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反转短篇集》 分卷阅读1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1 《小反转短篇集(gl)》习词 文案: 这个短篇集里的小故事大都有一个反转的结局……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卡拉不是狗 吴香最近在□□上认识了一个网友。这网友很怪,他说自己是一只狗。狗就狗呗,网上什么东西没有? 最开始,吴香在同城论坛里看到一篇ps教程,署名是卡拉,旁边一个括号,括号里是一个□□号。她觉得那文章写得不错,就在□□上把这个卡拉加为好友。她给这个卡拉发了一句话, “你好。” 对方很快就回过来,“你好。” “你是卡拉吗?” “对,我就是卡拉。” “我看过你写的一篇文章,呵呵,写得很好。你多大啊?” “我今年四岁。” 吴香觉得这个笑话很无聊,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 “没骗你,我真的是四岁。你知道吗,我是一只狗。狗的四岁相当于人的二十多岁。” 吴香无语,又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再加一个冷汗表情。她想到部电影,卡拉是条狗。 “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这个不重要。哎,你是不是对ps有兴趣啊?” 吴香说,“对啊,我是一个初学者。” 对方很爽快地发过来一句,“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好了,我整天都在□□上。” 吴香说,“哇,你不用上班的啊。” 对方说,“人才上班呢,我是狗。人养着我,我只要每天在家吃吃喝喝上上网就行了。” 吴香想了想说,“真好啊,有没有办法让我也变成狗。” 对方发了个□□表情,“那不行,人怎么可以变成狗呢。” 吴香二话没说,直接下线。这人太无聊了。 次日上马哲课时,吴香用手机挂了□□和好友聊天。她和一个叫“轻轻”的好友聊,是她的小学同学, “轻轻,我昨天在□□上碰到个怪人,他说自己是狗。” “狗有什么。上次我遇见一人说自己是青蛙,结果约在广场一见面,真是一青蛙。” 吴香傻笑,正要回话,下面显示卡拉有短讯发过来。她跟轻轻说, “说曹操曹操到,那家伙找我来了。” “哦,那你跟他聊吧,我集中火力攻帅哥哥去。” “呦,那边刚甩掉这边又搭上一个啊。” “那你说我干什么?打发时间呗。” “好好,你慢聊,我先撤了。” 吴香关掉和轻轻聊天的界面打开跳个不停的卡拉。卡拉说mm你好啊,在上课吧。 “对,上课呢。” “给你看我昨天ps的照片。” “我这儿手机看不来图呢。” “差劲……你换个新版的啊。” “没那必要。” “嘿嘿,那你什么时候下课?” “干什么啊。” “咱们连个视频啊。” “我从来不聊视频,何况寝室也没摄相头。” “没事,我给你看我的。” “切,谁要看一条狗啊。” 下了课回到宿舍,吴香打开电脑上网,第一件事当然是挂□□。卡拉的头像亮着,马上发过来条信息说mm连视频。吴香不理他,他发了个抖动窗口过来, “烦死了你。” “要视频,要视频。”对方坚持,发过来个视频请求,吴香答应了。连上一看,真的有一条毛茸茸的狗坐在电脑桌前打字, “看见我了没有?” “靠,你这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啊。” 那只狗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很得意地咧开嘴, “哈哈,看见了吧,我长得帅不。” “真tm见鬼了!” “女孩子别说脏话。怎么样,咱们啥时候见个面啊。” “我怎么能跟一条狗约会!” “嘿,我可是正宗金黄种京巴,也就现在没落了,以前都是皇宫里养着的。” “靠,不就一只狗么。” 视频里狗的表情变得很严肃;不过这可能只是吴香的错觉。要看清一张毛脸上的表情难度很大。 “不见就不见吧。” “等会,这真是你啊。” “你不都看见了吗?!” 无神论者吴香有点开始动摇。她怎么就碰上一只聊□□,懂ps,还会写文章的狗了呢。不过这个困惑没过几个钟头就被吴香的室友解开了。晚上睡觉前吴香跟她上铺说了这事,上铺哼了一声, “肯定是用软件做出来的。” “啊?不是真的啊?” 上铺把头探出来嘲笑她,“你这人还真好骗,人家说自己是狗你就信啊,这种事幼儿园的都不会信。” “没有。”吴香含糊地应了句,“我是说呢,这种事不可能的嘛。” 再在□□上遇到卡拉,吴香就发了一个滴血刀子的表情给他, “骗子,上次你那视频是假的吧。” “真的。” “呸。” “哈哈,别不信啊,mm发张照片来看看。” “滚滚滚滚滚。” “那我把我的照片发给你好了,我满月时侯照的。” “吴香!”外面有人喊她,“你的汇款单到了!” “来了!” 吴香答应了一声站起来望外跑,等她拿了汇款单子回来时室友已经坐在电脑前了, “吴香,我要查个资料,电脑借我用一下啊。” “切”吴香不屑,“查鬼个资料,你跟你老公发□□吧,发好了放自己盘里去,别藏我文件夹里。” 晚上正要上床睡觉,吴香想起白天电脑被某个色女用过了,还是检查一下为好,指不定那女人收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图呢。她打开文件夹,看见除了自己的一些恶搞图外多了张小狗的照片。她想起来了,那个卡拉是说要把照片传给她的,一定是室友在关掉界面前接收图片了。她把那张照片放大,小小的一团好像还蛮可爱的。 “哪儿找来的图啊。” 身后上铺的头又探出来了,吴香回答说是网友给的, “明天拷给我,我们社团要搞个关于家养宠物的摄影展,正好拿来用。” 吴香说哦,心想那叫卡拉的八成是个恋狗狂。 卡拉确实整天都泡在网上,吴香每次上□□都看到他的头像亮着。 “卡拉,狗兄……” 吴香发了个微笑表情过去,这次她有求于卡拉。上铺室友说,搞摄影展还需要些合成照,让吴香帮忙弄两张。 “哦,mm有何指教啊。” “你不是很擅长ps吗,帮我个忙。” 吴香把摄影展的主题跟卡拉说了,是都市人和宠物之间的小幽默, “哦,知道了,三天后来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2 拿吧。” “狗兄你是好人,大好人。” 三天后吴香拿到了十多张照片,有拉着吊灯做引体向上的猫,有一群在水床改装的泳池里游水的小鸭子,还有和人摆相同的姿势嘴边抹着kfc蕃茄酱装死的狗。 “怎么样,不错吧。” “哈哈,好。” 吴香最喜欢其中那张白鼠骑士,几十只微笑的小仓鼠骑着流星驰过天空,下面一批欢呼的女生。 “不错不错,全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照漫画里p的。” “……不会有人找上门来讨版权吧。” “没的事,都是二三流外国画家画的,哪个晓得啊。” “哦,那就好。” 摄影展办好后上铺室友请吴香喝了趟咖啡,算是还人情。吴香的麻烦马上来了,卡拉也要她还人情,卡拉说,mm,咱们见个面吧。 “我长得很丑,她们都说芙蓉姐姐是我亲姐姐。” “我两只脚有长短,平常一只鞋子里要放三个鞋垫。” “我内分泌失调,脸上痘痘已经长得都没地方长了。” 吴香想出了一系列诸如此类的理由拒绝见面,而卡拉说,他作为一只狗从不以外貌取人。 “你要真有见面的诚意就发张你的照片来——别给我看狗!” “看照片不如看真身。我翻过黄历了,明日宜出行,下午一点武林广场对面的麦当劳门口见。” “爱去就去呗,我祝你一个人啃着薯条度过愉快的下午。” “你肯定会来的。明天我穿红衣服,记得我是金黄色京巴,头大体型小。” “靠,狗还穿衣服。” “难道你没见过穿衣服的狗啊。好了mm,我打理形像去了,明天下午见。” 最后一行字刚跳出来,卡拉的头像就暗了。这么多天来他的头像第一次暗掉。吴香看着显示屏打定主意,不去。 结果吴香还是去了。说不明白是好奇还是心软,她想看看这个自称是只狗的人长啥样儿,也担心他真的在麦当劳坐一下午。她去了,见到了卡拉。卡拉当然不是一条狗,卡拉直立行走,是个四肢健全的人。卡拉的头发是黑色的,不是金黄色。他们一起走进麦当劳点了东西,面对面坐下来。 “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只狗?” “好玩儿。”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女的?” “我也没说自己是男的啊。” 卡拉一脸无辜的样子,上翘的睫毛微微颤动。 卡拉,女,二十四岁,无业人员。她穿了干净的红风衣,黑色的短发很柔软。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吴香问她。眼前的卡拉没有□□上轻浮,反应不甚敏捷,她半低着头想了会儿,说我觉得你很漂亮,一点不像芙蓉姐姐。 “哦,说我漂亮的男生很多,女生你还是第一个呢。” 吴香啃着薯条,卡拉喝饮料。卡拉问吴香,能和我交往吗?吴香回答,对不起,恐怕不行。分别的时候吴香看卡拉推门走出去,喊道,“卡拉!” 卡拉回头对吴香笑了一下,她说,“mm,再见啦。”吴香在心里说,卡拉,你也很漂亮。 见网友回来的吴香表情忧郁,室友们断定她见到了个青蛙。和吴香关系最差的某位悄悄嘀咕说不是青蛙,肯定是王子,王子嫌她长得搓,她倒是想巴着人家可人家哪瞧得上她呀。 (完) 第2章 轻度厌食 郑元圆今年上高三,功课很多,压力很大。她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坐118去上学,上学路上总会见到一个卖小东西的地摊。摆地摊的是一个看起来比她稍微大一点的女生,每天都缩着手坐在那里。 元圆想,这人怎么也起得那么早呢。 “喂,你住在哪里啊。” 一天放学回来,元圆看见摆地摊的女生在吃烤蕃蓍,走过去蹲下装作挑挑拣拣,问她, “我怎么每天都看见你啊。” 那女生咽下嘴里的东西说,“我也每天都看见你,你是高中生吧。” “对啊。”郑元圆说,“读书真累。” 那女生看她一眼,笑了出来,“如果你不好好读书啊,以后就像我一样要摆地摊赚钱了。” 郑元圆说好啊,我要考不上好大学就来这儿摆摊,挨你边上抢你生意。 “快点回去吧,你爸妈在家里等你呢。” 郑元圆闻言,皱起眉头走掉了。 一模成绩出来,郑元圆考得不错,老师说可以考虑报浙财经。她同桌成绩更好,看分数似乎连中央传媒都可以拼一拼。回家路上她看见那小摊贩,这回人家吃上里脊串了。郑元圆问她,你怎么天天蹲这么晚。小贩开玩笑说,因为等你啊。 “切。你这摊子都没生意,我上个星期二看到你摆这些东西,到今天一样没少。” “哦,那你买一件吧,我给你打对折,咱俩是熟人嘛。” “这种玉手镯挂件之类的随便哪个夜市都买得到,何况都是假货。再者我是学生,没钱。” “哦,三四块总有吧,少喝杯奶茶就是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买东西吃了?” “哦。” 小贩不以为然地跺了跺脚,眼睛瞟向旁边。郑元圆死命盯了她一眼,心说信不信我掀了你这破摊子。 郑元圆有厌食倾向,很多人看到杂志上精美的菜色糕点图片都会馋,她从不感兴趣。中西美味在她看来,不是油腻的就是甜腻的,没有吸引力。她正餐吃得很少,也不吃零食,在一堆努力刻制食欲的女生中独一无二。所以当她在回家路上看见正在吃油墩儿的小贩时,顿生一种清高感。她走过去跟小贩说,你怎么每天都吃东西啊, “我肚子饿啊。”小贩的回答很正常。 “大姐,这种油炸食品多不卫生!” “……你叫我大姐?” “干什么,你比我大,不叫大姐难道叫小姐。” 小贩面露尴尬,没有哪个女人喜欢被叫成大姐,她觉得自己还属于“女生”。不过再一想,这个高中生看来不太善良,惹恼了她说不定她连大妈都叫得出来。小贩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我姓王,你可以叫我王姐。” “哦?王姐?叫起来好像我是给你打下手的一样。” “……我全名叫王佩兰,你叫我全名总行了吧。” “王佩兰,王佩兰。”郑元圆念了两声,“嘿,怎么听怎么像大妈。” 树叶落满地,温度降到了五度以下。清晨郑元圆穿着大衣围着围巾走去坐车。其实她一步都不想走,太冷了。远远地看到王佩兰守着小地摊儿坐在那儿,元圆觉得此人真奇怪,明明一天都挣不到一块钱还这么爱岗敬业。她住房吃饭的钱哪儿来的? 上午第三节 课,郑元圆的同桌偷偷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3 在课桌里放了一袋小曲奇,老师一转身她就往嘴里塞一块。 “靠,饿死了。” “你都吃了十几块了还饿!” 郑元圆不明白饿死了是什么意思,她通常感觉不到自己有一个胃存在。同桌白了她一眼,“我看你从来不吃东西的,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教教我吧。” 郑元圆有什么秘诀。从中医角度讲,她不过是情志不舒,内损脾胃而已。 星期天的下午,郑元圆从家里跑出来,她去找那个摆地摊的王佩兰聊天。王佩兰像绿化区里的石凳一样成天不挪地方,元圆怀疑她有病或者是搞行为艺术的。 “你往那儿坐过去一点。” 郑元圆示意王佩兰腾个位子给她。小贩王佩兰往左边挪了挪,拿出一张折叠凳给她,两个人坐在地摊后面说着话, “我好郁闷。” “怎么啦,是为高考吧。” “嗯,我成绩不太稳定,二模三模比一模跌了二十几名,老师叫我保险起见别填财经学院。” “二十几名?班级排名?” “你白痴啊,当然是校排名。” “……哦。你将来想做什么行当。” “外贸销售,银行里数钱,保险公司。” “哦,好像都是钱很多的嘛。” “那是,不过还要看爬不爬得上去的,底层的工资也就那么点儿。” 郑元圆停了片刻又说,翻翻历年分数线,清华北大肯定没指望,,“我们学校有个学姐就是财经学院出身的,现在月薪上万,在市中心买了房子。所以我想报财经。你说有钱多好啊,那女人住的小区一平米都能买辆□□了。” 王佩兰半天没接话,郑元圆等得不耐烦,她说喂,你该不会是吓到了吧。 “那个,就是月薪上万也买不起这么贵的房子吧,会不会是谣传。” “切,有钱的多了去了。我朋友跟我说的,她给我看过和那个学姐的合照,说是一起去喝咖啡时照的。不过让我心理平衡的是那个学姐长得没我漂亮,哈哈。” “……那你朋友又怎么认识她的啊。” “因为她和那个学姐是表姐妹,据说她能考进这高中还是这个表姐托的关系。” “哇。” “有什么好哇的,这种事情多了去。哎,你哪儿毕业的啊。” “我?一个职业院校,不说也罢。” “哦。” 这次聊天后,郑元圆就没有再和王佩兰说过话了。她开始下死劲做海量题目,寒冬腊月五点起床看书,上厕所和吃饭都像有秒表在后面掐着。她回家路上每次看到的都是在吃东西的王佩兰,臭豆腐,炸年糕,烤青菜,一天换一样。某一天回到家她感觉少了点什么,晚上快睡着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没有看到王佩兰和她的破摊子。 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直到第二年春天五月份。郑元圆换上了汗衫短裤,从车站走到家就会出一身的汗。那天她也是行色匆匆,路过王佩秋以前摆摊的地方看到一圈人围着不知道在干什么。她脑海里转出个念头,挤进去一看,几个五六十岁的大妈正在讨价还价,王佩兰王大姐背对着她站在包围圈中央讲得火热, “大姐,十四块钱已经很低啦,超市里一色一样的东西都要给你标三四十块钱的,你要看东西质量的,质量不好我不会拿出来卖,天然牛角,塑料什么比不来的。大姐,千金难买是健康啊,你在家没事做,梳梳头发,拿这个板在身上刮刮,十四块钱,你不感冒,不上医院,子女高兴,自己舒服,这个帐你算算划不划得来?” 郑元圆看戏一样看王佩兰使劲推销自己的牛角梳子和刮痧板。难道消失的这段时间她是参加销售人员培训班去了? 大妈们最后买了一套——包含一把牛角梳和一块刮痧板的牛角套装。王佩兰把钱收进腰包转过身,看见把书包背在胸前的郑元圆, “呀高中生,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刚好看见你了。” “你们放学是越来越迟了。”王佩兰看了看手表,“以前都是六点的,现在成六点半了。” “以前是冬天,现在是夏天,况且再上两天课就不用去了。” 王佩兰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时间紧迫呀,赶紧回家复习去吧。哎等一下,这个给你。”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吊坠递给郑元圆,“高考的时候挂着,榜上有名。” 元圆接过吊坠,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六月份,郑元圆脖子上挂着她妈从灵隐寺请来的开运币和王佩兰送给她的萤石吊坠上了考场。七月中旬,郑元圆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知道她考上财经学院了。她爸妈高兴坏了,带她去了个不错的酒店吃自助餐——收到录取通知书后的郑元圆不再厌食了,她爱上了吃东西。 “元元呀,你辛苦了十二年不容易,今天多吃点,啊。” 郑元圆听从父母的话,大吃特吃。她第五次去拿食物时看到了王佩兰,还不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正和另一个女人喝酒。 她们碰杯的姿势似乎是学外国电影里的,很矜持。王佩兰穿了格子衬衫和牛仔裤,郑元圆觉得搭配太俗,不过效果不错。坐在她对面的女人身着小礼裙,郑元圆在心里说了声呸。她从后面绕过去拍拍王佩兰的肩膀, “呦,真巧,佩兰姐,吃饭时也遇见你。这位是……” 她指指对面那位。王佩兰瞪大了眼睛,但马上反应过来,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女朋友连小容。”接着又向小礼裙介绍说,“这位是郑元圆,我前段时间刚认识的朋友。” “啊,小容姐,你好你好。” 她淡淡地说道。这个叫容容的女人看向她的目光明显不友善,郑元圆用同样不友善的目光顶回去。盯什么盯,我又不是同性恋!……但她马上觉得这个容容很眼熟,一定是认识的人。郑元圆记忆力奇佳,她想起这女人是谁的时候心里一声惨叫——怎会如此这般的巧!! 元圆用眼神示意王佩兰出来一下。 “你想害死我吧。”王佩兰站在厕所里叹口气,“她生气了,待会儿我会很惨。” “我管你咧。”元圆说,“你跪搓衣板还是键盘跟我有什么关系。这身衣裳不错啊。” “容容喜欢我这么穿。”王佩兰回答,“我自己也挺满意。” “呦,你俩感情不错。” “认识一年已经吵三回架了,再加上今天这回,估计离被甩不远了。” “哦,那就恭喜恭喜。说正经的,你早知道这女人是谁了吧?” “对,那天我听你说到财经学院的时候就知道了。” 容容就是郑元圆那天谈话中跟王佩兰提到的月薪过万的学姐,大名连小容。郑元圆曾经看到过她的照片,今天在看到真人的时候第一时间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4 回忆起来了——不得不提一句,连小容本人比照片漂亮得多。 “我算是知道你没有工作,生活费是哪儿来的了。有这样一个女朋友当然不愁吃穿用度。” “才不是。”王佩兰反驳,“我不用她的钱。我有工作,我现在在送报纸,前段时间只不过刚好被送外卖的餐馆辞退而已。” “好啊你送报纸的来这儿吃饭,你一个月只吃两顿饭吧?!” 听到这句王佩兰有点底气不足,“今天是她请的。我是第一次来这儿。” “那真是好巧啊,我这辈子也是第一次来这儿呢。” 郑元圆挖苦道。王佩兰似乎很烦燥,往外面看了一眼说,“我得回去,否则她真生气了。” “好,你去吧。”郑元圆大度地一挥手,“对了,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都赚不到钱,摆地摊做什么?” “觉得好玩儿啊。” “……有病。” 元圆从厕所里出来回座位,跟父母说她碰见一个中学同学,聊了几句天,然后继续吃东西。她那曾经失灵的味蕾现在又都活过来了。 (完) 第3章 电视里学的 [本章节已锁定] 第4章 三八的妇女节 三八是一个女生的外号,因为她太三八了,所以大家就管她叫三八。在三八的班上,很多人都讨厌她,但她从不以为意。 今天是三月八号妇女节。早晨七点半,三八一踏进教室就有人起哄, “三八,今天是你的节日,节日快乐!” “滚,去死!” 三八用力地把翻在桌上的椅子拎下来,坐好,把书包挂在椅子上,站起来大声地说道, “谁三八啦???” 这时老师进来了,于是那个捣蛋的男生没有答话,两人作罢。班主任让大家拿英语书出来自习,三八的同桌在书包里摸了一阵之后,摸出来一支东西, “三八,这个送给你。” 三八接过来,是那种两块钱一支包装得跟花一样的巧克力。同桌是个很安静的女生,只有她会在节日里送礼物给三八。 “谢谢你。” 三八很感动。虽然同桌和别人一样管她叫三八,不过这个绰号从同桌嘴里说出来就没那么粗俗,也没有讥讽的意味。三八这样认为。她抬起头看向左前方,那里两个坐在一起的女生把头凑在一起说着什么。一瞬间三八觉得愤怒的情感涌上心头,捏紧了手里的黑水笔。 坐在三八左前方的两个女生,一个叫傅彦,一个叫南灵芝,目前正在热恋期。三八讨厌她们俩谈恋爱,非常非常地讨厌。一下课,三八就跟同桌说, “你看,她们两个又在肉麻了,耶,真是……”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同桌疲惫地说,“三八,你成天说她们俩,我听得都快烦死了。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三八嘀咕了一句不能,同桌把头枕在臂弯里,倒在桌上,不理她,管自己睡觉了。三八有点失落,同桌可一向是站在她这边的呀。她转过头去,跟后排正在讲话的几个女生说道, “哎,你们看,傅彦和南灵芝又在肉麻了,耶,真是……” 几个女生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她们在讨论昨天晚上的剧情,三八没头没脑地就插话进来,真是个三八!傅彦和南灵芝的话题曾经引起过私下里的很多讨论,不过现在没什么人关注她俩了。只有三八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逢人就提这个。 “三八,你别烦我们好不好啊。:” 一个女生白了她一眼,说,“我们跟你没话讲,ok?” 然后几个女生接下去讨论她们的话题,不再理三八。三八更失落了,好在这时上课铃响起,数学老师走了进来。 没人和三八讲话,她难受,拿出一只红笔在数学同步上画画。她画了一排排房子,在每排房子间加上油菜花和杂草,翩翩飞舞的蝴蝶。接着她换了一支黑笔,画出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捉那蝴蝶,另外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子在一边看。不过其实只有她自己认为她画的是这些东西,画布太小,加上她画得没章法,谁都看不出这抽像的涂鸦是什么玩艺儿。 第二节 课下课,三八扔下笔直奔左前方而去。没人同她一起八卦傅南二人,她只好直接去找她们。傅彦正在喂南灵芝吃蛋糕,就看见三八一下坐在她前排的位置上瞪大眼睛朝她俩看。傅彦觉得不好意思,缩回了拿着蛋糕的手。南灵芝不乐意了,口气凶恶地问三八, “有事吗你?” “没事。”三八回答,“你们干你们的,当我是块透明玻璃好了。” 南灵芝忿忿,拿过蛋糕自己塞到嘴巴里咀嚼着。三八马上唱起了歌,“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啊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嘿,嘿!” 南灵芝很想把嘴里的蛋糕喷到她身上,想想忍住了。傅彦不知所措地在一旁看着,猜不出三八为什么要跟她俩过不去。难道三八反对同性恋?对,没错,肯定是这样…… 上课铃打响,三八回到自己座位。傅彦悄悄问灵芝,“她是不是很讨厌我们?” 灵芝点点头。傅彦又问,“我跟她不熟,你们熟吗?” 灵芝咬着嘴唇摇摇头。傅彦作了个苦笑的表情。 第三节 课下课,三八继续骚扰傅南二人。她拿来两个铅笔盒,对傅彦说,“麻烦你,帮我数数一共有几支笔好吗?” 傅彦不知道三八唱的哪出,硬着头皮说好。数了数,她说两个铅笔盒里一共有十七支笔, “嗯,谢谢你。”三八说,“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把不同颜色的笔分开来,红笔归红笔,黑笔归黑笔这样以颜色分类摆成几堆呢?” 傅彦只好照做。南灵芝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很想拿圆规戳三八,但她坐一旁看着三八没有动作。一会儿她说,“三八,你再捣乱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三八像受了委曲一样扁嘴,“我捣乱了?我哪里捣乱了?我在和傅彦玩游戏呢,你可以和她玩,我不可以吗?” 南灵芝伸手把铅笔盒和笔全部撸到地上,挽住傅彦的胳膊站起来走出了教室。三八蹲下身一支支把笔捡起来,装回铅笔盒,不甘心地抹了抹眼睛。 中午吃饭时,三八捧着饭盒溜进食堂,在吃饭的学生中搜了一圈,很快找到傅彦和南灵芝并坐到了她们对面。傅彦感觉背脊一下子僵硬,她求助地望向南灵芝。灵芝冷淡地扫了三八一眼,继续吃饭。 “你们都有大排吃,真好,我来晚了,只剩下这么小的鸡腿。” 三八说着用筷子夹起鸡腿,放在眼前欣赏,“真是太小了!有没有侏儒鸡这个品种?” 傅彦为了掩饰自己的茫然,说道,“啊,学校的伙食一向来是这么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5 差的。” 三八放下鸡腿,换了一种真诚的语调说,“对了,你们是不是要互相喂饭啊?不要因为我在就不喂了,没关系的。” 傅彦抽了抽鼻子,不知道是要哭还是感冒了。灵芝一颗一颗地数着饭粒放入口中,慢慢吃掉。她说,“三八,你到底想干什么?” 三八清清嗓子,开始唱歌,“走过草地青青,趟过流水淙淙,世上真情处处,友谊花儿红红……” 唱到一半停下来,她问道,“灵芝,你听过这歌吗?” 傅彦想啊想,终于想到这是很早很早的某部国产动画片的主题曲。她望着饭盒里的大排,没有勇气吃。三八这家伙太倒人胃口了。 灵芝的眼睑稍微动了动,不知道表示什么。三八很轻松地说着诸如下午要上体育课她最不喜欢明天要测验她什么都没复习这种话,好像真的很轻松一样。灵芝默默地听着,不发一语。傅彦看看饭菜,再看看三八,最后挑了她停顿的间隙说道,“呃,三八,我们吃好了,要回教室,你吃完了吗?” 三八筷子一挥,说还没呢,你们先走吧。傅彦拉着南灵芝走出食堂。这时候食堂里已经没多少,剩下的都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三八。三八不予理会,啃她的小鸡腿。 一个下午,傅彦和南灵芝过得不安生。三八每节课下课都来骚扰她们,不是讲冷笑话,就是说给她们看她养的沙皮狗照片。傅彦几次和南灵芝交换眼神,没交换出什么内容来。三八疯疯癫癫跟吃错了药一样,虽然她平时就三八,但今天可能因为是三八节,特别三八。不顾他人的冷笑跳着穿过走廊去上厕所,南灵芝目送三八重心不稳地跌倒在地。厕所的瓷砖地本就滑,又是刚拖过的。她转身回教室,走以傅彦身旁,把她拉到操场上。 “今天真是过得慢。”她俩走在操场上,傅彦对灵芝说,“三八尽针对我们俩。她是不是跟同性恋有仇?” “不是,她是跟我有仇。”灵芝眨眨眼睛,转过脸来面对傅彦,说,“早上我撒谎了,其实……” “南灵芝!” 两人转过身子,看到三八气喘吁吁地站在那儿。她因为跑得太快,肺部不适而痛苦地蹲了下去,眼泪掉在红色跑道上。 “南灵芝!”三八哭着又喊了一声,“你这个讨厌的人……都不理我……” 傅彦暂时想不通前因后果,她问南灵芝,“你刚才说你早上撒谎了?哪句话啊?” 南灵芝说,“我告诉你我跟她不熟,其实我们幼儿园起就认识了,小学初中都是一起上的。” 三八吃力地站起来,带着哭腔说, “灵芝,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你家住在一幢,我家住在四幢,每天放学我们一起回家,到你家门口那片草地里去玩。你胆子大,不怕虫子,春天一到就拿个可乐瓶抓蝴蝶,蝴蝶放进瓶子里,扑腾一会儿就死了。我觉得它们太可怜了,劝你不要再玩,瓶子里又湿又小,蝴蝶多可怜啊。后来你就不玩蝴蝶了,改踩西瓜虫,西瓜虫太小一脚踩不死,你就踩第二脚第三脚……下雨天不能出去玩,我们在你家里一起看熊猫京京,闪电劈下来,电视机乌了,我害怕,抱着你躲在床下面不肯放……这些你一样也不记得了吗?” 南灵芝说,“我记得,没忘掉。” “可是你现在不理我了,你找了女朋友,你装作不认识我……”三八又哭,哭到平静下来,一抽一抽地说,“别人叫我三八,你就和他们一起叫我三八。我伤心,我有名字。别人不记得我叫什么,你也不记得了……” “丁书怡,小怡,我没有忘记你,我们是朋友啊。” 灵芝走过去给三八擦掉眼泪,说,“别哭了。”三八仍旧哭个不停,操场上打篮球的男生都往她们这边看。傅彦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灵芝,“好啦,丁书怡,不要哭了,我们都是你的朋友……” (完) 第5章 家禽 我爸去安吉走亲戚,带回来一只鸡。鸡的翅膀被绳子绑住,飞不起来,只能在地上乱走,勉强扑腾两下。我说,爸,它太可怜了,把绳子松开吧。我爸说,松个屁,明天就要宰了吃了,管它可怜不可怜呢。杀鸡?我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我家里?如果他带回来的是袋装盐水鸡,我会把鸡腿和鸡心吃掉,但他带回来一只活的就另当别论。作为动物保护主义者和善良的女生,我决定要拯救它。我说,“爸,我们把鸡放了吧。” 我爸说不可能,“安吉带来的放养鸡呀。”他说,“我跑了几十公里就是为了让你放掉?” 他挥挥手,把鸡塞进纸板箱子靠墙摆好,拿了两片菜叶跑到厕所里喂兔子去了。我跟上去,站在他后面说,“喂,那你干嘛不把这只小兔子一起杀掉呢?兔子也是肉类,也可以吃的。” 跟一颗包心菜差不多大小的兔子好像听懂了我在讲什么,抬起头,抖了一下身上的毛。这兔子是我爸几个月前在路边五块钱买的,他喜欢得要命。 “兔子和鸡不一样。”我爸抚摸着兔子的耳朵说,“你看兔子多可爱,就该当宠物养着。鸡么是用来吃的。” 这恶心的逻辑听得我胃里泛酸。既然说不通,只好自己动手了。 我爸妈的打算是第二天下班回来杀鸡,我的打算是,让他们回来之后无鸡可杀。这件事没什么难度,所以我睡了一夜,早上起来,心情愉快。爸妈上班去了,他们无论如何阻止不了我要做的事。我刷牙,洗脸,听到厨房里砰砰地响,是可怜的放养鸡在纸板箱里挣扎。 “没事,等一会儿你就自由了。” 我把毛巾挂回架子上,走到厨房里,把纸板箱打开一条缝儿往里边看。它挤在扁扁的箱子里,一副焉掉的样子。考虑到如果把它放出来,待会儿要再把它塞进去就不那么容易,我转身拿了把米扔到里面,依旧盖上盖子。接下来是早餐时间,我吃面包,鸡吃米。箱子里传来它一下一下啄米的声音,像在打节奏。 吃过早餐,我拎起纸板箱就出门了。我要把鸡带到北高峰去放掉。到了车站,一个老头儿盯着我手上的箱子看,因为鸡在里面动来动去的,看起来很可疑。我亲切地凑过去,说,“大伯,要鸡吗?”他马上闪出五米远。哈哈,这老头儿我认识,住在七幢,听说是个老花疯,月月去洗头房报到。807路来了,我利索地跳上去,找个靠窗位置坐了,把纸箱搁在地上。我想到了一件事,今天早晨没听见这鸡打鸣,它应该是只母鸡。 到站后,我拎起纸箱子下了车,一路走到北高峰下。沿着盘山公路走上去,就是山林。我上了山,七歪八拐地不走石阶,走进树林里。大功就要告成。我打开纸板箱盖子,鸡蹭地一下就跳出来,有点像舞台上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6 的魔术表演。我把它按住,从包里掏出小剪刀,仔细看准了一刀下去,剪断了绳子。呼啦,母鸡伸开翅膀,舒展舒展筋骨。 “干了一件好事。”我想。那只母鸡跳起来,身形逐渐拉长拉细,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女人。糟糕,我觉得身上像有蚂蚁爬过一样。这个女人穿着古装剧里的衣服,用奇怪的姿势很快地点了一下头, “谢谢你。”她说。“我不用被人吃掉了。” “你是母鸡吗?”我咽了口口水问她,“你就是母鸡变的?” 她忧郁地看了我一眼,消失在空气里。咦,这算怎么回事啊。 以前我订过一本幻想类杂志,里面有很多好玩的短篇小说和连载。爸爸认为订这种杂志是浪费钱,他说,纯粹是无稽之谈。如果我回家认真地跟他说,“唉呀爹,今天我把你那鸡放了,你猜怎么着?它不是鸡,它是个鸡精,变成了人还会说话……”他肯定认为是这一类杂志把我脑子看坏了。所以我不说。 我拎着空的纸箱子,慢慢走下山。鞋子和裤脚湿了,因为草丛里有露水。这件事发生得比较突然,我没有作心理准备。当那只母鸡变成了女人之后,我脑子里同时冒出两个念头,第一是她很漂亮,第二才是见鬼了。没错,在民间故事里,成精的动物总是美女…… 几个晨练的老年人从我身边经过,她们早上五六点就出门爬山,现在已经要回家了,一个个精神抖擞,大声地和同伴说笑。我比她们暮气多了,提着个破纸箱子,萎靡地走着,花了十几分钟才走到车站对面,准备穿马路。正前方是红绿灯,我看见一个女孩站在斑马线前,对我笑了一下。她穿得挺简单,挺清凉,t恤加三分裤,颈上一个雪白的围脖。我打了个寒战,这身打扮有些诡异了。 女孩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我确定她是要找我。穿过马路,我走到她身边,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她先开口了, “姐姐,你把那只鸡放生了吗?” 我不认识她,她倒好像跟我很熟的口气。而且我是出来放鸡的她怎么会知道?今天尽碰上妖怪事了。 “你哪位?”我反问。 “怎么可以连我都忘记掉啊……你想想啊。” 我狐疑地上下上下打量这个女孩子。我发现她长得和我差不多高,脸却像是年幼的小孩子,下巴尖尖。瘦得见骨头,平胸……那只绒毛围脖看起来极有质感,估计是正宗皮草。 “真的没见过你。”我摇摇头,“你认识我?” “姐姐,是我啊。”她眼睛一眨,扑上来抱住我,我吓了一跳,连忙推开她。别是骗子吧,“我要坐车回家,你别缠我。” “我不要坐车!”她说,“我坐车会头晕,陪我一起走走吧。” “你坐车头晕关我什么事儿啊。”我叫起来。这女的肯定也是妖怪。 “姐姐,你为什么要把鸡放到北高峰里去呢?鸡是生活在山里的吗?” 我们两个默默地走着,她冒出这样一句来。我被问傻了,鸡……是不是生活在山里的啊。 “不是有山鸡这种叫法吗?”我说。 “你看那鸡样子明明是家禽。家禽在野外会死掉的。”她笑着说。“其实你就是笨蛋。那只鸡是成精的,现在知道了吧?” 我警惕地看着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我聪明呗。” 她又说,“你们人类都是笨蛋,哈哈。” 说完这句话,她变成淡淡的雾消失了。这说明她跟那只鸡真是同类。我把手上的纸板箱一扔。xx的,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啊。 我回到家,觉得异常困倦,刚才发生的事让我的大脑高速运转,转着转着它就要罢工了。我打开房门,扑到床上,扯过早上没叠的被子倒头就睡。这一睡睡得跟猪一样,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爸妈都站在我面前, “你把鸡放了?” 他俩严肃地问我。我勉强睁开眼睛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我听见他们叹了口气。我迷迷糊糊地喊,“告诉你们,那鸡不是凡品,要真把它吃了我们都会遭殃的……” 他们没听见我说什么,转身走了。我觉得腰边硌着什么,一摸是放在衣袋里的手机。时间显示已经是十八点了。我起床,去刷牙,看见我爸蹲在那儿喂兔子, “你怎么一回来就顾着兔子啊。”我一边挤牙膏一边说,“好像兔子是你小情人似的。” “不要乱说。” 我爸把兔子抱在怀里,哼起了歌。我斜了他一眼。他说,“你要把兔子当成你的妹妹好好爱护,知不知道?” 什么妹妹,我没有长白毛的妹妹……我想到这儿,脑子突然开窍了。回过头,那只兔子盘踞在我爸怀里,红红的眼睛望着我。我好像看到她三瓣嘴动了,耳边响起那句话,“姐姐,是我啊。” (完) 第6章 不能忍受 天气闷热,令人昏昏欲睡。我退出□□,关掉电脑,走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对着镜子开始化妆。马上可以开心地约会了,哈哈。 打理好形像,我拎着手提包出了门。一般情况下我坐公交车去办事,但是这么热的天挤车实在不舒服,我就改坐出租车。 “去哪里?”坐上车后司机懒洋洋地问。这天气谁都很困倦。我说去城南,水塘小区。 “新的那个还是旧的那个?”司机又问。水塘小区是有两个,一个是09年新建的,一个是04年就有的。我说旧的那个。 “蛮远的啊。”司机说,“我以前就住在城南。小姑娘去那儿做什么啦?” 我回答说,“去朋友家玩。” 破出租车上空调不足,等到了水塘小区我身上出了不少汗。司机停下车,说四十块。我从包里拿出一张五十的给他。他在腰包里摸索半天,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和□□一起递给我。 “慢走啊。” 我撑起太阳伞下车,出租车掉了个头开走了。五幢一单元602室,我默念着地址找过去。这个小区果然很老,房子排得乱七八糟的,我找了近十分钟才找到五幢一单元。楼道里凉快多了,我走进去收起伞,正要上楼梯,听见一个人从二楼走下来的脚步声。因为楼道很窄,两个人并肩难免擦擦碰碰,所以我停住脚步,决定让下楼的人先走。等那个人走到我面前,我吃了一惊:是一个比我小得多的女生,这么热的天却穿着一件古装戏里常出现的红色斗蓬,泰然自若地看我,她说,“请让一下好吗?” 我退后两步,侧身给她让出走道,她却没有向前走,而是像在思考什么一样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说,“请问,你现在有空吗?” 我皱皱眉头,觉得这女生可能精神不太正常。没有人会在夏天穿这种衣服,从头包到脚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7 ,连鞋子都看不出。她向我搭讪,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我想都不想就说,“对不起,我马上要去见我朋友。” 她笑了一下,说,“是住在这幢楼里的吗?” 我说是啊。她又问,是几楼几室,我警惕地看着她,不说话。 “你的朋友是住在602室吗?” 我感到很惊讶,条件反射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也认识他么?” “对。”她点点头。“你现在去是见不到他的。” “他不在家吗?”我问道。 穿着斗蓬的女生说,对,我刚从他家里出来。我的心脏一下子猛跳起来,用一种微弱的声调说,“你和他是……” “我和他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她坦然地抿了下嘴。“请问,可以找个地方和你说几句话吗?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 我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地紧张,好像感觉到什么刺激性的东西。我深呼吸,平静了一下,说可以。 我撑着太阳伞和她一起走到小区里的一条河边上,找了条石凳坐了来。毛绒绒的斗蓬像一个袋子,把她紧紧地裹在里面,边缘像扫把似的拖到地上。她还戴上了帽子,好像现在是寒冬腊月一样。我光是看就觉得热得难以忍受,怎么会有人在夏天穿这种东西? “你是汉服爱好者吗?”我问她。 “算是吧。”她说。 “据我所知。”我调整了一下呼吸,胸口怪闷的,“斗蓬是冬天为了御寒而穿的,现在是夏天。应该穿更凉快的襦裙或者短打。” “没错。”她说,“斗蓬确实不适合夏天穿,但我有特殊的理由,待会儿再告诉你。” “哦。”我把目光投向河面,不去看她那身惹眼的斗蓬,“那你先要和我说什么呢?” “我想和你说说我是怎么认识他的。”她意识到自己讲得不太清楚,马上补充道,“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我只知道他网名叫飞速。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他,今天是第一次。” “你也是飞速的网友?”我唰地站起来,“你和他是在同城论坛上认识的?” 她看了我一眼,“这么说我们都是在网上认识他的。对,就是同城论坛。” 我自觉有点失态,把一缕头发理到耳朵后面,重新坐了下来。我想,这个女生不会和我有一样的目的吧,她看起来好像还没到十八岁…… “我从头说起。”她说,“可能要说得比较多。你耐心一点,不要打断我。” “哦。”我说,“你讲吧,我听着。” 她沉默了一会儿,大概在整理回忆,然后开始说: “两个月前,我高考考完,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没事情干,整天上网。我上网一般不打游戏,都是去同城论坛里看贴,回贴。有一个我经常去的版块,叫同城聊聊。” 我忍不住插话说,“那个版块最无聊了,整天都有人吵架……” 她说,“你先别打断,你听我说下去。是的,那个版块人气最高,因为吵架贴多。我很不喜欢看人吵架,说脏话,但是每次一上论坛,就是很想去这个版块看看,看他们在说些什么,看完之后心情就挺郁闷的。可是越郁闷越想看。” “你这叫什么呀。”我说,“自己找罪受。他们说什么关你什么事,不去理就行了。世界这么大,又不是就几个人在那儿蹦跶,他们算老几呀……” 她看了我一眼说,“你先别说话行吗,让我讲完。有一次我看到一个贴子,题目是‘同性恋有什么错?’,我点进去看了,觉得楼主说得很好。” “啊,原来你是同性恋。”我叫起来。她看向我,眼神突然变得很可怕。我马上坐正说,“没有,我不是歧视同性恋的人,我支持性取向自由,真的。” “哦。”她应了一声转过头去。我鸡皮疙瘩起来了,这个女生情绪好像不太稳定。 “那个贴子的楼主说自己是同性恋,这个社会给自己很多压力,经常想要自杀。他说不小心被同事知道了这件事,后来整个公司都知道了,他实在受不了在电梯里别人盯着他看那种表情,辞职了。他说,不过是两个人在一起,是男的是女的有什么分别吗?” “下面回贴的人有支持楼主的,有说楼主是变态的,还有持中立的。有一个回复写得特别长,说要把男同性恋通通杀掉,把女同性恋全部干了……” “那肯定就是飞速写的。”我立马接上她的话,“飞速和我在□□上聊天的时候讲过这句话。他这个人特别冲动,说话很直接……” “我快崩溃了,我一定要杀了他。他怎么可以这么说?他有什么权利?” “你别这样……”紧张的感觉又浮起来了,我看见她裹在斗蓬里的身体在抖,好像痉挛一样。她猛然站起来,斗蓬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穿的裙子:粉红的雪纺纱上沾染着大片血液,很明显那就是血。我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却还是犹豫着难以置信。 “我花了所有零用钱找认识的人盗取了他的资料,里面有他的家庭住址和联系电话。他和我住在一个城市里,我很容易就能杀了他。” “警察!警察会查到是你!”我喊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原来刺激性的东西是血腥味,我看着她的裙子不安地想。这个女生是不是打算杀人后自杀? “我带上菜刀和榔头,穿着斗蓬一路走过来。很多人都在看我,可没人来问我什么。”她茫然地说道,“我找到这儿,走上去,把斗蓬脱下来扔到五楼,然后上六楼按他们家的门铃,他马上出来给我开门了。他都没有问我是谁就给我开门了,脸上还在笑。” “天哪他以为是我。”我惨叫一声,“他以为是我……” “我用菜刀砍他的脖子,他摔倒在地上。我用榔头敲他的太阳穴,感觉榔头很沉很沉……” “他不动了,我走到里面把脸洗干净,再走出来,穿上斗蓬下楼。马上会有人报警,警察就要来了……” 她喃喃地说着,踉跄走了两步,跳进河里。我一见之下大惊,转身就跑。这件事和我无关。 我撑着伞走在路上,还是很热,汗从睫毛上滴下来,弄花了脸上的妆。太阳伞只能挡紫外线,挡不住高温。我想这件人命案子会闹出很大动静来。警察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吗?照理说很容易就能把跳河自杀的女生和飞速联系在一起,血迹斑斑,铁证如山啊。不过他们会不会翻阅飞速的□□对话记录?他家的电脑现在应该还开着,一只两个太阳的□□挂在上面。□□和他被杀一事没有关系,只能顺藤摸瓜查到我。倒霉,说不定再过几天我就要进警察局了! 我和他的死没有关系。如果他没有被那个女生杀掉,现在我们应该在床上玩得正high。或者,他说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8 过他喜欢宽阔的地方,我们会在地板上做。 我和飞速的事是这样的:我加入了一个群,这个群叫“没钱也要乐一乐”,宗旨是为去不起酒吧和娱乐场所的青年男女提供交友机会。我在里面认识了飞速,他是个很爽快的人,不扭捏,我和他约好了玩一次。他说不喜欢在外面做,只喜欢在家里,没有时间限制,又不花钱。他坦白说干的活工资少,吃饭付房租交了网费之后几乎是个空麻袋。一个追求简单生活的情趣的人,就这样被杀掉了。他因为几句话,被某个冲动的同性恋杀掉了。 我想起那个女生的脸,她身上扭曲的稚嫩气质。太荒唐了,全世界那么多反对同性恋的人,她杀掉一个,然后自杀——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做的叫什么事儿啊。世界上又多两个莫名其妙的冤魂了,他俩都冤得很。 (完) 第7章 一生都被颠倒了 “浆糊脑袋!”我妈骂我,“人家用石头扔你你不会扔回去呀!” “她太凶了。”我哭哭啼啼地说,“我不敢。” 我妈鄙夷地看我一眼,走出门去。我连忙跟上,尾随她来到门外。周琪就站在十米开外用她那双丑陋的三角小眼盯着我,看起来还想再砸我一石头。 “周琪!你个没爹教没娘养的小畜生,欺负我们家萍萍啊?啊?” 我娘几大步抢上去,抓住周琪的胳膊啪啪就是两下。我看得过瘾,鼻涕还挂在脸上就笑了起来。周琪手脚乱舞,无奈人小力薄,挣不过我妈,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这件事的结果是,我妈和下班回家的周琪她娘站在路当中央骂了几十分钟街。两个女人手叉粗腰的身影映在众邻居眼中,也映在了我的眼中。八岁的我开窍了:女人和女人一定要有轰轰烈烈的战争。 放学前,我在草稿本最后一页写上“我喜欢李小涛”六个字。李小涛是我的同桌,一个很清秀很帅的男生。可是李小涛不喜欢我,他喜欢每个月出班级黑板报的宣传委员。这让我心里很酸。 一天,宣传委员把扎头发的粉红色头绳换成了淡蓝色头花,李小涛便足足看了她一节课。我摸着自己的短发气得要命。下午体育课跳大绳,我和另外一个女生负责甩绳子。宣传委员画画好,写字好,体育不行。轮到她跳的时候,我把绳子突然甩快,她就没跳成功。接连几次队伍在她这儿断掉,大家纷纷说她是害群之马, “不是我的缘故。”宣传委员说,“是吕萍把绳子甩得太快了。” “哪有啊。”我说,“我一直是这样甩的。你自己不会跳,还要赖我。” “是你故意让我跳不过去,把绳子甩快了。”宣传委员说。 “才怪。”我哼了一声。宣传委员被我这么一哼,眼圈红了。下课后有人说看到她在厕所里哭,我听了,心里得意洋洋的。李小涛趴在桌上闷闷不乐,难道他心疼宣传委员? “李小涛,明天去我家玩吧。”我拉着他的胳膊晃,“我买了火车侠呢。” “不去。”李小涛说完,就离开座位走了出去。上课铃响后,我看见他和宣传委员一起进来,两个人靠得很近。我心里顿时好难受啊。 等我上了高中,发现班里根本没有几个长得好看的男生,所以相对比较好看的那几个就会有不少女生喜欢。我们班有一个姓周的男生,别人都叫他班草,久而久之他就真成班草了。 “班草,换发型啦,比昨天更帅了。” “班草,刚刚你打篮球时好多女生尖叫喔。” 别人经常跟他说这种话。班里有一个女生,整天大呼小叫的,我看她相当不顺眼。因此干了几次在她的抽屉里放死毛毛虫,在她的眼影里洒沙子这种事。当然,没让她发现。所以她只能尖叫两下发泄。她和班草是同桌。 “哪个贱人又在我的杂志上踩了一脚啊!”她大叫,“那个三八不得好死。” “闭嘴,你自己就够三八的了。”班草说。 哈哈哈哈,听到那个女生被班草这么挤兑我暗地里笑得要敲桌子了。 我大学念了四年,最不爽的事情就是和一个女人做了四年室友。这个女生很古怪,平时不和我们出去逛街吃饭,就一个人呆在寝室里看书玩电脑。晚上睡觉前我们讲哪个系里帅哥多,问到她的时候,她总是说,相貌不重要,男生要看内涵。 “内涵,内涵你个头啊!装什么圣女。”我在心里说,“最烦你这种女的了。” 后来我们都毕业了,这个女生读研究生,读博士,读到三十岁都没谈男朋友。家里人给她相亲,也没有成功的。哈,活该她没男人要。我想这就是她装圣女的报应啊。 我对女人之间的战斗有着热情,可惜从来没赢过。结婚后抓老公的外遇,分遗产时和小姑子吵架,生了儿子后管他的早恋,每件事都不怎么成功。岁月如梭,当儿子和在酒里认识的女人结婚后,我老了。 “这种女人不能当老婆。”我跟他说,“做饭洗衣服都不会,以后家务你来做啊?” “请个保姆呗。”儿子轻松地说。 “我是为你好。”我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就知道打扮得跟个妖精一样到酒吧里去的女人,在家里呆不住,迟早要给你戴绿帽子。” 我说来说去,他最后还是和那女人结婚了。唉,儿大不由娘。 据说中国女人平均寿命74岁,我没活到,在六十三岁时就因为哮喘病死掉了。在我弥留之际,老公儿子和媳妇都站在我床头,我用眼神示意儿子靠近我,他便蹲下身来, “和她离婚,再找一个。”说完这句话,我就死了。 人死之后,要三曹对案,喝孟婆汤,再投胎。我被两个鬼卒押往地府的路上,一个鬼卒笑我, “真傻,人死万事空,还管儿子媳妇的事做什么。” “你们怎么会知道一个做娘的对儿子的爱。”我义正严辞地说,“他是我生出来的,我当然要为他的将来考虑。” “别跟她这种浆糊脑袋说什么了。”另一个鬼卒说,“待会儿等她记起上辈子的事……嘿嘿。” 浆糊脑袋,好像小时侯我妈这么说过我。我看了看他们两个,“上辈子?我上辈子有什么事?” “别急,马上就知道了。”鬼卒抖了抖铁链说,“我说你走快点儿……娘儿们就是磨磨蹭蹭的。” “吕萍。”判官坐在高高的凳子上说,“又来了啊。你上次也是用这个名字的。” 我一阵剧烈咳嗽,咳出了血。用手背擦嘴角的时候,脑子里哗地一下把上辈子的事情记起来了。 “原来我这一世被颠倒了……”我喃喃道,“这玩笑开得好大。” 我记起什么了呢?我记起上辈子我是个女同,视天下男人如破鞋。天真的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9 ,小气的,温柔的,冲动的,冷漠的,怪异的,各种各样的女人,我都喜欢。所以掌权的男人不爽了,把我这辈子搞得这么庸劣,在和同类的战斗中消耗掉了所有的灵气。 “下流。”我指着判官的鼻子骂道。 (完) 第8章 清明节的花 “明天一起去上坟,那就这样说定了。” 我妈挂掉电话,继续擦柜子。我问她,“妈,你跟跟谁打电话啊?明天上坟去吗?” “对啊,明天去上坟,和你叔叔一家人一起去。” “有小车坐吗?”我说,“挤公交我就不去了。” “这不是前两天你爸买了辆□□吗。”我妈说,“当然有车了……你个懒鬼。” “一个大男人开□□。”我对电脑显示屏大笑,“妈,太好笑了。” “笑你个头。”我妈把抹布望空一扔,那抹布准确地落在我的头顶上,“你当你爸不想买宝马?但是钱呢?钱呢?” 我把盖头一样蒙在头上的抹布拿起来说,“对,没钱是人生最大的痛苦。” 与此同时,城市的最北边,苏铅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她回忆起一个秋天的午后,地上的落叶。 “起床了,起床了。”我妈在我耳边说,“上坟去啦。” “让我再睡一会儿。”我有气无力地说,“昨天晚上一点钟才睡的。” “谁叫你睡那么晚。”我妈一把掀开我的被子,“快点起来了。” 没有了被子,我只好起床,穿好衣服走去卫生间洗脸刷牙。我爸站在那儿刮胡子,我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去,挡着我牙刷杯了。” “你起来啦。”我爸抬高下巴说,“动作快点啊,你叔叔他们已经从家里出发了。”他刮好胡子,把剃须刀摆回原位,走出了卫生间。 “你吃芝士面包还是比萨?”我妈在厨房问我。我想了想,芝士早上吃太腻,超市里买的比萨又不好吃。 “不吃了,”我叨着牙刷喊。 与此同时,城市的最北边,苏铅芯站在落地镜前面打量自己穿着睡衣的身体。她骨架很小。 我钻进车子前排坐好,把门关上,伸手去调音响。车子启动了,我妈在后面提醒,“系上安全带!” “安全带系着很闷。”我说,“不想系。” “系上。”我爸说,“马上上高速了。” “那就更不用安全带了。下面还能跑跑,上了高速就只能爬了。”我说。 “确实是堵。”我爸看着后视镜说,“估计要一个钟头才到得了。” “呀,一个死人在殡仪馆里活了。”我妈拿着报纸叫道,“真稀奇。” 我说,很明显那人根本没死嘛,只不过是被当作死人送到火葬场里去了而已。 “现在的医生做事情一点都不负责。”我爸敲了一下方向盘发表意见说。 此时苏铅芯走下楼梯。她穿着红色的昵大衣,没有戴耳环和手链。她走出楼道,一阵风吹来。四月的风还是比较冷的。 “真堵,都一个钟头了。”我妈抱怨,“刚才你们不是说一个钟头能到吗?” “估计不足。”我说,“是吧爸爸?” 我爸点点头,“你看看,这么多车子,都是去上坟的。” “下次我们不要清明节去了。”我妈说,“实际上,哪天不能去上坟呢?” “这就是规矩。”我说,“大家都是清明节去的呀。” “烦死了。”我爸使劲地摁了下喇吧,遭到我和我妈的一致批评,“不要制造噪音。你摁得再响有什么用,车子又飞不起来。” 苏铅芯在路边小贩的自行车上买了一捧玫瑰花,走到十字路口,向左拐。 “总算下高架了。”我妈说,“咦,这是什么地方。杭钢吗?” “什么啊。”我爸说,“离杭钢早着呢。这好像是石祥路吧。” “好像?”我说,“你也不能确定吗。” “去年来过的,忘掉了。”我爸说。 “妈,他不认得路,待会儿不知道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呢。” “嗯,那你认识路,你指。”我爸说。我翻了个白眼给他。“我不认识,还是你指吧。” “哈哈。”他发出笑声。 穿着笨重昵衣服的苏铅芯走在灰尘飞扬的路上,把玫瑰捧在胸前。 “这路太脏了。”我妈说,“把车窗关上。” “关上会很闷。”我说。 “关上。”我爸说,“这脏得……回去要洗车子了。” “为什么这儿会这么脏?”我问我爸。我爸回答说,“因为在修路,笨蛋。” 在路上颠了近两个钟头后,我们和叔叔一家人会合了。号称美少女的表妹,今天弄了一个很傻的发型,我一见到她就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笑什么?”她瞪大眼睛,随即颓废地摸摸头发,“昨天刚剪的,剪坏了。” “剪得太坏了。”我说。“你这发型像谁啊我想想。对,像那个憨豆先生。” “我明明是让他照着赫本剪的。”表妹掩面。我继续哈哈大笑。 “上去了上去了。”叔叔招呼我们两个,“哎,花呢?” “花在我爸手里。”我向前指指。我爸提着两个花篮已经爬到第二十排上面了。爷爷的坟在六十七排,几乎是顶上,我爬得腿都快了才爬到。 “当初谁选的这一排啊。”我气喘着气说,“太不体恤我们做小辈的了。” “下面的贵啊。”我叔叔回答,“越上面越便宜。谁不想少走两步路啊。” 哈,没钱果然是很痛苦的。我站在六十七排上转过身去,看着密密麻麻的坟头,觉得很像一个剧场,有种要放歌的冲动。 “姐,你看。”表妹用胳膊肘碰碰我,“那女的好奇怪。”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下去,四十排左右一个穿着红色昵衣服的人站在坟前,手里捧着玫瑰。我示意表妹等我一会儿,朝那个人的位置走过去。 “苏铅芯。”我喊道。她站在那儿背朝着我。“苏铅芯。”我又喊了一声,走到她身边。墓碑上刻着爱女秋小嫣五个字,我蹲下身,用手抚着凹下去的笔划。 “小嫣,苏铅芯来看你了。”我说,“你晚上给她托个梦吧。告诉她你在下面过得很好。” 我转过头,看见苏铅芯冷冷地看着我。我起身打了个哈欠,“你陪陪她,我先告辞了。” 苏铅芯算是我的故人。故人并不都是朋友。 四十排和六十七排差近百个台阶。我膝盖酸软,每一步都走得跟七老八十的人一样。那束娇艳欲滴的玫瑰刺痛了我幼小的心灵!我也应该买一束红玫瑰,在清明节放到秋小嫣的墓前,因为她曾经是我女朋友,即使她死了。苏铅芯算哪根葱?秋小嫣生前并没有跟她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她追求她,但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10 未果。 (完) 第9章 只剩仿真花 “等我死后,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花了。” 姐姐说完这句话后,头歪向一边死了。我伏尸大哭。哭有什么用呢?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活转来。我们为她举行了葬礼,亲戚朋友们送花圈,送挽联,每人衣袖上别朵白花——没有人送花,因为市面上没有花卖,街上没有花采。果真如姐姐所说,她死后,所有的花都枯萎并不长了。 “妈,姐姐最后亲口跟我说的,她死了世上就不会再有花。” “去。” 我妈不信我说的,我爸也不信。没人相信我。我捧着一束塑料紫罗兰独自伤心。现在只剩假花了。我走出家门,来到湖边,曾经的“映日荷花别样红”全被换成了一种新型材料做的假花。这种材料是我不知道的,它和真花的视觉效果没什么两样,荷花表面有层蜡一样的东西,仿真材料也有。我惊奇地摸了一下,手感和以前的真花没什么不同。如果我不是亲耳听到姐姐的遗言,我根本不相信这是假花:那渐变的粉色如此自然。 “全是假的,x的,这世界没救了。” 站在我旁边的一个人发出这样一句感慨。我转过头去想跟她说句话,却看见她纵身跳进了湖中。我吓得大叫起来, “救人啊!有人跳湖啦!” 结果她自己又湿漉漉地从水里爬上来了。这个湖水深不足两米,堤岸离水面不足二十厘米。我应该想到的,哪有人会跳这种湖自杀?唉,我这个人应变突发状况的能力太差了。我看着那个人爬到堤上,躺在地上喘气儿。 “喂。”她仰视着我说,“谢谢你帮我喊救命,不过我不是要跳湖。” “那你发什么神经?”我踢了她一脚,“吓死我了。” 她揉揉手臂,从地上站起来,望着湖面说,“你看,这些花全是假的。” “对,我知道。”我说,“但是和真的一模一样,就算把它们当作真的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太奇怪了。”她说,“一夜之间,全世界花都枯萎了。” 我忍不住说,“我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她问我。 我告诉她,“因为我姐姐死了。我姐姐一死,花就跟着死。你明白吗?” 她相信了我的话。我很感动,她是唯一相信我的人, “那你死了会怎么样?”她问我。“既然你姐姐有这么大能耐,能让所有的花给她陪葬。那你是她亲生妹妹,想来肯定……” “对,我也想知道。”我走到垃圾筒边上,把手里的塑料紫罗兰扔进去,“我也想知道自己死了之后世界会有什么不同。我想死死看。” “哈哈,死了你还能知道什么。”她说,“你这个人真有趣。” 我认真地看着她眼睛。她的眼睛是粉红色的,戴了美瞳,“不是开玩笑,我是真想去死。你知道吗?我没有父母,姐姐是我最爱的人,她死了,我活着没意思。你不能理解我对姐姐的依赖有多深。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才行。” 她叫起来了,“有那么夸张吗?” “有。” 我从衣袋里拿出水果刀,把刀口转过来,向着心口刺下去。但刀刚刚碰到衣服就被她打飞了,掉进湖中,溅起一个小小的水花, “关你什么事啊。”我愤怒地喊,“神经病。” “你真要死啊?”她说。“啊,如果这样的话,你死前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呢?我一直想和人玩肆壹玖,但又没看到中意的。你反正快要死了,死前陪我玩一下嘛。我觉得你蛮可爱的。” “什么?”我吃惊地张大眼睛,“你是女同?……喂,你也太不要脸了!” 我大怒,“自杀是件很严肃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居然和我扯什么肆壹玖!” “都要死了还这么想不开。”她说,“什么严肃啊不严肃的。你看起来年纪好小啊,还没到20吧?” “十九……”我说,“啊呸,我几岁关你什么事。” 她凑上来说,“还没有过经验吧?” 我随她来到附近的一个宾馆里。我这辈子还没做过这么随便的事呢。我不是想和她搞肆壹玖 ,而是因为她说,她认识你姐姐。 “你认识她?我姐姐叫什么名字?” “问名字干嘛,你不相信?我知道有关你姐姐的任何事情,她爱穿的衣服,她爱吃的东西,还有她几岁认识了哪个朋友之类的。嗯,说个最秘密的——”她把嘴巴凑到我耳边说,“你姐姐死后没有送进焚化炉烧掉,棺材里的尸体在送到后面去的途中不见了,最后放进墓中的骨灰盒里装的是石灰。” “你怎么知道的?”我坐在床沿上问她。 “你用得着管那么多?那只是尸体,跟一块石头一把泥土没什么两样。”顿了顿她说,“尸解懂吗?你姐就是尸解了。” “尸解?尸体解剖吗?”我仰起头看她——有件事挺奇怪,她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我都没注意到她换过衣服了。 “看什么啊,我还没脱呢。”她笑了一下,伸手摸我耳垂。我向后闪躲,被她顺势按倒在床上。“你不是同吗?” “不是,把手放开。”我喊道。她开始解我衬衣扣子,“不是你干嘛跟我来啊。” “我只是想问我姐姐的事。”我想推开她,可是手被压在背后了。我努力想把手从身下挣脱出来,她用肘部顶住我的左肩,另一只手玩着我的耳环, “别动,再动就把你的耳环扯下来。”她说,“那样很痛,还会出血。” “我没有说要和你做。”我心里害怕,不敢再挣,“你在搞□□。” “□□?很多女生就喜欢这种调调。”她说,“很可能你也喜欢呢。今天忘带手铐了,否则现在就把你铐上。” 我讨厌皮肤碰到床单和被子——不过无所谓了。xz事毕,我穿好衣服下床,感到一阵头晕, “你没事吧。”她还躺在床上,“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我靠在电视机上说。 “现在还想自杀吗?”她问道。“再说吧。”我想了想回答。 “是啊,为什么要死呢,活着多好。”她从后面抱住我,舔我的耳垂。我推开她,“别,没洗澡。” “哈哈。”她勾着我的脖子,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支花,“拿着。”她把花塞到我手里,“这朵是真的。” “真的?” 我拔了一片花瓣下来举在眼前,“假的。所有的花都谢了。” “是真的。”她坚持,“这朵是真的——最后一朵真正的花了。” “哪儿来的?” 我转过头去,她松开手走到阳台上,我跟出去,看到她的身体在阳光里变成红色、粉色、淡粉色、极淡的粉色。透过她我看见对面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11 橘红色的酒店建筑。 “你怎么了。”我茫然问道。过了几秒钟,她彻底消失在空气里。我想她没有骗我,那不是高仿真材料做的,而是真花。只是即便有阳光,有二氧化碳,有水,世界上最后一朵花迟早也会凋谢在我手里。 (完) 第10章 玮云和小男孩 玮云从ktv里出来,和朋友们挥手道别。有个顽皮的作势要握她的手,表情象两国元首会晤时那般郑重;玮云小嘴一撅,把手藏在身后斜眼看她,朋友大笑,转身走了。她一个人在街上晃晃悠悠地走,街边早点店刚开门,老板娘还在打哈欠。玮云想买两个包子当早饭,细细一想,把手插进口袋里作罢。她走进一个小区,眼神呆滞地站在某个单元楼下。一会儿从楼道里走出来一个背着书包的男孩,手里攥着什么。 “小朋友。”玮云迎上去装出亲切的表情,“这么早就去上学啊。” 那男孩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嗯,这个礼拜我们班值日,六点四十分就要到班里集合了。” “唉呀,真辛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她指指男孩手里的东西,男孩想了一下,道,“是蛋。你别告诉我妈妈啊。”说着他摊开手掌,玮云看见是个剥了壳的鸡蛋。 “咦,为什么不吃掉呢?” “因为要给小狗吃。”小男孩又道,“阿姨,你千万别告诉我妈妈,她要是知道了会骂我的。” “阿姨又不认识你妈妈,怎么会去告诉她呢。”玮云挤出虚假的笑说。身后传来汪汪两声狗叫,她回头看见一只灰白的草狗小跑到男孩面前,张开了嘴巴。小男孩开心地笑着,把手上的蛋放在地下,那草狗马上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这是谁家的小狗狗呀。”玮云摸摸男孩的头。男孩的头发又细又软。 “不知道,妈妈说是流浪狗。” “呀,流浪狗很脏的。”玮云说,“不要碰,会染到细菌的。” “妈妈也这么说。”男孩抬头看着她,“可是小狗没有吃的很可怜。” “好有爱心的孩子哦,阿姨最喜欢善良的小孩子了,来,抱一下。” 玮云僵硬地蹲下身子,脸上还在笑。小男孩走过来揽住她的脖子,玮云双手像抱树一样抱住小男孩的身体和书包。抱了很久,男孩说,“阿姨,我要上学去了,再不去要迟到了。” 玮云放开他,站起身,“嗯,去吧,过马路的时候当心一点。” “我妈妈每天早上都这么说。”小男孩道,“你们大人都一样。” “嗯,是啊。” 男孩冲玮云憨憨一笑,手撑在书包带子上走了。玮云把右手藏在身后,举起左手挥了挥,停在空中,直到男孩走出她的视线,才放下来。她低头看自己摊开的右手,绿色的碎玻璃已经把掌心划出了血,顺着指缝流到手背上。 昨夜几个朋友小聚,大家又唱又跳的,不知道谁把啤酒瓶打碎在桌子上,啤酒流得到处都是。肇事者说这瓶子什么质量,醉眼惺忪地要用手去抹,被玮云拦住, “当心扎到手。”她按了服务铃说,“让他们来弄吧。” 随后朋友们该唱唱,该闹闹,该装死的装死,玮云悄悄拿了块碎玻璃捏在手中,躺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眼前几个熟悉的朋友。酒精刺激大脑,她清楚地记起这群人当中少了一个林幽。林幽是她曾经的女朋友。 “怎么发呆啊,想到小幽了?”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想开点儿,这么多年了。迟早都要嫁人的。就是你自己,以后不也要给男人当老婆去吗?” 玮云笑笑说,“是啊,想开点就没事了。” 想开点……想开点……玮云那个时候脑子里想的是,怎么用玻璃划破林幽儿子的大动脉。她知道那个头大身子小的男孩每天早上背着书包去上学,六点半出现在楼下,手里拿着狗的早餐。客观地说,那个男孩乖巧,善良,性格像林幽。他长得很女生,和他母亲几乎一模一样。 玮云最终没能杀了林幽的儿子。那男孩身体里流着一个男人的血,是她最爱的人的嫡亲骨肉。她要下毒手,却如何不念着林幽当年的一颦一笑呢。 (完) 第11章 斩美人 鬼卒押着两个女人走在阴间小道上,地狱里飘着血腥味儿。 “长得真美。”一个鬼卒跟另一个鬼卒耳语,“这趟差事走得不亏。前天我接的那个,妈呀,投河死的,水里浸了三天,那脸,啧啧。” “还很骚。”他的同伴伸出利爪指指点点,“你看这俩娘儿们腰摆的。”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说道,“当大王真好。” 阎王和判官昨晚上都没睡好,哈欠一个接一个。鬼卒押进来的两个女人使他们精神一振,随即马上又萎靡了。这两个女人在堂前跪下,磕头,起来的时候头就留地上了,从正上方看只有两个齐斩斩的切面。 “哎,哎。”判官指挥两鬼卒,“你俩把那头捡起来给她们安上。” 鬼卒弯腰捡起面朝下的两颗头,小心翼翼地安在两个脖子上。 对案毕,两个女人又被鬼卒带走了。阎王问判官,“你觉得哪个更好看?” 判官说,“都好。” “一张皮而已。”阎王说。 “没错。”判官赞同。 鬼卒押着两个女人来到孟婆那儿,慈祥的老太婆筛了两碗水递上。一个女人伸出手,拿起水要喝,碗举到嘴边,她说,“姐姐,我们争来争去,结果都一样。” 孟婆汤下肚,什么都忘得干干净净。另一个女人也端起碗一饮而尽,“妹妹,下辈子再相逢,我必不与你争了。” 鬼卒押着她们来到轮回之所,一推推了进去。 案《史记》卷六十五孙子吴起列传第五云:孙子分为二队,以王之宠姬二人各为队长,皆令持戟。令之曰,“汝知而心与左右手背乎?”妇人曰:“知之。”孙子曰:“前,则视心;左,视左手;右,视右手;后,即视背。”妇人曰,“诺。”约束既布,乃设铁钺,即三令五申之。于是鼓之右,妇人大笑。孙子曰:“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罪也。”复三令五申而鼓之左,妇人复大笑。孙子曰:“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罪也,既已明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乃欲斩左右队长。吴王从台上观,见且斩爱姬,大骇。趣使使下令曰:“寡人已知将军能用兵矣。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原勿斩也。”孙子曰:“臣既已受命为将,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遂斩队长二人以徇。 (完) 第12章 朵颐我的悲伤 “荷叶边,吃薯片吗?”一个同学举着手里的罐头问我,“新口味,广告里天天在做的,尝尝吧。” “谢谢,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12 ”我有礼貌地拒绝了她。往前走,又有一个同学叫我, “荷叶边,吃派吗?”她说,“美国进口,吃过的人都说味道不错。” 我仍旧像刚才那样拒绝了她的好意,“谢谢,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整个教室笼罩在咖啡香之中,我走到教室门口,看到了这香味的源头,一个同学端着个小咖啡杯正在慢慢啜饮, “荷叶边,来袋速溶咖啡吧。”她看到我就说,“白咖啡,养胃不伤身体。” 我说不了不了,你自己吃吧,然后慌慌张张地逃出了教室,冲进厕所。我不是要大号小号,我只是想找个地方躲一躲。这班同学们都太热情了。 我今年十六,和大部分女孩一样喜欢吃东西,不过我吃的东西和她们不一样;这就是我屡屡拒绝她们递过来的零食的原因。因为她们吃的是食品厂生产出来的食品,我吃的是自己生产出来的悲伤。 悲伤是简便易得的:每天早上我睁开眼睛,心里充满了悲伤。穿好衣服起床洗洗漱漱,走到餐桌前,必然看到一盘令人食欲大开的悲伤。吃完悲伤,我就骑着自行车去上学。中餐是在学校里吃,所以我不得不吃一点食堂里烧出来的烂饭菜。晚饭在家吃,我为了应付爹妈也稍微吃一点;老实说我妈烧得菜不错,不过我真的没啥兴趣。中餐和晚餐其实不吃也不要紧,我一天的能量都是来自早上那顿悲伤。到了晚上睡觉时,如果饿了我就偷偷躲在被窝里吃点夜宵。悲伤很管饱,晚上如果吃多了,第二天早上就少吃点。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知道我以悲伤为食这个秘密:我的朋友花边。花边是以漂亮衣服为食的。 某个星期天的早晨,我刚起床,就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花边背着一包衣服和我共进早餐来了。我们在餐桌前分宾主坐定,说声请,各自开吃。花边先吃一件镶钻的吊带背心,吃完后再吃v领雪纺衫。这就是她家有钱:如果我也喜欢吃漂亮衣服,我家非得给我吃垮不可。花边好像感应我在想她,抬起头来看我,嘴里还嚼着一块蕾丝, “我说,悲伤好吃吗?”她问我,“我上次听你的推荐,吃了一点悲伤,那味道……吃完整整一盒口香糖我才算走出了悲伤的阴影。这么难吃的东西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吃呢?搞不懂。” “这就像榴莲或者纯黑咖啡,不是人人都欣赏得来的。”我说,“令堂的就欣赏不来。” 花边一听恼了,“喂,你怎么骂人哪?” “哦,不好意思。”我说,“悲伤里有时侯会掺杂些愤怒,我不是有意的,别介意。” 花边哼一声,咽下最后一条雪纺布,举起咖啡杯喝口低碱洗涤剂润润嗓子。 后来花边和我疏远了,因为我总是无意间就问候了她的父亲母亲。我很难过,我真不是故意的,悲伤里总是含有百分之零点几的愤怒,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好在我及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填补了没有朋友的心理空白。我给那个女孩送玫瑰,她接受了,那一天,我高兴得想要飞到天上去。 天空透明,像刚擦干净的玻璃。我骑车飞驰在回家的路上,不时抬头仰望远方稀薄的云——这个动作挺危险的,一不当心就会跟人撞上,何况这条路正在修,路面坑坑洼洼的。可是我太开心了,不在乎安全知识。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照例洗漱,然后吃饭。这时候发现问题了:我的早餐呢?我的悲伤呢?盘子里只有零碎的兴奋,激动,不安拌在一起,像早餐摊子上两块钱一份的炒米份干。我没办法,只好把它们吃了。事实证明,这几样东西不对我的胃口,才上第三节 课,我的肚子就饿得咕咕叫。要不是和薇倩倩在传纸条,我一定趴桌子上不起来。薇倩倩就是我刚交的女朋友, “星期天去吃必胜客吧。” “好啊。” 我把纸条回传给她,心里却在愁。要不要告诉她我特别的食物呢?唉,还是算了。让我谈一场开开心心的恋爱吧。 坐在必胜客里,我故作优雅地切割着一块比萨,切了有两分钟之久。倩倩很奇怪,说你这块这么硬啊。 “嗯啊。”我用叉子将切下来的小块比萨放进口中,微笑,“味道不错。” 她笑我,“你是在模仿外国电影里的人吗?” 我点点头,端起饮料,心里却郁闷。我的悲伤呢悲伤呢,我不要吃比萨和鸡翅,我要吃悲伤啊! 胃里空空如也,我渐渐变得虚弱。但和倩倩手拉手走在最繁华的路上,我的头脑告诉我这是莫大的幸福。我们不说话,只用眼神交流,如果她的眼睛水汪汪地一眨一眨,我就在街角偷偷吻一下她的面颊。淡淡的香水味像什么呢?像光环。她让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天使,住在天堂里,背着洁白的翅膀轻飘飘地飞来飞去。 终于有一天,我被天堂管大门的一脚踹了出来:薇倩倩和我分手了。她被保送到几百公里外的另一个城市里学画画去了。至此我的一段恋爱结束,变回孤独的人。没有恋人,没有朋友,我比以前更悲伤了。所以分手后的第二天,当我醒来发现自己的餐盘里堆满了悲伤时,心情难以言喻。嗯,不管怎么说,又可以大块朵颐了!举起失恋的筷子,我开始狂吃。悲伤如此丰盛,色香味俱全,我吃得眼泪汪汪感动不已。一不当心,悲伤掉进气管里,我一头栽倒在地,被噎死在饭桌旁。送到医院里,医生开出死亡证明,示意可以把我拖到火葬场去了——不过这事我当然不知道,因为我已经死了嘛。追悼会上,久未露面的花边为我留下两滴眼泪, “荷叶边,你怎么说死就死了啊。”她把手贴在玻璃棺上,颦眉凝视躺在里面的我,“你张开眼睛看看我啊。” 我怎么可能张眼睛?我死了嘛。最后,花边把一束白菊花放在棺材顶部,挥泪而去。临走时她说,“荷叶边,悲伤真的不能当饭吃,下辈子你可千万别犯这种错误了啊。” (完) 第13章 重回小学春游现场发生事故 我的朋友苟小敬是个喜欢搞科学发明的人,最近她发明了一个机器,叫时光倒回机——我跟她说,这玩艺儿不新鲜。她说这不是新鲜不新鲜的问题,时光倒回机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它能把人带回过去,实现一个怀旧的梦想。 “我想回到小学,再体验一把当时全校春游的感觉。”苟小敬说,“阿纤,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可不去。”我说,“谁知道你这机器牢不牢靠。万一死在时光旅行中了怎么办,万一回不来了怎么办?” “你敢说我发明的东西有问题?”苟小敬为了捍卫她科学爱好者的尊严,擂了我一拳。“我打你啊。” “好吧好吧,我怕疼,你别打。”我举手投降,“跟你一块儿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13 去就是了。” “这样才对。”苟小敬开心地笑了,“阿纤,小学生活是多么美好呀,你还记得那几年我们玩得有多开心吗?” “我只记得每次考试考砸我都被老娘用衣架打,上课睡觉被老师罚站。”我说,“开心个x。” “不要这么说。”苟小敬拉我钻进时光倒回机里,砰地盖上铁皮盖子,“你内心是怀念那个时候的,我知道。” 我走到时光倒回机的控室里,看见花花绿绿的很多按钮,就随手按了一个,又按了一个,再按了一个——什么情况也没出现。 “哎,这三个钮是干什么的啊,怎么揿了都没反应的啊。” “哪三个?”苟小敬走过来问我。我说随手按的,忘了。 “倒,你要是乱按了哪个重要的钮,到时候出事了自己负责。” 她坐到控台前,霹里啪啦地按了一通。我感觉机器慢慢升起来了。 “都有哪些功能按钮啊。”我问她,“你都不在旁边用汉字注明一下,我怎么知道。” “本来就不是给你用的。”她说,“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么。” “真厉害。”我赞叹道,“到底是科学家。” “家称不上,爱好者而已。”她谦虚地冲我笑了下。说谦虚,其实她眼睛里闪烁着自得和骄傲,实在张扬。 小学里我和苟小敬是一个班的,非常玩得来。她那时对科学根本没兴趣,考试时都要我给她递小纸条。真是神奇,她现在居然成了科学迷,还造了个时光倒回机。不过从她用时光机做的第一件事是回到小学时代这一点看,她内心是单纯的——听说迷恋科学的人都单纯。 时光倒回机落地时发出轰隆一声响,我们整整校服衣领,背着书包走了出去。外面就是我们的小学校门,门口许多学生在走进去。 “这感觉太奇妙了。”我看看自己肩上的书包带说,“我又变回了当年那个小学生。” “走。” 苟小敬揽住我的肩膀,两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校园。我们是二年级一班的学生,集合场地在场左边。我看见以前的同班同学,激动之情难以抑制,大步地跑了过去,将她们一个个抱过来, “小甲小乙小丙小丁!这么多年没见,想死你们了!” 她们被我抱得要翻白眼了,“说什么哪,不是昨天晚上还一起去买零食的吗?” 苟小敬走上来,捅了我一肘子。我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假咳嗽了两声,“哦,哦,我开个玩笑呢。这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阿纤不愧是语文课代表。”小甲说,“好有文化。” “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乙看着我问。我说,就是讲我很想你们啦。她们都笑成一团,大概是我表情太夸张了。 “你们几个安静一点。”一个女声不和谐地插了进来,“阿纤,苟小敬,每次你们这块都这么吵。” 我们几个循声看去,是一脸正经的班长华佳佳。我记得小学时,非常讨厌这个戴三条杠的:她整天板着个脸,没有小孩子的活泼朝气,只会当老师的嘴巴。苟小敬一点也不比我宽容,她说华佳佳就是老师的走狗。当时我还佩服她的用词,走狗,说得何其精妙啊。现在再看到华佳佳,苟小敬好像很激动的样子。我怕她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来,忙抢着说,“班长,我们错了,我们不讲话就是了。” 华佳佳扫了我们一眼,转身跑到老师那儿,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小丙忿忿地说,肯定是在靠小状。小丁咽不下这口气,眼睛都红了。 “哎呀没事的,让她去,好不容易春游,我们要高兴,不要管她。”我安慰她们说,“诅咒她待会儿吃到过期的汽水,拉肚子。” 她们全哈哈哈笑起来了。小孩子真是简单好骗啊。我看了一眼苟敬,她还盯着华佳佳的背影出神。我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好啦,你生这个十几年前的气有意义吗。” “贱人。”苟小敬恶狠狠地说。 阳光暖洋洋的,我们走在有些潮湿的草坪上,争着踩踏树下的花瓣。这个游戏很好玩,我被她们几个撞来撞去,笑得要命。至于为什么笑,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很乐。如果我真是八岁的小学生多好,我有一帮可爱的朋友,她们会天天和我打闹,不让我感到冷清。长大后我时常陷入一个人的忧郁之中。童年啊,我笑着笑着,几乎要哭出来了。 “苟小敬,我真想不回去了呀。”我对她说,“我想一直做个快乐的小学生。” “快乐的小学生。”她重复了我的话,露出一个笑脸,“是吗。” 她大喊,“小甲小乙小丙小丁,你们玩,我和阿纤去趟厕所。”随后拉起我的手往前走,我说,“喂,我不想上厕所,你自己去吧。” “不行。”她悠然道,“不去你会后悔的。今天玩得很开心吧,你还真像小孩子。” “什么啊?”我说,“喂,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拉着我来到老师坐着的地方,我问她,“干什么?你找老师吗?” “我不找老师。”她指指前面,“我找班长。” 我一看,华佳佳坐在大队辅导员旁边吃果冻呢,连忙摆摆手,“你找她干嘛?没看见辅导员在她边上?” 我这个人,上学的时候很怕老师,现在怕老板,总之惧怕在我眼里有权的人。苟小敬这点和我不一样,她胆子大,不怯场,见谁都是气定神闲的样子。 “辅导员算个什么。”她放开我的手,一个人走到班长前面说,“华佳佳,三班的小灯泡有事找你。” 我在记忆里搜索到了小灯泡这个名字:她和华佳佳是表亲戚,每天陪着这位班长上学放学。我不懂,苟小敬要干什么?大队辅导员一听,跟华佳佳说,你妹妹找你,那你去吧。华佳佳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苟小敬走了出来。我疑惑地看着她们俩, “喏,小灯泡在那边,我领你去。”苟小敬冲我眨眨眼,往前走。我和华佳佳跟在她后面,走着走着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我打量着眼前的假山和杂草想这是哪儿啊,怎么都没人。 “苟小敬,小灯泡呢?” 华佳佳问道。我隐约感觉不对,正要说什么,就看见苟小敬转过身来,一下把华佳佳推倒在地,随后屈膝骑到她身上。我目瞪口呆,无法理解眼前的事。华佳佳尖叫,苟小敬捂住她的嘴不让声音传出来。 “班长,你很神气哦?”苟小敬笑着说,“真是没脑子,像狗一样被人牵着走。” 我耳边传来一阵轻轻的音乐声,愣愣地看着华佳佳躺在地上乱挣扎,她的指甲掐进苟小敬的肉里,苟小敬则扯她的头发, “你给我放手。”苟小敬小声而坚决地说,“当心我把你头发都扯断,疼死你。” 华佳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14 佳的头发被地面弄脏了,散乱地铺开来。她嘴巴被捂住,只能发出唔唔的叫声。苟小敬的另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死三捌。”苟小敬说,“你知道上小学的时候我有多讨厌你吗?你经常到老师那儿告状,说我考试抄人答案,作业本没交,午睡时讲话什么的,你有病啊你我做什么关你x事。” 我听见古筝的声音,悲惋,宁静悠远。这乐声不知道哪儿来的。我有点头晕,想自己可能出现幻觉了。眼前的人是苟小敬和华佳佳,苟小敬好像很疯狂,她在干什么?她把华佳佳的校服撩到上面,华佳佳的腰背部皮肤就和地面一遍遍地摩擦。她挣扎得很厉害。 “你也有今天,班长,班个x长啊。我讨厌装x的女人,以为自己是什么啊。你就是个xx,贱人。” 苟小敬嘴里骂骂咧咧的,手在华佳佳衣服里摸来摸去。我冲过去想把她拉开:她在干什么?她在干坏事啊。可惜我吓得手上没劲,拉不动她,只好掰她的手。 “小敬,你疯了啊,快点停下来。”我快哭了,“你在干什么啊。” 我没能阻止她的行为。过了很久,她才咬着嘴唇站起来,从华佳佳身上离开。可怜的班长躺在那儿哭,心口一起一伏。她皮肤被擦破了,身下的血迹和灰尘掺在一起。苟小敬气喘吁吁地看她一眼,拉起我就跑,跑啊跑,我看见前面一个圆咕咙咚的铁家伙,泪水从眼眶里滑落。我们跑进时光倒回机,铁门重重地关上了。苟小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控台前,按下了一颗红色的按钮。我蹲在门边上哭, “苟小敬,”我边哭边喊,“你这个小人。你造出这个机器,为了满足你的私……” 她踢翻控台前的转椅,走了过来,“对啊,对啊,你为什么现在才知道呢?你很笨哦。” “你那样对华佳佳,你太恶了……” “只有这种类型的女人吸引我。”苟小敬用变调的声音说,“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我讨厌假正经,讨厌端架子的人,想x她们。这种感情很复杂,你理解不了。” “所以你就——”我被自己口水呛到了,“所以你就欺负一个八岁的孩子!她未成年,你在犯罪啊!她永远不会原谅你,她心里永远有阴影!” “那就这样好了。”苟小敬说,“谁都生活在阴影里。我也有阴影。” 她把手搭在我肩上,“阿纤啊,你刚才听到音乐没?是你调的哦。你看。” 她知道我不会看,还是说你看,“你看,那几颗键是设置背景音乐的。你刚才按的就是它们吧?我喜欢你弄的音乐,很浪漫,名字叫三月桃花。春天里最漂亮的就是桃花了。” 我放声大哭,把头埋在膝盖上不肯抬起来。 (完) 第14章 曾经喜欢过的一个女孩 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同学在□□上和我讲话了。高中结束后,她考进一个科技大学,而我没考上大学,也没有工作,整天坐在电脑前上无聊的网。我戴着一个老鼠头套。 “最近在干什么呀?”我问她,“我们有一年没见了吧。”转载自魔指小说网 “对哦,是很长时间了。”她说,“上次见面是暑假里。” 她提起暑假,我想起手链。那天她要启程了,我去火车站送她,顺便把在古镇买的一条手链系在她手腕上。她说挺漂亮,就是稍微有点俗气。 “今年什么时候回来?”我问她。 “我每个月都回来。”她说,“暑假大概六月份开始放吧。” “哦。”我说,“去上坟了吗。” “去过了。”她说,“上坟那天下雨啊。哎,我那天在墓地看到一个长得很像你的人。” “肯定不是我。”我说,“我今年没去上坟。” “哦。”她说。 清明节前后下了十几天雨,我最讨厌在雨天外出,衣服裤子都容易湿掉。但是我觉得女孩子打雨伞的姿态很美。 “我跟你讲件事情。”她说,“哎,你是不是喜欢女生的啊?” “对啊。”我说。 “我最近倒霉,居然被一个女的看上了。” “啊??”我打了两个问号,“不会吧。我还没女的追呢。” “你想要啊?我保证你见了她也不会喜欢的。长太搓了。” “有多搓?”我说,“我对外貌的要求从来不高。我是个重视心灵的人。” “真的不好看啊。个子矮眼睛小,剪个板寸头……x,她回来了。” “你们一个寝室的啊。” “不是。下次跟你说吧,我先下了啊。” “哦。” 几秒钟后,她的头像灰了。我想着她说的话:她被一个t追求了。其实我暗恋过她。 高中时,我的朋友不多,她和我关系最好。她曾经说过我戴眼镜蛮帅的云云,导致我产生一种她有当拉的潜质的错觉。不过她真是直的。刚才我想告诉她,我现在在过着古怪的生活,喜欢戴一个老鼠头套,思想也比高中时更没有头绪和讨厌外面的世界了。我为什么不说呢?我有倾诉的望。因为我不想跟一个我喜欢过的女孩坦白我是个孤僻怪异的人,我希望她记得我还算正常的样子。曾经喜欢过,就要在她印象里永远作一个不错的人,这点非常非常重要。 (完) 第15章 静止 的身体是很脆弱的,一不小心就可能出问题:比如现在,我骨头错位了,疼。说来令人汗颜,这竟然是玩兔子引起的。 墙上的钟显示时间是九点四十。一分钟前,我蹲在地上玩家中的白兔儿。它估计被我摸得烦了,甩甩长耳朵,往左边跑走了,于是我打算像青蛙一样跳过去追它。事故就在这瞬间发生了,我本来朝着前面,现在要朝向左面,势必得靠腰部力量带动身体向右转。一般人呢,做这种动作都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然而我却栽在了这上面。你能想象吗?我的腰和屁股都向左转了,但左大腿没有跟上身一起运动,卡嚓,就给拧了九十度。我觉察到这点时,已经失去平衡摔倒在地……等我重新站起身,发现左腿不幸扭曲了:左脚的脚尖不是朝着前面,而是朝着右边,正右边。这么说吧:有些人走路的步态,被称为内八字,他们的脚尖不是朝前面的,而是左脚尖偏右,右脚尖偏左,合起来就像一个“八”字,而我的右脚没事,可是左脚尖,因为大腿向内拧了九十度,而指向正右方,和右脚组成了个“丁”字。我愁苦地用右脚跳到床上,关掉电灯,忍着疼睡着了。我希望明天早上起来,左脚能恢复原状,否则我怎么走路啊? 天不遂人愿,我一觉醒来,发现事情没有好转,左脚尖仍像昨天晚上睡前那般向右看齐,唯一的变化是不疼了。我试着走了两步,对,能走路,只是左脚像螃蟹一样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15 横着,姿势很奇怪,速度也快不起来。我想用手把大腿拧回原位,没有用。看看墙上的钟,已经七点了。再不出门去挤公交,恐怕就得迟到。 “不要,不要,不要啊!”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绝望地说,“我不要让同事和领导看到我这个样子,她们会笑我的。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掩饰一下?” 急中生智,我还真想出一个办法来:大腿关节扳不回去,那就扳小腿。我深深吸一口气,两手抓住左小腿,向左使劲一拧。我成功了,左脚脚尖跟着小腿一起转动,又朝向了正前方。只是小腿和大腿关节处疼得厉害。 “没关系,只要看起来正常就可以了。”转载自魔指小说网我兴奋地走出家门,走向车站。老实说,我的忍耐力不错,虽然关节处传来阵阵疼痛,我仍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在马路上走着。外人从我的步伐上是完全看不出我身上两处关节错位的。太好了,我充满成就感地走进图书馆,和同事们打招呼。 “呦,小吴,今天穿了这么漂亮的裙子啊。” 一个同事说。我笑嘻嘻地回答哪里哪里,夜市上买的。我之所以今天穿裙子,是为了防止别人看出我关节处的异样。虽然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但保险起见,还是没穿紧身牛仔裤而改成了长裙。 我推着一车的书,走进电梯,按下“4”的圆键。这是我每天的工作,把读者还回来的书分门别类地整理好,然后再摆回它们各自的位置。我还是挺喜欢这个岗位的,一来我喜欢书,喜欢图书馆安静的氛围。二来,我喜欢看书的女孩,她们身上都有一种书卷气。穿梭于一个个书架之间,我总能看到女孩们用纤手捧着书本认真阅读的美丽侧面。她们的容貌不一定有多漂亮,因为漂亮女孩大多爱玩,少见上图书馆的。吸引我的是,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光线环境,站在书架前的女孩似乎不会随时光前进而变化。就是说,有种完全静止的美。 我走到电脑类书籍书架边上放书,听见一个女孩在讲话,“请问photoshop教程书在哪里?”她在问我同事。我把头从两只书架间探出去,正好和同事目光接触, “小吴,她要photoshop教程。”同事指着我跟女孩说,“喏,就在她站的那架再后面两架。” 女孩说了声谢谢,朝我走过来。她长发披肩,穿着件针织衫,看起来很像一个大学生。从我身边经过时,散发出淡淡的香水味。我情不自禁地转过头去看她,然后听见卡嚓一声——我的脖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我低下头,可以看见自己的屁股和脚后跟。有人尖叫起来,是我的同事,我心乱如麻,想把头扳回来,于是捧着自己的脸使劲往后转,可惜没有用。所有的人都被我惊呆了。我不得不对他们说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把手往后弯勉强指着脖子辩解道,“我最近可能骨质疏松,所以这个骨头老是错位。” 这样苍白无力的解释别人根本不听。他们半是鄙视半是恐惧地看着我。只有那个女孩,从书架后面露出脸庞,唇边一抹微笑。我想她或许知道我是因为她才把脖子扭反了的。 我们主任很不客气地把我辞了,理由没说。还用得着说什么吗?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不收因为骨质疏松引起的骨头错位病患者当图书管理员。当我收拾好东西拿着最后一次工资走出图书馆大楼,忍不住哭了,眼泪滴在衣服背面,被棉布吸收掉。真倒霉,我拿着纸巾摸了好几次才摸到眼睛的位置。头转到了后面,连擦个眼泪都变得这么困难。我打算去医院,让医生把我的头矫正回来。为了能看清前方,我现在是在倒退着走路,像酒喝多了一样走不稳,走不直。 “别哭了。”有人在我身后说,“会好起来的。” 我整个身体转过去,看到是害我头扭反的那个女孩。她的皮肤在阳光看起来很白,长发被风吹起几缕。她很正常,很美丽。我们相隔五米远的距离。 “美女。”我说,“你害惨我了。” 她摇摇头,“和我无关。是你自己偷偷看我。” “还不是你长得太漂亮。”我说,“归根结底是你不好。” 她看了我一眼,径自从我身旁走过去,走掉了。她又带来一阵带着香味的清风,我忍不住转头目送她的背影远去。卡嚓,我的头转回了正面。真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等一下。”我大叫,她回过头来对我一笑,“你看,我的头正常了,谢谢你。” “不谢,我什么都没做。”她说。我咬咬牙,轻声说,“能和我交往吗?” 她站在那儿想了会儿说,“那就交往吧。” 我走过去拉起她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发,说,“走吧。” 于是我们慢慢走在图书馆外面的林荫道上,听知了不停地叫,我伸手摸着被风吹乱的刘海,对她说,“你知道吗?我的头转了一百八十度,又转了一百八十度,就是顺时针绕一圈。虽然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可是里面的筋和肌肉都像毛巾一样被拧紧了呢。” “是吗。”她说。 “我的腿也是。”我诚实地坦白道,“大腿和小腿的关节都是错位的。” “哦。”她说,“从外面看起来没有两样就可以了啊。” “嗯。”我说,“没错。” 走到路口,我打开阳伞,挽着她的胳膊穿过马路。车子开来开去,城市里闷热异常。我呼出肺里的二氧化碳,闻到她身上清新的香水味。此刻,虽然不在图书馆,但我觉得我们俩都具有了完全静止的美感。或许,这美感是错位的骨骼,是若有若无的一丝气味。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本人很喜欢这篇~我要自恋下~ 第16章 捷径 我小时候,听说城市中的某些地方有捷径。捷径可能是一条人行横道线,可能是一只垃圾筒,可能是马路上随便哪块地方。捷径的意思是,可以在很短时间内走完很长一段路。比如从我家到火车站坐出租车要用四十分钟,走捷径只要三十秒就够了。不过当时,这传说是我一个邻居当笑话告诉我的。邻居她爹是农科院主任,所以这姑娘六岁就知道什么叫反科学了。 “如果上学路上可以套近路,那我不就可以多睡一会儿吗。”转载自魔指小说网我傻呼呼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了邻居,结果被她嘲笑。如今我二十五岁,待业在家,而她已经在北京当白领了,可见对待科学的态度决定人的前途。我直到现在仍相信城市里有捷径。怎么说呢,真的很浪漫。 这些年我陆续又听说了关于捷径的一些事:某地地势低,梅雨季里发大水,于是多出了十几条捷径。某地发生车祸,两辆轿车撞得稀烂,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16 恰好事故地点是在一条捷径上,于是当时正走捷径的人被带血的碎玻璃割破了皮肤。有一天,我听到条消息,说是河坊街附近的一批老房子要拆掉;那些房子就盖在捷径上,如果拆掉,捷径就会露出来。于是我兴冲冲地赶到那儿踩点,一打听,人家住户告诉我,房子不拆了,政府说要保护有年头的民居,以体现文化名城的历史感。我失望而归,无精打采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理论上说,我脚下踩的每个地方都可能是捷径。据不可靠情报,城里的捷径数以万计。这么多条,我竟然一条都没走到过,未免运气太差了。很多人围在那儿不知道干什么,我也凑上去看。勉强挤进去,看见是个公共厕所。厕所前有一个洗手池,两个水龙头都开得很大,水哗哗地流个不停,还不停往外溅,一个女生站在那儿慢条斯理地洗手。环保的我立刻愤怒了,这人怎么这么无耻啊?不知道水资源是宝贵的吗?周围的人纷纷指责那人浪费用水的行为,却没一个人动手。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冲上去把两个水龙头都关掉,怒视着那个女生。 “你有毛病啊?水开这么大干什么啦?” 她用了戴了美瞳的黑眼睛看着我。老实说,她长得挺漂亮。我对漂亮女生态度向来很好,所以说完这一句,下面的话就不太说得出口了。可是保护环境人人有责的念头又让我觉得有必要痛骂她一顿。我脑海里作着思想斗争,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她则很镇定地看着我,说出一句让我无比惊讶的话, “你找到捷径了吗?” 我张目结舌地答不上来。她转身打开水龙头,继续洗她的手。围观的人们开始骚动。 后来大家请来片儿警,终于制止了她这种没有公德的行为。 “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人群散去后她对我说。她的表情和我刚才听说房子不拆了时一样失望。 “你浪费用水是不对的。”我说。“哎,你,你知道我在找捷径的事?” “知道,我也在找。”她回答。我兴奋了,“哎呀,那真是巧。” “你以为我放水干什么?”她伤感地说,“就差那么一点,我就可以找到捷径了。” “水笼头里的水和捷径有关系吗?”我问她。她说嗯,“这条路上。”她比了比脚下,“就有两条捷径。” “你知道?”我瞪大眼睛,“真的?” “但现在不能走。”她马上接下去说,“因为全城的捷径都灌满了水,成了海底世界。这样一来,我连每条捷径的位置都确定不了。所以,一定要把水排出来。” “高人。”我愣了半天,由衷地叹道。 “这是唯一的排水口。”转载自魔指小说网她指着厕所前两个水龙头对我说,“如果没有压缩海绵或者鹿颈蛭一类的道具,就只能靠它们一点点把水往外排了。” “什么是压缩海绵?和路井汁?”我好奇地问。 “是一块粉扑一样的东西。”她用两只手比了个月饼的形状,“一块压缩海绵,能吸掉半个千岛湖的水。我以前有一块的,可惜后来被表妹借去就再没还给我。至于鹿颈蛭,我也没见过,应该是稀有的水蛭品种。” 我听见水蛭两个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我最怕软绵绵的虫子了。 “你还知道些别的什么吗?”她问我,“比方说城里哪个人收藏了捷径地图……” “我啥都不知道。”我连忙证明自己是外行,“我,我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相信捷径传说的。” “这么惨啊。”她拍拍我的肩,“好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别。”我连忙拉住她的胳膊。好不容易遇见高手,怎么能轻易放过呢。“大仙,你,你缺不缺一个助手?我帮你做事吧,打打下手,跑跑腿什么的。” “我向来是一个人的。”她说,“不需要同伴。你要是感兴趣,我给你推荐个人。” 她从口袋里掏出便条本和笔,写了几笔,把那一页撕下来交给我。我一看是个手机号码,还有个名字程啥啥的。她转身走远,我才想起来忘了问她姓名, “哎。”我几步追上去,“美女,你姓什么。” “我姓不。”她的声音远远传来,“不知道。” 十点半,我跑进路边一个肯德基找个位子坐下,按便条纸上的手机号拨了过去。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无比娇滴滴的女声, “嗯,哪位?” “嗯,程小姐,你好。”我说,“我想向您请教一些事情,关于捷径的。” 电话那头没回音,估计她在想我是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半晌,她说,“谁告诉你我的电话的?” 我小心翼翼地回答,“一位名叫不知道的小姐告诉我的。她是您朋友吧。” 电话被她掐断了。过了半分钟左右,她又打了过来,这次声音比较正常了。“我家住四牌楼,你有空的话现在过来一趟。” 我喜出望外,“有空,有空,我马上就到。具体位置是?” “你不用走进来,我会在鼓楼那个路口等你的。”她说,“就是高架桥边上那个鼓楼,认识吗。” “认识。”我说。放下电话我心想,河坊街捷径的说法看来是真的。鼓楼不就在河坊街边上吗。 我在鼓楼下面新造的水池边上见到了程某某小姐,她穿了件很大的t恤,像个说唱歌手,眼圈红红的。我看了又看,确定那是哭红的而不是擦了眼影, “程小姐,你怎么了?”我问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还是刚才在切葱?” “我失恋了。”程某某说,“被一个混蛋甩。” “既然是混蛋,那分就分了。”我劝慰道,“再找一个嘛。” “你知道那混蛋是谁?”她怨忿地瞪着我,“就是告诉你我电话的那个死女人。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她也告诉我她叫‘不知道’。x的。” 我这才知道眼前的程某某是方才那位高人的前女友,不禁想,哎呀被人耍了。 “你要问什么?”程某某说,“你知道捷径啊。” “嗯。”我说,“我是……” “那走吧。”她无力地招了招手,开始往前走,我跟在她后面。她把我领到四牌楼里边一栋平房前,“这是我家。” 她用钥匙打开门,走进去。我尾随她走进卧室,看见一张大床。 “这床下面就是捷径。”她说,“不过通的地方有点歪。是西湖隧道上方。” “那不就是水底了吗?”我说,“这个,有点……” “是啊,通到水下有什么意思呢?”她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西湖里又没有美人鱼。但我第一次不知道,走这条捷径,差点死掉。” “那怎么得救的呢?”我站在床边问她。她说你别站着啊,一起躺会儿吧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17 。于是我把枕头摆正,轻轻地躺在她身边。卧室里没有窗户,光线黯淡. “西湖水平均才两米多一点,我会游泳的嘛。”转载自魔指小说网程某某说,“可半个身子埋在淤泥里呢?这就不是会不会游泳的问题了。” “怎么这么倒霉啊。”我说,“那后来呢?” “后来,有个人救了我。还是走捷径,直接从湖底把我带到她家。” “那个人就是‘不知道’吗?” “呦,猜出来了啊。”程某某叹了口气说,“其实她姓纪,真名叫纪梁。” 纪梁把程某某带回家,借浴室和干净衣服给她。程小姐是有相貌有身材的,她从浴室里推门走出来,径自走进卧室,两人发生了关系。 “什么,你居然是主动的……”我说,“呃,不过这个吧,也是有缘。” 程某某笑了一下,“做完后,她告诉我她有男朋友了。我说没关系,肆壹玖而已。我那时真没想和她有日常联系的,跟一个男的分情人算什么事儿啊,我不喜欢。” “那后来又怎么发展起来了?” “我们躺在床上聊天,我随口问她叫什么。”程某某说,“啊,那时候就跟现在一样。哦对了,你叫什么啊?” “我,我叫王小芳。”我说,“我和你又没有xx过,你问我名字干什么啊。” 程某某捂着嘴笑得很孩子气,“小芳,你怎么不说你叫玲玲呢。她更直接,就说叫不知道。我说好吧不知道,你以前跟女的交往过吗,她说没有。” “骗人,没跟女的交往过第一次就上床啊。”我说,“你信啦?” “鬼才信。”程某某说,“后来我就穿着她的衣服回家了。就是这件。”她指指身上的t恤,“一点品位都没有。” “说不定是她男朋友的衣服。”我说,“看着就像男款。” 纪梁和程某某没有交换联系方式,照理说是不会再见面了。这么大个城市,两个人重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两个月后,程小姐戴着新买的帽子去踏春,走到断桥,看见两个穿汉服的女孩在桥上拉住一个游客帮她们拍照。两个女孩拍完照往回走了,程小姐上前拍了拍那游客的肩膀,说不知道,这么巧啊你也来这儿玩。 “四月桃花还没落尽,让你赶上最后一拨了。”我说,“春天真是个好季节。” “再这么样,她最后还是把我给甩了。”程某某哭了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了想说,“别哭了,你就当这是段肆n玖呗。” “不一样的啊。”程某某说,“这一次我认真了,认真的结果就是这样,呜呜。” “嗯,会过去的。”我说了些安慰失恋者的常用句子,天涯何处无芳草啦,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啦,时间会带走伤痛的啦。说到后来,我想,明明我是为了请教捷径问题来的,怎么现在反倒变成知心姐姐了。 “我讨厌bi,呜呜。”程某某还在哭,“喂,你是bi吗。” “啊?”我愣了下,想到她是在问我,“啊,不是啊。” 她毫无预兆地停止了抽泣,扑上来亲吻我。我暂时没能作出反应,等明白她在干什么之后,衣服已经被扔到了床下……前面说过,程小姐有相貌有身材,美人投怀送报,我没有理由拒绝。何况就是有理由,也没那个定力……等我们结束欢爱,各自穿好衣服,她又开始哭泣。我猜她是觉得空虚,便把她揽在怀里,轻抚着她的秀发。肆壹玖更需要温柔。 我走出四牌楼,回到熙熙攘攘的街上。香味从小餐馆和大餐馆里飘散出来,正午的空气里都是食物的味道。我想去龙井路上一家叫小小的店里吃饭,可是又懒得跑。如果有捷径就好了,我想。踩在哪条斑马线上,立刻呼地一下就到几公里外。可惜呀,都被水淹了——现在纪梁说不定正在众人的注视下大开水笼头洗手呢。他们不知道她在干什么,通通认为她是浪费公共资源的人。我叹口气,悠悠地穿过马路,来到公交站台上。没有捷径,只能老老实实地挤车了。x,一点都不浪漫。 (完) 第17章 兔笼 隔壁搬来一个小姑娘,水灵灵的,非常可爱。我看见她养了两只宠物兔,就上去跟她搭讪 “你喜欢兔子啊?我也喜欢兔子。”转载自魔指小说网 她听了抿嘴一笑,说下次生小兔子了送我两只。这个笑啊,让我回家后思慕了好久。我决定买只兔子来,要白色绒毛的。到了花鸟市场,我发现兔子还真多。 “最近买黑兔子的人多,黑兔子精神。”老板说,“毛毛摸起来还滑溜。” “不好,我就要白的。那只。”我指着缩在笼子最里边一只白兔说,“拿出来。” 老板利索地揪住兔子耳朵把小东西提了出来,从地下拿只小号笼塞进去。“十块。” “平时要喂点什么啊。”我边找钱边说,“胡萝卜兔子吃吗。” “小兔子不能吃菜。”老板说,“要吃兔粮,否则会拉肚子死掉的。” “哦。” 于是我又买了包兔粮,晃晃悠悠回到家中。几天后,新邻居带着一公一母两只肥胖的兔子拜访我来了。我殷勤地招待她,把所有好吃的好喝的都拿出来。 “不用这么客气啦。”小姑娘说,“我是带兰兰和花花玩来的。” “哦。”我蹲下身抱起一只黄兔说,“这是兰兰还是花花啊。” “这是花花,那是兰兰。”小姑娘指指我怀里黄兔,又指指在啃报纸的白兔,“花花是公的,兰兰是母的。兰兰,不准啃人家报纸!” “没关系,那是昨天的,让它啃好了。”我说,“反正都看过了。” 她看到我家的兔子,惊喜地说,“原来你也养了只呀。这么小,几个月啊。” “两三个月吧,刚买的。”我说,“叫短耳朵。” “耳朵真挺短的呢。” 短耳朵一点不怕羞,在她手上。小姑娘摸着短耳朵的头笑得很开心。那样的笑像慢慢融化的糖块,又让我回想了好几天。 短耳朵不幸死了,我抱着它冷掉的身体哭了很久,最后含泪在楼下花园里挖了个坑把它埋掉。第二天早上,在楼道里遇见小姑娘,她说你眼睛怎么了,红红的像哭过。我转过脸躲开她,跑下楼去。傍晚她来敲我家门了,悲伤的我才告诉她实情, “我什么脏的冷的都没给它吃。难道是饲料有问题吗?”我拿出剩下三分之二的苜蓿草,睹物思念,又有点哽咽。 “我家兰兰和花花也是吃这个牌子的,应该没问题啊。”小姑娘检查了饲料后说。“不要伤心了,兰兰马上就要生小兔,到时我送你两只。” 我点点头,“我要耳朵最短的那只。” 她笑着说好呀。晚上我没有睡好,梦里一只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20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20 联系在一起,将真相向我和盘托出。此时此刻这其实不重要了,然而我还是在想,在回忆。没了心脏供血供氧的大脑真是好样的…… 两个月前我从天津回来,回家吃的第一顿晚饭里包括一道清蒸鸽子。这鸽子不是从菜场里买来的,是捡来的。据我爸的叙述,他在阳台上看书,听见窗外雨蓬上发出声音,好像什么东西砸下来了,探头一看是只身上有血迹的鸽子。 “有脚环,还是信鸽呢。” “看样子活不长了,杀掉吃吧。” 席间讲起当时的情景,我妈说太可怜了,“这鸽子大概是被老鹰抓伤了吧。”我爸往我碗里放了只鸽腿,被我扔回去了。“不爱吃。” “那把心吃了。” 我妈体贴地把一颗肉褐色的东西放进我碗里。唉,就是这颗东西害的我。 “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林合羽再一次抓着我的按在她胸膛上。我吃力地点点头。 “感觉到了吧,这里已经没有东西在跳了。” 我们一起黯然失色。从胸腔里滴出来的血在地上聚成一个红色的小泊,倒映出晚霞。倒地前我想,x的,自作多情总是遗恨。何谓心有所属,何谓以我心换你心啊。 (完) 第20章 心理咨询师的耳钉 小刘把那个女孩带了进来,我起身朝她点点头。女孩的母亲坐在外面会客室里朝我这边看。神情有些紧张。这样的情况我见过不少。说起来,只是普通的一次心理咨询——现在还有一些人觉得因为精神问题而向专业人员求助是件难以启齿的事,其实不然。在遇到了心理问题时做一个咨询是种科学,明智的做法。 “琼星妈妈请在外面等一会儿。”转载自魔指小说网我关上房门前对女孩母亲说。她以一种合乎中年妇女的仪态点点头。我关上门,回过头发现女孩在沙发上坐得很端正。 “琼星是吗?”我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手上的表格,“蒲—琼—星。我就叫你琼星可以吗?” 女孩点点头说嗯。我问她室内光线怎么样,要不要把窗帘拉开一点。 “不用了,这样挺好。”她说,“我不喜欢太亮的环境。” 我打开桌上的台灯,把灯颈向下压了一点,“开个小灯,不介意吧。” “嗯。” “听妈妈说,你心情不太好。” “嗯。” 我拿出一支录音笔小心地放在桌子右后侧,“琼星,我们这个对话是要录音的,你同意吗。录音材料完全保密。” “没关系。”她拘谨地笑了笑。“我,怎么称呼你?” “我姓关,叫关月,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我叫你月姐吧。”她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腰背挺直,像要发表长篇大论一样,“月姐,其实我不想来这儿的。是我妈一定要叫我来。” 我等她继续说下去。“她说了好多次了,让我来看心理医生,我一直拖着,心里始终有负担,所以今天来了。就是完成一个任务。” 我想她是在暗示她的合作度不会太高,将抱着消极的心态来面对我。“我觉得,月姐你是不会理解我的。我这么说没有一点冒犯你的意思,嗯,就是说,我尊重每个人的观念,但观念不同就没法交流。没法交流的人,就没有必要相互试探来试探去了。” 依我的性格,我会直接说你太自以为是了。不过作为咨询师,这点职业道德还是必须要有。我就对她说,你是个孝顺的孩子。“看得出你很在乎你的母亲。刚才在外面我看见你给妈妈戡茶水。你母亲也很在乎你。” “不是,其实我……”她有些烦燥,用中指抓了抓脸颊,“我妈是很在乎我的。就是这点……所以我也要对她好。” “爱都是相互的。”我说,“就像力一样。” 她啊了一声。我自己觉得这个句子说得挺成功,不过似乎不应景。看来状态不太好。 “爱就是一种力。”她思维也被我带跑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下午就是有种散漫的氛围,让我俩都心不在焉的。 我们东拉西扯地聊了半个小时,之后请琼星的妈妈进来讨论了有关次数价格方面的事。我坐在她们对面,发现母女俩长得真像。琼星用和妈妈一样的凤眼盯着我看,窗帘被拉开了,太阳晒在我背上,暖和但有点上火。我们说好一个疗程十三次,就是说,琼星还要再来十二次。 小刘把她们送出去后,琼星却又回来了。她对着我诡秘地一笑,“我跟我妈说要上厕所,其实呢,是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说,“刚才就可以问了啊。” 她指指我,拉着自己的左耳,“你的耳环为什么只戴一只?” “喜欢呗。”我坐在那儿转笔。考虑到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咨询和被咨询的关系了,我口气很随便。“怎么,你有别的看法?”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们还会再见面对吗。” “当然,至少十二次。”我说,“一个疗程后要不要继续,就看这几个月里的效果。从我的角度出发,希望你可以尽快摆脱不良情绪的阴影。” 她眯了下眼,转身离去。我回想起她耳朵上两颗亮闪闪的银质耳钉,不禁放松地靠在转椅背上。说不定她下次来会拿掉一个呢。 (完) 第21章 高速大巴的车祸 甲爬到乙身边,发现乙不出声了。她用手指头戳甲身上红红的伤口,就听到杀鸡一样的叫声。她想,还好,还活着。甲叫了两声,不叫了。毕竟剩下那点活力都不够撑到救护车来。乙发现自己伤势不严重,想来是不会死,于是在哆哆嗦嗦的后怕里感到幸福。但甲情况危急,血流得多,手好像也不见了,说不定马上就要去见上帝。 “不,她不信基督教。”转载自魔指小说网乙回想了一下甲平时的言行,“貌似她没有宗教信仰吧。那死后会去哪里?” 甲突地移动了一下身子,咕噜咕噜地说,“哎呀,我对不起你。” 乙于惊讶她居然还能动还能讲话。甲慢慢把脸转过来,额前的头发被血液粘成很丑的一绺,“我快不行了。死了也好,不死回去肯定会被你妈打死,第一次带你出来,就弄出这么大事。” “你又不是司机。”乙悲愤地想哭,“关你什么事。何况我不是没有性命之忧吗。” “哎,你爸妈多疼你,手指上被纸割一道都要贴三张创口贴,这次伤成这样,他们会找我拼命的。”甲微微一笑,“所以……” “好了,别说话。”乙想到这句常用台词,“坚持住。” 甲翻了个身,压在胸前的手露出来。乙本来以为她手已经摔到几米几十米开外去了,一看原来还连在肩膀上。那刚才浸在血水里那只手就不是甲的,呵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21 。甲伸出一只中指。 “喔呦,对不起,搞错了。”她把中指收回,伸出小拇指,“我觉得现在自己像个小孩,回到了玩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那个年纪。” “什么,我小时候从不玩那个。”乙回忆起朦胧的童年时代,嘴里似乎有点甜甜的。开始以为是记忆唤醒了糖丸的味道,过了会儿方知是因为牙齿松动,“我小时候啊,玩跳房子。” “我估计还有四分半钟。”甲不知道凭什么判断出这么精确的死亡时间,“四分钟,想想,再说点什么好呢。唉,时间太短了。以前我经常说如果得了绝症,就要天天胡吃海塞,这下可好,砰地一撞,没机会了。” “司机已经死了。”乙幸灾乐祸地说,“我看到他脑子流出来了,真的。叫他害惨我们这么多人。” 放眼望去,是破碎的车部件和伤员,玻璃一蓬蓬弹在地上。黯淡的腥味飘在异国公路上空,远远地,传来救护车鸣声。乙靠近甲,发现她停止了呼吸。没有心跳的世界是最安静的,当然令人倍感凄凉。接着乙趴在甲胸膛上等了一会儿,救援人员赶到了,小心翼翼她从那具尚带余温的身躯上扶起来,说着听不懂的外语,沉重而生冷。乙临去前最后看了一眼甲僵硬掉的小指,用字正腔圆的中文小声道,她死了。 多希望今天是个明媚的晴天啊。 (完) 第22章 追寻封面上的女孩 我填好草表后被爸妈骂了,他们说考这么个普高还不如不考。在他们的鼓励下,我改变主意,在志愿表上沉重地写了那个全市第四的高级中学名称。好,这下是死了。几天后在外地读书的表姐给我打电话,“喂,我高考最后一门结束你来接我吧。”转载自魔指小说网 “这得问我爸妈。姐,我也要中考了啊。”我往厨房方向望了一眼,“时间不够用。” “人家很想见你嘛。九号,我爸开车来接我,你一起来嘛。” “好吧。” “记得给我带吃的。” 所以六月九号我带了几块巧克力和芝士面包去接高考生。车子在国道上奔驰,我暂时摆脱了复习题。看见路边的水田里白花花的可乐瓶,我就知道诸暨到了。这地方以前可出过西施啊。 “几点出来?” “五点。” 在四点半到五点之间的半小时里,我一直和表姐她爸在附近逛悠逛悠。我们都很喜欢校门不远处一间看起来跟杂货铺一样的书店,里面有过期杂志和小人书。我在翻腾故事会的时候找到一本特别没品位的杂志,封面女孩倒是异乎寻常地漂亮。所以我有点想买下来。可惜书刚捏在手里,表姐她爸就指着杂志封面上的标题问我, “怎么看这种书?” 我只好把杂志放下,塞回书堆里,解释说随手抽了一本。后来去学校里接表姐,我们帮她扔掉了一半教参啊试卷啊,剩下的还是装了半麻袋。回去路上再经过珍珠塘,开始下小雨,我看着车窗上晃来晃去的雨刷睡着了。梦见考场里的课桌都是三角形而椅子是三条腿的。 第二天,我被班主任用书砸脑袋了。他没收了我抽屉里的故事会,还没承诺考完一定还给我。像我这么内向的人,毕业后又不敢去向他要。所以我差不多失去了那几本书,惟一值得庆幸的是,故事会封面上没有美丽的女孩。我的额头抵在木头桌面上,汗水渗进数学课本。 我马上成功忘记了书被抄掉的事。这不重要,现在我有爱恋的人了。虽然只看见一次,可是想到她,我就变得有点心悸。那个杂志封面上的女孩,多么好看,长发披在玫红色裙子的吊带上,清纯又性感。她白嫩的胸口一定吸引过无数色迷迷的读者,说实在的,我和他们也没什么不一样嘛。但是,心跳巧妙的频率快让我相信这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了。 “我考不上四中的。” 我这样说让爸妈很伤心。 “模考成绩可以的。” 他们试图往我脑子里塞点信心,带进考场。可是我还是在想那本杂志封面上的女孩,她的确不应该出现在时代啊,环球啊,或者萌芽啊,国家地理之类的书上,而就和那本杂志相得益彰。因为那些书代表着“精致世界”的拘束和紧张。世界不是精致的,世界是在各个角落充满幽昧的,可怜的情感的…… “明天开始就放假了,在家好好复习。” 对呀,明天,我要去把那本杂志买回来。我无法忍受这样挠心挠肝的想象了,我想再一次见到她。这种模糊而强烈的情感,一定是相思病。 我起床后往窗外看,是个阴天。乌云下的长途汽车站,车子开进来开出去,我跳上一辆开往诸暨的车,很快车子就启动了。三个小时后,我找到了那家书店。那本该属于我的杂志却不见了。我翻遍一堆破书,没有看到它的踪影。 “老板,故事会呢?” 我惶恐极了,惟恐他说被处理掉了。而他指指角落,我才发现柜台后面还有一堆书。在里面找到了杂志。封面上的女孩和几天前见到的一样,大大的眼睛,没有微笑。我报着书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又因为没付钱被老板拦住。 “不就是几块钱吗,都给你。”我掏出一把硬币洒在玻璃台,被那种清脆的响声感动了。我的心里全是满足,我的眼前浮起星星。我想,现在躺在街边睡一觉,怀里抱着书,醒来会发生什么。说不定会看见空白的封面吧,因为那个女孩是有魔力的,驱使我从一个远远的地方重新回到这家小书店。她是想从纸上挣脱的精灵吧,被人买下就能得到自由了——我暗暗希望是这样的。然而我把杂志举到眼前,封面上的女孩依旧在。心悸慢慢消失了,我带着一种幸福的疲倦感哭了。这样一言不发,却又惊心动魄的美啊。我回去还要中考呢,真晦气。 (完) 第23章 连星的精神病 叔说姨妈眼下情绪稳定,可以出院了。话梅知道,其实他是舍不得再投钱,宁可把老婆弄回家过打来骂去的日子。星期天,话梅跟着叔一起去接姨妈,在她小时候的印象里,姨妈送过自己好吃的,好玩的,新衣服,是个好长辈。到了医院,话梅见到姨妈,坐在床沿上,看到他们二人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姨妈,我们接你来了。”转载自魔指小说网 她和姨妈聊了会天,发现叔人不见了,大概是跑去办出院手续交钱了。姨妈手里拿着一小瓶药,说这药很贵,每次吃半片什么什么,正说着,一个人走进来,躺在旁边的病床上。姨妈跟那人打招呼。“我今天就要走了。” 那人一转头看见话梅,微笑着坐起身,“真好啊。我也就快出院了。阿姨,这个是你侄女吗。” “是我侄女儿,你怎么知道?”姨妈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小反转短篇集 作者:习词 分卷阅读22 跟这个人似乎很熟。 “我猜的。” 那人笑笑又出去了。姨妈靠近话梅,用很神秘的口气说,“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话梅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姨妈的声调变得得意,“我知道。这人是个情种。一年前女朋友生肺病死了,所以她神经就出问题,被送到这儿来了。我晚上老是听到她在哭,一哭就是几个钟头。虽然是同性恋,但我佩服她。这世道很少见了。” “谁跟你说的啊。”话梅有点感兴趣,“你从哪儿打听来的。” 姨妈说,“连医生护士在内,这儿每个人都知道。” 等了会儿叔没来,话梅和姨妈走到病房外面的活动区,看见几个人在打乒乓球,话梅手痒痒,也上去玩了几盘。对手恰好是刚才那个人。她赢了人家一盘,输了两盘,主要是心不在焉。这人太瘦了,病号服下勉强能看出一点女性的曲线。照理说长期吃药会使人发胖,不过例外也是有的。话梅看她打球时青筋浮出的手背,再看看周围多数虚胖的人们,脑子里想啊想,一不小心就被赶下场了。她跟姨妈说去趟洗手间,走进了女厕所。她有点感动,今天听到了精神病院里的情感传说。 “你不要听那个女人瞎说,假的。”隔壁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什么肺病啊,他们喜欢听这种老套的情节。把故事编出来的人,就是连星自己!” 话梅受到惊吓,迅速站起来抖着声带问,“谁?”她弯下腰从连通的隔间下面望过去,看到一双高跟鞋。 “我告诉你怎么回事啊。”那个声音悠悠道,“情种是假,杀人才是真。连星是有一个死掉的女朋友,不过不是得病,是被她从楼顶推下去摔死的。她的抑郁症状,十有八九是故意装出来逃避刑事责任的。” 话梅倒吸一口气,推开门冲到外边,迅速将隔壁包间的门向外拉。吱啦一声,门没锁,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人端坐在马桶上。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话梅盯着她的眼睛看,将信将疑。小护士露出微笑,“反正事情就是这样。” 护士站起身从隔间走出来,和话梅擦肩而过,话梅愣了几秒追出去,看到她走进医务人员办公室。连星?她回头看去发现那个女生坐在一旁休息,看起来还期待重新上场的样子。一瞬间牙龈开始痛起来了。 把姨妈从医院里接出来后两个月,话梅不得不再次陪同叔把她送回去。这两个月叔和姨妈相处得依旧不好,摔碎了很多盘子。一路上话梅捂着腮帮子,默默忍受长静根牙带来的肿痛感。这是一种会持续几周几个月的疼痛,牙齿长出来位置也多歪斜,如果可以,还是拔掉合算。 姨妈被安排在以前那个病房,话梅再次看到了叫做连星的那个女生。她今天脱了病号服,穿着浅绿色的t恤和牛仔裤。“我要出院了。”她对话梅和姨妈说,“阿姨,你又回来了吗?记得按时吃药,病情才会得到控制。”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花瓶放在姨妈的床头柜上,里面插了孤零零的两三支满天星,“带回去有点重,阿姨,送给你,祝你早日全愈。” 晚来一步就迟了,话梅心说。她走出病房,来到外面的活动区拿起一个乒乓球在桌上弹来弹去。身后,连星从门口探出一个头。话梅回过身对她笑笑,“你喜欢打乒乓吗?” 连星点点头,走到器材区边挑了一个球拍,“我觉得这儿挺好。”她说,“大家都很亲切。回家后我会怀念在院里的日子。” “这地方有什么好。”话梅走进厕所,心跳渐渐加快,对门外的连星说,“厕所也特别脏呢。” 连星走进来,环视了一圈,傻乎乎地说还好吧。话梅看准时机,绕到她身后,利落地关上门,伸手拨开最近的水笼头,自来水哗啦啦涌出来。 “我问你,你是不是杀了自己的女朋友?” 连星恍惚了几秒,尔后开始哭,眼泪滴在光滑的地砖上。话梅把水池底部的塞子塞上了,守在门口不客气地双手抱胸,“没冤枉你吧?” 水池快蓄满了,话梅把笼头按下,水面晃来晃去,洒了几滴到她衣襟上。连星不知道哭什么,只是哭。“你还编造了故事散播出去。怎么样,很有成就感?” 她满面泪痕地抬起头来,“我没有……”话没说完,被话梅扯住脖子,一把拉到洗手台边,按进满满当当的水池里。水溅出来,泼在话梅的裙子上,她更用力地将那个人往下按。 “叫你做坏事,叫你骗人,淹不死你我就把你从三楼扔下去。” 连星的头卡在水笼头和水池间,几丝鲜血渗入水中,被波纹扩散开来。她拼命挣扎,全身湿透,话梅将左手肘压在她薄薄的脊背上,右手掐着死命向下按,慢慢感到力气用光了。在她无力地趴倒在水池边之前,连星停止了动作。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精神病杀人免于刑事责任。连星的家人在判决后得到了几万赔偿,话梅则进了精神病院。她不是住三楼的轻度患者,而是需要严加看护的重症者。说起此事大家都嗟叹不已。小护士在暗中露出了微笑,只有她一人知道的真相就像系在神经上锈掉的铃铛。 (完) 分卷阅读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