斐不欲理他，但谢晏后面又接近着跟：“素颜比较好看。” 姜清斐就当他在嘲讽自己的化妆技术烂，一上头嘴上就没个把控，“你画得好怎么不见你画？” 他转头恶狠狠盯着谢晏的脸。 可只半秒，他却突然泄气。 谢晏的好看，与他的好看，是两种意义上的好看。 他胜在骨相优异，所以不用化妆，面上也仿佛打上了修容。 丹凤眼，眉眼锐利，鼻尖挺翘，薄唇微抿。 一切都恰到好处。 姜清斐哑言，一瞬间说不出话，只能硬着头皮让他离他远点，少来玷污自己的眼球。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化妆的手法确实拙劣，身边的人频频侧过脸来盯着他看。 姜清斐忐忑，又不好问到底是怎么了。 节目组接下来给他们安排的是团队游戏，以午饭为获胜奖励。 团队可以自由组队，六人为一个小组。 说毕，身边陆陆续续开始聚集起人。 姜清斐没动。 一是他本来就没多敲得入眼的人。 二还在担心自己的妆容太丑陋。 ……可他明明确认过自己的妆容的确没有出现大问题的。 还是说谢晏在诓他？ 虽说节目组根本没宣布要玩什么游戏。 但以选秀的尿性，大概率还是些唱歌跳舞的活动。 第一天就出尽风头的姜清斐当然是热门人选。 就算他坐在原地，也陆陆续续有人围在他身边问他要不要组队。 姜清斐对自己有自信，对队友是谁没什么要求。 陆续挑了几个顺眼的面孔收入麾下，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谢晏呢？ 按他的作风，不是早该腆着脸凑过来要跟自己组队，好蹭镜头么？ 他遥遥望了一眼。 第8章 这一眼，险些给他自己气到。 谢晏竟然也是个热门人选，这会儿被围在人群里还顾忌不过来，哪里还有空想他。 姜清斐转过头。 也是，自己当队长，肯定要比当他小跟班时能得到的镜头多。 可是……他怎么就是那么不爽呢。 作者有话说： ---------------------- 第6章 不喜欢 节目组安排的比赛项目，其实并没有很明确的输赢标准。 唱歌、跳舞，比起比赛，更多是在让他们多展示自己，避免初舞台当背景板被盖住光芒后一轮游。 虽说是与吃饭有关，但练习生们的胜负欲也不是很强，多是想表现自己的，就自告奋勇上前。 姜清斐上场出尽一次风头，之后就没有再夺走其他人出场的机会。 谢晏遥遥盯着他。 小少爷是个爱出风头的人，但又出奇地容易心软。 知道这里其他练习生远远追不上他随手一挥获得的资源，就总在别的方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能在镜头前露出的机会都让给了他们。 非要让他给个评价，也只高傲地一抬下巴，“舞蹈差了点。” 谢晏没有他那样的好心思。 他上节目的初衷，就是挣钱。 其他人看中他的实力而来，他怎么好让大家失望。 就算是来参加节目前临时突击，他也照样能把一切做得很好。 才上前跳完一首曲子，谢晏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他一抬头，就能看见不远处的姜清斐。 小少爷一早上来不及弄个漂亮的发型，只用了梳子，简单把昨晚睡得乱糟糟的头发都梳归位。 但一个舞台下来，头发马上恢复原来的模样。他没办法，用手指揩了揩，一股脑地把刘海往脑袋后面放。 虽然这么盯着不熟的人跳舞很无聊，但姜清斐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很清润。 就算表情不耐，姿势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谢晏有些怔然。 唱歌跳舞其实并不是他的梦想。 若不是公司的星探一眼瞧中了正在路边摆摊的他，这会儿他估摸着还在为生计奔波。 他分出余光打量身边的练习生。 对于他们来说，唱歌跳舞好像才是他们的全部。 就算别人的舞台完全盖过了他们的光芒，他们也照样欢呼喝彩，仿佛别人的成功也很值得自己开心。 犹豫了半瞬，他终归没有再主动上前。 * 一早上下来，姜清斐光坐都坐得屁股酸痛。 游戏的输赢也全由他们自己说了算。 三份火锅套餐，还有三份白面馒头。 三十多个人拼拼凑凑，把桌子拼在一起，干脆吃了个大锅饭。 馒头蘸酱料，也没什么人说不好。 幕后工作人员采访姜清斐，问他有什么感受。 这本就是个煽情的话题，用不着他多余动脑子。 可姜清斐叛逆，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我就不想听你们的”。 他微微眨眨眼，粲然一笑，“我觉得还是我们队略胜一筹。赵景同、叶星然的台风都很不错……” 工作人员任由他说了几分钟，才姗姗然打断，“清斐，看起来你很喜欢你的队友们，那明天一公选曲的时候，要不要也跟他们待在一块儿？” 姜清斐：“……” 他安静三秒，把话口递回到工作人员那里，“这得看你们明天的规则安排。” 要说喜欢，当然不。 可他怎么能当着镜头的面说不喜欢？ 姜清斐当然清楚，这是工作人员为他挖的陷阱。 要他承认自己喜欢别的练习生，简直是天方夜谭。 姜清斐回想了下这两天以来所有认识的人。 ……的确几乎没有喜欢的人。 通通都很讨厌。 尤其是谢晏和班星黎。 讨厌班星黎有哥哥的原因在。 那讨厌谢晏是为什么来着……？ 姜清斐站在浴室里沉思。 吃完午饭，节目组放他们回来午睡。 下午还有别的东西要录制。 他嫌弃身上火锅味道重，不想躺进被窝，就一个人溜进来先冲个澡。 温暖的热气氤氲，雾气慢慢弥散整个浴室。 怕下午拍节目还要出汗，他没把头发弄湿。 关掉淋浴头，他随手披上浴袍出门。 没了手机的练习生们的确很无聊。 没人在底下闲坐，纷纷上了床。 班星黎在和上铺的黎元思闲聊，见他出门，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也过来聊天。 姜清斐侧耳听了两句，无非是聊自己的练习生涯，他不感兴趣，摆了摆手拒绝。 他特地又看了眼上铺的谢晏。 进被窝热，他把卫衣脱了，就剩里面那件天蓝色的t恤衫。 这两天没穿过这么露骨，姜清斐也就从来没注意到，原来这人宽大衣服下藏得还是块大膀子。 他脑海里不自觉闪过自己刚在镜子里见过的自己的模样。 ……虽然是有些羡慕，可爱豆大膀子有什么好看的。 观众要看的是舞台，看的是他们尽情唱歌跳舞的模样。 肉/体……要看，她们当然会去看擦边博主。 另外两人聊得开心，他倒是冷冷淡淡的没什么反应，还在看他那本死书。 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离得有些远，又因为角度刁钻，姜清斐实在看不清他到底在看什么书。 他坐在床铺上，思考了会儿自己待会儿要做什么。 姜清斐以前是有午睡的习惯的。 但不知道为何，昨晚睡得格外舒坦，好像持续了两天两夜那么久。 这会儿实在是提不起困意。 他打量几人放在一旁的行李箱。 虽说他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行囊收拾出来，但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也一股脑地收好行李箱，拉好拉链放在一边。 他从前没有打量过这个角落。 这么一瞧，才发现，竟然只有三个行李箱。 他微微一顿。 来前节目组就告诉他们，因为节目里人多眼杂，免不了会被拿错行李箱，最好让他们贴个标签，写上自己的名字。 姜清斐倒无所谓自己的箱子会不会丢。 反正里面的东西，对他来说重买一遍也没什么区别。 另外一个箱子他瞧着眼熟。 从前班星黎受邀来暂住时，拉过这个行李箱。 剩下的就是一个偏小的银色行李箱。 担心自己的行为太过鬼祟，他没敢凑过去看，只眯着眼睛靠在床头努力去打量把手上贴的铭牌。 虽然看不清，但勉强能辨别出是三个字。 那谢晏……？ 他的视线又在宿舍里扫了一圈。 没有其他行李箱的踪迹。 但他猛地想起来，谢晏床上似乎有个黑色的双肩包。 早上爬上楼梯的时候，瞥了一眼，但没放在心上。 那就是他全部的行李？ 转念一想，人家带多少行李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姜清斐把脸转回来，钻进被窝。 虽然不能看手机，但节目组是允许使用不能联网的ipad的。 这是节目组给他们准备的，怕他们休息期间太过无聊。 里面下载了历代的选秀综艺和其他已出道爱豆的舞台。 姜清斐深翻文件夹，最后竟然在里面还发现了电视剧的存档。 ……虽然无一例外是本台的剧。 姜清斐对电视剧倒没什么兴趣。 他拿过一旁的耳机塞在耳朵里，闷头打开一个自己很喜欢的前辈的舞台。 耳机一戴上，周围嘈杂的声音通通都被屏蔽。 本来初舞台他是想cover这个舞台的。 但节目组说买不到版权，让他换一首歌。 啧。 背靠这么大的公司，连歌曲版权都买不着。 姜清斐当时欲言又止地对着聊天框看了很久，最后敲字问他，“你们买得上什么歌？” 工作人员态度倒挺好，“我们会尽力帮你争取版权的。” 姜清斐挑了好几首，最后才敲定那首英文歌。 随着节奏不自觉点头，是作为舞者的基本素养。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样兴许会吵到上铺的人。 …… 他试探般再次跟随节奏摇晃身体。 嗯？谢晏应该没什么反应吧？上铺安安静静，连掀被子的动静都没有。 那他就放心了。 舞台播放完毕，自动开始连播下一首歌。 没想到节目组动作很快，直接把粗剪好的视频也给他们放在平板里了。 前面的东西姜清斐没兴趣看，他直接拖动进度条，拉到自己出场的那段。 虽说看现场观众和导师的反应都还不错，但他对自己的要求不低。 第9章 要做到连自己都满意，那才能过关。 一切都如自己记忆中那样展开播放。 剪辑特地放了几个练习生和导师reaction的片段。 总的来说，表现得倒无功无过。 姜清斐又拉回去，重新欣赏一遍自己的舞台。 时间并不长，多看几遍也没什么。 再看一遍，还真让他挑出了些毛病。 这里抬的手不够高，导致观感还不够好。 气息不够匀称，所以收录进麦的声音忽大忽小。 他在脑海里记下这些还待改进的地方，才加快二倍速，往后接着看还有没有其他自己没有关注到的出彩一些的练习生。 视频才往后播放两分钟，他骤然愣住。 这是……谢晏和自己对视那里？ 二倍速看，他们才对视了这么一会儿吗？ 他往回拖动了一点进度条，把倍速改回来。 姜清斐靠在墙边，环抱双臂，皱着眉头。 他明明记得自己和他对视了很久来着……至于多久，大概三五分钟？ 可就算一倍速播放。 姜清斐瞄眼底下进度条显示的时间。 才五秒钟？ 这怎么可能？是剪辑师把其他时间都一刀切了吗？ 可他又不可能扒着别人问，那天他和谢晏究竟对视了多久。 他再度思考那日往后发现的异常。 他想从节目里探究事情真相。 可回顾一趟，发现的却是，除了第一次对视，往后的异常全然发生在镜头后。 ……甚至连其他目击证人都没有！ 难道要他去问谢晏？ 姜清斐撇了撇嘴。 要他去问谢晏，不如死了算了。 他倒是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不喜欢谢晏了。 每次碰到他，总会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更何况，他老是想抢走自己的风头！ 第7章 摸一下 床铺下面的人动作越来越大，谢晏眼睛虽然还盯着手里的书，但已经逐渐失去了阅读能力。 小少爷现在在做什么呢？ 他翻过一页书，目光停留在逐渐模糊的文字上。 余光瞥到他刚刚去桌边翻抽屉拿出了节目组发的平板。 在看舞台？ 那这会儿怎么不晃了？ 看累了要休息一下？ 他扭头看眼还在聊天的班星黎和黎元思。 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聊的，这么久了他们竟然还没停下话口。 要使用时间暂停的能力，去看看姜清斐如今在做什么么？ 他转移视线，盯了会儿自己的右手。 是否使用，其实只在于他的一个念头。 甚至连使用次数限制、条件限制都没有。 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是……他似乎也没必要这么关注小少爷？ 他犹豫着暂停了半秒，耳根子也跟着清净了半秒。 难道暂停时间，就是为了去窥视别人去做什么？ 谢晏自诩不是个特别清高的人。 但窥视这种事情，他倒还不屑于去做。 但人对于未知的事情，好奇心实在是重。 越是看不见，就越发好奇人家究竟在做什么。 * 姜清斐盯着目前的平板发愣。 本地视频，也会卡顿么？ 他狐疑地退出，确认视频已经全都缓存在本地里。 难不成是平板质量不行？ 但视频没再卡顿，这件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怎么一来参加节目，身边的事情就一件接一件地怪异起来？ 他摇摇头，重新播放视频。 再之后的高光片段，与他猜测中的其实差不了太多。 他就干脆跳着看。 看着看着，觉得无趣，还是点了个叉，关闭了这个视频。 但午休的时间还长。 想了想。 他骤然掀开被子，拿起自己的衣服往浴室里走。 他来来回回的，大家几乎都已经习惯了。 但谢晏还是看了眼他关上的门。 小少爷不睡觉又要做什么？ 瞥到门有动静，谢晏快速把视线移回来。 余光却注意着他的动向。 他什么也不说，闷头往门外走。 宿舍楼里安排了大量的活动房间和练舞室。 依这两天对小少爷的了解，他大概率并不是出去玩。 去练舞……？还是去健身？ 无论哪个词，套在他身上，好像都意外合适。 谢晏盯着紧闭的房门。 片刻后，掀开被子，翻身下床，穿着那身短袖跟了出去。 大厅里很是寂静。 练习生都听话待在宿舍里休息，工作人员也零零散散地坐在角落里玩手机。 似是没料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溜出来，大家伙纷纷愣了一下，才有人匆匆忙忙拿着摄像机跟上去。 虽说这栋楼里基本每个房间里都安上了摄像头，但手持摄像头又必不可少。 工作人员快速调试好机器跟上时，才发现人走进了健身房。 他与健身房里已经坐在另一边盯着三脚架里内容的工作人员对视上，无奈地耸了耸肩。 谁知道大中午有两个祖宗不睡觉啊。 谢晏入门就看见正在举哑铃的少年。 远远望去，豆绿色的小人举得并不吃力。但身体线条并不明显，只浅浅一层肌肉附在身上。 非礼勿视。 谢晏默念，走向另外一边的跑步机。 反正来都来了，就顺便锻炼一下。 但健身房估摸是练舞室改造的，四面都装了偌大的镜子。 虽然心里默念了不要再去看人家，但只要一抬头，就能把对方的样子看个完完全全。 谢晏干脆加快了跑步机的速度。 只要速度快到自己必须集中注意力去跑，就不会再分任何余光去看姜清斐。 而此时的姜清斐，在镜子里看见越跑越快的男人，直觉他在挑衅自己。 哼哼。 自己出门还没两分钟，就急不可耐地跟上自己来到健身房。 撞破了竟然还不尴尬，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留在这里。 姜清斐险些要被他的厚脸皮气笑。 可他又不能指着鼻子骂对方。 毕竟健身房是公用的，他也不能不让人家用。 非要在镜头前骂他，也只有用“跟屁虫”这个名号了吧…… 姜清斐加重砝码，又偷看了他一眼。 可是他本来就知道谢晏是跟屁虫…… * 姜清斐还没跟他较完劲，工作人员就已经敲门来催他们集合。 他小心翼翼地把卧推器材放回位置，离开前瞄了眼重量：40kg。 姜清斐以前健过身，但没专门练过。 知道这个数字在他这个体重来说还算低，抿了抿唇，发誓下次来一定要加到50kg。 然后给谢晏一个大的震撼。 谢晏一中午就光在跑步机跑步了，姜清斐也不清楚他的实力究竟如何，只能尽力往最顶尖的水平去努力。 出门路过谢晏时，才突然听他小声又快速的一句：“很厉害。” 几乎一瞬间，姜清斐脑海里闪过的第一想法：“他是不是想通过这一招来震慑自己？好让自己下午没状态游戏？” 他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走三步回头不可思议地确认谢晏脸上的表情。 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姜清斐几乎要在镜头前丧失了一直以来最骄傲的表情管理。 ……不是，谢晏他到底要干什么？ 难道他进健身房，不是为了宣战吗？ 他安安静静坐在大厅的中心位置，班星黎自然而然凑过来，小声问他刚刚去干嘛了。 姜清斐没回话。他还在思考刚刚谢晏那句话的用意。 他们也不是很熟吧？莫名其妙上来一句“很厉害”，是指望他之后会对他心软？ 那当然不可能。 姜清斐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几乎是要笑出声。 不过想想谢晏顶着那张冷脸说“很厉害”的样子，还倒蛮有趣。 充斥着重大的矛盾感和冲突感。 要不是他清清楚楚地分辨出那三个字，他都快要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下午依旧是为着自己的晚饭而战。 不过这回安排的倒不是唱歌跳舞了。 姜清斐托腮，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 他对于下午的比赛的确兴致缺缺，没什么兴趣。三五分钟，脑子里就要响一回谢晏的语音，烦得很。 可他想了一下午，也想不出来对方究竟什么用意。 下午的分队是抽签决定，好巧不巧他还和谢晏一个队。 他懒得再当队长，任由他人上前争相表现自己。 待谢晏当上队长，他也没打算配合。 僵着脸，对方说也不动。 队友觉得队内气氛怪怪的，可又说不清楚哪里怪。 第10章 看他们队长谢晏，无论个人赛团队赛都出彩。 再回头看队内的小少爷，差点直接把心情不好写在脸上。 尤其是当谢晏拿下第一时—— 可他们是一队的，不应该开心吗？ 吃饭的时候，姜清斐坐在角落里，不说话也不主动夹菜，就着面前的白米饭干咽下肚。 等谢晏离场时，他才匆匆忙忙、又相当不情不愿地拦住对方，把他拉到了没有镜头的角落里去。 “……你中午那话，是不是看不起我？” 他问这话时很难为情。 小少爷还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人说过的话。 从前老师评价他，除了夸奖，他一概不往心里去。 但可能是天生在赞扬声中长大，连枯萎一些的花朵都没见过，因而遇见一个格外能让自己讨厌的人，就算是夸奖，也要思考三天三夜探查对方到底是不是在阴阳自己。 谢晏被这话问住。 他以前根本没来过健身房。 会说出那句“很厉害”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可如今一看姜清斐的反应……似乎的确是让他讨厌，才能让他记得更深？ 他有些意味深长地想，那是不是只要承认了他问的话，就能够在他眼中记得更深、更久？ 谢晏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看错过人。 他觉得这人是怎样的，几乎就会照着他想的样子去演变发展。 小少爷看似好像谁都不服气、谁都不看进眼里，可在他眼里，小少爷是另一副模样。 他脆弱又敏感，好似一阵狂风就能够斩下花枝。 他盯着姜清斐抬头望他的面孔。 从他的角度望去，衬得姜清斐的脸越发小，也越发精致。 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似乎是喉咙有些痒。 连指尖都不自觉蜷缩。 心里有块地方，骤然被小爪子挠了挠。 ……既然有时间暂停的能力，趁此机会摸摸他的脸，应该没关系吧？ 只要想法一被滋生出来，心中邪念便越发放肆生长。 时间暂停一下，他又不知道。 摸一下，他又不知道。 但男人的脸有什么好摸的？ 摸一下又能如何，小少爷能够属于你吗？ 被他幽暗的眼神盯着，姜清斐不知如何，有些瑟缩。 偌大的阴影把自己笼罩起来，带来的，是心中迟钝的压力。 “看不起就看不起，怎么还做出这样一副模样，瞧不起谁呢？”姜清斐差点要被他气昏。 他那样的眼神，摆明了是别有企图。 姜清斐怎么可以败在他这样的眼神下。 于是他很不服输地瞪回去。 桃花眼都快瞪成圆圆一双兔眼。 好可爱。 有个声音突然道。 谢晏盯着他，几乎快被邪念打败。 对，就摸一下……也没什么吧……？ 周遭一切随着他的心念而动，几乎是一瞬间，谢晏能够察觉到，空气在他身边凝滞下来。 他再度俯下身，与姜清斐平视。 有些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上肤如凝脂的脸颊，又微乎其微地轻轻捏了一下。 * 姜清斐险些要被他这胆大妄为的行为吓得大跌眼镜。 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别的什么，他一时间竟然没能够做出该有的反应。 无论是唾骂他、还是怒扇他一巴掌，都好过他呆滞在这里，目瞪口呆地目证谢晏对他上下其手。 待他反应过来，谢晏已经留下一句淡淡的“嗯”离开了。 姜清斐回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谢晏离去的方向。 ……不是，这年头，死对头就是这么恶心对方的吗？ 作者有话说： ---------------------- 第8章 面无表情地哭诉 节目重新开始录制时，便是练习生们的一公选曲。 同个班内，按照昨日网上投票排行，依次选曲。 首当其冲的依旧是姜清斐。 他长了一张实在太容易夺人眼球的脸。 一出现在镜头前，骤然大片弹幕嗖嗖刷屏：“美神降临！”喊“老婆”的大有人在。 镜头前一笑，所有观众几乎都要被他甜化。 【我说这张脸就是初c的料。】 【就算实力不好也给我出道当门面花瓶好吗好的。】 后面初舞台一播，粉丝更是纷至沓来。 一夜暴涨十几万粉丝都不为过。 国内选秀综艺本就不多，来看乐子的人比比皆是。 好不容易国内平台能抬上来一个练习生水平都还不错的选秀舞台，更是被当作珍馐美馔。 姜清斐理所当然地在众人羡慕的眼中起身。 他微微点头致意，便径直往一个方向走。 节目给出的选曲一共六首，规则为：若只有一个a班成员，那么会自动晋升为c位，如果有两位或两位以上的成员选择了同一首歌，那么就需要组内pk。 歌曲一公布，姜清斐就心有所属。 他看上了首最为看重舞蹈实力的歌。 是前辈从外回国时公布的第一张专辑的主打曲《敢》。 他光是站在写了名字的牌子后面，都几乎是要震撼得其他人不敢上前。 “应该不会有a班的成员敢跟他一组吧？” 几乎唱跳实力俱佳，舞台表现力更没的说。 跟他同出现在舞台上，成为背景板，应当就是命运。 不过a班一共才五个人，其他人也犯不着冒这个险来跟他挤一组。 姜清斐百无聊赖地站了几分钟，才终于等来他的第一位队友。 ——谢晏。 谢晏排位高居b班第一。 虽说前面的初舞台成了衬托别人的背景板，但后面的加试舞台实在出彩。 况且他的脸，光是站在那里，都能吸引一众颜粉。 男人面无表情走过来的时候，姜清斐下意识错开了脸。 半秒后才骤然回转。 不是，他在尴尬什么？摸他脸的是谢晏，说讨厌他的也是谢晏，尴尬的应该是他吧？ 可如今转头回去狠狠瞪他，倒显得太奇怪了一点。 姜清斐恨恨地想。 既然来他的队里了，就别想着能够再次大放光彩。 下午就是练习开始的时候。 舞蹈老师已经先行在舞蹈室等待他们。 他们贴好铭牌，整理好着装，依次有序进入练习室。 在选秀节目中，最重要的就是排位。 不过在练习室里，也没人在意这些。 姜清斐站在最角落里，跟舞蹈老师问好。 国内顶尖的舞蹈老师他基本都拜访了个遍，这位舞蹈老师恰好他也认识，从前上过几堂课。 老师对他这位家里有钱天赋还奇高的练习生有点印象，微微点头颔首便算打了招呼。 早上选完曲，他们的任务就是要把歌曲听至熟悉乃至会唱的程度。 这会儿进了练习室的第一件事，便是先分part。 舞蹈老师把提前录制好的练习室舞台给他们看。 由于姜清斐是已经定好的c位，他就不参加part的挑选，只坐在另外一旁旁听。 其他人选择的顺序依旧是按照观众的投票值。 舞蹈老师问清楚他的定位是rapper，便帮他挑选好了位置。 但后面一位练习生也犹犹豫豫举手说自己承担的也是rap部分。 舞蹈老师这下犯了难。 虽说不是不能把rap部分拆开分给两人，但这样一来，她的工作量就会加大，今晚都别想休息。 谢晏面无表情盯了会儿，主动提出：“那我挑剩下那个位置吧。” 剩下唯一一个位置，分的歌词少，不过补偿的是，站在c位的位置会更多一些。 但也更考验他的舞蹈。 姜清斐作为大c，承担了歌曲内唯一一个breaking。谢晏能够最出彩的位置，就是在breaking后，有一小段独唱独舞的镜头。 不过那时候人们已经被姜清斐全都吸走了目光。 能不能吸引观众，全都靠他自己。 没人再说废话，分成两排站好在镜子前面。 舞蹈老师就站在他们前面，开始一个一个动作教。 老师以前大多教的都是有基础的舞者，所以教的速度很快，第一遍动作飞一般就过过去了。 姜清斐早就被她夸过，记住这点动作小菜一碟。 他顺好动作，站在一边时，能看见镜子里的其他练习生还在互相询问下一个动作是什么，怎么才算做到位。 而让他惊讶的是，谢晏这会儿竟然也将动作记了个大概。 舞蹈老师到后排去一一纠正动作。 姜清斐不想让自己打量的视线太明显。他一边简单顺动作，一边分出余光从镜子里探查谢晏。 虽说有些动作还不太到位，连接起来看着也有些怪异，但作为学舞新手，第一遍就能学成这样，就连姜清斐都不得不夸赞他一句。 第11章 他还在注视着谢晏。 谢晏练习得很认真。 每一个动作，几乎都精益求精地想要复刻到与老师一样的标准。 遇到拿不准的，他从镜子里偷偷看一眼还在指导后排学生的老师，默片刻，还是强撑着自己训练。 不过记错的东西，再怎么练也没办法把效果练出来，他只能偷看现场唯一一个做得完美已经记下动作的姜清斐。 一顿，他追上了姜清斐仓皇逃脱的眼神。 ……刚刚在偷看他？ 姜清斐险些被吓住。 他看着看着就出了神，重新想起这人昨天的所作所为，心里又膈应又忍不住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做出那样的行为？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理能让他做出那样的行为？ 姜清斐还没这么摸不透过一个人。 等对方的双眸从镜子里毫不遮掩地撞过来时，他才猛地回神，急急忙忙转移视线，又如掩饰般猛地加快了身上的动作。 ……怎么盯着他的视线越发狂热了！ 姜清斐想瞪回去，又怕这样的动作在镜头里太奇怪，只能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带过动作。 跳到第三遍的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谢晏是在偷学！ 姜清斐：“……” 他终于可以放下心迎着对方的视线盯回去。但对方被发现在偷窥，竟然一点儿也不心虚，甚至越发放肆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游移。 虽说大家都是男人……但姜清斐浑身都刺挠，总感觉被他的眼神骚扰了。 这真的是正常人能够做出的行为吗？ 再跳就要便宜了谢晏。 姜清斐停下动作，站在一旁，挑衅般地扭头直视谢晏。 对方这回却好像转了性，看也不看了，对着镜子复习动作，徒留姜清斐看着他不知所措。 恰好这时舞蹈老师扭头检查前排学生的动作，一看姜清斐没有动作，便问：“小斐？你怎么不练？” “……”姜清斐几乎要被气笑。 他强忍脾气，闭了闭眼，才若无其事般重新开始练舞。 很好，这辈子，他都要讨厌谢晏了。 * 下训的时候，姜清斐听见身后几个练习生在商量一起吃个饭。 他走快了几步，没有参与。 笑话。 要他和谢晏吃同一顿饭，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对着那张脸吐出来。 但出乎意料，也并没那么意外的，谢晏也没有参与他们的聚餐。 而是手里拿着外套，落后几步跟在他身后回了宿舍。 姜清斐确信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对于他的视线只能忽视。 不过奇怪的是，这几日下来，他竟然对他的目光也有些习惯了。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姜清斐想。 班星黎习惯地同他打招呼问好时，他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来这个节目，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成为习惯。 尤其是和谢晏有关的事情。 这个点大部分人都在食堂吃饭。 姜清斐有心和他们错开时间，便先回到宿舍休息。 不过恰好，他们宿舍都是持着相同想法的人。 几人坐在自己的凳子上，或发呆或刷平板。 姜清斐没有闲着。 练最后一遍舞的时候，他让工作人员帮忙拍了练习视频。这会儿忙着回看纠正动作，没空理宿舍里其他三人。 下午这会儿，只粗略过了集体动作和副歌的动作。这么一小片段的东西，姜清斐几乎已经熟络于心。 融入自己的舞蹈特色后，才是他更想在舞台上展示的东西。 视频里不免会录到其他练习生。 姜清斐给自己纠正完动作，顺道就帮别人瞄了一眼。 ……毕竟舞台也是要看整体效果的。 他才不是好心想帮别人练舞呢。 首先映入眼帘的还是谢晏。 没有办法，谢晏离他就几步远。无论如何看，谢晏那个可恶的身影总会紧紧抓住他的余光。 他索性第一个就看谢晏。先看完，免得人家的影子依旧魂牵梦萦。 舞蹈连贯性不错，肢体倒还有些僵硬，台风也不甚成熟。 姜清斐开了一个小窗口，用笔粗略记下他需加强的地方。 这个动作没到位，那个动作没卡上拍。 没卡上拍？ 姜清斐迟钝地想起，这是个以舞蹈为主的舞台。要想获得高分，第一件要做到的事情，就是刀群舞。 他顿了一会儿，把进度条拉回最初的位置，停了几帧，仔细看画面里每个人的动作。 有人卡前拍，有人卡后拍。 有人动作还不熟，导致前面的人手已经放下了，他的手却还在空中。 问题很大。 姜清斐慢慢绷直了唇线。 看来晚上……得让他们加练了。 谢晏是神游的那个。 他其实对平板里那些视频都不太感兴趣，但坐在宿舍里也没什么事情干，只能装模作样地点开个视频，就当学习人家前辈的台风。 但没几秒，身边姜清斐的动静要远比平板里的视频吸引人。 他不动声色开了自动播放，然后悄悄地把视线挪到姜清斐的平板上。 几眼下来，好歹是看清了他到底在看什么。 他在写东西？写什么？ 谢晏看不清。 一瞬间，他竟然想动用时间暂停的能力，去探查个究竟。 可又觉得这是人家的隐私，他这么做不太好。 谢晏谨慎地收回视线。心中在想看和不看中间犹豫。 可姜清斐直接在人群中写字，应当就是不介意他们看吧？ 谢晏差点就要说服自己。 但动用能力，实在是太过奢侈。 他怎么能把时间停止的能力用在这种地方上？ 如果是用肉眼偷偷瞥到的，那他的道德感应该还算高些吧？ 谢晏偷偷换了个姿势，挺直背部，眼珠子慢慢转动到左侧，从姜清斐的手边一点点窥探他写的字样。 ［谢晏：……］ 谢、晏……？ 谢晏？！ 谢晏差点以为对方料事如神，知道他会偷看，特地写了他的名字，可往后再看几个字，他就知道了不是那么回事。 ……谢晏。 他的字清丽端正，和他本人一样有种稚气未脱的可爱感。 从他的笔下写出这两个字，好像以往那些从垃圾堆里摸爬滚打的生活都不复存在，好像他也是个千娇万宠长大的少爷。 谢晏。 谢晏几乎要移不开眼。 明明是简单的他的名字，可从姜清斐笔下写出来，却有着最甜滋滋的感觉。像是上好的棉花糖被烤化，软绵绵的也开出了花。 姜清斐动作只一顿，他飞一般地挪开视线，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的欲念被对方窥到一丝两点。 他盯着平板里的舞台发呆。 他没戴耳机，声音也没打开，就这么无声盯着视频。 姜清斐奇怪地瞄了他一眼，随即又转回脑袋沉思。 可要让他们加练的话，必不可少地，会与谢晏直接接触。 ……他真的不想再和谢晏接触了！ 那人阴险狡诈、甚至奇怪万分地总是在各种角落偷偷盯着他，似是要看他出丑，又或者是想从别的角度偷偷争取到更多的镜头。 姜清斐简直讨厌死了他。 可舞台又不能弃之于不顾。 他思来想去好半天，等到晚上进练习室，始终没想到好主意，只能别扭着走到谢晏面前，问他：“你能配合我吗？” 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与和其他人聊时抛出的问句相去甚远。 也好在谢晏早先看过他在做什么，竟然意外明白他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 他对于舞台表现好坏并没有多大研究，姜清斐想做什么，听他的就是了。 但大概是刚刚见了对方写了自己的名字，总有些奇怪的想法想逗弄他。 他光站在那里，冷着脸，都能给别人莫大的震慑力。 姜清斐也不知怎的，很难抬头直视他。顶着谢晏炙热的视线，他硬着头皮，又问一遍：“你能配合我吗？” “可以，”谢晏抱臂，盯着他，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兴趣，“不过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姜清斐一时词穷。 他让谢晏配合他，不就是为了大家都好。 这还要让他感谢他？这是什么道理？ 天底下哪有这种既要又要的好事？ 可姜清斐不想跟他解释。 他抬头瞄了一眼藏在阴影里的谢晏的脸色。 扭头就走，“算了，你爱练不练。” 晚上舞蹈老师没来，只留下了视频让他们自己练习。 姜清斐主动担起了教学的任务，其他练习生高兴还来不及，马上欣欣然答应了。 这会儿就跟在他身后，听他的话，一步一步跟着做。 第12章 他让抬高点手就抬高点手，他让把腿放低些就放低些。 几乎要成了他最忠诚的小弟。 谢晏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能把姜清斐惹毛。 不过他这人素来不要什么尊严。就算被他嘲了一顿，也照样跟在人群后面跟着一起练习。 姜清斐从镜子里面看见他，顿了顿，没说话，就当没看见他。 算了，都愿意来学了，就不再呛他了。 * 姜清斐这一晚上的训练极有效果。 结束前，他特地又拍了一次练习视频发给大家看。 动作整齐有力，爱做小动作的人也干净利落了很多。 姜清斐接受下所有赞美，率先走在前面出了练习室。 其他人和他打两声招呼就散了，唯独谢晏一如既往跟在他身后。 姜清斐懒得管他，脑子里还在重复播放着视频里不足的地方。 但没走两步，他讨厌的人偏偏要凑过来，聊些他不愿意和他谈论的话题。 “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心？” 他教人时可谓亲力亲为，无论对方跳得多烂，他都是绷着一张脸，毫不客气地直接上手帮对方改动作，直到他满意为止。 谢晏没有这个待遇，但并不妨碍他全程旁观了姜清斐老师的教学。 姜清斐清楚这附近没有镜头，毫不客气地翻白眼，“我只是怕你们拖我后腿。” 谢晏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可是笑开了花。 他就知道这少爷到死都嘴硬。 恐怕就算掉进了河里，先浮上来的，也是他的嘴巴。 担心别人拖他的后腿，其实他大可以只简单指导，再让他们自己去练习。 但偏偏他却要花费自己一晚上的时间，去帮别人挨个挨个矫正动作。 谢晏又问：“那你不怕我拖你后腿？” 姜清斐脚步一顿，“不是你说你不想配合我的吗？” 谢晏有的是死缠烂打的劲，“我可没说不想，我只是问你有没有什么感谢我的。” 姜清斐懒得再跟他掰扯，走得大步，试图抢先他一步回宿舍洗澡。 就算是深秋，练了一天舞，浑身上下黏的都是汗，很不舒坦。 他们比节目组规定下训的时间晚了半小时，按理来说，宿舍中另外两人应当都已洗漱好了。 但巧的是，班星黎也才下训几分钟，这会儿正在浴室里冲澡。 姜清斐没法，只能坐在座位上重新发呆。 黎元思已经上床靠着墙壁刷平板。 谢晏跟在姜清斐后头，几乎是他去哪他就跟着去哪。 姜清斐太不愿意看见他，宁愿盯着无趣的平板屏幕看，也不愿意再瞄他一眼。 等班星黎从浴室里出来，他才如逃脱一般，拿起衣服就钻进还雾气腾腾的浴室。 班星黎奇怪地看了眼紧闭上的门，问谢晏：“你和小斐吵架了？” 谢晏对其他人没什么好脸色。 不过知道班星黎和姜清斐关系好，他又素来会卖惨，“不是吵架。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第一天起，他就很不待见我。” 班星黎对这位小少爷的脾气还是略有了解，很快就笑着宽慰他，“小斐对其他人都是这样的，你别放在心上。” “但他好像真的很讨厌我。”谢晏面无表情地哭诉，“晚上他帮所有人都在矫正动作，唯独冷落了我。” “……？”班星黎一向温润浅笑的脸也僵住了，片刻后才道：“那我去帮你劝劝他，说不准是他对你有什么误会。” 他也有些奇怪。姜清斐从前虽说是会平等地看不起每一个人，但因为从小被家人爱护着长大，心里其实是很柔软的，能帮到别人什么地方的几乎都会帮。会这样毫不掩饰地讨厌一个人，实在是第一次。 待姜清斐出来，他示意谢晏进去洗澡避嫌，才温声让姜清斐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问他，“小斐，你很讨厌谢晏吗？” 姜清斐第一反应就是谢晏那个烦人精告状了。 从前他讨厌班星黎的时候，对方就常常跟他哥哥告状，害他被哥哥骂了几次后，才不情不愿地只能听从班星黎的话。 他一不说话，班星黎就什么都懂了。 他倒也没一味指责姜清斐，而是先缓声问他：“你为什么讨厌谢晏呢？” 大家其实都看得出来，谢晏来参加这个节目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太好，想赚些知名度的钱，所以大部分人都会让着他。 以他对姜清斐的了解，对方不可能对这样的人生有讨厌之意，甚至说不准，要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给他塞点吃的喝的。 姜清斐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讨厌谢晏，是因为对方总抢他的风头。 而更过分的是，他竟然用摸自己的脸来挑衅。 难道要他说谢晏轻薄自己吗？！ 姜清斐险些被气笑。 这些理由他说不出来，就又要被班星黎说教一顿。 他会把这些账，都通通记在谢晏身上的。 作者有话说： ---------------------- 是二合一章，久等啦！！明天的更新应该也会晚点捏[撒花] 第9章 很好玩么 谢晏洗完澡出门第一件事情，就是先看小少爷一眼。 不知道班星黎和他聊了些什么，他面上的表情不是很好。就算听到他出来的声音，也只是僵了一瞬，依旧绷着脸，不愿意分给他一个眼神。 姜清斐当然知道谢晏在看他。 人家特意跟班星黎告了状，出门肯定是先关注他。 姜清斐简直讨厌死他了。 但担心他跟哥哥又偷偷告状，姜清斐只能窝着脸装作看不见他。 只要看不见他，对方就再也没办法说自己甩他脸色了吧。 他这种逃避用的眼神，谁都看得出来。 谢晏简直要被他逗笑。 不过把人逼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 再逗，就算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 * 第二日照常训练。 舞蹈老师先检查他们昨日的训练成果。 这一瞧，很是吃惊。 “你们昨晚练得很努力呀？” 练习生们纷纷把功劳揽到姜清斐身上。 他也没谦虚，点点头应了。 舞蹈老师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做得很好。 姜清斐微微一笑，自己站到了后排去。 谢晏还站在前排，他绝对不会再跟他有任何接触的了。 前排也就是视野好，但以姜清斐多年积攒的舞蹈实力来说，站前排后排已经没有多大区别。 同样是学一遍就能记下动作的事情。 但很可惜，今天学的是个人动作和小组动作。 这首歌的舞蹈编排很散，他们练起来难度相当大。 要不是姜清斐从前就是这样的训练强度，恐怕也经受不住这样一整天的训练。 不过只要沉浸在练舞中，就很容易忘记自己原先纠结的事情。 连带着谢晏这个人，都被抛弃在了脑后。 等晚饭气喘吁吁下训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早上才说过要远离谢晏的话。 虽说有的时候他的确忘了并且忍无可忍上手指导谢晏了，但从大的层面上来说，他依旧是和谢晏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吧？ 姜清斐不太确定。 走进食堂的时候，里面练习生不是很多。 自从昨日大家知道他们晚了半个小时才下训后，几乎是所有人都试图想在今天卷过他们。 姜清斐没有和他们比较练习时间的兴趣爱好，看大家都练习得差不多了，很干脆直接宣布训练结束。 众人俨然把他当主心骨，几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人反对。 谢晏也不反对。 本来他就不是个爱唱反调的人。 只是因为姜清斐看起来太好逗弄，他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故意逗他生气。 知道姜清斐这会儿正不待见他，他便隔着三四步远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食堂内的食物都是免费提供的，只是先到先得。 晚来的就只能吃剩菜。 姜清斐挑了几块肉补充能量，又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喜欢吃的菜。 他胃口小，吃得少，每次吃不了几口，胃中就有饱腹感。 上过医院，医生也只能让他少食多餐。 不过节目是不允许他们私带零食的。 姜清斐进节目前，特地给节目组看了病例，节目组才把小卖部这个设定加上去。 购买需要用节目内的积分。积分则是以观众的投票值兑换。 作为初舞台的第一名，姜清斐手中积分多的是，买面包也毫不手软。拎着一大袋面包回宿舍的时候，班星黎险些以为他要为了练习不吃饭。 谢晏坐在离他几桌远的地方。 上节目以前，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多的食物。 因为经济条件不好，还要照顾妹妹，他打工挣来的钱大部分用于供妹妹读书以及让妹妹吃饱肚子。 第13章 他吃的多的是妹妹的剩饭。 他拿的东西多，吃的速度也很快。 几乎一口，就要抵得上姜清斐两三口的食量。 不过他吃相好，就算有人看他吃饭也挑不出什么大错，甚至颇有些贵公子的斯文味。 光看他吃饭的姿势，是绝对猜不准他吃饭速度的。 姜清斐慢条斯理吃完东西，擦擦嘴巴，抬步离开的时候，身后的谢晏早已吃完等他大半天。 他并不遮掩自己跟随姜清斐的动静。 反正就算小少爷知道了，也不能对他怎样。 他倒是看明白了，小少爷最大的枷锁就是班星黎。 又或者是班星黎代表着的人？ 姜清斐无论再大的脾气，在班星黎面前都要犯憷装乖。 如他所想，姜清斐一早就知道谢晏一直跟在他身后。 从金属质的勺子倒影里确认他吃东西快，他便想通过慢速吃饭来摆脱这个烦人精。 谁曾料想，这人就算吃完了饭，也要坐在那里。 姜清斐气出笑。他看着盘子里还剩大半的饭菜。 行，他倒是要看他能等多久。 但无论他吃得多慢，谢晏都好整以暇地坐在他的位置上等待。 姜清斐根本猜不出他到底是在图什么。 不是说讨厌自己么？可真正讨厌人的方式，不应该是像他一样巴不得躲着对方走么？ 之后对方就算怎么跟在他身后，他都当作不知情。 可这人进了宿舍，就要和班星黎告状。 还是当着他的面告的状。 姜清斐面无表情盯着他，他却好似感受不到一般，简单说着是姜清斐一整天都不愿意搭理他，看来是记仇了。 姜清斐算是彻底明白了，他就是要他和他明面上装兄友弟恭。 他忍了忍。 录制时间不就三个月，为了出道而已，他还是能勉为其难装一装的。 接下来，他就真如谢晏所想，不再避他如蛇蝎，维持着三两步距离，就当普通舍友。 谢晏也不干别的，就跟个粘人精一样，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 不约他吃饭，不约他练舞，什么都不。 甚至都不主动来找他说话。 姜清斐暗地里偷偷翻个白眼，就随他去了。 等正式公演前两天，他们开始顺舞台的全过程。 由于他们的部分是连着的，必不可少会有舞台互动。 姜清斐想了许久，没想到以他俩如今的关系要如何互动。 倒是舞蹈老师随便给他们编排了个眼神互动。 行吧……眼神。 两人相对着走近，然后擦身而过转场。老师便在这里给他们设计了个对视的画面。 时间不长，仅有短短一秒。 姜清斐看他跟看其他任何练习生都没什么两样，倒无所谓。 只是又有其他人起哄，说凭什么只有他们才有这种特殊的设计。 谢晏站在一旁不说话，姜清斐也不想说话。 但舞蹈老师把锅都推到了他们身上，姜清斐就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那把我这个位置让给你们？” 反正这个镜头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有前面的breaking在，他飞速蹿走到后面当个背景板也不是不可以。 果然有人起哄着说要试试。 姜清斐扭头朝着谢晏勾起一抹笑。 这可不是自己想躲着他哦，可是别人自己说想要试试的。 谢晏面无表情。 他没什么权利拒绝，也没办法和姜清斐一样说走就走。 下个part就是他的，要是他走了，那这个画面也太奇怪了点。 他心情莫名开始骤转急下。 姜清斐就这么讨厌他？ 甚至愿意为了逃脱和他的互动而直接不要这个镜头？ 谢晏脸有点臭，但还是得乖乖做动作配合，让舞蹈老师看哪个效果好。 其他人越试越上瘾，甚至隐隐想在一旁顶替掉谢晏的位置。 姜清斐靠着坐在镜子旁边。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群人只是嘴上开玩笑，根本没想真代替他。 不然这会儿练舞也嬉皮笑脸，迟早要被老师骂。 看在他们这几天练舞的效果不错，老师也装模作样陪着他们玩了会儿。 几乎所有人面上笑容都洋溢，唯独谢晏心情不好。 姜清斐心里简直要乐开了花。 他的好心情完全建立在对方的不开心上。 他之前没接受过系统训练，当然不知道大家都在开玩笑这一说，真以为老师要换人和他对视呢。 不过他不是讨厌自己么？ 怎么换个人跟他搭档也不行？ 姜清斐挑眉，远远望着。 等他们终于玩够，姜清斐起身拍拍屁股，上前接替过其他人的工作，重新站在谢晏面前时，对方才低低问：“好玩吗？” 当然好玩。 若不是节目录制需要，姜清斐能干脆离开等到第二天再回来告诉他这个事实。 担心被其他人听见，他讲话说的很小声，“讨厌我也要和我对视？” 谢晏没有回答。 他微低垂着脑袋，目光毫不掩饰地描摹他的眉目。 姜清斐一顿。 身边周遭骤然安静下来。 四面都是镜子，就算他不刻意去看其他人的反应，也能清楚知道，他们所有人都陷入了与自己一样的境地。 ——又动不了了。 包括，谢晏……？ 姜清斐不太确定。 受了限制，他连眼珠转动都没办法，一直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直直盯着谢晏。 他似乎也没办法动作。 一双锐利的眼，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 好似时间流逝的遥控器被掌握在某个小孩子手里，一不小心就按了暂停。 所有喧嚣都被彻底封闭。 姜清斐出神地想。 这回他总算确定不是错觉了。 毕竟所有人都在他面前诡异地停止，这种画面做梦也不没办法出现的。 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折磨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内心琢磨不定。 从他这个方向看，没办法瞥到时钟。 也就没办法确定，到底是时间暂停，还是只是他们的行为受限。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姜清斐突然发现面前的人有动作了。 他微凉的手指慢慢抬起，直到挟制住自己的两颊。 可以动了？ 他下意识想往后躲闪。 可熟悉被禁锢的感觉提醒他，他还远远没办法动作，甚至连掀动眼皮这种小小的动作，也没办法做出来。 那谢晏是怎么回事？ 姜清斐眼睁睁盯着谢晏捏起他的脸，往上抬了一些，直到能直接撞入他漆黑如墨、看不透情绪的眼眸里。 他甚至一字一句听清了，谢晏唇齿间说的话。 “真的很好玩么？” “那让我也试试。” 作者有话说： ---------------------- 因为这周没有上榜，所以这一周暂时隔日更压字数苟一下榜单啦tat，拜托拜托大家点一下收藏吧，对我真的很重要呜呜tt 第10章 磨磨蹭蹭勾他的手指 姜清斐几乎是瞪大了眼睛。 他的视线中只剩下谢晏的双眸。 在本该惊惶无措的情绪里，他竟然意外地被对方的瞳孔吸引。 从来没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深灰色的。与漆黑的墨只隔着一层不明显的区别。 远远望去，大概率只会以为是与常人一样的棕黑色。 任何的一切被禁锢，姜清斐甚至连自己发慌的心跳声都听不见。 心跳脉搏本应加速跳动，呼吸也应该紧促地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但所有反应都不可能如往常一般被实现。 姜清斐觉得自己就像一具死尸，只能任由谢晏对他上下其手。 就算眼中只有他也不行。 姜清斐的脸颊被松开，转瞬而来的，是自己的脖颈，轻轻搭上了几根对方微凉的手指。 脆弱的咽喉被掌控在对方手里，姜清斐心中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能拿谢晏有任何办法。姜清斐像个旁观者、像个看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讨厌的人在自己身上动作。 恐惧的情绪后知后觉狂涌而上。 所以，他自从来节目感知到的所有一切时间暂停的错觉，都是他的作为么？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还有其他人能感知到这一切么？ 不，应该只有他一人。 姜清斐脑子转得很快。 第一期节目中的短暂对视，原来真是“短暂”的对视。 中间间隔的两三分钟，除他以外，没有人知晓。 所以剪辑出来的片段，也只有转瞬一秒。 那是否每次谢晏使用能力时，他都能像这般旁观？ 第14章 会不会，其实在他尚不知情的时候，这人就用着这个能力，四处获取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思绪混乱之间，姜清斐能察觉到，挟制在自己细白脖颈上的力度慢慢收紧，维持在一个有些难受但不至于让他呼吸不畅的力道。 他要掐死自己？ 姜清斐否定这个猜测。 只要谢晏停止使用这个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能力，那么一切都在众人面前无所遁形。 就算杀人抛尸，也没办法解释他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在镜头下消失。 那他是想做什么？ 姜清斐不知道被迫盯了多久他的眼睛，神志已然有些恍惚。 像不知深浅的水潭，水面平稳，一旦陷入，就会被溺毙。 他好不容易从谢晏刻意收敛的呼吸中找回自己的思绪，兜头又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掌控脖颈也没法让他知足。 谢晏往后退了半步，慢悠悠地帮他整理好着装，甚至耐心地把他微乱的发丝一根一根捋顺，才磨磨蹭蹭地去勾他的手指。 知道他的手大，但不知道有这么大。 被他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内的时候，姜清斐忍不住猜测，难不成这就是个变态？利用暂停的能力就是为了猥亵他？ 可也太不寻常。 除去刚刚出现过类似掐自己脖颈的危险行为外，他的动作堪称小心翼翼。 手被他握着，他也再没有其他动作。 姜清斐能感知到他手心里的宽厚温暖，可实在不理解，一个大男人，只想跟他搂搂抱抱，到底是为什么？ 姜清斐差点被这个疑问恶心得吐出来。 他知道男团卖腐是很家常便饭的事情，可如今，一不能被拍下来、二他们也还只是练习生，远远还不需要靠卖腐来维持知名度，他究竟是在做什么？ 跳舞十几年，他倒也不是对一个同性的接触感到恶心。只是这个人是自己才标榜上讨厌的谢晏，那么程度就要从讨厌进阶为恶心。 光是想想自己无法反抗只能接受、注视的画面，他恐怕以后真的要见了谢晏的面就绕道走。 可是班星黎偏偏还跟他们俩一个宿舍……谢晏还睡他上铺！ 姜清斐突然惊醒。 谢晏不会趁他睡觉的时候，偷偷干些什么吧？ 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到眼前。 ……谢晏竟然还没撒开他的手。 甚至与他并肩站立，注视着镜中的二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谢晏没有动他身体的其他部位，所以他的脑袋还维持着奇怪地向上偏移的角度，不知道在注视着什么。 好诡异的画面。 姜清斐腹诽。 等离开这里，他一定要向其他人宣布这则信息。 先前说什么他用几个月速成舞蹈，肯定都是假的吧。只为营销自己舞蹈天才的人设。 姜清斐认为发现真相，简直要笑出声来。 说不准这两天舞学这么快，就是趁晚上大家都睡觉的时候，偷偷暂停了时间，在舞室里练舞呢。 反正谁也不知情。 如今事实无所遁形，他倒要看谢晏还能怎么演戏。 恍然间，周遭恢复热闹的动静，有练习生挤在一旁问他，“小斐怎么不动了？生气了？” 姜清斐一抬头，才发现对方已经不知何时松开了他的手，这会儿已经恢复如初，站在他对面盯着他。 不能被他发现异样。 姜清斐突然想。 如果被他知道，他已经发现了真相，指不准要怎么对待他。 他摇摇头，借口说“身体不舒服”，由着人搀扶到角落里坐下。 在对方离开前，他压着声音拐弯抹角试探了两句，确认他们没有发现异常，才松口气缓缓往后靠。 一时间得知的信息太纷繁复杂，他没有办法正常面对谢晏，只能以逃避的姿态，躲到角落里。 但姜清斐坐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的漏洞有些明显。 上一秒明明他还在正常如初看别人嬉笑打闹，下一秒却突然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练舞现场。 ……观众们不会以为他是为了偷懒吧？ 姜清斐迟疑。 但他没有多余的手机偷看外界评论，要想知道也只能等三个月后。 ……要不然，如今勉为其难上去装一装？ 可谢晏才对自己动手动脚完，他不确信自己曾经最引以为傲的表情管理会不会出纰漏。 要把一件事情装作完全不知情，很难。 姜清斐偷偷观察谢晏。 没有他在场，谢晏训练专注了很多。 舞姿也尚算赏心悦目。 如果躲不开他，就迎难而上，再让他知难而退？ 姜清斐琢磨着这个方式。 可是实在是太难。 姜清斐不确信，这人到底会不会被自己的行为吓退。 万一他就是个变态，就喜欢自己这么干呢？ 姜清斐一瞬间被这个猜测吓得心抖了抖。 谢晏参加节目的目的，他真的需要重新考量一番了。 * 姜清斐坐着思考了几分钟。 随后没有再浪费时间，起身回归队伍。 与其坐在那里与空气斗智斗勇，不如见招拆招。 他倒不信，自己真的会败在谢晏手底下。 练习一切照常发展进行，姜清斐就当作无事发生一般，平淡如风地按照先前排练那样，跳完dance break后，和人对视后迅速退场。 在bridge部分，还有个两两组合从幕后走到台前的动作。 舞蹈老师顺其自然，想让他俩待在一块儿。 姜清斐僵了僵。 如果现在言辞激烈地拒绝，会不会暴露他其实已经知道事情真相的事实？ 可如果不拒绝，与以往他的作风，相差会不会太大？ 谢晏当然不会拒绝。 姜清斐猜测，巴不准他就指着这点接触呢。 镜头前的姜清斐，会怎么做……？ 姜清斐皮笑肉不笑，提出建议：“老师，我觉得身高相差不多的人，走起来比较好看。” 老师笑着，赞叹他点子多。 他和谢晏身高相距了十几公分，怎么排都排不到一块。 于是被另外一个人亲亲热热搂住手臂，往前走朝镜子打招呼时，他也温和地扯起一个笑。 只要不是谢晏，是谁都无所谓。就算要揽他胳膊，甚至要公主抱他，姜清斐都觉得自己不是不能接受。 只要远离谢晏，姜清斐周身都轻松了好一阵，练舞起来更有动力。 最后训练结束前，舞蹈老师说要拍一遍视频让他们自己看看舞台效果，姜清斐便干脆答应。 一切都很顺利，dance break也没落下。 除去对视时他觉得有些别扭，但终归还是顺利完成拍摄。 老师把视频投在练习室另外一边的大屏幕上，让他们自己找找还有没有需要改成的地方。 反正身上都是汗，姜清斐也不嫌地板脏，盘腿坐在地上，给后面的人让了视角。 他对待自己的舞台一向很认真，所以就算只是审核练习视频，照样看得一丝不苟。 姜清斐不光对自己严格，对队友也严格。 等确认完没有其他问题后，大家纷纷散场离开。 姜清斐走在后头盯着时钟发呆。 重获人身自由的时候，他没来得及看钟表。但大概记得他们开始练习的时间。 从第一次练舞至今，大概四个多小时，训练量与训练时间与往常没有多大差距。 所以说……的确是暂停时间，而不是限制人身行为？ 只有明确了对方的功能到底是什么，他之后才能对应地给出战略。 暂停时间。 他的眸色沉了沉。 所以他真的有可能，在晚上偷偷摸出来练习。 肩膀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姜清斐颤了颤，回头，才发现是谢晏。 他面上倒没什么异样，语气也很平淡，像半个小时前才对他动手动脚的人与他毫无干系一般。 姜清斐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差点直接“切”他一口。 但对方的话，马上又把他想说的一切都堵进嘴巴里。 “我们对视那里，还能再排练一次么？” 对视那里。 姜清斐在心里偷偷翻白眼。 如果他没估计错的话，在他时间暂停期间，他起码强迫自己盯着他眼睛盯了五分钟吧。 那不是排练么。 姜清斐当然不可能把自己送入狼口。 但在摄像机底下，他到底还是得维持体面，“不好意思，我身体还有些不适，想回去休息，等明天再一起排练吧。” 谢晏果然没办法勉强他，甚至还一路护送他回寝室。 只是他一回，就哪里也不愿意去了，坐在座位上，看姜清斐拿衣服进去洗澡又出来。 姜清斐洗澡期间一直在担忧，这人会不会趁此机会偷偷暂停时间闯进浴室。……还好他还有点做人的基本道德，不至于要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人。 第15章 但穿着衣服出浴室，就会顶上他炙热的目光。 姜清斐头皮发麻。 他借口说是身体不适，但刚洗完澡，浑身上下白里透红、气血充足，根本看不出一丁点哪里会身体不适的样子。 他也不好就这么出门吃饭…… 姜清斐犹豫了好久。 虽然他的确是不太需要在意谢晏对他的想法如何。可谢晏身上莫名其妙拥有时间停止的功能，他就需要忌惮他。 他怕莫名其妙又被禁锢着与他对视半小时，沉默许久，慢慢爬上床，钻进被窝，掖好被角，安详地阖上眼皮，示意自己要睡觉。 不吃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半夜装作被饿醒，偷偷拿点面包出门吃。 他想的倒是好。 只是留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视线，就一直不曾离去。 阖上眼皮后，因为紧张，多少有些颤抖。 但很快，这种战栗就被暂停。 几乎一瞬间，姜清斐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姜清斐：“……” 又来。 作者有话说： ---------------------- 这两天来了好多新朋友！感谢大家喜欢[撒花][撒花] 第11章 破坏欲急速生长 但这回，他连视觉都被剥夺，没办法感知到谢晏要做什么，心里难免还是会慌张。 ……他竟然也庆幸，还好暂停、是把一切都暂停，包括呼吸、心跳。不然，他根本不可能遮掩身体的本能反应。 被子被掀开了一点。 肩上的重量骤然减轻。但姜清斐猜测，谢晏只掀开了一个被角，并不像是要猥/亵他的样子。 就算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事情，但大概能猜测，他对自己的性命起码还是没有企图的，多少能松口气。 谢晏的体温好似一直都偏低。 从他第一次与自己身体接触时，就总感知他的手微凉。 虽说已是深秋，但还不至于怕冷成这样吧？ 那只手轻轻攥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搭在床边，又把被角给他掖回去，似乎生怕他着凉。 姜清斐闭着眼睛，脑袋很清醒。 他对自己的手是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吗？握了一下午还没握够，要趁他弱要他“命”？ 但很快，姜清斐就明白自己想错了。 有一只手稍用些力，将他的手压在床面上固定好位置。另外一只手的大拇指，则向手腕内侧微微探了探，最后固定在一个位置，轻轻揉捏。 ……在给他按穴位？ 姜清斐不是很懂穴位方面的事情。 毕竟他要是身体真出大问题，从来都是直接进急诊，吊水吃药治个大半周，也能给治好全，压根轮不着老中医给他按穴位。 他好像也没跟他讲过身体哪里不适吧？他怎么知道要给自己按哪里的穴位？万一给自己按出病来了呢？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装病。 姜清斐不免有些担心。 要真给自己按出了事，他还没办法说。 连物证都没有，谢晏又怎么会自己承认对他做了这些事情。 本来也不是真生病，姜清斐不确信他的按压到底有没有用，只是觉得眼睛闭了这么好一会儿，真给他憋出些困意来。 谢晏始终没有说话，只有手腕处的接触在彰显他的存在感。 姜清斐胡思乱想大半天，也不知道要想些什么了，只能开始数秒。好不容易数到146秒，对方终于松开了他的手。 姜清斐实在搞不清这人。 他明明说讨厌自己，可这半个小时……有半个小时吧？都在窗边帮自己按穴位。以床位高度，他猜，谢晏几乎全程是得半跪在床边。 从前体检抽血，护士让自己按一分钟的棉签，他都觉得手酸，更别提要他按摩。 谢晏竟然不觉得疲累么？ 手被原封不动地送回被子内。 重新掖好被角，姜清斐想试探自己是否能动作，便悄悄在被子里蜷缩手指。 ——竟然还不行？！ 他到底要干什么？ 由于时间被暂停，就算维持这个姿势大半天，他的身体也不可能会僵涩。可精神上，就这么百无聊赖地又空空地度过半小时，他又怎么能够接受？ 心里好似有个小人在翻滚撒泼，就差直接上去指着谢晏的鼻子让他早点解除，并且以后也不许使用这么长时间。 本来一天二十四小时玩不到手机都很无聊，谢晏偏偏还给他每一天都多整出两个小时。 ……能够知道这件事情，好像好处也不是很大。 只能被固定在原地受他折磨。饶是拥有再好的素养，姜清斐也没办法不在心里偷偷骂他。 又骂了好几分钟，谢晏始终没有松开限制。 可他又不说话、不动作，姜清斐根本没办法猜测他到底在做什么。 难不成就一直站在床边，盯着他？ 姜清斐打了个寒颤。 * 谢晏一直跪在姜清斐的床侧没有动作。 差不多是姜清斐在床上躺了多久，他就在床边跪了多久。 他没有胆子做进一步的事情，更没有勇气做更过分的事情。 先前触摸他脸颊、轻捏他脖子，几乎耗得上他所有的勇气。 倒不是他胆子小。 谢晏从小就要独自一人面对催债鬼。妹妹没办法帮忙，名义上的父亲更是只会添乱。他要胆子小，根本没办法拉扯妹妹健康地活到现在。 只是小少爷如此矜贵，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个精致的瓷娃娃，似乎用力一点，就能够将他捏碎。 他又像幅完美的画作，上帝将美好的一切全都赋予他。姜清斐身上的任意一样都恰到好处。 而谢晏生来就在垃圾堆中长大。 他再靠近一些，会不会就把小少爷玷污？ 这么美好的人，他怎么能够破坏？怎么能让他身上沾上自己这种人的气息？ 谢晏迟来地后怕。 他回想起下午的画面。 小少爷因为抬头看他，灯光全在他眼中映照，显得眼睛很亮。本就细白的脖颈，更显修长。 谢晏从来不是一个会抑制情愫的人，更不是一个会压抑情绪的人，想做什么就都做了。在那种情况下，他更是满心满眼，只有姜清斐那截脖颈。 破坏欲急速生长—— 想在上面留下红痕，想以此让他露出更加破碎的表情。 可在真正钳制住他的脖子后，才想起，这一切都是他利用时间停止偷来的。姜清斐根本没办法知道这些事情，也就没有可能，会给出他所想要的反应。 脑子里还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反正姜清斐不能知道，那多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偷偷牵他的手，偷偷吻他的指尖，又算得上什么？ 这世界上，除了他一个人，没人会知道这件事情。 跪了许久，腿已经麻了。 谢晏撑着床起身，把身体重心换到另外一条腿上。 他靠在床边楼梯那里，视线却不愿意离开姜清斐脸上一秒钟。 好似少看了一秒，对他来说都是天大的惩罚。 * 姜清斐发现自己能够自如活动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实在搞不明白谢晏在做什么，他也懒得斗智斗勇。反正一直处在时间暂停的时空里，睡个觉，也不会浪费时间。 是班星黎把他叫醒的。 姜清斐睁开第一眼，先问时间，得知离自己下训才半个小时后，他难言。 一个半小时，谢晏就在他床边，盯着他看了整整一个半小时？他得是多无聊啊？ “是有什么要拍的吗？” 宿舍里没有其他人，姜清斐以为是节目组临时要补拍什么任务。 今天正好是周日，节目组不要求他们训练，姜清斐才敢回来就倒头就睡。 有人下午和他提了想单独加练，他也就随他们去了。 班星黎指了指桌上的饭盒，解释： “谢晏给你带回来的饭，他说你训练的时候胃不舒服，让我记得喊你起来吃饭。” “啊……？哦。” 姜清斐愣愣的，像是睡懵了。班星黎也就没有多问，把饭递给他，起身回自己的床位了。 谢晏怎么会知道他胃疼？ 他倒是想起来，扶自己过去的练习生的确小声问过自己怎么了。节目组都知道自己有胃病，他连多的理由都懒得想，直接说自己胃难受。 刚离开，就把消息传到他那去了？ 不过倒也正常。 作为同组的练习生，互相关心一下身体情况也没什么。 所以，那真的是在给他按压穴位？ 姜清斐伸出左手，再举起右手拇指，在手腕处摩挲，想找到他按压的位置。 位置并不难找。 因为想要把大拇指贴合地压上那个位置，食指就会完美贴合在手背与手腕连接的骨关节处。 他盯着自己大拇指的位置，将穴位暗记在心。 第16章 班星黎在那头催他，“小斐，早点吃，不然待会儿饭都凉了。” 不是早就凉了？ 饭点已过，就算是谢晏给他带的饭，也应该是他吃完饭顺手带回来的吧？怎么可能还是热的？ 似是猜到他在想什么，班星黎补充：“那好像是谢晏拜托工作人员帮你热的，说是怕你胃病还吃冷的会难受。” 热个饭又不是什么难事。 考虑到节目风评，节目组当然会帮他们做。 但是谢晏又何必关心他至此？ 明明就说了讨厌他。 姜清斐慢吞吞打开饭盒。 里面是三个菜。 另外有单独的饭盒装热粥。 他竟然还懂胃不舒服不能吃米饭？ 姜清斐对这人多了层认识。 他好像还蛮会照顾人的。 难不成……学过什么护理知识？ 吃饭不看下饭视频，免不了会东想西想。 与谢晏有关的身世猜测，也在脑海里逐渐多起来。 他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他是辍学来参加节目的吗？他真正的爱好又是什么？ 按照惯例，练习生们大多会在初舞台上介绍自己的练习生经历，不可避免会谈及到自己的家庭、自己从前的生活。但谢晏当时，只以简单的几句“只练习了几个月”就把这个话题一笔带过。 回想起自己对他上节目只是为了火的猜测，姜清斐心里骤然难受了一下。 谁来选秀，不是因为有个唱歌跳舞梦？ 谢晏如果根本不是为了唱歌跳舞而来，在这里能耐下心待多久？ 姜清斐心想，如果要让他去自己完全不喜欢的地方待上整整三个月，恐怕第一天他就会难受想逃。 ……谢晏去哪了？ 他慢半拍地想。 姜清斐扭头，向班星黎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班星黎这会儿正在看平板回顾练习视频，想了好一阵，才不确定道：“练习室吧？” 他竟然还能够这么勤奋？ 姜清斐回想着从第一天开始，他的练习态度。 练习态度是好的，大家练多久他就跟着练多久，但绝不会加练。 但因为分给他的part少，所以其实大部分时间他还是在角落里看别人练习。 唯一多的练习时间竟然还是在今天与他对视的时候。 心脏骤然咯噔一下。 一向最容易心软的人，在此时此刻，猛地后悔。 ……那他刚刚，是不是不应该，拒绝加训？ 作者有话说： ---------------------- 本章作话有论坛体，记得打开！ * 第一期播出后，节目广受欢迎，连带着相关话题帖子的热度都水涨船高。 hot | 谁看了宇宙星光，进来聊天 感觉这季质量还不错诶，有没有人扒一下料？没料我就入圈tour了。 【帖主于2034年10月19日 21:39:40留言】 【1l】 不知道，都不熟，但感觉那个姜清斐还不错，定位估计是ace或者主舞吧？有没有人认识？ 【2l】 我有点喜欢那个班星黎，大主唱，唱歌太牛，脸也好看，视听双享，舞蹈不好我也溺爱。 【3l】 姜清斐之前好像在某平台发过几个翻跳视频，我有幸刷过，跳得挺好的，其他不清楚。不过据说家里有矿？ 【4l】 又是小少爷勇闯娱乐圈剧本。不会勇闯三个月最后偷偷买出道位吧？ 【5l】 我看不至于。他实力不错，人气好像也挺高的。这会儿名字还在热搜上面挂着呢，后援会和超话都是连夜建立的，超话现在已经三万多粉了。 【6l】 这么nb。。。我家腊肉翻炒回锅两次至今超话也才一万多粉丝，我要去tour一下。 【7l】 小少爷家里有钱还出来唱歌跳舞给我看逗我开心，我会溺爱。 【8l】 七哥有理。以小少爷有颜有实力还有财力的背景，他不拿个c我都感觉过不去。 【9l】 插个眼，有没有人嗑谢晏和姜清斐这对。以我多年同人女的经验，那个对视，绝对有戏。 【10l】 什么都磕这也嗑。收收你们那cp脑吧。 【11l】 楼上不爱看就叉出去。 【12l】 十哥给我看笑了，男团嗑cp不是常事吗，难道他们以为真靠跳舞唱歌就能火啊？你去看看三大哪个团不麦的？我给你跪下磕头行吧。 【13l】 我先说我有罪。他俩那个对视，简直太有氛围感。而且谢晏那个长相，你们懂吧，太有攻击性，我感觉以谢晏看姜清斐的眼神，可以直接大do特do一整夜。 【14l】 do什么一整夜，三天三夜好吗。我看他那大膀子，跟矿工一样。 【15l】 你们。。 【16l】 矿工和他娇养的白富美老婆。好，我先吃这对。 【17l】 什么矿工，谢晏那个长相就不是矿工。多少也得是个下一秒就能喊天好王凉的霸总。 【18l】 楼上吃不下糙汉1简直没品。 【19l】 谢晏估计就是第一期没怎么打扮所以显得像糙汉吧，我看有的花絮里面，他们宿舍日记那边，谢晏那张脸还是很好嬷的。 【20l】 请勿拉瓜做花！请勿拉瓜做花！！请勿拉瓜做花！！！ 【21l】 没有尝过强扭的瓜你们怎么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22l】 难道你们能接受谢晏那个大膀子圈住姜清斐细白的肩膀说老公我还要吗？ 【23l】 。。。别说了，我有点恶。 【24l】 谢晏记得捂住后面勇敢跑！ 【25l】 姜清斐美人1其实也很好品，看着就很像白切黑的样子，我吃吃吃，大吃一口。 【26l】 完全错误的。请你们去看宿舍日记，小斐宝宝完全就是个笨蛋美人。白切白还是白。 【27l】 我吃阴湿1x美人0。你们完全没注意到谢晏看姜清斐的眼神啊。。。简直太阴湿。。。感觉下一秒谢晏就能扑上去给姜清斐舔两口。 【28l】 懂啊我完全懂楼上。舔完被小美人扇两巴掌也只会亲亲掌心问他疼不疼。 【29l】 亲完什么也不做么？ 【30l】 这就是阴湿男鬼的好磕之处了。明明馋的要死，老婆没说可以就是不行。。。 【31l】 太好品，我马上去建超话。求你们来溅射好吗好的。 -tbc. 第12章 对不起 姜清斐喝完粥，收拾好东西出门丢垃圾。 谢晏给他带了饭，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出门探望一下人家。 可对方今天才对自己那样……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谢晏。 姜清斐站在垃圾桶前，烦恼地搓了搓脸。 早知道他就不装病了。 大不了再被谢晏恶心一阵子，也不用在这里纠结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摄像头无处不在，为避免节目组察觉异常，他犹豫几瞬，还是选择先回宿舍待着。 班星黎一直在刷平板，没有离开过。 他扭头瞟眼姜清斐，“现在好点了？” “……嗯。”在班星黎面前撒谎，姜清斐就总有种心虚感。 他讲话语气迟疑，班星黎一眼就瞧出了他还有些什么事情没讲出口。 “怎么了？” 当然不能说自己和谢晏之间的那点事情。 姜清斐心里清楚，要是真让班星黎知道谢晏对自己动手动脚，恐怕这个消息第二天、甚至今晚就能传到哥哥那里。 别说自己节目能不能录了，谢晏指定是要被哥哥叫去谈话，说不准第二天就得因为“身体有恙”“自愿”退赛。 姜清斐不是一个狠毒的人，考虑到谢晏恐怕缺钱的家庭背景，他怎么也不能真的把这件事说出来。 那他要怎么说？ 姜清斐盯着班星黎的脸庞，突然失语。 “在想我要不要去谢谢他。” “谢晏？” 班星黎几乎是一听，就能猜出他在纠结什么。 小少爷的面子薄，要让他对自己厌恶的人拉下脸皮道歉，简直难如登天。 要是放在平时，他可以跟着姜清斐一起前往练习室。但他们毕竟不是一个组的，互相之间存在竞争关系，并且与其他练习生尚且不熟，探望有偷看之嫌，他也不好出面。 班星黎想了想，“如果实在不情愿说谢谢，你可以用别的行为来答谢。” 姜清斐是个很聪明的人。几乎一瞬间，他便明白，用什么别的行为。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 他到达练习室时的脚步并不匆忙，与往常并无二致。 敲门打开的时候，里面众人纷纷停下动作，工作人员也很有眼见地把音乐关停。 第17章 “小斐？你怎么来了？身体好受点了没？” 姜清斐几句话敷衍掉围在身边的练习生，才有些犹豫地看向远远站在角落里的谢晏。 他和其他练习生不怎么接触也不怎么交流，旁人凑过来找他聊天，他虽是有问必答，但意简言赅，多的话一字不说，导致他至今，始终没有其他亲近的朋友。 姜清斐虽说与其他人也没有过多接触，但起码与同组练习生还是能聊上几句话的。 这么一看，谢晏倒真像个孤苦无依的小可怜。 恻隐之心又在作祟。 姜清斐念及他毕竟给自己按了起码半小时的穴位，就算之前有再大的怨气，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说不出“谢谢”两个字，无言慢慢蹭到谢晏身边，与镜中人对上视线，又不知如何做般无辜望天。 其他人已回到原位重新开始练习，姜清斐就默默坐在后面的角落里看他们练习。 与其言语苍白地说“谢谢”，倒不如与谢晏所期一般，去帮他要到更多他想要的镜头和热度。 选秀第一看的，是争议度，第二看的才是实力。 谢晏身上最大的争议度就是他的不肯言说的家庭背景。 但他不愿以此卖惨，姜清斐就只能帮他从实力方面提升。 但姜清斐已经帮他们扣过太多遍动作，这么一遭看起来，根本挑不出谢晏的错。 盯着镜子中谢晏的任意一个动作，他身上随性的台风，很容易吸引观众的视线。 ……奇怪，可明明他练习的时间并不长，怎么能够养成这种成熟的台风呢？难不成……他真是“天生爱豆”？ 姜清斐在脑海中狠狠将这个概念撇掉。 哪有什么天生爱豆，不都是舞台下练习室里日复一日的辛勤汗水。 从第一次知道这个概念开始，姜清斐就从心里唾弃这个称呼。 或许是有人唱歌跳舞天分很高，或许是有人很会媚粉，但哪一点离得开练习。 他重新审视谢晏的每一个动作。 可事情偏不如他所愿，对方就是没办法找出任意一个缺点。 可能是知道姜清斐在看，谢晏也拿出了百分百的热情。从前都是面瘫脸练习，如今倒学会了要如何做表情管理。 但他没专门上过表情管理的练习课，为不显油腻和违和，他面上的表情并不夸张，只偶尔直视镜子中的自己，像在看镜头后的观众。 要不是他那双眼睛生得好，看狗都深情，否则也不会有如此出类拔萃的效果。 姜清斐盘好腿，逐渐把目光移到其他人身上。 他这次虽然是为着谢晏而来，但谢晏又不肯出现一丝纰漏让他指正，他也只能从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 没几分钟，谢晏突然凑过来问：“你看看我这个动作能不能这么跳。” 语气冷冰冰的，要不是姜清斐现在还心怀愧意，早就翻白眼走人了。 “？”他微抬下巴，示意谢晏展示。 谢晏这才有些僵硬地对着他，把刚刚的一小段动作重新跳给他看。 姜清斐：“……” 他就说，老师夸的“舞蹈天才”完全是在捧杀谢晏。 这人哪有一丁点舞蹈天赋。 这个动作，明明是好好的侧转身，被他一改，变成四不像。 姜清斐忍住吐槽的欲望，努力耐下心同他讲解：“我是很不建议你要这么改的……但是你要是坚持这么改的话，我觉得你这么做会更好。” 他简单言语描述，把他不妥之处全都一一拆解出来讲解。 他练十几年舞，对舞蹈当然有自己的见解。 但等讲完，谢晏才蹲在他身边问，能不能示范一下，他没什么舞蹈基础，听不懂。 姜清斐：“……” 这人怎么还装可怜。 就赌他吃这一招么。 但姜清斐已经洗完澡了，不想再出一身汗。想了想，询问：“你一边跳，我一边帮你改？” 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谢晏的眼睛竟然亮了亮。 他站起来，拍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抱臂站在一边，看谢晏一个一个做动作。 说实话，看着这么一个冷面人做这些这么招笑的动作，相当有冲击感。 姜清斐用尽了全身气力，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人家毕竟是从零开始学没多久，他得拿出前辈宽仁的胸怀。 好一番做足心理建设，姜清斐才终于上手帮他摆好姿势。 这回谢晏竟然也不较劲了，很乖地随着他的动作，让把手摆到哪就摆到哪，让脸上做出什么表情就做出什么表情。 但姜清斐偷偷瞄了好几眼，确认这个表情太违和，才小心翼翼提议：“要不你还是用面无表情的样子跳舞？” 反正以他的审美来看，还是更喜欢谢晏冷着脸的样子。 “……你更喜欢这样么？”谢晏问。 虽然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奇怪，姜清斐还是以观众的视角点头回答。 他说话也尽量委婉，“有种要哄骗小孩的感觉。” 谢晏：“……” 他这么一说，谢晏果然面无表情了。 姜清斐总算松口气。被谢晏那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也害怕。 总感觉下一秒他就能把自己“就地正法”。 没有诡异笑容的压迫感在，姜清斐教学时不免轻松很多。 肢体接触也必不可少。 但姜清斐总觉得，面前这人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要不是看他脸上至少没有嬉皮笑脸，姜清斐指不准要阴阳怪气两句：跳成这样还敢笑。 实在猜不准他到底在笑什么，姜清斐懒得再理，打算赶紧教完他这段舞了却恩情后，马上回屋休息。 谢晏的悟性出乎意料的高。 这让姜清斐不免再度怀疑，自己对于他时间暂停使用目的的猜测。 他真的用过时间暂停的能力去练过舞么？ 有此等悟性，三个月速成舞蹈也不是不行…… 姜清斐一想事情，就容易失去表情管理，眉头逐渐紧锁。 谢晏注意到他表情的转变，还以为是自己招人烦。他不动声色将舞蹈动作通通优化出更加完美的视觉效果，才试探询问：“你看这样可以么？” 姜清斐回神，后知后觉地放松眉头。他让到一边，看谢晏舞蹈的整体效果。 好像又有哪些不一样了。 姜清斐迟疑，这应该不是他的错觉吧？ 舞蹈一向是他的强项，姜清斐不觉得自己连看错这种事情都会发生。 那就是谢晏果然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如今的质感与先前的质感完全不一样。姜清斐根本没办法认为这是他教出来的。 否则，那就是，其实他有些时候使用时间暂停能力的时候，他是没办法感知到的。 谢晏就利用这个漏洞，偷偷在里面练习完毕，再假装舞蹈天才一般，在他面前展示。 姜清斐不动声色打探：“悟性这么高，以前怎么不去学舞？” 谢晏解释的也很简单：“没钱给练。” “……？”姜清斐卡壳。 他倒是没料想到还有这种情况。 毕竟他从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受经济情况限制而没办法达成某个想法的事情。 能言善辩的嘴巴也结巴了。 他小小声道：“……对不起。” 但谢晏的眼睛却很亮，“实在对不起的话，以后可以多教我跳舞吗？” 第13章 不可说的秘密 挟恩图报。 姜清斐在心里偷偷骂。 他的确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就算有人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但只要他拥有可怜之处，姜清斐还是很容易原谅对方。 不该之处，姜清斐一直都很清楚。 但他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有人拿着这个弱点，直直要求到他面前。 这他怎么可能答应？ 姜清斐张嘴就要说“不”。 大概是察觉到他抗拒的心思，谢晏竟然第一时间就使用了时间停止的能力。 ……今天第三次了。 姜清斐站在原地，心里偷偷翻白眼。 这一整天，谢晏已经整整给他另外增加了两个多小时了。 他要是再想干点什么事，时长指不准往五个小时逼近。 别人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倒好，一天三十个小时。 早知道刚刚自己应该闭眼的。 姜清斐心想。 这样他还能偷摸睡会儿觉。 反正谢晏要对他做什么他都没办法反抗，不如就当作没看见、不知情，睡完一觉就当这一切没发生。 从这个角度看去，姜清斐能与镜子中的自己对视。 阻止不了谢晏，他干脆打量起自己。 就算被突兀地暂停时间，他脸上的表情也一点儿没崩，很有爱豆的自我修养。就算是有些惊讶，细看一阵子，也绝对说不出“丑”这个字。 第18章 只是他的站姿被固定下来，就显得相当奇怪。 姜清斐盯着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指，险些被尴尬得无以言表。 试图挪开视线，但眼珠子都没办法动。 在他的视线里，原本是只能看见谢晏的胸膛和衣角。 但他往他这边走近了点，他就只能看见他衣服上的纹理了。 衣服都是节目组统一发的，没办法从他的衣着习惯、或者衣料判断他家里的经济情况。 衣服也是洗衣机统一洗的，连他的生活习惯都没办法探查。 姜清斐有些无聊，还有点无语。 他倒要看看，这回谢晏要对他做什么。 * 谢晏承认自己面对姜清斐时，很容易做成一个懦弱的人。 他更知道姜清斐不待见自己，今晚会答应来帮他纠正舞蹈动作，无非是对每个人都拥有的善意和谢意。 别人做了什么好事，他都要一一还回去算清关系。 今天结束后，姜清斐说不准就会回到从前那样，对他客客气气的，但又避之不及。 就算以后能够利用时间暂停的能力，与他再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但那都是自己强求来的。现在的姜清斐，脸上起码还有和善的表情。就算是他装出来的，那也是对着他一个人的。 让他再独自占有一段时间…… 谢晏看回姜清斐脸上。 他眼睛都瞪大了，残留着对他言语的惊奇和不可置信。 桃花眼瞪大了，就容易像圆溜溜的杏眼，和他精致的脸庞更加般配。 眉头微微蹙起，大概是在疑虑他是顶着什么样的脸皮才能说出这种话的。 看着……很想捏他的脸。 他人虽清瘦，但两颊并不瘦削。吃饭的时候鼓起一大团，嚼巴嚼巴像囤食的仓鼠。 但是不能再碰了。 谢晏警醒自己。 下午的时候，他就已经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前不久还在反思自己的作为，如今他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再去玷污对方？ 但脑海中另外一道声音仍在劝说： 反正碰了他，他又不知道。 反正摸了他，也没有见证者。 而且只是摸一下脸……男生之间摸一下脸，也很正常吧？你看练习室里其他人，勾肩搭背的，也没人会觉得奇怪。你会担心，只不过是你心里藏着不可说的秘密。 不可说的秘密。 谢晏突然顿住。 是什么秘密，会让他觉得，摸姜清斐的脸，是一件很不对的事情？ 他几乎不敢再细想，连原本被劝说得蠢蠢欲动的右手，也被遏制着捏紧放回身侧。 甚至连时间暂停，也在错乱之中，被突然放开钳制。 姜清斐手放下来时，还有些错愕。 这回谢晏竟然什么都没干？竟然只是呆呆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放过了他？ 扭头一看，谢晏似乎还没回过神，连往常需要恢复原样姿态的警惕性都全然没了，愣愣地盯着他。 也是好在其他人都没往这边看。 姜清斐都要对他服气。 在有摄像头的情况下，竟然还不谨慎一点，一天到晚盯着他看，有什么用？ 被这么一打岔，他也有些忘了原本谢晏问的什么问题。心里还有些担心后期剪辑时，剪辑师会不会觉得这是在闹鬼。 他快步离开练习室，去向工作人员拐弯抹角地打探，“你们会把平时训练的内容放出去吗？” 工作人员知道小少爷家里有背景，他问什么也是有问必答，“会拍白天的训练内容，剪辑一部分作为正片内容。因为素材是足够的，我们晚上不开摄像机。”讲到后边，他还能跟他开个玩笑，“不过你们要是有人想要凌晨偷偷出来练舞，也可以自己去把镜头开了。” 姜清斐道了谢离开，回到练习室时，旁人也只以为他是去上个厕所。 他谈了口气，想埋怨谢晏做事大条大理，但又没有立场指责他。 ……好像是自己多管闲事。 姜清斐蹲在后面又看了几分钟。 有些坐立难安，想离开。 谢晏又凑过来，重新询问那个问题：“以后真的不能再教我跳舞吗？” 一有点拒绝的念头就要被他故技重施时间暂停。 姜清斐沉默了好一阵。 答应么？还是不答应？ 可是答应了，也有可能被他时间暂停吧？ 他试探道：“可能……不是很可以？” 姜清斐仔仔细细观察谢晏脸上的微表情，确认他对此没有产生太大感情波澜，才敢重复一遍自己的答案，“我练习也很忙。但偶尔顺嘴指导一下，不是大问题。” 说完他就大步离开，生怕谢晏对他这个答案不满意，又把他禁止在原地盯个大半天。 就算拥有爱豆的良好素养，他也没办法自如地一而再、再而三地直视他的眼睛呀。 * 一公舞台正式来临的那天，姜清斐难得紧张。 虽然他不是第一次在这么多观众面前跳舞，但却是第一次以“idol”的身份面对粉丝——是粉丝吧？ 他在后台远远盯着观众席，能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灯牌。 “姜清斐”三个字印得很大，旁边涂有各种爱心和星星。 有人眼尖，看到了偷偷躲在后台里的姜清斐，马上大声和他打招呼，并晃晃手上高举着的灯牌，示意自己是他的粉丝。 姜清斐犹豫着看了眼身边的工作人员。 按理来说，节目还没开始，他们是不能到前面与观众见面的，有拉票之嫌。 但前面有几人实在是太紧张，就偷偷跑出来，想看看自己的粉丝给自己鼓气。 姜清斐虽不紧张，但对于“粉丝”这个概念，很是陌生。 成为自己的粉丝，以后会竭尽全力给他投票、助他出道，再然后，要去他们一场又一场的演唱会，为他呐喊、为他欢呼。 粉丝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姜清斐在后台，看着那些只要见了他，就欢喜得好似今天排了一整天队的苦都值当的女孩子们。 从前听过前辈的采访，说在最疲累的时候，是看着粉丝们的呐喊声，才充满干劲地跳完一整场舞。 那时候的他，并不懂粉丝对他而言，会是多么重要的人。 但现在听着那些震耳欲聋，怕是要掀翻房顶的呐喊声，他的心脏骤然塌陷了一块。 是比见了小猫小狗都要心软的存在。 他微微扬起笑，举起手，向粉丝们做了回应。 * 昨晚提前抽签决定好表演的顺序，他们很倒霉，挑中了第一个。 造型师给他们挑的是很清爽的造型。 每人上身一件衬衣，挑着粉白蓝三色，底下穿着条宽大白色或蓝色的牛仔裤。 姜清斐里面穿的一件是老头衫，外面套着件粉蓝色的短袖衬衫，半摆扎进裤腰里。为防止衣服看着单调，胸口处挂了条银白色的链子。 姜清斐对服装搭配没有心得，但他也暗暗知道这是能让自己更加出彩的打扮。他偷偷把这些巧思都记在心里。 转头一看，队友身上各有各的小链子。 谢晏的链子是挂在脖子上的。 造型师说他这张脸不适合扮可爱，只能往高贵风走。 姜清斐在一旁暗笑好半天。 谢晏杵着和他们站在一起，不像是一个队里出来的。 他们走的青春男大风，谢晏独自一人走王子风。 姜清斐偷看到他对着镜子扯着嘴角笑，才几秒，又把嘴角扯平。 他倒是不懂了。 如果谢晏真的暂停时间练舞，怎么不停下来练练他这表情管理？ 万一以后他命不好，轮到要跳可爱风的舞该怎么办？ 上台前，姜清斐没忍住，再三嘱咐谢晏：“就按照你平时的风格来就好，不要在舞台上试着挑战自己。” 谢晏：“……” 他又不傻，不是听不出姜清斐里嘲笑的意味。 很是意味深长地盯着姜清斐看了好一阵，才扭头去自己的定点上准备。 姜清斐眨眨眼睛，后知后觉地怀疑：谢晏不会对此生恨，待会儿偷偷暂停报复他吧？ 其他人不受影响，他可是受的。 啊，当然，还有谢晏本人。 可他毕竟还能做心理准备，自己要是在镜头卡一下壳，恐怕热搜得挂一天。 这会儿可是正在直播呢。 姜清斐眉目间染上担忧，惹得其他人都过来安慰他，自己练了这么长时间，绝对不会辜负他期待的。 真正上台的时候，姜清斐才突然想起，谢晏不知道他能感知到时间暂停里发生的一切这件事，根本没地儿报复他。 上台定点站定，舞台灯光骤然暗下。 没几秒，灯光再次亮起，打在正处舞台c位的姜清斐身上。 他的肤色本就很白，亮白色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更显得人精气神足，很有活力。 第19章 作为舞台的c位，part分配给足了他排场。 导入是他，dance break是他，ending pose的中心位更是他。 首中末，这种很不公平的分法，在他们之中，却很少人质疑公平性。 大概是姜清斐的实力足够好，人也足够和善，把大把时间都花在他们身上，让他们收获的是远比镜头要更多的东西。 事后练习生遭采访，几乎每个人，都在感谢姜清斐的照顾。 台下观众呐喊几乎要震破天，台上练习生们也是越跳越起劲。 他们本就是走的青春洋溢的风格，如此一笑，大大增添了舞台的感染力。 姜清斐的表情管理早就是出了名的优秀。当他本就精致的面孔被投放到大屏时，无论是漫不经心的笑，还是蓄意为之的勾唇笑，都要把场下观众的心调动得慢半拍。 dance break过后，整场舞台气氛更是达到了高潮，连后台观看的练习生惊呼声都一片大过一片。 姜清斐站在队友身后，隐约松了口气。 此次舞台评分由个人评分和舞台评分两大部分组成。舞台评分主要是看现场观众的投票，个人评分则是由线上线下组成。 舞台总体会容易影响观众对于好坏的评价。而对于他们以舞蹈为主的舞台来说，整齐度更是重中之重。 如今整齐度一上来，舞台可看度就上升了不止一个度。 他们下台后，互相祝贺打气，便前往后台的观看室。 观看室里坐满了人，有人站起来迎接喝彩，也有人在为自己接下来的上场而紧张。 在练习生中，互相吹捧是常有之事。有人凑在一个舞蹈本很不好的人耳边问他舞蹈怎么进步这么快，也有人恭喜姜清斐，说他那段breaking一定可以吸很多粉。 姜清斐好不容易坐下，身边的跟屁虫马上也跟着坐在身边。 管也管不了，说也说不听，姜清斐知道自己彻底和这人讲不通道理，便懒得管他。 大庭广众之下，他相信对方没办法对他做出什么事。 ……的吧？ 作者有话说： ---------------------- 第14章 是谢晏 事实的确与他心中所想大相径庭。 姜清斐总觉得，说不准是上辈子他手刃了谢晏，对方这辈子才能拥有时间暂停的能力来折磨他。 其他练习生还在台上表演呢，他这边就按下暂停键，把人暂停在一个滑稽的动作，连表情都奇怪。 姜清斐只能庆幸，还好大部分时间里，他都能够维持着体面的表情管理，在每一帧画面里，都争取让自己面上的表情体面，不被人审判崩表情。 在发现谢晏能够时间暂停以后，他更是加强了表情管理。要是自己被谢晏拍了点丑照流传出去，他这辈子的爱豆生涯要怎么办。 姜清斐当然要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 面对谢晏的时候，其实最好的办法的冷脸。但恐怕有霸凌队友之嫌，姜清斐便一直淡淡地扬着微笑。 看着让人很愿意接近，但却很有距离感。 姜清斐坐在椅子上，心里已经对此不起任何波澜。 谢晏如今对他什么都不做，就搁那暂停大半天盯着他，有什么好畏惧的。不过就是要多发呆几个小时而已。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挺直腰杆，身体坐正的模样，在别人眼里，又是怎样一副感觉。 谢晏直直盯着他素白的脖颈，还有他精致到连鼻尖痣都像点缀的侧脸。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看上去心情似乎还不错。 一旦注意到他的唇角，打量他的唇，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的唇色偏淡，故化妆师给他画的唇妆较重，厚厚一层脂粉黏在唇上，就算喝了不少水，也没怎么掉妆。 为契合服装，挑的口红是较淡偏粉的颜色。 谢晏怎么看，都觉得他像个一咬就能献出汁水的水蜜桃。而唯一可供汁水出入的，就是微微分开的唇瓣。 谢晏一望就入了神。 欲/望在疯狂蔓延生长。 摸一下吧……就摸一下，也没什么，有谁会知道呢？ 是啊，就摸一下，有什么呢？环顾场内其他二十余人，勾肩搭背、搂搂抱抱的，比比皆是。摸唇瓣，就算的确是太过亲昵……也没什么的，对吧？ 谢晏眸色变深。 可心中欲/望就算蔓枝疯长，他也谨记自己不能再冒犯姜清斐。 他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生来金枝玉叶、千宠万惯，而自己不过是从最低劣的垃圾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 他有什么样的资格，可以去染指小少爷。 不能再碰……不能再碰…… 就算是最饿的时候，盯着摊贩桌上热腾腾的面包，胃里咕咕叫，他也尚存几分理智，知道不能利用时间暂停的能力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可如今，为什么会没有理智呢？ 谢晏盯着他的唇，觉得喉中干渴更甚，便仓惶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盯着他的唇看。 其实在舞台上的时候，从他们的角度看，是看不见大屏的。但背对着观众席的时候，谢晏还是偷偷往大屏瞄了一眼。 姜清斐的脸就投放在大屏幕上。 他的脸天生就适合屏幕，任何畸变，都不存在于他的脸上。相当白皙的脸庞，又是夸张的发色，夺目又抢眼。 演播厅内众多的灯光，也不过是成为他眼中亮晶晶星星的一部分。 他只来得及匆匆瞥一眼，就强迫自己必须回神跳舞。 他对于唱歌跳舞，依旧处于半知半幻的感觉。唱歌跳舞不是他的梦想，赚大钱才是他的唯一目标。 但是…… 姜清斐很在意。 他对于这个舞台的看重程度，就算是工作人员，也能窥出一二。 他不能让姜清斐落空失望。 下了台后，能够光明正大盯着姜清斐的时间不多。 谢晏几乎是遏制了再遏制，才勉强把时间暂停的能力延迟到了等人坐下以后才使用。 可是光看怎么够。 人一旦有了一，就会想有二、再有三。 人类从来不懂见好就收。 尤其是他这种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人。 怎么可能会懂适可而止。 鬼使神差之中，右手渐渐举起，大拇指则顺其自然地按在他的唇角。 指下的肌肤是温热的，触感是柔软的。 是活生生的姜清斐…… 微微用力，那层柔软的肉，便陷下一个浅凹的角度。 那种什么也不可替代的触感，将谢晏彻底惊醒。 ——他这是在干什么！ 谢晏仓促地把手收回。 但他大拇指上，已经蹭到了姜清斐的口红。 薄薄一层贴在指腹上。 很想……很想亲一口…… 谢晏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才强迫自己把视线从指腹上挪开。 把小少爷的口红蹭掉了…… 他重新去看姜清斐刚被自己蹂躏过的唇角。 口红漫出唇角，微微花在嫩白的肌肤上，很是显眼。 这样让他出现在镜头面前，肯定不行。 谢晏只用了几秒思考，便转身，马上去化妆间拿来粉饼。 妹妹的年纪还小，用不上化妆品。 他一个大男人，更没有用化妆品的地方。 粉饼盒捏在他手里，不过小小一个。 谢晏小心翼翼地蹲在姜清斐身侧，提起粉扑，目光在手里的粉扑和姜清斐花掉地唇角看了又看。 ……万一把他的妆给毁了怎么办？小少爷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吧？ 可的确是自己管不住手。 谢晏低眸。 可如今的他，连手机都没有，又该怎么临时学习化妆？ 谢晏只能硬着头皮，将手中粉扑的粉揉捏均匀，再轻轻拍在他的唇边。 他拍的力度很小，所以遮掩的程度也很小。谢晏几乎是拿出了对待妹妹闹脾气时的耐心，一点一点将粉蹭到他脸上。 好不容易终于遮盖了他花掉的口红，却发现，唇角那块地方，颜色稍比其他地方浅。 可他又不知道姜清斐用的是哪个颜色的口红。 谢晏终于犯了头疼。 盖口红的时候，反正用到的粉少，所以色号不对也没有关系。 可口红——只要颜色不对，很容易被看出来的。 假如姜清斐照镜子时，发现了这一异常，该怎么办？ 谢晏盯着大拇指上的口红，恍惚想起了化妆师用中指帮他们化开口红的样子。……或许，他也可以？ 姜清斐这会儿是用不上力的，谢晏只能左手扶着他的脑袋，右手伸出拇指，慢慢将唇中间的口红蹭到一旁，均匀颜色。 他实在是一个不会化妆的人，盯着颜色差不多了，才把粉饼拿回化妆间，站在姜清斐面前，最后确认他脸上的妆造。 应该没有其他问题了吧？ 谢晏松口气，坐回他自己的位置。 第20章 为了防止以后出现这样的情况，看来他还得再学个化妆。 * 时间恢复流逝后，姜清斐坐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 不是……谢晏他有病吧？莫名奇妙蹭他的口红，又莫名其妙蹲在这里给他补妆。 更过分的是，他现在还没办法去检查他的妆容。 他可说不好谢晏会不会在他脸上动什么手脚。 姜清斐这张脸，就是拿来吸粉的一大利器。 要是脸被添上了点别的东西，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对谢晏做点别的事。 他在心里偷偷狠毒笑了一下。 装作若无其事地扭头瞥一眼谢晏，对方竟然就这么躲开了他眼中的探究。 姜清斐险些被气到。 私底下对他干这又干那的，现在倒是紧张起来了，不敢看他了。 如果要是他质问他为什么要在时间停止期间对他干这些事情，他岂不是要直接跑路？ 姜清斐很无语地盯着大屏幕想。 他还没生气，这人倒是挺会遮掩的。 被这么一打岔，姜清斐看舞台的兴致也逐渐减下来。 他惦记着脸上的妆，特地找身边另外一个练习生搭几句话，确认他没对自己脸上展示出什么异样表情后，才敢放下心。 只是知道他是用手指给自己补的妆，就算唇瓣已经干涸，他也顾忌着不敢舔唇。 这算什么事。 他回想起记忆中谢晏的手指。 他的手是做惯了活的，宽大、粗粝。大概一张手，就能罩住他一整张脸。 但他平时很爱干净，一天洗手几十回，姜清斐此刻才没那么膈应。 只是舔人家刚刚才摸过的地方，还是很奇怪…… 姜清斐脑子里一团浆糊，舞台乱七八糟地看完被重新领到舞台上时，才堪堪回过神。 他心里有一瞬间想法，想转头狠狠瞪一眼“狗皮膏药”，可理智更清楚，他这会儿的一举一动，都被摄像机忠实记录着。他不能干出这些疑似霸凌他人的事情。 他暗地偷偷叹了好长一口气。 待意识到谢晏又在偷偷注视他时，还得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站定好，听主持人公布各组成绩和排名。 线上线下投票是同步进行的，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直在加班加点地统计数据，抢在最后一个节目结束十分钟内，把数据全都印刷在手卡上。 但为了防止现场观众等得着急，他们这群人被叫上来，先行互动。 三十六个人站在舞台周围围成一圈，乍一看很是好笑，但每个人只需要照顾面前一小堆观众，压力就小了很多。 姜清斐听见有观众在大声问他，“小斐！你可以和谢晏互动一下吗？” 姜清斐：“……” 观众互动，其实他早就猜过，观众必然会趁着这个机会，让他和其他人做些互动，以满足外面超话久久吃不到糖的干渴之情。 但他没想过，这群人提要求会提得这么直接。 更没想过，第一个要卖腐的对象，竟然是谢晏。 作者有话说： ---------------------- 晚上好^ ^ 第15章 热度最高的cp 刚被人如此对待，姜清斐避都来不及，怎么会主动凑上去和人家比心什么的。 但又不能正大光明拒绝观众的请求，只能装聋作哑，当作没听见粉丝的话。 但他这头有，代表着，谢晏那边也有。 姜清斐余光里瞥见有个人影偷偷摸摸往这边走的时候，心中一惊，随后是沉默。 他可不能肯定谢晏不会上前做出什么举动。 ……这可是在直播前，现场还有这么多人在呢。 他要是做的是那些时间暂停中做过的事情，姜清斐恐怕自己得直接扇他一巴掌骂他耍流氓。 他对谢晏毕竟还不算熟悉，不知道他的胆子究竟会大到哪里。 因而等人真正走到身边了，他便转过头，很谨慎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要是比心什么的还好说，但他要想再做那些根本不能播的画面，他指定要让谢晏走不下今天的舞台。 谢晏被他一看，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脸上沾上了什么东西。但发现对方并没有在看自己的脸，而是注视着他的身体，则僵硬得差点连路都不会走。 姜清斐一边和场下的观众打招呼，还有分出余光去注意谢晏的动作，心中的烦躁根本止不住。 直到谢晏终于停在他身边，微微弯腰，在他耳边询问：“……有人想看我们……互动一下？” 姜清斐倒是有些惊奇。 原来，他还会征询自己的意见？ 那是不是只要他说不行，这人就不会再勉强自己？ 姜清斐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这个想法。 但几秒后，又否定。 算了，就随手的事情，万一他不满意，又把自己暂停折磨半小时，他受不了。 于是又趴回他耳边，指导他：“你站在这里当木头就好，别的都别管。” 他可千万别做出什么表情。他就冷脸的时候，和自己看着还有点cp感。 姜清斐什么课都上过，这种要应对粉丝的招数，当然也学了不少。 他熟练地往身边一靠，笑眯眯地比了半颗心。 就算谢晏什么也不做，底下照样一群人尖叫。 他们看着实在太有cp感。 肤色差、体型差、性格差，单拎哪一点，都好嗑得很。 谢晏的不作为，反倒为他们这点互动增添了一丁点萌点。 好似在说：我们可不是故意卖腐的哦，只是听从观众的话，简简单单互动一下。 比心的这两三秒，底下大炮开了好多枪，拍出不知道多少图放在超话里。 一互动完，姜清斐假意嫌弃地推了推谢晏，随后给他做口型，让他现在回到原处就好。 果不其然，在他这一通操作下，现场的气氛更是进入下一步高潮。 姜清斐根本没想到，自己和他的cp，竟然会是热度最高的。 他也看见了其他人被迫凑在一起卖腐，但收获的尖叫声，却没他们刚刚这一会儿的大。 总不能是他们这边的观众的声音大吧？ 可他们之前，在镜头面前，也没有过什么特别亲近的互动吧？ * 手卡被工作人员送上来后，演播厅里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安静。 第一轮公演，淘汰制为三十六进三十。 也就意味着，今天的舞台结束后，将有六个人直接离开录制现场。 姜清斐并不担忧自己。 一眼看向台下，应援牌上写过最多的名字，是他姜清斐。 其实光看观众席，大致就能猜到目前的大热选手。 姜清斐、班星黎、赵景同…… 他一个应援牌一个应援牌看去。 ……竟然还有谢晏？ 姜清斐只停顿了片刻，马上便悟然。 也是，谢晏前两日这么争分夺秒地抓住一切能抢到的镜头，再说他的脸，也的确看得过去。 能够主动抓住机会表现的人，老天爷总不会太过苛刻。 只是谢晏的热度，比他预料中的要高很多。 来参加的选手大多都是三个字的名字，唯独他两个字，放在一片黑压压的观众席里，很是显眼。 他们目前没有官方应援色，所以灯牌还是最朴素的白红黄绿四色。二字的突出性，就算是近视，也能一眼辨别。 主持人用尽了所有气力，把宣布排名的紧张感渲染到了极致，几乎是调动了全场所有人的情绪。 姜清斐在这样的环境中，隐约也竟然觉得有些紧张。 从前言开始渲染，直至讲到今天的比赛。 就算是在深秋日，练习生们汗水也滴滴下。 公布排名时，先从中间开始。 头尾都留足了悬念。 姜清斐倒不在意后面淘汰的人员。 那些人，大部分他都不熟悉，没必要为此付出些许感情。 只是谢晏的受欢迎程度，好像要比他预想中的，要更好一些。 中间层次第11至第30名均已公布完毕，榜上没有谢晏的名字。 姜清斐绝不会认为，以他的表现会在淘汰位。可他的排名也太靠前了点。 谢晏是新人，是个没经过什么训练的选秀新人，初舞台表现也平平，唯一可以说是亮眼的地方，就是他的加试舞台。 可那也不至于让他一举冲进前十吧？ 姜清斐心下惊讶。 要真是这样的话，谢晏可谓最大的一匹黑马。 主持人从第十名开始公布，一直到第七名，“谢晏”这个名字，都没有出现过。 难道冲进了前六？ 姜清斐在心中来回徘徊，真的是前六，而不是倒数六位？ 难不成，其实只是他高看了谢晏？ 接下来排位的公布，则是前六名与后六名交替公布。 有人欢喜有人忧，一只脚迈进出道位的欣喜、要与被淘汰的悲伤放在一起同款对比，实在太过残忍。 第21章 可另外一方面，在场的人几乎都清楚自己的实力。若是第三十名与第三十一名一起公布，差距小，才有悬念。如今是前六与淘汰位的比较，竟然也显得没那么具有悬念。 除了谢晏。 自从谢晏这个人出现在姜清斐面前起，他就给他带来了不知多少用常理没办法解释的事情。 若不是基于对人品的相信，说不准，此时此刻，他就要断言说是谢晏用着时间暂停的能力偷偷出去买票，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来录制。 一眼望去，剩下的人，差不多有一半是姜清斐认为最终能在出道位的人。 有的人有实力，有的人有财力。 数来数去正好五人。 再算上他自己，则正好六人。 那谢晏呢？ 只剩下前两名与后两名的名次暂未公布。 姜清斐看看关系户，再看看谢晏。 ……难不成关系户没成功买成票？ 第二名公布。 诺大的名字出现在公屏上，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他欢呼。 姜清斐缓缓抬起头，脖颈瞬间僵硬得不能再动作。 那个名字，写的是他，姜清斐，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为什么？！ 难道他不该是第一吗？ 他惊愕地看着大屏幕上自己的名字。 可的确自己的票数，已经远超第三名…… 难不成是关系户买票买多了？ 倒数第二名公布，正是关系户，打消姜清斐心中的疑虑，可也更让他确定了，第一名是谁。 ——他的死对头，谢晏。 姜清斐死死地盯住大屏幕公布的票数。 前几位数字，几乎都一模一样，唯独最后两位数，缺了十几票。 ……就差这么一点点。 在这一瞬间，姜清斐发现自己想的，竟然不是为什么谢晏是第一名，而是自己竟然只跟他相差无几，反超的机会近在咫尺。 ……到底是为什么。 那个本该享受鲜花和掌声的人，此刻却面无表情。 大概是很少处在这种全是夸奖的环境中，他的动作里不自觉存在着一丝拘谨。 姜清斐死死地攥住拳头，指甲陷进手心手里，给自己掐出几个月牙印。 明明他的舞是自己教的，他的表情管理也是自己传授给他经验的。 凭什么……凭什么他能拿到第一这个位置？ 若只是第二，他可以夸自己教导有方，“名师出高徒”。 可现在对方就踩在自己头上，让他想有其他的异议，都没法子说。 毕竟投票是看观众想法，而不是实力高下。 谢晏能获奖，说明他的舞台魅力远大过他。 姜清斐心下难堪，可面上还得装出客气，欢喜一般地祝贺谢晏夺得初c之位。 谢晏站在他面前，垂眸看了他几秒，才生疏地把话递回来：“是你教的好。” 教的好，当然是他教的好。 他的组员一个不落，全在前面的名次。 可谢晏到底凭什么能拿第一？ 难道现在的观众更喜欢他这款的？ 姜清斐偷偷打量他。 谢晏身材高大，但穿衣时根本不显身材，只会觉得这人十分瘦削。 平时的脸也冷冰冰的，活像别人欠他八百年债。 姜清斐回想自己的形象。 粉毛小脸，五官精致，身体薄薄一片。笑得很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只要他想要，几乎能把所有人都哄开心。 不喜欢观众的当然不行。 姜清斐在心里把这条pass。 难不成……观众们其实还是喜欢看肉/体？ 可这也太为难他…… 姜清斐偷偷瞥谢晏微微敞开的领口里露出来的块状胸肌。 虽然看着是有很想摸的欲望…… 但他根本没办法增肌啊。 作者有话说： ---------------------- 还没时间修错字，之后再改tvt 第16章 小少爷 回到宿舍里，姜清斐快速洗漱完后，就闷头倒到床上。 节目组知道他们想看自己舞台的心急切，就先把今晚的直播回放传到他们的平板上，想看什么就自己拉进度条。 姜清斐没有在意宿舍里其他人在干什么，只顾低头拖动进度条。 好在他们出场速度在前，舞台非常好找。 他们的总体舞台评分是第一名，所以每个人可以单独加两百票。 这个舞台，所有人都很上心。在练习室的时候，他们甚至设计好了，舞台上的灯光要怎么亮起，要在什么时候，把灯光照在一个人身上。 再后来，姜清斐找了个时间，作为代表，向灯光师商讨了这一切。 节目组并不拒绝他们的要求。 对他们而言，练习生为自己的舞台设置亮点，让舞台更加出彩出圈，是一件双赢的好事。 他们能获得流量，练习生们能够得到更多被别人看到的机会。 从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用出了自己全身的气力。 因为不知道这会不会是自己的最后一个舞台，所以想把自己最好的样子，展示给所有观众。 舞蹈动作干脆利落，表情管理也相当清爽。能够收获第一，是姜清斐意料之中的事情。 队友们接连出场，摄像师也很给力地给了每个人特写镜头。 每一张大脸在屏幕上放大展现。 姜清斐敛眉，继续往下看。 所有表现都如姜清斐意料中展开。 紧接着是他的dance break。 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找来的摄像师进修过，拍出来的舞蹈镜头也数一数二，几乎把所有出彩的地方都毫不吝啬地拍入镜框中。 再然后是谢晏。 他凌厉的眉眼直视镜头，看得屏幕后的姜清斐心中一抖。 他顿了顿，手指把进度条往前调了一点。 谢晏再次出场。 他的走姿也是在练习室里专门练过的。踩着音乐的鼓点，干脆利落。只一个抬眸，就能点燃现场的所有氛围。 姜清斐内心骤紧。 ……若要让他评价，谢晏的确是舞台上的王者。 就算动作没有他那么每一个标准到位，气场也没有那么强大，但舞台的表现力已经足够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姜清斐皱着眉看完了他的part，才又把进度条往回拖，把自己的部分和他的部分放在一起对比。 他们的风格截然不同。 姜清斐更偏向是清爽的少年风格，谢晏则是成熟男人风格。 姜清斐莫名奇妙想起那句话，“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相类似的，在舞台上，也是男人比男孩更受欢迎。 姜清斐眉毛都要纠缠在一起。 可他这张脸，说白了，就是不适合这种风格。 曾经他穿着西装跳爵士舞种类，老师说他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 姜清斐也早已习惯自己走的这种清爽风。 从以往的热度来看，观众们也是很喜欢他这种风格的。 只是偏偏杀出了谢晏这么个异类。 谢晏谢晏。 光想着这个名字，姜清斐都要把牙磨碎。 他的一切都出自自己手下，可最终却战胜了自己。 到底凭什么。 脑子一闪，突然想起了他所拥有的时间暂停的能力。 ……肯定是时间停止！ 他几乎要捏紧拳头。 愤恨的心情在此刻达到巅峰。 他肯定是利用时间停止的能力，偷偷练舞了！ 姜清斐再次在脑海中，回想过所有一切与谢晏练舞有关的记忆。 他并没有刻意加练，甚至在队友加练的时间中，他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坐在一边观看。 如果他没有舞蹈基础，没有上过舞台，怎么可能真的在极短的时间内，练出这种效果？ 人一旦急眼起来，就什么道理都顾不得了。 即使姜清斐从前就已经判断过，他大概率不会是那种，靠着自己有能力，就做些不公平的事情的人。 ——否则，他大可以去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来养活自己。 嫉恨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发芽生长。 姜清斐盯着平板里的谢晏，目光里一点一点淬上愤恨。 本来在这个节目中，能和他争得初c的人，一个都没有。 怎么偏偏多出一个谢晏。 姜清斐坐在床上，余光瞥到有人往自己这边走，下意识抬头瞄了一眼。 恰好是谢晏。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道理，姜清斐在此刻明白到了极致。 要不是良好的素养在身，姜清斐恐怕自己就要冲上去质问他，“你到底凭什么？” 但他心里又莫名明白，拿不拿第一，跟他本人的关系，并不算太紧密。 让他拿第一的，是观众。 可他怎么能去怪罪粉丝？ 第22章 姜清斐坐在床上，想忽略谢晏，但又没办法完全做到。 宿舍里有镜头，只要他跟自己打招呼，自己就还得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好模样。 可姜清斐又并非一个大度的人。 谢晏似乎是察觉出了他的坏心情，犹豫着站在床边，思考好一瞬。 他差不多能猜出姜清斐的心情为什么不好，可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他。 姜清斐的第一是他抢的没错，可拿第一并非他本意。在结果揭晓以前，根本没人想过会是这种答案。 姜清斐对于舞台的野心有目共睹。 谢晏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分，只少不多。 他应该尽量避免出现在姜清斐面前，再度惹他生气的。 可一想到，他以后就将会这样仇视自己，谢晏心里就拥有着百分百的难受。 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可以是死对头，可不该是永远对立的死对头。 更不应该是姜清斐看他时，眼中只有羡慕和“仇恨”。 低下头道歉会是他的风格吗。当然不是。 从出生到现在，谢晏只在妹妹面前低过头。 可姜清斐看起来确实气得不轻。 若不是还在镜头面前，谢晏估计，这会儿他根本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好时机。 谢晏猜测，这是一个好时机。 仗着还在镜头面前，仗着还在其他两个舍友面前，姜清斐指定不会给自己完全的冷脸。 所以他现在，只要放轻语气，态度缓和，姜清斐就不会再用那种态度对待自己。 毕竟他知道的，姜清斐这人，从来吃软不吃硬。 谢晏蹲下身，靠在姜清斐的床边，几乎要比姜清斐矮了近半个头。 他把姿态放得很低，语气也相当不自然，“晚上一起吃饭吗？” 节目公演从下午开始录制，直到八点多才结束。 他们一群人几乎都还没吃晚饭。 按照节目组的惯性，等到了食堂，就不会再进行录制。无论他想说什么，都不会再被记录。 谢晏打算得很好。 只要坐在餐桌上，就能够好好地跟他道歉。 姜清斐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但脸色好了很多。 他抬头看对角处墙角里的摄像机，问他：“干什么？” 谢晏语气和缓，几乎是拿出对待妹妹的所有耐心，“舞蹈是你教我的，我该好好答谢你。” “……” 他这理由说得冠冕堂皇，姜清斐根本没有办法辩驳，也没办法回绝。他只能勉为其难点了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食堂。 里面不少人在吃饭。 谢晏找了张角落里的桌子，问姜清斐要吃什么，他去给他买。 姜清斐在气头上，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照顾。 在谢晏眼中，他的确和小朋友没太大区别。得不到想要的，就会生气。 只要顺着他的心哄一哄，多半能哄好。 况且小少爷又是一个如此心软的人。 计上心头，一向平静的眉眼，也透露出点喜悦的意味。 他给姜清斐拿了鸡胸肉和其他吃的。 猜得出，他想要增肌健身。 于是谢晏面不改色地多拿了点鸡肉，放进他的餐盘。 等坐回位置上，看着他递来的餐盘，姜清斐的脸色果然好了很多。 但他只低头吃饭，不发一言。 谢晏就着他吃饭，开始服软。 他们身上的麦克风已经被摘下，食堂里也没有收音机器，所以有些话，可以放心大胆地说。 谢晏特地抓住这个漏洞，把卖惨的话留在这里讲。 先前他对自己的家庭背景不发一言，就惹得众人猜忌。 如今他自己把秘密剖析在姜清斐面前，就相当于是想要交心。 他一边仔细观察着姜清斐脸上的神态，不肯错过一丝一毫变化。 “我家里经济条件不是很好。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 姜清斐的面色果然动容，眉眼也不再冷硬。 “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能拿到第一，我一是惊喜，二是很感谢你。” 谢晏面对过那么多讨债的人，人心摸得一清二楚。最知道面对这种嘴硬心软的人，要怎么对付。 只要说点可怜的话，他差不多就能够谅解自己。 “如果没有你，我根本没有办法获得这么多曝光机会。” 这倒是实话。 最开始接近姜清斐，一是认出他是自己的恩人，二的确是存了点别的心思。 在姜清斐身边，他获得了有史以来最多的关注度。 姜清斐说是伯乐，也不为过。 只要袒露身世，他就能够收获众多可怜的目光。 但他不要可怜的目光，只要姜清斐对他心软，就足够。 果不其然，当他把话说完一停顿，姜清斐脸上就完全换了一副表情。 他大概是没想到，原来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人过得这么惨。 所以连冷硬一点的表情都摆不出来，脸上写满了无措。 大概是觉得，自己不应该用那样的态度对他。 谢晏坐在他对面，脸上写着愁容，心里都快笑出声。 多好骗，又多好哄的小少爷。 第17章 我心情很不好 姜清斐心中充满了愧疚与嫉恨的对冲感。 一方面，他知道，自己的确不应该过多怪罪谢晏，可另一方面，谢晏夺走初c，就是事实。 在一瞬间，他甚至想问对方，你到底有没有利用时间暂停的能力偷偷练舞。 但他要怎么问出口。 谢晏到底是不是这种人，姜清斐不清楚。 他只能模模糊糊地给谢晏贴上个“时间小偷”的标签。 接下来，是主题曲的练习。 他得多多观察。 谢晏看清他脸上表情的变化，猜测自己大概率是先通过了这一关，多少放下点心。 姜清斐没有再说话，埋头吃完饭，犹豫半瞬，还是不发一言离开。 就算再可怜，终c位，他也绝对不可能拱手让人。 他一定要把第一的名次拿回来。 至于谢晏，第二也足够他获得知名度。 姜清斐想。 * 第二日开始，就要主题曲的制作。 他们一群人坐在大厅里。 为照顾没学过乐理的练习生，也方便录制，节目组让制作人帮忙唱了demo。 编舞也已经制作完毕，由国内某舞团负责。 一早上的时间，几乎是每个人手里都捧着歌词练习。下午开始，便同步开始练习舞蹈。 开始练习前，老师先给他们跳了展示一遍。 姜清斐坐在正对面，恰好能够把舞蹈动作尽收眼底。只一遍，就大概记清动作。 但舞蹈是分班别练习的。 所以就算a班的人舞蹈不算太好，也依旧能够在两三遍内记下动作，就连舞蹈老师也啧啧称奇。 本来节目组的计划中，不包括给他们拍练习室视频的。但他们练习的速度太快，仅仅两天，就已经把舞蹈动作从陌生记到熟练。 d班的成员们还在练习。 他们闲得无聊，舞蹈老师就给他们拍了个粗略的视频。 a班成员共五名，c位毋庸置疑是姜清斐。 无论是人气还是实力，他都是第一名。没人有异议，他本人也没有过度谦让。 因为主题曲的拍摄是从整体层面来的，到时候还会有个人直拍，所以没有走位。 在练习室里，他们也懒得花太多的精力去编排走位，便干脆定点跳舞。 他们对于这单个视频c位的竞争还是不太介意的。 他们身上穿的是节目组统一发的服装。 乍一看去，动作整齐划一，观感很好。 拍摄完后，他们被节目组允许自由活动。 想接着练习的可以继续练，想休息的也可以回宿舍自行休息。 姜清斐当然是选择回宿舍休息。 他们的练习室离得很近，为防止泄音，所以房门都闭得很紧。只有一旁的窗户可以偷窥里面的练习情况。 姜清斐出了门，只要头一抬，就能看见隔壁练习室里的练习情况。 他几乎不需要注意去看，都能一眼瞥见藏在角落里的大高个。 ……谢晏在做什么？ 姜清斐脑海里凸显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大家都在练习，他在做什么？ 按照他一公的人气，他想站在前排，肯定没人可以阻拦。 况且以他给自己讲的身份……他不是更应该，会想要站在前排么？ 但在后排…… 姜清斐站在原地注视几秒钟，却惊奇地发现，他的存在感照样高得吓人。 不知道是不是身高太过突出。 每一个动作，都如复刻般，将老师的动作一比一复制。 姜清斐骤然就开始犹豫。 第23章 虽说舞蹈动作他已经熟记于心……可如果谢晏是这种表现，那他是不是要再更加努力一点，才能把放在对方身上的镜头，稍稍挪回一点？ 他垂下眼睛。 他们练习室的门还没关，里头隐隐约约透露出剩下的人练习时传出的声音。 姜清斐回头看了一眼。与他同为a班的练习生，还在跟着音乐，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细扣舞蹈动作。 姜清斐这才想起，主题曲后，有一次重新评级的机会。 ……虽说他觉得以他的实力，不至于会被踢出a班。可大家都这么努力，他是不是也得努力一下？ 姜清斐脚步停了又停，最后还是选择扭头重返练习室。 ……都怪谢晏。 他肯定。 否则这个时间，他已经躺在床上看舞台。 讨厌一个人很简单，根本不需要理由。 姜清斐机械地跟着音乐排练动作。他学唱歌也快，学跳舞也快，只学短短一段时间，就可以倒背如流。 他脑海里想的是还是谢晏。 不知道怎么回事，其实他跟对方的接触并不算多，但总会在各种各样的时刻莫名其妙想起他。 大概率是他时间暂停的时候，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 姜清斐至今，依旧没想清楚，作为一个大男人，谢晏到底是怎么面不改色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镜头拍不到，除了他，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到底做过什么事。……所以他到底图什么呢？ 选秀舞台初c位，他如今已经得到了。那么接下来，他应该不会再折磨自己了吧？ 姜清斐想得很好。 既然这人最开始接触自己就是为了镜头，那么此刻的他，已经是流量中心，那就没必要再靠近自己了。 ……对吧？ 他这么想还没多久。待晚上自由练习开始时，就又有人礼貌地敲敲门，问有没有人在。 姜清斐和其他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放弃抵抗，去开门。 开门就是一张帅脸。 让姜清斐有点心脏骤停。 本来他还庆幸着，分班练习不用再见谢晏，谁知道这人竟然还能够自己找上门。 谢晏问得很礼貌，也很小心翼翼，“我可以进来和你们一起练舞么？” 练习室时公用的，姜清斐没有独自决定的权利，他扭头询问其他人，得到其他人的同意后，就把人放进来。 然后，他就躲到角落里，想以此躲避谢晏。 但总是事与愿违。 谢晏关上门后，就用眼神锁定他的位置。 不动神色地挪到他身边，他做一个动作，跟着做一个动作，摆明了今晚要缠他到底。 姜清斐只能努力忽视身边一个大活人的存在。 反正他没说话，姜清斐就当做身边是个复制人。只不过这个复制人样貌与他完全不一样，身材也比他高大得多。 就这么持续了十分钟，就连练习室内的其他成员，都看出了些许不对劲。 在镜中收获了第八个打量眼神后，姜清斐终于忍耐不住了。 他压低声音询问：“你要干嘛？” 谢晏一惯会卖弄可怜，“舞蹈不是很会。” “跟着我跳就能学会了？”姜清斐冷笑，没忍住反驳。 “嗯。”但谢晏回答得很干脆，“你的动作观赏性很高，完成度也很高，适合我这种新手学习。” “……” 一瞬间，刻薄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任何人，只要听见夸奖自己的话，都没办法忍住不笑出来。 就算对方是自己极讨厌的人，也没办法忽略他言语中的夸赞。 姜清斐花了好大的气力，才勉强让自己脸上不要露出一点点微笑。 可心还是骤然软了。 谢晏毕竟是刚练没多久的练习生…… 姜清斐这样劝说自己。 于是他很别扭地问：“要我帮你……吗？” 谢晏的身高明明很高，但他面对姜清斐时，总会微微弯腰。看上去站姿不太好，但从姜清斐的角度看，压迫感却没有那么高。 姜清斐从前没有仔细看过他的站姿，所以一直没有察觉。这会儿因为拘谨，连观察都细致了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说实话，有点像家里养的拉布拉多。 大型犬，看得手痒痒。 姜清斐稍微挪了挪视线，才把手中的欲/望抑制下来。 可千万不能被他的外表欺骗。 明明他的眼神，最有攻击性了。 姜清斐神游想。 总感觉下一秒，他就会扑上来，叼着自己的后颈胜利离场。 但谢晏的一举一动总是很出乎他的意料。 他的眼睛很亮，看上去很期待：“可以吗？” “……如果你需要的话。”姜清斐没把话说得很满。他心里还是想要谢晏的拒绝的。 然而，谢晏怎么会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就算面无表情，姜清斐也轻而易举看透了他面具之下掩藏的喜悦。 跟他一起练舞，有必要这么开心吗……？ 姜清斐搞不明白。 谢晏在他身后站定没几分钟，就又有人敲门。 这会儿是别的人去开门。 姜清斐分了点神去留意门外的动静。 从镜子中，可以很明显地看清门外聚集了好几个脑袋。 姜清斐微微眯着眼睛，认出是自己先前的队友。 他们来干嘛？ 几人嗓门大，又自来熟，根本没能压住声音。 “小斐在么？我们能来找你一起练舞么？” 姜清斐错愕地停住动作。 第一反应，他是回头看谢晏。 他刚答应帮对方扣动作，下一秒，其他人全都聚集跑了过来。 他很难不怀疑是对方在通风报信。 但一瞅到谢晏脸上的动作，他便打消了心中的怀疑。 谢晏面上如同结了冰。 任谁看，都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虽说同样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很神奇，姜清斐就是轻而易举地看出了他的坏心情。 自己的开心，当然是建立在谢晏的坏心情上。 反正自己的舞也练得差不多，花在自己身上和在别人身上没什么区别。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和谢晏单独相处。 况且，这是件能让谢晏不开心的事情。 他来不及想谢晏不开心的原因，便匆匆忙忙指挥所有人在他身后站定。 他们的阵仗太大，连原本a班的队友，也笑眯眯地加入。 音乐开始前，姜清斐特地从镜子中关注了下谢晏。 这会儿，这人倒是不去角落里待着了。 而是站在第一排，就跟在他身边。 脸色很差，唇线都抿成直线。 就差没直接在脸上写着：我心情很不好，快来哄我。 第18章 脾气不好 姜清斐不算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他认为。 只是从目前练习生的评价来看，大家对他的第一印象，大多都是耐心、温柔和善良。 姜清斐看着工作人员递来的面板，百思不得其解。 教人跳舞，只是他顺手的事，算得上什么善良。 况且这还有助于他立人设，何乐而不为。 姜清斐在心里笑出声。 这群人，连被他利用了还不知道，竟然还傻傻地要感谢他。 姜清斐看着面板上一句又一句的评价，露出一个很腼腆的笑，才很不好意思地询问：“有没有不一样点的评价呀？” 工作人员打开文档沉思一会儿，竟真的在一大片评价中，找到了唯一一个异类。 但她稍稍犹豫，“你真的想听么？” 是什么不好的评价吗？ 姜清斐眼睛都发亮。 难道终于有人看透了他的本性，觉得他其实是一个很坏的人？ 工作人员沉默好久，才一字一句复刻念出上面填写的话： “像我在市场上见到就会买回家里珍藏的漂亮玩偶。” 姜清斐：“……？” 他脑海里回想起所有练习生。 青涩的面孔、精致的面孔，望向他时还有些躲藏的眼神。 一个人又一个人在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谢晏的脸上。 ——能说出这种话的，只有他了吧？ 工作人员问他，能不能猜出是谁写的。 姜清斐：“谢晏吗……？” 工作人员很惊喜地回答：“对了！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这么变态的话，在他熟悉的人里，只有谢晏才说得出来吧。 姜清斐心中吐槽，但嘴上没敢说出来。 人家现在可是初c位，人气高着呢。 哪是他这种人可以评头论足的。 姜清斐别扭地把脸上的表情纠正，才顺着工作人员的话题接着问：“他还有写点别的什么吗？” 工作人员又翻翻找找，最后把他的话照抄在板子上面。 第24章 “你应该才是最珍贵的center。” 姜清斐：“……” 看到这句话，姜清斐眉心直皱。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说出这种这么恶心人的话？ 你应该才是最珍贵的center。 姜清斐不着痕迹翻了个白眼。 说得倒好听，有本事倒是别跟他抢这个c位。 接下来，便是他要给其他成员贴标签。 其他成员，他照着先前的印象，都迅速分别给写完了话。 直到轮到谢晏。 姜清斐抬头一看，发现工作人员也在好奇他的答案。 她的脸上写满了好奇。 也是，人家都给他写出那种话了，会好奇他作何反应，也是正常的事。 要怎么写呢？ 总不能写差评吧？毕竟他好像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只在他面前露出了点奇怪样。 如果是仅他可见的差评，针对性未免他太高。 可如果要给他写点好评…… 一想到对方满是好评的结果，他心里就难受。 想来想去，也只能在工作人员递来的平板上，暗搓搓地提醒：“多练习，希望你变得更厉害。” 后面没办法写上去的话是：别再折磨他了。 * 姜清斐拍拍手臂，走出备采室。 外头还有些没拍后采的人在排队。 姜清斐先行回了练习室。 里头已经陆陆续续回了些人。 谢晏赫然在列。 姜清斐一回头关上门，就能看见有个大块头，眼神不离自己半分，也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 他无可奈何，顶着这样的眼神，自己又练习不下去，只能凑过去问他，“今天也要一起么？” 谢晏从来不说“要”还是“不要”，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反问他“可以吗”。 姜清斐当然没办法说不可以，只能不情不愿地领着人练舞。 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天，一直到主题曲拍摄前一天，谢晏终于放过了他。 姜清斐那天进了练习室，没看见谢晏，还有点稀奇。 跳了半小时，谢晏还没进来，更是奇怪。 这种怪异的感觉持续到从练习室离开回宿舍，他拉着同宿舍另外一个b班的人打探：“谢晏今天在你们那边练习么？” 舍友不善言辞，只摇了摇头。 于是等谢晏回来的时候，他觉得有些奇怪，想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按理来说，谢晏终于不缠着他了是好事。他又何必去好奇呢。 姜清斐洗漱完躺在床上想装无事发生。 可等谢晏回来后，那人瞥了他好几眼，好像是在期待什么。 他哪知道他要干什么。 姜清斐心里偷偷吐槽两句，随后低下头，自顾自干自己的事情。 可看没两眼，心里还是在纠结，谢晏今天到底去做了什么，他看自己的那一眼又是想干什么。 还没等想出个结果，人已经蹲在他身边，找他搭话，“姜清斐。” 谢晏念他名字时，语调中显然有些磕绊。他没有光明正大喊他名字的机会，只在心里偷偷练习过。 “……你今天练习得，还顺利吗？” 大概是不擅长慰问别人，他连发问的话，都一字一句。 姜清斐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哪有人问别人练习情况是问训练与否的。 但在镜头面前，姜清斐还是耐下心回答：“一般吧。” 反正哪天练习都一般。 只是有谢晏在的那一天，特别糟糕。 谢晏的眼睛马上就亮起，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充满了希望。 “你有没有好奇，我今天去干嘛了？” 好奇……当然会好奇。 天天黏在自己身后的小跟班有一天突然不出现了，是个人都会好奇，他到底去做什么了。 可也只能止于好奇。 姜清斐敷衍地点点头。 谢晏本就蹲在他床边，看他面上的表情，有些抑制不住兴奋，凑得近了点。 姜清斐有点想不太通他在激动什么。 但他不想和谢晏接触，不动声色往里挪了挪。 但可挪动的地方小。 双人上下铺的床本来就窄，姜清斐就算躲到墙角，和谢晏之间也不过十几厘米距离。 但大概是他眼中的喜恶太明显，谢晏愣了愣，还是往后稍稍退了一步。 姜清斐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人嘴上总说着讨厌自己，可行为和言语又呈两面派，属于是做的和说的几乎背道而驰。 反正姜清斐至今，是看不太出对方究竟哪里讨厌自己了。 更何况……谢晏好像有一阵子没用过时间停止的能力了。 姜清斐心神猛地一震。 对了，前几天，他似乎想过，要在这几日好好探查谢晏有没有用过时间停止的能力去练舞的。 但练舞的情绪一上来，他就容易忘记别的事情。 姜清斐心里有点不太耐烦地啧了一声。 他抬眸，偷偷观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谢晏。 所以，依照得到的情报判断，他今天没有练舞？ 姜清斐凝了凝眸。 说实话，这几日以来，谢晏练习的次数并不算多。 大多时间，只是他缠着他，问他这个动作怎么做更好看，问他那个动作要怎么连贯地动起来。 反倒是他，因为谢晏莫名其妙的追随，反而生出了些好胜心，整日整夜地练习。 连天气渐凉，根本不见日的练习室里，姜清斐也能练出一身大汗。 姜清斐都不知道谢晏究竟到底是在图什么。 很多时候，他甚至根本不练习，就坐在那里，盯着自己看。 姜清斐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练了一遍又一遍。 原本本就熟记于心的舞蹈，甚至要因此变了些味道。 姜清斐看着自己已经逐渐机械起来的动作，心中不免怀疑，这不会是他的计谋，就是要让自己失去对舞蹈的热爱。 可回头看看他，又觉得他做不出这种事情。 想了许久，姜清斐只能暗戳戳询问，“你的野心是想拿第一么？” 谢晏面上露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 半晌后，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知道的，我对唱歌跳舞，没有那么浓厚的兴趣。” 那你天天缠着我要练舞做什么。 姜清斐忍不住心中的吐槽，一遍又一遍。等按捺下心中的怨气，才接着问：“那你今天去干什么了？” 不会其实是躲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练习吧，好打造一个天才idol的人设。 一想到之前老师对他的评价，姜清斐还是忍不下这口气。 就连他练这么多年舞，都没有得到过任何一个舞蹈老师这样的评价。 谢晏说：“今天妹妹生日，找节目组请假了一天，陪她吃蛋糕。” 因为他家中情况特殊，节目组才会让步同意。不过地点仅限于节目组限定的餐厅里。 “以后有机会的话，要见见我妹妹么？”谢晏不太熟练地邀请，“我妹妹很喜欢你。” 谢晏的妹妹怎么会认识他。 姜清斐心里想的是这人的话漏洞百出，可脑海里不自觉，还是会勾勒出谢晏与他妹妹相处时的样子。 谢晏几乎不在节目里、大众面前提起他的妹妹。 但在私底下，尤其是他面前，谢晏经常提。 有的时候说他妹妹刚上初中，在寄宿学校里，很不习惯，也会很担心她在学校里会不会出什么事。 有的时候也说，他妹妹很乖，学习成绩一直是上游，物欲也不高，没有很需要他操心的地方。 所以他才能这么放心地跑出来进入一个堪比寄宿学校的选秀节目。 从他的话语中，姜清斐好像能窥见“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画面。 所以他对待谢晏，总会心软。 就算他再三对自己动手动脚，姜清斐也会心软。 反正不过就是块肉，让他看看……也好像没什么。 所以如果妹妹真的很喜欢他，见一见好像也没什么。 姜清斐以前读书的成绩不是很好，所以见了成绩好的小朋友，尤其羡慕，也尤其喜欢。 更何况在谢晏的形容中，他的妹妹更是天下第一乖巧。 姜清斐怎么能够不心软。 他看着床边谢晏漂亮的面孔，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妄念。 所以，摸一摸他的头发，也没什么吧？ 这么想着，他的手便轻轻地放到了谢晏的头上。 手下的触感很软，与他冷硬的外表截然不同。 几秒后，手心里的头发，好似往上顶了顶。 像是在说：没关系，请大力摸我吧。 第19章 死变态 姜清斐猛地惊醒。 ……不是，他在干什么？ 第25章 难道，现在他和谢晏，不应该是见面分外眼红的仇敌关系吗？ 他像触电一般，想要收回自己的右手。 可手才刚抽出几厘米，底下那颗头颅，却好似沾了胶水，分毫不让地黏了上来。 姜清斐盯着谢晏的头顶：“……” 这也挺好，起码不是他一个人突然犯病。 班星黎路过，奇怪地瞥了他们一眼，姜清斐这才遮遮掩掩地把手抽回。嘴上还要欲盖弥彰：“我对你可没什么想法啊，我只是、只是……有点想见你妹妹。” 谢晏眨了眨眼，没有反驳，只一股脑顺着他的话，“嗯，见我妹妹。” 班星黎还是觉得奇怪，就算坐回椅子上了，也要出声询问：“你们关系这么好了？” 明明前几天还在躲着对方。 姜清斐当然不会应是。 但赶在他开口前，谢晏竟然抢先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嗯。” 大抵是不善言辞，顶着姜清斐火辣辣的愤恨的视线，他说话也有点慢吞吞的结巴，“还要感谢你呢。” 后面的话不必他再多说，在场的人都明白。 要不是班星黎劝说姜清斐对他的态度要好一点，他们二人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关系。 姜清斐忍无可忍，恨恨瞪了他一眼。 这是他最后的忍耐期限。 谢晏胆敢再胡说八道，他绝对不会再容忍。 谢晏看小少爷的眼睛里快喷火，不敢再造次。 但他的心里痒痒的，站起来，看了眼小少爷乱糟糟的粉毛，闭了闭眼，才克制地离开。 姜清斐见他终于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他连一贯要矜持高雅的姿态，都松弛下来。 他还是摸不清谢晏的态度。 难道穷人的孩子，心思都这么琢磨不透么？ 他撇了撇嘴，继续埋头，看自己的平板。 * 次日，开始录制主题曲。 节目组提早准备好了统一的服装。 但姜清斐瞄了一眼，有点抵触心理。 是最常见的蓝色西装带长裤。 光看都觉得丑，穿上身又能怎么拯救。 只是好在节目组并不苛待他们，衣服的面料还算柔软，上身并不会觉粗粝。 姜清斐犹豫了好一阵，没走进浴室换。 于是被谢晏捷足先登。 他出门的时候，姜清斐着实愣了好一阵。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视角问题，一眼瞧过去的，竟然是先看见他的长腿。 姜清斐明明记得，这种着装最考验身材的。明明是六四分的人，也能被这种衣服衬得五五分。 可这套衣服套在谢晏身上，好像就没有这种缺点。反而更加放大了他身上的优点。 一眼、两眼。 姜清斐用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把自己的视线从他的腿上剥离。 大家都还没做造型，所以他一贯锐利的眉眼被过长的刘海遮住。 出门时，似乎是在瞧他，脑袋微微低垂，竟然瞧出了点楚楚可怜的意味。 姜清斐捏紧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地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尽量不让自己流露出一丝一毫情感。 但站定在浴室里，姜清斐还是会忍不住想他的腿。 他低头看看自己。 他记得，虽然他身高不算高，但身材比例绝对不算差吧？就算穿不出他那样的效果，也绝对不会显得他丑吧？ 他三下五除二，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但他没敢就这么走出去。 转身在洗漱台前，他细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入营快两个星期，粉发发根已经长出了些黑发。 与先前全头粉发的造型又多了点桀骜不驯的意味。 他随手打理了下，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自知自己的脸是一大利器，当然也知道，要怎么样展示，才能发挥它的最大优势。 这样精致的眉眼，当然要露出来。 他仔仔细细地把身上的衣褶抚平。 更何况他的脸偏幼态，穿着一身西装，实在太像小朋友偷穿大人衣服。 用发胶把头发往后梳，这种既视感才会稍微弱一些。 他不喜欢这样的服装，但他也没有反对的权利。 等到出道后，说不准也就只有微弱的权利反抗。 他走出门，第一时间看向的，竟然还是谢晏。 姜清斐想移走的目光变得迟疑。 谢晏在他心中的存在感，是不是太高了点？ 就算讨厌他，也不必想要征求他对自己着装的意见吧？ 但也就是迟疑的这一瞬，已经被谢晏捉住。 姜清斐的视线稍微偏移一点，就能清晰看见他脸上微乎其微的微笑。 他有些恼怒地转头，不想再给他分任何一个眼神，就出门，去化妆间排队做造型。 排队的时间很长。 因为先前已经被淘汰的练习生也被召回拍摄，造型师给每个人做造型都很尽心尽力，也会尽量满足他们每一个人的要求。 姜清斐便低下头发呆走神。 从谢晏的言语中透露，他此次练习主题曲的强度应该不是很大。 所以这次的表现力，肯定会不如他吧？ 姜清斐抿着唇，回想起前天见他时他的表现。 其实他至今，仍是摸不太透谢晏真正的舞蹈实力。 不知道是他在藏拙，还是是在趁着大家睡觉时偷偷加练。 每次他以为对方跳的一般般想训斥一顿后，下一次再见面的舞蹈，总会比上次的高出一个水平。 偶尔一两次姜清斐还能觉得对方是突然顿悟，可长期以往，姜清斐真的很难不怀疑。 虽说这次的c位是谢晏，但他们每个人都有舞蹈直拍。 姜清斐确信，只要自己舞台的感染力够强，那么观众的视线，还是会回到自己身上。 他想起这些天来自己在练习室里流过的一身又一身汗水，低眸险些冷笑。 一个舞蹈根本不值得他练这么久，除此以外，他练的更多是舞蹈基本功，还有重中之重的表情管理。 怼脸镜头不会少，他当然得抓住一切可以出圈的机会。 好不容易轮到他做造型，姜清斐毫不客气，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和要求。 造型师也相当配合。他这张脸，不好好打扮，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等他做完造型出来，其他练习生还没见到，就被工作人员拉去棚里拍了一大堆照。 他拍完照片才搞清缘由。原来是节目组的官博要更新他们的公式照。 虽说没有提前准备，但这个造型姜清斐还算满意。去屏幕前挑了自己喜欢的照片，才出门去后台等候拍摄。 因为三十六个人的化妆时间长，节目组打算得刚好。先行化完妆拍完照的人，就先去把直拍的视频先拍摄的。 主舞台的机位多，正式拍摄时，肯定不可能一次过。与其大家跳了好几次筋疲力尽补拍直拍，不如在精力充沛的时候，把最可能出圈的直拍给拍摄完。 怕拍摄中的人有压力，节目组特地隔了一个小房间出来供他们拍摄。 剩下的人都坐在外头，只能听见音乐声。 但只要音乐声就足够。 姜清斐心里回想着动作，手上也不自觉动起来。 舞蹈对他来说，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比起高深莫测的数学课，不知道简单多少倍。 等一遍又一遍的音乐声播完，喊到他的名字时，姜清斐才回神起身。 掀开帘子前，仿佛心有感应一般，回头一看。谢晏刚入门，坐在他才坐过的椅子上。 姜清斐：“……” 这人到底什么癖好。 来不及再思考，姜清斐顺着工作人员的呼喊声，钻进手机屏幕。 本就昏暗的背景中，突然钻入一张白到曝光的脸，连工作人员都愣了愣。 手机的拍摄是一直开着的，方便他们捕捉花絮。 工作人员下意识要去调节相机的数据时，姜清斐已经慢慢走后，直到走到划定好的区域内，这会儿手机相机已经自动调节好亮度，不需要她的掺和了。 但她还是忍不住一看再看。 ……多么适合屏幕的一张脸。 她向姜清斐比了个手势，示意即将开始播放音乐。对方不着痕迹点了个头。 音乐是前两天一起出发去录音室录制的。 避免后期工作量太大，分了六组录制。 反正都是合唱，也没必要一个一个细扣细节。只要保证大家的音调在一个调上就好。 这是首极有力量感的音乐，考验他们的力量感，也考验他们的各种细节。 不过这一切对于姜清斐来说，都不在话下。 他熟稔地做完一切动作，甚至还能忙里偷闲，对镜头做几个wink。 待拍摄完成，会有一个让他们自己回看并决定要不要重拍的机会。 第26章 姜清斐对自己很是自信，并没回看，而是侧身询问还在怔愣的工作人员，“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很好。”工作人员回神，连连点头。 前几天她听说同事被姜清斐一张脸迷得五迷三道还不可置信，现在真人在面前，她才确信，原来现实中真的会有持靓杀人的美貌。 姜清斐笑眯眯跟小姑娘挥挥手告别。 这才是见他脸应该有的反应嘛。 谁料出门一看，第一个见到的，还是谢晏。 隔着层层人群，姜清斐也能看清他脸上的冷硬。 他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对这种人，他可就没那么好的脾气。 脑海中不自觉再度回想起这人的所做所为，还是想骂： 死变态。 作者有话说： ---------------------- 本章也有论坛体ovo！起了cp名和粉丝名！ 拜托大家给点评论吧呜呜，一个人单机写文实在太过无聊tt 顺便祝大家小年快乐！ * hot | 一公舞台录制谁去看了？xql的互动简直太萌。。。 已拍神图，放隔壁超话了，自取。 【帖主于2034年10月28日 23:06:49留言】 【1l】 不在现场，但看了直播，萌我一脸血。出道以后也要这么麦可以吗？ 【2l】 谁懂谢晏低头询问的含金量，幻视我家拉布拉多 【3l】 我学唇语的，感觉像在问“我能不能亲你”。 【4l】 戳楼上主页看了，学过盲人手语。既然都是特殊语言，我信你一手。 【5l】 好幽默哦你们。 【6l】 小斐宝宝也特萌。到底是谁想出的比半颗心这个招。。。 【7l】 我想说的是。如果谢晏不想和小斐宝宝比心，那让我来好么。妈妈的居居已经立起来了。 【8l】 少讲点，我们小斐宝宝这么纯洁的小脸蛋，见不了这个。 【9l】 话说回来，小斐宝宝几几年的？ 【10l】 搜过个人资料，今年应该十八，虎狼之词随便讲。 【11l】 我猜九哥下一句想说，谢晏：我见你怎么几几年年的。 【12l】 话也太糙。。。。 【13l】 求问年上年下 【14l】 年上。谢晏哥感太强，根本无法忽略。 【15l】 太好了，年上年上…… 【16l】 又想说什么骚话，住嘴。 【17l】 不知各位是否见过超话万字不可说，写的虽然是年下，但是哥感照样很强。一边问这样可以吗一边又不容置喙地□□。 【18l】 。。。我求你们住嘴，万一被封了怎么办。 【19l】 （吹口哨）（目移）（望天） 【20l】 节目组的独享舞台还没放出来，但有站姐拍的个人直拍。求你们去看八月姐视角的谢晏，小斐dance break后的那个眼神对视……简直张力拉满，求你们快看！！！ 【21l】 我也放口饭。小花姐那边拍小斐的，也有个直拍，正好能看清楚对视那瞬间谢晏面上的所有微表情。 谢晏，你告诉我，你看他的眼神里，有几分清白。 【22l】 话说他们练习的时候就没人觉得这个眼神很不对劲吗。。。 【23l】 就算不对劲也没人敢说出来吧kkk 【24l】 也有可能，最开始是很清白的（？）只是顶着这张脸，再怎么看也看不出清白吧？老婆湿漉漉的鹿眼，就这么亮晶晶盯着你，瞳孔是只有你一个人的身影…… 【25l】 谢哥早就心动了吧。这种眼神只能把他看in。 【26l】 第一，不许搞簧。 第二，小斐你在宿舍里面真的安全吗？ 【27l】 他俩是不是还是上下铺来着？ 【28l】 是的，谢晏睡小斐上边。 【29l】 睡哪个上边？ 【30l】 四道普。此楼禁止再次涉簧。 【31l】 好吧，那我只能勉为其难地按下我自己的居居了。 【32l】 有吗你就按 【33l】 快去超话看！我们诞生了我们的第一个cp站姐！ 【34l】 综艺暂停，我将接生。 【35l】 嗑cp暂停，我来接生。 【36l】 站姐名字叫风调雨顺诶，内鱼很少见这种名字诶，有什么含义吗？ 【37l】 因为他俩cp名叫海晏河清。 【38l】 海晏河清，风调雨顺。我靠，你们是懂浪漫怎么写的。 【39l】 说实话，看着有点国泰民安的感觉（。） 【40l】 那我们叫什么？我们不会叫人民百姓吧？ 【41l】 bingo，猜对一半。我们叫和平鸽。 【42l】 。？ 【43l】 我请问呢。这是哪位天才？ 【44l】 很好啊很好啊内鱼清流。别家都是什么甜品动物，我们家：祖国大好山河，百姓安居乐业。 【45l】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46l】 太好了！这样我妈妈搜到我的物料我也完全不慌了！谁能比我更爱国！ 【47l】 我不行了。。笑得我有点那个了。。。 -tbc. 第20章 完了 谢晏对他骤然一变的脸色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只在姜清斐离开去后台备场时，才微微低头露了点笑。 他已经很久没用过时间停止的能力了。 一来，近些日子他都和姜清斐黏在一块儿，或者准确点说，他单方面跟在姜清斐屁股后边，已经有足够多和他单独接触的机会。 二来，他也没办法真干出点什么事。 与其在背后小心翼翼地触碰，不如与姜清斐“加深感情”。 效果很显然。 姜清斐在这个时候，没办法再对他摆出冷硬的脸。 只会气急败坏地让他早些滚。 * 舞台录制耗费了整整一个下午。 姜清斐有些疲倦地拖着身躯往宿舍方向走时，已经有人直接摊到了地上。 要拍全景、还要分镜头拍摄特写。 几乎是在导演喊“咔”的一瞬间，原本微笑上扬保持营业的嘴角，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班星黎尚且还有精力，先行去洗漱了。 但姜清斐有洁癖，不想拖着跳了一天舞的身躯躺回床上，只能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 他侧着脑袋趴在桌上，微软的脸颊也从手臂中泄露出两三分皮肉。 谢晏就紧跟在他身侧，盯着那块脸颊肉，没敢擅自动手。 姜清斐是有午睡的习惯的。 但下午为了赶拍摄进度，节目组没放他们回来休息。 拍摄期间保持着兴奋度还好说，这下一回来，困倦就涌上心头。 哈欠连连打，姜清斐阖了好几次眼皮，才强撑着没睡觉。 但手机不在身边，光看平板里已经看了无数遍的舞台，也提不起兴趣。 姜清斐烦闷地转了转脑袋，把脸侧到另外一边，却意外地与谢晏对上视线。 半秒后，姜清斐慌乱地眨了眨眼睛，过长的睫毛也随着他的动作乱颤。 可现在再转回头，就有些欲盖弥彰了。 谢晏在他的身边坐下，语气低沉，像是催眠，“睡吧。待会儿我叫你。” 他要让自己睡觉，姜清斐就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可在镜头前，还在另外一个舍友面前，他也干不出什么事情吧？ 眼皮重如千斤，眼睛已经近于无神。 什么时候睡过去，也不是姜清斐能够控制的事情了。 梦中人昏昏沉沉，仅剩的唯一一丝理智才猛地想起：但谢晏好像会时间停止。 但困倦的思绪如洪水猛兽，将仅剩的那一缕理智包裹起来，哄道：算了，时间停止就时间停止吧，他还能多睡会儿。 更何况，他也没办法反抗。 谢晏盯着面前已经睡过去的人。 他当然可以现在直接伸手，捏住那一团在自己心头紊绕的软肉。 反正班星黎在洗澡，黎元思在床上不知道干些什么，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可镜头会记录下来。 谢晏沉了沉气。 正是姜清斐的事业上升期。 他不能确定后期人员有没有怀着别的心思的，所以不能让姜清斐留下任何把柄。 他得慎之又慎。 时间在他指尖停滞。 谢晏微微伏下身，耳朵停在他鼻尖前。 然而时间一旦停止，就什么都会跟着停止。 第27章 连他微弱均匀的呼吸声，也一并在这个时空中停滞。 谢晏不死心地戳碰他脖颈。 可本该鲜活跳动的大动脉，也了无声息。 他垂下眼睫。 是了。 早该知道的。 他不能奢求太多。 谢晏坐在椅子上，用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脸。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睡颜。 姜清斐睡着以后，面容平和，一向能说会道的嘴巴也抿紧。 他眉头微微蹙起，大概是在梦里见到了些不太美妙的东西。 有些碍眼。 谢晏抬起手，将他眉间抚平。 随后，手指顺着他的眉眼，微微往下滑，直至停留在鼓起的脸颊上。 皮肤微滑，随着他力气的加大，微微下陷，呈现出一个微凹的弧度。 谢晏盯着那块地方，鬼使神差的，竟然将指尖提了提，又再次下压。 像是在玩他的脸颊那样。 姜清斐陷在睡梦中，只觉得有只很烦人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一直在他脸上戳来戳去。 可鬼压床一般，他动弹不得。 过了几秒，那只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力道轻了，小心翼翼的，像怕惊扰他睡觉那般，不再扰人清梦。姜清斐眉毛皱了又皱，才再度陷入深度睡眠。 谢晏有那么一瞬间，想让他到床上睡觉。 就算他有洁癖也没关系，可以直接睡到自己的床上。 可搬到上铺的工作量太大，事后也不好恢复他此刻的动作，他必定会起疑。 但他还能做什么呢。 谢晏又重新坐下。 他第一次开始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他暂停了时间，姜清斐能够因此获得更多的睡眠时间吗？ 他想得很深，但没敢再骚扰姜清斐。 他与姜清斐之间保持了大概十厘米的距离。 不会太远，拿来观察他脸上的细微表情正好。 也不会太近，怕自己一不小心之间的动作，就会碰到他。 明知在时间暂停中，对方感知不到他所做的一切，但他还是莫名其妙地遵照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只思考了半秒，谢晏就放弃了这个问题。 反正也得不到答案。 况且时间暂停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消耗。 无论行不行，他都可以一试。 只不过是他单独一人在这片空间里要待的时间多了些而已。 * 姜清斐被叫醒去洗澡时，总感觉自己这一觉睡了好长时间。 可瞄一眼墙上的钟表，不过过去十分钟。 他心中狐疑是否是谢晏重新使用了时间停止的能力。 半信半疑地走进浴室时，他回想起自己睡着后的异常。 好像是有只手，不断地在自己脸上作乱。 也好像，每次他想翻身时，都被冥冥之中不知是何的力量钳制住。 他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臂，并没有出现酥麻的症状。 如果按照他对自己睡眠时长的预估状况，他的手不可能不麻。 唯一的可能性，还是谢晏使用了时间停止。 那他无缘无故的，又用这个干嘛？ 淋着热水，雾气笼罩整个浴室，姜清斐搞不太明白。 按照谢晏以前的风格，每次暂停，大概也就是半小时的时间。 这次他竟然用了整整四个小时？ 难道他就是为了让自己睡觉？ 但姜清斐想不太清楚。 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能感知到这一切的发生呢？ 谢晏没有先来洗澡，而是把洗澡的机会先让给了他。 导致姜清斐拿着干毛巾搓着头发出门时，有些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目光去看待他。 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自己能够睡个好觉，那他好像、似乎，的确得感谢他。 可谢晏最初使用时间停止的目的，却是为了接近他、靠近他。 按理来说，姜清斐该生气的。 他生疏地低下头，躲过谢晏探究的视线。 班星黎已经坐在桌边看视频。 姜清斐坐在他身边，拿过吹风筒吹头发。犹犹豫豫分出眼神去探查班星黎，被对方捉住视线，温柔地问怎么了。 这些话在镜头面前讲，应该也没什么吧？ 姜清斐关了吹风筒，闭了闭眼，鼓起勇气，“你有没有，对一个人不知道用什么感情对待的时候？” 班星黎马上就变了脸色。 他谨慎地瞄了眼摄像头。 随后压低声音，“小斐有喜欢的人了？” 可他们这半个月都待在节目组里，哪有女孩子让他接触。 难不成是工作人员？ 班星黎仔仔细细打量他面上的神色。 小斐涉世不深，容易对女孩子动心，也是件正常的事。 可他是爱豆，是贩卖梦想与青春的爱豆，怎么能在这种节骨眼上对爱情开窍。 好在，姜清斐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跟他讲述，他尚且还不知道喜欢人是什么样子。 那应该是没有那样子的人。 班星黎侧过头，避免摄像头捕捉到自己的口型。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小斐能不能跟我说一说？”班星黎说话的声音很轻。他要保证，这件事情，连黎元思也不能知情。 只是姜清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苦心，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并未刻意压低过。 “长得……应该还不错，脾气？”姜清斐再三在脑海中回想起谢晏那张一见就仿佛别人欠了他五百万的冷硬脸色，“应该不太好吧？” 但他也不太确定。因为谢晏目前，似乎还没有对谁发过脾气。在他面前，尤其显得“和蔼可亲”，只是过了头，他并不想承受。 班星黎又问：“那你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对他，”他努力斟酌措辞，“又爱又恨呢？” 姜清斐并未对这样的说辞产生异样的感情。 他很认真地回想，“可能是因为他老想欺负我？或者说……也不是欺负我，就是想占我便宜。但他好像对我又确实不错。” 班星黎眉间马上染上担忧。 这都什么人啊，竟然还想占小斐便宜。 他狠狠皱了眉，又问：“那她目前，对你有没有做出过什么实质性的占便宜的事情？” 姜清斐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难道要他跟班星黎说，对方摸自己的脸，牵自己的手吗？这样也太奇怪了点吧。 班星黎观察着他的脸色，心底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完了。 他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第21章 保持距离 姜清斐说不出话，班星黎也就没有再强迫他。 他努力舒展开自己的眉头，温声道，“那你对她，目前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只要小斐还没喜欢上她，一切都还有得救。 姜清斐不清楚他这种担心邻居弟弟走上歧途的忧虑从何而来，但自己有求在先，还是实话实说，“讨厌……” “只有讨厌吗？” 班星黎盯着他，待他犹豫着点头确认后，心底重重一松。认为是讨厌也可以，在还没结束爱豆生涯前，就这么一直讨厌下去吧。 “那没关系的，”班星黎说话声音小，怕他听不清，特地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慢吞吞的，“和她就保持这样的关系就好了，不要再进一步。” 姜清斐毕竟没出过社会，从小到大碰见的哪一个人不喜欢他。因此对于这种情感很是陌生，“再进一步，会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会有问题。”班星黎恐吓他，“你会提前结束你的爱豆生涯，而且人人喊打。” ……这么严重吗？ 姜清斐似懂非懂。 原来和谢晏关系好了，会招惹出这么多事情啊。那他还是跟他保持点距离好。 他点点头，向班星黎许出承诺，“放心吧，我一定会和他保持距离，绝对不会更近一步的。” 班星黎忍了忍，到底没有在镜头面前摸他的头。只微微笑，说：“你有这种觉悟就很好。” 他一直把姜清斐当弟弟看待，所以自然一切都希望他好。 况且姜清斐也算自己看着长大的，怎么忍心就看他这样误入歧途。 他垂下眼睫，暗自想，倒要找个机会，让姜清斐的哥哥去查查这个所谓的人到底是谁，竟然就这么想耽误姜清斐的前途。 谢晏出来的时候，宿舍内一片寂静。 黎元思一向孤寂也就算了，班星黎也照常在床上看平板玩小游戏，没什么异常。 但姜清斐在与他进去洗漱前，态度就显得一个天一个地了，连眼神都不肯赏他一个。 谢晏疑心是出了什么事。 但他也知道，问小少爷本人，他是万不会开口的。于是只能向班星黎暗自打探，询问姜清斐是怎么了。 第28章 姜清斐的个人情感问题，当然不能够对外说。 班星黎不能确定谢晏会不会将此事往外说，只能打哈哈糊弄他，“也没什么，上进心比较强而已。” 姜清斐还没能彻底把心神收回。 闻言，有点愣神。 上进心。 他眨眨眼睛，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被抢走的初c位。 和谢晏走太近会毁掉自己的前途。 谢晏抢走了自己的初c位。 …… 他回想起自从认识谢晏以后遇到过的所有事情。 几乎没几件好事。 他烦闷地把注意力移回面前自己的直拍上。 谢晏果然就是个祸害。 他以后绝对不能被他的身世蛊惑。 姜清斐暗自想。 由于主题曲是单独录制的，没办法即时知道观众的投票。 大概要过两天，才会把他们重新召集到演播厅进行新一轮排名的宣读以及二公舞台的选曲。 这两天，节目组暂时放他们休息，没让他们再练舞，而是召开了运动会，录制节目幕后的宿舍日记。 姜清斐兴致缺缺。 这类节目，也只有粉丝会看。 所以他比赛的兴致不是很强。 但才拍完一个游戏，节目组看出他们一部分人兴致缺缺，才补充说明，说是只要拿了名次，对他们未来的二公排名就有好处。 姜清斐虽说并不需要外力帮助，但谢晏这个强敌在前，他也不得不考虑一下，是否要花时间花精力去拿个第一名。 他几乎第一时间就是去打量谢晏的精神状态。 看起来也不太兴奋，表现中规中矩，没什么拿第一名的欲望。 姜清斐就松了口气。 比起借助外力，他还是想和谢晏平等地竞争。 一天游戏下来，姜清斐确认谢晏没有拿名次的欲望，就只照着节目组的想法，在一两个游戏里稍微兴奋了点，总算在镜头面前露了个脸。 他和谢晏的票数都属于一骑绝尘的，就算节目组给了第三名莫大的好处，也没办法赶超他们。只不过是给倒数的人一些念想。 更何况，他们的票数，是需要折合上一轮的分数算入的。 * 主题曲的票数结果一天就出来了。 大早上被叫醒录制，所有人的精神状况都不是很好。 但这与自己的再评级有关，大家还是勉强打起了精神。 姜清斐对于自己的评级没有任何关心。 在这里，如果他是b等，那么就不会有人可以越过他的等级成为a班学员。 他只对自己关注中的选手分了点注意力。 比如说先前的a班学员。 有两个因为舞蹈较差，被刷去b班了。 而转而登上a班宝殿的，就是谢晏和另外一位勤能补拙的练习生。 和姜清斐没打过太多交道，他也就没管。 目光转而去看谢晏。 众人围在他身边恭喜，他也没什么太大的感情波动。 像无功无过，没有什么必要开心的。 想来也是。 姜清斐挪回视线。 a班这个身份，对他要获得更多的镜头好像并无什么用处。只是对他实力的一种嘉奖而已。 实力。 实力…… 姜清斐的眉头又渐渐皱起来。 所以，谢晏到底有没有利用时间停止的能力去练舞？ 这个问题他根本没办法搞明白。 毕竟谢晏为什么能够拥有这个能力，又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才能感知到这一切，本就是相当匪夷所思不可能搞明白的问题。 再去争论这个问题答案，好像连意义都低廉。 姜清斐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前不久他才跟班星黎许诺过，要离谢晏远一点。 对方练不练什么的，对他而言好像也没有太大关系。 除了不公平一些而已。 姜清斐低头，看着自己的纤细的手指，不做言语。 他前半生，几乎就是在练习室里度过的。 同龄的小朋友在上学，在上辅导班，在上各种兴趣班，诸如美术课、钢琴课、武术课。 只有他，日复一日泡在练习室里。 不过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也没什么可怨恨的。 反正他也不喜欢学习，更不想靠学习为生。 但如果谢晏拥有这样的能力……他依靠着这样的能力，节省出更多的时间去干别的事，那他整日泡在练习室里流出的汗水，又算什么呢？ 就算谢晏的确也付出了自己的努力。 可这种努力，与他十几年复一日的练习相比，又算什么呢？ 姜清斐不自觉地想，如果是他拥有这种能力，他会依靠着这样的能力作弊吗？ 他不太确定。 能力在自己身上，自己使用了，别人也不清楚。 这样作弊得来的人生，可以轻而易举地假扮天才，赋上“一学就通”的名号。 就连自己不感兴趣的文化课，似乎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捡起来。 他真的能抵抗这样的诱惑吗？ 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够达到自己所想要的目标。 这样的人生，谁不喜欢？ 姜清斐低下头。 他知道，他不能抵抗，也不能拒绝。 那么谢晏他会吗？ 余光悄悄瞥向身边的人。 排位更替，座位也更替。 姜清斐身边的位置空出来后，谢晏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地拍拍衣服坐下。 仿佛自己也是个正常人，仿佛他就是大家口中的“天才爱豆”。 怎么会不讨厌这样作弊的人呢？ 姜清斐出神地听着主持人宣布主题曲的排名。 由于这回没有淘汰的需要，所以排名，也是从后往前依次宣布的。 直至到前三名。 班星黎位列第三，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剩下的，就只有他和谢晏。 姜清斐不自觉地把身板坐正。 这次，会是他吗？ 主持人宣读得很有悬念。 短短几个字的名字，也被断在口中，讲了一两个笑话。 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个排位并没有那么重要。 或许对于谢晏而言，也没有那么重要。 但对姜清斐来说，却是重中之重。 选秀节目即将过半，这次的排名，就会决定他未来的比赛风格。 是一如既往，还是更加张扬？ 终于，气氛烘托到了极致，主持人终于愿意把排名完整宣布。 “第二名，姜清斐，34928票！” “第一名，谢晏，35014票！” 掌声接踵而至，姜清斐却眼前一黑。 又是只差数十票。 嫉恨的怒火放肆生长。 有一瞬间，姜清斐甚至想当众揭穿他是个时间小偷的事实。 可很快，他就马上冷静下来。 第一，他没有证据。 第二，这会把他自己暴露在危险的境地中。 谢晏拥有时间暂停的能力，谁会预料到他接下来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 他只能深呼吸再深呼吸，强撑着把怒火压下来，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向谢晏道喜：“恭喜你啊。” 谢晏那偏灰的瞳孔盯了他好半晌。 在喧闹的人群声中，他很认真地问：“你好像很不开心。” 一时间，姜清斐竟然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傻。 仅差数十票就拿不到第一名，放在谁身上会开心。 恰好正在换场景，要录紧接着的二公选曲，此刻并没有任何人把注意力放到他们这边。 姜清斐扯了扯嘴角，冷冷道：“不开心又怎样。” 谢晏没说话。 但半秒后，姜清斐突觉耳边骤静。 身边搬东西的工作人员被停止在了一个非常滑稽的瞬间。 他的视线恰好停留在谢晏的脸上。 他连表情都没变，但抬起手的动作小心翼翼。 触碰他时，像是在摸什么瓷娃娃，生怕一个用力就会弄碎。 原本粉嫩的头发因为掉色，发尾稍显泛黄。 但在谢晏眼中，一切都微不足道。 他还是最初见面时，一触碰，就瑟缩得想要躲回大人怀抱的小绵羊。 他轻轻地将他微乱的发丝捋顺，很小声、也很耐心地问：“那要怎么样，你才会开心一点呢？” 作者有话说： ---------------------- 小斐：]（黑化版） ps:谢晏不会用时间停止的能力去作弊的喔！ pps:收藏越多评论越多更新越快的！补药养肥我t.t！！ 第22章 青春期成长指南 他问完这句话后，就退后一步，没再做任何动作。 周遭一切也瞬间恢复喧嚣。 姜清斐看着他。 若不是头上被摸的触感太过鲜明，他险些都要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第29章 他倒是明白了，谢晏暂停时间，根本就没有什么目的性。不过就是为了逗弄他。 但站在这里对视，未免也太奇怪了点。 周遭人员来来往往，就连好些练习生，去洗手间的去洗手间，去化妆间的去化妆间。没哪里需要去的，也就是坐在原地发呆。 哪有像他们这样式的，任谁都能看出不对劲。 姜清斐想马上离开，可又不想这么便宜了谢晏。 回想起这人可恨的模样，姜清斐强装淡定的外壳下，几乎变了又变。 再瞄一眼云淡风轻的谢晏，心中火气更盛。 可众人在侧，镜头在前，他面上无论如何，也不能表现出来。 姜清斐闭了闭眼，像是问“吃饭了吗”那样轻松的语气，“你离我远一点，就会开心。” 随后恨恨坐下，不再看他。 谢晏顿在原地。 他并没有注意到，姜清斐的这句话，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按姜清斐原本的说辞，会说出这样的话，也并不奇怪。 他只是为对方讨厌自己而伤心。 怕自己异样的动作吸引旁人的视线，谢晏也一言不发跟着坐下。 要他离他远一点，他才会开心。 谢晏仔细回想，自己在时间停止之外与他保持的距离，并不算远，但也绝对不能算近。 怕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他始终和姜清斐保持着朋友也应当保持的距离。 ……但即使这样，姜清斐也不能接受吗？ 但他明明不是一个对肢体接触很敏感的人。 练舞过程中，无论是舞蹈老师、还是其他练习生，与他身体接触，他连眉头都不曾动一下。 却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别开脸。 就这么讨厌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谢晏连呼吸都停滞。 姜清斐怎么可以讨厌他？怎么可以？ 小少爷清风明月，生来俯瞰人间，讨厌他这种人，似乎也是应该的。 可是欲/望在生长。 先前一旦一丁点欲念被满足，就不肯再把接近他的渴望降下来。就像“我明明可以忍受黑暗”那般。 谢晏原本已经压抑得极好的对姜清斐接近的渴望，在姜清斐再一次的拒绝声中，疯狂蔓延生长，再也不肯遇刺就退缩。 曾经怕过度触碰他会玷污他，现在却前所未有地想让他全身上下都沾满自己的气味。 时间暂停的能力再一次在他指尖悄然实施。 他站起身，弯下腰，一手扶在姜清斐的后脑勺。 四目对视，他连姜清斐眼球上附着的水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大概是他的眼睛太漂亮，三秒后，谢晏竟然也做不出任何动作。 顿了顿，他才像是恼羞成怒那般低低道：“下次，我绝对不会再饶你。” 被松开禁锢后，姜清斐低下头，听着耳边工作人员的声音，心中只想这人神经病。 莫名其妙又暂停，莫名其妙和他对视，又莫名其妙说了那样一句话。 等等、他不会是得了什么精神病吧？ 姜清斐想起班星黎和自己说过的话，莫名觉得牙疼。 果然，和谢晏有再进一步关系，对他来说只害不利。 他手指莫名一颤，随后又把脑袋往旁边别了别，生怕自己又进入这人的视野里后，想不通，又做出点什么事。 但要如何拿回第一确实是件难事。 姜清斐低头沉思。 他不可能像谢晏那样，拥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去练习。更何况，他也认为他的舞蹈已经练习得极好了。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配合得极好。 他回想起昨晚看到的自己直拍以及谢晏的直拍。 差距究竟在哪里呢？ 明明对方的舞蹈比他还要差一些，为什么观众还是更喜欢打开他的直拍？ 一时间想不通，加上另外一个场景也快准备好，姜清斐便放弃了思考。 所有人被叫到另外一个地方集合坐下。 这里安排的座位，是那种长条阶梯状，相当于所有人都要人挤人地坐在地板上。 要换位置已经来不及了，姜清斐只能硬着头皮，感受谢晏就坐在他身侧。 真是的，没事窜上来a班干什么，以后他连练习都没办法和对方躲开。 二公选曲开始前，节目组是准备了片段式的舞台给他们看的。 姜清斐为了忽略身边人的存在感，只能大大地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投影器上。 二公选曲仍是当今大热的歌曲。 姜清斐上下一找，竟找到了自己原本准备的初舞台。 舞台片段缓缓展开。 选曲一共五首，要全都播放完，时间会太长。 所以节目组只截取了高/潮十秒钟。 有些舞台是在平板中早就下载好的，所以仅看片段，大部分人也能够在记忆中快速检索到对应的歌曲。 片段切得很快。 直至结束后，主持人询问大家有没有什么印象特别深的舞台时，姜清斐才猛地意识到，这或许会是他战胜谢晏的可能。 练习生们的回答七嘴八舌，但姜清斐也能隐隐从中捕捉到几个突出的回答。 他甚至自己也在脑海中回想。 但印象最深的，并非是自己最先看中的舞台，而是另外一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歌曲。 姜清斐思考，让他印象最深的地方是什么。 好像并非创新的编曲，也不是绚烂的舞姿。而是舞台上五彩斑斓的装饰。 五彩斑斓……？ 他隐隐挑起了眉。 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大屏幕上。 视频播放完毕后，就停留在一个文件夹似的界面。这里有五个舞台暂停时模糊后的封面。 乍一看去，黑的黑，白的白，只有自己印象最深的那个舞台，五彩斑斓，什么颜色都占满了。 好像多彩一点的颜色，是会吸引一些观众的视线。 姜清斐若有所思。 那说明他，是不是可以，在自己的妆造上多加功夫？ 反正头发也快掉色，他干脆再去染一个更加张扬的头发。 等众人聊完天，便是选择的时间。 这回的选择顺序，是按照公演排名来的。 第一个不是姜清斐，他难得留些时间考虑。 要坚持选择自己原本就决定好的歌曲，还是另外一首或许会更加吸引观众视线的歌曲呢？ 不过短短几秒，身边的人就已经做好抉择，直接起身，去走到对应的牌子旁边了。 定睛一瞧，正是他犹豫其一。 并非五彩斑斓的舞台，的确比较适配谢晏的风格。 毕竟他那张脸……姜清斐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他对着镜头卖萌wink的样子。 如果真做出来了，说不准脸工作人员都要受不住……？ 他被自己的猜测逗笑好一番。 但在镜头前，他也只能憋笑至眼睛弯弯。 轮到他选择时，他脚步一顿，还是坚持选择了原来那首歌曲。 就算他打扮得再突出，淹没在五彩斑斓的舞台里，也稍显一般。 与其沦为大众，不如去全黑暗的舞台里，做唯一一抹亮色。 选择完歌曲后，姜清斐先是找到了节目组商量染发的事情。 节目组当然不会拒绝，只是姜清斐要求要在舞台前一天再染，不想过早泄露自己的想法。 之后他便去到了宿舍。 二公舞台准备的时间比较宽松，舞蹈老师明天才来，这会儿过去练习室，也是做无用功。 但有人这个点去健身房锻炼了。 姜清斐站在宿舍里沉思。 一天天闷在床上光看视频，好像的确也太过无聊。 可第一次去健身房后，他对那的阴影就实在太深。 跟照镜子似的，去哪都有人跟着。 他撇撇嘴。 下意识要注意谢晏去哪里，瞥到人，又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不应该关注这人。 时间还早，谢晏并没去洗漱。 他把自己那本从早到晚捧着看的书拿了下来，这会儿正坐在桌边阅读。 姜清斐暗自吐槽：一本书半个月还没看完，装什么。 可心底又好奇，他到底在看什么书。 他的座位离谢晏的极近，坐下来，只要动作小心些，想要从窥探到他的封面，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他状似无意般坐下，打开自己的平板。 身子微微向右转，眼珠子也慢慢从平板中心转移至平板右沿。 很好，书的封皮已经展现在他的余光里。 粉粉嫩嫩一片，光看，姜清斐就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他缓慢地把视线中心切到封皮上面。 封面垂下太多，遮挡了上面的字样。 他不死心，又悄悄换了个姿势。 还是看不清。 他偷偷啧了声，暗骂这人看书就不能立起来么。 第30章 可他分明忘了，看书垂下去才是正确的姿势。 不知道是不是谢晏听到他心中的暗骂，那本书竟奇异地立起来了一点。 那几个封皮上的字，也逐渐清晰起来。 姜清斐终于看清了：《青春期成长指南》。 姜清斐：“……” 姜清斐：“？” 他有点难言地想：你都这么大了，还在青春期是么？ 你是完全不长大的么？还是说，男人至死是少年？ 抬眼一瞧，正好与谢晏打量他的眼神对上。 姜清斐：“……” 作者有话说： ---------------------- 第23章 并无不悦 被当场抓包偷看的尴尬感，不亚于他小时候在作业本里写“我长大要当爱豆”被老师当众念出来时的尴尬。 那个时候爱豆的身份远不及现在这样众人皆知，老师问了他好几遍，作业本里的“爱豆”是指什么。 姜清斐唯唯诺诺好半天，最后还是他的同桌，一个胖大个拯救了他，“老师，我知道！爱豆就是在舞台上唱歌跳舞！” 虽说老师并没有对他这种看似稚嫩又空远的梦想做出任何评价，但对于幼时的姜清斐来说，已是极大的创伤。 这种创伤如今再次浮现，姜清斐连头皮都发麻。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低头就能瞥见自己看似小心实则破绽满满的动作。 ……现在说是他不小心瞥到的，好像也来不及了吧？ 姜清斐小心翼翼地观察他脸上的神色。 撒这个慌，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吧？ 好在，意料之外，谢晏脸上并无几分被窥探隐私的不悦，甚至眉梢里，隐隐约约有些喜悦。 姜清斐：“……？” 嗯？他看错了？ 目光再次不加掩饰地打量，却发现，的确不是自己的错觉。 注意到他第二次投放来的眼神，谢晏连一向抿直的薄唇，也微微勾出了点笑。 有点荡漾。 姜清斐评价。 他干咳两声，快速整理好自己的姿势。 反正谢晏不生气，他也没必要撒些小谎。 只是再回头瞄一眼这人，面上仍带着笑，姜清斐就气不打一处来。 笑这么开心，到底要干什么。搅得人心里惶惶又发瘆。 姜清斐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看见他开心，心里不爽，就要把自己的坏情绪也罩在他身上。 “有什么好笑的，”姜清斐上下扫视他，做足了高傲小少爷的样子，“长这么大还在看青春期的书，也不怕别人笑话。” 谢晏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我要管教我妹妹。” 姜清斐：“……” 一瞬间，他竟然有扇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快忘了，这人单身“父亲”的身份。 他憋屈地绞尽脑汁想半天，最后只能尴尬地扯出个笑来，想和对方说对不起，可谢晏恬不知足，他后退，他反倒要往前进一步：“那不然，你替我照顾我妹妹的心理健康？” ……这倒不必。 姜清斐连自己的心理健康都没办法照顾，别说他年幼的妹妹。 他只擅长往别人的痛点戳。 但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没受什么心伤，他也就放心地接着讽刺他：“书摆这么开，我看一下怎么了？” “不怎么。”在他面前，谢晏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你想看的话，借你？” 他看这个干什么。 姜清斐想骂他。 另一边的谢晏仔细斟酌他脸上的表情，顿了顿，补充：“学习一下如何弥足你脆弱但珍贵的心理？” 姜清斐：“……” 班星黎说得没错，他果然得远离谢晏。 但他还是搞不明白，谢晏平时不是一股谁都欠他钱的死人样吗，怎么在他面前，跟华佗再世一样，面瘫治好了，话也能说了。 翻个白眼，姜清斐转过身，不欲再理他。 谢晏这回总算识趣，没有再追上来打趣他。 姜清斐僵硬的脊背稍稍放松了点。 他其实还不太熟悉与别人这般打交道开玩笑，但谢晏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跟他好像知根知底，说笑起来也就没个边线。 等到停下来时，姜清斐才会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做了什么事。 他心底偷偷叹了口气。 倒不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分，而是觉得要是谢晏再这样下去，说不准他就会变成第二个“谢晏”。 姜清斐低头看着平板，能够感觉到身后有道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本才放松下来的脊背又变得僵硬，连如往常点平板的动作，都变得稍稍有些表演痕迹。 他一边注意着自己的侧脸是否完美，一边还要在意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是否美观。做到一半，顿了顿，痛骂一顿谢晏，谁让他把自己变成这样，才又不情不愿地接着维护好自己的偶像包袱。 谢晏盯着他的动作，心里想的却是他怎么这么瘦。 爱豆要上镜，俗称约定，不能太胖。 可姜清斐瘦得也太过了些。 进来节目半个月，也肉眼可见地更瘦了点，原本脸颊上的软肉都稍稍塌陷下去，看上去和他初中的妹妹差不多重。 等出道以后，能把他喂胖一点吗？ 谢晏不太确定。 毕竟小少爷看上去就不会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 他会瘦下来，那就是他自己想瘦。 想再把他喂回来原来的体重，不是一件易事。 可谢晏觉得，明明还是他之前有肉的样子好看一点。 * 这次的分组，班星黎也和他们选了同一首歌。 姜清斐当时还有些惊奇。 像班星黎的大vocal，最佳选择当然是抒情可展示歌唱实力的歌曲，怎么会想不开，来这种全是舞担的地方找虐。 但一想，反正他的人气值差不多也够，就算这次表现不好，下一次舞台，也绝对能够赶上来。 更何况来这里，或许会能够更让他发挥自己的潜能。 想到这个层面，姜清斐倒是思考了好一阵，下一个舞台要不要也去vocal组混一圈。 但还没想出个结果，机会就来了。 舞蹈为主的舞台，不代表不需要唱功。 更何况歌曲的bridge，就是一段极其需要技巧的killing part。 姜清斐当然想要这一段。 但他不能主动开口要。 这一段，按理来说，在全是舞担的组合里，会是烫手山芋。 现场表演极其容易出错，他们没必要把自己的未来搭在这一首歌上。 但这回不一样。 班星黎在，所以分段的时候，大家都下意识看向了他。 班星黎不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 就算大家明晃晃地在看他，他依旧会挨个挨个眼神询问，有没有人要唱这段。 虽说最终的决策权在辅助他们练习的老师那里，但能够有一个尝试的机会，也是相当不错的。 姜清斐当然不会拒绝这个机会。 他对着班星黎温润的双眼，轻轻颔首。 在众人稍显惊讶的眼神中，显得很是平淡。 他第一时间还是看向了谢晏。 但对方依旧如记忆中那般讨厌。 他本以为，自己抢了这一段part，对方脸上还是会露出点不一样的表情的。 但谢晏看着他投过来的目光，只是微微点点头，无悲无喜，貌似这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也是。 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的确是正常不过。 下午声乐老师来时，便是让他们把歌从头到尾唱一遍。 她手里有一份提前给大家划分好的歌词。 如果众人划分以后的部分不太合适，大概就会直接按她的那份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班星黎的辅助下，所有人分到的部分，不说百分百合适，但也起码听感舒适，能与整首歌契合在一块。 更令声乐老师惊奇的，就是那段killing part。按照所有正常人的认知，都会下意识认为这段是交给最不可能出错的班星黎。 她微微讶异地看向这个少年。 他面色淡定，刚刚唱歌时，也努力管理表情，没有出现过崩坏的情况，像是隐藏了实力的另外一个大主唱。 她低头，反复确认他的个人资料。 “你的声音条件明明不是很好……”老师有点奇怪，偏了偏头，“你是从小就开始练声乐了吗？” quot;嗯。quot;姜清斐轻轻点头。 上帝不会为同一个人开两扇窗。 舞蹈天赋点满了，声乐天赋就不可能太过充足。 他儿时唱歌其实是不太好听的。 后来恶补声乐知识，跟着老师一句一句学唱，才造就了如今模样。 没有天赋，就要创造勤奋。 老师点了点头，“行。你唱得其实很不错，但唱歌的时候，嗓子不要崩太紧。你要这么唱的话，一场演唱会下来，嗓子就得没声。” 第31章 她简单点评后，就先去解决其他更为严重的问题。 姜清斐被班星黎拉到一旁，笑着说“恭喜”，祝贺他顺利拿下这个part。 老师没有做出太多反对，那么这个部分到他手里，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姜清斐不做言语，只微微点头。 但班星黎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逗他。 “咦，你怎么和谢晏越来越像了？” 他说话很认真，不会给人开玩笑的错觉。 因而，这句话对姜清斐的打击，更是实质性的严重。 他和谢晏像……？？ 作者有话说： ---------------------- 更新了论坛体！新年快乐！[撒花] * hot | 海晏河清麦得我有点害怕了。。。 最新一期谁看了，谢晏看姜清斐的眼神，感觉就算在镜头里，下一秒也要把他吃了。 【帖主于2034年11月03日 22:06:27留言】 【1l】 我有个朋友在里面工作，她亲口说的谢晏很黏小斐。 【2l】 不会是我儿单恋小斐苦苦不得吧。 【3l】 感觉谢晏会是先爱上的那个。 【4l】 感觉没错。 【5l】 他俩还给我一种南通爱上值男的既视感。 【6l】 说实话，他俩应该都是值男。 【7l】 可以，但没必要这么说哈。 【8l】 但小斐给我的感觉。。确实很像一个萌萌的很会媚女媚男但只会偷偷暗恋小女孩的青涩男生。 【9l】 没关系啊，谢晏又不是那种只会暗恋的小男生，他要什么不就自己又争又抢了。 【10l】 。。你们谁还记得是年上 【11l】 年上怎么了，没听说过吗，凭什么先来者居上，因为先来者又争又抢。 【12l】 我看未必谢晏是先来者。小斐看着和班星黎挺熟的。 【13l】 他们都不熟在一个方面，小斐那个眼神一看就是看哥哥的眼神。 【14l】 想到一个很好吃的梗，哥哥把弟弟交给班星黎照顾，弟弟也确实把班星黎当哥哥看待，但班星黎哥哥把弟弟照顾着就照顾到床上去了。 【15l】 四道普，此楼禁止拆逆，再提及我会删评。 【16l】 把这个梗套在谢晏身上会更好吃吧。。。 【17l】 完全阴湿啊。因为知道是年上要照顾弟弟，所以一切都很尽心尽力，包括对方休息期间的吃喝住行都要自己一手操办，但照顾着照顾着，就生了变质的心。 谢晏，你盯着他看哥哥一样的依赖眼神，是会为自己阴暗的心理惭愧呢，还是会想让他眼里只有自己呢。 【18l】 小斐亲哥哥：？那我呢？ 【19l】 笑喷了我要。。。 【20l】 亲哥哥（目移）（吹口哨）（看天花板）那就成为他们爱情的养料吧 【21l】 哥哥：可恶啊。。。我努力打拼一辈子，竟然是送弟弟进入谢晏的怀抱。。。 【22l】 甚至还要把你这个哥哥的真正身份都拱手让人。 【23l】 好惨啊哥，你说是吧谢晏。 【24l】 谢晏：二月红前来谢过大舅哥。 【25l】 谢晏：桀桀桀你也不想你的弟弟落在我手里吧哥哥。 【26l】 我受不了了救命。。这是饭吗你就端。 【27l】 或者说，我感觉他俩也很适合那种出租屋文学。 【28l】 楼上请细讲，我预感有好饭，端着碗等着了。 【29l】 懂懂懂！！我懂什么感觉！！怀揣着梦想的小斐住在见不到阳光和雨水的潮湿地下室里，只有小小窄窄一张床，每天起早贪黑去舞室练习。 【30l】 是的是的是的。后来弟在路边捡到了个很壮的受伤男人，所以小小窄窄的床也要让出一大半。哥是个混黑的人，所以光看外表就感觉会很凶，但其实是个贤妻良夫，床太小，干脆让弟躺在自己身上睡觉，他蜷缩起来只有小小一团，他当抱枕正好。 【31l】 我趣。。这未免太香。 【32l】 然后哥就得过上表面上去打工赚钱养弟实际上是混黑威胁那些导演给弟一个机会的日子，弟晚上好晚才回来，出租屋暗暗的，但弟眼睛亮亮的，说哥，今天有个老师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去给一个大明星伴舞。哥就揉揉他脑袋鼓励说他很厉害。 【33l】 横插一嘴，知道出租屋文学的结局一般都是什么吗。 【34l】 这个我知道，我来写！！ 【35l】 一般到了最后，弟就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都通通落在自己身上。但哥知道自己的身份只会给弟带来麻烦，也不敢提分手，怕弟生气，只会悄悄地离开，伪装自己是个负心汉。 【36l】 我来拯救！！但弟某一天还是发现了真相，哭着说哥，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 【37l】 谁都别想组织我想要be的心（阴险），但后来两人躲在屋里亲，被狗仔拍到了，所以闪闪发光的大明星也覆盖上了一层阴霾，险些换上抑郁症。哥就算混黑又怎么样，又不能把那些骂弟的人全都杀光光。 【38l】 小谢：我要把你们都！鲨！了！谁让你们欺负我老婆！！ 【39l】 u1s1，谢哥感觉不会是那种会把爱说出来的人。他只会阴湿地粘着小斐一辈子。 【40l】 我也是这么感觉的。小斐发现了，那就两个人一辈子好好过下去，就算小斐没发现，维持着这样的关系也很好。反正小斐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41l】 谢晏应该还会更阴湿一点，天天弟弟弟弟地叫，想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但反而被弟弟这个称呼提醒了，所以又觊觎哥哥这个身份，又恼怒哥哥身份的禁锢。 【42l】 你们清醒一点，他们又不是真的哥弟，谢晏想做什么还是会直接做的。 【43l】 你指的是前面几期节目谢晏跟在姜清斐身后阴暗注视但屁话一个字不敢放的直接做吗？ 【44l】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给我们小谢留点面子嘛。 【45l】 阴湿男多好啊多好品啊，止不住哪天就看不了交际花在哪都受欢迎，所以狠狠霸王硬上弓了呢。 【46l】 谢晏你真的会吗？你不要白长那么大块头好不好？压到小斐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47l】 谢晏到底行不行，让我们敬请期待好吗好的。 -tbc. 第24章 就差没贴到他脸上 班星黎不清楚他们二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戳到他哪里的痛点了。 他语气变得有点小心，“你跟谢晏的关系，还是很不好吗？” 岂止不好，简直是特别烂。 但姜清斐怎么能这么跟他说。 只要开了这个口，起码最近半小时内，都要听他的说教。 他只能忍下对谢晏的所有不满，勉为其难开口：“还行吧。” 班星黎这才松了口气。 但话头一转，还是忍不住碎碎念：“真不喜欢他也别勉强，别被人欺负了还不让人知道。反正有你哥在呢。” 姜清斐心里没什么波澜，敷衍地点了点头，随后试探：“那我先过去旁听了？” 班星黎点头，注视他欢脱的背影离去。 他其实并没有打算真委屈姜清斐的性子，非要让他跟自己讨厌的人和睦相处。 但谢晏的人气直冲云霄，未来恐怕也会跟他们一起出道成为人气成员，出些团内关系不和的传言，总归会对姜清斐的名声不好。 他按下担忧的眉头，转身往蹲在墙角的谢晏走。 谢晏块头大，身子高，蹲在那里，也牢牢占据着所有人的视线。 他低着头看纸上的歌谱。 他没正式上过乐理课，当然看不懂这张纸上写的是什么。 在这里，就稍微显得有些另类。 其他人当了几年练习生，又或者是几个月，就算练习时间再短，肯定也已经上过公司安排的声乐课，谱子就算没办法唱出来，肯定也能看懂几行。 但要速成乐理实在太不可能，找其他人辅导又不是他应有的性子。 抬头一瞧，姜清斐正在角落里默默练歌，他更不好打扰他，只能听着耳机里原唱的声音一句一句跟着哼。 练得多了，也稍微能跟得上老师的进度。 班星黎不太在意自己镜头前面的形象，但就和他一样，如此大咧咧蹲在墙角，还是有些考验他多年来良好的素养。 第32章 他撇着眉低头，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找到一个适合蹲下的角度，很是苦恼。 谢晏早就注意到他。 这人和姜清斐站在一起嘀嘀咕咕大半天，人走后，就一股脑地跑来找他。 他本以为是姜清斐找他告状什么所以来找自己算账，他倒是不太在意班星黎的说教。 只是看这人的架子，他估摸着要是自己不站起来，他可能就直接维持着这样别扭的姿势和自己聊天了。 算了，被说道就被说道吧。 反正他也不是没跟人家告过状。 他轻松地直起身来，靠在墙边。 眼神没离开过乐谱，好似一切行为都是随心所欲。 但班星黎还是松了口气。 他感激地扯出个笑，努力往谢晏身边凑了凑。 不是他嫌弃，但是谢晏身上流氓地痞的气质实在是太强。他站在身边，跟三好学生误入流氓交易现场，没什么两样。 在和姜清斐聊天之前，他就偷偷把身上的麦克风摘下来了。这毕竟是私密话题，节目组听到不合适，万一被他们别有心机地放出去，更不是件好事。 他眼神示意谢晏也把麦克风摘下。 谢晏盯了两秒他的眼睛和他手指指向的地方，终于勉强理解他的想法。 他没多顾虑，照着听着他的话。 班星黎也是从大公司出来的，最了解勾心斗角的事情。他这个“新人”，乖乖听前辈的话，不会出什么坏事。 班星黎声音压得很低。 他声音本就清润，压低了有种微微沙哑的音质，很是好听。 但这对于谢晏来说，他压根意识不到。 他自己就算正常说话，也差不多是这种声音。 他都意识不到自己声音好听，更别想说能够意识到别人的声音好听。 “你和小斐，又闹什么矛盾了？”但大概是也不在乎他们到底闹了什么矛盾，间隔半秒，他便又补充道：“小斐年纪还小，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你也别怪罪他，担着他一点。实在你有什么委屈，来找我说，我再去给他转达。” 谢晏难言地看着他。 先不说他这担的是哪一副好哥哥的作态，但他哪只眼睛瞧得出来，他欺负姜清斐了？ 不能因为他块头大，就认定他是欺负人的那个吧？ 但他无力解释那么多，只能漫不经心地应个“嗯”。 班星黎见他散漫的神态，还是有点担心。 他想了好半天，只能咬咬牙道：“如果小斐实在做得太过分，你偷偷地往他身上讨点小利息，也没关系。只要不伤害到他就好。” 谢晏终于有反应似的，感兴趣地挑眉，望向他，“什么利息都可以？” 这种“利息”，在班星黎眼里，不过就是在嘴上占点便宜。大概率姜清斐也不会把这种小家子气的玩意儿放进心，所以打打嘴炮也无所谓。 但听谢晏语调里的调侃，可能不止他想的这个意思……？ 他犹豫很久，看看远处认真练歌心无旁骛的姜清斐，还是点了点头。 谢晏终于笑了，往常抿成直线的薄唇，浅浅地往上勾，拥有一个好看的弧度，“行啊，就这么说定了。” 谢晏其实不太明白班星黎此次过来和他聊天的目的。 他最近应该没怎么惹过姜清斐吧？ 但班星黎会来找他特地谈话……难道是姜清斐出了什么问题？ 锐利的双眼瞬间盯向姜清斐，原本在整理麦克风的手也停下。 姜清斐在房间的另外一边，他此刻大概已经练完歌，但老师还没把队友教完，他只能无所事事地在一旁兜来兜去。 看上去不太像是有问题的人。 谢晏顿了顿，心神一动，时空运转便在眼前悄然停滞。 随后，他大跨步，往姜清斐那边的方向走。 * 神经。 姜清斐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谢晏。 他不需要低头，能看见自己迈出步的脚尖。 是的，他整个人维持着迈步的尴尬姿态，动弹不得。要不是这一幕不会被其他人瞧见，姜清斐简直杀了谢晏的心都有。 他耳朵能听见谢晏的脚步声。 他腿长，步子又大，没几秒就能走到自己身边。 姜清斐面上是浅浅微笑的表情，心底却阴暗异常。 他倒要看看谢晏莫名其妙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他不是没看见班星黎找他谈话，但谈话内容，怎么还是关于他啊？！ 懒得再思考班星黎怎么这么操心他俩的关系，姜清斐死心地目视前方，对谢晏的一切行为想做到忽略又漠视。 然而，两秒钟就破功。 因为谢晏，整个人弯下腰来，谈到他面前，打量他面上的表情。 要不是面上的细胞也僵硬，姜清斐发誓，自己绝对会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再往他脸上吐口口水。 大好机会，怎能浪费。 但是，谢晏接下来的动作，还要更加出乎他的意料。 这人的脸往前凑了再凑，就差没直接贴到他的脸上。 相隔太近，姜清斐甚至能够感受到他鼻间呼吸出的气息。 姜清斐就算没有洁癖，也实在受不了这样的交往距离。他下意识想往后退半步，可僵硬的肢体，还是告诉他不可能。 姜清斐：“……” 他到底想干嘛？ 他现在又不能露出点别的表情来，他就算再怎么盯，也不能盯出花来，有什么用呢？ 谢晏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这样的行为不会有结果，所以稍稍后退了点。 又伸出手，在他微低着头的面上，小心翼翼地掐了一把。 很冒犯，也很神经。 姜清斐评价。 不过有之前被他盯了四五个小时的“珠玉”在前，只是被他掐个脸而已，姜清斐竟然觉得自己也能够接受。 ……这不是个好趋势。 姜清斐默默想。 谢晏也不知道走这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掐了掐他的脸，就对他脸仿佛丧失了兴趣。 转而围绕着他转来转去地盯着看，仿佛他是什么稀奇的珍贵展品。 姜清斐被自己的猜测逗笑，但慢半拍才意识到，他不会是在心底偷偷嘲笑自己这个滑稽的姿势吧？ 他想着想着又要生起闷气。 可明明自己这个姿势，是因为他突然的暂停导致的。 莫名其妙觉得委屈，但又不知道委屈从何而来。 他竟然感觉连鼻尖都酸酸的。 不行，打住。 姜清斐悄悄深呼吸。 万一谢晏什么时候又突然恢复时间流逝，自己突然落下泪来怎么办，岂不是出大丑又莫名其妙。 他心想，这可千万不能落入谢晏的陷阱。 于是他转变成漠然的心态，尽量无视谢晏投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看就看吧，也不会掉块肉。 反正他也不能和别人嘲笑自己。 他云淡风轻地想。 只是几秒后，当谢晏再次把魔爪伸向他的脸时，他还是要忍不住。 一次就算了，两次也算了，容忍只是因为懒得纠缠，谁让你蹬鼻子上脸了。 姜清斐恨恨磨牙。 之后，他一定要找个时间，狠狠地把谢晏的所作所为，通通都报复回来！ 作者有话说： ----------------------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小姜你可千万不能奖励他！！ 来晚了抱歉tt虽然是零点更新但其实是昨天的更新o.o 第25章 恢复关系 忍受着谢晏在他脸上胡作非为几秒后，姜清斐忽然听见他说：“这可是班星黎说的，你可别怪我。” ……这跟班星黎又有什么关系。 姜清斐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班星黎告诉他，可以私底下对他动手动脚？ 姜清斐：“……” 他第一时间觉得是无语，反应几秒才觉得他是在胡说八道。 班星黎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他不是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吗？肯定是谢晏想要挑拨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明面上，他又不能听见谢晏的话。 那他说这些干什么。 姜清斐反应敏锐，想起来，难不成是在试探他的反应？ 这倒是他想多了。 谢晏面对他，总想莫名其妙说点话，填满他们之前尴尬又寂静的氛围。 就算姜清斐如今不能对他的所作所为做出任何反应，他也依旧想把藏着的一些话说出来。 他表面上不是个爱说话的人。 但其实只是因为长期以往，没有真心朋友，所以想说的话，也只能通通憋在胸膛里。 他看着姜清斐，心里莫名其妙冒酸胀的泡泡。 可不知道这种情绪为何而来，更不知道从何而来。 他就只能把这些生长的情绪，通通用行动付诸于姜清斐身上。 第33章 脸颊要轻轻摸一摸，耳坠也要小心地捏一捏，头发更是不可放过地浅摸一番。 等折腾够了人，他推后半步，盯着面前的人看。 他得把他的样子恢复原状才行。 但好在他动作期间，时时谨记不能太过火的警示，此刻也只有头发稍显凌乱。 但大部分人是不会记得别人发上每根发丝的走向的，连自己也不可能，所以谢晏便只是顺着他发旋的方向，把头发都捋顺。 平时练习的时候，是都不做妆造的。 但要上镜的时候，有需要的练习生，也可以去化妆室让化妆师帮忙化个打底。 姜清斐没有做发型，只仍用自己那粗糙的手法，给自己上了层粉底液。 这会儿显得他在人群里，更是白得发光。 谢晏看着他乖顺的脸，却莫名不想要开始时间的流逝了。 人一旦满足了浅等的渴望，就会进一步递增，想把最美好的一切都留在自己身边。 谢晏更是清楚，如果恢复一切，那么姜清斐，别说再和现在这样亲近，肯定会如以往一般，离他远远的。 谢晏……当然不想看到。 可禁锢太久，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沉眸，目光紧紧盯着姜清斐半握在一起的拳头，闭上眼睛叹口气，才终于舍得踱步回到自己的位置，按照记忆中的姿势摆好，然后才恢复时间流逝。 姜清斐脚步只微微一顿，便立马紧接着先前的动作，做出踱步的姿态。 但他还是想骂谢晏。 到底没事发什么神经。 恢复时间流逝之前，也不知道提前跟他说道一声。 所以说习惯真的是个很差劲的东西。 先前一旦时间停止就绝不能接受，现在嘛，倒是能宽容到只要提前说一声时间要恢复流逝就貌似能够接受了。 但姜清斐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在潜意识中，被谢晏这种类似于试探底线的作法，已经越来越“乖驯”了。 在他动作微微停顿的两三秒里，周遭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就连谢晏，都没能在这几秒里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姜清斐低着头，慢慢平复心里紧张的情绪。 他也不知道，明明是谢晏自己功能出现的纰漏，他跟着操什么瞎心。 但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只能把这点心思，都藏在未尽的口水中，伴随着心跳声，慢慢咽回心底。 然而，不知是不是肢体接触的确能够抵消部分厌恶情绪，出了这一遭，姜清斐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讨厌谢晏了。 或者说，其实是班星黎发现他们之间相处的异常，才偷偷溜过来问，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又恢复了点。 姜清斐本人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变化，只能问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班星黎回想好一阵，回答：“好像也没那么明显。只是你们在同一个房间里相处的时候，你对他，好像也没那么提防了。” 两人关系闹得最僵的时候，姜清斐像个刺猬一样，谢晏离他三米开外，就自动升起护盾防御，还会悄咪咪地绕着人走，躲到更远的地方。 只是他殊不知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在某些人眼里，跟自带描边提醒效果没什么区别。 像害羞时钻进树洞里却忘记自己还有根毛茸茸大尾巴的小狐狸。 姜清斐：“……” 原来自己一丁点转变，在别人那里看来，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吗。 那在谢晏那里看来，岂不是跟裸奔没什么差别？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最后也无能为力，只好把这点东西，全都记在心里，谨防自己之后犯同样的错误。 这会儿他们正在宿舍里。 十点多的时间，洗漱的洗漱，看剧的看剧。 吃夜宵的倒没有，大晚上太容易长胖。 姜清斐从自己丰富的食品储藏袋里翻出一片全麦吐司面包，坐在桌边，慢慢地咬。 他本想是到床上吃的，但怕掉面包碎，只好强忍对被窝的渴望，细嚼慢咽。 班星黎和他聊完就回自己床上了，不再多言。刚从外不知干嘛回来的谢晏，只来得及看见班星黎刚离开的背影。 他的脚步谨慎一顿，目光在姜清斐和班星黎两个人身上不断打量。 最近班星黎在他俩之间谈及对方的话题相当多，他自然而然会以为，这又是在聊他。 这次又是在讲他的什么坏话？ 谢晏思考。 今天下午，他应当也没有主动去招惹姜清斐吧？ ……除了时间暂停的时候。 或者说其实是姜清斐避他不及。 除非他们必须需要出现在同一幅画面中，否则他进一步，姜清斐就要退三步，生怕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除了偶尔嘴贱一下，他应该没在其他地方招惹过姜清斐吧……？ 谢晏有点迟疑，还有点犹豫。 说实话，他说不出自己哪个点，会成为姜清斐避之不及的理由。 要是说话不好听，可他好似对旁人的脾气更臭，要说蹭他镜头，可他先前分明不介意。 谢晏一步三回头，差点收不回放在姜清斐身上的目光，直到手肘不小心磕到浴室门边的墙壁，才终于收敛心思。 他沉眸，有了猜测。 * 姜清斐不是不知道谢晏在看他。 那道目光跟镭射电差不多，存在感极强，搞得他坐也坐不好，吃也吃不好。 况且他手臂撞到墙壁发出的声音真的很大，姜清斐眼尖，看见连闷在床上戴着耳机看视频的黎元思都抬头瞥了一眼那头的谢晏。 按理来说，在镜头下，正常的发展剧情应该是谢晏捂着伤口“嘶”一声，然后他们蜂拥而上关心他怎么样。 可谢晏实在太淡定了。 不仅嘴巴里一丁点声音都没有，他更是像个没事人一样，不瞥一眼伤口，就这么大咧咧拎着衣服进去洗澡。 ……他就不怕感染伤口？ 也是。 只是撞一下墙，就算听起来声音再严重，不过也只是会出淤青，不会发皮外伤。 但他那个动静—— 姜清斐回想起声音，莫名觉得手臂疼。 要让他以那个力度磕一下，淤青起码一个月都不会消。 谢晏就那么当个没事人一样？ 算了，反正死了也跟他没关系。 姜清斐咬着手里的面包，愣愣想。 作者有话说： ---------------------- 啊啊啊啊啊终于写出来了卡文卡好久又实在没空呜呜呜呜呜呜呜给大家磕个头道歉了，还欠的一章因为还要压字数所以暂且不补了，等入v后再补回给大家。 第26章 装乖卖惨 “你那手没事吧？” 姜清斐脸一侧。 班星黎正站在谢晏身侧，目光在谢晏那只受伤的右手手臂上试探地望了又望，但对方没给他这个打量的机会，反而是越发地把受伤的地方往里藏，像是生怕别人看见。 黎元思也被吸引了点注意力，分出视线往他那边投，视线探究，多少也有点关心意味。 谢晏忍不住偷看姜清斐。 大概是受宿舍内氛围影响，所以尽管再不待见他，姜清斐面上，也得装出“兄友弟恭”的客气样子。 他不动神色，稍微挪了挪身子，只把伤口往姜清斐的视线递。 但大片淤青触目，怎么可能真的躲过班星黎的眼皮子。 他第一个就道不同意，要去节目组帮他拿点喷雾，帮忙消一消淤肿。 连黎元思都不能装没事人，翻身从床上下来，拘谨地站在一边打量他的伤口。 谢晏对其他人的关心意味不入眼，只想把自己的伤口往姜清斐的眼皮子底下递。 他倒是看明白了，要让姜清斐对自己心软，最简单、也最快捷的方法，就是装乖卖惨。 谢晏的步子越挪越大，等班星黎拿着喷雾回来的时候，他人已经站在姜清斐的桌边。 桌子才及他胯高，他一条腿岔开，就能把自己靠在桌上。手臂跟真递到姜清斐眼皮子底下没什么区别，面上还是冷冷的，但多少露出了点疼痛难忍的情绪。 但他遮掩得很好，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来。 班星黎多心细一个人，这点遮掩在他面前跟裸奔差不多。 但大概能猜到，他这副模样，就是想装给谁看。 微微顿一顿，想起要他们两个关系和缓的说辞，还是没戳破谢晏。 他温声问：“现在还疼吗？” 但谢晏不领他的情，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 只顾着低头看姜清斐的反应，嘴巴里说的是：“很疼。” 班星黎拿着喷雾：“……” 要不是淤青是实打实出现在他手臂上的，他是真的看不出谢晏有一丁点疼痛感。 姜清斐果然面冷心软，就算抵触再深，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处，也忍不住忧心，抬头看着谢晏的脸，问了个和班星黎一模一样的问题：“很疼吗？” 第34章 谢晏紧紧盯着他，抿着唇，似乎疼到已经无法说话的样子，点点头。 “那你快上药吧……班星黎已经把药拿来了。” 班星黎八面玲珑心，盯一眼，就瞧出来谢晏的目的，于是手一快，就直接把喷雾塞进姜清斐的手心里。 姜清斐盯着手心里偌大一瓶喷雾：“……？” 他犹豫着，把瓶子往外推了推，试探，“你自己喷？” 谢晏对说瞎话得心应手，面不改色，“我怕疼。” ……喷个化淤喷雾能有什么疼的。 姜清斐偷偷翻个白眼。 他跳舞跳这么多年，身上有过的淤青只多不少，他不可能不清楚，喷喷雾到底痛不痛。 但明明看他脸上，并不是很怕疼的样子。 那他这么拒绝喷喷雾干什么？总不能觉得自己会害他吧？ 但明明喷雾是班星黎拿过来的。 他干脆冷言相劝：“留了这么大一块伤，上舞台不好看。” 意料之中，谢晏的脸色果然变了又变。 只不过，姜清斐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他这个表情……看起来好像，并不算很担忧的样子？ 班星黎作为局外人，看得出来两人心里都在想什么。 他俩可谓南辕北辙，聊天根本不在一个频道里。 他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沉默下去。否则以他对姜清斐的了解，再过几分钟，他就会直接甩手不干，争做臭脸大王。 要做调和的中间人，首先立场要中立。 否则谁也不听劝。 班星黎端的姿态很好，但他劝不了谢晏，只能从稍稍还听他点话的姜清斐入手。 他装模作样地打量伤口好片刻，皱眉又叹气，直把两人的目光都引到自己身上，才半是担忧地解释，“要是不处理，留伤久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皮下组织说不准会伤得更严重。” 其实都是骗人的。 在场没人真学过医，小少爷更是有什么事就往医院送，医嘱全让哥哥听了去，哪知道不处理淤青最后是什么样。 班星黎的胡说八道有了点效果。 谢晏虽然还是跟个没事人一样，但姜清斐眉目间染上了更多担忧，“你真的不处理吗？” 谢晏平时话不多，所以连哄骗人的话，都不怎么会讲。 眼见人马上失了话，班星黎马上帮忙补救：“谢晏怕痛的话……可能自己处理还是不太好。反正都是舍友，我们帮忙处理一下吧？” 他也不指望谢晏能帮上忙，干脆递个眼神给一旁的黎元思。对面很快反应过来，帮着班星黎按住谢晏的手。 谢晏身体一僵，但在班星黎和姜清斐的共同注视下，没办法把他的手挣脱，只能暗自咬着牙忍受他人的接触。 话都说到这份上，狰狞的伤口就这么大咧咧放在自己眼前。姜清斐再不愿意帮忙，也说不过去。 他只能硬着头皮，“你要真怕的话……就别看。” 谢晏当然不会不看。 他甚至专注地盯着姜清斐的手，生怕错过他一丁点动作。 在他的注视下，那双指尖处透着血红色的手，像是害羞般微微蜷缩，然后才捏着手掌半大的喷雾，找准喷雾口，对着他的伤口处，喷了又喷。 明显是没怎么自己处理过伤口的小少爷，喷雾喷的乱七八糟，药水也零零落落地洒了一大片在手臂肌肤上。 但没人说他不好。 毕竟伤者本人看起来好像享受其中，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姜清斐毕竟是有比别人多去医院的经历，皱着眉试探般开口询问，“那是不是要稍微揉一揉？” 他的淤青从来都是哥哥帮忙照看着的。要是没有哥哥，他能不管不顾，直到淤青自己自然好转。 班星黎看看姜清斐，又看看谢晏。骤然瞥见谢晏脸上似有似无的笑意，心中骤然明白了什么。 于是眼神暗示黎元思把手松开，自己拉着他退后几步，“那小斐，你帮他揉一揉吧？我们都不太懂这个。” 姜清斐：“……” 这算什么，提出责任制吗。 谢晏除了会时间停止，能不能时间倒转一下，他要撤回一下他说过的这句话。 但很显然，这不可能。 因为谢晏的心情好似骤然转晴，低着头，眼睛里写满了可怜巴巴。 不是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吗，怎么连他也不会处理伤？ 姜清斐头皮发麻，算是彻底意识到了自己说这句话的后果。 但他还想再试图挣扎一下，“要不然找找工作人员呢？节目组肯定有专业人员，我就不掺和了。” 班星黎一时间没想出要怎么搪塞过这个事，但谢晏明显在劝说姜清斐这件事情上，有着更为热衷的情绪。 所以思考的速度也比他要快很多。 “已经很晚了，就不要打扰人家休息了。” 好方法。 班星黎暗暗赞叹。 他怎么知道姜清斐最心软了。 只要搬出会打扰到别人这个理由，无论求什么事，都能十拿九稳。 果不其然，姜清斐的眸子里闪过犹豫。 迟疑好几秒，才终于松口，“……你先坐下吧，我去洗个手。” 班星黎彻底放心了，回自己床上前，路过拍了拍谢晏的肩。 把难言的话全都藏在这两下拍肩里了。 要知道，这喷雾的味道有多大。 姜清斐这么一个有洁癖的人，愿意忍着这味道给他揉血化瘀，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谢晏很快也想到了这一步。 他侧头，不发一言。但微微颔首，算是对他帮助的道谢。 只几秒，姜清斐就从浴室中快步走出。 宿舍里没有擦手巾，他只能抽了两张纸巾，微微擦干手上的水痕，然后把自己的凳子搬至谢晏身侧。 他其实也不太清楚，揉捏是怎样个揉捏法。 只是照着哥哥的模样，依葫芦画瓢，把他的手臂横放在桌面上。 药剂已经微微干涸了，姜清斐便往伤口上又喷了点喷雾。他不敢再犹豫，马上用大鱼际肌处，按在大片淤青上面，轻轻揉搓。 他说话声音轻而细，像在哄小朋友，“痛的话就出声。” 谢晏当然不可能说痛。 能得到他主动亲近的机会少之又少，敢说句“痛”，恐怕小少爷就要恼羞成怒撒手不干。 谢晏怎么能看到这样的画面发生。 ……更何况，姜清斐的力道实在是轻。 放在他身上，跟挠痒痒没多大区别。 大概是太怕弄疼伤者，姜清斐的动作是轻了又轻。 谢晏不在乎伤会不会好，所以也更不会在乎他的手法、力度是否正确。只要他们亲近的时间能够更长点，对谢晏而言就是胜利。 他垂眸看着姜清斐青葱又瘦削的指尖。 白又细的指根，跟没接触过别的人似的，一不小心碰到他手臂的肌肤，就慌也似的微微一颤。 要不是谨记着还要给他活血化瘀，恐怕整个手掌都要光速离开他的手臂。 但他手指实在太长，软软搭下，就很容易肌肤相贴。 久而久之，姜清斐竟奇异发现自己好像适应了一点这样的距离。 连指尖也终于不再发烫，而是摆烂似的直接搭在他的手腕侧。 就在不自觉中，谢晏没发现，自己的嘴角都上翘。 而这一幕被在床上的班星黎尽收眼底。 好一幅团结友爱的画面。 他微微一笑，低下了头。 作者有话说： ---------------------- 谢晏首次装绿茶行动，成功[墨镜][墨镜] 班星黎：深藏功与名。 朋友帮忙画了角色卡嘿嘿，超可爱！！诚邀大家快去文章详情查看！！ 第27章 好疼 姜清斐揉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揉到什么程度才算好。谢晏也不吭声，仿佛被他触碰，就算是什么天大的好事。 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停下揉捏的手，但微微一停顿，本放在他手上的视线，就会飞一般挪到他的脸上，像干了十恶不赦的事。 姜清斐：“……” 这下好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但夜渐渐深了，明天还要早起去练舞。 尤其需要休息，养足精神。 他还是踟躇着试探，“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谢晏当然清楚现在最应该说的话，是好点了，然后放过已经被他折腾得疲惫不堪的小少爷去睡觉，他再怀念手臂上软绵的触感中堪堪入睡。 但就是没办法说出赶人走的话。 但他更清楚，要是再不放小少爷离开，恐怕他就要生气，暴怒离开。 很是可惜地轻轻一叹，引来姜清斐的注目礼。 他强压下想翘起来的嘴角，忍笑道：“好像还有点酸，不过没关系，忍一忍，就过去了。” 姜清斐果然蹙起了眉头。 第35章 他眼睛本来生的就大，垂头看着伤口时，就有点楚楚可怜的意味。 被他带着潋滟水光的眸子注视着，伤口莫名其妙也瘙痒起来。 明明是干惯了活的皮肤，但却嫩得出奇。撞这一下，青青紫紫的，很是狰狞。 姜清斐一时间，竞对自己心里想要提出离开的想法感到愧疚。 “……我再帮你揉一会儿吧。”他只能低垂着头，左手按着谢晏的手腕，右手重新按在他淤青的地方。 稍微加重了点力道，只是对于谢晏来说，依旧如隔靴搔痒。 班星黎瞄了眼钟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再按下去，能直接按到十二点。 姜清斐给人家按的时候，也不知道省点劲，就光埋头苦按。 他出声，拯救姜清斐于水火中。 “小斐，再按按就算了吧，明天再让谢晏去看医生。” 姜清斐马上松口气，连声答应。 没人征求谢晏的意见，但谢晏也没有提出要求的资格。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姜清斐青葱的手指离他而去，随后放在他自己的鼻间，闻了闻，随后难言地皱起了眉。 姜清斐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皱着一张脸，对他看了又看。 最终还是不发一言，沉默着去浴室用相当致死量的洗手液，把十指、手心手背搓了又搓。 但这种药剂喷雾，最容易入味。 就算洗了整整三遍，手心一旦靠近鼻尖，依旧能够闻到刺鼻的但已经算淡的气味。 他回自己床上时，路过谢晏，没好气瞪了一眼他。 谢晏自知理亏，大气不敢发。 但他不能把手臂上残留的药水洗掉，就只能拖着满是药味的身躯，艰难爬上床。 谢晏眼睛尖，还瞥见自己走过去的时候，姜清斐难言地皱起的脸。 就这一会儿，药味已经散得整个房间都是了。 但是宿舍楼是密封的，宿舍里没有窗户阳台，谢晏没地儿给他通风透气。 姜清斐知道这个理，只能憋屈着呼吸满是药味的空气。 谢晏抿了抿唇，思考好半天，最后才决定，把手臂藏在被窝里。 虽然这点味道在房间里已经算是微乎其微。 * 一觉醒来，房间里的味道已经莫名散了很多。 姜清斐撇了撇嘴，起身先去洗手间里洗漱。 里面的窗户正开着，说不准是谢晏大半夜爬起来通风开的窗。 但姜清斐可不惦记他的好。 毕竟这味道，本来就是他带来的。 回房间的时候，大家都在陆陆续续收拾起床。 姜清斐特地关注了下谢晏手臂上的伤口如何了。 远远望去，依旧青紫得很瞩目。 但在他的注视下，谢晏只是随手拿起了还放在桌上的药剂，随便往手臂上喷了几下，就用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医用绷带，把伤处缠了个紧实。 怕粉丝看见担心？ 姜清斐倒有些意外。 看他昨天疼得好像今天没办法练习的样子，他还以为今天这人一定会拿着伤口去卖惨装可怜呢。 他里头穿着统一的短袖，外面又把很少穿的卫衣给套上了，把伤口盖得严严实实，连绷带的影子都不让别人看见。 那他昨晚装出那副可怜样到底要干嘛？ 姜清斐有点无语。 他回头招呼人，“有没有要我帮忙带回来早饭的？” 班星黎摇摇头轻声说不用，黎元思进去洗漱了。 就剩下个谢晏。 姜清斐盯着他。 谢晏脸上欲言又止，看着像是很想说什么的样子，但碍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说不出来， 看在他伤口的面子上，姜清斐脸上还算和缓，轻声细语让他说。 谢晏犹豫半秒，倒是半分不客气，“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吃吗？” ……给点颜色就往上蹬。 姜清斐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是要对伤者好，但没说是这个好。 姜清斐懒得理他。 这个点已经陆陆续续有练习生来食堂吃饭了，姜清斐随便找了张空桌子，按着自己平时的吃食，拿了份一模一样的。 期间有人过来跟他搭话，姜清斐认出是自己同组的搭档，没说话，默认他坐在自己对面了。 队友很能说话，吃个早饭的功夫也叽叽喳喳。 姜清斐左耳进右耳出，就当下饭的配料，偶尔点头应一两声，鼓励他再接再厉。 队友果然跟被鼓舞到了。 话越说越起劲，甚至讲到了说他舍友自从跟着姜清斐一起训练后，舞蹈就突飞猛进，所以他也在想着，想跟姜清斐一起练舞好好学习。 姜清斐不说话，没答应也没拒绝。 还没吃完饭，身边又坐下一人。 姜清斐懒得抬头看，用脚趾他都能猜出是谁。 谢晏面无表情一张脸坐下时，给对面的人，带来的是巨大的心理压力。 连话都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淹没在塞进嘴里的面包中。 姜清斐侧眸别了一眼谢晏：“……” 谢晏接收到他的视线，好歹是稍微收敛了下太具有压迫性的表情。 姜清斐埋头喝粥，嘴里不清不楚地问：“怎么不说了？” 对面的练习生谨慎地分出余光打量谢晏，确认他不再关注自己后，才小心地继续之前的话题。 他看着姜清斐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俨然把他当自己男神的样子。 “那我今天可以跟着你一起练舞吗？” 谢晏动作一停，本压下来的视线，重新注视着面前胆大包天的人。 他都没胆子开口找姜清斐问一对一练舞的事情，他哪来的面子。 面色阴沉，眸色深暗，是个正常人都怕他。 再次听见面前的人说话声越来越小，姜清斐头疼得要死。 他到底又发什么神经。 在别的练习生面前，他骂也骂不得，说也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能把左手手指轻轻在他放在桌下的手腕上一点，示意他有什么屁话都给自己按下。 对方的肢体明显僵了一瞬，然后才不情不愿地，继续埋头吃他自己的饭。 对面的练习生不知道谢晏莫名其妙的敌意从何而来。 但他知道，自己再继续这个话题，说不准以后都别想好好吃饭了。 就算姜清斐已经把人给按下来了，他也缄默，不敢多说一句话。 姜清斐彻底无言。 他就知道，只要谢晏在的地方，对他来说，就是个祸害。 祸害遗千年。 祸害甚至紧跟他吃饭的步伐，在他起身后，也连忙起身，半步不肯离。 像只要他离开，就又有新的人会缠上姜清斐一样。 姜清斐好不容易找到个没有镜头，人也不多的角落，头疼地对身边的人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只是昨晚帮他上了个药，又不是他们俩现在的关系已经好到能够如影随形。 谢晏低头，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他们都能跟你一起，我就不行吗？” 当然不行。 他们又不会跟你一样，私底下对我动手动脚。 姜清斐用了好大劲，才把想骂人的话压下来。 “不行。” 他对谢晏说话时，可没有对其他练习生那种好脾气。 吐的两个字生硬又冷漠，但凡谢晏心灵脆弱一点，就能够被刺痛得再也不敢上前来找他。 虽说目前他面上看起来的确很受伤的样子，但谢晏仍旧不死心地问：“练舞的时候也不行吗？” 姜清斐一点商量地余地都没有，“不行。” 谢晏就这么看着他。 眼角低垂，可怜又无辜。 姜清斐狠心地别开眼。 昨天才受过这一招，今天他绝对不会上当。 谢晏又追问：“远远跟着也不行吗？” “不行。” 姜清斐不想再和他掰扯这个话题，抬步就要走。 但谢晏脚步也跟着快，右手轻轻捏住姜清斐的手腕，迫使他停住脚步，“……不打扰到你的话，可以吗？” 姜清斐下意识甩手，要甩开他对他的钳制。 但不知道是不是对他的力度有了错误的估计，他轻轻一动，谢晏的手指就跟着掉。没使出力度的剩下部分，就顺着他转身，直接砸在了谢晏的手臂上。 他低低“嘶”一声，全进了姜清斐的耳朵。 ……完了，忘记他手还受着伤。 姜清斐硬着头皮去拉他的袖子，“你手……没事吧？” 谢晏低着头，乖顺的刘海全然遮挡住他的额头，显得人越发可怜。 “好疼。” 细听之下，尾音竟然还有点颤抖。 作者有话说： ---------------------- 可怜的小斐宝宝，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第28章 旁人拒绝不了 第36章 姜清斐：“……” 他要承认，在那一瞬间，他真的担心又懊恼。 下意识拎起他的手臂查看，撩开衣袖，见到的却是触目的白色，惊了一惊。 好半天，才终于想起来，这人早上缠纱布的壮举。 这下倒好了，伤势也没法查看。 到底痛不痛，全凭谢晏一张嘴。 谢晏把疼痛说得天花乱坠，什么痛到手没办法抬起来，什么痛到右手小指连蜷缩都没办法做到。 姜清斐闭了闭眼。 这不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又不是伤到了肌肉，也没有伤到跟腱，怎么可能真的痛到那种程度。 他无可奈何地放下谢晏的手，帮他把右手的衣袖整理好，然后道：“真的很疼？” 谢晏沉默着点头。 “……算了，”姜清斐松口，“想跟着就跟着吧。” 他实在是搞不懂，谢晏搞出这一出，到底是要干嘛。 跟他贴在一块儿又有什么好处，他又不是什么神仙，不能治他的伤，也不能让他舞蹈变好。 但算了，要是不答应，这人估计又要千方百计卖惨装可怜。 与其被他缠得没法，不如现在就答应。 姜清斐想得倒好。 但他忘了，就算答应了让他跟在身边，谢晏照样可以顶着那张酷哥的脸装惨。 * 两人一前一后进练习室的时候，班星黎讶异得瞳孔都放大。 卖个惨……效果这么好？ 他不由得目光幽深地打量了一番紧跟在姜清斐身后，身材高大的男人。 昨夜他不是看不出来谢晏在卖惨。 只是他觉得，两人关系既已僵成那样，不如试试谢晏的法子。只要姜清斐一心软，两人的关系就有好转的余地。 但他没想到，这个法子能有这么好的作用。 姜清斐脸上虽说还带着点长久不能去的怨气，但起码的确没有拒绝谢晏的亲近。 或者说……是没敢拒绝他的亲近。 班星黎笑眯眯地迎接他们，“刚吃完？” 姜清斐有气无力，“去消了会儿食。” 刚吃饱就剧烈运动，不是个明智选择。 他去楼下绕了两圈散步，才施施然回来。 所以，谢晏也跟着他去消食了？ 班星黎打量的目光放在谢晏身上半秒后，就不再深究。 姜清斐应当自己心里有数，他就不掺和了。 “先热身吧。” 老师预计九点钟才到。 还有半个小时，他们能自由活动。 谢晏寸步不离。几乎是姜清斐去哪，他就跟着站在哪。 他俩之间的氛围看起来实在太诡异，室内不少练习生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但谁也没敢去问当事人二人，只能悄咪咪地向同宿舍的班星黎打探。 班星黎欲言又止，“他俩……没事，就是前几天吵了个架。” 大家都认识没多久，又是被节目组强迫着住同一间宿舍的，会有矛盾理所当然。 但练习生们还是好奇，“吵什么了，我们能知道么？” “不太好说。想知道的话，你们去问问他们？” 班星黎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没办法搪塞过去的部分，就直接推回到当事人身上。 果不其然，一说要去问原主，练习生们就发憷。 姜清斐还好，他惯会打太极，不想说的话，笑笑着绕点话，就把话头给绕过去了。 但谢晏一旦谈论到不想提及的话题，就要冷着一张脸，盯得人心里只发寒，只能讪讪溜走。 在场的人几乎都听说过他作风，不敢多问，纷纷溜回自己该站的位置，给班星黎也留了点清净地。 姜清斐才不管他们那头在干什么。 练舞这么多年，他热身早有自己的一套。 先是快速拉伸，然后用快速的高抬腿，让自己身上热起来。 随后紧盯着镜中自己，用一些基本功训练，维持身上的热量。 谢晏没有这种经验，老实跟着他，走一步算一步。 渐渐的，练习室内竟然萦绕着一股唯姜清斐是从的氛围。 姜清斐也是过了十几分钟，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群人以后开始跟着自己热身了。 姜清斐：“……” 这倒好。 本来他为了不想打扰其他人，就没有播放热身音乐。 他停下动作，走后几步。 于是周围一群人，也跟着停下动作。虽说对他后退的动作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但出于对姜清斐的无条件相信，依旧跟着照葫芦画瓢。 “……” 姜清斐不忍直视，捂着脸，小跑到放音乐的地方。这群人才终于明白，他后退是为了什么。 姜清斐从音乐软件里随便翻出一个舞曲歌单，照着顺序播放。 之后回到自己的位置，观察几秒钟，放弃挣扎般，又往前几步，站在队首，重操旧业。 “跟着我做。” 姜清斐身上有种很独特的魅力。 尽管他并不乐意主动跟别人社交，但却对主动求师的人，来者不拒。 很多人愿意从他身上学到好，姜清斐也不吝啬自己多年的学习。 他把基本功和舞台经验，分享给这些不知道有没有下一个舞台的人们，一是同情，二是钦佩。 若是他没有如今的家世，恐怕他也付不出同样的勇气，抛弃一切，全心全意学习唱歌跳舞。 他站定在镜子前，看着面前的自己。 骤然，身边的人动了动，所有人的目光，就全被那人吸引了去。 是谢晏。 虽说是谢晏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姜清斐怎么还是会代替丢脸。 他往前走了两步，与先前一样，隔着相同的距离。 ……难道他是怕多几步自己就会跑掉吗？ 姜清斐彻底服了他，也懒得和他较劲，就当没看见一样收回视线，然后领着大家热身。 老师进门的时候，音乐声渐渐小了，一群人散坐在镜子边聊天。 “热身完了吗？” 一群人马上起身，迎接舞蹈老师，“热身完了，刚坐下休息。” 班星黎作为全队唯一一个社交代表，被推出去，无奈地和老师解释他们目前的状态。 老师点点头，让他们自行调整状态三分钟，他也要热个身。 其实今日的练习，对姜清斐来说没太大的必要。 这个舞蹈他练会已久，就算舞台要改编，大框架也不会更改太多。 就算明天来练，他也依旧来得及。 只是人都在这里了，他不好再逃，只能硬着头皮，跟随老师站在前排，给后面的人做示范。 老师看着镜子中他的动作，有点惊奇。但来前看过众人资料，见是姜清斐，便暗自把讶异压下。 有人已经会舞蹈，他的教学任务可谓轻松一半。 在镜头面前，无论是谁，面对他人请求，都不会太好意思拒绝。 况且姜清斐早就是出了名的好心肠。 他从基础动作讲解起，但速度很快，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副歌动作全都过了一遍。 放任各自练习的时候，很快就有人，眼巴巴凑到姜清斐身边。 “清斐……你能帮我看一下我的动作吗？” 姜清斐下意识看向舞蹈老师。 他身边明明空无一人……那他为什么不去找舞蹈老师？ 既然疑惑，当然就要问出口。 那人回答得理所当然，“我不敢找老师，怕被他骂。” 这有什么好骂的。 姜清斐下意识想翻白眼。 可他又不好拒绝。 犹豫这两三秒，身边又有人凑过来。 “我也不会，教教我。” 抬眸一瞧，是脸色冷冰冰的谢晏。 旁人拒绝不了，谢晏还没法拒绝吗。 姜清斐笑了，同时毫不客气道：“滚。” 谢晏脸上神色倒没多大变化。 只是离开前，看了又看他二人。 姜清斐硬着头皮，只能答应下那人的请求。 两人亲密如间。 指尖一次又一次搭在对方的手臂上，指挥他摆放到正确位置。 谢晏远远地看着他们。 莫名的，淤青的地方，竟然开始瘙痒。 他好像，又开始怀念姜清斐指尖的触感。 第29章 匍匐他腿边 越来越多的人围聚在姜清斐身边，要他指点这个、指点那个。 姜清斐心软惯了，对着这群人，竟然怎么想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小少爷至今，也只能对自己同样态度不好的人，譬如谢晏，说出刻薄的话。 但这群人……好听的话随口就来，祝他c位出道，祝他星光大道，又夸他人美心善实力好。 被捧得高了，姜清斐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群人是怎么都抓着这个弱点来克他的。 时间一长，竟就只剩谢晏和班星黎没有围在他身边。 第37章 班星黎倒是新奇，转头正好瞧见谢晏硬朗的下颌骨，薄唇紧抿，看上去像是心情不悦。 他憋着笑发问：“你怎么不去？” 按以前谢晏黏姜清斐的样子，这种时候他不应该是第一个过去的么？ 谢晏对其他人，远没有对待姜清斐那样的耐心。 可被拒绝的怨气实在重，他忍无可忍，丢下几个字：“他不要我。” 班星黎讶异得眼睛都睁大。 姜清斐什么性子，他不是不清楚。 虽说小少爷眼界比天还高，但心又比谁都软，但凡是谁去求，都会支支吾吾说不出拒绝的话。何况刚刚他们二人关系不是已经和缓了么？怎么又有这种两人要大吵三天架的架势？ 谢晏丢下这句话，便抬步离开。 班星黎本还以为他会恼羞成怒找老师，却不曾想依旧是朝姜清斐那头走。 他顿了顿，还是没去凑这个热闹。 谢晏个子高，远远就瞧见被围困在人群里的小少爷。 小少爷扯着脸，看上去心情有些不虞，但没办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挨个挨个指点。 谢晏直接钻进人群，附在姜清斐耳边：“不是说好了只教我的么？” 他声音不大，但周遭一圈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有人记得姜清斐前面那声“滚”，没吭声，也有人讪讪地收回了手脚，愣在原地看他们。 姜清斐盯着谢晏颇有压迫性的眉眼，竟然鬼使神差地，明白了他压下的话里是想说什么。 他下意识眼一侧，瞥到了身边面上表情各异的人，随后又收回视线，只能木讷地看谢晏表演。 不知道是谢晏自来熟，还是他预谋这个姿势太久，他长手一跨，就揽在姜清斐的肩上，半拖半抱，拉着他离开了人群，“你总不能有了他们就不要我吧？” 他这话很有怨妇气质。 姜清斐莫名想。 一旦给他安上了这个设定，姜清斐就怎么看他都像是个被自己无辜抛弃的人。 但他骂也骂不得自己，说也说不得自己，最后就只能在劝慰自己中，聊以度日。眼见缠着自己的人越来越多，谢晏终于忍不住了。 姜清斐想着想着，险些笑出声来。 但他又不敢真笑出来，憋了半天，却把自己的身子憋得一颤一颤。 谢晏能清楚感受到他瘦削的肩胛骨在自己的臂膀中颤抖的触觉，他沉了沉心，冷声，像是威胁，“笑什么？” 姜清斐看着他这模样，那种被自己贴上的标签感好似越发强劲了。 整个人的“怨妇”感，快溢出天际。 考虑到对方毕竟拯救自己于水火中，他还是没能把嘲笑的话说出口，转而深呼吸几口气，好歹是把想笑的欲/望全都压下来。 谢晏偏灰色的深色眸子看着他，好像猜透了他是在想什么。 不再多问，只是搂着他肩的手又紧了紧，像想融入血肉。 谢晏把他带到了老师那边，班星黎已经跟着老师重新练习自己最不擅长的部分，见他们过来，分个眼神算是打招呼。 姜清斐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拍掉谢晏作乱的手。 过河拆桥……好像不太好吧？ 暂且容忍他几秒。 姜清斐颔首，和老师打完招呼，客气地询问，“老师，后面dance break部分，有大改吗？” 原本的dance break，观赏性强，但舞蹈难度偏高，对于选秀节目中水平参差不一的练习生们来说，还是有点太难了。 对于舞蹈老师来说，更是天大的难题。 与其折磨自己，姜清斐相信，他们大概率会把这个part给改简单些。 老师想了想，“改是改了点，但不太多。” 他简单描述，大概就是说还是会把原舞蹈教给所有人，从中挑出两三个跳得好的放在前面，剩下跳得不行的，就跳改后的动作。 既保证了观赏性，也方便了舞蹈基本功不行的练习生。 姜清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老师又马上笑眯眯补充：“你肯定是c位中的c位啦，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在这个节目中，姜清斐的舞蹈实力有目共睹。就算谢晏后生可畏，但目前来说，依旧是姜清斐遥遥领先。 十几年的基本功怎么可能真被只有几个月的突击训练打败。那样的话，老天爷未免也太不公平了点吧。 姜清斐下意识要看谢晏，却被他挡回来，像不愿让他探究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这有什么不能看的。 神经。 时间暂停的时候，让自己看他的脸，一看三小时起步。现在嘛，连一秒钟都不愿意，也不知道是在扭捏什么。 姜清斐懒得再探，拍开他的手，往角落走，自己一个人偷摸练舞去了。 谢晏抿唇。 他再看来时的方向，其他练习生们依旧眼巴巴地望着姜清斐的方向，见他落单，又有人跃跃欲试想凑上去。 他不着痕迹地皱起了眉。 “老师，”谢晏难得对其他人主动开口，“你要不去教教他们吧。” * 练习室里可谓泾渭分明。 一群练习生围着舞蹈老师叽叽喳喳问七问八，早已学会舞蹈的姜清斐就在角落里独自练舞。 谢晏就跟那条分界线差不多，不发一言地独自训练。 偶尔练到不太确定的地方，小心地打量姜清斐，确认他此时脾气还算和悦，就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问他这个动作怎么做。 顾念着他还有伤在身，姜清斐犹豫几秒，便乖乖地教了。 次数一多，又觉得他这人无耻，明明可以通过时间停止自己加大练习量，却偏偏要骚扰他。 在第三次谢晏过来时，姜清斐彻底想通了，摆着张脸不愿见他。 反正他们在镜头盲区，除了练习室内的人，其他人都看不见他们在做什么。 谢晏看出他又在闹别扭，抱臂扭头，唇线绷得还很直，一看便知不好惹。 ……那他再卖个惨？ 右手下意识举起来，姜清斐却跟应激似的，举着手往后退一步，谨慎道：“你要干嘛？” 不知道他的抗拒情绪从何而来，谢晏软下声，“我手……好像有点痛。” “痛你就找医生呗，”姜清斐脸上写满了奇怪，“我又不能帮你治病。” 他是真觉得谢晏脑子说不准有什么毛病。昨晚夜深了就算了，今早怕粉丝看见担心就算了，这会儿疼，不去找节目组，找他能有什么用。 难道给他多看一眼就不疼了吗？ 又不是破皮，只是淤青，不用力按压，没事怎么会疼。 姜清斐算是想明白了，他这就是自己不好过，也别想让其他人好过。 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的伤口又不是他造成的。 姜清斐只顾着生闷气，没顾及到前面的人表情逐渐冷了下来。 他侧了侧身，躲开谢晏身体范围内可触碰的地方，“你可别来碰瓷我。” 他才不想被骂队内霸凌。 谢晏的右手僵在原处。 好几秒，谢晏才如重新启动的机器人一般，呐呐地把手放下，才问：“不喜欢我，只喜欢他们？” 姜清斐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他能喜欢谁？ 他谁都不喜欢。 而且明明这人才把他从人海里救出来，不就是想让他学会拒绝么？ 这些道理姜清斐怎么可能不明白。 现在真学会拒绝，他又不答应了。 人怎么能这么双标。 那又能怎么样？ 仗着其他人的视线都几乎被谢晏宽厚的臂膀遮挡，姜清斐微微抬起头，眼神睨视，“不喜欢。” 他才懒得辩解别的多的什么。 于是下一秒，练习室内的音乐声骤然停止。 令姜清斐惊慌的是，比起音乐被人关掉，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谢晏又在使用时间停止的能力。 ……他真的已经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这会是好事吗？ 姜清斐已经气得说不出来话了。 这人，一丁点素质都没有。说点不顺他心的话，就要冻结时间。 难不成以后他还要事事顺从谢晏吗？ 姜清斐越想越气。 然而，指尖上的触感却不由得他再想。 本该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躯，不知何时已经跪在他身前，轻轻捏起他的手。 由于先前一直抬头看他，这会儿人骤然比自己矮了近半个身，他竟然也没办法目证谢晏到底要对他做什么。 那人单用一只手指托着他的指根。 那应该是食指，姜清斐猜。 随后，大概是以中指为首的另三根手指，轻轻顶起他的尾指。 再然后，他的大拇指，便在第一指关节的软肉处，轻轻摩挲。 姜清斐一身鸡皮疙瘩。 ……哥们，你来参加这个选秀节目，到底是要干什么？ 第38章 看不见，肢体触感就会被无限放大。 身处于不知道下一步他要干嘛的未知恐惧，姜清斐顶着近视好几百的眼，妄图从原处镜子的反射中，努力探查谢晏究竟在干什么。 小臂被越抬越高，直至接近与地面水平的弧度。 尾指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 姜清斐几乎瞪大了双眼。 从镜子的模糊轮廓中可以大约猜测，谢晏……是在亲他的手？ 作者有话说： ---------------------- 明天入v，有万字更新。 第30章 别讨厌我 越不想体会这是什么感觉, 感受就会越发放肆地从指尖传输到脑神经。 姜清斐甚至有一刻脑中恍惚：原来天天冷着一张脸的人，唇也是柔软的。 即使相触一碰即离，姜清斐仍能感知到残留在肌肤上的一丁点温暖。 他仍从镜中窥探谢晏的动作。 只亲了那一下……像是被当头一棒惊醒, 唇马上离开了他的指尖, 可手却像舍不得离开似的，捧着他的右手端详好半天。 姜清斐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他总觉得谢晏眼里带着点虎视眈眈的意味。 感觉除了亲这一下, 他大概是更想把他的右手砍下来带回去。 姜清斐莫名缩了缩。 不就说了句“不喜欢”吗，至于这么折磨他吗？况且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他总不能真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他做点什么吧？ ……那万一他打算剩下一辈子就在这时间暂停的空间里生活呢？ 姜清斐被自己的猜测吓了好大一跳。 总不能吧？他不是还有个妹妹么？他总不能为了报复他, 就抛弃他自个儿妹妹吧？ 凭着对谢晏的了解, 他总觉得，这种事情, 他好像真干得出来…… 谢晏没有再继续动作了。 姜清斐清楚地感知着手上的触感。 他的手指，甚至连再僭越的动作都没有, 只是僵持着原本的动作。 姜清斐头皮发麻。 这种对方什么也不干的时候，带来的恐惧才是更大的。 你不知道对方下一步到底会不会干出点什么。 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 直到姜清斐也数不动到底过去了多久的时候, 轻托着自己指根的手, 终于有了动静。 像是爱抚，他的指腹重新在他的尾指上摩挲。力道很轻，存在感几乎等同于没有，但也太过亲昵。 姜清斐实在想不通, 一个正常男人，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对同是男人的队友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下意识想撇嘴，但又被钳制, 只好把烦恼的心绪全都放在了眼前人的动作上。 柔软的触感再次袭来，姜清斐已经皱巴着一张脸。 谢晏思考了大半天，竟然什么都没想通，然后最后就决定要重新来亲他？ 姜清斐：“……” 要不是现在还在公共场合，他止不准等谢晏恢复时间流逝后，就往他脸上招呼一巴掌。 这回停留的时间较长。 大概是彻底想通了，觉得在这种空间里，对他做什么都无所谓，所以越发放肆地亲吻。 但要说他大胆，他的吻却克制地只停在尾指，像一旦碰到什么别的地方，就算大不敬。 姜清斐都要被他气笑。 也不知道他到底图什么。 图什么。 谢晏脑海里想着这个问题。 明明最初只是把他当恩人，那为什么会进展到如今这一步呢？ 小少爷向来矜贵，洗完澡都要抹上全身的身体乳，于是手也被呵护得极好，肌肤娇嫩。 他的骨架较小，所以手比他的，要小了整整一圈。 指尖透着血色的红。 但在谢晏的注视中，却渴盼地猜测，那会不会是因为他的亲近，于是生涩地染上羞怯的红。 姜清斐的肤色偏白，所以即使是他轻轻按压的地方出现了微红的痕迹，也明显万分。 不知道想到什么，谢晏的眼眸渐渐暗沉。 说是亲吻，其实还太过了点。 他的唇离姜清斐的指尖，其实还有一小段距离。 但人的手不可能稳定在一个角度，只要轻轻一晃，连带着姜清斐的手，就会贴上他的唇。 干脆将错就错。 不知怎的，忽而吞了下口水。 才垂下长长的眼睫，郑重地在他修整得干净的甲面上落下亲亲一吻。 他其实连一点痕迹都不舍得留下。 小少爷如天上璇玑，和他这种人在一起，太过掉价。 可是心中欲念在作祟，巴不得再近一步、再近一步，让他的身边只有自己，让他的眼睛里只能看见自己。 对待恩人该是这样的态度吗？ 谢晏不明白，但也清楚，绝非会是这种极强的占有欲。 连妹妹他都不会拘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可一看姜清斐…… 谢晏放下他的手，好好地帮他把姿势恢复成原状，自己仍跪在他身侧，理清心中乱绪。 他是真的在无数个角落里，动过要把他困起来的念头。 生来娇贵，他便好好地养着他。 但姜清斐怎么可能会乖乖地待在他身边？ 就算他不主动社交，照样会有乱七八糟的人往他身上凑。 况且小少爷是要做大明星的人，怎可待在昏暗的房中一辈子？ 只是一想到他会闪闪发光，会成为无数人的心上月、眼中星，怎么会嫉妒到心中都酸胀。 他想起曾经和妹妹聊过的话。 那时候妹妹刚在班上，和同学们传阅完青春小说杂志，对着爱情有无限憧憬。 他没有因为年幼而对妹妹做出行为或是思想上的限制，只是好脾气地问她，对喜欢的定义是什么。 妹妹趴在桌上算数学题，听到这个问题，眼睛都亮了亮，像了解甚多那般知无不言，“喜欢就是小心翼翼地怕他受伤。” 谢晏坐得端正，帮她看她算了一晚上都没算出来的题目，“就是呵护么？” “也不止，”小姑娘摇了摇头，歪着脑袋想片刻，“有的人的喜欢，是怕别人觊觎的占有欲。” 占有欲？ 谢晏捕捉到这个字样，敏锐得连眼睫都颤了颤。 这是……喜欢？ 可他又为什么会喜欢姜清斐？ 跪得太久，谢晏的膝盖被硬质的地板硌得稍微疼痛，想了想，换了个单膝跪下的姿势。 虽说腿会有些酸，但也不至于两边都疼。 “那你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小姑娘看多了书，但面对这个话题，着实头疼。 在昏暗的灯光中盯了他片刻，忽然道：“就像哥哥你一样！” “为什么？” “因为哥哥你很好呀。” “哪里好？” 小姑娘这回说不上原因了，“……反正就是很好很好！” 因为姜清斐就是很好很好。 喜欢哪里需要理由。 谢晏克制地盯着他因手自然下垂而蜷起的手指，耐心地等了片刻，才重新站起身。 他仔细地盯着姜清斐的脸。 他仍维持着先前看他的姿态，所以脸上还存留着嫌弃的表情。 谢晏抬手，把他扯出来歪七扭八的表情抚平，然后才捏着他的嘴角，硬生生扯出一个笑。 姜清斐忍受着他的动手动脚：“……” 连对他臭脸都不可以吗。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人。 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太过诡异，但面前的谢晏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他好像很是满意，盯着他勉强勾起来的唇角甚至点了点头。 之后，再次伸手，拇指指腹与他轻薄的眼皮接触。 距离他的眼球不过短短几毫米…… 姜清斐简直心惊胆战。 他的眼睛又不是闭着的，没事摸他眼皮干什么？不会要戳坏他的眼球吧？ 几秒钟内，姜清斐闪过了无数个血腥的画面。 但到最后，留给他的，却只是睫毛的微微颤抖。 谢晏没有再过分的举动，只是稍显亲昵地挑他的睫毛。 即使这样，眼睛依旧不适。 若不是被暂停，恐怕眼皮这会子，早已频繁地扑闪阖盖。 在他这种近乎消遣时间的举动中，姜清斐的火气竟然慢慢被抚平。 等他发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谢晏已经不再玩弄他的睫毛。 姜清斐在心中狠狠唾骂自己：都说了，不能轻而易举地对一件事情习惯起来！现在只是摸睫毛，以后止不准要摸哪呢！他哪有反抗的余地！ 但不知怎的，不知是哪来的声音，总在劝说他，反正对抗不了，不如直接陷进去享受。 享受个屁啊！ 姜清斐磨了磨牙。 又不是什么好事。 他再次强制自己生出怒火。 第39章 谢晏既不是温柔乡，也不是乌托邦，他到底享受什么？！ 要愤恨地怒视他，要再也不能对他心软。 姜清斐在心底这么劝说完自己，把注意力转回眼前，赫然被吓。 不是，这人怎么跟鬼一样？ 碰碰他这又碰碰他那，摸完了就跟个阴湿男鬼一样，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姜清斐都要被他盯得发憷。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在这种光天化日的场景中，对他做出这一系列举动？ 恐怕再亲昵的关系也做不出来吧？ 但凡对面的人换成他哥，他止不准现在都能反胃地吐出来。 也不知道到底过去多久，姜清斐好不容易把对面的谢晏洗脑成自己的毒唯后，时间停止的钳制终于被悄然松开。 能够自由活动，姜清斐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怒视谢晏。 可下一秒，又马上反应过来。 要是谢晏知道了他能够感知，岂不是马上要杀人灭口？ 他不自在地缩缩肩，随后强装淡定，把表情慢慢平复下来，眼睛也不看他了，就当没事人一样。 “真的不喜欢我吗？” “……” 怎么又来这个问题，你还有瘾了是吗。 姜清斐很想干脆回答个“不喜欢”，但又怕他这人上头，把刚刚做过的事情重复一遍。 他可受不了。 只能怨气很大地小声道：“喜欢又怎么了。” 谢晏反而愣住了。 他只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想得到姜清斐的回答。 他的目光重新放在姜清斐身上打量。 喜欢……？ 可他明明前不久，还在说不喜欢。 仗着没人看他们，他也懒得再表情管理，脸上满是幽怨，像下一秒就会愤恨地怒骂他。 他甚至有些担心，会不会其实是他产生了幻觉，刚刚那一句只是他的臆想？ 但看姜清斐面上的样子，大概率是不会同意他再问一句。 只是依旧很奇怪。 除去停止的那一部分时间，前后相隔不过十几秒。 这么短的时间里，真的有可能会产生两个答案吗？ 谢晏皱起狐疑的眉。 姜清斐虽说不愿意看他，但的确还是强打着精神注意他脸上的表情。 一看他眉都皱起来了，姜清斐马上转移话题，“要问什么赶紧问。” 这种不耐烦的语气，才应该是姜清斐。 谢晏打消了顾虑。 说不准……姜清斐是被他烦得没法，才口是心非地说喜欢？ * 姜清斐简直讨厌死了谢晏。 就算被他从一个魔窟里拯救出来又如何，照样要陷入另外一个陷阱。 就算两者相较之下，他可以对谢晏发脾气、敷衍教学，但却有被时间暂停的风险。 那头是心灵折磨，这头可是□□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非要他两个选一个吗？ 姜清斐仔细观察，把注意打到了班星黎的身上。 还是班星黎那处好。 不会的动作他会自己问老师，对自己的威胁也没有那么大。 用不了几秒，他直接就做好决定。 回头轻睨谢晏，施舍似的丢下话，“我先去班星黎那边看看。”随后跟见鬼一样，逃也似的溜走。 谢晏拦不住他，只是盯着他的身影看。 镜头之下，他当然不可能把具有独立思想的姜清斐围困在自己身边。 可是还是会难受。 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选择自己？ 班星黎对姜清斐的前来，并没有太大惊讶。 往后微微一望，与谢晏对上视线，才又移回来，问他，“不和好了？” 这两人跟半大孩子似的，吵架没个消停。 姜清斐也不知道他这种想让大家和睦待一块的想法到底从何而来。 从哪头看他们应该都不对付吧？ 要不是顾着哥哥的颜面，姜清斐都要连班星黎都讨厌。 但现在自己还要投靠他，姜清斐只能勉为其难地别过脑袋回答：“不和好。” 声音闷闷的，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班星黎无可奈何，但终究是不再劝他们和好了。只道：“算了。” 他微微低头，也不问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掌握好度就行。” 只要不传队内霸凌……他们俩似乎也能营销个死对头的关系人设？ 班星黎不太确定地想。 实在是无聊，姜清斐干脆跟着班星黎，开始一遍又一遍地练习。 不练习就要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人缠上来，他还不如劳累些。 姜清斐不着痕迹皱了皱眉。 转身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向谢晏那头分了个眼神。 他没跟那一群练习生围在一起，也没过来凑他们的热闹。 一个人跟着其他练习生切掉的音乐练习，他们暂停他也就跟着停，他们练那段他也跟着练。 不交流，不说话。 乍一看，竟还有可怜。 熟悉的心软就要再次浮上心头，姜清斐狠狠别过头，把他的身影踢出自己的脑袋。 心疼谢晏，他只会倒霉一辈子。 同样的坎他倒一次就够了，总不能吃一蛰吃一蛰吃一蛰吧。 那他的心软，岂不是就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利器。 姜清斐轻叹口气。 果然，他以后，还是得学会拒绝。 * 从练习室里出来的时候，一群人皆是大汗淋漓。 基本上所有人，都把本在外面套着的卫衣脱下来了。 除了谢晏。 他衣服依旧裹得紧实。 有人问他怎么不脱衣服，他也只是抿着嘴巴不说话。 姜清斐心中冷笑：装货。 不肯分给他一个余光，姜清斐敛了心神，仔细挑面前桌上的饭菜。 也不知道这群人哪来的兴致，练完舞就要拉着舞蹈老师一起吃饭。 连舞蹈老师都答应了，姜清斐更没有法子拒绝。 谢晏也是被人群半拖半拉过来的。 他背依旧挺得很直，但姜清斐能从里面窥探到一两分的生无可恋。 这是他应得的。 他也得胁迫一回，才能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体验。 姜清斐轻哼一声，端着盘子坐在最边上。 就算人气高，他也不想坐在中间位置，左挤右挤，吃饭都要难受死了。 但一群本就流过汗的人聚在一起，身上的热量只会越来越显著。 连姜清斐额头上，都被闷出薄薄一层细汗。 有人低声询问谢晏真的不脱衣服吗，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望向了姜清斐。 姜清斐被他看得一僵。 人家问你脱不脱衣服，你看我干什么？ 难道我还能决定你脱不脱衣服不成？ 姜清斐悄悄低头，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被第二次询问，谢晏总不能再以沉默回答。 他撩开右手的袖子，给好奇的人都瞥了一眼，简单解释：“受了伤，怕被摄像头拍下来。” 队友们皱巴着脸，还是奇怪，“都在宿舍里……你怎么受的伤？伤重吗？” 伤自然是他自己撞出来的。 姜清斐在心中腹诽。 原来“走路带风”这四个字如此具象化。 真有人能走路给自己撞成这样。 姜清斐都不敢想象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道。 只是谢晏又瞥了一眼他。 姜清斐险些炸毛。 还好身边是班星黎，察觉到他的异样的情绪，马上压着他的手，低声问他“怎么了”。 姜清斐终于回神，轻轻摇头说“没事”。 但是怎么可能真没事。 就谢晏那个看过来的眼神，不清楚的人，还要以为他手上的伤口是他打的。 姜清斐在心里翻白眼。 好一个死绿茶，想让大家以为自己霸凌他是吧。 但谢晏却出乎意料地实诚：“自己撞的。” 他那个眼神隐秘，大大咧咧的练习生们竟然没人能察觉到，确认他手目前没什么问题后，就把这个话题轻拿轻放。 但依旧有人劝他，反正食堂也没镜头，直接把衣服脱了也没什么关系。 还是被谢晏摇头拒绝了。 姜清斐也不知道他在倔强个什么劲，脱个衣服又不会死人。 不过他清楚，自己多说多错。还不如早点吃完，回宿舍休息。 在宿舍里，可比这里要舒坦多了。 但—— 他好像是太过高估他自己吃饭的速度。 姜清斐就算再怎么集中注意力，再怎么张大嘴巴，吃饭的速度也没提升多少。 他余光瞥见谢晏的盘子都已经空了，低头看自己眼前，还剩大半没动。 “……” 早知道刚刚就不打这么多饭菜了。 但还好想跑的人不少，就连舞蹈老师，也是紧抓紧赶地吃完饭菜就溜。 第40章 甚至没人抓得住他。 舞蹈老师一跑，剩下的人也意兴阑珊。 纷纷吃完自己的饭，就各走各的。 人越来越少，姜清斐心想这样也不错。 但抬头一看，谢晏仍端正地坐在那里，眼神连一刻都不曾离开过他。 姜清斐：“……” 他到底要干嘛。 现在食堂里零零散散地还有些人，他总不能现在就跑过来跟下午一样亲一口又装没事人溜吧？ 他可是直男，就算脾气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亲，算什么样子！ 等下，他为什么要强调自己是直男。 姜清斐拿着筷子的右手一顿。 在怎样的情况下，他会强调自己是“直男”这一身份？ 答案很明显，就是与他接触的这个人，身份存疑？ 姜清斐微微瞪大了眼睛。 不是，谢晏不是直男！？ 那他来这里……不会是找对象的吧？ 这不行这不行。 姜清斐狠狠压下心中的惊骇。 这可不能乱猜测。在娱乐圈里，传出这样的流言，是真的会毁了谢晏一辈子的。 就算再恨他，姜清斐也不会干出这么过分的举动。 他缓慢地给自己洗脑： 说不准，谢晏只是行事变态了点，性取向还是正常的。 他回忆起平时谢晏与旁人的接触。 面无表情。 一脸冷漠。 面瘫脸。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对他们有好感的样子吧？ 姜清斐彻底放心了。 说不准刚刚，就是一气之下，他想太多了。 姜清斐慢慢悠悠重新动起筷子。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现在对谢晏的提防性太高了，就算不刻意分出心绪去看他，余光中谢晏的存在感未免也太高了点。 谢晏竟然还在看他…… 哥们，你和我的关系实在太暧昧了吧。 姜清斐头疼欲裂，只能更加加快吃饭的速度。 在这里再多让他看一段时间，姜清斐恐怕自己就要受不了摔盆走人。 直到班星黎也离场。 谢晏好像终于解除了什么禁锢，偷偷往他这边挪了两个身位。 姜清斐一顿，不动声色埋头继续吃饭。只是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加快了许多。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能早点吃完早点逃离谢晏最好。 很快，嘴巴里鼓鼓的塞满了吃食，姜清斐三两口咀嚼，实在吞咽不下去，就留着艰难咬碎。 然后快速端着空盘，往回收餐盘的地方溜。 这回谢晏总算没追上来了。 姜清斐松了口气。 但一旦抬步往回走，身后五六米的距离就远远跟着一个人。 ……真的没完没了了。 他带着人拐七拐八，最后拐进先前早已发现的没有安装摄像机的角落。 他抱臂靠在墙边，好整以暇地等待顿在不远处的男人。 这回他倒有心思反击了。 “怎么不过来？”他半挑眉毛，表情似笑非笑，“这么喜欢跟着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倒是害羞了？” 谢晏抿了抿唇，拎起步子走至他身前。 声音出乎意料的干涩，“你要……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呢。”姜清斐抬头瞪他，“一天到晚就跟踪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不叫跟踪。”谢晏的面色甚至都没有多大波动。 “那叫什么。”这会儿没人，姜清斐总算能够无所顾忌地翻白眼，“你要怎么洗白你的行为？” 谢晏却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叫关心你。” “关心？”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似的，姜清斐险些被气笑，“你管这叫关心？” 谢晏应话理所当然，“怕你路上发生什么意外。” 姜清斐：“……” 治未病也没这么治的吧。 他脑子里竟然想不出要怎么反驳谢晏。 怔然好片刻，才慢悠悠道：“我在全是工作人员的公寓里，能出什么意外？” 谢晏装模作样思考几秒，“万一你低血糖？又万一，你胃病发作突然倒在地上？” 虽然不是不可能，可概率也太小了吧。 况且这里人来人往，就算是如今他找到的这个小角落，时不时也会有人经过，奇怪地看他们一眼，又不舍八卦般地移开视线。 但姜清斐不在意，谢晏当然更不在意。 他甚至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姜清斐单独找自己谈话了呢。 姜清斐见他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没在想什么好事。 他今天找这一趟谢晏，可是有事要说的。懒得再纠结他在想什么，姜清斐干脆开口，直言自己的目的： “你好像一直很喜欢跟着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谢晏不说话了。 姜清斐这回不可能再放过他，几乎咄咄逼人，“我记得，我应该没在哪里惹过你吧？” 他开始回忆，一一细数自己以前是如何对待谢晏的。 “你要我帮忙教舞，我也教了，c位也给你拿了，舞蹈part是你自己选的……我应该没有对你特别不好过吧？” 就算有点不好，那也是从谢晏对他动手动脚之后开始。 他自认自己生的气已经算轻的了。 只是谢晏犹不知足，甚至愈演愈烈。 跟蹬鼻子上脸一样。 姜清斐都要被他气死了。 他说话越来越认真，“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过分。” 仗着自己有特殊能力，所以开始肆意欺负他人。 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用这个能力去偷偷练舞…… 姜清斐沉默了一瞬，还是想问：“你做过什么不公平的事情吗？” 他话题跳跃得太快，谢晏一时间没有跟上。 他用了半秒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话，才稍带点迟疑地回：“……没有？” 他不清楚姜清斐是在问哪方面的问题，同样也只能含糊应答。 非要说不公平的事情……倒是有一两件，不过与在他人竞争方面无关。谢晏猜，他应该是想问这样的事情。 但是，他怎么会莫名其妙跳到这样的话题来呢？ 姜清斐松了口气。 谢晏应当不屑于用蹩脚的谎言来欺骗他。 他掀起薄薄的眼皮，继续质问：“你从早黏我到晚，到底想做什么？” 谢晏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他想起自己几小时前才醒悟的“喜欢”事实。他想直接开口坦白，可明白，这样的话只会吓到他。 在娱乐圈中，同性恋不是没有，可放在男团中……风险太高。 他绝对不能这么说。 所以……这个问题，只要能够敷衍小少爷就好。 谢晏停了停，仔细思考，“因为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过像你一样这么好的朋友。” 他这话一出，姜清斐就沉默。 他不怀疑谢晏说的是假话，只是想起谢晏以往的作风，他便想问：没有朋友，不是你自己选择的么？ 有别的练习生来主动找他搭话，他却跟被欠三百万一样，对谁都拉着张死人脸。 但…… 姜清斐又想起他的家庭环境。 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浑身带刺，好像也正常……？ 姜清斐松口，继续询问：“所以你就用这样堪称固执的举动？” 他还为谢晏的行为美化了点。 谢晏一垂眼，就开始卖惨，“我身边没朋友，哪知道要怎么正常相处……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会改正的。” “那你和你妹妹平时怎么相处的？” 姜清斐狐疑。 按他先前的描述，他和他妹妹关系应该相当融洽，不可能不知道正确相处到底什么样……更何况，他不是还在看那本《青春期成长指南》么？里面不可能没有人际社交吧？ 谢晏头低得更低了。 只是目光依旧眷恋地停在他身上。 “和妹妹相处，不一样。”他解释得很缓慢，“我对她更多的是引导。更何况男女有别，我也没办法和她相处太多。她有她自己的朋友。” ……这听起来也太可怜了吧。 姜清斐脑海中，竟然下意识开始脑补他从小一个人干活、生病了也一个人跑医院的画面。 彼时就小小的一个谢晏，没有朋友，连玩伴都没有，就算去公共的娱乐场所，说不准也会被其他人孤立。 姜清斐的心骤然软了一块。 可他还是要强撑硬气，“那你……那你也不能这么对我啊！我也是人，我会很难受的。” 察觉到他松软的态度，谢晏演戏越发起劲。 他垂着无辜的眼角，看上去可怜巴巴，“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 他走近了一点，似乎是想拉他的袖子，但很快，又抑制着自己肢体的冲动。 第41章 这一切都一点不落地进入姜清斐的眼睛。 他甚至难言地想，自己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万一他的确、就是不知道怎么正常对待朋友呢？ “如果你是在不喜欢我的话，那我、就走。”他后面两个字说的很艰难，好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够说出绝交的话。 真到这一步，姜清斐又要心软。 他想想，谢晏好像不过就对自己亲昵了一点、好像也就是太没有边界了点，应该不至于和他走到绝交这一步吧？ 谢晏本来比他高很多，但这会儿可怜兮兮的，低下了脑袋，视觉望去竟然也没有那么可怖。 反而……像快被主人抛弃的狗狗。 姜清斐总归心有不忍，别扭道：“绝交，也不至于。但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他偷瞥谢晏的表情。 这一看可要紧。不知道什么时候，谢晏已经偷偷抿起了唇，皱起了眉，恐怕下一秒就要红鼻子掉泪。 姜清斐一下就慌了神。 不是，也没人跟他说，谢晏私底下是这种性格啊？ 万一谢晏要真哭了，那事情可算大条了。 他急急忙忙哄，“不绝交不绝交，”硬着头皮也得说出那些自己原本说不出来的话，“只要你不那么过分，我就可以稍稍容忍。” ……应该可以吧？ 反正他现在，做过最过分的事情，也不过是亲吻他指尖。 非要忍忍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 姜清斐艰难说服自己，再去打量谢晏的面色。 他这会儿的表情好了一点，不再是那种伤心得感觉下一秒就要轰炸整栋楼的感觉。 姜清斐总算松了口气。 谢晏低垂眉，仍在卖惨，“我可只有你一个朋友了。” “知道知道。”姜清斐苦着脸敷衍。 说得跟他好像有很多朋友一样。 谢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征询，“那你以后，能不能别讨厌我？” 姜清斐下意识就要说“不能”，突然又想起才哄完这人，只能硬着头皮把就到嘴边的话咽回去，“行，不讨厌你。” 他头疼得要命。 本来是来威胁谢晏别再对他干出那些事，没成想糊里糊涂地许下了不讨厌谢晏的承诺。 他难堪地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这到底都什么事。 应下了话，还要接着问，“你应该不伤心了吧？”小少爷没怎么哄过人，因此语气中满是生疏和别扭，“你别伤心了……哎呀，我不讨厌你就是了。” 谢晏心中升起一个得逞的笑，面上还要装无辜可怜，“真的吗？万一……万一我以后忍不住，又对你做出了更过分的行为呢？” 再过分能过分到哪去？ 被他摸了脸、亲了手，姜清斐一时间竟然想不出还有什么更过分的举动，满脑子只想着早点哄完这人回去休息。 “没关系。” 这可是小少爷亲口承诺的。 谢晏遮掩唇边的笑。 小朋友果然还是小朋友，看到别人伤心一点，就恨不得把自己心肠都送上。 所以……他要干点什么呢？ 他微微一顿，随后伏在停滞的姜清斐耳边，声音中带着笑意。 “谢谢你……但是小斐，太心软，也不太好哦。” 后退两步，他撩起右手衣袖，把缠满了纱布的右手手臂给姜清斐看。 话里还要继续装可怜，“这里……还是疼。” ----------------------- 作者有话说：本章也有论坛体～ 今天早早更新[墨镜][墨镜] 之后有抽奖，顺便请大家看看专栏预收兄弟盖饭xp文学《嫂子开门，我是我弟》[猫头][猫头] * hot ｜ 我是staff，我要说那俩谁私底下太甜了…… 主楼防屏蔽。 【帖主于2034年11月14日 01:03:36留言。】 【1l】 是那俩吧？我速速赶来。 【2l】楼主 虽然签了保密合同但我依旧不得不上来嚎一嘴，只有自己磕的感觉实在是太痛了…… 【3l】 楼主可以和我们分享分享（扭捏）。 【4l】楼主 补药啊，我补药被罚款，我赔不起。 【5l】 怕什么，咱们和平鸽给你凑钱。 【6l】楼主 这真不行啊……太甜了，我觉得他俩是真南通，我怕说出来被业界封杀。 【7l】 有多真，楼主私信发我，我帮你品鉴品鉴程度如何你再决定要不要发。 【8l】 楼上算听响。 【9l】楼主 太细致的不能发，但大概的我还是能说一说的，宠宠你们吧。 【10l】 好啊好啊不懂就问，他俩私下的相处方式是咋样的？ 【11l】楼主 燕会主动一点，鸟比较含蓄。一般都是燕粘着鸟，鸟受不了了就说他两句。 【12l】 uysy我觉得燕根本不会听。 【13l】 我感觉他可能就跟鸟道个歉，然后继续我行我素。 【14l】 误入，请问这是哪对cp？us又是啥？ 【15l】 最近在播选秀，cp是最火那对。 【16l】 燕我勉强能猜到是啥，鸟是什么？ 【17l】 斐、飞、鸟。 【18l】 虽然我猜出是谁但我没想到是这么个来源。。。我真服了你们同人女了。 【19l】 那咋了。 【20l】 能取出这种花名简直是甜菜。 【21l】 那能咋办，他们又没固定排位。等出道了或许能有这么个机会。 【22l】 我也想问，他俩私底下经常黏在一起吗？ 【23l】楼主 经常。。但更多的应该是燕单方面黏鸟，鸟对他爱搭不理的。 【24l】 死皮赖脸啊燕。 【25l】 他的人设不是冷脸酷哥么，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26l】楼主 错误的，他跟鸟待在一块的时候，表情很丰富。今天路过一见，更是…… 【27l】 更是什么，老师你快说呀！！ 【28l】楼主 这不能说。 【29l】 纯吊胃口，我懂了。 【30l】楼主 勿造谣，没有这回事。 【31l】 求魂穿攻略，我也想线下近距离磕。 【32l】 他俩知道外面这么多cp粉吗？ 【33l】楼主 前面公演的应援有点但不多，他俩应该是心里知道有但猜不到有这么多。 【34l】 不知道有这么多还麦这么起劲。我知道，这就是南通。 【35l】 太好了是南通人我们有救了。 【36l】 楼主有没有什么特别毫克的点偷偷跟我们说一下。 【37l】楼主 特别好磕？今天他俩就挺…… 【38l】 今天到底咋了呀咋了呀咋了呀。 【39l】楼主 说不了。但是简而言之，无论是谁见到他俩那个相处画面，都要大嗑三天三夜的程度。 【40l】 我死之前可以看到这个糖到底是什么吗。 【41l】 不用等到那时候，节目播完就能说。 【42l】 ！！太好了我将一口气憋到节目完结！ 【43l】 哇！！节目组鲨银饭！ 【44l】楼主 但说实话吧（欲言又止止又言欲）。 【45l】 请直说，我们能听。 【46l】楼主 我真感觉鸟有点太直了，他跟谁麦应该都无所谓。 【47l】 是真的，他的cp超遍地都是。 【48l】 铁打的猫猫，流水的豹豹。走到哪里我都能大喊一句豹豹猫猫我出生了。 【49l】楼主 但是燕……节目里你们应该看不太出来，但线下接触的时候，他确实是一个不太爱社交的人。话真的很少，能不说的话就绝对不说。 【50l】 我看节目没有这种感觉诶，虽然体感他话是要少一点，但没到真冷面无情哥那种程度。 【51l】 这我知道为什么。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跟鸟待在一块。 【52l】 哎呦我超还真是，去个超随便看了眼节目截图，旁边必有鸟。 【53l】 燕应该也不是社恐吧？ 【54l】楼主 不是。按我对他性格的理解，他应该只是懒得社交。 【55l】 太好磕。对待别人懒得说，对鸟就要大说特说。 【56l】 鸟你也会很烦他吧？ 【57l】楼主 我作证，是真的烦。偷偷观察他们好多天，鸟总是会趁燕不注意偷偷溜走，尤其是往人多的地方走。 第42章 【58l】 鸟其实你也知道他的双标吧？你会对一直跟在你身后的小狗心动吗？ 【59l】 这还小狗？感觉燕一手能圈住两个鸟。 【60l】 ok大狗。 【61l】 求问大狗什么时候能把这只萌萌的小鸟叼回窝。。。 【62l】 这不行啊，狗会吃鸟的。 【63l】 怎么吃还不一定呢。 【64l】 你们。。。我服了。 -tbc. 第31章 湿发造型 姜清斐：“……” 别以为谢晏暂停了时间, 他就不知道对方偷偷说过了什么。 要不是自己真能感知到时间停止中的一切，他真的要被谢晏的可怜骗过。 只是先前的话已经撂下了，他不能翻脸不做人, 硬着头皮也要慰问, “那我带你去找医生？” 他们算是封闭式管理。为了防止意外出现，节目组招聘了个医生坐镇办公楼。 前些日子当闲工, 这两天换季又降温，感冒的人多了点, 医生的作用终于凸显出来。 但也有人强撑着不愿看病。 说是看病吃药，容易犯困, 睡一天下来, 就要赶不上进度。 姜清斐不明白也不理解, 拖着病体练习效果也不好，何必如此强撑。 但面前的谢晏, 出乎姜清斐的意料，竟然也是这种不愿找医生的人。 有病却讳医, 姜清斐根本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在他面前说了多少次疼。不愿意去看医生，也不知道到底图什么。 姜清斐只能头疼地问他, “那你回去上药吗？” 谢晏点了点头, 又持之以恒地装可怜，“那你能帮我上药吗？” 装了大半天，就为这啊？ 姜清斐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吐槽这人。 饭点刚过没多久，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吃完饭, 路过这个角落的人只增不减。 姜清斐被看的次数越来越多，墙打的脸皮都没办法再继续自如，只能咬着牙答应，“行。” 感受不到他话语中怒意似的, 谢晏的表情堪称愉悦，继续道：“那我们回去吧。” 姜清斐很想吐槽他这话。什么叫“我们回去”，又不是回家，单纯回个宿舍，至于用这么暧昧的词吗。 撇了撇嘴，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跟在后头。 班星黎与黎元思已经提前回来一段时间了，正在轮流洗漱。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回来的身影，班星黎欲言又止。 趁两人分开之际，他拉着姜清斐小声询问，“你俩……？” 前不久不是还在吵架吗？怎么这会儿又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姜清斐不知道这件事情要从何解释起。 想了好半天，最后竟也觉得，没有什么向班星黎解释的必要。最后干脆简单回复：“被逼无奈。” 然后撒手离开，没给班星黎再追问的机会。 班星黎紧皱眉头。 被逼？难不成是谢晏威胁了小斐？ 他打量的目光上上下下将谢晏扫视，又自顾自否认了这一猜测。 谢晏看起来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两位当事人目前看起来跟没事人一般，班星黎只能暂且放下这事，不多掺和。 临走前又瞥姜清斐一眼，叹了口气，不说话，走了。 姜清斐坐在桌前，心中怨气冲天。 因为说好了要给谢晏上药，又怕他蹭自己一身药味，只能让对方先去洗澡。等给人家上完药了，正好才能冲澡去味。 可光擦药就要擦半个小时。 他不满地皱眉。 就不能自己上药吗，非要他来。让他上药是能容易好些还是怎么着？ 等人从浴室里浑身冒着热气出来，他没好气地让谢晏坐在他面前，暴躁地撸起他的袖子。 只一眼，却让他的手彻底顿住。 手臂上青青紫紫一大片，看上去比昨晚还严重。让他有些分不出来，谢晏到底是在装疼，还是真疼。 本暴躁的动作骤然轻柔下来，连阴沉的脸色都变成了关心。 他沉默着，按着昨天的做法，动作轻缓地一一复刻。 要喷药，要揉捏。 不知道是不是谢晏故意的，轻轻按了一下，他就要从喉间闷出一声痛哼。 姜清斐的手停了停，无法，只能再次放轻动作。 只是淤青，怎么会痛成这样呢？ 姜清斐不解，可也不愿意同他较劲。 反正只要和他较劲，他就没赢过。 姜清斐不说话，谢晏就更没有说话的资格。 他抿着唇打量姜清斐的手。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越来越喜欢窥视姜清斐的手。 大概是造物主偏爱，所以手也生得完美。甲面干净整洁，呈圆弧状，乖顺地贴在皮肉上。 骨节窄小，所以衬得手指青葱修长。 更何况他肤色还白，搭在他的手臂上，跟“黑白双煞”没什么区别。 谢晏这还是第一次明白皮肤黑有什么好处。 姜清斐手腕细细一圈，圈在自己手里，恰好。 光是在脑海里想到这个画面，谢晏面上都要洋溢出笑。 他不动声色压了压唇角，终于是把笑容压下去了一点。 他可明白，但凡露出一丁点笑容，面前的小少爷就能撒手不干。 难得温情片刻，谢晏垂着眼睛，没有再出声打扰，一味盯着面前的人看。直到他迟钝地察觉，才收敛视线。 姜清斐忽然出声，“你真的不去看医生？” “没什么好看的。” 谢晏头一次仔细查看自己的伤口。 乍一看青青紫紫很唬人，实际上，不过都是皮下出血，只有按压时会酸胀，连疼痛都算不上。 所以根本没有看医生的必要。 姜清斐揉捏的动作停下来，拿起放在一旁的喷雾，很是浪费地大面积使用，直到所有青紫痕迹都被湿淋淋的液体覆盖。 他试探开口，“那以后……都要我帮你上药？” 谢晏这回答复得很快，“不用。” 他帮忙收拾好东西，起身，用干净的手帮姜清斐拿他的换洗衣服，“明天开始……我会自己弄。” 小少爷只是心肠软，并不是脾气好。 昨天是被他的伤口吓到，今天是被他的谎言欺骗。再留他帮忙，恐怕自己在小少爷那里的好感度，就要干脆降为负值。 姜清斐“哦”一声，不客气地指挥他把衣服都整齐地摆放在一旁干净的柜子上，一边拿洗手液仔仔细细搓洗指尖，想把残留的药水都洗干净。 等回头的时候，谢晏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然离开了。 奇怪。 姜清斐擦干双手，转身去检查自己的衣服是否拿齐。 他现在怎么不死皮赖脸留下来了？放下衣服就走，这不是他该有的作风吧？ 人才站定没半秒，目光就被衣服上面与淡色睡衣截然不同的深色布料吸引。 有一瞬间，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指使谢晏拿衣服，没让他拿内裤吧？他从哪里翻出来的？ 姜清斐这下明白了，这人到底为什么出反常。合着是怕被他打。 他绷紧脸，兀自盯着看了好片刻。 虽说同性之间拿下贴身衣物好像是没什么，但只要想起他下午亲吻自己指尖的动作，原本纯洁的动作也被沾染上别的意味。 姜清斐彻底恼火。 可是骂也骂不得。 他总不能出门指着谢晏的鼻子就骂，你为什么要碰我内裤吧？ 先不说后期老师看到怎么想，恐怕班星黎和黎元思就会先被这一句话吓到。 恨恨关上门，姜清斐皱巴着脸只能劝说自己：反正大家都是男的，心虚反而显得他心里有鬼。 开了花洒试温度，姜清斐站在淋浴头下，浑身湿淋淋的被打透。 他洗澡向来仔细，洗头发也会耐心地用指腹按摩头皮。 水汽一丰富，热气一上涨，脑袋就开始昏昏沉沉。 但实话实说，就算他们是舍友，就算……假设他们关系再怎么亲密，也不应该就这么大咧咧地碰对方的贴身衣物吧？连他哥都没给他拿过内裤呢。 事情就是容易越想越乱。 姜清斐擦了把脸上的水，关掉花洒，拿浴巾快速吸干身上的水分，随便把衣服往上套。 出门拿吹风筒的时候，谢晏还没上床。 他错开眼神，不敢多看一眼，老老实实躲进浴室吹头发。 就站在镜子前，水雾还没散，把他精致的眉眼都模糊成一片。 不知道是不是刚洗澡开的水太烫，隔着一层水汽，姜清斐也能从镜中找到面上的两处微红。 很淡，但在白皙的脸上，甚是显眼。 姜清斐埋头，胡乱一吹。 把头发吹乱就好了，盖住眼睛，就什么都看不见。 “我帮你吹？”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第43章 姜清斐掀开眉前的刘海望他。 谢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然过来了，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 但面色如常，应当是没看见他刚刚幼稚的模样。 姜清斐看不太清他脸上到底什么表情，后退半步，表示拒绝。 “不用你了。” 头发稍长，但多吹一会儿，也能吹干。 “你的手会酸。” 想起从前吹头发的痛苦经历，姜清斐默半刻后，乖巧地坐在了谢晏拿来的凳子上。 他后脑勺的头发已经长长了，有点动作，发尾就会把后颈搔得作痒。但他想换个新发型，就没有处理过。 谢晏把手仔细洗干净。 手臂上的药味已经散了一点，但在狭小的空间里，依旧很冲。 怕不小心把残留的药水沾上他头发，谢晏用的是右手拿吹风筒。 姜清斐从镜中能偷窥他大概的动作，顺毛的脑袋不禁侧了侧，“不会拉到你的手臂么？” “不会。” 谢晏给吹风筒通了电，把不老实的脑袋按回去，但没想着解释。 淤青又不是伤到肌肉，能怎么被拉到。不过不要紧，让他有这个误解，以后才好有机会卖惨。 姜清斐的发质很软，风轻轻一吹，头发就随风的方向歪倒一大片。 谢晏给妹妹吹过头发，所以吹风的度掌握得很好。 吹风筒的风力小，但温度高，吹不了几秒头皮就会觉得烫。 谢晏掌握着时间，总能恰如其分地赶在姜清斐难受以前，就把风口移开。 他骨节宽大，五指一张开，就能覆盖他整个头骨。 微微有点力气，就算是按摩。姜清斐任由他揉搓，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中少有地感到困倦。 头顶的手指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疲惫，动作幅度小了，但指尖用的力气大了一点。 莫名其妙地，姜清斐竟然在这种混沌中，想起了从前大火的“灵魂摄取器”。白天练舞和应对谢晏的疲倦通通涌了上来，连眼皮都沉重。 姜清斐不动声色地掐了把自己的虎口。 他可不能在这里睡着，否则谢晏指不准会对他做点什么。 强制性让自己保持清醒后，姜清斐努力睁大眼睛，观察镜中的自己。 先前说过要在别的方向上超过谢晏，他当然得提前想想，用什么样的妆造。 粉毛掉色越来越严重，逐渐快往金发过渡。姜清斐眯了眯眼睛，仔细与粉毛时期的自己比对，还是觉得原来的发色更适合自己。 二来，总得有点别的装饰。 什么装饰呢？ 他想起中午吃饭时在工作人员那里打听到的消息。 大概过两日，有个直播要他们共同参与。预计所有人员都要参加，他可以先把那里当作试验田，再决定二公的造型。 姜清斐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脸。 或者他要不要……试试先前记下的湿发造型？ 这首歌的氛围，好像也不是不合适。 既然性感风能够秒杀一切，那他当然要试试这个风格。 视线转移至头顶，再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 姜清斐默了默，竟奇异地觉得谢晏的手竟然还算好看。 于是视线顺着他手臂肌肉线条一路往上爬，最后定格在他的脸上。 谢晏正在专注给他吹头发，目光温柔，所以对他投来的视线感觉迟钝。 脑海中想的湿发与谢晏的脸庞莫名接轨。只一秒，眼前骤然出现，谢晏才洗完头发时，撩开刘海露出额头的模样。 “……” 沉默好几秒，姜清斐难言地想： 好像、的确，性感可以秒杀一切。 ----------------------- 作者有话说：今天也超早[墨镜] 第32章 小九九 谢晏迟了两秒钟, 才接受到他隐秘的眼神。 下意识挑了下眉毛，又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下午才装完可怜，这会儿可不能笑话他, 容易穿帮。小少爷看起来还不太待见他的模样, 更不能轻易惹怒。 装可怜一时有用，但次数多了, 姜清斐也会厌烦。 只看了一秒，又低下头去。 姜清斐稀奇。 本差点和他对视上时, 他以为对方会说点什么话挖苦他，但对方淡淡地瞥了一眼, 又淡淡地低下头。 哟。转性了？ 也懒得再去琢磨他有什么心理状况, 姜清斐随便摸了把刘海, 问他：“好了没？” 他吹了也快十分钟了，就算头发再厚, 也该吹干了吧。 姜清斐摸的那一手，满手干燥。 但谢晏竟然还能够睁着眼睛说瞎话, “还没干，再吹会儿。” 主动开口调笑他和拉着人不愿意走, 这是两码事。 谢晏说得心安理得。 反正姜清斐不相信, 也不能直接从他手底下逃窜开。 发根就掌握在他手中，姜清斐怎么闹也翻不出水花。 姜清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把怨气悄悄咽回去，相当“好脾气”道：“那还需要多久呢？” 需要多久不过凭谢晏一张嘴。 他仍玩着手中的头发。 发质软，只要手指轻轻拨弄, 就会跟小草一样七倒八歪。 姜清斐被他拿捏在手里，不敢乱动，生怕一动就会被他扯到头皮。 谢晏随口乱答：“三分钟。” 信你个鬼。 姜清斐低下头。 他平时自个儿吹头发都没吹过这么久，顶多三五分钟, 就顶着发尾微湿的一头乱毛回宿舍。 谢晏知道他心中不耐烦，眼角染上淡淡的笑意，逗他，“又不收你钱，这么着急离开干什么。” 姜清斐撇嘴。 离入睡还有一段时间，吹这么干也没什么必要。更何况，只在这里呆坐着，多么寂寞又无趣。 还不如让他早些回去呢。 这些话说不出口，他就只能有些憋屈地催促，“那你吹这么细致干什么，又不能挣钱。” 手指拈着他的发丝，另一只手轻轻扶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扶正，望向镜子里。 “细致当然有细致的好处。” 谢晏手指的力道不大，但颇有一种他不看镜子，就不会松手的架势。 姜清斐被迫无奈，盯向镜中的自己。 本来因为头发长，容易杂乱打结的头发，在他的手下，竟然乖顺无比。 每根发丝都待在应该在的地方。 这手艺……他去理发店干过兼职？ 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谢晏笑出声，“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有个妹妹。” 那我有个表姐我也没给她吹过头发呀。 姜清斐想反驳，可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没法辩驳出口。 反正就这样吧，无所谓。 吹风筒的声音不大，但仍需要他们提高说话的音量。 谢晏慢了动作，微微弯下腰，“还是说，你已经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 这话说得意味怎么这么奇怪呢…… 姜清斐试探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能动啊，那他干嘛这副模样？ 还是说他自己忘了要暂停时间？ 拿不准主意，姜清斐谨慎地不言语。 谢晏的眸色沉了沉，“真的不记得了？” 姜清斐欲言又止。 谢晏天天跟他提这事，无论发生什么事就用一句“我有妹妹”来堵他的嘴，他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事。 但问这件事情，有什么意义吗？ 姜清斐无措地偷偷纠了纠手指。 看谢晏这会儿的样子，是不是他再不回答，就要吃了自己？ “……记得。” 再不记得，他又要发疯了吧。 谢晏面色果然好了很多。 姜清斐小心地从镜子中看他的脸色。 剑眉微微下压，仍是不悦的姿态。唇角却微微勾起，看着有种太过诡异的画风。 “你犹豫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在想要怎么骗我呢。” 他说话倒是云淡风轻，吓得姜清斐心中一跳又一跳。 他到底又要干什么？ 事至如今，姜清斐也只能硬着眉头转移话题，“三分钟过去了，头发应该都干了吧？” “……” 谢晏没说话，关掉吹风筒的开关，兀自拿着梳子替他整理发丝。 半晌后，才终于应答一声：“嗯。” 姜清斐慌也似的逃离了浴室。 这他怎么敢再待。 谢晏那个样子，跟电视剧里要黑化了差不多。 他再多待点时间，恐怕就要被活活吞噬。 班星黎注意到他仓促的眉目，想起前不久跟着进去的谢晏，还是放心不下。 “你俩……到底怎么了？” 不便解释，姜清斐只能胡乱隐瞒过去，“没什么。” 没什么。 这俩人一看就有点什么好吧。 连根本不社交的黎元思都能看出他们之间有点小九九。 第44章 然而，当事人不愿说，他们就算再关心，也没办法刨根问底。 班星黎担忧的神色仍写在脸上，“真的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先来找我……我们谈谈，不要以后落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知道了。” 姜清斐不耐烦地应答，同时飞快地拿起自己的平板，掀开自己的被窝钻了进去，像个后面有鬼怪在追的胆小鬼。 谢晏迟了半分钟，才慢悠悠地从他身后跟出来。 有意的打量落在那团鼓起的被子上。 但终究什么都没说，沉默地爬上自己的床。 姜清斐躺在被窝里，仍是迷茫。 有没有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谢晏突然变了副模样？他一天到晚吃的都是节目组提供的饭菜，也不至于是吃错了东西吧？ 姜清斐目光落在平板上，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雾。 也没人告诉他，来上个选秀节目，还要应对这种神经病啊。 * 还没搞清楚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姜清斐伴着清晨的迷蒙，迷迷糊糊地被工作人员叫醒。 今天的拍摄任务，是从姜清斐的个人视角拍摄宿舍vlog。 从今日开始，挑选几个高热度的练习室，一一拍摄。 姜清斐洗漱完，应下节目组交代的必须要拍到某些东西的任务，便穿戴好衣服，拿着摄像机出发。 拍摄vlog是向全体已经公布过的拍摄任务，所以大家基本都会配合他。 在他起床后，舍友也陆陆续续起来了。 在食堂和班星黎碰面时，他眨了眨眼睛，试探地和镜头打了个招呼。 姜清斐原本想的，就是简单地拍一拍自己一日生活都干了些什么。 这属于是比较具有私人性质的物料，只有粉丝来看，很少会吸引路人。 他把摄像机架好在桌边，拿了自己的食物。 私底下，他们之间聊的话并不算多。 但在镜头面前，多少也得憋出点话。 班星黎先前参加过不少类似于上综艺的聊天培训，不着痕迹地瞥过一眼镜头，笑着搭话，“今天也要跟昨天一样练一整天舞么？” 按照日常作风来看，当然是这样。 但要拍摄vlog，这样的话就太过无趣。 他麻木地咀嚼口中的面包，“练半天后，然后去逛逛整栋楼。” 这本来就是个普通的练习日，没有什么特殊活动可拍。 班星黎应声，“你也可以找个人路上聊聊天，这样视频看起来不会太过无趣。” “嗯。” 姜清斐一向是好学生。 学什么都快，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 只是要挑谁和自己去，成了个大问题。 今天练习第二日，除了他以外，其他随便哪个人离开，都容易落下太多功课。很少、或者说不会有人甘愿抛弃功课，而来蹭这个只有粉丝可见的物料镜头的。 姜清斐带着摄像机去了练习室。 路上走得慢在介绍沿路构造，所以进房间的时候，其他练习生基本已经到齐，按着他昨天教的方式开始热身。 他拿着机器，粗略和大家打了招呼，就把相机暂且关闭放在一旁。 练习日常枯燥得很，没必要多录这点东西给剪辑师增加负担。 和舞蹈老师沟通过下午要请半天假的事情，他便提前把下午要练的片段先过了一遍。 他学舞快，记舞也快。 大致三遍，就能够把舞从头到尾跳一遍。 姜清斐学完舞，就开始琢磨接下来拍摄的事情。 能找到个同队的当然好。 找班星黎？ 可他提出了那样的意见，却没有自发举手说他来，大概是不情愿？ 至于其他人…… 他的目光一一扫视。 按理来说，这群人都来求过他教舞，他也一个不落。受过他的“恩惠”，他们一般来说，是不敢、也不会拒绝的。 到头打一耙，后面想再求姜清斐帮他们抠动作，这就难了。 但姜清斐不想这么为难他们。 用自己帮过他们这件事情去压迫他们，不是最开始他想看到的。 姜清斐看着面前的人。 这群人里，非要说自愿的话，其实他连谢晏的意见都不太确定。 虽然这人就喜欢黏着他，但出于练习这种这么重要的事情，姜清斐并不觉得他就会一如既往偏向他。 要让他在拍摄和练舞中选一个，他当然也选练舞。 所以只能兀自苦恼。 这份苦恼，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解决。 班星黎看着他的眉头，话里带笑，“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姜清斐不欲将自己的苦恼安在别人身上。 反正没办法拉着人过去录，他也能自说自话。 但班星黎何许人也。他只一猜，就能猜中姜清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找不到人？”他略微思考，“实在不行，我陪你去。” 迎上姜清斐惊讶得都睁大的瞳孔，笑道：“反正舞蹈你已经学会了，晚上再偷偷开小灶教会我就好。” 按往常的训练计划来说，下午学的是最难的动作。方便晚上自由训练时，可以自己反复记忆，不至于跟不上进度。 姜清斐也明白，这是个怎样的决定。 但他不好一口答应下来，还是犹豫：“这……这太耽误你了。” 班星黎脾气好，耐心也强。他比姜清斐，也要高出近半个头。 微微弯腰，笑眼弯起，“没关系，能得到小斐老师一对一私教，也是我的荣幸。” 姜清斐想了好久，才迟疑地开口要应。 但话还没开口，身边骤然横插进来一个声音。 “你们要去哪？” ----------------------- 作者有话说：换了新封面！请看啊请看嘿嘿，之后应该会有更精细的版本替换ovo 第33章 又摸他唇角 他的声音出现得突然, 直把姜清斐吓一大跳。 不是，他从哪里蹦出来的？刚刚还没在餐厅里见着他人影呢？ 只是谢晏冒犯在前，姜清斐也没必要和他装客气。 “你偷听？” “光明正大。”趁着姜清斐身边的人离开, 谢晏理直气壮地端着饭盘坐在他身边。 他并不顾忌对面班星黎精彩的脸色, 只一味解释给姜清斐听，“四五分钟前我就在你隔壁桌了, 只是你没看见。” 知道谢晏没撒谎的必要，但基于以前对他的了解, 姜清斐还是不得不怀疑他话语中的真实性。 “真的？” 看姜清斐还愿意跟他讲话，谢晏绷着脸点头, “骗你干什么。不信的话, ”他冰冷的眼神直接甩向班星黎, “他能作证。” 他坐在和姜清斐同一边的位置，姜清斐没注意到, 实属正常，但班星黎要是没看见, 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姜清斐近乎清澈眼眸的注视下，班星黎只能无可奈何地点头。 他的确看见了, 但觉得没必要提醒姜清斐。毕竟对方看起来好似并非冲着他们而来。 但又有谁知道, 怎么话还没说两句，他就要木着那张僵尸脸过来凑热闹。 谢晏重新问起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你们要去哪？” 姜清斐骤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目光在面前两个男人身上来回转移，最后, 只是叹了口气。 * 午休过后，身心俱疲的姜清斐带上了两个高大的男人，踏上今日的大楼探险之旅。 他身材明明并不矮小，但站在中间, 身后两个人就全然成为了保镖。 姜清斐还要强装出一副心情好的模样，同粉丝介绍，他们是自愿要求来的。 说了两句，才慢半拍地意识到，全节目热度最高的三个人，已经全在这了。 他们站在这里录节目，唯粉能在私底下互骂出何种地步，姜清斐一想便知。 他还是不明白，谢晏怎么会自己要求一同前行。 而一向好脾气的班星黎，怎么又会在这件事情上不愿让步？ 几乎是要被两边僵持得头疼，姜清斐才不得不带着两人一起出门。 左边的班星黎时不时应和他嘴里的话补充说明，右边的谢晏插着裤兜不发一言，但表情很冷。 姜清斐几乎是用上所有表情管理的能力，才把面上洋溢着的淡淡的死意给抑制下去。 他们平时关系不是还行吗，怎么非得在这种时候闹别扭。 姜清斐想不通，干脆压下不想，只集中注意力，走进一个又一个房间。 他先前已经和工作人员打过招呼，所以大家倒也还配合。见他们进来，便抬眼瞄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工作。 这个点，基本所有练习生都在练习室练习，所以健身房、食堂本有可能是人员聚集的地方，空空如也。 一路上就没有遇到过几个熟面孔。 姜清斐拿着摄像机，把有内容可介绍的东西，通通讲了个遍，直到碰到个好玩的东西，才试探地询问：“你们要试一试吗？” 第45章 这是提供给全体练习生玩乐的舞蹈机，但迄今为止，很少会有人专门跑来这里玩这种东西。 姜清斐从前也没有玩过，但听说过好玩。 只不过这是个双人舞蹈机。 他们此行三个人，挑个人出来跟他一起跳舞，剩下一个人拿相机，正正好。 只是。 姜清斐皱起了脸，刚刚看他们那互相不愿低头的姿态，总觉得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决出到底谁出来跳舞。 怕他们在镜头前闹太僵不好看，姜清斐拿着摄像机先溜了。 “我去看看这舞蹈机怎么开，你们决定着吧。” 谢晏一句话不说，抬步就要跟上去。 却被身边横过来一只手拦住。 冷眼望去，班星黎似笑非笑，“你们不是在吵架么？就不要过去，败坏他的兴致了吧？” 谢晏侧眸，心里有点意外。 这人之前持着一副好哥哥的模样，还千方百计要他们两个好好相处，现在怎么换了一副模样？是终于撕下了笑面虎的面皮，不打算演了？ 谢晏淡然，“没吵架。” “没吵架，那小斐怎么成天看了你就躲？” 他们两个人都没戴麦克风，刚刚说话全靠姜清斐身上的麦在收音。 现在人离得远些了，但也不能松懈。他们依旧压着声音说话。 谢晏作为整个选秀节目最高的人，低眸垂看的时候，很容易会给别人带来视觉上的压力。 平日对着姜清斐，他都要收敛一些。对待其他人，他可就没这种耐心。 他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话一样，“躲？” 谢晏往旁边走了两步，盯着他，好半晌，突然又笑了下，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们这是在玩情/趣。” 像是怕他受的刺激不过一般，他眼角微微挑起，神情仍是不屑，“你懂什么？” 班星黎：“……” 他瞠目结舌。 是他太年轻，还是他年纪太大，竟然如此落伍，搞不明白当今年轻人喜欢玩什么。 情/趣是能随便玩的东西吗？他们两个大男人，又要玩什么情/趣？ 愣的这几秒，谢晏已然迈开长腿，站在姜清斐身侧，看他折腾机器。 班星黎闭了闭眼，只能叹了口气，跟了过去。 “你们挑完了？” 这么快，他还没搞明白机器怎么用呢。 姜清斐疑惑地看着他们。 班星黎现在脑子里一想起调情，脑袋就直抽抽地疼。 他原本这么清纯、这么天真的弟弟，怎么会跟这种男人“玩情趣”呢？ 在镜头前，也不好多问，他只能咬牙道：“嗯。” 姜清斐也不在乎到底是谁。 反正只是跳舞而已，又没有多做什么，于是没有多问。 只是这一不问，就给了谢晏钻空子的机会。 他才调试好机器，人还没站回去，谢晏却已经站在一旁乖巧等待。 姜清斐有点无语，但还是拿着相机，过去递给班星黎，让他帮忙拍摄。 班星黎欲言又止。 他盯着相机里的两个身影。 身上都还套着卫衣，一高一矮。 避免谢晏有不会跳的情况，姜清斐特地挑了几首耳熟能详的大爆曲。 两人随着音乐声舞动。 姜清斐一身自如，踩着节奏点跳舞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倒是一旁的谢晏…… 班星黎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来他是在现场扒舞。 眼神瞟着旁边的人，大致踩了踩需要踩明的方向键，便有模有样。 看起来竟然还像那么回事。 班星黎简直要服了他了。 明明就没练过多少舞，非要上去凑这个热闹。 三曲连跳，姜清斐才意兴阑珊地从舞蹈机下来。他体力不算太厉害，即使照顾舞蹈机的舞步，稍微缩减了些动作，但依旧累得够呛。 转眸一看谢晏，他竟然面不改色。 姜清斐脸一抽，不再看他。 这年头，人比人都要气死人。 他可不能陷在这里头。 班星黎猜得出姜清斐又在生什么气。 他脸上的神色太明显，明眼人一瞧都能瞧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把镜头往谢晏那边挪了挪，只给姜清斐留下小半张脸。 他担心就这个表情，会被网友妄加揣测议论。 姜清斐重新拿回相机，小声嘟囔，“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 两人耳朵都挺尖，站在他身边听得几乎一清二楚。 谢晏没说话，班星黎忍了忍，才把想揭穿他根本不会跳舞的想法给压下来。 站在镜头前就这点不好，什么都没法说。 工作人员说vlog大概二十分钟，让他要尽量多拍点内容，避免后期老师挑半天凑不出时长。 姜清斐乖巧得很，说让干嘛就干嘛。 先前导演组还嘱咐他一定要去把广告商赞助的牛奶拍了。他脚步一转，就走去二楼大厅。 二楼大厅有工作人员早已摆放好的广告牌。 姜清斐坐在沙发上，将镜头对着自己，眯着眼睛笑。 他在这头说广告词，另外二人就站在一旁看着他。 两人几乎没有交流，只是在他喝奶的时候，敷衍似的也拿过一瓶牛奶，直往嘴里灌。 牛奶其实不是很好喝，但姜清斐速来会表情管理，班星黎也会强装自己温柔的面具。 只有谢晏，他是真的不挑食。 吃什么东西都觉得是一个味道，面不改色。 姜清斐看着他们两个，没有一秒犹豫，直直凑往班星黎的身边，“星黎哥，牛奶好喝吧？” 班星黎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同他干杯，“当然好喝。” 姜清斐强忍眉头的皱起，随着他的动作，又抿了两小口。 奶渍沾在唇边，不是很明显，他敷衍地用指腹擦了擦，重新孜孜不倦地提起广告词。 被孤立的谢晏倒没有一点要安静待着的自觉。 他也站定在姜清斐的身边，低声问他，“怎么不问我？” 因为剧本上没写这段。 姜清斐暗地里翻个白眼，想忽略他。但在镜头前面，又只能强装体面，“我们金主的牛奶，当然好喝啦，问你多少句不都一样。” 不一样。 谢晏的目光还落在他没擦干净的唇角上。 就是这里，他曾经用自己的大拇指帮他补过妆的。 眼中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可他却几乎只能看见那个地方。 他好似还记得当初的手感。 柔软的、颇具弹性的、温热的。 鬼使神差一瞬间，他甚至想重新触摸一遍。 恰巧姜清斐终于把这段广告给念完，即将进入下一个场景，扭头看见谢晏动也不动，张嘴就要催他。 可一瞬间，动作再次停滞。 而那个他还没来得及催促的谢晏，大步迈进。 随后，他的手缓缓抬起。 最后落在他唇角。 姜清斐真是觉得自己也病了。 在他触碰到的一瞬间，他想的不是“这人怎么又来”，也不是“这人怎么又摸他唇角”。 而是：他今天上了妆的，别又给他碰花了！ -----------------------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差点忘记更新 第34章 喜欢什么样的 好在, 他的手并没有乱动，只是停留在唇角，像触碰什么稀世珍宝, 轻柔又小心翼翼。 姜清斐勉强松了口气。 按着不放, 总比又给他蹭花口红，最后拿着化妆品又给他缝缝补补的好。 口红稍微黏腻, 停留在指腹，谢晏抬手, 看了片刻。随后，重新低下头, 将残留的口红, 在自己的手背上涂匀, 直至看不出来一点红色。 姜清斐实在是琢磨不透他。 非要多碰他这一步干什么，到头来不还是得销毁罪证。 多这一下能给他爽到吗？ 无语地垂眸, 几秒后，禁锢解除, 姜清斐马上走近班星黎两步，势必要逃离谢晏。 谢晏不言语, 也没有再多的动作。 他保持着先前的距离, 不远不近地跟在姜清斐身侧。 一旁的班星黎不知道他们两个几秒之间又发生了什么，虽然有些疑惑，但看姜清斐愿意接近他，也就什么话都没说。 视频仍在继续拍摄。 但姜清斐已经拍无可拍, 只能拿着相机，重新去寻找其他练习生。 大家本就是要配合他拍摄的，况且一看来的三个人，全是人气高的, 想也知道来看这个视频的人只多不少，于是个个打起精神，嘻嘻哈哈，你一言我一语把最后的东西给录了。 把摄像机交付回工作人员的时候，对方看见他们并行的三个人，很明显地怔愣了下，“你们一起拍的？” 姜清斐迟疑，“嗯，怎么了？” 总不能节目组不让他们同框吧？那他明天岂不是要重拍？ 第46章 “没事，”工作人员话语中带有明显的停顿，“你拍得很好。” 只是他们原本打算，前三天分别就是姜清斐、谢晏、班星黎三人掌镜拍摄，好掀起舆论热潮讨论。 但现在……看起来关系似乎很好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达到预想的结果。 他摇了摇头，把头扭向谢晏，“下一次轮到你拍摄，要提前规划好拍摄内容。” 明天有直播，所以谢晏的拍摄日程会稍微延后。 谢晏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 晚上练舞，姜清斐被两人夹在中间，后知后觉地感到崩溃。 他不应该纵容两个人都跟他出来的。 这下好了，他要教两个人的舞。 不仅如此，原本自由练习的成员，见到他们，也凑过来跃跃欲试，说是要让小斐老师再帮他们复习一遍动作。 姜清斐的动作从来都是标杆，有目共睹，能被他帮忙细扣动作，舞蹈层次都要上升一个level。 好了，又回到自己最讨厌的那个画面了。 他还没法拒绝，只能强撑微笑，努力忽视他们。 谢晏也帮不了他。 有班星黎在，他没法说明早单独找个时间补。 看了看身后围的一圈人。 他还是没办法帮姜清斐出这个头。 他和大家的关系也不好，一旦帮姜清斐说话，只能为他招惹来厌恶。 班星黎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他望望这个人又望望那个人，最后把头扭向身后的人群，笑道：“你们要这样子的话，我和谢晏可就没办法好好练舞了。” 人缘好的好处这就体现出来了。 况且他平时时常和各种人打交道，也从不吝啬帮基础薄弱的练习生提建议，所以大家也不会拂他的面子。 就算有人不死心道：“这怎么没办法学习，我们都给你们当后腿垫着呢。” 班星黎也能笑眯眯地和善回答：“我们才刚学一个动作，你们就能自然而然地跳出下一个动作，很打击我们自信心的。” 这下没人再反驳了，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纷纷溜走。 “那等明天再来找你们。” 人一下走得一干二净，姜清斐终于松了口气。 他感激地向班星黎点点头，又重新面对着镜子，挨个挨个做动作。 全场唯有谢晏沉默。 他盯着镜子里的姜清斐，看似认真地学舞，心里想的却是自己能给姜清斐带来什么。 上一次，他可以强制性地把姜清斐带离人群远离喧嚣，但在这里，却只能凭借班星黎的好人缘。 就算以后只有自己一人站在姜清斐身边，又能帮到他什么了？ 舞蹈他比自己强，唱歌他也比自己强，舞蹈魅力更是璀璨夺目，就连私底下，人缘都比自己好得多。 他究竟能帮姜清斐什么呢？ 眉头猛地一跳，谢晏终于迟钝地意识到：姜清斐根本不需要他。 而他站在姜清斐身边，甚至只能拖他的后腿。 脑中思绪一下子停住了。 他只能麻木地看清眼前的光景。 对，姜清斐不需要他。 不知道是什么在作祟，心脏骤然空了一块。 其实他早该知道这样的处境了。 姜清斐是小少爷，千娇万宠，本来当时伸出手，就只是施舍，他怎么可以再奢求更多。 可是，盯着他和班星黎在一起的模样，他真的甘心吗？怎么可能会甘心？ 他的眼里只有别人，他对着别人笑。怎么会甘心。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时间停止……对，时间停止。 但时间停止后，他又能为姜清斐做什么？ 谢晏又迷茫了。 这个技能，除了能让他在万人面前，正大光明地占有姜清斐，其他的还能做什么呢？ “喂，你干嘛呢？” 骤然回神，姜清斐已然站在自己面前。 皱着脸，似是不耐，但更多的是奇怪。 他嘴中还在抱怨，“我教舞也很辛苦的好不好，不愿意被我教，你就走。” 怎么会不愿意。 谢晏抿了抿唇，开口的话有点干涩，“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姜清斐很是不耐烦地拉着他的手臂一扯，帮他把动作矫正，“你动作都变形成什么样了，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谢晏难得不知所措，“对……对不起，下次不会这样了。” 姜清斐的大眼里明显带了意外，似乎他会说出“对不起”，是什么新奇的事情一样。 半晌后才把身子转回去，“算了，你好好学就是。” 还是心软。 谢晏偷偷地笑了一下，然后苦涩才无穷无尽地涌上来。 是啊，因为心软，所以这抹耐心，他谁都会给。 他只不过是那个，谁都可以替代的，替代品。 谢晏剩下的时间里，几乎是木着一张脸，把舞蹈麻木地练完了。 身边的姜清斐和班星黎虽觉得他哪里有点奇怪，但出于他不说就不问的立场，两人都没问出口。 三人是前前后后分着回宿舍的，谢晏留在练习室多待了片刻，把刚刚没用心学的部分重新过了一遍。 等回了寝室，就只能看见已经回了床的一团身影。 盘在床上才小小一团，谢晏用余光小心翼翼瞥着，直到那团被子骤然动了动，他才如梦初醒般，逃也似的去浴室。 * 第二天不用早起，姜清斐难得睡了个懒觉。 但起床的时候，才发现早就有人起早贪黑加练舞蹈了。 姜清斐不屑于拿这些边角时间练舞。 反正这些时间对他来说，练不练，也没多大区别。 吃完早饭进化妆间化妆的时候，化妆师正在给别的练习生化妆。 因怕他们聊天的时候，化妆师把外面的舆论透露出去，所以节目组是禁止他们私底下聊天的。 化妆间里此刻寂静一片，姜清斐打了个哈欠，随便找了张空的椅子坐下等待。 没一会儿，谢晏也出现了，就坐在他身边。 试探性地瞄一眼，确认谢晏没有在看他，也对他没有任何注意，才放心地重新躺回松软的椅子里。 他还带着微微的困意，盯着化妆镜里的自己时，盯久了，就容易困意上涌。 房间里又是寂静一片，姜清斐只能在脑袋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勉强维持自己的精力。 只是思绪一旦发散，就不知道到底会发散到哪去。 从一开始只是想今天直播要说什么，直到谢晏悄悄爬入头脑，然后开始想这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今天跟昨天旁若两人。 最后，便开始猜测，这人不会其实是双重人格吧，所以今天一副模样，明天又一副模样。 他脑袋歪了一丁点，用余光开始小心打量谢晏。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谢晏感兴趣，但反正困得没事情干嘛…… 他抿着唇，低头垂眸，像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个角度看，越显得他骨相优越。 鼻梁高挺，眉骨深邃，光看就跟打了修容一样。 真讨人厌。 姜清斐撇了撇嘴。 他怎么就没有这种这么优越的骨相呢。 然后顺着锋利的下颌线，眼神一点点描摹他的脖颈，锁骨。 今天穿的仍是节目组提供的服装，白色打底，七彩的logo却显得他面容更加优越。 老天爷到底给他关了哪扇门。 姜清斐想问。 就连时间停止这种本该在魔法世界中才存在的异能，都这么独守恩宠地赠予他。 到底凭什么啊。 姜清斐恨恨地移回视线。 余光瞥到姜清斐终于收回视线，谢晏终于松了口气。 姜清斐能从镜子里打量他，他当然也能够从镜子中看回去。 他的鼻子小巧精致，眉眼也漂亮，就算生气看人，照样令人心动。 刚刚看他是在想什么呢？ 是觉得他哪里不够好看，还是觉得他哪里有毛病呢？ 姜清斐对自己的要求素来很高，平日即使是录个普通的物料，也绝对会上妆出场。 对待身边人……会不会也是这种态度？ 谢晏小心翼翼地头一次认真打量自己。 鼻子不够小巧，眉眼不够锐利，嘴唇不够薄。就连身材……也太过宽厚，大概不会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呢？ 谢晏脑海里闪过几个人影，最后定在唯一一个熟悉的人上。 班星黎那样的……？ ----------------------- 作者有话说：谢晏自卑时候[可怜] 第35章 男团卖腐学 很少会有人不喜欢班星黎吧。 他常笑着一双桃花眼, 模样亲近又可人，和姜清斐说话总像哄小朋友。 第47章 他应该也会喜欢吧？ 谢晏眼中的情绪变复杂。 虽说姜清斐在他眼中也的确像个小朋友，很容易闹脾气, 也很容易哄好, 但他不想只是把他当作小朋友来看。 如果只是小朋友，岂不是以后做什么都越界。 他不动神色地收回视线。 今天要上的妆比较简单。 毕竟不是舞台妆, 基本给大家铺个打底上个口红就完事，最多再给人理理头发。 很快轮到姜清斐。 他坐过去那把椅子, 坐得端正。 化妆师照常问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姜清斐想起先前的打算。 直播里弄个湿法造型终归不太合适, 只能后退一步, 选择“多彩试验田”。 他思考了一会儿, 扭头看向化妆师，很小声道：“能不能在头发上, 给我别几个卡子？” 化妆师那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的是。 只是她有些惊讶，敢于在节目组里正大光明提出要求的人不多, 更何况是“别卡子”这种在别人那里看了，只有小姑娘会做的事情。 她笑了笑, “当然可以。” 姜清斐略为思考, 在她给自己上粉底液的时候，又斗胆问：“那能不能给我编个小辫子？” 他问得很小心，生怕给化妆师带来别的负担。 化妆师顿了下，“可以是可以, 不过这可是造型师的事情，你之后再去问问她吧。” 她笑得和蔼可亲，姜清斐却莫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行吧，以前没这么胆大妄为地提过要求, 分不清化妆师和造型师，情有可原。 多数人只是用直板夹什么的吹个造型就算了，作为小男孩，能提出要编发的人，少之又少。 造型师盯着他这张精致的面孔好片刻，计划就上心头。他这张脸太漂亮，无论做什么造型，都是锦上添花。 她好不容易能够大展身手，当然要好好满足姜清斐的要求。 只是这是一个普通的直播，太花里胡哨总归有些不好。 她素手一翻，就快速在他的侧刘海上编了一小条麻花辫，然后用精致漂亮的小兔子发卡，将其夹在耳侧。 显眼又漂亮。 只是已经脱色的头发稍显拖后腿。 他有些遗憾地走出化妆间时，身边就围上来一群人，盯着他的发夹看。 有人羡慕，也有人好奇。 但总归来说，善意远远多过恶意。 有人夸他今天的造型好漂亮，也有人问他怎么才能拥有这么好看的造型。 姜清斐虽然不想别人和自己争妆造，可毕竟公平为上，他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 于是马上有人跃跃欲试要重回化妆间让化妆师也给自己弄个出彩的造型，但马上又被人拦下来劝道：“后面还有人没弄造型呢。” 他的言外之意大家都听得出来，他们这一去，很容易影响后面人的妆造，对其他人不公平。 于是大家也就悻悻离去，想着下次也一定要试。 姜清斐心里倒没多大感触。 野心大家都有，只不过他提前把这份野心付诸于行动罢了。 在选秀节目里，要想突出，就必须得有手段。 他只是容易心软，并不代表喜欢做慈善。 谢晏是紧随其后出来的。 他在里面的时候，就眼睁睁看着造型师给他编小辫子，但却没有什么模仿的想法。 反正他也不适合走那种风格。 突出的并不是适合的。 更何况，看着他这个造型，想捏他脸的冲动，再次冲破心际。 只要盯着他的脸看，就总觉得心痒痒。 谢晏勉为其难遏制住那份手痒的冲动，不作言语地继续跟坐在他身边。 姜清斐下意识瞄了他一眼。 他仍是那身朴素的妆造，化妆师也只是给他铺了层粉底，连口红都没用，头发用直板夹稍微往两侧定型，就这么放他出来了。 姜清斐一时间有点琢磨不透这人的想法。 他最开始不是为着镜头而来么？怎么这会儿又不在意自己的造型了？ 这么素，又这么平凡，根本没有出彩的可能性。 他下意识想提醒，又慢半拍地觉得不对劲。 他不就是想把投在谢晏身上的视线给夺回来么，他跟着瞎操什么心？ 姜清斐收回视线。 上了妆，人都要端庄两分，再不能托着脸颊，也不能歪七扭八地坐。 他坐得很端正，修长的脖颈都透出两分认真。 谢晏不忌讳地放肆打量他。 眼神露骨。 反正也没人来看他们俩，谢晏多的是勇气。 目光似有侵略性，一步一步灼烧姜清斐的身躯。 他不自在地缩了缩，发现犯罪嫌疑人后，就将视线投回到他脸上。 带着点威胁性质，只两秒，谢晏就放弃抵抗，乖乖地把视线挪回去了。 姜清斐这才放心。 马上就要开直播了，他可不想在这种关键时间，和谢晏闹得不可开交。 直播并非一股脑让三十个人全上，而是分为五个批次，让他们挨群挨群上。 为了防止二公舞台剧透，他们的分队全靠抽签。 好巧不巧，他、谢晏和班星黎三个人又在一起。 巧合得总让姜清斐觉得是节目组在背后做了票。 也确实是。 节目组就靠他们三个人争点热度，放在一起话题度多，当然要强制他们绑定。 从工作人员的反应中，不难看出他和谢晏的cp热度高，但真正直播看着弹幕的时候，他才知道，到底有多高。 几人坐在沙发上，面前就是硕大的直播反馈屏，上面是他们六个人的身影，底下是大片弹幕。 最初弹幕的速度太快，姜清斐看不清，直到粉丝们的激动稍减片刻，他才勉强看清了直播间里的弹幕。 什么“海晏河清”、什么“谢晏姜清斐99”，刷满了满屏。 不过好在还是单人弹幕更多些。 姜清斐思考了许久，才把“海晏河清”和自己与谢晏联系起来。 ……起cp名都这么高级吗。 他努力眯着眼睛看清。 除此以外，还有几条“星罗晏布”、“婓影星踪”的弹幕掺杂其中。 有“海晏河清”在前，他几乎不需要动太久的脑子，就猜出cp名里写的到底是谁。 ……怎么他们三个人都能写出修罗场，他们之间是什么很亲密的关系吗？ 不过粉丝的想法他琢磨不透，大家喜欢看哪对，他照着卖就是了。 男团卖腐学，他在来之前，就稍微涉及过一些。知道这不是他逃得掉的事情，也没有太多抵触。 反正你好我好大家一起好的事情，出了道更是要借此维系团体知名度。 只是粉丝的热情还是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主持人开场要从弹幕里抽几个问题热场的时候，抽出来的全是有关于cp的题目。 不过上场前工作人员就大概和他们打过招呼了，要他们不能接受也得忍着。 第一个问题就是“小斐私底下会和小谢经常黏在一起吗”。 姜清斐瞥了眼谢晏，见对方没反应，才接过话筒，斟酌着度回答，“我们两次公演都正好在一个组，比起节目组其他人，的确会有更多的相处时间。” 卖腐还讲求尺度。 卖太多大家会反感，完全避嫌大家又觉得无趣。 他只要按照同事稍稍亲近一点的关系去答，粉丝们自然会从他们的话语中扣糖。 主持人顺理成章扭头询问谢晏，“是这样吗？” 谢晏没有接受过卖腐之类的熏陶，但他能看懂工作人员眼中的暗示，大意是为了直播热度，让他不要太避嫌。 避嫌本来就不是他的目的。 谢晏微乎其微地笑了下，抿紧嘴巴点头应是。 他还是不给姜清斐添乱了。 万一要是多说错什么话，待会儿又要招惹姜清斐的气。 姜清斐从没在这一刻感激过他的寡言少语。 否则以他平日私底下对他的作风，都不知道能在这场快十万人观看的直播间中说出什么令人震撼的话。 那个时候，就算是节目总导演出场，恐怕都没办法控场。 下一个问题，倒不是关于他俩的了，但仍直指姜清斐。 “请问小斐，教了这么久的舞，感觉谁最好教啊？” 这个问题，回答不当的话，容易为他招来骂名。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回答和他关系最好的人，又或者是走得近的人。 实话实说，谢晏的舞蹈实力的确很强，几乎一点就通，只是为了多占用他一些时间，就要假装出自己好像还不会的模样。 有的时候，姜清斐懒得陪他演，就会用眼神威胁他，谢晏见好就好，生怕惹他生气。 但更多时候，他不想再去教那一大群队友，就在别的角落和谢晏互演。 第48章 起码跟谢晏待在一起，他不用有太多表情管理。 但现在要回答谢晏的话，是不是卖腐痕迹就太过了？ 姜清斐不着痕迹扫视过现场的人。 或者……班星黎？ 班星黎和他接触的时间多，应该能清楚他心里的想法。 更何况班星黎在自家公司里当了几年全a练习生，实力不容小觑，真要说他，大家也没什么好讨论的。 思绪快速思及这里，姜清斐匆匆答：“班星黎。” 于是几双眼神快速投及他这里。 或惊讶，或奇怪。 或……嫉妒？ 还在镜头底下，姜清斐偷偷瞄了眼嫉妒的人。 果不其然，是谢晏。 脸都快臭出天际，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现在心情很烂似的。 姜清斐简直无语。 都来当爱豆了，能不能学会表情管理。 仗着前面有矮凳，谢晏离他又不远，他不着痕迹踢了下谢晏的脚，示意他快点回神。 谢晏盯着他，好似明白了什么。 表情倒是收敛了一点。 但令姜清斐惊讶的还在后头。 这人竟然当着十万人的面，光明正大地暂停了时间，随后略过他身边的人，径直往他身边靠。 姜清斐一瞬间有点惊叹。 这人，是完全不考虑一下，技能有被人识破的可能性吗？ ----------------------- 作者有话说：写一半发现劳动作业还没交，快速爬起来摆拍大半天，这下已老实。。。 第36章 防沉迷系统 谢晏在看面前的人。 在数十万人的注视下, 姜清斐一直保持良好的表情管理，浅唇微笑，眼睛也亮亮的, 像遇到了什么极开心的事情。 因为他身侧还有人, 谢晏只能蹲在他身边，整个人几乎都要靠在他腿上。 桌子和沙发之间隔的距离小, 他那样健硕的身躯，本该在这样的环境中感到别扭的, 可一想到在他面前的人是姜清斐，就觉得, 就算空间再狭窄一些, 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他小心翼翼地和姜清斐的腿维持一点距离, 只是仍不可避免地，会碰到他的小腿。 一旦碰到, 就跟触电似的，飞速缩回手, 但指尖仍停留着一丝触感。 他太瘦，所以即使伸手, 摸进手里的全是骨头。 谢晏微微换了个姿势, 从蹲姿，变成了单腿的跪姿。同时为了尽可能不碰到他，就只能跪在他两腿之间。 不过反正没人看见，这个姿势就算看起来没尊严, 他也不甚在意。 他仰起头，眉眼依旧锐利，就这么面无表情盯着。 几秒后，才试探似的伸出手, 去轻轻触摸他脸颊。 怎么能不感慨呢。 明明是在数十万人的注视下，他却近乎隐秘地，独占了姜清斐三分钟。 怎么会不庆幸呢。 就算他眼中承载了更多人，就算有再多的人喜爱他，他也能依靠时间停止，独自占有姜清斐。 希望你能被所有人喜爱，又希望只有我能够拥有你。 谢晏放下手，如墨的眼眸里闪过太多又复杂的情绪，直至不知道多久后，才甘愿起身，慢腾腾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 姜清斐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腔。 他保证谢晏在刚刚看他的那半天里，心里绝对想了些不好的事情。 光看他的表情……就跟要把他吃了差不多。 他不自在地打了个寒颤。 勉强控制着脸上的表情管理，又迎来主持人的下一个问题。 “想问问小斐，对自己的队友有没有什么期待？” 这话问得太刁钻。 这谁知道她是在问出道队友，还是二公、三公的舞台。 怎么回答都能得罪人，姜清斐保持微笑，给出无懈可击的答案，“我哪有什么资格挑队友，都是靠大家看上我。” 他不动神色地递话题，“怎么全是问我的，难道我们其他人就不能拥有大家的喜欢吗？” 他话都这么说了，主持人只能从满屏的弹幕中，勉强找出几个有关他人的弹幕。 谢晏和班星黎的倒还好找，只是问他们的问题，多多少少都会和姜清斐扯上关系。 谢晏倒不在意。 他更是巴不得自己能和姜清斐捆绑起来。 但为了防止节目被封，谢晏也只能挑挑拣拣地讲些边角料，等终于给自己和姜清斐烙上好朋友的标签，他才放心闭嘴。 再一瞥姜清斐，对方望向他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奇怪和不可置信。 大概是在好奇，自己到底和他哪儿关系好了。 “qa”不过是热场小游戏，更精彩的还在后头。 根据观众的喜好，随机挑几个人出来玩游戏。 第一个游戏是你比划我猜。 这种游戏早就在综艺里被玩到无趣，不过轮到他们来，还得装出一副新奇又开心的样子。 谁来比划，当然也是由观众决定。 工作人员在直播间里开了一分钟投票，结果出来时，赫然是所有人都没料想过的谢晏。 毕竟他在大众面前，留下的印象一直是寡言少语，又或者是高冷，要他们自己派出人，怎么挑都挑不到谢晏头上。 谢晏倒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在家里陪妹妹和她的朋友玩幼稚游戏多了去了，只不过这回的观众多了点而已。 出的题目当然都与节目相关。 谢晏看着第一个词语，默了一瞬，然后手指直至姜清斐。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齐。 有人最快说了句“姜清斐”被马上否决，于是又一片人盯着姜清斐的脸思考。 视线中的人：“……” 姜清斐难言地想，谢晏好像真的打定主意要跟他卖腐到底了。他能不能趁此机会与班星黎绑定在一起，逃脱谢晏的视线。 但也只能想想。 他沉默一瞬，看着工作人员给出两个字的提示，他竟然奇异地能够明白谢晏的意思。 只不过这个词，要他来讲不太合适，只能寄希望于队友，能不能给力一点猜出来。 当事人都沉默不语，旁观的人只能铆足了劲猜测。 从“姜清斐”猜到“发卡”十几个词，不过几秒钟的事情。 班星黎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试探地发散思维，“舞蹈？” 谢晏不语，只一股脑盯着姜清斐。 班星黎：“……舞担？” 工作人员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有点接近。” 于是七嘴八舌的猜测马上涌上来。 班星黎在嘈杂声中犹豫好半天，才终于问出口：“c位？” 工作人员终于如释重负地点头。 在场的人表情各异。 尤其是姜清斐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死意。 节目进程还没过一半，就在这里给他烙下个“c位”的tag。 出去不知道要被开多少个帖子嘲讽。 但即使如此，姜清斐也得强撑着微笑，好脾气地看向镜头。 心里还是忍不住阴恻恻道：但凡他被骂，他都得千方百计地把被骂的话全都还回谢晏身上。 毕竟不是计时游戏，只是专门讨粉丝开心的游戏，没人在意他比划得够不够好，也就没有人提出要换人比划。 下一个词，谢晏仍是微微沉默两秒，就指向了自己。 按照姜清斐对谢晏的了解，他大概会把好的词语都往别人身上套，唯独给自己留下不好的标签。 但是在节目中，应该不会出现负面评价？ 姜清斐想了一会儿，在一片嘈杂声中径直问出口，“谢晏？” 答案是正确。 姜清斐一瞬间有点失语。 他还是不太明白谢晏的脑回路。 更何况，比划就比划，节目组又没有太过限定游戏规则，他就不能多说点话，或者多做点动作么？ 但大概观众就是喜欢这样的效果才挑了谢晏。 姜清斐心中有种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在谢晏再次指向他时，达到了顶峰。 姜清斐：“……” 他闭了闭眼。 行，这回，看他又要给他招惹什么罪状。 队友们纷纷把刚刚猜过的词重新猜了一遍，每一次收获“错误”的提醒，也不恼，更是再接再厉。 主人公又不说话了，只顾闷头沉默。 什么词他都不好意思再开口，只能抿着唇看热闹。 最后还是班星黎再次拯救他于水火中：“a班？” 也不知道班星黎到底是怎么把这个词和他联系上的，姜清斐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三个词的节目效果也足够了，所有人嘻嘻哈哈让谢晏赶紧下场。 重新落座在沙发上，姜清斐听见身边的人小小声夸谢晏好会做节目。 他微不可查地翻了个白眼。 吐槽的话他都懒得说出口。 谢晏那是会做节目吗，他是不会玩游戏。 第49章 哪有人猜词是指人指大半天不说话的。 这场游戏就跟小插曲一样，飞快地略过。 下个游戏，是姜清斐最喜欢的随机舞蹈。 为了防止直播时长太久，曲库也不多，大概三首的样子，跳完就让他们下场，轮下一组上场。 几人挤在门口，谢晏又好巧不巧黏在姜清斐身后。 反正黎元思跟他们不在一个组，三人回了宿舍，姜清斐干脆当着班星黎的面，正大光明地问：“猜c位的时候干嘛指着我？” 班星黎也好奇这个问题，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没像往常识趣地离场。 谢晏倒坦然：“你本来就是c位。” 姜清斐：“……” 抢了他初c的人，是怎么好意思讲出这种话的。 姜清斐简直佩服他的厚脸皮。 但他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真情实感地在夸赞他，还是阴阳怪气地讽刺他。 他欲言又止，“这儿可有摄像机。” 意思是说，无论再漂亮的话，他也只会觉得是假话。 谢晏恍然大悟般，“那我们去浴室里讲？” 姜清斐：“……” 他难言地望向班星黎，发现对方脸上是与他如出一辙的无语，才放下心来。 总有人精神不正常，不是他，他就放心了。 他一拂手，“是不是c位又不是只凭你一张嘴，我自己会努力去争取。” 谢晏顶着个“初c”的名号，点头毫不犹豫，“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 这下是真的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在讽刺了。 姜清斐感到深深的无力。 不过想起今天的目的，他强撑起精神，重新出门去找工作人员，问他能不能看今日观众的反馈。 工作人员请示导演后，截掉一些不适合让他看的言论，就把平板给到他。 今日最重要的东西，当然是看他的造型有没有吸引他人目光的效果。 只不过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打开广场，一片全是嗑cp的言论，很少有谈及他们今天打扮的。 无可奈何之下，姜清斐只能再次找到工作人员，让她帮忙导出自己超话的言论。 里头当然一片夸夸夸，夸他萌夸他漂亮，还夸他今天的妆造很吸睛。 姜清斐这才放心地切回到原来的那片言论，仔细研读，自己和谢晏到底哪里招惹了cp粉了。 结果一看，让他彻底瞪大了眼睛。 事实不错，但结论，怎么会是这样的……？ 【说c位就毫不犹豫看向小斐，谢晏你超爱。】 【你也觉得他很厉害吧谢晏。】 【谁能给谢晏安个姜清斐防沉迷系统，一场直播下来眼睛就没离开过。】 【a班现场好几个人呢，怎么只看小斐，怎么你眼里只有他吗谢晏。】 ……还好谢晏没有凑过来看这些评论。 否则那还得了。 姜清斐无奈扶额，刚想把平板递回给工作人员，就听身边一道熟悉的声音，“在看什么，让我也看一眼？” 他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工作人员却不带犹豫的，径直把平板往谢晏手里塞。 姜清斐：“……” 很显然，这也是嗑他们俩cp的粉丝吧。 凑热闹的心情都快溢出天际了。 ----------------------- 作者有话说：元宵节快乐[熊猫头][熊猫头] 第37章 冷面1x美人0 谢晏快速扫了几眼, 语中带了些许微不可查的笑意：“你觉得她们说得怎么样？” 姜清斐波澜不惊，语气平淡：“胡编乱造的本事倒是挺强的。” “我不这么觉得。”谢晏把平板还给工作人员，微颔首, 算是道谢, 随后随着姜清斐的步伐往回去的方向走。 姜清斐不是很好奇他口中的“不这么觉得”是怎么觉得，他木着一张脸, 闷闷回寝室。 谢晏平日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这种时候, 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他微微弯腰，去查看姜清斐的表情, 确认他并没有生气, 才放心询问：“你真的不喜欢？” 正常哪个直男被和同事这么拉cp能开心啊。 像谢晏这么喜欢的, 才有鬼吧。 姜清斐不耐烦地扭头，“不喜欢。” 谢晏若有所思, “不喜欢和我的cp？” ……当然是和谁都不喜欢。 这是工作份内的事情，意味着他要讨粉丝开心, 但并不代表他就要喜欢这份任务。 谢晏这问话，实在太多余了吧。 但要他说不喜欢, 是不是后果会有点严重？ 姜清斐想起他时间停止的技能, 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都怪他这个技能，他想说点什么，都没办法正大光明说出口。 姜清斐努力地美化自己的语言，但想了半天, 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体面地说出自己并不喜欢cp这件事情。 为了避免单惹他生气，他只能平等地讨厌所有人，“谁都不喜欢。” 谢晏的脸色是意料之中的有点阴沉，但大概是他谁都没有偏袒, 所以只维持了短短几秒，就变回了先前的样子。 他不再多话，沉默着像个不善言辞的保镖。 姜清斐早就习惯了他的粘人。 反正这人也不说话，更何况赶也赶不走，就留在身边当个门神。 * 直播活动还在继续，他们自己的平板上也是能看到直播的。 为了捕捉对手的一线消息，其他人是会选择进直播间观看的。 但姜清斐不一样，无论是谁，现如今也没办法撼动他第二名的位置。 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去健身房练习。 回宿舍换了身方便活动的衣服，出门前，下意识回头一看，发现谢晏竟然没跟着自己，有点稀奇。 但也什么话都没说。 健身房里空无一人。 会在这种日子里来健身房的大概更像精神病一点。 姜清斐挑挑拣拣。 今天他没打算大练特练，只想稍微热热身运动一下。 看来看去，也就一个跑步机还适合。 只是他还记得，上次跑步机，还是谢晏在用。 虽然心里总感觉有点奇怪，但还是按了最慢速，慢慢开始运动。 一个人跑步是无趣的，他特地带了平板和耳机来，连上自己最爱听的歌。 才听两首歌，健身房的门“砰”一下被打开。 姜清斐下意识递去个眼神，想看看这个点还有谁跟他一样，在这里无趣健身。 打眼一看，竟是自己的两位舍友。 班星黎和谢晏。 谢晏会来他并不奇怪……班星黎来干什么？ 总该不会是，谢晏拉着他一起来的吧？ 姜清斐一瞬间被气笑。 现在一个人跟着他还不够，非要拉着另外一个人吗？ 但先开口的却是班星黎。 “小斐，怎么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健身？” 姜清斐重新慢下速度，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们两个人。 班星黎满脸笑意，大概是还没发现他心中的不爽。谢晏倒没什么异常，就站在一边，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 姜清斐试探道：“那你们不也来了？” 班星黎依旧维持笑容，“反正在宿舍里面待着也无聊，不如来跟你一起健身。” 竟然是班星黎提出要来的？ 姜清斐倒有些意外。 剩下的就很好猜了。 他要出门，于是谢晏猜测到用意，紧随其步跟了上来。 大概姜清斐会在健身房的消息，也是他透露的。 早就习惯有谢晏这个跟屁虫，姜清斐一时间竟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微微点了点头，就挪回视线，把跑步机的速度调到更高。 只是镜中两个人的身影，实在太不容忽视。 班星黎在这边举哑铃，谢晏就在那边举杠铃。 班星黎转而去卧推，谢晏就转身去推胸。 两个人跟有仇似的，但凡一个换了地盘，另外一个人就必定跟上，不肯后退一步。 姜清斐看戏看了好半天，嘟囔一句，跟俩孔雀花枝招展似的。 不过局势倒也清楚，谢晏就是那个屡屡挑起战局的人，班星黎恐怕都懒得理这人。 姜清斐看了好半天，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只是刚没跑两步，就有人放弃战局，走到他身后，有意无意试探，“要不要试试别的东西？” 姜清斐今天本来就没打算大练，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语气淡淡：“不去。” 谢晏有点失望，但没强迫他，就在他周边，随便找了个器材，大概跟放松的差不多，练得还很悠闲。 谢晏向来是这样，总缠着他说这说那，真有哪里不同意了，又从来不强迫他，搞得真的很尊重他的意见一样。 不过早已习惯，倒也还好说。 姜清斐从跑步机下来的时候，班星黎和谢晏不知何时已经大汗淋漓。 第50章 姜清斐是真不知道谢晏到底为什么会大汗淋漓。上次他分眼神看他的时候，不还是挺轻松的吗。 余光瞥见姜清斐终于有空，班星黎喊他一声，问他有没有空帮忙。 离回去的时间还早，姜清斐把耳机收回去，关好平板，走过去问他干什么。 班星黎语气中带着请求，“这个器械，一个人做不太安全，你可以站在旁边保护一下吗？” 也不算太大的事。 况且健身房中互相保护，是常有的事情。 姜清斐答应了，搬来把小凳子，就坐在一边。 谢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过来了。 姜清斐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旁边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这瞥瞥那看看，有点犹豫，“要不我把这位置让给你？” 谢晏：“……” 姜清斐大概是以为，他是为着班星黎而来的。 “我不抢你的活。”谢晏道。 姜清斐往旁边挪了挪，很小声地问：“那你除了要和我卖，你还要跟他卖吗？” 他记得他们俩的cp也挺火的。 按现在小姑娘的话来说，就是“冷面1x美人0”，又或者说是“双a相遇总有一o”。 他倒不歧视卖腐这种行为。 反正他自己以后这种生活多的是。 三个人凑得很近，所以他这番话，班星黎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扛着器材的手一顿，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这种事情，是可以这么正大光明地说出来的么。 谢晏语气骤然变得有点冷：“只跟你卖。” 虽然不是很懂为什么谢晏要只跟他卖……大概是只跟他卖能够利益最大化吧。 姜清斐有些可惜地点了点头。 他还以为多了个卖腐的人选，谢晏就能够离他远点去祸害别的人呢。 若是两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恐怕都要被他气出血来，尤其是谢晏。 他盯着面前人漂亮的面孔，气得骤然牙痒痒。 猛地伏下身，恶狠狠道：“就这么不喜欢我？” 又是这个问题。 姜清斐一愣。 随后想起，健身房里还有摄像头呢，他可别乱来。 刚想说话，又被扼住喉咙，慢半拍地意识到他是用了时间停止，骤然松了口气。 好险，他还以为，谢晏为了卖腐，能做到这种程度上来。 ----------------------- 作者有话说：抱一丝。。今天家里有点忙tvt 第38章 像小……大狗 反正任何动作在此等情况下, 都无法传入谢晏的眼睛里。姜清斐铆足了劲，在脸上歪七扭八地做表情。 就算面部肌肉没办法对他的神经一一做出回应，他也照样乐此不疲。 平日不能做出这些动作, 他可要趁着这个机会, 大做特做。就跟报复谢晏没两样。 直到谢晏往后退了一步。 姜清斐马上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笑话，这些表情可不能让谢晏看见, 否则止不准要出什么大事。 但好在，谢晏没有在这一瞬, 就意外恢复时间的流逝。 他只是站在那里，漆黑偏灰色的眼眸很深沉, 盯着姜清斐看时, 又像盯上什么势在必得的猎物。 而后突然一笑, 嘴角微微上扬，若不细看, 恐怕都要觉察不到他的笑意。 一个人搁这演戏呢。 姜清斐撇了撇嘴巴。 这倒好，限定团解散后, 他还能有个后路，提前练习一下怎么演戏。 健身房里的灯光很足, 衬得他小麦色的肌肤也亮了很多。但更亮的, 是他的眼睛。 姜清斐盯着他，总会恍惚想到摇尾巴闹腾的小狗。 ……哦、不，如果是谢晏的话，应该是大狗才对。 所以那些粘人的反应都有了解释。 大狗喜欢黏着自己主人的话, 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姜清斐想到那样的事情，险些要笑出来。 恰巧班星黎抬头望他，动作微停，又状似没看见那般, 专注手里的动作，同时无意般问：“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谢晏怎么又偷偷收回禁锢。 姜清斐有一瞬间有些恼怒。 但遮掩是更紧急的事情，他压的声音很小，仗着大家身上的麦克风都被取下来，说话的内容也无所顾忌。 “我在想你俩凑一块的样子呢，”他眯起眼睛，似乎是真的因为想象到他说的那副模样，表现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刚刚直播的时候，我可看见了，很多人在嗑你们俩的cp。” 谢晏没吭声，反倒是班星黎提前张了嘴，“我和他？”他眼神有意无意地瞥过谢晏。 对于他来说，跟谁在一起卖腐当然也无所谓，只是恐怕，现场有人不乐意吧。 他微乎其微地乐了下，然后才迎着姜清斐的笑脸道：“我和你的也不少。” 啊哦，好像有人更不开心了一点。 班星黎谨慎地从谢晏身上收回视线，把器材放回原位置缓劲，怕自己笑脱力，器材脱手砸到自己。 姜清斐仍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睁着大眼睛，似乎是不明白这个话题有什么好笑之处。 怕现场有人气到做出什么不能播的事情，班星黎收敛了点脸上的笑容，转移话题似的，“小斐待会儿要干什么？” 时间还早，估摸着，现在最多也就到第三组直播。他看得出姜清斐并没有很想要健身的意愿，但他眼神一移，猜测会有人在这跟着姜清斐一整天。 姜清斐其实也并没有真的打算好要干什么。 他的一切行程，除了节目组已经规定好的外，剩下的几乎是随心而动，想到什么做什么。 就连今天这一趟，也不过是想不出要干什么时的灵机一动。 只不过很“不巧”地碰到这俩人。 他摇了摇头，没有给出答案。 班星黎眉眼仍是带笑，并不因为身边某个人逐渐凝固的脸色就变了表情。 “那小斐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练习室？” 这个点，会待在练习室的是少数。 好不容易能大家集体休息一天，怎么会有人会争着去练习室当卷王。 不过姜清斐和他认识已久，对他会提出这个想法，并不觉得奇怪。 在哪里待着对他而言都一样，如果要去练习室练舞……好像也不错？ 反正练舞对他来说，是娱乐，并不是累赘。 姜清斐只思考了短短半秒钟，就应下了这个邀请。 没忘记身边还有个人，姜清斐敷衍似的带过，“那你要去吗？” 没成想这人的眼睛直接亮了亮，虽然看着班星黎的眼睛中莫名有些敌意，但他还是很肯定地点了头，只是一句话没说。 姜清斐懒得理他。 狗屁膏药跟出习惯来，说不上是一件坏事。 三人立即出发。 只是到了练习室，要跳什么舞，就成了问题。 他们的确是一个组的，但他们三人的练习进度并没有被落下，甚至可以说是在一群练习生中遥遥领先。况且平日就练习得够多了，如今再拾起这支舞，难免会觉得无趣。 姜清斐也懒得再教人练别的舞，坐在角落里看班星黎安排。 谢晏当然也不会是那个帮忙安排的人，只静静地看了眼两边，就自然而然地在姜清斐身边坐下。 班星黎先找了个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征得节目组同意后，才笑着回来说自己的想法。 “我们节目组现在的物料其实少得可怜，”他蹲下身子，与坐着的两人平视，“所以我提出要拍challenge，节目组答应了。” 在短视频为上的时代中，能拍点舞蹈短视频，当然更容易出圈。 只是姜清斐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还要依靠练习生才能想到。 他抱着曲起的膝盖，问要拍什么。 大概率会是节目主题曲。 毕竟这是为数不多可以宣传节目的机会。 但班星黎回复说，是首外国曲子。 也是。 姜清斐微微一愣，就明白。 爱豆文化本就是从国外传来的，能够传播至现在年轻人都喜爱的程度，大部分也是国外的功劳。 从国外的曲子入手，破圈让更多圈子的人认识他们，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姜清斐什么舞都练过，国内国外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 只是谢晏…… 他微微挑起眉。 班星黎能够提出这个想法，大概率也是挑的自己会跳的歌。 那就只剩谢晏不会了。 从他从前透露的身世来说，接触到舞蹈的机会不多，会接触到国外圈子的机会，应该少之又少。 可他又不想再肩挑起教舞这个劳累的任务。 姜清斐兀自苦恼。 谁知班星黎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的内心活动，转头就笑眯眯地对谢晏说：“能不能帮我们俩录制呢？” 虽说这个问题对谢晏而言，着实有点冒昧……但姜清斐是真开心班星黎能这么问。 第51章 哪怕谢晏一点就通，哪怕谢晏舞蹈天赋再强。 他是一丁点都不想再教舞了。 更何况，姜清斐是不想和谢晏再有一丁点接触。 谢晏微妙地看着他们。 就在两人以为他要拒绝时，他竟然倏然点头，答应了。 姜清斐一瞬间，更幻视他是粘人的大狗。 虽然粘人，但是无论主人做什么，都会乖巧答应。 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脑子大概是出了问题，竟然会认为谢晏是这样的人。 他明明该是讨厌的。 姜清斐无措地揉了揉手指，还没想明白自己这一出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班星黎轻轻地拉着他的衣袖，示意他先起身时，才后知后觉地回神。 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姜清斐骤然明白。 舞蹈视频当然不能直接这样开始拍摄，要先过一遍舞蹈，确认两人的舞蹈都没什么大问题，才能开始拍。 姜清斐跳舞的时候，能从镜子里看见坐在角落缩成一大团的谢晏。 心脏不知怎的，骤然还是软了一下。 就这样因为他以前不曾练习过，就要否认他的出镜价值吗？ 他垂下眼睛。 他以前明明最讨厌这样的行为了。 但舞蹈动作没敢落下，依旧流利，甚至比身边专心跳舞的班星黎，都要跳得好许多。 几十秒的舞蹈并不难过，等谢晏真的拿着手机站在自己面前时，他又后知后觉地感到后悔。 转身准备的时候，他看似神秘地往班星黎那边蹭了两步，但说的话却是十足十的心软。 “要不……待会儿带他录一个比较简单的舞吧？”总得给他一个露面的机会。 班星黎有点意外，但没拒绝。 依旧是笑道：“好啊，那你待会儿挑首歌吧，会的话，我教他。” 意外于他竟然知道自己的纠结处，但这个想法毕竟是自己提出来的，姜清斐做不到这么心大地把事情推给其他人。 他小幅度地摇头，说：“我自己来就好了。” 谢晏盯着他们二人越凑越近，讲悄悄话的动作根本没掩着似的，慢慢放下拿着手机的手。 怎么，三个人一起走，终究还是很拥挤吗。 拥挤到要两个人凑在一起说笑话，也不愿意多分他一个眼神。 等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想起他了，转过身来，就能和一脸冷色的人对上。 姜清斐第一时间是错愕。 他又哪里惹到这大少爷了？ 第二反应才是顿悟。 哦……大狗看见自己的主人和别人好了，所以心情就不好了？ 奇怪的是，给谢晏套上这么个套子，他很多莫名其妙的行为，竟然能够解释通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趋势是好是坏，但有这么个解释法，他那些行为，姜清斐竟然不生气了。 他对着那张冷冰冰的脸，微微笑了下。 很快他就能意识到，那人似乎是僵了僵。 随后不慎擅长地，把嘴角往上翘了大概……三个像素点？ 姜清斐的笑容就僵住。 算了，你还别笑了。 笑起来怪像男鬼的。 ----------------------- 作者有话说：小斐只需一个笑容，就能把男鬼吊成翘嘴。 第39章 你才十八岁 就算心里再多怨怼, 面对镜头，也要扯出一个灿烂微笑。 这个舞蹈多的是互动，两人又揽手又比心, 从头到尾肢体语言就没闲过。看似好好地卖了一通腐, 但其实舞蹈的原本编舞就是这样。 手机屏幕后方是面色冷硬的谢晏。 手机的停止录制键他还没有按下，盯着屏幕里笑得正欢的两个人, 骤然张了嘴：“跳个舞，这么开心干什么？” 为避免酸涩的语气太强烈, 谢晏专门带了点笑意。 姜清斐懒得理他，班星黎倒是扯着笑回答他：“因为本来就很开心呀。” 谢晏扯这句话就是为了让自己在他们的视频里可以入镜, 并不在乎班星黎的答案是什么。放心地按下停止键, 谢晏把手机暂时还给工作人员。 “接下来要干什么？” 问题很明显是对着姜清斐问的, 班星黎不好抢答，就乖乖站在一边。 姜清斐也没有逗弄他的心思, “也给你拍个视频。” “……只给我？”轻微挑眉，他没想到姜清斐还能考虑到他的感受。只不过, 只有他一个人出镜，对他来说没什么意思。 姜清斐漏气般嗤笑一声, “那你脸可真大。” 放眼望去, 能够独自拥有一个完整物料的人，整个节目组都找不出来。他谢晏，就算人气再高，也没有这个特权。 谢晏明白他的意思, 笑容逐渐扬起来，“那是跟你？” 姜清斐走到中控台那边去挑歌，“我们三个。” 落下谁都不好，容易被传出霸凌。 谢晏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很不友善地偷偷看班星黎，在对方即将察觉前，马上又收回。他不死心，依旧想争取，“视频得有人录吧。” “有工作人员。”姜清斐语气淡淡。 他找到了那首想要教的舞蹈，放出练习室视频给谢晏看，“很简单的舞蹈，你先看一遍。” 他都这么说了，谢晏只能遗憾放弃掉这个拍摄二人challenge的机会。 怕学不下来被姜清斐抛弃，谢晏几乎是铆足了所有精力，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视频上。 动作的确很简单，几乎是看一遍就能学会。但动作很碎，每个动作之间的衔接很考验基本功，也很考验个人的记忆力。 谢晏的记忆力算不错的，但要记下这些动作，仍是艰难。 一遍舞蹈过完，姜清斐靠在台子上，手抱臂，“怎么样？” 搞不清楚姜清斐下一步要干嘛，谢晏迟疑：“……还行？” 对他原本没多少期待，听到这话，姜清斐一瞬间瞪大了眼。 随后才慢慢放松，仍怀抱双臂，微挑眉：“那你跳一个给我看。”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谢晏应该没有暂停时间的机会。 他倒要看看，谢晏的舞蹈天赋究竟如何。 音乐视频重新播放，谢晏微抬头，盯着视频里的动作，犹如复刻一般，把每个动作都一五一十地复制出来。 姜清斐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按他这样的学舞速度，从前根本不需要找他私底下加练。光凭他一个人，就能把舞蹈练好。 他找他……是为什么？ “舞蹈天才”的名号再次浮上心头，姜清斐闭了闭眼。 所以，从一开始，谢晏就是在演给他看？ 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的谢晏，看着他的表情，直觉不好。 以为他的舞蹈仍然不足够入姜清斐的眼，更是卯足了劲，要把这舞跳出100%的精气神来。 姜清斐抚眉，拦下了他，“行了，你先别跳了。” 谢晏马上止了动作，站在一旁，看着一副乖巧模样。 姜清斐叹了口气。 算了，人家有舞蹈天赋，对他而言是好事。 他要生气什么呢。 ……只是，还是会嫉妒。 老天爷到底凭什么这么优待他？ “大动作都没什么问题，但是有些细节还是需要注意一下。”他领着人走到中间，等人站定后，就面对着他，让他再做出开头的动作。 谢晏没有一丁点反对的意思，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在一旁围观的班星黎啧啧称奇。 他很少见两人独处的画面，所以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是这样的。 所以对先前谢晏欺负姜清斐的猜测有了新的理解。 按这种相处方式来看的话，会欺负人的那个，绝对不可能是谢晏吧？ 但小斐看着也不是会欺负人的样子。 他靠在一旁，微微摩挲下巴。 谢晏那副模样，说出去恐怕要吓掉其他人大牙。 平时冷着一张脸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说什么做什么的人。 不过这份听话，估计是针对着单独一个人？ 他还记得这人前面对自己时，脸上那一副苦仇深很的样子。 说不出这样的趋势是好是坏。 班星黎移开了眼，不再纠结。 反正还没出道呢，就先这么过着吧。 等几人拍完视频回去时，才轮到第五组的人开始直播。 想不通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慢，姜清斐率先洗漱完吃完饭上了床。 谁知谢晏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就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床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关系特殊一样。 姜清斐无语，往墙角缩了缩。 也就今天接触是多了一点，可别来找他碰瓷。 谢晏仍捧着他那本《青春期成长指南》，也不知道看了这么久到底看了多少。 他心情看上去甚好，讲话也有了人气，“小……小斐，你想看看这本书么？” 第52章 这么腻歪叫他，怪恶心。 姜清斐不自在地缩了缩肩。 但回答还是要回答的。 宿舍里其他人都还在看着呢。 “不看。” 大不了冷淡一点就是。 谢晏没有做出越轨的行动，连手肘都没有碰到他的床。人微微靠在铁质栏杆上，似乎只要能够像这样和谐相处，就是他再开心不过的事情。 谢晏的眼神也克制地没有从书上离开。 “不想学会怎么调节心情么？” “……” 这是什么话。 他怎么可能要通过这本书去学习怎么调节心情。 姜清斐有点无语，手指轻点怀里的平板，切成小游戏，一边玩，一边施舍般的给出答复：“我又不是青春期小孩子。” “你才十八岁。”谢晏答。 选手之间的公共资料是互通的，他想知道对方年龄，不是一件难事。 “十八岁已经成年了。”姜清斐轻“哼”一声，淡淡答。 “比我还小两岁。” 大两岁很了不起吗？ 姜清斐一瞬间被气笑。 他玩的是贪吃蛇，小小的蛇身经过一番浴血奋战，终于成长为一小方蛇霸王。 因为被他这句话气笑，目光从平板上移开，没几秒，头颅就啪嗒撞在墙上，把自己给一头闷死了。 但姜清斐没来得及为自己死去的蛇王哀悼，他扭头盯着看似认真看书的谢晏的侧脸，问他，“十八岁还算青春期吗？” 不等谢晏反应，又接着问：“那你十八岁的时候呢？” 不曾想有人为了让姜清斐承认自己在青春期，厚着脸皮也要点头答：“对啊。” 姜清斐：“……” 比厚脸皮怎么能够比过谢晏。 姜清斐素来脸皮就薄，小的时候家里长辈逗两句就能红了脸。 经过多年练习，也有了长进，但依旧是薄的。 不想再和这样幼稚的人纠结这种问题，姜清斐怒视他，“你就非得坐在这吗？” 他们俩在宿舍里光明正大“吵架”，不是一件常见的事。好在黎元思去练习室加练了，班星黎下午渐渐习惯了，也没人再注意他们。 谢晏克制地只看姜清斐的脸，“嗯，怎么了？” “你、”姜清斐盯着他俊美的脸庞，又骤然失语，“……算了。” 反正要争辩，他好像也说不出什么话。 宿舍里的空间是公共的，他没资格让谢晏必须离开。 况且这人也没碰到他的床……最多，也就是靠在两人床铺共同拥有的铁栏杆上。 谢晏顿时扬起笑。 姜清斐不忍看他的笑脸，微微挪开了视线，盯着自己的死亡界面，重新开始一局。 只是这把出师不利，没有上一把的好运气，刚解除出生的护体，就被人引诱着一头撞死。 无奈地叹口气，再次重新开始。 这回，他努力忽略身边的谢晏，势必要让自己的贪吃蛇玩到第一名。 谢晏听他失声，还是忍不住去偷看他的平板。 顿了顿，没忍住心中笑： 还说不是小孩子。 这不就是小孩才喜欢玩的游戏吗。 贪吃蛇还是应广大练习生要求后，节目组给他们下的。 本来平板不让联网，为了玩这个贪吃蛇，硬生生都帮他们联上了网。只不过需要提前报备，避免他们私底下利用网络偷偷摸摸干点别的。 好不容易玩到第二名了，姜清斐一个手滑，再次在别人身上撞死。 他险些气到摔平板，不想再玩这个游戏。 谁知身边骤然伸出只手，克制地停留在与平板相距十厘米的位置，友好地询问：“我帮你玩？” 姜清斐才不想依靠别人的努力登顶第一。 他怀抱平板扭了个身，躲过他的手，“我才不要呢。” 谢晏：“担心什么？” 姜清斐瞪他一眼，“浪费我时间。” “那如果不浪费你时间呢？” 谢晏饶有兴趣问。 姜清斐：“……？” 什么意思呢？他要拿时间停止的功能来玩贪吃蛇？ 谢晏把书手下，好整以暇，“想什么呢？露出这副表情。” 姜清斐抱着平板的力气又大了点。 他才不会让谢晏有这个机会呢。 “说实话，”谢晏软了语气，跟哄小孩没什么区别，“如果我能够帮你拿第一，还不浪费你的时间，你会答应吗？” 他连身子都伏下来了，与姜清斐一双大眼睛平视。 精致的脸庞在这样的注视中显得楚楚可怜。 姜清斐抿了抿唇，“不会。” 谢晏看上去竟然还有点可惜的样子。 他微微后退，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最后也只是再确认一句，“真的不想吗？” “……不用了。”姜清斐有点无语。 怎么看着谢晏，他才更像那条贪吃蛇。 更何况……到底是谁教他拿这么好用的东西来玩贪吃蛇的？ ----------------------- 作者有话说：谢晏只是逗逗小斐o.o 第40章 吻痕 轮到谢晏拿起摄像机主镜的时候, 他第一反应，就是溜去姜清斐身边，问他是否有空帮忙拍摄。 即使上次是他死皮赖脸自己跟来的, 但毕竟也算帮过自己, 姜清斐不太好意思拒绝。 他硬着头皮，“还有别人么？” “没……”他观察姜清斐脸上的表情, 发现他变了脸色，马上就转了话口, “但你还有想找的人吗？” “……班，”姜清斐犹豫了瞬, 班星黎会答应掺和他们之中吗？不太确信, 但问题是谢晏惹出来的, 他要去解决这个难题。 想到这里，他微微笑, 再度开口，只不过这回说人名字时流利了很多, “班星黎。” 又是他。 谢晏隐隐垂了眼，情绪在眼中一闪而过, 状似好脾气, “我去问问他。” 谢晏当然想要班星黎拒绝。 于是拿着摄像机发问的时候，用的也是一种不抱希望的语气。 班星黎抬头望他，犹豫了一瞬，随后又望向不远处正认真练舞的姜清斐, “小斐提出来的？” 听他已经有了答应的趋势，谢晏表现出了在其他人面前从来没有表现过的急切，“但是你答应了以后，还要再麻烦小斐帮你扣舞……不太好吧。” 这么多话。 班星黎蛮奇怪, 转了个脑袋看他，“我们舞蹈不是练得差不多了吗？” 谢晏硬着头皮：“那要跟上别人的进度，还是会麻烦小斐。”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班星黎好歹也是几年来公司唯一的全a练习生，需要凭借姜清斐才能赶上进度的话，未免也太过虚名。 他微微弯了眉，到底从他硬邦邦的脸色里看出他的意图。 确认谢晏的摄像机还没开机，他笑着询问：“不想我去？”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谢晏松了口气。 但班星黎问这句话的意图还需要再三考虑。 他是同意呢，还是想横插他们一脚？ 要承认吗，自己就是想和姜清斐拍二人视频。 盯着他清浅的眸子，谢晏竟然有一瞬间觉得，他已经识破了自己那些藏在面具下的龌龊心思。 “嗯。” 班星黎倒好说话的很，他连半分钟都没犹豫，就直直点头，“行啊。” 无论谢晏图的是什么心思，他们两个人能走近点也不错。 谢晏强压笑意，面上故作可惜，磨磨蹭蹭回了姜清斐身边。 姜清斐还在跳舞，他也不敢打扰，就拿着相机安安静静坐在一边。 等音乐声停止，姜清斐站定后，他才眼巴巴凑上去，语气可怜，“班星黎没有答应。” 姜清斐睨他，“你就不能劝一劝？” 谢晏面露难色，好像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难题，“劝了，但他说练习进度比较重要。” 姜清斐皱眉，有点狐疑。 舞蹈都练完了，就剩过全场的事，这能有什么跟不上的。 他非常怀疑谢晏是在拿小计谋耍他，但镜子中的确反映着他去找班星黎聊天的事实。 他倒不觉得班星黎会和他合起伙来欺骗他，只能皱着眉勉强答应了，“那行吧。” 今日宿舍vlog的主人公是谢晏，但之后观看的粉丝们会发现，视频里面大部分时间，占据屏幕c位的却是姜清斐。 有的时候粉丝们质疑是姜清斐耍心机，转头一看偶尔出镜的谢晏，即使面上努力紧绷着脸，仍有遮掩不住的笑意露出来，大家就明白了这个视频到这种地步究竟是何人所为。 有人说他超爱，也有人说谢晏这种作为就是在伤唯粉的心，纷纷嚷嚷要脱粉。 但外面的舆论二人暂且不知，姜清斐只知道陪他录一天视频，早就要累坏。 但晚上还是不得不强撑着身体去练习室补回白天空缺的练习内容。 第53章 谢晏当然一如既往跟在身边。 当晚录备采的时候，工作人员问姜清斐，对二人如今这种相当于捆绑的关系，有没有什么感想。 姜清斐头都大了。 他根本不喜欢和谢晏待在一块儿，只是待久就习惯了，更何况他赶也没法赶走。 这会儿在镜头前，也没办法说坏话，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们只是一般朋友关系。但可能是我们和其他朋友的关系不是很亲密，就衬得我们关系特别好。” 后来这段话被一字不漏转述给谢晏听，要他做出反应。 谢晏知道强扭的瓜不会甜，对他这种类似于强迫美化的话语，并没有感到太意外。 他仍是平常的神色：“他说得很对，但他确实是我在节目里关系最好的朋友。” 这话被再次传回姜清斐耳朵里的时候，他愣神了好久，总觉得谢晏哪里在撒谎，但他确实也没说错。 整个节目里，跟他走得这么近的，确实只有姜清斐。 只是，他仍要恶狠狠警告谢晏。 选在谢晏洗完澡出门的间隙，他堵在洗浴间门口。 这里只要小声说话，就不会被宿舍其他人听见。况且这里是为数不多的摄像头盲区。 少年抬着脸，表情尽自己全力，做出了最凶狠的样子。 只不过，在身高略高一筹的谢晏眼中，仍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他强压着笑，看小猫表演。 “你以后！不许靠我这么近！” “怎么了？对我过敏？”谢晏逗他似的，就倚在门框边，看他恼羞成怒。 姜清斐不想和他争论，想了半天，恶狠狠丢下一句“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和你待在一起”后，就慌里慌张地溜走了。 于是，他便没发现身后人骤然变了的脸色。 不喜欢和他待在一起，那和谁？班星黎吗？ 谢晏慢悠悠走回自己的床位，路途中慢悠悠瞥遮遮掩掩像小偷藏着的姜清斐，再看一眼专注于看平板的班星黎，哼笑一声。 行。 不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么，那他偏偏就要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他身上。 * 第二日练习室里，姜清斐奇怪地感知到，谢晏今天隐隐有些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他昨日说的话起了作用，谢晏今天的确没怎么黏着他了。 只是仍会从镜子里偷偷瞥他两三眼。 就算歇息时，大家团坐在角落里，他也是小心翼翼地坐在远处，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就跟坐在他身边。 奇怪。 十足地奇怪。 谢晏以前哪有这么听话过。 与其说是谢晏改性，姜清斐更相信是他在憋着什么大招。 神经隐隐紧绷，从早上担心到晚上，谢晏仍没有做出出格举动。 姜清斐这才感觉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不赶谢晏走了，不然哪需要这么提心吊胆的。 姜清斐一紧张，就要小心翼翼地往旁边人的背后凑。 能当盾牌的，当然就是班星黎。 班星黎如今已经对两人一个小时改一个相处关系的状态习惯了，这会儿看姜清斐躲着谢晏，也不多说什么。 反正过不了多久，这两人就又要和好如初。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暮西山。 几人吃完了饭，想回练习室排练最后一次舞蹈，看看练习效果。 拍完一遍，主心骨姜清斐看着大屏幕，仍是不满意。 他提出几个要改的细节，盯着人全都改完了，才招人重新拍摄一遍。 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姜清斐竟然心安。 ……起码不用让他提心吊胆地睡觉，对吧？ 早就习惯了谢晏那种一看就要看两三个钟头的作风，他脑海里放空地猜测，这次又要看到什么时候呢，十分钟？一个小时？五个小时？他看够了，又能做什么呢？ 思绪慢慢归于平静。 他知道谢晏不敢对他做什么。 否则时至今日，他最越矩的，不会只是将指腹按在他唇角。 可—— 姜清斐看着面前人，骤然瞪大了眼睛。 谢晏非常有目的性地弯下腰，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他脖颈。 在镜子里看去，像他把谢晏拥入怀中。 随后，他能感受到一双滚烫的手，按在了他的后脖上。 浑身顿时鸡皮疙瘩。 再如何暂停，没有办法阻止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 那阵瑟缩的感觉，被片刻不落地传进谢晏的手中。 姜清斐被迫抬头盯着镜中的自己。 怀里的脑袋动了动，似乎是在看着他的脖颈找寻什么东西。 姜清斐搞不明白。 他身上又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值得他冒这一遭吗。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找什么，他的头发挠得姜清斐脖子微痒。 直到镜子中那颗头骤然停下时，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能感知到，有东西，在他的脖颈上停留。 软软的，温热的。 几乎不需要太多时间就能够辨别的—— 那是谢晏的唇。 姜清斐瞪大了眼睛，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谢晏在、吻他的脖颈。 不知道过了多久，待谢晏终于放开他时，姜清斐从镜子中，看见了自己白皙脖颈上，掩藏在衣领之中，微不可查的，一丁点红。 就算再没见识，姜清斐也能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是吻痕。 姜清斐浑身冻住。 的确是吻痕。 谢晏在这种近乎被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窥视的情况下，在他身上留了鲜红的、刺眼的吻痕。 尽管只有那一个，尽管衣衫半遮半掩，但在他白皙到几乎与墙壁一个颜色的肌肤上，照样触目。 吻痕似乎在隐隐发烫，一路向上蔓延，直直到了耳根。 偏偏谢晏仍不放过似的，亲昵地摸他的耳垂，如情人低语，“明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脸也这么红？” 他话里带笑，“这么敏感吗……小斐？” ----------------------- 作者有话说：我们谢哥！从今天起！正式黑化！ 第41章 啄吻 姜清斐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异性、或者同性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 更或者说, 就算是关系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吧？ 没谈过恋爱，也能知道, 这些事情, 不就是只有情侣之间才能做。 那谢晏做这个……他是想要干什么？ 况且这还是在拍节目，他不要命了吗？ 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 看着谢晏满意地对着那枚吻痕微微点头，随后渐渐退过身, 回到先前的位置。 再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 悄悄继续了时间的流逝。 喧闹的人群在欢笑声中渐渐站定在自己位置上, 看着愣住的姜清斐, 招呼他快来一起排练。 姜清斐连近距离确认一下那枚吻痕都没办法，只能趁转身的时候, 不经意地提一下领子，把吻痕彻底藏在衣衫下。 要是被粉丝扒出来这枚吻痕, 他这辈子的爱豆生涯就要完蛋了。 还好谢晏还知道给他留一条路。 吻在衣衫边缘的位置。 只要大家不真的拿放大镜看视频，应当看不出来。 姜清斐拂了拂眉。 等随着舞蹈跳动时, 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先前节目工作人员好像说过，晚上是不开摄像头的。 他终于放了心。 那么只要回宿舍的时候用心遮掩一下就可以。 一旦意识到处境并不严重后，遮掩的行为就会变得随性很多。 再加上舞蹈动作幅度大，一跳一晃, 衣领全都跟着错位。 等站定ending的时候，也没记得要把衣领翻正回来。 于是就有人眼尖，注意到他脖颈与锁骨交界处露出来的红痕。 他声音不大，但练习室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清斐，你脖子上是什么？” 姜清斐身体一僵，下意识摸上那个位置，又慢半拍地连忙凑到镜子跟前查看，迟疑的样子装得像模像样。 “不知道……可能什么虫子咬的吧？” “啊？这都十一月底了，还能有什么虫子啊？” 面对他这个疑惑，姜清斐当然是耸了耸肩，“那不然还能有什么解释。”难不成说是狗咬的？ 他瞄了一眼谢晏的反应。 好家伙。这人咬了人，就在这里当作没事人一样，甚至跟其他人似的，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好像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出来的似的。 姜清斐哼笑一声，把众人拉回原来的话题，“没关系，反正没什么感觉，接着看视频吧。” 这回的舞蹈质量就很符合姜清斐要求的水平。只不过他本人的状态，却没有上一次录制时那么好了。 旁人看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以为是他付出太多精力已经累了。 姜清斐也懒得再拿着这个话题开口。 第54章 他要早点逃离这里，早点进被窝，早点远离谢晏。 至于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发……说出去又能怎样，谁会相信，谁又能给予出什么实质性建议？ 姜清斐走在第一个，远远甩开众人。 谢晏跟在后头慢慢地走。 宿舍里没人，他第一个溜进了浴室，脱掉上衣，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看那枚吻痕。 刚刚在练习室里不好细看，这么一瞧，才知道谢晏到底使了多大劲。 真的跟狗一样。 撇了撇嘴，马上去洗澡，洗完澡才琢磨这几天要怎么遮掩痕迹。 万万再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他没办法解释。 就算晚上在寝室……也要好好遮掩，毕竟谁也不知道后期到底会剪辑哪个片段放在正片里。 还好之前带的素颜霜一直没怎么用，就算刚洗完澡，姜清斐也得强皱着眉头抹在那枚吻痕上。 素颜霜的遮瑕能力不是很好，盖了一层，鲜红的颜色也只被遮掩掉一些。 远处看去，是粉粉嫩嫩的一小枚。 ……算了，遮掩太过，出去队友又要问，怎么好得这么快。 他摸摸头发走出门，果不其然，班星黎就凑过来偷偷问，那枚“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清斐眉头都骤紧，但依旧只能装作风轻云淡地回答：“没什么啦，可能是什么时候没太注意，被什么虫子咬的。” 他延续的是在练习室里的说法。 不过也是，如果没有亲眼见证谢晏的所作所为，他哪知道到底是怎么弄的。 在谢晏见不着的地方悄悄翻了个白眼，就想上床躲着。 但班星黎仍拉着他，说是想看看伤口是什么样的。 ……这哪能细看。 但凡经历得多一些的人，看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东西。 姜清斐只能遮遮掩掩拉着衣领，不想让他看。 班星黎只能可惜地叹气，“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找节目组。” 姜清斐着急忙慌地点头，生怕他又反悔。 但刚赶走一个人，就又招来一个人。 巧的是还是姜清斐此刻最不想见的谢晏。 ……也不能说巧，就是谢晏自己一个人硬凑上来的。 脸上倒表现着一副关心的好模样，“怎么样？” 怎样你心里最清楚吧。 姜清斐心里是一千句一万句唾骂，脸上又不敢表现出来。他生怕哪里表现得不好，又招惹谢晏生气，最后气急败坏地多在他脖子上盖出两个印，那就完了。 谢晏微低头，如墨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仍有遮掩不住的笑意，偷偷从扬着的眼角泄露。 “我去节目组帮你找点药抹？” ……这能用什么药？狂犬疫苗？ 姜清斐晃了晃手，示意真的没必要。 反正抹了也好不了。 谢晏也表现出很可惜的模样，照着前面班星黎差不多的说辞，“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跟你说才是最不舒服的吧。 跟你说又能成什么事，又被你啃一脖子？ 嗤笑一声，姜清斐躲开他的探视，绕身躺回自己的床上。 懒得再和他纠缠那些有的没的，不如早点躺下好好休息，祈祷明天一觉醒来吻痕就能消失。 直到宿舍熄灯，听着谢晏爬上床的动静，假装闭着眼睛的姜清斐才偷偷想，这人不会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干点别的事吧？ 依着对谢晏人品的认知，觉得他也不是不能做出这种事情。 在黑暗中偷偷睁开了眼，盯着眼前泛黑的木板，又偷偷瞥一眼床铺外边，谨防谢晏不知道从哪里探出个脑袋打量他。 但想了想，又骤然放下心。 没关系，上床翻身的动静巨大，只要谢晏一动，他就能够感知到。到时候再睁眼，一点都不迟。 这么劝慰自己，姜清斐原本睁得圆润的眼睛，得以缓缓闭上。 直到真的发生了刚刚猜测过的事情时，姜清斐才心累地想起，这种时候，他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原本处在半梦半醒的梦境中，这会儿全被谢晏给吓醒了。 若不是被暂停，姜清斐现在能直接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视觉被剥夺，触觉就更加清晰。 他能感知到，谢晏的手指悄悄爬上他的锁骨，按住他那枚吻痕。 明明是微凉的手指，可他点到哪里，肌肤都会产生一片类似于被灼烧的感觉。 心脏像扎了针那么难受。 他想躲开谢晏的触碰，可这类似于被捆绑的感觉，让他只能闭着眼睛，忍受他进一步的触碰。 有微热的呼吸洒在他裸露的肌肤上，大概是他凑近来，接着摄像机开启时微弱的红光查看他那枚吻痕的状况。 他的低语在静谧的宿舍里甚是醒神。 “小斐，怎么会把这枚吻痕偷偷藏起来呢？是不喜欢吗？” 就算如今有些担忧他的精神状态会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姜清斐也仍要吐槽：到底是谁会喜欢同性给自己盖上的草莓印，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喜欢吧？ 只是耳边那道声音，逐渐变得阴恻恻，“不喜欢的话，我给你多吻几个好不好？时间长了……应该就能喜欢上吧？” 不好不好不好。 姜清斐冒全身鸡皮疙瘩。 哪有人还给建立耐受的？ 谢晏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依照他如今的性格，姜清斐要怀疑起他身世的真实性了。 穷人家里，赌鬼的孩子，真的会是这种跟阴湿男鬼差不多的性格吗？ 正常电视剧里写的，不都是什么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应该清纯朴实能干，外带善良积极。 看他现在，确实早当家，只不过跟善良积极应该没什么关系。 姜清斐狠狠闭了闭眼，试图把这一切当作一场梦。 可肌肤上异常惊心的触感在提醒他，这一切就是真实的。 谢晏就是趁他睡觉，偷偷蹲在他床边，试图对他动手动脚。 也不知道谢晏给别人印吻痕这种事情是怎么成为他热衷的事情的。 姜清斐醒来就想质问他，难道你遇到个男的，就要上去对着他脖子吻个吻痕吗？ 谢晏的动作仍在继续。 他倒是放过了太容易引人注目的脖颈，只是微微掀开他的被子，从中摸出他的左臂。 睡觉时为图舒服，只穿了件短袖，如今骤然接触到冷空气，鸡皮疙瘩簌簌冒。 谢晏大概是察觉到了容易让他着凉的事情，便从自己床上翻找出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他的手臂上。 姜清斐：“……” 都这样了，就不能让他的左手重返温暖被窝吗。 只是很快，他就知道了，谢晏这么不愿松开他手的原因是什么。 轻微、明显是小心翼翼的吻落在他的手背上，随后顺着桡骨，一路向上啄吻。 即使隔着谢晏的外套，他仍能感觉到，那些吻，有多么滚烫。 原本平静的心恍惚了一瞬，姜清斐也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 可能、谢晏做出这些行为，只是因为缺爱……？ 第42章 坏狗亲亲 谢晏盯着姜清斐的睡颜。 安然地闭上眼睛后, 他要比白天看上去乖很多，像无论说什么，都会乖乖地应话。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 姜清斐的嘴巴微微抿紧, 成了透着些苍白的颜色。 眼神紧盯着他的唇，竟然也觉得这样的唇看起来很好亲。 ——可是不能这样子玷污他。 如今他做这些事情, 已经太过出格。 谢晏用指腹微微擦他的唇。 姜清斐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就算已经渐渐进入干燥时分, 也谨记要抹各种各样的保湿霜。 唇纹几乎等同于没有，指腹一接触, 便觉光滑柔软。 可是真的很想亲。 谢晏俯下身, 用目光勾勒他在黑暗里的轮廓。 他的骨相也优越, 整个头骨都相当小巧，眉眼精致, 鼻子挺翘，像造物主最好的杰作。 泪痣恰如其分点在眼尾处, 衬得他可怜又无辜。 就连鼻尖痣他也不觉得多余。 想了想，他倾下脖子, 小心翼翼地在他鼻尖痣上, 留了个吻。 力道很轻，生怕惊扰睡梦中的姜清斐。 ……如果以后每日，他都能这样看着姜清斐的睡颜入眠，该多好。 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谢晏把一切物品回归原来的模样，最后再不舍地望一眼“深陷睡眠”中的姜清斐，轻手轻脚上了床，盖好被子, 确认睡觉姿势无误后，才把时间停止给取消。 房间重新寂静下来，姜清斐试探性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探查床边环境。直至完全确定身边确实没人，才敢把眼睛全都睁开。 谢晏这是……？ 姜清斐呐呐地摸了摸鼻尖。 那里好像还存着他的温度，尚且柔软。 第55章 即使闭着眼睛，也能从触感中察觉，谢晏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他一直想不明白，谢晏到底为什么要对他做出这些事。 谢晏只对他一个人做吗？谢晏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会不会其实在没看见的其他角落里，谢晏对着其他人也能做出这种类似于侵犯的行为？ 不，应该不会的。 他只对自己亲近过。 姜清斐眼神愣愣。 其实他应该恨谢晏的。 这人身上向来没个把门，做事随性所欲，喜欢黏着他，但从来没有对他给出任何一个好处。 甚至……还很喜欢私下骚扰他。 姜清斐小心翼翼翻了个身，怕自己还没睡觉的动静把别人吵醒，尤其是怕谢晏察觉。 他换了个侧卧的姿势，手就放在枕头下，整个人盘成一团，露出的小半张侧脸很乖很乖。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谢晏就是没法做到彻彻底底的厌恶。 要说讨厌……当然讨厌。 但因为这些事情，去把他私底下骚扰的事情说出来，感觉又好像没什么必要。 毕竟他也没做出什么太实质性的行为。 姜清斐垂着眼睫，细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 但是，要告发他这种行为的话，受伤的只会是自己吧？ 他没办法预测到，谢晏发现事情真相后，会对他做出什么样的行为。 时间停止后，宇宙一切都由谢晏主宰。 他可以对自己做更过分的行为，可以把自己藏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也可以在自己身上千刀万剐。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没人奈何得了他。 所以，他要慎重。 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更不能让谢晏知道这件事情。 他脑子里想着浑浑沌沌的事情，手里不自觉把被子提了又提，把自己团成一大团。 待不知何时睡过去时，眼前骤然见到的，却还是谢晏。 姜清斐瑟缩了下，却发现自己再次被暂停，连低着头看眼前的谢晏这种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他只能凭借感受，猜测谢晏到底又在做什么。 这里一片光亮，四周全是白色的墙壁、又或者说是白色的雾气，空空茫茫一大片，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也就是在这样的雾气中，姜清斐能感觉到，谢晏牵起了自己的手。 但与以往只是亲尾指这种浅尝辄止的行为不同，有柔软的、带着韧性的东西，轻轻地触碰他的尾指。 几乎是一瞬间，姜清斐就能察觉到那是什么。 下一秒，有更加温热的东西，包裹住他的小指。 像品尝上好的佳肴，那根让自己几乎快要恶心到底的东西，竟然在轻轻舔他的指腹。 姜清斐咬着牙，几乎是忍了又忍。 他想把那条热乎乎的东西赶开，更想把谢晏一股脑推开。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自己做出这些堪称骚扰的举动呢？ 小少爷这辈子，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变态，一时慌了神。 眼睛扑闪扑闪，牙齿也用了力，就连手指，也要紧紧地蜷缩，试图把自己剥离这个梦境。 但下一秒，他就真的，把他的右手抽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右手已经抢先几秒，像遵循主人厌恶的姿势似的，狠狠地朝着面前的人面上甩去。 太过用力，连姜清斐本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缓好几秒劲，他才连忙去查看眼前人的状况。 “你……你没事吧？” 谢晏歪坐在一边，没什么动静，大概是被这一巴掌扇懵了，待听到他的问话，才慢腾腾挪着沉下来的视线去瞧他。 姜清斐马上被他吓到一抖，哆哆嗦嗦解释，“谁、谁叫你那么对我的，你这是活该！” 小少爷跟给自己壮胆似的，说了这一句，就渐渐大了胆子，“就是嘛，你要这么对待别的人，还有谁能够忍住不给你一巴掌！” 谢晏并不对他的巴掌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稍稍歪了歪头。他仍是先前的姿势，看着姜清斐的脸有说不出的疑惑。 大膀子不是花架子，他只一只手，就能钳制住姜清斐半个身子。 他牢牢圈着姜清斐的右手腕，压住他的四指，仔细查看他泛红的手心。 他盯着姜清斐水润的眼睛，好像很是心疼，很轻很轻地吹了口气，问他：“你疼吗？” 姜清斐想要挣脱他的掌控，只挣扎了两下，眼前人察觉到他的想法，只默默松了手。 他一看谢晏那副好似被欺负了的模样就来气。 到底是谁被亵玩了？谁被猥亵了？ 想再扇一巴掌，可看着那张微微泛红的俊脸，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只是含了一口，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对他吧……？ 他仍是站着，低着头，打量面前匍匐低小的男人。 把他染来的涎水都抹回谢晏脸上，再用大拇指和食指紧紧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于是那双锐利的眼，就全然氤氲水汽，盯着他，好不可怜。 姜清斐这次可没有心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谢晏眼巴巴盯着他，从他的话中，琢磨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他开口小心翼翼，没有牵扯到仍捏着他下巴的那只手。 “所以……小斐，你一直都知道我对你干过的事，对吗？” 姜清斐听着他的话，脑袋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让他知道了。 有只手重新捏住他的手腕，帮助他从自己的下巴上松开。 力气很小，也很小心，似乎生怕这样的行为会伤害到他。 姜清斐愣愣地看着他继续问：“那小斐，你以前怎么没有找过我算账呢？” 他大概是笑了，所以声音里有很显然的笑意，也有藏不住的柔情。只是那声音，在姜清斐的耳中听来，恐怖了近十倍。 他还在问：“是因为心中也有我吗？” 他往前凑了一点，整张脸都凑到了姜清斐的眼皮子底下，像做了什么很好的事所以忙着讨功的大狗狗。 姜清斐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眼看谢晏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唇就要贴上他的脸。 姜清斐用力一推。 下一秒，就从梦里醒了过来。 他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愣神愣了好久。 ……是噩梦？ 他转头一看，从浴室透出来的光猜测，现在已然天亮。 大概再过不久，就要被工作人员叫着起床。 他闭了闭眼，仍挥之不去刚刚脑海中的画面。 可是他为什么会梦到这样的画面呢？ 姜清斐无助地捏了捏藏在被中的右手。 就是这只手，被谢晏亲过，被谢晏舔过。 它也扇过谢晏的巴掌，捏过谢晏的下巴。 他愣了愣神，始终没从刚刚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不对，不可以，不能这样。 他深呼吸，再度闭上眼睛。 这种事情应当不会发生，他没必要因为一个梦就耿耿于怀，更没必要因此就对谢晏避之如蛇蝎。 只有万一谢晏知道了这些事情，他才会进一步地做出那些不好的事情。 想是一回事，等真的起床和谢晏面对面时，姜清斐总会想起梦中的一切。 扇他巴掌的微麻触感好似还停留在手心，姜清斐不自觉地把右手往身后藏了藏。 但他这点小动作谁也没瞒过。 “手上也被咬了？”班星黎凑过来，要掰他的手指看。 姜清斐连忙躲了躲。 半秒后又觉自己太敏感，把手伸出去，任由他检查，解释道：“没有啦，只是感觉手有点麻。” 班星黎检查完才放下心，“那你自己揉一揉？可能是睡姿不太好，给自己压麻的。” 姜清斐忙不迭应下，逃离了谢晏探究的目光。 他溜进浴室里，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查看那枚吻痕。 有素颜霜盖着，的确要好一些。 但姜清斐想起梦中的谢晏，仍是不肯放心。 他拧开盒子，食指揩了一小团，直直往锁骨处抹。 他抹得很暴力，对自己的肌肤没有丁点手软的意思。在原本的基础上，抹了一层又一层，直至不细看发现不了吻痕的程度，才敢放心出门。 直到进了寝室，察觉到有人偷偷摸摸投过来的视线，愣了愣，还是把卫衣给套上了。 有层遮掩有份保险。 万一今天谢晏又要做什么幺蛾子，有这层卫衣才能勉强躲过。 练舞的时候，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脱了衣服，就剩个短袖在练习室里跳舞。 姜清斐拉着自己的卫衣，始终没脱。 旁人问他不热吗，他也只是摇摇头，说自己还好。 他瞄了眼谢晏。 对方对自己似有似无地窥视，大概也是在猜测自己不脱衣服的原因。 第56章 他躲了躲视线，不着痕迹地捏着卫衣下摆。 不可以，不可以。 不能再被他咬一口了。 虽然他真的很想像梦中那样直接扇谢晏一巴掌……但那样的话，谢晏就会意识到事实真相。 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强压下怒火。 忍一忍。 等选秀结束了就好了，等出道了就好了。 * 二公公演的日期越来越近。 姜清斐找了个空闲日子，去和节目组兑现曾经想要染发的诺言。 节目组能找来的造型师，当然都是极好的。 姜清斐偏过头，拿手上的平板给造型师讲解。 全头基调色仍是原来的贝蒂粉，但在刘海处，挑染了点彗星蓝。 对于要不要卷头发，姜清斐沉思了好几天。 想着，又染头发又卷头发，看上去好像待遇太皇族了一点，容易被其他人骂。 那就下次等掉回本色了再卷。 他还想试试小卷毛呢。 等走出这个房间，就迎来了一声又一声的赞叹。 就连经常不出声的黎元思，也要小小声地夸赞，“好漂亮。” 姜清斐回来的一路上被哄得眉开眼笑。 就连见了谢晏，也懒得再跟他纠结前几天的事情。 就算人就堵在他面前，姜清斐甚至还能扯出笑容，好声好气地问他怎么了。 谁料这人盯半天就知道说个“漂亮”。 漂亮需要他说吗，他自己不知道吗。 可即使这样，被死对头、被讨厌的人这么夸了，心里还是忍不住开心。 就连自己最讨厌的人都能被自己迷成这样，就更别说观众了。 他心情好得要命，凡是见了他的人，都能看出他这份喜悦。 今天是二公公演前最后一天，也是最后一次彩排。 为方便摄像老师辨认，他们仍需要穿着贴着自己名字的服装上场。 姜清斐一如既往，仔仔细细化了妆上的场。 但同台队友，素的素，遮的遮。 对比之下，更显得他整个人耀眼。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会被舞台中间的人吸引。 他仿佛生来就该是做爱豆的人。 即使他人疲惫不堪，姜清斐依旧拿出自己最好的模样，应对着每一个舞台。 彩排也没有收敛力度，好好地把一整个舞台跳完了。 下来的时候，队友围在一起夸他，做得很好。 姜清斐简直开心得尾巴都要翘起来。 谢晏在不远处看着他，仿佛能看见小猫耳朵轻晃，小猫尾巴摇成盘旋桨。 等进了寝室，谢晏第二次把人堵在浴室门口。 姜清斐抱臂，抬头好整以暇，等他出招。 谢晏低头，问他，“以前也染过这样的头发吗？” 当然没有。 做练习生的时候，不可以太张扬。 谢晏看透他藏在骄矜面具下的真实表情，微不可及地乐了一下。 “那怎么知道自己适合这样的头发？离公演只剩十几个小时，不怕染毁了吗？” 姜清斐下巴翘得高高的，大概是想拿鼻子看人，“以我这张脸，怎么可能会染毁。” 小少爷自信得不得了，对自己的容貌更是信心满满，“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适合我的发型。” “不过……”他面露怀疑，“你到底要干嘛？今天已经堵我两回了。” 谢晏张口，大概是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又被自己咽下。 姜清斐想从旁边偷偷绕开。 和这人单独相处，必定没什么好事，梦境仍历历在目，他不能这么折磨自己。 但他忘了，他能想到时间暂停这件事，对方当然也能够想到。 姜清斐脚才踏出半步，就被定格在原地。 要知道他脚还在空中呢。 姜清斐真的对眼前的人无语。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被逼疯。 但出乎意料的是，谢晏这回竟然放过了他的手。 大概是手牵多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的。 反而是双手捧着他的脸，衬着他的新发色，仔仔细细描摹他的五官。 鲜艳的发色衬得他五官更加精致，整个人的气质也从先前的稍清冷变得柔软可欺，像团大型的棉花团。 他的脸颊肉因为这几周训练得多，掉了点，但手指微微下压，仍能捏出点肉来。 太像个精致的娃娃了。 谢晏简直快要爱不释手。 随即而来的，却仍是阴暗的念头。 自己会喜欢，他人当然也会喜欢。 这么漂亮的人，就要公布在大众的眼皮子底下，被他人注视，被他人觊觎。 这样的洋娃娃不会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想把他藏起来，想把他……烙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就望向了曾经自己印下吻痕的地方。 姜清斐如今已经不再对那个地方遮遮掩掩，猜也能猜到是因为快消得差不多了。 他微微掀开姜清斐的t恤领子，盯着那抹只剩一丁点艳色的吻痕看。 属于他的印记，就这么悄悄掉落。 很快，姜清斐全身上下，都将不再有他的痕迹。 这怎么可以。 嫉妒又发狂的思绪在一瞬间，就瞬间笼罩他的脑袋。 连眼眶都因此微微发红。 他盯着姜清斐嫩粉色的唇瓣。 为了彩排，他竟然也画了搭配的妆容。 整个人都显得清纯可人。 想亲、想亲、想亲…… 口水不自觉下咽，虎牙蠢蠢欲动。 想亲、太想亲了。 如果不能留下印记，那就在他自己身上，留下属于姜清斐的气味，好不好？ 他的双手仍捧着姜清斐的脸。 因为才被人捧得像无上至宝，姜清斐唇边的笑容还没有藏下去。 这么一看来，倒好似是在期待他的到来。 仅仅犹豫三秒钟，两枚唇瓣就此紧紧相贴。 但谢晏没有亲过人。 他不知道亲吻该是什么样的作为，更不知道唇瓣相贴后的下一步该是什么。 就这样子么？ 姜清斐有点懵。 这人怎么不说二话就亲上来了啊？ 被迫清醒着神志，眼睛都瞪大。 他甚至能看清眼前咫尺不过的谢晏的轻轻颤抖的眼睫毛。 以及他躲闪的眼睛。 明明是他强吻，他还有本事这么羞涩？ 姜清斐被彻底气笑。 大概是终于知道这样的行为不妥，谢晏后退，终于放过了他。 随即，恢复了时间的流逝。 姜清斐仍停留在他强吻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回过神。 待瞧面前人有想要逃离现场的征兆后，他却顾不得多想，反手把人拉进浴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谢晏对他没有任何防备，就算是大块头，照样轻而易举地被姜清斐压在门上。 他垂眸盯着花蝴蝶。 花蝴蝶眼里快冒火，可在跟他对上视线后，又悄然熄火。 不知道在脑海里到底思考了什么需要这么久，谢晏才终于听清他最终结结巴巴说的话。 “你……你就这么喜欢我这个造型……吗？” ----------------------- 作者有话说：小斐：本来想扇巴掌，但是又怕奖励到他。 第43章 二公 姜清斐险些一巴掌把面前的人扇倒, 手痒痒的，在身侧蜷缩好几下，又骤然想起前几天的梦境。 ……不行、不行！ 千万不能让谢晏发现事实！ 他拽着谢晏的衣领, 脑中飞速旋转。 好半天才终于怎么弥补当下的过错。 对、那就问他今日的打扮。 这样应当不会出太多差错……吧？ 姜清斐险些在谢晏疑惑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他暗自镇了镇神。 他可不能在这种环境中出现破绽。 谢晏对他这个问题只是惊讶地挑眉, 大概是没有猜测到，他怎么会骤然问出这个问题。 不过他并不会吝啬于对小少爷的赞美之情。 “这个造型很漂亮, 谁看了都会喜欢。” 姜清斐仍有点结巴，“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谢晏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他弯下腰, 看着面前逐渐变得惊恐的小猫, 微微笑, “不过为什么要把浴室的门锁上呢？” 后半句话被他吞在肚子里：是因为想要对他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当然是为了质问他到底为什么吻他！ 姜清斐简直要被气昏了头。 他拉着谢晏衣领的手越渐用力，青色的脉络在拳头细微的颤抖之下显现。好一会儿, 那只手才慢慢地松开。 衣领已经皱成一片，但在浴室中的二人, 谁也没提起兴趣去管。 “怎么，怕被我吃了？” 小猫最擅长的技能就是张牙舞爪, 就算害怕, 也要装模作样地扮出虚势。 第57章 只可惜眼前的人是个皮糙肉厚的人，不怕抓也不怕挠，甚至还心情甚好地把自己的脸凑过来，像生怕他不抓一样。 姜清斐只能狠狠瞪他一眼, 试图再次从他身边逃离。 不过这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有人仅用一只手，就能把逃跑的小猫拎回来。 这回倒是轮到谢晏问他了，“怎么这么着急跑走？怕我吃了你？” 那当然是怕了。 姜清斐狠狠瞪着他。 他不会吃了谢晏，但谢晏可是会吃了他的。 只是这话没法说出口, 姜清斐只能遮遮掩掩想个借口，“两个人在浴室里待那么久成何体统！” “又没人在意。”谢晏道。 他说的倒是实话，在这种情况下，大概也就只有同为舍友的班星黎和黎元思会注意到他们两个人一起进了浴室，工作人员闲着没事也不会来查人数。 但成员们私底下找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聊天也是常用的事，可以直接说，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他们两个人到底在里边待了多久。 姜清斐泄气。 他软了声，马上转换攻势，“明天就公演了，你总得让我好好休息吧？” 谢晏垂头，盯着面前故作可怜的人，心里的笑简直快抑制不住。又有谁能料想到，某一日小少爷故作可怜，又装乖扮傻，就是为了让自己放过他。 虽说他根本不想把小少爷放走，但以小少爷太过容易恼羞成怒的性格，恐怕自己多说两个字，就能直接给自己来上一口。 为了以后还能见到如此鲜活可爱的小少爷，谢晏还是松口，往旁边让了几步。 姜清斐一时间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想抬出去的脚步犹豫再三，眼神询问：“真的假的？” 谢晏马上装作要走回去的样子，“你不走的话，那就在这多陪我会儿。” “……” 根本不敢再耽搁，姜清斐马上抬步，捏住门把手往外跑，直到上了自己床才放心。 俗话说被子就是封印，姜清斐每每在谢晏那里吃了瘪，就喜欢往自己床上躲。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因为谢晏还没冒昧至连他的床都要随便上。 他最无礼的行为，不过是前几日…… 思及此，刚刚才被吻唇的触感再次涌上心头。 耳尖悄悄红了个遍。 无礼！简直太无礼！ 怎么可以随便亲别人！ 难道他的父母没有教过他不能随便亲人吗！ 等等、好像确实没有。 姜清斐手脚的温度都冷了冷。 会不会，因为没有人教，才让谢晏误以为，亲人就是表达喜欢的意思？ 他紧了紧拳头。 那谢晏以后岂不是见人就要随便亲？ 那谢晏的妹妹在他的熏陶下，岂不是更……？ 担忧渐渐染上心头。 可他要怎么在不明说的情况下，让谢晏知道，这种行为是错误的呢？ 根本来不及多想，姜清斐把自己从被子里挖出来，钻出个脑袋，想要偷偷窥视谢晏的一举一动。 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以后，他大概就是顺理成章占用了浴室洗澡，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出来。 寝室里面寂静一片，都在安静地干着自己的事情。 他转着眼球想，要不要现在就偷偷摸摸去浴室门口准备堵人。 但没一会儿就意识到了后果。这个关键点提起亲吻的事情，谢晏百分之百会怀疑到事情真相上……那他只能日后趁着聊天时，再装模作样地提起这个话题。 他搓了搓脸，相当无助。 怎么会有人为了防止自己被亲还得想出这么多事情的。 他烦得要命，但却又什么都没法说。 * 第二次公演舞台，他们抽了个最后的顺序。 姜清斐找好自己的位置。 这回他倒没像之前那样从头到尾端坐，只找了个角落位置，拉着班星黎，和谢晏隔了个位置。 虽说他知道这对于谢晏来说根本没什么用，但只要能求个心理安慰就好。 因为不知道谢晏什么时候会发神经，坐在后台看其他人的舞台时，他几乎全程绷着神经。 班星黎看出他的不对劲，却只以为是他太担心公演的成绩。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告诉他不用担心。 姜清斐有苦说不出，但面对他的关心，却要强扯出一个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今天的服装是大家商量着挑出来的。 以牛仔为基础，他们各自在自己的衣服上裁裁剪剪、拼拼凑凑，好不好看全由自己的手艺说了算。 他们负责出想法，服装师负责把他们的想法实现。 姜清斐对自己的眼光可谓自信。 他是动刀次数最多的那个，外套剪剩一块小布料，其余的全都围在腰上当装饰。 其他人动刀也就罢，但姜清斐为了实现自己重返c位的愿望，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许许多多的不织布。五颜六色的，就贴在身上。 里头一件白色的t恤，倒没再多整别的花样。 但头上的小心思也不少。 染了鲜艳的发色后，他依旧找了几个鲜艳的发卡。乍看很幼稚，但放在他身上，衬着那张脸却越发精致。 几乎所有人都被他这身打扮惊艳。 就连工作人员都要特地叫住他拍几张照留念。 只是穿的少，又没热身，在这个季节要静坐着，就显得太冷了一些。 姜清斐搓了搓胳膊上产生的鸡皮疙瘩，很快就被身边的人注意到小动作。 班星黎低声问他，要不要去借件外套穿。 姜清斐又畏冷，又怕借来的外套太奇怪，低头犹豫了几秒。 但也就是这几秒钟的时间，不知道从哪来的一件外套，很轻，丢到了他腿上。 很熟悉。 姜清斐拎着衣领瞄了眼，几乎在一瞬间，就认出了这是谁的外套。 他转头，却只见到一个若无其事的谢晏。 下一秒，他才如同刚发现那样，扭头，向他递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算了，人家愿意做这个老好人，他就不多说什么了。 谢晏自己口头上说着没什么钱，但衣品倒不错。 外套虽然轻薄，但相当百搭，就算一身牛仔，看着也没什么突兀的地方。 但要身穿谢晏的外套，对姜清斐来说，会很奇怪。要还回去的话，这个行为又太突兀。 姜清斐把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就算轻薄，但保暖的效果还不错。 只一会儿，就能够把姜清斐半个身子捂热。 前面几个舞台的时长其实并不算很长。 但要考虑到能够做完一期完整的节目，中间的转场谈话必不能少。 姜清斐坐了好一会儿，数着数，才终于轮到他们这组。 去后台准备的时候，姜清斐犹豫了一会儿，把身上的外套取下来，迭放在谢晏的位置上。 他走在最后面，脑中在不断回想、审核舞蹈动作。 脑海里想着事情，不一会儿，就把身边的人忽略。 有人悄悄与他并肩时，他才注意到旁边的动静。 又是谢晏。 不过这会儿懒得和他过多争吵，也就默认了谢晏站在他身边的行为。 舞台一向是开放式的，他们的后台预备时，很容易被在前排的观众看见。 他们站在黑暗中佩戴耳麦时，就有人拉着身边的朋友小声尖叫。 而此时，另外一组练习生仍在台上表演。 已经到了二公，大家的人气均已稳定下来，大家也都清楚台下的观众大部分是为谁而来，也大多清楚她们的尖叫是因为什么。 只不过，不甘心又有什么用。 选秀除了凭借颜值、实力，还更看中观众缘。 有的人与生俱来的就是上好的观众缘，根本不需要付诸任何努力。 姜清斐想偷偷跟她们打个招呼，但又觉得对其他练习生太不友好，只好悄悄地把鲜艳的脑袋往里藏了藏。 往后退一步，就撞进别人怀里。 由于对方的身体太宽厚也太硬，他甚至不需要转头确认，就能辨别出后面的人是谢晏。 他不情不愿地扭头压低声音说声对不起，对方就拉着他的手腕问，大明星连道歉都这么不情不愿吗。 姜清斐：“……” 一秒钟，他在痛恨自己为什么要跟谢晏闹脾气，到最后折磨的不也是自己。 再次转身，声音镇定许多，“对不起。” 防止谢晏再找茬，他甚至小幅度地弯腰鞠躬，头低着，一副犯了错不敢再招惹他的模样。 谢晏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却缄默不语。 姜清斐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去偷看谢晏，见他面上表情并无不快，才敢把头转回去。 要表演之前，可千万不能招惹谢晏。万一他又在舞台上招惹什么幺蛾子…… 第58章 拘谨地站在一边，和谢晏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抬头看舞台上的表演。 现在表演已近尾声，接下来是采访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人在大声打招呼，有人站在黑暗里静默。 他们一伙人被叫去了待上场的地方等待。姜清斐始终和谢晏隔着不远不近的关系，怕离得太远惹谢晏不快，又怕离得太近他会对自己做出些什么事情。 人走着走着就容易散，姜清斐走几步，就能察觉到有人把自己和谢晏隔开了。 他心底偷笑。这可不是他故意躲着人走，谢晏这回总不能来找自己麻烦吧。 找个人少的角落，偷偷热个身，回来的时候队友在闲聊，看着大家的氛围倒也还好，不算很紧张的样子。 姜清斐还是有些担心谢晏，怕他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使用时间暂停。 思考了许久，还是偷偷蹭过去谢晏那边，趁人没注意的时候拉了拉他的衣袖。 在对方眼神转过来的前一秒，眨巴眼睛问他，“今晚要一起吃饭吗？” 只要自己先讨好他，他总不能再找个理由对自己上下其手吧？ 谢晏果然是意料之中的惊愕。 他清楚小少爷绝对不会无事来找自己献殷勤，更清楚对方对自己的厌恶程度。他倒还没有脸大到觉得小少爷这一趟就是为了和他约饭而来，扭头微微低头，眼神直接，“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不能吃饭吗。 姜清斐一时之间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只能拉着人的袖子道：“就是想和你一起吃个饭嘛。” 小少爷向来清楚自己的优势。 求人的时候，当然要拿出必杀技。 化妆师为了搭配他今天这一身五彩斑斓的妆造，专门化了个很是漂亮的眼妆。眼角贴了碎钻，他眼睛又大，盯着人时就容易显得眼泪汪汪，好不可怜。 他努力憋出两滴眼泪来，也不想理由了，只问谢晏可不可以。 本就是心上人，问他什么事不过只是想逗逗他。 无论什么事，对他来说应当也不值一提，还不如应了姜清斐的要求，说不准还能逗他开心。 姜清斐见他点头答应下来，终于放下心。 他收回了略显矫揉造作的表情，盯着前面的方向发呆。 如果以后真的和谢晏一起出道了，岂不是每次上舞台前，都要来这么一遭…… 他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小少爷从来都是被其他人捧着的，哪有那么多想法去哄人，不给自己哄生气就不错了。 等正式上了舞台，他就来不及多想太多。 他们这个舞台一共六人，所以没有很明确的c位。只有ending站位时，定好了中间二人是人气最高的谢晏和姜清斐。 选秀节目一向是按人气分高下，所以就算其他人不满意，也没有拒绝的本事。 intro交给了班星黎。他甫一开唱，清润的嗓子也压出了最适合这首歌的风格，足够把全场目光都吸引过来。 观众们惊喜于他风格的突破，纷纷大声应援。 紧接着便是一段相当绚丽的舞蹈动作。这一段交给了舞蹈功底最好的姜清斐与另外一个成员。 本就是暗色的舞台，姜清斐打扮得五彩斑斓的，平增一抹亮色，于是理所当然成为了舞台的视线焦点。 姜清斐脸上是完美的表情管理。 舞蹈的同时，他还能一并关注台下观众的反应。 发现只要他出现在大屏里，就能够引得一片观众的欢呼声，便终于放下心，享受舞台，享受舞蹈。 表演不过三五分钟就结束。 音乐声停止后，站定在自己的ending位置上，姜清斐看着身边白色的衣袖，才后知后觉想起还有谢晏这个人。 ……果然，之前的一切担忧都会成为浮云。 真正跳起舞来，若是没有互动，他根本不记得队内还有谢晏这个人。 鞠躬谢幕，在走去另外一个小舞台上的时候，姜清斐偷偷观察谢晏的表情。 就算不在表演，那这也是有几千人在现场，几百万人在屏幕前观看直播的现场。 他要是想干出些什么事让自己出糗，简直轻而易举。 防备一些总比猝不及防被摸被亲强。 他小幅度地招手，和台下的观众打招呼。很快就有人伸着手举着应援牌让他互动。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姜清斐便照着她们的心愿，一一听话做了。 直到看到有个应援牌上写着问题：小斐更喜欢和谁待在一起？1.班星黎 2.谢晏 姜清斐着实愣了许久。 让爱豆在舞台上做出选择其实是件很常见的事情，但要在舞台上正大光明说出自己喜欢谁，却是一件实在没法开口的事情。 说谁两边都容易得罪，不过只是讨好了cp粉而已。 姜清斐就要装聋做瞎，当作没看到一般，直接把这个问题忽略。 当爱豆有的时候，还要学会演戏。 他就当近视没戴眼镜一般，直接把这个问题忽略过去。 等他饭撒完别的手幅，再回来时，却仍见那人仍孜孜不倦地举着巨大的白色手幅。 大概是太过醒目，也有不少别的爱豆和观众注意到了这张手幅。 就连班星黎和谢晏，也渐渐凑过来他的身边，等待他的回答。 姜清斐无语。 一人困一边，他想再演看不见，对粉丝来说也太不尊重了。 可是要说谁呢？ 说班星黎，这是他内心的想法，可必定会惹谢晏不高兴。 要说谢晏的话，谢晏百分之百……如果被看出来自己只是在奉承他，大概他的心情会更差吧？ 姜清斐没办法两头同时讨好……但大概班星黎不会这么容易生他的气，所以最好的结果，依旧是选择谢晏。 但是真的要就这么轻易地选择谢晏吗？ 姜清斐面露纠结。 可是就这么轻易地选了谢晏，以后和他的cp捆绑，恐怕要到退团那日吧？ 就这么和谢晏卖腐两年，他真的可以接受吗？ 姜清斐对自己的忍耐能力并没有多大耐心。 但凡谢晏什么时候失去他那时间停止的能力，他就能够在下一秒甩脸色不干。 兀自纠结许久，姜清斐才终于在主持人即将控场聊天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 作者有话说：还差一更，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写完orz 十二点还没有的话大概就是明天再补上，总有一天能够补完的[化了] 第44章 大三角 他的右手藏在衣袖下, 用一个相当隐秘的姿态，悄悄地伸出一根食指，确认粉丝收到讯息后, 才安心地把右手藏回去。 既然两头都没法讨好, 那就让他们干脆都看不见答案。谁都没有生气的由头。 姜清斐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又回答了粉丝的问题，又没有给自己招惹来别的烦恼。 只是他的开心仍为时过早。 节目组最在意的就是话题度, 知道他们三个人如今的cp正热火朝天，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 就算不能在节目里光明正大卖腐, 但也能偷偷摸摸地卖一点，大不了后期都给剪掉就是了。 只要现场能够流出视频, 何愁热度上不去。 于是主持人便直接当着众人的面问姜清斐：“听说刚刚有观众问你跟谁玩得比较好, 小斐能不能也告诉一下我们你的答案？” 猜到节目组必定不会放过他们, 但姜清斐没想过会是这么直白的问题。 几乎是要扣头皮才能把这么尴尬的话题给咽下去。 姜清斐闭了闭眼。 但主摄像头很快就对准了他的脸，让他有多余的小动作都不行。 麦仍挂在耳边, 他连搪塞都搪塞不了。 刚刚本来只是个小众话题，只有粉丝关注他的回答。 主持人一掺和, 就把全场所有目光、包括观看直播的各位观众都引到了大屏上那张精致的面庞上。 这才是最折磨人的时候。 姜清斐以前哪受过这种苦。 左看看谢晏，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唯独姜清斐知道这人最关心自己的答案。 右看看班星黎, 他正对观众浅笑，偶尔招招手回应那些大声呼喊自己的粉丝。这大概是全场最不关心答案的人了。 早知道还有这个环节，他当时就应该直接把自己的答案宣读出来。 心里已经想到解决的方法，但面上仍要故作沉思, 把这个问题当作很难抉择的事情。 主持人远远望着他，问他：“看来这对我们清斐来说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呢，应该三个人关系都很好吧？” 姜清斐绷着小脸，慢吞吞地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关系, 都是同事而已。 像他这种从小被捧着长大的少爷，从来就不渴望有什么特别的友情。只有利益能够成功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对他来说才百利而无一害。 第59章 又装模作样地纠结数十秒，他才掰着耳麦犹豫道：“谢晏吧。” 底下马上就出现了“吁”声。 主持人意识到事情的不对，马上笑着问：“看大家的反应，清斐刚刚给出的不是这个答案吧？这种问题也要端水吗？” 姜清斐沉重地点点头，熟稔地插科打诨，“一个不开心了也难哄的。” 主持人意味深长，“这么回答，不怕两个朋友一起不开心吗？” 姜清斐一转头，果然看见两个人配合地绷起脸，倒真的一副生气的模样。 他假装擦擦汗，讪讪然，“总比有人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好。” 于是这个话题就这么被揭过去。 大家问这个问题又不是想要一个真的答案，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磕糖所需。 现在好了，两家饭都满足了，他甚至能够想象出双方粉丝是如何把今天的问答做成饭的。 什么姜清斐偷偷比班星黎这是隐秘的爱意，又什么姜清斐在舞台上大声宣布是谢晏是怕他吃醋，更有大三角者是夸他两边端水端得好，晚上回去能下床。 姜清斐撇了撇嘴。 幸好选秀前，他看了不少前辈的同人文。 就是不知道谢晏能不能满意这个答案。 他心底叹了口气。 总感觉他现在的一切行动，都要紧着谢晏的感受来。会让他不开心的，不能要；会让他生气的，更是千万不能做。 愁眉苦脸叹气，也得辛辛苦苦地把谢晏哄好了。 下一个问题不再针对他们，姜清斐偷偷扭头和谢晏交头接耳，“你放心，我记得晚上的饭呢。” “也叫了班星黎？”谢晏同样压低声音询问。 姜清斐马上回答，“当然没有。都已经喊你了，怎么还能喊上其他人。” 谢晏嘴角隐隐翘起。 不是他不知道姜清斐在千方百计哄自己开心，但姜清斐的目的并不重要，他肯为自己花心思这件事情，就足够他开心。 至于班星黎，谢晏从来就不把他当对手。 他很清楚他和班星黎对于姜清斐的情感根本不一样，平时生气也只不过是因为姜清斐更愿意亲近班星黎。 如若哪天他真的喜欢上了班星黎……那他才应该着急起来。 之后的聊天话题没有过多再谈及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再让姜清斐卖腐，这让他着实松了一口气。 偶尔也会提及到他让他聊聊对这个舞台的看法，又问问他幕后有没有什么趣事，他都规规矩矩答了。 而后重头戏就落在，主持人询问他今天的造型有没有什么灵感。 先前就有队友透露了他们的衣服是依照自己的想法做的，大家会好奇各自的衣服是怎么做出来的，也并不奇怪。 姜清斐低头瞄眼自己的衣服。 说灵感，当然没灵感。 他一切都是随心所欲而来的，只想着尽可能花里胡哨一点，最好是把原本放在谢晏身上的目光都吸引回来。 但这些话放在公众面前讲出来，未免太不体面。 姜清斐当然不能把自己那些嫉妒的心思放在明面上讲。 在脑海里乱七八糟编了点东西，姜清斐才开口道：“大家都知道，我自己就是很喜欢一些有缤纷色彩的东西，所以初舞台的时候，我就染了头粉发。至于今天的造型……倒是要感谢叶星然。” 叶星然是录制运动会时的一个同组成员，现在也和他在一个队伍，关系倒还不错。 成功吸引了观众的视线后，姜清斐继续慢吞吞道：“星然前几天做衣服的时候跟我说，他想把衣服剪成破烂，但是没有这个胆子。毕竟衣服只有一件，真剪丑了，也没有替代品。我当时就和他说，我会帮他完成他的心愿，剪的时候也完完整整地把自己的思路告诉他了。” 这倒是实话。 只不过是他计划剪衣服的事情在前，和叶星然发生的故事在后罢了。 不过没人知道事情真相，就连叶星然都要点头应是。 场上场下无人能知道他的心机。 就算有人骂他巧思，给自己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打扮，也要看能不能吵得过他的粉丝。 谢晏多看了他两眼。 他大概能知道姜清斐这身打扮是为了什么，不过他并没有戳穿的需要。 把事实摊出来说了，就又要惹得小少爷生气。 聊天环节终于结束，要到公布票数的环节。 前面的人票数倒没有特别高的，毕竟人气前三都在他们这队。 团队投票的优势也就在此刻彰显。 当然，他们能得第一的更多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的舞台本身就精彩。 大家都仔仔细细扣过每一句词、每一个动作，能拿第一是应该的事。 票数由低到高公布。 直到最后剩下谢晏和姜清斐二人，节目组特地留了个悬念，要一同公布他们的票数。 按照节目组设置的环节，两人背对大屏幕站在台前，大屏幕上将升起类似柱状图的东西，随着票数的升高而慢慢抽条生长。 这倒是新奇。 两人皆看不到票数，只能从台下观众的反应来猜测到底是谁拿了第一名。 要说心中忐忑吗，当然忐忑。 练习了这么久，还自己偷偷加上了这么多能够夺人目光的小装饰，要是不能够成功夺回第一名，他想他之后的信心肯定会大受打击。 但在这么大的舞台上，他不能露怯。 姜清斐捏紧蜷缩在一侧的拳头，目光坚定，唇边也扬起浅浅的笑。 摄像机取景是他们二人的半身。 面前原本的提词器也从歌词放映变成了摄像机画面事实投映。 站在台前的人，不需要回头，也能看见大屏上是什么样的情景。 姜清斐一直分出余光注意着谢晏。 相比他的紧张，谢晏就要轻松很多。 他好似一副真的不怎么在意自己成绩的模样，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还是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眉眼之间的冷硬已经柔和了许多。 背后的光柱隐隐上升，台下观众的呼声也越来越大。 姜清斐耳朵尖，甚至能够听见同台队友隐在黑暗里的小声尖叫。 是有什么特别出乎意料的结果吗？ 姜清斐心中忐忑。 直至全场欢呼，姜清斐的嘴唇，已经颤抖至不复最初粉嫩模样。 偏偏这个时候主持人还要吊他们胃口，举着话筒调笑：“清斐看起来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为防止慌乱的呼吸声暴露他心中的紧张，姜清斐早已把耳麦掰折至颈下。 听见自己的名字，偷偷地深呼吸，然后才装作不紧不慢地把耳麦给掰回去。 他说的话也足够体面，“面对谢晏这种强敌，当然会很紧张啦。” 主持人于是又问：“那你觉得你和谢晏之间要决出一个第一的话，会是谁呢？” 这个问题，自然是无脑选择自己。 可在节目上，不能这么意气用事。 他仍得好声好气地维持表面同事关系，就算要选择自己，也得编造出几个理由。 “我吧。”他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唇红齿白，又衬他今天这身打扮，整个人像只乖巧的小绵羊。 他这一笑，后面的解释，就再也没人能听进耳朵里了。眼睛只顾盯着他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讲什么但看起来很好亲的嘴巴，嘴角也毫不知情地悄悄往上翘。 等到姜清斐疑惑地“咦”一声为什么没人给出反应时，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揉揉已经笑僵的脸颊。 就连谢晏，也很别扭地从眼前的屏幕上挪开视线。 主持人当然也不好意思再让他讲一遍，只能讪笑着把这个话题揭过。 她手中仍举着话筒，但细看时，却能发现她的右手在微微颤抖。险些在这么大的舞台上酿成事故，她微微缓了口气，换上欣喜的表情。 “那恭喜清斐，你的推测是正确的！”她首先鼓起掌，但也仍要在鼓掌中找个空隙恭喜他，“拿下第二次公演的第一名，继续延续属于自己传奇。” 姜清斐在那一刻有点懵。 他没想到仅仅是换了个打扮，就能够获得如此成功的成绩。……那他以前岂不是错过了很多？ 姜清斐转身，站定在大屏幕前。 两根光柱同样高高升起。 姜清斐抬头盯着那个属于自己的光柱，很高、很亮，“姜清斐”三个字，大大地写在屏幕上，彰显他的胜利。 但是那截光柱，并没有比谢晏的多出很多。 算上团队胜利额外加的两百票数，他一共就比谢晏多出107票。 只不过是一眨眼就会被超过的距离。 登上胜利的宝座，姜清斐一时间却不知道要讲什么胜利宣言。 身为第一名，主持人特地递来了话筒。 姜清斐捏着那把银灿灿的话筒，心中却呐呐。 第60章 被数千万人注视着，被同台的练习生注视着，被谢晏注视着……他要说什么才好呢？ 眨了眨眼睛，他才从骤然胜利的欢喜中回过神来。 说话的声音传至演播厅的每一个角落。 “今天很荣幸拿到这个名次，感谢各位观众朋友对我的支持和期望……” 大脑中仍是空白，嘴在前面跑，大脑在后面追。 姜清斐废了好大劲，才能勉强让自己说出些有逻辑的话来。 大家也只当他是喜极而泣，并未对他前不搭后语的演讲做出什么抨击。 可轮到主持人问他对自己的手下败将谢晏有什么话要说时，姜清斐却彻底止住了话口。 c位的位置比底下的位置要高出整整半个身子。 谢晏如同初舞台排名那般，就在他下一层的位置。 姜清斐一低头，就能与他灼热的目光对视。 四目相接，谢晏似乎是对他说了句什么话。 但他没听清，也没看清口型。 是嘲笑他吗？ 姜清斐暗自捏紧话筒。 “谢晏……谢晏是个可敬的对手。”他顿了顿。 姜清斐、谢晏和班星黎三人的人气是节目内较稳定的前三，属于是节目组、观众都清楚的待出道人选，所以他接下来说的这番话，也并没有多少人觉得奇怪。 “未来还有很长很长的练习时间，我会一直把他当作我最期待超越的对手。” ----------------------- 作者有话说：补完了之前欠下的债，下面迎面走来的将是我新欠的债。 对未来生活的期望是：早日还完债务，不再断更o^o 今晚看选课目录头都大了。。。我将改名为大学纯恨战士。 第45章 虔诚信徒 在爱豆短暂的花期之中, 能够说出把一个人当作长期以往的对手，说是情话也不为过。 只不过这个现实，直到录屏被放出的两天后, 才有粉丝迟钝地感知到。 而姜清斐此时, 正在宿舍里犯难。 二公结束后，整个节目只剩下二十人。 但节目要继续拍, 就要拍出新花样。 目前节目组给出的策划是主题曲改编。 但姜清斐在分组问题上，就有得选。 要么选他讨厌已久、并且想要逃离已久的改编青春版谢晏所在组, 要么选他不算太讨厌但容易引起谢晏激动情绪的抒情版班星黎组，要么二者都不选, 自己出来单干。 但他从前的队员都陆陆续续分布在谢晏和班星黎那两组, 若要重新组队, 新来的队员不一定愿意听他的话。 姜清斐目前对于主题曲要如何改编并没有灵感。 原本的主题曲算不上好听，但也算不上难听, 多听几遍就容易被洗脑。 要想改编得出圈、改编得出彩，首先就要把这些特质通通改掉。 姜清斐在这种情况下, 着实沉思了许久。 但主题曲改编，再出圈也不至于全娱乐圈的人都会来围观, 观看群众还是局限于秀粉。 因而对于他, 花大力气改编并非是一件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而在节目中，他的多项能力基本都已展示完毕，尤其是舞蹈能力。 权衡利弊之下，在这场改编赛中, 比起花大力气改编，不如多展示他的其他能力。 比起rap，姜清斐更倾向于选择vocal。 在内娱中，vocal的发展机会更多, 待限定团解散后，舞台机会大大削减，他还能转业当歌手。 思及此，姜清斐还是加入了班星黎所在队伍。 但知道此事后，第一个来找他的却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谈话内容很简单也很易懂，大致就是说在这个时间点上，他和谢晏的cp热度更高，希望他还是能够再慎重考虑一下分组。 姜清斐打哈哈：“我会再考虑考虑的。” 卖cp在哪不能卖。依据他对谢晏的了解，就算他混迹到工作人员人群中去，谢晏也会跟着黏上来。 解决一大难题，姜清斐连睡觉都舒坦了点。 只是次日一睁眼，见到的赫然就是在床边不知道等了多久的谢晏。 大概是怕他睁眼就被吓到，谢晏特地没有把脸正对着他。侧着身，分出余光注意他的动静。 瞧见他醒了，谢晏就凑过来，颇有正宫质疑对象出轨的气质，“你去班星黎那队了？” 语气哀怨，好像他们原本约定好在一起但姜清斐却违背他的意愿偷偷和别人在一起一样。 根本不知道他的哀怨从何而来，但又怕他给自己添堵，大早上，刚醒来，没洗漱也没打理头发，整个人乱糟糟的，姜清斐就要想出理由来搪塞他。 他搓搓脸蛋，努力让自己清醒了点，“我考虑很久，你们队的风格不是我想展示的风格。好虽好，但有点平庸了。” 紧接着，他又从各方面仔细阐述自己加入班星黎那队的好处，讲得口干舌燥，才见谢晏貌似不太情愿地点了头。 他走前，姜清斐很清晰地听见他嘟囔了一句：“那以后还得多练唱歌。” 姜清斐：“……” 怎么，有“舞蹈天才”的名号还不够，想再多个“唱歌天才”的标签吗。 由于这场改编主题曲比赛的中途插入，三公原本的训练时间延迟了三天。 而这三天，在选秀节目外，是粉丝决定他们各自选曲的时间。 前两日决定选曲，第三日决出歌曲c位。 不过好在，这场比赛其实是没有排名的，好不好只由观众说了算，所以有人想在改编中塞新花样，也更容易被队友接受。 姜清斐在这次改编中持摆烂态度，给什么唱什么。 主导改编的人是班星黎。他有一定的编曲功底，知道哪一段要怎么改才合适。 demo也是他一个人唱完的，所有人都对他的能力表示肯定，于是分词这种重大任务，就全权交给了班星黎一个人。 考虑到先前姜清斐展示过的高音，班星黎专门拿着歌词过来问他想不想要唯一一段bridge。 姜清斐倒有点稀奇，哪有人把上好的机会让出去的。 于是他也这么问了。 班星黎给出的答案非常稳妥地满足姜清斐原本给他贴上的标签。 团结、大爱、不争不抢。 他给出的答案是什么团队表演能够更出彩比较重要。谁更适合唱这一段，就把这一段给谁。 姜清斐对这种立场持中立态度。 如果他们从此以后都要以团队活动，那么当然要以团队共同发展为目标。但现在不过是个人赛，有必要这么看重团队荣誉吗？ * 练习时间是各自分开、各自安排的。 姜清斐为了这三日能够好好休息，特地提出了能否把训练时间挪到下午的请求。 由于他们舞台的编排并不复杂，所以身为暂理队长的班星黎答应了。 好不容易能睡懒觉，大家自然欢欣鼓舞。 可下午刚开始训练，他们才明白，充足的休息，带来的必定是更加艰难的挑战。 作为唱歌唱了十几年的大vocal，班星黎自然而然成为小组的代理“声乐老师”，与他平日里展示出来的温和面目不同，他在专业事情上，几乎严苛到咄咄逼人的程度。 唱歌不像跳舞。 就算舞蹈的底子再差，多练习几遍，有名师指导，跳出来的舞蹈也堪堪能入目。 可唱歌的底子摆在那，唱不了就是唱不了。 大部分人是因为实力留下来的，但仍有一小部分人是“废物花瓶”，唱也唱不了，跳也跳不了。 班星黎并不会“厚此薄彼”，就像他说的团队利益至上那样，他给队内的“花瓶”，根本没分几句词。 不过出于对他的照顾，多安排他站在视觉中心的位置。 姜清斐不插手，全程就坐在一旁围观。 他摸摸下巴，总感觉班星黎已经有了种为团队操心的气度，说不准出道后理所当然成为队长的人就会是他。 姜清斐坐在那儿，拿着手里的歌词发呆，等了好片刻，才终于等来忙碌的“队长”。 像姜清斐这种学什么都很快的好学生，当然有被溺爱的资本。 别人被班星黎压着一句一句重唱的时候，他却能坐在角落里怡然自得发呆哼曲。 bridge部分并不算难，但按照班星黎的编曲，要靠片段火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尤其姜清斐的嗓音清脆，最适合唱这段空拍后编曲很淡几乎算得上是清唱的片段。 而这一段的舞台设计，是让其他人簇拥着位于舞台中央的姜清斐，像盛开的独莲。 姜清斐觉得到时候没有舞台、没有打光、甚至没有服装，这么编排大概看起来会有些奇怪，但班星黎还是坚持这样的动作。 其他人没意见，姜清斐作为唯一的“异类”，也就只能顺从。 由于不涉及排名，各组之间是允许串门互相给出修改意见的。 第61章 不请自来的第一组，不出姜清斐意料，是谢晏他们。 其他人不知道这冷面阎王为谁而来，但姜清斐和班星黎不可能不清楚。 不过班星黎不在意，姜清斐管不了这尊“大佛”。 这么多人在此，班星黎当然要让他们看自己给队员们设计的巧思。 尤其是姜清斐那段，几乎耗尽了他的所有脑细胞。 这个舞台姜清斐的part少，除bridge外，几乎都站在角落里摸鱼。 直到轮到他站在舞台中央时，不知道怎的，平时训练明明觉得没什么的舞蹈编排，在唱起第一句词前，却羞赧得不敢面对镜子前面坐的一排人。 尤其是角落中的谢晏。 即使是用余光看，也能清楚辨别他的目光只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像眼睛就是他的直拍机器。 那他做的那些小动作岂不是……？！ 姜清斐头一次对舞台敷衍，就被人看了个彻底。 恼羞成怒之中，为数不多的高光part自然要加倍努力地唱。 几乎是开嗓的同时，几个队友同时半跪着围在他身边，不留一丝空隙，双手高举、缓慢下压，跟正在绽放似的。 有人被这一幕惊艳，忍不住“哇”了一声，但更多的人是在静声观看。 譬如谢晏。 他眼中只有比花娇、比花艳的姜清斐。 他太多美丽，也太过美好，用尽世界上最漂亮、最华丽的词语，也不足以完全形容他。 谢晏的眼神直勾勾，落在人群簇拥中的姜清斐脸上。 往常对舞台信手拈来、游刃有余的人，此刻不知为何，耳廓竟悄悄泛红。 更加衬得人面桃花，唇红齿白。 不自觉地，喉结滚了滚。 谢晏把腿曲起来，手肘架在膝盖上，整个人往前倾，目光重新落在c位上。 他的part不多，但足够连续，能够成为有效且出彩的舞台片段。任谁看了都要鼓掌叫好。 待姜清斐再度钻入角落时，谢晏的心神悄然一动。随即旁若无人地直直走近姜清斐。 像最虔诚的信徒那样，匍匐他脚下。 ----------------------- 作者有话说：抱一丝啊主包是半个医学生，这两天几乎满课只能找点空闲时间偷偷写，所以近期的更新都不会太稳定。但我一定会好好完结的！！[爆哭][爆哭] 第46章 亲亲 姜清斐脸上的完美面具崩裂了一瞬。 但一想到这是谢晏, 又想到这人好久没作妖，竟然也能够顺利成章地接受这件事情。 他从镜子里看着独独处在角落里的二人。 镜子里映出来的人很多，足足有十几号人。 但大概在谢晏眼中, 他们不过只是路人甲、npc, 就算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能够感知到这世界上发生的一切时，他大概率也会旁若无人地对他动手动脚吧…… 习惯了他的作风后, 姜清斐竟然奇异地发现自己能够在这种时候，猜测起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被亲会恼怒吗。 当然会。 一开始他恨不得见了面就杀了谢晏。 但在这件事情上, 他又没办法和谢晏作对，也只能忍气吞声, 走一步算一步。 忍到极值会给他带来什么呢？姜清斐不清楚。 可能会和谢晏撕破脸皮？ 他有的时候也会想, 早撕破或者晚撕破, 好像也没什么差别，为什么不现在就闹掰, 免得他天天当演员，强扯一张笑脸？ 眼见谢晏开始动作了, 身体的皮肤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大片鸡皮疙瘩。大概也算是应激反应，知道遇上他没好事。 姜清斐脑袋放空地想, 区别可能在于, 现在撕破脸皮的话，谢晏还能够挑战他的极限尝试一些更过激的行为？ 而如若是在自己再忍受不了的将来，在对他做过更多过分行为的那时候的谢晏，可能反而会收敛一些……？ 虽然一切都是他的猜测, 但戳破真相的后果太严重，他根本没办法赌。 裸露在外的脖颈肌肤似有冰凉物体在游走。 轻巧灵便，游走得很快。 根本不需要用眼睛确认，就能知道, 这是谢晏的手指。 不知何时，他已从跪姿站起，定在他身前，阴影足够笼罩一整个姜清斐。整个人的脸色也不清不楚，看不出心情到底是好是坏。 天气越发渐凉了，气温随着一场又一场的雨降下来，也不知道谢晏这样一个一拳看似能打死两个他，平日又爱穿着件短袖的人，身上为什么会这么凉。 按照以往他对这类身材的人的刻板印象，身上不该都像个火炉吗？ 胡思乱想被骤然移动到耳后的冰凉手指召回。 姜清斐骤然睁大眼睛。 大概是猜测到他接下来要干嘛，于是原本平静而又毫无波澜的心，在此刻竟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又是这个姿势——谢晏又要亲他！ 被谢晏骚扰许久，姜清斐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意识到两个人间亲吻是异常亲密的行为，更加意识不到大概是谢晏对他存着异样的情愫。 被保护得太好也不算一件好事。 完全情感空白的小少爷，更不知道在此刻要对谢晏的亲吻做出什么反应。 很软？ 饶是第二次被亲，姜清斐仍还是想感慨，平日一脸刻薄相的人，嘴巴怎么会这么软，像生来就是要亲人的一样。 但所谓力的作用，谢晏此刻心中的想法，与姜清斐的一模一样。 小少爷从小娇生惯养，连嘴巴也养得这么好亲。 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才恍然想起，亲吻的下一步，好像并非如同现在这样单纯的唇贴唇。 可是要干什么呢？ 他在亲完上次后，就一直在想，冥冥之中，他觉得这样是不太对劲的。 可哪里不对劲呢？ 少年家境贫瘠，没有太多时间、也没有太多金钱足以让他沉溺于网络世界，对感情的认知也只停留在喜欢他所以要亲他。 至于怎么亲，亲完对方会不会开心，却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短暂地停留了下，谢晏往后退了一步。 他连电视剧都没看过——非要说的话，倒是陪妹妹看过两集狗血电视剧，后来因为太容易把妹妹的三观带歪，他就强迫她回房间写作业。 至于电视剧的后续发展，则完全不清楚。 可在节目组中，哪有学习资料给他学呢？ 他也才成年没几年，连生理反应都没有过，怎么会知道下一步到底要怎么做。 他沉默地盯着姜清斐的嘴巴。 被他亲了一通，好像也没有什么被改变的地方。 照样红润，照样下一秒，就会吐出些伤他心的话。 练习日姜清斐是不上妆的，所以如今的颜色就是他原本的唇色。 偏红，看着气血很好。 一看就是没怎么过过苦日子的少爷。 看着这样的嘴巴，心里就会犯痒。 ……还是想亲。 想亲想亲想亲。 谢晏捏着拳头兀自忍耐，可三分钟过后，他才惊觉自己的忍耐不过是无用功。 就算忍了又怎样，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与姜清斐的亲密接触。 反正姜清斐也不知情。 反正姜清斐也察觉不到异样。 再亲一下，又如何。 如此简单就能够说服自己。 姜清斐、姜清斐…… 这个名字几乎是要铭刻在心脏上。 他沉着眸。 无论如何，姜清斐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 被放开的时候，姜清斐慢了半拍，随后紧抓忙赶，好歹是跟上了之前的节奏。 虽说有准备，但谢晏暂停的时间实在太久，更何况被他搂搂抱抱，又亲来亲去的，忘记自己跳到哪一段，实属正常。 好在他站在边角位置，除了谢晏，大概也不会有人特地关注他。 姜清斐有些紧张地猜测，谢晏刚刚也应该由他这突然产生的变故而扰乱了思绪，没有注意到他这一时半刻的错误吧？ 要是被他发现了，那他从前的忍耐，岂不是成了笑话？ 还好因为是抒情歌，大部分时间都是光站着不动。 姜清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余光却偷偷去打量谢晏脸上的表情。 心惊胆战地结束这一首歌的表演，所有人皆在为他们鼓掌，唯独姜清斐松了口气。 看起来谢晏的确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他不动神色往人群中躲了躲，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下嘴巴。 自从被亲后，他连动嘴巴都心惊胆战，生怕舌头碰到什么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趁着人群遮掩，姜清斐几乎要把自己的嘴巴擦破皮。红通通一片，任谁看了都要问一句怎么了。 敷衍这种事情姜清斐也有一套，他统一用话术把所有人的慰问都堵回去，“太干了，最近没擦润唇膏。” 于是其他人饶是有再多疑问，都不敢再多问。 第62章 谢晏也注意到了他艳红的嘴巴。 他狐疑地注视，刚刚没注意，难不成是被他亲红的……？ 可他分明有印象，就算他第二次亲了再久，也没亲出这种效果吧？ 但能造成这种后果的，除了亲吻，还有什么？ 谢晏很快就把自己说服。 除了他以外，谁还能把姜清斐的嘴巴弄成那样？ 照理来说，围观完他们的表演，谢晏他们应当就该离场的。 可大概是才亲过，多巴胺在作祟，谢晏久久不能抬出离开的第一步。 但他不是队长，没有太多选择的权利，能够劝说大家放弃训练来围观，还是看在姜清斐和班星黎的实力份上。 再多逗留，恐怕谁也不乐意。 姜清斐目送那坨高大身影的离去，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谢晏多在他面前停留一会儿，他的危机就会存在得再多一会儿。 姜清斐确认他们队所有人都离开了练习室，终于放心地转回身，去听班星黎对于这一次练习的意见。 算是唱歌类节目，班星黎并不着重扣他们的舞蹈动作，但很看重舞美。 他对大家的舞蹈要求，已经低到了能够准确无误跟上拍子即可，并不要求那什么“刀群舞”。 有先前两次公演的存在，姜清斐多多少少对这样松散的舞蹈环境皱了眉。但碍于自己并非队长，不好多言，便什么也没说。 晚上大家一起聚餐。 姜清斐是被班星黎强制拉过来的。 理由是什么节目已经过半了，他作为节目组的高人气选手，却跟其他练习生仿佛隔了海一般，说出去不太体面。 因此要趁这顿饭，赶紧拉一拉他和别人的关系。 毕竟除了前三名外，第四、第五名的选手并不固定，哪天突然窜出名低人气选手进入出道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到时候再联络感情，多少就有点晚了。 根本没办法反抗他，姜清斐只好强拉起一个微笑，拿出从前作为姜家小少爷的做派，挨个挨个装作熟稔地寒暄闲聊。 只要小少爷愿意，他就有把别人聊得开心的能力。 只是他没想到，他在这边“应酬”，依旧能够惹得某个人不开心。 才没落座多久，姜清斐就被人按在硬质板凳上——食堂座椅全是铁质长条板凳，饶是小少爷也改变不了节目组抠搜的做派。 臀部被硌得有些疼，要不是被时间停止，细皮嫩肉的小少爷指不准得做出点龇牙咧嘴的表情来。 还没来得及猜测谢晏又在发什么疯，目光就骤然被他一张放大的俊脸吸引。 很少从这个角度看他，谢晏好像确实蛮帅的……？ 来不及再多想，面前的人跟被抛弃的落水小狗一样，恨恨贴了贴他的唇角。 语气倒可怜，“为什么要对其他人笑这么漂亮？” ----------------------- 作者有话说：谢晏：[爆哭][爆哭] ps：周末我将统一再来抓错字，能够每日维持更新实属不易，还请大家见谅容忍tt 第47章 他只要听话小狗 姜清斐有种被恶人先告状的错愕感。 纵使被人亲了唇, 他心中的第一反应竟是反思自己哪里有对别人笑得漂亮，他不是对谁都这么笑么。 而后才慢半拍醒悟，哦……谢晏这是吃醋了？ 不过这是吃的哪门子醋？ 他从前不也这样对班星黎笑么, 怎么不见着他生气？ 再慢半拍, 他又有点后知后觉。 为什么他对谢晏吃醋这件事情这么理所当然？ 脑子里还没转过弯，谢晏还在他的唇上胡作非为。 第三次亲吻, 他终于有了些长进。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竟然除开唇瓣相贴外, 学会了伸舌头。 但对面是个死木头，根本给不了回应, 也撬不开他的牙关。谢晏黑沉沉的眸子盯着他片刻, 终于停下胡作非为。 他的拇指指腹紧紧按住姜清斐的唇, 眼神晦涩，声音里也藏了些见不得人的阴暗, “不要对别人笑，就对我笑, 好不好？” 姜清斐觉得这种话简直莫名其妙。 他是爱豆，不对别人笑, 那对谁笑？ 笑话啊笑话, 他不媚粉，自然有的是别的人来取代他媚粉，难道他不要事业啦？ 谢晏一点没有身为爱豆的自觉，眼神分寸不离他的脸, 就连手指都要亲昵地在他脸上多蹭几下。 他那张嘴仍是喋喋不休，“一看见你对别人笑得这么漂亮，我就想把他们的眼睛都戳烂。他们什么样的身份，怎么配看得见你的笑？” 姜清斐：“……” 班星黎说的果然是对的。 他的确该远离谢晏。 就他这种脑回路, 不知道要挡到多少他当爱豆的星途。 实在不行把自己眼皮缝上吧，这样他就看不见自己对别人笑了。 姜清斐欲言又止。 谢晏还不肯放过他，按着他在冰凉又硌人的长凳上，一丁点不知道体贴人，“如果还有下一次，”他亲了亲姜清斐的眼皮，“就罚你让我亲半小时，好不好？” 半小时……他要亲半小时眼皮？ 姜清斐心中恶寒。 这人究竟什么爱好？亲人要亲眼皮？ 再说了，他有反抗的本事吗？ 冷哼一声，他连说句“不”的可能性都没有。 给了他问的问题，倒是给他一个回答的机会。 冷眼瞧着谢晏对他的所作所为，姜清斐总归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自进这个节目后，谢晏好似总对自己有着别样的亲昵。若说他要是喜欢，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喜欢上自己？ 姜清斐心中思索。 他是绝对不会如此突兀地喜欢上一个才认识几十天的人的。 如今未对谢晏产生过分的厌恶，不过是因为他可怜的身世与处境，还有那么一丁点……对强者的钦佩。 若要说喜欢，当然不。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总爱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男人。 况且这还是自己的死对头。 他又没有受虐癖。 到底大庭广众之下，饶是其他人瞧不见，谢晏也终下不去手对他做些再过分的事情。 只是恨之又恨地亲了亲他的嘴角，最终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活像即将出征数月未得见自己娘子的将军。 姜清斐在他离去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翻个好大的白眼。 他从前翻看前辈同人文的时候，不是没见过些什么强豪夺取火葬场。但这种戏份要强加在自己身上，他只会觉得对方有病。 他什么身份，来娱乐圈只不过因为爱好。 就算退圈了照样是姜家小少爷，要处理他一个身世低下的谢晏不过动动手指的事情。 谢晏敢在他甚是耍那些手段，他就敢再一点点报复回去。 他才不要收些什么知错就改的破烂玩意儿，他只要一只从最初便听他话的小狗。 姜清斐轻哼一声，连头都不曾回。 * 谢晏发现自己好像被小少爷讨厌了。 练习的日子见得本来就少，若是他再刻意躲着自己，一天都见不上几面。 本还在庆幸，起码回宿舍还能偷偷再见小少爷。 可门一打开，人要么是在浴室洗漱，要么是出门就往被窝钻，很不待见他一般。 谢晏反思自己近些时日所作所为。 他确定，除时间停止那段时日以外，自己从未招惹过他。 所以他不确信，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招了小少爷的厌。 想主动过问，又容易招他烦。 想旁听侧击从班星黎那儿打听些消息，又怕对方也跟着小少爷防着他。 谢晏苦恼好一阵，也不敢再轻易出现在姜清斐面前招惹他。只能一夜又一夜地蹲守在他床边，接着月光描摹他容颜，但又什么都不敢再轻易做。 他仍在沉思，难不成其实小少爷知道了自己自从进节目来就是在诓骗他？ 家庭惨是真的，要养妹妹是真的……只不过他倒没有自己口中生活得那么悲惨。 又或许是，受到了小少爷的资助后，他再也没有过得那么悲惨过。 他垂下眸子。 又或者、难不成、姜清斐其实更喜欢学历高点的？ 他看姜清斐对其他人的态度都很好。 出道后要重新捡起考大学的事情，也不是不行…… 姜清斐自然不知道他这些乱七八糟想的事。 好不容易清闲一回，他这些日子当然卯足了劲休息。 练习被搬到下午后，他早上偶尔早起，就去健身房出出汗。 每日吃的都是一样的，运动量可不能落下，否则长胖是迟早的事情。 但很开心的是，这阵子谢晏终于不在他跟前晃了。 仿佛解决烦心事一桩，吃饭的胃口变好了，睡觉也变得更舒服了些。 只要他不出现，仿若时间停止的事情就不存在一般，那些会对他事业造成的威胁也不存在。 第63章 偶尔还是会想起他那番招笑又恐怖的话，姜清斐特意在镜子面前练了好一番笑容，要眉眼弯弯、清纯可人，要见到的每一个人都能轻易喜欢上自己。 他弯了弯眉。 他倒要看看，谢晏是不是真如自己口中所说那般有本事。 但连时间停止的事情都发生得越发少了。 只有偶尔时刻，姜清斐才能感知到落在自己身上黏腻而阴湿的目光。 姜清斐不自在地抖了抖肩。 怎么感觉才短短几日，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从前起码还能见着个人样，现在装都不装。 等再次避无可避地见上面，还是改编展出赛的那天。 因为是娱乐性质较高，底下的座位也较随意，想坐哪坐哪。 姜清斐无意在这些事情上争风头，随便找了个角落坐，免得天天维持形象管理，身心俱疲。 于是下一秒，谢晏也理所当然的，坐在他身侧。 姜清斐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他最初来这个节目不是为了镜头么，怎么，这会儿拿了一次第一名，就觉得这些镜头不重要了？ 但也只微看一眼，下一秒就把眼珠子转回去了。 他生怕多看两秒，谢晏就会误以为他暗恋他。 他看我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谢晏暗自揣测。 他的眼神一直黏在姜清斐身上，绝对不可能看错。在他坐下的那一刻，偷偷瞄了他一眼。 是觉得他今天穿得好看？ 虽说节目组没有特地准备着装，但并不拘束他们的服装。按着队友们的想法，他们还是找节目组要了套衣服。 此刻身上穿着的正是队友们精挑细选出来的服装。谢晏对此有点印象，好像是妹妹曾经口中所说的与jk服相对应的dk服。 他对服装的好看与否，完全取决于在姜清斐身上好不好看。但有姜清斐那张脸在，就没有穿得不好看的衣服。 就连粉毛与绿衣的打扮，照样能穿出蓬勃朝气来，像朵鲜艳的小桃花。 他隐秘地闪了闪眸子。 既是如此，等有了决定自己服装的权利，以后多穿些也未尝不可。 除此以外，他还能是在想什么呢。 谢晏偷偷地投过去眼神。 这会儿小少爷的注意力早就不在他身上了。 台上的改编有人在搞怪，逗得全场哈哈大笑，就连小少爷都微微透出了些笑意，眉梢扬起，看着心情甚好。 谢晏这才把目光投到舞台上。 早知如此，能博得他开心，他就应该加入这种能拉得下自己脸皮的队伍。 但是时间早已晚，他倒不如多耍帅，起码还能骗骗小少爷多一分注意。 视线再度回到小少爷身上，他的目光却好似跟了人，一寸不移地跟着人移动。 他忍不住出声，“看上谁了？” 他这话问得怪怪的，但姜清斐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在问自己看上哪个黑马选手了。 他一抬下巴，下意识就道：“张桥尧。” 从前他也算个小透明，在节目中镜头也不多，顶多加试舞台还算能够出个圈。 但在这回的舞台中，他的确放得下偶像包袱。 若是这片段放进正片中，能够异军突起也说不准。 但这话就在谢晏耳朵里换了个味道。 他上上下下打量小少爷口中所说的人。 是长得还不错，但远没有他俊俏。 舞蹈实力或许还不错，但天分绝对没有他高。 姜清斐是看上他哪里了？ 谢晏心中一哼笑，心中一动，就这么光明正大地上上下下打量张桥尧。 三五分钟后，又突然转头对姜清斐哼哼唧唧道：“他哪有什么好的？又没我好看，又没我身材好。” 像主人在外有别的狗一般，他皱皱鼻子凑过来，“要不你看上一下我呗？” 第48章 被他爽到了 姜清斐：“……” 他又不是男同, 看上谢晏做什么。 只是自从意识到谢晏喜欢他后，平时相处的意味也变得有些不对劲来。 按如今的热度，起码未来两年, 公司绝对不会放过捆绑他们炒热度。但身为直男, 和一个暗恋自己的男同卖腐……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怎么不对劲。 要让他如今想一个解决办法的话, 就是尽量能给他、或者谢晏，找到一个比对方更适合炒cp的人。 但姜清斐深度怀疑, 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从前些日子直播时看的弹幕而言，就连班星黎与他二人的cp都是“凤毛麟角”, 到底还有什么样的cp能够超越他们二人的。 姜清斐盯着谢晏看。 反正也没人看见, 他这会儿也不在乎什么尊严什么脸皮, 只知伏下身子，自下而上地看着他, 做足了可怜做派。 实话实说，谢晏当然有一张好皮囊。 否则不会仅露一张脸, 人气就骤然急升至前几。 否则，姜清斐也不会在第一次时间停止发生后,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谢晏。 姜清斐在心中冷哼一声。 幸亏他真是长了这张好脸皮, 否则他扇一百个巴掌都不为过。 自上而下看着他，原本是狭长的眼睛也显得大大的。眼尾下垂，状似可怜，仿若姜清斐才是欺人太甚的那个。 但是……他跟他很熟吗？他跟张桥尧又很熟吗？ 什么叫做看上一下他？他来这儿到底是为了干什么的？ 见得不到回答, 谢晏并不泄气。 只是再次亲昵地，蹭上他的脸。 唇齿相伴，好不旖旎。 若无心人看了，也只觉得他们之间关系实在不一般。 但从来没有碰过别人的脸, 姜清斐竟也不知道，原来谢晏这种人，脸皮也是软的。 干燥温热，连带着心脏浅层，都微微发着热。 说不上这是什么样一种感受，谢晏已然远离了他。 不舍地在底下偷偷玩了又玩他的手指，才很是留恋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音乐再度启动，姜清斐不动声色地往下瞄了一眼。 就连手指也被他掰回原来的形状，做事堪称谨慎。 大概是被亲多了，玩手指这种太过亲昵的行为，竟也举若轻重起来。 谢晏比他们先上场。 临走前，谢晏回头瞧了瞧他，总觉得好像是有话要对他说。 但一步三回头，他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姜清斐琢磨他那眼神的用意，还没琢磨透，三五分钟，一眨眼就过去，谢晏终于再回他身边。 姜清斐欲言又止，想问出口，又觉得没什么必要，还是偃旗息鼓。 倒是谢晏看出他的犹豫，坐在他身边，很小声。 “那你觉得我和……那什么张什么尧相比，怎么样？” 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一丁点都不尊重人。 但姜清斐却只顾顺着他的气讲，“你好。” 谢晏像是收获满意的答案那般，满足地转过头。 片刻后又马上转回来，“你在骗我？” 姜清斐面不改色，“骗你干什么。” 又不是闲着。 谢晏这才怀疑似的慢悠悠转回身。 但他还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依照姜清斐如今与他的关系，真的会不带丝毫犹豫的，就觉得他比张桥尧好吗？ 并不见得。 那么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姜清斐真打心里觉得他是这个节目里除他自己以外最厉害的，二则是，姜清斐在忌惮着什么。 谢晏的头脑一向转得很快。 从前即使是利用时间停止的功能偷偷学习，也能从课本里一点就通。 现在要让他思考自己与姜清斐之间的关系，也并不难。 忌惮着什么…… 谢晏若有所思地发呆。 他自己清楚，他对姜清斐并非有一定严格意义上的威慑力。就连c位，也并非百分百为他所用。 所以姜清斐只能是在害怕其他东西。 时间停止……？ 谢晏的第一反应是否认这等猜测。 时间停止这种能力是他与生俱来的，姜清斐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同时获得这种能力，怎么也可能会莫名其妙感知到他在其中的所作所为。 他更偏向于是前一种猜测。 万一姜清斐就是觉得他厉害呢。 谢晏低头。 他总得相信自己吧。 能收获这么高的人气，就代表他并不差。 姜清斐也能够喜欢自己，并非是不可能之事。 思及此，他想再度偷偷瞥一眼姜清斐，却被对方的一个眼神堵了回来。 ……像是预料到他会做什么一般。 再下一组，便是姜清斐他们。 饶是在场不少人已经看过一次，尤其谢晏已经完整地观看过姜清斐的直拍，但并不妨碍他们对班星黎一组感到期待。 虽仍是穿着节目组统一的卫衣，但在姜清斐身上，就是有着另外一种魔力。 第64章 本是宽大的版型，唯一抬手，仍能从缝隙中看见白皙的腰身。纤细但并不骨感，覆着薄薄一层肌肉，看着便是下过功夫苦练的。 谢晏眸色渐深，废了好大一股劲，才把眼神从那截白色上努力移开。 他葱白的指根也是看点。 指尖在空中轻轻一点，再微微停顿，所有人便会被他纤长而漂亮的手指吸引。 仿佛上天的宠儿，从头到脚，都有着让人沉浸的能力。 谢晏很想在此时间暂停，再度跑上去偷偷亲他。可又不忍破坏着太过美好的画面。 只好握着拳头放在腿上，忍耐着自己心中的渴望。 全场人寂静无人，都在瞩目观看他们这场表演。 没有人舍得出声破坏意境，也没有人愿意打破这份美好。 一直到姜清斐的part，导师的“哇”骤然打破寂静，在场的人们才如突然回过神一般，接连赞叹。 谢晏并未出声。 他眼尾低垂，眼睛半遮半开、氤氲水光的模样，自己早已在梦中见过千百遍。 虽是终于有了一丁点忍耐力，但在姜清斐下台落座后，仍是心痒痒。 像从天上下凡的月神垂怜凡人，于是赏赐了他令其近距离观看的机会。 舞台上的表情管理已被撤下，换上的是一副高冷面具。 看似远观不可亵玩，唯独谢晏知道面具底下包裹的是怎样一个甜心小蛋糕。 * 不是不知道谢晏频频看来的目光，只是自己望了去，就又要令他得逞，不得不装成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 姜清斐不知道自己这张脸他瞧了百八十遍怎么也没看腻。大家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到底有什么看不腻的要看那么多回、那么久。 只是他总不能把谢晏的眼睛捂上，只好装作不知道，默许谢晏的所作所为。 只是当他再一次靠近时，饶是再好的脾气，都得生出厌烦。 况且姜清斐本就不是什么太好的脾气。 看着谢晏越凑越近的面孔，姜清斐只想扇他。 这么想了，当然也这么做了。 不过还得等到谢晏恢复时间流逝以后，躲在人群里，在一个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重重地拍了下他的手。 为什么不扇巴掌？ 动静实在太大，容易引来围观。 他打的力气实在不小，但谢晏只是可怜巴巴地盯着他，要他给出一个解释。 姜清斐默了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总不能说实在太烦你从早到晚烦着自己吧？ 想了再想，姜清斐也只能高傲地昂起下巴，“看你不爽，就想打你，怎么了？” 谢晏闻此，只是摸了摸被他触碰的手背，才犹豫着把那只被他打得已经泛红的手递到姜清斐的眼皮底下。 姜清斐：“……” 姜清斐：“？” 怎么？这人还是受虐狂？ 顶着他疑惑的视线，谢晏声若蚊蝇。 “你要是喜欢这样的……也不是不可以。” 像是下定了重大的决心，然而姜清斐只是：“？” 谢晏盯着他，眼睛却微微发亮，“不过要打的话，能不能只打我一个？” 姜清斐：“……” 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他到底为什么要因为一时的痛恨打出这一下。 谢晏把手又往前递了一步。 他的眼中好似有说不出的期待。 “再打一下，可以吗？” ……坏了，好像真被他爽到了。 第49章 都亲过 姜清斐欲言又止。 盯着他, 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只能趁周围的围观群众还不多，小小声地跟他道歉：“对不起。” 他总觉得谢晏很怪。 从谢晏的角度来说, 他打他这一下, 算无理取闹，更算挑事。但他非但不疑惑, 反而兴致勃勃地要他再打一下。 ……难不成这人是抖m？ 姜清斐从前看同人文的时候涉猎很广，什么设定都看过, 这些字母设定自然也不在话下。 但这种标签一旦套在谢晏身上…… 姜清斐沉默。 好像从前的一些行为，却因此顺理成章了起来？ 姜清斐搓搓手臂, 像小兽那般警惕地打量他。 确认他只是盯着自己并未再多言后, 才飞一般地溜走。 他走的脚步很快, 也极匆忙。 但凡路过的人见了，都会以为他有急事, 也就没敢拦下他多问。 唯独回到宿舍时，班星黎还是没忍住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姜清斐心想, 自己和谢晏之间发生的那点事，那可千万不能被第三人知道。 否则别说爱豆生涯艰难, 恐怕就连自己都很难厚着脸皮在这人群中恍过。 于是摇摇头, 什么都没说。 他不想说的事情并非第一回了，班星黎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摇摇头，埋下头干自己的事情。 谢晏难得不跟着他的步子回来。 姜清斐坐在椅子上, 有点意外地感到陌生。 撇撇嘴，还是打开了贪吃蛇。 好一阵子没玩，一时间手感有点陌生。 才戳没两下，门“砰”一声被打开, 随之而来的，自己那纤细的蛇身被暂停在偌大的蛇尾前，仅差分毫。而他的右手拇指，正停留在方向键上，准备拐弯。 姜清斐：“……” 如果这把他死了，谢晏将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把怒气压抑了许久，才有精力把注意力放到谢晏身上，看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但他的头被固定在一个角度，看不太清谢晏要干什么。 从仅限的视角来看，谢晏先是凑过来，查看了他在做什么。 看清是贪吃蛇的界面后，微不可查地笑了声。 随即捏起他的右手，这摸摸那摸摸，大概是在查看刚刚那一巴掌，有没有把他自己的手拍红。 随后才单膝跪下，整个身子都要埋进姜清斐的怀中，捏着他的右手，放在他自己的脸颊上。 很亲昵地蹭了蹭，像小狗恋主。 他看向姜清斐的目光清澈却依恋，只是说出来的话有种太过阴暗的意味。 “下次要打，就打这里，好不好？” 姜清斐是没有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的。 因此，想要维持这个姿势，谢晏就必须从始至终捏着他的右手手腕。 这种姿态显得太过亲昵，也太过亲近。 依照他们二人平时的关系，不说做出这种行为，连这种距离都不会出现。 姜清斐感受着手心的温度。 依旧是温热的，柔软的。 比起从前他一言不合就亲上来的态度，要好很多。 姜清斐看不见他的脸，却可以从谢晏的掌控中，用手指慢慢摸索他的五官。 不用视觉记住，要用触感记住他的脸。 这对姜清斐来说很是新奇。 没有用手抚过，所以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的眉弓这样高，更不知道，原来他的鼻梁，如此高挺。 也更不知道，他的皮肤这样光滑。 指尖描摹中，姜清斐竟然与他在脑海中的形象串联起来。 又或者说，他那张脸的记忆，好像更加显然了一点。 姜清斐知道他眼睛之间的距离有多宽了，也知道他的颧骨，离他的眼睛有多远距离。 倘若如今要他用纸币来描绘，他能画出九成像。 思绪顿了顿。 可他为什么要记住谢晏的脸呢？ 他想甩甩脑袋，把谢晏的脸从自己的脑海中甩出去。可不管怎么想，越发抗拒，谢晏那张脸的印象就更加深刻。 似乎是要与他这个主人的意志做反抗。 姜清斐干脆什么都不想。 大脑一片放空。 只要记不入脑子，谢晏就无法通过此等手段，把他偷偷刻进自己的脑海中。 只是他这个想法才产生了两秒钟，自己的右手就被谢晏给轻轻撤下。 放回在平板上，重新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姜清斐本以为他就要这么放过自己了，于是提起注意力，打起精神，想要努努力把蛇头调转回来。 可下一秒，腿上传来沉沉的重量。 ——那是谢晏。 他竟然如同孩儿那般，静静靠在自己的腿上，似是要睡觉。 僵持着一个姿势，还要负重，这种感受并不好受。 但谢晏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大概会想，反正是在时间停止中，没有人知道他的作为，所以仿佛摘下了面具，什么都可以大咧咧做出来。 姜清斐对他这种行为说不上讨厌。 毕竟无论怎么比，总比强吻他的姿态好。 再怎么说，也能拿他没有过父爱母爱的经历来解释。 为数不多的耐心劝诫姜清斐，反正才不久前已经打过他了，就这么让让他吧。 第65章 只是自己的思绪并不能传达到谢晏那里去。 此人靠在自己腿上，过分的行为却愈演愈烈。 他抬起手，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摸到了他的脸。 姜清斐看不见他的脸，同样的，他也看不见姜清斐的脸。 他用轻抚代替视线的骚扰，逐一确认他的五官所在处。 眼睛，他亲过。 鼻尖，他亲过。 脸颊，他亲过。 嘴唇，他也亲过。 姜清斐的五官好似都没有逃离过他的魔爪。 谢晏骤然低低笑了声。 既是如此，那他大概得放过他的脸，向其他地方进发了？ 在他臂弯圈出来的黑暗中，谢晏黯着眼睛，想起他那截细白的脖颈，以及将露未露的腰身。 …… 于是心念骤然一动，他从姜清斐的腿上缓慢起身。但依旧就着原本的跪姿，慢慢圈住他的细腰。 用手臂丈量，才知道他到底有多瘦。 姜清斐对他冒犯的行为，自认为已经可以做到眼观鼻鼻观心了。 就算敏感的腰间被圈住，他也依旧能够劝说自己多加忍耐。 但下一秒，凉飕飕的空气骤然从卫衣下摆钻入腰身，他就在想：“这回一定要扇谢晏巴掌，绝对不会轻饶他。” 可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他的坐姿太过松弛，肌肉也未充血，所以腰间软肉全然垮在一处。 谢晏倒没有把他的衣服掀得多高，只是从缝隙中，很是好奇地摸了摸他的那圈软肉。 太过敏感，姜清斐的第一反应是痒。 他不自在地想躲，想拉下自己的衣摆，更想把谢晏的手狠狠拍下，然后把他推得远远的，免得再磋磨自己。 但这些行为他都做不到。 甚至连喉间本该压抑不住的呻吟，也全然被时间停止吞咽。 ……姜清斐想，他真的很讨厌谢晏。 只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掩盖不了他对此的抵触。 眼角悄悄泛红，连带着耳尖，都氤氲着一抹桃红。 像是对他这种行为害羞到了极致。 但也就只有姜清斐本人才知，他心中的恼居多。 他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一口利牙全都咬在谢晏那只作乱的手上。 但时间停止依旧制止了他此等行为。 等到谢晏终于发现他面上的反应后，才终于把注意力从他的腰间，转移到他面若桃花的脸颊上。 他甚至贴心地，帮他把卫衣的下摆一一整理仔细。 他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掐了掐姜清斐软糯的脸颊。 言语调笑：“这是怕痒，还是怕羞？” 姜清斐很想别过脑袋去咬他作恶的手指。 但受控于人，只能从余光中瞪了又瞪。 看他回去要怎么针对他。 姜清斐发誓，这辈子他再给谢晏好脸色，他就把他这头粉毛全都染回去。 再没几分钟，谢晏施施然松了手，帮他把动作恢复成原本的形状，才踱步回宿舍门口的位置，假装成刚回来的样子。 姜清斐知道此时自己应该做什么的。 没记错的话，他原本是该集中注意力，救下自己的小蛇的。 可谢晏的骚扰行为太过火，导致那几秒钟内，思绪依旧一片混乱。 甚至眼前浮现的，还是谢晏那副欠揍且恶劣的招笑模样。 于是待他回神时，小蛇“啪嗒”一撞，死在了他人伟岸的蛇躯上。 姜清斐僵硬转头，与凑过来假装看他玩游戏的谢晏对上视线。 几秒后，对方扯了扯嘴角，好似在嘲笑。 姜清斐：“……” 他木着脸，呆愣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成绩。 “长度：231，排名：136。” 姜清斐：“……” 很好，这辈子，他就没玩出过这么烂的成绩。 第50章 训犬 再次和谢晏对视, 他嘴巴刚一张，姜清斐猜也能猜出他是要嘲讽自己。 可是这样的结果不就是谢晏自己造成的么。 他冷冷哼了声，拽着他的手腕堵进浴室。 怕自己太过亲近的行为给了他错觉, 姜清斐和他保持这十几厘米的距离, 但仍用食指指着他的鼻子，眼睛微微眯着, 满含威胁。 “笑什么？” 谢晏瞧着他这副模样更想笑。 但见对方瞪着眼睛的样子，还是勉为其难收了收嘴角。 “我没笑。” 姜清斐盯着他, 很是狐疑，“你嘲笑我游戏玩得菜？” 谢晏只知一昧纠正, “我没笑。” “……” 于是姜清斐往后退了两步, 盯着他的面孔反反复复看。半分钟后, 才道：“行，你没笑。” 说着就要这么放过他, 打算绕道而行。 谢晏马上上当，反手拉着他的手腕。对上姜清斐状似疑惑的眼神, 顿了顿，迟疑道：“……笑、笑了。” 姜清斐抱臂, 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现在知道承认你笑了？” “那你要怎么惩罚我？” 不知道是不是姜清斐的错觉，谢晏说这话时，眼睛里好像闪过隐隐约约的期待。 想起前不久他握着自己的手求自己扇他巴掌的模样…… 怎么能让谢晏如意。 姜清斐低头沉思半秒钟，骤然笑了, “那就罚你，三公前，不许再粘着我。” 对于谢晏这种变态而言，这才是最残忍的惩罚。 果不其然, 话刚一落下，谢晏就变了脸色。 他不敢太过反抗，就只能言语间试图挣扎，“我们的cp要维持热度……” “我知道啊，”姜清斐一副早已考虑完毕的模样，“我说了嘛，三公前。” 三公前一个星期的时间，放进正片里也不过半小时，影响不到他们的cp热度。 谢晏当然也懂这个理。 但是他仍想从其他地方来苦苦挣扎。 ——虽然他仍可以通过自己的手段亲近姜清斐，可被他命令禁止下的不许靠近，依旧会难受得心中酸涩。 他只是笑了一下，不至于罚得这么严重吧？ 他试图理解小少爷生气的原因。 想起从前妹妹闹脾气的瞬间，谢晏骤然灵机一动恍然，“我不是嘲笑你玩得烂……” 话才至此，对面的小少爷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似乎是在说，明知道是这样了你还敢说出这种话。 谢晏硬着头皮解释，“我只是觉得，觉得你有点可爱……” 姜清斐冷笑一声。 什么话。 可爱？ 他是走这种风格的吗？ 罪加一等。 “决赛夜前。” 谢晏抿着唇，快速补充：“我是说你的皮肤。” 他的贪吃蛇皮肤？ 姜清斐这回倒怔愣了一小阵。 其实他并没有仔细装点过自己的小蛇，通常都是游戏送了什么皮肤，他便就换上什么。 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如今用的皮肤。 ——一个蛇身上缠满了五颜六色糖果的皮肤。 这么说来，他的解释倒勉强能信。 姜清斐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谢晏也跟着松一口气。 还好从前这种反应练得多了，能够在极短时间内意识到对方又是在生什么气。 他很小心地试探：“那现在……？” 姜清斐冷眼看着他。 “三公前。” 他只是好哄，不代表脾气就好。 该有的惩罚还是得有，否则谢晏从今往后岂不是都要骑在他的脖子上生活。 他很不客气地一把推开谢晏，离开前只给他留下一句话： “从今晚开始。” 不把野犬驯服，以后受苦的也只会是自己。 姜清斐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以后起码还要再和谢晏相处两年时光，与其让他从此以后不受控，想做什么做什么，不如从现在开始驯养。 起码做只听话的狗，待在他身边，能够忍受些。 * 姜清斐从来说到做到。 瞧着谢晏就没了好脸色，他不走，就受累自己多走两步躲到别人身后。 次数多了，谢晏终于知道要开始心疼他，总在眼神找到他的两秒后，就灰溜溜地往后撤两步。 他不想因为这几日的私欲，就让姜清斐彻彻底底地讨厌他。 这几日三公的选曲陆续公布。 从粉丝们的意见来看，到底是个人粉丝多于cp粉。 谢晏和姜清斐分在不同的队伍中，各自担当着队伍中的c位。 姜清斐对自己粉丝们的眼光很满意。 demo是一早节目组就给大家听过的。 当时姜清斐一眼相中的就是这首歌。 虽说舞蹈还没有公布，但曲风悠扬、鼓点强烈，听着像是走性感风的。 姜清斐记得自己在节目中还没有尝试过这种风格，自然跃跃欲试。 回头再瞧谢晏所在的队伍。 第66章 虽然一转眼就能和对方可怜巴巴的目光对上视线，但姜清斐依旧不管不顾。 他扫一眼对方面前写的歌名，就撤回了视线。 他那边是首英文情歌，听着更像是考虑唱功的歌曲。 姜清斐不确定地想：可能……粉丝选这歌，是因为传说中的“最怕rapper唱情歌”？ 好像确实也没怎么听过谢晏低声唱歌来着？ 姜清斐不由得又看了谢晏一眼。 但只一眼，便撇撇嘴，不再多想。 省得谢晏以为他在这里欲擒故纵。 姜清斐从来言出必行。自己说过了要让谢晏远离他，就绝对不会自己再过去凑热闹。 更何况，没有谢晏黏在身边的这几日，做什么事都感觉自由了许多。 且不论黏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如何粘腻如何阴湿，但只要他心脏足够强大，就能够暂且把那道目光忽视，当作是与谢晏一场斗争中胜利的冠冕。 只是偶尔还是会苦恼。 谢晏长久见不到他人，当然就要动用他的能力。 只是谨记着姜清斐的话，就算是时间停止，也只敢站在三米外，用甜腻的目光描摹他全身。 姜清斐就趁那段时间短暂休息了。 谢晏的听话让他很满意。 因此偶尔，他也会反思，自己有没有做得太过分。 只是…… 他想起自己从未主动联系过其他练习生，就算有什么问题，从来都自己解决，感觉这好像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从镜子中偷看一眼谢晏，他的眼神贪婪，像看了这一眼，就再也没有下一眼似的。 有些不适，但总比从前被骚扰要好得多。 日子一天天过去，就算是神经再迟钝的黎元思，都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疏远，更别说本就心思细腻的班星黎。 只是他二人之间忽远忽近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一个外人，再怎么介入，也无法成功劝解二人，尤其是姜清斐。 小少爷脾气大，稍有不慎就容易惹得他恼火。像谢晏那种看上去就直白的脾气，容易惹得小少爷生气，并非是一件很不容易见得的事情。 但这是头一回疏远这么长时间，班星黎有些稀奇。 他来来回回查看二人神情，发现的却只有姜清斐越发惬意的面庞以及谢晏忍耐许久变得深沉的眼眸但仍谨慎的行为。 ……算了，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就不瞎掺和这件事了。 一直到第三天，舞台已经成型，姜清斐闲暇时间，才觉得有些无聊。 原来从前谢晏有这么占用他的时间吗？ 姜清斐摸摸下巴，搞不太清楚。 再次打开贪吃蛇，就会想起上次的遭遇。 原本有趣的游戏，骤然变得乏味。 姜清斐发现自己竟然静不下心了…… 这是一个很异常的表现。 小少爷从来自律，什么时间点该训练，什么时间该休息，从来规划得明明白白，还要一丝不苟地执行。 可当该休息时出现异常—— 姜清斐想起从前自己脑海中浮现过的一句话：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几乎捏紧了拳，强迫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沉浸于贪吃蛇中。 他绝对不能习惯于谢晏的骚扰。 蛇身慢慢壮大，他的排名也逐渐向上爬。 他唇边几乎要扯出一个得意的笑。 看吧，只要他想，他还是可以战胜自己的习惯的。 只是一时疏忽，下一秒，他仍啪嗒撞死在别人身上。 看着结束的界面，姜清斐头一回在脑海中产生了些阴暗的心思。 不远处的谢晏仍在用眼神偷偷看他。 他大概以为他遮掩得很好，又或者说，因为姜清斐始终沉浸在贪吃蛇里，没有开口阻拦他的意愿，所以他便放肆地用眼神亲吻。 姜清斐转了身子，用余光注视他。 确定他没有再多做什么事情的能力，便是微微一笑。 训狗是成功的。 只要他肯自己咬着缰绳乖乖听话，那么让他占些肢体上的便宜，不是不可以。 姜清斐漫无边际地想。 他不想让习惯荼毒自己，但可以用习惯约束谢晏。 要让他知道，自己，并非是他轻易想得到就能够得到的人。 大约是报仇的因子在作祟，姜清斐甚至极为阴暗地想：要让谢晏成为自己的狗，要让他的时间停止为自己所用。 要让谢晏，成为他勾勾手指，就会凑过来吻他指尖却不敢逾越也不敢多问的听话小狗。 脑中不自觉为自己的想法高兴了一瞬。 他再度把目光投向谢晏。 阴暗也罢，男鬼也罢。 只要肯听他话，谢晏就是世界上最受姜清斐喜欢的小狗。 第51章 主人 如此僵持了七日, 姜清斐看着不远处仍躲在角落里的谢晏，骤然噗嗤一笑。 他有些漫无边际地想，训狗, 也得给个巴掌给颗甜枣。 七日已过, 他也得给他最听话的小狗，一些奖励了。 说不清楚这种心态到底是如何转变的, 姜清斐看着自己不知道被谢晏吻过多少次的指尖，心中总有些恍惚。 大概是少爷的舒服日子过多了, 所以不允许别人忤逆他。所以就算是浑身长满刺的谢晏，也要把他驯成是只有自己才能随意打骂的小狗。 说不上喜欢, 可能只是被长久捧着后, 自然而然地对着自己身后的人产生的占有欲。 他从自己的桌子边站起, 路过谢晏时，不经意般用食指点了下他的手背。 在浴室内才等没三秒钟, 门外就有人相当乖巧地敲了敲门。 姜清斐拉开了门，与他对视。 半晌后, 骤然抱臂，退后了一步。 于是, 谢晏就相当上道地马上进门关门反锁, 动作之流利，看上去相当训练有素。 姜清斐唇边扯出一抹笑，“知道今天我叫你来干什么吗？” “……不知道，”谢晏倒是实话实说。姜清斐的转变太突然, 即使已经过去七天，他仍旧没想通姜清斐转变地契机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今天是第七天。” 姜清斐虽然比他矮些，但在他面前的气势丝毫不输。他用微凉的手背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还算聪明。” 话头一转, 骤然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你养过狗吗？” 有前几日的惩罚在前，谢晏根本不敢瞒他，“没有。” 家里没钱，当然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养狗。 像是怕他不满似的，谢晏又着急忙慌补充：“但见过其他人养狗。” 他的乖巧令姜清斐很是满意。 从最开始他便说了，从被动者转变为主动者，是在这场博弈中取得胜利的最好方式。 这不就是了。 谢晏如今不敢对他轻易动手动脚，就连跟他说句话，都要看他脸色。 这不比先前那种环境好得多。 “那你知道，训狗要怎么训吗？” 谢晏恍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只是仍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不是小少爷想要的答案，“做出指令，然后……奖励。” 姜清斐靠在冰凉的瓷砖上，眼神悠悠，“那你懂得还蛮多。” 他右手食指轻点自己的臂弯，“那你知道，我们如今到达哪个地步了吗？” 骤然明白小少爷这是在训犬，谢晏心中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恼怒，而是奇异的欣喜。 看吧，全节目组这么多人，他却只看上了自己这一条狗。 能够做小少爷身边的一条狗，谢晏并不认为这会折损自己的尊严。 比起羞耻，他更多地是窃喜。 即使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姜清斐会突然对训狗这种事情感兴趣。 但是真相如何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要给小少爷当狗这种事情，本就是天赐的福分。 他甚至连惊诧一些的表情都没有露出来，只是乖巧地低下头颅，露出修长又脆弱的后颈，方便主人上下其手。 “奖励？” 姜清斐意味不明地轻呵一声，“你倒是会给自己找福受。” 谢晏从善如流地在他面前跪下，“不然主人今天叫我来，是为了惩罚我？” 他改口倒是挺快。 姜清斐浅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 想起从前他在自己床边说过的话，倒是半分不心软，脚踩在他跪下而显得肌肉蓬勃的大腿上。 因在宿舍内，他穿的是拖鞋。 怕深秋太凉，特地套上了白色的袜子。 他倒没有踩着拖鞋虐待他人的喜好，因此，当肉与肉相贴的那一瞬，滚烫的体温比僵直的肌肉先一步传入他的脚底。 姜清斐这回又觉得奇怪了。 前些日子他不还是体温偏低，这会儿身上的温度怎么又这么高了？情绪善变，连带着体温也如此善变？ 谢晏并未多做反抗。 第67章 他抬起那张他那张俊俏的面孔。 不知道是在忍耐着什么，太阳穴处已经隐隐可见青筋。 薄唇轻启，说的是请求的话，但话中意思半分没客气。 “主人，我可以，做对您更过分一些的事情吗？” 姜清斐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连脚下的力气都有些偏移，差点没站稳。 “不可以。” 说了训狗就是训狗，怎么可以允许小狗有自己的意愿。 被他拒绝了，谢晏也一丁点不恼。 只是半秒钟后，他的大手，便直直握上了姜清斐纤细而白皙的脚踝。 脚上温度滚烫，姜清斐面上羞恼，下意识就想把他踹出去。 可有些陌生的感觉提醒着他，谢晏这厮，再次对他使用了时间停止。 ……对方听话太久，差点忘了，原来他私底下的壳子，仍是未被驯化的野犬。 姜清斐有些恼怒。 这是对于不听话的狗的恼怒。 成为他的狗，就要完完全全听他的话。 怎么仍可以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违背主人的意愿。 可谢晏的动作实在太小心。 与先前那些过火的行为相比，如今的行为可谓视若珍宝。 他就靠在墙上，更何况被时间停止着，无论谢晏将他摆出何种姿势，他都不会摔倒。 可谢晏珍重地将他的脚踝捧在手中，几乎真的像狗那样，整个人都要匍匐在地板上。 以为他要做出什么特别过分的行为，可谁知，这人只是轻而又轻地，吻在了他脚踝凸起的那块骨头上。 ……姜清斐不得不承认，这种被视若珍宝的感觉，的确让他愣了好一阵。 但并不妨碍他面上依旧被恼得满脸通红。 这种反应，自然也被一刻不露地刻入谢晏的眼眸。 他若有所思般，眼中快速闪过情绪，但面上仍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仍伏下身去，快速整理好他那被自己掀乱的裤腿。 随后仍扶着他的脚，踩在自己的腿上维持平衡。 唇边扬起一抹浅笑，双手慢慢从他宽大的卫衣下摆中钻进去，摸到他脆弱且敏感的腰身。 不过薄薄一片，他光靠一只手，就能将其笼罩其中。 感受着手下的光滑细腻，谢晏并不意外，在几秒后就能触摸到他腰身上不明显的鸡皮疙瘩。 轻轻嗤笑一声，低语中带着引诱，“主人，你怎么还是这么敏感？” 姜清斐这回连耳根、脖颈都彻彻底底闹了个大红脸。 这是什么地方……！能是让这小子轻易摸的吗！ 他差点气出病来，巴不得现在就扇他两巴掌。奖励他也罢，起码能让自己出了这份气。 他的腹肌并不算很明显，谢晏轻轻触碰，也就只能摸到还算充满韧性的肌肉。 姜清斐兀自镇静许久，才把团在心口的那份气慢慢咽下去。 也就在时间停止中能够让他为所欲为。 姜清斐冷冷哼了一声。 看他之后，怎么惩罚谢晏。 摸他的腰身不过是为证明自己的猜测，谢晏摸到他两侧不慎明显的肋骨时，就不再继续向上。 但身体的反应是自然而然产生的，要想证明他的猜测，仍需要更过火的反应。 谢晏略微想了想。 他到底没有接触过太多有关男女之事的那档子事，所以想看姜清斐露出更多的马脚，一时之间也无从下手。 但同样身为男人，他知道要让对方露出最脆弱的模样，可以怎么做。 但他不愿——那样的话，姜清斐一定会讨厌自己的。 他只是想从姜清斐身上获得些糖分，并不想让他就此厌恶自己。 从前不知道这回事另当别论，可如今自己已经有了猜测，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 眨眨眼睛，半瞬之间，几乎就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他将姜清斐的右脚，好好地摆回地板上，然后才慢吞吞地起身，脸上笑眯眯的，盯着姜清斐清浅的眸子看。 那里面映着他自己的脸。 若是没有时间停止，他会从里面看到恐惧吗？ 考虑到这个问题，悲伤几乎一闪而过。 可也只是一瞬间，随后便故技重施，将脑袋埋在他的脖颈上，重新在锁骨一旁的肌肤上，盖下自己的烙印。 然后又故作贴心，帮他把衣领什么的，都整理得好好的，才将一切复原。 随即，恢复时间。 姜清斐差点大喘气。 若不是脚下的热量与柔软的触感提醒着他如今身处何处，他差点就要把事实暴露。 ——这怎么可以！ 几乎想起了从前梦中梦过的后果，他不自觉抖了抖身子，然后才很快速地镇定下来。 绝对不能露出马脚。 顾不上考虑谢晏为什么突然狗瘾发作咬他一口，姜清斐只能勉强接上前面的剧情。 “想要更多奖励？求我。” 他仍是那副肆意张扬的面孔，说的话也恶劣至极。 可他自己大概没有发现，他的脖颈、耳根，乃至整个脸，都已经红了个彻底。 压根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谢晏压着唇边的笑。 很莫名地，他此刻，竟然一丁点都不想顺着姜清斐的意思。 “不求了。” 姜清斐的脸上没有做好表情管理，露出惊诧的表情后，才快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故作高冷，“没有下次了。” 意思是，错过这店，下个村，可就别再求着他有这个机会了。 明明二人心知肚明谢晏明明才不久前要过自己的奖励了，可偏偏二人都要对此装傻充愣。 果不其然，在他落下这句话的最后一个音后，谢晏脸上果然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姜清斐心中大笑至极，饶是时间停止中做得再过分，出来了，照样不得怪怪听他的话。 他好整以暇看着谢晏脸上表情的变化——殊不知，那是对方故意表现给他看的。 谢晏仅仅演了半分钟，就成功看到小少爷脸上骄纵又得意的表情。 他没忍住，偏头轻轻一笑。 只是这个动作，很快就招惹来小少爷的不满。 大腿上的力道重了又重，像是在提醒他，搞清楚如今二人的地位，让他不要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谢晏只好遗憾地收拾好脸上的表情。 乖巧地抬起脸，用那张足以迷惑姜清斐的脸庞装乖卖巧，“那求你了，主人。” 他倒是想知道，依小少爷的作风，能够对他做出些什么来。 奖励？就他那薄如纸的脸皮，恐怕无论做点什么，都能够给自己闹个大红脸。 他在心里轻轻一笑。 他并未对小少爷口中的“奖励”有任何期待。 自己在他眼中，大概只是个恬不知耻的觊觎者，如今能够在浴室里和他聊这些见不得人的话题，恐怕已经付出了多少惊人的勇气。 可下一秒，小少爷的动作着实让他睁大了眼睛。 他仍维持着脚踩他大腿的姿态，腰身微微一弯，用拇指与食指，力道很轻、却不容置喙地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的眼神必须落在小少爷的脸上。 随后，小少爷那张小巧精致的面庞，便缓慢但坚定地向自己靠近。 大概是在犹豫尺度，所以小少爷用眼神丈量好片刻他的脸。 从眉毛、眼睛、鼻梁、鼻尖，再到唇瓣。 谢晏心中的渴望在熊熊燃烧。 是要亲他吗？ 原来自己只要听他的话，就可以获得这种“奖励”吗？ 有个恶劣的想法渐渐在脑海中成型。 可事实上，纠结了近一分钟后，才有枚吻，轻轻地落在自己的额头上。 谢晏彻底愣住。 虽然与他想象中的还有很大出入。 可是……这种感觉，好像并不赖？ ----------------------- 作者有话说：二人心理活动如下： 谢晏：我想跟你搞黄色，你却跟我搞纯爱……！ 小斐：反正也逃不掉，不如化被动为主动。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第52章 主仆play 他错愕地看着小少爷通红的面孔。 一秒、两秒…… 直至姜清斐恼羞成怒, 恶狠狠地把他的脸甩向一旁，“看什么看？主人的脸也是你能看的吗？” 即使亲额头这种动作，与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来说, 几乎称得上是小巫见大巫。可这毕竟是姜清斐主动的行为。 心中的窃喜因子在作祟, 导致他的眼睛中，迸发出根本没办法掩盖的欣喜。 他的情绪, 也被片刻不露地传入姜清斐眼中。 ……不就是亲了下额头，至于这么开心吗？ 姜清斐很是不解。 这种尺度, 大概只是儿时睡前，爸爸妈妈以及哥哥在他额头上落下的晚安吻。 仅是额头就足够开心, 那么训狗这个问题, 似乎也不是很难。 第68章 姜清斐若有所思。 那岂不是, 以后他就可以这么一直、一直地，吊着他？ 谢晏低眉顺耳作乖巧状, “对不起，主人。” 于是气全都堵在了胸口, 郁气一哄而散。 要不是还谨记着自己要训狗这件事情，恐怕姜清斐就要心软得放过他。 他努力绷紧了脸, 高高扬着下巴, 像是能赏谢晏一个眼神就已经是对他天大的恩赐。 眼神下移，落在他绷紧肌肉的大腿上。 停顿三秒，右脚才姗姗然收回。 他就知道，这根本不是惩罚谢晏。 狠狠瞪一眼, 却又发现谢晏脸上竟然泄漏出了类似于遗憾的表情。 恼羞于这人的尺度之大，可又忘不了他今日原本目的的确是来“奖励”谢晏的，于是便只能咬碎牙把那点气恼都往肚子里吞了。 他捏着谢晏的下颌，恶狠狠威胁, “你我之间的事情，必须给我烂在肚子里。” 不是他觉得谢晏会把这些事情泄露出去，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传出去也未免太像霸凌，他必须杜绝一切会危害自己未来的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倘若哪天让别人知道了……”他收紧手上的力度，满意地瞧见眼前跪着的人面上出现疼痛的模样，笑了笑，“我会让你一辈子都没办法再靠近我。” 打蛇还需抓七寸。 要威胁谢晏，当然是要拿他最惧怕的东西。 见他面上乖巧，姜清斐这才松开钳制着他下巴的手。 但下一秒，右手就被谢晏大逆不道地捉住。他力气不大，可动作之间充满了蛮横。 眸色很沉，写满了姜清斐看不透的情绪。 他笑得很清晰，嘴角勾起的弧度正好，确保姜清斐能够晃神二三秒后，便突然起身，扶住他脆弱且瘦削的肩胛骨。 “我都这么乖了，不能再给我点奖励么？” 言语之亲昵，若是旁人看了，准要误会他们的关系。 姜清斐就是在这种时候，突然察觉到他的胸膛到底有多宽厚的。 谢晏大概也没怎么凹姿势，但依旧轻而易举地能够将他整个身子笼罩其中。 他的身体僵了僵，但怕推开谢晏的动静太大，惹得宿舍里的人怀疑，于是便只好绷着脸，伸出一根指头，用力地隔在自己和谢晏之间，眼神警告。 “想得挺美。” 谢晏于是只好耸了耸肩。 看似下一秒终于要放过他，但却趁姜清斐不注意时，偷偷拉了把他的卫衣。 随后突然惊诧道：“你脖子上……怎么有这个？” 姜清斐身子一僵，下意识用手摸到他手指所指的地方，“什么？” 谢晏像是真是对什么都不知情一样，演得倒很逼真，“就是，有点红红的……” 他这么一形容，姜清斐突然就猜测到了那到底是什么。 他恶狠狠地在心里骂，贼喊捉贼，不都是他干的吗，还好意思问自己这是什么。 顾不上考虑太多，姜清斐匆匆忙忙推开他，快步走至镜子前查看脖子上的状况。 不知道是不是为着过两日的三公演出考虑，他这回留下的痕迹并不显然。 若不是刚刚那样离得那般近，一般人恐怕真的没法察觉到这点印记。 他松了口气。 他没回头，嘴巴嘟嘟囔囔，“可能又是什么虫子咬的吧。” 因此他也没注意到，谢晏一直站在原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好似真的不知情的样子…… 谢晏看着镜子前的人反反复复查看自己脖子上的痕迹，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难道是他猜错了？ 谢晏眼神晦涩如墨。 但他从前的感觉，从来没有出过错。 看来，他还需要一段时间，再去验证这个猜测。 * 宿舍二人间想找个没有镜头的地方说话很正常，但他们俩进去的时间实在太长，饶是班星黎，都忍不住怀疑，他们二人之间是不是又有什么矛盾，躲在浴室里打架。 明里暗里试探了两人，什么都没试探出来，反而收获姜清斐警惕的目光以及谢晏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下他更搞不懂二人之间到底什么关系了。 仇人？朋友？还是……情人？ 后面那个猜测让他自己狠狠吓了一跳。 他飞快用其他情绪掩盖了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 回想起二人平日的交流。 只是这几天三人都在不同的组别，交流本来就甚少，回了寝室基本上也是倒头就睡，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算了，姜清斐的练习时间比他还长，他总不会在这些事情上犯错的。 姜清斐也就是在班星黎的打探后，骤然明白，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太奇怪了点。 他偷偷警告谢晏，必须和自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维持正常同事的关系。 谢晏嘴上倒是答应得好好的，但下一秒就又要露出可怜乖巧的眼神，找他要奖励。 为了让自己能够顺利出道，也为了让他不再给自己乱整些什么幺蛾子，姜清斐只好出卖自己的一丁点色相。 站在浴室里，用眼神微微示意，谢晏便乖顺地跪在他面前。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对于谢晏来说，他大概跟软骨头没差。姜清斐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堪比拉布拉多。 姜清斐轻柔地摸他的头发。 在节目组里待的时间长了，谢晏的头发也留长了一点。不做造型的时候就把眼睛全都遮住，显得人很乖。 只是偶尔尖牙还会对准他。 作恶似的把姜清斐伸到面前的手叼进嘴里，并不□□，只是用尖锐的虎牙轻轻厮磨，半分钟就放过了他。 有的时候，姜清斐也会觉得谢晏实在太容易满足。 亲吻他额头是他做出的最破格的事情。 之后的奖励，无一例外都是些什么摸头、摸脸颊。 但谢晏都一一乖巧地受了，也没有再得寸进尺地要求更多，甚至没有再用时间停止的能力汲取他所想要的一切。 姜清斐觉得很奇怪，但又觉得维持这样的关系就很好，便没有再多嘴问一句为什么。 他感受着手心中的毛茸茸，有时候总会晃神，感觉自己真的养了一条狗。 这狗有点听话，但又不太听话。 能够管理好自己，也不在外乱咬人。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觊觎主人。 但唯一的优点，也就是听主人的命令。 走神太过，不小心扯到他的头发，他也默不作声地受着，只是眉头微微蹙起。 姜清斐原本想忙不迭地道歉，可是转念一想，这未免太折损他作为主人的尊严。 便更加恶劣地笑，故意拽着他的一大把头发，逼迫他不得不仰起头盯着他。 “喜欢吗？” 眼前人的喉结似乎滚了滚。 半晌才答：“喜欢。” 张扬的笑挂在脸上，姜清斐俯下身子去，“喜欢就给我受着。” 谢晏低眉顺目很乖巧，仿佛对他这种作为真的一丁点异议都没有。 姜清斐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很是满意。 驯服一只原本不乖的狗，这种成就感是练再多舞都比不上的。 确定谢晏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他才转身洗手，姗姗然离去。 只是他不知道，物极必反。 三公到来前，姜清斐没有染新的发色，只稍微固定了先前的颜色。 因为要搭配舞台，他这回不能再贴乱七八糟的贴纸或者脑袋上夹五颜六色的发卡。 只能从舞蹈动作里面想办法，争夺更多观众们的视线。 事情也很好办。 既然是走性感风，观众们当然就是要看性张力。 他脑海中几乎就浮现了众多前辈们媚粉的模样。 特地私底下找了个时间，自己一个人躲在练习室里偷偷练习，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就将其融入原本的舞蹈。 但不知效果如何，他便只能想到节目组最有可能被自己吸引的谢晏。 虽然对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超过的对手，但对方唱的是小甜歌，应当剽窃不了他的创意吧……？ 姜清斐不甚笃定地想。 谢晏被他带来练习室，也什么都没多问，乖巧地靠在镜子边上坐下，眼神就这么直勾勾地瞧姜清斐。 姜清斐一时间竟然不自在地不知道要怎么跳舞。 二人关系改编后，他还从未在对方面前跳过舞。 ——更何况是这种被他改过动作的、媚粉性质更强的舞蹈。 耳尖就这么悄悄被染红，姜清斐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能够心无旁骛地把他当作普通观众。 只是当他蹲下挑起对方下巴时，脑海中仍旧会不自觉地想起先前在浴室中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 似乎太暧昧了点…… 姜清斐仅仅愣神了一秒，就被人抓着机会，凑过来亲了一口。 第69章 一瞬间，他如遭雷击。 ——谢晏竟然没有暂停时间，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甚至是在摄像头的注视下，亲了他的嘴巴！ 看着他突然停下的动作和瞪大的双眼，谢晏眼中划过了然。 但他只是维持着先前的动作，状似不解，“怎么了？” 第53章 威胁 姜清斐一僵。 能够在此刻问出这种问题, 说明刚刚，要么什么都没发生，要么、就是使用了时间停止的功能。 只不过停止时间极短, 短到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对上谢晏仿佛极其沉着却深藏笑意的双眼, 姜清斐顿了顿，撇开视线, “没什么。” 千万不能露馅。 他垂着眼睛的模样，被谢晏全都收入眼底。 他收敛笑意。 好不容易才让姜清斐对自己转变了些态度, 他可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候又惹他生气。 反正已经确定了事实真相，谢晏微微低头, 整理好表情, 才抬头道：“继续？” 姜清斐如梦初醒般后退两步, 跑去暂停了音乐。 动作之间有些尴尬，偷偷用眼睛余光打量谢晏, 无措地搓了两下手，才故作镇定道：“继续。” 怕再度出现刚刚的画面, 姜清斐只好忍痛抛弃了那段part，从后面衔接的副歌继续。 不知道是不是亲那一下给谢晏亲爽了, 在接下来的表演中, 他没有再出现任何冒犯的行为。 仿佛那一次亲吻，只是姜清斐在恍惚中产生的错觉。 可那一下的吻太过匆忙，几乎像是谢晏在匆忙之间撞上来的，牙磕到的感觉好似仍旧在唇边, 让姜清斐觉得是错觉也不成。 问谢晏意见的时候，姜清斐心里总有点后悔。 他怎么会抱着那样一种庆幸的想法，把谢晏拉来当他观众。 ——明明谢晏还是一条不太听话的狗。 可是谢晏的回答格外认真。 “很好，”不善言辞, 他也尽最大的努力，想出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多溢美之词，“漂亮到……是我，会喜欢。” 能不喜欢吗？你都直接亲上来了？ 姜清斐偷偷翻个白眼。 但他依旧得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喜欢？” 谢晏很肯定地点头，“嗯，很喜欢。” 他抬起头，里头全是练习室天花板上璀璨夺目的灯光，衬得眼睛也亮晶晶的，很漂亮，说出的话也因此可信度直线上升。 姜清斐一时被晃花了眼，好片刻才回过神，“……要是三公那天输给你，我再来找你算账。” 谁知谢晏听了这话又要兴奋，“虽然也很希望你能拿第一……但你能现在就算账吗？” 姜清斐：“？” 他瞪大了眼睛，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厚脸皮的人。 难道要在这种摄像机开着、随时有人会开门进来的地方，直接往他脸上甩一巴掌吗？ 谢晏不想做人，他还得做人呢。 难以言喻地冷冷回答个“不行”，就把人丢在这里，自己一个人离开。 才出门两三步，能察觉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他也懒得回头，默认小狗跟在自己身后。 路过工作人员打招呼时，偶尔也会停下一两秒，等待不甚擅长交际的谢晏跟上来。 他等待的时间极短，若不细看，绝对不会有人察觉到。 但谢晏就是注意到了。 他发现自己无论被人缠着多久，总能在两三步后，就跟上姜清斐的步伐。 有着从前跟着姜清斐的经验在，他几乎不需要花多大精力猜测，就能清楚对方是在等待自己。 总有些恃宠而娇的心理存在，谢晏微乎其微地扬起嘴角，特地落后了几步，想试探姜清斐的反应。 果不其然，不出三步，以他敏锐的听力和对节奏的掌握，就能察觉到身后的人渐渐落后了。于是不动声色地放慢步速，等待他追上去。 谢晏的右手握成拳，挡在唇边，掩盖那抹笑意，避免被其他人发现戳穿到姜清斐那里。 可被心上人在意这种事情，喜悦又怎么掩饰得了。 就算嘴巴遮住了，开心也会从眼睛里偷偷透露出来。 一个不小心撞上姜清斐骤然回头的双眼，他愕然地眨了眨眼，才犹豫着小心询问：“怎么了？” “……”姜清斐对他的脸看了又看，半晌后骤然出声，“遮一遮你的笑。” 谢晏马上听话地绷紧唇线，“我知道。” 姜清斐盯着他的嘴巴两三秒，才有些气恼般地回头，“你最好是真的知道。” 小少爷的脾气从来阴晴不定。 已经察觉他不开心的前兆，谢晏当然不能往枪口上撞。 他听话地沉下嘴角，脸色也变阴沉。 远远看去，两人还跟吵架了一样，饶是旁人想了解情况，也不好触他们其中任意一人的霉头。 唯独才路过的工作人员有些奇怪：……刚刚这两人不是笑得还挺开心的吗？怎么这会儿又变了脸色？ 姜清斐打算去食堂吃晚饭。 走到半路特地停了一瞬告诉谢晏。 但对方的确非他不可，只乖巧地点头，又持之以恒地跟在他身后。 就连姜清斐打菜的时候，都要丝毫不让地并肩左右，像是生怕姜清斐一旦离开他的视线，就会被别人拐走似的。 姜清斐挑好窗边的位置，早已预料到在他坐下不久后，谢晏就会黏人尾巴一样坐在他对面。 天天对着谢晏那张脸，本来讨厌得不得了，在他这种跟随下，竟然也渐渐看习惯了。 甚至能够看着他的脸下饭。 姜清斐在心里为自己这种改变叹了口气，又揪了揪心。他早就知道习惯会改变很多事情，可又没办法改变这样的趋势。 他根本没办法逃脱谢晏的桎梏。 如今能够处于这种他略高谢晏一丁点地位的处境，已经是在预想的所有后果中相当不错的一条路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 姜清斐不动声色揉了揉眉头。 他完全没头绪。 他并不确定谢晏这种听话的状况能够维持多久。 一个星期、一个月，或者一年？ 有时间停止的功能在，他早晚会不满足于自己这种浅尝辄止的“奖励”制度，到时候要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跟他做那些大尺度的事情？ ……一想到今天又被谢晏亲了一口，并且险些暴露自己已经得知的事实，姜清斐就总觉得有些心梗。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头啊。 老天爷既然已经送了谢晏这种作弊功能，怎么不给他这种被波及到的无辜人员一点补偿？ 就算捶胸顿足地表示怒气，目前一切也没办法改变。姜清斐只好把注意力放在如何维系自己与谢晏的关系上。 试探地瞥几眼谢晏，确认他面上没有多余表情，才敢开口，“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只是语气依旧骄纵，像能主动开口对谢晏就已经是天大的赏赐一般。 谢晏停了吃饭的动作，一双眼睛毫不遮掩地看他，“你想是什么关系？” “……”即使明知道自己的答案对方不会接受，姜清斐依旧想硬着头皮试试，“朋友？” 比同事略高一级，已经比最初姜清斐对二人的定位好了很多了。 谢晏黑沉沉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朋友？” 他的语气中有调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 被姜清斐抓住后，他便马上小心翼翼补充，“……主仆？” 不知道这个答案有没有令谢晏满意。 姜清斐一直在注意他面上的表情，确认他只是哼笑了一声，并无再多反应后，才松了口气。 “那就主仆，跟前几天一样。” 维持在这个关系也很好。 谢晏没办法“大逆不道”地在明面上反抗他。 只是过了足足三分钟，谢晏带着调笑的声音突然响起，“主人喜欢这种关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自己的话被误解，姜清斐却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他能察觉到自己脸皮上热乎乎的，憋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开口反驳他。 他只好把眼前的米饭当作谢晏，用筷子恶狠狠地戳，把米饭戳得软烂，再不情不愿地塞进嘴巴里。 他警告谢晏，“所以你，必须恪守你的身份地位，不许越轨。” “越轨了有惩罚吗？” 早就知道听到“惩罚”二字他会兴奋，姜清斐故技重施，把先前的话术都拿来搪塞他，“按严重程度决定，多长时间不许靠近我。” 谢晏只好遗憾地收回视线，“那我就只能努努力，争取主人更多的奖励了。” 这会儿食堂里面的人并不多，两人聊天也无所顾忌，什么“主人”这类播不出去的词毫无顾忌，全都大咧咧暴露在空气中。 等姜清斐意识到在公众场合聊这些话题太过奇怪时，谢晏早就闭上了嘴，连给他找茬的机会都没有。 第70章 但今日被亲之仇一定要报。 姜清斐想了想。 又不许暴露事实，只能自己勉强想个由头，找个罪名安在谢晏身上让他领罚。 但不知道是不是谢晏提前得知了他的想法，在回去的路上，堪称听话，一直不远不近跟着，不主动搭话，也绝对不会让他丢在空气里的话落单。 姜清斐一直想到了床上，拿出平板时，才突然想起他们这段关系开始的契机。 ——贪吃蛇。 他几乎一瞬间就在床上坐直。 掐着谢晏走近的时间点，打开贪吃蛇游戏，并且令自己那短短小小的身躯很快在别人身上撞死。 然后当着宿舍其他人的面，光明正大地指责他：“你又把我的蛇搞死了，怎么办！” 班星黎和黎元思的目光顿时落在二人身上。 听清理由时，有些意外，但又莫名觉得这种吵架理由安在他们二人身上顺理成章，便默契地谁也没有多话，只沉默看戏。 谢晏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他故意找茬的心思，只轻声询问，“那我帮你拿个第一？” “那不行，”姜清斐一把把平板抱进怀里，怕他看见自己的成绩暴露事实，“我好不容易玩得这么长，你撞一下床就让我手抖撞死了，必须给我个说法。” 开玩笑，要是答应了谢晏的提议，那他思考了这么久的找茬岂不是成了笑话。 这会儿也不好在二人面前光明正大说惩罚了，他从床上爬起来，示意谢晏跟他进浴室。 于是声音全都被隔在浴室一扇门后。 有班星黎和黎元思的见证，姜清斐清楚他绝对不敢脱逃。 于是说话相当趾高气昂，“前不久才说过你不能越轨。” 谢晏很乖巧地点头。 “所以，”姜清斐抱臂，就差用鼻孔朝天，“罚你接下来三天也不许靠近我。” “……” 谢晏磨了磨牙，骤然笑了。 半秒后，突然欺身往前，“故意的？” 姜清斐被封住了声，什么也说不出口。 但直觉在告诉他不对劲，接下来的一切一定会令他瞠目结舌。 果不其然，在他说出话的下一秒，谢晏整个人便突然压了下来。 不仅贴上了他的唇，甚至泄愤似的，恶狠狠磨了磨他脆弱的嘴角，直至快把那一处磨破皮，才放过他。 “三天？可以。” 他威胁似的开口，“那就看你，能不能忍受三天都没办法睡好觉了。” 第54章 疼爱欲 唇角隐隐有血味, 但姜清斐这会儿却已经来不及顾得上这么多。 他琢磨着谢晏话里的意味。 所以……他的意思是，是要拿时间停止的事情来威胁他？ 姜清斐思考好一阵。 在这种时间段里问出这个问题，不像谢晏的作风。 难不成, 他是在试探自己？ 他微微眯起了眼。 毕竟在实际的时间流逝中, 前后不过短短几秒钟，他就突然改变了主意, 无论怎么看、怎么想，也太奇怪了些。 想起从前谢晏在自己床边的作为, 无非是些什么啄吻、盯看，非要说的话, 他也不是不能够忍受。 考虑清楚后, 姜清斐当然要赌一把。 微微抬起头与谢晏对视, 挑眉反问，“你有什么意见？” 谢晏自从恢复时间流逝后, 就一直在注意着他的微表情。 大概是这人的表情管理课真的节节不落，脸上一点异常都没有泄露。 他微不可查地乐了一下, 低眉顺耳地垂头回答：“没有。” 姜清斐依旧是环抱双臂的桀骜姿势，抬着下巴, 眼神轻睨, “那就滚回去。”想了想，他又突然补充，“今天不算。” 就算谢晏要做出什么过火的行为，起码今晚上也得让他做点心理准备。 谢晏听出言外之意, 眼睛中闪着细碎的笑意，“好。” 姜清斐先行回到自己床上。 面对舍友的好奇目光，他什么也没回应。 他心中仍在沉思。 即便他今晚那么说了，也不见得谢晏就一定会听他的话。他还是得做好心理准备。 待会儿熄了灯就直接闭上眼装睡？ 这样, 即使谢晏有再多的动作，他也能屏蔽装作不知道，安安静静睡自己的觉。 那他到底会做出多过分的行为？ 姜清斐想不通。 时至今日，他依旧不明白，谢晏的底线究竟在哪里，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底线。 微乎其微地叹口气，姜清斐望向头顶的床板。 那上面，躺着的就是不知道到底会对他做出些什么的谢晏。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飞过些对于谢晏行为的猜测，但最后的最后，还是落在了希望今晚能睡个好觉上。 待谢晏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该熄灯的时间点。 姜清斐目证他随手关了灯后，就径直往自己床上爬，仿佛跟他之间真的没有任何交流、任何关系一般。 ……不是说了明天才开始吗？ 至于如今就这样吗？ 算了。 不能再多想，姜清斐闭上眼睛，大脑放空。 他得早点睡着。这样不管谢晏做出多过分的行为，他都不会察觉到。 但对自己洗脑的话术俨然还不太熟练，数羊都数了八百头，却越数越清醒。 在黑暗中睁开眼睛，适应一会儿，他就能看清眼前木质的床底板。 上面躺着的人正是令他抓心挠肺的谢晏。 不过这会儿他都没有下床来骚扰他……难不成是真打算今晚就放过他？ 这个想法才冒出没多久，上床的人骤然翻了个身。 这点动静，就让姜清斐吓了一大跳。 他慌忙闭上眼睛，生怕是谢晏突然之间又打算下床来“调戏”他。 但耳边重新归于寂静。 姜清斐再度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心中不得不再次翻腾起怀疑，难不成……谢晏那话就是在诓骗他的？ 紧紧皱眉沉思，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毕竟他又不知道自己能够听到他那句话，说不准只是愤恨之中说着玩玩儿。 可今夜又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睡不着觉？ 姜清斐不忿。 明明最开始是为了报复谢晏的，怎么现在却变成了折磨他自己？ 他很想骨碌一下站起身，趴在谢晏的耳边喊他起床陪自己无眠，但另外两个舍友仍在宿舍内沉睡，他不能做出这种铁定会吵醒他们的事情。 无助地挠了挠头发，姜清斐甚至想翻来覆去专门吵谢晏一个人。 但翻身翻到一半，又觉得这种行为太不好，只能忍气吞声翻回原来的姿势，盯着木板出神发呆。 ……都怪谢晏！ 不然向来能够早早入睡的他，也不用在此受这种想睡又睡不着的折磨。 老天爷怎么不送他这个时间停止的功能？ 否则他指定会爬上上铺去折磨谢晏。 姜清斐隐隐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些危险。 三秒钟过后，骤然明白，谢晏到底为什么那么爱在夜晚折腾他了。 自己睡不着还能够去让别人也睡不着——这么爽的事情，他不做谁做。 * 待第二日醒来时，姜清斐的精神就有点昏沉了。 他扶着脑袋起身，靠在墙上，回想自己昨晚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 但是未有什么答案。 他单手揉揉太阳穴，不甚清醒地看舍友早起忙碌洗漱。 有一瞬间，他想就这么倒回去重睡。 班星黎注意到他惺忪的睡颜，有些好笑，“昨晚没睡好？” 姜清斐回答的声音也低且含糊，“嗯。” 从前姜清斐早起可都精神满满，很少有这种睡不醒的时候。 班星黎见也稀奇，“昨晚干什么事了？难不成喝茶了？” “没喝。” 问起缘故，姜清斐脑海中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可恶的谢晏。 他抬起头了，眼神巡视，最终在桌边找到了谢晏的身影。 他也在关注着这边的动静，眼神躲闪，又很小心地落在他身上，像是生怕他发现。 看见他这副模样，姜清斐就气不打一处来。 想开口把谢晏拉入战场时，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昨日说的不许他靠近自己的事情。 “……” 这下好了，害人终害己。 姜清斐彻底有气无处使。 可今天下午是三公正式表演的日子，就算他再困，也得去和队友上舞台彩排。 但这回他懒得再搞什么精致妆发了。 简单洗了脸吃了早饭，姜清斐就这么顶着张素颜脸和乱糟糟的粉毛，插着卫衣兜去找队友。 作为c位，算是半个主心骨，几乎是姜清斐说什么，其他人就跟着做什么。 他靠在角落里打瞌睡，队友们就把他遮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哪部摄像机照到他的丑照。 第71章 等喊到他们这组的人上场定点，姜清斐才恍然发现他们的好心。 ……这不比谢晏贴心得多！ 姜清斐在心里偷偷骂。 但工作的时候，他便摒弃了一切负面心思。拿出了自己的最好状态，饶是彩排，照样是十成十的力度。 有工作人员在底下拿出了手机偷偷拍视频，他一概就装不知道。 直到藏入黑暗喘几口气的时候，才有些后悔自己因为困没打扮。 精致的爱豆怎么能有素颜见人的一天——！ 万一工作人员私底下偷偷发出去了还上了热门该怎么办？ 慌张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有那么一瞬间，姜清斐在痛恨谢晏的功能里竟然没有时间回溯，否则他还能求求他，把时间倒回到自己刚起床的时候。 木已成舟，姜清斐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副歌。 他总得对自己的实力自信一点。万一表现力足够好，粉丝就能够忽略掉他素颜时的瑕疵。 他在舞台上想的是一回事，舞台下谢晏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其余等待的练习生全都躲在台下。 大屏幕没开，但距离足够近，他们依旧能够看见台上所有人的脸。 尤其是姜清斐。 副歌part他就站在c位，就算不化妆，五官依旧精致小巧，突出得足够让所有人都自惭形秽。 不让他靠近他，并不妨碍他用贪婪的目光描摹姜清斐。 他大概不知道他自己在舞台上多么绚烂夺目。 即使用手捂着眼睛，绚烂光彩依旧会从指缝悄悄钻入眼皮，点亮整个世界。 他漂亮的眼睛，他挺翘的鼻子，他小巧却很好亲的嘴巴……所有五官都能清晰印刻在脑海中。 一旦闭上眼，依旧念念不忘姜清斐的眉目。 要冷静。 指甲陷入掌心，疼痛叫嚣他清醒。 不可以在此刻出错。 姜清斐一定会讨厌他的。 拳头越捏越紧，连带着掌心出现了四个深深的月牙印时，姜清斐才终于下台。 谢晏克制地移开双眼。 不能让小少爷察觉自己的心思。 否则姜清斐以后肯定会疏远他。 好不容易把那一丁点欲/火全都压制下来，小少爷早就跑没影。 想起之前他的困厥，谢晏大概能够猜测到他是去干嘛了。 做梦一般完成自己的彩排，他赶回宿舍时，见到的果然是补觉睡得香甜的姜清斐。 能猜到昨晚他为什么没睡好，谢晏心中心疼多过好笑。 最开始，他的确是想吓唬吓唬他。 但想过要做些什么吗？当然想过。 但考虑到今日三公，怕他休息不好，他还是什么都没做。 只是没想到他一个人就能够忧虑成这样。 怕外面有谁没控制音量惊醒他，谢晏停止了时间。 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他能够察觉后，谢晏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了。 干脆直接坐在地板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小心翼翼地看他睡觉时的眉眼。 从前隐在黑暗中，所以看见的一切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 ——原来他睡着时，是这般乖巧。 没有白天时谁都瞧不起的样子，也没有见到他就蹙起眉毛不爽的劲。 有的只是陷入温暖被窝的欣喜，以及大概做了美梦的欢愉。 并没有太多想欺负他的欲望。 谢晏眸色沉沉。 这样的姜清斐，只会让人太有疼爱欲。 就像他生来，一辈子都该这么幸福美满。 ----------------------- 作者有话说：其实我们是纯爱小情侣来着=3= 第55章 死木头 午休结束后, 便开始准备妆造。 姜清斐这回，给自己挑了条精致的锁骨链。蝴蝶形状，停在胸口前, 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高飞。 腰间系了条坠有长流苏的腰链。衬着白色的宽大衬衫, 显得人脆弱又精致。 他一双桃花眼大又漂亮，化妆师特地着重眼妆, 把视觉中心全都转移到了他的一双眼睛上。 泪痣被一张银色的蝴蝶贴纸遮住，很小一张, 缀在眼尾，很是吸睛。 姜清斐对自己的这一身妆造相当满意。 特地让工作人员拍了几张照, 通过公司的联系方式发给自己。 三公舞台已经锐减至二十人, 而今夜, 则要选出最终能够进入出道决战夜的十三人。 也是好在，在经历三公后, 他多多少少已经和剩余的其他练习生打好了关系，已经算得上是能多聊几句话的距离。 坐在台下等待时, 就有不少人主动找他搭话，问他有没有什么缓解紧张的办法。 姜清斐此时算不上紧张, 最多也就只是会有点担心。 担心三公又输给谢晏, 也担心自此一战后会影响自己对出道夜的准备。 不在心思地敷衍两句，姜清斐投了两个眼神给自己心心念念中的“仇人”。 不知道是不是前阵子的“威胁”起了作用，他这会儿的确没敢出现在自己眼前招烦了。 但没能呛他两句，姜清斐又莫名觉得心里烦闷。 再看两眼, 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在关注自己。 姜清斐也会觉得自己是病了。 从前人家缠着烦着，他巴不得离对方远一点。如今对方真对自己不理不睬了，又觉得心里不舒坦。 努力克制住那点难受，姜清斐抬起头, 盯着头顶刺目的舞台灯发呆。 距离三公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观众陆陆续续入场，坐在观众席上稀稀落落地聊天。 声音不大，但因为演播室空旷，依旧可以传入离得近的练习生的耳朵里。 姜清斐本不想听的，但仍有些话语，甚至是同为练习生的讨论，依旧会传入他们的耳朵。 聊天的多是自信自己能够入围的人，此刻知道再焦虑也没办法超过前面的人，不如多聊聊天转移注意力。 他们聊的话题也很容易猜到，无非是在想着今晚的第一名是谁，是竞争许久的谢晏？姜清斐？亦或者突然杀出来的一匹黑马？ 虽然到了三公，人气大致都已经固定下来，但仍有人孜孜不倦地相信“黑马说”，也更愿意相信自己就是那匹黑马，可以在三公中脱颖而出。 姜清斐只知低头看自己手指。 他的大脑在放空，所有话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只不过自己和谢晏的名字被同时提及时，心中仍会有些波澜。 直到三公正式开始。 按着早先就抽签好的顺序，姜清斐所在队伍是打头场开阵。 一个不算很好的位置，给原本就不算放松的队伍增添了更多压力。 姜清斐作为主心骨，只能尽量安慰他们，鼓舞士气。 真正上场时，面对着台下分不清名字的灯牌和荧光棒，就什么也来不及焦虑了。 会以为那些纯粹的爱意就是留给自己的，会认为她们从五湖四海奔赴而来，就是为了自己。 这样的话，又有什么紧张的必要在。 舞蹈动作得心应手，姜清斐也很会抓镜头。 就算是在最偏远的角落，他也能够在极短时间内，用眼神锁定中心。 每次镜头给到他一张脸，底下便尖叫声一片。 姜清斐从来都知道自己脸的优势，也并不羞涩与展示自己精致的脸庞。 既然是生来就有的，何必遮遮掩掩。他要物尽其用，把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 结果也很显然，表演结束后的第一轮投票，他的票数遥遥领先于队友。 下一个舞台，便是谢晏他们的。 姜清斐回到座位上，气才喘匀。 一边看着大屏，一边整理跳舞时乱掉的衣服和链条。 由于是歌唱类节目，镜头很多聚焦在练习生们的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谢晏的眼睛会说话，狭长的丹凤眼，连看镜头都深情。 他今天的妆造也很简单，眼影修容几乎等同于没有。可能是化妆师仗着他的骨相优越，连化妆都要偷懒。 亦或者谢晏本就不喜化妆，主动要求不要妆感太重。 他的声音低哑，唱情歌时，就像是把自己的爱意慢慢诉说而来。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姜清斐悄悄从大屏上挪开了眼。 他总觉得，谢晏好像在通过镜头看着他。 因为谢晏一直都清楚，他不会放过打量对手实力的机会。 rapper改行唱情歌的影响力的确是强。 一曲唱罢，底下的姑娘们险些要叫破喉咙。 离开舞台前，谢晏突然又回头，撞进摄像机中，投放在大屏上。 深情眼，温柔注视，观众们又差点把房顶叫翻。 姜清斐摸了摸鼻尖。 怎么总感觉他在孔雀开屏。 再后面的舞台，姜清斐看得就有些意兴阑珊了。 第72章 他心中在盘算，像谢晏那种不够嗨的、不够调动气氛的舞台，应该不会获得很高的票数吧？但心中又有些自我怀疑，可听台下观众的反馈，实在是不错。 三公的投票分两轮，一轮投票为队内分高低，二轮投票则是在所有舞台结束后，对所有练习生进行的一人一票制投票。 最后两轮票数相加，就可以决出最终名次。 也就是说，即使目前谢晏的票数要比姜清斐的高一些，但姜清斐仍有翻盘的机会。 之后突出一些的选手便是班星黎、赵景同之流，虽然相差的票数并不多，但姜清斐清楚总的投票他们不会有超越自己的机会，便根本没放在心上。 心慌意乱地看完一整夜的表演，再次被叫回到舞台上时，姜清斐总想找人说说话，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 但目光搜集一圈，发现最后能说的上话的，除了班星黎，便只有谢晏。 抿着唇沉默。 前不久才让人家远离他，他怎么好意思又去接近对方。 等待的时间稍显漫长。 因为心中忐忑，饭撒的时候也有点漫不经心。 一时间，脚步一停。 他什么时候成了这种成绩至上主义者了？难道最开始，不就只是为了能够在舞台上好好跳舞而已吗？ 看着台下那些只要见到他就很开心的姑娘们，心中酸涩。 可成绩至上，不正代表着他上进吗？ 人都是有功利心的。 姜清斐的心又不是机械做的，怎么可能能够避免这些世俗欲望。 成绩出来的时候，却莫名地干脆利落。 谢晏拿到了第一。 仅仅比他多了十几票。 按理来说不该为这样的结果太感到伤心的，但人站在台上，盯着那些写着他名字的灯牌，眼前就莫名模糊起来。 明明他练舞已经这么努力了，明明他私底下已经为着舞台效果抓耳挠腮改编了，明明他为自己的着装打扮想出了无限小心思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没办法比过谢晏？ 就因为老天得宠独厚赠予他时间停止吗？ 怒火从心中恒恒烧起。 他不能让谢晏感到太痛快。 他一定要狠狠报复谢晏。 与其甩巴掌这种之后让他爽的行为，姜清斐几乎灵光一闪，就想出了到底要怎么把这些难过都报复回去。 不就是喜欢他、想独占他吗？ 那他偏偏就不如谢晏的意，偏偏就要跟别的人走得近。 送别会姜清斐也去参加了。 站在后门处，看着从前还欢声笑语的算得上“朋友”二字的练习生，拉着行李箱，反复回头看着他们这些“胜利者”，满是欲言又止。 姜清斐承认自己有的时候真的很卑鄙，竟然抓着人家的脆弱时刻，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站在玻璃门前，他帮忙拉着练习生的行李箱，努力在自己盘算的心事中，捡些好听的话劝慰他。 谢晏本也是不参加这种活动的，每次都只站在远处静静看着。但一发现姜清斐跟别人走得近了，眼神便跟自动追踪的一般，嗖一下跟上去了。 姜清斐拿出了为数不多的耐心，“选秀也是个看观众缘的节目，不是空有一身实力，就一定能够出道。从前照样有沧海遗珠被遗忘在角落里，直到人家二战、三战选秀舞台，才终于有了一个被看见的机会……” 眼角余光中，骤然蹦出一个巨大的身影。 确定人就在能够听清他们说话的范围内，嘴巴动得比脑子要快得多，嘴一张，便跟继续安慰似的不经意提起： “你的优点也有很多呀。反正在和你相处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比谢晏那个死木头讨人喜欢多了。” 送别会一般是不会让摄影拍摄的，毕竟大多情绪都负面，没必要用一方的失落渲染另一方的兴奋。 因此对面在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也能够很光明正大地问出：“……你和谢晏的关系很一般吗？” 姜清斐和谢晏的关系好坏在节目中一直是个迷。两人时常走近，又偶尔分开。 好不容易能有个问了就能跑的机会，练习生自然没放过。 本就是抱着让谢晏不爽的心态，姜清斐几乎没有过多思考，“我讨厌死他了。” 看见余光中的身影顿了顿，他唇边的笑容几乎越扬越大，“反正我更喜欢你。” ----------------------- 作者有话说：来晚啦[可怜]还没来得及修错字，周末有空的话再一起抓～ 本章算是过渡剧情，所以没有什么特别多的有效剧情。 * 晚上上的是解剖课，看了一晚上的人体标本，十点下课走回来的时候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于是硬着头皮打开了码字软件开始输入（。） 明早还有早八，我将贷款建议全国取消早八。 第56章 晚上再见 说出那句话的爽感仅仅一闪而过。 但转目瞥见那个高大的身影像是听不下去一般离去, 心中便兴奋莫名，连跟练习生聊天的话口都多了些。 还好那练习生的心态不算太差，被人劝了两句, 也能够跟着开玩笑, “下次希望能看到你拿第一名。” 在节目中，姜清斐的人缘远远好过谢晏, 希望他拿终c位的人也不在少数。 但有些话在镜头面前说不得，也就只能这会儿趁着要离开前的最后几分钟说点自己心里的愿望。 姜清斐自然不会辜负他人的好意, 笑得弯弯眼，“当然。” 他才不说什么“借你吉言”, 什么“不负所托”。能拿终c位本就是他的实力所归, 哪里需要凭借他人的祝愿。 不过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地位之高还是足够令姜清斐开心。 他握着对方伸过来的右手, 松松地拥抱住对方，“出道夜见。” * 夜晚回到宿舍, 有人经过与好友的离别，伤心难已, 早已熄灯躺下。 黎元思也被淘汰，转眼间, 宿舍仅剩三人。 班星黎对于舍友的离去倒没表现出太多伤心的情绪。对他而言, 所有人的关系他都处得很不错，出了道日后照样可以天天联系，并没有必要因为这几日的短暂离别而难过。 姜清斐和谢晏对黎元思根本不熟，所以更不可能会觉得可惜。 对于如今的情形, 姜清斐更担忧谢晏夜晚会不会对他做些什么。 有的人明面上看着不在意他说的那句“我讨厌死他了”，却在他回宿舍时虎视眈眈地盯着。 光瞧都觉得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姜清斐。 姜清斐心惊胆战地洗完澡，躺到床上闭着眼睛数羊，期待自己早日入睡, 能够一觉睡醒后就逃脱此等非人折磨。 但总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姜清斐眼睛都还没闭严实，就骤然被人压在硬邦邦的床板上。 床垫很薄，从前姜清斐睡觉都不太舒服。 更何况有个身高体长的成人男性死死压着自己，突出的肩胛骨都被硌得生疼。 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从身上的人传递而来。 姜清斐闭着眼睛，被迫感受着他的作为。 谢晏大概是气狠了，连从前分明会等一阵子让他睡熟才翻下床，这回却等熄灯两分钟后，就直接爬上了他的床。 毛茸茸的脑袋在颈边蹭了蹭，姜清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就算生了气，这人照样一副小狗模样……即使看不见对方的样子，他照样能够想象出，在黑暗中，长手长脚的男人是如何把自己缩成一团，埋在他怀里撒娇的。 这个画面一在脑海中浮现，原本唬人的时间停止，也变得过分可爱了起来。 尽管姜清斐并不明白自己这种心态的改变是为什么，但心中能够落下一口大石，的确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脑海中紧绷的弦放松下来，姜清斐甚至好心情地想，反正这人什么也不敢做，大抵也只是抱着他睡一晚觉。 除了身上有点沉外，姜清斐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松了松心神，打算就此睡觉，不再多理谢晏。 但不知道为何，是不是谢晏从哪里知道了他过分松懈的心思，偏偏要想点法子来折腾他。 出道夜在半个月后，他也不需要惦记着不能给姜清斐身上留下什么印记，干的事情全是禽兽不如的事。 第一步，便是先将姜清斐的嘴角咬了个破。 有微微的铁锈味传进嘴巴里，姜清斐饶是在时间停止中，也狠狠皱了眉。 疼痛一瞬即过，但姜清斐依旧能够猜测到他到底下了多大的狠手。 心中想着这人突然又发什么疯时，突然又后知后觉地想起夜晚自己刚回宿舍时，谢晏把他围在浴室里说的很小声也很快速的一句话，“晚上再见。” ……看来那时他就想好了对自己的惩罚么？ 可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那样的话？ 姜清斐扪心自问，他会对一个根本不清楚自己能力的人说这样的话吗？ 第73章 答案当然是不会？ 这种过于私密的话，就像心照不宣的秘密。 默认只有你我知情。 ……知情？ 姜清斐心神一颤。 谢晏他知道了？ 但自己处于这种被迫的处境中，根本没法去试探他。只能慌乱地继续胡思乱想，在黑暗中，在众人皆无所知的这样一个环境中，岂不是谢晏想要杀人灭迹，都无人可以奈何他？ 那他说的那句话…… 姜清斐不愿再想。 饶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只能暗暗祈祷，谢晏对他的占有欲还没到那种令人害怕的份上。 闭着眼睛，睫毛也会因为紧张而轻轻颤抖。 若非时间停止，姜清斐恐怕就能够听见自己在静谧中的心脏声震如擂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能感觉到，谢晏的目光在自己的眼皮上停留了好片刻，灼得那一块地方都有些发热。 半晌后，谢晏再次把脑袋埋进他的颈侧，嘴巴里说的话也含含糊糊，听不太清，“好想就这么对你下手……可是又舍不得。” 姜清斐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心神，才勉强辨认出他说的话。 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在床上，要下手，能是怎么个下手法……？ 很奇怪的，意识到所处的环境后，姜清斐脑海中第一时间反应的，竟然是曾经误点开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同人文。 ……不、会、吧？ 就算是时间停止，那也是在节目中，在群体生活里，在镜头的拍摄中，他总不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干那些事情吧？ 一想到这些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姜清斐连躺都没办法躺安稳了。 此刻的谢晏对他来说，无疑比定时炸弹还恐怖。 后者起码能够预计自己的死亡时间，前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甚至后果……比死亡要令姜清斐无法接受得多。 忐忑地等待片刻，姜清斐不得不时刻注意谢晏的所有动作。 无论是衣料摩挲声，还是谢晏清浅而缓和的呼吸声，都极大地挑战着他的耐性。 要如何度过这一晚…… 姜清斐心想，他今晚真的能够好好睡一觉吗？ 但凡谢晏敢对他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举动，恐怕就算被当作神经病，他都要拉着对方去报警吧。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不知道到底等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全神贯注地注意了许久，直至精神变得困倦，直至再也没办法提起注意力去观测谢晏的动作时，他才恍然明白，难道让他不能够好好休息，才是谢晏最终的目的？ 反正已经等到了这种时间，姜清斐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 这人就是知道了自己已经戳破了他的秘密，才特地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报复自己。 绝对不能如他的愿，姜清斐马上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平静地等待困意到来。 待他入睡没多久后，在姜清斐再也没有知觉的时候，谢晏才在他身上缓缓睁开眼。 很奇怪，明明姜清斐什么肢体反应都没有，当他就是能够猜测出对方究竟有没有在睡觉。 明明从前都意识不到这样的事情，却在发现真相后，像时间停止功能一同配备的那样，也给他带来了感知姜清斐情绪变化的能力。 听见“讨厌自己”的话后，谢晏当然难过过。 他也想过今夜绝对不会让姜清斐好过。 可姜清斐实打实地感受过自己对他所做过的一切。 谢晏在闭着眼睛的时候，能回想起自己对他做过多少过分的事情，骤然就能够理解，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讨厌自己。 又怕自己做了更加过分的事情后，姜清斐会彻底地不待见他，谢晏只能一再收敛那些见不得光的想法。 怕压着姜清斐，他其实大部分重量都压在自己的大腿上，跪在他身侧，确保自己不会影响他的正常呼吸。 就连要把头埋进他颈侧，都要小心翼翼地收着力气。 这会儿脖子已经有些酸了。 他尽量放慢动作，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脑袋从他的颈窝里挪出来，生怕吵醒他。 然后再轻手轻脚地从他床上下来，跪在他床边。 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谢晏抿着唇，帮他把被子盖好，被角全都掖好塞进身下，生怕有点风钻进他的被窝让他受凉。 最后再依依不舍地再看他一眼，才翻身上床。 即使时间停止后对自己的休息并没有什么影响，但谢晏仍担心这样的作为会影响到姜清斐。 心脏处在隐隐作痛，说不出是因为姜清斐，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 一夜无梦，自然醒的时候，姜清斐仍有些不可置信。 ……他真的就这么度过了这一晚？谢晏真的什么都没干？ 他快速翻身下床，钻进浴室，对着镜子撩起自己的衣服，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检查。 最后终于确认，除了嘴角鲜明的伤口外，谢晏的确没有对自己做别的事情。 偷偷松了口气，姜清斐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晏。 要像从前那样顺着他的心意，还是奋起反抗？ 心思混沌着，也就没发现，自己偏头一走，就撞进别人怀里。 他嘴里快速说了两句“抱歉”，抬眼一瞧，才发现是谁。 赵景同。 一个在节目中同样大放异彩的rapper。 与谢晏不同的是，他相当能言善辩，算是班星黎的翻版，和节目中的大部分练习生都相处得很不错。 他看清是谁时，面上浮现了惊喜。 “小斐，是你啊？” 本来脑子就还不太清醒，半哄半骗着被人喊去和他一起吃了早饭时，姜清斐仍没太反应过来，事情怎么变成了这种地步。 不同于班星黎的食不言寝不语，赵景同在吃饭时，照样会喋喋不休地说话。 扯到自己在节目里最好的朋友离开了，又扯到自己如何目送了一个又一个朋友离开节目，心底怎样伤心难过。 直到最后，才突然问起一直沉默吃饭的姜清斐：“谢晏和班星黎的人气都很高，到时候你们肯定会一起出道，会很开心吧？” “不是。”姜清斐脱口而出否认。 却在发现对方脸上脸色骤变时，才有些慢半拍地补充询问：“……为什么会开心？” 赵景同恍然之间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但也实话实说，“你们一直是很好的朋友，跟朋友一起成功追逐梦想，一定会很开心吧？” 朋友。 这两个字，这个名词，这个概念，对于姜清斐而言，都相当陌生。 原来在其他人眼中，他们三人的关系已经亲近至此了吗？ 回想起谢晏对他所做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姜清斐的喉咙还是不自觉紧了紧。 “……不是。” 慎而又慎，姜清斐开口否认了赵景同对于他们三人关系的猜测。 不知道谢晏后面会不会对他做什么，他绝对不能在此时，让大家留下关系很好的印象。 否则，就算他将来想要戳穿谢晏的事情，也会被当作只是朋友之间闹矛盾。 赵景同讶异地瞧着他。 姜清斐并未抬头，喝粥的动作很慢，像下定了莫大的决心。 “我和谢晏，不是好朋友。” 班星黎与他怎样，倒是无所谓。他的目的，只是澄清与谢晏的关系。 赵景同的目光不知道瞥见了什么，微微滞住，就连拿面包的手都停住了。 姜清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垂着眼睛，话说得依旧缓慢而认真，“我很讨厌谢晏。只是在节目中，我没办法说。” 只要把他们关系差的基础打下，以后谢晏要对他做些什么，他都有理由出去向大家告发。 抬头想要恳切地让对方替自己保守这个秘密时，却见对方躲闪的眼神。 他一愣，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将头一扭，不远处，正坐着他们话题中的主人公谢晏。 而此时，他的一双眼睛，黑而沉，酝酿了风雨欲来的情绪，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不锈钢勺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手，姜清斐僵硬地把头扭回。 像机器人一样机械地往自己的嘴里喂粥。 满场寂静之中，姜清斐满脑子写着两个字： 完了。 ----------------------- 作者有话说：本来说要补字数的，但是写着写着发现剧情点断在这里刚刚好orz 下次一定tt明天我一定榨干我自己把差的两千补回来 第57章 巴掌x2 赵景同端着碗, 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快速溜走了。 姜清斐一时顾不得去追逐他，僵在原地, 连右手都哆嗦。 没几秒, 谢晏就端着盘子，若无其事般地在赵景同原本的位置坐下。 他甚至像没事人一样, 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怎么不吃了？” 第74章 姜清斐心中在犹豫。 即使他猜测谢晏已经知道了真相——现在要戳破脸皮摊开一切吗？还是就装作什么都没发觉一样, 如以往照常装傻充愣？ 有些心烦意乱，姜清斐偷偷抬眼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的感受着实令自己难受。 瞄了好几眼, 才确定谢晏的笑意并未达眼底, 唇边的笑似有似无, 眼睛中的情绪变幻莫测。 但他很沉默，像山雨欲来前。 多说多错, 姜清斐决定不搭理他，任由他自己把这场荒谬的戏演完。 强装镇定地把那碗粥喝完, 不再多瞧一眼他，姜清斐端着碗就走。 不多时, 听见身后几乎同步的脚步声, 他心中的慌乱有些增长。 放碗筷的地方没什么人，如果谢晏要在那里对他做些什么威胁他的事情的话……岂不是将要毁坏他的前途？ 心中紧了紧，姜清斐的脚步加快了点。 他不能给谢晏有这样的机会。 按着记忆中的位置，快速把碗筷放到指定位置, 又逃鬼似的仓促洗了手。 没走两步，就如心中所思，被困在了原地。 这下，他脸上强装的镇定全被谢晏照入了眼。 大概是清楚双方都知道了真相, 他这回也就没有再那么珍重而又视若珍宝地对待他。 他右手摸上姜清斐的脸。 手指关节宽大，温厚有力。 捏着他的下巴强迫姜清斐抬起头与他对视，大拇指在他破损却被些粉底遮掩的嘴角上微微摩挲。 谢晏的眼神有点危险，里面全都写满了欲望和疯狂。 姜清斐在被迫与他的对视中，努力找回了为数不多的理智。 他看得见谢晏瞳孔里倒映着的自己，也能看见在他眼中，自己是一副什么样愤恨却楚楚可怜的模样。 不行，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否则便是陷入了他的陷阱。 镇定下微乱的心思后，他才能感知到，位于嘴角处，有些尖锐的疼痛感。 昨夜谢晏咬得凶，嘴角马上见了血。 但心疼和爱恋多过怒火，伤口不过小小一个，待姜清斐睡醒时，早就结了痂。 姜清斐甚至在摸伤口时，摸到了一手黏糊糊的触感。他猜测可能是谢晏后来去摸了药给他抹上的。 盖上粉底后，姜清斐本来都快忘了还有此事，这么被他一搓，所有记忆都如潮水般涌现，连原本平静的情绪也慢慢变得愤怒起来。 明明从始至终为受害者的是他，怎么谢晏还能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这个念头冒出来没两秒，就听面前的人骤然哼笑道：“讨厌我？” 谢晏用拇指和食指卡住姜清斐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张开嘴。嫣红的舌尖藏在湿热的口腔内，映在谢晏眼里，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下一秒，他便将拇指探了一个浅浅的关节进去，恰好抵住姜清斐柔软的舌尖。 他没有再更进一步。 只是如此的姿势，太过屈辱。 口腔内自动分泌的唾液，会自动濡湿谢晏的指尖。最后因为舌下空间有限，最终不得不从被挟持着半张的嘴角中泄露出来。 姜清斐眼睛都要憋红了。 他怎么可以——自从三岁后，姜清斐哪里还有出现过这种流口水的情况！简直就像被亵玩的玩具，只能依据谢晏的心情喜好，为他所动。 而谢晏面对这种情况，只是不慌不忙地，从裤兜中拿出手帕纸，仔仔细细地帮他擦干净嘴角的口水。 态度亲昵又危险，“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口水？” 姜清斐都要被他这种贼喊捉贼的行为给气哭。 他到底怎么可以！可以这么对待自己！ 这么一比，就连从前的亲吻都变得小儿科。 太阳穴处的青筋都因为愤怒而气得一跳一跳，但口腔内的唾液腺却不会因为他的恼怒而停止工作。 不知道欣赏了他这样的情态多久，谢晏用干净的食指指背，揩去他因气恼而自然分泌的停在眼角的泪水。 下一秒，便压着他，吻了上来。 冷静的时间足够长，他亲起来也温柔缱绻。不像昨夜一样是只为发泄的啃咬，而是真如情人间般的唇齿相依，耳鬓厮磨。 就连姜清斐都被他这种亲法亲得恍惚了。 全身从头红到脚，让别人瞧见了指定会被嘲笑怎么变成了小番茄。 舌尖被迫与他的纠缠。 姜清斐有点恍惚地想，对方的吻技怎么变得这么好了，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他连舌头都不会伸。 脸颊处的疼痛逼迫他回神。 谢晏盯着他被自己亲得已然有些红肿的嘴唇，骤然呵笑，随即用指腹微微摩挲。 姜清斐眼角的泪花被他轻轻吻走，只余一点湿润的触感。 他调笑的话语声骤然在耳边响起，“讨厌我？那你现在算什么呢？” 在他瞳孔里，可以完全倒影出姜清斐此时的模样。 身体反应作不了假，脸蛋红彤彤的，眼神恍惚，就连嘴巴都没办法闭紧，嫣红的舌尖停在唇边，几乎是要勾引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一亲芳泽。 谢晏笑得恶劣，“没见过像你这样，明明讨厌人却还要勾引我亲。” 姜清斐要被他这种颠倒黑白的话术气到发疯。 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他又没办法控制！ 更何况谢晏掌控着时间的停止与流逝，他连反抗的举动都没办法做出来。 脸蛋仍被对方挟持着，姜清斐皱着眉头，废了很大的劲才勉强维持住自己的怒火。 自己的命门被谢晏掌握着，他还得等待，看谢晏又要使出什么招。 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谢晏在下一秒，便用手指摸开了他温热的口腔。 不像先前那样只是单纯地卡住，而是卷着他的舌尖亵玩。 太过火了，这是姜清斐根本没办法接受的举动。 像明晃晃的性暗示，就在大庭广众之下。 像非常期待他的反应那样，仅仅亵玩一分钟，便松开了他的嘴巴。 谢晏的指尖晶莹剔透，全被他的涎水染湿。 他偏偏还要举起来，放在姜清斐的面前，调笑似的问他，“都说讨厌我了，怎么还留这么多口水？” 于是时间停止的禁锢被松开。 意识到自己能动后的下一秒，姜清斐气红了眼，右手直直扇上了他的右脸。 没有收着力，是明显气极了，甩着手用尽全身力气。 “啪”的一声在偌大的餐厅里响彻，谢晏脸边出现了很明显的一个红色巴掌印。 掌心在微微发烫，姜清斐心里因为内疚而短暂瑟缩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下。 他这辈子还没动过这么大的气，“谢晏！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目前毕竟还算是在公共场合，谢晏眼尖，瞥见有个练习生吃完了早饭要过来放碗。脚步一顿，拽着姜清斐的手腕，不容置喙地把他拉进附近的杂物间里。 反锁上门，昏暗一片，仅仅窗边泄露的唯一一丝缝隙透了些光。 能让谢晏看清姜清斐脸上因为生气而微微颤抖的眼睫毛和嘴唇。 就算是意识到谢晏拉他这一遭，是为了避免两人之间的事情被捅到公众面前，姜清斐照样抬手就是一巴掌。 仍是他的左脸颊，红得彻底，但他却没有一丁点反抗的心思。 只是把他压在墙上，手仍攥着他纤细的手腕，大拇指卡在他凸出的腕骨上，稍微用了点力，只是质问：“讨厌我，那你喜欢谁？” 姜清斐瞪着他，“谁都比你好。” 仗着力气比他大，谢晏能够很轻松地把人圈在自己怀中，一手扶着他的后脑勺，另外一只手控制住他想要反抗的手。 “谁都比我好？”他笑得张扬，“那刚刚在我面前流口水的人是谁？” 姜清斐受控于他，很恼怒地挣扎了两下。 没把自己解救出来，反倒让人越攥越紧，反而有些像投怀送抱了。 他别过脸，不欲看他。但半秒后，就又被人掰着脑袋扭回来，非要他直视他的双眼。 姜清斐从来刀子嘴。 他当然知道要说出声什么样的话伤人最深。 他盯着谢晏脸上被自己打出来的巴掌印，突然笑了。 “无论是谁，总比你这种总是作弊的人好。” 这句话像是彻底撕破脸皮那样。 话一说出来，连谢晏都愣住了。 姜清斐趁机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朝他啐了一口，像要把那些因为亲吻而渡过来的不属于他的东西，全都恶狠狠吐回去给他。 “再见一面，扇你一次。” 撂下狠话后，姜清斐头也不回，打开杂货间的门就走。 徒留谢晏站在昏暗的房间内。 他目视着姜清斐离开的身影，没追。 * 此后，两人好像真的撕破了脸皮，陷入了冷战期。 第75章 他们的冷战太过明显，除同宿舍的班星黎外，就连工作人员都察觉到了他们之间过于沉默而敌对的气氛。 他们的cp现下正热，怎么可以因为别的事情决裂。 导演组心急如焚，私底下分别找到双方谈话，询问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姜清斐回答自己就算不出道也绝对不会和谢晏捆绑，而谢晏那边倒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是沉默。 节目组拿这两个人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中间人班星黎，希望他能帮忙调和一下他们之间的矛盾。 只是班星黎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知道要从哪里下手。 更何况这两人从前就三天一小吵，没过几天又能够把自己给哄好，哪里轮得着他出手。 只是导演组给的任务在前，班星黎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他们。 姜清斐面对谁的态度都很坚决，表示自己死也不会再和谢晏同框。 班星黎头疼得要命，也得耐下心去问他，和谢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清斐默了默。 他和谢晏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根本没办法让第三个人知道。 他只能臭着脸说：“反正他就是个神经病，我绝对不会跟他待在一起。” 要不是节目组不让换床位，否则他早就收拾东西离得远远的了。 于是班星黎只能从谢晏这边入手。 谁知那边的人只知生气不知开口，这头的人更是犟种，问他生不生气也不说话。 班星黎头都大了。 他问千八百句，谢晏只偶尔点点头摇摇头算回应，别的什么都不说。 仿佛回到了他刚拍节目时的寡言少语。 班星黎失败告终，向导演组汇报的时候，赵景同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们的消息，特地跑过来拉着班星黎神秘兮兮地说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他有些担忧，“不会是因为我吧？” 按着赵景同的描述，是谢晏听见姜清斐讨厌自己后两人才产生的矛盾。 班星黎拍他的肩安慰，“没有的事。” 矛盾中心，应该是在姜清斐为什么讨厌谢晏上，而非姜清斐讨厌谢晏。 但两人之间的矛盾调和不开，班星黎只能寄希望于时间能够解决这一切。 出道夜在即，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准备。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冷战也有些微不足道了。 但在出道夜前，还有一个直播活动要他们参加。 姜清斐和谢晏还是不得不站在一块营业。 姜清斐从前优秀的表情管理在这里起了作用。面对成千上万的观众，他依旧能够拉起微笑，笑眯眯地正常应付主持人的问答以及和谢晏的互动。 谢晏虽然肢体也有些僵硬，但好在从前就是一副面对谁都臭着脸的模样，遮遮掩掩还是能够敷衍过去。 但直播界面中，还是有敏锐的观众在询问： 【怎么感觉小斐和谢哥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啊？】 【刚刚就想问了，吵架了吗？】 观众不清楚，在场的练习生和工作人员们都清楚得不得了。 大家默契地眼观鼻鼻观心，忽视掉这些弹幕，照样继续剩下的流程。 只是他们能看见，当事人当然也能够瞧见那些弹幕。 姜清斐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冷哼了一声，被谢晏敏锐捕捉到，用眼睛看了他一眼。 很莫名其妙的，明明已经陷入了冷战，但姜清斐余光中竟然还是瞧见了他的动作。 只是碍着身上有收音器，什么都说不得，只能在背对镜头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并非是想在这种公众场合下令谢晏难堪。但一想到对方曾经都在公共场合中对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后，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就连做游戏分组的时候，姜清斐也不肯给谢晏一个好脸色看，专门避着谢晏所处的队伍走。 直播玩的小游戏都是些很常见的游戏，保证所有人包括观众都能够很快上手。 为了避免和谢晏有再多的接触，姜清斐特地找了个角落坐下。如果不是工作人员cue到他，绝对不起身主动玩游戏。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远离谢晏远比镜头更重要。 工作人员生怕他们就在直播间里闹出事情，也是尽量让他们俩远离一些。 姜清斐的怒火是在明面上的，暂时可控。 而谢晏则是沉默的炸弹，指不准会突然做出些什么。 直到轮流采访时，两人这才不得不勉强心平气和地坐在沙发上。 身为第一名和第二名，两人的采访当然也是一起的。 这是早早就决定好的顺序，也是早早就写好的问题，如今要改的话会太过仓促，只能够让他们硬着头皮上。 原本就是针对二人写的问题，所以不可避免的会涉及到二人的cp。 工作人员看着手卡，怎么问都问不出烫手山芋。 但成千上万的观众们等着，她也只能咬咬牙问：“你们对对方，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其他人当然也有这个问题，给出的回答也都是对对方的祝愿，或者“下狠手”放狠话，开开玩笑之类的。 如今要让他们对对方说话，就连身边观看的练习生们都捏了把汗。 万一要说出什么类似于“让对方去死”这类狠毒的话，恐怕直播间会被当场掐掉吧？ 先开口的依旧是姜清斐，他脸上的微笑收敛了一点，垂着眼睛，没看谢晏，也没看镜头，“祝你得偿所愿。” 他的胸怀其实一点也不宽广。 只要一想起从前谢晏的作为，他恨不得夜晚爬上谢晏的床掐死他。 但只要这个念头一起，就会回想起谢晏最初参加这个节目的目的。 要红要火要赚钱，要养自己，还有他那尚且年幼的妹妹。 所以就算有再狠毒的想法也做不出来，有再过分的话语，在嘴巴里面转了一圈，也会悄悄咽下去。 所以就祝他得偿所愿吧。 挣了大钱，能够养活妹妹了，就放过他吧。 他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 但多数人还是以为他这是在气头上说的客套话，只有少数人，意识到了他客套下的不一样的意味。 深灰色的眼眸盯着他许久，谢晏才缓缓开口。 “祝你也能够得偿所愿。” 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唯独cp粉静静发疯。 【他俩怎么有种明天就要退赛的感觉……这是要干嘛呀……】 【他们的得偿所愿，比起祝愿，更像是告别。】 ----------------------- 作者有话说：嘿嘿，把剩的两千补完了，今天够早吧（叉腰） 可是牺牲了午睡时间！[墨镜][墨镜] 第58章 冷战期 接下来的日子, 便无再多的冲突。 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出道夜的舞台，没有过多精力去八卦他们俩之间的事情。 出道夜舞台共分三部分。 开场首先要跳主题曲，第二部分是节目的最后一场公演舞台, 第三部分才是个人solo。 节目组还未公布第四次公演选曲, 这段时间是他们各自练习solo的时间。 个人solo限时一分钟，姜清斐选择的是一首欧美小曲, 节奏感极强，编舞则是由一位在舞蹈界极负盛名的舞蹈者负责。 不出三天, 便把所有动作练习得滚瓜烂熟。 出道夜，舞蹈强度当然极大, 没有任何再收敛的余地。 姜清斐为了拿到最后的第一名, 当然是要往死里练。里面的特效动作也极多, 翻跟头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势必要炫技让大家感到头昏眼花。 再之后, 便是团体舞台的选曲。 依旧是分为声乐组和舞蹈组。 姜清斐毫不犹豫进了舞蹈组。 从前选声乐，是为了更多方面地展示自己, 也是为了能吸引更多的粉丝。但出道夜在即，更多的是求稳。 但舞蹈组, 就意味着, 他还是有几率和谢晏被分到一个组里。 姜清斐私心是不想让自己被谢晏这个特殊因素影响到的。 冷战当头，谁也想不出谢晏是否会再干点什么事。 选择的顺序依旧是按照先前的顺位排序。 他看好自己心中所选，接下来便死死盯着谢晏，生怕他跟自己选了同一首歌。 但好在, 这回谢晏总算没和他作对，扭头走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姜清斐心中莫名有点难受，但喜悦还是占在上头。 起码这阵子，谢晏不会再来影响他的心绪了。 *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很快就到了彩排的日子。 开场是剩下的十三人集体跳主题曲。 作为初c，姜清斐担起再站c位的重任。 作为奖励般的，开场前有近五秒钟时间，全是他一个人的怼脸镜头。 重穿最初的那身服装，姜清斐才恍然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第76章 四个月的时间梦一般过去，再跳主题曲时，心态已然不一般。 他身后的两人依旧是谢晏和班星黎。 比起当初的陌生，现在的相处反倒是更加复杂，连对方的眼神都不敢多对视。 姜清斐余光里能瞥见谢晏的身影。 除去最开始的羞恼和气愤，姜清斐更多时间是疑惑，自己到底是在怕什么？ 不过一个区区的时间停止，结束后他照样可以报复谢晏。 那他到底在怕什么呢？ 站在舞台上，肢体在机械般地回忆动作，脑子里浮现的却是自己撂下那句“总比你这种总是作弊的人好”后，谢晏脸上骤然变得讶异和失望的表情。 自己甩手离去后，留下他一个人在黑暗里。 他的身影看上去莫名很落寞，但那时的他实在气愤，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 当晚想起那时的事情时，他总会想，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明明自己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却还是对对方说出了那样过分的堪称侮辱对方人品的话。 但狠狠闭上眼睛时，眼前浮现的是早上他并不收敛的啃咬。 ——还是他更过分一点吧！ 姜清斐在这样的比较中，总算打消了一丝对自己行为的愧疚。 明明只要谢晏不做出那样的事情，他也不会说出那种话的！ 就是都怪谢晏！ 心中心神恍惚，舞蹈却一丁点都没有落下。 除了表情有些冷外，堪称完美舞蹈。 确定了流程后，他们暂时在台下休整。 姜清斐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谢晏。 他好像还是从前那副看谁都不爽的模样，板着张脸，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深沉的眸子里不知道都在想什么，只知盯着舞台发呆。 很莫名地，姜清斐竟然在猜他是不是在为自己当时说的那句话伤心—— 他说的话真的这么伤人心吗？ 姜清斐陷入深深的怀疑。 明明半个月前就已劝服自己的理由，这会儿却突然莫名地不起作用。 姜清斐把自己代入进去。如果哪一天，别人诬陷了自己根本没做过的事情，并且坚定地认为他就是那种喜欢作弊的小人，那么他会怎么想？ 当然委屈得要命。 可他又掏不出证据。 没有人证，甚至没有物证，仅凭对方一张嘴，就可以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 姜清斐觉得心虚。 甚至隐隐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就算谢晏再过分……他应该也不能这么去诬陷对方吧？ 再偷偷瞄一眼。 他的脸仍旧隐藏在黑暗里，看不太清。 明明他就知道，谢晏只有自己一个“朋友”…… 他变成了如今孤身一人的模样，是自己所希望的吗？ 姜清斐怕被别人看出自己脸上的纠结，特地也后退一步，隐入黑暗。 后天就是正式的出道夜，他不能在这种关头上给别人留下话柄。 可是—— 姜清斐借着环抱双臂的遮掩，偷偷地掐了一把小臂上的软肉。 不行。在出道之前，他就是得坚定地认为这一切都是谢晏的错。 对方什么反应都没给，也没说过什么话，他自己一个人倒是在这里想七想八的，净会折腾自己，甚至险些要影响自己的心态。 姜清斐控制住自己的眼神，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够再多看谢晏一眼，对方只会影响自己的心绪。 劝了自己这一通，总算把谢晏从脑海中给摘出去了。 再之后，便是其他舞台的彩排定点。 由于并非最后的彩排，有人想完整跳完全曲，也有人选择不过早暴露自己的实力，只简单地走个过场。 姜清斐倒无所谓。 反正这回是硬实力，并非什么小巧思，其他人就算想学，两天时间内恐怕也学不出什么东西。 他很大方地展示自己的舞台。 舞台布景也是他亲自和道具组协商的，但目前并没有摆上来，只是空空的一个舞台，但依旧吸睛得过分，原本坐在墙角等待的练习生纷纷过来围了一圈，为他欢呼为他鼓掌。 他毋庸置疑是节目中的绝对强者。 下台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后面跟着的，就是谢晏。 原本想离开的脚步骤然一顿，他扭了个身，躲在人群后面，想偷看一眼谢晏的选曲。 但不知道为何，谢晏并没有选择和他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的实力。但歌曲确实实打实放了，是一首很简单的抒情曲。 他跳舞也没有尽全力，只简单地舞个框架。比起炫耀，更像是在熟悉舞台。 姜清斐只瞧了两眼，便意兴阑珊地离开。 对方没打算让其他人看，他又何必留在那里凑热闹。 * 第二天是空闲的。 任由他们练习或是休息。 姜清斐早上练了几个小时，下午便选择在宿舍里躺着休息。 他这一天都没瞧过谢晏。 对方似乎是在躲着他，早上起床时他早已不在宿舍，中午回来他也不在。 姜清斐不想再关注他，盯着平板看半天，最后还是点开了贪吃蛇。 ——无法，其他游戏他基本都玩得无趣。 可是贪吃蛇这个游戏，又总让他想起之前他们相处时发生过的一切。 又一次撞死在别人身上，姜清斐恼怒地乱搓一顿自己的头发。 他明明不是很讨厌谢晏吗，怎么越到关键时刻，越要想起对方。 他简直气死了自己的这个脑子。 到底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谢晏？ 对方这会儿止不准在哪里偷偷骂他，他却非要自我感动似的感到内疚。 究竟有谁会为他的这份内疚买单？ 关掉平板，放在一边，姜清斐闭上眼睛，妄图通过睡觉来遗忘谢晏。 但他忘了，越是心烦意乱时，人就越不容易入睡。 闭了十分钟眼睛，却越闭越清醒。 他不得已睁开眼睛，却正好与轻手轻脚开门的谢晏对上视线。 他愣了一下。 他怎么知道他这会儿在睡觉？ 但谢晏很快就把视线移走，什么都没说，也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沉默地前往自己的桌位收拾东西。 就算意识到姜清斐没在睡觉，他照样轻手轻脚，像是并不想招惹他太多的注意力。 姜清斐的视线停留在他的后背上。 大概是去练舞，已经短暂步入冬天的气温很低，但他照样穿着短袖。 脖子上有不明显的一层细汗。 隔着那一层衣服，能看清薄薄衣服下的宽厚背肌，因为运动有些充血，形状明显。 目光随着他移动，直到他再度出门，轻轻地阖上门。 从始至终，没有再多分他一个眼神。 说来也怪。 明明自从冷战后，就不需要再提心吊胆地担心谢晏什么时候会做出些过分的事情，但他还是觉得不很适应。 就连对方不再分自己一个眼神这种事情，他照样会有些气恼。 但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非要说的话，可能是因为同样是冷战，对方看上去却并不受此事情的影响？ 姜清斐撇了撇嘴。 把被子盖上脸。 黑暗骤然笼罩一切，姜清斐闭上眼睛。 尝试在黑暗中找到冷静的方法。 宿舍里空无一人。 安静到，姜清斐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又是十分钟。 姜清斐彻底放弃了。 无论再怎么折腾，只要心一静下来，就会回想起决裂那日的场景。 被啃咬的触感仍旧停留在唇上，因扇他巴掌而发麻的触感也停留在掌心。 四个月，好像还是很容易改变一些事情。 ----------------------- 作者有话说：xql马上就会和好啦！ 第59章 不是的 第二次彩排, 重点在团体舞台。 姜清斐的选曲依旧是以跳为主。为了出彩，编舞师也设计了不少特技动作。 作为拥有多年舞蹈练习经历并且基本功相当扎实的姜清斐，自然当之无愧地成为了不二人选。 solo也是练, 团体舞台也是练, 姜清斐并没有拒绝。 为了防止练习强度过大伤到腰，他练习得并不算频繁。 在确保他能够完整地表演完整个节目后, 老师也就没有过多约束他。 毕竟特技动作不是光靠反复练习就能够提升的。 姜清斐自己心中有数，别人也不好过多强迫他。 但第二次彩排的时候, 姜清斐还是打算把动作都完整做一遍，方便他根据舞台效果调整动作幅度。 舞台和练习室不一样。 练习室摔了可能就身上出点淤青, 但在舞台上摔了, 影响别人不说, 甚至有可能摔下台，严重点甚至要骨折。 第77章 彩排时间长, 在原地等待还是回练习室多训练，全凭个人做主。 多数人还是留了下来, 想在这次彩排里窥探他人的舞台。 姜清斐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谢晏的身影。 顿了顿，最后停在不远处的阴影里。 大概是怕他瞧见他吧。 姜清斐收回目光, 心里不知怎的, 突然就安定下来。 不管怎么说，起码他还没厌恶自己到连表演都看不了的地步，不是么？ 起码他们后面还有谈话的余地吧？ 他们的曲子较欢快，情绪激昂, 是任谁听了都会很开心的一首歌。 要在这样的歌曲中炫技，姜清斐最开始根本没想到。 微微沉下心，紧接着便是随乐声舞动。 就算平日练习时，心中的胡思乱想再多, 上了真正的舞台，他便全心全意沉浸。 任何人就再也进不了他的脑子，也影响不了他。 谨记着这次彩排要丈量位置的目的，在轮到自己占据c位时，姜清斐一跃翻身，稳稳地站立在舞台中央。 但是不够。 姜清斐伴着音乐声缓缓退后。 他心中在沉思。 后面有一个出场，伴随着骤然迭起的高潮，需要给观众带来视觉上和听觉上的震撼感。 如果仅仅如此，根本不够。 他需要再用点力气，把自己甩出去。 至于甩多远。 姜清斐在后面，远远地用眼神丈量。 没办法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便只能靠他对舞台的经验了。 抿着唇，待到高潮，便毫不留情地跃起翻身。 只是一念之间，右脚滑了一下，导致他与原本定好起跳的位置，错开了许多。 或许用原本的力度，这样的距离刚好。 但姜清斐几乎用上了全身力气，这下要摔，定是要直接摔到了台下。 姜清斐在跃起的那一瞬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身子转过来的时候，他几乎就能预测到自己摔到台下的悲惨模样。 轻则摔伤手腿，重则连脸都要毁容。 后天就是出道夜，再怎么样，舞蹈可以改，但脸不能毁。 姜清斐在空中挣扎，想找到一个最大限度减轻伤害的姿势。 变故就在一瞬间。 姜清斐还没想出到底要如何着地时，空气骤然一滞。 他整个人以一种非常扭曲的姿势，暂停在空中。 谢晏？ 几乎是在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名字的瞬间，有个黑色的身影快速而来。 他面上依旧冷静，没有什么破绽，只有仓促的脚步透露出他心里的慌乱。 停止是停止下来了，但要怎么救他，就成了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就算是彩排，演播厅内照样有数不胜数的摄像机在拍摄。红灯闪烁，记录着这意外突起的一幕。 作为事故，若是遇上好心的节目组也罢，起码会通通剪掉。但若是什么无良节目组，恐怕都要剪成千八百十个营销号炒起热度。 到时候是几十万、几百万双眼睛盯着，他总不能让姜清斐出现瞬移这类的诡异事件。 时间停止中，连姜清斐都无法交流，更别说有没有其他人可以给他参考一下意见。 谢晏盯着他。 知道他能感受时间停止后发生的一切后，就仿佛能够感受到他此时恐慌且焦虑的心情。 他大概没想到自己会伸出手救他吧？ 谢晏脑海中想。 姜清斐停在空中，想给他换姿势也不好换，更何况还需要考虑镜头下前后动作衔接的问题。 谢晏算一个眦睚必报的人。 若是其他人像姜清斐说了那样的话，就算不能明面上报复，也要偷偷地从其他方面、譬如利用时间停止搞点小把戏，总不能让对方一直这么好过。 可如果是姜清斐。 谢晏顿足，考量究竟要如何让他毫发无损地离开演播厅。 如果是姜清斐的话…… 他也舍不下心真正去做什么。 他沉默了近半个月，并非是记恨上了姜清斐，也并非是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他只是会想，自己曾经到底是什么样的做派，会让对方这么看待他。 谢晏靠在他耳边，说话声音很轻：“听得到吗？” 微微顿了两秒种，谢晏才继续补充，“现在这个样子，我没办法救你。我会等到你快落地的时候，远处望去已经基本四肢着地的时候，我再停止时间。”他说话的语速很慢，生怕姜清斐有哪里没跟上。 再后面的就不需要他多解释了。 名义上姜清斐是真摔了，但实际上毫发未损。 要相信谢晏吗？ 姜清斐在心中沉默。 可除了相信谢晏，他又好像别无选择。 他甚至连挣扎着想要换个姿势着地，大概率也做不到。 谢晏再次远去。 因为摄像头并未拍到他那边去，所以他想怎么移动都无所谓。他这回特地找了个方便观察的角落，主要确认姜清斐的头部千万不能着地。 他也有些紧张。 这样掌握时机的“游戏”，他从未玩过。 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首要的就是确认最关键的部位。 时间再度通过他的念想而开始流失。 惯常游刃有余的眼神此刻寸步不离姜清斐。 也终于有人察觉了不对劲，惊呼一声就要扑上去。 谢晏抓紧时机，狠狠一动！ 顾不上感受心脏处骤然传来的疼痛，他几乎爬也似的，跑到姜清斐身边，确认他的身体状况。 好在，好在。 除了左腿的膝盖骨已经碰到地板外，别的部分倒还离地板还有几厘米的距离。 谢晏像摆弄自己最喜欢的洋娃娃那样，将他的手、脚，一点一点拖至它们该处的位置。 最后才是头颅。 爱抚一般，谢晏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他能很清晰地看见姜清斐眼中的神色。 没有恐惧，只是坦然。 算是信任他吗？ 谢晏骤然自嘲。 他拖着姜清斐的头，慢慢地贴在冰凉的地板上，“委屈你一阵。”再然后，确认他身体所有部位都已着地，才退回他原本的位置，安静地做个局外人。 眼睛正好追溯着他离去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姜清斐总觉得他的右手好像突然捂上了胸膛。 ……救人还要摆pose？ 再一次猝不及防地恢复流逝。 饶是已经着地，姜清斐依旧可以感知到四面气流迎面扑来而导致的坠落感。 怕让大家起疑，他没有第一时间爬起来，而是任由众人围上来搀扶。 练习生和工作人员都在七嘴八舌询问他哪里是否有伤，姜清斐回答了没什么大伤后，才敢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扶起来。 他们这一组的彩排一时之间不好继续了，成员们架着他去医务室检查。 早先已经彩排完毕的人也要跟着他们凑过去看个报告，但下一组需要彩排的人员还是要留下来。 众人担忧的目光送他离开。 没忍住地，姜清斐骤然回头，想在人群中寻找谢晏。 可很意外、也很意料之中的，没在那一群人中，找到熟悉的面孔。 怕他二次受伤，大家都走得很慢，也就留给了姜清斐数不胜数的时间，在各个昏暗的角落里寻找谢晏。 目光一滞。 姜清斐的脚步微微一停，其他人便也马上跟着停下来，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却只见环抱双臂靠在墙上的男人。 有人以为他是在气恼昔日好友怎么连关心的名头都没有，硬着头皮安慰：“可能就是事发突然，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也有人嘴巴毒，专跳能哄姜清斐“开心”的话讲，“我就说嘛，你跟他掰了是最正确的选择。就他那样，感觉死他面前他都没什么反应。” 末了也要吐槽一句，“人面兽心，薄情寡义。” 不是的。 姜清斐其实想说不是的。 但喉咙干涩，想替他澄清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他要怎么说呢？他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帮助谢晏洗刷形象呢？ 在众人眼中，谢晏就是一个昔日好友摔倒三米台下，也不管不顾，丝毫不顾往日情谊的薄情男人。 可要他怎么说呢。 姜清斐最后望了他一眼。 他就那么站在阴影里，不争镜头，也不抢救了他的功劳。 不是的。不是的。 姜清斐想说。 明明反应最快，救下他的人就是谢晏。 根本不需要莫须有的关心来证明。 只不过他宽宏大量，不仅不打算计较从前的事情，甚至也不打算挟恩图报。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 平静得像一个局外人。 ----------------------- 作者有话说：我的一天： 第78章 满课，但一手专业课作业，一手队训，一手四六级备考，一手码字。 朋友盛赞：手抓饼。 于是就这么水灵灵地天天掐点赶更新o.o 第60章 偷亲 “哪里都不疼吗？” 医生仔仔细细检查他全身上下, 确认他的确没有受伤，才惊奇似的感慨，“三米高台, 一点伤都没受, 命大福大啊。” 姜清斐全身上下就膝盖有了点淤青，但比起其他从舞台上摔下来的人来说, 他这点伤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垂着眼睛，往自己膝盖的淤青上抹药酒。 不是很痛, 但药酒味道大，冲得整个房间都是味。 其实根本不是他福大命大, 只不过是有人动用了特殊能力, 救下了他。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要说谢晏的功能是好是坏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 原来时间停止，除去满足自己的私欲外, 还可以救人。 抹完药酒，姜清斐跟着队友再次回到了舞台。 几人在他耳边耳语, “感觉好危险……要不小斐你还是把这个动作改了吧，安全重要。” 姜清斐轻轻摇头。 这不过只是个意外而已, 按照他正常力度正常发挥, 是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故的。 回到彩排现场的时候，正巧轮到谢晏那一组。 跳的是难得的性感风。 歌曲依旧是节目组原创的，入耳旋律便令众人眼前一新。 姜清斐站在台下，身边陆陆续续围了人过来询问他身上的伤势, 确认他无伤后，半是惊奇。 甚至有人夸大其词称：“这是上天在保佑你呢，说明你就是上天指定的c位。” 哪有什么上天。 姜清斐在心里头笑。 只不过是有个人在偷偷保护他而已。 或许他得重新找一个时机，与谢晏谈谈此事。 节奏并不太明快, 反而轻缓，像是在按摩众人的耳膜。 谢晏本宽厚的身材竟也变得“柔情似水”起来，像缓缓扩散的水波纹。 姜清斐就这么看着他。 好似一段时间不见，他的舞蹈实力又进步了很多。 大概他真的是舞蹈天才吧，用这几日的夜以继日，换来与其他人几年的练习生涯相媲美。 姜清斐这回确信，的确是自己误解了他。 随着鼓点，谢晏缓缓推至黑暗中。 姜清斐眼神不错，清晰地瞧见，在迈进黑暗中的前一秒，原本高大的身躯似乎晃了晃。 但下一秒，他又马上撑住自己的身影，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他生病了？ 这个猜测浮出来的下一秒，姜清斐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了他这几日昼夜不分的练习。 难道是累坏了？ 可明明刚刚见他时，他好像还没什么异常啊？ 姜清斐心下担忧。 他把这抹担忧归于对救命恩人的感恩。 换成别的任何一个人，他同样会这么担心。 等到他们下台时，却好似根本没人发现他那一瞬间的身影摇晃。 自己如今要凑上去问，好像也不太合适。 姜清斐不知道他如今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但瞧他总是对自己冷脸的态度，知道自己还是不要上去瞎凑热闹的好。 他救自己，不一定真的是原谅了自己。 ……如果是别的人要从这么高的台上摔下来了的话，他大概也会这么救人吧。 咽下有一瞬间的难过，姜清斐挪开脸，躲在人群中，偷偷关注谢晏的动静。 他毕竟没有对方那样的能力，没有办法及时暂停时间，就只能依靠身体的自然反应，靠肉眼观察，靠自己跑着过去搀扶。 但那一切好像真的是他的错觉一般。 别说倒下，谢晏连脸上一丝蹙眉的表情都没有泄露过。 难不成是他心中的感激和愧疚过了头，一时看错了？ 任由他怎么看，都找不出谢晏究竟哪里难受，只能怀疑是自己眼花看错，垂头丧气地回宿舍了。 班星黎这才得知他从台上摔下来的消息。 围着他转转看看，担忧地询问他有没有什么事。 姜清斐敷衍地一抬手摆摆。 他心里还在想要什么时候找谢晏谈话呢。 成团夜近在眉睫，他又怕自己贸然去找对方，反而会影响谢晏的心态。 可要拖到成团夜后，又怕误会再也说不清。 他苦恼地揉揉眉头。 只是姜清斐从来就不是个喜欢纠结的性子，从来都是想什么就做了，否则当时也不会脱口而出令人那么伤心的话。 姜清斐坐在床上，抿着唇思考。 他要说什么主动开口呢？ 从什么时候找，到用什么话开场，不过短短几秒钟。 听到门口有动静，姜清斐下意识扭头去看。 这回倒是没和谢晏对上视线，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在故意躲避。 他张了张嘴，到底还是顾忌班星黎在场，只问：“有空吗？” 一时间，就连班星黎都把目光放在他们俩身上。 半秒后，他识趣地起身，把房间让给他们两人。 但即使如此，两人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在宿舍内聊天。 宿舍内的镜头毕竟还在，姜清斐瞧他不回答，咬了咬下唇，强制性地把他拉到浴室里，关上门。 像从前还没闹掰，也还没有撕破脸面的样子，把他按在浴室门上。 谢晏从始至终反应都淡淡，垂着眼睛盯着他时，姜清斐废了好大劲，才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点意外。 “对不起。”他闷闷道。 他这话题开启得莫名其妙，谢晏也就照着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题问，“为什么？” 小少爷高傲的头颅还没为谁低过。 他的眼珠子慌乱地动了动，又匆忙地盯住他的脸。 说话时看上去很凶，张牙舞爪的小猫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的，”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在浴室里，在两人之间，已经足够二人都听清，“我明明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爱作弊的小人。” 谢晏的眼神动了动，“你知道？” 困扰他多日的问题，在这一刻骤然被姜清斐化解。 姜清斐憋红了脸，“我都这么说了你还问！” 但他还是红着耳朵解释：“我看人一向很准的……你别偷笑，我说认真的！我感觉你就是、就是心术不正了点，老爱对我动手动脚，但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 谢晏自认为是一个很好哄的人。 尤其是面对姜清斐的时候。 他只说这么两句话，就足以让他把之前的怨气全都抵消，就连一向平静而无波澜的双眸里也染了点清浅的笑意。 不过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拿捏姜清斐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姜清斐盯着他的脸，却没在他的脸上瞧见任何松动的表情。心中气恼，又不得不为自己一时的气话买单，“总而言之——我不该那么说你！对不起！” “光说对不起就有用的话，要警察有什么用。”谢晏紧盯着他，右手也悄悄环上了他的腰，生怕他突然恼羞成怒逃走。 即使心中已经隐隐有猜测，姜清斐还是硬着头皮问：“那你说要怎么办？” “……”这个问题，谢晏倒是没想好。 他眸子轻轻一转，落在姜清斐还涂着口红的嘴巴上，“亲我一口？” 比起他从前那些过分的行为，这个惩罚对姜清斐来说，不轻不重，皱皱眉头也还能够接受。 只是他不解且惊讶，“你为什么每天就想着这样的事情？你还记得你来节目的初衷吗？” 谢晏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挣钱和追你，不冲突。” 姜清斐：“……” 他隐秘地想要后退一步，却被谢晏轻易地笼进怀里。 也就是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投怀送抱到了这种地步。 不过刚给人道完歉，他这么跑掉，怎么说都不太合适。 他很警惕地问：“追我？你喜欢我？” 谢晏只是盯着他，“不明显？” 姜清斐：“……” 猜测和他亲口承认，这是两码事。 忍着怒气，姜清斐努力心平气和地同他说话，“但爱豆不能谈恋爱。” “限定团就两年，我等得起。”谢晏说话倒是满口无所谓。 这把姜清斐气得不轻。 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是：“可我不喜欢男的，也不喜欢你。” 谢晏不擅长辩论，只擅长强词夺理，他自动忽略了前半句，“如果你喜欢我的话，我就不用追你了。” “……！！” 和他聊天，就总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他总能找些歪理来招惹自己，讲道理也讲不过，扇巴掌又只会爽到他。 无论怎么办，姜清斐都拿谢晏没辙。 但道歉还没道完，姜清斐只能硬着头皮和他掰扯。 第79章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谢晏的脸色又忽然变冷。 他低头看被死死扣住在自己怀里的少年，“所以，觉得谁都比我好，这是真的？” 姜清斐：“……” 他眼神乱瞟。 这当然是真的。 这么一个变态就站在自己身边，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别的人比他好很多吧。 谢晏骤然哼笑一声，“讨厌我也行，起码做唯一。” 简直要被他的厚脸皮打败，姜清斐磨了磨牙，“就是讨厌你，以后我也要这么躲着你。” “躲得开吗？”谢晏笑眯眯的。 下一秒，空气再次凝滞。 他轻柔地爱抚姜清斐瘦削的面庞，语气之间有些心疼，“瘦了这么多……”轻轻掐了掐，才问：“你是不是忘了，我还会停止时间。” 松开对他的禁锢，谢晏很轻柔地，在他唇边留下一个吻。 没有再深一步，只是蜻蜓点水一般。 下一秒，熟悉的手掌破风而来。 谢晏下意识偏了偏脑袋，但没想到，落到脸上的，只是一个很轻柔的力度。 连是打都算不上。 姜清斐忙用手背搓搓被他亲过的地方，露在空气里的肌肤都红成一片，“谁准许你偷亲我了！” “谁偷亲了？”谢晏倒无辜得很，“我这是当着你面，正大光明亲的。” 耍无赖的，他靠在门上，“你都不挣扎一下，不就是给我亲的吗？” ----------------------- 作者有话说：我们小情侣就这么轻轻松松重归于好。 第61章 哪个？ 姜清斐气疯了, 抬手又给他一巴掌。 脸都涨得通红，“胡说八道！我那是没有挣扎吗？” 谢晏被他扇了也不恼，微微的疼痛反而更令他兴奋, “难道你挣扎了吗？” “……” 翻他一个白眼, 姜清斐别着脸想跑。 踌躇了半天，到底犹豫说了句：“谢谢你。” 谢晏一直攥着他的手腕, 垂眸看着他躲闪的脸，声音很轻, 轻到落下的那一瞬间，就要散在空气里, “没关系。” * 班星黎晚上回来的时候, 没见到预料之中的两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挑了挑眉, 倒也了然。两人从前就是不咸不淡的相处方式，就算和好, 也不会像寻常好朋友那样形影不离。 但两人各坐一方，还是很难看出来, 他们到底有没有和好。 不知道他们和好的变故在哪，班星黎微微想了想, 坐在姜清斐身边, 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轻声问：“聊得怎么样了？” 姜清斐还在气头上，被他这么一问，又想起在浴室里发生的一切。红着耳尖, 有点不耐烦，“不怎么样。” 他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可信度。 不过班星黎还是秉持着客观态度，抬头看了眼坐在另外一头的谢晏。 大概也是在偷听他们的对话，脸微微侧了过来, 手上很明显地没在做自己的事情。 班星黎偷偷地笑了一下，继续问：“那你们接下来还是原来那种相处方式吗？” “……”姜清斐在全心全意地看自己的平板，“可能吧。” 和好以后又觉得谢晏烦人，他此时有点后悔为什么要这么早去找谢晏道歉。 现在又是折磨自己。 话音落下没多久，能感知到有束目光长久地停留在自己身上，硌得他坐立不安。 抬头望去，谢晏正一瞬不移地看着他。 撇了撇嘴巴。 他爱生气就生气吧，自己也懒得再管了。 班星黎把他们俩的反应尽收眼底，实在忍不住，心中乐了又乐。 他扭头又问谢晏，“看上去你好像有点意见？” 谢晏没抬头，姜清斐倒抬头了。 他有点好奇谢晏的反应，仅仅瞄了一眼，撞上对方的视线后，触电一般缩回去了，只竖着耳朵仔细聆听。 谢晏在摄像头前也没有遮掩。 反正只要不戳破他们俩是哪种关系，任何人都不会想到那种份上的。再亲近的行为也只能解释为他们关系好。 “有点，”他眸底的情绪直晃得姜清斐头晕眼花，“还是希望能跟其他人一样亲密无间。” 在他眼中，姜清斐的身影怔了怔，随后才给他做了个口型，“想得美。” 口型很清晰，保证谢晏绝对能够看懂。 班星黎不再掺和他们两个人谜语似的聊天。 这么一聊，已经足够确认他们已经和好。 接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要再如何发展，那便是以后的事情了。 抬头瞄了眼摄像头所处的位置，他微一侧身，把脸全都扭进了摄像机拍摄不到的角度，然后才狠狠地朝谢晏翻个白眼。 反正谢晏说出了这种话，他以后也绝对不让谢晏好过的。 两人关系的亲近，并没有给节目的拍摄带来多大的改变。 为数不多能够开心的人便是导演组。 两人一旦和好，从前不愿意配合的卖腐如今终于能够继续。 第三次彩排，节目组特地分别找到两人，与他们交涉了在成团夜上可供他们选择的几项卖腐选择。 姜清斐一一过目后，到底还是答应下了这种事情。 毕竟节目组提供的做法，比起谢晏对他做过的事情，可谓小巫见大巫。 更何况那些行为本就是些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动作，饶是没有cp眼的人看，也瞧不出太多的过错。 到底还算是全年龄向节目，节目组也不敢做得太过分。能够炒起话题量出圈，就已足够。 第三次彩排，大家皆穿上了成团夜当晚才会穿的服装，如真的是成团夜开始了一般，安静地坐在台下，等待耳返中工作人员喊自己的名字。 座位是打乱坐的，大家爱坐哪坐哪。 只是待solo环节时，他们的座位会被挪至台上，举手投足都有摄像机观礼，更有数不胜数的观众盯着。 避免引起争议，台上的座位便是按照人气安排的。 姜清斐和谢晏坐在正中央，并肩而排。 ——虽然台下两人也是坐在一块的，但在台上这种会被观众用手机拍下的每时每刻都需要提心吊胆的场合中，姜清斐还是更希望离谢晏远一些。 不过反抗无效。 毕竟算起票数来，两人的票数相仿。 就算他主动要求去坐在角落里，节目组也绝对不会答应。 于是只好浑身僵硬地待在头上。 偶尔神不知鬼不觉地用余光偷偷瞄一眼谢晏。 发现对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台上的彩排，便松一口气，缓缓地把注意力移回去。 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态不太对劲，但姜清斐又暂时没办法控制自己。 ——除了上台的时候。 他的顺序不算太前，看完了大半场舞台后，自己才站在那舞台中央。 这会儿服装早已换成了自己准备好的那套。 宽大的酒红色外套，里面是件老头衫。 动作幅度一大，外套就会滑下肩头，露出里面白皙又精致的锁骨，以及小巧却带着些许肌肉线条的肩颈。 他整个人在台上都耀眼得过分。 只要是观众，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被他夺去视线和目光，并不受控地沉溺其中。 再次回过神来，便是他谢幕的笑颜。 精致的眉眼在大屏展现的那一瞬，几乎现场所有人都要给他鼓掌叫好。 他弯眉浅浅一笑，便能让所有人都陷入他的笑容中，情不自禁为他投票。 谢晏眸色沉沉。 姜清斐实在太过璀璨，生来就该是闪闪发光的大明星。 无论如何蒙尘，照样会在属于他的舞台上大放光彩，收获所有人的喜欢。 这样的他，到底怎么配得上姜清斐。 身侧的手捏成拳，修剪整齐的指甲照样因为过度用力而陷入掌心，掐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月牙印。 疼痛并没有传入脑海中，攥得青筋都突出，才在姜清斐回到他身侧时，下意识躲了一下。 没成想这样的动作欲盖弥彰，反而意外惹来了姜清斐探究的目光。 视线短暂接触，姜清斐仿佛随口一问，“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 就算知道自己现在最好的应对方式是装乖卖惨，但这样的招数实施过太多遍，又因为别的莫名的心思，谢晏也不想再欺骗他，只会呐呐地道声没事。 姜清斐看他的眼神变得奇怪。 大概是这句话实在不符合他的作风。 但在舞台上，姜清斐也不好多问，便只能再看他一眼，随后移开视线。 这个舞台后，便轮到谢晏。 但本人看上去并不是很紧张的样子。 他的注意力甚至不在自己的对手上，只突然地有些后悔自己的选曲。 他的选曲并不是他自己选的。 虽然进节目后恶补了许多kpop知识，但他依旧对这个领域充满着许多盲区。 第80章 参考了舞蹈老师和音乐老师的意见后，他才选择的这首歌。 那是尚在冷战期，来不及考虑姜清斐的心思。 但这会儿，谢晏却在思考，姜清斐是否会喜欢这样的风格。 一整天下来，他都在观察姜清斐的面部表情。 总是那些节奏感强些的舞台能够引得他的笑颜，偏抒情类的却引不起他面上的波澜。 但此时突然改曲，别说队友、老师会骂他神经，恐怕就连最有可能漠不关心的姜清斐，估计也会甩他两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抿了抿唇，怀揣着一汪心事，谢晏随着耳返中的提醒，去后台准备。 服装师给他准备的造型，上身是一件宽大的衬衫，下身则是一条修身黑色长裤。 登场在昏暗灯光中，几乎看不清他的腿。 唯独穿了双白色的鞋，让人得以看清他的腿部动作。 他的舞蹈也是炫技类的，花里胡哨一个接一个。但情绪感很足，在鼓点和缓的时候，会适当地留出空隙，让观众的眼睛得以暂时的休息。 宽大的衬衫偶尔会泄露春光，勾勒他完美的腰身曲线，以及并不吝啬地向所有人展示他实打实而并非花架子练出来的腹肌和胸肌。 一曲完毕，他逐渐步入黑暗。 只在最后一个乐声落下时，骤然回头，撞入摄像头中。 他那张脸在这里终于起了作用。 姜清斐有一瞬间也被他那张脸冲击了下。 但很快又回过神来。 看自己的脸看久了，也能练出点耐受力。 待人回来后，他才低声问：“最后一个动作，你设计的？” 这样突兀的动作，不像是舞蹈原本的风格。 谢晏有些忐忑，紧张地捏了捏手指，“嗯，你觉得怎么样？” 姜清斐在舞台上，并不会与他耍那些小性子。 该是怎么样，他便是怎么答的。 “突然杀个回马枪，能给观众留下很深的记忆点，不错。” “你也喜欢吗？” 周边全是练习生，他说话倒不藏着掖着。 要不是谢晏早先承认了他喜欢他，否则以他这坦率的作风，姜清斐是真的完全猜不出来，原来这人的话下还藏着那样的深意。 怕他得到不喜的答案纠缠，姜清斐语速极快，“喜欢。” “印象也很深？”谢晏追问。 姜清斐作势就要瞪他，“一天到晚就知道问问问。” 谢晏恬不知耻地凑过去。 反正这都属于保密合同的东西，工作人员也不敢用手机拍他们。 “真的不说吗？” 他这话的意味极深。 既有调笑他遮遮掩掩不肯说实话的作风，也像是威胁。 同一瞬间，姜清斐就觉得自己后背凉凉的。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声音压得极低，“我说了，你可不许……那个！” “哪个？”谢晏褪去心中的紧张，故态重萌，瞧得姜清斐恨不得上手扇他两巴掌。 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噤声。 然后才极其小声地说：“印象很深，也很喜欢。” 末了要欲盖弥彰地补充：“不许再问了！” 第62章 抱一会儿 彩排结束后, 众人卸下一身疲惫，各自上床睡觉。 毕竟明日就是成团夜，没人想在这样的关头出岔子。 但在宿舍熄灯前, 突然有工作人员敲响了他们的门。 三人面面相觑, 还是由离门最近且是睡在下铺的姜清斐，起身趿拉拖鞋去开门。 开门是也穿着睡衣的工作人员, 看上去像是也是即将陷入睡梦时被临时叫醒，因此脸色不太好看。 不过谨记着自己的身份, 开口说话的语气倒还算客气，“谢晏在吗？他公司的经纪人找他有事。” 成团夜前经纪公司临时找艺人谈话不是什么稀奇事, 主要还是想让练习生们放平心态, 成团夜好好发挥, 万一流量突起破圈，逆袭冲进出道位也不是没可能。 谢晏作为出道位榜上有名的人, 经纪公司不应该担心吧？ 即使有满腹疑问，姜清斐还是乖乖地走过去与谢晏交流。不一会儿, 谢晏就从床上翻身下来，也同样疑惑地跟着工作人员出门。 姜清斐看着关上的门, 抿了抿唇,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多说，沉默地关灯上床。 但还是担心谢晏回来时不小心磕到，经过班星黎的同意，姜清斐给他留了一盏桌前的台灯。 那平时是班星黎看书用的, 亮度不是很高，但在黑暗的房间里，照样能够照亮一条道路。 怕被晚归的谢晏发现自己担心他的想法，姜清斐特地侧了身, 面对着墙体而躺。 他闭上眼睛，想早早入睡，但心里还是在担忧，谢晏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脑海中骤然想起初舞台时，谢晏被当作背景板一般的待遇，原本平静的心骤然变得慌乱。 ……这么看的话，谢晏先前根本就没有被公司重视，在这种关头上找他，能有什么好事吗？ 即使知道自己这种担忧的心思太过，姜清斐照样能够说服自己：他们现在起码也能算是朋友关系，互相关心一下也没什么。 人心中一旦挂念着事情，就不太容易睡着觉了。 明知道明天一大早起床就要开始做妆造，姜清斐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他心里还是在忍不住担忧：他们到底在谈什么事情，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把身子转回来，背对着墙体，睁着眼睛等待。 ……若是谢晏回来，瞧见他还没睡觉，应该懂他什么意思吧？ 沉默地又不知道等待了多久，视线中骤然传来光亮。 姜清斐的目光跟随着那道进来的目光而动，直到对方走近要去关台灯，与他对上视线后，骤然愣了一下。 但手上的动作倒没有丝毫停歇。 他“啪嗒”一下关了灯，走至床边，有些犹豫。 短暂地暂停了时间后，伏下腰，说话声音很轻。 “没什么事，睡觉吧。” 他不敢奢求姜清斐是在关心他，只是觉得说不准对方是太过好奇发生了些什么，于是便想要暂时打消他的好奇心，让他先好生休息再说。 但他这番话，却有些物极必反了。 在姜清斐的耳中听来，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若是真的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发生的话，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把刚刚谈过的事情，三言两语地说个明白呢。 姜清斐的心中气恼，不过碍于还有班星黎的存在，也不太好意思去打扰人家睡觉，只能沉默寡言地把这些心事往肚子里咽，同时恨恨地瞪了眼瞧不见的上铺。 * 一夜无梦。 不算是个好觉，姜清斐醒来的时候，脑中依旧十分混沌。睁开眼的时候，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谢晏。 但是谢晏的脸上面色依旧如常，瞧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姜清斐又不知道该如何追问昨夜的事情，于是就只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老老实实准备今晚的成团夜， 他不能因为谢晏，就耽误自己的前途。 姜清斐对自己说。 经历了三天的彩排以后，众位练习生们没有那么紧张了，还能够在台下有说有笑地聊天候场。 但在无人发现的角落，姜清斐与谢晏之间莫名其妙又开始冷战。 在谢晏发现的时候，姜清斐已经一整天没有跟他说过话了。 明白事情的缘由在哪里，几乎是下一秒，他便直直找到了姜清斐，将他拉至了无人的角落里。 姜清斐也不知怎的，不肯抬头看他。 谢晏问他：“你是在因为我欺瞒你的事情生气吗？” 姜清斐抿着唇，“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那你今天为什么不理我了？”谢晏仿佛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话语间颇有一丝咄咄逼人的气势。 姜清斐偏过头，躲过他有些过于炙热的视线。 “就不能因为你是我最旗鼓相当的对手吗？我担心你抢走我的c位，这几天暂时不想理你，这种心态很难理解吗？” “这不一样。” 谢晏紧紧拉着他的手腕，怕他突然溜走。 “我记得你以前，因为这种事情跟我生气的时候，不是长这样的。” “那是长成什么样的？我都不知道我自己长什么样。” “不会像这样闷闷不乐，起码看见我，就会顺便瞪我两眼。” 姜清斐被他逗笑了，“那我现在这样是怎样？” 谢晏低着头，用狭长且深情的目光看他，“躲着我，一言不发，一瞧就有什么心事在。” 他把人紧紧锁在怀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本来就是。”姜清斐说得很小声，语调上扬，在谢晏听来，跟撒娇没什么两样。 “你真的想知道昨夜我跟公司聊了什么？”谢晏问他。 第81章 本来想说“不想知道”的，可谢晏好不容易自己找到他，同他开启这样的话题，姜清斐还是舍不得拒绝。 他只沉默，谢晏就明白他沉默底下的意味。 软了声，谢晏努力伪装好无所谓的态度，同他道：“本来就没什么，只不过是公司要求我今天一定要c位出道而已。” 姜清斐对“c位”这个词相当敏感。 他瞪大了眼睛，仿佛在问，为什么？ 谢晏对他一向很有耐心，“因为我们小公司，最缺的就是流量。野鸡窝里飞凤凰，就算是再丑的野鸡，也能让路过的人多看两眼。” 理是这么个理，但姜清斐还是有点别扭。 毕竟他从来不需要担心公司这些龌龊事，只需要好好练习唱歌舞蹈，就会有一条光明大道为他铺开。 他心中也有担忧，“如果不是c位出道……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吗？” 能跟谢晏竞争第一名的，只有自己。 如果谢晏会因此受到什么伤害，恐怕他以后连觉都要睡不着。 谢晏看出他的想法，微微勾了勾唇。 没忍住似的，又要埋头蹭他的颈窝，勾得姜清斐痒痒的，又碍于担心没敢挣扎。 “放心吧，”声音有些闷闷的，说话还很含糊，但传进姜清斐的耳朵里，竟然意外清晰，“出道后反正是要另签公司的，翻不出什么风浪。” 好像确实是这样。 姜清斐轻而易举地被他说服，但除此以外依旧有担忧，“那限定团解散以后怎么办？” 谢晏依旧赖在他身上不肯起来，说话也懒洋洋的，“放心，我只签了两年的合同。等解散后，我就直接隐退了。” 隐退？ 姜清斐从来没想过会有人这么看淡自己的爱豆生涯。 对于他来说，限定团的解散，不过是他事业的一个新起点。之后作为solo进行活动的时间大把在，区区两年不过只是他扩大知名度的渠道。 但谢晏竟然说他解散后就要退圈？ 姜清斐喉咙莫名干涩，“那你之后要干什么？” “正常工作，能养活我们一家人就够了。”谢晏还笑，“如果要养你的话，可能还需要在娱乐圈多待几年。” 说话没个正型，姜清斐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发现对方根本没在瞧他的脸。 明明是比他高的个子，偏偏要埋在他的怀里当小型犬。 不过也是，谢晏曾经就对他说过，他选择来选秀只不过是因为奶奶生病和妹妹开学的事情挤在了一块，他急需一笔钱来养活家庭。 于是火急火燎地找个小公司签了约，几乎是赌上一切般的，来到了这个节目。 如果当初一轮游后，那么谢晏面对的，不仅是公司天价的违约费，还有病重却交不起住院费的奶奶，以及即将辍学的妹妹。 明明知道谢晏这人速来过分，惯会扮可怜，但姜清斐还是抑制不住地心软。 “你放心好了，就算拿不到第一有什么违约费，你就来我哥哥的公司，肯定能够帮你还完债的。” 谢晏故作感动，“这么早就要见哥哥，不太好吧？” “……” 姜清斐就知道这人没个正行。 很努力地把想骂人的话憋回去，姜清斐装出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那现在可以回去了么？再不回去，工作人员都该着急了。” 谢晏依旧环着他的腰，“再让我抱一会儿。” 他抱得并不算太用力，可他对自己的体型实在没有个数。仅仅就是这样，依旧沉重到姜清斐有些喘不过气。 他推着对方的胸膛，反抗了一会儿，却被对方更加用力地搂进怀里，像是要融入血液。 “你身上好香。”谢晏垂眸，“就让我再抱一会儿吧。” 他故作黏黏糊糊的语气，姜清斐听了，根本没办法拒绝他。 “实在担心的话，我帮你暂停时间。” 姜清斐一个“不”字还没开口，就被不容置喙地暂停在原处。 才抬起来一点想要推开对方的手，就这么停止在半空里。 谢晏发现后，偏偏要抓着这件事情来同他开玩笑，“嘴上说着不喜欢，怎么还是要偷偷抱我？” 第63章 卖惨真惨 高大的身躯实在压迫, 谢晏抱着抱着，总算发现怀里脸上都涨得通红的少年。 他默了默，骤然毫无心理压力地下跪, 环住他的腰, 脑袋恰好能靠在姜清斐的胸膛上。 而姜清斐原本停在半空中的手，这回就像是要抚摸小狗的头发, 仿佛下一秒就能说出一声“乖”。 谢晏的说话声音很轻，像怕姜清斐听得太清楚, 又像怕他听不见，说话一字一句。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但也没那么讨厌我吧。”他语气里带着笑意, “至少不要那么决绝地拒绝我, 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好吗？” 不太擅长说煽情的话, 所以接下来的话全都磕磕绊绊，“喜欢你, 不是一件我能够控制的事情。一见到你，心就怦怦跳, 所以请你, 请你，不要再用那样厌恶的眼神看着我，好吗？” 他这话已经算得上是乞求，抬头瞧姜清斐的眼神也楚楚可怜。 速来心软的人, 面对这样的眼神，根本没办法硬下心，说一句“不可以”。 姜清斐只是别开了脸，很小声道：“那你不能再那么对待我。” 是“哪么”, 不明言说，二人都心知肚明。 谢晏已经起了身，与他隔开一人的距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甚至连一丁点答复的意思都没有，偷偷翘起了嘴角，转身往回走。 舍弃一丁点脸皮，就能获得对方垂怜，这种性价比极高的事情，谢晏是最擅长的。 不过就是扮可怜，只要姜清斐吃这一套，他就可以永无止境地掏出自己的那些往事，再耷拉着可怜的狗狗眼，用姜清斐最不知道怎么拒绝的方式博取他同情。 * 成团夜的直播正式开始后，所有练习生们便在黑暗的舞台上站定。 不远处有专门给从前已淘汰的练习生安排的座位，几排位置，满满的都是人。 主持人念开场词的时候，台下是分不清你我名字的应援，尖叫声起了一波又一波。 粉蓝色的短发在前几日重新固了色，这会儿看起来还很鲜艳。 随着灯光亮起，亮眼的头发在偌大的舞台角落甚是瞩目。 摄像机紧跟他的步伐，大屏上只余姜清斐一张精致的脸庞。 姜清斐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最大的杀器是什么。 他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卧蚕在脸上卧着，衬得桃花眼很大，也很漂亮。 向镜头伸出手，就有数不胜数的尖叫声响起。 站定在属于自己的c位上，姜清斐顿住脚步，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变。 整个舞台的灯光亮起，照在中央的一群人身上。 所有人缓缓抬起头，目视前方。 他们没有人是苦着脸的。 作为成团夜，是整个节目除初舞台外热度最高的一天。除了秀粉外，多的也是乐子人在直播间里蹲守看热闹，更别说博主搜刮即时素材、品牌方现场物色代言人。 只要今夜表现得好，就算不能出道，以后也不愁热度和资源。 姜清斐对自己未来的规划很明确。 出道，并且一定要是c位出道。 他从未设想过自己得第二名的人生。 就算输给过谢晏，在他的梦里，最后的结果也一定会是他胜出。 凭的是对自己十几年练习生涯的绝对自信。 天才也不会一蹴而就，如果“努力”真的那么容易被“天赋”打败的话，世人就不会那么喜欢提起爱迪生的那句话：“天才是1%的灵感，加上99%的汗水。” 这句话都快被说得俗烂，但姜清斐一直坚信着这个道理。 十年如一日，风雨不止，伤痛不息，就连有的时候烧得迷糊了，也要记得去舞蹈室练完当日的任务。 起初哥哥并不理解，他对唱歌跳舞怎么会有这般令人难以置信的坚持与毅力，但后来瞧得多了，也渐渐明白了唱歌跳舞对他意味着什么。 那大概是他这辈子愿意用生命追逐的东西。 姜清斐在台上从来都是耀眼夺目的。 即便偶尔会被其他人超越，照样星光闪闪。 这样的光环，即便是在十三人的舞台中，照样突出得让人无法无视他。 大开大合的舞蹈框架，精致到头发丝的妆造，以及那张见过就再也忘记不了的脸蛋，都成为他的致胜法宝。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姜清斐熟稔地摆出自己的ending pose。大屏毫不吝啬地照在他身上，迎接他的成功的，是台下几乎快掀翻屋顶的尖叫声。 姜清斐功成身退，隐在黑暗中，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谢晏就紧跟着坐在他身后。 相比姜清斐，他对舞台的热爱，几乎可以等同于零。 台下的尖叫声带给他的仅仅是成就感，于是他也不懂，为什么姜清斐会对这样的反应眉开眼笑。 第82章 他偏过头，掰开麦克风，压低声音问：“能够在舞台上唱歌跳舞，对你而言，这么开心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姜清斐的眼里倒映着舞台顶的灯光，显得他一双眼睛都亮晶晶的。他很肯定地点头，“你不觉得么，在舞台上的每一次舞蹈，都像在绽放生命，在舞台上的每一次歌唱，都像在呼喊自己。” 他偏了偏头，内心是从前面对谢晏时从未有过的柔软和平静，“会让我觉得，我的血管里流淌着鲜艳的河，我势必要将它们绘出属于我独一无二的画卷。” 瞳孔不自觉地震了震。 谢晏沉默地想，如果是他的话，能够对舞台热爱到这种程度吗？ 当然是不行。 最初能够坚持下来，不过是因为钱一字。 未来二年要坚持，大概也只会是因为合同和姜清斐。 长这么大，他没有过自己太喜欢的事情。 仿佛生来就该挣钱养家，就该照顾奶奶和妹妹，不配拥有自己的喜好和娱乐。 在憧憧灯影中，谢晏恍惚间想起自己的儿时。 那个时候父亲还未染上赌瘾，母亲也未负气离开，妹妹还未出生，家庭和美。他也度过一个很幸福美满的童年。 某日放学随口一说的“喜欢吉他”，第二天母亲便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培训班，第三天下课后父亲就直接将他送往了已报名交费的兴趣班。 但一切都在父亲赌后破碎。 小小的少年不得不担起照顾妹妹的重任。 他知道自己有过幸福的童年，所以也知道，要让妹妹也过得幸福，是一件多重要的事情。 几年来，他一直在扮演着好孙子、好哥哥的身份，唯独没有做过他自己。 就连学业，也在高中毕业后，因为奶奶的骤然病倒而放弃。 他在想，他真的有追逐自己的资格吗？ 谢晏又偏过头去看姜清斐。 对方并不知他心中如何复杂，而是抬头，目光不错地注视着台上的表演。 台上的人无论表现得如何，他都会露出欣赏、赞叹的表情。 他是如此耀眼。 在明明已经争奇斗艳的花园里，他依旧是最夺目的那一朵。 相比之下，谢晏仿佛苟延残喘的老鼠。 躲在阴暗的角落中勉强度日。 谢晏心想，这样的他，真的配染指闪闪发光的大明星吗？ 第64章 成团夜 成团夜漫长一晚, 不过挥手弹指，照样梦一般，眼一睁一闭, 就到了宣布成绩的时候。 今时不同往日。 往常重点在于宣布即将淘汰的人, 今日重点则在于宣布能够正式出道的成员。 即使明知结果已经板上钉钉，站在台上的姜清斐心中还是忍不住焦虑一下。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情况不能出道呢？万一谢晏就是表现得比他好, 能够成功c位出道呢？ 姜清斐还会想，自己刚刚是不是哪里出了纰漏, 会不会哪个动作做得不够好，还是哪一处的表情管理不算好, 没能招致观众和粉丝的喜欢。 心中忐忑不安, 心脏砰砰直跳。 站在黑暗里, 姜清斐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很下意识地，他微微侧头, 看向身侧的谢晏。 他依旧如往常般抿着唇，表情毫无波澜。 很莫名其妙地, 心中就这么平静下来。 扭头重新直视前方，姜清斐敛着心神, 仔细聆听主持人的讲词。 颁布名次前的串词很无趣, 也很老套，讲了一大通，兜兜转转才来到名次公布的环节。 名次从第五名开始。 也就是踏进出道名次的门槛。 第五名往后，就没有宣布排名的意义。 毕竟无论第六名是谁, 差了多少票，在结果出来时，都已经没有了再争辩的意义。 第五名和第四名分别是赵景同以及另外一个与班星黎同组的韩乐夏。 第三名是早在猜测范围中的班星黎。 被念到名字的人，纷纷与身边的人拥抱致谢, 然后抬步走向舞台上早已准备好的高台。 如今只剩两个位置，任谁瞧，都知道范围是在哪二人身上。 姜清斐攥着手。 他与谢晏并肩站在一起，灯光也默认胜者在他们之间出一样，把全场唯一的灯光大大地投在他们身上。 其余所有人都隐在黑暗里。 就连主持人身上，也只有轻而微的一小束灯光。 到了这一地步，倒不如直接开始宣布第一名是谁。 耳麦中也有工作人员在引导接下来的流程：“待会儿宣布完第一名后灯光还是在你们俩身上，你们就一起走过去那边。” 两人面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 第一的位置对他们来说都很重要。 姜清斐甚至有一瞬间在想，如果真的是他拿了第一名，那谢晏该怎么办？真的会如谢晏所说的一样，公司奈不了他怎么样吗？ 可是公司对他施此重压，又有什么用呢？谢晏又没有操控自己票数的本事，公司再如何逼迫他，他也没办法让全场所有人都投他自己。 ——除非，公司知道他的异能。 一旦有了这个猜测，姜清斐心都慌了。 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这世界上，除了你我二人外，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特殊能力？ 姜清斐简直不敢想，以他公司的作风，若是得知了此事，岂不是要逼迫他做出些别的违法事情？ 姜清斐越想越焦虑，连本该在宣布c位时的紧张都一并忘记了。 他甚至能够想象到，彼时没有朋友参考意见，没有律师帮忙看合同，而被欺诈般地哄骗着签下合同的谢晏会是多么可怜。 直至被人拥抱着轻声道“恭喜”，巨大的彩带礼炮轰炸他的视线时，才骤然回神。 本该脱口而出的质问，也猛地收回声。 话筒虽然没开着，但场下举着手机的观众实在太多了，万一有人通过口型判断他说了什么，给谢晏带来的，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 被人拉着走去高台的路上，姜清斐总算彻底回过神来。 他，就这么拿了第一？ 不禁歪头看谢晏。 可对方不仅没有悲伤，反而很是好心情地，仿佛真心实意祝福他那样开心。 ……难不成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姜清斐抿着唇，努力把发散的思绪拉回来。 为避免大家的成团感言插在中间影响观感，节目组特地把这个关节放到了名次宣布完后。 依旧是从第五名开始。 姜清斐脑子里一团浆糊，好一会儿，总算是从迷迷糊糊的思绪中勉强扯出昨夜就已想好的说辞。 谢晏的感言很简单，简单到递话筒时，几乎现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他说：“很高兴能继续和大家一起共事。” 姜清斐接过话筒的时候蒙了好一瞬。 欲言又止地多瞧谢晏两眼，发现他已经转了头，就那么直勾勾盯着自己，一时失语。 用几秒钟找回自己的声音，姜清斐对着镜头，面色动容。 与谢晏截然不同的作风，他说了很长一大段话，从最初练舞的起点，到家人的理解、朋友的支持，以及如今粉丝们的智齿，造就了如今的他。 感言中，还特地感谢了期间所有遇见过的对手们。 尤其感谢谢晏。 如果没有他，姜清斐大概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钻研在舞台上如何独树一帜，也不会钻牛角尖一般地反复把舞台细节扣了又扣。 是谢晏让他达到了新阶段的胜利。 最后的环节，便是全体练习生上台，与导师大合唱。 这样的环节，姜清斐没想出风头，偷偷躲在人群里，唱歌也唱得小声。 他心中仍在惦记谢晏的事情，生怕今夜直播一关，谢晏就被公司拉去虐待压迫。 即便知道法治社会，再怎么压迫练习生，公司也不至于做出太过火的行为来，可一旦忧虑在心头，就忍不住越发往过分的事情想。 谢晏在他面前永远那副可怜模样，被他又骂又打的从来没恼过，还不知道要被公司欺负成什么样。 姜清斐脑海中心想，要不要帮他跟新公司谈谈判，帮他从原公司挖出来——毕竟团体约签在jappot，国内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不愁没钱没精力和谢晏的原公司打官司。 而谢晏，有的是这个实力和jappot谈条件。 时间太晚，除已经搬离了东西的练习生外，其他人，甚至包括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还是在别墅多留一夜。 但好不容易摆脱这座牢笼，好不容易领回自己的手机，又有谁真的睡得着。 再也没有比赛的压力，从前早睡早起的人也要跟着熬大夜聊天夜谈。 熄灯之后，班星黎闷在床上刷手机看风评，姜清斐则忧心忡忡地拉着谢晏进了浴室聊天。 ——尽管摄像机都已关闭，但在娱乐圈内，聊什么都慎重为上比较好。 第83章 姜清斐反复向他确认，“没有c位出道，真的一点问题也没有吗？” 谢晏起初还能够坚定地摇头，被他问着问着，眼神就逐渐迟疑，话也仿佛心虚地说不出来了。 于是连带着姜清斐的眼里都有担忧。 他面上神色逐渐变得严峻，“实话实说，违约了到底会怎么样？” 谢晏偏过头，不愿自己脸上的表情被他瞧了去。 但他越躲，姜清斐就越发心急。 他干脆伸手捏着谢晏的脸，强迫他正着脸回头直视他。 怕谈话的内容被宿舍里面的人听到，再气再急，也得小心翼翼压着声音。 “快说啊！” 谢晏垂着眼睛，欲言又止。 “……” 姜清斐捏着他的下巴，盯着他这副模样一会儿，突然伸出另外一只手，甩在他脸上。 不重，但“啪”的一声很清脆。 谢晏这才被打醒似的。 “……大概，也就是压着我的工资不发吧。” 对于其他人来说，不发工资可能没什么事。反正出道以后包吃包住，花自己钱的时间不多。 可谢晏的工资是要拿来救他奶奶的。 姜清斐心都快跳出嗓子，“你等我拿手机帮你联系我哥，我哥会帮你解决的。” 他急匆匆冲出浴室。 因此也没见到，身后谢晏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似于得逞的笑。 第65章 动情 电话那头的哥哥声音清润, 电话中有浓浓笑意，“怎么了？今天拿了第一，高兴吗？” “高兴……”姜清斐话语迟疑。比赛后和哥哥谈起的第一件事, 却是想求他帮谢晏的忙。 “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姜听则素来都是一个好哥哥, 弟弟有了烦恼的事情，当然就要为他解忧排困。 即使他现在并不知道, 拿了第一名的弟弟，还会苦恼什么。 姜清斐捂着声筒, 犹豫着瞧了一眼正眼巴巴看着他的谢晏，还是狠了狠心, 转过身, 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哥哥……” 他已经许久没有向哥哥撒过娇，但这么一通, 依旧得心应手，“你记得我们节目的第二名吗？” 对方怔愣了一下, 似乎是不知道，他们兄弟俩的叙旧, 怎么会突然扯上谢晏。 但在弟弟面前, 他依旧有着极强的包容性。维持着温和的笑意，“知道，怎么了？” 姜清斐的语气故意变得低迷，似乎对提起这件事情十分犹豫和纠结, “就是他跟他原来的公司……闹的矛盾比较大，而且他，”提起谢晏的难堪处，他很小心地压低了声音, 怕对方听见会难受，“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公司可能会对他的前途和家庭造成很大的压力。” 姜听则便笑着回答：“所以想让我帮一下他？ “嗯，”姜清斐低声撒娇，“哥，我就知道你就最好啦。” 那头的人打趣他，“怎么去了节目后也这么心地善良？” 姜清斐就卖乖似的朝他卖笑：“那只能说明哥哥你教得好呀。” 照例和哥哥说些关心的话，同他说明天就能见到了，姜清斐才终于挂断电话，走回眼巴巴不知道望了多久的谢晏身边。 眼睛湿漉漉的，就这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像怕被抛弃的小狗。 实在手痒，姜清斐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看他就像在看弟弟，眼神也不自觉软了下来，“放心吧，我哥答应了。” 谢晏仍维持着蹲着的姿态，抬头瞧他，真的倒把自己物化成了只大型犬，“谢谢哥哥。” 明明只是很正常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口中说出，就有种调情的意味。 忍不住红了脸，姜清斐也要嘴硬问他，“乱喊什么？” 谢晏端得好一张无辜脸，眨眨眼睛，问他，“喊哥哥也不可以吗？” 先前只是觉得他喊哥哥是在套莫须有的近乎，这么一说，就像是在喊自己哥哥。 姜清斐忍不住伸手捂他的嘴巴，“别喊。” 谢晏大概是有些什么叛逆因子在身上，就算口鼻全都被捂住，含糊着声音也要继续喊，“哥哥。” 姜清斐忍不住气恼，“你不是比我大吗？！” 大家都是才洗过澡，浑身上下干干净净。 如此白净的手捂在唇上，谢晏实在是想伸出舌尖舔他掌心。 抬眸瞧了眼气得脸都羞红的少年，还是勉强抑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欲望。 他攥住姜清斐的手腕，慢慢地把他的手拉下来，只在他的指尖处微微吻了吻，并不多做停留。 姜清斐从前被他那些过分行为早就熏陶得毫无波澜了，被吻下指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耳尖仍通红，假装色厉内荏地警告他，“不许再碰我！不然就让我哥不帮你了！” 谢晏马上扮回可怜的模样，抬起无辜的眼瞧他，“辛苦哥哥了。” 班星黎只短暂地和家里人打了个电话便歇下了，两人回来时必须轻手轻脚。 姜清斐在打开浴室门的时候甚至起了馊主意，问他：“能不能时间停止后，你把我弄回去。” 谢晏眨眨眼睛，答应得轻而易举，“你不介意我对你动手动脚的话就可以。” 姜清斐马上摇了头，“那算了。” 姜清斐从来没有这种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从前都是早早躺下早早等其他人熄灯，连起夜的经历都很少。 转头瞄眼谢晏，他这种相当熟练的作风，姜清斐看了都想笑。 从前钻他被窝倒钻出经验来了。 姜清斐真的很想开口嘲笑他，但想了想嘲笑后大差不差的几个结局，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就不能再折磨自己了。 躺在床上望着眼前的床板发呆，倏地一想，那他们之后的宿舍，是大家大通铺一个房间，还是一人一个房间呢？ 如果是一个房间，岂不是两年都不能有自己的隐私？ 可若是一人一间房……谢晏以后要总是半夜来敲他房间的门，影响是不是不太好？ 姜清斐抿着唇，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忽然想到这份上。 翻了个身，他又恍然想起。 大通铺，那以后谢晏做什么，不都是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那未免也太羞耻了点吧。 姜清斐皱着眉想，那还是一人一间房吧，起码不用老是担忧队友什么时候也跟他一样，能够察觉时间停止中发生的事。 姜清斐也觉得自己有能够操心的。 明明只是谢晏的事情，他却跟着一波三折，比自己的事情还上心。 但思绪还没飘多久，骤然有人在黑暗中起了个声。 “你们的矛盾都已经解决了？” 起初姜清斐还以为是谢晏昏了脑袋，不分场合地骤然开口。 仔细分辨声音和语中的话题，才发现原来是本该睡着的班星黎。 姜清斐沉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更不能指望谢晏，谁知道他会突然说出些什么惊涛骇浪的事情来。 由不得多想，姜清斐快速找了个搪塞的由头，“嗯。” 但出乎意料的，班星黎并不盘问吵架的由头，也更不询问事情的经过，就连姜清斐匆匆忙忙想到的和好的原因都没多问一句，“以后出道了，一举一动都生活在摄像头下，不像现在，起码还有工作人员帮忙瞒着。” 他对这次出道的机会看得很重，也因此格外知道，除了糗闻，对组合的打击会是怎样沉重。 姜清斐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所以你们之后，就算要吵架，表面上也得装得兄友弟恭，知道吗？” 二人没吭声。尤其是姜清斐。 如果谢晏接下来又对他做出那些根本无法接受的事情，那吵架冷战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只是会表情管理，又不会演戏，做不到在大众面前天衣无缝。 还是谢晏轻轻“嗯”了一声，把班星黎提心吊胆的心稍微按回去了一点。 “不过我还是更希望你们以后再也不会吵架了。”班星黎叹了口气，“以后同吃同住两年，有什么再大的矛盾不能说开呢。” 以他平日中待人处事的方式，根本不会与任何人产生矛盾，所以也格外不明白，为何这两人隔三差五地就会进入冷战期。 姜清斐想泼冷水，又不想在成团夜这种喜庆的日子就让他伤心，只好沉默寡言，一言不发。 班星黎自说自话也不尴尬，反正他也早已习惯这二人待在一块就必然不会多话的作风。 “有什么天大的矛盾，就找我说说。”班星黎从前在公司里，扮演的一直就是知心大哥哥的形象。他比谢晏和姜清斐都年长几岁，自然而然地会把自己代入长辈的身份上。 姜清斐敷衍地“嗯嗯”两声，心里却在想，他这么好脾气的人，只要谢晏不犯贱，他才懒得跟他生气呢。 谢晏也低低地“嗯”一声，很配合似的。 第84章 在黑暗中也想翻个白眼，姜清斐心中嘲笑，所有祸端就是由他那个什么时间停止的能力引起的，现在他倒是好意思点头应声了。 班星黎又说了几句，才终于放过他们去睡觉。 姜清斐却难得有些睡不着了。 睁着眼睛翻来覆去。 反正上铺是谢晏，他也不怕吵着他。 翻身到最后，姜清斐有些厌了。 缓缓坐起来，靠着墙，摸黑去找自己的平板。 还没找到呢，转身一看，谢晏也起身了。 姜清斐看着他，眨巴了下眼睛。对方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他大概能猜测到对方的情绪。 闭了闭眼，姜清斐躺回床上装死。 果不其然，半分钟后，谢晏就翻身下床，跪在他的床头，用指尖轻轻描摹他的五官。 有些瘙痒。 若是不是时间停止，眼睫毛颤了颤，就该掀开眼皮了。 但在时间停止后，姜清斐只能无力地承受着这一切。 谢晏的指尖多作怪。 描摹完五官，就顺着他的下颌，一路抚至脖颈。从喉结、锁骨，再到微微敞开的领口。 怕在过凉的天气中让他受冷，谢晏并没有把被子掀开。 但敞开的领口，依旧让无数陌生的冷空气亲昵地吻上姜清斐的肌肤，致使产生了些鸡皮疙瘩。 谢晏顿了顿，只用自己炙热的手掌去温暖他的肌肤。 好一阵子，指尖挑开领口，在二人都瞧不见的地方，钻向了并不常示人的柔软地带。 仗着姜清斐反抗不了他，谢晏凭着手感，在手心中把玩了好一阵。 那处地方实在敏感，仅仅几秒钟，便坚硬得如同小石子一般，就连小少爷的脸上，都透着发情般的薄红。 谢晏只是笑着问他，“哥哥，怎么在这种场合下，也能动情啊？要记得，旁边还有班星黎呢。” 第66章 臆想 姜清斐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在心底把这人骂了千遍万遍。 他也知道这里还有班星黎啊，怎么可以做出这么……这么过分的事情！ 从前没被外人触碰过，连洗澡也囫囵吞枣地随便抹一抹, 所以姜清斐不知道, 原来那里可以这么敏感。 身体的自然反应不受时间停止的控制。 于是他身体的动情，也照样被谢晏尽收眼底。 盖着半厚不薄的被子, 按理来说是不该产生鸡皮疙瘩的。可原本细腻的肌肤在手下变得粗糙，谢晏唇边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好敏感啊小斐。” …… 【晋江不给看的。】 【被删的情节：大概就是小情侣调情, 谢晏这个那个，姜清斐只能一声不吭地忍受, 然后谢晏脑海里臆想着爽了一下。】 【以后有机会再放出来吧。】 【大家自己意会一下吧tt】 …… 他眨眨眼睛, 残忍而又温柔地伏在姜清斐的耳边,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吧小少爷？会因为在节目中而感到羞耻么？” 他食指指尖轻轻停留在姜清斐嫣红的唇边，“明明还在节目中, 身边睡着的是你未来的成员，身上盖着的还是节目组提供的被子, 你却这么不知廉耻。” 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过分那样，谢晏还要继续道：“待会儿是要去浴室偷偷解决么？小少爷应该没看过这方面的东西吧？一个人能解决么？” 他每说一句, 指尖下的人就要颤抖一分。 要不是被拘束着, 他大概现在就能够翻身起床揍他一顿。 他可怜一般地把眼神施舍到因被子遮盖而不甚明显的凸起，“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你的。” 在他床边跪坐得久了，大腿略有麻意。 谢晏才想换个姿势调整一下, 便骤然被人推倒在地上。 事情之变故，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随即下一秒，纷纷望向了另外一床的班星黎。 怎么回事？难道谢晏的能力失效了？ 那班星黎会不会把他们刚刚的对话听了个大概？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姜清斐浑身血液都发凉。 但下一秒, 他再次冻结在原地。 身体姿势仍维持着望向班星黎的姿态。 谢晏来不及查看自己身上的疼痛处，飞快爬起来去检查姜清斐的身体有无大碍。 作为时间停止的主人，他很清楚，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停止过使用能力，所以绝对不可能是时间停止失效。 而出现这样的变故，更大的可能性还是出现在姜清斐身上。 ……难不成是老天爷也偷偷给他开了作弊的渠道？又或者是姜清斐因情绪太过激动而突破了时空的限制？ 不管怎样，最先该检查的，依旧是姜清斐的身体状况。怕他因为这突发的状况有所受伤，上上下下把他翻了个遍，确定他没有任何地皮外伤后，才将人抱进浴室。 确认门反锁完好，谢晏才谨慎地将时间恢复流逝。 姜清斐仍在惊诧中回不过神，就连身下原本精神奕奕的东西，也一并减少了兴趣，早就恢复了常规状态，安放在黑色布料下。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小，生怕被班星黎发现异常。 谢晏眉眼担忧，“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姜清斐却不知道他的担忧是为何，只因为他还在想着那档子流氓事，羞恼地狠狠拍了下他伸过来的手。 没收着劲，很清脆一大声，手心的刺痛簌一下把姜清斐唤回不能吵醒班星黎的现实，心虚地敛了敛眉。 但嘴巴可一点没饶人，“干什么！臭流氓！” 谢晏语气无辜又委屈，“我怕你是遭了什么反噬……” 姜清斐这才知道错怪了他。 眼神有点飘忽，但嘴巴没打算放软，“那你刚刚在我床边都干了什么？” “让你舒服呀。” 谢晏好似没有一丁点的羞耻心，连刚刚那些事情都可以美化成是想让小少爷在赛后舒坦一会儿。 姜清斐哪儿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流氓，就算眼睛里直冒火，食指指着谢晏“你”了半天，照样骂不出太过分的话。 反而被对方捏着指根，很轻很轻地在指尖处落下一个吻。 姜清斐简直要被气昏。 但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来到底要怎么对待谢晏，只能蹩脚地转移话题，“你去确认一下班星黎有没有受到影响。” 有突发的变故在，姜清斐根本放心不下被其他人得知此事的可能性。 使唤起谢晏就跟使唤狗一样，嘴巴一点不磕绊，甚至连指使人的动作都得心应手。 谢晏乐得被他使唤。 由着人嗔怒似的瞅了两眼，就乖乖停止时间，在他脸颊边上落下轻轻一吻，才起身出门，去照他话中嘱咐的事情办事。 答案很显然。 班星黎的眼睛紧闭，谢晏偷偷恢复时间听他的呼吸声，也的确从呼吸中勉强判断出他的确在熟睡，这才领着答案回去复命。 解决心头一大忧患，姜清斐这才有心思去找他算刚刚的旧账。 他一手紧捏谢晏的下巴，毫不留情地把他压倒在门上。 本来是想效仿他的行为要他好看，可以姜清斐多年来养成的良好品性，他压根做不出来此事，只能恶狠狠磨牙，做凶狠状怒瞪他。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别人的那里……是你能随便碰的吗？” 谢晏的态度依旧懒散，也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顺着被捏的含糊语气不甚在意，“你又不是别人。” 姜清斐都要被他这样的态度气疯。 谢晏再接再厉，眼神甚至欲盖弥彰似的瞄了眼小少爷的下身，充满暗示性的，“如果你现在需要，我也不是不能帮你。” 姜清斐气得狠狠踩了他一脚。 倒不是他不想再扇巴掌了，而是声音太大，他怕把原本熟睡的班星黎吵醒。 谢晏喉头闷哼一声，但也没闹出多大声响。 知道姜清斐怕吵醒其他人，他说话声音也压低成了气声，就伏在耳边，照样让对方听得清清楚楚。 “小斐还喜欢这种吗？” 像是在暗示什么，谢晏伸出手，抚至他瘦削的腰身。 姜清斐“啪嗒”一声把他的手拍下去，眼神警告，口型夸张，“再敢乱来我现在就和你一刀两断。” 谢晏想装看不懂，歪歪扭扭地就要往他身上撞，手也没个老实，想从他衣服底下钻进去。 姜清斐反应比他更快，用了全身最大的力气，用虎口卡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扭，压在他身侧。 眼睛里的怒火都快喷出来了：“再来一次，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断子绝孙。” ----------------------- 作者有话说：实在放不出来只能删掉了orz 第67章 哥哥 谢晏眨了眨眼睛, 这才放弃抵抗似的松了劲。 他其实并不害怕姜清斐会对他做什么。以两人的体型差看，再考虑到姜清斐素来心软的因素，话到最后不过跟挠痒痒一样。 第85章 但谢晏还是勉强听了话。 他只担心姜清斐今夜以后就要和他保持不熟不认识的疏远关系。 今夜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 他唯一期望的事情便是对方还能够容忍一下。 至于他想怎么“报复”, 那都无所谓。 他也给姜清斐做口型，“那我不对你干, 你能不能对我干。” 姜清斐按着他的手一僵，眼神震撼又疑惑：“你还记得这是在哪吗？” 谢晏眼睛很亮, 故意歪曲他的意思，“那在其他地方就可以吗？” 姜清斐：“……” 他力度半轻不重, 拍了拍谢晏的脸颊, 声音很清脆, “胆敢再提此事，我这辈子都不会给你一个好脸色。” 谢晏因为他这句话短暂颓废了一下, 但紧接着，再度支棱起来, 靠在他软软的腹前，“小斐冷脸也好看。” 姜清斐欲言又止。 想把这个厚脸皮的人推开, 又怕这人顺着掌心吻上来。 只能皱巴着脸, 上半身努力往后躲了躲。 但他嘴巴没闲着，仍在奋力抵抗，“再过来，你别想明天让我瞅你一眼。” 不给好脸色和不给眼神这是两码事。 很显然, 谢晏更惧怕后面那一招。 所以他终于收敛了一点，勉强与满脸惧色的姜清斐隔开了点距离。 只是他也要可怜兮兮地装乖卖惨，“小斐就这么讨厌我吗？” 纵使压着气声，但任谁都能听出来他话语中的可怜。 姜清斐气得太阳穴一突一突的。 他从前一直以为他脾气很坏, 直到遇上了谢晏，才明白，果然人脾气坏，是因为没有遇到过厚脸皮到能够磋磨你性子的人。 会遇上谢晏，大概是老天爷看他前半辈子过得太舒心了，特地降下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来克他。 想的无论什么举措，谢晏压根都不惧怕。 是打是骂他甚至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过，说不准屡屡放过他，只不过是还看在姜清斐并不算厚的面子上。 于是姜清斐便只能强压着怒火和性子，无欲无求道：“不讨厌，很喜欢。但是下次要这么干，必须先征得我同意哦。” 谢晏很乖地点头，“知道了，哥哥。” 躺在床上，姜清斐也想不通，自己这一天到底为什么可以这么大喜大悲又大怒。 但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谢晏。 他悄悄叹了口气。 难道未来两年……他都要这么度过吗？ 想起谢晏那些娴熟的手段……以及自己的的确确、隐隐约约爽了一瞬间的快感，姜清斐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狠狠叹了口气。 他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变成一个跟谢晏一样奇怪的人吧？ 姜清斐放空思绪。 他其实不太明白，自己和谢晏的关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起初是死对头……现在连自身欲望都掌控在对方手上。 他们这样还算死对头吗？ 更何况，明明出现这样的情况，他该恨他，该讨厌他。 但一时的怒火冲过后，姜清斐的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好似早就预想过，谢晏本来最过分的行动，就是如此。 给他设定了一个如此低的下限，所以对他能够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意外、不惊奇。 姜清斐觉得自己这种心态迟早要完蛋。 万一哪天谢晏做了比自己预想中还过分的事情，那他岂不是要按今日这般，就轻易原谅他？ 自己的下限也快要被谢晏锻炼出来了…… 姜清斐望着黑漆漆的宿舍，心里想。 他感觉，倘若今天就算谢晏一举突破限制真的解开了他的裤子——他大概也会出乎自己意料那般的冷战几天后便轻而易举地原谅他。 他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唾弃，却又迷惑。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 一觉无眠，姜清斐再起床，已经完全没有了c位出道该有的兴奋。 他眼中只余疲惫和平静。 眼一睁，谢晏又要在他身后当粘人小狗。 姜清斐管不了他，又无可奈何，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班星黎跟在后边看得啧啧称奇。 他道节目刚开始的时候你们二人关系势同水火，现在竟然已经如胶似漆。 姜清斐对他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懒得辩解。另一边的谢晏脸上露出个满意的微笑。 这就是他想达到的效果。 努力这么久不是白费的，收拾完东西前往新公司签合同时，其他队友也问，他们关系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姜清斐眼神一瞥谢晏，不吭声。 对方就心领神会，自顾自开口：“我们关系好那是当然……你们羡慕也没办法。” 姜清斐：“……？” 他虽然没指望谢晏澄清，但他也不能用这种态度吧？ 车上的其他队友更是满脑袋问号。 从前的谢晏不都是高冷形象吗，哪有这种喜怒形于色的表现？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低着脑袋当哑巴。 姜清斐别过脸。 好好的场子，就这么被谢晏一言道冷。 他是没本事多看这车上其他人一眼了。 但当事人混不知一般，还要继续洋洋得意开口，“嗯，但像我这样的人能被小斐喜欢，也是正常的，你们也不用太妄自菲薄。” 其他三人望天望地望窗外，有人偷偷瞄了眼姜清斐，发现对方面如菜色，没忍住噗嗤笑了声。 被对方察觉后马上就住了嘴，干咳两声装高冷。 姜清斐：“……” 这下好了，成团第一天，他和谢晏的形象，就双双大大破灭。 瞪一眼得意忘形的谢晏，偷偷伸手往他胳膊肘上拧了块肉，对方总算消停了点。 但还要凑过来歪歪唧唧，“哥哥，你拧得我好痛。” 声音不大，只是在空间不大的商务车里，足以让所有人包括前头的司机都听得清清楚楚。 赵景同瞪大了眼，韩乐夏微微张着嘴巴，班星黎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扫视，唯独司机身为局外人不懂这句话的震撼之处。 姜清斐没再收着劲，恶狠狠地打了下他，小声怒斥：“再乱喊一个试试！” 他就不该因为懒得管而让谢晏坐在他身边。 这下好了，自讨苦吃。 这人宁愿让自己人设破碎也要拉上自己垫背，其心可诛。 姜清斐脑子里存着这个想法，手上一点没把控，右手偷偷摸摸拐过去找到谢晏胳膊上的软肉，再次狠狠拧了一下。 算今日与昨天的迭加报复。 不过这点疼痛对于谢晏来说都不算什么。 他甚至面不改色，脸不红气不喘地用另外一只手按着小少爷的手腕，像是试图让他力气再重些。 姜清斐能感受到他手底下的意图，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加重力气后又拧了下，就没有再顺他的意，快速将手抽离他的可控范围。 怕姜清斐再度恼羞成怒，谢晏特地暂停时间，同他开玩笑，“小斐，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好像在偷情。” 姜清斐：“……” 到底有没有人能把谢晏收走。 他昨天就不该生出恻隐之心让哥哥帮他的。 犹不知足，他偏过头来，正大光明在姜清斐露出来的侧脸上亲了下。 虽然比起从前的行为已经算是入门级的“挑衅”，但鲜少在这种公众场合之下，尤其是在同队队员的眼神注目下，即便知道他们并不能感知这一切，但姜清斐的太阳穴还是忍不住突突跳。 谢晏声音带着笑意，不知道是调戏还是安慰，“别经常生气嘛，生气对身体不好。” 他伸着手，轻轻捏了捏姜清斐的右手指根。 他能从暂停的时空中隐隐察觉到束缚下的肢体颤抖，当然也能够感受到姜清斐极速升温的肢体温度，以及藏在面具下的愠怒和羞恼。 但那又怎样。 把姜清斐变成气到不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本就是他最初的目的。 牵着他的手心，在唇前落下个轻柔的吻，不知道是安慰还是警告。 时间恢复流逝，车子内安静一片，队友们默契地就当前面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低头沉默看手机。 姜清斐闭了闭眼，努力把刚刚的一切抛之脑后。 半晌，才重新睁眼看窗外。 路途很长，从海南坐车到机场，起飞直达杭州，但日后常住点却在长沙。 所以签完合同后，就马上又要启程坐飞机前往长沙，商量团综、粉丝名、应援色一系列事情。 事情多得要命，姜清斐发呆一会儿，就没挨住困倦，靠在窗边睡得昏昏沉沉。 谢晏看他摇摇晃晃的身子，一伸手，把自己包里粉丝送来的娃娃给他当靠枕垫着。 班星黎在一边小心翼翼开口：“我找件外套给他披着？” 第86章 已然进入冬天，就算大家身上穿得都不薄，睡觉时难免容易着凉。 谢晏在他们的视觉盲区里攥着姜清斐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他的手心炙热，此刻像个小火炉一样。 待手的温度降下来，再盖外套也不迟。 班星黎心领神会，挪开视线继续瞧自己的手机。 谢晏空着的另外一只手，也终于掏出手机，勉强左手打字，给等待许久的妹妹发消息。 “等有空，哥哥带小斐回我们家。” 妹妹正在放寒假，知道哥哥终于能拿到手机，二十四小时眼巴巴盼着。 收到这条消息，很是兴奋。 “哥哥，那能让小斐哥哥成为我们的家人吗？” 谢晏一丁点不怕带坏妹妹：“要成为我们的家人，要么是你的爱人，要么是我的爱人。” 妹妹沉思好半天：“那还是哥哥你和小斐哥哥比较般配。” 谢晏满意地笑。大手一挥给她发个红包，“奖励你今天喝奶茶。” 末了也不忘嘱咐，“跟哥哥的聊天是秘密。” 小女孩早就什么都懂。 毫不客气地收下红包，“知道啦，早点让我见见嫂子，我这回考试可是又考了第一呢。” ----------------------- 作者有话说：哥哥妹妹早就是一脉相承的坏蛋：） 第68章 有点乖 姜清斐站在公寓前, 五人并排一列，身后站了几个摄像师。 他深吸一口气，扬起笑容, 进入拍摄状态。 ——没人跟他们说下了飞机就要直接进入拍摄啊。 但想要准备已经来不及, 众人也只能强撑着因长途奔波而疲惫的身躯，用最好的表情管理开始拍摄。 公寓坐落在长沙一个有名的富人区里, 这里治安好，出入管理严格, 很少会碰到粉丝，由目前的经纪公司负责租用。 合同两年期间, 他们都要住在这里。 为避免大家见完住所已经没有了初见的惊喜, 于是随行节目组便打算直接落地就简单拍一个二十分钟的介绍视频。 作为c位, 姜清斐当之无愧担起队长一直，负责此次视频的主要介绍任务。 开场词便是一通串词介绍。 谢晏就站在他身边, 余光瞄了好几眼。 望见他强撑笑容下的疲惫身影，顿了顿。 他想出声帮他些什么, 可又心知肚明，自己只能给姜清斐添乱。 紧跟在他身后, 怕他出现身体不适的症状后自己不能及时发现。 其他人早已习惯他们过分亲密的距离, 离得不远不近，互相讪笑打闹，争取不让这个vlog看上去太过无聊。 大家的衣领上都别着麦，有的话不能直接说, 谢晏只能动用自己的能力，在姜清斐身边耳语让他别强撑，才恢复常态继续拍摄。 姜清斐心里倒没什么特别反应。 他只是有些疲倦而已，并非身体抱恙。拍完这个vlog就能够睡大觉, 谢晏不过是担心过了头。 他百分百确信自己能够扮演好队长的角色，在这个vlog里做到天衣无缝地表演。 刻苦训练十几年，出道第一日，他还不至于就对这个职业丧失了热爱。 看着面前的装潢，姜清斐不得不感慨，公司起码是给他们下了大手笔的，吃穿住行这方面的确没有亏待他们。 没有表演出很浮夸的样子，但惊喜的确实打实的。 五个房间装修各异，但待遇都很不错，甚至每人房间里都有一个投影仪。 最大的区别待遇不过就是有没有飘窗。 决定房间的方法是简单的黑白配以及石头剪刀布。 摄制组和公司都没想把这个vlog拍太长，一半介绍房间，一半商量粉丝名事宜就足够。 姜清斐的手运一向很烂。 没了主动认输的谢晏，他几乎一路输到最后。 谢晏在另外一组，头一把就赢，博得了最先选择的权利。 他瞄了眼镜头，骤然往后退了两步，在姜清斐旁边耳语，“你有什么喜欢的房间吗？” 苦了将近二十年，谢晏睡过大街睡过地板，睡过木头长凳也睡过苔石砖。他对于自己的居住环境完全没有任何要求，有这个优势，不如留给姜清斐，待他选择后再进行交换。 姜清斐原本并不多抱期待。 他从来都不相信自己的运气。 但谢晏既然给了他这个特权，他当然不会客气。 手一指二楼最大的有飘窗的那个房间，“就那个。” 谢晏轻轻颔首，替他要下了那个房间。 姜清斐抬眼睨他，说话声音很小，“我可没有选择的权利。” 谢晏选择完，就退到了其他人身后，躲在角落里和他说悄悄话，连身上还有麦都来不及管。 “我没什么要求。” 姜清斐撇了撇嘴。 也就是公司没有厚此薄彼。 要是真的为了话题度特地打造两个特别烂的房间，谢晏肯定没办法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俩那点小动作几乎无论摄制组还是队友，都看得清清楚楚。 摄制组收到过公司的指令，对于他们这种主动卖腐的行为很看好。 队友只当他们关系好，又瞧他们躲成这样，以为他们不想让镜头拍到，特地身子往他们那边侧了侧。 没成想节目组拍他们的镜头一挡被挡，特地抬出了一台新的摄像机，专门拍他们。 姜清斐对镜头一向敏感，对骤然多出的那台摄像机有些无语。 不过想到从前节目组对他和谢晏的cp的热衷程度，多多少少也心知肚明，便懒得多管。 反正他们在这种场合下，也说不出多少不能听的话。 他特地别了别眼，告诉谢晏摄像机的存在。 对方很轻地快速眨了下眼，表示自己知情。 有点乖。 心里莫名升起这个念头。 姜清斐的心里偷偷软了一块。 即使心中也知，“乖”这个形容词，套在谢晏身上是多么不合时宜，但浮起来的念头，并不会在脑海中第一时间被反驳。 他嘴角微乎其微地往上翘了一下。 心想：谢晏在正常时间里，其实还没那么讨人厌。 ……甚至还有点讨人喜欢。 不过这后半句，姜清斐自己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这种觉得谢晏乖的想法，一直跟随着他持续到晚饭后。 家中暂且没有保姆做饭，他们刚拍完一部分vlog也抽不出空吃饭，只能一群人点了外卖，在客厅里将就席地而坐着吃。 摄制组这也不放过，吃着饭也有人要一边盯着屏幕内的画面确认这一段能用。 确认他们真的只是想拍个花絮后，姜清斐也便歇了再说话的心思。 他本就不是一个特别多话的人，刚刚一番介绍，已经预支了他今天的说话份额。 但当镜头怼到面前来的时候，姜清斐还是不得不扬起笑容，同观众介绍今日的晚饭。 谢晏依旧跟在他身边。 他的体能消耗不算很大。 这些工作比起他高中业余时间就打三份工要清闲得多。况且他不是队长，没有责任也没兴趣撑起整个视频内容，全程几乎寡言少语。 只有偶尔被喊到名字时，他才会应和两声。 不过看姜清斐这模样，他还是选择了主动开口。 “我今天的晚饭是队长挑的。” 他一句话，就足以让全场目光都望向他。 在场所有人的盒饭，都是姜清斐确认人数后统一点的。普通三菜一汤，商家看着给，他们顺着喜好的挑。 谢晏要这么说，仿佛他跟队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奸情一般。 姜清斐不着痕迹地皱眉头。 他要收回觉得谢晏乖的这个想法。 这不就只是一个纯24k姜清斐脑袋的恋爱脑罢了，哪里有什么乖不乖的说法。 镜头中心转向谢晏。 对方连眼都没抬，睁眼说瞎话，“队长知道我喜欢吃茄子，特地挑了一盒慢慢茄子的给我，甚至把他自己的茄子都给我了。” ——那其实是姜清斐挑食，但没有其他盒饭可选之下的被迫抉择。 甚至是在吃饭前，筷子完全干净的情况下，就把这道菜通通夹进了谢晏的饭盒里。 那个时候他面无表情，没成想心里想着的是这种东西。 班星黎在一旁适时插嘴，免得谢晏的话太过奇怪，导致这些片段全都成了废片。 “小斐其实每个人的喜好都记得很清楚，”他微笑着，把自己的饭盒举起来，放在镜头下展示，“小斐特地挑的没萝卜的饭盒。” 他话这么一说，另外两个队友也反应过来了，在画面外嚷嚷，“就是啊，队长对我们很好的。” 从来眼比天高的姜清斐头一次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班星黎嘴巴里那说得是他吗？ 他什么都没干过吧？ 偏偏身边还有个谢晏喜欢添油加醋，本来没有的事情也要被他说成有的。 第87章 “队长还知道我不喜欢冬瓜，都给夹走了。” 姜清斐：“……” 那明明是置换反应。 送他一道素菜，拿走一道素菜，这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么？ 怎么在谢晏嘴巴里，就这么暧昧呢。 得亏同性恋在国内还是件小众的事情。 姜清斐想。 第69章 出道首舞台 吃完饭收拾完东西, 众人便围坐在茶几旁，对团队的一些相关事宜进行讨论。 团名是公司定下来的，“chronos”, 为“crowned heroes ruling on new omega stages”（舞台新纪元的主宰者）的缩写。 至于粉丝名和应援色, 则是从这两日超话中粉丝早已起好的热度投票中选择。 第一为时旅人，第二则是时针。 名字皆源于团名“chronos”的古希腊含义：时间之神。 姜清斐看到这样的名字第一反应是惊艳。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时旅人”这一称呼。 粉丝在与偶像相关的事情上从不吝啬文采, 底下写的解释是：他们是掌控时间的人，那她们就要做穿越时间的旅人。 相比之下, 时针显得未免太过简单。 于是毫无纠结之意，“时旅人”几乎全票当选粉丝名, 唯独有人把自己的一票投给“时针”保留体面。 选完粉丝名, 应援色的抉择就更简单了。 几乎不需要过多商量, 便敲定了由黄青蓝三色构成的渐变色，据说是由粉丝拍摄的星河照中提取出来的颜色。 鲜艳非常, 做成渐变色反倒有些夏天意味。 * chronos接下的第一个通告，是不久后新年跨年夜上的表演。时间紧促, 大约只剩一周的排练时间。 在这次的舞台上，他们要连续唱跳三首歌, 一首选秀节目的主题曲, 一首他们的原创曲，还有一首cover。 作为出道后的初舞台，多的是人盯着这个舞台。只要表现好了，出圈涨粉上热搜根本不是问题。 姜清斐倒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大的压力。 反正于他而言, 这更是一个绝佳能够展示自己的机会。 主题曲滚瓜烂熟，被他们丢在最后边。 紧要的是练习出道曲和大前辈的cover。 接下来更是一天掰成两天用。 所有人整日整日泡在练习室里，明明是已然进入初冬的天气，照样汗水浸湿一身衣服。 声乐不算很好的谢晏与赵景同更是录音室和练习室两头跑。 姜清斐看着他们忙忙碌碌的身影, 到底还是心软，在舞蹈老师不在的期间带着他们一一把动作细扣了一遍，仿佛还在未出道的日子。 谢晏自顾不暇，没时间黏着姜清斐了，对方反倒觉得浑身有些不太自在。 就像养了很久的喜欢蹭你小腿的小狗，每天回家时都会扑你满怀，你也早已习惯被扑倒在地的日子。 虽然疼，但是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在记挂着你，所以也勉勉强强地挂着笑容应了下来。 直到某天打开房门，站在玄关等了半天，却没等来熟悉的欢脱的身影。 姜清斐觉得这和戒断反应没什么区别。 他就是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时间中，被谢晏逐渐“驯服”的。 他知道这种情况很糟糕，但却无力去反抗，也做不到要反抗。 难得共同下班回公寓，更是直接进了浴室洗完澡就往床上躺。 从前住在一个房间里，还有聊天的余地，现在各自躺各自的，面都难见。 姜清斐尚有余力，躺在飘窗上看今天的练习室录像。 飘窗上放了毛茸茸的毯子和靠枕，躺下时再盖一张厚绒毯，并不会觉得冷。 他整个人陷在柔软的靠枕中，眼神在自己与谢晏身上停留。 自己的动作他早已扣过千遍万遍，自信不会出任何问题。于是视线重心还是放在了谢晏身上。 单看他一个人，表现力其实不错。 但与姜清斐相比较，的确能看出来他基本功薄弱的事实。 他不着痕迹皱了眉。 有一瞬间他在想，谢晏不是有时间停止的能力么？怎么私底下不额外加练？ 半秒后，又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住。 ……明明前不久，他还在唾弃着这样的做法，为什么现在反而愿意让谢晏去作弊呢？ 姜清斐把视频暂停，目光定在谢晏身上。 他把原因归咎于如今他们是一个团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实上。 按了按紧缩的眉头，姜清斐心想，未来的日子，的确得多让这人练练基本功，免得之后开演唱会日程紧了，就什么也顾不上练了。 * 出道后首舞台演出前一天，迎来最终彩排。 众人穿着便服，在后台休息室等待工作人员安排。 班星黎从前来过不少这种大型舞台的准备现场，并不算太紧张，嘴角尚且挂着笑容，分着余力安慰紧张的队友。 姜清斐是罕见地紧张。 就算哥哥再有实力、再有人脉，在还没出道前，他也没那个本事给弟弟安排舞台。 这也是姜清斐头一次要在这么大的舞台上表演。 更何况，明日的直播，面向的群体是全国观众，就算只局限于追星粉丝，也与从前只有秀粉大相径庭。 心如擂鼓震天地，姜清斐在后台看着其他艺人上去彩排，心里的担忧几乎快化成实质。 谢晏也有些紧张。但他的紧张在现场中，简直微乎其微。 毕竟他没有担心前途和舆论的必要，他只担心自己会出错导致队长嫌恶。 彩排也照样有工作人员举着手机在台下拍彩排花絮。 姜清斐抿着唇，想了想公司那些让他多和谢晏卖点的言论，偷偷瞧了眼面上平静无波澜的他。 不知道是真淡定还是假淡定，姜清斐抿了抿唇，也想不出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怎么卖腐。 ……算了。 强求反而显得刻意。 他别回脸，看着台上。 却不曾想，就在他回头后的几秒后，身旁的人骤然转过头来，盯着他认真的侧脸看。 谢晏这时心中并来不及有什么欲念。他只是在想，像姜清斐这样对舞台这么看重的人，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恐怕是会令他讨厌一辈子的吧？ 姜清斐的眼睛里很纯粹，根本看不出有其他什么样的杂念。 站在那里，眼里好像就有了无数的星河银月，让他望尘莫及，也不敢过分打扰。 当这样的人，会把多余的心思落到他身上，就很容易会觉得，自己仿佛也不再是什么低入尘埃的小灰粒，而是什么被蒙尘的明珠。 心里闪过一瞬间的念头。 能不能在这时，暂停时间后，让他的眼里只能看到自己？ 即使他明知道这是一个没什么意义的动作，或许还会让姜清斐厌恶他…… 犹豫之间，他心中不过半秒的想法，已经替他做好了确定。 彻耳的音乐声骤然停止，谢晏僵了僵手指。 莫名其妙地暂停时间，姜清斐会不会觉得他是个神经病？会不会觉得……他满脑子都在想着那种事情？ 谢晏微乎其微地眼神闪烁了一下。 虽然他的确就是这样的人，但天地良心，他这回确实什么都没想。 只不过是潜意识比脑子动得更快了一步，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靠近他。 谢晏抿了抿唇，默了一瞬，才抬步往姜清斐面前挪。 做都做了，他也懒得解释自己并非故意的，索性将错就错。 在得知姜清斐能够感知一切后，他连从前的谨慎都丢失，连分寸都失了些。 指尖划过他温润如玉的面庞。修剪整齐的指甲并不会在他脸上留下多余的触感，甚至连触碰都很少触碰到，但很莫名的，谢晏总想把那片温热带着弹性的肌肤，掐在指尖中。 ——但不可以。 那样会把姜清斐脸上的妆蹭花。 抬起来的右手微微一顿，便马上小心翼翼地收敛了动作。 碰他的话，姜清斐大概率早已习惯，不会生气。 可碰花了他的妆的话……谢晏估摸着自己不会再见他任何一个笑容。 未来和仅当下几秒钟的快乐，谢晏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他的手挪到姜清斐白皙修长的后颈处，轻轻捏了捏，就算是解了手瘾。 姜清斐的姿势仍是望着台上的，谢晏也没想着要去更改他视线的方向。 但他往后挪了挪，在乱糟糟的后台里，找到了爬上舞台的方法。三下五除二翻身上去，他便蹲下来，垂着眼睛，试图去找姜清斐眼睛里的自己。 事情就如他想象的那样顺利。 原本璀璨如星映着灯光的眸子里，这会儿大半都被他的身影所覆盖。谢晏其实看不太清，自己在他眼睛里是什么模样。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去摸姜清斐的脸颊，却在伸出手的那一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神经。 第88章 大概在小少爷眼中看来，已经幼稚到无可救药了吧。 他骤然嗤笑一声，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 遥遥与姜清斐对望了几分钟，他才舍不得似的，再次翻身下来，安静地站在姜清斐身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音乐声再次恢复喧闹，姜清斐的脸罩在亮亮暗暗的光线里，看不太清脸上的表情。 但谢晏盯他盯得认真。 姜清斐甚至没有回过头，对他刚刚一系列的行为表示疑惑。 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样，依旧全心全意沉浸在舞台上的表演中。 * 事实上，姜清斐并没有谢晏眼中表现得那么淡定。 从谢晏最初暂停时间开始，他脑子里就一直乱糟糟的一片。他生怕谢晏白日宣淫，在这种开放的公众场合中就对他上下其手。 好在谢晏理智尚存，不仅没有动手动脚，甚至动作中……可以算是珍视。 姜清斐想，他这样珍视的理由是什么呢？ 是因为他是别的练习生口中的“小少爷”身份？是因为他是万众瞩目出道的c位？还是因为他曾经口里所说的“心上人”？ 姜清斐不清楚谢晏对自己的爱意究竟有几分，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能够在短短两三个月的相处中，就对一个陌生人喜欢到这种地步。 他更搞不懂，谢晏对自己的喜欢，究竟是依靠于什么基础。 明明最开始只是为了他身上自带的热度而来……不是么？ 为什么蹭镜头，蹭着蹭着，就能够喜欢上他？ 姜清斐的混乱思绪直至在谢晏翻身上舞台时终止。 ……他要干什么？！ 怕这人一时想不开做傻事，姜清斐心都提到嗓子眼。 况且舞台的高度实在不低，谢晏半个身子都露在舞台外边，像重心都要向外倾斜。 一旦摔下来，先不说有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恢复时间后，没有人能够解释他为什么会突然摔到在那里。 但好在，对方最终什么事情都没做出来。 唯独右手停在半空中。 很莫名的，姜清斐能够猜到，那只手原本是朝着自己的脸而来。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停住——难不成是他的良知突然觉醒？ 姜清斐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完全处于灯光的背光处。 别说眼中的情绪，就连嘴角是上扬还是下撇，都完全看不见。 唯独荧光停在他伸出的右手指尖上。 目光落在此处，姜清斐却难以自抑地想起它落在自己后颈处的感觉。 是微凉的，是带着些许力量的，是指腹带着些许粗糙腹茧的。 甚至会想起，它曾停在自己唇角上的感觉。 姜清斐猛地回过神来。 他怎么会光看着谢晏的一只手，就情难自已地想起从前的事情？ 他艰难地停止脑海中的一切胡思乱想，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刚刚播放的音乐上。 他脑海里甚至能播放起前不久舞者跳过的动作。 在心中狠狠闭了闭眼，总算把眼前捣蛋的谢晏驱逐出脑海。 再待他回过神时，谢晏已经将一切都恢复了往常模样。 姜清斐的目光不敢有丝毫偏移，他怕有一丁点异常，就被谢晏识破他藏在淡定外表下的动摇。 * 谢晏收回目光，学着姜清斐的模样，把视线投向舞台上的人，也因此没发现余光中注意着他动静的姜清斐像是终于松了口气那样，微微耸了耸肩。过几秒，调整好情绪，才再次挺直腰身。 没人注意到他们这仿佛偷情一番的作为。 在旁人眼中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他们却仿佛演绎电视剧那样，在黑暗处，隐秘而沉默地对视了数十秒。 说不上来心中到底是怎样的感受，甚至也没时间理清心中的思绪，没多久后，耳麦中就传来工作人员呼唤他们的声音。 班星黎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提醒他回神，该轮到他们上去彩排了。 姜清斐微微点点头，顺从地跟在他身后。 向他们这样化着妆来彩排的人并不多，但看在他们是新人的份上，并没有多少人嘲笑。 更多人是对他们现场实力的好奇。 彩排不比现场。 现场舞台会假唱，会开很大的垫音，但在彩排中，多数人懒得玩那些心计，才是真正实力的绽放之处。 队内两个大vocal此刻就是撑起场面的存在。 开场由班星黎与韩乐夏负责，吸引足够的眼光后，再骤然暗下灯光，由姜清斐进行一小段breaking，最后便是两大rapper谢晏与赵景同进入收场，顺利承接至主题曲的演出。 一切都如姜清斐的预想中展开，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差错。 与练习室中展现的实力也没有太大差别，算得上中规中矩。 但在如死水一般的娱乐圈中，他们这样的表现，已经算得上可圈可点。 跳完主题曲转场短暂休息的一瞬间里，姜清斐想起前几日与公司的商议。 为保险起见，主办方其实是不想让他们首场开麦的，但姜清斐作为队长据理力争，向公司传达了队伍想要开麦的意见，公司才派出人专门与主办方洽谈此事。 于是两方各退一步，但需要开很大的垫音，避免现场出差错。 姜清斐心知肚明，只要开了麦，自然会有消音机器人为他们还原现场实力，所以对这个结果已经算满意。 只是他还是不太明白，为何如今开个麦，都要保证这保证那，才能让主办方松口。 恍然间，cover的歌曲再次切入。 姜清斐猛地一个回神，扶着耳麦，对镜头歪头一笑。 美貌算得上是他的秒杀技，他自然而然会在可以表现的一切地方突出自己这张脸的美貌之处。 姜清斐早就明白，在内娱这样的环境里，要想最大限度出圈，要么靠极致的美貌，要么靠无可替代的实力。 恰好这两样他都有，浅浅一笑，便轻而易举地把高音唱了上去。 不过现场没有观众，只有其他艺人。 工作人员也不会在这样的环境里为他欢呼，所有表演效果，姜清斐只能自己在脑海中预演一遍。 歌曲的分part还算公平，每个人都能分得完整的一段唱段，也都按照各自擅长的东西，平等地分了歌词。 多出的一小段高音，被姜清斐捡了去。 他当然从来不会错失这种能够表现自己的机会。 心满意足地从台前退下来，姜清斐为自己的完美表演感到兴奋，甚至手上的动作，也越跳越兴奋。 他的眼神能够锁定在任何一个移过来的摄像机上，也能够精准地给出wink。 所有的一切都很完美。 直到余光中骤然有个身影倒下，姜清斐猛地停下了动作。以全场反应最快的速度，奔跑过去，单膝跪下，检查对方的鼻息和脉搏。 ——谢晏晕倒了！ ----------------------- 作者有话说：写得困蔫蔫的tt * 以下是设定。 团名：chronos 音译：克洛诺斯 花名：时 粉丝名：时旅人 应援色：#f8ea89（暖沙金）、#94d9e0（浅空蓝）、#2c63bd（深海蓝），源于组成银河的颜色，但渐变色很夏天。 团队logo：由“ch:ro”构成的蓝底黄字简约设计，中间的“：”为沙漏形状。 应援词：以ch:ro之名，篡改时间经纬。 * 角色定位。 姜清斐：队长+门面+主舞（官方ace） 谢晏：主rapper+领舞 班星黎：副队长+主唱 赵景同：副rapper 韩乐夏：主唱+忙内 * 应该没漏什么了吧（？） 第70章 又吵架 没人知道身体一向茁壮的谢晏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就连紧急送到临近医院后，医生检查一通，也一头雾水, 最后只能勉强解释为这几日休息不好。 姜清斐作为队长, 只能跟在他病床旁边查看状况。 公司也紧急来了人商讨，若是谢晏今天醒不了的话, 他们所有舞台都得临时调换成四人队形。 为避免连一丝准备时间都没有，舞蹈老师如今已经在练习室里商量队形的事情。 所有人都焦急得很。 没人想在这种关头上出什么事。 公司雇了陪护, 实时检测谢晏的状况。 姜清斐这会儿才有时间去和其他队友商量明天演出的事情。 谢晏倒得突然，他连晚饭也只草草地扒了两口, 脸上的妆还没卸。作为队伍主心骨, 他没敢露出疲惫的姿态, 强撑着笑容安慰，“没关系, 谢晏一定会醒过来的。” 班星黎担忧地瞧了眼他的状态。 姜清斐跟着忙上忙下。 他们回去卸妆休息的时候，姜清斐还跟在医院里听医生嘱咐；他们开始根据舞蹈老师的意见调整队形的时候, 姜清斐坐在病房里无助地看着谢晏。 第89章 ——即使他明明早就可以把这一切都丢给工作人员处理。 想起他们如胶似漆的关系，班星黎知道姜清斐这会儿心里肯定是担忧多过对舞台的紧张。 他张了张嘴, 却不知道要如何把安慰的话说出口。 姜清斐那话与其说是在安慰他们, 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明明谢晏前不久一切如常，甚至还能够面带笑容与他们照常聊天。 班星黎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多的安慰的话说不了，他只能劝姜清斐抬头看明天，“休息一会儿, 还得去练习室排练。” 怕明天早上再改队形会来不及，无论谢晏能不能醒，今晚都得提前去练习。 姜清斐抿着唇，点了点头。 * 舞蹈老师给他们留下了视频后, 先行回去休息了。 唯独四人还得留在练习室里彻夜熟悉走动路线。 凌晨一点钟，大家皆是又累又困。 姜清斐怕今日练习得太晚，会影响明天的状态，便想让他们也回去先歇下。 韩乐夏与赵景同面面相觑，正想应下来，练习室就骤然被敲响。 来人气喘吁吁，见着他们眼睛都发亮，“吓死了，差点以为你们也晕倒了。” 在她的言语中，姜清斐明白了她来这一遭的缘由。 ——谢晏苏醒了。 十几分钟前给他们发了消息，打了电话，但没人回，也没人接电话，于是便只能让人来练习室里向他们宣告这个好消息。 姜清斐面色担忧，“那他现在状态还好吗？” 工作人员面色有些迟疑，“这个医院那边倒是没说，不然你们自己打电话问问吧？” 谢过临时加班的工作人员，姜清斐眉眼间终于有了如释重负的轻松。 这回要歇息，也得确认一下谢晏的身体状况。 四人在练习室里坐下，给谢晏拨了通视频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一睁眼，便是姜清斐担忧的目光。 “……你现在还好吗？” 谢晏回答的速度很快，“嗯。” 即使心知肚明如今不应该这么冷漠，但顶着其他人困倦的眼神，姜清斐照样还是得把话问出口。 “那你明天还能够如期表演吗？” “可以。” 他这一句，总算给其他队友打了针强心剂。 他们七嘴八舌讲了些关心的话，就要回去休息。 练习室与公寓离得并不远，姜清斐就先放他们回去了。班星黎临别前，还是小小声劝了他一句，“你也早点休息。” 姜清斐点头，用微笑代替回答。 于是偌大的练习室里就只剩下一个姜清斐。 走前没人关灯，这会儿灯光通明。 二人隔着手机屏幕沉默，好一会儿，才是谢晏主动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你们在练习室？” 姜清斐心里想着事，回答漫不经心，“嗯，怕你醒不来……要提前演练一下四人的队形。” 因为回答的心思不在这，所以他也没察觉，这话会伤人。 不过谢晏并没往心里去。 他低低说了句“对不起”，才答：“……我没想到我会突然晕过去。” 提起他晕过去的这个话题，姜清斐心中才突然猛颤一下。 他话语有些迟疑，“那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吗？” 晕过去总得有点原因吧，譬如低血糖、低血压，又或者是中暑。 姜清斐抬头：“可是医生说你的身体没有一丁点状况，最多只可能是你这几天太过疲累，没有怎么休息。” 他目光澄澈。只要被他一望着，仿佛什么谎言都无所遁形。 他终于问出自己心底的猜测，“所以，是不是因为时间停止？” 谢晏默了好久。 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他眼底投了一大片阴影。 在他沉默期间，姜清斐偷偷分了心神，去数他在模糊像素下的睫毛根数。 造物主连这也要偏心，赐予他的睫毛又长又密。 姜清斐恍惚期间想起从前不知道在哪里看来的一种说法。睫毛多的人，上辈子都多情。 可他抿着的薄唇，又被大众认为是薄情。 莫名其妙地乐了一下。 当有人编造出这样的俗说时，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特质会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 还没彻底数清到底有多少，屏幕里的人骤然抬起眼，与他惊慌失措想要逃走的视线对上。 但他这会儿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调笑他，眉眼间皆是认真：“我也不太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大概真的和时间停止的事情离不开关系。” 姜清斐在这种环境下也渐渐恢复沉着，“你从前晕倒过吗？” 知道姜清斐是在担忧他的身体状况，谢晏也就没有如往常那样插科打诨，回想得也很认真，片刻后才摇头答：“没有。” 那事情就很麻烦了。 没有从前的经历，世界上也没有第二拥有此项技能的人可以参考。 姜清斐皱着眉头，只能尽量劝他，“……以后还是少用一点吧。” 谢晏却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了自己不一般的意见，“可如果我不多用一用这个技能，怎么知道我晕倒是不是和时间停止有关。” 姜清斐在他出声反驳的那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你别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谢晏倒无所谓：“反正只是晕倒而已，又不危及性命。” 姜清斐累了一天，都没力气再和他生气。 语气中带着疲累，话里也带了点怒气，“就算你不担心自己的身体，能不能也考虑一下你的队友们？” 他手机一转，把练习室的装潢拍给他看，“你在床上躺着的时候，你的队友们就得通宵换成四人队形。今天幸好是你醒过来了，也幸好你晕倒的时间是在白天。” 说着说着，姜清斐难免要带上从前的那种刻薄语气，“万一以后开演唱会的时候，你就在凌晨晕倒了，要让我们怎么办？凌晨三点要把所有人喊醒因为你一个人通宵排练吗？” 谢晏怔愣着，显然是并没有考虑到这个方面的事情。 姜清斐揉着眉头，到底还是说了容易伤人心的话。 “谢晏，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啊。” * 电话就此挂断，屏幕上的谢晏停留在一个怔愣的表情。 姜清斐洗漱完躺在床上，想早点歇下，闭着眼睛却会不可避免地想起谢晏那种伤透了心的表情。 ……其实他最开始，并没有想说出那样的话的。 只是一时气上心头，刻薄的话就这么顺嘴说了出来。 要从医院赶回来，实在是有些太晚了，谢晏今晚倒还是留在医院休息，待明天一早就赶去演播厅准备。 免了今晚要见面的事情，姜清斐心里到底好受一些。 ……他们明明好不容易才和好，怎么这样的关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亲口破坏？ 可姜清斐还是为自己委屈。 明明他最开始，就是想为谢晏好。 ——但这会儿心静下来，他又明白，明明还有更好的说辞。 比如说，他想尝试两者之间的关联的话，可以挑在休假期间，这样谁都不影响，就算昏迷时间太长，姜清斐也能腾出时间在医院照看他。 又比如，姜清斐明明可以用他妹妹这个人来劝说他珍爱身体的。 深叹了一口气，姜清斐是前所未有地难过。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又被自己搞得一团糟。 难不成就真的如那些黑粉口中所说，他这个小少爷早就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悄悄酸了鼻子。 明明他从前……也没有这么刻薄。 翻了个身，姜清斐盯着窗户那边看。 窗帘没拉紧，外头隐隐透进了些光亮。 月光通过唯一一处缝隙，不知廉耻地钻进他的房间，洒在他的被子上。 姜清斐就这么盯着那处光亮，脑中思绪万千。 到底昏昏欲睡想休息，本该同步进入睡眠的手机，却骤然亮起屏。 姜清斐本是不想管的，可又怕是什么紧急的消息，比如说谢晏又突然晕过去了，不得不强撑着爬起来去看手机的消息。 ——是谢晏发来的。 他给所有人的备注都很平等，也很生疏，统一是连名带姓的全名。 【谢晏：对不起，我今晚没想到那么多，实在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后面一长段，倒是都是在写自己的愧意，他说自己之后不会再提此事，也会好好地去给其他成员道歉赔罪。 姜清斐抿着唇，到底还是心软。 【姜不眠：没关系，你好好休息吧。】 谢晏那边的状态栏马上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可姜清斐等了好片刻，对方都一直没有发来消息。 他忍不住，胡思乱想的思绪一直飘到了谢晏被他伤到心后，难过得红着眼睛的样子。 第90章 ……就算这种样子出现在谢晏身上太过违和，姜清斐照样还是心软。 他把自己刚才的想法，再三犹豫措辞，才组织成语言，发给谢晏。 【姜不眠：人有好奇心是正常的。如果你想试的话，我会陪你。】 第71章 梦男 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一点钟, 一行人准时到达演播厅。 姜清斐见到了一夜未见的谢晏，确认他这会儿身体的确都还好后，才敢放心地前往后台, 准备妆造等事宜。 他们昨天的彩排因谢晏的晕倒而中途暂停, 主办方联系他们，要他们待会儿妆造弄好后, 就再去彩排一次。 都是为了今晚能够顺利演出，当然没人拒绝。 在后台休息间碰到其他提前到达的艺人, 他们也会问候似的象征性询问谢晏的身体状况。 谢晏还不甚擅长应对这种名利场社交的场面，无措地应两声后, 身边总会走来一个姜清斐, 笑眯眯地替他应了那些社交的场面话。 以至于到最后, 谢晏就再也没离开过姜清斐半步。 姜清斐怕他说出些什么惊骇世俗的话，也就随便他。 等待妆化完, 领着人往舞台那边走，只剩下两个人时, 他才小声提点：“实在不行你就多笑笑，多点头就是了。” 和善待人, 总不容易出错。 于是在其他人面前几乎就没怎么笑过的人, 艰难地提起笑容，“是这样吗？” 姜清斐：“……” 他伸出食指，把谢晏僵硬的嘴角按下来，“你别笑了。” 这样别人反而容易以为他是在阴阳怪气。 被他一碰, 谢晏反倒笑出了些真心实意。 “我以为你会一直生我的气。” 姜清斐回头，继续往前走，“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谢晏跨了几步, 轻而易举地追上他的步伐，解释语气有点慌乱，“不是。” “那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嘴巴动得比脑子还快。 嘴一快吐出这个问题后，姜清斐心里反而忐忑。 谢晏眼中的他，会是什么样的呢？ 是刻薄？是不近人情？还是易燥易怒？ 姜清斐心里想着这样的评价，难免在心底偷偷摇头。 如果是这样的看法，好想也不算太出乎意料。 在他眼中，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人。 并不算太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世界上他只在意舞台和自己。 但当把这个问题抛向谢晏时，他却难免有些紧张。 大概是明知道对方喜欢自己，所以才会担心自己在对方的眼里印象不算太好？ 谢晏并没有让他这种担忧的情绪持续太久，仅仅在他胡思乱想的这几秒钟里，就给出了答案。 怕被路过的人听见他们之间奇怪的聊天话题，所以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又保证了姜清斐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心软、纯粹，很有担当。”他说这话的表情很认真，没有平时那副开玩笑的样子，所以听来的可信度很高，“是一个很值得让别人喜欢的人。” 最高的评价不过一句“值得被人喜欢”。 姜清斐心想，倘若别人向他表白时，用的是这句话，他保不准会心软答应。 心底偷偷陷下去一块，但姜清斐脸上照样要嘴硬着回答：“所以你就是因为这喜欢我的？” 谢晏侧过身，不经意般挡了挡路过的工作人员投来的视线，“那倒不是。” 姜清斐睨他，“那是为什么？” 谢晏似笑非笑，“那些话，在这里可不太好讲。” 姜清斐：“……” 他要是这么说的话，姜清斐猜也能猜到是哪些原因。 眼皮不自觉跳了跳，才忍着脾气努力心平气和道：“那别说了，我也不是很想听。” * 接下来的彩排进展很是顺利。 没再出现意外事故后，五人的表现照样可圈可点。 曾为节目导师的艺人走过来，拍了拍谢晏的肩，称赞他，“进步倒比刚拍节目的时候大很多。” 谢晏谨记姜清斐的话，谦虚道：“还是靠您的提点。” 那艺人笑着，压低声音，“才出道几天，倒是把那些奉承的话学了十成十。” 谢晏一本正经：“这可不是恭维，这是实话。” 艺人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于是谢晏从善如流地改口，“小斐对我的帮助很大。” 被骤然cue的姜清斐投来视线：“……？” 用几秒钟简单理解了现在发生了什么后，同样扬起笑容，把功劳往老师身上揽，“还是靠您的指点，不然我也没这种本事。” 推拉几次，把导师逗得直笑。 知道被工作人员喊开前，她才正了正嗓子，说：“好好沉淀实力，娱乐圈不会亏待有能力的人。” 姜清斐也很认真地点头，“谢谢老师。” 人一走，他便一巴掌拍在谢晏肩上。 “人家说不是她的功劳你就真改口啊，好话说一半，以后谁敢听。” 谢晏抬着委屈的眼睛看他，“谁会把这些奉承的话放心上啊。” 姜清斐抬手，又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都说了不是奉承。” 谢晏那大块头的身子，本不该对他这蚊子般的力气有反应的。但他还是默默抬手捂住了那块地方，装出很疼的模样，“下次我会努力的。” 姜清斐便瞪他，“没事别把事情往我身上揽。” 谢晏迟疑，“那不行。” 姜清斐：“？” “本来就是你的功劳，我干嘛要把你的功劳揽给别人。” 姜清斐反而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了。 用手背贴了贴隐隐发烫的脸颊，他用手肘轻轻捅了捅谢晏的腰身，“这种话别在别人面前乱说。” 谢晏垂眸，满心满眼只知道盯着他，“我知道。” * 跨年夜的演出是直接在电视台上直播的。 为了扩大观看群体，甚至是多平台同步直播。 在后台的时候，姜清斐就打开手机瞄了眼各平台的观看人数。 如果不算粉丝为刷数据同步开的几个平台号，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一千多万。 更别说是主平台电视台。 依照该平台从前跨年晚会在全电视台的占比，一直是第一第二名的存在，今年照样不会低。 姜清斐揪心之余又有点兴奋。 只要今晚好好表现，不知道能够吸引多少新粉丝。 说不准还能蹭着跨年夜的热度，多上几个热搜。 今天的造型他也是特地设计过的。 电视台不让染头发，于是前几天他染回了黑发。但造型并没有因此寡淡。 为了弥补头发的鲜艳不再，姜清斐又挑了几处头发做编发。隐在发丛中看不太真切，造型师便给他挑了几个很配合今日造型的夹子。 不是可爱风格的，但颜色照样与黑色区分得很开。 今日的造型是休闲风格，牛仔裤牛仔外套，都由造型师裁了又剪，拼上休闲的白衬衫或者t恤衫。 这样的造型在大多是西装上身的大型舞台上算较为显眼的，他们一坐在观众席，四面八方全是观众递来的手机镜头。 姜清斐早已想过要如何面对这种场面，端坐着笑得得体，一直维持着体面的笑容。 于是身边的队友也不自觉地挺起腰身来。 ——起码在外头，还是得保持着良好体态的。 电视台别出心裁，让他们同样在观众席待着，这样让很多别的观众能够得知他们对于场上的reaction。 于是要演的时间就长了些。 不免有些歌手是全开麦的，在现场，就能够很清晰地听见他们或跑调或破音的嗓音。 但在大众镜头下，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照样要微笑着点头鼓掌。 好不容易撑到他们上台时，赵景同小小声抱怨：“脸都要笑僵了。” 与其说是要拍他们的reaction，不如说是想让他们当个没有自己感情的假人。 但凡表露了点不喜欢的情绪，恐怕今天私信里就要被问候全家。 姜清斐幅度很小地摇头，提醒他，“在外别乱说这些事。” 作为队长，他已经算得上是尽心尽力。 班星黎知道自己这位弟弟的作风，没再让他多操心，拉着赵景同往自己身边扯，很小声地向他讲自己的经验。 于是赵景同被吓怕了，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姿势，不敢再多说话。 谢晏又凑过来，在他戴耳麦和耳返的时候，压低声音开玩笑：“没关系，小斐如果被骂了的话，我一定开八百个小号替你冲锋陷阵。” 姜清斐眼皮掀都没掀，“我不喜欢毒唯。” 谢晏眨了眨眼：“甜唯可以吗？” 姜清斐转头，有点狐疑，“你能是甜唯？” 谢晏抿唇思考几秒，“大概率不太可能是。” 第91章 姜清斐便松一口气，“我就知道。” 谢晏这会儿便装模作样地思考起来，“我大概率会是cp粉？” 他一说了这句话，别的信息都不用过多透露，姜清斐猜也能猜出他这句话底下的含义。 默了默，姜清斐问他：“你不会开着小号关注超话吧？” 谢晏却突然醍醐灌顶似的，“你提醒我了，待会儿下班就关。” 姜清斐：“……” 事到如今，他也不能真管谢晏私底下爱看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提醒他，“你别开成大号了。” 万一大号手误关注了cp超话，那今夜必定会是cp粉的狂欢，唯粉的落泪。 连带着他今夜的私信都不会太好过。 但他还是不得不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也不喜欢cp粉。” 谢晏的回答满不在乎。 “没关系，我当你的梦男。” 姜清斐：“……？” 这对吗？ ----------------------- 作者有话说：今天突然灵机一动想xp大爆发写篇兄弟盖饭文学，感兴趣可以去收藏一下~ 不过没打算好是写搞笑文还是恨海情天酸涩文学^^ * 《嫂子开门，我是我弟》 弟弟：嫂子开门，我是我哥。 哥哥：老婆开门，我是我弟。 都以为爱的是对方^^ *还没写文案，暂且用这几句话代替一下摘要~ 第72章 回去亲 登上舞台, 姜清斐用力闭了闭眼，想要适应黑暗。 舞台开始前的准备工作都是处于黑暗之中的，所有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又快速地跑到自己的定点位置。 耳麦中有工作人员在帮忙引导：“赵景同, 往右挪一步。” 姜清斐吐了口浊气, 放平心态。 震如擂鼓的心跳声也因此逐渐平缓下来。 “准备，还有十秒钟开始演出。” 于是姜清斐便垂着脑袋, 酝酿表情和情绪。 直至舞台灯光骤然亮起，耳边全是粉丝的尖叫和欢呼声, 姜清斐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主题曲的演出没有分part，整首都是合唱。 从前有人喜欢躲在合唱中浑水摸鱼, 但对于姜清斐来说, 合唱才是真正见实力与真章的时候。 他的声音清润, 只要放大声音歌唱，轻而易举就能够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姜清斐控制着音量, 争取让自己的声音处在一个能够一耳听见又不过分脱离群体的范围。 耳返里头全是他自己的声音，姜清斐自然很满意。 越满意就越要绽放笑容, 好心情地把自己的舞姿、歌声，卖弄给所有的观众看。 他在舞台上的表现一向都是亮眼的。 就算退到后面当背景板, 照样能够大放异彩, 吸引许多人的视线。 因此姜清斐从来不会惧怕大舞台。 大舞台不过只是他展示更多实力的地方，不过是他一次又一次能够破圈的地方罢了。 作为舞台c位，公司给的最大的好处，便是分part, 会优先考虑给他。 不管是难的唱段，还是高难度的舞蹈动作，只要合适，通通都会抛给他, 给足了c位的排面。 但姜清斐往往要不了那么多。 他只会挑适合自己的片段。 就算part少，但只要镜头足够有效，就能够轻而易举地破圈。 最后一个音乐声落下，姜清斐昂首，露出自己最得心应手的笑容。 唇边有清浅的梨涡，投在大屏幕上，闪耀又迷人。 再次转场进入cover的舞台。 姜清斐隐在黑暗里，等待鼓点响起。 这次的特技动作交给了谢晏。 也就是当时谢晏晕倒时的那个动作。 姜清斐隐隐有点揪心。 事情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吧？ 他抿着唇，一直用余光注意着谢晏。 只要谢晏出现疑似晕倒的动作，他便能第一时间冲上去搀扶他，避免身体外部遭受伤害。 ——不过按照先前的猜测，谢晏今日没有用过时间停止的能力，应当不会晕倒吧？ 一切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谢晏顺利地向前翻了好几个跟头，底下是热烈又激昂的尖叫声与欢呼声，姜清斐这才松了口气。 如若是在同一个地方晕倒第二次，恐怕这个动作以后就要成为所有人的梦魇了。 姜清斐从黑暗中一跃而出，呈现一个跳跃的姿态，骤然一下出现在大屏中。 眼神凌厉，他努力板起脸。没有下三白，眼睛圆润，无论怎么看人都不像是在蔑视，反而像撒娇与求饶。但姜清斐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过，只要他微微挑高眉，垂着眼睛，要笑不笑，就能够把别人那种看垃圾的眼神学个六成。 至于剩下四成，先天条件不足，姜清斐就没想再为难自己。 顶多让化妆师在他的眼妆上多下点功夫。 仅仅这样的表情，就足以全场气氛进入高潮。 姜清斐掐准时间，唱了自己的导入。 这首cover的难度是公认的困难，否则也不会时至如今，年年有人cover，却年年把原唱翻红一次。 姜清斐对chronos的要求，不过是到达及格线上的尽量高分便可。 起码不要让人嘲得太过分。 只要这首歌的舞台拿得出手了，以后他人对克洛诺斯实力的嘲讽，也能够少一些。 拿出十成十的认真态度，姜清斐特地下了大功夫在这个舞台上。 毕竟主题曲和出道首舞台大部分是秀粉或者粉丝在看，唯独cover舞台是其他粉丝也会来看热闹的存在。 当时准备的时候他便说了，如果两个舞台都有些没办法同时拿起，就要把更多精力都放在cover上。 大家也都很听他的话。 这个舞台，可以算是今夜练习得最好，也最挑不出错误的舞台。 今夜过后，多的是圈外人士的reaction以及乐子人的讨论，话题度必定不会少。 最后一曲，便是出道后的首支原创曲。 姜清斐其实也是上心准备了的。 不过有的成员心有余力而气不足，能够表现善好地完成这个舞台，已经算是不易。 大家的基础不一样，姜清斐也没办法奢求太多。 但今夜能够完整地完成这个舞台，姜清斐还是松了口气。 起码不会被嘲出圈了，他能够好好地睡过今夜了。 一下舞台，麦克风被工作人员挂掉，身边马上就凑过来一个谢晏。 他语气亲昵，带着些许好奇，“队长，怎么你看起来这么担心呀？” 有些故作卖萌的成分，不过看在他起码还知道在外不能乱喊称呼的份上，姜清斐没有戳穿他，也没骂他，反而好声好气地解释：“当然是为了我们的前途。” 谢晏眨眼睛，懂也要装不懂，没话找话一样，“队长好贴心。” 姜清斐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很轻的哼笑，“那当然。” 坐在观众席上，谢晏依旧凑过来，想拉着他讲小话。 姜清斐不动声色地用他挡住自己，才小声道：“小心被读唇语。” 谢晏从前就没有接触过娱乐圈，不懂这些是正常的事情，所以他才要更加谨慎，避免身边的人掉进坑里。 谢晏满不在乎，“我不说谁的坏话。” 姜清斐的脸上平静，做着完美的表情管理，让自己不要出现大的情感波澜，“有什么话憋着回去说。” 谢晏的眼神于是变得可怜兮兮起来。 “我只是想和你聊天。” 姜清斐一瞥他。 这倒好。 谢晏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唯独一双眼睛湿漉漉。嘴角下垂，看起来楚楚可怜。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毫无心理负担地顶着这张脸撒娇的。 姜清斐也更搞不懂，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双开门男人，到底是怎么养成这种喜欢对着他撒娇的性格的。 ……难不成是在效仿他的妹妹？ 姜清斐扫视一圈底下多如鸿毛举起的手机和相机，不着痕迹地再次拿他当挡箭牌，“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回去再说。” 怕他又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话还没落下半秒钟，就紧接着补充：“明天没事情，今晚聊通宵都可以。” 谢晏犹不知足，薄薄的唇一张一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要时间停止了。” 姜清斐：“……” 他其实很想一把捂住谢晏的嘴巴。 万一这些话被粉丝从唇语里认出来了，保不准明天谢晏就会被拉去解剖研究。 谢晏仍在云淡风轻地威胁：“在几万人的注视下亲你，怎么样？” 姜清斐：“……” 有的时候，他真的会很恨，老天爷到底为什么要给谢晏这个技能祸害他。 更多时间，他也在想，老天爷究竟什么时候能够没收他这个技能，不再让谢晏“逍遥法外”。 第92章 在这种环境下，姜清斐的脑子里甚至会在想，怎么不干脆让他多晕两天，最好晕个十天半个月的，再也没办法来折磨他。 不过一切都是奢想。 就算再想让谢晏晕倒过去，那也得考虑一下公众场合的影响。要晕也得让谢晏在夜深人静没人关注的地方偷偷晕。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问：“那你想聊什么？” 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大屏上，没有移开。 如果只沉迷于与谢晏聊天却不看大屏，容易被误解为是不喜欢看前辈的表演，今夜照样要被骂。 谢晏完全没有这种自觉。 可能是不知情，也可能是就算知情，也懒得放在心上。 谢晏假装沉思好一会儿，扭头盯着他，唇就靠在姜清斐的耳边。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耳廓上，像是在提醒他，这种场合下，可千万不能生气。 “想了很久，还是想亲你，怎么办？” 姜清斐：“……” 耳根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红起来。 要是他也有个时间停止的功能，这会儿就直接一巴掌扇到谢晏的脸上了。 不过这只能是妄想，姜清斐只能强忍着羞怯与怒意答：“不准想。” 不过他那点怒意在谢晏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导致谢晏看着他的反应，甚至能够更加调笑般的，盯着他红透的耳根，“怎么，不能亲吗？” 姜清斐抿着唇：“今天你但凡敢碰我一下，明天就能够被骂滚出娱乐圈。” 谢晏这才很可惜似的，“那只能回去再亲了。” 姜清斐：“……” 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回去也不可以。” 谢晏偏要逗他，“回去也不可以？我总得找个机会亲你吧？你不挑的话，我就帮你挑了。” 他这话算得上是威胁了。 姜清斐无语。 知道他不会乱来，又怕他真的气性上来一个冲动，真的乱来，只能咬牙切齿地挑了：“回去亲。” 笑意直入眼底，谢晏应声：“好。” 第73章 “海晏河清” 许下的承诺好像也没必要非要兑现。 这是活了将近二十年, 也接受了将近二十年良好教育的姜清斐在面对谢晏时，心中陡然出现的一个想法。 反正是被人逼着答应的，那他好像就没有必要非要兑现。 心里有着这样的想法, 于是姜清斐说话也有底气了, “不给亲。” 这会儿正在姜清斐的房间里。 离开演播厅已经一点多，待洗漱完彻底能够躺下休息的时候, 已经将近凌晨三点。 谢晏紧跟姜清斐进了他房间，竟然也没人觉得哪里不对劲。 姜清斐为警惕他要干些什么, 床都不敢上，只能坐在飘窗上, 与不请自来的男人对峙。 “你到底要干什么？” “说好的要亲。”谢晏倒也固执, 明知道姜清斐今夜绝对不会松这个口, 照样想要耷拉着眼角装可怜。 他盯着姜清斐看，语气委屈得姜清斐仿佛什么负心汉, “明明说好了今晚让我亲的。” 姜清斐却仿佛抓住漏洞似的，抬起右手, 摇摇食指，“错了, 我说的是昨晚。” 非要揪逻辑的话, 他答应的是昨晚亲，并非今晚亲。 就算真的是今晚亲，这会儿正是凌晨，怎么能说是晚上。 谢晏愣了一小会儿。 他没想到姜清斐竟然也学会了耍赖皮。 不过没关系, 他向来就比姜清斐不要脸。 什么腻歪的话，只要是在姜清斐面前，都不需要多加犹豫。 嘴一张一吐，就能够把自己的欲望赤裸裸地说出来：“真的不给亲吗, 小斐？” 他话一旦这么问了，就代表着他又想出了什么新的鬼点子。 姜清斐也打算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 就算从前早已被对方吻透了，但那都算是谢晏强吻他的。 今天要是真的让谢晏着了道，指不准要被他怎么颠倒黑白成是他来索吻。 为了守住清白，也是为了守护名誉，姜清斐今夜绝对不会听信他任何一句鬼话。 他抱着怀里雪白的娃娃，面上透着才洗漱完的娇红色，衬得气色极好，看起来也特别好亲。 “你要干什么？” 姜清斐很警惕，抱着娃娃往后靠了靠，没让自己完全暴露在他的视野里。 谢晏抬步，往前走了两步。 “小斐，你明知道自己没办法挣扎的。” 他这话说得相当中二。 姜清斐隐秘地翻了个白眼，“那又怎样。” 谢晏蹲下来，像卑微的下位者，自下而上地看着他，渴望小少爷的垂怜。 姜清斐这才发现，谢晏好像很喜欢让自己用这个角度看着他。 是为什么呢？聪明的脑袋一下寻找到了问题根源。 ——因为自上而下俯瞰他，谢晏那双本就狭长的眼睛，会视觉上显得下垂。明明是薄情的长相，这会儿也能显出几分楚楚可怜，让本就容易心软的人同情。 姜清斐曲起腿，抱着膝盖，做好他上前就踹两步的准备，相当警惕：“干什么。” 谢晏唇边扬着一个极浅的笑容，“小斐誓死不答应的话，那我只好吃自助餐了。” “自助餐”三字，全都含糊在喉咙里，语气相当暧昧，任谁听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于是姜清斐硬着头皮，也只能皱着眉放狠话：“我们这儿隔音可不是很好。” 谢晏笑了笑，“时间停止了，别的人又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他略顿一会儿，“难道小斐想让我在时间停止之外亲你？” “原来小斐是想玩情趣啊，”他状似恍然大悟般点头，完全把姜清斐的挣扎“误解”，“既然这样，那我当然不能让小斐失望。” 这么说着，他便凑过去，直至把人完全困在墙角，半边脸颊都贴上了冰凉的玻璃窗。 直至胸口骤然被一直脚抵住。 谢晏微一低头，便能见他白皙的脚背。因为用力，青色的血管隐隐约约从肉色里透出来。 姜清斐腿上收着力，只确保谢晏不能够再靠近自己，才咬着牙道：“你再过来一点，我就把你踹下去了。” 谢晏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他单只手，就能够把他细细的脚踝圈进手心。 右手握着他的脚踝，很轻地拉向他的腰侧，“小斐这个姿势，是在邀请我？” 姜清斐这才发现他们这会儿的姿势有多暧昧。 谢晏的身子一旦压下来，他的腿大张着，反倒真像是在邀请对方“作客”。姜清斐涨红了脸，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想起了一周前这人的胡作非为。 他不死心，仍蹬着脚要去踹他。 但又怕把人伤着，收着不收力气，导致他那点动静对于谢晏来说，无异于挠痒痒。 谢晏动都没动过，喉间抑着闷闷的笑，“小斐好像在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个屁啊！ 他早就该知道谢晏是这种做派的！ 气到头上，姜清斐也不再顾忌会不会踹疼他，右脚一收一蹬，差点把人踹下飘窗。 谢晏没觉得多疼。 只是姜清斐突如其来的脾气，让他没有稳住身形。 只是姜清斐越挣扎，他反而更加开心。 时间停止中的姜清斐的确不能够反抗他，能让他为所欲为。可现实生活中的他，却更加有活人气息。 ——也更加想让人欺负他。 谢晏无所谓地理了理被他踹乱的衣领，再次欺身而上，“踹了我这一脚，没想过要赔偿？” 姜清斐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 他仍抬着脚，抵在对方的胸膛上。脚下触感有点软，但他没太在意，只瞪着眼睛反驳：“我这叫正当防卫！” 谢晏侧着脑袋：“可是我还没对你做什么呢。” 姜清斐抿着唇，“我这是基于你从前干过的事情唔……！唔……你干什么！！” 他手一抬，径直往谢晏脸上甩巴掌。情急之下根本就不记得还得收力这回事，“啪”的一声相当清脆，连带着最后一句质问，都是喊出来的。 谢晏对火辣辣的脸颊没什么反应，只歪着脑袋问：“队长，不怕被其他人听见了？” 被询问的人这会儿正忙着用手背擦自己的嘴巴，乱七八糟地蹭两下，才气急败坏道：“谁让你强吻我的？” “强吻”两个字要他说出口，姜清斐还相当不好意思。 两个字飞快地糊弄在一起，若不仔细听，很难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过谢晏照顾妹妹这么久，童言稚语听得也不少，这点难度对于他来说简直不在话下。 不过他仍可以故意抓着这点逗弄姜清斐，“嘟嘟囔囔说什么呢？” 姜清斐才不好意思把那话重复说一遍，只让他赶紧闭嘴。 见面前的人挪都没挪一下，姜清斐咬牙切齿：“亲都亲了，你总可以滚了吧？” 第93章 “当然不行，”谢晏一脸无辜，“你说了今晚可以陪我一整夜的。” 姜清斐：“……” 他这会儿真的很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因为嫌麻烦，三下五除二地应下这么多话。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姜清斐也不打算做个守信的人了，用双手抵着他的脖子，威胁他：“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谢晏好整以暇，垂着眼睛瞧他，“你喊。” 他倒要看看，这个面皮薄得跟纸似的的人，能够喊人来干什么。 见这招完全对他不起作用，姜清斐气都要把脑袋气昏了。 那些对别人有用的招数对谢晏完全没用，他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也不怕疼。姜清斐坐在毛茸茸的毯子上束手无策，半晌才费劲巴拉地从谢晏身边钻下去，爬到床上，被子一盖就没想看他，“那你爱留这就留这吧，我要睡觉了。” 谢晏只是把他的一切动作尽收眼底。 直到三分钟后，床上的人的确没有了任何动作后，他才慢悠悠地走去门口给他关灯。 他今夜本来就没打算要对姜清斐做什么。 只是逗弄他瞧他的反应太过有趣，忍不住一玩再玩。 只不过真的再玩下去，恐怕真的要过火了。 关灯后，他再度走回姜清斐的床边，与掀开被子想要偷看他动作的人对上了视线。 半秒后，床上的人再度手忙脚乱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谢晏看着他，总觉得自己喉间太痒，忍不住一笑再笑。他将右手握成拳，抵在唇边，稍稍抑制了些笑意，才开口：“别把自己闷坏了。” 被子里的人狠狠答：“不要你管！” 谢晏作势要去掀他的被子，“那我可就亲自上手了。” 姜清斐：“……” 紧捏着被子的手指僵持片刻，几分钟后，才不情不愿地从底下钻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有几根毛翘在头顶，像仍在诉说主人的怨气。 谢晏抬手，帮他把那几缕头发全都梳顺，用微凉的手背贴了贴他紧绷的颈侧，才好心情地与他道别：“晚安，明天见。” 他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姜清斐将信将疑，盯着门口瞧了大半天，确认对方没有再杀个回马枪的意思，才彻底地把防备卸下来。 ……奇怪，这么快就松口走了，不像他的作风啊？ 姜清斐有些狐疑，难不成是想趁着他睡觉时，再来偷偷摸摸干些别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的可能性最大。 毕竟谢晏是在集体宿舍都能干出那等子事情的人，如今有了个人宿舍，明日又是休息日，不像是什么都不干的样子。 越想越肯定，姜清斐干脆往床头柜摸回自己的手机，刷超话以维持清醒。 先是团超，全是今晚表演的cut以及热搜安利任务。 他退出，点开自己的个超。这里头便是今夜的表演直拍，什么角度的有，就连官方拍摄，都要倔强地剪辑出cut。他随手点赞了几个高质量同人图与视频，才切到自己的小号。 有的东西大号不方便看，只能用小号偷偷视奸。 再次打开微博，搜索自己的大名，一瞧多是路人粉。沉吟片刻，打下“姜全废”三个大字。 果不其然，这会儿出来的，全是自己的黑粉。 他瞧自己的黑料前，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尤其是心态方面的准备。 粉圈大战向来是什么话都骂得出口的，他要是把这些话都放在心上，恐怕今夜看完黑料就能够从天台跳下去。 【姜全废什么时候能够意识到队内主唱的存在啊，天天抢别人高音，两个主唱是当死的吗】 【全废家粉抢主唱抢门面还抢主唱……其他四个人来当他伴舞吗？】 【舞台天天歪嘴笑，有who记得这个舞台的表情管理是不笑的吗。。让正主再来跳一百次都露不出这种笑】 【还是队友太善良了，姜全废能在队内把队友80成这样也是一种本事，两位主唱被抢part真是一丁点不生气啊】 姜清斐挑了挑眉。 虽然他根本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但也恶俗地想：如果下一首歌，他没打算给其他人留part的话，这群人又要骂成什么样呢？ 别忘了，他可是真金白银投出来的c位。 合同上的签约条件绝对是利他好的。 甚至就算是票数与他相差不多的谢晏……只要他想，就照样能够把对方的part全都抢过来。 阴暗地在心里怒骂了一阵，姜清斐才退出了广场。 但谢晏迟迟不来，姜清斐又不太想在此时睡觉。 盯着在黑夜中发亮的屏幕，姜清斐想了想，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栏里打下“海晏河清”四个字。 出来的第一条搜索结果不客气地钻入他眼底。 【有谁懂吗……xql在台下的窃窃私语简直太暧昧。。队友们都在旁边干坐着，你俩倒是搁这谈上恋爱了。——12.31跨年演唱会晏清观众席cut】 姜清斐打开评论区一瞧。 【不知道谢哥跟小斐说了啥，小斐耳朵好红。。】 说了想亲他。 【谢晏你面对此等萌物是怎么能忍住想亲的欲望的】 因为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猫猫这个造型好漂亮，晚上回去谢晏一定会忍不住爆炒吧。】 那倒没有，死皮赖脸亲了一嘴就走了。 【豹豹猫猫，空气里面有什么，感觉你们好热。】 纯空气，想吃什么自己加。 【好萌的xql对视。。。你们一定长长久久好吗】 姜清斐手指翻到这条评论时顿了一下。 长长久久？ 他眨了眨眼。 以后若是要和谢晏分别，没了这粘人的狗屁膏药，好像确实会有点不太习惯。 可若是未来一生都要过这样的生活…… 姜清斐想了想。 那起码还是这两年能够过完再考虑吧。 ----------------------- 作者有话说：计划有变，下一本临时插个队。 文案已经写出来啦~感兴趣的请前往专栏收藏=3= * 《嫂子开门，我是我弟》 贺家有对双胞胎。 哥哥贺璟南西装在身，禁欲疏离。 弟弟贺瑜耳骨穿钉，桀骜难驯。 许尽欢追在身后跑了十几年，直到许爷爷挟恩图报，真的换来了与贺璟南的婚约。 婚礼上—— 贺璟南面无表情任他挽着手，声音冷得像刀：“许尽欢，别太自作多情。” 满座皆是窃窃私语。 “听说许尽欢追了十几年，大少爷连好眼色都没给一个……” “光靠老爷子逼婚，闹得有够难看。” 贺瑜在这时打翻香槟塔。 他在惊呼中，红着眼睛冷笑：“你也就这点本事。” * 人人都道许尽欢可怜。 夫妻二人分房而睡，从没落得丈夫一个好眼色。 同住屋檐下的小叔子更是吃了枪药似的，见面就嘲讽：“我们贺家不少你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 * 无人知晓的深夜，有人钻进许尽欢的房间，小心翼翼地索吻：“你能不能……也分点爱给我。” 许尽欢漫不经心，摸到他那不知何时打下的耳洞，施舍般轻拍他脸颊：“可以啊。” “不过我得先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贺大少爷……” “还是他那可怜的弟弟？” 【一个以为爱哥哥一个以为爱弟弟所以相互假扮爬床的兄弟盖饭狗血故事】 至于嫂子到底爱谁呢^^ tips： 1.道德洁癖者勿进 第74章 热搜 等了彻夜, 始终没能等来谢晏。 姜清斐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的思绪一直在想：“这回谢晏真的没有骗他？” 可想着想着，又不禁怀疑起自己来。 为什么谢晏在他心里, 一直是这样一种阴险狡诈的作风？ 谢晏到现在, 好像也没有真的欺骗过他吧？ 只不过是行事乖张了些，做事从来不考虑过后果罢了。 就这样迷迷糊糊到天亮, 一直到房门被敲响，姜清斐恍然睁开了眼睛, 打开望手机，已经中午十二点钟了。 门外有隐隐约约的声音：“小斐, 该起床吃饭了。” 声音不大, 但能够很清楚地辨认, 那是班星黎的声音。 姜清斐揉揉眼睛，忙跑下床给他开门。跑得匆忙, 连拖鞋也没来得及穿，赤裸的脚就这样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刺得人心底直发寒。 班星黎这会儿也顾不得让他吃饭的事情了，忙让他回去先把鞋穿上, 才跟在身后不远不近地问：“昨晚熬得很晚么？” 虽然在录节目的时候, 姜清斐就不是一个很喜欢早睡早起的人，但起码也能够维持着正常作息，早上八九点钟起来吃早饭。 他是昨晚洗漱完就早早歇下的，早上跟着生物钟正常醒来, 发现没人跟着醒，体谅大家睡得晚，也就谁都没叫醒。 第94章 但时针渐渐转到十二点的时候，班星黎还是担心大家会饿坏, 不得不挨个房间挨个房间敲门把人喊醒。 姜清斐应了两声，没说是谢晏的原因，只含糊说在看大家的广场。 提到此事，班星黎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今早上你和谢晏上热搜了。” 姜清斐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想法。 上热搜？难不成是他昨晚刷超话时没切成小号？ 他起身拿杯子去洗漱，故作淡定问：“咋了？” 班星黎翻着手机给他搜原贴，“昨晚营销号乱嗑cp，然后对家给买了热搜送上去的，不过公司觉得这不算坏事，就没给你们降热度。” 姜清斐：“……” 他有点不太能理解，“对家给我们买热搜干什么？” “大家看着都会以为是公司炒的cp，路人看多了就有逆反心理。”班星黎翻了翻广场，“在国内，男同cp虽然不算少，但政策又不支持，热度太高了总归不好。不过好消息是，现在广场大部分都是你俩路人粉，恶评不算多。” 姜清斐：“……” 被谢晏骚扰得太多，他都快忘记了，这世界上异性恋才是主流。 他三下五除二刷完牙，故作淡定：“公司就这么放任不管？” 班星黎“嗯”一声，从微信里给他翻出消息，“刚刚徐姐还给我发消息呢，说以后让你们就按照这个标准卖。” 姜清斐：“……” 班星黎还说：“咱公司的cp热度算指标来着。徐姐说公司看之前咱仨的热度也不错，让我也跟着你俩卖一卖，让景同和乐夏以后在团综里也凑一凑，看能不能多凑一对cp出来。” 姜清斐有点难以言喻。 他们卖身契签这到底是唱歌跳舞来了还是卖腐来了？ 班星黎想得可开，“其实现在他俩的超话也已经建了，不过粉丝还没你们二十分之一多。在你俩cp超那我都像个绝望的直男，”他乐了一下，“也挺好。” 姜清斐想说，其实大部分情况下，甚至在粉丝盘点的糖点里，他才是那个绝望的直男。 不过这会暴露他刷cp超话的事实，所以姜清斐选择缄口不言。 直到他的房间门骤然被敲响。 两人一同抬头，才洗漱完不久的谢晏站在大敞着门的门口，面色冷硬，语气硬邦邦的，“出来吃饭。” 随即转身，僵硬离去。 姜清斐莫名其妙，扭头看班星黎，脸上意思很明显：谁惹他了？ 班星黎无辜摇头：不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回客厅，姜清斐问：“点的外卖？” 客厅内一片寂静，一分钟后才有人小小声答：“谢哥给做的饭。” 这倒是惊奇。 不过想来也是，谢晏一个人养家糊口，当然要有会做饭的本事。 不过昨天冰箱还是空着的，今天怎么就骤然多出这么多菜了？ 班星黎看出他的疑惑，坐在他身边小声解释：“早上我起床的时候，碰见谢晏才买菜回来。” 姜清斐：“……？” 他因为谢晏失眠一整晚，对方却早早入睡，今天甚至还能够早起买菜，这合理吗？ 班星黎又跟着在后头解释：“他买完菜就重新回去歇息了，十一点重新起床给大家伙做的饭。” 赵景同嘴里吃着饭，说话含含糊糊，“小斐你快吃呀，谢哥炒的菜可好吃了。” 韩乐夏在一边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比节目组做的好吃多了。” 姜清斐才坐下，身边就有人递来一碗盛好的米饭，分量之大，颇有不容置喙之态。 他接过碗，犹豫地瞧向那人。 谢晏脸上的表情依旧冷冷的，递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要吃就赶紧吃，光看他干什么。 虽然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但吃人手短，姜清斐还是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在众人眼里瞧来并不算很稀奇。 反正他们从前一直就是这样和好一阵吵架一阵的，反正过不了多久，这两人又亲亲热热上了。 姜清斐摸摸鼻尖，在谢晏火热的目光中，夹上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菜。 那只不过是道简单的番茄炒蛋，咸口的，但滋味却意外地好。 若是要用最夸赞人的语气，便是那什子，有“家的味道”。虽然姜清斐的家里一直都是保姆在做饭，但并不妨碍他怀念儿时的味道。 谢晏目光紧紧盯着他，大概是在等待他的评价。 很莫名其妙地，姜清斐突然想起昨夜这人逗弄自己的样子。于是计上心来，姜清斐也想玩玩他。 他佯装突然皱了眉，便伸着筷子想去夹其他的菜。筷子伸得远，找到了离自己最远的那道菜，假装够不着，想站起来夹菜时，盘子却骤然被人端着放到眼前。 再抬头一瞧，那双手的主人是谢晏。 无视掉其他人或惊讶或好奇的目光，姜清斐憋着笑，故意板着脸，仔细品尝夹入口中的香菇焖鸡。 他只是随便夹了块鸡肉，但出乎意料的滑嫩。 看来是谢晏不仅厨艺好，就连挑食材，都照样是一把好手。 不过他没让这份满意表露出来，只是不语，低头又夹一筷子排骨。他的做法偏清淡，避免大家因为需要管理身材和保护嗓子而不吃。 所以姜清斐也毫无负担地将其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 谢晏没敢催他，站在一边沉默注视许久。 赵景同和韩乐夏看他俩那氛围，没敢轻易开口，生怕搅入他们的吵架风波里。 唯独班星黎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还是不得不撑起这个家，硬着头皮问他：“怎么样？” 反正他自己也是动过筷子尝过的，就算嘴再叼，也绝对说不出“不好吃”这三个字。 姜清斐素来不是故意挑事的性子，与其在这里猜忌，不如干脆问个痛快。 但姜清斐偏偏不让他如意。 或者清楚点说，是不想让谢晏如意。 明明是不错的口味，姜清斐也要挑三拣四：“这个有点咸了，这个有点淡了，这个肉有点柴了。” 他每说一句，身边的人气压就要再多一分。 班星黎眼见事情发展得不太对劲，急忙截住他的话，“……还是好吃的吧？” 这算是递台阶了。 再没眼色的人，也都知道吃饭不能骂厨子。 赵景同和韩乐夏坐在一旁，眼珠子转来转去，视线一直在谢晏和姜清斐二人身上转悠，没敢吭声。 姜清斐顶着四人的眼光，这才不紧不慢道：“好不好吃么……这是主观判断的事情。不过至少以我的口味来说，我还是很喜欢的。” 他这话一出，在场旁观的人都松了口气。 班星黎忙招呼谢晏坐下，“我们谢晏不愧是大厨，连小斐这种嘴刁的人都能被折服。” 谢晏暗沉沉的眼睛全盯着姜清斐，半晌后才“嗯”了声，拿起筷子吃饭。 他们这场未起却硝烟弥散的战役结束，所有人重重松了口气，终于能够埋着头狂塞饭。 尤其是刚刚根本没敢插嘴的赵景同和韩乐夏。 要是这两人真吵起来了，恐怕班星黎就得压着他们分头行动去劝人，饭也没得吃。 姜清斐才逗了人，心情正好，连吃饭的胃口也变大，筷子夹了一勺又一勺。 这些动作全被谢晏瞧在眼里。 语气表情骗得了人，但这会儿的动作压根掩盖不了真实状况。 姜清斐是真的喜欢他做的饭。 原本绷着唇线的冷酷表情终于缓和下来，扬起一个笑容，藏在瓷碗后面。 吃完饭准备收拾东西，按规矩道做饭的人不喜欢，剩下的人便商量好了由韩乐夏与赵景同收拾餐桌，姜清斐拖地，班星黎洗碗。 拖地就拖厨房，所以要等班星黎洗完碗再说。 等待期间，他就跟谢晏坐在沙发上，相顾无言，干脆埋头接着看微博。 直到班星黎擦手出门喊他时，他才忙起身，去厕所准备工具。 拿着拖把进厨房，姜清斐敏锐察觉到身后有个身影在跟着自己。 佯装不知道，直到进了厨房，才突然一个转身，把人堵在门口处，“跟我过来干什么？要帮我拖地？” 谢晏绷着唇，假装面无表情般地吓他 于是姜清斐很快就想起了自己刚刚做的那点缺德事。微缩了下肩膀，理直气壮赶他：“不帮忙就滚出去！” 谢晏步步紧逼。 他进一步，姜清斐就退一步，直到把人逼进角落里，他高大的身躯把人彻彻底底笼了个全，才开口道：“玩我很开心？” 姜清斐眼神有点飘忽：“那怎么了？” “那你开心吗？” 姜清斐环抱双臂，“当然开心。看你那死人脸，可比看你笑要让我开心多了。” “可我也想开心。” 姜清斐马上警惕地后退一步，肩胛骨因此狠狠地磕在墙上，“你别在这里乱来，他们随时会进来的。” 第95章 谢晏偏偏不如他的愿，低头的胁迫感极强。 “都说了是让我开心，不是让你开心。” 他一只手钳制着姜清斐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把脸蛋全露出来。薄薄的唇不容置喙地去寻找目标所在地。 “万一有人突然进来了，你该怎么办呢，队长？” 大拇指指腹摩挲着他的唇角，谢晏轻笑着问。 第75章 驯狗 “队长”这个称呼, 像是在提醒姜清斐的身份，也像在提醒他们如今所处的地方。 是在团队的公寓里，是在随时可能有人闯入的厨房中。 堪堪两个字, 让姜清斐抖了个激灵。 他抬起手, 挡在自己和谢晏之间，奋力推开他, 面色赤红如血，“……你快离我远点！待会儿让人瞧见了！” 他那点力气对于谢晏来说, 简直跟挠痒痒似的。 谢晏依旧把小少爷圈在怀里，低声威胁：“没有惩罚, 以后你还敢这么做, 怎么办？” 姜清斐咬着唇, “那你想干什么？” 谢晏用手指，把他的下唇拯救出来。他咬得深, 已经有了浅浅的牙印。 “主动亲我一下。” 主动亲与被动亲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如果有人闯入厨房，见到的是谢晏把他圈在怀里亲, 恐怕还要大喊两声把他拯救出来确认，是不是谢晏胁迫他的。 可如果是姜清斐主动垫脚去亲——来人大概也只能捂着眼睛装没看见。 姜清斐清楚这两者的区别, 谢晏当然更清楚, 否则不会拿这件事情威胁他。 姜清斐咬牙切齿，“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谢晏垂眸，从善如流地反问。 “万一被看见了怎么办？” 谢晏掰他的脸，让他看门口, “现在不是没人？早点亲了，谁知道。” 他说得确实有道理。 姜清斐险些被他的逻辑绕入圈套。 “那也不行。” 谢晏状似不耐烦地“啧”一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怎么样？” 姜清斐挣扎：“现在就放开我！”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谢晏哼笑, 掰着他的下颌，强迫他抬头看与他对视，“做了坏事，却一点补偿都没有。” “……那也是你先开始过分的！”姜清斐最擅长和别人绕圈圈，被谢晏颠倒黑白至此，他也从险些被洗脑绕至事情最开始的根源。 明明就是谢晏昨夜让他没睡好觉，他才想出此招报复的。若是谢晏什么都没干，他岂能想出这等缺德方法。 ——更何况，他最后不是没有贬低他么！ 谢晏厚脸皮也厚得理直气壮，“那难道你就没有一点错吗？” 姜清斐都要被他气笑，“我错哪儿了？” 谢晏按着他的唇，恶狠狠道：“长这么漂亮，不就是被我亲的？” 姜清斐：“……” 姜清斐：“？” 他只知道网上那些下头男能够说出这种话，没想到谢晏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气血一时上头，姜清斐头脑都发昏：“你这副嘴脸，粉丝看了怎么办？” 谢晏接话更是接得理所当然，“队长会让这些不利于组合发展的流言发酵出去吗？” ……险些就要忘了，组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谢晏若是黑料满天飞，那他们这整个团的名声都别想好到哪去。 纵使气得牙痒痒，姜清斐也只能强按着怒火反问：“亲一口就让开？” “当然。”谢晏在其他人面前从未笑得如此轻松过，“我可从来没有骗过你。” 当然没有骗过他。 谢晏从来都是说什么做什么，就算他不答应，照样无所顾忌，哪里需要骗人。 姜清斐冷笑。 犹豫仅仅三秒钟，姜清斐飞快踮起脚尖，在谢晏脸颊边盖了个印。 因为动作太快，力度没掌握好，说起亲，其实更像是磕上去的。 不过柔软的触感一瞬即过，谢晏照样翘起了唇角。 “我说的，可是亲我的嘴巴。” 姜清斐警惕地抬头瞪着他，“你别太过分了！” 谢晏唇边勾着很浅的笑。但几乎任何人，都能瞧出他心情的愉悦。 “如果只是亲脸，我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他挑起单边眉反问。 “……” 在与他纠缠不清和早点结束中，姜清斐仅仅用三秒钟，快速地选择了后者。 故技重施，再度踮起脚，撅起嘴巴去找谢晏的薄唇。 还好身高差不算大，微微抬头就能亲到他。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嘴巴上的触感还没察觉到来人的靠近，姜清斐已经红着耳根，趁他愣着的这一小段时间，从他怀里逃走了。 在他眼里，就只有小小的一只，背对着他，拎着拖把欲盖弥彰，唯独根本没办法藏起来的红耳朵在揭穿，这人远没有背影看上去的淡定。 谢晏抬步往他那边走。但姜清斐相当谨慎，听见脚步声后，便马上往旁边挪了两步。 他警惕地反问，“不是说亲一下就放过我吗？” 谢晏毫无诚信，也没有任何心虚。分秒之间，再度暂停时间。 轻而易举地把人圏在怀中，动作流畅地低头索吻：“没办法，谁让你老是在勾引我。” 但动作到底还算有底线，只在他的唇瓣上轻轻合了合。 只是抱着他的动作急切，像是想把他钳入怀中，融入自己的血液里。 在这样的环境下，谢晏明明可以毫无顾忌地拥着他，也可以为所欲为地做更过分的事情。可是心中仍旧惦念着姜清斐会不会因此厌恶他，仍旧不敢太过放肆。 明明大家用的都是一样的洗发水、沐浴露，就连衣服都是放在一起洗的，谢晏却总是觉得，姜清斐身上就是比其他人香很多。 埋在他的发间深吸几口，直至自己身上也染上他的相同气味，谢晏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 再次与他对视，谢晏轻轻地弯起眉眼，无辜道：“队长不肯施舍我，我只好自食其力了。” 于是下一秒，姜清斐只送他一个恶狠狠的白眼。 巴掌他也懒得扇了，反正谢晏也不会觉得痛，说不准还要握着他的手腕亲上手心。 快速拖完剩下的地板，姜清斐颐高气使地指使他拎着水桶去倒水。谢晏自然言听计从。 他抱臂跟在身后，其他躺在沙发上的队友瞧见这一幕，也早已习惯般，连眼神都没多分两个。 姜清斐盯着谢晏收拾完东西，轻哼两声，施舍般轻抬头，用下巴瞧他：“来我房间。” * 姜清斐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谢晏不明白，但这句话对他无疑是嘉奖。 乖乖地跟进他房间，谢晏识相地一句话没有多问。眼神紧追着他，像生怕自己漏过他任意一点反应。 虽然没出过门，但怕拖地的水溅到衣服上弄脏，姜清斐没坐在自己床上。扭头又去了飘窗，坐在最边上，身子往后倒，用手臂撑住，动作流畅地翘起二郎腿，抬头睨他。 “就站着？” 他含糊说话的时候，尾音全都搅进了空气，有点像撒娇。 但谢晏没敢小看他。 姜清斐从前每每露出这种语气，就代表着又想出了新法子折磨他。 他乖巧地走至飘窗一侧，打量着他的神色，犹豫蹲下。 被人一蹬，便匆忙改成更合适的跪姿。 如此一来，他便只能抬头仰视着女王似的姜清斐。 姜清斐素来喜欢好看的打扮。 原本干干净净又朴素的房间，里头摆满了各种小装饰。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买的。 就连飘窗与床的一片空地间，也铺了一层毛绒绒的白色地毯。 如今他单脚踩在地毯上，赤裸的脚背呈现淡淡的裸粉色，脚趾因与地面接触，呈现了更深的粉红色。 明明最初只是在瞧他的脸，被人恼怒地瞪了一下后，谢晏只好扭头看地板。瞧着瞧着就被那只莹白的脚吸引了视线。 明明是所有人最嫌弃的部位，但姜清斐的全身上下，无论何处，都同样深深吸引着谢晏。 眸色渐深。 谢晏甚至想在那只脚的脚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姜清斐发现这人竟然没闹任何动静，惊讶地瞧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视线，顺着方向瞧了一眼他在看什么，气得一下子连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 他一脚踹到谢晏锁骨处，力气不大，但足够让对方清醒。 “看哪里呢？！” 姜清斐从来不知道，有一天自己的脚也会成为被骚扰的部位。 无措地抠了抠地板，姜清斐气愤地起身，走去衣柜边找袜子。直到自己的肌肤不再裸露，他才安心地坐回飘窗。 穿着毛绒绒的睡衣，连他的脸都衬得更可爱了两分。 不过姜清斐一直板着脸。他试图让自己要看起来严苛得可怕，但他压根没发现，这点表情在别人眼里，只会显得更加可爱。 第96章 谢晏没敢把这话说出去。 怕人恼羞成怒。 不怕姜清斐又踹他一脚，只怕姜清斐不再理他。 房间内不算冷，谢晏只穿了件薄薄的t恤衫，下身甚至只是一条工装裤。 姜清斐撇了撇嘴，顺嘴问他：“不冷？” 明知问出问题会得来怎样的答案，姜清斐依旧得不到教训那样。 果不其然，谢晏原本毫无动静的身体，突然开始隐隐颤抖。甚至脸上还要露出可怜的表情，强装镇定：“没事的……我不冷。” 姜清斐盯着他，突然冷笑：“行，那你就这么跪着吧。” 反正有柔软的地毯做底，地板的寒气不会渗进他身体。 谢晏有些意外。 从前他露出这副姿态，对方必定是要心急如焚地去翻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的。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用眼神去试探他，“可我想披队长的外套。” “想都别想。”姜清斐仍旧高傲地望着他，“知道我叫你进来干什么么？” “奖励我？”谢晏眼睛亮亮。 就算不是奖励，谢晏照样可以把这话恬不知耻地说出来。万一真的让他把坏的掰成好的了，那岂不是意外之喜。 “想得倒挺美。”姜清斐盯着他，骤然出声，“跪好，手背到后面去。” 地板上跪着的人听话照做。 低眉顺耳的样子，终于是让姜清斐舒心了一点。 “接下来没让你开口，不许开口，知道么？” 他说话慢条斯理，但有种不容置喙的高傲之气。 谢晏很乖巧地点头，抿唇没敢说话。 “今天让你进来，是要和你约法三章。” 他站起来，走去床头柜拿了纸和笔。 谢晏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从他圆润的后脑勺，到毛绒绒的背影，直至隐隐约约露出来的纤细脚踝。 转到身前，便隐秘地打量他的神色。 白皙的脖颈藏在了睡衣帽子中，只有偶尔的一小片肌肤暴露在空气里。 姜清斐重新坐回飘窗，一笔一划在板子上写字。 “仔细听，待会儿我要考你的。”姜清斐睨着他。 见他点头，姜清斐便缓缓开口。 “第一，不许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我、抱我，更不许亲我。”像怕自己没有把所有行为都归纳进去，他干脆统一禁止，“所有肢体接触，都不可以，除非是有工作要求。” 此话一出，谢晏果然愣住。 他抬头，目光中全是愕然。 知道这个要求对他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所以姜清斐很理解一般补充：“指的是，在时间停止的范围之外。” 于是谢晏这才犹豫着点了头。 姜清斐又道：“第二，没有我允许，不许擅自停止时间，尤其是在拍摄中。” 这个约束，对于谢晏来说，更是艰难。 姜清斐弯下腰，嘉奖般摸摸他脸颊，“这几天都可以做到，以后你也一定可以的，对吧？” 他笑眼弯弯，完全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谢晏在他的笑容里迷失，只知道恍惚点头。 “最后，限定团解散之前，不许再谈喜欢我的事情。” 这句话说出来时，语气极其严肃。 “我不会做有损豆德的事情，希望你也是。”他站起来，把跟着话语一起写完的规矩，甩在他脸上。 “记下来，知道么？” 谢晏没吭声，只抬头看他。 姜清斐弯腰，捏起他的下颚，强迫他直视。 唇边微微勾起笑，“我只喜欢听话的小狗。” “而且，听话的小狗，有奖励。” 第76章 过去 谢晏的话语权终于被赦免。 他能听得明白姜清斐话语中的意思, 也懂他潜藏的威胁。 就像姜清斐根本没有拿绳索捆住他，他却甘之如饴乖乖跪在这里一样，只要是他要求的, 谢晏会努力去做到。 可对于亲近姜清斐这件事情, 身体早已成了习惯。 一旦远离，身上的所有细胞都在渴望与姜清斐的紧密接触。 他仍有些渴求, “……那能不能，固定一个时间, 让我亲亲你？” 姜清斐本想脱口而出说不行，扭头见到他那可怜模样, 心下又心软。 ……算了, 真给人憋狠了, 之后说不准要怎么报复他，适当的松懈还是有必要的。 姜清斐这么劝自己。 于是几分钟之后, 他再次飞快地定下了规则。 “无活动期间，每天一次, 晚上睡前自己来找我。” “活动期间，由我说了算。具体时间到时候再考虑。” * 第一张回归专辑尚在准备中。 首舞台表演的歌曲, 作为其中一首收录曲, 目前还未上线音乐软件。 所以目前还算清闲。 但才出道，名气和热度都是需要维持的，于是公司为他们接下了三四个综艺和采访，并且让他们一周需开三四次直播, 在大众面前露脸。 行程还不算太紧。 姜清斐作为节目毋庸置疑出道的c位，首先迎来了组合中的第一个代言——是个奢侈品代言。 有路人奇怪他这样的咖位，怎么会接到这种代言，姜清斐自己也奇怪, 瞧了品牌名半天，最后打电话问哥哥，确认是不是他干的好事。 姜听则在那头支支吾吾，直到姜清斐再三逼问，他才承认是自己给他拉的广告。 怕弟弟生气，他连忙解释：“只是最近正好有个项目在合作，我就跟他们的商务提了一嘴你的名字，所以他们定下来新代言人关键还是在于你自己的表现力……” 姜清斐站在阳台上，没忍住笑，“你这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知道的是弟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 姜听则温声细语说了两句，岔开话题后，又问：“现在和你的队友们相处得怎么样？” “……还行吧。”提到队友，姜清斐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除开谢晏，其他人倒也不远不近。但有谢晏这个关键人物，姜清斐说“好”也不行，说“不好”又容易让哥哥担心。 姜听则对他比对自己还了解。 犹豫短短半秒钟，他也能听得出姜清斐口中的犹豫。 他猜测：“是那个姓谢的？” 不过他不知道二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以为是姜清斐还在为对方的公司操心，特地开口解释：“我们现在和谢晏公司正在走法务程序，顺利的话，谢晏下个月的原经纪公司就能迁移到我们这边。” 要不是哥哥提起此事，姜清斐险些要忘记。 不过他奇怪，“之前不是只说公司拖欠工资这件事吗？” 姜听则道：“我还能不了解你的想法？” 他作为一司之总，平日素来繁忙，能够空出时间和弟弟打电话，当然会成为他最愉悦的时候。 “从前你只是在路边碰到了个小乞丐，就恨不得把家底都送给人家，这会儿只是替人家要回工资，怎么够你的善心施发？”姜听则话语中没有怪罪的意思，甚至很为自己的弟弟骄傲。 反正家里的钱有的是，姜清斐不拿去败坏反而大发善心，已经算得上是幸运中的幸运。 “诶……？还有这回事吗？”姜清斐倒记不太清了。 他从记事起，脑海里只有练舞与唱歌这两件事，旁的不重要的事情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姜听则印象很深刻，他靠在阳台的栏杆边，回忆着事情始末，声音如清泉流水，“你六岁那年馋着想吃市里那家蛋糕店的面包，王叔找了个时间带你出门买。回来路上，有个小孩突然拉着王叔的袖子，找他要个面包吃。你心倒是软，人家一说，你就把自己心心念念的蛋糕全送出去了。” 姜清斐惊奇，“还有这样的事情呢？” 以他对自己的了解，儿时那么喜欢的东西，应当不会单纯因为一个人可怜就送出去。 “嗯，”姜听则在话筒那侧轻答一声，“回来那天，爸妈也问你了，你说人家还拽着个妹妹，看上去面黄肌瘦，知道人家跟你同龄，你更是同情得眼泪都要掉出来。” “对了，”姜听则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那兄妹俩好像也姓谢。” “……？”几乎是第一时间，姜清斐就想起了谢晏和他妹妹。但他会是窘迫到一定程度就拉着妹妹上街乞讨的人吗？ 姜清斐不敢置信。 更何况谢晏有着时间停止这个功能，他没必要放下自己的尊严去求路过的一个小孩。 听弟弟没讲话，姜听则还道：“后来你知道那兄妹俩连学费都交不起，大发善心，让爸妈把你积攒了六年的压岁钱全拿给人家了。” 从哥哥的话语里，姜清斐渐渐在脑海中拼出了这件事情的始末。 他声音干涩，“爸妈还记得那兄妹俩叫什么吗？” “想知道？”姜听则似乎是在翻找着什么资料，“那个时候爸妈看你可怜他们，还想收留他们来着。但人家爹妈还没死，不好打官司，只能借着你们朋友的名义偶尔过去看看，直到把人家供完高中，有自己生活能力了，爸妈才不再多管。” 第97章 姜清斐默然。 他还记得谢晏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悲惨经历。 听的次数多了，他以为多数是编的。 没想到那真的是谢晏的来时路。 怪不得他读完高中就不再读了—— 姜清斐脑海中浮起谢晏从前卖可怜的模样，鼻头有点酸，“那兄妹俩，是不是谢晏和谢乐之？” “对……”姜听则这才恍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同一个谢晏？” “嗯，谢晏只跟我说过一次，他妹妹叫乐之。”他半开玩笑说道，“世界上总不能有另一对兄妹同名同姓至如此吧？” 他声音虽然轻松，但心里依旧有着重重压力。 他原本以为，谢晏就算惨，应该也不至于真的惨到吃不起饭……可在他六岁那年，谢晏应该也不过八岁，就要拉着妹妹上街乞讨。 他不是可以暂停时间吗？大街上哪样吃的哪样喝的，不是可以让他信手拈来的事情？ 他却甘愿抛弃自己的尊严，只是为了活下去。 姜清斐和哥哥再也说不了多的话，挂了电话，靠在冰凉的墙上思考。 谢晏从来没有向他提起过这件事，是为什么？ 姜清斐用几秒钟得出了答案，那时他也才六岁，认不出来，倒也正常。 如此一来，谢晏会放弃自己的学业选择出道，好像的确是一件不得已的事情。 他本以为是谢晏在装轻松，在装对名利的不在意。 没想到他真的只是对钱有感情。 姜清斐深深叹了口气。 这么一想，连他从前那些骚扰人的想法，也逐渐变得可爱起来。 他一直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没人来打扰他。但在直到谢晏儿时的经历后，他却前所未有地想见他。 至于要见谢晏干什么—— 姜清斐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只是单纯想问他，这么多年来会觉得很委屈吗。 也可能只是盯着他从来一副无所谓的面孔，再按照约定的内容般，施舍他一个亲吻，再让他离开。 他大概很难再对谢晏摆出那样严苛的脸色了。 * 夜晚十一点，谢晏准时敲响了姜清斐的房门。 姜清斐这会儿正窝在飘窗上看平板，鼻翼上架着双薄薄的金丝眼镜，看上去精致又漂亮。 打开他的房门，谢晏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乖巧地跪在飘窗旁，眼睛没敢多放在姜清斐身上一下，怕他恼怒，就丢失了今日的奖励机会。 但他跪在地上许久，仍旧没能等来姜清斐照常的敷衍亲吻，心生好奇，于是抬头悄悄看他。 眼中的人这会儿没在看平板了，而是垂头看他，推测视线方向，大概是在盯着他的头顶，看神情像在发呆。 谢晏不知道今日是否出现了什么事情，想开口问，可姜清斐早先就规定过，进了他房间后，没有他的允许，不准擅自开口。 怕惹得他生气，他只能想出些别的方法。 脑海中一瞬间想起妹妹从前撒娇的模样，谢晏有样学样，拉起他垂在一侧的左手，放至自己头顶，沉默且小幅度地蹭了蹭。 被手心中的搔痒惊醒，姜清斐骤然回神。 他盯着身侧的人。 谢晏像只大型犬，不知道主人为何生气，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主人开心，所以只能用自己的行动，勉强让主人的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有点乖，有点粘人。 但好在今日才得知他从前的事情，姜清斐对他讨厌不起来。 他甚至好脾气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发顶。 直把人的头发蹂躏得乱糟糟的，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他想问问谢晏从前的事情，又怕揭到他的伤心事。 谢晏卖惨归卖惨，却从来没有向他提起过去找人要饭这件事。大概也是怕在他面前丢脸？ 姜清斐抿着唇，不知道要怎么问，只能旁敲侧击，状似无意般好奇问起：“你妹妹现在在读高二？” 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乐之，谢晏依旧乖巧回答：“嗯。她成绩很好，如果顺利的话，考上a大没问题。” “学费和生活费，都能够支撑吧？” 谢晏低头：“嗯，有你……哥哥帮忙，现在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了。” 顾不上再纠正他话语中称呼的错误，姜清斐抿唇，“那也很好。” “嗯，谢谢哥哥。”谢晏从善如流。 又状似不经意一般，姜清斐突然问：“那你从前高中是怎么过的？” 一触碰这个话题，谢晏仿若被打开了什么卖惨系统，说话“柔弱无力”，“有好心人资助……周末去打打工什么的，过得还算不错。” “你高中成绩怎么样？” 他今夜问的每一个问题，谢晏都意想不到。基于对他的信任，谢晏沉思片刻后，如实回答。 “还不错。” 谢晏不是一个自大的人，所以他说不错，应当是真的不错。 姜清斐于是没有盘问他的成绩到底到何种地步，转了话口问：“那为什么不读大学？有助学金……应该不至于养不起自己吧？” 他没有上正统大学，目前只是挂名在某个艺术学校混个毕业证，但基本政策还是知道一些的。 谢晏半分没隐瞒，“那个时候我爸又赌了几百万，我怕离开家里，那些催债的会找我妹麻烦。” 于是他放弃前途，选择就近打工。 一天十几份工也无所谓，反正他能停止时间，能够确保自己得到足够的休息。 姜清斐轻叹了口气，“你起来吧。” 谢晏愣住。 他不知道姜清斐这话的含义是什么，不敢轻举妄动。 姜清斐脚尖轻点他膝盖，“让你起来，”又往里面让了让，拍拍身边位置，“坐这。” 很是受宠若惊，谢晏僵着手脚，几乎达到了同手同脚的地步。 坐在柔软的坐垫中，身边躺着的就是高高在上的小少爷，谢晏疑心自己在做梦。 “你妹妹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谢晏想了半晌。 他听得出姜清斐大概是想送乐之什么礼物。但他从来对妹妹有求必应，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乐之也听话，不会因为攀比心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于是到最后，他便说：“她看了我们的节目，很喜欢你，想和你见一面。” 没想到兄妹俩一脉传承，姜清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明天周六，好像没什么事……你妹妹能出来见面吗？”从长沙飞回广州并不是一件难事，提前和经纪人打个报告便是。 只是见一面，姜清斐没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到连见人都不行。 谢晏讶异得瞳孔都微微瞪大，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姜清斐这么好说话，但还是点头，“可以。她下午三点钟开始放周末，我们坐下午的飞机回去就好。” 姜清斐“嗯”了一声，“那你安排。” 谢晏看他，心里犯痒痒。 如果他现在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小少爷是不是也不会拒绝？ 想到便做。 谢晏迟疑开口，“那我现在，能亲你吗？” 姜清斐默了默，欲盖弥彰地点了几下平板，半晌才答：“可以。” “真的可以？” “再问就不可以。” 于是谢晏几乎是欣喜若狂般的，重新跪回飘窗旁。他的视线大概只能与姜清斐垂在一旁的左手平齐，但几乎算得上珍视般的，捧起他的指尖，落下轻轻一吻。 姜清斐瞟了他一眼。 他没想到，这人小心翼翼铺垫这么久，就只是为了亲他的手。 然而，这个想法冒出来后的下一秒，他察觉到自己再次被暂停在时空中，手指也僵硬得不能再动弹。 谢晏在这样的环境中，慢腾腾地爬上飘窗，语气还斟酌，“你可是答应了的。” 姜清斐：“……” 当着他的视线，谢晏竟然掀开了他的睡衣下摆。 因冰凉的空气，胸前两点几乎是在暴露的那一刻，就激动地凸起来。 姜清斐：“……” 他就该知道，饿狠了的人，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猎物的。 第77章 意外 谢晏说的亲, 就真的是亲，从下巴亲起，啄吻密密麻麻, 路过锁骨, 亲至胸前，就连肚脐都不肯放过。 姜清斐不知道他这种爱好到底是怎么养成的。事至如此, 他也就只能庆幸还好自己每次洗澡都很认真，没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直到谢晏把手放在他的裤腰带上, 姜清斐猛地惊了一下。这人上次扒他的裤子时，可没干出什么好事。 怒从中来, 姜清斐现在很想如上次一样, 把这人狠狠掀翻在地, 再压着他质问：“允许你亲这儿了？” 就算谢晏又要诡辩什么他自己让亲的，姜清斐也要绷着脸怒骂：“亲脸和亲这里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第98章 不过这一切目前还是他的幻想。 现实中, 他只能被逼于匍匐谢晏身下，随着他的动作, 身体自然而然做出不同且明显的敏感反应。 谢晏只脱去了他的睡裤，里面那一层倒是没碰。 但隔着那一层薄薄的白色布料, 还不如干脆把他那一层也扒下来。 谢晏用膝盖轻轻顶/弄, 那处便很快地做出相应的敏感反应。 姜清斐又莫名其妙地庆幸：还好是在时间暂停中……否则他这会儿指定要叫出来，又让谢晏瞧到他的笑话。 不过他身体的其他情态无法作假。 脸颊上浅浅一层薄红，就足以说明他此刻有多情动。 谢晏压着眉笑，“队长, 我可还没亲呢。” ——他怎么还敢提亲！ 况且那是能亲的地方吗？！ 姜清斐简直和这人说不了道理。 如果这会儿能够动弹，他也要按照谢晏对他所做的一切，一一奉还回去，让他也尝尝他的感受。 睡衣仍被翻上去的位置, 纤细一截腰身裸露出来，有着浅浅的一层腹肌。 谢晏一手摸着他的腰身，逗他：“小斐之前在舞台上漏了一次腰，那群小姑娘可是尖叫着想摸腹肌呢。现在却只能被我摸——” 他这种说法，不知道为什么，姜清斐就蓦的想起了曾经前辈cp粉在唯粉微博底下留下的评论：粉丝吵架吵得天雷地震，正主在一张床上亲得可欢。 从前他都当笑话看，这会儿却真的实现了这句话里的内容…… 姜清斐闭了闭眼，心中的无言几乎要表露出来。 他前几天才在微博上瞧过，他和谢晏的唯粉吵得可凶了，颇有一种恨不得干死对方自己上位的冲劲。 姜清斐在不能自抑的舒爽中恍惚：那他真的是要对不起自己的粉丝了。有谢晏这个堪称作弊的技能在，他大概一辈子都没办法翻身做主了。 不知道谢晏摸到了哪里，姜清斐倏然挺起腰身，喉咙中闷哼一声。 ——也就在这时，他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 顾不得谢晏面上的讶异，他用尽全身气力，把谢晏踹下飘窗，三下五除二整理好衣服，裤子倒来不及穿，只能用宽大的睡衣下摆浅浅遮住那个太过明显的凸起。 才恶狠狠地把愣住的谢晏按在地上，怒斥：“谁让你这么干的！” 谢晏仍有些回不过神。 他没回答姜清斐的问题，只是抬头，瞥向他房间里挂着的时钟。 时钟指针仍旧停在一个角度截然不动，谢晏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盯着身上面色涨得通红的少年，斟酌语气询问：“你也觉醒时间停止的异能了？” 姜清斐被问得一愣，连账都来不及算了，匆匆忙忙回头，同样用时钟确认猜测。 他下意识摊开自己的双手，疑惑且慌乱地注视掌心，嘴巴语调也不成样子：“我……我不知道啊……” 谢晏撑着地板起身，轻而易举地钳着小少爷的腰身，把人抱到飘窗上，拿来毯子盖住他裸露在冰凉空气中的腿，才小心翼翼蹲在他身边，替他查看身体各项状况。 皮肤各处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疤痕，肢体活动如常，连每一根细长睫毛的颤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谢晏抬头，仔细打量他的神色，“你现在身上，有哪个地方疼吗？” 其实早就该问的。 只不过上一次姜清斐在时间停止中醒来得突兀，没人反应过来，又怕是时间停止突然失效，两人才没来得及思索这整件事情的缘由。 姜清斐摇头。 别说疼，连哪里异常都没出现过。 不过谢晏问出这个问题，就代表着他从前起码经历过疼痛。他顺口问回去：“你疼过？” 谢晏抿着唇，出乎意料地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再卖惨，而是生疏地转移话题，“不知道你能不能主观控制时间的暂停与否……你试试？” 把他欲盖弥彰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 姜清斐算是明白了，像那种小痛的伤口，就一定要弄得众人皆知，反而是那些不知伤口深浅、不知对身体有多少害处的地方，却闭口不谈。 姜清斐不再逼问他，集中注意力，在心口悄悄喊了一声取消时间停止，意料之中收获失败后，他才开口道：“不能。” 谢晏又有新想法，“那试一试你是否能够主动暂停时间？” 见姜清斐点头应下后，他便马上恢复了时间的流逝。 两人一同再度看向时钟。 确认这回时针的确重新正常开始转动，姜清斐才抿着唇，再度在脑海中尝试。 ——不行！ 就算竭尽了心力，那根秒针依旧分秒不停地持续转动，并不为他的努力而停留。 谢晏把他蹙着眉头的样子看在眼中，再次试探：“那看看，你还能不能在暂停的时空中动弹？” 一切行动都是听姜清斐的，只有他点头应下了，谢晏才敢动作。 谢晏没敢动作，目光炯炯盯着姜清斐，生怕自己错过他的一言一行。 姜清斐默默做着努力。 一秒、两秒、三秒…… 姜清斐依旧不能动弹，仿佛先前一切只是两人共同产生的错觉。 他开始思考，自己两次动弹，都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发生的。 心中情绪极度起伏波折时……？ 会和这个有关系吗？ 姜清斐不太敢确定。 但突发事件的发生，姜清斐已经不太能够对谢晏原本的行为升起怒气。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同样的事情，谢晏再次恢复了时间的流逝。 盯着姜清斐澄澈的眼睛，谢晏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有个想法……” 姜清斐问：“跟我的情绪波动有关么？” 谢晏眨巴了下眼睛，“……不是。” “那是？”姜清斐最讨厌这种话说一半的人，用脚踹踹他胸膛，示意他快说。 谢晏却很不好意思般的，用眼神打量他的神情。 直到把人盯出不耐烦的神情，他才敢开口试探：“我想起上一次，也是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发生的。” “哪种情况？” 能够在时间停止中骤然自主行动，这件事情已经足以震撼姜清斐到忘记之前事情的地步。一时之间想不出谢晏口中所说的哪种情况，下意识反问也是自然。 谢晏话说着说着就要心虚。 “……帮你自/慰的时候。” 姜清斐：“……” 他就不该过分相信谢晏嘴巴里能够吐出什么象牙。 谢晏却仿佛很急着证明自己什么似的，“那不然我们试试？” 自己的清白重要，还是验证出事实真相重要？ 姜清斐在脑海里问自己。 好一阵子，他才突然想起自己原本的猜测。 若无其事般干咳两声，姜清斐这才慢悠悠地说自己的想法。反正谢晏不敢擅自违背他，他先拿正经猜测来验证才是正常程序。 谢晏只得闷声应了声“好”。 但要怎么让姜清斐生气，两人都没什么思绪。 姜清斐总是自诩自己的脾气臭，事实上，他的脾气在队内仅此于班星黎。 从前为数不多的生气还是因为谢晏抢了他的第一名。 可那些事情早已成为过往云烟，谢晏当下也不能无中生有出些什么名次来激怒他。 想了半晌，谢晏骤然想起了什么，“有了。”他面带请求，“队长，借一下你的手机。” 来姜清斐的房间，谢晏大部分时间都是不会带上自己的手机的。从来都是不出十分钟，小少爷就会踹他出房门。 姜清斐有些疑惑，但自己手机上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便干脆面容解锁后递给他。 “那我开始了？”谢晏弯起一个浅浅的笑，看着不像是能有什么好事发生的样子。 暂停时间后，谢晏非常顺畅地打开他的微博。 想了想，怕切他的小号会让他生气，便直接用他的大号在搜索栏搜索：“海晏河清”。 轻车熟路地打开超话，翻到精华那一页，谢晏轻咳两声清清嗓子，便开始逐一朗诵。 “小斐在舞台上看的那一眼愣住的三十秒里，心里是在想，还好选秀遇到了谢晏，还是在想未来他就要成为自己两年的队友。” 姜清斐听着他的棒读：“……” 他这种方法，好像有点用，又好像不算完全有用。 他现在心中有气，但无语多过气。 谢晏还在面无表情地诗朗诵。 “小斐喜欢谢哥的二十个证据。” “第一，舞台下总在偷偷瞄他。” “第二，知道他不擅交际，去哪都会带着谢哥。” …… 姜清斐：“……” 很好，他现在真的怒火中烧。 第78章 实验结果 不知道粉丝们到底是怎么过分解读他的行为, 甚至还编得有鼻子有眼的，姜清斐简直要大喊两声“佩服”。 第99章 小学二年级让看图写话，他都没写出过这么具有幻想元素的东西。 谢晏甚至还在寻找着更加刺激的精华帖, 骤然神秘地笑了笑。 “接下来这篇……是十八禁文学哦, ”他还特别善解人意一般，询问姜清斐的意见, “小斐，你想听吗？” 姜清斐：“……” 明知道他不能做出任何反应, 还偏偏要这么问他。姜清斐觉得这人大概是活腻了。 姜清斐心中熊熊怒火。 这种怒火，在谢晏微微一笑开始朗诵后, 达到了顶峰。 于是谢晏适时暂停, 抬眸询问：“能动吗？” 他这问题相当于白问。 要是姜清斐能动了, 这会儿早已把他按在身下，抢回自己的手机。 谢晏故作可惜地叹气：“你说的情绪波动也没用……要不然, 就试试我说的那样？” 姜清斐：“……” 虽然毯子盖在腿上，但他根本忘记不了前不久的所经历过的一切。 即使没有真的接触, 但带来的快感已经足够强烈。姜清斐甚至不敢再想，如果谢晏更进一步, 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那些昏昏杂杂的念头一上来, 谢晏就不再多顾虑别的什么了，连需要征求他意见的事情一并抛在脑后，说不出到底是忘了还是故意的。 他毯子一掀，露出大片瓷白色。 【啊啊啊啊啊啊我实在改不动了只能全删了对不起tt后面也删了很多语句尽量规避了敏感词汇, 删了大段的有备注，标了省略号的也是删了东西的。】 他俯身去找姜清斐的唇。 【删了两三句】 他们就像世界上最亲昵的情人一样。 拥吻，也触摸彼此。 如果忽略姜清斐如死尸一般半躺在飘窗上的话。 …… 【这里也删了】 姜清斐的眼尾都要被熏红。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腰身被别人触碰, 会是这种感觉。 仅仅是被人用指尖触摸，全身上下的血液就好似要集中于腰间。 他难耐地扭动腰身，想要逃离他给予的过分感觉。 却被一如既往地控制在时间停止之中，眼眶都要彻底憋红。 他不知道自己如今到底在渴求什么，是想让谢晏摸一摸，还是想让他放过自己。 …… 【也删了一点】 从前总是暂停在这一步，阈值就这么硬生生被提高，就算是再敏感的身体，也已经不满足于这一步。 姜清斐在时间停止中，被强迫着睁开双眼。 雾气渐渐蒸腾整个眼眶，原本明亮宽敞的一切也逐渐模糊起来。 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陷入了谢晏亲手为他编制的牢笼中。 他无力去挣扎，也不知道该怎么挣扎。 在矛盾中呜咽，像濒死的小兽那样，姜清斐想求对方给他一个痛快。 好一阵子，谢晏也终于让他如愿以偿。 …… 猛地呜咽一声，姜清斐的鬓角早已被汗水浸湿。 眼前仍是花白一片。 他深呼吸许久，胸膛上上下下起伏，很长一段时间没回过神。 谢晏从一旁扯来纸巾，慢条斯理擦净手心的痕迹。 “能动了……？” 姜清斐慢吞吞地回过神，垂眸去看他。 原本细腻的一片肌肤，如今因为他的触摸犯起鸡皮疙瘩。 姜清斐有点嫌弃，“能不能去洗个手？” “你自己的东西也嫌弃？” 谢晏挑眉。 在长久的注视中，谢晏败北，老实起身，去他房间里的洗手间洗手。 他的洗手间里没有洗手液，但洗发水和沐浴露瓶瓶罐罐的倒不少。 谢晏挑中他最常用的那瓶水蜜桃沐浴露，倒在掌心中。 白色粘稠状，看着看着，总会莫名想起他才弄出来的那点东西。 怕姜清斐等急，他快速地在掌心中互相搓弄，泡沫充盈指缝。水流之间，那点泡沫全都随着水进入下水道里。 再次回到房间里，仍旧有点不重不轻的石楠花味。 姜清斐这会儿已经穿上自己的裤子，脸色通红，不过依旧高傲地指使他去开窗散味，免得待会儿有人进来，闻着这些味道。 谢晏听话照做，待做完这一切，才乖巧地重新跪回去。 姜清斐毫不留情地用脚踹他的脸蛋。 反正这家伙这么过分的事情都干了，他也没必要再给他留面子。 谢晏一言不发地受着，甚至连身子都没歪过。 脸颊红了一大片，连凸出的眉骨都硬生生挨了这一脚。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甚至还能眉眼弯弯地笑出来。 “队长不开心吗？” 姜清斐其实更想踹他身下那个地方，但怕自己掌握不好力度，给人踹进急诊室了出大事，只能就此作罢。 “让我摸，你会开心？”姜清斐反问。 “当然了。”谢晏没有思考，秒答。 姜清斐：“……” 他很愤恨地小声怒骂：“让我踹一脚你就不开心了。” 谢晏侧耳，“什么？” “没什么。”姜清斐马上坐直，当什么都没说过。 要是真让谢晏发现他在说什么了，对方指不定又要想出什么法子折磨他。 话归正传，姜清斐有点不太理解。 “所以我们找到这个缘由后，可以干什么？” 有什么场景是非得他们时间停止后再聊的么？ 就不能发个微信，或者找个角落说悄悄话么？ 谢晏点头，“当然了，”他举例子，“万一舞台上你什么时候突然想亲我了呢？” 姜清斐：“……” 这种事情可能发生吗？ 他想在舞台上扇他一巴掌这种事情才有可能发生吧？ 瞧得出他的无语，谢晏微微一笑，“没关系，小斐什么时候想亲了，只要在舞台上对我笑一下就可以。” “……” 然后呢？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乱搞一通？ 姜清斐就算明天不活了也不会这么干。 白他一眼。 想等味道散干净了就让谢晏滚，但好半晌才突然想起来，时间停止中，就连分子运动都停止了，八辈子都不能把味道散开。 瞄一眼谢晏，这人唇边一直维持着笑，一看就早已知道事情真相，却没开口提醒他。 气不打一处来，又伸脚踹他。 这回踹在胸口上，震得谢晏有点闷闷的，还有点麻麻的。他一把握住他的脚踝，语气里带点恳求，“下次能不能踩我腿上？” “……干什么？” 心知不会有好事发生，姜清斐不自觉缩了缩。 谢晏抿着唇，不语。 姜清斐沉默。 猜来猜去不还是那档子事情。 “不可以。” 谢晏眨眨眼睛，“那我只好吃自助了。” 又是“自助”…… 姜清斐想问，能不能把“自助”这个词语归还给它原本该有的意思，又怕谢晏蹬鼻子上脸说，那他就早些如了他的愿。 姜清斐快速把他推出门外，不肯再多说什么，“啪”的一声关上门。 谢晏有没有停留在他房间门口他也懒得管了，匆忙转身，将窗户开得更大了些。 窗外的风不算小，待三五分钟，味道才终于散得差不多。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姜清斐这才收拾东西去重新洗澡。 ——一想到那种地方竟然被谢晏触碰，他连床都不想躺。 浴室与门口离得近。 姜清斐抱着衣服准备进浴室的时候，能听见外面聊天的声音。 两个人的声音都很好认，一个是班星黎，一个是谢晏。 ……谢晏怎么还没走？还就这么被班星黎逮住了？ 班星黎在问谢晏，这么晚了在小斐门口待着干什么。 谢晏的声音姜清斐听不太清。 他想了想，把衣服放在置物架上后，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听到些东西。 他倒是蛮好奇谢晏会怎么编造理由的。 这回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 倒不是墙面的隔音太好，只是谢晏说话的声音太低，相当含糊。 “……找队长有些事情。” 班星黎很贴心，连到底是什么事情都不多问，只说：“那你怎么不敲门？” 谢晏对待旁人，没有在姜清斐面前的那种插科打诨的作风，也没法做到流畅问答。 前前后后沉思半分钟，才能勉强憋出来一句：“已经找过了。” 姜清斐没想到这人在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差距竟然这么大。从前只知道他双标，不知道他到了这种甚至不能面不改色扯谎的程度。 ……那在他面前撒过的谎都算什么？ 姜清斐对他简直啧啧称奇。 说不准只要他现在开门让谢晏进来，谢晏依旧能够脸不红气不喘地睁眼说瞎话：“我不是才谈完么？” 第100章 他也懒得替谢晏遮掩。 反正这人从来不知道要感恩他。 反而只知道仗着他的好脸色蹬鼻子上脸。 什么“队长好关心我”“小斐是不是喜欢我”诸类的话语，能够在时间停止后当着班星黎的面说出来。 姜清斐“哼”了一声，转身进浴室，不再多听。 两人的话听起来没什么营养，没有偷听的必要。 然而，就在五分钟后，姜清斐才穿着浴袍出来，还没躺在床上时，房间门骤然被敲响。 还是一阵相当急促的敲门声。 姜清斐急急忙忙地小跑去开门，“怎么了？” 能够敲出这种动静，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来人是韩乐夏。 他面色担忧，指着客厅的方向，“谢哥晕倒了！” 五雷轰顶，姜清斐愣在了原地。 在韩乐夏匆忙的催促下，才渐渐回过神，趿拉着拖鞋往客厅赶。 班星黎这会儿正在给120打电话，赵景同在确认谢晏的呼吸与脉搏。 姜清斐抿唇，凑过去检查他的情况。 ……有点像上次晕倒的情况。 想起今夜谢晏频繁使用时间停止能力的事情，从前他的猜测再次涌上心头。 难不成，真的和时间停止有关？ ----------------------- 作者有话说：求审核大人放过[爆哭] 第79章 又晕倒 为保护艺人隐私, 谢晏住的是单人病房。 医生们在他病床边围了一圈，面对他们的担忧和疑惑，推着人去各种检查房间里查了个遍, 甚至连x光都拍了个遍, 始终查不出病症，多方会诊开了一个又一个, 最终给到公司的答复也是“目前还没找到原因所在”。 姜清斐想起从前他们二人的猜测，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跟医生说。 ……后果有二, 要么他被当精神病送去第五医院检查，要么谢晏被拉去解剖室当小白鼠被研究。 无论怎么想, 都好像不是好的解决办法。 姜清斐事情想得愁眉苦脸, 另一头的班星黎看出破绽, 悄悄把他拉出病房低声询问。 “谢晏之前在你房间里……是有表现出什么不舒服的症状吗？”班星黎问得很小心。 他怕姜清斐会误以为这话是在指责他，因此措辞都斟酌了好几趟。 姜清斐抿唇, 抬眸瞄了眼他的脸色，欲言又止。 谢晏怎么会露出不舒服的状况……他刚才可是开心得很。玩他的东西比玩自己的东西兴奋多了, 扬上去的嘴角就没有掉下来过。 但谢晏晕倒的事大，即使回忆起那些事情会有些羞恼, 姜清斐依旧硬着头皮仔仔细细回想了一趟。 他不太敢确定, 回答时有些迟疑，“……好像，捂了下胸口？” 话一说出口，姜清斐马上晃了神。 许多从前自己没放在心里的细节骤然全都冲上心头。 好像许久以前……哦不, 并不算许久以前，首舞台表演哪会儿，他就已经开始偶尔会捂着胸口处，表情似痛似忍。 谢晏一直掩饰得很好, 没向任何人说过。 从前姜清斐一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又或者是谢晏故技重施在他面前卖惨，从来没在意过。 姜清斐的唇抿得死白。 原来他会晕倒早有征兆。 可是他为什么一直瞒着自己？ ……连自己都不能被他信任吗？ 姜清斐不明白。 他回头，望向病房中躺在病床上不知情况如何的谢晏，心里满是担忧。 如果谢晏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不可能。 他怎么可以想着这种事情。 谢晏不可能会醒不来的。 他在他面前，永远那副好似无所不能的样子，从前就着这个话题谈论时，也对自己的生死所谓的样子，怎么可能真的倒在这个夜晚？ 班星黎已经先行回去，把问到的消息告诉医生了。 医生会诊许久，得出的结论也只能是“不排除是心血管疾病或者神经系统疾病的可能性”。 但通常这类疾病，有着很典型的临床表现。就算隐秘得难以察觉，也会在仪器中无所遁形。 像谢晏这种全身上下就写着“健康”二字的人，少之又少。 其实姜清斐也知道，再这样下去，医生也不能为谢晏多做些什么。 本就是不存在于这个时空拥有的能力，怎么可能可以被这个时空里的仪器检测出来。 最多……最多就是在谢晏昏迷这些日子，为他注射葡萄糖维持每日身体所需消耗能量。 再多的，也不能依靠了。 姜清斐勉强支起身。 他作为队长，还是应当撑起大局。 “麻烦你们了……你们先休息吧。”他没办法在公众场合下说出让医生放弃治疗这种说法，那样未免太冷血。 他心知肚明医生怎么查都查不出病因，不能眼睁睁看着医生就这么无停止地钻研下去。 就算伤者为重……但姜清斐相信，谢晏一定会自己醒来的。 不能让医生再做无用功浪费医疗资源，姜清斐只能说：“听天命看造化……实在查不出来什么，这大概就是他的命吧。” 再之后，就只剩下姜清斐在医院陪护了。 公司本来安排了人手的，不过姜清斐作为全场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应该离开，起码要等谢晏醒了再说。 而这一等，就是整整两天。 谢晏醒时是个深夜。 凌晨三点半，姜清斐记得很清楚。 他一向浅眠，在另外一张床上睡觉时，骤然被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本想发些起床气，骤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掀开被子起身，瞪大眼睛看向声音起源处。 明明正在黑暗中，他们却那么凑巧地能够在黑暗中看见彼此的眼睛。 姜清斐懵了好片刻，随后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对他这摸摸那摸摸，确认他的确已经醒了，并且确确切切地没有任何其他所伴生的外在疾病，也没有因躺了两天后而产生的乏力活动，才终于放心。 “你……有什么事？” “……上个厕所。” 姜清斐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他转头看了眼点滴，又转回头瞪大眼睛：“你把针扒了？” “不是葡萄糖么？”谢晏不太明白他惊诧的点在哪。 姜清斐：“……” “就算是葡萄糖你也不能乱拔啊！”姜清斐溜去按了呼叫铃，又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跑去门口“啪”的一下打开灯，催促他，“要上赶紧上！待会儿护士来了就给不了你单独去卫生间的机会了。” 谢晏听话地闭门而上。 随后，护士紧急赶到，敲门询问怎么了。 姜清斐早已在门口等待。 就这么几分钟时间，他早已扫去原本一脸疲惫的神色。打眼望去，不像陪护了两天的精神状态，反倒像是待会儿就要去拍杂志，眼下连黑眼圈都没有。 他把身子让开，给护士让出一条路，视线放回房内，“病人醒了。” “醒了？人去哪了？” 一眼没瞧见人，护士惊得差点把整个病房掀得底朝天找人。姜清斐向她解释：“病人自己把针拔了，上厕所去了。” 护士：“……” 她按住胸前的呼叫机喊人：“小孙，快去找赵主任，6031的病人已经醒了。” 姜清斐看得出护士面色下的焦虑和无语。 他只能勉强宽慰：“……放心，他不会有什么事的。” 虽然他也觉得谢晏此举太冒险。 护士急得要命，砰砰敲卫生间的门，“您好，请您尽快回应我一声，否则我将开门进去了。” 要是病人在里面突然晕倒，护士不敢想象会出什么事。 谢晏拉开门，居高临下地瞧着她。 与急红了眼的护士小姐对视，谢晏明显愣了一下。 半晌后，把目光移至后头瞧热闹的姜清斐，才慢吞吞道：“对不起。” 护士顾不上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马上拉着人按回病床上，重新给他补了点滴，才去门口迎来主任给他做常规检查。 路上护士的嘴没闲着，不停给医生抱怨这床病人的所作所为，医生也不赞同地瞧谢晏。 姜清斐全程就坐在旁边看热闹。 好不容易看谢晏吃瘪，他才不能错过。 谢晏一个犯了错的人，只能乖乖埋头听两人的数落，间或瞄一眼姜清斐，发现他面上毫无担忧神色，半是庆幸半是丢脸。 与他对上视线，姜清斐抱臂，高高翘起下巴，完全一副看他笑话的模样。 但没想到，这祸端终究会引回自己身上。 护士训够了病人，又转头对他这个陪护做出批评。 “病人自己不知数就算了，你怎么也不看着？” 姜清斐被问得哑口无言。 第101章 面对医务人员，他又说不出从前那些刻薄话，只能跟谢晏似的，低着头乖乖受着。 再抬头，瞧见的便是谢晏已经转为同样看笑话的表情。 他不服，跟护士打小报告：“他还不服气呢！” 于是护士劈头盖脸的责骂又丢了回去。 姜清斐简直要乐开花。 反正他不好受，谢晏也别想好过。 他们二人之间总得有个人过得更惨。 但那个人不能是他姜清斐。 主任检查半天，才终于把他们插科打诨的话题绕回问题本身。 “现在有哪里不舒服么？” 谢晏摇头。 “晕倒之前，有哪里不舒服么？” 谢晏再次摇头。 医生皱着眉，“你这位朋友说，你从前胸口不舒服过？” 谢晏看向他口中所说的“朋友”，怔愣几秒，才答了声，“嗯。不过不是很频繁。” “是心脏痛吗？” 即使病人目前没有难受的症状，但先前被卡住的一些问题，还是得通过本人来排除。 “……嗯。” 谢晏其实说不上来到底是不是痛。 只是偶尔一段时间，会猛地骤缩一下，来势汹汹，容易让人直不起身。 是不是疼早已因为那短时间的昏厥而被惑乱，他分不清事实真相。 但医院查不出来的问题，大概真的是他先前的猜测……所以不管是不是，这个答案其实都没有那么重要。 不过—— 姜清斐在他身边陪护了两日，肯定是担忧大过对猜测的肯定吧？他不得不暂且安抚医生，也安抚那后面可能为此而睡不好的小少爷。 “可能只是之前被我……父亲殴打出来的后遗症。” 谢晏不学医，也不懂医，但他知道，通过编造某些事实，足以影响医生对于病情的判断。 他低着头自述，“以前父亲不管喝醉了酒，还是赌输了钱，就喜欢拿着这么粗的棍子，”他拿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圈，大小尺寸，十分骇人，“往我胸口这招呼。” 其实他这话的漏洞很大。 正常人挨了打，第一反应都是缩起身子，用更坚硬的四肢保护内部脏器。无论是给出后背也好，还是用手臂护着也好，总归不会一直露出自己的胸膛。 不过目前病情为上，没人注意他撒的这个谎里出现的莫大破绽。 医生皱眉皱了很久。 他从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病情。 但是现在夜已深，确认病人身体无误后，不适合这么刨根问底，也不适合大晚上把其他医生都叫醒会诊，只能暂且让病人好好休息。 病房里再度空下去。 姜清斐坐在他病床旁，笑话他：“谁让你自己偷偷拔针的。” “……我没来过医院，我以为，上厕所拔掉就好。” 谢晏一向会拿捏姜清斐的心。 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姜清斐的笑容顿在了脸上。 姜清斐：“……” 他手脚马上就不知道要怎么放了，头也不敢抬，悄悄低下来扣手指。 但要他道歉……他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好半晌，谢晏才终于重新启唇。 “不过没关系，之后，你会教我的吧？” ----------------------- 作者有话说：很爱写小情侣贴贴=3=萌萌的 第80章 装神秘 谢晏出院已经是又一天之后的事情了。 他身上的病因实在查不出来, 医生只能建议他平时多注意身体，有时间再上北上广的大医院查一查，说不准有什么隐藏的毛病能给查出来。 谢晏完全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病, 口头上应两句, 私底下照常什么都干。 姜清斐皱着眉把人推远了点，勒令他不许再用时间停止的能力。 谢晏一瞪着眼睛装无辜, 他就提谢晏晕倒了两次的事情。提到谢晏再也不敢直视他，事情就被这么搁置下来。 先前原本说的要实验时间停止与他晕倒之间的关系, 也再次不了了之。 但凡谢晏敢提一次，姜清斐就道：“第一次晕一天, 第二次晕两天, 你打算下一次晕几天？” 谢晏晕倒期间, 公司没敢开直播。 不然粉丝问起的话，他们不好回答, 只说与行程有冲突后面会补上。 谢晏好不容易出院，当然是要把直播赶紧补回来。 好几天不直播, 微博底下的粉丝饿得嗷嗷叫，无论发什么营业博下面都喊着早点直播。 待把客厅里里外外收拾一通, 直播就这么开启了。 架了台手机, 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在旁边盯着，谨防他们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直播没什么主题，就让他们五个人相互唠嗑，偶尔玩一玩小游戏。 姜清斐这回坐在角落里。 他对直播没什么热衷的兴趣, 比起始终坐在中间主持大局，他更想坐在一旁摸鱼。 只不过出道团对番位一向看得很重。 直播画面一开，满屏幕弹幕都在问凭什么让c位坐在角落。 其他人脸上多多少少露出点尴尬的表情，就连好脾气的班星黎都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这种场面。 自己闯出来的祸自己解决, 姜清斐语气轻柔，“……其实是我身体不太舒服，怕在大家面前丢脸，特地找其他人换了位置。” 他浅浅一笑，就让众多人愣在他的笑容里，“所以其实是我的问题，最开始不说是怕大家担心。” 手机直播的像素不是很高，精致的眉眼被模糊在画面中，更衬得美人如画。谢晏坐在另外一头，能够很清楚地着清手机里的画面。 姜清斐真的很会利用自己这张脸。 只是稍微卖弄，便轻而易举地博得粉丝同情。 谩骂和质问全都被刷下去，迎面而来的是数不清的关心。 他的人气实在太高，更何况他的粉丝粘性高活性强，与人气居高不下的谢晏相比，看上去倒更像是断层top。 直播间里跟全是他粉丝没什么两样，偶尔有团粉想找些没那么尴尬的话题聊，也很快会被姜清斐的唯粉给刷下去。 姜清斐也是能看到弹幕的。 他余光瞥见几人无措的面庞，终究还是开了口带一带节奏。 “今天我特地找了星黎帮忙……”他语气一顿，看问屏幕，直到弹幕全都被他的粉丝刷满，他才继续道，“为了感谢星黎，今晚下播后我还得请客宵夜呢。” 祸端本就是因他而起，姜清斐有这个帮人澄清的责任。至于他那些不喜欢坐在c位的想法，下播再说才比较合适。 他寥寥几句话，终于把满屏的质问变成了感谢和关心。 眼见直播可以顺利继续，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为了坐实姜清斐的病气，韩乐夏去厨房端了点水果放在他面前，姜清斐盖着毯子坐在地毯上，浑身看起来毛茸茸的，原本白皙的面庞看上去倒真的有几分苍白的病气。 谢晏疑心他真的生了病，摸出手机垂着眼睛不动声色地给他发消息：“真病了？” 姜清斐盯着屏幕发呆，一时半刻没看手机。谢晏废了好大的劲，才终于示意让他打开手机看一眼。 半天后，姜清斐才慢吞吞回了句，“有点感冒，但问题不大。” 估摸是前几天开窗散味的时候受了点风，这几日嗓子隐隐有些痛胀，但多喝点水也能压下去，姜清斐便没太管。 喝了几天的感冒冲剂，病情只抑不增，姜清斐便没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要不是今日直播，他自己都要忘了自己还生着病。 坐在角落发呆发霉近半个小时，班星黎突然提到他的名字。 姜清斐反射般一抖，扭头看屏幕。 “想问问小斐平时都喜欢干什么？小斐，不然你自己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姜清斐想了下。 他平时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干的事，除了固定时间去练舞以及学习声乐外，其他空闲时间几乎都闷在房间里面看平板。 “看舞台吧，自己的舞台或者其他同行的舞台都会看。” 于是弹幕又问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舞台，姜清斐敛眉垂思，给出了首舞台练习室的答案。 “原因的话……”他想了下，“可能是因为我们第一次登上这么大的舞台吧，排练时间又短，大家都拼了命，没日没夜地练习，很有青春的气息。”他肯定，“毕竟我没有和大家一起备战高考的经历，有这种感受的话，也算平替了。” 话题理所当然变成了大家各自最喜欢的舞台。姜清斐继续待在角落里发霉。 谢晏从始至终没有闹什么幺蛾子，姜清斐还有点稀奇。让他说舞台的时候，他挑挑拣拣最后说了个初舞台，不过问理由也不说，像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姜清斐对他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装神秘。 ----------------------- 第102章 作者有话说：这两天忙着准备比赛所以来不及更新，只能暂时浅更一点，待我过两天空闲了再慢慢补回来[加油] 第81章 亲个嘴巴 直播结束后, 姜清斐先行回了房间。 大约十分钟后，谢晏紧随其后，来讨要今天的晚安吻。 这会儿姜清斐并不躺在飘窗上等待, 反而是躺进了软绵绵的床铺。 见他开门, 只是懒懒地抬了下眼，并不多理睬。 谢晏讨好地跪在床侧, 手和眼睛也规规矩矩地收着，没敢逾矩。 他没敢出声打扰, 姜清斐也一直躺在被子里看手机，不知瞧什么瞧得专注, 半天没有搭理他。 谢晏便在心里猜测, 难道他今日又做了什么事情惹姜清斐不开心了？ 从起床第一件事情细数至今, 谢晏想了半天，最后把目标定在了自己睡醒后做的早饭上。 ——今天公寓里的豆浆机坏了, 所以他今天没给煮豆浆，换成了牛奶。 难道是姜清斐其实并不喜欢喝牛奶？ 谢晏敛眉沉思, 努力回想当时姜清斐的表现。 他早起时，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 坐下吃早饭就跟嚼蜡烛一样, 边嚼边看手机，吃完就去健身房锻炼，几乎快成了机械设定好的程序般。 所以早上的他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常。 至于那杯牛奶…… 姜清斐好像并没有喝干净。 剩了小半杯, 盛在玻璃杯里，杯壁上有喝过的痕迹，奶渍残留很明显。姜清斐走时顺手端进厨房，再之后, 便是阿姨来收拾厨房，那杯牛奶最后的踪迹便无人得知了。 再次抬眸，谢晏小心翼翼地打量姜清斐的神色。 他眉间微蹙，似有烦恼之意。 谢晏动了动唇，犹豫自己要不要主动开口道歉。 “……对不起。” 他一出声，姜清斐果然递来了个眼神。 只不过是疑惑的，考虑他又在发什么癫。 姜清斐从不内耗自己。 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当然就要直接问出口。 他给手机切了个窗口，饶有兴趣地问：“那你说说，你哪里错了？” 谢晏抿唇：“我不该未经你允许，擅自把早上的豆浆换成牛奶。” 姜清斐：“……？”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再说一遍？” “我不该擅自把你的豆浆换成牛奶。”谢晏低眉顺耳，乖乖重复。 姜清斐：“……” 他还以为谢晏又背着他大晚上偷偷钻房间干些什么缺德事。 “你觉得，我因为这件事情生气了？” 他反问的语气也很轻，分辨不出他到底有没有生气，也猜不出来他问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谢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你当然不会这么小气，”他相当流利地把话给应下来，“只是我犯了错，就要好好道歉。” 姜清斐用手撑着身子，从躺着的姿势变成了靠在床头上的姿势，更方便他自上而下睨视谢晏。 “道歉光用嘴巴？” 姜清斐并不会担忧自己是否玩闹得太过。 反正谢晏这辈子都不会生他的气，他爱怎么玩当然就怎么玩。 谢晏问他：“想要我做什么？” 他能做的有很多，只不过是姜清斐大部分都不愿意接受而已。 要不是怕姜清斐生气，他这会儿早就已经直接凑上去，对着人凑来凑去地像只大狗一样撒娇摇尾巴。 姜清斐眼角一挑，几乎就同时想到了好主意。 “这星期的吻取消，怎么样？” 如果谢晏真的有尾巴，那很显然，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大狗的尾巴就会立刻垂下来，灰心丧意，且又不可置信。 不过不敢反抗主人，只能胆怯地试探：“真的要一周吗？” 姜清斐笑眯眯的，“当然。” 即使他根本就没有生气。 不过好不容易能够短暂逃离这一切，他当然要抓紧机会。 谢晏眼尾都垂下来了，“真的不能商量一下吗？” 他是离了姜清斐就活不过三天的人，他需要吸姜清斐的气息才能苟活。 他一露出这副模样，姜清斐就容易心软。 抿着唇等待片刻，他终于松口般提议：“那你如果能猜到我刚刚在干什么，就把时间缩短为一天。” 谢晏眨眨眼睛，“猜测机会不限吗？” 姜清斐：“……三次。” 如果不限的话，那还得了。 谢晏直接把他禁锢在这个时空里猜他个天昏地暗，总能被他蒙对。 于是谢晏再度陷入沉思。 将刚刚捋过的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重新捋一遍。 姜清斐的一天都很固定，像程序早已被设置好。 往常这个时间都闷在飘窗上等他来，今日却早早上床。 难不成是直播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 谢晏一想就觉得这个猜测的可能性相当大。 从前在节目中，好不容易得了休息的时间，姜清斐都会选择在宿舍大躺着睡一觉，看上去实在是不像什么能有多高精力的人。 但他拿着手机，会用来干什么呢？ 谢晏进他房间从来不带手机，所以这会儿也不能从自己的手机上窥得一二分线索。 他回忆起自己刚进来时见到的情景。 他双手捧着手机，大拇指敲动屏幕，大概是在打字。 谢晏低头想了好片刻，猜测道：“回粉丝评论？” 姜清斐摇摇脑袋。 他会回粉丝评论，但回得不多，找些有意思的东西回一下，后面的控评粗略瞄一眼，就算看过了。 因此这么长的时间，绝对不会是在回评论。 “和朋友聊天？” 除了回评论，能打字的可能性也就剩下这么点。 谢晏找不出其他可能性，只能硬着头皮猜测。 姜清斐又摇头：“不是。” 仅仅剩下最后一个猜测的机会，谢晏可怜巴巴地询问：“真的不能给我一点提示吗？” 姜清斐垂眸盯着他。 谢晏已然跪了起码半小时，但他没换过姿势，也没喊过膝盖疼，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可以，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给你一个提示。”姜清斐看着他，确认他点了头，才道：“为什么你最喜欢初舞台？” 人不可避免的都有好奇心，姜清斐当然不例外。 谢晏搞得那么神秘，粉丝在底下好奇得嗷嗷叫，他不说，不代表他就不好奇。 “真的？” 谢晏并不担心姜清斐出尔反尔，他只是担心对方听了他所说的理由会生气。 他越这么说，姜清斐心里越发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他藏着掖着至此。 谢晏摸摸鼻尖，再三确认后，才敢说出实话。 “因为初舞台……能够再见到你。” 姜清斐没错过他话里的“再”字，他几乎心尖一颤，同时想起什么，“你以前见过我？” “嗯……”谢晏却不愿意再多说了，转移话题问他刚刚说的话还算数吗。 姜清斐从来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谢晏都这么老实说了，他也不能硬着头皮追问，快速提醒了句：“和我粉丝有关。” 谢晏这回没花多少时间思考，“在粉丝群里聊天？” 姜清斐这才终于点了头。 这个话题结束，他终于能够扒着谢晏留下的疑问继续提问：“快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以前在哪见过我？” 问这个问题的核心不在于谢晏见没见过，而是谢晏到底还记不记得曾经资助过他的人就是姜家人。 姜清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曾经的一次好心。 明明换成其他人，他根本不会在意对方是否记得他。 ……可能是谢晏如今在他心里的分量逐渐重起来了吧。 姜清斐这么说服自己。 至于为什么是分量重——姜清斐下意识逃避了这个问题。 谢晏得寸进尺：“回答了这个问题，那能不能把那剩下的最后一天也给缩减了？” 姜清斐：“……” 有够能蹬鼻子上脸的。 不过犯了错本就是他杜撰出来的东西。 用一个谎言换一个真相，不亏。 姜清斐点头。 得到他的首肯，谢晏装模作样地思考了好片刻，才道：“以前当然见过了，姜家小少爷，当地人谁不知道啊。” 姜清斐皱眉。 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现实中没见过？” “见过的，”谢晏微微颔首，“不过那个时候你应该是练习生，戴着帽子和口罩偷偷摸摸的，像见不得人。” 不对。这也不是他要的答案。 姜清斐原本应该为这句话而骂他的，但想得知真相的心超过了想骂他的冲动，他蹙着眉头，抑着着急问：“再之前，没见过么？” 第103章 谢晏盯着他，突然反问：“难道你以前见过我？” “……没、没有。”姜清斐骤然回过神。 他是不会承认的，显得他多在乎谢晏似的。 谢晏仍旧是跪着的姿势，但仍旧带着点上位者的姿态，姜清斐百思不得其解他这种掌控感究竟从何而来。 “那现在能亲了吗？” “……” 姜清斐欲盖弥彰地抬头瞄了眼天花板，才飞快道：“那你凑过来。” 他才不会弯腰去够谢晏的脸。 于是谢晏就真的乖巧地站起来，微微弯着腰，把自己整个脸凑到他面前，仍由他发落。 像早已准备好的佳肴，等待客人品尝。 姜清斐快速地拉着他的衣领亲了下嘴角，恨恨道：“行了吧？” 谢晏眷恋他的吻，自然说：“不够。” “……别太过分，我才是你主人！”姜清斐抱臂，瞪着眼睛再次与他对视。 姜清斐从前再三警告他不许擅自使用时间停止，所以谢晏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手在自己身上，他想干点别的轻而易举。 他一手扶着小少爷的脑袋，不容置喙地吻上去。 姜清斐瞪大了眼睛。 ——这人平时总是用时间停止的能力偷偷亲他就算了，这会儿怎么还光明正大地按着他强吻！？ 更过分的是，姜清斐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从前那种排斥的心理了。 仍在不可置信中，姜清斐根本没办法伸手推开他。 偏逢屋漏连夜雨，门外隐隐约约又传来敲门声。 姜清斐辨认得出那是班星黎的声音。 “小斐，你现在有空吗？” 然而眼前的人听到声音后，并没有松开他，反而箍得越发紧了，像要把他融入血肉。 姜清斐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病，慌忙得要命。 他房间门可一直都没锁，要是班星黎直接推门而入……他不敢想象事情后果会是怎样。 姜清斐废了吃奶的劲，奋力推开他，乱七八糟地用手背抹了下嘴巴，也来不及注意自己什么造型，慌里慌张地趿拉拖鞋去开门。 门大敞而开，班星黎望着队长嫣红的嘴巴，以及房间里隐隐约约露出来的另外一个身影，默了默，想装作没看见。 但里头那个身影实在张扬得过分，班星黎瞧了许久，只能旁敲侧击问：“你和谢晏……现在有事在忙？” 第82章 被发现 姜清斐：“！！！” 他马上回头瞪了眼不知道在做什么的谢晏, 做口型让他赶紧滚出去，然后才转回头轻声细语地问：“怎么了？” 谢晏当然不可能出去。 就那么一个门，他才不想去瞧堵在门口的班星黎。 但他对于班星黎深夜来找姜清斐这件事情持有着很大的意见。被姜清斐瞪了那么一眼, 他最多只能稍微委屈一下自己的身躯, 躲在卫生间突出的墙壁后面，竖着耳朵偷听他们谈话。 班星黎知道里面有个人在偷听, 原本真的是极正常的找队长有事，此刻硬是品出了几分偷情的味道。 他进退不得, 只能硬着头皮问他：“今天直播你说生病了，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才被谢晏按着头亲过, 他这会儿皮肤白里透红的, 看着健康得不得了。 姜清斐忙摆手：“没……本来就没生什么病, 是我拿这个当借口，刚在粉丝群里解释过了。”他有点难为情, “反倒委屈你们挨骂了，我刚说过要请你们吃宵夜来着, 你们要吃什么，我给你们点吧。” 说着话, 他就一边匆匆忙忙往房间里走, 去找自己前不久因为惊吓而落在床上的手机。 路过瞧见谢晏的身影，脚步微顿，又重新加快速度，赶到满脸尴尬的班星黎面前：“不过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你们自己吃就好了。” 班星黎刚才没来得及阻止他。 尤其是在他转身进房间时，班星黎明知道里面藏着个谢晏，不可能装作不知道一样闯进去，只得站在门口干着急。 “不用了, 我们还要身材管理呢。”他微微挡了下姜清斐递出手机的手，“另外就是，明天晚上有个红毯要走，徐姐怕我们忘了让我挨个通知一下……你、你记得跟谢晏说一声。” 姜清斐：“……” 怎么搞得他跟谢晏在偷情一样。 班星黎前所未有的语速飞快：“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随后转身离去，脚步极快，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 姜清斐无语地关上门。 他一步一顿地走回房间里，对上谢晏讨好的笑容，不客气地伸脚一踹，“现在被误会关系就满意了？” 谢晏闷哼一声，没敢吱声。 深夜找姜清斐，能是什么好事……强烈的占有欲在教唆他，一定要做出点什么事，好让不该觊觎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姜清斐坐回床上，警告他：“要是再让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情，这辈子别想再进我房间。” 谢晏沉默地应着。 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躺下，姜清斐才又重新出声：“刚才班星黎说的话你听见了吧？” “嗯，红毯。”谢晏眼巴巴地凑过来，“不过刚刚还没亲完，能不能继续亲啊？” 他脸一伸过来，姜清斐就毫不留情地甩了一巴掌。连眼神都没从手机上挪开过，一点注意力没留给他。 “要是班星黎知道我们俩什么关系了，你也别想再见我一面了。” 起码班星黎目前只知道谢晏半夜钻他房间，至于钻他房间后是在干什么，并不清楚。 谢晏闷声应：“知道了。” 不让亲，谢晏自然会找其他话题强制聊下去，“刚刚你说在粉丝群聊天……是在聊什么？” 姜清斐压根没把他当外人，也懒得在他面前维持形象。他直接反过来趴在床上，两只手肘撑在枕头上，就着这个姿势继续看手机。 背面细长一截细白的脖颈全都露出来，谢晏只能把眼神落在那上面，眸色渐沉，甚至想在上面留下鲜艳且暧昧的痕迹。 姜清斐却仍不知情似的，有点心不在焉。 “在解释今天直播的事情。” 谢晏略一想，终于想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 于是顿了顿，继续追问：“要不然……下次和我一起坐？” “和你在一起坐就可以避免被问？” 谢晏很正经地点头：“这样大家的注意力就在嗑我们俩的cp上了，来不及多问你为什么不坐c位。” 好神经的想法。 姜清斐在心里评价。 但更神经的是，他竟然觉得这个方法可以一试。 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不耐烦地想赶谢晏走：“亲也亲完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谢晏也不死心：“还没亲完呢。” 姜清斐别过脸狠瞪他，“就你那样的表现，还想继续亲？” 谢晏：“……” 被他骂了好一通，谢晏到底是有点惭愧。 但也只是有点。 他走一步回头望三次，“那明天……” 姜清斐没回过头，“再说。” 他的再说通常没下文，还是得靠谢晏自己又争又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面终于再度恢复寂静状态。 姜清斐回头瞄一眼，确认谢晏已经离开，才爬去门口关了灯，继续趴在床上看超话。 * 次日一早，还得继续直播。 这都是之前欠下的债。 好在姜清斐昨夜记得解释了，如今也不用担忧再坐在角落会被粉丝如何刷屏质问。 班星黎称得上一个称职的副队长，无论弹幕问的是什么问题，一直耐心而仔细地回答。 就连今早吃什么这种无聊的小事，都应有尽有地回答了。 姜清斐心里都要暗叹一声这人的耐心。 如果是他，回答两句说不准就要直接摆烂不管了。 饶是如今坐在边缘当透明角色的他，都觉得有些无聊。 ——只知道舞台之上，却不明白台下为何要辛辛苦苦维持与粉丝之间的联系。 姜清斐一直都是最单纯的想法。 只要舞台能够博得大家喜欢，那么场下为何要辛辛苦苦和粉丝维系关系？ 但从爱豆这个职业在内娱的兴起，所有前辈都理所当然地这么做。姜清斐手中的权利没有大到可以说不的程度，而且他也清楚，如若这种想法被众人得知，那么迎来的肯定是什么“不爱粉丝”“讨厌粉丝”之类的条条框框和标签。 与其这样，不如表面上装好样子。 起码他的确真心实意感谢粉丝的支持，只是不理解为何联系关系的重要性会高于舞台的准备。 谢晏在班星黎聊天时突然起身，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见他的身影走向厨房，以为是饿了，便没多想，收回视线。 只是没想到，待谢晏端着果盘回来时，他倒是公平公正地把果盘放在正中央，但却是十分无意似的，一屁股在姜清斐身边坐下。 第104章 姜清斐本来就是坐在屏幕边缘，谢晏这么一坐，跟在屏幕外没什么区别。 离手机最近的另外一边的韩乐夏瞄了几眼，默默把他空出来的那个位置坐了，又挪了挪手机，确保五个人都在屏幕里面。 硬生生从角落位置被挤进了半中心位置，姜清斐心里有点恼火。 他压低声音问：“你坐我旁边干什么？赶紧滚回去。” 谢晏偏不。 在公众场合之中，姜清斐想训狗也没得训，只能皱着眉头硬生生按捺怒火，“你要干什么？” 昨天没让谢晏得逞，说不准今天直播能让他干出什么事情。 谢晏也压着声音，语气很愉悦，“昨天不都说了么，跟你坐一起，大家的注意力就在我们俩身上了。” 姜清斐：“……” 他还在说：“你看现在弹幕，不就是都在说我俩。” 其实大部分粉丝都知道磕糖自萌，这也是粉圈众所周知的规矩。 但直播不设门槛，什么样的粉丝都可以直接进来观看，也没有房管管控，谁会说出什么话都是不可控的。 面对这些评论，班星黎也只能装作没看见，在一群不太好说的评论里努力挑出些还能聊的。 姜清斐见了都替他心累。 他捅捅谢晏：“再给你三分钟，马上滚回去。” 谢晏回答：“你再和我聊下去，她们只会猜我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姜清斐：“……” 他偷窥了几次cp超话，的确如此。 每次他在私底下让谢晏滚的时候，超话里一片大声叫好，一猜他们又在聊什么，二踩谢晏怎么又惹老婆生气了。 姜清斐不忿。 凭什么大家都默认他是老婆。 为此他还特地搜索许久，找到了“海晏河清”的对家，“清谢不敏”，只不过粉丝量只有海晏河清的十分之一。 他偷偷关注了“清谢不敏”的超话，以此证明自己也是个猛男，但在超话里面看一眼，嗑他的人设大部分还是女王攻。 看两眼，就气急了，他便直接退出超话，发誓不再窥探。 不过自己点开看了第一次，之后的主页便会源源不断地推送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他的主页全都被超话内容浸染。 姜清斐觉得这样不行。 比起“女王”这个名号，海晏河清里的他起码是个正常人设。 只要不看十八禁同人文，谁直到他们两个人的上下之分。 光看那些嗑糖分析，再有意识忽略“老婆”这个称呼，简直就跟他也是“猛男”的人设差不多。 于是姜清斐默然。 他再也不能搭理谢晏，否则只会着了他的道。 谢晏贱兮兮地凑过来，“你不说话的话，粉丝们可又要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 姜清斐：“……” 他好似真的被谢晏拿捏，每每不想做点什么，都会被对方一语中的地提醒后果。 他闭了闭眼，小小声道：“我说了我就是不太喜欢说话，她们不会再追问的。” 谢晏恶狠狠威胁：“你不搭理我，我就在直播间里亲你。” 如今时间暂停带来的危害有二。 一是仍是从前的，怕会有第三者意识到这之间发生的画面。 二则是，又怕谢晏再度昏倒，更何况不知道要晕几天。 姜清斐忍气吞声：“你到底要我跟你聊什么？” “其实也很简单，”他俩的关系人前人后两个模样，人前好似谢晏占主导地位，但人后却是谢晏言听计从，只不过二人始终没有察觉到这等关系的转变，“只要你晚上能够主动亲我。” 怕被姜清斐钻漏洞，谢晏特地捂上嘴型强调，“是我昨晚亲你的那种亲。” ----------------------- 作者有话说：和舍友与邪恶大知了恶战一晚上所以来晚了……骚凹瑞tt 第83章 瞒着 “想都别想。” 姜清斐冷言拒绝。 要亲像谢晏那样占有欲十足地侵略口腔, 姜清斐宁愿在直播间里和谢晏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早上。 谢晏试探：“那我就只能在直播间里亲你了？” 姜清斐：“……” 他总不能在时间停止之外亲他吧？ 姜清斐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是没有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过，于是决定赌一把。 “亲。”他冷笑, “亲完今晚就别进我房间了。” 谢晏的动作一下子顿住。 他瞳孔放大, 讶然：“为什么？” 他们在这里旁若无人地聊天，即使声音压得很低, 身边的人也不可能说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听到他们的话题越来越奇怪，就坐在姜清斐身边的赵景同默了默, 脸色也变得有些尴尬。 他想提醒一下姜清斐，其实他听得见他们聊天。但又怕直接这么一说会令对方太尴尬, 眼神只能反复偏移, 偷偷瞄一眼这两人到底在干什么。 直到再瞄一眼, 与谢晏对视。 赵景同虽然不明白这人脸上为什么莫名开始出现点仇视的神情，但不妨碍他终于找准了机会, 偷偷做口型给他看：“你们别聊了。” 他们说的话断断续续，即使关键字眼听不太清, 但赵景同并非完全猜不出他们到底在聊什么。 他继续做口型：“我们听得见。” 于是谢晏的脸色蓦然一变。 他还记得姜清斐昨夜说的，胆敢让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他这辈子都进不了他房间。 他想戳戳姜清斐的手臂提醒他。 手肘还没碰到对方, 姜清斐就下意识躲了一下，直把谢晏给气笑。 他干脆暂停时间，歪着脑袋问：“你躲着我干什么？” 也不指望姜清斐能够给出回复，谢晏有些支支吾吾地解释：“刚刚……赵景同说他能听见我俩聊天。” 姜清斐：“……” 谢晏眼神飘忽, “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而且聊天的话题，也不是我一个人定的吧？” 姜清斐：“……” 谢晏继续试探：“所以我今晚，应该也可以进你房间吧？” 姜清斐：“……” 谢晏明明初见时还是个高冷帅哥，怎么这会儿变成了这幅无赖样？ 姜清斐不太明白, 也不太能理解。 但他问的话贱兮兮的，饶是在时间停止中，姜清斐也想张嘴骂人。 谢晏仔细斟酌。 如果待会儿解开禁锢后的结果是姜清斐不让，那他现在是不是先亲了才对自己有利？ 再不然……晚上他也偷偷地停止时间后去钻姜清斐房间？ 他的目光放在姜清斐身上。 姜清斐的眼睛虽然不是直视他的，但余光中能瞥见他的动作。见这人看着自己，就知道他心里绝对没什么好想法。 果不其然，下一秒，这人就骤然凑过来。 仍是和昨天狂风骤雨般的吻法相同。 只不过这一回，姜清斐不能够回应他，也不能够抵挡他。 像吻了个死物。 唯独还算柔软且湿热的口腔提醒谢晏，他亲得的确是姜清斐。 再次松开他，姜清斐的脸颊已经微热。 毕竟是在直播间里，谢晏即使放肆，也不敢太过放纵。他总得给自己留好退路。 ——只要不留下痕迹，万一姜清斐不打算和他追究此事呢？ 谢晏一直是一个胆大的人，也是一个爱赌的人。 否则他不会孤注一掷地与前公司签下合同，就这么进入娱乐圈放手一搏。 对上姜清斐，当然也要与之一搏。 反正这人心软，届时他再装个惨卖下可怜，对方就什么也不会再多计较了。 他凑在姜清斐面前眨巴眨巴眼睛，语气突然变得严肃，“我感觉我好像得了一种病。” 也不待姜清斐反应，他自顾自猜测：“可能是皮肤饥渴症？”为了证实这一猜测，他特地列举事实证明，“每次一碰到你，我就忍不住想多接触一点……甚至还想亲你。” 他下垂眼的时候，样子看起来很可怜，说话也很有信服力，“一亲不到，我就觉得身上好像有十几万只蚂蚁在爬……队长，你应该舍不得你的队友每天受此折磨还要练舞吧？” 姜清斐：“……” 他做不了任何反应，也给出不了任何回答，这人倒是自己演了一出戏，好话歹话全让他说尽。 但谢晏这种说辞…… 很意外地，他竟然生不起气。 甚至有一种，这人编造出这么个理由，反倒为他的纵容铺垫了个好原因。他可以因此理所当然地纵容谢晏胡作非为，也能够为自己莫名的举动解释。 ……姜清斐有点迟疑地想，他的想法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谢晏做事敢做敢当。 亲都亲了，多等一会儿也只能是推迟凌迟，还不如直面死亡。 而相当意外地，回归现实流速时，姜清斐在发怔。 第105章 是很显然的那种发怔。 谢晏瞄了好几眼，寻思自己亲一下给他的震慑力有这么大吗。 毕竟还在直播，这样已经算是失态。 他不动声色拐了拐胳膊肘，直把姜清斐捅回神了，才很小声问：“怎么了？” 姜清斐迟疑地摇头。 他心里那点想法才不能让谢晏知道，否则对方指不准要怎么翘尾巴扬下巴。 他瞄一眼谢晏，让他闭嘴。对方沉默地看了一眼又一眼，终于停止了此次骚扰。 * 虽然是晚上的红毯，但下午就要先行过去化妆准备。 姜清斐有了高奢代言，当然借来了高奢礼服。 按照正常走法，他们一个团的当然是一起走。但姜清斐身上的高定与其他人普通的西装相比太过高级，这么一走容易衬得其他人像保镖。 为了避免生起一场骂战，姜清斐作为队长和公司协商挨个挨个走，采访时再一起。 公司原本是不想错过话题度的。 奈何姜清斐的合同比其他人的宽松许多，他后头的经纪公司更有话语权，所以几番推脱之下，公司终于是答应了。 但令姜清斐震惊的是，谢晏竟然也有高奢。 化妆在同一个化妆间里，他奇怪地问：“你什么时候有的代言？” 谢晏身上穿的是量身裁定的西装。 比起其他三人按照固定尺码买的西装，看上去要贵不少。 胸口处一枚银色胸针，高贵典雅。 “前几天刚签的合同，今晚红毯预热官宣，官博会认领。” 姜清斐想，这人成天成天和自己待在一块儿，他什么时候去签的合同都不知道——更何况他还瞒着自己这件事，心里莫名其妙有点难受。 他问：“是什么的代言？” 很少会有西装代言姜清斐猜也会猜是胸针。 果不其然，谢晏转过身，把胸前漂亮的胸针露给他看。 胸针是他自己在品牌方给出的选择中挑选的。白色一抹蝴蝶，翩翩起舞，似要振翅高飞。 姜清斐总觉得这个设计有点眼熟。 想半天想不起来，便作罢。 但他嘴巴还是有些痒痒，执着的问题仍想问出口。 “……那你为什么瞒着我？” “瞒着？” 化妆间里这会儿就他们五个人和一个携带来的自团队的化妆师。他们二人聊天之时，其他四人就眼观鼻鼻观心，当作没听见。 但当姜清斐问出这个问题后，房间氛围就变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班星黎与化妆师对视一眼，又默契地移开头。赵景同和韩乐夏看似在玩手机，实则耳根子都要竖起来，生怕自己错过什么大瓜。 他们虽然是直男，但不代表他们迟钝。 朝夕相处这么久，两人期间奇怪的氛围还是瞧得出一二的。 尽管不敢猜二人的性取向，但也不妨碍他们跟着粉丝嗑cp。 反正不舞到正主头上，谁知道他们俩也在嗑。 谢晏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他一直没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是在瞒着什么。 只是他一直以为，姜清斐这样高傲的小少爷，应该不会对他个人私事有太多关注。 况且这个代言和姜清斐没什么关系，就算他平日里想拿来逗对方，也找不出机缘巧合。 原来这是在瞒着他么？ 谢晏下意识就想找点解释。 可要怎么解释呢？ 谢晏不太清楚。 他愣愣发怔，通过镜子望向姜清斐眼眸。 半晌后，他低声下气地道歉。 姜清斐这才终于满意似的，把眼神挪过去。 赵景同朝韩乐夏眨眨眼，给他编辑消息，“你拍到他们俩对视的那一幕了吗？” 韩乐夏从前追过星当过一小段时间站哥，拍照手到擒来，马上拉了个三人小群，把照片发到里面。 同时艾特班星黎：好嗑，快嗑。 消息发出去了才突然发现。 自己圈的那个人，并非班星黎。 韩乐夏匆匆忙忙点开他主页。 ……谢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换的头像，乍一看与班星黎过分相似。 韩乐夏手一抖，撤回消息把人踢出去，才把真正的班星黎给拉进来。 赵景同拍拍他的肩，发了个表情包以示同情。 别忘了，谢晏也只是在队长面前温柔。对上他们，照样冷脸臭脸，像下一秒就要把他们毒打一顿。 不知道谢晏对他们cp的想法是什么，赵景同为他祈祷：起码给孩子留张脸别揍。 ----------------------- 作者有话说：感觉每天都在滑跪道歉……对不已[爆哭] 第84章 听不懂 谢晏平时不是一个爱玩手机的人, 为数不多使用也是与妹妹、经纪人联系。手机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个通讯工具。 因此在他看见群里误发的那几条消息时，已经是当晚红毯结束后了。 红毯没什么特别值得多说的内容，按着历程完成, 采访也是早就在脚本里看完的。 谢晏盯着群聊里的内容, 瞧见底下那行“您已经不在此群聊”的小字，心中也没有多少意外。 但他骤然想起这大概能够打趣姜清斐, 因此特地截了个图，给姜清斐发去。 半晌, 对方也没给出回答。 谢晏心里乐了半天，压着十点多十一点多的时间, 钻进姜清斐的房间。 对方好似也早已料想到, 并没有对此有任何惊讶的反应, 连头都没有多余抬一个。 谢晏连跪也不跪了，眼巴巴凑到他身边, 问他：“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呀？” 姜清斐在刷微博，广场上一看一溜串repo谢晏比自己帅的, 正在气头上，甩他脸色, “你又是什么人, 值得我回消息？” 谢晏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这位小少爷生气了，默了默，小心翼翼问：“那你看消息了吗？” 姜清斐没好气，“看了。” 看了却不回……又是这种态度, 谢晏知道原因就在他手中的手机上。于是想要凑过去偷看他在看什么，悄悄换了个姿势，才想凑过去的时候，对方却突然直接把手机递过来, 吓了他个激灵。 他才想问为什么，屏幕里骤然一张自己的脸，给他吓了一大跳。 他瞥姜清斐，对方抿着唇，一言不发，食指一划屏幕，切到了另外的图片。 ——是今晚的红毯照，美颜滤镜粉碎机发的照片，一人一张照，同样审判。 生图生得不能再生，连他们脸上的毛孔和绒毛都清晰可见。 姜清斐言简意赅：“评价。” 谢晏几乎一瞬间，就能明白这人到底是在生气什么。 如果说小少爷把自己的实力看得比天高，那么他自己那张脸，在心中的重要性就仅次于实力。 他连在节目里只是简单拍个采访，都要化妆，别说这种走红毯的大项目。 更何况刚刚还给谢晏看了他的照片……答案很显然，有人对他这个“门面”的title提出了质疑。 谢晏马上便明白了要如何应对。 他切回自己那张照片，放大细看。几分钟后，又划到姜清斐那张照片，佯装认真。 “当然是你比较好看。” 他那点恭维话姜清斐早就识清。下巴一抬，问他，“理由？” 谢晏早就做好了他问这个问题的准备，他把图片放大，指着给姜清斐看，“放这么大看，你脸上都没有任何瑕疵，表情管理做得正好，不油腻。五官比例恰好，在最小的脸上长出来最大的五官。” 他又切回自己那张图片，批判起自己来完全面不改色，“你看我，完全没有表情管理，冷着张脸活像谁欠我八百块钱。眼睛也有点小了，这个眼线画得也不好看。” 姜清斐即使明知他是在胡说八道，但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到底是有点开心。 ——毕竟当初粉丝投票推选门面时，谢晏的票数险些就超过了他。 如今这位“备选门面”就这么毫不吝啬地夸赞自己的脸，就算是再心高气傲的人，都忍不住会露出点笑容。 姜清斐压了压唇边出现的笑容，强装冷酷，“算你有眼光。” 谢晏这么费尽心思讨好自己，只不过回他一条消息而已，姜清斐自认为还是做得到的。 他重新打开微信，翻到谢晏的聊天框。 这会儿没什么人找他聊天，所以谢晏的聊天窗口一直在最顶上。 他打开一瞥，眼神瞬间凝住。 几秒后，再次迟疑地点开那张聊天记录。 他把目光放到谢晏身上，面露怀疑。 谢晏知道他在怀疑什么，耸了耸肩。 他指底下那行小字，“我也被踢出群了，这可不关我事。” 姜清斐：“……” 谢晏语气诚恳，“所以这不算让第四个人知道吧？” 姜清斐很想说个“算”字，但又知道，自己这么干，绝无好的后果。他沉默不语，盯着手机屏幕里那行字看了又看。 第106章 “那人家爱嗑cp……总不能就说是他们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吧？”他话说得暧昧，语气也委屈，看上去像是姜清斐在怎么压榨他。 “我们什么关系？”姜清斐反问。 他才不会因为谢晏一时半刻的反问而落入圈套。 谢晏从善如流：“我追你的关系。” 姜清斐这才放过他。 “那你要我回答你什么？” 谢晏眨巴眼睛。 其实他更想问，身为直男的队友都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是不是说明，其实他对自己也有一点好感？ 姜清斐的面皮比兰州拉面的牛肉还薄，他清楚自己这么问，得到的要么是沉默，要么是恼羞成怒，反正不会是心中所想的答案。 于是便只好退而求其次，“我以后应该也能亲你吧？这可不是我故意泄露出去的……” 姜清斐抿唇，唇色死白，好久以后才呐呐道：“……能。” 这个“能”字，对于姜清斐来说，也无异于天方夜谭。 他说得含糊，但咬字很清楚，即使尾音下垂，也足够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让谢晏听清。 谢晏没有再逼问什么。 能够得到这个答案，已经算是他意想不到的结果。 至于今天的“晚安吻”——谢晏听话得没有再向他索取。 明明只是回答一个“能”字，却照样让小少爷耳根通红，如若再要他主动来亲，恐怕就要闹着不干。 谢晏看着他目光躲闪的样子，心中一软。 直起身来，在他额头上留下一吻，便算是今天要到的结果。 姜清斐的一头毛发有些凌乱，谢晏耐心地帮他一缕一缕整理好，便抬步想要离开。 步子还没迈，见到的是姜清斐瞪大的眼睛。 “你……不亲了？” 谢晏看着他的眼睛，骤然失笑，反问他，“亲额头不算亲？” 姜清斐目移：“……算。” 谢晏俯下身来，又问：“还是说，队长其实有别的想让我亲的地方？” “……没有！” 姜清斐是一个很容易恼羞成怒的人。 就这么被逗了两嘴，他便从脖颈红到耳尖，眼睛气呼呼的瞪成杏眼状，“要走就赶紧走！” 实在像只小绵羊。 谢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没忍住手痒，摸了摸他的脸颊，“那我真走了？” 姜清斐别过眼睛不看他。 谢晏继续逗：“走了？” 视线里的小少爷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晏注视了小几分钟，终于舍得下心抬步离开。 然而，才走没两步，便骤然被身后一股力量拉住了衣袖。 谢晏顺着力量来源回头看，一眼瞧见了仅有拇指和食指捻住衣袖的手。 力气倒蛮大。 他转身，轻松环住姜清斐的手腕，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耐心询问：“怎么了？” 姜清斐慢腾腾地抬起眼睛看他。 好一会儿，突然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快速地磕了上来。 牙齿磕牙齿，有点痛，但谢晏并没有把这点疼痛放在心上。 他满脑子全是姜清斐的主动。 连要怎么呼吸都忘了，口水梗在喉口也不知道要怎么吞咽。 他想问为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这回姜清斐连细白锁骨下的露出的一小片胸膛都变得通红，眼神不敢望他，囫囵吞枣地赶他：“反正我今天亲了……你快走！” 谢晏还愣在原地。 他听了半天也没听清姜清斐到底在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好可爱，想亲。 ----------------------- 作者有话说：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呢，听不懂，想亲。 第85章 私生 当夜姜清斐几乎是手脚并出地推攘, 才终于把谢晏赶出自己的房间。 他也说不上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做出那样子的举动。 反正脑海中有那样的想法……想亲便亲了。 姜清斐扯起被子捂在自己脸上。 昏暗的世界里，如今想起来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姜清斐面上都发热。 怎么现在他也变得跟谢晏一样，成为流氓了？难道真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姜清斐努力说服自己。 在与谢晏的这段时间的相处中, 他对自己身上存在的变化其实并不算能够很敏锐地察觉到。 照样是每日三餐, 定时定点练习健身，一日来回三地定点跑, 很多心理感受和行为习惯都潜移默化地跟着身边人改变。 谢晏毋庸置疑是那个贴他贴得最紧……所以姜清斐说服自己，自己会变得跟他相似, 也是正常的。 可是，谢晏好像并没有因为他而有所改变？ 姜清斐在昏暗的房间里陷入沉思。 这到底是他的问题, 还是谢晏的问题？ * 一早, 姜清斐就收到了经纪人徐姐发来的消息。 出道后首专辑的所有歌曲demo已经制作完毕, 让他们下午赶往公司开会选曲。 这个制作速度已经算得上快，姜清斐感慨之际, 趁着吃早饭的时间向队友宣布了此事。 于是一群人便兴奋地把话题转向了第一次回归会取得何样成绩上，连姜清斐都多说了几句。 谢晏始终在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姜清斐分给他两个眼神。 他想帮助对方也加入这个话题, 可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就总觉得嘴巴上还残留着对方温热的触感, 面上热热的, 也就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去了公司。 长沙有就近的工作室，不大不小一个，但对于接下他们这五个人绰绰有余。 徐姐早已在里面等候。 开门，徐姐便领着他们认识办公室内的制作人, 众人挨个打了招呼后，才坐在桌边听制作人的创作理念。 姜清斐在他这种官方套话里捕捉到了几点。 一是可挑选的曲子虽然多，但其实有几首是公司从前遗留下的废曲。 二则是，主打曲是根据公司的命题作的, 一共两首，公司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他们。 听完歌他们有一小段自己讨论的时间。 为避免制作人在场他们不敢妄加讨论，经纪人特意让制作人先离场片刻。 姜清斐与队友们面面相觑，还是首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两首主打歌一首偏向于青春曲，另外一首则偏向于是成熟一点的曲子。 姜清斐是觉得，既然是首专辑，那就要与他们最开始的调性相符，转型的事情要后面再慢慢做。 讲完自己的想法，他下意识转头望向谢晏，征询他的意见。 对上视线后，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什么时候已经开始逐渐依赖谢晏了？ 还没等他把这个问题想出来，谢晏已经不负他期待，缓缓讲述了自己的意见。 他的想法与姜清斐无太大差别。 非要说的话，也就是在他的想法上，补充了一些细节。 譬如说，他们平均年龄其实也才二十岁，而且多数人都没举过铁，就算要走牛郎风，也没有卖弄的资本。 虽然讲得很有道理……但话未免也太直白了些。 姜清斐默了默。 但他还是很意外于谢晏的想法。 他明明记得……这人从前对他们的前途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啊？ 谢晏是什么时候开始也逐渐上心了的？ 没发现的时候也罢，发现后，便会默默关注着他在这场会议中的一举一动。 明明只是如往常一般的面无表情地聆听，但很显然，姜清斐能够发现，他眼中多了几分认真。 姜清斐有些想问，他对这份事业变得热爱的契机是什么。 他能否自大地认为……谢晏逐渐上心，也是因为自己呢？ 五个人的意见并不算太分络，因此专辑中歌曲的选择很快便敲定下来。 于是随之而来的，经纪人徐姐也便马上定下了录制歌曲和mv的日子。 余下练舞和练歌的计划安排，全权交给了他们的舞蹈老师和声乐老师。 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司有什么卧底，在他们敲定完选曲的当天晚上，就有自称为员工的人透露他们专辑制作的消息。 编舞还没敲定下来，所以今天晚上上的是声乐课。 公司颇有一种让他们多闲几个小时就会亏钱的感觉。准备专辑的日程几乎紧锣密鼓，除了预留的休息时间，其他时间几乎都被练习占满。 但姜清斐对此早有预料，因此也没有太多抵触。 把爱好做成工作——况且就忙这么一小会儿，已经算是幸运了。 他有天赋，练习得也很勤奋。 几乎是恢复了从前在节目里的日子，他早早学会后，就在一边，帮忙扣队友的动作。 第107章 这仿佛又被谢晏抓到了机会似的，一天到晚就知道跟着他，天天队长长队长短。 偏偏他问的都是正经事，姜清斐甚至没有理由、也没办法拒绝他。 老师从最初的惊讶，如今也跟其他队友一样，见多不怪。 偶尔过去瞄一眼他们练得怎么样了，又会被姜清斐的教学能力所震惊。 老师开玩笑道：“以后团解散了接不到活了，当个舞蹈老师来抢我饭碗也不错。” 姜清斐摇着手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要在舞台上跳一辈子舞唱一辈子歌的。 短短一周时间，就把专辑内两首准备了完整编舞的歌全都练习齐全了。 从动作到走位，在姜清斐的催促下，每个人都被逼出了自身最大的潜能。 ——这么累的日程里，姜清斐甚至每天晚上还要应付谢晏。 好在这人也能够体谅他似的，每晚都没闹得太过分。 蜻蜓点水一般，便迅速离去。 再然后，便是专辑的音源录制和mv拍摄。 前期工作准备做得完善，因此成品的制作也相当顺利。 一个月时间不过眨眼瞬间，hronos接下来要忙的是专辑宣发。 综艺、直播……先前没忙的，如今一下子忙了个遍。 不过好在，国内并没有类似于打歌舞台节目的存在，因此他们最忙的日程不过还是拍摄综艺。 统一忙碌个半个月，热度宣发出去了，五个人便得以短暂松口气。 * 姜清斐再次来到练习室。 过不久是农历的跨年晚会，如果这次专辑的成绩足够好，那他们团说不准能够被邀请，登上更大的面向更多观众的舞台。 为了能够在舞台上一举夺得观众视线，姜清斐勒令所有人要再加班把舞台效果呈现得更好一些。 初舞台是在某个综艺上，只表演了一小段副歌，目前还没释出。 完整的首舞台，姜清斐猜测不久后一定能够呈现。 姜清斐没吃晚饭，先行到了练习室。 其他人稍后才到，他便打开前几日拍下的视频复盘。 一直是他在做这样的工作，姜清斐早已经习惯。 他们没有专用的练习室，一直是租的附近舞室。 来的路上要全程口罩帽子戴紧，好在他们的练习室是在舞室的最高层，闲杂人员一般不得进入，只有偶尔工作人员路过。 舞蹈室一直有工作人员定期打扫，姜清斐也便没有什么负担，直接在地板坐下。 听见门把手被拧开，他也没有多想。 以为是队友来了，他连头都没回。 他的目光依旧专注地停留在视频上，手指下意识敲敲身边，是从前叫队友们在他身边坐下的约定俗成的动作。 好片刻没等到人，他奇怪地抬头。然而在镜子里倒映出来的，却是陌生人的脸。 姜清斐吓了一大跳。 他几乎是用了自己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站起身来，厉声质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要干什么？” 不怪他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往常就算是不认识的舞室工作人员要进来，也会礼貌地敲门，门开后也是极有分寸感地站在门口说明事情，从未出现过这种擅自闯入的事。 就算他是个男生，但面对不轨，照样危险重重。 对方头发及肩，刘海乱糟糟地盖住眼睛，身高与他差不多，宽大t恤罩住整个身躯，看不出来究竟是男是女。 姜清斐警惕地握住手机，悄悄后退两步。 练习室只有那么一个出口，他要跑必然会被对方堵住。为了避免出现不测，他必须随时准备好以命相博。 练舞动作大，又可能随时随地躺下，练习室里的所有尖锐器物全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非要说能自卫的东西——恐怕只有那几张凳子。 好在他因为看视频，坐得离那几张凳子相当近，往后侧了几步，弯腰就能够到凳子边缘。 只是对面的人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动作。 有黏黏糊糊的声音传出：“小斐哥哥，你这么防备我做什么呀？” 是个男生。 姜清斐浑身抖了个激灵。 那人从兜里摸出手机，摄像头明晃晃地对准他，“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和你相处的机会呢……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和谢晏凑得那么近呀？” 这话让姜清斐浑身血液都冻住。 他的意思是……他一直在窥视着自己？ 就算知道出道后必然不会少了私生粉，但姜清斐从来没想过，私生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烈。 “你们小区管得未免也太严了点，我找了好多方法都没蹭进去。不过还好，公司没给你们在公寓里安排单独的舞室，否则你这辈子都不会这么近距离与我见面了。开心吗，哥哥？” 他一边走，一边往姜清斐那边靠近。 脚步轻飘飘的，像早已有完全准备。 姜清斐不敢轻举妄动。 他怕自己任何一丁点的行为就会惹得对方发怒。对方如此有备无患，身上说不准带了什么凶器。 ……班星黎才给他发了消息，他们已经在出发的路上了。 只要他能够尽量控制住对方，今日一定能够平安无事。 姜清斐额头冒冷汗，也要安慰自己，用最优秀的表情管理扯出笑容。 可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明白要顺着对方，可又不理解，明明是对方做错了事情，为什么他连发怒都不可以？ 面前看不清相貌的人还在步步逼近。 姜清斐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踹响了那只就在脚边的凳子。 这仿佛是什么警铃一般，一下子就惊醒了那人。 越逼越近，脚步都快了，姜清斐甚至能够看清他脸上的痘印和黑头。 ——要不就这么殊死一搏吧？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下一秒，姜清斐终于在门口看见了几个模糊的身影。 他想喊救命，眼前的人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手机稀里糊涂塞进裤兜，不管不顾地就要往他身上扑。 姜清斐酿酿跄跄地往后退，终于在私生粉要碰到自己的前一秒时，时空一切暂停。 目光里虽然是私生粉恶心的面孔，但注意力全放在余光中那个着急忙慌跑过来的身影上。 ——已经是救了他第二次了。 姜清斐心想。 第86章 关键帧 情急之中, 谢晏根本顾不上练习室里还有监控这回事。 他满脑子全是那人往姜清斐身上扑的画面。 心脏骤停了一瞬，谢晏几乎是想起了小时候。 有人上家门催债，态度不好的就拿着棍子, 以武力威胁, 家里乱砸；态度好些的，便直接用言语威胁, 但仍旧改不了本性，拿的是家中女眷。 父亲喝得稀烂躲在角落, 根本不敢反抗。妹妹被小小的谢晏塞在房间的衣柜里，随后他拿着家里为数不多还算完好的木凳子, 抗在肩上瞪着眼睛, 试图赶跑这群人。 但仍有不知好歹的人去房间内搜刮妹妹的身影。 当穿着漂亮公主裙的谢乐之被人从衣柜里狼狈地拽出来时, 谢晏像疯了的一头小狼，不管不顾地拿凳子往身高体壮的男人身上砸, 即使被逮住，也要尖着一口利牙咬破皮肉。 ——时间停止的能力就是在那时突然觉醒的。 谢晏第一次知道, 原来自己拥有了无可匹敌的能力后，可以过得这么轻松愉快。 他不再担心会有人欺侮母亲和妹妹。 因为他可以随时随地暂停时间, 把那群人揍得天昏地暗, 让他们以为屋子闹鬼，于是他们就会自然而然地散去。 如今再遇上这种场景，谢晏便条件反射般的，一脚踹向那人的肚子。 尽管他并不强壮, 一脚就被狠狠踹到在地上，但谢晏仍旧心头怒火涌起，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姜清斐没有办法喊他回神，只能亲眼见他把人按在地上揍了又揍。直至余光突然瞥见他时, 才猛地收手，拉着他的肩膀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 谢晏问他：“他碰到你了吗？” 被气昏了头，他连自己不能说话都忘了。 姜清斐想。 下一秒，谢晏却仿佛有了什么正当理由一样，恶狠狠地把他的手掌踩在脚下，碾了又碾。 大半天，才终于想起要思考如何收场的问题。 谢晏犹犹豫豫地瞥向姜清斐，目光飘忽。 人揍是揍爽了，但现在要直接恢复时间，后期律师取证告人的话，如何解释私生饭为何突然躺倒在地。 就算他本人的确是有了非科学的玄幻之力，但总不能给现实其他不知情的人吓一跳。 最好的办法还是恢复他原本的姿势。 以谢晏方才下手的力度，这人大概站也站不稳，不会再有威胁姜清斐的地方。 可问题在于，谢晏一不想再碰这人的一根手指头，二是方才根本没注意看他原来是什么姿势。 第108章 谢晏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地板上狼狈的人好半晌。 这会儿也不好跟姜清斐商量。 碰了人，手是脏的，不能碰姜清斐。 更何况在姜清斐险些被猥亵后再对他做那种事……谢晏会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个人，或者跟私生粉也没什么两样。 他默着沉思，几分钟后，终于开口：“……我只能尽我所能给他还原。” 监控是后期取证一定要看的。这中间帧数几秒钟的变换，还是得靠公司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截去。 谢晏呐呐：“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姜清斐不知道这人究竟哪来这么多的“对不起”可说。明明是他救了自己，收拾烂摊子这种事情，理应就是他来做。 他瞧着谢晏强忍恶心，皱着眉拉着人，勉强摆出了与先前类似的动作。 因为被定格在原地，视线中一直都是眼前的私生粉，所以他很清楚，如今这个姿势与先前的差距有多大。 不过无所谓，只要出去马上联系舞室要监控，删了这一小段，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知道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小秘密。 与他们料想的不出二致。 恢复时间后的下一秒，眼前的人就莫名其妙捂着肚子倒下。 班星黎匆匆忙忙跑过来，担忧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姜清斐抬眸看向人群外的谢晏。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仿佛事不关己，一副高高挂起的模样。 姜清斐弯下腰，检查私生粉的伤势，一边解释：“……可能是私生吧。” 谢晏愤怒归愤怒，但却很意外地，下手相当理智，打的地方全是些不容易看出伤的地方。唯独他方才险些要碰到姜清斐的右手掌被狠狠碾压后，出现了青青紫紫的痕迹。 但就连监控都没拍下谢晏的犯罪过程，有谁能够指证他们么？ 姜清斐唇边露出一个近乎愉悦的笑容，藏在队友围过来担忧慰问的阴影中，谁也看不清。 班星黎在练习舞室和公司的人，韩乐夏帮忙报警，赵景同围着躺在地上喊疼的人看半天，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倒地。 姜清斐默然不说话，始作俑者更是看天看地，一副完全与他无关的模样。 于是赵景同灵机一动：“难不成是人在做天在看，就连老天爷也觉得他这样做不对？” 无人搭理他这没有任何道理的猜测，赵景同也不恼，蹲在地上按着隐隐有些挣扎趋势的男人，继续猜测：“说不准是我们队长人太好了，所以注定有保护神保佑。” 姜清斐下意识瞄了一眼谢晏。 非要说“保护神”的话……谢晏真的算一个。 但他此刻仍旧在外圈徘徊，显得对此事并不是很关心的模样。赵景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队长，有些话咽在口中没敢在此时说出口。 舞室工作人员先行到了一步，姜清斐笑眯眯地让他帮忙调监控。在自己的地盘出现了这种情况，老板汗都要多滴下来两滴，自然满口答应。 姜清斐看着房间里各司其职的人，突然喊了谢晏随他一同前行。众人也早已习惯一般，除了赵景同多瞄谢晏两眼，都沉默地盯着躺在地板上喊疼的男人。 老板不断弯腰道歉，说安保这一块的确是他们疏忽了。 姜清斐摆了摆手。 他现在只在乎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出那一小段监控后再名正言顺地删除，要瞒下这个秘密……必须得在公司和警察到来前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 他心不在焉的模样全都被谢晏瞧进眼里。 谢晏不自觉捏了捏握成拳的手，修剪整齐的指甲全都陷进掌心。他实在太担忧。 从前在家里揍人无所谓，反正家里没监控，无论揍得多严重，那群人也只会以为是闹鬼了。 可现在不一样，多的是高清监控，他们那点动静几乎无所遁形。 如果是再细心一点的警察，一定会注意到画面中的不对劲之处。 监控室在大楼的中间楼层，里头的保安早已接收到指令，早早就把监控内容调取出来，就等着姜清斐来。 现场工作人员少说也有四五个。 要看监控，不好把他们赶出去，姜清斐只能试着赌一赌。 他在众人瞧不见的地方悄悄捅了捅谢晏，示意他在关键时刻暂停，对方了然地点头。 所有人都关切地瞧着屏幕中央。 一切都如记忆中那样照常播放。 男人不知怎么混入高楼，一路尾随姜清斐到了最高层。蹲守在门口好半天，确认姜清斐没有其他动作后，便无所顾忌地打开房门。 一步又一步地靠近。 他们的监控是带着录声的，所以姜清斐的冷静劝阻，也全然被监控忠实地拍摄下来。 再到房门再次响动，男人趔趄地就要往姜清斐身上扑，谢晏抓住这个时机，暂停时间。 他借往前走的动作悄悄擦擦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汗。 视频播放不了，但可以拖动进度条看关键帧。 谢晏站在控制台前，按着鼠标，缓慢拖动。 姜清斐也仔仔细细看着屏幕里的画面。 ——最差的结果出来了，男人在那一秒前后的动作大相径庭，就算那个画面只是短之又短的零点零几秒，但在监控画面中，只要慢放，照样显然地足以让所有人发觉。 姜清斐抿了抿唇。 事已至此，唯一的解决方法还是只能强迫公司删监控。 可是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呢？ 从来只有加害者心虚删监控，他一个受害者，干什么还要做出这种替人遮掩的事情？ 谢晏回头看他。 在不能商量的处境下，他们也只能够如此对视，希望借这一眼传递彼此心中的想法。 谢晏想，怎么不给姜清斐一个也能够停止时间的能力呢，这样他们就可以说别人都不知情的悄悄话，很多事情，也能够在这样的私密空间中商量。 但如此僵着并非是个办法，留足时间让姜清斐想办法后，谢晏拖动进度条挪回原来的位置，才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当个透明人。 好在舞室的工作人员都沉浸在害怕姜清斐及其公司追责的事情上，对于监控看得并不算很仔细，那一幕过后，没人发现事情的不对劲，只是不少人在低声讨论为何私生粉到底会突然倒下。 姜清斐提出要拷贝监控，老板忙不迭答应了。 姜清斐与谢晏对视一眼，垂垂眼睛，装出可怜模样。 “对了，我毕竟是艺人……监控在我们手上就已经足够了，如果这份监控流出去，到底对我、和那个私生不太好，所以我想把原件删了，可以吗？” 老板愣了下。 他还没听说过这样的要求。 但他有些犹豫。 毕竟警察来后，是一定要看监控的。 姜清斐匆忙补充：“没关系，我们有监控，是一定会提供给警察的，之后不会再找你们麻烦。” “那你们公司……” 姜清斐笃定：“我的意思就是公司的意思。” 反正再不济还有哥哥在后头帮他兜底。 老板这才艰难应下这个要求。 解决一桩难事，姜清斐心中轻松了不少。抬步往舞室回走时，走路的速度也稍稍快了点，因此没瞧见身后谢晏有些摇晃的身影。 之后要交给警察便很简单了。 只要把视频剪辑一下，把后头的内容一刀切了就好。 没人能说他们对视频动过手。 毕竟只要前面的内容，就足以定下这人的罪证。 至于他的反应？ 那并不重要。 但姜清斐心中也清楚，这人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即使要追究，也只能是对对方处以治安管理处罚。 拘禁不过十五天，出来以后照样能够继续跟踪他。 姜清斐垂眸，头一次有了以权欺人的想法。 这一次是谢晏救了他，那下一次呢？ 更何况谢晏的能力因此漏了些许破绽，如果下一次捅了更大的篓子他们没办法解决，该怎么办？ 要眼睁睁看着谢晏被拉进实验室研究吗？ 姜清斐咬了咬牙，摸出手机，给尚且还在忙碌的哥哥打去电话。 第87章 担心 公司派了律师和助理帮忙善后此事。 原本一切顺利且正常, 直至公司得知姜清斐领着人把原监控删掉后，狐疑地问他们是否遭遇了什么胁迫。 按理来说，哪有人会主动删除自己遇害的证据的。 除非是遭胁迫……可那私生又有什么威胁？只要公司想, 能够多给他安几个莫须有的罪名送他多坐几年牢。 姜清斐硬着头皮解释。 “我是想惩罚对方, 但不想让对方因为此事之后再不能做人。”这话说出来太过圣母，姜清斐自己也清楚。可除此以外, 他想不出再有什么理由，能够掩盖此事。 律师叹了口气, 确认他自己手上还保留着证据后，便不再多劝。 第109章 有没有把原视频删了, 对此事的结果并不重要。 姜清斐把剪辑后的视频交到律师手上, 再之后的事情, 便由律师全权负责了。 练舞的事情并没有因为此事耽搁。 姜清斐录完笔录，回到练习室, 其他人已经练舞不知练了多久。 班星黎凑过来问他最新情况，姜清斐摇了摇头, 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公司原本是打算以儆效尤，干脆打个官司, 让其他私生望而却步。但姜清斐说了那样的话后, 公司再那么做反而显得他们像个坏人了。 姜清斐因此也不再多说。 跟公司没办法说清的事，他自能够让哥哥帮忙。 当时姜听则听完后，也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只温柔地应了声“好”, 让他平时多注意安全。 姜清斐有信心自己的哥哥就能解决好此事，心中不再烦虑，把心思全都放在了不久后的舞台上。 与此同时，姜清斐受私生粉尾随跟踪的事情也被狗仔爆出, 在众人练习的这个深夜里悄悄爬上微博热搜的末尾。 待他们瞧见时，这件事情已然发酵至粉丝在官博底下发评维权的地步了。 姜清斐在经纪人的指示下，着急忙慌地编辑报平安的微博，配图是他们五人在练习室的合照，表示自己一切都好。 随后又在评论区补充，公司已经在帮忙处理后续事情，让大家不用再担心。 从练习室回公寓的路上，赵景同再次提起此事，仍是胆战心惊。 “那个时候他往队长身上扑，吓死我了……不过他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摔倒啊？难不成真的是练习室闹鬼？”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一晚上。身体在机械般练舞，心思却全在这件事情上，殊有一种不想明白不罢休的趋势。 班星黎隐秘地瞧了瞧姜清斐。 他也好奇这件事情。 但姜清斐删掉的监控、频频不由自主岔开的话题，都在说明，姜清斐大概是在瞒着什么。 可是能瞒什么呢？ 班星黎一向是个唯物主义者，更何况从小就被教育要相信科学，但在这种关头上，也不得不怀疑，世界上真的有超科学存在的东西。 韩乐夏虽然没出口问，但耳朵早已高高竖起。 谁不对这件事情好奇才奇怪。 班星黎又望向另一边的谢晏。 不对劲。 先不说他怎么对这件事一点不奇怪的样子，光凭他和姜清斐之间平时腻腻歪歪凑在一起的关系，竟然在事后完全没有对姜清斐表达过一点关心之意——私底下有没有，反正在事发当时，事不关己，一直站在外圈，连检查姜清斐身上有没有受伤的举动都没有。 不对劲。 这两人有事瞒着他们。 班星黎不动神色地把目光放在两人身上，挪了又挪。 可能是什么事情瞒着呢？ 班星黎脑袋里头一回浮起荒谬的猜想。 ——难不成是姜清斐、或者谢晏，身上存在着某种可以篡改行为的能力？所以得以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做出些动作。 这样那人身上莫名其妙的伤口便解释得通了。 可…… 班星黎抿着唇，脑海里回想起“科学主义”四个大字。 ……他也得去找个大师驱驱邪了。 * 本来一切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回公寓当夜，谢晏照例钻进姜清斐房间时，又骤然晕倒了。 姜清斐慌了神。 为了救他，谢晏这几日连续使用时间停止的能力，忙上忙下，又是揍人又是删监控，后面还要偷偷溜去警察局看事情的发展，确保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明明就知道他如今不能够再多用能力…… 姜清斐又愧疚又焦虑，慌忙敲响队友的房间，乱七八糟地组织语言，阐述谢晏晕倒的事情。 谢晏再次被送往医院。 随车跟着的是赵景同。 这一次不知道谢晏又要晕多久，姜清斐留下来收拾东西，之后才随班星黎和韩乐夏赶往医院。 临进医院大门前一步，班星黎骤然拉住姜清斐的袖子。 面对二人不解的眼神，班星黎清清嗓子安抚：“小夏，你先带着东西进去问问景同什么情况，我跟小斐去缴费。” 韩乐夏呆呆应一声“哦”，照他的话做了。 姜清斐却心知没那么简单。 从前缴费都是他一个人去，这回却要拉上他。比起单纯无事，更像是想支开韩乐夏找他问些不方便的事情。 不过谢晏这会儿在床上晕着，他再早过去看，也不能让谢晏提前苏醒。于是乖乖由着班星黎拉着他前往一个无人的角落。 班星黎做事神神秘秘又遮遮掩掩，说话之前左看看右看看，甚至声音都要压了又压，半晌才问：“小斐，谢晏是不是……有些我们不太能知道的秘密？” 谢晏突如其来的晕倒，骤然让他把一切事情都串成了线。 所以，应当是谢晏有着能力，而姜清斐不过是个知情者。 姜清斐装傻充愣，“什么秘密？” 这些事，当然不能大咧咧地应是。 就算是队友，就算是早已相识的班星黎，也要存有警惕之心。 保不齐他问这问题是要干什么呢。 班星黎明白他心中的忧虑，因此也没有再逼问。 他只道：“如果谢晏晕倒是跟这件事情有关的话，你还是尽管想想有没有什么破局的方法。毕竟如果是……现代科学是救不了谢晏的。” 姜清斐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他无非也是个不知情者。比起班星黎这种自己猜出来的，他也只是高一个层次——能够亲身经历而已。 就连谢晏这个本身具有能力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晕倒。要如何救醒他，哪是姜清斐能够想出来的？ 但在班星黎面前，他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 沉默相对，已经是他面对这个问题的最好答复。 班星黎叹了口气。 看半天，没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这个弟弟的头发。 如果谢晏真的是因为此事才晕倒——那姜清斐会是他们之中最着急最内疚的那个人。他再逼着也没有什么用。 好半晌，他也只能安慰出一句：“没关系，起码医院的各项设备检测出来，他的一切数据都是正常的。” 可是正常的才可怕。 不知道缘由，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他陷入昏迷，不知猴年马月才苏醒。 甚至……根本不知道谢晏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姜清斐抿唇，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回到熟悉的病房，姜清斐坐在自己陪护的位置上，盯着谢晏的睡颜。 嗯，是睡颜。 姜清斐很少看谢晏睡觉的样子。 他平时总是一副高精力的模样，就算大家赶路时在高铁、在飞机疲惫地休息时，他却总能睁着眼睛，在他醒后送上第一眼，然后问他，是冷了还是渴了。 即使明知他是照顾妹妹照顾习惯了，姜清斐也会被他这过分体贴的问候惊讶到。 更何况，这人总是要钻他房间闹一通后才肯回他自己房间睡觉，早上又醒得早起来做早饭，姜清斐都不知道这人究竟哪来的精力。 也就是这样安安静静地瞧着谢晏的睡颜，姜清斐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这样的谢晏，看上去并没有平时一副冷眼瞧人的冷硬模样。 睫毛很长，乖乖垂在眼睫下，抿紧的薄唇成直线。 谢晏不会像从前那样再笑着逗他，那只唇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含笑寻他的嘴巴，逗弄半天吓得姜清斐连连往后躲，才调笑着说，开玩笑的，又不会真吃了他，怕什么。 检查结果仍与先前一样，一点异样未出。医生摇摇头叹气，说最好的情况就是和上次一样自行醒来。 一事未平一波又起。 姜清斐和私生粉的官司还没打完，就有狗仔拍到他们进医院的照片。 于是又有流言蜚语传是姜清斐被私生粉打进医院的。越传越离谱，姜清斐不得已出来发了个自拍澄清，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但为什么来医院需要解释。 姜清斐原本是想用体检的理由。毕竟年末，用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 可谢晏每次晕倒，醒来就像看运气一样，之后的活动要怎么参加？如果不直接让谢晏称病休息，以后又要吵成什么样？ 思虑再三，姜清斐同意了公司的看法。 的确，以后不好再圆为什么活动没有谢晏的慌。 次日一早，公司就发了公告。 内容写明，谢晏因旧疾缠身，现病因不明，处于昏迷状态中，暂停一切营业活动。 姜清斐在练习室看到这条公告，再次萌生出逃掉练习去看谢晏的想法。 他心不在焉的模样就连赵景同都能瞧得出来。 班星黎趁着休息时间，走过去同他耳语：“谢晏毕竟是为了救你，你担心也正常。想看就看吧，反正舞蹈动作你早就熟记于心。” 第110章 姜清斐仍犹豫：“可是谢晏醒不来的话，我们要改动线。” “这怕什么，”班星黎安慰，“反正你这么厉害，我们录个视频给你你也能看明白。” 于是从来乖乖好学生的姜清斐头一次学会了逃课。 光明正大地逃课。 戴着帽子口罩出门乘车的时候，姜清斐心中仍在恍惚。 脑子里转着班星黎说的话，心里却犹疑。 他担心谢晏，究竟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 作者有话说：今日又与邪恶大知了搏斗。 还是两只[爆哭] 第88章 乐之 谢晏昏迷的日子渐渐开始计算。 姜清斐每日定点练习室、医院两头跑。 路人拍到他这种疲惫的日常, 就算是路人也要夸一句他对队友实在是好，竟然连照顾都要如此尽心尽力。 赵景同和韩乐夏其实不太理解为什么他对谢晏会这么好，班星黎也只以为他是愧疚而致。 坐在病床边照常瞧微博评论时, 姜清斐能看见广场中那些质疑作秀的话。 ……然而, 其实姜清斐自己也不太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对谢晏的伤势这么上心。 若是放在三个月前, 就算是谢晏舍弃自己的性命安危救了他，他也绝不可能用这种态度来照顾谢晏。 到底是什么原因, 姜清斐不敢细想。 * 昏迷的日子一天一天过，专辑却是按着原定的日期照常发布。 新一轮日子有的忙了, 姜清斐只好暂时舍弃掉谢晏这边的行程, 全心全意奔波于各种发布会和直播间。 新的综艺和舞台邀约也接踵而至。 经纪人挑了几个质量不错的邀约接下, 宣告他们正式开启回归期的忙碌。 谢晏一直昏迷不醒，所有原定的宣传也只能由剩下的四个人出场。 人一少, 就容易出现各种问题。 最先出现的是粉丝之间的骂战。 最初是有人质疑谢晏不过是装病不想上场，称装了这么久终于实力败露, 上不了舞台也是正常。 谢晏的粉丝便回怼，无差别扫射其他成员, 说你家哥哥实力也没好到哪去。 一来二去, 官博底下乌烟瘴气，有人甚至要官方拍谢晏的病历以证明传言不虚。 姜清斐默言，队友更是抿着嘴巴不发一语。 能让他们证明什么呢？谢晏的病历单上至今写着“病因未明”四个大字，就算po出去也能被说是装昏, 连带着团队一起骗人。 姜清斐发愁，回了公寓就往床上躺，连多余和队友聊天的精力都没有。 公司更是不作为，开着评论任由谩骂。 反正对他们来说, 热度更高是好事，不过挨两句骂，身上连块皮都不会掉，何必忧心。 姜清斐躺在床上，手机刷了刷广场评价，看半天又心里发愁，鬼使神差，再次点进了cp超话。 与这些时日的骂战相比，cp超话里好像乌托邦。 外面称的是队友昏迷队长操人设，这里讲的是你爱我我爱你浓情蜜意小情侣。外面讲的是队长至今也不忘拿生病的队友蹭人血馒头，这里嗑的是即使工作忙碌也不忘心上爱人。 纵使嗑得有点缺德，但姜清斐实打实能感受到，在这些疲累日子中为数不多的轻松。 在这里，谢晏好似明日就可以醒来，再与他做一双爱豆情人。连着多日的担忧也能渐渐松懈下来。 姜清斐想，反正这些小女孩幻想起来一套又一套的，甚至还颇有逻辑，那他也跟着想一想，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就是在这样的睡梦中，姜清斐竟然真的神奇般地见到了苏醒的谢晏。 他躺在病床上，因昏迷多日苍白的脸颊渐渐恢复了血色。 他看着姜清斐，眼眸依旧深沉而多情，见着他这担忧的面庞，张嘴就要调笑：“这么担心我？” 姜清斐下意识想反驳，可想起这些时日几乎寸步不离的陪伴，又闭上了嘴巴。 算了，担心就担心吧，反正也就只是输两句话的事情，他爱这么想就这么想。 见他没张嘴，谢晏却反而瞪大了眼睛。 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抬眸试探，“你……变傻了？” 姜清斐：“……” 谢晏举着那只打着点滴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应该是我昏迷了，而不是你昏迷了吧？” 那只手晃得姜清斐眼晕又心梗，他慌忙按着那只手放平在床榻上，语气里带着点怒意，“又不把自己的手当回事了？” 他要扯上上一次被护士姐姐教训的场面，恍然一想，这是在梦中，提这些事，也只会让他难过。 反正已经是做梦，为何不让大家都开心点。 姜清斐于是住了嘴，有点别别扭扭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晏从善如流地接话：“嗯，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谁担心……你。”姜清斐学不会坦诚。 就算真的是担心，也要别开眼神强说一句根本不担心。 好在谢晏脸皮厚，配得感又高，从来不会觉得他的违心话是真心话，当下也能高高兴兴，“队长这么担心我，听说这些时日，都是你在陪床？” 人不是晕着么，怎么还能知道是他在陪床？ 姜清斐狐疑：“你其实没晕？” “说的什么傻话呢。”谢晏不解，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姜清斐扁扁唇，“你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吗？” 谢晏说：“我现在不久醒着么？” 那不一样。 姜清斐清楚自己是在睡梦中。 谢晏绝对不会这么早醒来。 可能要再过个两三天？ 至于为什么他会这么笃定……姜清斐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是冥冥之中的想法？ 姜清斐抿唇，看向谢晏。 大概是睡梦中的他和现实中的他是并不联通的，所以即使姜清斐话说得这么明白，他也只疑惑地盯着他。 “算了，”姜清斐骤然放弃，“反正你在梦中醒了也是一种醒。” 心中想法至如此，他便突然惊醒。 盯着眼前昏黑的一片，姜清斐心想，谢晏也是陷在这样的黑暗中吗？ 他翻了个身，再次想起谢晏从前说过的那些的童年经历。 不仅要面对父亲随时随地的暴力，甚至要面对不知何时就会上门催债的催债人，谢晏被棍棒打过，被手脚踢打，身上青青紫紫，也是最常有的事情。 面对这样的黑暗，他会不会恐惧？ 姜清斐说不出话，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焦虑。 如果……如果那个时候，他提出要把谢晏接到自己家来住就好了。 不争抚养权，只是把兄妹俩接来自家暂住，对爸妈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 只要自己提出来，谢晏就能避免小时候长时间的殴打与阴影，他也能够正常上学，不必早早为生计担忧辍学，也不必为了供养妹妹步入自己最不喜欢的娱乐圈中。 想到这里，姜清斐又突然想起谢晏的妹妹。 谢乐之……是叫乐之吧？ 即使是在住校，但她应该也能从同学口中得知哥哥在住院的消息吧？更何况谢乐之依旧在老家读书，谢晏不在的日子，说不准会被他们那爹怎样骚扰。 姜清斐越想越不放心，摸到床头柜的手机，也不管现在几点，就给哥哥发去消息，想让哥哥帮忙注意一下谢乐之的生活。 想了想，他又问：“能不能帮忙要到谢乐之的联系方式？” 妹妹见到新闻，肯定会心慌。 她又联系不上公司，只能跟其他粉丝一样苦等。 姜清斐心想，如果是自己落得那样的处境，肯定是想要想尽办法也得知哥哥的病况。 将心比心，他不介意带着谢乐之来见她哥哥一面。 万一——万一谢乐之也知道点什么内情呢？ 越想越精神，姜清斐连眼睛都闭不上了。 纵使几天连轴转，身体累得要命，照样精神奕奕。 他瞧眼时间，凌晨五点多。 天还是昏暗的，他干脆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台灯，连接投影仪，开始看这几日的舞台。 他能明显察觉到这几日表演时心虚明显的不宁，因此回来后也自欺欺人地不愿打开直拍。 这会儿终于狠得下心复盘，姜清斐目光紧盯，不愿意放过自己一丁点的错误。 ——脸上没笑了，动作迟疑了。 抓完自己的就又开始抓队友的错误。 能看出来，主心骨败下后，连带着队友其他人也跟着颓废了，小动作不断。 也可能是多日的疲惫导致舞台效果不理想。 姜清斐揉了揉太阳穴。 按照以往来说，他是必定要让他们加练的。 可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一昧加练，只会让舞台效果越来越差。 姜清斐叹了口气。 第111章 * 上午九点，姜清斐才从房间里出来。 他拿平板记录下自己发现的所有错误，陷在客厅沙发里，等待队友的苏醒。 因着这几日频繁有活动，所以大家的作息时间差不多都调整到了这个点。 姜清斐坐着有些困倦，队友们才陆续从房间里出来。 他们见着队长都瞪大了眼睛。 这看看那看看，又面面相觑，才问：“队长，你今天不去看看谢晏？” 姜清斐一摆手，“稍后再去，我们先来聊这几天的舞台。” 几人听话端坐。 好半天后，姜清斐才宣布道：“今天大家暂时休息一天，恢复精力，等后面再慢慢把这些问题纠正。” 赵景同欢呼着休息日万岁，班星黎便提议，他们有一阵时间没去探望谢晏了，便跟着一起过去看看吧。 姜清斐没有拒绝。 他打开手机一瞧，工作狂哥哥这会儿早就已经上班，效率极高地找到了谢乐之的联系方式发给他，并在后面附上说明：“他妹妹上的学校管理严格，留的联系人也是谢晏。学校清楚谢乐之家里的情况，所以一般也不会联系他们的父亲。另外，谢乐之平常周末也是留在学校，除非谢晏联系她让她回去。” 姜清斐看得又是一阵默然。 ……要让他这么长时间不回家，简直要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看着手机里的那个联系方式，没再犹豫，径直点了添加。 好半晌才突然想起来，谢乐之一直待在学校，真的能够看到他的消息吗？ 今日是周三，姜清斐原本做好了等到周末的准备，但一看到这个消息，便忧愁地不知要等待猴年马月。 难不成要他上学校亲自找人？可那样会不会给谢乐之带来麻烦？ 来不及多想，班星黎已经在招呼着人上医院。姜清斐也就只能暂时放下自己心中的疑虑。 谢晏仍在昏睡中，身旁的检测仪宁静沉默。 几人在病房里都没有多说话，瞧了瞧，便退出屋外，把空间留给姜清斐。 他们知道姜清斐跟谢晏关系好，往日来都会对着他说说话。 就算心知肚明他们的关系不简单，也要装聋做瞎。 赵景同甚至非常自觉地坐在门口给他们当保安。 姜清斐坐在床边，看着谢晏高挺的鼻梁，目光划至他嘴唇。 其实他并没有什么太多想说的话。 从前都是谢晏主动在找话题，他只负责敷衍二三句，这人就能够自顾自地把话题继续聊下去。 待谢晏进入沉睡后，他便一时不知要如何说些话了。 到底要说什么好？ 谈他的妹妹？不行，只会让他苦添烦恼之意。 谈这几日的舞台？不行，这样兴许会让他失落。 想来想去，姜清斐也想不出到底有什么可以在此时谈论的话题。 但是他听说，如果是病患心上挂念的人，多在他耳边说说话，他大概就能感知到思念，因此加速苏醒。 可他到底能说些什么呢？ 姜清斐想了又想，最后也只能干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啊？我、我……我们都很想你。” 第89章 没哭 话一说出口又心虚。 姜清斐看着谢晏昏睡的面孔, 总觉得心里痒痒。 到底是他想，还是大家都想，姜清斐心中已经有明了的答案了。 只是他不明白, 自己这种心思究竟从何而生, 又是从何时开始的。 姜清斐在脑海中怀疑自己，难道自己真有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从见面初始, 就被谢晏那样子对待，自己竟然还能够……喜欢他。 是“喜欢”吧？ 姜清斐对这种情感陌生又熟悉。 他这一辈子喜欢过很多东西。 喜欢跳舞, 喜欢唱歌，喜欢吃甜品, 还喜欢一切五彩斑斓、亮晶晶的漂亮饰物。 而且喜欢爸爸妈妈, 喜欢哥哥, 喜欢管家叔叔，也很喜欢邻居的小妹妹。 但唯独没有对别人产生过一种“要和这人在一起一辈子”的“喜欢”。 想到“在一起”这三个大字, 从前他还觉得自己疯了，竟然还愿意跟谢晏这样的人待在一块儿。 可时间渐长, 他却慢慢地觉得，好像跟谢晏就这么吵吵闹闹地度过一生也不错。 破锅配烂盖。 姜清斐莫名其妙地想起这个形容, 乐了一下。 就依他俩认识以来的相处方式, 恐怕以后也是要互相纠缠做好一对怨侣——如果谢晏一直打算拿时间暂停的能力来骚扰他的话。 姜清斐用右手撑着床榻，抵着自己的脸放空发呆。 如果谢晏能够醒来的话，他要说些什么呢？ 难道要自己先袒露心迹说我发现我好想也有点喜欢你？不行不行。 作为爱豆的自觉，他不能谈恋爱, 更何况是如此炸裂的“办公室恋爱”。 先不说能不能过得粉丝那一关，就连自己那一关都过不了，姜清斐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恋爱漩涡。 况且，先前他就对谢晏说, 在成团两年期间，他根本不可能考虑恋爱的事情。 难道要他首先违背自己的承诺？ 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从脑海里通通删去，姜清斐再次面对谢晏何时醒来这个无解的问题进行思考。 难道自己真的就只能这么苦等？ 一天、两天……一周、两周……这些时日也便罢了。 万一等上一两年，连团都解散了，谢晏还没醒，那要怎么办？ 姜清斐的担忧并非空穴来潮。 谢晏昏迷至今已经三天了，依旧沉睡，没有一丁点要清醒的迹象。 葡萄糖吊了一瓶又一瓶，医生查房也只能道继续观察。 好消息是谢晏的身体目前对于外界的一切反应都照常，瞳孔反射依旧。 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幸运了。 姜清斐叹了口气。 他摸出手机给班星黎发消息：“你们先回去吧，我再待一会儿。” 对方没有多问，应了个“好”。 切到首页，姜清斐才意外发现联系人那页多了个小红点。 他讶异地打开一看，发现竟然是谢乐之的回复。 小姑娘警惕心很强，没有贸然加他，只是在好友申请里面答复：“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不得谢乐之为什么会在上学的日子里有看手机的时间，姜清斐马上回答：“你哥哥晕倒了，我们想问他有没有从前类似的病史。” 这回对方很快便通过了申请。 不过碍于谨慎，她依旧要了哥哥的病例和病倒在床上的照片。 随后小姑娘才道：“哥哥以前的确晕倒过。不过我们那时候条件不好，我也带不了他上医院，只找到了县里的先生来给他看一看。先生说哥哥一切无碍，可能只是近期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姜清斐一看，这不就和如今医生诊断的病因一致么？ 谢乐之：“但的确如先生所说，哥哥一般当晚就会醒过来了，再不济，次日一早也能醒。” 姜清斐皱了眉。 谢晏先前不是跟他说，没有晕倒的先例吗？ 姜清斐不想把事情瞒着他妹妹，“你哥哥先前也晕过几次，时间不长。但这一次……他已经三天没醒过来了。” 谢乐之那一头好长时间没说话。 半晌才问：“我能去见见哥哥吗？” 当然可以。 姜清斐联系她就是为了此事。 请假倒也好请，公司拿着病例远程联系学校一趟，学校便马上放人了。 从小县城坐飞机过来，谢乐之一路上都是一个人。 姜清斐本想让公司派个人去接小女孩的，但没想到小女孩自己拒绝了。 次日一早，谢乐之就已经到了医院。 队友都去练习室练舞了，姜清斐想了想，还是前往医院和她会面。 打眼一瞧，才十五六岁，戴着眼镜，头发很短，看上去像个书呆子。 但开口一说话，却像个小大人。 “小斐……哥哥？可以这么叫你吗？我看你的粉丝都是这么叫你的。” 姜清斐被她的谨慎逗笑了下。 妹妹比起哥哥来，可有分寸感多了。 “当然可以。你哥哥的病房在六楼，走这边吧。” 姜清斐来的次数多，这条路也走了起码几十趟，闭着眼睛都能认路。 即使谢晏的病情重要，他也仍然抑不住好奇心，“你为什么把头发剪这么短呀？” 小小一个蘑菇头。 在姜清斐的认知中，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爱美的居多，稍微修建一下头发应该都会不乐意。 更别提因为他从小就走的艺术生道路，别说女生，连男生留长头发的都居多。 谢乐之抿着一张唇，面无表情的样子跟她哥哥一模一样，活生生一个缩小版“谢晏”。 第112章 “因为我要好好学习，长头发……太浪费时间了。” 姜清斐一下子就想通了她想说的话。 哥哥在外努力挣钱供她读书，所以她更要加倍努力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 他想摸摸谢乐之的脑袋，但又碍于男女设防，只能强制抑下手心的痒痒，安抚道：“你哥哥现在是大明星了，可厉害了，能赚很多钱呢。” 小女孩扭头看他，“那你更厉害吧。我听哥哥夸过你好多次，什么小测、比赛都能拿第一名，他说你才应该是所有爱豆应该学习的人。” 电梯恰好停在了六楼，姜清斐伸手挡住电梯门，让谢乐之先出了门。 他本人听见这话愣了一下。 “你哥哥经常提起我？” “那当然了。”谢乐之就算再成熟，也只是一个才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小孩，被人哄两句，就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就算是自家哥哥的隐私，也毫不顾忌，“他还说他可喜欢你了呢，就想着以后有空带回老家让我跟你见一面。”她耸了下肩，“没想到意外比计划来得更快。” 姜清斐没有回答这话。 他伸手拧开门把手，“到了。” 谢乐之从他身后探出头，一眼就瞧见了昏睡得恬静的哥哥。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什么也没说。 只是这看看那看看，最后又找姜清斐要了病例报告。 “你看得懂？” 姜清斐忍不住问。 谢乐之头都没抬，“看不懂也要努力看懂。” 姜清斐乐了好久，站在她旁边给她解释。 他这些时日听医生说得多了，多多少少也明白了点东西。 谢乐之听完，了然点点头，才问：“所以意思就是，只能苦等了？”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姜清斐道。 他沉默了好几分钟，有点想问谢乐之知不知道时间停止的这回事。 但病房里有监控，在这里问不太合适。 他想了想，摸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打字：“有点事情想要问你，可以去洗手间聊吗？” 谢乐之看了看他的手机，又看了看哥哥，点头应下了。 少女还穿着校服，脚步轻快，走起路来没什么声音。 姜清斐压着声音问：“你相信世界上有超能力这一说吗？” 谢乐之：“……？” 姜清斐也知道自己这话问得有点奇怪，这话跟那些人说的“你相信世上有光吗”有什么区别。 但即便如此，姜清斐也得硬着头皮问：“你有听过你哥哥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吗？” 知道他不是一个会在关键时刻开玩笑的人，谢乐之倒真的低头沉思回忆了起来。 其实上了初中以后，她和哥哥见面的次数就变少了。 就算住宿费不少，谢晏也会更偏向于让她住校，免得受家中父亲、催债者的打扰。 就是因为长期住校，为了更方便获取校外信息免得与社会脱轨，也更是为了避免哥哥突然出现什么情况，因而她选择把手机偷偷带到学校。 玩得不多，主要还是看看哥哥有没有给她发什么消息。 在她的印象中，哥哥很少向她吐露自己的心事——姜清斐除外，那些催债的人又是如何骚扰他的，他更是提都不提。 非要说什么“超能力”之类的话题的话。 谢乐之想了很久，才想起与之相关的其中几句话。 某一天，哥哥突然拉着她，很开心地说：“乐之，我们以后再也不用被人欺负了。” 后来，催债的人照样来，但总会莫名其妙地又自行离开。 谢乐之懵懵懂懂地问哥哥这是为什么，谢晏只笑着说，哥哥会魔法。 哥哥一直是谢乐之心中无所不能的代名词。 即使生活给予他困苦，他依旧能够井井有条地梳理好一切，给妹妹一个起码还算正常的童年生活。 姜清斐听她讲完后，沉默了好久好久。 他有些艰难地追问：“谢晏有跟你说……他的魔法是怎么来的吗？” “……没有。” 所以谢乐之也常常会想，自己是不是一个累赘。 只会拖累哥哥的累赘。 她考了这么多的第一名，其实都是依靠哥哥的无数份工作。 谢乐之清楚地知道，哥哥绝对比自己聪明很多。 如果是他来上学，绝对能考到比她还多的第一名。 但现如今，哥哥却只能挂着一个“高中”的学历，仍由黑粉骂他“九漏鱼”。 谢晏从来没把这些情绪向任何人透露过。 就算他喜欢拿自己的事情向姜清斐卖惨，他也从不提起过这些更可能博得他人同情的事情。 姜清斐揉了揉太阳穴，把小姑娘重新带回病房。 即使知道了这些事情，对谢晏的病情却没有太大的帮助，姜清斐只能把事情往自己肚子里咽。 不知道是安慰妹妹还是安慰他自己，姜清斐轻声道：“放心吧，你哥哥有超能力，所以一定会没事的。” * 隔天一早上，经纪人就联系姜清斐，总部有人找。 这头的事情还没解决，公司又跟着添乱。 姜清斐脑袋都大了。 但他也只能暂且丢下谢晏，飞向上海。 会见的是个姜清斐没见过的老头，眉目倒还挺和善，就是一开口，直让姜清斐皱紧了眉。 他非常温和地让姜清斐坐下，随后便问，“听说是你让他们把监控给删了？” 姜清斐不明白，这一事不是早就解决了么？ 他警惕地看向他，难不成是有人发现了什么纰漏？ 偏偏这人还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我本来也是相信世界上没有超科幻能力这一说的，只不过嘛……我还蛮好奇，你们的私生粉，到底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躺在地上喊疼。” 姜清斐笑眯眯地打马虎眼，“说不准是恶人自有恶报呢。” “是吗？”老板于是问，“难不成谢晏晕倒，也是恶人有恶报？” 姜清斐：“……” 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辩驳了。谢晏晕倒这件事情实在太过突然，更何况医院那头也没有足够的原因说明，谢晏究竟是为什么病倒。 老板很懂如何拿捏人心。 “听说你这两天还去见了他的妹妹？你不说什么，妹妹应该没有你这么倔强吧？” 姜清斐一下子捏紧了拳。 “不要这么谨慎嘛……我就是想问问点好奇的事情。”他对此事胜券在握，“我认识几个国内外有名的医生、科学家，甚至道士，也不是不能够给你请过来。”他喝了口茶，慢条斯理，“不过前提是你要好好配合。” 姜清斐一丁点都不信他。 他能给找到的资源，姜听则照样能给。 比起相信什么狗屁公司画的大饼、条例，姜清斐当然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哥哥。 先前不找，只不过是觉得还没到关键时刻，不想过早地把这件事情透露给第三人。 ——就连昨日与妹妹的谈话中，妹妹也乖巧地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姜清斐扯出一抹笑容，故作轻松，“老板，这您也想太多了吧，我和谢晏就两个普通人，哪来什么您心里猜的那些事情呀。谢晏晕倒……医生都说了，只不过是休息不好，另外的病因，至今未查明。不过他上次不也好好地醒来了么？” 他恭维两句，又道：“反正我们都是相信科学的人，别的事情，可不敢想。” 老板刚下茶杯，“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姜清斐笑眯眯，“那我就先走了？” 那人半举着手，“不送。” 语气里颇有些气愤之意。 * 赶一天的路，最后就是被威胁一趟。 姜清斐无奈地闭了闭眼。 心想，谢晏我替你瞒了这一遭，也算功过相抵，不欠你了的吧。 但至于那人提出来的一些事情…… 姜清斐犹豫许久，还是给哥哥发去了消息。 谢乐之毕竟不过一个小女孩，没见识过社会的险恶，最好还是别让她接触到这些事情。 哥哥其实也问过，谢晏晕倒究竟是因为什么，姜清斐总顾忌着这个秘密，什么都不敢多说。 可谢晏仍在昏迷之中…… 姜清斐回到了病房里。 这几日他忙上忙下，又赶了一整天路，脑袋昏昏沉沉，也没什么多余心思再想别的。 趴在床边昏昏沉沉的就想休息。 困倦的眼皮没撑住，就这么临阵倒戈地阖上了。 疑心是思虑谢晏过多，一闭眼，姜清斐再次在睡梦中瞧见了谢晏。 他大概是知道了这些时日姜清斐在忙碌些什么，所以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谢谢”。 姜清斐看着他，莫名其妙就红了眼。 “你非要谢的话，能不能醒过来啊？” 第113章 谢晏低着头不说话。 好半晌，他突然弯着腰，凑过来亲亲他泛红的眼角。 “你别哭。” 姜清斐抽抽鼻子，很是倔强，“谁哭了……！反正我没担心你。” “嗯，你没哭。” 谢晏难得地没逗他，弯着腰，看人的眸子很深情，也很温柔。 就好像……自己也是他放在心尖上备受疼爱的弟弟。 姜清斐顿了顿，把这个想法撇出脑海。 他自己有更疼爱的哥哥，这不能混为一谈。 姜清斐好想诉苦，说自己替他瞒了好多事情，独自面对上司的刁难。可话到嘴边，他最想说的却只留下一句；“那你什么时候能醒呢？” 他最期盼的，还是谢晏能够醒来。 ----------------------- 作者有话说：正好卡在这个剧情点上了orz剩的一千字之后再补回[爆哭] 第90章 想的 一日又一日。 姜清斐不知道在病房待了多久, 连周边的护士、医生都见了个面熟，依旧没等到谢晏醒来。 就连专辑的宣传期已过，谢晏也仍没有苏醒的迹象。 姜清斐在医院待得头昏。 好几次想干脆一了百了不再等待, 可一想起之后这人清醒后便要粘着他问为什么不等他, 姜清斐又头疼地回到医院，坐回自己陪护的位置上。 姜清斐想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谢晏的, 怎么自从认识他以后，就一直跟着被折腾。 更别说……如今自己竟然心甘情愿。 坐在床边看手机, 广场上的人已经从担忧谢晏的病情，逐渐变成了谁都不认识的状态。 这也正常, 娱乐圈的更新换代速度本就远超其他圈子, 更何况爱豆只不过是内娱地位低得不能再低的, 被淘汰的速度更是稳居上游。 他们的热度已经算蹭上选秀团的热度所以不错的了，起码抬头一看团超, 还有不少人在记挂谢晏，记得他们团还有这么个人。 姜清斐随手一划, 又切到cp超话。 谢晏不醒，这里就仿佛被断供, 个个嗷嗷待哺, 捧着从前的饭掺水喝。 也有不少人在帮忙祈祷谢晏能够早些醒，说的是谢晏再不醒大家就要跟着一起昏过去了。 一段时间没看，超话里又多了好多新的同人文。 姜清斐挑了篇最近的点开，才发现灵感来源竟然是谢晏病倒。 这还是篇酸涩文学。 即使有些嗑血糖的存疑性, 但热度照样居高不下。 反正坐着也是干等，姜清斐快速扫视了一圈。 通篇下来留给他最高的记忆点，就是文中的他已然失智到相信睡梦人的故事，以此吻醒谢晏。 姜清斐觉得这种故事就是通篇鬼扯, 但脑子里又不自觉想起同人文里的画面。 ……万一呢？ 反正也快走投无路到找道士了，只是亲一下，又有什么不能尝试的？ 放下手机，看向床榻里的人。 ……但他下不去嘴。 偷吻昏迷不醒的人，这不就是猥亵吗？ 尽管谢晏这类事情没少干，但姜清斐拉不下脸皮做出这种勾当。 只是事情一旦在脑子里面种了根，就算不刻意去想，也总会在闲暇之余浮上脑海。 对着那薄唇望了又望，姜清斐既唾弃自己竟然趁人之危，另一方面又觉得其实自己不过是想帮忙。 反正就亲一下……反正他俩也亲过不少回了，就这么浅尝辄止、蜻蜓点水地亲一下，又会怎样呢？ 四周无人，护士知道他在里面，不会轻易来打扰。监控的事情其实更好办，动用关系说一句，便无人再提。 所以百利而无一害，亲一下，又会怎样？ 姜清斐就这么慢慢地说服了自己。 他盯着那片薄唇。 因着护工的贴心照料，按时定点地会用棉签给他的嘴巴沾水润唇，所以他目前的状态仍跟晕倒之前差不多。 姜清斐亲之前，也没有太多的抵触。 他坐得离床头近了一些，只要微微俯下身，他就能够轻易地亲到谢晏。 再次环顾四周，确认走廊也无人后，姜清斐鼓起勇气。 弯腰的一瞬间，他心如擂鼓，在寂静的房间中，姜清斐甚至觉得，随便一个路过的人，都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做贼心虚一般的，只是很简单的两唇相贴，一触即离。 但已经耗尽姜清斐的所有勇气和羞耻心。 他忍不住慌乱地想，如果谢晏真的因此醒来，问他都做了什么，难道他要如实相报吗？可如果没醒来，那他做的这一切，是否又表现得太喜欢对方了点。 时间一分一毫过去，姜清斐在床边等得心急如焚。 他又怕无用，又怕有用。 想来想去，又开始焦虑是不是自己亲得太轻，没能发挥出他本该有的效果。 想着亲都亲了，好像也不缺再深入一些，姜清斐一鼓作气，再次俯身而下。 他脑子里回想起谢晏从前亲自己的模样，唇齿相依，要用粗粝的大舌扫刮他口中的津液。 姜清斐臊得脸红。他做不出那些太过出格的行为，只能试探般地探出舌尖，往他紧抿的嘴巴里钻。 ……要是钻不进去，他就不亲了。 姜清斐这么安慰自己。 但不知道是不是谢晏仍然保有对外界的感知功能，舌尖轻轻一抵，便轻而易举地撬开了谢晏的牙关。 这下反而令头疼了。 舌尖僵在口中，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最后想半天也只能安慰自己，把它当作药引，轻轻一吻便算了。 姜清斐努力学着谢晏从前亲他的模样，依葫芦画瓢亲个七成，就给自己亲得脸红面热。 这会儿他倒是愈发佩服起谢晏来。 到底怎么练就的脸皮，真是有够厚的。 他忍不住用手背擦擦嘴唇，轻抿几下，确定没有多余的湿润后，才恢复常态，把椅子挪回原本的位置。 他一双眼睛仔细盯着谢晏的面庞，生怕没能捕捉到谢晏醒来时的第一反应。 一秒、两秒…… 姜清斐收回失望的眸。 他就说……同人文怎么会变成现实。 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奢想罢了。 姜清斐兴致阑珊地重新看回手机。 与其再期待这些，他不如真的去找个道士，让人帮忙算算命，祈祷谢晏醒来的概率有多大。 然而就在此时，余光中的手似乎抽动了一下。 姜清斐狐疑地瞥了一眼。 没动静。 他故作无事般收回视线。 眼睛盯在手机屏幕上，注意力却全然集中在余光中的身影上。 ……只要他不注意，谢晏应该能够悄悄醒来吧？ 姜清斐不确定地想。 他欲盖弥彰地用手指划着屏幕，但划来划去其实也一直停留在主界面，一个应用软件都没打开。 他原本想找人分享一下刚刚瞧见的东西，又怕是自己的幻想，白白给队友期待。 再等十分钟、十分钟，十分钟以后，他就离开医院了。 姜清斐毕竟是队长，有一堆事情忙着要和公司商议，并不能长时间地留在医院。如今公司纵容他来，不过也是为了帮助他获得一个好名声，操一个好人设。 姜清斐等着等着，竟然连手都有些颤抖。 可能是期望太大，所以一直觉得谢晏今晚就能够醒来。 注意力神游至手机屏幕上，原本清晰的文字也渐渐失焦。 他想，他大概真的无可救药地喜欢上谢晏了。 就在这么无尽的等待中，姜清斐第一次体会到了爱而不得的空虚与无助。 ……那谢晏先前得不到他回应的时候，是在想些什么呢？ 在他一直没有回应的过程中，谢晏竟然能够一如既往、死皮赖脸地跟着他。 姜清斐托腮，发呆叹气。 可是恋爱实在与他的职业相悖，两年合约期至今不过三个月。 兜兜转转想了一圈，还没琢磨透有没有够十分钟时，余光里又瞥见谢晏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 幅度不大，但在花白的床单上很显然。 姜清斐紧张兮兮地盯着他的手指看。 他小心翼翼地用食指戳了戳谢晏的掌心。 很快地，像是给予他回应般，那只手慢慢蜷缩起来，用一种近乎柔和的力道，圈住了他的食指。 姜清斐觉得新奇，又小心地碰了碰。 这回给予他答复的，是小幅度颤抖的眼睫毛。 像是在极努力地与身体对抗，又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拉着他的手笑：“怎么想我想到连手都要牵着了？” 姜清斐默不作声，数着他的睫毛根数。 一直数到第三十五根时，那双睫毛再次颤了颤，仿佛即将振翅而飞的蝴蝶。 他没有收回那根被圈住的食指，目光也轻柔地吻在谢晏的眼皮上。 第114章 不知过了多久，连窗外都晕染了昏黄的暮色，谢晏终于兜兜转转睁开眼。 一双眼睛迷茫又疑惑，放空一小会儿，最后定格在自始至终沉默注视着他的姜清斐身上。 他想张嘴说话，却因长时间的昏迷而干哑，一张嘴便干咳好几声，吓得姜清斐连忙起身给他盛了杯温水。 “你晕倒了整整半个月。”姜清斐组织措辞，“你现在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还来不及说话，谢晏摇了摇头。 姜清斐想了想，觉得至今应该先跟他提近期发生的事情比较重要，于是想要简单概括这几日发生的事。 “你晕倒第四天的时候，你妹妹来看过你一回，在这边待了一天就又回去上学了，我说等你醒了再接她过来看你。” 谢晏一边温吞地喝水，一边眸子紧盯着他。 姜清斐有些难为情地避开与他的对视，随后才继续艰难道：“队友和公司也陆陆续续来看过几次，医生目前还没查出什么其他情况。另外宣传期差不多已经过了，之前录的综艺也已经播完了，粉丝们都很记挂着你……” “你想我吗？” “……什么？”话骤然被打断，姜清斐断了下思绪，半天没跟上他的思路。 “你想我吗？”谢晏重复第二遍。 姜清斐垂头看花白的床单。 他在考虑说实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回怼。 可他忘了，一旦犹豫，就已经向对方说明了答案。 只不过谢晏不催，也不捅破这件事，只静静地等他的答复。 直至天全然黑了，谢晏才听寂静房间里仿佛蚊子呐声的短短一句： ——“想的。” 很想很想。 想到每天都要来你的床榻前，期盼你睁开眼睛。 “那要亲吗？”谢晏突然问。 第91章 体.液 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拐到这里来, 姜清斐很显然地懵了一下。他抬脸看向面前一脸认真的男人，有点失语。 但这人却仿佛意识不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一样，目光灼灼, 很是期盼他回答的样子。 “……嗯。” 姜清斐发誓自己绝无他想。 只不过是谢晏这副模样太可怜, 更何况……谢晏才醒，他实在见不得谢晏失落难过的模样、 他垂着眼睛, 坐在原地。 而得到他首肯的谢晏便马上弯腰凑过来，轻轻地亲在了他唇角。 没有再深入一步的举动, 也没有再过分的行为，就是这样浅尝辄止。 直至谢晏与他分离, 帅气的脸庞与他相隔不过三厘米远, 狭长眼睛盯着他很深情, 又要张嘴逗他，“队长看起来好像很失望？” “……没有。” 姜清斐才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别过眼睛嘴硬：“你哪里看出来我嘴硬了。我巴不得……巴不得你别亲我。” 谢晏眨眨眼睛, “那刚刚偷亲我的人是谁？” 热气一下从脚底直冲脑门，姜清斐脸蛋红通通一片, “你……你知道？！” “当然知道。”谢晏好笑，顺手捏了把他的脸蛋, “我又不是死了。” 姜清斐：“……” 他连忙开始回想, 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好在，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最出格的不过是刚刚的亲吻，但他也是为了谢晏能够早点醒……！姜清斐有了正经理由, 人都坐得板正起来，理直气壮。 “那你明明知道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我跟你说的时候，你不告诉我？” 谢晏知道他指的是他方才替他讲述过去发生过什么的时候。 他也倒完全不心虚, 眼巴巴瞅着姜清斐，“我就是想听你多说说话。” 果然这句话又闹得姜清斐一个大红脸，耳根子都红得彻底。 说话也结巴起来，“那……那你也不能这么不讲理。” “我哪里不讲理了？”谢晏一向喜欢逗弄他，坐在病床上，也笑眼眯眯的样子，全然没了之前那副高冷模样。要是让旁人看见了，止不准要怎么怀疑他是否被人顶替了身子。 姜清斐语气变弱：“那你这么瞒着我……不就是不讲理！”他气急了，往旁边一扭头，“不跟你说了，我要把医生叫来给你检查。” 按响床边的紧急铃，谢晏依旧好整以暇地看他，“真的不跟我聊了？” 姜清斐声音很小：“……现在不！” 谢晏见他那副鹌鹑样，终于放过了他。 护士来得极快，站在门口见他苏醒时，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于是马上按胸口的传呼机，叫来当值主任。 谢晏在这种情况下可以醒来，简直是医学奇迹。 护士忙检查他的心电图等一系列可直接外测的仪器，嘴上一边着急忙慌问：“有哪里不舒服么？” 像这种长久躺在床的病人，就算是没有严重的内外伤，肌肉也会存在部分萎缩情况。 但她上下检查了一通，这人竟然什么副作用都没有产生。 比起生了病，更像是只是睡了一觉。 姜清斐站在一侧，很乖地给护士让出位置。 他一直没吱声，直到护士忽的转头问他，“病人什么时候醒的？” 姜清斐有点犹疑：“十几分钟前。” 护士更是很显然地愣住。 姜清斐猜得出来她想问什么。 无非是为何刚醒怎么不按呼叫铃，万一期间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他别过脑袋，也没想出要怎么回答。 ……难道要说因为他才亲了谢晏，脑子没转过弯吗？ 好在护士只是欲言又止地瞧了他几秒，没有问别的不该问的事情。 主任在几分钟后赶来，见了第一眼，也是感慨，谢晏这种为数不多见的病患，竟然还能够自行醒来。 若非自己身为主任，面前护士就指望着他接下这个硬茬，否则他真的得感慨一句，人还是得看命。 有人医疗手段上了个齐全，拿钱砸设备维持，到最后也只能落得个亲人离世，欠下一屁股债。 谢晏从始至终只吊生理盐水和葡萄糖维持生理正常活动，醒来却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饶是谁来了都得叹一句，还是命好。 姜清斐见他们给谢晏检查完，确认完没事后，便与主任商量出院的事情。 主任的想法是，晕倒这么久，建议还是多留两三天观察。 姜清斐是想着，反正医院也查不出来什么东西，他这病情本就是玄学所致，但回头瞄一眼正在偷偷看他的谢晏，心一软，还是答应下来。 反正也没什么工作，让他多留两天吧。 * 送走医生后，姜清斐才正了正声。 “既然你知道……我亲过你，那你觉得这件事情，和你醒来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研究谢晏到底是如何醒来的，这对他们有重要意义。 明知道谢晏是因为时间停止晕倒的，所以要搞明白他到底要满足什么条件才来醒来，免得之后又如此次一般，像个无头苍蝇般只能长久地等一通。 谢晏抿抿唇，也收敛了下乱七八糟的心思。 “其实我在晕倒的时候，隐隐约约梦见了一些事情。”他努力斟酌了下措辞，组织好语言要如何讲述这些事情，“有人告诉我，我时间停止使用的契机，和你有关。” “和我？”姜清斐不明白，“可是你不是，在小时候被欺凌时，意外觉醒的吗？” 谢晏摇摇头，“我也想不通。”他的目光从姜清斐的眼睛转向嘴巴，水润润的，看起来很好亲，“但祂后面又说……我使用后的副作用大小，取决于你的□□。” “□□”这二字，像是什么惊雷，轰的一声把姜清斐震了个蒙圈。 他甚至不敢用嘴巴重复这两个字。 极为羞耻的两个字，除去涎水，更容易让人联想到的，是另外一处—— 他想骂谢晏一句变态，可又后知后觉想起好像的确如此。 一被他亲了，昏迷多日的谢晏竟然能够就此醒来。 其见效程度，怕是华佗在世都要夸一句好药。 心知他不是骗人的，姜清斐脸上更是火烧云。 难道要谢晏以后每次晕倒后都让他亲一顿吗？这到底成何体统？谁见了都得骂一句礼崩乐坏。 姜清斐不说话，谢晏也不恼。 他自顾自道：“祂还说了，现在程度轻的，你亲一亲就好了，待之后能力使用得更加频繁了，恐怕就要更升级一点……” 姜清斐一把捂住他嘴巴，有点气急败坏，“那你不用不就好了。” 谢晏假意叹了口气，“但是我比较善良……就喜欢帮助别人做些善事。” 姜清斐：“……” 好话都给他说尽，姜清斐要是真的不让他去做善事，反倒自己成了那个坏人。 他闷声道：“那你都晕倒了，要我怎么给你……□□。” 谢晏仿佛正等着他问这个问题似的，没有一丁点羞耻之心，甚至眼睛亮亮，“祂也说了，在使用能力后就及时接触，效果是差不多的。” 第115章 姜清斐总疑心这人是在诓骗自己占便宜，但又找不出什么漏洞，只能恶狠狠瞪他。 “反正，以后不是特殊情况，你不许动用时间停止的能力。” 谢晏很纠结似的，“可突发情况——哪里有时间让我找你确认？” 姜清斐眼神闪躲，不吭声。 谢晏轻叹口气，“万一因此，谁出了些什么意外，我可能这辈子，都再也没办法安心睡觉了。” 姜清斐：“……” 明知道他是在胡搅蛮缠，但是姜清斐竟然意外地不想拆穿他。想着，起码他有点善心吧……也是好事。 但是为此要贡献出自己的身体，值得吗？ 姜清斐不敢想此事。 可谢晏就这么直勾勾瞧着他，非等着他说句话不可。 于是纵使心里有千万般不愿，姜清斐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了。” 谢晏笑了笑，“我就知道我们小少爷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 油嘴滑舌。 姜清斐心中怒骂。 可又受用于他这甜言蜜语，心偷偷陷了一小块，呐呐道：“……也没有。” 仍在病房里，谢晏穿着病号服，衬得容颜意外清冽，看上去格外容易令人心动。 姜清斐不能免俗，偷偷用余光描摹他的下颌线，问道：“外头这么多粉丝在等你醒，你打算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谢晏也在描摹他的眉眼。 小少爷守着他多时，脸色有点憔悴，也没化妆，但看上去相当可人，很适合被一拥入怀，揽在怀里轻声哄。 被他一问，才渐渐回过神，“按公司先前的说明。” 反正医院的确没检查出是什么情况，他说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病情，实属正常。 姜清斐点点头。 也是，就不要透露出自己知道真相的事了。 但是…… 姜清斐目光迟疑。 前几天有人找到他质问的事情，他还没有同谢晏说。 他怕说了，会徒增一个人担忧。 不说，又怕日后那人单独找到谢晏威胁。 他脸色有了担忧，谢晏一眼就瞧出来，盯着他看，小小声问怎么了。 姜清斐又犹豫。 低头望地板，抠手指大半天，才终于下定决心道：“……好像有人，猜到了你晕倒的真相。” ----------------------- 作者有话说：。。。煮波又在和阳台大虫奋战。。谁来管管呢。 第92章 坠入爱河 此事事关重大。 两人低声商量片刻, 最终决定暂时先不与对方先起冲突。 毕竟把柄握在对方手上，他们从对方身上捞不着什么好处。 姜清斐再三警告谢晏，这阵子绝对不允许再使用时间停止的能力, 万一晕倒容易引起更大的骚动。 谢晏都一一应了, 看着很乖巧的模样。 姜清斐看着他，没忍住又深叹一口气。 谢晏很想摸摸他的脸, 但又转念一想，麻烦都是自己带来的, 他压根就没有底气说出“别担心”这种话。 他此刻前所未有地痛恨自己的家庭背景。 万一他真的如同人文中所写，出身高贵, 可以主宰一切, 那么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而不是连家人的生计都要忧心。 姜清斐抿唇瞧他。 他大概能察觉到谢晏心里的压力, 微微捏了捏他的手腕，扯出个笑容：“放心吧, 再不济还有我哥呢。” 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但就算那人让他们在娱乐圈无法待下去, 姜听则的公司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供他们一辈子吃喝也是没问题的。 * 谢晏安然出院，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要跟粉丝报平安。 经纪人徐姐趁着晚上大家都在, 闲在公寓里的时间, 让他们开了场直播。 姜清斐又坐在边边角角的位置，谢晏本来也想跟着他一起坐在一旁，但没躲过，被徐姐耳题面命地拉到c位中央, 要求全程微笑服务，不许耷拉着脸。 姜清斐看着屏幕里谢晏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乐了大半天。他明白做一晚上表情管理有多折磨，因此格外能够理解, 谢晏平时这种就喜欢臭着张脸的，今夜会过得多痛苦。 不过他乐见其成，瞧着弹幕里那些“谢哥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睛”乐呵笑。 弹幕也有一些在慰问身体情况的，谢晏挑着些公司让讲的简略答复了，说自己目前身体状况还算不错，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晕倒第二次了。 问到病因时，谢晏也只摇了摇头，说医生都没查出来的东西自己怎么会知道。 好不容易盘问谢晏结束了，话口又落在了姜清斐身上。 有人问，谢晏前几日晕倒后，他这个做队长的天天去陪护，心里是什么感受。 姜清斐当然是用官方套话回答，然后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拉到别人身上，自己好坐在一旁发呆。 直播里大家都不被允许使用手机，怕有什么冷落粉丝的丑闻泄出，因此就算再无聊，姜清斐也只能看着弹幕发呆。 弹幕刷得飞快。她们有好一阵子没有瞧过自家爱豆了，好不容易直播一趟，都是奔着势必要把这些日子攒下来的问题都问清的趋势来。 班星黎主持着直播环节，勉强维持了直播间秩序，挨个挑了几个问题让他们依次回答，最后才进入直播环节。 谢晏昏迷那一阵，“海晏河清”的热度掉下去很多，连带着组合热度都消减不少。公司要求，要他们今日直播造几个大的话题起来。 姜清斐心下吐槽，卖腐哪有这么刻意卖的，狗都不吃工业糖精，但面上还是乖乖巧巧地应下来。 他回去就同谢晏商量了此事，得出最好的结果便是在游戏环节，不算很刻意地肢体接触几下。 甚至连班星黎与他们两个的cp也不能落下，要求他们都分别卖一下，蹭点热度，好为接下来的春节跨年晚会造势。 好好一个男团，竟然要靠卖腐博热度，姜清斐摇摇脑袋。 不过他也没什么办法。 合同上一开始就写了，要服从于公司对于他们的活动安排，否则就算违约。 每次直播都玩这么几个小游戏，姜清斐看着脑袋都发晕。 他站在谢晏身边，故作不经意地踉跄一下，倒在谢晏肩上，被他扶正。 谢晏低声问了句没事吧，姜清斐摇摇头，在他耳边耳语“任务”，让他明白自己不是无意的。 谢晏愣了愣，没说什么。 其实卖腐的事情对他而言简直手到擒来，但姜清斐不允许他擅自自我发挥，只能一切全凭着他来。 但他从前也在超话上看过，只有一个人的付出，看起来一丁点都不像是真情侣。他必须也得主动几次，让人瞧着没那么工业糖精。 谢晏几乎在几秒之间，就想出了好法子。 反正他现在对外人设就是身体不太好的酷哥，那么突然头晕倒在姜清斐怀里也是正常的事情。 ——就算是刚刚才和粉丝说过短时间内不会再晕倒，那也无所谓。 谁能对自己的身体打包票呢。 紧接着就能够借身体不好的理由，和姜清斐坐在角落里休息，再正大光明地说悄悄话。 日后必定有粉丝把这段录屏接下来放大，读他们的唇语。 这个谢晏也早已准备好，聊天只要把嘴巴捂住就好。 再说了，他们胡编点对话，也不算什么特别难的事情。 事情按着谢晏预料中发展，只是姜清斐脸上的惊慌，还是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他这事没跟姜清斐商量过，对方还真以为他又晕倒了。 担忧地把他的手抗在自己肩上时，才与谢晏闪烁着笑意的眼睛对上视线。 姜清斐：“……” 他有点气闷。 这点担忧却被对方落入眼眸里，倒是拿捏住他的把柄了，日后指不准要怎么拿这个话题笑话他。 但他们都没想到的是，没跟对方商量下来的事情，反而更显得真实。 在他们还在直播的期间，超话里就是呐喊声一片，皆是纷纷喊着“豹豹猫猫我出生了”。 反正直播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姜清斐便不再在意这件事情了。 夜晚谢晏再来索吻时，他便轻轻拍打他的脸颊，笑眯眯问：“今天还没给你抱够？” 谢晏有点委屈，耷拉着眼角，“抱和亲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姜清斐才不管他的胡搅蛮缠。 谢晏抬眸看他。冥冥之中他总感觉好像有些什么不太一样了，从前姜清斐只知道瞧平板，连正眼也不给，这会儿却瞧着他，连漂亮的大眼睛都笑得弯起来，好看得要命。只看这一眼，就轻易地把他迷得七荤八素的。 他照着从前的说辞：“难道你不想和我亲吗？” 姜清斐：“……” 他是该说“不”的。 第116章 可是很莫名其妙，他竟然被谢晏这一句话问得有些心动。 耳根也因此悄悄红了，才狡辩道：“跟班星黎亲都不跟你亲。” 谢晏一下子就变了神色。 他很警惕：“难不成我晕倒期间你真的跟他亲了？” 姜清斐：“……” 这都什么莫名其妙的脑回路。 他有点无语，“我又不喜欢他，跟他亲什么。” 谢晏于是又眨巴眼睛，“那你跟我亲，就是喜欢我？” 姜清斐好像这一会儿才知道这人的胡搅蛮缠，恼羞成怒瞪了他好片刻，“不喜欢！” 谢晏越发胆大包天，还敢凑过去与他鼻尖对鼻尖，彼此嘴唇相隔还不够一厘米，“真的不喜欢吗？” 离得近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格外有磁性。 栗子般沙哑的声音就这么直接传入耳膜，震得耳朵有点发痒，也熏得耳尖发红。 “不喜欢！”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姜清斐还明白别扭二字要怎么写。 就算明知道自己的确对谢晏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他也要嘴硬答不喜欢。 ——除非谢晏真的表现出喜欢他喜欢到就算世界崩塌也要带着他一起殉情的模样，姜清斐或许还能够考虑坦白一下。 但目前，尤其是正在组合上升期的时间，姜清斐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感情的。 谢晏也不恼。 从前姜清斐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被他说两句“不喜欢”而已，并没有什么挫败的感情产生。 但他依旧要装出一副全然受挫的模样，嘴角也撇出伤心的弧度，“真的不喜欢吗……？”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不大，尾音全都散在空气里，没有那种故意要让姜清斐听见的程度。 但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每一个字依旧清晰地落入姜清斐的耳中。 他后知后觉地有点内疚。 ……反正谢晏刚醒，没必要对他这么苛刻吧？ 姜清斐内心犹豫了好一瞬，盯着那张故作委屈的英俊面庞，还是心软。 他低低地嘟囔一句，“也不是完全不喜欢……” 谢晏马上得逞似的一笑，追问道：“那喜欢的程度是怎样？” 姜清斐撇了撇嘴巴，眼神落到一旁。 “真的要说？” 非要他说的话，他也说不出一二。 但谢晏真的点了头，盯着他势必要他真的说出喜欢的程度。 姜清斐又低着头掰手指。 这要怎么说才好？ 既不能显得自己太喜欢，又不能显得太不喜欢，要不然这人又得耷拉着眉眼说难过。 琢磨好一阵子，姜清斐终于组织好措辞。 “如果拿你和某一样事物类比的话……大概就像是粗粮？” 他肠胃不好，粗粮是生理必备，但情感上却又没真的那么爱。 的确像他和谢晏之间的关系。 谢晏听得懂他话语下的暗语，因此没有再多问，只抬着脸问：“那能亲了吗？” 姜清斐：“……” 被他的厚颜无耻打败。 姜清斐明白，自己今天要是不亲这个嘴，恐怕谢晏就不会离开了。 因此只能勉强问道：“亲哪？” 知道这是他退步的标志，谢晏笑得弯起了眸，主动凑过去，指指自己的唇角，意思就是这里。 姜清斐眼神轻睨，当作自己没看懂。 谢晏也完全不恼，自己凑过去要奖励，完全没想过要委屈自己。 自己要来的素来是好的，他半点没嘴软，目的地明确，就挑着他软嘟嘟的嘴巴亲。 下嘴也毫不客气，径直往他上颚钻，还要挑弄他舌头与其共舞。 姜清斐许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亲吻，被他缠着好一会儿，眼神就迷离起来。 被松开的时候，嘴巴早已变得红润，看着比从前要更好亲一点。 眼眶更是分泌出些泪水，浸得眼睛水润润的，看起来很好欺负。 谢晏瞧着瞧着，又紧了紧嗓子。 他想再亲，又怕惹得姜清斐生气。 他试探似的抬头瞧了瞧姜清斐，观察他神情。 小少爷仍还没从刚刚的亲吻中回过神，眼神迷离，嘴巴也微微张着，露出一点洁白整齐的牙齿。 垂眸看他时有点气恼，问他：“谁准你亲得这么过火的？” 谢晏面上完全无辜：“你呀。” “我……我什么时候允许的？！”姜清斐脸上通红一片，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谢晏理所当然：“你又没反抗，不就是默认可以了吗？” 姜清斐：“……！” 他狠狠瞪了眼谢晏，手脚并用地把他赶下床，“滚出去！” 谢晏好笑地受着。 他力气用得并不大，这点力气对他而言不过挠痒痒，但他依旧照着姜清斐所想往后退了几步。 见着小绵羊似的的人怒目而视，他反而真情实感地生出了点笑意。 “真的要我走？” “走！”姜清斐把自己埋在被窝里降温，声音闷闷的。 好一会儿没听见动静，他从被子里偷偷探出双眼睛探查外面的状况，却恰巧与还没离开的某人对上视线。 “……！”姜清斐再次手忙脚乱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怒斥：“你怎么还不走！” 他能感受到身边床榻突然陷下去一部分，大概是谢晏跪上了床，声音就在耳边。 “那我就真走了？” “走。”姜清斐死死拉着被子一角，绝对不让对方看见自己脸红成猴子屁股的模样。 “要我走也不必把自己闷成这样吧？”他声音里面笑意很浓，扒拉了两下被子，没扒开，于是欣然放弃，站在床边看着被子里显然的一小团身影，又问一次，“那我走了？” “……你快走吧！” 然而话这么说，姜清斐却自己有点儿不太舍得。 谢晏好不容易才醒过来，见没几面呢，也没多聊几句话。 指尖的力气因此松懈，把被子拉到眼睛以下的位置，湿漉漉的大眼睛就这么盯着床边脸色不明的男人。 “舍不得我离开了？”谢晏调笑道。 “才没有！”嘟嘟囔囔一小句，全都藏在了被子里。 姜清斐盯着他，“我这是目送你离开。” 他的头发因为这一遭全都被弄乱，但看起来反而像毛绒绒的卷毛小狗。谢晏没忍住，下手呼噜了两把，才终于狠心道：“那我真走了。” “走就走……谁稀罕你似的。” 姜清斐目送他的身影离开。 这人还相当体贴了，离开前给他关了灯。 房间里陷入黑暗后，姜清斐却反而有点落寞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谢晏的那个吻。 ……完了，他真的要坠入爱河了。 ----------------------- 作者有话说：还有一更，但没赶制完，稍后奉上。 第93章 醉酒坦白 姜清斐好不容易把那个吻从自己的脑海里撇除, 才慢慢悠悠地把问题转到时间停止这件事情上。 既然有了潜在危险，姜清斐怎么可以放纵危险生长。 这仿佛就是一个隐雷，止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炸开。 他蹙了蹙眉, 摸起手机, 跟哥哥约了个时间见面。 这件事情，他还是得提前给哥哥打个预防针。 * 姜听则的效率一向很高。 弟弟一说有严肃的事情要商量, 第二日马上就飞机飞到公寓附近，找了个隐私性极高的咖啡馆, 开了个包间等他。 姜清斐抬眸看监控有些犹豫，姜听则便马上心领神会, 道：“放心, 会让老板删掉。” 姜清斐知道哥哥做事无痕, 打从心底信任他，也卸下心防, 把自己担忧的事情都一股脑说了。 姜听则从最初的惊讶，听到最后, 面上也演变成了忧虑。 他并不觉得弟弟是病了还是在跟他开玩笑。 弟弟既然说了此事，那就证明此事一定存在。 他是来解决问题的, 不是来质疑问题的。 姜听则沉思好片刻, “这件事情，还有其他人知道吗？比如你的队友？” 姜清斐摇头，笃定道：“他们不知道。我们瞒的很好。” 姜听则又问：“你们确信世界上没有其他人能够感知了？” 姜清斐这会儿就有点犹豫：“……那不一定。” 毕竟他们总不能去问世界上哪个的每一个人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很奇怪吧？ 姜听则问：“谢晏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让他现场演示一下？” “有空是有空……”姜清斐面露迟疑, 可时间停止又会导致谢晏晕倒。 姜听则安抚：“没关系，只是用个几秒钟，也不频繁，应该没什么副作用的。而且我在这里呢, 不用怕。” 姜清斐对哥哥从来都是无条件信任。他快速摸出手机，给谢晏发了定位，让他马上赶过来。 第117章 谢晏动作极快，二人在房间里还没等三五分钟，他就被服务生领着敲开门。 谢晏和房间里的姜清斐对视了几秒钟，才迟疑地把目光移到姜听则身上。 从正统意义上来说，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见姜听则。 ……算半个见家长吧？ 所以谢晏如今很犹豫，他要怎么称呼姜听则。 哥哥？还会不会让他们二人觉得自己是在套近乎？ 可直呼大名，未免有些太不礼貌了吧？ 那喊老板？又有些客套，全然不顾人家的恩情一般。 短短数秒，谢晏脑海中就闪过了几个可能性。 最后与姜听则那双温润的眼睛对上，他嘴一张，就相当顺嘴地喊道：“哥哥好。” 姜听则：“……你好。” 姜清斐扶着脑门，想当自己不认识这人。但谢晏还站在门口丢脸，他只能快速跑过去，把人拽回来。 他清清嗓子，介绍道：“这是谢晏，这是我哥、姜听则。” 姜听则心思敏锐，总觉得这俩人之间氛围有点不太对劲。 但他不想擅自猜测弟弟的个人隐私，暂且把那点猜测全都按了下去。 他打量了眼谢晏，轻声道：“那你开始吧。” 来之前，姜清斐已经把事情的所有经过告诉他了。 因此谢晏没有再犹豫，坐在原地就直接开始停止时间。 他拿勺子轻轻敲了下眼前的瓷杯，便恢复时间，目光落向姜听则。 姜听则看向弟弟，见他点了点头，才道：“我确实没能感受到，世界上应该的确只有你才能知道这件事情。” 他抿唇，思考了一会儿，“暂且还是不要先主动联系你们的老板。等他再找上你了……我会出面和他谈判。” 姜清斐松了口气。 有哥哥这种自带专业律师的出场，事情会好办很多。 姜听则笑了笑，“放宽心，就算他真的把事情抖搂出去了，会相信的能有几个呢？大不了我们就违约，违约金哥哥还是付得起的。” 只不过违约后，他们想再出道，大概就有些难了。 不过这是下策中的下策，如果不是被逼入绝境，他们应当是不会选择这条道路的。 姜清斐抿唇，勉强把自己过重的心思松懈了一点。他端起酒杯，笑得弯弯眉，“算了，不聊这些事情了。好不容易聚一聚，我们喝酒。” 谢晏迟疑地也举起杯子，与他们的碰在一起，但酒却没下肚。 他记得姜清斐的酒量好像不怎么样，他总得惦念着人，夜晚把人送回公寓。 姜听则多瞧了他两眼，没说什么。 * 没有行程，姜清斐理所当然地多喝了点酒。 脑袋昏昏的，但没丧失理智到不记得人不认识路的程度。 把哥哥送到酒店，姜清斐才迷迷糊糊地要回公寓。 谢晏始终跟在他身侧，没说话，只是当个沉默的保镖。 夜色很深，他们这附近也很少会遇到路人，因此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在路边。 姜清斐盯着脚下的盲道，固执地要走出直线。 谢晏瞧了半天，想拍视频笑话他又怕被事后算账。 但想了想，自己再过分的事情也做了，在怕些什么呢？ 因而举着手机的手也格外稳定，盯着屏幕中的身影笑。 喝了酒的人却格外敏感，突然转头恶狠狠瞪他，“笑什么？” 谢晏马上收敛笑意，手机却没藏着，“没什么。” 于是小少爷又马上转过头，继续看着眼前的路研究如何走直线。 他大概想不通，为什么一向笔直的路这会儿变得弯弯曲曲的，一下两条路又一下三条路的，让他分辨不清哪条才是真正的道路。 谢晏在身后遥遥问他，“离回家还有多远？” 这个问题大抵对于目前的姜清斐来说有点困难，他连脚步都停下了，蹲在地上沉默了好一会儿。 于是谢晏也跟着蹲在他身边，镜头依旧对着他精致却有些发红的脸蛋。他垂着眼睛，睫毛很长，湿漉漉的，看起来很可怜。 “一千公里？” 他不是很确定，因此回答得格外迟疑。 谢晏愣了下。他原本是想问离公寓还有多久的，只是嘴瓢问成了“家”。但没想到，这人真的在很努力地回想与家的距离。那他的确也没那么醉。 但一想到这人连醉了酒都要沉下心回答他的问题，又觉得这人太过于可爱，因此没忍住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笑道：“嗯，那距离下一次回家还有多久？” 姜清斐站起身，再次研究回公寓的方向。 “快的话……半个月后？” 半个月后是春节，表演完后，就没有其他行程，大家可以各回各家。 谢晏对回家没什么执念，反正那个地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歇脚的地方。比起回家，他更想带着谢乐之出去旅游。 有些心动，谢晏悄声问：“那能带我和妹妹一起去你家做客吗？” “可以呀。”姜清斐回答得意外干脆，“你、和你妹妹这么优秀，我爸妈肯定会很喜欢你。” 于是谢晏又问：“那你喜欢我吗？” 姜清斐皱着眉，扭头分了他一个眼神。 “才不喜欢呢，好讨厌。” 谢晏不生气，耐着性子问他，“哪里讨厌了？” 姜清斐嘟囔：“全身上下哪里都讨厌。” “那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的呢？” 姜清斐掰着手指想，“啊……刚见面？” 谢晏：“……” 他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给姜清斐留下的初印象，竟然有这么差么？ “为什么讨厌我？” 姜清斐的回答很认真，因此听起来格外真挚：“因为你从第一面开始，就对我动手动脚。” 谢晏好奇，“你知道我干了什么？” 姜清斐恶狠狠瞪他：“当然知道。第一次被暂停的感觉我永生难忘。” 谢晏发现这人醉酒后格外实诚，问什么答什么。 就是连带着人情世故一齐丢失了，也不顾自己说话会不会难听，想说什么说什么，若非强心脏，还是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套话的好。 谢晏牙痒痒，莫名其妙有点想亲他。 但地点不合适，就算人少，但也依旧会有人路过。 用时间停止也不合适，恐怕依着他醉酒的状态，会毫不掩饰张牙舞爪地扑到他身上质问，为什么还要暂停时间。 谢晏说：“那你还这么纵容我。” “这哪叫纵容。”姜清斐轻哼，声音也变小，“要不是我确实有一点点喜欢你……我指定要让你好看！” 谢晏的手几乎一瞬间就僵住了。 他看着手机屏幕里显示仍在拍摄的标志，愣了愣，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有一点点喜欢我？” 姜清斐恼怒：“这是什么值得大声问的事情吗？万一被拍到了怎么办？” 谢晏于是缄默。 ……还好录下来了，大不了他回去重新看一遍视频，这样总不会是听错了。 姜清斐看他，谢晏也回看他。 这么僵持好片刻，姜清斐突然伸出手道：“我走不动道了，背我回去。” 谢晏关掉手机，闷声问：“刚刚不是还很倔强吗？” 姜清斐低声吐槽：“倔强累得又是我……我才不干呢。反正你就是要把我背回去！” 谢晏拿醉鬼没办法，或许也是不想和他辩驳。 背他一个一百斤刚出头没多少的少爷，跟提桶水没什么区别。能够正大光明背着他上街，反而会更令他开心一些。 谢晏蹲在他面前，回头看他，“上来。” 完全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干脆，姜清斐显而易见地懵了好一瞬，才慢吞吞地爬上他的背。 他有点阴阳怪气，“怎么，这也是背妹妹背习惯了？” 这人上身轻得跟纸一样，谢晏颠了下，把人往上托了点，才背着他慢慢往公寓的方向走。 他没回头，声音照样轻而易举落在姜清斐耳朵里。 “你以为我还背过谁？” “哪个女同学？”姜清斐毫不顾忌地猜测，“你长这么帅，高中应该也不少女孩子递情书吧？”连他这种成绩不好天天垫底的都被塞过情书，那么谢晏当然更不必说了。 谢晏觉得好笑，“这你都要吃醋？” “这才不是吃醋呢。”姜清斐口齿清晰，“我这叫正当猜测。” 谢晏步伐稳当，背上的人也没感觉颠簸，渐渐就在他宽厚的背上感到困倦。他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又问：“还有多久能回去呀？” 谢晏连呼吸都没乱，“想睡就睡吧，不至于把你卖了。” “你说的。”姜清斐嘟嘟囔囔，“应该也没人愿意要我吧？” 谢晏微不可查地乐了一下，嘴角扯了下，没笑出声也没其他动静，身上人没察觉到，就真的在他温暖的背上迷迷糊糊闭上眼了。 第118章 夜风其实有点大，但他的脸一埋下去，就什么风也感受不到了。 谢晏瞧着路灯下二人合在一起的身影，没忍住，还是摸出手机拍了张照。 接着又步伐相当平稳地，重新踏上了归途的路。 ----------------------- 作者有话说：日万失败，剩下的字数明日有空再补。 没空的话就周末再说（心虚目移） 第94章 谈判 “砰！砰！砰！！” 姜清斐被敲门声叫醒的时候, 脑子依旧昏昏沉沉陷在被窝的温暖中。 他睁开惺忪的刷眼，下床时看见自己已经换了的一身衣服，很显然地懵了一下。 ……谁给他换的衣服？ 来不及想通这件事, 门外的人敲门敲得愈发响了, 他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忙不迭地爬下床去开门。 门外的人是韩乐夏, 很稀奇，姜清斐还没来得及想为什么会是他时, 对方支支吾吾地问他：“哥……你赶紧换身衣服出来吧。” 他只是醉了个酒，一夜过去, 到底好似发生了什么事？ 姜清斐不太明白, 但还是应下声来, 回去趿拉上毛茸茸的拖鞋，跟着韩乐夏去了客厅。 另外四人已经全都在客厅了, 身边走着一个徐姐，面上看起来有些隐约的怒火。 姜清斐很下意识地瞄了眼谢晏, 随着他的目光，对方也看了他一眼。 表情看不出来是好是坏, 但光凭客厅中的氛围, 就能明白，绝非会是什么好事。 姜清斐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等待审判。 徐姐正在打电话，忙里偷闲, 给他分了个眼神，嘴巴里面讲了几个字，“看热搜。” 姜清斐一听这三个字就知道事情大概有些难办。但他的手机落在房间里，面上尴尬了一小瞬, 身边坐着的谢晏马上就把手机递过来。 大概是他也是才看完热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热搜界面，入目而来的首先就是一个巨大的“爆”字。 姜清斐：“……” 他们到底干了什么，能够一举干到出圈的地步。 姜清斐蹙眉往下看，最先吸引他视线的，是图片而非文字。 就算是小图，也轻而易举地能够认出照片里的人是谁。 ——谢晏和他。 原本对昨夜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看着这些照片，姜清斐却反而想起来昨晚他们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情。 可昨夜也不算太过火吧？最亲密的举动不过就是谢晏背着他回了公寓……？ 剖去俩人之间那点情愫，这点举动在正常好朋友之间，也会发生吧？ 姜清斐心惊胆战地点回首页，看见的配文却远超意外。 【娱乐超配鹅：谁懂谢晏和姜清斐之间这点氛围感啊啊啊啊啊感觉已经可以脑补很多偶像剧了！！】 姜清斐：“……？” 原来不是恋情爆料，而是炒cp炒上热搜？ 他疑惑地望向谢晏，却见对方也是相同的疑惑。 其他队友更是埋着头看地板，没敢在徐姐说话之前先开口。 徐姐一个电话打了十几分钟，一群人饱受折磨，才终于等来她的金尊玉口。 “目前舆论还没有太坏，公司的意思是让你们再接再厉卖腐。另外，韩乐夏和赵景同你们俩有事没事也一起出去逛逛，没什么公开活动就自己去让粉丝偶遇。” 姜清斐刚想心说，这事情明明没那么严重，怎么徐姐急成这样，下一秒对方就横睨他一眼，站起身道：“谢晏清斐，你们俩现在跟我过来。” 进的是公寓的书房。 这里来的人不多，只有偶尔谢晏和班星黎会造访，但依旧整洁如新。 里面也只有一把椅子，徐姐理所当然坐在办公椅上，下巴轻抬，望着他们。 “你们之前在医院干了什么？” 姜清斐愣住。 时间有些长远，更何况谢晏晕倒的时间并不短，现在要他说出他们在里面都干了些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他望向谢晏。对方却仿佛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似的，滚了滚喉结，没开口，眼睫毛全都垂下去了。 徐姐气笑：“自己干过的事情也没印象？” 姜清斐迟疑：“……是什么事？” 徐姐把手机举到他面前。 “今天的热搜只是开胃小菜，人家真正想爆的是这个。” 姜清斐在看清手机屏幕上是什么东西后，蓦的一下瞳孔都放大。 照片里，谢晏直着身，右手抚摸他的脖颈，又更像是桎梏，牢牢把他锁在怀里亲吻。 而他闭着眼，手指轻捏床单，看不出是同意还是反抗。 如果说昨夜的照片爆出去对他们来说还算利好，但这张照片只要被放出去，那便是无论圈内圈外都要震三震的地步。 徐姐咬牙切齿，“让你们卖腐你们还真谈上了？跨年晚会不上了？前途不要了？娱乐圈也不打算混了？” 姜清斐想反驳，又怕自己那番话只惹得徐姐更生气，只能闭着嘴挨骂。 谢晏却实话实说：“是我在追求他，我们还没在一起。” 徐姐左手撑在办公桌上，扶着额头，抑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你还挺开心你俩没在一起？”她冷哼一声，“反正这事要是爆出去，你俩确实没什么能在一起的机会了。” 两人低头当哑巴。 徐姐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谁要说话都讨不得好，就不必在此时当出头鸟了。 “人家狮子大开口要三十万买下照片……你俩身价倒是挺高，亲个嘴巴公司三十万就花出去了。”徐姐抱臂，唇边的笑很嘲讽，“也是好在人大股东还没打算放弃你们，三十万说掏就掏。” 大股东？ 姜清斐看向谢晏，朝他眨眨眼睛。 他俩如今在娱乐圈也算不上特别红，不至于让公司一掷千金。恐怕这位大股东，是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其他什么利用价值吧？ “徐姐……我们能知道下，那位大股东是谁么？” “这不巧了的事，”徐姐垂眸，拿回手机再次确认方才与上司的对话，“人家说三十万不能给你们白掏，你们必须得有点利用价值。” “利用价值”这四字徐姐也不藏着掖着，娱乐圈里没有绝对心善的好人，大家都清楚。多少人到最后话口连利用价值都没有，就这么被活生生抛弃，成为弃子。 但徐姐大概不知道，人家口中所说的“利用价值”，和她传统观念中所认知的“利用价值”，并不是同一样东西。 “他姓周，公司建立之初投资最多的股东，大家都喊他周董，现在依旧持有者公司最多的股份，所以他是实际话权人。” 他们毕竟年轻，能给她带来的利润也不少，徐姐没忍住，还是稍微提点了两句，“见了面上尊敬点，就算人家说的事你们完成不了，也别光摇头说不行，事后跟我商量商量我再替你们报上去，知道么？” 姜清斐心说那就有些难了，人家那要求自己当然是答应不得的。不过知道自己这话只能呛得徐姐更加生气，只敢乖巧点头应是。 余光瞅见另一边的谢晏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说话，他又忙不迭地拉了拉他袖子，强迫他也应下来。 * 反正没行程，俩人次日一早就跟着徐姐飞回公司总部见周董。 总部在上海，姜清斐老家也在上海。昨夜和哥哥打了电话，姜听则今日一早就带好了律师在附近咖啡馆等待，准备随时谈判。 哥哥在，俩人谈话的底气都多了点。 周董依旧是先前姜清斐见的那副模样，慈眉善目，见了面就让他们坐下，派下属端上了上好的茶。 姜清斐意思意思抿两口，装傻道：“老板还愿意帮我们俩出这个钱，我们这辈子一定末生不敢忘。” 谢晏来前被姜清斐耳提面命不允许吃这里的任何东西，因此只盯着面前的茶水看。姜清斐对他的忧心甚至到了不允许他主动开口说话的地步。 虽然谢晏明明从前也经历过不少独自谈判的事情，但既然姜清斐担心，那他不做便是了。 周董笑里藏刀：“不敢忘？人家说的都是必定以己身之力回报，你们却说不敢忘。光说不做假把式？” 姜清斐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那不是我们有自知之明嘛。能给公司带来的财富，比上不足陈老师，比下还达不到三十万，我们光说要回报，不也是在给您画饼？” 周董不动声色瞥一眼谢晏。 他知道姜清斐不好办，所以才一举让人拿三十万堵住狗仔的嘴巴。三十万对于谢晏来说是一个可以拿捏他的数字，但对于姜清斐来说不过儿戏一样简单。 大家的身世他自然都是清楚的，三十万，不过就是姜清斐儿时几年的压岁钱，恐怕事情还没捅到他那里，就早先被他哥哥解决了。 他皱了眉，很快又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便马上松懈下来，继续笑道：“谢晏怎么不说话？” 第119章 要找到事情的解决点，还是得在关键人物上下手。 姜清斐瞥了眼他，示意他开口，谢晏才敢张嘴答了。 “哪敢插您的话，我怕是不想在公司混了。” 周董哈哈大笑，话里藏话，“你□□的话，说不准我还不知道呢。” 姜清斐其实觉得有点奇怪。 作为一个完全没经历过时间停止，在外也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是怎么猜测谢晏所拥有的特殊能力的？ 他在和谢晏套话的时候，姜清斐同样打量着他。 他的确有着商人最敏锐的感官，轻而易举地能够捕获到自己所想要的一切。 周董目前对他们还算放任，所以姜清斐还能在桌子底下给哥哥实时更新目前的消息。 姜听则尽可能地安抚着他，道现在法治社会，他绝对不敢擅自乱来。 姜清斐抬眸望向桌上二人。 一人当笑面虎，一人冷面装乖，倒还有来有往。 只不过不知何时，对话中突然夹枪带炮，隐隐到了要吵起来的地步。 姜清斐费了好大劲，才终于听清楚他们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周董拿他的能力做要挟，要谢晏帮助他们毁灭一些东西。谢晏自然绝不妥协，甚至谨记姜清斐所说，没在对方的地盘里留下任何话口，从来没在明面上承认过自己有什么超能力。 周董有些发怒，转头就想拿别的事情威胁他。 今日要与他二人谈判，周董也是做好了完全准备的。 他知道谢晏的软肋无非二人，一个谢乐之一个姜清斐。 他还不至于低俗到要拿一个小姑娘的前途去威胁谢晏，于是转头一看姜清斐。 就算毁了姜清斐的星途梦又如何，只不过是催毁了他的梦想，后半辈子照样吃喝不愁。 他嘴边扯出一抹笑，“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要是不签，就准备好明日你们违约的事情上热搜吧。” 只要违约的事情一传出去，限定团就能就地解散，界内还有谁敢签下他俩。 周董敢拿这件事情威胁，自然是知道唱歌跳舞对于姜清斐的重要性。 他满足地看着姜清斐愣在原地，也清晰地瞧见谢晏似乎是被他的话打动，正低眸看着桌子沉思。 姜清斐恨得牙痒痒。 从出道伊始他就从没在谢晏面前藏过对唱歌跳舞的喜欢。人家拿出这个理由捆住他俩，谢晏说不准真的会答应。 可是应下来以后呢？ 万一周董拿着这个合同要把他拉进实验室研究呢？ 就算目前时间停止的能力对他没有其他用处，可谁会介意自己多一份超能力？ 他在桌下恶狠狠掐了把谢晏的大腿，口型只做了两个字：“你敢？” 第95章 累赘 周董看出他们之间的矛盾, 非常善解人意地开口：“给你们一天的考虑时间，我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们、尤其为你打开。”他的视线挪向谢晏，脸上笑意盎然, 像对谢晏会妥协这件事情胸有成竹。 姜清斐马上拉着谢晏出门。他的怒气没能忍耐到出公司门, 拉着人到了楼梯间里，昏暗一片, 四处无人，他便扯着谢晏的衣领质问：“你真的想签？” 谢晏别过眼, 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没敢看他的眼睛。 他沉默, 姜清斐就越发来气。 “我哥哥就在外面待着, 你怕什么？” 姜清斐掰着手指算, “大不了违约就违约，我们又不是不能重新出道。” “不能, ”谢晏突然出声打断，他一抬头, 全都撞进了姜清斐清澈干净的眼睛里。他要怎么说呢？小少爷没有受过社会的毒打，所以当然不知道, 资本家能够这么一个人到什么地步。要把事实纰漏在小少爷面前吗？谢晏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再直视这双漂亮的眼睛。 他垂下眼睫, 眼神闪躲，“我……我就算了，但是不能因此影响到你的前途。” 姜清斐自上而下睨视着他，沉默良久。 “唱歌跳舞一直都是你的梦想……”谢晏像下定了什么天大的决心, “我们之中，至少得有人能够完成梦想。” 姜清斐反问：“我的前途比你的性命更重要吗？” “……”谢晏不说话。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姜清斐绝对不愿意听。 姜清斐一双清亮的眼睛里映照的全是他, 抿着薄唇，眼睛里的情绪看不透。 他想生气、想发火，又不知道自己可以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指责他。 盯了他半天，姜清斐不得不撂下狠话，转身而走。 “你要是非要那样的话……我管不了你。” 谢晏看着他的背影。他知道这样姜清斐必然会生气，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姜清斐从前就说过，他这辈子没太多别的梦想，不想挣钱也不想学习，就想唱歌跳舞一辈子。他也曾经说过，家里目前还没有涉及这方面的产业，所以他要出道，只能依靠于选秀。 如果限定团要解散……姜清斐的未来要怎么过呢？ 谢晏想，反正他的人生都已经这样灰暗了，得以见过光明，其实已经算幸运了。但姜清斐不行，他二十岁不到的人生，还很灿烂光明，谢晏不能这么自私。 ……只不过是利用一下自己额外多来的能力罢了，也没什么。 谢晏顿了顿，抬步走回刚刚的办公室。 开门而见，办公桌后的男人似乎早已准备好，好整以暇地瞧着他。 谢晏默不作声，坐回自己刚刚的位置。只不过这回，身边却没有个姜清斐跟着他了。 * 姜清斐走出办公楼时依旧气得不清。 他一路上怎么想都想不通，谢晏到底是怎么想的。 担心他的前途可以理解，可就算离开了舞台，他照样也能去找别的地方唱歌跳舞啊，又不是非得待在娱乐圈。 世界那么大，他去地下当小偶像，去开直播当主播，哪条路也都能走得很好。 他气闷地走至哥哥定下的咖啡馆，律师心领神会地找了另外一张桌子等着。 姜听则还不知道事情发生到了何种地步，见弟弟时还能笑出声来笑话他，“怎么了？这么颓废。” 姜清斐随手端起一旁服务员才送上来的果汁闷一口，忍不住抱怨，“哥，你都不知道谢晏他……” 他想吐槽，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从哪一点开始讲。谢晏毕竟是因为他才做出这个选择，他好像也并不能高高在上地指摘什么。 话说到一半就默住，哥哥却看懂了他的欲言又止。 他问：“那你们那老板……给出了什么条件？” 姜清斐闷闷的，“他说，要谢晏拿这个能力，去帮他做一件事？” “什么事？” 姜清斐回想片刻，斟酌出语句。 姜听则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那又何尝不是对方的一种把柄呢？ 只要是把柄，那就有回头的地步。 他笑了笑，“没关系，哥带来的，可是金牌律师。” 两人领着律师回公司大楼，前后还不过五分钟的时间。 姜清斐不知道谢晏这个时间有没有签下合同，因而走在路上时也很焦虑。姜听则全程都好脾气、且温和地笑着安慰弟弟，“就算签了，哥哥也绝对能把完整的谢晏还给你，放心吧。” 他下意识想反问还给我干什么，可转念一想，他这副担忧谢晏的模样，好像的确是已经把对方当作自己的……家人看待。于是话噎在了口中，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 “你们俩去干啥了？”赵景同坐在客厅里，好奇地看着两个才赶路回来的人。 姜清斐脸上有点疲惫，挥了挥手没说话。赵景同更不指望谢晏会说什么，于是只好扭头把视线放回自己的手机上。 俩人昨天一早就赶着最早的航班出门，徐姐甚至为此把他们原定下午的直播给推迟到了今日。但什么话噎没多说，赵景同琢磨着，总不能是公司偷偷给他们开小灶吧？ 危机意识骤显，他特地找了韩乐夏商量接下来的卖腐要从哪些方面入手。 班星黎一直就在旁边听着，听了两句，无可奈何摇摇头就走了。 姜清斐换了身睡衣就往床上爬。 虽然明明自己也没干什么，但总觉得身心俱疲。 谢晏倒不累，但是一瞧姜清斐这副模样，也不好再打扰他。 他们的合同到底还是签下了。 姜清斐晚到了一步，于是最后能给他们留下余地讨债还债的，只有对于谢晏能力的保密。 他们不要钱也不要资源补偿，姜清斐提出，只要这个秘密一旦让世界上的第五个人知道，那么他们会同样不计手段的，让他们费尽心思想要删除的东西告知于众。 在签下合同前，谢晏在合同上增加的唯一一条条例是，要他帮忙删除的内容，绝对不能是伤害他人的证据。 ——他也不指望对方能做的是什么遵纪守法的事情，只要不与残害性命有关，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120章 接下来的行程仍是照常。 只不过周董怕夜长梦多，要他下周再次飞回上海，趁早把这些事情解决。 这样他们也不必再担忧他会做出些什么再威胁谢晏的事情。 事情一办完，大家就当失忆了一般，不会再记起这件事。 班星黎在厨房给他们做早饭。谢晏不在的日子，只能有班星黎这位“大家长”暂时接过事由。 只不过他毕竟不是自小干这个的，做出来的滋味始终没有谢晏的好。 更别说谢晏还会每天变着花样做东西，每日醒来都是迎接新的尝试。 虽然他们早已有自知之明，不过是蹭了队长的光。 想到这个，赵景同骤然起了兴趣。他扒拉谢晏把他按在沙发上质问：“你真的和队长在一起了？” 话问得有点直接，说出来后他自己都怔了一下，随后有些结巴地改口，“我的意思是……你们、嗯……有进展了？” 谢晏一双眼睛没什么感情，昵了他一眼，摇头。 “这怎么可能？！”赵景同倏的一下瞪大眼睛，就他俩之间那点可以拉丝的氛围，就那天晚上光看谢晏背着姜清斐回来的照片，是个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确实没什么进展。 谢晏心知肚明。 姜清斐如今对他转变态度，不过是因为对他性命的担忧而已。 他是个好队长。 谢晏手指一紧。 他仍能想起前几日姜清斐那双醉醺醺的眼睛，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他对自己有心动的想法吗？ 谢晏却反而不敢去确定。 他对自己的事情这么上心……可能真的会有一点喜欢他吧？ 可这个“一点”是多少，谢晏完全不能说清。 对于他的喜欢，或许还不过他对路边一个小玩偶的喜欢。 更别说……就算真的有进展，谢晏也不会拿自己和姜清斐之间的私事去成为自己的谈资。 赵景同莫名其妙有点失望。 虽然说不谈恋爱的确是他们作为爱豆的基础守则，可看到互相喜欢的人没能在一起，他还是会理所当然地觉得不可以。 如果他们真的要等到退团的话—— 赵景同想了想，还有近两年的时间。 他们真的还能等到那天吗？ 赵景同没敢再打扰他，自己溜达回去玩手机了。 外头天光大亮，谢晏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发呆。 这个电视机自从买回来后几乎唯一的用途就是拿来放练习室视频，然后姜清斐一帧一帧暂停把它当黑板给他们纠正问题，剩下的日子里几乎就再也没有人再打开过。 他在想，自己签下合同，到底是对是错。 姜清斐打开办公室门的时候，他的身体僵住，脖颈更是硬得不敢再次扭头看。他一不敢看姜清斐脸上的表情，二不敢看姜听则会怎么看待他。 他们兄弟俩应该会对他很失望吧？ 人家只是这么轻轻一说，他就丢盔卸甲，连再多试探一步都不敢。 姜清斐在楼上睡觉。仅仅相隔一层楼的距离，他却连如往常偷偷溜进去的勇气都丧失了。 他默了默，瞥向一旁不知发生什么事仍在沉迷看手机的赵景同，思考片刻，还是走回了自己房间。 他对自己房间的熟悉程度其实还没有对姜清斐的高。这里与他而言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比起家更像是酒店。 冰冷冷的被窝，死板而冷硬的天花板。 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人气。 不像姜清斐房间那样，到处都被他布置上了毛茸茸的玩意儿，一进去，就温暖得眷恋着想要多待几分钟。 应该不会有人不喜欢姜清斐。 脑子里骤然蹦出这个想法，谢晏的思绪便突然停在这里。 所以……他的喜欢，对于姜清斐来说，其实只是个累赘。 第96章 大反派 姜清斐一觉醒来天都快昏暗下来。 他下楼没瞧见几个人, 转头去了厨房，问正在尝试做蛋糕的班星黎：“其他人呢？” 班星黎正忙着打发奶油，忙里偷闲抽空抬头, “景同跟着乐夏去上声乐课了, 谢晏……谢晏下午醒了一遭吃了午饭，后面好像又回房间待着了吧？” 他一整天待在客厅, 对大家的去向多多少少有点数，但了解不深。人家出了这个公寓门是要找他报备的, 但出去以后究竟干了什么，谁也不清楚。而留在公寓内的人, 更不必多说, 他只能看着人家离去的方向猜测。 姜清斐了然点头。 他漱了个口洗把脸, 看看镜中的自己，确认状态还好, 才上楼去敲谢晏的房门。 他平时几乎不来谢晏的房间。除去第一日拍vlog，就再也没再主动来过, 因此对这个房间的记忆很有限。 也不知道房间里的人在干什么，手指才搭在房门上敲了两下, 门就迅速被打开了。 大概是没猜测到门后的人会是他, 谢晏显而易见愣住了。 但这会儿再关上也来不及了，谢晏只好让开身子，让姜清斐进来。 姜清斐都要被自己眼前所见到的东西惊呆了。 他们不是已经入住了快两个月了么，怎么这人房间里还是一副才入住的模样, 家徒四壁，除了后来重新购置的必用品，一点多余的装饰也没有——甚至连多一把椅子都没有。 姜清斐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在谢晏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后他才犹豫着坐到床上。 “在想什么？”姜清斐问。 依往常谢晏的性子, 他必然不会成天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谢晏从前平时会去书房看书，去厨房琢磨新菜品，闲来无事的日子里，他更喜欢跟在姜清斐身边。 很多地方都有可能见到他，唯独不会是在他自己的房间。 姜清斐也清楚，他对他自己房间的看法，不就是个睡觉的地方。 谢晏仍旧没吭声。 姜清斐并不恼。谢晏不说话的时候，他就拿眼睛打量他整个房间的装束。 初看是样本房，但多看一会儿，还是可以从中看出他住过的痕迹的。 书桌上柜子里塞着零零落落的书，不多，阅读题材也很广，什么都有。 姜清斐走过去，随手挑了本打开看，又是些什么心理书。 他扫视几眼，问：“养个妹妹这么难？” 不说心事，谢晏也终于愿意开口。 “不难。” 姜清斐接着问他，“那需要看这么多心理书？” “给我自己看的。” 姜清斐愣住，目光从书上字句挪到他脸上。他有点想问你心理这么脆弱吗，但又觉得这话太刻薄。 可谢晏看起来实在是不像心理状况有问题的人。 谢晏似是猜出他心中所想，微不可察地扯了下嘴角，“做什么事都会失败的人，当然要常常看书排解心理。”他反问，“每个人的排解方式都不一样，难道你不就是去练习室跳舞解闷么？” 这倒是。 姜清斐应下了这个说法。 他撇了撇嘴，“所以你今天一整天就待在房间里看书？” 谢晏：“……嗯。” “有什么心事宁愿闷在心里也不肯跟我说？”姜清斐追问。 谢晏：“……” 没想到他说前面的话题是为了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谢晏闭嘴沉默。 姜清斐站在他身前，一大片阴影就此落下。像他的影子在拥抱孤零零的谢晏。 他强迫谢晏抬头看他，右手钳住他下巴，颇有一种他不说、他便不松口的姿态。 这样的谢晏看起来有点可怜，姜清斐垂眸盯着他，总觉得自己有点像同人文里写的那些霸总。 只不过二人此刻身份调换，他倒变得强势起来，欺负“小白花”谢晏。 他为这个想法感到好笑，但明白这会儿笑出来太不合时宜，因此绷紧了唇线，脸上表情看起来有点冷峻。 他这样的表情在从前谢晏动再过分的手时，也没露出来过，因此谢晏脸上肉眼可见地很是慌张。 谢晏说话也因此变得结巴。 “也……也没什么事……” 姜清斐侧头，挑眉，意思是看我信你说的话吗。 谢晏被他打败，只好开始犹豫着斟酌措辞，“昨天的事……我还是觉得很内疚。” 他话说一半，姜清斐就要打断他，“昨天的事……我不是昨天就跟你说过没关系了吗？”他俯下身，捏着他的双颊，二人之间相隔不过三厘米，说话时扑出的热气甚至能够迎面打到对方脸上。 气息萦绕，很是暧昧。 过长的头发发梢也搭在谢晏精致的鼻尖上。 动作之间，搔得他有点痒，但他遏制住身体本能，一动不动，一直看着小少爷。 姜清斐逼迫他直视眼睛，“我都说了多少遍，别把这件事情放心上。你是为了我好，我也是想要你好，”姜清斐说着说着就开始有点生气，明明大家都是想要对方好，却不肯好好沟通好好聊天，一天天闷着当个锯嘴葫芦，到底有什么意思。“你要是再想这件事情……”他想了想，什么样的威胁最有效。 第121章 不让见面不让亲这类的惩罚，对谢晏来说已经变成了小儿科。更何况现在人家也没心情亲他，所以这招必然不再有效。 姜清斐摸着下巴想了好半天，灵光一闪，“那就罚你，每天一日三餐都必须拉着我的手吃饭。” 他很邪恶地想，在你心情最不好的时候，逼迫你干些情情爱爱的事情。 哼！这不得恨死他了！ 姜清斐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天才，满意地瞧着谢晏骤然愣住的表情，很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 “害怕吧？害怕那就不准再想了！” 谢晏却觉得他可爱。 所有担心自己会被姜清斐厌恶的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真心实意地露出笑容，拉一拉姜清斐的衣袖：“嗯，很害怕。” “害怕就对了。”姜清斐正在为自己的聪明劲洋洋得意，他环抱双臂，退后两步，抬着下巴做趾高气扬状，“我是什么人，我可是也很不好惹的！” “嗯，不好惹。”谢晏现在什么都依他的，一句话不反驳，乖乖瞧着他，“你是大反派。” “我是大反派……！”姜清斐猛地顿悟，“原来我是大反派，那我要狠狠欺侮你！” 他眨巴眨巴眼睛，重新捏住谢晏的双颊，“给爷笑一个。” “你是反派，不是流氓。”谢晏重申，“你这样比较像调戏妇女的街边小流氓。” 姜清斐讪讪，“……你又不是妇女。” “那你不是在调戏我么？”谢晏反问。 “……都说了我是大反派，岂容你质询！”姜清斐再次理直气壮地挺起胸口。他知道了，对待谢晏这样厚脸皮的人，他也得跟着厚脸皮，最好是连脸皮都不要。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战胜对方。 确认的确把对方逗笑了，姜清斐松了口气，才把正确的态度拉回来，正襟危坐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总会迎刃而解的，你不要再放在心上了。再不济，最差的结果就是我跟你一起退圈，我就当养老一段生活，之后嘛，肯定自然而然会有出路的啦。” 谢晏点了点头，应声：“我知道了。” 姜清斐点点他鼻尖，小声嘟囔，“你最好是真的知道了。” * 第二周周四上午，姜清斐陪着谢晏去机场。 他没有去的理由，只能担忧地目送他离开。 谢晏笑着同样把之前他安慰的话还回去，“放心吧，事情总会迎刃而解。” 回到公寓，姜清斐在房间坐了一会儿，总觉得胸口闷。待不住，起身又去了练习室。 自从上一次意外发生后，舞室的安保系统升级不少，不仅加了人脸识别系统，附近也有保安亭在盯梢。 姜清斐坐在自己最常坐的位置上，翻开手机寻找舞台。 他有一瞬间不太知道自己今天要跳什么舞。 翻来覆去大半天，突然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节目中二公谢晏的舞台。 这是为数不多谢晏没和他在一个队伍的舞台，如今再次回顾，有点新奇。 这时候的他刚开始学习跳舞还没多久，舞台表现力仍很生涩。 但有着新人美的样子，整个舞台观感也还是很不错的。 姜清斐心念一动，开始学跳谢晏的位置。 他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要学这首歌。 可能是看着舞台上谢晏的模样，就能够幻视，他好像还在自己身边？ 姜清斐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离不开谢晏了。 形影不离的日子他一闭眼就能够回想得起来。 远在上海的谢晏……现在也会如他的样子在思念他吗？ 姜清斐不清楚，他也不敢问。 他要装着无知当哑巴，喜欢这种事情，谁先开口谁就输，姜清斐不允许自己成为输家。 可是还是会无意识想起谢晏，这要怎么办？ 姜清斐在房间内大汗淋漓，拿手背抹了抹汗，最终还是禁不住“诱惑”，摸起手机给谢晏发消息，试探：“你下飞机了吗？” 谢晏自然给不了他答案。 姜清斐又不是没坐过来往的飞机，怎么可能不知道去一趟有多久。 但他还是时不时地瞥一眼手机，看主页有没有未读的消息。 姜清斐从来没在这一刻庆幸过，还好平时给他消息的人就少，他不用为频繁亮起的手机屏幕而心跳加速。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专心练舞。 这一练就是一早上。 直至班星黎打开门发现他竟然在这时，才惊疑道：“小斐，你没去吃午饭么？” 身上厚重的卫衣早就被姜清斐脱下来了，只剩下里面一件薄薄的t恤杉，因为汗湿，衣领全都黏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身以及他若有似无的浅浅一层腹肌。 姜清斐瞥了眼镜子中的镜子，拉了拉衣服下摆。 都怪谢晏，这么长时间的同化，导致他也对这些事情有着超乎常理的敏感。 他摇头，“还没吃，几点了？” “两点多。”班星黎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东西，“我带了几个香蕉，你要不要先填一下肚子？” 练舞这种耗体力的事情，会随身带点吃的并不稀奇。 姜清斐迟疑片刻后摇头，“算了，我待会儿下楼吃点。” 班星黎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瞧着他的眼睛有点担忧。 他不知道姜清斐和谢晏与公司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但肉眼猜得出来，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想开口安慰，又不知道要从何安慰起。 姜清斐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正忙着钻到角落看手机消息。 谢晏在三个小时前回了消息，说自己刚下飞机，周董有派助理和司机来接他，让他放心。 不过好像被粉丝看见了，说不准待会儿社交软件首页就又都是猜测他去干什么的。 上次谢晏和姜清斐去上海被粉丝撞见，由于正好卡着热搜的时间点，回来后就有人开着笑话猜是不是二人恋情被公司发现了，正忙着公关。 虽然团队里没人对此发表什么评价，但姜清斐还是清楚知道这群人对这件事有多么关心八卦。 姜清斐打字：“去公司见完就直接帮他干活了？” 谢晏又没回消息。 姜清斐心里明白，谢晏虽然平时不怎么看手机，但消息几乎都能秒回。他要是没回消息，说明他此刻大概是真的在忙。 忙……他的合同要务？ 姜清斐抿唇，捏着手机下楼找饭吃。 心里惦记着谢晏，他连胃口都不怎么有，随便找了家糖水店，点了碗绿豆水喝一口歇一口。 他撑着脑袋看手机发呆。 原来心里有了惦记的事情后，时间会过得这么慢。 直至屏幕再次亮起的时候，一碗绿豆水恰好见底。 谢晏：“干完了，现在准备回长沙。” 姜清斐当然希望他能够早点回来，可是又怕他太累，踟躇发：“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下？” “不了，”谢晏忙着赶路也要给他发消息，“刚做了坏事，要见你这个大反派心里才安定。” 姜清斐慢慢咧开一个笑容，“那我们就是恶人……” 恶人什么？姜清斐下意识想打出“夫妇”二字，又觉得这是在让谢晏占便宜，半天敲不下键盘。 于是最后只能转换说辞：“那我们就是小说里最可恶的反派团。” “嗯。”谢晏应得流畅，没什么心理压力，“那老大下一步打算干哪家？” 姜清斐给他拍了个刚吃完露出来的碗底，“现在干的是这家，等你回来去干大盘鸡。” 他就这么显然地曲解谢晏嘴巴里的意思，但没人在意，谢晏甚至说：“为了庆祝我今天干了把大的，我要多点一杯可乐。” 姜清斐笑得眼睛弯弯：“批准。” 第97章 同床共枕 俩人的秘密藏得很好, 事情过了整整一周，与他们同吃同住的队友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姜清斐心里总隐隐担忧，晚上找了个时间问谢晏：“周董应该没有再找过你吧？” “没。”谢晏摇头。 知道他的担心, 谢晏特地把手机拿给他看了。 姜清斐愣了一下, 接过手机，才后知后觉地翻起他的聊天记录。 “你就不怕我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谢晏无所谓：“我在你面前还有什么秘密？” 那也是。姜清斐点点头。 他的聊天记录比他的衣柜干净得多, 手指一拖就划到了底。姜清斐本来还想看看他平时和其他人都聊什么，结果打开一看, 寥寥几句“下楼吃饭”“该练习了”。 姜清斐一瞧没什么好看的，就又把手机还给他了。 谢晏漠然地把手机塞回裤兜, 依旧坐在姜清斐身边陪他看练习室。 他顺手把桌边的果盘递到姜清斐嘴边, 喂着他吞进嘴巴里, 自己嚼嚼口中的小番茄，问：“有确定下来我们要参加哪场跨年晚会么？” 第122章 姜清斐转着眼珠子想想, “可能是地方台？我之前在助理那里听到了一点风声，本来有好几个台邀请的, 但时间撞上了，去不了, 徐姐就只给我们接了一个。”他咬下谢晏手上的一小块苹果, “不过徐姐好像还给我们接了一个拜年纪？” “我们？”传说中的“拜年纪”谢晏在妹妹那儿听过，不过那不是二次元的地盘么，他们去干什么？ 姜清斐点点头，“管他呢, 甲方邀请了，我们去就是了。” * 两个地方的舞台都是要提前一周录制的，但舞台却是同时播出的，所以两个舞台的编排必须不一样且都要有心意。 地方台的还好说, 按着他们平日的风格来就好，加了个串场音乐就算完成。 拜年纪……姜清斐提出想用二次元的风格。 可他们的曲风根本就不是jpop那样的，非要这么干，就只能重新写几首歌。 工作量太大，徐姐第一个提出了反对意见。 班星黎给出折中意见，或许妆造和舞蹈编排上可以下点功夫。 他们歌曲的概念一直都是青春风，串联点动漫中的剧情，并不算难事。 只不过除此之外，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们还得额外请些coser。 事情就这么轻松解决，姜清斐松了口气。 舞蹈的编排自然有专业人员要做，他们只需要后面再排练就可以了。 再接下来紧要的事情……姜清斐抱着腿想半天，再次回想至谢晏身上，他骤然转头，警惕地问：“那你妹妹最近应该也没被找上吧？” 谢晏摇头。 谢乐之读的学校管理严格，不是家长一般联系不了里面的老师和学生，更何况他跟老师提前讲过了家中的事情，学校更是尽心尽力保护着学生。 除非谢乐之自己去找上周董。 不过谢乐之那么聪明，是绝对不会自己去招惹是非的。 “那你……”姜清斐话说一半，突然停住。 他本来是想问谢晏最近有没有用过能力的，但又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些阵子没有感知过时间停止，所以话全都堵在了嘴巴里。 谢晏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有些话他也毫不顾忌地说了：“反正你现在又不抗拒我的亲近，我干什么要使用能力？” 姜清斐脸颊微微泛红，“谁……谁不抗拒了！我只是懒得管！” 共同经历过困难，关系一下进展得突飞猛进，这是两个人谁也没有料到的。 姜清斐晚上看着谢晏的时候会在心里偷偷想，反正世界上又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第三个人在场，那么他等着谢晏来亲，又或者谢晏使用着超能力来亲，最后结果好像也都一样。 他不必让谢晏多冒一分风险……反正他自己也乐在其中。 心里这么想是一回事，被谢晏摆在明面上说出来，这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怒视，嘴巴可不饶情。 “这种事情难道很光彩吗？” 谢晏笑着，理所当然，“能追到你这么优秀的人，难道不光彩吗？” 姜清斐：“……” 他本想洋洋自得说那当然，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对劲，谢晏哪儿追到他了？他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和谢晏在一起了吗？ 他质问：“在一起这种事情难道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谢晏目不转睛，“迟早的事，我就是……想口头上占个便宜。”后面的话因为被姜清斐扇了一巴掌而说得有点含糊。 他又喂了姜清斐一颗小番茄，把另外一边脸凑过去，“这边也扇一下呗？好久没被你扇过了。” 姜清斐：“……” 我操，谢晏怎么还是个抖诶慕。 甚至时至今日他才发现。 这合适吗？ 他嫌弃地把脑袋后移，“你最好是离我远点儿，不然待会儿扇在你脸上的，是我的手还是我的脚就不一定了。” 谢晏却只是睁大眼睛瞧他：“谢谢主人！” 姜清斐：“……” 那很完蛋了。 他跟谢晏根本说不清。 * 姜清斐心中的焦虑在录制前夜达到了巅峰。 他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在后台等待的时候，坐立不安，又说不上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谢晏只好陪在他身边，安抚似的轻拍他手背，让他明白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没发生。 姜清斐忧心忡忡地上了舞台，努力做出表情管理，完美地完成拍摄。其他人看出他心情不好，也没人敢凑上去跟他聊闲话。 从始至终也就谢晏一个人跟在他身边。 姜清斐甚至为自己这样苦恼的情绪而感到焦躁。 他试图消解，但又不知道要怎么调理。无论唱歌还是跳舞，甚至坐在窗台上发呆玩游戏，也无法逃避这种情绪。 直至深夜，二人待在房间里看舞台时，一则信息悄然登上了微博热搜。 不知道是狗仔哪里得来的消息，据说他们老东家有着部分税务、公务未结清的问题。涉及公账，说不准他们公司要整改好一阵，连带着克罗曼斯大概也要暂停活动。 满娱乐圈的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虽然也有人在可怜这群出道还没几个月的少年，但娱乐圈里，资源一共就这么点，一个团的倒台，就意味着资源全都拱手让给了别人，于是再同情也只能停留在情感上，没人愿意伸出援手。 不过这则消息目前只是在圈内流传，还没拿出证据彻底摆在明面上。 姜清斐摸出手机看到这条消息，问谢晏：“这就是他要你去删的东西？” 谢晏点头。 他这种能力被拿去干这种勾当，是最适合的事情。 “……都删干净了？” 虽然明知道这则消息爆出来对他们只坏不好，但姜清斐心里还是隐隐期待，有人能够拿出证据。 恶人自有恶报，周董就是得因此倒台，他才心满意足。 “……嗯。”谢晏当然明白他什么想法。 只不过，删干净是合同里面的要求，纵使他也想给周董留下后患，但不得不考虑到那样做后，自己的后果。 谢晏不能拿自己赌。 合同条约里，白纸黑字地把违约后果写的清清楚楚。 若是谢晏没有履行自己应尽的义务，那么姜清斐也需要负连带责任。 这简直就是霸王合同。 但是谢晏能有什么办法。 他连最开始的反抗都做不到。 热搜悄悄攀升，今夜公寓里的成员们格外沉默。 他们不像谢晏和姜清斐那样，与公司高层商谈过其他事情，所以自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内幕。 所以在遇到这件事情时，会比他二人格外担忧自己的前途。 姜清斐和谢晏也就权当自己不知道。 反正这些事情是归公司高管，他们再担忧，也只能等候上方通知。 两个小时后，正是深夜。 谢晏仍在姜清斐房间里死皮赖脸待着。 一人玩游戏一人看书，倒也还算宁静。 但当姜清斐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时，他们就知道，今夜大抵不会是个平静夜了。 是徐姐的电话，打开一听便是劈头盖脸地询问，谢晏去哪儿了，怎么周董打他电话没接。 姜清斐瞄了眼身旁一脸无辜的谢晏，低声道：“他就在我这。” 谢晏来他房间里从来不带手机，别人找他当然找不到。 姜清斐别他两眼，他才不情不愿地回自己房间去拿手机。 姜清斐小声安抚徐姐：“您放心吧，我让他现在就去给周董回拨电话……嗯，是……” 他和周董没有私底下加联系方式，否则这会儿直接打来的，就是周董而非徐姐了。 谢晏是拿了手机回姜清斐房间，当着他的面开外放打的电话。 姜清斐连贪吃蛇都不玩了，抱着膝盖坐在一旁噤声听他讲话。 周董照样没什么耐心，接通电话后的第一句就是“谢晏，你确定你全都删干净了？” 姜清斐多了个心眼，早在电话还没接通前，就让谢晏安下了录音键。 只要留有把柄，他们就能够多一个谈判的机会。 谢晏“嗯”一声，声音几乎微乎其微。 周董这才稍微安定了下心。 “你们没把事情透露出去吧？”公司被揭露这一丑闻，连股价都下跌了3%，按理来说，周董是不可能不怀疑这事情是否是谢晏或者姜清斐透露出去的。但他更明白，这俩人没有这样的胆量，否则就根本不会签下那样的合同。 但周董如此急迫地想让谢晏删掉证据，就是知道，已经有狗仔掌握了边角消息，暴露出去只是迟早问题。 不过谢晏说自己已经删干净了，周董也谅他没有不删的勇气，勉强放下心来。 剩下的，还是得靠他们自己公关。 第123章 不出二十分钟，公司官博就发了澄清公告，称将会对爆料的狗仔进行起诉。 好戏开场，网友当然是卯足了劲看戏。 有人认为公司既然敢告，那便代表他们真的没干过这档子事情，也有人觉得，那狗仔既然敢爆，那就代表着手上有真料。是真是假，路人说不准。 姜清斐搞不太明白，就算证据删了，有官方一出手，上下审查一遭，这件事情不是照样藏不住吗？ 谢晏和这方面的事情打交道得多，自然也清楚。 “只要不是真的派了核心人员下来审查，塞一塞钱就能瞒过去。” 姜清斐瞪大眼睛，“原来能这么干？” 他被家里人保护得极好，也没接触过家中产业，当然不知道这种事情。 怪不得周董有持无恐。 姜清斐抿了下唇，密切关注着今夜的战场。 谢晏借题发挥，赖在他身边厚着脸皮道：“那我今夜就留在你这吧？” 姜清斐反问：“为什么？” 谢晏无辜：“万一周董大半夜又打我电话呢？” 姜清斐：“……” 他蹙着眉头盯着谢晏看了好一会儿，“你没有独立接听电话的能力吗？” “你不是怕我说错话吗？”谢晏笑眯眯的，“在你眼皮子底下接，你才不用担心这担心那的。” 话是这样没错，可容留谢晏留宿，要是传出去……不说传到外人那，就算传到队友那里，他们也会觉得他们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吧？ 他摇头道：“不行。” 谢晏又故作可怜巴巴的模样，“难道你忍心看我今夜独自一人面对周董的诘难吗？” 姜清斐躲开眼神。 他就不该看谢晏的脸，一瞧就容易心软。 谢晏瞧他已经有了动摇的心思，更是再接再厉。 “没事的，万一周董觉得是我故意泄漏出去的，万一周董觉得我就是没删干净，连夜打电话要我赶过去上海，也没关系的。” 姜清斐：“……” 他眉头跳了跳，忍无可忍：“要留就留，别再多讲废话。” 于是谢晏心满意足地跟着爬上了他的床。 姜清斐本想把他赶去飘窗的，可谢晏个子高、身体壮，飘窗那么小一个，睡起来一定不舒坦，只能忍气吞声，默认他躺在自己床边了。 床边多了一个人还是相当难受的。 姜清斐并不习惯别人和自己一起睡觉，但话毕竟是自己应下来的，再难受也得忍着。 他甚至僵直着身子，不敢随意翻身，怕自己一动，就碰到身边的热源。 可是谢晏好似完全一点别扭感都没有。 耳边窸窣一动，一只有力苍劲的手臂，就在棉被下精准地揽住姜清斐的腰身。 姜清斐忍无可忍，低声质问：“你到底还要不要睡了？” 谢晏回答还很委屈，“……可能是小的时候有创伤吧，我必须抱着点东西才能睡觉。” 明知道他是在卖惨，姜清斐还是可恶地心软。 然而，他依旧抵不过心里的疑惑。 “那你以前睡觉都怎么办的？我看你床上也没什么玩偶吧？” 谢晏权当没听见。左手一用力，就把小少爷揽进了自己怀中。 薄薄一片腰身贴在自己胸前，谢晏压低声音耳语，“夜深了，该睡觉了。” 姜清斐这会儿是脸红耳朵红全身上下哪里都红。 他愤恨地想，自己就不该这么心软的。 可是更莫名其妙的是，他却不想逃离这个火热的怀抱。 第98章 放松 一夜无梦。 姜清斐再醒来时, 天蒙蒙亮。 他想去摸床头柜的手机，却被腹部一只手臂禁锢在原地。 他的身体一瞬间僵住。 好在谢晏浅眠，仅仅几秒钟, 身后的人就睁开迷蒙的眼问他：“醒了？” 姜清斐“嗯”一声, 无措地往前让了让。 谢晏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但没戳穿他。 小少爷的脸皮可薄, 这次要是揭穿了，下次说不准就再也要不到上/床的机会了。 刚醒来时说话的嗓子很是沙哑, 谢晏闷咳一声，才问：“现在几点？” 姜清斐在他醒后才有机会去摸手机。 “六点多。” “不多睡会儿？” 姜清斐揉揉眼睛。 的确是还有点困。 不过还得再确认一件事情。 “你先看一眼你的手机, ”姜清斐睨他, “有没有人半夜给你发消息。” 万一半夜又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俩却没来得及收到。 谢晏听话照做，瞧了眼干干净净的首页, 又给姜清斐确认了一眼，便重新搂着人陷入被窝。 他没起床气, 但不代表着少眠。 一早被姜清斐叫醒，即使困蔫蔫的, 也照着姜清斐说的做。 姜清斐被腰后的东西硌得尴尬, 又惊奇于这人竟然一丁点都不为此羞耻。 闭了闭唇，他只能强撑自己没感受过。 可他自己欲望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有点好奇, 这么硬着，能睡回笼觉吗。 他这个问题还没问出来，身后的人骤然在被子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腰身，使他骤然浑身一僵。 “别扭了。” 姜清斐：“……” 他脸色通红, 也要小小声辩解：“……我哪里扭了！” 谢晏闭着眼，“没玷污你清白，闭眼睡觉。” 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反应。不过年轻的身体火气旺，怀里又是喜欢的人，一早上会出现这些反应再正常不过。但他知道，隔一阵子就自己消下去了，没必要放在心上。 但怀里的人……经历得少，似乎是格外上心的样子，扭来扭去的，烧得他小腹那团火更热了。 谢晏威胁：“再不睡就真的要玷污你了。” 姜清斐马上闭嘴。 谢晏看上去一手能捏住两个他，就算不用时间停止，照样能够想做什么做什么。 姜清斐当然不会冒这个险。 他闭上眼睛，试图催眠自己睡觉。 人一醒了，心里揣着事情，就容易越想越清醒。 姜清斐闭着眼睛逼自己睡觉，反而越发睡不着，神智也因此清醒起来。 腰身上横着的那只手臂强劲有力，姜清斐想动也动不得。 还好刚刚摸过来的手机就放在枕头旁边，他一伸手，就拿着手机开始刷微博。 这么一小阵没看，微博上的评论区已经发展到黑粉怒骂、粉丝维护、路人围观的三方阵地了。 姜清斐也没把这次的事情放心上，反正被雪藏了的后果早先在一个星期前就被迫考虑过，他当个路人似的，全程跟在旁边看，看得也挺有意思的。 他甚至想发笑，考虑到身后的人还在睡觉，才勉强按耐下来。 姜清斐从来没想过，自己上的表情管理课竟然能够在这里派上用场。 憋笑的能力一等一强，连肩膀的颤抖都没有出现过。 直到谢晏的手臂再次收紧，在身后迷迷糊糊地问他，在笑什么。 姜清斐下意识要把手机递给他看，但身后的人已经自然地凑过来，靠在他的肩膀上，眯着眼睛看他的手机。 动作之自然，仿佛他们已经谈了好几年。 心里划过一瞬间的猜测，姜清斐莫名有点吃味。 他的动作这么熟练…… 姜清斐不放心，“你以前谈过恋爱？” 不知道他的思绪怎么突然跳到这里了，谢晏愣了一下，实话实说：“没谈过。” 姜清斐狐疑，“真的？” 谢晏的脸在他突出的薄薄的肩胛骨上蹭了蹭，“就我家以前那个条件，哪来时间谈恋爱。” 这倒也是。 姜清斐松了口气。 谢晏语气轻快，“吃醋了？” “……没有！” 他这个语气，一听就是肯定已经吃醋了。 谢晏笑了笑。 小少爷大概不知道，自己恼羞成怒后说话的语气一直都这样。 但他不打算告诉对方。 这么容易炸毛的一只小猫咪，当然要圈弄在自己怀里好好揉玩。 小猫咪牙尖嘴利的还要咬人，又反抗了一下：“才没有！” 谢晏亲亲他白皙的后颈，很好脾气地道：“嗯，你没有。” 听起来完全就不信的样子…… 姜清斐泄气，没打算和他再争论这件事情。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你看，就这个。” 其实手机上的字谢晏都已经看清楚了。不过小少爷愿意把手机递过来，他当然要赏脸。 他再次把下巴搭到姜清斐的肩膀上，伸着脖子去瞧屏幕，很给面子的笑了下，问他：“不睡觉就看这个？” “被你搂着睡不着。”姜清斐闷闷。 他完全没觉察到，自己说这话时，有多么像撒娇。 谢晏也很理解般的点头，“没关系，”他提出自己的建议，“以后多睡睡就习惯了。” 第124章 姜清斐：“……” 他真的很想把谢晏的手甩开。 可是对方一个身子顶他两个大，被圈入怀里的时候毫无反抗之力。 姜清斐磨磨牙，“总有一天……”他也要把谢晏狠狠地按在自己身下，让他也尝尝自己挣扎不得的滋味。 但他没敢说出口，怕报复计划还没实施，就被谢晏扼杀在摇篮里。 “嗯？”谢晏挑眉，“总有一天，你要干什么？” 姜清斐气泄，“要把你踹到地上。” 谢晏并无不悦，“把我踹到地上的前提是，我得在你床上待着。” 他理所当然地曲解姜清斐的意思：“所以，你是在邀请我之后也要来陪你睡觉？” 谢晏语气里洋溢着笑意，“怎么连邀请都这么含蓄，我又不是不答应。” 姜清斐早已习惯他这把白的说成黑的的能力，不辩驳，只道：“赶紧睡你的觉。” “不困了。”回笼觉睡一个小时就已足够，睡再多就要犯晕。 更何况美人在怀，光睡觉未免也太没意思了点。 谢晏又不是柳下惠，岂有光看不做的道理。 有力臂膀下，他能感受到隔着两层衣服的温热温度。 只要手指轻轻一动，他就能够如愿以偿摸到小少爷犹如丝绸般的肌肤。 渴望了这么久，如今近在咫尺，谢晏却突然犹豫了。 虽然姜清斐大部分时间都懒得再管他，但并不能保证他真的就再也不生气。 谢晏斟酌了下利与弊。 赌赢了，便是爽这一早上的事情。 赌输了，之后又说不准要哄小少爷多久。 谢晏余光里瞥着姜清斐刷手机的动静，心里想着这件事情。 ——那句话说得好，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哄大半个月的经历他又不是没过，何惧于这一回。 谢晏自信，如今他们的关系，今非昔比。 怎么能用以前姜清斐的态度来判断这次的后果。 谢晏艺高人胆大地想，万一真的成了，那他未来的美好日子岂不是伸手可见。 心念一动，他撩开那层绝对说不上厚的打底衫，触及姜清斐的腰身。 就像他梦中所见，真如牛奶一般顺滑。 腰身的主人甚至为此敏感地颤了颤。 姜清斐一把抓住他作恶的手，转身怒瞪：“你在干嘛？” 谢晏言简意赅：“干。” 姜清斐：“……” 他忍得额头青筋狂跳：“让你上我床你还得寸进尺了？” 谢晏眨巴眨巴眼睛，完全无辜：“光看手机多无聊啊，我给你找点事情做。” 姜清斐讲大白话：“再无聊我也不做/爱。” 这回轮到谢晏瞪大了眼。 只维持了两三秒，他就相当自然地接受了姜清斐已然被他同化的事实。 “没关系，你不用做，我来。” 谢晏三两下就反过去捏住姜清斐纤细的手腕钳制着他，另外一只手在不断作乱，稍微两三下，就把小少爷逗得直往自己怀里缩。 姜清斐从小就怕痒，更何况腰间这种敏感部位。 他一边躲一边骂谢晏：“再碰我，下次就不会让你上床了！” 下次自有下次的上床方法，谢晏的手只稍微顿了一下，便继续无所顾忌地在他身上点火。 这人只知道躲，却不知道要反抗。 越往他怀里缩，他的手就越能往上探索。 直至触碰到他的胸前，姜清斐更是僵得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放。 眼前的耳朵肉眼可见红了一大片，嘴巴也只会结结巴巴地怒斥：“你往哪碰呢？！” 谢晏笑着，很轻地咬了下他的耳尖，这人果然更是僵直着，连手都不敢推了。 只是逗他一小下，就把人吓成这样。 谢晏小声安抚他，“没打算对你做什么，放宽心。” “你要我怎么放宽心？”姜清斐觉得他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让我捏着……试试？” 谢晏问：“真的？” 姜清斐：“……” 他就该知道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回答的。 他隔着衣服拍了下谢晏的手臂，试图把恼人的手臂赶出这一小片地方。 谢晏却根本不在意这点小疼痛。 “放松，”他笑得眸子都弯下来，“好好享受快乐。” 第99章 觉醒 姜清斐完全放松不下来。 谢晏的手仿佛有魔力, 触碰到哪里，哪里便升起一团火，直冲小腹。 偏偏谢晏又不肯给他个痛快, 哪里都碰遍了, 就是不肯碰被裹得最严实的地方。 姜清斐咬着下唇忍耐。 声音有些颤抖：“你……你别再往下摸了。” 尾音颤得几乎能够散尽空气里，谢晏听进耳朵, 有些想笑。 不过毕竟是他把人逼成这样的，他没敢擅自笑出声来。 他咬着耳朵轻声细语：“真的不想我碰吗？那怎么这么精神？” 姜清斐不服输：“你的不也挺精神？” “所以我想让你碰。”谢晏眨眨眼睛, “难道你愿意碰吗？” “……” 姜清斐噤声。 比起碰他的东西，姜清斐觉得还是自己的东西被碰好接受一点。 谢晏早就知道结果如此, 好笑地看着这个别过脸试图掩盖嫌弃的人。 他团成一团, 就窝在自己怀里, 饶是有再大的怨气，看着他, 都能轻而易举地被消散。 谢晏试探着，往他的裤子里谈了谈。 小猫马上竖起了浑身汗毛, 弓起背，不发一语, 只无措地受着。 快感太过强烈, 姜清斐的眼角沁出无助的泪花。 他要挣扎，他想挣扎。 姜清斐蹬了蹬腿，想把人往后踹，没踹动, 反而被谢晏用小腿一夹，钳制住了所有的活动。 像是溺水了一般，姜清斐再也感知不了外界的其他动静。 他长大了嘴巴，想寻求空气, 却又忘记要怎么呼吸。 直至眼眶彻底变得通红，姜清斐才终于喘过气来，大口大口深呼吸。 他平静了好一会儿，才骤然发力，把谢晏按倒在自己身下。 对上他含笑的双眸，姜清斐恶狠狠道：“谁让你这么干的？” 谢晏无辜，耍赖道：“我可没有用时间停止，是你自己不反抗的。” 他那是没有反抗吗？姜清斐磨了磨牙。 要是他也有时间停止…… 思及这个话题，姜清斐皱了皱眉。 如果他真的也有了时间停止的能力，要用此对谢晏做点什么事呢？ 姜清斐按着他的胸膛，毫不客气地坐在他的腰上。 如果真的有…… 心念一动，姜清斐恶狠狠地捏了把谢晏的脸颊。 力气不大，但绝对说不上不疼。 但谢晏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姜清斐怔了怔，不信邪，又掐了一把。 又没动静。 他狐疑，这才正眼瞥谢晏的脸。 对方维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眼睛一动不动地瞧着他，像是被定住似的。 ……等下、被定住？ 姜清斐猛回头，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钟。 果不其然，秒针一动不动，一如即往的熟悉感觉，让姜清斐彻底愣在了原地。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甚至这一次，连谢晏都被困在了时间停止中。 咦……他怎么也会拥有这个能力？ 姜清斐不信是真的老天爷听见了他的呼唤，更倾向于是谢晏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他尝试着在脑海中呼喊：时间流逝！ 紧接着，秒针重新开始转动，谢晏撑着床垫慢慢爬起来，问他：“你怎么也……？” 姜清斐撇唇，“你问我？” 谢晏别过脸。 他这副模样，姜清斐便更加相信，是这人做了些什么。 “你知道吧？”姜清斐盯着他，势必要他说出真相，“快说！” 谢晏摸摸鼻尖，眼神诡异地下移了一小瞬，澄清：“我什么都没干。” 他越这么反驳，姜清斐就越不相信他。 他狐疑地瞅着谢晏，眼神上下打量，眼里全是怀疑，“说不说？” 谢晏坚定：“我真的不知道。” 姜清斐瞥了他一眼，半信半怀疑的。 他知道谢晏不敢在这种情况下瞒他，问了这么多遍也给不出回答，唯一的可能性便是他真的不知情。 姜清斐陷在沉思中，没有想起自己如今和谢晏的姿势有多暧昧。 但谢晏不一样。 虽然他的确也被突如其来的时间停止分走了点注意力，但在如今，还是姜清斐这个姿势更加让他心驰神往。 他不动神色地偷偷将两只手放在姜清斐的大腿上。 厚厚的毛绒裤阻隔了肉与肉的直接触摸，谢晏顺着胯骨，双手偷偷钻进他的腰身。 他见姜清斐始终没有注意到他的行为，心里偷偷一笑，更是更加过分地，用手指亵玩他薄薄一片的腰。 第125章 姜清斐是被小腹上的瘙痒提醒回神的。 他低头一瞧，果然是谢晏过分的双手。 他眉眼一垮，来不及再思考自己为什么能够拥有这个能力，再度使用时间暂停，牢牢地把谢晏的双手捆在一起。 他自己的房间里没有绳索，姜清斐找了一圈，只能用自己最讨厌的那件衣服捆在他的双手上。 谢晏这下子动也动不了，双手被困在胸前，连挣扎的地方都没有。 但他并不生气。 反正姜清斐无论做什么，对他来说都相当于是嘉奖。 姜清斐按着他，想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报复谢晏。 他皱着眉看谢晏的脸。 可是谢晏那平时总是冷硬着的脸，在此刻竟然透露出了几分……羞涩？ 姜清斐不可置信，再□□复确认。 他怎么会在谢晏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 难道这人真是抖m？ 姜清斐恶寒了一阵。 可更令他自己想不通的是，面对这样的谢晏，他竟然可耻地觉得竟然有些“食色可餐”。 “……” 他狠狠闭了闭眼，想把这些奇怪的想法都驱逐出自己的脑海。 但眼皮子一阖上，谢晏那副模样又更加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姜清斐深深叹了口气。 他真的是被谢晏害得不浅。 又很莫名其妙的，姜清斐突然想起了自己最开始被谢晏按在墙上的时候，自己心中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他也有了时间停止的能力，他也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姜清斐恶狠狠磨牙。 从前谢晏就知道拿着这点事情冤枉他不挣扎，如果如今让他以同样的手段报复回去，谢晏恐怕会悔不当初吧？ 可…… 话虽是这么说，但姜清斐完全下不去手。 他连谢晏的裤子都不敢多碰一下，怎么敢真的下得去手去做那种事…… 经过这一场恶战，他自己身上倒还好，谢晏衣衫凌乱、头发更是乱糟糟地糊在额头上。 睡衣从小腹掀起一个角，隐隐可见其下面脉络清晰的腹肌。 双手被捆着胸前，所以可以清楚看见衣料下小臂上明显的肌肉群。 姜清斐坐在他的胯骨上，往前稍一点，就是他的腹肌，往后稍一点，便是火热的一大团。 姜清斐脸上烧得热昏昏的，这下子倒真的“坐立不安”，往前往后坐，怎么样都不适合。 他结结巴巴，最后也只能落下一句：“流氓！” 但在时间停止中，谢晏给不出他反应，姜清斐在这里自己做自己的，又自己害羞，想来想去很是羞恼。 愤恨地从他身上挪下来，看他不顺眼，又给踹了一脚。 踹在谢晏的大腿上，很坚硬的一条腿，没给姜清斐踹开心，反而把他自己的脚给踹疼了。 姜清斐无语住了。他就坐在谢晏身边，谢晏什么都没干，反倒是他让自己给气了个半死。 他心神一转，恢复时间的流失后，把话题转回最初的事情上。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拥有这项能力？ 谢晏也正色，慢慢整理起思绪。 他回想起方才姜清斐觉醒能力时的情况，有了点头绪。 “我当时觉醒能力，是因为我急切地想要保护我妹妹，希望这时间不管停止也好倒流也罢，我都要把那群混蛋凑出家门外。你……你在想什么？” 姜清斐：“……” 真的要讲他的心路历程吗？ 姜清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刚刚那种情况，他心里在想什么可不好说。 可谢晏一双眼睛就那么执着地盯着他，眼睛清澈，看上去一丁点坏心思都没有。 他嗫嚅了一阵，才结巴道：“我就是想……如果我也有了时间停止的能力，那我一定要把你对我做过的一切，都报复回去。” 谢晏笑着看他，毫不意外地顺着他的话题跑偏。 “所以刚刚怎么不报复回来？” 姜清斐用脚指头猜都能猜到他说完这句话后谢晏的反应。他忍了忍，没忍住，又踹了谢晏一脚，示意他闭嘴。 “所以我跟你一样，也会有晕倒的副作用么？”他把话题又拉回正轨。 谢晏摇摇脑袋，“我也没有说明书。不过，光我一个人拥有这个能力都很危险，要是周董知道你也……” 他一说这话，姜清斐也跟着沉默了。 他们俩谁都知道这件事情要藏起来有多重要。 可能力初降姜清斐身上，他还不能够明确掌握这个能力的使用与停止，万一什么时候突发情况，他不一定能够保持好自己的表情管理。 更何况他们生活在熠熠发光的灯光下，无时无刻就有着摄像机在拍他们的一举一动。 姜清斐抿了下唇，“你在我停止的时间内，也完全没办法反抗吗？” 如果……如果谢晏能够跟他之前一样，那至少让他还有反应和整理的机会…… 谢晏怔了怔，他道：“方才我是能清楚感知到我的身体不能动弹的，但是……其他方面的我还没有尝试过。” 两人视线一接触，便心有灵犀地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姜清斐再次心神一动，暂停时间。 随后他便端坐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谢晏，观察他每一分每一秒的动作，生怕错过什么。 一秒、两秒…… 眼前并未发生些什么让他惊喜的事情。 但很快，天旋地转，姜清斐被按到床上时，眼睛都快瞪成铜铃。 “……你不是说你不能动么？” 谢晏的手就按在他已经瘦成薄薄一片的肩胛骨上，眼神注视着他。 “你再看看。” 姜清斐疑惑地反看他。 他没在谢晏脸上寻求到答案，就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四处搜寻。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第一眼就望向了时钟。 ——秒针在转动！ 姜清斐错愕，“你也能控制时间？” 谢晏点头。 具体什么原因，他不清楚。 不过说好是实验，他当然要方方面面地试一遍。 这不就一试给他试出来了么。 姜清斐顾不得考虑自己如今和谢晏的姿势如何，他在思考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问：“那如果是你暂停时间呢？” 谢晏微微点了下头，于是时针再次悄然停住。 姜清斐从他的手底下试探地挣扎了下，没费多大力气，就把身上的人骤然掀倒。 他有些讶异。一是讶异谢晏竟然这么“身娇体弱”，二是讶异同样的能力在他二人身上竟然还有截然不同的效果。 姜清斐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我们来现在这么频繁扰乱时空……会不会对其他人有影响啊？” 连姜清斐都能够拥有暂停时间的能力了，外界的人对此会有感知能力，似乎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想到便做。 姜清斐马上抛下谢晏起身下床，趿拉着毛绒拖鞋急急忙忙往楼下奔。 时间还早，令人庆幸的是，班星黎的作息一直很健康，这一早就已经在客厅坐着了。 要怎么试探呢？ 姜清斐想了想，转头看向身后才慢悠悠跟下来的谢晏。 他飞快暂停了时间，在谢晏耳边小声道：“你先别动。” 他们这个位置正好隐秘在墙角。 班星黎正对着的位置，只要他能够感知到，就一定会发现他们在这里。 可要如何让班星黎主动提起此事呢？ 姜清斐想了很久，才终于下定决心，扑进谢晏的怀抱。 眼前的人身体一僵。似乎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做，但转念一想到他刚刚的嘱咐，便什么动作也没有，仍由他“演戏”。 姜清斐其实自己浑身也有点不太适应。 自己主动去抱一个男人……还是在队友面前，饶是再优秀的表情管理，也难以维持表面上的体面。 他悄悄把脸埋进谢晏的胸膛。 然而第一感觉却是好软。 ——！！ 姜清斐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试图把这样的想法甩出脑海。 要事在即，他怎么能够产生这样的想法…… 默数几秒后，他才犹如“渣男”那样，挣开谢晏的怀抱。 于此同时，解开时间的禁锢，装作不经意般，扭头去了厨房。 端着牛奶坐回客厅的时候，姜清斐特地一直用余光打量着他。 没想到，屁股刚沾到沙发，班星黎的目光便犹如实质般追了过来，看上去表情还有点难以言喻。 姜清斐：“……” 所以他刚刚是目睹了一切？ ----------------------- 作者有话说：回归啦~已经在收尾阶段啦~ 不过快进入期末月可能还做不了日更，具体请看每天的请假条[猫头][猫头] 第126章 第100章 试探 姜清斐抿了口牛奶, 余光再次望向班星黎。他除了表情有点奇怪外，别的倒还好。 谢晏谨记他的嘱咐，在他坐下三分钟后, 才“姗姗来迟”地坐进沙发。 于是班星黎奇怪的视线范围拓展到了谢晏身上。 姜清斐坐立不安, 又得强装镇定，欲盖弥彰地喝口牛奶, 望向班星黎，有点没话找话。 “起来看电视？” 班星黎：“……嗯。” 姜清斐想试图把话题拐到刚刚的事情上, 又怕太明显，递了个求助的眼神给谢晏, 对方这才出声接道：“看的什么？好看么？” 这令班星黎倒是有点新奇。 谢晏可是整栋公寓里面出了名的不爱看电视。不说电视了, 连短视频都很少刷, 有的时候他们都奇怪谢晏到底是不是一个正常的年轻人，怎么净套着层老年人的皮, 干养生的事。 他连饮料都很少喝，天天拿着自己的水杯喝白开水。 管理身材时期谢晏甚至几乎担任起帮大家计算每日卡路里的任务。 班星黎摇头：“就充当背景音而已。你俩……” 话停了停, 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如何组织措辞。 姜清斐显而易见地提心吊胆起来。他很心虚，眼神飘忽了一小瞬, 紧张地望向班星黎, 生怕他说出些什么惊骇世俗的话来。 与他相比，谢晏就显然放松很多。 被班星黎瞧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人家也不会特地爆出去。 班星黎沉默了几分钟，才终于整理出措辞, “你俩，刚刚从一个房间里出来的？” ……他怎么知道的？ 姜清斐的第一反应是庆幸，第二反应才是班星黎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虽然这件事情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庆幸的。 他俩房间在楼上，除非班星黎有透视眼, 不然以哪种姿势看都看不见楼上发生过的一切。 但班星黎没打算解释自己是怎么看见这件事情的，姜清斐就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嗯……谢晏他昨晚有点东西落在我那了。” 从前谢晏进姜清斐房间被撞见以后，两人也没藏着掖着。反正有的是正大光明的理由，给谢晏开小灶也好，两人一起打游戏也好，没什么可心虚的。更何况，假使谢晏要做些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也会用时间停止的能力，两人待在一个房间里的时间并不会太长，有的是坦坦荡荡。 班星黎“嗯”了一声，但话语中总带着点意味深长，不像是特别信的样子。 不过身处娱乐圈之中，有的事情就是得明眼清也装傻，问太清楚也不好。 姜清斐小心翼翼地试探：“你看见了？” 班星黎神色淡淡，“猜的。” 姜清斐松口气的同时，又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想继续试探方才在楼梯口发生的事情，但又很清楚，自己再问一下，就算是不知道的人，也会明白在那个昏暗的楼梯角发生过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肘了肘谢晏，没收劲，第一下险些把人家捅得从沙发上蹦起来。 谢晏勉强维持着脸上的淡定，瞧向他，问他要干什么。 姜清斐递个眼神，他便心领神会。 打着要开始准备午饭的理由，就把班星黎拉进了厨房。 姜清斐没给他限制什么。谢晏问得也很随心所欲，“你都猜了点什么？” 班星黎：“……？” 就算他知道，谢晏一直都是不屑于委婉问话的那种人，但依旧是被对方的直白吓了一通。 “没猜什么。”班星黎有点欲言又止。 其实他很想多说点什么，但看他俩这种这么谨慎的样子，颇有种说了就会被灭口的感觉。 他纠结了很久的措辞，才很小心翼翼地问：“你俩……在一起了？” 谢晏：“……” 他很想把姜清斐拎过来让他自己回答，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姜清斐是定然要说个“不”的，于是他也只摇摇头说：“没。” 班星黎于是又问：“那你们刚刚在楼梯口……？” 谢晏的神色一下就凛了下来。 “你看见什么了？” 班星黎瞧他变了脸色，心知自己这是说了什么错话，便很谨慎地试探：“嗯……你俩、勾肩搭背？” 谢晏：“……” 他看起来是什么很恐怖的人吗？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吗？ 他表情倒是很云淡风轻。 他对自己和姜清斐在一起这件事被人看见不是很重视，他只在意时间停止的这件事情终究还是除了意外。 但刚刚是姜清斐在使用能力，不知道他的会不会因此也产生了些副作用。 谢晏慢吞吞道：“我给你变一个魔术。” 不知道话题是怎么拐到这里的，班星黎也只能点头应是。 谢晏垂眸盯了他两秒，暂停时间后，从橱柜里摸出个玻璃杯，停了两秒，又云淡风轻地将其放回去，解开禁锢，就这么盯着他。 班星黎小心问：“变了吗？” 那就是还不能感知到。 谢晏脑子里一转。 但是只有班星黎能够感知到还是世界上所有人都能感知到，还要再实验。 只是谢晏不明白，姜清斐拥有这个能力，或许是因为□□交换，那班星黎是怎么能够感知到的？ 他脑海里浮现起这几日发生过的事情。 他记忆力一向很好，所有进过脑子里的事情都能一五一十地再回想一遍。 直至最后，他才把记忆停留在其中某一个画面上。 三天前做饭的时候，他不小心切到了手指。伤口不深，但刀上流了血。姜清斐带他去处理伤口后，剩下的菜是由班星黎负责处理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说得通。 谢晏低头想了一会儿，又把人带出去。 坐在姜清斐身边简单告诉他自己的推理后，二人再对视一番，继续开始实验。 这回的动作显然简单了些，早做早结束。恢复后谢晏问得也很直白，“你刚刚有瞧见什么吗？” 班星黎一头雾水，觉得他俩今天简直莫名其妙，但也老实答了：“没有。” 看他脸上的表情不像作伪，两人当即果断地要去试探下一个人。班星黎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今天是愚人节吗？ * 总而言之，经过姜清斐和谢晏一些短暂、快且隐秘的试探后，终于得出了最后的结论，目前的确是只有班星黎能够感知到这一切，但仅仅局限于是在姜清斐使用能力的时候。 而媒介大差不差便是□□。 姜清斐不清楚自己的□□会不会造成同样的效果，但他耳提面命谢晏，必须好好保护自己，世界上不要有第四个能够感知到这一切的人了。 谢晏对于他的“关心”当然很受用，什么都给应下了，成功收获对方一个摸头，便心满意足地去厨房真的开始准备午餐了。 饭做完端到饭桌上的时候，谢晏才隐隐发现饭桌上的氛围有点不太一样。 姜清斐首当其冲，低着脑袋看手机看了大半天，才抬头望向谢晏：“公司又出大事了。” 谢晏脑袋上冒出个问号。他下意识瞥向其他人，大家脸上表情各异，但都没敢多言语，权当自己眼睛瞎，闷着脑袋盯着面前的米饭。 他只好又问向姜清斐：“还是那件事？” 他俩昨晚对这件事情进行了一番分析，所以这会儿讨论起来，也不用讲得太明白。从其他人耳朵里听来，便是有些“打暗号”的趋势了。赵景同想说他俩怎么背着大家伙偷偷商量暗号，但看了眼班星黎的眼色，自知这话不好说出口，于是便重新低回脑袋，心中暗声吐槽他俩关系咋好像又近了一点。 姜清斐把手机递给他看。 有的时候言语总结没有白纸黑字看着来得真切。 手机微博上明晃晃地写着，最初爆料的狗仔扬言自己手中有证据，要在周六晚上那天爆出来。 公司方由周董全权做决定，他既然和谢晏签过了合同，那就必然不会再担忧这件事情，说是要把他告上法庭。 网友们你来我往看得好不热闹，最后的结论是归于，不管结果如何，克洛诺斯大概都要被雪藏一阵了。 姜清斐咬着米饭，有点味同嚼蜡。 他其实真的完全不能理解周董的想法。就算证据被谢晏销毁了个干净，等上面真的派人下来调查，无论时间长短，总会有被调查出来的那天。 难不成要等到那天，再让谢晏去把人家已经查出来的证据删掉吗？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这个想法后，姜清斐忽然惊了一下。 他甚至来不及多吃一口饭，就急匆匆拉着谢晏躲进厨房。 “你合同上有写着要负责后续事件么？” 合同是律师帮忙看过的，姜清斐没过眼，但作为签字人，谢晏不可能没看过。 第127章 他脑海里回想了下，摇头，说没有。 但姜清斐还是不放心。 毕竟周董手上捏着谢晏的把柄，事后再像先前一样，把人拉着强迫一番，照样能把这个条件加进合同里。 他得想个板房同样制约对方。 于是便理所当然地想到对方要求他们删东西这件事情。 第二次被周董找去的时候，姜清斐就多留了个心眼，带了根录音笔。 于是之后他们的谈话都被好好地保存在录音带中。为了避免遗失，他在自己的u盘、哥哥的电脑里都备份了一份。就算周董不仁，他也能翻脸不做人。大不了退出娱乐圈便是。 姜清斐掰着手指想了想。 这样细数，其实他们也不算完全站在劣势。 他拍了拍谢晏的肩膀，好心情道：“放心吧，我们一定能够打赢这场战的。” 谢晏没明白他跳跃的想法，但他知道这人是在担心自己，所以也很肯定地点头。 “当然了。” ----------------------- 作者有话说：对不已，此女进入期末月，实在做不到日更。 暂且先定个隔日更，更不了我再来请假。 但六月中旬前一定可以完结……！ 第101章 单飞 这场战争的经过其实姜清斐没有太过注意, 反正事情最后的结果无论如何，周董是必然要亲自来联系他们的。 他们就权当装死，对这件事情表露出完全一种不知情也不在意的态度。 但队友对于自己的前途还是很关注的, 隔三差五会在客厅里念叨这个瓜吃到什么程度了。 赵景同的哀嚎一声大过一声, 说自己出道未半而中道崩殂，自己当初还在舞台上立了五年誓约呢, 不会出道半年就被雪藏了吧？ 班星黎心态放得很好。正队长都不担心，这件事情必然还有转机, 于是心情很好地安慰他，“说不准其实是我们单飞呢。” 韩乐夏闷在沙发里没说话, 偷偷用眼睛打量他们的反应, 又很小心地凑到姜清斐身边, 问他，那我们的舞台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 姜清斐抱着平板, 很风轻云淡地在玩贪吃蛇。 事情至今，也没哪个综艺节目想不开来邀请他们了。 完成了先前接下的工作后, 他们这阵子一直待在公寓里无所事事。 但有吃有住，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姜清斐眼都没抬, “挑个时间直播就行了。” 专辑的宣传期已过, 上不了舞台，在直播里呈现出来也一样。 请个专业的摄像师运镜，呈现出来的效果说不准能比在舞台上的好。 韩乐夏又默默缩回去。 他瞧眼谢晏，对方对此事也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就光坐在那里盯着电视看——大概也没认真看，隔三差五地就往旁边瞄一眼，他看姜清斐的时间比双眼停留在电视屏幕上的时长长多了。 韩乐夏又看眼自己的手机，上面正显示着热搜。 他们私底下其实都默认谢晏和姜清斐已经在一起了, 心照不宣地替他们保守着这个秘密。毕竟在娱乐圈里，这件事情可如地雷，哪天泄露出去便是爆炸信息，足以把整个热搜夷平。 但是…… 韩乐夏又抬头瞄了眼他俩之间那点似乎早已经成为习惯的小动作。 对男团成员来说，肢体接触是常有的事，但绝对不会到接触后不会抬眼瞧一眼的程度。谢晏直接把手搭在姜清斐的肩膀上了，他抬眼看都不看，韩乐夏猜私底下的接触肯定比这个多得多。 但看他俩平时相处的氛围，却实在不像已经在一起了。 这种氛围。 韩乐夏想了很久，也只能用“还在追求”这个程度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双方都不肯透露一丁点他们关系的进展——别说进展了，是根本还在拿对方当“普通同事”看待一样。要不是一起生活的时间久，他们指定看不出来两人之间有什么端倪。 他虽然对这方面没多大兴趣，但也知道，他们未来会在娱乐圈过得多艰难。 韩乐夏别过眼，不再多想。 * 事情的进展终于发展到最后一步。 简要概括一下，便是狗仔拿不出证据，于是公司理所当然地要告他诽谤。 这是谢晏观后总结给姜清斐听的。 姜清斐还真的有点好奇，“公司敢告？” 谢晏摇头，“还没告呢，只是回应里这么写的。” 告“诽谤”的胜率其实并不高，况且只要打上官司，免不了被调查一番，公司傻的才会这么干，最多就是表面上装装样子骗骗不懂内行的路人。 谢晏摸摸鼻尖，“所以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当然不。”姜清斐回答得笃定。 此次事情闹这么大，上面迟早都要派人下来调查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 证据被删了，又不是所有罪证都消失，仔细调查一番还是能查出来的，只不过时间早晚问题。 他这话在一个月后被证实。 彼时路人都快把这件事情淡忘，官方公告却突然发布称，已进行调查，确认公司的确是有财务、经济方面的问题，目前已经暂时查封了公司，旗下所有艺人都暂时停止活动。 这跟被雪藏了没什么区别。 就连公司法人名下财产也被一一查封，克罗蒂斯他们的公寓还是因为姜听则出手才勉强保了下来，没让他们大半夜突然搬走。 评论区一阵轩然大波。 他们本都以为此事就这样草草结束，没料到竟然还有后续。 于是旗下艺人之后的发展，都再次被提起来关注。 姜清斐暂时没管外界的舆论，只很专注地关切谢晏，每天都在担忧他哪天就突然被周董派人拐走又去干些什么事情。 姜清斐撇撇嘴，“反正迟早都是要被查出来的，当时威胁你干什么。” 谢晏的手机很清静。 一是他没什么别的特别亲近的朋友，二是周董暂时在被管控中，没时间来找他。 更何况事情后续发展也不由得他控制，周董也没理说。 不过…… 姜清斐突然好奇起一个问题，“公司这么快就被查出来，你真的没动什么手脚？” 谢晏眼神有点飘忽，没敢看他。姜清斐马上笑得眼睛都弯下来，“我就知道，你还偷偷藏着点别的。” 他打趣谢晏，“这回不怕拖累我了？” 他还记仇着之前的事情。 谢晏迟疑了一小瞬。 “……反正他又没有把柄知道我都干了些什么。” 姜清斐笑倒在床上。 “这下好了，周董确实倒台了，但你得想想，我们之后该怎么办。”姜清斐说这话时倒没有太沉重。公司倒台是迟早的事情，违约责任不在他们。因此就算他们要出走自立门户，公司不仅不能追究他们责任，还得赔偿他们违约金。 反正哥哥的公司也渐渐成型了，他要想把整个团拉去那边出道，也是他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但他没打算这么早把事情跟队友宣布。 一来他的确喜欢舞台，但没必要为别人的未来负责。 二是，谢晏本就志不在此，若是非要捆绑他一起上舞台，反倒让他自己成了从前最讨厌的人。 谢晏听他这话，果然陷入沉思。 “我出去打工养你……？” 一个简单头脑的人果然想不出太好的解决方案。 姜清斐歪着脑袋反问他，“你确定你能养得起我？” 小少爷虽然物欲不强，但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样样都挑着最舒心的来，光靠打工那点工资，怎么可能养得起大。 更别说偌大一个姜家在后头，除非姜清斐想不开离家出走，否则怎么样都轮不着靠谢晏养。 姜清斐是看过出租屋文学，但没想过上出租屋文学的生活。 他反问谢晏：“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谢晏短暂地陷入迷茫。 他这辈子基本都是为了生计在忙活。除了很小很小还不懂事的时候还有过喜欢的东西，但现在几乎已经想不起自己曾经喜欢过什么。 他没有大学文凭，什么技能也不会，但好在学什么都很快，生活技能也会很多，起码养活自己没问题。 可是说要干什么…… 姜清斐循循善诱，“反正公司都要倒闭了，你就想想看，合约解除后，你第一件事想做什么嘛。” 谢晏很想逃避这个话题。 因为这样听上去太过于像他们就要分离。 但谢晏不想和他分开。 只是，他知道，如若自己说一些什么“只想和你待在一起”的话，是必定要惹姜清斐生气的。 可他想来想去，好像确实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姜清斐问他：“会有没读大学的遗憾吗？” 遗憾倒是没什么。 谢晏想了想，他又没有学历崇拜，有没有大学文凭都不影响他生活。但生命中缺少这样一段经历，日后想起来或许会很可惜。 第128章 姜清斐自己也没读过大学，但他知道，他这种和谢晏是不一样的。 他自己自愿放弃了学业，投身于喜欢的事业，但谢晏却是被迫放弃学业。 反正整个团都要解散了，供他再去读个大学不算什么大事。 谢晏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可他不知道自己要选择什么专业，要靠哪个方向去努力。 姜清斐于是问他，“你以后想从事什么工作？” 这个问题让谢晏一下子就回到了小学的时候，老师让他们把自己的理想工作填进便利贴，贴在后面的黑板报上。 他那个时候正是一个幸福的小孩，所以也有很多憧憬。 他几乎没太费劲，就想起了自己当时的回答。 “老师。” 姜清斐瞪大了双眼。 谢晏这个形象，与老师那是有百分之零的适配感。 他光站在那里，都能吓倒一大批学生。 姜清斐勉强点点头。 “那你就从明天开始学习吧，我给你请一对一私教。” 姜清斐有条不紊地跟他讲话，“离高考还有半年时间，你就先试试。考不上也没关系，就当体验一下高考的经过。” 谢晏很听话地点头，“那你要做什么？” 姜清斐摸摸下巴，“休息一阵子，然后solo出道吧。” “跟我住在一起吗？”谢晏眼巴巴盯着他。 姜清斐笑眯眯地摸了下他的脑袋。他的头发前些天才去剪了，有点短，还有点扎手，于是他又收回了手。 “看你表现。” 其实根本不。 姜清斐打算休假两个月出去旅游。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这么说，谢晏肯定要不答应的。 为了让他放下心学习，姜清斐打算找个时间偷偷走。 ——毕竟公司还没彻底倒下呢，他这样未免有点太看笑话的样子了。 想起还在外头的队友，姜清斐简单一想，便给他们找好了退路。 他们如若还想走娱乐圈的道路，他可以提供一个机会。但能不能得到，便各凭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至于公司。 姜清斐心里一点同情想法都没有。 都是资本家，有什么好同情的。 思来想去，便几乎把要考虑的事情都考虑完了。 姜清斐前思后想，开始回忆自己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没考虑到的。 余光里一直有个偌大的身影在眼前晃。 没用多长时间，姜清斐再度想起了之前自己那个成团两年内都不会谈恋爱的想法。 或许、可能，他现在得重新考虑一下他和谢晏之间的关系了？ 第102章 学习 这个想法只非常短暂地在脑海里停留了两秒钟。 因为第三秒钟的时候, 余光里那个身影终于是凑了上来，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他颈侧，挠人得很, 没给姜清斐多余的时间再去思考别的。 他想把粘人的谢晏推开, 但低头瞧见的却是他湿漉漉的下垂眼，心里一下子就犯起软, 手下也松了劲。 只是语气还有点埋怨，嘟嘟囔囔的, “凑过来干什么？……好烦。” 他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谢晏当然明白他不是真的烦, 心里悄悄乐开了花, 理直气壮道：“不是说看我表现么？那我这种表现你能不能满意？” 姜清斐没忍住往后躲了躲, 嘴巴里还是嫌弃，“谁让你这么干了？一点都不喜欢。” 但后面的声音还是很小很小, 说不出是因为怕谢晏伤心还是并非实话。 谢晏权当做没听清，脑袋又往他怀里追了追, 故作委屈，“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姜清斐也板着脸想了很久, “离我远点。” 于是谢晏马上就又委屈上了, “还没解约呢你就想和我分开了，等以后‘离婚’了止不准一年才能见一次。” 姜清斐瞪大了眼睛，“离婚？” 他不是很明白，“我们在一起过？” 谢晏闷着声答：“四舍五入就是在一起了。” 姜清斐沉吟, “那你入得还有点多。” 提起这个话题，谢晏理所当然地转移到了他们俩一直忽略的那个问题上。 “那我什么时候能够转正？” 姜清斐迟疑一小会儿，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了？” 谢晏眨眨眼睛，“那我单方面上位。” 他这话接得一点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简简单单一句话，逗得姜清斐笑了半天。 好半天，才终于在谢晏委屈的目光中止住笑。 他稍微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很认真地说：“反正在我当爱豆期间，完全不可能。” 他还要唱歌跳舞一辈子呢，怎么能这么早就葬送自己的职业生涯。 谢晏听他这句话，一是有点失落，二却是也觉得理所当然。 他这样的人，如果为了区区一段恋情就放弃自己的事业，那反而不像他了。 他喜欢的就是这样为了理想能够拒绝一切的姜清斐。 所以难过并没有在心中持续多久，他便能马上扬着笑问：“那我单方面倒贴你，没问题吧？” 姜清斐也逗他，“‘人民教师’做出这种事情不觉得败坏风纪就可以。” 谢晏没忍住戳戳他的脸颊肉，“那很完蛋了，我要倒贴你一辈子了。” * 姜清斐的办事效率一向很快，第二日找了个时间，就把自己的想法同队友们说了。 队友们面面相觑，表示要给他们一个考虑时间。姜清斐很好说话，就这么答应了。 事前他早已经与哥哥商量过，哥哥也表示公司要多养这几个人完全没问题，但之后路能走多远，就全靠他们自己的表现力了。 解散在即，几人并不好有什么大动作。 毕竟要避风头，连直播都不让开。 几人整日就待在公寓里，又怕出去被粉丝偶遇。 万一被人拍着什么笑得很开心的照片也不好，显得很讨厌公司的样子，容易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对未来发展也不好。 姜清斐待得发闷，索性整天从头到晚就盯着谢晏学习。 谢晏本想拒绝，但一想高考不等人，若是这次考不上，又要等一年，止不准那时候姜清斐早就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于是马上精神抖擞地进了书房。 他学东西很快，请来的家教老师也跟姜清斐反映他的成绩进步迅速，若是没出意外情况，说不准能过本科线。 姜清斐摸摸下巴。 能过本科线其实对他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但他还是觉得这样的水平配不上谢晏的水平，甚至动了一瞬间的念头，要不要让谢晏暂停了时间学，起码能考上个211。 谢晏摇了摇脑袋，第一次拒绝能用能力的请求。 他心知这样对其他考生不公平，所以不会拿能力去干这些对别人不公平的事情。 大不了他自己多熬几个彻夜，总能慢慢把进度补上来的。 在这样的日子中，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队友们也陆续找了姜清斐表明自己的态度。 总的来说还是想留在娱乐圈发展的多，但韩乐夏也表示自己进娱乐圈其实只是为了有一条唱歌的路，他并不想再走从前爱豆的路子，想换道路搞乐队，姜清斐也帮他转达了。 所以这阵子，除了谢晏要备考，其他人都几乎处于待业中的状态，有事没事就来帮着姜清斐盯谢晏学习。 不过他们也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除了班星黎没一个正经参加完高考，他们就处于一个吉祥物的状态。 有的时候谢晏为了解一道题会挑灯夜战，姜清斐等得昏昏欲睡，也劝他。 “没必要这么拼命……反正你年龄也没大到哪去，真的明年再考一遍也来得及的。”他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泪花。 谢晏忙里偷闲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先睡吧，我写完这道题就歇下。” 姜清斐不肯承认是不想再看他这么辛苦，有点别扭，“……你待会儿来会吵醒我！” 这些日子以来谢晏总拿学习太累的借口要缠着他抱他睡觉，姜清斐拗不过他，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因此也早已默认，这家伙会跟自己同床共枕。 谢晏没错过他这句话下潜藏的意思，隐秘地笑了笑，放下笔起身，“那我现在就睡。” “……” 姜清斐总觉得这番话是给自己挖下了什么坑，但困得脑子有点发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抬眼，水润润的眼睛盯了谢晏好几秒，才慢吞吞地挪开，跟在谢晏后面，一边走又一边打哈欠，“那你明天自己早点起来学哦……” 谢晏抱着他睡觉老是喜欢赖床，导致姜清斐不得不陪他早起早睡。 但谢晏刷题的时候，他会趴在书房的床榻上打盹小憩。 只是即使这样，他也不想再这么早起了。 谢晏和他讲条件，“但我想看着你学。” ……这句话也是他“强迫”姜清斐来书房的理由。 第129章 姜清斐根本张不开嘴说拒绝，只好连声应下，结果后来无论看综艺看舞台还是玩游戏，比起自己房间的飘窗，这里更像是他的第二个栖居地。 姜清斐坐在床上，余光瞟见那个自己好久没光顾过的位置，一下子计从心来。 “那你来我房间学。” 谢晏娴熟地搂着他的腰，低沉且沙哑的嗓子像是在给姜清斐催眠。 “真的吗？那下午呢？晚上呢？” 姜清斐嫌他烦人，满嘴答应，“都可以。” 谢晏终于得逞，抬手关掉床头灯，抱着“温香软玉”满足闭眼。 ——管他考完后要怎么异地呢，起码现在他能够得偿所愿。 第103章 旅行 大概一周后, 公司正式确认被查封调查，旗下艺人免不了也被提去问话。作为新艺人的姜清斐等人逃不了这一劫。 但他们活动时间还没赶上休息时间长，问了三两句就放他们离开了。 合同默认已解除, 所有艺人何去何从都是自由心定。 但在这种特殊环境下,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暂停活动一段时间，待公司舆论的热度下去了再重新复出。 这只是避免舆论的最好方式。 姜清斐在听经纪人帮忙分析了利弊后, 没有再过多纠结，点头答应了这个建议。 谢晏这阵子就一直待在公寓里备考,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饿了下楼吃个饭, 其余时间全都腻在姜清斐的房间。 这下好了, 从前姜清斐还能打他骂他, 现在这种时候，姜清斐什么也做不得。 晚上不让人上床, 谢晏都得可怜兮兮地抱着自己问是不是讨厌他了。 湿漉漉的下垂眼看得姜清斐心里又软又无奈，只得瞧着人上下其手。 姜清斐再三警告他, 不许继续偷偷使用时间停止的能力，谢晏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想了半天姜清斐还是不放心, 坐在床上摆出严肃脸, 很认真地警告他：“你现在用的每一次我都是能察觉到……但凡被我发现，你这辈子都被想和我在一起了！” 谢晏也摆出一副严肃脸：“当然！小的哪敢不从！” 天天盯着谢晏，确认他真的没有再用能力的想法后，姜清斐才开始考虑这些日子自己要做什么。 前辈都逼风头, 那他当然不能出这个风头。 连着直播也得继续暂停一阵。 思来想去，他打算重拾自己的旅游计划。 行李倒好办。他带两套衣服就够了。 只是要如何在谢晏的眼皮子底下离开，姜清斐犯了难。 这人虽然学习是认真，但几乎二十四小时都要粘在自己身边。 如果不是谢晏看着的确像是好好学习的样子, 姜清斐怎么说也得把他撵出自己房门。 姜清斐戴着耳机刷视频，余光偷偷瞥了一眼正埋头苦算的谢晏，偷偷给家教老师发消息。 谢晏的学习能力很强，所以家教老师每日来辅导三个小时，解决疑难问题后就再度离开。 三个小时。 姜清斐心想，自己要跑走，怎么可能给人留这么多的空闲时间。当然要把他的清闲时光全都占光，让谢晏没时间、也没精力关注自己去了哪里。 他与家教商量完后，又多请了两个老师，一个专门负责他的英语，另外一个专门负责讲作文。 数理化原本就有两个老师在专门负责。 这么算下来，谢晏绝对不会再有清闲的时间。 姜清斐得意地笑了笑。 他望向一边还不知情的谢晏，故作不经意般开口，“李老师跟我说，你的英语和语文都要再提一提了，所以我给你又请了两个家教。接下来要再辛苦一点了。” 他话没说出什么纰漏，谢晏也就没发现哪里不对劲。他嗓子里低低应了一声“嗯”，头都没抬。 姜清斐便开始计划出行的事情。 机票、买，酒店、订，计划不用多做，反正他也不会照着执行。 至于行李—— 他打量了下自己的衣柜。 他的衣柜是嵌入式的，两个诺大的柜子摆在这里。不用上班，一天天的穿睡衣早就成了习惯，要是突然起身开始找衣服，谢晏就算再迟钝，也能猜到他是要出门。 不过小少爷手机里有的是钱，微信钱包里后头跟着六七个零，出门大不了再买几件衣服。 衣服都不买了，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带着。 姜清斐心里盘算着，直到所有的准备事项在心底都被划掉，他才放心继续刷视频。 怕夜长梦多，他的机票就买在明天。 上午谢晏一去书房补习，他便马上拿着手机拔着充电器出家门。 合约解除后，原先的经纪人自然已经没有再跟着他们。 但是自己的去向是肯定要让他人知晓的。 姜清斐没有丝毫犹豫，就把自己的出行计划告诉了哥哥。 哥哥当然百分百支持他的想法，甚至又往他卡上打了小十万，让他出去玩得尽兴。 晚上睡觉的时候，与谢晏同床共枕，姜清斐心里有点心虚。 毕竟是背着人家偷偷出去玩—— 就算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姜清斐也觉得心里莫名不踏实。 闭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姜清斐能听见耳边似有似无的呼吸声。 谢晏白日消耗的脑力大，晚上睡得很快，但很轻。姜清斐晚上不怎么敢翻身，生怕吵醒他。 就算失眠，他也得维持一个姿势冥想直到天亮。 姜清斐在黑暗中忽然炸了眨眼睛。他侧过头，透过月光，用眼睛去描摹谢晏的脸。 他实在是长了一张好脸。就算是在黑暗里，仍能看清侧脸凹凸的曲线。 眉骨和鼻梁都很都高，耸立在脸颊上，像两座小山丘。 姜清斐无可遏制地顺着那完美的曲线，将视线滑到他的脖颈处。 被衣领遮着，已经隐隐约约看不太真切。但是薄薄的衣料仍然透露出了些许暧昧的痕迹。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姜清斐愣了一瞬，克制地将视线移开。 他是为什么要看谢晏来着？ 姜清斐想啊想，才恍然想起，白天考虑过的事情。 起码五年内他都不会放弃当爱豆这个梦想，可是他又不想这么“钓”着谢晏。 他有点想和谢晏说清楚，以后干脆好聚好散，又怕让谢晏伤心，影响他备考。 他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在寂静的空间里也几乎不可闻。 但偏偏这点细微动静，也被谢晏捕获入耳。 他睡得可能不太安稳，翻了个身，朝着姜清斐的方向，有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 手却没个老实，顺手一搂，揽在他的腰上。 姜清斐默了默，到底没把人的手挪下去。 他又小小地叹了口气。 如果真的要和谢晏这么纠缠一辈子，姜清斐大概根本就没办法想象自己未来的生活会是怎样。 他们如今倒不太像是暗恋者与被暗恋者的相处方式，反而有点像家人。 除了会睡在同一张在床上，其余时间心中完全没有悸动，平平淡淡的，跟姜清斐看哥哥没什么两样。 他撇了撇嘴。 但是这样的话，他们两个在一起后，会改变什么吗？ 姜清斐甚至不能想象出自己春心萌动的样子。 他的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下。 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姜清斐其实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谢晏了。 这个人恶劣又古怪，还常常对他上下其手，动手动脚，嘴上就没个把门。 他恨恨瞪了一眼谢晏。 说不准是谢晏其实有了一项特殊技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下蛊了。 他收回视线，有点惆怅。 可是心态不一样了以后，他后面的舞台表现，很可能会大不如前。 姜清斐暗下决心，之后一定要挑个时间和谢晏说得明明白白。 他一定要清心寡欲，直至转型之前，都不再考虑情爱。 解决心头之患，姜清斐终于安安心心闭上眼睛。 呼吸平稳，却迟迟进入不了睡眠。 一夜无梦，姜清斐刚起床的时候，脑袋有点懵，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才想起来谢晏已经去书房补习了。 他的机票在十一点左右，现在出门也绰绰有余。 姜清斐趿拉着拖鞋歪歪扭扭朝浴室走。 刷牙的时候，他偷偷开了书房的门缝，偷看谢晏的学习情况。 上面一个讲得认真，下面一个听得认真，没人发现外面还有第三个人在偷看。 姜清斐放轻了动作，满意点点头，轻轻阖上门，才重新含着满嘴泡沫回去刷牙。 团队其他人趁着这段时间，先回家里休假了。姜清斐也懒得管他们。 偌大的公寓就两个人住，还非要挤在一个房间里睡，剩下的空间就显得十分空荡了。 第130章 姜清斐让司机半个小时后来接他，闲的无事，姜清斐换完衣服，把身份证揣在兜里，就在客厅里无所事事地刷手机。 谢晏的课还有起码一个小时才结束，他完全不担心谢晏会在这期间突然下楼。 但去探望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才坐十分钟，姜清斐就觉得有些无聊，盛了杯水送上楼。 他轻轻地敲了下门，家教老师就很有眼色地停止讲课，歇下来看他们。 姜清斐来看谢晏的次数不多，他很少会打扰他的学习。 谢晏看他千年一日的睡衣换成了便服，有些讶异，“你要出门？” 姜清斐一点心虚都没有，“嗯，要回老家看我爸妈，过几天再回来。” 谢晏愣住了，“你前几天怎么没跟我说？” 谢晏坐着才到姜清斐的腰间，因此姜清斐毫不费力地抬手摸摸他的脑袋，眯眯笑，“让你知道了，你今天还能在这里好好学习吗？” 谢晏默然。 他也知道自己的德行。 但凡姜清斐说了要回几天老家，他是死缠烂打都要一起跟回去的。 跟着去干什么不知道，但是总而言之就是不能落自己一个人在公寓里。 姜清斐拍拍他的头，声音也很轻，“又不是不回来了，这么难过干什么。” 只不过他出去这一趟的时间大概会有点久而已。 谢晏问：“那能打电话吗？” 姜清斐沉吟。 反正事情迟早有一天要败露，被发现得或早或晚，姜清斐并没觉得有太大关系。 所以就算是谢晏晚上给他打视频，发现他其实是出去旅游了，谢晏也无可奈何，拿他没办法。 谢晏不可能丢下家教马上买机票出发，他知道这样做姜清斐一定会伤心。 姜清斐就是拿捏着他这异常“珍贵”的性格，才敢这么大胆地不发一言就出发旅游。 换个人他都得担心会不会在这里寻生寻死。 “可以，”姜清斐很好脾气地点头，“只要你在休息时间，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 作者有话说：好久不见，先给大家鞠个躬。 先更新一章证明我还活着，后续等把正文写完会一起放出来的。 后面是一些絮絮叨叨。 开文的时候激情满满，以为自己v后肯定可以日更六千，三个月内迅速完结，但没想到的是数据远不如预期所想，顶着四位数的收藏但实际每天追更的人寥寥，好像又是一个单机的状态。但单机其实也没什么，我从前写文的时候，一直就是单机，但自己写得也很开心，三个月马上写完了三十万，并且为此很满意。但伴随着不理想数据产生的同时，我感受到了另外一件更贱严峻的事情——故事的后期，已经朝着我不可控制的方向走去了。我曾无数次回看我自己的写过的章节，无数次都在怀疑：这是我写的吗？这是我写的什么东西？ 我产生过无数次断更的念头，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了。我自诩不擅长写剧情，但我在写这本文的时候，第一次发现，原来我还不会写感情。我一时间迷茫了很久。 期末月的时候，我会在闲暇期间看榜单上其他作者老师的文，一边看一边想，为什么他们能够写得那么好，但我就写的这么烂呢？于是我明白了，数据不好，与写得烂，这是前后的因果关系。是因为写得不好看，所以读者寥寥。所以考完试以后，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再怎么动笔。一个星期内我反复打开码字软件，最终只写下了三百个字。 一直到七月中旬，后台站短发来了催更短信，我意识到再这样拖下去，真的不行了。我得给自己一个交代，给故事的主角一个交代，给所有看过本文有过期待的读者的一个交代。就算写得不好，也得有始有终。写完以后我不知道会不会修文，如果要修文，大概是要重写一个故事，我不知道以我如今的能力能不能做到，所以我只能承诺起码给这个故事画一个句号，或许并不完美，但起码也是我敢于踏出这一步的证明。 以前的我时速可以达到三千甚至四千，如今坐一整天也只能写出寥寥一千字，所以我不知道结局什么时候能够写出来，但今年是一定会写完的。请假条的日期是随便填的。 现生比较忙，要给自己挣生活费，所以为了避免下一本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会起码存稿完二分之一再开文的。 感谢假如还能够看到这段文字的读者朋友们。 祝大家天天开心。 第104章 风景 话没有再多说, 姜清斐干脆利落地出门。 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姜清斐回房间拔了充电线，拎着一个随身小包, 去玄关换了鞋, 便直接出门了。 深冬刚过，外面仍是春寒料峭。 走出温暖的公寓, 姜清斐被外头的冷风冻了个激灵。 好久没走出家门，他都快忘了外面是什么天气。 他裹了裹大衣, 有点后悔自己没多穿两件。 但还好他定的旅游地点在海南，去一趟说不准还要把身上衣服脱掉大半。 他给司机发消息, 说自己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司机马上回复了个好。 三五分钟, 姜清斐的鼻子和耳尖被冻得通红，见着车来了, 一骨碌钻上去。 司机在后视镜瞧一眼他，问他怎么不戴口罩。 姜清斐马上愣在原地。 失业太久, 他都要忘了自己还是个小有名气的爱豆了。 他挥挥手臂，道没事。 反正他还没火到那地步, 更何况现在特殊时期, 能认得出他的估计也没几个。 十八线小爱豆，倒没必要那么藏着掖着。 * 飞机落地后，手机一关飞行模式，好几条消息喷涌而入。 哥哥是知道他的航班的, 慰问他刚下飞机怎么样，需不需要多穿点衣服。 姜清斐乖乖地回了，哥哥才继续道：“你一个爱豆在外面不方便，我给你找了个小助理。” 姜清斐：“？” 姜听则：“万一碰到粉丝什么的, 你联系他就好了。平时他不会跟着你。” 姜清斐这才放下心。 他一身装扮跟常人无异，走在人群里，把脸埋在脖子里，从旁人眼光里看顶多是个有点高的人，有人侧目多看了一眼，也就一笑而过。 姜清斐这会儿倒要庆幸自己还好没那么火了，起码还有自己一个人出来玩的自由。 他到酒店，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穿着，确定自己一身打扮能够融入当地人群，才敢出门觅食。 谢晏也在这时给他发来了消息。 准确点说，应该是在半个小时前就给他发消息了，但姜清斐一直没回。 现在就暴露自己旅行的计划，还是太早了些。 万一谢晏在这个时间撒撒娇，他一心软，说不准就直接坐上返程的飞机。 姜清斐打算攒着，等晚上再一起回。 借口也早已想好，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当然要少看手机了。 只是他没想到，他吃个饭的功夫，消息就已经从海南传回长沙了。 姜清斐看着手机屏幕里自己的照片，头一回认识自己的知名度。 选秀那会儿，总想着要拿第一名，要超过谢晏。 现在确实是火，打开和谢晏的聊天窗口，里面排一列的照片，全是粉丝在机场到他吃饭这一路上各种各样的偶遇。 原来只是没有人上来找他要合照签名，并不是没有人认出他。 姜清斐一下子味同嚼蜡，放下筷子，盯着手机屏幕心虚。 恋爱还没谈上呢，倒有了跟正宫查房一样的气势。 姜清斐仔细斟酌语句，打打删删半天，还是想不出要怎么解释，最后干脆一股脑删了，手机倒扣，专心吃饭。 反正最后都要挨骂，不如好好吃完这顿饭再说。 姜清斐坐的是个角落位置。 来得急，他没挑什么特色菜，在酒店附近随便找了家饭店便坐下了。 吃的是最常见的面汤，没什么特色，但是很暖身子。 正喝着汤呢，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小斐，我能跟你合照吗？” 姜清斐迟疑地抬起头，眨眨眼睛。 原来不是没人认出他，只不过是一直到了现在才有人鼓起勇气找他合照。 姜清斐点头，好脾气地给她签名合照，聊几句闲话，才坐下来继续吃饭。 只不过一有人开了先河，后面的人便纷纷像是跟随将军上阵杀敌的士兵般，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签名、合照，姜清斐恍惚间疑心这是自己开的第一个签售会。 好不容易吃完饭，姜清斐戴着口罩扣着帽子，鬼鬼祟祟地绕了好几圈路才敢绕回自己的酒店。 人还没坐下，手机先振动了好几次。 他下意识按开看一眼，确认是什么消息，结果看见来信是谢晏，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131章 这个时间点，连谢晏这种不怎么喜欢用微信文字泡聊天的人都能发来五六条消息，能是什么好事。 姜清斐瞄了眼信息，从头到尾都只敲了几个问号。 看似什么都没问，又什么都问了。 姜清斐顿感心虚。 他把隐藏自己身份的打扮全都收拾起来，整整齐齐摆在床边。 又抱着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的想法，拎着睡衣去洗澡。 等出门再次看手机，又过去半小时。 姜清斐硬着头皮，在聊天框里打打删删。 ——这个点，谢晏应该还在学习吧？ 脑子里蓦然闪出这样的想法，姜清斐再次把聊天框里的文字清空。 他前所未有地庆幸自己走之前给他排满了课表。 但总是事与愿违。 不知道是不是手机屏幕那头的人早就打算好了彻夜蹲守他，姜清斐才放下手机两秒，屏幕骤然弹出一个视频通话请求。 姜清斐盯着手机纠结三秒，最后还是选择接听电话。 都已经逃到这个时候了，是死他也得认了。 手机平放在床上，所以摄像头对准了天花板。 姜清斐坐在床边擦头发，一边假做若无其事地问他，“怎么了？” 谢晏不气反笑，说话阴恻恻的，“回家？” 姜清斐谎话张嘴就来，“回家路上顺便出门逛一逛。” “从长沙到上海，中间还要经过海南？” 姜清斐眼都没眨，“比较喜欢慢生活。” 谢晏阴阳怪气，“不带上我就是慢生活了？” “……”姜清斐猛地凑近手机屏幕。但他没看镜头里的自己，只顾盯着那头绷着张脸的谢晏。直至把人盯得浑身不自在，眼神也僵硬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地“哦”一声，最后下判断，“离不开我。” 谁知谢晏此人脸皮厚得堪比城墙。即便被调笑，除了耳尖微红一点，也照样把话哽回姜清斐的话口。 “我是离不开你，但是看起来，你好像有我没我都没什么大区别？” 姜清斐嘴边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就不太对劲，感觉他要是应个“是”字，下一秒这人就能从长沙杀到海南。 于是悻悻地垂头思考两秒，马上抬头绽开璀璨笑脸，“这怎么可能呢？” 谢晏的脸色看起来太过阴沉，姜清斐不得不胡诌两句谎话出来哄他。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么喜欢你，怎么会舍得下半辈子没有你呢？” 听着这话，谢晏的脸色总算好看了点。 他冷哼一声，问姜清斐：“现在我们俩相处在两个地方……你猜猜，假如时间静止，你还能感知到吗？” 姜清斐脸色一僵，“不是说好的你不许再用了么！” 谢晏一张俊脸凑近屏幕，就算是高糊的摄像头，也仍挡不住他过分出挑的美色。姜清斐顿时看得心里一恍惚，心想这人要长这么帅，以后只是当个老师也是浪费了……哎，就应该一辈子活在舞台上。 “你都这么不听话了，我也没有再听你话的必要吧？” 姜清斐这下反应得可快了，马上哄着他说：“我怎么不听话了？这不是是怕耽误你高考么！你每天学到深夜，我都心疼得要命。” 谢晏也不是非要把他困在自己身边。 他当然知道这小少爷天天闷在公寓里有多无聊，他只是难过于，小少爷连出门玩都要瞒着他，倒头来还要靠别的粉丝在外偶遇他才知道实情。 难道他在小少爷心里，连最普通的观众都不如吗？ 谢晏的眸一下就沉了下去。 另一头的姜清斐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脸色吓都要吓死了。 谢晏这些日子在他身边扮听话的狗扮太久了，让他差点忘了这人本质上就是只恬不知耻的狼。 就算在路边碰到他这根压根没什么有点的死骨头，也要叼回家一一舔舐。 他只能扯着笑哄谢晏，“我就是出门散散心嘛，我家都给你住了，你还担心我不回去吗？” 他这话不知道戳中了谢晏哪里的心窝，对方的脸色终于好看了很多。 姜清斐再接再励，顺着之前的话口继续哄他，“你好好学这几天，考上大学了，不就想跟我去哪就去哪吗？那个时候我也管不着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真的？” 姜清斐不明白他在怀疑什么，飞快点头，还没擦干的头发滴了几滴水珠顺着额头流下，他也不甚在意，拿毛巾擦了擦，刘海就又乱七八糟地黏在他脑门上。 不过小少爷这回无暇再顾忌自己的外貌了，他只知要是再哄不好谢晏，恐怕他这一次旅行都不会好过了。 谢晏眼中神色变了又变，最后才恢复和善的模样，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提及这个话题，姜清斐又要沉默在原地了。 他说出来的话足以让谢晏再度翻脸。 沉默的时间太久，久到谢晏也心知肚明他的答案。 谢晏最后还是松口。 “去很久的话，能给我看看你在外边看到了什么风景吗？” 第105章 正文完 这算什么很过分的请求。 姜清斐压根没有思考, 就将这件事情答应下来。 又不是天天打电话也不是天天打视频，就拍拍照片发给他，这有什么难的。 于是再度踏上旅游之旅时, 姜清斐的手机相册里多了很多在全国各地的见闻。 然而照片发出后, 谢晏回复消息的速度却呈指数级下降。 明明以前热情的是他，好不容易盼他冷淡了以后, 姜清斐却总觉得心里哪里难受。 往往姜清斐在某个景点拍下日落，配上一两句心血来潮的感悟发过去, 要等到他回到酒店，甚至睡前, 才能收到一句简短的“嗯”或“看到了”。他努力调整心态, 继续享受一个人的旅行。 可时间久了, 心里那点被忽略的不适感便悄悄探出头来——谢晏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冷着他吧？ 这念头一旦升起, 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不休。 夜晚，他对着沿河悬挂的一串串灯笼拍了又拍, 筛选出最满意的一张发过去，附言：“你看像不像我们舞台上的灯光？” 直到半夜, 手机才屏幕才亮起, 只有一个字：“像。” 姜清斐盯着那个字，心里莫名空了一块。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期待谢晏能多说点什么，哪怕是指责他玩得乐不思蜀，也比这种近乎敷衍的回应要好。 旅行计划进行到后半段, 那种莫名的焦躁感越来越明显。 站在山脚下，看着云雾缭绕的山巅，他第一反应不是感叹自然壮丽，而是“如果谢晏在这里就好了”。在海边骑着单车, 迎着风，他会下意识放慢速度，仿佛在等一个不可能并肩的人。 他拍照不再是为了敷衍任务，而是真的想和屏幕那头的人分享这一刻的所见所感。可对方的冷淡，像一盆冷水，屡屡浇灭他分享的热情。 “搞什么啊……”姜清斐趴在酒店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想，“明明是我自己要出来散心的，怎么现在搞得像我在唱独角戏？” 他后知后觉地品出一点味道来。谢晏这哪里是放手，分明是换了一种更狡猾的方式，在他心里无声无息地攻城略地。 原定一个月的旅程，在第二十五天戛然而止。 姜清斐看着手机上谢晏发来的最新消息，依旧是一条关于风景照的简短评价，下面紧跟了一条毫不相干的文字：“下周模考，老师划了重点，有点难。” 没抱怨，没催促，甚至没提一句“想你”。 可姜清斐就是从那平铺直叙的文字里，看到了某人隐晦的、不动声色的……撒娇。 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十分钟，然后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 什么计划中的最后一站，什么必须尝到的特色美食，统统被抛到脑后。一种强烈的、想要立刻见到那个人的冲动，支配了他所有的行动。 飞机落地长沙时，正是傍晚。 姜清斐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赶回公寓。站在熟悉的门口，他竟有点近乡情怯，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用钥匙打开门。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沙发上一个人影。 谢晏穿着家居服，腿上摊着本书，似乎听到动静，正抬起头来看向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微微挑起的眉梢泄露了一丝讶异。 两人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了。 姜清斐一路上打好的腹稿瞬间忘光，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我……我回来了。” 谢晏放下书，慢慢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他的目光沉静，在姜清斐脸上细细扫过，像是确认这不是幻觉。 “玩够了？”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嗯。”姜清斐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哑然道：“玩……玩够了。” 第132章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谢晏的手臂紧紧箍住他，力道大得几乎要让他窒息。 “小斐，”谢晏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带着点咬牙切齿，又混着失而复得的喟叹，“你下次再敢这样不告而别，试试看。” 冷落了许久的谢晏好似终于有了倾诉的话口。 “二十五天，整整二十五天。”他清算，“二十五天够我做一百张试卷，也够你玩一百个景点。每做一道题时，我克制自己不去想你。你在外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一点点？” 姜清斐被他勒得生疼，心里那块空落落的地方却被瞬间填满。他回抱住谢晏，把脸埋在他肩窝，嗅着那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气息，一直漂浮不定的心终于落了地。 “想……想过的。” 尤其是到旅行后半段。 明明是自己期盼了许久的全国旅行，可却越玩越没兴趣，越玩越容易想起那个被自己丢在家里的谢晏。 他在干什么？依旧在学习吗？ 姜清斐的声音闷在谢晏的肩窝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他偷偷藏住话语里的伤心，只抱怨：“我给你发照片，你回得那么冷淡，我还以为你生气了，或者……你已经不喜欢我了。” 谢晏闻言，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过来。他稍稍松开一点怀抱，低头看着姜清斐有些发红的眼眶，指腹轻轻蹭过他的眼角。 “不喜欢？”谢晏的眼神深邃，里面翻涌着姜清斐此刻才看清的、被强行压抑了许久的情绪。 “我每一张照片都存了，反复看，看到手机都快没电。那道函数题解不出来的时候，我就看你在海边的照片，想着等考完了，非得让你带我再去一次，把你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都陪我走一遍、看一遍。” 他语气平静，却字字砸在姜清斐心上。 “我怕每日那么回你，让你生烦。” 就算再聪明，学什么东西再厉害，他也没办法掌控姜清斐对自己的感情和态度。 与其强迫对方，不如克制自己。 “对不起……”姜清斐小声道歉，“我以后不这样了。” “不哪样？”谢晏挑眉，“不瞒着我偷偷跑出去玩了？” 姜清斐抬头看他，“嗯……” “下次要出门玩，就带上你，好不好？” “嗯。”谢晏失笑点头。 骄傲矜贵的小少爷，原来也会低头求饶。 “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看着我，把剩下的日子熬完。”他盯着姜清斐的眼睛，认真道，“姜老师，不能半途而废。” 姜清斐看着他眼下的淡青和眉宇间隐约的疲惫，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伸手，用指尖抚平谢晏微蹙的眉头。 “……知道啦！” * 两个月后，姜清斐再次以个人身份solo出道。 热度依旧不减当时选秀综艺播出时。不到一个月，就再次被各大卫视邀请上综艺、上晚会。 聚光灯下，他依旧是那个光芒四射、业务能力无可挑剔的爱豆。只是细心的粉丝发现，小斐的状态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以前是带着点疏离的精致完美，现在眉眼间却多了几分踏实和笃定，偶尔在镜头扫不到的角落，唇角会不自觉弯起温柔的弧度。 又是两个月后。 谢晏顺利参加高考。 他毫无悬念地取得了极其优异的成绩，足够叩开理想学府的大门。 出分那天，姜清斐比当事人还激动，抱着手机在休息室里又叫又跳，被经纪人无奈地提醒“注意形象”。他不管，直接一个视频拨过去，屏幕那头的谢晏看着他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恭喜你啊，大学生！”姜清斐眼睛亮晶晶的。 “嗯。”谢晏看着他，“也有你的功劳，姜老师。” 填报志愿那日，谢晏依旧坚持着教师梦，填了长沙本地的师范院校。 可明明外地有更好的学校…… “这里有你刚刚起步的事业，有我们熟悉的‘家’。异地恋太苦，我尝过二十五天的滋味，不想再尝四年。”谢晏打断他。 姜清斐鼻尖一酸，只知道反驳他：“……哪里是异地恋！我们还没谈上呢！少给自己抬身份！” 大学生活对谢晏而言游刃有余。他依旧优秀，是教授眼中的得意门生。 不同的是，他现在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姜清斐的行程里。 不再是需要躲藏藏藏的“秘密”，而是以助理、工作人员，甚至是……朋友的身份。 姜清斐去外地录节目，谢晏如果赶上没课，就会跟着一起去。姜清斐在台上彩排表演，他就在台下看着，手里或许还拿着本书或平板，处理自己的课业。 等姜清斐结束工作，卸了妆，换上舒适的衣服，戴着口罩和帽子，两人就能像最普通的朋友一样，并肩走在陌生城市的街头，去寻找姜清斐曾经在照片里分享过的美食，去看他曾经赞叹过的夜景。 曾经隔着手机屏幕分享的风景，如今都有了彼此的温度和呼吸。 又是一年深冬过去，春寒料峭。 从前王不见王、针尖对锋芒，如今竟也能以最柔软的面目相待。 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未来还很长，但无论舞台有多大，世界有多广阔，他们都知道，有一个人在身边，家就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