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咎(H)》 分卷阅读1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1 得咎 by:小秦子 1、 有一见锺情,也有一见厌恶。在他四岁生日当晚,上天给容沛送来了生日礼物,他遇见了自己最讨厌的一个人。他几乎是在看见那个人的第一眼,就不喜欢他了。 漆黑的夜幕温柔拥抱著容家的三层豪宅,银星在主屋的屋檐後闪烁不定,宅子里灯火通明,室内许多旋转舞动著的影子穿越过了玻璃,那些影子投射在了地面上,倒睡在月色之中。音乐与人的笑谈交合成低沈的声浪,隐隐透到了屋外。大门前的庭院铺展著深绿色的草坪,大理石垒砌的喷泉中央栽了一棵树,树梢边挂著亮晃晃的圆月。喷泉旁停放了许多车辆,整齐排成两列,他们应邀参加了小王子的生日宴会。 大约到了九点锺,容宅沈重的黑色的雕花大门敞开,三辆擦拭得格外洁净的轿车驶入,车里装载著某件特殊的给小王子的礼物,这是上天给的,也是容老爷给的。容沛不知道他的礼物已经抵达了,那会儿的他还是个小孩子,刚满四岁的年纪,面对著四周费心讨好他的小同伴,他全然不爱搭理,只翘著腿儿坐在沙发上,把玩著自己的玩具。他的模样极其的可爱,吹弹可破的肌肤透著粉红,眸子是浅浅的褐色,一顾一盼都带著他王子才有的骄傲和任性。 容沛是容家的八代单传。关於他的家庭并不复杂。容太太是个唯唯诺诺的小女人,她的思维也颇古怪,在她的大脑里边她觉得自己一个嫁进来的媳妇,地位怎麽也是比不上容家的金孙子的。这种扭曲的自我心理暗示下,她对容沛的任何行为都毫无异议,只会一味的顺从。而容沛的亲爹也没什麽可说的,他就容沛这根独苗,除了溺爱还是溺爱。因此,自打他记事起,全世界能给他不痛快的,只有他爷爷一个人。 这眼下,容老爷就又给他找不痛快来了,他带著一个小男孩迈进了主宅的大门,身後的保镖都在门前停住了脚步,只在门外守候。他神色平常地走到厅里,拍了拍手掌,原本在演奏的提琴队就停住了,热闹的大厅顷刻安静了下来。 显然对宴会被打断很不满,容沛皱著两道秀气的眉毛,不高兴地瞪著他爷爷。容老爷没有理会他,他只是环顾著这满室满屋的人,嘴唇微微一抿,即便知道这夥人给孙子庆生多半是为著容家的缘故,可他还是不能理解,这麽一群商业名流给个小孩庆祝生日,简直可笑。他这缓缓移动的目光把不少人看的心里发凉,不过这不值得容老爷上心,他最後盯住了他桀骜不驯的孙子,把手搭上了自己身後孩子的肩膀,说:“容沛,这是裴文歌,是爷爷一个大恩人的孙儿,以後他就住在我们家,你要叫他哥哥。” 闻言,容沛一时没先生气,他是反射性望向了爷爷话里的那个人,那个人正跟傻子似的呆望著自己看,连眨眼都不带眨一下的。他的眉毛拧得死紧,口气也变得很冲:“这是打哪冒出来的东西!让我叫他哥哥?!我不!”裴文歌愣了一愣,见那雪白精致的玉人儿正怒视著自己,他这才回过了神,把脸低了下去。容老爷见了,一语不发地盯住了容沛,本就严肃的面容更显得冷冽,容沛不向爷爷人数认输,他就仰著漂亮的脸蛋,重申:“我就不!” 爷孙俩僵持著,正当容老爷要开口了,在他身边的裴文歌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垂眸一看,这孩子满脸的祈求,小声说:“容爷爷,没关系,沛沛不爱叫我哥哥就算了,我没关系。”容老爷胸口一热,摸了摸孩子的头:“文歌真乖。”而容沛见到自家爷爷对自己不假辞色,却对别人分外慈祥,怎麽忍得住,小腿儿往茶几上一踹,怒道:“那个什麽东西,不许叫我沛沛!” 本是缓和几分的气氛,瞬间又凝固住了。容老爷经历了一生的风雨沧桑,权威不容人这样挑战,他往前几步,停在了容沛面前,年迈却健壮的身躯如大山,给人巨大的压力。尔後,他低低一笑,捏住了容沛的小脸,道:“总叫别人是东西,那你又是个什麽东西?”在场的人莫不心惊,想去劝,却不知怎麽说,容太太在一边急的要掉泪了,可那是家主,她又不敢二话。容沛毕竟是孩子,被爷爷这麽逼压,眼泪就汪汪的,这时又是裴文歌介入了,他见容沛脸蛋红了,琉璃似的双眸满蓄泪水,心就跟被硫酸给烫伤了,一急就没了分寸,竟直接去掰开了容老爷的手,“容爷爷,您轻点,沛沛疼!” 众人暗自哗然,这小孩子胆子也太大了,心道这下可完了,不想裴文歌把容沛往自己後边藏,小心翼翼地说:“容爷爷,沛沛还小,您别怪他成麽……”容老爷竟没生气,他琢磨了眼前两个孩子一会儿,最终抬手又摸了摸裴文歌的头发,叹息:“文歌啊,凡事要有个度,别到最後是你咎由自取。”裴文歌无语,他回头去瞧身後的男孩儿,容沛眼红红气冲冲的,张牙舞爪的样儿就是只小老虎,可就是让他不由得自己的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这是容沛和裴文歌开始纠葛的第一天,对两人的意义是截然不同的。这天之於容沛而言,这天意味著他多了一个比他大两岁的跟屁虫,一个傻乎乎的跟班,但裴文歌不是这样想,这天是他重新找到倚靠的日子。他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容沛的存在本身就是他的救赎。 当天的宾客还是勉强尽欢而散的,那段小插曲也没人记住,倒是当晚容先生和容太太被叫进了书房,容老爷才把事情的大概告诉了他们。裴文歌的爷爷裴卫国是容老爷的战友,那份感情是不需多说的,而且还是恩人的身份。两人退伍後,裴卫国去蹬了三轮车,容老爷本就是有出身的人,加上有头脑,就下海经了商。容家日渐辉煌,裴家就是小老百姓,可容老爷和裴卫国的感情深,深了几十年,就压根没生疏过。奈何天不佑好人,前些天,裴家住的居民楼发生了煤气爆炸的严重事故,裴家儿子媳妇当场就没了,裴卫国拼了命把小孙子带了出去,却吸入太多浓烟,在医院撑不住几天也没了。 “喔……所以那几天您格外的伤心。”容先生,也就是容战不胜唏嘘,想起了那几日父亲的伤感。容老爷就是个铁铮铮的硬汉子,谈到老战友的逝去,他用手揉了揉眼睛,接著往下说:“这裴文歌是裴家最後的人了,我不能让他一个小孩过日子,把他接回容家,这点我不许任何人说不。”容战眉头微皱,奇道:“这一点根本不需要考虑吧,裴伯父对我们容家有大恩,他的孙子我们义不容辞,有谁说二话了?”问著,他转眼去看自己的妻子,容老爷也静望著媳妇,容太太本就是来陪衬的,这会儿绞著手指,半晌,挤著话儿:“当然没人有意见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2 了,文歌是个好孩子……”就是小容沛不喜欢他罢了。 容老爷顿了些时,手指摩挲著手杖上的雕刻,然後长长叹了口气,後面说了一句惊天骇浪的话来:“容沛那个孩子太任性了,你们夫妻要好好管他,我带文歌回来一是要照顾,二是准备养大了给容沛当媳妇儿的,结果他是那样的态度!我可属意这个孙媳了,绝不许容沛给我捣没了!”把他对面的夫妇惊得浑身一震,容太太端著杯子正要喝口茶,险些就打翻了,忙抽了几张纸巾擦手。容站也哭笑不得,他爸这是失去战友伤心过度了,说:“爸,那裴文歌是个男孩儿,怎麽能给容沛当老婆?怎能给您当孙媳?” “我看起来像是老糊涂了的样子吗?”容老爷冷冷地瞥了儿子一眼,容战忙敛起了笑,他方才缓缓道:“我和老裴几十年交情,这个事儿我早知道了,他们裴家祖上是有些渊源的,什麽原因不可考,总之他家出过好几个双性人了,既男又女,这裴文歌看著是个男孩,可他也能许给人家当老婆的,这生孩子他也没问题。”容战听的一愣一愣的,这也就是裴文歌是个双性人,他爸准备将这麽个人弄给自个儿子当老婆,还是个童养媳,他直觉要反对,可还没组织好言语,他老婆就战战兢兢地说了:“爸……这个我看不妥当吧,这小沛他不一定喜欢……” “我管他喜不喜欢!我欠裴家的大恩情,除了这样以外,我还能怎麽还!”容老爷怒喝道,容太太立即就噤声了,一点点勇气全散了,容战轻轻踢了踢妻子的脚,跟著尽量笑得好看些,说:“爸,我看要不这样,我不如把文歌认作干儿子,咱们把他当少爷看待,这样也是报答恩情,没必要用你说的方式吧。”说实话,这不失一个好办法,无奈容老爷虎目一瞪,驳道:“你就见得人家稀罕当这个狗屁少爷?”可人家也不见得就稀罕给人当老婆,容战颇有微词,还是笑面相迎:“爸,咱是要报恩,这把人唯一的一个孙儿弄来当童养媳,让他给咱们家容沛当老婆,真不大妥当……” 容战的话在情在理,这些问题容老爷又怎麽会没想过,他哼了一声,说:“这文歌的身子不一般,他将来能去处对象吗?男的女的都不见得能接纳他,就算对象能,人家父母还指不定给他多少苦头吃,你们就能忍心?在容家就不同了,容沛和他青梅竹马,我们都知道他特殊,自然我们都能包容他,能给他一个家,这有什麽不好?”话讫,他喝了一口茶润润喉,闭上眼睛养养神儿。容战这下笑不出来了,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按照他父亲的意思,裴文歌缺钱就给他钱,裴文歌处对象难就让儿子跟他处,这报恩报的够彻底的。 照著容老爷的思路,还真是条好道道,思虑甚远。裴文歌现在身无分文,体质又特殊,就算现在栽培他起来了,以後冲他这阴阳两性的身体,恐怕不能成家。这些问题只要将他配给了容沛,就一切都解决了,家有了,未来有了,对象有了,什麽都不用愁了。容太太形色惨白,她想起来尖叫说她不能接受一个怪胎当她的儿媳妇,还给他们容家传宗接代,但容老爷挂在嘴上的大恩情不许她说不,後面容老爷还有话更把她给击倒了。 “这把裴文歌配给容沛,是我和老裴早就说好的,早几年就说好的,我忘了和你们说而已。”容老爷从容地道,一点不顾两夫妻僵硬的状况,不知还以为说的孩子和他们无关,他还歉疚著补充:“说到底,还是我们高攀了老裴家。那年一个高人就和我说了,如果容沛能跟裴文歌配上,到他这辈肯定就能打破单传的诅咒了,足足八代是单传了啊,我老容家开枝散叶的时候算是到了……” 容战和妻子两人默默对上眼,彼此深深喟叹。纵使两人怎麽拼命努力,就是再也下不了蛋,这也是容太太老是抬不起头的原因,容老爷说了这原因,她就再无法反对了。要是被容老爷回一句“那你倒是再生一个孩子呀。”的话,她大概承受不住。可这些事没法和容沛说,怎麽处理才好,两夫妻实在发愁。 …… 有容老爷的几句话在前头,容家的佣人对待裴文歌也都不敢怠慢,他的房间安排在容沛的隔壁,这点让他很开心。在半夜十一点多,临著容沛的生日就要过去了,他拿著一个包装精致的小包裹从房里出来,悄然溜进了容沛的房间。毕竟是正主儿,容沛的房间明显要高几个层次,裴文歌借著微弱的台灯灯光,见到了墙角边堆满的礼物,堆的如座小山,包装都没拆开。 裴文歌有点不好意思地望著自己的礼物,相比之下,真的太寒碜了。可他还是希望容沛会喜欢自己送的。他偷偷把礼物放在了容沛床边,人也沾著一点点床边缘坐下了,借这个机会看著床上安睡的男孩子。容沛的睡相不大好,手脚大大摊开著,一看就是不能受束缚的人。他的脸还带著些许婴儿肥,发丝柔软,眉毛清秀,那睫毛密而长翘,豔红的小嘴像果冻一般甜美。“沛沛真可爱。”裴文歌在床边坐下,凝望著容沛安睡的脸,笑得冒傻气。这是他遭遇巨变後第一次笑。 多年後就算和容沛闹得再怎麽不堪,容沛再是无情,不要他,不要他们两个人的孩子,裴文歌都从不恨他,就全是因为惦念著现在这个时候,惦念著容沛在这时候让他发自真心地笑过──那是把他从地狱里拯救出来的阳光。裴文歌第一次见到容沛,是在他四岁那年,距今有两年了,也就是容老爷说高人指点的时候。那一年夏天,裴卫国第一次带著孙儿上门拜访容家,容战夫妇出门了,容老爷死缠著要两个小孩结亲,非说是订亲日。裴文歌不懂大人的交谈,他的心思全放在客厅里的孩子身上,小小的,圆滚滚的小孩在跟著佣人走路。 那天太阳很灿烂,透过了落地窗照在了小容沛身後,他在满地的光芒之中来回走动,嘴里嘎嘎乱叫,两只小手胡乱舞动,每一根头发丝都变得很耀眼。裴文歌全副身心都被吸引了过去,在容沛几次险些跌倒之後,即便知道那厚厚的地毯不可能伤了他,他还是走了过去,握住了容沛捏成拳状的小手。裴文歌半跪在地上,把容沛的手放在掌心,那孩子仰著头冲他笑,嘴角还带了点儿口水,阳光打在了他的肌肤上,令这个孩子简直像透明的,像是玉儿雕成的,让裴文歌眼睛湿润了,不知所措。 唯独的拜访结束後,裴文歌结结巴巴地问容老爷要了一张照片,容老爷很大方,高兴得不得了,当即就把容沛的一张近照给了他。他怀揣著那张照片回了家了,将它藏在了心爱的盒子里。在那以後,他时不时就拿容沛的照片出来看,想到了容爷爷说将来他和沛沛要永远在一起,他们要结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3 亲,那个夏日下午的感觉就在他心里不断被强化,以致当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他唯一的支架就是容沛。 想到这里,裴文歌又有些伤心,他强迫自己要坚强起来,遏制住了眼眶上的刺痛,用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温柔,轻轻地碰了碰容沛的鼻尖,悄声说:“沛沛,生日快乐。沛沛,你也祝我也生日快乐。”这句生日快乐,赶在了十二点之前,给了他自己,也给了容沛。 2. 裴文歌给容沛送的是五角大厦的建筑模型,是他至今鼓捣的最成功的一个,说是费尽了他的心血也不为过。容沛拆了礼物见还不错,就随手摆在了桌子上,只这麽一个小动作,把裴文歌给高兴坏了。他可不敢给容沛知道那礼物是他送的,容沛对他不喜欢,他有这份感觉。容沛从小就顺风顺水的,千人爱万人疼的,他要什麽有什麽,往白了说,他已经被人宠得全变样儿了,根本不明白裴文歌究竟经历了什麽,他只知道裴文歌跑来他家住,未经他的允许就进驻了他的领地,总对自己凶的爷爷特别疼他,他总是跟著自己,看著自己,甩不掉的牛皮糖,那麽令人讨厌。 在裴文歌正式住进容宅,他们两个人二十年的纠缠也正是翻开序幕了。裴文歌六岁了,是上小学的年级了,可为了迁就容沛,他就还是陪著容沛去了幼稚园。往後他基本都比同班同学大两岁。容沛非常的愤怒,在家被这麽个人缠著,去了幼稚园居然还有他,直头是让人难以忍受。他强烈的抗议,这抗议又跟抗议裴文歌入住一起被容老爷忽视了。 於是,容沛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了裴文歌身上,当他发现裴文歌不会反抗他时,他更加肆意的去宣泄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糟蹋裴文歌对他的好,直到抗拒裴文歌变成了他的本能反应,久而久之,一切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容沛和裴文歌的幼儿园时期是一年,在那个园子里边,长相漂亮、家世出众的容沛自然是所有人的宠儿,也是个标准的小霸王,一群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以他为首,愣是把裴文歌给孤立了。裴文歌不在乎,好像自变故之後,他的性子就沈稳了许多,容沛这时候的作为,在他看来就是小孩子行为,没多往心上放。他还是对容沛好,每天跟著他上下学,容沛在前边走,他在後边给拿书包,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上小学。 容老爷有意要改善他们两人间的关系,无奈容沛天生反骨,长成後的性子是极端的傲慢,对裴文歌的好视而不见。 在小学一年级时,容沛经常会故意在书包里装了很多重物,裴文歌虽然比他大两岁,毕竟也才两岁,拎著那个包也很费力。每次车子将他们送到校门前,当他们从车上下来,两人并肩一步步往校门走时,容沛就会会故意撒开腿跑,故意要落下裴文歌,裴文歌背著书包就追,跑得气喘吁吁的,嘴里一直叮嘱著:“沛沛,沛沛,你慢点,别摔了!”可容沛装作听不见,他的背负裴文歌全给他背著,因此他毫不回头地跑,然後和校门口等候他的朋友嬉闹著走进教室。这样的游戏容沛总玩,从小玩到大,最初几次他用眼角往後瞄,无一次没见到裴文歌追随著他的身影,後来就不回头了,一直抛下裴文歌自己往前跑,一玩就玩了很多年,直到很多年後他转身了,却发现路上空寥寥的,裴文歌已经不见了。 小学六年,全校都知道容沛有个贴身的小佣人,怎麽骂都骂不走,在他们看来,这是佣人讨好小主人的手段,没有容沛,裴文歌又怎麽可能有现在的生活。裴文歌对这些轻视都漠不关心,他只小心照顾著容沛的所有生活,佣人该做的他做了,不该做的他也做。而随著两人渐渐长大,裴文歌的优秀也渐渐明显了,容沛性格懒散,头脑却顶尖的好,每次考试随便温习就能名列前茅,裴文歌则每次都能跟在他後面。容沛小学四年级就收了一堆的情书,喜欢裴文歌的小姑娘也出现了。 容老爷给他们选读的学校,是本国一等的学府,午饭是在食堂吃的。容沛只需要带著人去食堂挑个好位置坐下,後面的事都有人给他做好。裴文歌总担心食堂的饭盒不卫生,每次都要用开水烫了又烫,这才去给容沛选菜,几乎没选过容沛不爱吃的。有时候菜色不好,他会硬是借用厨房,自己去给容沛炒菜,如果厨师死活不同意,他就跑去借用教师宿舍的。 容沛有三个不错的朋友,宋北朝、杨洋、夏瑜平,几人家里也是世交,是从小学开始就窝在一块儿的。午饭时间,他们四个人经常扎堆,裴文歌准备的菜色往容沛面前一铺,其他三个人就跟著要吃好的,容沛就洋洋得意,一边扒著饭,说:“这有什麽问题,大家夥都是兄弟,我家的佣人兄弟们一块使。”一边使唤著裴文歌替他们也准备。裴文歌也没得犹豫,他把碗筷放下拿起其余三个饭盒,急急忙又跑回教师楼,硬是跟老师又借了厨房。那四个大少爷也没想过裴文歌也是个孩子。 裴文歌有准备了三人份的饭菜回来,自己筷子还没拿好,容沛一句话就又跑出去给他们买汽水了。等到跑了大半个校园回来,几个少爷不知道去了哪儿了,他剩下的那个饭盒被翻的乱七八糟,没办法,他只好就著冷饭和菜汁吃一顿,又赶回教室去找容沛了。这样磕磕碰碰的,过了好多年。 关於容沛的称呼,裴文歌一直是叫沛沛的,不论容沛怎麽怒骂也不改。可他後来还是改了。那是五年级下学期时,他照常给他们几人去准备饭盒,去食堂找不到他们几人,想了想,就抱著饭盒回教室了。在教室门口遇见了班上的一个女孩子,两人说了几句话,他朝那个女孩笑了笑,等他回到那四人围坐的课桌时,筷子还没给他们摆好,刚叫了一声:“沛沛……”容沛就把东西全扫到地上去了,一阵声响,几个饭盒全打翻在地上。 教室里还有几个同学在睡觉,他们偷瞄了几眼,见到是那几个横行霸道的人,半声都不敢出。裴文歌愣了,他的视线在其余几人同样茫然的脸上转过,跟著落在神色不悦的容沛身上,不解:“沛沛?怎麽了?……”他不出声犹可,一出声,容沛顷刻就暴躁了,他随手往隔壁抓了东西朝裴文歌扔过去,怒道:“我最後一次和你说了,你他妈的别叫我沛沛!”那是个笔盒,硬了,不偏不倚正好磕在了裴文歌的额头上,没把他磕晕,但是磕破皮了,小口子淌了血下来,看著实在有点吓人。 宋北朝感觉这次做的过分了点,他不安地扯了扯容沛的衣袖:“容沛,他流血了。”容沛的阴郁丝毫不减,他把宋北朝的手挥开,也不管裴文歌额上的血,只是冷冷盯住了他,似乎非等到他改口不可。裴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4 文歌低了眼,热热的血液顺著他的脸颊往下滑,面对这一地的狼藉,他无声一叹,轻轻说:“真的很对不起,少爷,我错了。”结果这称呼一定下,往後多年都没改过来,把少爷两个字掰碎了再重新捏,怎麽也捏不成沛沛两个字了。 容沛心底还是不爽快,听了那声少爷,想到自己总算把他的称谓改过来了,心情才好点,“你得记住你是谁家的奴才,吃谁家的饭,别和某些人勾勾搭搭的,你和我们就不是一类人,这学校里的姑娘也不是你可以高攀的。”他不无嘲讽地说,也不看裴文歌的伤口,径自和朋友们出去吃了。他们几个人走後,裴文歌用纸巾擦掉了血迹,又用止血贴贴住了伤口,接著就把教室收拾干净了。由於容沛不喜欢他,同班级的同学也没几个搭理他,不过也是好事,不怕他们把今天的事告诉老师,给容沛惹什麽麻烦。 在捡起了那个硬笔盒,裴文歌抚摸著那磕伤自己的位置,嘴里反复念喃著少爷两个字,眼神也渐变得迷茫。少爷这两个字,和沛沛的意义差了好多。在别人眼里他把容沛当主人伺候,甚至容沛自己也这样看待,那麽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是把容沛当宝贝在疼惜,把自己想得到的和能给予的爱,全都给了容沛,哪怕到了此时此刻也一样。 可是,沛沛想让他叫他少爷。少爷,不是沛沛,是少爷。裴文歌忽然有些困倦了,他慢慢趴在桌上,双臂交叠住,连埋进了臂弯间,额头上的伤口在发痛,那一丝一缕的痛悄然蔓延进了心里,那是一种从未尝试过的痛楚。这是他第一次清楚意识到,自己被容沛给伤了心。他在世上再没有牵绊的人了,唯一的一个就是沛沛,只有沛沛是他的根,他最後的根就是沛沛,但若是沛沛变成了少爷,那他所以为世间的牵绊,恐怕就不对了…… 3. 在容沛五年级的学期末,他在校门口带著人和别校的学生打了一场群架,和他交好的宋北朝几个人都伤的不清,只有他仅仅是擦伤了嘴角。场面一片混乱时,裴文歌护著他,原来看起来沈沈稳稳的一个人跟发疯似的,他怒吼著把容沛抓在怀里,在混战中挤到了墙边的死角,用自己的身体护著容沛。那些拳脚落在背上时,裴文歌痛得呼吸都有点难,但是他怕呀,不敢放松丝毫,就怕怀里漂漂亮亮的男孩子有半点碰伤。 之後的所有事情,裴文歌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当背上的压力变大,他被迫往下低身时,鼻尖正好埋进了容沛的肩窝。他闻著记忆中不变的香甜的气息,嘴唇碰触到了他滑腻的肌肤,明明都痛得不行了,却忍不住笑了,笑的愉快异常,直到发现容沛在发抖,心想终究是个孩子会害怕,便索性就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些。这样的好机会可不多,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几时了。不过这个笨蛋呀,惹是生非也得有个度,要是自己不在,他现在得怎麽办?想到这点,裴文歌心慌得厉害,无法想象容沛挨揍的样子,只能把他的的脸也按进自己怀里,尽可能护他周全,恨不能把他给塞进自己的心脏,用自己的皮肉好好裹著他,不让别人伤他一丁点。 这段值得裴文歌回味无穷的记忆,是容沛毕生的耻辱,他很无理地恨裴文歌死命保护著他,却也清楚自己脱离了裴文歌的保护,只有被人痛揍的下场。也是在这次,容沛正眼去看裴文歌,才发现记忆中对著自己发愣的家夥,已经长得这般的好了,他比自己高,比自己健壮,肤色比自己黝黑,相貌也与自己的女儿样不同,那是一张阳刚且俊挺的脸,鼻梁高挺,双唇丰润,而墨色眼眸如海般深邃,看他的眼神总有那麽柔和,全是包容……容沛益加不服气了,明明只比自己大两岁,裴文歌竟比他像大人许多,基於这点以及著实吃了个亏,他硬是在家里养了好几个武师,开始下足了精力习武,同时还任性地要求裴文歌不许比他高。 因为习武的缘故,容沛的身高抽长的很快,体格也养得极好,那股子男女莫辩的柔美褪去很快,五官的线条强化了,练武人的狠戾藏在了他的眉眼,没几年,俨然成了一个豪门贵公子的样式,完全不像之前被人护在怀抱的模样了。与此同时,裴文歌却在小心控制著自己的食量,陈管家见他饭量少了一半,心疼得要紧,这正是长个儿的时候,怎麽地越吃越少了,几次问都问不出结果来。 也许究竟是寄人篱下,裴文歌和容家的佣人的相处,远比和容家的主人们要自然随和,甚至是和容老爷也一样,这宅子里没几个人不喜欢他,陈管家更是看著他一天天长大了,了解的深,更觉得这孩子好。然而这件事上,陈管家也没问出究竟,裴文歌谁也不想说,他这麽做,只不过容沛那天埋怨他比他要高时,那微微撅嘴的神态,简直和撒娇一模一样。平时容沛发火时的要求,他都舍不得不理会,何况是现在?因此,他就这样用不太健康的方式,希望这样就能等著容沛长高,直到後来容沛的身高都比他高半头。 容沛在裴文歌面前几乎是嚣张透了,总是要在他身上寻找优越感,他大概一辈子都不知道,裴文歌那段时间几乎没一顿有吃饱,就为他一句话和优越感。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在寻找微妙的平衡,一个照顾,一个被照顾,到两人上初一时,却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打乱了这样的平衡。那天又是容沛的生日宴结束,这次容老爷把他们全部都叫去了书房,事先和容战沟通过了,就由容老爷告诉了他们两个人,裴文歌是容沛的童养媳。容沛刚不耐烦地踢著脚,不曾想听见了这样的话,他登时抬起脸,嘲弄道:“爷爷,你没喝多少酒吧?怎麽就醉糊涂了?”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容老爷给了他一记眼刀,冷冷道:“我没糊涂,文歌就是给你的媳妇,你们也磨合了这几年了,以後你们都要摆正位置,等大学毕业了就成亲。” “摆正个屁的位置!你疯了吧你!!”容沛大声喊道,抓著裴文歌的手臂往容老爷面前一推,“你自己看清楚了,这是个男的,他怎麽给我当媳妇?!”容老爷看了裴文歌一眼,那孩子把脸低著,他望不清表情,只好把视线投向了容沛,清清嗓子,说:“文歌的身体比较特殊,是个阴阳体,所以能给你当媳妇。”而这句话对容沛来说,无疑於晴天霹雳,阴阳体就是双性人,这点容沛还是知道的,他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脱口而出:“你到底有什麽毛病?你把一个怪胎给我当媳妇?!” 恶意满满的怪胎二字,使裴文歌的身体倏地僵住了,他把头埋得更低了,无意识抚摸著自己的手臂。容老爷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往桌上猛一拍,起身喝道:“容沛!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5 !你别以为你是我的孙子,你就可以这麽嚣张,和老子说话,你得过一遍脑子!”容沛斜睨著容老爷,微挑著唇角,完全是傲慢至极的态度,伫立在旁的容战生怕两人大吵,连忙插身而入,拉著容沛到旁边说话了:“沛沛,你听爸爸说,你就先遵从爷爷的安排,这离你们大学毕业还有好些年呢……” “我不!凭什麽我得认一个怪胎是我媳妇?就算是暂时也不行!一天也不行!”容沛粗声打断了父亲,同时恶狠狠地瞪著裴文歌,对容老爷的怒气视若无睹。容战隐约感到容老爷的极限要到了,他对儿子的不知好歹甚气愤,在容沛的手臂拧了一把,低声说:“你这混小子,这有什麽好强的?是裴文歌给你当童养媳,又不是你给他当,你有什麽好气的?将来你要是觉得喜欢,你就把他要了,当男人也行,当女人也行,这是我们容家养大的人,肯定比外边的人干净。而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算了,让他给你守一辈子身,又没人能逼你和他洞房。” 这段话传进了容沛的耳朵,好似一阵冰水往下浇,他沸腾的大脑竟冷却了不少,稍稍蹙眉,露出几分深思来。也是,是啊,本来他就讨厌裴文歌的长相了,现在一来,他就是长得再男人,比自己英俊,他也不过是为了养大给自己当女人用的。还说爷爷怎麽会养著裴文歌,原来是这样。如此一想,容沛忽有神清气爽之感,唇边也漾起一丝笑意,他缓步走至裴文歌面前,微俯低在他的耳边,羞辱了他,“我说呢,你怎麽就那麽贱的慌,我怎麽骂都死跟著我……”他说,用只有两人听见的音量,“……裴文歌,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等了这麽久,你就盼著我当你的男人,疼你爱你,是不是?” 裴文歌没有吭声,每一个字都狠狠敲在了他的心口上,他紧紧抓著自己的手臂,用力的都要抓破皮肤了,可被容沛气息吹过了他的耳际,温温热热的,令他耳根泛红。从他的小变化上,容沛得到了答案了,他仰头大笑起来,笑得狂妄嚣张,过了好一会儿,等他收住了笑声,他就抹抹眼角,对容老爷笑道:“爷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听你的,裴文歌是我的童养媳,我会摆正我们的位置的。”说完,他再度笑了,笑得咳了几下,跟著竟当著所有人的面伸手在裴文歌的臀部摸了下去,旋即亲热地搂住了他的腰,带著他离开了书房。 容老爷望著两个孩子离开的背影,对容沛的转变很是费解,他是希望容沛知道裴文歌是他将来要爱的人,希望容沛待裴文歌好,可看容沛的样子,好像和他想象的有出入。他望向了儿子媳妇,容战只是朝他耸耸肩,而容太太比他还惶惑,所以他也就算了,又同儿子嘱咐:“你得和容沛把话说好,虽然文歌是他媳妇儿,可他们两个还小,别太早发生性关系了。” 对於容老爷的直言不讳,容太太略显尴尬,不答,在丈夫身边绞著手指。容战则不以为然:“怎麽会?文歌比容沛还大两岁呢。”他说,随手拉开父亲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倒是还有话说的架势。容老爷瞥了儿子两眼,打开烟盒,抽出了一根雪茄。 这夜的月色皎洁,隐於半山腰间的豪宅里,主人的书房的灯光亮到了很晚。灯光照得这间书房亮堂堂的,玻璃窗映出了室内人的身影,两个男人之间隔著红木办公桌,他们一言一语的交谈,容老爷的颜色总透著不容忽视的威吓感,容战却温温吞吞的,一点儿气性也没。直到这天都将结束了,容战才起身,微弯腰说:“那爸,我们就先过去了,您早点休息。”容老爷懒懒应了一声,看著他们退出书房,他扶著拐杖,踱步行至窗边。 容家里,可能没人真的待裴文歌好。容老爷沐浴在月光里,空阔的庭院亮著几盏灯,他凝视著那幽幽灯色,手心抚摸著拐杖头,一缕犹豫浮现在他经岁月涤荡的面容上。关於裴文歌和容沛的事,容战根本不当事儿对待,他只认为给儿子弄个人玩玩无所谓。而容太太整晚,只在最後憋出一句话:“……小沛若是另外有了真心爱的人,那怎麽办?” 那个高人说的,裴文歌和容沛在一起,容家就会枝繁叶茂。只有和裴文歌。容老爷知道自己领裴文歌回来,是有私心的,就是他也估摸到了,容沛不喜欢裴文歌。他的嘴角往下弯,两颊松弛的皮肤也跟著微垂,喃喃自问道:“老裴对我有恩啊,我这麽做……可是,裴家小子喜欢容沛,我这样安排,也算成他心愿吧?” 裴文歌喜欢容沛,如果没有这层安排存在,穷尽他的一生,或许都没法和容沛以情人的姿态相处,只可能是佣人和主人。 ☆、4 4. 荣宅的二楼四面都是房间,东面有三件,其余三面各有八间。东面的正中间那间房最大,是容沛的卧室,左侧是他的娱乐厅,右侧住的是裴文歌。容沛觉著该纠正一下,在他房间右侧的,是他的玩具,一个可以为所欲为的玩具,让他可以恣意享受所有乐趣。 从容老爷的书房出来,容沛搂在裴文歌腰部的手就没放开过,他这时的身高已经超越了裴文歌了,搂著他的手臂微微使劲,那人就贴在了他的怀里。他的内心正在升腾著某种奇怪的兴奋,那种兴奋还夹杂著别的什麽东西,驱使他拉著裴文歌穿过了走廊,下了旋转楼梯,然後将他推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堪称粗暴地关上了门。 在门板密合的一瞬间,好似尘埃落定了,他们就与外边的世界隔绝了,在这样独立的空间里,一切都变得黯淡了几许,似笼罩著一层薄薄的危险。屋顶倾泻下了昏黄色的灯光,裴文歌就伫立在了床铺正前方,身著很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不过正在褪去青涩的少年身躯,本身就有种莫可名状的诱惑力。他从刚才就低著脸,现在依然没抬起来,一直默默无言,可看他不住轻抚著自己手臂的举动,却泄露了他的不安。 关於他是容沛的童养媳这件事,他长了容沛两岁,以前就大概知道自己长这幅身体就是为了给容沛的,还活著是为了照顾容沛的。因为是为了容沛,所以这幅身体没给他多大的折磨──那是为了容沛存在的呀,然而就是在这天,他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不堪。 “把衣服脱掉,给我瞧瞧。”容沛一丝不漏地审视著裴文歌,那目光几乎要化成实质性物体,正包裹著他整个人。裴文歌无法从他的紧迫盯人中逃脱,一种全然陌生的感受俘获了他的心,他站在房间的正中央,感到心在发疼,而容沛来到了他的面前,用手硬攒著他的头发,逼他抬起了头,说:“我让你脱衣服,把你那女人的部位露出来,听明白了吗?” 裴文歌被迫面对著容沛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6 的脸庞,这个时候他依然觉得容沛漂亮的叫人心惊,接著他透过容沛深沈的眼睛看见了自己,自己的嘴唇在轻轻发抖。他为什麽要恐惧?容沛给的自己就会喜欢,不是吗?他说服著自己,结果容沛眼里的他依然在发抖,可他不能恐惧,他得满足容沛的所有要求。於是,裴文歌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控制著自己的手指,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衣服,最後很绝望地发现容沛的眼神从威胁,转变为鄙夷,最终形成了深深的厌恶。 当他脱完衣服之後,容沛把他推倒在了床上。裴文歌的眼前的世界在旋转,整个房间的华美布景在他的视野里晃过,他茫然躺进了容沛的床铺,苦苦追求的引人堕落的气息将他淹没时,竟有幸福感油然而生。容沛给的他都愿意要,就是不想要容沛的厌恶。他拼命让自己忘掉容沛方才的眼神,只仰视著雪白的天花板,面无表情,心里却疯狂期盼著一件事,这幅身体若能激起容沛的欲望就好了。没想到,他的淡然激怒了容沛,“啧啧啧,想不到你还是个怪胎啊。”他嘲弄道,也屈膝上了自己的床,然之後便分开了裴文歌的双腿,嫌弃他肮脏,他只是打量著裴文歌的腿间,却不去触碰。裴文歌的男性象征下方,果然生长著该於女性的部位。 又是男的,又是女的,那麽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容沛思索著这个问题,突地灵光一闪,他想到了绝佳的羞辱裴文歌的办法了。他没有在裴文歌的下体多做逗留,大约是为了更好的欣赏他的表情,他俯在了裴文歌的上方,微笑著,柔声问:“裴文歌,有个问题我想问你,你是上男厕呢,还是上女厕?”随後,他如愿了,裴文歌的平静消失了,他的眉头轻皱,又紧咬住了下唇,眸光恍若波水泛漾在微动著,嘴角强撑著往上挑起,挤出了面具般的古怪至极的笑容,低低说:“少爷,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这麽讨厌我。” 容沛在当时根本不知道裴文歌那样的表情,背後隐藏的是什麽,他还得等上很久很久才能懂。 第二天,容沛以一种无所谓的心态,在闲聊之中,将裴文歌掩盖了许多年的秘密说了出去,告诉了自己几个朋友。原先他们几个知道也还好,他们虽说也待裴文歌不怎麽好,不过比容沛明白事理些儿,他们和裴文歌无仇无怨,没想借这件事去伤害他。但是,这当中夏瑜平是个爱玩的人,他在一些场合,喝了几杯酒,脑子晕晕乎乎的,嘴巴也就管不住了,开了闸,“呃……你们知道那个谁不?不知道?就是容沛的跟班啊。”他打著酒嗝,手指在空中乱比划,“那个家夥,我听容沛说呀,是个双性人,容沛他爷爷弄来给他玩的……他妈的,我咋没那麽好的爷爷呢……”於是,在谁也没弄明白之前,它就传进了学校,各种风言风语就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这类双性人的案例新闻上也曾报道过,有段时日也很受社会关注,政府一直在引导人们要正确去看待这个特殊群体,多数人都只是抱著稀奇的心态,却谁也没想过学校里也有这种人。学校里多是富家子女,裴文歌的後背上贴著佣人的标签,纵使他个人多麽优秀,他成绩多好,性情多麽稳重,仍旧没几个人乐意和他接触。现如今,校园里蔓延著他是双性人的传言,他在学校的日子也可想而知了。起初的人仅是视他为病毒,远离他,排挤他,原来他是坐在容沛後面的,可惜四周围的人直接在课堂上向老师提出要求,拒绝和他坐在一个地方。 多年以後,裴文歌也都还牢记著那天的情景。那时是下午的第二节课,讲台上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教师,他站在讲台前,端正的面孔有一点点扭曲,似乎在忍著怒气。几个带头的学生开始顾忌容沛,担心他会替裴文歌做主,毕竟裴文歌是他家的佣人,不过试探了几句後,见他也没插手的样子,他们也就大胆了,“老师,请你尊重我们的要求,我拒绝裴文歌坐在我身边,我妈妈也非常不喜欢。”一个男学生大声说,轻蔑地斜睨著裴文歌,并把手臂高举,生怕人忽视了自己。附近的人也在附和著,有人嘟哝了一句:“老师,他是个怪物啊。” 裴文歌习惯了沈默,他的手指无声折弄著书角,一直倾听著那些小孩子的话语,甚至连一丝丝的情绪波动都没有露出来。他只是凝视著容沛的後颈,怀揣著自己都不明白的期待。他在这个班级里,唯一有接触的人是容沛,如果容沛愿意为他说一句话,那麽让他辍学都可以。可容沛素来不给他期待的,他靠著椅子的姿态懒洋洋的,左腿翘在了右膝上架著,右手悠闲地转著笔,连回头去看一看裴文歌都没有。 听见了学生们愈来愈过分的言论,教师的脾气被激起了,他在讲台上怒拍了一记,怒吼道:“统统给我闭嘴!宽容和善良,这不是幼儿园时已经学过的内容了吗?原来我今天还要站在这里,教会你们什麽是宽容,什麽是善良吗?!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啊!”只是,这不是裴文歌需要的,就如同上边说的,如果这时候容沛能替他说一句,不需要站起来,不需要拍桌子,不要很大声,只要轻声的不真心的说:“你们不要欺负裴文歌啦,他是我家的佣人。”他都愿意为此走出这间教室。容沛却好小气,没有让他的想象化成真实,在老师的话掷落地时,他举起了手中的钢笔,摇了摇,拖长了调子:“老师,你这麽生气,难不成你和他一样是个怪胎吗?”看看,明明那麽富有的人,结果如此的小气。 那天怎麽收场的,裴文歌忘了,他只依稀记得自己收拾好了书桌,而後拿著书包退到了教室的最後方,自己坐在了最後的一个座位。他也记不起自己是不是伤心了,不过有个画面一直存在他的脑海里,就是距离太远了,中间隔著太多的人,他已经没办法再看清楚容沛的後颈了。原来坐在容沛的後面,对他事件幸运的事,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著容沛的背影,看著他的耳垂,看著微微凌乱的发尾贴著他白皙的後颈。就连这个小乐趣,也被剥夺。 5. 容沛在初二的时候,开始喜欢上了第一个女孩子。他一生的桃花都盛放得很茂盛,偏偏情窦开的比较慢,遇见那个女孩以前,他甚至对女孩很烦躁,只和自己特定的群体有交集。女孩子姓温,叫做温静怡,是个长相秀气的姑娘,性格则很迷糊。某天下午,她抱著一摞书,没有看见迎面而来的几个人,急冲冲之间就往前撞,这麽一撞,就撞进了容沛的怀里,书散落了一地。 裴文歌当时和往常一样,他跟在容沛的身後,以便容沛有需要时可以替他做事。女孩撞到了容沛的一瞬间,他挺担心的,容沛的脾气不好,这麽一撞,也不知道该多生气。他没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7 想到的是,多亏了这麽一撞,他见识到了容沛从未有过的一面,那麽温柔。女孩吓坏了,她一面慌忙捡著书,一面不住地向容沛道歉,容沛似乎有几分愣神,他不自觉地握住了女孩的手臂,以制止她哈腰的动作。而女孩通红的脸蛋,他看著就是他最喜欢的红苹果,还有她泪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睫毛犹如蝴蝶的翅膀,把他的心都给扇痒了。 俊美的少年,美丽的少女,两人相对面而伫立,彼此目光相纠缠,这就是校园恋曲最完美的诠释了。裴文歌比任何人都了解容沛的每个神情,他如若濒死的旅人渴望泉水般渴望容沛的笑,哪怕是他斜挑唇角的坏笑,然而容沛这一刻的模样,竟令他握紧了拳头,大脑都空白了一片,那个女生也变得极其的面目可憎。他把脸转开了,竭尽所能绷著自己脸上的肌肉,握拳的手悄悄背在了身後,生怕被人看出他的心情。 从这一天起,容沛找到他的初恋了,裴文歌也开始承受著一种全新的折磨。每天放学後,容沛会带著他的小女朋友去约会。裴文歌是第一次有不跟著他的想法,结果却不能。容老爷是决不许容沛和别人谈恋爱的,裴文歌假如单独回家,他就没法替容沛保护他的恋爱了,这点容沛也是清楚的。於是,在容沛的不甘心的默许下,裴文歌几乎陪伴了他整个初恋,他慢慢踏著容沛的脚步,看见他从和那个女孩子不自然地说著话,到第一次去牵起那个女孩的手,还有第一次接吻。 裴文歌可以不去看的,他有次受不住了,就找个地方坐下来,和容沛说约会结束後回来找他一起回家。可惜,那天他从傍晚等到天黑,再从天黑等到深夜,他坐在公园的秋千上,一荡一荡的。待到街灯都温暖了他放在地上的影子了,他才明白容沛是不会回来找他的。他一个人朝著容宅的方向走了回去,当他行在泊油路上时,来往的车辆从他身边经过,一盏盏车灯在他的脸上闪了过去。他觉得刺眼,用手背揉了一揉,竟发现手背上有种奇怪的液体。 我竟然哭了。他用舌尖舔了舔泪水,诧异自己就为此流泪了。在容沛身边的这些年,从他发现自己自此孤身一人,他就把容沛当做自己人生的中心点。在放弃了沛沛那个称呼,他就曾对自己说过,容沛不喜欢他也没关系,在他身边当一辈子佣人也行,可怎麽现在心里就那麽难受呢?他的脚步停顿了,仰望著满天的星光,直到眼泪干涸,便去便利店买了几包香烟,最後在人行道边的绿化带坐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抽烟,在冬天的大街边,抽烟抽了整夜。当黎明来临,他眺望著远山处的初道晨曦,把那道程曦留进了自己的内心,跟著捡起了一地的烟头,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至此,他回容宅再也不是称为回家。他再也没有让容沛记得回来找他。他选择尽自己的可能去跟随著他,即便容沛和那个女孩去酒店开房间,他也没走,没有离开容沛的身後。当容沛不会回头找他,他还能做什麽以减少两人的距离?只有不走罢了。 容沛的第一次性爱经验,裴文歌无缘参与,他承受著容沛不加掩饰的厌弃,将几个安全套放进了他的手里,小心嘱咐了几句。随即,他在酒店的大厅等候,整个过程他什麽都没有想,心底一阵又一阵的迷茫。许久许久,容沛牵著小恋人的手下来了,女孩羞涩的举止已然有了女人的风情,他木然地发现了她的变化,明明早有准备,一股激烈汹涌的情绪还是要从体内爆发出来。他恶狠狠地瞪著女孩,或许是太过狰狞了吧,容沛将小恋人护到了後方,上前猛然给了裴文歌一拳。 裴文歌的颊边激痛,他摔倒在酒店的大厅,仰起脸,意外对上了容沛冷酷带警告的眸子。他张张嘴想说话,却觉得自己无话可说,只好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脸颊,默不吭声地接过了容沛手中的房卡,去柜台给他办理了退房。 容沛的初恋,裴文歌学会了抽烟,并且眼见了容沛和那个女孩子的恋爱过程。他後来回想过去,觉得这算是一种幸福吧,虽然容沛恋上的人不是他,但容沛谈恋爱的样子他丝毫没有遗漏,容沛的柔情,容沛的谈情说爱,他也都全部见过了。他苦涩又甜蜜地想著,他陪著容沛谈了他的初恋,他陪著容沛经历了他的第一次,陪著容沛完成了他从男孩到男人的转变。偶尔安慰安慰自己,他会把女孩的存在抹掉,那麽在他的回忆中和容沛谈了第一场恋爱的人,就是他了。 6. 容沛的初恋落幕,是在升上高一不久,原因是女孩全家移民到了国外,两人不能抵抗地分开了。裴文歌和他共同守护著他初恋的小花朵,花落了,女孩走了,他很怕会见到容沛伤心的样子,幸运的是,这件事没有给容沛多大的影响。唯一的影响大概是他在郁闷之下喝了酒,在昏昏沈沈间拉著照顾他的裴文歌上了床,当然这点小意外对容沛来说,完全不值得一提。但对裴文歌来说,这个事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即使交合的过程令他受到了伤害,他依旧感到了高兴。 容沛的酒量奇佳,酒品就奇差,通常和他喝酒的人都不敢让他喝多。他失恋这对他所有的朋友都太新鲜了,为了纪念著历史性的时刻,不可免地就超过了平日的量。因此,容沛回到家中之时,意识模糊了有一大半了。他後来的生活起居都是裴文歌在照料的,裴文歌对他的习惯了如指掌,他知道容沛不会喜欢满身酒气睡觉,便把他扶到床上躺好,动手解开了他的衣扣,准备给他擦洗身体。 这样做之前,裴文歌发誓他没有像容沛後来说,是居心叵测,是故意借容沛酒醉和他上床。容老爷当初的担心是没必要的,容沛一直都没有碰过他。他把容沛的衬衫下摆抽了出来,在他把手放上了容沛的皮带时,本已昏昏欲睡的他突然做出了惊人的举动,他攒住了裴文歌的手,猝不及防地翻身将他压到了身下。裴文歌惊呆了,容沛的气息融合的浓郁的酒味扑撒在他的脸上,他注视著近在咫尺的男人,被对方已长成强壮的身躯压制著,不仅毫无反抗之意,他还升腾起了难以启齿的期望。 容沛平日里浅浅的眸色已经变了,如今深沈得如同黑夜下的大海,他的视线在裴文歌的面容上游移,认真而专注的。裴文歌紧张得全身都在哆嗦,看到容沛的脸正在一点点俯下来,尔後他听见了容沛分外低哑的嗓音,俯到了他的耳边,冲他呼唤道:“静怡……”他的双瞳瞬间就失去了焦点,心脏产生了一股不正常的绞缩,很疼很痛,结果他不敢发泄出来,因为渴望已久的双臂将他抱住了,哪怕是将他错当成了别人,他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也许这是他唯独的一次和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8 容沛亲近啊。 酒精和他人的体温催动了情欲的萌芽,容沛直接拉扯起了裴文歌的睡衣,他有点儿醉过头了,手指总是不大利索,几次没脱下索性就把衣服撕了,跟著往他胸上揉了几把。裴文歌心中闪过了恐惧,怕容沛摸出自己与女人的异样,还好没有,容沛只抓在他胸上狠命地揉,揉得他的胸部剧痛难忍,又用身体把他压得近乎透不过气。他咬牙忍耐了这种苦楚,双臂搂上了容沛的肩膀,为了从他身上得到的温度而放弃作为男人的尊严,主动把裤子拉到了屁股下面,又朝他张开了大腿,让他的胯部直接压在了自己的腿间。 容沛的呼吸越发急促了,他没办法从裴文歌的胸上挪开手,唯有更疯狂地挤捏手中结实又有弹性的乳房,抓著抓著,模糊的脑海就明白过来了,“他妈的,这不是温静怡啊,可这奶子揉著可真爽……”他自言自语道,埋头在裴文歌的颈部亲吻,接著他硬把右手从那胸上挪开,腾到了对方的下身一摸,发现他的阴部已经是把肉给光著的了,看来是准备熬给人操的了,就连忙把自己的裤头往下扯,扶著自己的阴茎抵在他的腿间摩擦。 裴文歌十八岁了,自然晓得如何性交,只是他还是处子,平日有过点欲望都是抚摸男性象征,底下那朵儿纯洁的莲花根本没沾过点雨水,那火烫的龟头在穴缝上移动时,一来一去的磨蹭都让他疼痛,他没半点汁液往外冒,倒是阴唇就给微微磨肿了。容沛现在心急,完全没心思去挑逗底下人的欲望,更别提发现裴文歌的特殊了,他握著肉棒在寻找泄火用的肉洞,几次蹭到了一个娇小的柔软的去处,便试了试往里挤,确定是个可以插洞儿便一点点往里面塞,碰到那层象征贞洁的薄膜更是直捅将它捅破,把肉棒尽根给插到进了这肉洞里去。 仿佛是被人拿烧红的大铁杵插进了下身,几乎无法形容的疼痛在蜜穴爆发开,裴文歌紧咬住嘴唇才咽下了痛呼声,察觉到刚被破身的部位有热液在流出,他抓住了容沛的肩膀,额头上立即冒出了点点的冷汗,齿缝间挤出微弱的哀求:“不要,不要,少爷,好疼──”可惜容沛充耳不闻,汹涌的欲望充斥满了他的头脑,包裹著他性器的小穴将他咬得快发疯了,骚玩意儿这个小的嘴儿也太干了,一滴汁儿也没有,他气急了就将裴文歌整个人都压得死紧,双掌把握住了他的腰部,把他两条腿往上一挤,把他的屁股往上一抬,牢牢插在自己的肉棒上,狠狠地抽动。 裴文歌根本不能想象体内的物体有多大多长,他只觉得自己的雌穴要被撑裂了,他的腹部都被挤压的发痛了,那根东西还在往里插,容沛摇摆著腰杆在他的肉穴狂操起来,仿佛要把他的青涩待成熟的肉花给捣成了花泥。他这一晚上就是受尽了酷刑,照理说喝了酒的人不该有那麽强大的性能力,偏偏容沛好像失去了控制,一整晚都没从裴文歌身上下来,一次又一次在他体内注入精液。 在这前半夜,交欢算得上是强奸,裴文歌的蜜穴是给人硬是插破了,不经挑逗的穴道又干又窄,又天生的短狭,塞那个东西进去搞没快感可言。到了後半夜了,他的蜜穴稍微适应了容沛,可前面的蛮干已经伤了他了,後面再搞也几乎只有疼,幸好有容沛的精液做了润滑,否则他指不定真会被玩废掉。 在第二天早晨,裴文歌是被摔醒的,他躺在地毯上,睁开了酸涩肿胀的眼睛一看,容沛正满脸愠怒地坐在床上,眼中弥漫著怒火。“裴文歌,你还真是个婊子。”他咬牙切齿地道,两手一握,手上的骨节显得很分明。裴文歌勉强撑起了酸痛的身体,他跪在了床边,低下了头,几绺发丝耷拉在他的眉间,说:“对不起,少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然後,他的认错刺激了容沛,他制止不住的谩骂铺天盖地地袭来:“你个臭婊子,欠人操的烂货!他妈的,你敢陷害我操了一个怪胎!”伴随著的,还有他一记记凶狠的耳光。 容沛没法接受自己和裴文歌上了床,醒来和裴文歌睡在一起,这一事实给他了巨大的冲击。他认为自己最终还是输给了爷爷,最终还是著了裴文歌的道儿,最终还是进入了他们二人设计的圈套。他的胃里都在翻腾的愤怒,忍无可忍之下,他朝裴文歌扑了过去,十指掐在了他的脖子,吼道:“裴文歌,我杀了!!凭什麽我就得背负你整个人生!!!”裴文歌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疼的他的眼眶也是热的,他近乎迷恋地注视著容沛,一滴泪水悄然滑过他的眼角,他牵扯出了一丝浅笑:“你杀吧,少爷,我这命本来就是你给的……”如果不是容沛,他或者根本活不过这些年。 裴文歌愿意把命给容沛,容沛却没收,他把裴文歌摔到一边去,旋即把房里可以砸的东西都砸了。他发泄情绪的方式极其激烈,发泄完了,他对裴文歌的态度就变得更为扭曲。自打那一天起,他和裴文歌之间又多了一层性关系,裴文歌每晚都去他房里,这在容宅不是秘密。唯一乐见其成的,或许只有容老爷一个人。 容沛好似不是特别具有欲望的人,数下来他的性爱对象就两个人,前女友是一个,裴文歌是另一个。他和小恋人做爱时,多的是珍惜,做起来也都是温温和和的,言语间也很规矩。至於裴文歌就是截然不用的另一番景象了,他本来就讨厌裴文歌,再加上认定是裴文歌趁他酒醉勾引,因此对他就是恣意妄为,做爱时只追求著快感,兴致到最高时总免不去对他的辱骂。这种粗俗的赤裸的性交,容沛不愿意承认也好了,他确实沈迷其中了。 两人的性关系没有断过,不过容沛留了心眼儿,除去第一次之外,往後每次做爱他都带了避孕套。他不想让裴文歌怀上他的孩子,因为那是容老爷和裴文歌所渴望的,所以就连他给裴文歌破处的那次,第二天他都亲眼盯著裴文歌吃了事後避孕药。假如裴文歌怀了孕,那麽在这段他被安排的人生里,容沛就觉得自己完全失败了。 这畸形的关系持续了几年,两人都没意识到,裴文歌是容沛仅有的一个床伴,直到两人上了大学,搬去了学校宿舍居住。这会儿,他们相遇至今,业已超过了十五年了。 大学时的学校依然是容老爷安排的,它的宿舍以奢华闻名全国。宋北朝、夏瑜平和杨洋是容沛的死党,四人的家世相当,性情也能磨合,相貌也各有千秋,友情在岁月中积攒著,连大学也是他们四人同住一间,再加上裴文歌。一旦过上了集体生活,裴文歌和容沛的性事也避不开其余三个人,他们对两人发生肉体关系是早有预料的,也就没多惊讶。 可宿舍住著别的人,容沛血气方刚的,偶尔拉著裴文歌泄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9 火,也会遇见不方便的时候。这天早上,杨洋翘课回了宿舍,他把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刚低头就发现另外两双鞋。他乐了,有人比他还早回来。“嘿,人在哪儿呢?”他脚上换了拖鞋,大声朝著宿舍里,没听见回应便在房子搜寻。 这所高等学府的宿舍都是独立套间,五房两厅还带了前後两个阳台。客厅的布置简洁大方,米白色的绣花墙纸很有气质,原木地板擦拭得一尘不染,每件家私的摆设都很考究,还配备了一套顶级家庭影院。杨洋在客厅逛了一遍,正纳闷,突地听见阳台处有异动,也没多想,直直就往那儿去了。他人还没走到,那异动就清晰了些,有把沙哑的隐忍的男音,在恳求著:“呜……少爷,少、少爷,有人,啊……不要了……”跟著,暧昧的肉体撞击反而加重了,另一把低沈的嗓音在笑,带了点儿讽刺的味道:“别装纯了,你就婊子一样的货色,怕谁看呢?把屁股抬高点,继续扭啊,骚货!你个欠干的贱婊子!” 杨洋全呆了,他又看了看扔了厨房满地的衣物,虽说早就了解内情,可亲眼撞见了竟有不小的震惊。在阳台外的裴文歌,他正被容沛压怕在洗衣台上,全身上下不著寸缕,而容沛只是解开了裤头,掏出了性器就从後边操弄著裴文歌的蜜穴。裴文歌的眼前氤氲著泪雾,瞥到了玻璃门上模糊的人影,加上了容沛侮辱性的言辞,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他用手掩著嘴,熟知性爱的身体被操得越来越热,甚至前方的性器也肿胀不已,但他的心却冰凉凉的。 不必说喜欢,也不必说爱,其实只要有一点点的尊重,那麽谁也不会当著被人的面,这样去对待另一个人。他不在意我。裴文歌捂住了眼睛,不断命令自己把眼泪止住了,还忍不住呜咽出声,夹杂著压抑的呻吟,容沛听得更为兴奋,扑在他的背上,用近於要弄死他的力度,狂猛地捣弄著他的下半身,喘息著:“好紧的骚玩意……操死你,操,贱人……”并且埋在他的肩颈处咬了下去,咬得他的皮肉都出了血,後享受著他在疼痛时的绞缩起的蜜穴,痛快地在他体内射精了。 这场性爱持续了一个小时。容沛舒服完了就放开了裴文歌,慢慢从他体内退出。他大大舒了口气,用手拨开了额前汗湿的头发,随後便摘下了性器上的避孕套,将这盛了不少精液的玩意放到裴文歌面前,不怀好意地说:“你看看,你想要的东西全在这儿呢。”那些能够令他受孕的东西,是一滴也不会留在他体内,绝不会让他和那个死老头如愿的。 裴文歌没有吭声,他缓缓软瘫在了地上,低下了眼,垂落的发丝掩在了他的眉间,瓷砖冰凉了他的肌肤。容沛盯著他木讷又僵硬的神情,裴文歌了解他,他也同样了解裴文歌,这个样子的他是在为自己伤神,他不由得得意了。他又用语言玩弄了裴文歌,提上了裤子,系好了皮带,再把用过的套子扔进了垃圾桶,心情舒爽地打开了玻璃门。 杨洋在厨房呆立了有半小时,他完全僵化了。这样的性爱,对他这个处男来说,实在是太激烈了。容沛没使力地在他脸颊抽了一巴掌,笑道:“你他妈的,听人墙角有那麽刺激吗?你的脸快要出血了,果然处男就是处男啊。”杨洋被他戏谑的语气弄清醒了,欢爱後的容沛性感得叫他不敢直视,他扭头去看住别处,避开了容沛散发出来的魅力,犹犹豫豫地问:“靠,你搞了那麽久……真的有那麽舒服?” 容沛抓了抓自己的脖子,他抱著双臂,流露出思索的神色,“就是做爱的感觉啊,做爱当然舒服了,和谁都是一样的吧。”他不大确定地说,察觉杨洋的心生向往,不禁哈哈一笑,一种年轻的不负责任的放肆冒出了头,他的话脱出了口:“要不我把他借给你试试?”而只这句话,竟把杨洋给吓了一大跳,他往後退了两步,他直觉望向了後阳台,外边的人影正如婴儿般蜷缩著。厨房和後阳台是隔开的,有扇磨砂的玻璃门,能看见外边的轮廓,说话的声音也能彼此传递。 他听见了容沛的话了吧。杨洋凝视著外边的身影,他明明什麽都看不清,却能清楚感受到那个人的绝望,觉著那儿蜷著的人更像是一具尸体。怎麽会有人能这麽绝望?连他的影子都是伤心的,那人的伤心把他的影子都给打湿了。不知怎地,杨洋心生了不忍,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说:“去你大爷的,你别说些疯话,老子的处男坚决留到将来给我老婆。”容沛顺著杨洋的焦点望去,裴文歌如死了一般,他的心念变了又变,忽略了自己内心闪过的异样情绪,冷冷道:“倒也是,我穿过用过的破鞋,怎麽好拿来招待我的朋友?” 容沛性格恶劣,却也不会这麽过分,他就是对待裴文歌会这样,不吝啬自己的残忍。杨洋是个局外人,也是个公子哥儿,他听了容沛这话,心都打了个突,无法去设想裴文歌此刻的感受,他连忙扯住了容沛的胳膊,制止道:“喂,容沛,怎麽说他也是你家的佣人,从小和你一块长大,你没必要把话说成这样吧?”容沛回头对上了他,一丝丝冷意爬进了他的眸子,他的薄唇微扬,透出了几分冷酷:“怎麽?才说把他借你用用,你这麽快就心疼上了?” 杨洋知道容沛不好惹,容沛常年习武练出来很有震慑力的体魄和气势,生生令他又往後退两步,他按捺住了心慌,有点著急地说:“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容沛啊,这个……我,我觉得他好伤心啊,好像真的很伤心啊。”他映照在玻璃上那抹的影子,好久都不曾动过了,蜷缩著的姿势似乎在抵御著什麽伤害。容沛回以两声冷哼,再不去看裴文歌一眼,他也不知究竟气的是什麽,稍微进浴室整理了自己,砰一声就摔门离开了。 主角退场了,杨洋这才松懈下了,真是无妄之灾。他本想也回房去了,只是临转身前,他记起了裴文歌在外边赤裸著身体,又瞄到了厨房地板上的衣物。他带著迟疑的心,把衣服一件件收集起来,用衬衫包著裴文歌的内衣裤,这才抓在手里。他不是怕脏,怕的是冒犯了。然後,他打开了通向後阳台的玻璃门,“你的衣服,我给你放在这里了。”他小声说,背转身倒退著进了阳台,背对著裴文歌,手里的衣服放在了洗衣机上。 “那个,你不要太伤心了,他的话有时候是无心的。”杨洋小心著措辞,不能去瞧裴文歌,他能做的也仅有安慰著几句了,说完後走开了。裴文歌的注意力由头至尾都没放在杨洋身上过,他屈起双腿,抱著膝盖,呆呆地倚在墙角里。阳台的防盗栏上种植满了藤蔓类植物,室外的人没法窥见这儿的情况,他仰起头去寻找,毫无血色的唇在轻颤,却如何也承接不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10 到天空暖洋洋的阳光。 不过那人的那句话他听见了。容沛是无心的,这话听著是挺可笑的。但是它是真的。容沛对他是无心的。 裴文歌仿佛忘记了自己赤裸著的身体,他微眯著眼眸,注视著地面零星的光芒,感觉自己心底沈重的黑暗在弥漫。父母的音容笑貌都在这麽多个日夜里风化了,爷爷的嗓音也离得很遥远了,午夜梦回想起的,都是那天塌了般的爆炸声。人们的哭喊在他耳朵里尖叫,他在炎炎烈火前孤独地站立,呆望著大火卷了他整个画面。 火焰熄灭过後,在废墟里,灰烬之中,只有容沛了。他的人生都是维系在容沛身上,失了容沛,他真的连世界都没有了。“你啊你,小少爷,你就是个小淘气鬼啊。”裴文歌的语意透了少许深远,他的手指压在自己鼻尖,往下一抹,抹在了嘴唇上,碰了碰冰冷的嘴唇,嘴角便稍稍上翘,笑的好好看,“这麽下去,搞不好我会杀掉你的……小淘气鬼,你为什麽就是不肯喜欢我?笨蛋……都是笨蛋啊……” 7. 裴文歌在苦恼著,他究竟应该搂著自己的世界一起毁灭,还是乖乖从他世界里离开时,容沛陷入了不可救药的热恋。说是热恋也不贴切,具体是他喜欢上了一个对他冷若冰霜的女人,开始了走火入魔式的迷恋,用尽了他所能想到的手段去追求,或浪漫的,或傻瓜的。杨洋不是替裴文歌打抱不平,他是真心的,暗地感慨说:“人就是犯贱,不要把自己当宝的,偏偏追著那个把自己当草的。”结果被容沛知道了,他正经八百地回应:“你不懂,这是真爱。” 他的真爱在裴文歌面前只算是一个屁。裴文歌忍受了容沛对女人的追逐,旁观著他一次次不服气的追逐,同时又在他的命令下给他帮助。他跑遍了整栋宿舍楼,和他不熟悉的人打交道,就为了在夜里用灯光替容沛给那个女人拼出心形。 这是大学里所有女生都会尖叫的浪漫事儿,那夜里围观的人非常多。当容沛拉著女孩儿在楼下观看,裴文歌就在宿舍的三楼的窗口,他所在的地方没有灯,方便他隐藏在黑暗下,温柔地望著他所爱的人。围观的人群和女主角都只是布景,在他的认知里,这是他对容沛最堂而皇之的示爱,无关任何人。而容沛站在大楼巨大的心形前,对著他的心上人微微一笑,比王子还要更加王子,围绕著他的全是芳心。 除了比较大型的示爱活动,裴文歌还替容沛做著其他追求者的事,他给那女人打水,给她打饭,陪她练钢琴,乃至给她洗衣服。诸如此类。这都是容沛让他去做的事。容沛想让他的心上人过著公主的生活,所以扶著她去踏著在裴文歌的肩膀上,让她高高在上。裴文歌一面干著些蠢事,一面在心底纳闷,他给容沛的爱怎麽让那个女人享受了?明明那女的对他来说只算是个屁,连屁都不是。他心里一遍遍用容沛对他惯用的词汇咒骂女主角,婊子,用欲擒故纵的手法吊著容沛,婊子,耍心机。 可他也想对容沛耍心机,他试想著自己也来这麽一招,却不住地苦笑,他怎麽舍得容沛追在他後面跑?何况容沛也不会。於是,他还没想明白该怎麽办之前,他只好替容沛去当傻子了。青春校园到处刮著粉红的泡沫,王子殿下对公主狂热的追求,吹皱了所有人的心湖了,大家都想要谈恋爱。容沛无视其他等待他青睐的男男女女,他苦追赵雪凝无果,到朋友面前哀叹自己的沮丧。宋北朝同情容沛,就给容沛了支了招儿:“你去弄些玫瑰花,在操场把那女孩儿的名字拼上,再送一个钻戒,我不信这不行。”容沛抚摩著下巴,沈吟了片刻,采纳了。 裴文歌去给他订花,去给他布置操场,去给他承担老师们的唠叨。他处理著容沛所有琐碎事,直至他去取钻戒,才猝然从不经思考的盲从中清醒了。他在珠宝店的大门口,拾起手中精致的铂金圈子,将它举在阳光下,凝望钻石所折射出的光芒。这是一枚戒指。容沛要送给别人戒指了。这个念头闯入了他的大脑,他捏著戒指的手指不住地颤抖,俊脸上流显出了难以隐藏的惊恐。 就如同改变不了大河奔流的方向,裴文歌也改变不了容沛的心思。他做出最作践自己,也最卑鄙的举动,最终也彻底激怒了容沛。 在去取戒指的当天晚上,趁著容沛被容老爷带去赴宴会的机会,裴文歌借口身体不舒服,偷偷用细小的针扎破了避孕套。床头边上的避孕套,这是他们两个用的。如果他还能为自己的爱做点什麽,那麽这是他最後的努力。他说过,他愿意一辈子只当容沛的佣人,但他想尽最後的努力。他不想离开他的世界,他也不想毁了它,他想要有个孩子,他还有最後一点点希望。 这个决定有使他迟疑的一点,就是大三了,他明年就要从学校毕业了。裴文歌琢磨著,这下针就扎不下去了,如果顺利怀上了容沛的孩子,那麽意味著他得休学。爷爷留在他记忆的话语,希望他能实现理想,能考上大学,能将学业完成。他呆了有三秒锺,想著爷爷语重心长的模样,把牙一咬,还是将针尖直接刺穿了铝包装。 无耻的行为做完了,他难过地哭了,瘫坐在床边上,掌心捂紧了眼睛,手指宣泄一样扯著自己的头发,嘴里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呜咽。他还是不要姓裴了,他真是一点都配不起。容沛会恨他的,他知道。爷爷会对他失望的,他也知道。 8. 这间学府有两个名字很响亮,一男一女。男的是容沛,他身上什麽都不必挑了。女的是赵学凝,如她这样容颜姣好、气质清冷的美女,总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何况她还有另外一点,就是她让容沛撒了脚丫地去追求,这令她较之容沛又更出名了。 鲜豔的盛放的玫瑰花,摆放出了三个字。玫瑰花旁,俊美的男人又捧著另一束鲜花,高挑的身材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举止间自有一派贵气从容,那是他优越家世的体现。他的相貌极其不俗,柳眉清淡而秀气,双眸幽深,稍嫌薄情的双唇形状优美,肤色如玉雕似的莹白细腻。这是个不可挑剔的男人,是一项精心杰作,融合著男性的刚强与女性的柔美。赵雪凝抚心自问,如此的一个男人,她怎麽就是不心动?人都说她装腔拿势,她不是。 “这个送给你。”容沛微笑,将手中的花束和小绒盒递给她。在许多人的注目下,他显得丝毫不紧张。赵雪凝没有接,她摇了摇头,知道她不能再拖下去了,她不能太卑鄙了,“对不起,容沛,我不能收下你的东西。”她说,盯著容沛,第一次如此诚恳,“我很抱歉,但我喜欢的人他不是你。” 赵雪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11 凝的音量不大,却足以让就近的几个人听见,他们发出了惊呼声。容沛送著礼物的手放下了,嘴边的弧度也逐渐消失,当众求爱失败,他只是困惑地问:“我做的难道还不够?我不够好?”赵雪凝几乎想笑出来,她敢和天下的人打赌,容沛绝对什麽都没做,做事的都是那个人。她略略站直了背脊,目光转向了那堆玫瑰花,摆放得是如此的漂亮,如此费心思,让她决定变得诚实,“你是个很优秀的人,甚至这学校里找不到比你优秀的了,你成绩好,相貌好,还有显赫的家世。”她缓声说道,放在玫瑰花上的目光柔和了,“可王子殿下,你并不真实。” “听不懂,麻烦你说清楚点。”容沛的眉头轻蹙,他拿的手累了,便将花束和礼物塞给了旁边的女生。那女生傻了,倏忽间满脸涨的通红。赵雪凝看著他的这个举动,只是笑笑而已,她仰起脸,直视著容沛,发现这个男人真是半点都不紧张的。他不是太自信,就是根本不喜欢她。“我遇见的一个人,他去给我打水,去给我做饭,听我弹琴。他明明不耐烦,却什麽都做得很好。”她解释著,像是有些苦涩又甜美的心思,又低下了眼帘,可话没有停,“你是只能欣赏的,而他不同,他有他的优秀,他让我觉得,只要能被他看在眼里就是幸福了。” 容沛隐约有预感了,她的话是从未听过的温情,他心中突然涌起了烦躁,不客气地问:“别拐弯抹角了成不?直说了吧,是哪位兄台撬了我的墙角?”赵雪凝轻轻呼吸,她能想象得到那人因为自己有多伤心,卑鄙享受了他的好,她不能再给那人伤害了,“对不起,”她鼓起了气,一字一字地说:“我喜欢的人是裴文歌,我一直没舍得和你说,拖著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怕拒绝了你,他就不会再对我好了。” “什麽玩意儿?”容沛顿了几秒,尔後便笑了,故意用小尾指掏了掏耳朵,道:“我听见你说你喜欢裴文歌?”赵雪凝郑重其事地颔首,说:“我喜欢他。”容沛这一听还就真是乐了,他端详著赵雪凝,倏地又向著围观的人群,高声问了一句:“我靠,这是没人告诉过她裴文歌是个什麽货色吗?”在人群掀起了哄哄的议论声,有好奇的,有问话的,有回答的,赵雪凝的态度变冷淡了,说:“不必问了,我知道他的事,高中时我就和你们一个学校了。” 容沛向後微仰著头,形色透出了不加掩饰的轻蔑,道:“那请问你喜欢他什麽?他那样不男不女的身体,连和你上床都做不到吧?”问得连旁人都觉不适,远远有人嘀咕著:“下流。”赵雪凝更不必说,她的贝齿咬了要下唇,手捏著裙角,坚定地说:“他不在乎别人对他的歧视,你难道不知道吗?既然他可以不在乎,我也可以。我没有你强,可你能当众说他是怪胎,我也能当众说我喜欢他。” 女性柔和的嗓音是如此有力度,掷地有声,听得人心略为一动。只有容沛极不喜欢她的这番话,冷冷一笑:“说得还真像一回事儿,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别想他再看你一眼。”他说,赵雪凝方才的神采褪干净了,使他很愉快。他慢慢俯低头,挨在她的耳边,细声细气地:“宝贝儿,你知道吗?你嚷嚷著很喜欢的男人,他可是我的女人,早在几年前就是我的女人了,你知道这是什麽意思吗?我玩他都玩的想吐了。”每个字眼里都绞著笑意。赵雪凝不能自抑地起了身小疙瘩,她哀求:“不……不,我,我求你了,你别那麽对他……” “你还有机会的,他配不上你,把他忘了吧,和我在一起。”容沛吟吟浅笑,手搭在了赵雪凝的胳膊上,来回轻抚。赵雪凝觉得自己快要冻僵了,她惊恐莫名地往後退,退出了容沛的怀抱,咬不住的唇瓣松开了,“不行……不行……”她语不成调地说,用力环抱住自己,不住地摇头,“我不想再伤害他,我,我真的不适合你。” “亲爱的,没有人可以像你这样对待我,耍了我几个月,再这样拒绝我。”容沛静静看著眼前的人,站得笔直,面无表情,可身体散发出的气息叫人害怕。本来看事的人悄悄散了,怕被那气息给割伤了,有人也扯著赵雪凝的衣服,暗示她离开。她没走,她深深朝容沛鞠了一躬,说:“对不起,利用了你,都是我的不对,请你原谅我……” 利用两个字,突然就降临了。他容沛被人利用了,就为了接近裴文歌那怪胎。有人利用了他,就是为了裴文歌。容沛舔著嘴唇,小动作显得焦躁,因为他的大脑里反复放映著这句话,让他的整个头在有种闷闷弹跳著的疼痛。宋北朝是跟著来看浪漫爱情故事的,不曾想结果会是这样。他连忙揽住了容沛的肩膀,笑嘻嘻地说:“没事嘛,没事,大家都是同学,青春期的放纵啊,谁没有,咱们就当今天是次演练……”可他的话没完,容沛猛地挣开了他的手臂,朝著赵雪凝高举起了手臂,四周顿时齐声哗然,她僵立著等待巴掌落下,他却没有扇下去,只是瞪著她,面容略有扭曲,好似强抑著体内要喷涌的愤怒,跟著他转身朝他们的宿舍奔去。 见了容沛刚刚模样的人,没有人敢嘲笑他。赵雪凝脚软了,几乎要摔倒,她的室友忙扶住了她。宋北朝无心安慰美人,他咽了咽口水,遥望著容沛离去的方向,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去追。容沛那样骄傲的人,这次是恐怕真的被伤了自尊心。 过了很多年後,裴悦长大了,上幼儿园了,也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会问他是怎麽来的。他每问一次,裴文歌都不能避免地忆起那场混乱。他把儿子抱在膝上,摸著儿子的头发,笑著说:“悦悦是爸爸用无数个日子堆出来的,爸爸有次刺破了手指头,血往下滴在土里,接著悦悦就长出来啦。”孩子听得二目一睁,直呼好稀奇,他就没有讲的更明白。事实上,这不稀奇,他对於那天的那个被血色晕染过的场景,偶尔触及它的一个小边角,都能让他心生凉意。 容沛用上玫瑰花计的时候,他们已经用完了好几盒动过手脚的套子了,裴文歌有股诡异没道理的预感,觉得种子埋入土中了,随时都会结成果实。不过,他为了稳妥起见,依旧在新买的套子上用针扎。这天,因为容沛是和别人告白去了,他没想过会有意外,所以他放松了防备,实施犯罪的过程中没有关房门。他就穿著白衬衫和蓝色牛仔裤,手里捏著针,在床边盘著腿坐著,很不好意思的往每个避孕套上扎小孔。这就是容沛进来所见到的画面了。 其实这种女人都不屑干的事,裴文歌自己掀开看了都想打,何况是容沛了。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手边还摊著罪证,意料外的身影出现在门边的刹那,一阵森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12 然刺骨用措手不及的速度传遍了他全身。他愣愣地朝著容沛,近乎是本能的反应,立即就想套子给塞进抽屉里,可他的速度怎麽有容沛快,容沛一个箭步上前就抢过了他的东西,翻到面前一看,“你告诉我,你干了什麽?”他打量著看似没异样的东西,慢慢问道。裴文歌还跪坐在地上,他有点儿神经质地伸长双手去抢,容沛狠狠推开了他,他便缩了回去,“我、我什麽都没干……” “你想要我的孩子?”容沛眯细了眼睛,瞧见了套子上不易发觉的小孔眼,轻声问道。他过於冷静的表现,更使裴文歌恐惧了,他出於自我防护的本能缩起了身体,把脸埋进了膝盖间,决定逃避到底。容沛的手指一卷,套子被卷进了他的手心攒紧了,他缓慢地蹲了下来,声调更轻柔了:“裴文歌,你别怕,你乖乖告诉我,你这麽做多久了?”但裴文歌在他出现的一刻就呈不正常的状态了,他好像是只被吓坏的鸵鸟,缩著脑袋,好半晌,“没多久,这是第一次,真的,少爷,你别生气。”他细不可闻地说,撒著谎儿,引得容沛抬手抚弄著他的头发,再次问:“你想要我的孩子?” 裴文歌直觉这问题不能答,他恐惧著那只在他发丝间拨动的手,将自己抱得越来越紧,却是不说话。容沛依旧没有动用武力,他只是玩著裴文歌的头发,让发丝在他的指尖缠绕,好似被伤了心,又问:“你想让我被人嘲笑吗?让人嘲笑我的孩子从一个怪物肚子里钻出来。”裴文歌听了浑身一震,慢慢仰起了脸,他挤出了难看的笑,说:“少爷,我没有这样想过,从来都没有……我,我只是想有个孩子……” 嫌弃他的脸抬得不够高,容沛抓在他发顶的手略为使劲,将他的脑袋从臂弯彻底提了起来,随後直视著他的脸庞,“有了孩子後,你想干什麽呢?是想要回去跟老头子领赏了,还是作为你向人炫耀的资本?孩子的作用是什麽?”他轻敛著秀眉,状似不解地问道,眼中却席卷著暴风雪。裴文歌被逼去直视著他深爱的那张面容,他看到了容沛潜藏著的愤怒,脸色比死人还不如,“我只是想要个孩子……”他辩解著,发出的声音竟带了点儿喘息,“我没有别的企图,真的,少爷,我就是想要个孩子……我、我想要你的孩子……真的只是这样!” 容沛紧揪著他发丝的头没有放轻,他知道自己一松开,这个可悲可憎又可恶的男人肯定又要埋进土里了。他用宠爱的口气,一步步诱导著裴文歌:“那你告诉我,你为什麽要我的孩子?你乖乖和我说,我就给你。”同时还用另一只手贴上他的脸颊,安慰著摩挲他冰冷的皮肤。裴文歌没见过对他这麽温柔的容沛,他怔怔地凝视著他,已经见到那人的残酷了,居然还愚蠢地萌生了不该有的奢望,“少爷,我只是……只是……喜欢你……”他颤抖著应道,小心翼翼抓住了容沛在他脸上的手,放到嘴边,在他掌心印上了一吻,怯怯地就说:“少爷,我没有别的,想要孩子……想要你……有了孩子,你或许会喜欢我……” “啊……好乖,真乖呀。”容沛的嘴角一挑,攒住裴文歌的手放开了,他的指尖顺著这男人的五官轻轻游移,仿佛充满了感情。而裴文歌真的被他的举动蛊惑了,他迟钝的大脑无法分析形势,却懂得往好的地方逃,就是宁可欺骗自己容沛并不生气。因此,他戒备的肢体放轻松了,以完全臣服的姿态去仰视著容沛,对他笑得傻气十足。如果事情顺著好的方向发展,就好了,这天就是裴文歌最美好的一天了,可惜不是。在他脸上焕发出幸福的容光,厄运它来了。 容沛神情淡漠地扣住了他的手臂,他将裴文歌从地上拖了起来,猛地往床上推了过去,接著他惊慌著要爬起来之前,上前朝著他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你个不要脸的贱货。”裴文歌顺著力度倒在了床上,挨打的侧脸迅速红了一片,他安静地趴在床沿上,像是不觉得痛,茫然地望住了不知的某处。容沛又上前将他翻过面来,反手又往他另一边甩了一巴,接著又是一记耳光,连续几次过後,他嫌弃不好使力,索性就跨坐到了裴文歌的腰上,一直打到自己的手心发麻为止,“你这种肮脏的身体,你以为有个孩子,我会对你另眼相看吗?”他喝斥著问道,俯下脸去盯著裴文歌呆滞的双眸,言辞间透著残酷的意味,“就算你真的被我搞大肚子,在我眼里面,这也只是个杂种而已,你以为我会当它是宝?哈,笑话!” “……少爷。”裴文歌无法言语,毫无抵抗地躺在了两人昨晚做爱的床上,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已经被扇拢了,耳膜都被打穿了,结果竟还听见了容沛的话。杂种两个字深深刺痛了他。他的脸颊火辣辣的疼,耳朵里全是嗡嗡的蜂鸣,一丝冰冷的绝望悄然滋生,“少爷,少爷,冷,真的冷,你抱抱我……”他冷得不得了,顾不上嘴角淌落的血液了,急切地朝著容沛伸去双臂。容沛对他的痴心妄想简直鄙夷到了极点,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裴文歌的求爱,看到那人被自己推开後心碎的模样,不觉涌起了股施虐的快感,“你呀你,这都缠了我十几年了还不够,你竟然还想弄个杂种给我,真他妈是个贱骨头。” 来自於深爱之人的辱骂,裴文歌听得多了,只是没有一次如此令他心疼,“它不是杂种……少爷……它不是……它,它是我最後的希望了……”他努力向容沛解释,嗓子眼在缩紧,每个字眼都必须很用力才挤得出来。容沛闻言嗤笑了一声,他缓缓地掐住了裴文歌伤肿不堪的脸庞,有意往他的伤上掐,掐得他的嘴唇被迫张开,见到了他牙齿上的血迹,目露厌恶,“是什麽希望呢?让我爱上你的希望吗?”他嘲弄著裴文歌,靠到了他的鬓发旁,舌尖在他的耳垂上一舔,“你尽可以和我试试,试试看你把小杂种生下来,你看我会怎麽对待他……你信不信,如果你敢让你生的小杂种叫我爸爸,我就活活淹死了它……” 裴文歌感受著来自男人的气息,他的眼睛越过了容沛的肩膀,呆呆地盯著天花板,嘴里催眠自己地呢喃著:“少爷,少爷,你在骗人的,你不会那麽对我的,不会的,不会的,说的不是真的……”放在床上的双手却紧抓著床单,明显在遏制著惧怕。容沛似在享受著裴文歌的痛苦,他的眼眸闪所著狂热的光芒,薄唇吐出了最可怕的话语,“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是真的。”他说,指天宣誓般,字字分明,“你这个肚子生出来的东西,如果敢叫我爸爸,我就一定会淹死它,还会把它的舌头割下来,送回去还给你。” 这番话记进了裴文歌的心里,他的眼眶泛著红,毫无光彩的双眸黑得出奇,泪光闪动,彷若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13 一潭死水。容沛将话说完,便简直是听不见底下的人呼吸了,他并不在乎,仅仅从裴文歌身上爬起,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肚子上,一边端详著,一边好奇地问说:“其实就是你这肚子在搞怪吧?死老头子惦记的也是你这肚子,里面现在有货了麽?”并且拿双手搭在了他的腹部,试探著往下按。裴文歌承受著腹上的压力,所有埋著的气力灌入了他的四肢,他紧紧闭著眼睛,右手握住了容沛的手腕,一丝苍白的祈求似从他肺腑深处溢出的:“少爷啊……就当我最後一次求你,你不要,把它给我吧……求你了……” 容沛冷淡地轻哼,他想要按裴文歌的小腹,却发现被牢牢控制住,“放手。”他晃了晃手腕,沈声警告道。不料裴文歌倒越抓越死了,指甲还刺进了他的皮肉里,他的眉宇即刻蹙起,又继续晃了几次手,裴文歌依旧不知好歹,甚至还在试图把他的手拉开,他登时就不耐烦了,蓦地就挣开裴文歌往他的肚子送进去一拳,骂道:“贱货,非逼我对你动粗!”跟著便要将他蜷起的身子拉开,准备好好研究他的身体。 这拳只用了容沛的几分力气,裴文歌都被打得侧过了身体,他双眼瞬间因疼痛而睁大了,神色之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咳咳咳,少、少爷,少爷,放过我,放过我,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别生气哈……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尽力咽下了咳嗽,乱七八糟地说著什麽,眼角瞥见了容沛正渐渐靠近的手,那双手在他的眼里就成了血淋淋的刀子一般的凶器,让他头脑糊涂了,一提腿就踢了过去,抱著肚子大叫道:“你不要靠近我!!这是我的,是我的!!”开始手脚并用的挣扎。 容沛给他踢中了手,裴文歌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他愤怒地望住床上的狼狈的男人,见他发了疯护著肚皮的样子,想著他为了个破肚子踹了自己一脚,又被他的哭喊所刺激,他的情绪压制不住,啐了一口,往裴文歌的左脸就猛赏了一耳光,让他所有的挣扎都消失了。“……”裴文歌刚刚集中的气力,一时间全都溃散了,这巴掌太猛了,他的头晕晕乎乎的,很快左耳里有液体往外冒,世界所倾听的声音忽然就失去了一半。他软倒在了床上,受到重击的腹部在绞痛著,随手抹了耳朵,手上竟沾了血。 他左边的耳朵听不见了。裴文歌花了几秒的时间意识到了这点,他吓坏了,仓惶的视线在四周到处寻找,想寻找到可以倚靠的东西,可是没有,从容沛身上扫过时更没有半点逗留。他害怕地咬著自己的麽指,啃著指甲,眼泪经受不住地砸了下来,呜咽声再也不可制止了,神智混乱地唠叨著:“怎麽办,怎麽办,孩子没了,声音没了,我要怎麽办?……不敢了,再不敢了,我不敢要少爷了,孩子怎麽办?……孩子去哪里了,去哪里了……”容沛常年累月练就的铁石心肠,根本不顾他的死活,他捡起了条领带捆住裴文歌的双手,旋即就扒下了他的裤子,连内裤扯开,撞见他正勃起著的男性器官。 裴文歌会勃起,这是因为情绪激动导致的,无关性欲。但是他那根挺立著的东西,让容沛的眼神全阴沈了,它在向他示威,它在告诉他,裴文歌是能操女人的。或许就是这根肮脏玩意勾引了他喜欢的姑娘。看看它多得意,它就想著随时能去操女人的,它不让自己管了。它会去插我喜欢的姑娘,长在这贱货身上的就没好东西。容沛想著这些,从小到大因裴文歌所存在的恨意集体涌了上来,怒火烧红了他的虹膜,恨意扭曲了他绝美的容貌,显得他那麽狰狞,他倏地攒住了裴文歌的性器,凶狠地握得紧紧,而後猛力一扯──裴文歌痛苦的惨叫声,刹那间就装载满了整个房间,他犹如离水的鱼般在床上扭动著,却摆脱不了容沛的手,他又犹如濒死的人般哭叫著:“少爷!!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不再痴心妄想了,您饶了我吧!!!” 或者吸毒都不能获得这样的快感,听著那个执意爱了自己十几年的人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痴心妄想了,容沛的心脏失去规律地狂跳著,微微而笑,略带著邪气的笑容美得人触目惊心,他松开了残酷的手,指尖在不断发抖,裴文歌的性器冒出的血液是春药,汹涌得足以融化人的热度窜向了他的下腹。他专注的目光扎在了裴文歌的腿间,那人紧实的两条大腿在抽搐,险些被拔断的阴茎血淋淋的,血往下淌到了他的雌穴里,那诡异的部位似足了花朵,花瓣上沾著鲜血,显得如斯妖豔,“是了,这个地方也是个祸害,几年来迷得自己神魂颠倒,现在还妄想生下自己的种。”他出神地自言自语,隐藏著两分癫狂,废了裴文歌性器的手再度探到了他的私处,这次的目标是他的雌穴,在进入它之前,强调著重复了一句:“长在这贱货身上的就没好东西……” 四根手指一并插进了下体,抠挖著,凶狠得如同要从花穴里掏出他的器官,又或者把不知有没有的孩子给掏出来。裴文歌一动不动,被捆绑的手放在胸前,双腿大大地张开著,无力地耷拉在两边,从他秘部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天蓝色的床单。他的哭声愈来愈弱,最後只剩下几声抽噎,凄惨不已的脸上混著泪水和血迹,肮脏的近乎看不出本来俊朗的样貌,原该是沈稳明朗的眼眸,现只徒留著一片灰茫茫。 容沛按捺不住兴奋地解开了裤头,扶著粗长的性器抵在他的蜜穴前,龟头摩擦著花瓣,那鲜血成了最煽动情欲的颜色,他毫不客气地猛然一挺,把硕壮的肉棒尽根埋入了裴文歌的花穴,“婊子!想陷害我是吧?嗯?他妈的够胆子的啊,竟然敢来偷我的种!!”他怒声不断地喝道,倾身压住了裴文歌的身体,膝盖往前顶,将他的双腿挤得更开了,後便抓住他的屁股,想要弄死他一样疯狂地在他体内戳刺,“你想要是吧?!操,把你的小洞夹紧点,夹得少爷爽快了,少爷就满足你!!叫啊!!装什麽死!!” 所有冷酷的辱骂,裴文歌的耳朵都听不大进了,他模糊的视野里,只有俯伏在他上方的容沛。那镇日踮著脚尖他心头旋转的小少爷,此时正耽溺於欲望,正紧压著他来回晃动,他俊美的脸庞透著粉色绯红,额前覆著淡淡的汗水,几滴沿著他的鼻梁滑落,悬在他精巧的鼻尖上,像春日里果实上的露珠。他的眉头紧蹙,似忍耐著一丝痛苦,嘴唇间吐露出来的字眼,字字裹著他甜蜜的气息,如同包住糖衣的毒药。 真是很美好的一个人。可惜他竟然不是我的。裴文歌痴痴凝望著,忍不住用最後的气力支撑起自己,凑了上去,伸出舌尖舔了舔那淬满了毒药的唇,尔後便悠悠长长地一叹,放任自己吞食了毒药的身体麻木了知觉。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14 随著时间的流逝,随著暴力的酝酿,容沛的喘息愈来愈重,裴文歌被摇晃得几近要散架了,他渐渐的看不清,眼前容沛的身影在消失,在他的世界里褪去了颜色,只剩下不可捉摸的轮廓,而天花板也离得越来越高,床铺融化成了黑色的大海,容沛的压制成了缠绕在四肢上的藤蔓,一次次凶狠的撞击是推动他的波浪,无一不是想置他於死地。 容沛是他的世界,初见时美好得似童话,再见时缤纷精彩得似一副油彩。可是这世界在不知不觉中仅存著黑暗,仇恨在所有角落肆意横行,他见不到曙光,一次次被攻击,被伤害。他怀著十二分虔诚的心,用想尽力把容沛的容貌记住,却失败了,一阵冰冻粘稠的绝望灌进他的鼻腔,他闭上了双眼,眼角一片干燥。我输给你了,少爷。 他终於溺毙在了他的世界里。 9. 在那场弥漫著血腥味的混乱之後,裴文歌第一次有清楚的意识时,他已经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但也不算全然陌生,他很快就认出来了,这是裴老爷後来居住的医院。这间医院选择了最离经叛道的方式存於世,它远离尘世,从不接纳不熟悉的病患,交通也不便利,却不合情理地有著最齐全的医疗建设。在无边的大海及广阔的天穹比照之下,它如孤苦的孩子般蹲在峭壁旁,遗世独立,黑色的岩石上方伫立著这白色的建筑物,从远处一看,只觉得这白色的小东西随时都会附著不住,踉跄几步摔进了大海,粉身碎骨。 裴文歌就在二楼的一间病房醒来的,午後的阳光从窗口透进来,总是不断亲吻他的眼睑,调皮得不了,留下了暖暖的温度。他不堪其扰,睫毛几次细微的颤动,终於重新开启世界的大门,见到的第一眼,是悬挂在床铺正对面墙壁上的画作,画上仁慈的圣母略低著头,表情安详,张开的双臂像一处港湾。这画中的港湾,又怎麽能给他一点安慰?他涌起了少许苦涩,别开了脸,向著阳光来的方向望去,呆呆的眼眸映入了那片碧蓝的晴天,还有海鸥在天空掠过的身影,心头笼住的迷惘却没有消散。海鸥自由愉悦的鸣叫,怎麽听,都是在对他进行嘲笑。 不远处,海浪在迟缓且有力地拍打著,一波波浪花撞在了岩石上,海水砸出了些泡沫,又散在了无边无际的海域。海风夹杂著海洋冰冷的气息,从窗户的缝隙钻进了病房内,吹得窗台上的花朵惊恐地摆动。一切都是那麽安静,那麽舒适,和过去多年的记忆根本联系不上。裴文歌在床上躺了一阵,可能自己死掉了吧,他不免如此猜测著,然後把被子拉上了些许,将脸埋在散著淡淡药味的被子中,孩子气地摩挲了几次,这样的坟墓也真不错。於是,在满满的纯白包围下,在这座让他很满意的坟墓中,他的神情渐渐平静了,很快又陷入了昏睡。 此後很长时间里,裴文歌再也没思考过任何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来的,谁送他来的,连昏迷前经历的残暴都像隔著一层纱布,看著朦胧不真切,他甚至没有一刻去想过,容沛现在又在何处。他关闭了心扉,不去听,不去看,也感觉不到自己,肉体之於他仿佛不存在了,仿佛那时就在容沛的手心化成了粉末。所以他多数是没感觉的,偶尔有稍微清醒的片刻,很诗意地觉得,自己大概只是游离在人世的一抹思绪了,否则怎麽连疼痛都不见了?毕竟是受了那些伤的。 许多深夜里,他在梦中惊醒,慌张得厉害,慌得在黑暗中四处张望,却没见到丝毫能让他安稳的东西。而这是他最能觉得自己还活著的时刻,他估计人若死了总不会做梦的。没有人陪伴在病床边,就是再称职的看护也不的,他只好等自己的心跳平复,再去回想梦中的内容,不过多努力都好,还是全都忘记了。有时他能睡著度过後半夜,有时他就没办法了,抓不住那丝流失的睡意了,他便乖乖躺在床上,垫住了柔软的枕头,侧著脑袋,凝望窗外的夜色。 这里的星空比所有地方都美好,月光清清冷冷的,那片深沈汹涌的大海被缩小放进了窗户里,愤怒地澎湃著海浪。海上有座灯塔,可怜巴巴地眨动著黄色的光,指引著渔人归家的方向。裴文歌在风景寻找,始终没有见到任何能吸引他的东西。他轻轻打了个呵欠,又把头转了回来,一瞥间注意到了手背上的点滴,忽有恍然大悟之感。维系他还在这世界的东西,原来是这根针头和管子。 如此不知多少时日,裴文歌终日浑浑噩噩的,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女人,她对著他说了很多话,坐在他的床边,还握住了他的手,脸上湿漉漉的。他百无聊赖地看著她,不确定这个看护是不是变了样儿了,嘴巴不是昨天的嘴巴,鼻子不是昨天的鼻子。他听了好一阵子,累得打起瞌睡,睡意浓厚时,她很伤心地说:“他不爱你,裴文歌,容沛真的不爱你。”说完,她哭著离开了。他始终没有给予半分理会,只在床上挪动著,缩进了被窝,将自己当成一个蚕蛹。 他日後一次也没记得过,这个不像看护的女人就是让容沛献出了爱意的人,也是在大庭广众下说喜欢他的人。他今後对她全部的印象,只有一句话,就是她说容沛不爱他。 裴文歌第二次有清楚的意识,是在了这间医院最主要的病房。他犹如是在迷雾森林中悠荡,脚下突然踩了一个空,便狼狈地从雾气摔了出去,後猛抬起头一看,竟发现自己正坐在轮椅上,停在了另一张病床旁,而床上的正是容老爷。他赶紧用手抹了抹脸,却又抹出更多汗水,想开口说话,舌头偏不能控制,最後他仅能求饶地望向了容老爷,拼命聚合起焦点。 一直没来得及说,容老爷病了很长时间了,他大概半年前就入住了这医院,过起了很清闲的生活,得空还回去海边散步,一点也不像将死的人。他那副垂垂老矣的骨架内,灵魂依旧是强悍的,死亡在他的面前只不过是个小丑,所以他看了裴文歌就既心痛又生气,如此年轻的人,身上居然就散发著尸体才该有的死亡气息,“坚强一点吧,孩子,想想你的爷爷,我们老裴的孙子,他怎麽就会这麽窝囊?”他叹气道,摘下了老花镜,合起腿上的书籍,说了第一句开场白。然後,他也不理会裴文歌究竟能否听懂,就把那天之後事大概说了。 那一天,宋北朝急得快把头发扯光了,他无数次催眠自己说没关系,最後还是怕出大事,拉著其他几个室友回宿舍了。他们在房间里找到了裴文歌,容沛不见了,裴文歌就昏在床边,样子惨不忍睹。杨洋的反应是要报警和叫救护车,宋北朝制止了他,这种事如果报警处理,容沛麻烦就大了,先不说性虐和殴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15 打,就是他和裴文歌的名声也全完了。他们几个商量了,就通过自家的父母联系上了容老爷的秘书。没过半小时,一辆黑色轿车驶到了宿舍楼下,两个黑衣人接走了裴文歌,直接就把他送到这儿来。 “至於容沛嘛,那小子现在跑国外去了。”容老爷平静地说道,眼角斜睨著裴文歌,在等待他的反应。裴文歌听了,他流露出了茫然的表情,好似不知道容沛是谁,容老爷摇了摇头,伸出凝刻满了岁月痕迹的手,轻抚著他的头发,缓声说:“文歌呀,你别怨,别跟你自己过不去,爷爷替你教训他了。”就在事发的第二天。他那时拄著拐杖,站在了容家的大厅,手底下的人翻遍整座城市,把容沛从酒吧里逮了回来。那小子就是匹野性难驯的狼,冲著他还敢舞牙弄爪的,不断挣扎叫骂,和逮住他的保镖打了一场。 容沛不愧是武师们精心栽培出来的人,尽管他的脸蛋和身体都漂亮得跟富贵人家的玩物一般,但他的每寸肌理和每根脉络都潜藏著巨大的力量,足以撼动任何敌人。他最终还是被十个人打趴下了,狠狠地被揍了一顿。容老爷在打斗结束後,无视儿媳妇哀伤的啜泣,也无视儿子焦急烦躁的低叫,他踱步来到孙子面前,几个人仍压在容沛身上,他也仍在挣动著四肢,扬起脖子,瞪著他的爷爷。他灰头土脸的,很狼狈,鼻子下还淌著鼻血。偏偏,他还是不认输。 容老爷的拐杖指在了容沛沾了灰尘的脸颊上,居高临下,冷笑一声,“我们容家几代人,从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曾打过自己的爱人,哪怕只是一巴掌。”他说,语调有种不可挑战的威严,“今天就出了你这麽个畜生。”容沛往旁边吐了一口掺血的唾沫,像是受了陷阱的猛兽,狂怒难平,吼著说:“什麽爱人呀?他不过是个给我操烂的婊子罢了,连条狗都不如,我打他又怎麽了!!你那麽喜欢他,你就自己搞他啊,你让他怀孕,你让他给你生啊!!你给我干什麽!!”於是,他又依照著刚才的那番经历,又被重新修理了一顿。到了第二天,容战就在未经告知的情况下,把容沛送去了机场,去了国外。 裴文歌一脸的愣怔,他举起左手,碰了碰戴在耳上的助听器,似乎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半晌,他的上身微微向前倾,试著更靠近容老爷,以倾听他的话语,“他走了?哪个他呢?那,那……还会回来吗?”他小心翼翼地问,语气里藏著恐惧,并且有那麽一点点的希冀。他还是想容沛回来的,他的每一滴血液都在爱著容沛。容老爷很清楚的知道,他有些说不清楚的滋味,又在裴文歌头发上摸了几下,好生劝道:“文歌呀,我们算了吧,我尽力把他拉在你身边,你也努力去对他好,可是容沛他不爱你,不爱就是不爱。”他有生以来首次认输了,手心搭在了裴文歌的腹部,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难得也多了抹伤感,“以後你再和容家没关系了,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爷爷,但是我恳求你,请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就算让他姓裴……” 容沛走了,容爷爷也认输了。我怀孕了,可我却和容家再也没关系了。为什麽会这样的呢?为什麽和我想象差了那麽多?我期待的幸福呢?它在哪儿?裴文歌惊慌失措地想著,他捏紧的两只手都放在膝盖上,整个人都绷得很紧,紧得随时都会断掉,“是不是……是不是我怀孕了,他才走的?”他很吃力地问,一个字一个字,同时哀戚地瞅著容老爷,想要获得肯定:“如果,如果,我没有孩子,他会回来吗?……会吗?会吗?”容老爷见他的样子不寻常,心头往下一沈,忙握住了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得吓人,扯开了嗓子大喊:“进来,把医生给我找来!!” …… 又是另一场不能被他记住的混乱。裴文歌好疲惫,他又被人折腾了,颠来复去,如同一尾煎板上的鱼。他再度躺回了自己的病房,裹著那条白色的被子,继续卷成一个蚕蛹。他的手背又被吊上点滴了,药液进入了他的血管,让他昏昏欲睡。容爷爷和他的交谈,被他在昏暗浮沈时遗忘了,不过他在睡梦中,听见容老爷语重心长,同他说:“文歌,把容沛忘了,放过你自己。他不爱你,你也放过他吧……哎,爷爷错了啊,都是爷爷不好……” 连容家的家主这样睿智的人,也说容沛不爱他,那样怕是真的不爱了吧。裴文歌忖思著,他的双手按在心口处,紧握成拳,很辛苦地从肺腑深处透出一道气,带著厌倦。如此又是几多的时日,他浑然不觉,日出日落,全是时锺里的滴答声,再无其他。他就是一具漂荡在时间长河里的尸体,仰面躺在河水里,形色凄惨,麻木且迟钝的,每天就是望著各种各样的人事变成了纸片,纷飞著,一张张从他眼前掠过去。时间没有在他的人或心里留下痕迹,只除了他的腹部,它在以缓慢的速度鼓起,凝聚出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裴文歌这空白的行尸走肉的近一年内,第三次有活人的迹象,是容老爷的丧礼後的第四周。容老爷把死亡称为他人生的终点,他为自己成功地跑完了几十年的全程而骄傲,他的离世也没给人多少阴影。追悼会裴文歌没有出席,因为容沛回来了,他被人留在了医院,在惶惑中度过了那一天,想到连容爷爷都不见了,就感到自己在这人世的联系真是薄弱的可怕。那时他还没察觉到,自己新的生命正在肚皮里酝酿著。 容沛回来送爷爷最後一程,势必知道了自己有了个孩子。孩子也都五个月大了。他几乎没有让任何字眼从脑子经过,就把要求向父母提出了,让裴文歌做引产手术。但容老爷对这些事都做好了安排,容沛如果非要弄死那孩子,那麽他就会失去遗产的继承权。容沛是天生的反骨,性子就是叛逆,他不在乎,可容战是绝不允许的,他也不愿意违背父亲的意愿,於是又把容沛送出国,自己和律师带了文件到海边医院找裴文歌。 作为受遗赠人之一,律师也向裴文歌宣读了容老爷的遗嘱。容老爷的意思很简单,容家养大了裴文歌,栽培了他,这份恩情裴文歌需要偿还,偿还的方式就是在这医院里生下腹中的孩子。另外容老爷亏欠了裴家的恩情,就以遗嘱列示的财产做为补偿。从此以後,裴文歌和容家两清了。“你今後可以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容战平和地说,他在私人病房的会客区,坐在居中那张棕色的沙发,不含多少个人喜恶,强调说:“我爸很希望你生下这个孩子,这也是你获赠遗产的条件。” 裴文歌空荡了太久,他的脑子不太清楚了,理解起来很是费劲。他觉得不是很在乎,也不想麻烦别人,所以也没再细问,听话地拿起钢笔,在文件上指定的位置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16 签下了名字。律师斯斯文文的,他把文件留给了裴文歌一份,其余的就收进了公事包,随即又拿出了另外一沓文件,摊在了裴文歌面前。裴文歌傻愣愣的,也没看,捡起了钢笔又要把名字签了,这时律师出於职业,不得不提醒:“裴先生,这是一份声明,你如果签了,就意味著你肚子里的孩子和容家没关系,他只是你自己的孩子,不能享受他在容家的任何权利,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和其生父的父子关系。” “……嗯?”裴文歌睁著双眼,茫茫然地望著对面的两个人,像是听不懂。他捶了捶自己的头,很生气地左右晃动著,似乎还能听见脑子里的零件在嘎达嘎达作响。容战不以他的苦恼为意,他的十指悠闲地交握著,语气上有点真心,又有点假意,说:“文歌,别怪叔叔狠心,你肚子里这个孩子容沛不想要,而他都不要了,我们也没办法。何况,你也知道你的身体,会遗传的,容家不能出这样的事。”说著,他从烟盒中抽出了根雪茄,律师立即掏出火机给他点上,且顺著他的话,往下说:“只要你签署了这份文件,你会得到遗产以外的另一份补偿,足够你和孩子过上很富足的生活。” 失败了,彻底失败了。和他一样,这个孩子也没人要。裴文歌低下了眉眼,在满满的字缝之中,他只看出了容沛撇清关系的决心。真好,说明容沛是生性绝情,不仅是针对他一人,这不,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他一时生出少许疯子才会有的欣喜,紧接著又是更深的失落,他想到容沛不要这个孩子,也是因为他而已。他不知道怎麽办,只好发起了怔,直到律师催促了,略带威胁了,方才又拿起了笔,签署了那份文件。 容战的目的达到了,他也不多做停留,起身便准备离开,“你可以在这里住到孩子生下来为止,学校那儿给你办了休学,以後怎样你自己看著办。”他说道,又是有点真心,有点假意的,补上了诀别一样的话儿:“再见了,裴文歌,好自珍重吧。”裴文歌拿著手上的文件,握住了那支钢笔,眼见容战要走了,他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犹如抓著最後一丁点生机,结结巴巴地问:“容、容先生,你觉得少爷,他爱我吗?” 这话实在可笑到了极致了,容战听见了这个月最好笑的话了,他连回头都没有,只忍笑轻咳了几声,轻飘飘地扔下了一句:“好孩子,忘了他吧,他不爱你。没有了你,他会过得更好的。”便离开了。裴文歌听了他的话,眼光微微闪烁著,似有泪水在波动,尔後他又习惯性地把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在沙发里缩起了身体,表情间掺了一丝温柔,很久没有动作。容先生是容沛的父亲,他该是最了解容沛的人了,他也说容沛不爱。不过他说,没有了他,容沛会过的更好的。 那麽,他只要自己承受了这份痛苦,就能让容沛过得更好,这也没什麽了,啊,是的,是的……容沛没有和他一样难受,永远不会和他一样难受,真的很好,很好。他将文件抱在怀里,黑色的字熨烫著他的胸口,几缕发丝缓缓滑落在他额前,从窗外闯入的阳光流泻在他脸上,模糊了他的五官,模糊了他的悲喜。我承受了现在的痛苦是为了让他过得更好,这样也好。 曾想过安静离开,也想过爱容沛,想过恨容沛,想要杀掉容沛,他从拼命去争取,再到求而不得的怨恨,最终都渐次平寂了,什麽也不想了。 10 裴文歌在医院与世隔绝的生活中,他对身体上的感知极其的迟钝,等到他第一次真正把注意力放回自身时,他已经孤零零地躺在了医院的手术床上,待产了。悬在手术床上方的大灯打开著,炽烈的灯光照的他双眼刺痛,他迷茫无知地四顾,几个医生护士正围在他下身处,态度很有点紧张。他的腹部盖著蓝色的布单,所以他不清楚情况,只觉得有液体不断从可耻的部位外渗。 医生比较镇定,他一直留意著裴文歌的下体,把他的腿打得更开,不时还以故作轻松的语气向他说话。裴文歌不懂,也懒得搭理,他的灵魂脱离了肉体,正飘在半空俯瞰著自己。他以为自己正沈默著,却听见了自己微弱的平静的声音,听著很不像自己,在问:“医生,我会死掉吗?” 作为当事人,裴文歌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当年他有多麽凶险,他当时是乖乖候在了死亡的门前,等著它打开,准备自己跨进去。然而医生知道,他不是第一次替双性体接生,可没见过谁出了这麽多血,他努力用最专业的手法处理著,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裴文歌仿佛是睡的迷糊了,他以从没有过的放松,一边任由人处置,一边问:“有人来吗?”正在给他压腹的护士,她忽地感到了一股悲凉,眼睛稍稍见红,轻声应道:“容太太来了。”他似懂非懂地颔首,半晌,试探著说:“能让她进来一下吗?” 直到性命攸关的关头才出现的人,会愿意进来吗?护士拿不定注意,她从医生那儿讨取了一个眼色,只好让同事接替了她的位置,自己跑到门边,喊著容太太的名字,连续催了好几次。容太太犹犹豫豫地出现了,她蓦地睁大双眸,显然是被产床上那摊血给吓住了。裴文歌无力去照顾她的心情,他的嘴边扯起了一份歉疚的笑,说话时在氧气罩上吹出了白雾:“太太,我可能会死掉,所以能麻烦你……给少爷打个电话麽?”容太太下意识想要拒绝,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裴文歌脸上的哀求好明显。她从皮包里拿出手机,惊恐又抗拒地盯著裴文歌,每按下一个键,都几乎要把它抠出来。 电话接通了,容太太生怕儿子生气,只好将电话搁在了裴文歌耳边,开了扬声。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娇娇媚媚的嗓音,操著一口纯正的x国腔。裴文歌想让她叫容沛接电话,但他不知道容沛在国外用什麽名字,好一会儿,女人就肆无忌惮地笑了,还夹杂著亲吻的濡湿的声响,然後便是他此生难忘的那个男人出现了,他在电话那边,经历了足足十个月,远隔重洋,在彼端说:“喂?妈麽?什麽事?”而从他惬意的语调一听,极可能是刚经历了性爱。裴文歌全身都被冰块冰著,他的胃里堵满了寒气,嗫嚅了几句,才挤出几个字:“少爷……是我。” 瞬间寂静了,裴文歌提心吊胆的,害怕容沛会在下一秒挂断电话。幸运的是,容沛对他难得有了怜悯,或许改归功於他刚发泄完,心情好,他的声音穿越过这近一年的遥远距离,落在了裴文歌耳里,带著他惯有的嘲讽:“原来是裴文歌,什麽事?”裴文歌知道没得叙旧的,这一年疯狂的思念只在他一个人,他舔了舔嘴唇,睡在了冰冷的手术床上,仰望著头顶那盏要晒化了他的灯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17 光,对著耳边的手机,小声说:“少爷……孩子要出生了……”口气隐隐凝了一缕欣喜。可惜,容沛只是很冷漠地应道:“哦。”而後就不作任何表示了,等了少时,又不耐烦地问:“然後呢?什麽事?” 裴文歌其实想问说的,想说他和孩子可能都会死,想问容沛会不会回来。他终於还是不愿意自取其辱,怕自己撑不住,因此选择了唠唠叨叨许多话,许多关心容沛的话,让他照顾好自己,最後赶在了容沛挂电话之前,他用尽了所有的勇气,问了一个问题,“少爷,少爷,你爱我吗?”他问道,灯光迷住了他,他的眼底漾起水光,眼神变得很柔和,垂在两侧的手已无力握紧。所有人都说容沛不爱他,任谁都这麽说,他反复告诉自己要相信,现在却想听容沛说一次。 “我永远不会爱你的,而且,我已经订婚了。”这是容沛的回答,话刚落下,电话就断了。明明是有预料的,结果还是让他很伤心。裴文歌没有气力再说话了,他的眼帘慢慢垂了下来,开始不能控制地大口喘著气,脸色开始发青,眉宇紧蹙,纠结著那深沈的痛苦。这二十多年的人生是多麽可悲,且可怜。他所爱的人,在浪漫的繁花中拥抱著情人,快活又幸福,他却在这冷冰冰的手术室,用生命去生下这个比他还可怜的孩子。 医生和护士忙著给他止血,想要留住著两条命,忙乱中,已经熄了屏幕的手机摔倒了地上,被人踢到了墙角。容太太毕竟是女人,胆不大,她不敢看,只背转身,捏著皮包的手指都发了白。裴文歌处在混乱的中央,只觉著周遭的一切都如同一个罗网,将他编织。他从手术灯的灯光里,仿佛通过它窥视到了另一个世界,撞见了容沛的臂弯挽著一个美豔的女人,他体贴地替她拎著婚纱的裙摆,小心翼翼护著她步入礼堂,停步在神圣的十字架前。神父庄严地宣读著誓词,容沛与新娘子相对面而伫立,他认真地向世界宣布他愿意,然後两个小花童给他奉上了象征爱情的戒指,他一面拾起戒指,一面捧住了新娘珍贵的青葱似的手,将它戴在她的无名指上,礼堂中掌声雷动…… 裴文歌的目光变得很涣散,近乎找不到他灵魂的半块碎片,他的意识正随著容沛走开很远,看著他抱起新娘子在众人的掌声中旋转著,总是冷漠的脸上露出从未有的快乐,他的愉快让遍地开满了鲜花,漫天漫地都是香气,真幸福……想著这些,裴文歌浅浅一笑,他灰茫茫的眸底聚起了泪雾,随後化作液体溢了出去,慢慢滑过了他眼角,而随著这滴凝注了他二十年爱慕的泪的逝去,他的心口掀起了无法承受的疼痛,那痛楚无情地撕开了他的胸膛,逼得他咬紧了牙根,绷紧了全身所有的肌理来对抗它。 温热的鲜血从他下体崩了山一般地倾泻,产床上早被鲜血染透了,裴文歌紧闭上了双目,脸庞上涨成了青紫色,额际上的青筋条条绽现,他的牙根处也都咬出了血。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疼痛到达了不可能的地步,他痛得仰起了上半身,禁受不住地惨叫了出来,其中还包含著再也无法压抑的哭声,所有悲伤都一股脑的涌了上来,让他不顾一切地哭喊著,最後一次叫出了容沛的名字:“沛沛,沛沛──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你告诉我啊!!我是这麽的爱你啊──”拖长的尾音尽是绝望,在手术室内许久未散。 挤榨完了仅存的一点点力,最终所有的悲与痛都好像跟著一团东西从他体内往外剥离,他猛地摔到了手术台上,眼帘轻轻耷拉著,汗水淋了满满的一身,发觉自己连维持呼吸的力量都没了,而这时,他差不多完全聋掉的左耳,忽然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十分清楚的,那小猫样儿的哭声沿著他的耳朵往里钻,一直钻到了他负伤累累的心房上,温暖著他,紧接著便化作了一股清泉,润泽过他所有的伤痕…… 明明是如此惨痛的结果,却在将要结束的时候,给他尝到了爱情的一细丝甜蜜。裴文歌品尝著这份甜蜜,沈沈地睡了过去,嘴角往上微翘,在所有因爱情而缠绕不放的疼痛过去後,总算得到了这难得的安详。 11 下午二点锺,崭新且整洁得几乎看不见灰尘的机场里,抵达的旅客陆续从通道出来,他们拖著行李箱,男男女女,多以一种愉快期盼的容貌,在等候的人群中寻找熟悉的人。也有人很是疲惫不堪,不断地掏著因气压不平衡造成疼痛的耳朵,摇头晃脑地疾步而走。大堂的广播扬起柔美的女音,她播报著已抵达的航班,以及延误了的班次。在接机区的人群中,有四个黑衣男子聚集在一起,他们低声交谈著什麽,视线却一刻也没离开出口,犀利的不露痕迹的,在每一个经过的人身上巡过。直到那道颀长伟岸的身影出现了,他们方才止住了话,郑重且恭敬地迎接了上去。 容沛还是这极吸引人注意力的存在。随便的任何装扮在挂在他身上,全就撑架出了一种足以人欣赏的品位。他穿著白色的无袖汗衫,外边加了一件剪裁合适的黑色外套,黑色皮带扣上镶了r的字母,蓝色的牛仔裤,长腿更显笔直挺拔。他是个俊美的年轻人,短发梳理出略带凌乱的发型,那张过分精致的脸蛋上戴著墨镜,架在鼻梁上,遮住了他有些淡漠的偏褐色的眼眸,这让人不由得多注意他的唇,很凉薄的形状,粉白的色泽更适合女人。 他在国外的这两年,竟显得比从前更加高大了,肤色则仍旧异常的白皙。不再是过去年少轻狂的少年了,已有了成熟男人的味道。 前来接机的保镖接过了他的行李,他们两个在前,两个在後,簇拥保护著他和他身边的女人走出了机场大门。机场外停著两层巴士,还有计程车,他们在极有秩序地等待。机场的制服保安站在门两边,对他们一行人看了眼。这是10月份了,清晨及傍晚时还有了凉意,下午则依然没有摆脱夏天的燥热。容沛站在机场的门前,有两个保镖去停车场开车,他仰起头,享受著阳光照拂在他脸上的温度,随後,很自然地牵住了身边的女人,那是他订婚一年多的未婚妻,凯瑟琳。这次回国,他们会举办正式的婚礼,结为夫妻。 凯瑟琳是个混血儿,父亲很早就移民国外了,後来娶了当地最美丽的姑娘,她在国外出生,接受的是国外的教育,但还是会说中文,只是老夹带著奇怪的口音。她在四周来回环顾著,身边经过的人,机场的建设,周围的建筑物,颇为感兴趣。在回国之前,容沛就事先和她说了,在容家生活必须讲中文,她得习惯这点,於是她搂著容沛的胳膊,用她奇怪的口音,说:“容,这就是你长大的国家?”容沛轻轻应了一声,无视行人或豔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18 羡或惊讶的窥视,顺势搂住了她的腰,这时两辆黑色的轿车滑到他面前,他给她打开车门,扶她坐了进去。 他温柔体贴得就像个绅士,谁也无法联想到这样一个贵公子,曾经那样暴虐的对待过另一个人。 在前往容宅的路上,凯瑟琳快活极了,这个陌生的国度对她太稀奇了。她一路上问了许多问题,容沛都很耐心地为她解答了,他同时也在打量著这个城市,分心之余,也在分辨著它的变化。他在国外的这两年,全新的生活,全新的环境,他交新的朋友,上新的学校,读新的课程,也在五彩缤纷的世界里随心所欲地享乐,也和所有试图找他麻烦的人打架,不用他的家世,而是用他的拳头赢得别人的臣服。他高傲自满,他生活排得满满当当的。他很少很少回想起出国前的一切,所有新鲜的事物充斥著他的所见所闻,让他没闲暇去顾其它,那些和某个人有关回忆都像是被他压缩打包成了一份行李,结果却忘记带著它登机了,只把它遗留机场的一个角落里,成为被人清扫掉的垃圾。 爷爷过世的时候,他只是非常短暂的停留,甚至没来得及看看这里的变化,他就又走了。现在他回来了,是真正回来了。这个城市变化是有的,却不大明显。容家那座宅子里,应该也什麽都没变吧,就算有,大概也是无关紧要的人。容沛闲极无聊地望著窗外,各样的街景从窗外一幕幕飞掠而过,这街道宽敞整洁,绿化带上的植物生机盎然,他想著有的没的,车内只有自己和凯瑟琳的交谈声,显得有些静寂。 没多久,他回到了那熟悉的庭院,见到了那块小时候自己追逐奔跑过的草坪,石道旁的游泳池清澈得泛蓝绿的颜色,那喷泉还是沸腾著甘甜的泉水,只是上边的树已经换成水晶雕刻的,也看不出是什麽树儿,枝叶上的花一朵挨一朵,朵朵怒放,在阳光和水液的映照下,焕发著夺人目的璀璨。车子缓缓驶进了停车位,容沛收回了视线,摘下了墨镜,保镖为他开了门,他下了车,等待著凯瑟琳,在她下来时牵住了她的手。 凯瑟琳毫不掩饰自己惊喜的模样,容沛的家世比她所预知的要好太多了,她扑到了他的怀里,大叫著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容沛忍受著她在他耳边的尖锐的嗓音,没发脾气,他拥抱著怀里柔软的女人的身躯,拥抱紧她了,也朗声笑了,哄著她,让她冷静。他追求这个女人时,是又一次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爱。 容沛年轻的岁月中,遇见好多次真爱,结果他真的那份爱,却在追逐中被他遗落了。而此时此刻,他的真爱在他的怀里撒娇,他感染著她的快乐,嘴里说著许多哄人的话,可是面向自己家的那栋房子,它在午後静静地屹立著,每一砖每一瓦都是他记得的位置,却忽然予他一丝莫名的陌生感。 他还是在哄著他的爱人,刚到家,刚下车,就站在自己惯用的车位旁,现在这和他以往很多次出门後回来一样,不同的是他有了将要共度一生的女人。出於某种习惯,甚至自己也没发觉,他的眼角往後一瞥,不同的是在他右後方的位置,那儿什麽人也没有。只有一棵以前没有的树,树干瘦瘦的,受不住风雨摧残,不若某个人那样,沈沈稳稳的,一望便知他百折不挠的骨质。 容太太出现在了主屋的门前,她还是那样的雍容华贵,远远眺望见了她心系的人,便如天下所有的母亲一般,满面漾起了慈爱的笑容,举起手臂朝他们招手,催促著他们靠近。容沛摆脱了那点儿异样,他不想母亲久等,便拍了拍凯瑟琳的後背,她却还是无法乖顺下来,仍在他怀里扭个没完,令他不禁奇怪,原来住进这样的环境能让人这麽快乐,接著另外一点儿奇怪的念头闪了过去:这个房子有人住了十几年呢,那人也没见有开心。那人第一次来的时候,只像个白痴一样盯著他,白痴,那个样子就像个白痴。他想到这些,初是奇怪,跟著突然一凛,真可怕,竟想到了那个人。因此他心情变得极差,变得很厌恶,怀里的女人浑然不知地捧住他的脸在亲,他有点配合地回吻她的唇,低眼细赏她姣好的容貌,嘴唇贴紧了她的温度,舔舐到了唇膏的味道,黏腻的,微苦。这是他所知道的接吻的味道。 凯瑟琳消化完了这份惊喜,她揽住了容沛的手臂,整个人都将要贴在他身上了。她在国外热情豪放惯了,也就不会羞涩於人前的亲密。容沛把心思给按了下去,舌尖在齿间舔了舔,他又举手在自己的下唇捏弄,好像是个没用意的小动作,两三下,抹掉了嘴唇沾到的东西,跟著便温柔地对她笑了笑,带领她朝主屋走去,进入了自己的生活。 容太太是个非常传统的女性,对於这个准儿媳妇,她早从容沛处听说了,也了解大概的情况,结果都不如这见上一面。也不提她跟容沛的亲密动作了,就她这身衣著就足以让容太太打负分了,这天气虽然还不算冷,可露著胸脯未免也太不庄重了,她很不满地想著,可也没办法,只好尽量不去在意凯瑟琳,在礼貌性的交谈後,便吩咐佣人们将他们的行礼送回房间。 陈管家是个中年妇女,她在容家几十年了,可以说是见证了容家两代人的成长。她并不知道小少爷出国的原因,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最後一年是因著什麽事,不过自从他失踪後,她就沈默了很多,一点也没有这个年纪人常见的絮叨毛病。她正随在容太太身後,脚边有条不停打转的泰迪犬,听了太太的吩咐,便安排了几个女佣,领著她们把行礼往二楼抬,向著容沛之前居住的房间。 女管家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举止严谨,态度有礼得不带私人感情,是个完美的管家。凯瑟琳不在乎管家和夫人对她的冷淡,她扯著容沛的手臂往客厅走,见了奢华的摆设,她更快活了,放开了容沛就到处观看,她的笑声回旋在房子里,让冷冰冰的似模具的房子多了些生气。 容沛却还没从楼梯处收回目光,记忆中每次给他搬行礼的,并不是这样瘦细的身影。他有点儿纳闷,褐色的小狗正好绕在他的脚边,冲他汪汪叫著,尾巴摇得很激烈。“什麽时候开始养的?”他蹲了下来,在小狗的脑袋上揉了揉,随口问著身边的母亲。容太太也蹲身摸著这条小狗,思索了几秒,应道:“有一年多了。你爸在朋友家看见的,觉得挺灵巧的小东西,也就给带回来了。” 容沛也没再说什麽了,他的手指放到了小狗嘴边,它伸著软软的舌头,一吐一吐的,舔著他的指尖。他抬起眼,指尖感受著软绵的触感,眼睛在目所能及的范围内扫视,方才在屋外一瞬的陌生感又出现了。 明明和他离开时变化不大,客厅的茶几还是原木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19 加天然石的,沙发换了新的,款式没差别,铺垫在下面的地毯也换成了棕红色。悬吊著的水晶灯还是那麽夸张,电视後边做背景的巨幅国画也还在,墙壁上的瓷砖花纹是相同的,而那座铜制的重雕刻还是往饭厅的通道边角……容沛能清楚对比出记忆和现实的全部差别,却消除不了那股陌生,他更纳闷了,便连狗也不玩了,换了拖鞋就往客厅的洗手间走去,想去洗手擦脸。 小泰迪跟在容沛的脚後跟,显然它是很懂得讨好新主人了,它准备跟著他去多卖弄可爱,但容太太从女佣手里拿过它的小零食,轻轻叫唤了两声,它就掉过脑袋,跑回了容太太面前,摇著尾巴,等待吃食。容沛停住了脚步,它中途掉队了,他回头来观察那只狗,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刚刚那只狗看他的时候,那团蓬松的褐毛中的两只眼珠子,亮晶晶的,跟装上去的假玻璃珠似的,多喜欢他。现在只用狗饼干就能把它叫去了。 果然这世界会盲目的跟著他,踢都踢不开,骂都骂不走的,只有那个人。容沛不理那只狗了,他下了如此的结论,跟著无名火就来了,他愣了一下子,後就气愤地往洗手间去,加快脚步,在地板上踱出了很沈的声响。他居然在一天内想到了那人两次。为了让自己开心点,他进了洗手间就关上了门,打开水龙头,一面冲洗著双手,一面瞪著那水龙不断涌出的水,狠狠地对著空气骂了句:“真他妈的晦气,这就说明那人真的连狗都不如。”然後俯低了上半身,捧著水往脸上泼。至於口中的那人是谁,他却一点也不想把名字说出来,那三个字就不该再出现在他附近。 而把那人给骂完了,他有没有更开心?这个问题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作家的话: 算了,还是开吧…… 周日愉快。 这样的节气,天黑的特别快,六点半还没到,满天际都要黑透了。日头不见,风的吹袭就夹了丝丝的凉意。庭院里种植的树木被风摇动得哗哗响,每根树枝都伸长著在互相摩擦,仿佛是在进行著厮打。容沛站在庭院前,他抽著烟,只穿了一件薄长衫,没加外套,刚洗过的发丝还带著湿意,不过他并不觉有多冷。他往前走了几步,靠在了门前的柱子上,这一来就离了门前的灯光,半隐入了阴影中。每当他抽烟时,烟头上的橘红的光就会变亮,烧著烟草进入他的肺部。他只是很无聊地在庭院透气,意兴阑珊地眺望著天际,整片天空就掏不出来一颗星星。 六点半时,容战的银色轿车从铁门开入,四平八稳地沿著车道驶进了停车位,车头大灯闪了两下,熄灭了。容沛把烟头在柱子上摁熄,随手将烟蒂扔进了旁侧的花盆里,当父亲走近跟前了,他不甚在意的,又不会太冷淡的,叫了一声:“爸。”同时也和父亲的保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容战的皮鞋擦得光亮亮的,浅灰色的西裤和白衬衫,衬衫上一点皱褶都没有,西装外套就脱在手肘处挂著。他在儿子面前站住,带著属於父亲的慈祥在他身上打量著,些时,“长高了,也长壮了,现在是个大男人了。”他感叹道,伸手在儿子的肩膀上拍了一拍。容沛接过父亲的外套,和他一起走进往灯火明亮的屋子,佣人迎了上来,他又把外套递了过去,懒懒地说:“哪里是现在,我早不知道多少年就是男人了。” 容战听出了儿子话语底下的另一层含义,他并不知道容沛的成人礼是跟谁,蓦地这一听,他的步调就滞住了,警惕地盯著了容沛,提防他後面会牵扯出那个人,虽然自从那人消失在人海以後,他再也没听儿子说起过他的名字。然而他的担心多余了,容沛径自走向了客厅,挑了一张单人沙发坐住,发现父亲没跟来,他便回过头:“嗯?爸,怎麽了?”容战很仔细地在他的脸上搜寻,确定儿子并没有记起那个人的痕迹,他也放心了,只在容沛对面坐下,在四周张望了一遍,问说:“你未婚妻呢?” “在房间呢,给她的朋友打电话,打了一两个小时了。”容沛淡淡应道,拿起桌上遥控一按,打开了电视机,刚好是当天的新闻。主播低沈的话语从音响递出,佣人在准备今晚的晚餐,饭厅处也传来些微的响动,几个人影也在其间穿梭来去。容夫人在厨房,也不是事事亲为,像某个人没走之前照顾容沛时那样,她是认为菜肴中总得有自己的一份心,所以也都会自己去看顾,即使什麽都不做。 客厅里只有父子二人,那条泰迪犬不知道去了哪里。其实听著这个房子各种小声响,很有点无趣,但对於两年的海外生活,却谁都没聊起的兴致。如此约有十几分锺,几句不搭不挂的闲话过去,容战揉著手指尖,左手手指在不停地活动著,他看著今天的新闻,腾出少许心思去考虑之前就准备的计划,“这次回来就不用再出去了,你看看这几天要忙什麽,最好都一并处理了,下个星期一就和我去公司吧。”他最後说道,虽是他做出的安排,胜在没有说得太强硬,还加一句:“好麽?”容沛的身体往後靠在沙发内,两条长腿往茶几上一架,翘著腿,极是随性不羁的做派,听了父亲的话,哼哼了两声。容战向来拿儿子没办法的,他要确定地说:“要还是不要,给爹一个准信儿?” “随便吧。”容沛浅褐色的眸子仍望著电视,手上在把玩著遥控器,有点敷衍地说。他对公司的事也没什麽想法,也没认真琢磨过回国後的发展,反正时间多的是,不急一时。容战很高兴儿子愿意进公司,他松开了领带结,开了第一句,也就絮絮叨叨地将公司的状况和儿子说说。容沛依旧朝著电视的方向,他用手托著腮,换了更舒适的坐姿,偶尔会应上两三个无意义的字眼,以表明他还是有在听的。 开饭之前,凯瑟琳从楼上下来了。容战在她出现的一瞬间,话就停滞住了,而後几不可觉的,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是个开明的父亲,但也有些传统,他想他没法接受儿媳妇这幅装扮出现在卧室以外的地方。凯瑟琳一头棕色的长发披散著,波浪卷的发丝很性感,她披著鲜红色的长袍,行走间会不时露出了她雪白的大腿。这个样子,算什麽?容战实在没法忍了,他默默转向了容沛,面色沈冷,希望他能教导下他的准妻子。容沛似乎毫无所觉,他对凯瑟琳笑了笑,给两人做了介绍,接著就瞥了厨房一眼,说:“晚饭准备好了,吃饭吧。”率先离开了客厅。 饭桌上,容太太用尽了自己良好的修养,才没对凯瑟琳的衣著大加评论,也掩住了一分鄙夷。这顿饭吃的很安静,容先生在忖思著是否能有什麽办法,可以让容沛把人选去换一换。可想到容沛和这半个洋妞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20 的感情都两年了,想必是爱极了她,他又没法为自己那点传统去为难儿子,於是他和妻子对视的两眼,彼此都不太高兴。容沛在国外很少能吃到地道的家乡菜,只是回了家了,他夹了一筷子肉,放进了嘴里,刚一嚼,竟觉得味道不对,“咱们换厨师了?”他问道,手里还举著筷子。容太太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他的筷子,摇头:“没有,还是以前的那个。”容沛就又试了一口,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吃了,还是有那点儿不同,他自言自语地说:“吃著还是有点奇怪,和我以前吃过的不同。”却也没太在乎,将就著算了。 容太太迷惑不解,她也尝了儿子说的那碟肉,那肉炒得很软,肉汁鲜美,藏著小许辣味。这就是她吃惯的味道。她只好向丈夫求助,结果他的神情略复杂,她细心一想,忽然就开了窍,顿时连想都不敢了,连忙喝著自己面前的汤,险些烫伤了嘴唇。容沛和他们不一样,过去他所吃得习惯的,都是那个人给他做的。他对那个人的手艺,比对厨师的还熟悉。只是那个人已不在了,他可不能再想要过去的味道了。 这张餐桌能容纳八个人。上首处的主位是属於容老爷,他如今也不在了,那处也就空了,成为过去与现在的区别之一。空著的位置,还是依然一如既往地摆著碗筷。容战夫妇坐在空位的下右方,容沛就在父亲的对面,而那个人,就坐在他的身边,在他母亲的对面。那个人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食量也变得那麽小,每次都只夹一点点,筷子还拿得颤颤晃晃的。容沛在心里腹诽著,慢条斯理地吃著米饭,闻到了饭菜的香气,筷子尖在饭粒里拨弄著,送入口内竟远不如闻到的香。他食欲有些消减了,估计是自己时差没倒过来,导致胃口不好。 菜都上的七七八八了,容沛吃饭的速度则越来越慢,然後,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停下了筷子。那个人今天的手是有毛病吧,连拿筷子都老是颤,还不如剁掉。他很不满地想道,只是想象都不忘使用对那人专属的嘲讽,跟著又暗自强调,他可不是有心去注意那人的,只是那个人离他很近,他不需要倾斜一个角度,都能捕捉到那人的举动,而这个混账竟然还挑食,把些蔬菜挑出了一个小山堆。可恶,这麽娇气,当他自己是少爷吗?不过是个佣人,佣人挑什麽食?一点蔬菜都不吃是想要怎样啊?他气愤极了,指间也夹紧了筷子,手臂的肌肉也绷住了,当忍耐到达极限之时,他猛地摔下了筷子,转过了脸,:“够了!什麽东西!从哪儿学的这样一个坏习……” 顷刻之间,满堂满室的每个角落都只剩下了寂静。有个佣人端著盘子正要上最後的菜,被这麽一吼,全然愣在了当场。容沛的眼睛轻微睁大了,所有溢到嘴边的话全哽在了喉咙里,仿佛变成了一根尖锐的鱼骨,他的呼吸先是加速,加速,再加速,变得很急促,紧接著便戛然而止了。原来在他身边的并不是那个人,他可还不及高兴,因为现实和以为所造成了巨大的落差,他没有做好足够的防备,预想中的,映入眼中的本该属於那个人的面孔被扭曲了,五官各自移了位,遽然拼出了女人的样貌。 啊……真是太好了,不是那个人。真是太好了。容沛从那份凝固中挣出来,他慢慢恢复了呼吸,笑出了声音,笑声之中很有点不自然。尔後,他又止住了笑,眼光在所有人的脸转了一圈,最後落在了身边的人身上,凯瑟琳很委屈地皱著鼻子。“真是抱歉,亲爱的,我刚刚不是有意的,原谅我。”他温柔地说,伸出了手臂,倾过上身,将她揽进了臂弯里,她又恢复了热情,在他嘴边献上了亲吻。他抱著他即将共度一生的女人,父母在一点点把震惊收拾干净,不知缘故的,他觉得母亲特别惊惶,面无人色,还有著点别的什麽。不过她向来如此,也不用在意。 应该是凯瑟琳的体温,容沛的情绪在抹平了,他相信自己的情绪抹平了,便放开了未婚妻,无比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发,把她的发丝拨到耳尖,“谢谢。”他说,再次集中注意力,小心注意著胸口的位置,以肯定自己的身体没异样。真的没异样。就在刚刚,那个人不在,那落差,他的心头像被什麽瞎眼的东西撞了一下,闷闷的。现在已经好了。他松了口气,又转正了身体,左手扶住瓷碗,右手捡起筷子,嚼著不知味道的食物,似嚼著蜡烛。刚刚会那样,大概是讨厌的那个人不在,二十年了,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他身边的位置终於再也不是他了,从此换成了另外一个人,所以他太惊喜了,所以才会那样,所以才会被撞了一下子。 不过,欣喜若狂,这四个大字,真的会差点把人的心给磕伤吗?那一下子可真不好受呢。容沛滋生著这份若有若无的疑问,也让自己忽视了,忽视那份仍然存在的,若有若无的不舒服。 13 晚饭过後,客厅那盏夸张的吊灯打开了。佣人端来了一个果盘放在茶几上,各样鲜甜的水果在盘子摆得实是漂亮,果肉上洒著点点水珠,并用果皮切割出了造型。容沛拿著小银叉刺了一块苹果,放到齿间一咬,果汁在舌尖上晕开了去,往大脑里传去了一个信号,这水果的味道没有异样。他又连续咽下去好几块,嘴里的口感好了很多,现在他都记不得刚刚是吃了什麽了。而容太太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著,那条泰迪犬又冒出头了,她把它抱在腿上,竟将它当做一个小孩儿对待,正在给它梳理毛发,动作细致轻柔,手边还摆著件薄薄的红毛衣。红毛衣很小很小,正是适合狗的体型。 容太太是亲自给这小狗洗澡的,拿它洗得香喷喷的,又将它的毛发都梳得极好看,浑身都蓬松得像炸开的毛团。她自饭後便只顾著这小狗了,只把它抱在怀里玩了又玩,不时亲热地把脸埋在它的毛发里,蹭了又蹭,一直说著:“真乖,一会儿带你散步去。”去哄小狗开心。容战对於妻子和宠物的热乎劲儿,很是不以为然,他只抖开了手里的报纸,喝著热茶,安静阅读。容沛注意到了桌角边的小竹筐,里面是些毛线和织针,他咬著叉子,问:“妈,你自己给狗织衣服?”容太太握著小狗的爪子,一上一下地摇摆著,像是没办法地说:“是啊,外边买的它都不喜欢,总是要咬烂,我给织的它就不会,都特别喜欢呢。”接著,她又凑近了小泰迪,逗弄著问:“是不是呀?你这个小淘气鬼。”小狗讲不了人话,不过它的反应也算是回答了,它的尾巴疯狂地摇著,直往她身上扑,她揉揉它的脑袋,“真乖。” 自从有记忆,容沛可不知道母亲是否给自己织过一只袜子,他觉得挺好笑的,呵了一声:“至於麽,不过对待一只宠物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21 狗,竟还自己给它织衣服。”容先生的视线没离开过报纸,他读报总会戴眼镜,只把镜架一扶,漫不经心地说:“她这是想抱孙子了吧。”结果就这话,容太太倏地浑身震了一震,她对小狗的抚摸顿住了,微抬起眼帘,不明显地观察著容沛。容沛只是转著手上的叉子,面上缺乏表情,呆了足有十几秒,就又吃了几块别的什麽,胡乱嚼了咽下去,尔後便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麽,吩咐佣人去叫凯瑟琳下来。凯瑟琳一直在房间整理东西,让自己的痕迹占领卧室。 容太太的脸色有点儿泛白。小狗对她的情绪格外敏感,它没有再嗷嗷乱叫,而是可怜兮兮地呜咽著,舌头舔著她的手。她两道眉毛垂下了,无言无语的,素日里常有这样没缘故的凄惶,也没引起那对父子的注意。她的手臂抱住了小狗,轻咬著下嘴唇,那带温度的东西缩在她腿上,可她的思绪却因著丈夫方才的一句话,不由自主地回到那天。 容沛父子都没再见过那个人和那个被人忽视得彻底的孩子。但她是见过的,见过一次,就在去年的九月末,离现在也将近一年了。 那天是没有任何准备的,她在家里呆著著实无聊,便让司机开车,去了墓园。容太太当时没有注意到,裴家的人也是葬在同一个墓园的,两家相隔不过十二级台阶。她就在祭拜结束,沿著阶梯缓步往下走时,遇见了那个正往上走来的人。她当时左臂夹著皮包,右手举著遮阳伞,佣人都在墓园门口侯住,周围没有别的人了,只有一列列整齐的墓碑,仿佛是庄严肃穆的士兵,伫立在死亡的殿堂前。她事後都怀疑自己是小死了一回,全空了,双腿变得很僵直,连挪动一步都做不到。 我那会儿应该是在害怕吧。容夫人心想,思绪弥漫,现实的声音就听不到了,包括旁边那对父子的交谈。她到了今天也不想不通自己怕什麽,或者是怕那人会冲她发难,毕竟在他九死一生的当口,她吓得落荒而逃了。不过那个人很平静,他没有带花篮,也没有其他的物品,只在臂弯里抱著一个孩子。她那时候真的彻底都僵了,目瞪口呆的,手指还在莫名其妙地发抖,眼睁睁地看见那个人逐步靠近,然後对自己微微颔首,毫无半句台词,便从她的左手边经过了。 那个人擦过她的肩膀的那一秒,趴在他肩头上的那个孩子,是个男孩,他那只软绵绵的,又白又胖的手,竟从她的发丝间拂了过去,她猛吸了一口气,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奶香味儿。 这是什麽概念?那个人最後的一年,她完全没见过他,关於他的那个孩子,在她脑海的形象就是一团血淋淋的东西,是个怪物,她在产房所见的也确实如此。那麽多血,那麽恐怖,全都是那个人的惨叫。可就在这忽然的一天,她全无预料的前提下,居然见到了,却不是血肉模糊的玩意,是个胖胖的,漂亮的男娃儿,还有甜甜的奶香。她只能扶著胸口,不停颤抖著,四周闷热的她快昏厥了,但是用手在额上一抹,偏偏又是凉冰冰。她用了好久才缓过来,本该就这样离开的,却又不知被何物所推动,不仅没走,反而又沿著下来的路回去,鬼使神差的,朝著那个人走去了。 那天,她和那个人在墓园待了足足三个小时,从豔阳高照,一直待到日薄西山。彼此却连一句最短的交谈都没有。开始那孩子晒得脸红扑扑的,在那个人怀里扑腾扑腾的,一瞧就是活泼好动的主儿,粉红的小嘴,一张开就留下一串口水,还总想把小拳头放进嘴里吃,舔得手背都是湿的,咿呀乱叫,声音宛如最快乐的精灵。她觉得那个人需要好好去上课,这麽晒的天,孩子怎麽可能受得住。 後来,那人抱著孩子去看容老爷了。容太太在自家的墓前大方多了,她很直接很大胆地盯住那个男娃儿,一边愣愣地对著那双清澈的黑眼睛,只觉那眼睛黑得没边没际的,一边不自觉地就把伞遮在了那孩子头顶上。开始不是她不想撑,只是她知道,自己是没资格去出现他家的长辈前的。 那个人在他父母亲人的墓前说了很多,而在容老爷的面前,只留下一句一句的沈默。他什麽都没有说,只在最终临要走了,以轻缓的语调,说了:“悦悦,我们要走了,你和容老太爷说声再见。”後握住孩子的小手向著墓碑挥了挥,作为告别。他和孩子离开时,一步步沿著那条灰白的石阶往下,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的轻盈,那被晚风吹得轻微晃动的衣摆,和他整个人一样,都给人以一股难以言喻的洒脱。 容太太在他身後面,这样的那个人让她无比陌生,她孤零零站在墓园的阶梯,目送他们往朝霞犹存的方向远去。那宁静又壮丽的夕阳流淌在他们身上,柔化了他们的身影,他们就此越走越远,直直地走进了夕阳的深处去了,不见了。再和容家没有了关联。 容太太记不得自己究竟站了多久,晚风渐凉爽,吹著她的头发,她耳边听著树木的沙沙声,回转头去望容老爷的墓碑所在,一阵愁绪便悄然萦绕了。那阵从墓园带回来的愁绪,在之後总无法排遣,她曾对自己说,那时自己的行为不过是鬼遮眼,一时迷了,那个孩子是个怪胎,也不必对那个人歉疚。可是今天的六月份的同一天,她又去了墓园,没见到那个人,当等了一下午都无果,即使她再竭力抑止,那失落还是往自己全身蔓延。 後来的後来,直至现在,她待在家里的客厅,回过神了,听著儿子和丈夫在谈论婚期,有个念头竟油然而生。如果不把事情做得那麽绝,留下一点点余地,现在,只是偶尔就好,只是偶尔又偶尔,或者去看看那个孩子……可能,也不会是特别过分的事。 14 容沛回国後的第三天,他和宋北朝联系上了,之前他回国的事也知照过他们几人,让他们就出来聚聚,有家属的也不怕给捎上。他们碰面的地方,是一家高级台球会所,坐落在市区政府大楼的侧後方,是个不对外开放的地方,出入都凭会卡,而那张破卡非钱能玩弄的东西,是老板送给特定人物的小赠品。 晚上八点,会所没有别人,老板非常贴心地婉拒其他来宾,尽管会得罪了其他人。偌大的厅房里摆著八张台球桌,红球套在框里呈整齐的三角形。会所配置了小型酒吧和按摩椅,比较特别的是铺地的毯子和球桌是类似的材质。调酒师在吧台内擦拭著酒杯,四名服务员则待在角落,毕恭毕敬的,以备客人们的需要。 他们四个人从小到大,就是一个联络密切的小团体。宋北朝是最先到的人,他是个单身汉,没有女朋友可带,也就把自家妹妹给领来了,叫做宋小南。杨洋比他晚了十几分锺,他去年了结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22 婚,老婆还怀了身孕,本不想让她出门的,不过容沛的话开在前面了,亦只能把媳妇儿给朋友见见。夏瑜平是独自应约的,他没妹妹也没媳妇,鬼鬼祟祟的戴著口罩,这倒还先不提。而容沛最後一个到场,他举著凯瑟琳的指尖大踏步进来,甫一进门,便非常张扬地朝著大家夥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让所有人都转向了这边,凯瑟琳很配合地提起了裙摆,如同舞蹈一般转了两圈,稍稍地朝几人施了一个礼,玫瑰色的红唇绽放出了热情的弧度。 几个人都对这个的出场微觉意外,他们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纷纷鼓掌,大笑著上前和容沛彼此狠狠地撞了下肩膀。出於自小的教养,也学过老的一套,他们也轮流握住凯瑟琳的右手,放到嘴边落下礼仪性的一吻。此次见面也有个目的,凯瑟琳是首度来到这个国家,她需要几个女伴,否则她会在房间打很多电话,夸赞这里的每个好处,用以说服她的姐妹们都移民过来。宋小南理所当然要担起职责了,她对凯瑟琳大放豔情的作风不乐见,还是以友善的口吻邀请她去两条街外的商场,临走也不忘拉上杨洋的媳妇。三个女人一个勾著一个的胳膊,有高有矮的,以很牵强的亲昵,连成了一串出门去了。 女人们离开以後,男人显然要自在得多。待到热烈的气氛稍微缓和了,宋北朝感慨地说:“容沛喜欢的女人,类型变化可真大,一次一个样儿,都不带重复的吧。”容沛听出了他话中的调侃,只是嗤笑了两声,在角落拿了球杆,又任意选了张台球桌。关於结婚和女人这两个话题,杨洋作为几人中最早成家的一位,是很有话可说的,他往後一靠,抵在了球桌边,开了演讲腔:“结婚可是人生的大事,诸位同志可要认真对待,既要把握住时间,又要细心挑选,好的媳妇是出的厅堂下得厨房,我其实不介意你们把我老婆做榜样……”话未完,宋北朝就往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不客气地说:“你这话可不要让容沛的对象听见了。” 杨洋捂著被砸的地方,嘟嘟囔囔地和宋北朝争辩,这时容沛打了圆场,他摆了摆手,“她没有那麽小气,如果这点玩笑都开不起,那就只是她有问题。”他无所谓地说,继续用壳粉涂著球杆杆头。他是前几天那个风度翩翩地领著未婚妻回家的人,现在却又有这样的表态,旁人听了多少有点无情,他本身则浑然不自知,只盯著停於最前方的白球,心思全在这上面。 原先打闹的两人静住了,古来如此,容沛有时会展现出容家人血统中的薄情的特征,他们也不知怎麽接腔,而在旁的夏瑜平替他们接了,“你真的打算结婚了?”他打量著容沛,竟有一分劝阻的意味。也讲不清原因,他认为容沛还是不要太冲动的好,容家的人有个共性,每个人很难被读懂,甚至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懂。 放下了壳粉,容沛从不同角度观察著台球,拿开了三角架,在计算著击球点的同时,抽了一丝闲暇,反问道:“不然呢?她有什麽问题吗?”夏瑜平忖度了几秒,不确定有没有必要去敲击对容沛的感情,他这个人如果能够听得进人说,当初也不会那般抗拒容老爷的安排 可是真的有一点不对劲。夏瑜平拿不定了注意,理理口罩,依著自己的实话,说:“她的问题是没有,不过你好像有点问题,你最好再仔细想想,她到底适不适合你。”但又有所顾忌,说得不清不楚。容沛不由得转过脸,略困惑的,道:“你有点奇怪,我和她订婚这麽久了,不适合早就散了。” 这话不对,你遇见不适合的是不会散的。你根本没有过考虑。夏瑜平心想道,他和杨洋对望了一眼,由於多年的默契,可以肯定对方也是同一个看法。所有和容沛交往过的女人,不论发展到什麽程度,全部是对方结束关系的。就算他交往後特别不喜欢的,他在他们面前不小心显出不喜欢的,他也一样对那人很好。他对待每一个交往对象的方式,找不出一点点差别。 这种究竟是缘於什麽,谁也分辨不来,他是真的每一个都爱,抑或爱的每一个都行?他将他拿手的温柔体贴的那一套,往每个和他谈情说爱的异性上实行,换了一人,简直就像是只换了个人名,换来换去,只要不是那个人就行。 那个人……夏瑜想到了那个人,杨洋大概也是,两人顿时发虚,居然在容沛身边想那个人,对他们而言压力太大了。这老半天没下文,容沛真是等得不耐烦了,索性就翻过了这一页,他的上身俯前,左手撑在台桌上,跟著拿准了力道,没有犹豫,一击即中。原本摆列好的红球被击散了,它们忙不迭地往各个方向滚去,按照球手的意愿,互相进行碰撞,最後桌面上只剩下三个球。 宋北朝很捧场地拍手叫好,容沛对他的奉承嗤之以鼻,满怀著傲慢的神气,把另一根球杆扔给他:“三个球,谁打下两个算谁赢,输的今晚请喝酒。”他接住了球杆,笑嘻嘻地说:“好嘛,这有什麽问题嘛,我又不是杨洋。”杨洋给人如此揭了短,登时把眼瞪了过去,“我诅咒你以後玩一次输一次。”他啐道,把位置让了一让,装作不经意地挨到夏瑜平身边,指了指在不远处的沙发,以清晰的嘴型,无声地说:“我们到旁边去说。” 夏瑜平点点头,在他临提脚之前,眼尾的余光瞥向了容沛,他的兴致很高昂,明明是在笑著,可留心细看,却给人一种笑著的仅仅是那张面皮的错觉。不仅不好看,还有点可怕。 上帝呀,千万别有什麽事。夏瑜平和杨洋又对上眼了,他们不约而同地祈祷,希望是他们多想了。 关於台球这项运动,容沛和宋北朝是一起玩的,技术分不出高低。只是这三个球可真够冥顽不灵的,两人玩了半个小时,就是捅不死最後的那一颗。它每次都往难的角落躲,就是不肯乖乖滚进洞。宋北朝直接都趴到桌上去了,他骂著:“他妈的,什麽手气,我再试三杆,不行就算我输。操。” 容沛也玩得快要上火了,他稍稍抿著唇角,透了几分沈毅的味道,决定再试最後一杆。他特别集中精神,,打量著那个白球,忽然之间,那八号球静静停放著,在桌面投下了阴影,那画面触动了他一段记忆,犹如是生命的电流激活了它,他不可察觉地滞住了。天下有这麽巧的事,同样是八号球,相同的位置。在他过去热衷玩台球时,经常一起玩的并不止他和宋北朝。他那时候的分数是会所的第一名,想当然的,相当的不可一世。後来有一天,会所来了一个陌生人,和他赌了三局。 对於那场比赛,即使是摆到现在来评论,也依然很精彩。最终决定胜负的是一个八号球,对手明显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23 比他更有胜算。容沛不可避免地急躁了,整个世界的其他闲杂人都消失了,只有他一个人和一个怎麽也得不到的分数,他的额头都沁出了薄汗,与其让他去击球,不如让他拿起手中的球杆,把所有东西都砸的稀巴烂,让它们统统见鬼去,包括那颗八号球。而偏偏,那个人出现了,带著最让他讨厌的什麽都懂的模样,无所不能的模样。 那个人也没理他们订下的规则,仅是从那圈观众中跨了出来,轻轻扶住他的腰,贴在他的背後,容沛不必回头都知道是谁,他生气,动了动手臂想要把那人给挣开,喝道:“干什麽?我烦死了知不知道!看到没有,我都要输了!”没察觉到自己更像是在使性子。那人低低地笑了,就在他的耳後,他听到的那人的笑声尽是愉悦,奇异地忘了要继续挣扎,随即,也听见那人叹息般的话:“不,少爷,有我在,你怎麽会输?你是不会输的。” “越是难的球,你越是要冷静,你急了它就不听你的了,会变得和你一样淘气。”那个人半开玩笑地说,他就又生气了,那人便急忙拥抱著他,协助他摆出姿势,握著他的手,握著他的球杆,帮他寻找了角度,又道:“就这样,你试试看,用三四分的力就好了。”没有丝毫教导人的自以为的口吻,有的全都是细心。容沛强迫自己遗忘来自後方的体温,强迫自己不去看紧贴著他的脸,强迫自己去盯著球。 那人松开了他,默默退了一步,容沛却能触摸到他的存在,他依然用左手搭架,右手持杆,擦球的一刹那,那人提高音量,安抚的语调,笑笑的:“唉,我的小少爷,你什麽都会赢的。”於是,还没结果,他突然就信心百倍,八号球在桌上连撞了四次,终於进洞了。 掌声响了起来,宋北朝大喊著:“哈哈哈,简直太酷了,太酷了,这一杆真是赞啊!”朝他扑了过去,往他的肩膀上猛拍了还几下。容沛把球杆扔上了只剩下白球的球桌,宋北朝都对他心悦诚服了,他得意地扬起了下巴,摊开双手转过了身,准备迎接那个人的赞美。那人总是在他的後面等候著。他赢了,那个人会宽容且柔和地凝视他的,装著能淹没全世界的爱,不会太激动,仅是给他一个安静的微笑,而那足够代表著最真诚的赞赏。 结果是什麽都没有。容沛准备好了接受那人的目光洗礼,结果是什麽都没有。那人不在啊。他迟钝地认识到这点,所有胜利带来的快乐在一瞬间凝结,他所能见到的,即便是一眼能望穿这整座城市,都没有那个人。那人扶著他的腰,握著他的手,在他的背後拥抱著他这个人,又在他获得胜利之前,悄然退了一步,让他回头扑了空。他张开的手臂垂下了,贴著身侧,极不自然地摆放著,随之记起了,过去那场比赛他根本没赢。 他的对手把胜利给了那个人,他就冲著那人大发了脾气,还没和他一起回家。要是当时,在击球入洞的一刻,他不发脾气,而是对著那人去笑一笑……容沛对於这个假设,竟找不到解答,茫然不知会怎样。是啊,他又没对那个人笑过,有怎麽会晓得那人的反应?他在原地呆然伫立,近来时有的陌生感又开始见风生长了。 宋北朝神经再是多粗壮,也已瞧出他的异状,他靠近前来,给他强忍著的疼痛的神情吓住了,吓得都不敢碰他,连声问著:“喂,容沛,你怎麽了?没事吧?哪儿不舒服?”容沛凝眉深思,他也努力问著自己这三个问题,我怎麽了?我没事吧?我哪儿不舒服?他问了好几次,最终困惑地摇了摇头,略嫌嘶哑地说:“没事,没关系,我不痛。”而之後便张开右手按住了左心房,很残忍地按了下去,重复道:“没事,不痛,真不是痛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容沛才觉得自己没事了,不过他不敢挪开手,依旧在心房上按的紧紧的。他眨了眨眼睛,仰首看向了围住他的人,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滑坐在了地上。围在他身边的,有朋友也有服务员,有人拿著电话,恐惧得不得了,紧盯著他,那架势是准备叫救护车了。这太好笑了吧,他试著把手放松,试探性的,等那莫名其妙的东西给压了下去了,嘴角便牵扯出了一抹狞笑,“怎麽?我只是一时太激动了,我手下出了个好球不是?”他慢悠悠地说,想站起来证明自己没事,脚偏不听话,还有点软。他歇了几分锺,对所有人,也对自己说:“不是痛的感觉,真不是,是赢了太高兴。”反复好几次,为了让自己能够更坚信,坚信他绝对不是想起那个人。 如果是想起,那刚刚就更应该是开心了,毕竟那个人不在了啊。容沛最後让自己相信了这个事实,颇有劫後余生之感,他对朋友们满面的惊慌视而不见,长舒了口气,笑意浅浅的。只不过,他当时的瞳孔在轻微地收缩著,却分明是痛苦才会有的反应。 。 15 尽管容沛一再申明自己不存在突发疾病,心脏更是强健有力地在履行职责,宋北朝在当晚还是不愿意和他去喝酒,为此他挨了容沛不轻的两拳,还被冤枉想赖账。为了洗刷这个不名誉的指责,他在两个星期後又约了他们三个人,在星期五晚上去了酒吧。那时容沛已经开始上班了,虽然他从公司出来就直接驾车去了酒吧,但抵达也已过了九点半,比约定的时间迟了近一个小时。而从他的那身著装,便很清楚地告诉了所有人他才离开公司的事实,脖子上挂著蓝色的带子,连接著那张插在衬衫衣袋中的识别卡。 容沛在杨洋和宋北朝中间坐下,松松领带,从旁取了个酒杯,开始喝酒了。夏瑜平在他的对面,为了让自己的担忧释然,他在暗中观察著容沛。他的外表看起来没什麽异常的,就是比过去任何时候都稍微冷淡,有种灰蒙蒙的气息,像是裹著一层无可名状的雾气。这样不能说明他不开心,疲惫也会让人显出同样的颜色来的,“你工作很不顺心吗?”夏瑜看著容沛在杯里倒满了酒,二话没说就灌了进去,惊诧地问道。以他的能力,能把他烦成这样可不容易。 “还行吧,就是有点无聊。”容沛懒洋洋地应道,拿起酒瓶给几人都满上了,然後端起酒杯在手,向著众人说:“干了。”便送到了嘴边,手一抬起,那褐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摇曳,越来越浅,越来越浅,还没几秒,真又全给他喝干了。杨洋还来不及端杯子,见了他如此豪气的喝法,脱口而出:“乖乖,你这是来喝酒还是报仇?”容沛发出了满足地叹息,酒精让他的胃有火烧般的灼热,那灼热给了他安全感,他啧了啧舌,意犹未尽地说:“我口渴。” 口渴就这种喝法,那喝一晚上非得把人喝穷不可,宋北朝这一听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24 就郁闷了,容沛又要去拿酒瓶子,他忙不迭抢过手来,满脸堆起笑:“你吃饭了没有?光喝酒伤胃。”容沛蓦地就有一丝不耐烦,近期最讨厌听见吃饭这两个字。他就弄不懂了,那些饭有什麽好吃的,嚼来嚼去的,就是拿块泥巴嚼也没区别。开始他也就勉强吞了,这几天真是想起就直犯恶心,任何食物放进嘴里,他每咬一口都犹如在咬著尸体。“不想吃。”他生硬地说,转向了宋北朝,沈默不语。宋北朝呆了呆神,还没反应,手上已自觉地把瓶子递给了他。 这间酒吧没有一贯的喧闹,相反还很清净,颇能使人的神经得到舒适的抚慰,仅有的几桌客人都是在低声交谈。角落的钢琴没有人在弹,琴盖翻开著,黑白琴键极为孤单,灯光洒在空无一人的椅子上,那画面竟然给人一两分寂寞。容沛喝酒的速度简直离奇了,他到场还没二十分锺,一瓶洋酒就见了底,杨洋却还端著第一杯,嘴唇都没沾湿。他起初还有说话,还能闲聊几句,後边就只是喝酒。他的酒量从读书时代就是出奇的好,这两年也愈发深不可测了,喝完了这瓶,他完全不见有影响的,只是高高扬起手,很爽快地又叫开了四瓶,选的是最贵的那种。宋北朝惊恐地瞪著他,又瞪著那个喜不自胜的服务员,这要是真心在品酒也罢了,容沛是拿酒当水喝的,尤其叫人心疼。 以前容沛喝酒不是这样的,他现在完全就是为了把自己灌醉,一杯接著一杯,那些酒都躺在酒瓶子里恐惧地颤抖著。第二瓶快要覆灭了,酒吧放起了钢琴曲的碟片,夏瑜平终於按捺不住了,他向宋北朝使了一个眼色,奈何宋北朝的心境已从舍不得转为佩服,正准备为容沛的酒量鼓掌,冷不丁接到了夏瑜平的示意,他居然反应不过来,只呆呆地问:“做什麽?”夏瑜平瞬间对这人绝望了,做什麽?让你做好准备,以防容沛会发狂!他在心里大喊著,顾不上再多说了,在容沛举杯前拦住了他,制止道:“容沛,好了,别喝了。”容沛轻轻一叹,夏瑜平抓著他的右胳膊,他试著抽回来,几次都没成功,便无奈地说:“放手吧。”听不出他半点的情绪。 “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家。”夏瑜平严肃异常地说,他离开了座位,夹著容沛的胳膊,想把他给托起来。容沛没有动,他不愿意的事情,是没有人能强迫他做的,即使是要让他放下酒杯,这个朋友没有资格干涉他,他又是一声悠长的轻叹,仿佛带了些儿惋惜,说:“姓夏的,别管我,真的。”而这样却轻易给夏瑜平一股毛骨惊悚的压力,他深呼吸,依旧抓著容沛不放,稍稍强硬地架著他站了起来,低声说:“我送你回家,你回家後爱怎麽喝随你,那时候我不管你,也就剩下你爹妈会管你。” 所有喝进去的酒都没有效力,没有令他的心灵能摆脱那团阴霾,有些东西总缠著他,它们恶毒得很,每每不让他开心。真是烦死人了,容沛呢喃道,不管是夏瑜平,还是这酒吧,还是那首哭丧一样的钢琴曲,还是这他妈的全世界。“放手吧,我最後再说一次。”他先是轻柔地说,後顿住,侧过了脑袋,终於正眼去瞧夏瑜平了,眼眸深沈得没有留下一线光亮:“不然我要生气咯。”夏瑜平愕住了,他难以理解地打量著容沛,接触到了他浑身弥漫的敌意,不觉怒从心上起,质问道:“你到底什麽毛病?你有事你就吭声,你冲著我来有个屁用?自打你回来,你正常过麽你?!” 杨洋忽然打了个抖儿,觉得今晚出来喝酒真是愚蠢的决定,宋北朝更不用说,他甚至还不明白怎麽会发展成这个地步的,场面一下子就多了重重的火药味。周围的客人也都察觉到紧张的气氛,他们好奇地向这边张望,有点想看戏,又有点怕闹事。容沛按住了额头,他低低发笑,肩膀在不住地颤抖著,笑了好半晌,然後就倏地爆起了,猛用力把夏瑜平给推开,“我能有什麽事?我哪儿不正常?我他妈的不知道过的多好呢!”他怒吼道,一脚把椅子给踢翻,接著他抓起了桌上的酒杯,将半杯酒一饮而尽,沈沈地喘了口气,咬牙切齿地问:“为什麽说我不好?我现在过的就是我最好的生活。” 突如其来的怒吼声,似乎震动了这间酒吧的墙壁。夏瑜平站在距离他几步的地方,和所有人一起注视著他,看一只受伤的野兽在陷阱里发狂,看它撕扯著自己被锯齿咬紧的腿,看它将所有痛楚转化为了怒意,嘲讽似加问了一句话:“是吗?那你现在很开心吧?”闻言,容沛先静了两秒,又静了两分锺,他那件白衬衫下的肌肉在颤动,挽起的袖子露出他有力的半截胳膊,握著酒杯的手几乎快使它裂开,就在人都以为他会大肆破坏时,他把易碎的酒杯放回了原位,微微仰起了下巴,脸容沈静得如潭死水,非常突兀的,“厨师为什麽煮饭那麽难吃?为什麽我的房间会变得不一样?为什麽应该放著他手表的地方放著英文书?他有一个画架,去了哪里?他的那些个建筑模型呢?我房间本来也有一个的,谁他妈就给我动了呢?为什麽他的这个和他的那个,这个他还有那个他,全都不一样了?”他继二连三地问道,一个声气都没有断过,而口吻从激烈到低弱,连余音也消失在重复响起的钢琴曲的音节中。 而终於还是没有哪个谁来给他回答。没有一个人有答案,包括他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陪伴著他和那个人共同成长的人,也只会对著他瞠目结舌。容沛明白到了,他只能继续叹气,伸长的指尖沿著杯沿转动,而方才的暴戾收敛了,代之的是罕见的迷茫,“我没有不开心,就是在慢慢适应,我得开始适应我的美好生活……”他喃喃地说,舌尖润了润干燥的唇瓣,眼睛还带著莫名的湿气,无端多了几分委屈,“我没有不开心呀,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觉得,这世界好奇怪啊……” 其实答案也很明显,不就是因为他不在了麽。容沛却不敢知道,也没有一个人敢和他说。那个答案背後所代表的,所牵连的,是谁也不无法想象的。夏瑜平真心祝福容沛最好永远都不会弄懂,否则的话,他的痛苦绝不止现如今的这一点点。他现在没有什麽可做的,连开导的话也没能说,仅有给容沛倒了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陪他把这晚的酒喝完, 有人奉陪,容沛喝的更起劲了,酒喝得越多,他就越是静默,覆盖在他脸上的面具就越是僵硬。夏瑜平喝得眼前发懵时,他後知後觉地想到,容沛今天有人陪他喝酒,那个人当初恐怕连一个看他流泪的人也没有。就是这一份亏欠,容沛又怎麽能偿还得完? 16 容沛回到家的时候,已分不清楚方向了,他甚至想不起自己是怎麽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25 回来的。从他回国以来,他真切地察觉到自己的身边有恶灵存在,仿佛是有恶灵的存在,它佝偻著在阴暗处潜伏,无时不打算筹谋著怎样将他击倒。他唯有尽量提高防备,不过这晚他喝了很多酒,他决定让自己稍事休息半个晚上。不要攻击一个喝醉了的人,那样胜之不武,赢了也不光彩,他如此想道,在空荡荡的大厅环顾了一遍,然後顺著那条年幼滑过的楼梯往上走去,脚下踏著一个个沈重又迟缓的步子。他这个人在夜色只留下模模糊糊的大概,那道颀长的身影已见清瘦,他整个人的那份寂寥,能不经言行泄露,却无法把它从背影剔除,哪怕他拼命挺直了脊梁骨,那双肩还是好象担著重负。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在楼梯处点著几个黄色的小灯泡。这种不真切的环境,反倒是令容沛的心有些安定,他漂泊了老半天靠进了岸,东西都看不清,也就分不出和从前的差别了。他留恋著这种安定,一路回到了房间,打开门进去了,也依然舍不得开灯。房间十分的安静,静得犹如画里的立体布景,他在黑暗中摸索著,所有熟悉的布置给了他帮助,让他毫无困难地就来到了床边。他小心翼翼地挨著床脚的位置坐好,发了一会儿呆,左右转了转酸痛的脖子,听见了骨骼的哢哒声,不禁自嘲这才上班几天,就得了上班族的小毛病了。 他不在时,那个人通常是不在他房间睡的。然而不管他出去多久,多晚回来,就算是不惹出一丝动静,那个人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往往会在他进屋後不久,便来敲房门。那人做爱会有快感,快感又有痛苦,因此他从不会主动求欢的,会过来敲门,通常都只为了想确认他是否安然无恙。容沛奇怪自己以前怎麽会将他归为放荡的人,他听到了迟缓的清晰的敲门声,心知定是那个人过来了,可能是酒精麻痹了他对那个人的厌恶吧,他的语调起了某种奇特的变化,“进来吧。”他近於轻柔地说,紧紧盯住了房门,蕴含著自己所不知的期待。然而门外静寂了,也中止了敲门,总是没有人进来,他霎时心急了一点点,以为那人没听见,就又喊著说:“喂,我喝了不少酒呢,开不了门,你自己进来吧。” 房门终於还是由外向内打开了,那人打开了阻隔两人的门,走进了他的私人领域。两个人的关系总是由那个人主动的。容沛的心情才放松下来了,房间里连微弱的光都不见,只有那个人身上散发著明亮,在黑暗中却并不刺眼,柔柔和和的光晕,极为内敛,如若此人一向的性格。他安静地望著那张熟悉的面孔,那个人在逐渐朝自己靠近,每近一步,光就更柔一分,走完这段距离的漫长得似乎有一生的时间里,他都没有眨眼。待到那个人近到跟前了,他莫名地紧张了,兼且又犯起了心律不齐的毛病,想要说话,满肚子的话想倒给这个人,结果打开了闸子,却直淌著委屈:“喂,我难受,难受死了。” 那个人很沈默,比过往任何时候都沈默,只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膝盖触著地面,微抬高了视线,对上了他。他双眸似深夜时的一片汪洋,泛动著平缓又沈重的波浪。容沛有瞬间的恍惚,他见到自己就在那人眼中的黑色的大海里,简直要溺毙在内了。彼此无言相顾许久,那个人握住了他放在膝上的双手,麽指在他的手背摩挲著,他为了克制著自己不去反握住对方,只有狠狠抓住了膝盖,使劲得膝盖骨在叫疼,也不肯放开。那人感著他手上的力,以为他在抗拒,竟也就放手了,浅叹:“为什麽要喝那麽多酒?”他把脸扭到一边,埋怨道:“你还用问,都说了我难受了。” “难受就喝酒?越喝不是越难受麽?”那个人既无奈又责备地说,依然跪坐在他的脚边,同过去一般仰视著他。容沛本来有一肚子可以嘲弄这人的稿子,现在突然连一句都记不起了,他不去看向自己臣服的人,抓在膝盖上的手指使劲过头,掰都掰不开。这段日子他曾也怀了两分不可一世在幻想,幻想这个人回来後,自己要给他什麽样色瞧瞧,是要如何来羞辱他。现在这人真出现了,他竟然开不了口。他的手指又紧了紧,纷乱的念头在脑海里打转,他为什麽开不了口?让这个人难过是他最得心应手的小把戏了,怎麽今个儿要犹豫了?犹豫就意味著心软,也就意味著他要输了,不,不行,他绝对要守住战线,绝不对这人心软,否则让了一步,以後整个阵营都会输出去的。 一想到这些年自己如何顽强地同人较劲,如何坚守阵地,容沛急忙稳住了神儿,松开了将要僵化的手。他的膝盖在隐隐作痛,双手放在了身边,勇敢地回转头来面对那个人,冷道:“我不难受了,倒是你,你回来干什麽?我让你回来了吗?”那个人像是能看透他的内心,嘴角一弯,笑道:“我也不想回来啊,可是你舍得吗?”言语中不无逗弄的意味。他一听就有点恼火了,冷冷哼了哼,面上全是显然可见的轻蔑,说:“不想回来就算了啊,谁会舍不得你了?你少自作多情了。”那个人嘴角的弯弯儿消失了,定定瞅了他小半会儿,他又扭开了脸,无法直视那双黑沈的眼睛,无法直视那个人的温柔一点点崩成了沙子,而本来僵持总该是他赢的才对,想不到这次那个人也有性子了,居然低下了目光,叹一声:“好吧,那我就走好了。”便站了起来,背过了身子,朝门走去。 肯定走不出这门口,我就不信了,最多还有四五步,他肯定得给我回来。容沛坚信不移地对自己说,今晚喝的酒发挥威力了,他的皮肤泛起了红潮,呼吸间全是酒气。他的呼吸有一点短促,目不转睛地瞪住了那人的背影,那人的步伐轻松快活,让人联想到山野慢步的小鹿,但那人的每一步都跟踏在他的心坎上似的,他的心一阵阵抽紧。那道身影的远去带走了所有的光,那个人几至融化在光之中了,难以置信的是,那个人真的没回头,再有四步就到门口了,三步,两步,最终剩下了最後一步…… “这一步踏出去,那个人可就不见了咯。”这话忽然响起在容沛耳边,带著幸灾乐祸的口吻,他还是死瞪著那个人,他的面容稍微扭曲了,双目爬满了红血丝,涩痛到要流出泪水。他准备固执到底的,结果仍是沈不住气了,也可以说是整个身体都不由他做主,他猛地从床上弹起,喊了一句自己都听不清的话,急迈步就想去追,这时恶灵抓住了这个机会,残酷地伸脚使了他一个绊子,他踉跄了两步就往前摔去,重重跌落在了地毯上。这一摔,他都懵了,所有瞬间凝聚起想法都摔散了。 在未落地之前,一切事物都变得极为缓慢,容沛还以为这一跤会摔一辈子呢,那个人的身影在他眼前被颠覆了,他直觉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26 伸手想去抓住什麽东西,指尖却空寥寥的,什麽也抓不住。地毯十分柔软,他摔了下去也不至於会疼,然而当他直挺挺趴在地上,稀罕得不得了的眼泪就冒出来了,同发了神经似的,自作主张往外流。他错愕地感到脸上的湿润,扬手一抹,发觉是眼泪,顷刻就极其的愤怒,紧接听到了恶灵的窃笑:“容沛是个懦夫,他只会躲在房间里哭,再没有人来哄他了。”他更是止不住泪水了,索性将双臂互相交叠在一起,把头埋在里面,趴倒在地哭个痛快,就当给自己洗眼睛了,发发酒疯也没什麽。 天知道他多少年没哭过了,现在摔跤都会哭,真他妈是个大笑话。容沛气急败坏地怒骂著自己,对自己生气了,哭的就更是酣畅淋漓了,他闭紧牙关都抑制不住呜咽声,最後甚至演变成了嚎啕大哭。他一壁哭著,一壁急得快要死掉了。他拼了命去思索,把头发揉的乱七八糟,遣使了所有的脑细胞去想,全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哭什麽,总不至於真的因为摔跤吧。他想不通,想不明白,这麽多年的好的坏的物质沈淀下来,他的心湖弥漫著浓浓的迷雾,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楚湖底养著何种生物了。所以他就借酒发泄了,所以这是一个没有人能想象的画面,不见灯光的房间里,有个大男人趴在地上哭,狼狈得不顾颜面,不时还握拳捶打著地面,狠狠地踹著脚,分明是小孩子才有的样子。 後来,滴滴答答的,时间过去好久。满室还是黑漆漆的,抑郁的气氛随著哭闹倒是消了些。容沛哭的累了,他的哭声渐次变低,变轻,变成了细不可闻的啜泣。他是哭饱了,不过还赖在地上不愿意起身,懒洋洋翻过身子,觉得脸上湿漉漉的格外难受,也就顾不得素养和干净了,抓起衬衫衣领就去擦脸。酒精果然是祸害人的东西。他用力地吸吸鼻子,泪水洗濯过的眼眸极为明澈,宛若星星一般,在漆黑中微闪著光亮,而这时有人将他打横抱进了臂弯里。 容沛一惊,两眼都给抹著黑,他见不到是谁将他抱起的,正准备反抗,那人抱住他的手臂一个拥紧,低低说:“笨蛋!别乱动,当心摔了!”他立即就安分住了,微抬起脸,漂亮的面孔上闪现出了讶异。那人的话夹带著温热气息,拂在他的耳际,引的他全身心都热乎乎的,他讶异之余有几分得意,这人终究是放不下他的。他的两眼亮晶晶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了那人的脖子,环绕著他,脸颊贴著他的脖子,鼻尖在那人颈部柔嫩的肌肤上蹭弄。 这时候,谁也没意识到,如此乖顺地让人横抱著上床的容沛,只在很多年前存在过,那时候的他还很小。那人体格上不如他,抱他上床却那麽稳当,像抱著玻璃质的娃娃,温柔地将他放进了被窝里,“我去拿热毛巾,给你擦擦脸。”那人说,消失了一阵,再出现手里就拿著热毛巾。容沛不吭声,他想问那人听见自己哭没有,又羞於开口,只好装作没那回事,让那人给他净了脸,又给他解开了衬衫扣子,脖子处和胸膛也擦的干干净净,接下去,他他郁郁不乐地说:“过几天陪我去医院吧。”往右侧翻过身,举起手臂,以便那个人给他脱衣服。 那个人把他收拾妥帖了,便坐在床边,给他掖掖被子,问:“为什麽?”容沛懒洋洋地缩在被子里,背对著那个人,咕哝著说:“心脏可能出问题了,最近老是胸闷。”那个人闻言轻笑出声,他恼火地转过来,怒视著那人在黑夜里朦胧的轮廓,道:“笑什麽笑,我生病了你很开心吗?!”那个人勉强止住了笑,连连挥手,他把荡在半空的笑的余音给挥散了,说话仍带了一丝颤音:“真没,不是高兴,是觉得惊奇吧……哎,你也有心啊。”既是感慨,又有点儿讽刺。 这话什麽意思?谁会没有心?没有心的人还怎麽能活?容沛不悦地拉高了被子,蒙住了头,翻过身去背对著那人,不愿去细思他的意思。那个人也没说话了,两人都没一点言语,空气却只会越来越融洽。这是日夜相处了近二十年才有的融洽,这两个完全独立迥异的个体,只要待在一处,两人的气息就会自然地互相吸收与结合,即便是长时间的不开口,也不会有丝毫的尴尬。他们两个人已经活在了一起,可没人认识到这点。 这天晚上连一丁点的月色也不见。天很黑,云很厚,星星挣不破云层,就和容沛内心的光亮一样,还是挣不破那团团裹住的阴霾。他灌进胃里的酒精化成热意,涌上了他的脑门,直逼得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他把被子拉高,脸埋进了被子中,手握成拳,蜷缩起了身子。那个人明白了他的难受,伸出了手掌贴住了他的额头,冰凉凉的,说不出的舒服,而後,那个人也躺了下来,将他搂入怀抱,犹如保护一个孩子般搂住了他。 容沛从来没这麽疲倦过,在那个人抱住他的刹那,他没有想要挣扎的意思。他的神智模糊了,眼帘微微低落,只见他的眸底尽是茫然。在那个男人的臂弯间,他的耳边出现了幻听,听见了滴滴答答的水声,缓慢又沈重的,有点类似血液的滴落,而他眼前也出现了一片猩红的颜色。他咬咬唇,越是往那人的怀里缩了,当他的後腰处贴近了那人平坦的腹部时,有个想法猝然掠过:这个位置应该有个孩子的。有过一个孩子的。 一阵电流在全身触了触,容沛的呼吸顿住了,他的拳头握的更紧,用来抵御心上的异状,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他完全没发现到自己在逃避事实,事实是,他和那个人已经分开两年了。这个事情竟然被他彻底无视了。过去他在国外,是那个人完全没存在过的国度,根本没有那个人的影子,他可以完全不想起那个人。现在却不同了,他回来了,一脚踩进了那个人的记忆中,所有的事物,或多或少,或明显或隐秘,都有那个人组成的一部分──他的这一生,所有的历程,都有那个人。 那个人怀了孕,但他没见过。那个人怀著孩子的样子,他一次也没见过,他想象不出来。不过,那个人现在的肚子平下来也是对的,毕竟过去很久了。容沛忽然心定了,找到了足以证明那个人是真实的了,他出於自我保护的本能,便赶紧把有关孩子的事情忘了。那个人抚摸著他的头发,轻轻地说话了:“你会结婚吗?”他听到这个问话有些不舒服,闷闷地应:“嗯。” 现在是十月底了,害怕他会著凉,那个人将被子牢牢包住了他,自己只侧躺在他背後,“你结了婚,我们就得分开了,以後你得和你老婆睡了。”那个人梳理著他的头发,提醒道,听来有少许黯然。容沛一时想不起自己老婆长什麽样子,只记得他之前的一年一直是和某个女人睡的,但这点他奇怪地不想让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27 身边的人知道。他把脸在被子上擦了擦,回转身搂住了那个人的腰,傲慢地说:“那又怎样?我又不稀罕和你在一起,你早就应该滚蛋了。”接著,他便感觉那人抚摸他的动作停止了。那个人又被他伤了心了。他照常有几分得意,嘴角往上挑,很快这笑就消失了,这股得意和以往不同,他摸了摸心口,说这样千百遍羞辱那个人的话,那里更多的竟然是空虚。 “唉,我知道你不稀罕。也没事,以後让她陪著你吧,你要过的好好的。你不喜欢,我以後就不回来看你了。”那个人叹著长长的气,又继续抚摸著他,容沛听了无端端心生慌乱,原本让他喜欢的冰冷的手,也让他害怕了起来,他害怕了就更加倔强,嘴上凶狠地说:“你本来就不该回来,敢偷偷跑回来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抱著那人的手却加大了力气,脸也凑了上去,埋在那人的衬衫里,拼命吸取著那人的味道,以缓解自己说完那句话後的战栗。 对於他凶狠的言语,那个人默然了,只是一次次轻抚著他的头发,轻抚著他的背,试图平复他的怒气。容沛也在努力平复自己,睡意漫涌了上来,他昏昏欲睡,抱住那人的手也抱不紧了。这时,那个人弯低了腰,在他额头上吻了一吻,温柔得几乎是要把全部的爱给他,并且含著浅浅的笑意,说了极可怕的一句话:“我答应你,我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会见你了。” 这话就是一句咒语,它召唤出了噩梦,容沛惊恐得想要跳起来,可惜噩梦来得太快,比他的反应还快,抢先一把攫住了他,将他从那个舒适的怀抱中扯了出去,无情拖进了深渊。他承受著胸腔中的剧痛入睡,梦里没有黑暗,只听到滴答不断的鲜血坠落之声,血雾也在往各个角落弥漫。陌生的疼痛之中,他的指尖冰凉得异样,像是生命正从那儿流失出去。 如果早知道,就不逼该那个人说出那句话了。他有些後悔,有些责备自己。他只能枕著那个人的那句再也不回来的话语,进入漫长的无止境的梦里。 在第二天的一大清早,容太太在客厅逗弄著小泰迪玩时,容沛从卧室连跑带跳地下来了。他的面上毫无血色,眼中全是宿醉的痛苦,依然穿著昨天的衣服,光著两只脚。他从扶梯处一跃而下,匆匆忙忙的,在整个房子里到处搜寻。这座房子算是大,但是将它搜个遍,也只要一点点时间,於是他既幸运又不幸的,很快知道目标人物不在。这点让他的脑袋抽痛得厉害。 过去的日子,这个时间段,那个人应该在厨房。容沛站在厨房的门口,里边的人都停下了动作,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四五个人,却都不是那个人,甚至连丝毫的相似也给不了他。他的疲倦感再度加重了,扶著的额头,转身慢慢走回了客厅,连掩饰也懒得做了。在这短暂的几步路中,昨夜的事在他心中重现了。那个人放不下他,还爱著他,所以回来照顾了他。那个人怎麽舍得下他?这个想法让他稍微好受了,几不可觉地吐了口气。 然而,在厅里,容太太的腿上抱著小狗,手边还是给小狗织的毛衣,她凝望容沛的眼神,怀著沈重的伤感和惊慌。这种近似同情的眼神,无情刺痛了容沛,他性格中无可救药的叛逆起作用了,背脊瞬间挺得笔直,傲然地仰起下巴,粗声道:“妈,你怎麽回事?那个人已经被赶出容家了!你怎麽还能让他回来!” 容太太从未见过他这等落魄的模样,心下一跳,试探著问:“……谁?”容沛气愤极了,他用手抹了抹头发,“还能有谁!那个死缠烂打的家夥,昨晚又来了!我他妈这才回来几天,他又缠上我了!”他吼道,略停些时,这种话给了他勇气,於是他不去理会母亲骤然大变的神色,又咬牙切齿地说:“他再敢回来试试!我非剁了他不可!” 掷地有声的话搁下了,容沛觉得舒坦,他达到目的了,也不等母亲的回应,径自回房梳洗,蹦跳著脚步,还哼著歌。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容太太才缓过神来,她捧起小狗,埋下了脸庞,挨在它蓬松的毛发中磨蹭。良久,她闭上眼,惨然一笑,说:“儿子呀,那个人没回来。他从来就没回来过。昨晚也没有。”说得悄悄的,仿佛是生怕给谁人听见了。 17 从那天开始,生活就用一种完全失控的方式,朝著奇怪的方向延绵而去。容沛的生活犹如他的味觉一般,在每分每秒地失去了滋味。他曾以为他的生活永远是多姿多彩的,但自打他回来,所有事情都变了。他起初和朋友们聚会,忙碌於他的工作,这些都没问题,起初是真的没问题,接下去就不行了。聚会一次比一次枯燥,工作的挑战性也一天天减少,他的感觉一天天麻痹了,却怎样也找不到原因。 有些事让他不开心,不想吃东西,不想说话,不希望任何人打搅他。他进入了一种接近厌世的心里状态,而更可怕的是,他毫无所谓。他没有试图去改变,去调整自己,反而在最初的挣扎抗拒过後,选择把这样的日子过成了习惯。他的人瘦了,性格也变了,所有最醒目的特征都在消失,只留下不能侵蚀的冷漠,层层防护著他的心,阻隔著任何人的靠近,包括他自己。他为了维持生命而进食,为了某件事而开口说话。再无其他。 天气在变冷,转眼到了十一月中旬。容沛养成了沈思的习惯,在每天三四点左右,他都会打开窗吹吹冷风,点根烟,什麽都想,也什麽都不想。他的办公室临著商业街,人流密集,每回他从楼上往下望去,总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他抽著烟,久久无语,只听著不太清晰的人声喧哗,凝视那一片人群,格外的留神。这段地区是这座城市人流最密集位置了,生活在这城市里的人,经过这儿的概率应该会高些。也许那片迟缓又沈重的人潮中,有那个人融汇在其中,他於高空俯瞰著,说不准,那个人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来回走动著,一次又一次,希望被他看见。 潮湿冷风吹著他的脸,拂起了他的头发,容沛感到有些凉,两根烟结束後,他斜睨了一眼桌案上的文件,收回了茫无目的的视线。他回到案头前,打开了文件夹,满纸的文字映入他的眼睛,他的大脑迅速做出了回应,手指也握住了笔,做出了准确的批示,然後开始处理事务。他在忙碌著,窗外的天空呈现出绝望的颜色,灰暗得来,又沈闷。临街那扇窗户没有关上,送进了一阵阵的冷风,风挑动了纸张的页脚,哗啦啦作响。 时间的流转逝去,这办公室中的男人都没丝毫变化,他坐的很端正,背脊笔直,表情专注。然而这一切都显得那麽干净利落,那麽机械式。容沛每一天都是如此重复度过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28 ,可他没关系,他觉得这样也不错。他现在就像被粘腻的泥土浸泡著,它在凝固,令他的身体感到一日沈似一日的压力,令他的呼吸吃力,他不能动弹,可没关系。毕竟他还死不了。 其实过惯了,也的确没什麽大不了,容沛无比认真地想。他用最高的标准完成工作,每顿饭再反胃也要吃饱,既然维持了副身体的机能正常,也发挥了作用,别的也没关系了。他明明过的一点都不消极,只不过……有点迷惘。他不明白为什麽每天的下班後,他独自一人开著车,每次都是想要回家,结果每次都偏离了设定路线,去了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游荡。回去你该去的地方,别浪费时间了,他对自己说,拼命让自己挣脱魔障,可惜毫无功用,他骂完了自己,回过神来,自己依旧是在过去游荡,对任何相像的人事物不停地捕风捉影,重复著兴奋到失落的循环。 就这样,容沛经常一边开车,一边在过往的街道上搜寻。初时可以装傻,後来他连自己也哄不住了,他是想找到那个人。他去过两人小时候的幼儿园,也去过小学,去过中学,去过有两人共同足迹的地方。有一天去的很早,正好碰见幼儿园放学,他就索性停车在幼儿园对街,熄了火,手托著腮,注视著从大门内走出的小孩子。不久,一阵日光遥远的迷离中,在那群小萝卜头之间,竟然夹著他和那个人的小时候,一眼看得出来是他们,他撇著嘴在前,那人面带无奈地跟在後,说著好听的话儿,几次都要拉他的手,他始终不肯,那人始终在努力尝试。他控制不住地盯著他们,直到那两道小身影散化成尘埃,他的心瞬间闪过一丝钝痛,突然意识到,那个人真的很爱他。 回忆变成一种对生命的威胁,容沛反感著那种感觉,却又忍不住去寻找每个老地方,怀揣著不敢去细想的期待。然而大学所在的那一区,他一次也没去过,对那个地方的排斥,要远远凌驾於他其它的渴望之上。他恐惧著内心已知的真相,其实那里根本是两人最後一次见面的地方,两人所有的交集和纠葛,在那时候就已经崩断了,其实。 将那个人视为眼中钉,憎恶那个人,他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现在这盲目的愚蠢的寻找中,他只有反复告诉自己,他是为了逮到那个人,嘲笑他,羞辱他,质问那个人为什麽还要出现在他面前。容沛费尽力气,在大海里找寻那个人,一天天找那个人,就为了在找著时,可以恨恨地说一句:“你为什麽还要让我找到你?!”这做法是如此愚蠢,如此矛盾。然而却是支撑他的法宝了,他紧咬不放,认为自己找他就是为了欺负他,这样他才能容许自己去找,才能不去考虑其他的想法,才能不觉得害怕,才能无视已经快要满溢的恐惧。 18 时间一晃到了跨年夜,容沛一直到站在了大厅的旋转台阶上,遭受著男男女女的包围时,才骤然忆起这极重要的事,原来今天他要订婚了。为了让这个特殊的日子更有纪念价值,订婚宴设在了夜晚,在九点锺进行,持续到新一年。场地选在了容家的大宅院。作为全场主角的容沛,作为这个幸福的新郎,他是被身後那巨幅的油画给惊醒的,他从神游中回归,发现那不知何时挂上的大油画,竟是自己和凯瑟琳的婚照绘影。 容沛用了足足三分锺来厘清思绪。父亲在身边发表著今夜的致辞,他沦为了陪衬,不能一直对著画去看,只有转回了头,忘了後方那可怕的画作。在阶梯下的宾客们端著酒杯,漫天的灯光耀在了他们手中的美酒上,他们带著祝福的微笑,正注视著他与挽著他手的女人。他仰起了脸,回以无可挑剔的浅笑,全是顾念著自己和这个家的骄傲。只是,在这层层掩饰之下的,是正蔓延开的慌张,缠绵著锥心刺骨的痛楚。 在场所有人,不论是真心抑或假意,他们都是在恭贺他的幸福,他的快乐,恭贺他得偿所愿,他这样幸福……容沛咽了口唾沫,把快涌上喉头的苦涩咽腹内,容战的致辞以热烈的鼓掌作为终结,他轻轻吸了口气,展现出自己至为完美的一面,牵起了这妻子的手,迈下了一个个台阶。 乐队适时演奏起了轻快浪漫的章节,这对携手的新人是如此令人赏心悦目。在场的一个记者举起了相机,镜头中他们缓缓登阶而下,男的俊美,女的俏丽,新娘的裙摆拖在红毯上,新郎亲手为她拾起,和她相视而笑,真是体贴又温柔。这一刻成为杂志的封面照,相当富有艺术水平。也是这张封面照,让世界另一处的一个男人知道,他倾注了毕生所有爱恋的那个人,最爱最爱的人,已经拥有了美满的家庭,不再需要他一丝一毫的挂心,他可以将这人彻底放低,再也不想起。 作为宴请的嘉宾之一,夏瑜平缩在角落处,他全程观察著容沛,这人在极力表现得很正常,却只说明他根本不正常。身为挚友,他的确是想帮容沛,可那钢铁铸就的人,他想下手都找不到地方,只能愁得直搓著额头。这时,杨洋手里端著两杯酒,举目在四处寻找到著他,见他躲在墙边,便擦过人群挤了过来,“你躲在这儿做什麽?”他问,将一杯酒递给了夏瑜平。 夏瑜平接过酒杯,和杨洋一碰,“在看容沛订婚,看他抱得美人归。”他拖长著声说,显得并不真心。杨洋这段时间和他联系得不少,虽然不知道他在考虑什麽,但也能联系出个大概,他想了一想,回答说:“我觉得吧,你还是什麽都不要和容沛说比较好。”这话令夏瑜平愣了一下,他看向杨洋,异常慎重地问道:“你确定?”杨洋迟疑了几秒,跟著点点头:“我确定,让他安安稳稳的结了婚吧,怎麽都比明白过来要好。而且你和他说了,他也不会感激你的,只怕会把你给恨上了。” “我还怕他恨我?”夏瑜平倏忽站直了,怒道:“他现在看起来人模人样的,骨子里就是摊烂泥了,他还能把我怎麽著?”杨洋连忙安抚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也不必非要他面对吧?也许过阵子他就会正常的。”夏瑜平斜了他一眼,嘲弄道:“也许?那也许过阵子他还会爆炸呢。”在这件事上,根本谁也说不准。杨洋挠了挠头,眼角飘向了随在容沛身边的容太太,嘴巴凑在了夏瑜平耳边:“你看容阿姨,她是容沛的妈妈,自己儿子怎样,她会不知道吗?可是这订婚宴是她操办的,还赶得有点急。” 确实,夏瑜平细心琢磨著容太太,她表面上挂著的那温婉得体的笑,实际上很牵强,看容沛的眼神也略带了悲伤和不确定。说她什麽也没了解,他不信。杨洋瞧他明白了,便又附耳低言:“如果容沛明白了,事情就太复杂了,因为那个人不会回来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29 了,这点大家都明白。既然如此,那又为什麽还要容沛懂呢?索性让他糊涂到底吧,最好他一辈子都不明白,既好了他自己,也别毁了那个人的平静了。” 这一席话,夏瑜平有些懂了容太太的想法了。那个人不会回来了,谁都懂这点。如果容沛在这时意识到自己爱著那个人,下场只怕会很惨烈,所以干脆趁他没明白过来,把他的生活定住,让他一天天习惯了,就算未来某天他肯正视,生活也已有了该有的样子。他会有妻子,有儿子,那他大概也不会那麽难受,他只是把一个人给错过了。想是如此不错,可是,“就这样了,容沛是不是有点……可怜?”夏瑜平忧心忡忡地说,他要是很爱那个人,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等结了婚了,他就再没可能了。杨洋沈思,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糊涂到底可怜,还是明白过来才可怜。” 关於这个问题,恐怕谁也答不上来。夏瑜平无奈地想,瞥向了正与人敬酒的容沛,现在对他来说最喜欢的恐怕只有酒精了,他长吁一气,苦笑说:“我是怕他揣著明白装糊涂,都说亡羊补牢,他倒好,只顾著逃避,羊没了牢也不去补,只在这儿假装自己根本没养过羊。”杨洋拍拍他肩膀,试问道:“如果你不小心弄丢了很多羊,就因为你没把牢门栓紧,你会不会也宁愿自己没养过?”而夏瑜平听了,回答的是又一个苦笑,两人在这宴会的僻静角落处,相互碰一杯,把容沛的这杯喜酒一饮而尽。 19 容老太爷去世不满三年,容沛按家训不能娶妻,所以那场宴会只是订婚,而不是结婚。订婚实际是让凯瑟琳可以名正言顺住在容家。凯瑟琳後来无比庆幸一件事,那就是她和容沛是订婚,还不是结婚,因为接受一个性无能的丈夫,对她来说太可怕了。这事得从头说起,她虽说不是心思太敏感的人,可从从踏入这国度起,她就能感觉到他们的感情就和天气一样,一天天的变冷。她完全不敢想象的,从他们回来起算,两人做爱的次数几乎没有。 最初她的时差调整不过来,夜晚通常都是在娱乐室度过的,白天才回房睡觉。她上了床,容沛又该起床上班了。到了後来,她调整好了自己,容沛又开始不断地夜出应酬,两人难得碰面,能在那张床上碰著了,结果有几个亲吻都是幸运的事。她以为容沛工作累,尽量去体谅他,又猜测是住在家里的缘故,於是提出搬家的建议,可被容沛驳回。她後来发现根本不是这些事,是她原遇见的完美情人变了,变得令她无法忍受。 在无性生活了足有四个月,凯瑟琳终於忍不住了,她在用过晚餐便拉著容沛回房,关上了房门,她伸手就去扯容沛的皮带,挑逗道:“亲爱的,我们玩一点儿餐後的小游戏吧。”结果容沛的反应和之前没什麽区别,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儿,温柔并稍带强迫性的,说:“现在还早,不是做这个事的时候。”他说的不错,晚上八点确实不是,凯瑟琳却知道,在容沛的时间表上,恐怕没有排这件事的时候,“这有什麽关系呢?谁会在意我们在干什麽呢?”她依旧满含挑逗地说,被容沛握住了手腕,她伸长手指去勾划他的腹部之下,他把她推开了一点儿,微笑说:“这不好,真的,对健康也并不好。” 这样的拒绝未免让一个女人失去颜面,凯瑟琳深觉难堪,她遏抑住情绪,强笑道:“让自己的妻子满足,也是你身为丈夫的义务。”而关於丈夫与妻子的义务,容沛并不想回答,他仅仅搭住她的双肩,带了力道地握了握。凯瑟琳觉到一道希望,她眨巴著大眼睛,那水汪汪的眼睛能令男人迷醉,容沛看了她的眼一会儿,渐渐靠近她的额头,轻柔一吻:“很抱歉,我实在是太累了。”他真诚地说,每天疲於抵抗自己,他累得简直无法言说,不过凯瑟琳并不懂,他的道歉对她成了羞辱,她怒得瞪大了眼,用尽全力把容沛推倒在床上。 容沛累坏了,那难以负荷的疲惫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所以面对这样的事,他索性不做理会了。然後,经过凯瑟琳的一番努力,结果非但使她绝望,还让容沛也非常诧异,因为不论凯瑟琳怎样抚摸,他竟然都没勃起。她在床边气得啜泣时,他坐在沙发上,叼著一根没有点著的烟,陷入了深思。他一直没有性欲方面的需求,可他没想到自己现在不正常了,他是不是累过头了?也许睡一觉会好?他推敲著种种可能性,而後在发现自己性无能的当天晚上,他去了书房,睡了一场甜美的好觉。 第二天的清晨下雪了,细柔的雪花从灰蓝色的天幕飘荡了下来,携著寒风,在城市里猛一刮,给这冬季更添了寂寥。暖气保持了室内最舒适的温度,可惜保持不了容沛的热情,他在一大早就去找了凯瑟琳,经再度验证,他是实实在在的不举了。不举了,他完全没一个普通男人的痛苦,反倒觉著不举的自己有些好玩,他摸著俊挺的鼻梁,形容浮现著玩世不恭,笑道:“这怎麽回事?你魅力有所下降了?”这半开玩笑的话,把凯瑟琳一罐子的委屈给挑翻了,她在接下去半小时里又喊又叫,简直要把房子轰出大洞来。 一个不举的男人,纵然他家境再好,相貌再迷人,都是没有用的,因为他缺乏最基本的功能。凯瑟琳的观点就是这样,不过同时她认为事情还能挽救,所以她把本不该张扬开的隐疾告诉了容太太。容太太那天在准备招待朋友的下午茶,是泡沫红茶配蛋糕,儿媳妇跑进厨房跟她说时,她刚往茶壶加热水,壶口处滚滚冒著热烟,一听说,没拿得住就把右手给烫了。 右手的烫伤养了半个月才好,在这半个月的期间,容太太一瞧见凯瑟琳,手的痛就太小儿科了,她的眼睛才痛得如针扎。凯瑟琳和她不合,源於两人完全不同的性格,一个太封建,一个太前卫,容太太能为了容沛忍耐了她,却忍不了她说自己的儿子不举。容沛是不是真不举,她不清楚,但将自己丈夫那方面的事拿出来说,这就是凯瑟琳不对。更荒唐的是,这个女人还不断鼓动容沛去医院做检查,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容太太竭力克制,神情还是蕴含著痛苦,她想著这些事,手指就不由得掐紧,这女人怎能这样对待她的儿子?!当初那个人还在时,那人是怎样细致入微地呵护著容沛,怜惜著容沛,爱他,疼他,那人待容沛如珠如宝,怎会像这个女人?!自私又淫荡! 容太太的思绪不受自制地绕到这上头,触及了那个人,就又免不了想起那个有一面之缘的孩子。那孩子甜甜的香气,又从记忆中溜出来,在她的嗅觉徘徊。孩子白白胖胖的,爬在那个人的肩头上,小脸蛋肥嫩得又剔透,比剥了壳的荔枝还甜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30 美。他长得和容沛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容沛的儿子。他对人对物都是好奇,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著,比满星的夜空还要璀璨,人家一对上他,他很容易就会笑…… 想著想著,想得难以自拔,娃娃消逝了她对於现状的愤怒,容太太浅红的嘴唇扬起少许弧度,她缓缓弯下了腰,几绺长发滑下可她白皙的颈部。她抱起了窝在她腿上睡觉的泰迪犬,抚摸著它身上自己所编织的毛衣,轻轻拍打,仿佛是在哄著一个孩子。在这偌大的豪宅,她的那份寂寞,是一日比之一日的深,她心中的一个小部分也在怀疑,怀疑自己的做法或者是错了。 作家的话: 终於贴上来了。 全部存稿大概写了十几天(上次传到18中断了),一天两三小时平均只有一千字,写文速度非常慢,还请见谅。 3月1会全部传完。 20 313年的4月,天气已渐渐回暖了。容沛十分平静地生活著,自认活得还不错,但为了应付凯瑟琳接近狂躁的脾气,他还是让秘书联系了医生,抽出一下午的时间去做了繁琐的身体检查。报告很快就出来了,他又去了一次医院,坐在医生简洁又不失气质的办公室,看著对面这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听他讲述了自己目前的状况。结论是一切都很好,各项指标都没问题,只是最好戒掉烟酒,“可是,医生,我现在性无能了。”容沛平静地问道,优雅且有礼貌地抬起了手,打断了医生。中年人的言语滞住,他打开手上的报告,翻开了几分锺,复又肯定地说:“从检查结果上看,你身体机确实是没问题。” “那麽请问,我为什麽会性无能?”容沛又问道,语调保持著他如今惯有的淡漠。他没有常人对於隐疾的羞耻,端坐在沙发中的他西装革履,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落落大方的样子更像是在和人谈生意。中年人想了片刻,道:“造成性无能的因素不一定是生理上的,也可能是你的日常压力过多,你应该适当得放松自己。”容沛眼含著一丝不赞同,说:“我想你看得出来,现在对什麽事也好,我都很放松。”包括他得了阳痿。 听他这麽说,中年人也只能建议说:“在十楼是心理咨询科,我建议你到那边试试,我可以把病历表转给他。”容沛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思索著搓了搓脸颊,後面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他去了十楼找姓陈的心理医生,年约三十岁,戴著金丝眼镜,人瞧著还不错。陈医生让他躺在了一张近窗的躺椅,他听从医生的吩咐,双脚也放上了脚凳,放松著闭上眼睛。在他身边有一盆怒放的鲜花,有清雅的花姿,柔和的香气。 在半个小时的交谈,以医生的彻底失败告终。陈医生以难以置信且挫败的口气说:“如果你打算来接受治疗,那麽至少该愿意交谈,不该有那麽重的防备心。”容沛很无奈地耸耸肩膀,一旦有人企图剖析他的内心,就等於是拿著刀子走近他,他的防御本能就会有回应。让他放下,他做不到。不过,他愿意让陈医生再做一次尝试,那就是在医生的暗示和指引下,在这儿睡一觉。他在睡觉之前,把守在外面的保镖给叫了进来,这个举动也令医生不满,幸亏是不影响效果。 在这个睡眠过程,容沛从头到尾都在做梦。他在梦里被时光给缩小了,化作一个可以随意摆放的木偶,被摆回了292年的7月1日。那是他4岁的生日宴会。他低头查看著自己小小的身体,又再环顾著四周,发现自己正待在客厅的沙发里,身边小时候的夏瑜平等人,还有堆满了的礼物。乐队演奏的音乐,耳边听到的人声,仆人摆放果汁的位置,这些个场景太久远了,他也不能确定当时是否就这样,但他望向时锺的方向,指针在缓缓接近九点的位置,他蓦地就心发紧。那个让他讨厌的人,就是在今天晚上来的。 这时,有汽车从大门驶进来,车头灯从落地窗上掠过,容沛明明是不可能的,却清楚听见了汽车引擎的声音。那引擎熄灭了,车门被打开,有人从车里跨了下来。来人踏著沈著的步伐,鞋跟踩踏在地板上,一声一声的,非常有节奏。他的心脏被带著走,随著那渐次接近的脚步而紧缩,来人的越是接近,他的心就越是发疼。他的心太疼了,疼的几乎受不住了,脸色因此变得惨白,还得用手拼命按住了心口,他都不明白为什麽都这麽疼了,梦居然还不肯终止。 梦继续下去,却不是他所预见的样子。爷爷领先走进了客厅,身边跟著四个大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爷爷的左手没有牵著一个小男孩,那个男孩子他没有来。容沛的眼前晕开了黑色的雾,他不由得大口喘气,嘴唇在无助地发抖,可他强撑著,那样重要的一份礼物迟到了,他用怒气撑起了他自己,站起来走到了爷爷的面前,如同小野兽似的瞪著他。爷爷起初弄不懂他的意思,只是回以探究的眼光,接著似忽然明白了,朝身边的人挥了挥手:“把礼物给孙少爷。” 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就这样递到他面前,大胆地递给了他,容沛把盒子接过手,反复打量,很快确定这巴掌大的盒子装不下那个人,除非记忆在跟他开玩笑。他感到了被愚弄的愤怒,恶狠狠就把盒子砸到地上,摔在了爷爷面前,喊道:“你当我是傻子吗?!我要的不是这个!”爷爷手扶著拐杖,低眉凝视著他,沈毅又不带感情,慢慢说:“听清楚,容沛,你只有这份礼物。那个人,我不把他给你了,我把他送给了别人。” 这句话刚往耳朵里边钻,容沛的背脊就窜起了一股恶寒,双腿软弱得近乎要让他瘫倒在地上,爷爷的表情中有毫不掩饰的嘲讽,这深深刺激了他,他瞪直了猩红的眼睛,拿死不罢休的蛮劲,一字字地说:“交出来。”爷爷高高在上地站著,罕见地微笑著,像一个慈祥的长者,说:“是你不要他的,容沛,你还让我把他留著自己用的,你别忘了,这都是你说的,他不过是……”而话还没说完,也没机会说完,容沛已经越过极限地失控了,他猛用力扑了上去,保镖动作极快地拦住了他。 作家的话: 求票,谢谢=v=。 21 在对那个人施暴完之後,他曾和爷爷的保镖有过一次对打,那时候他还能坚持一阵子。然而在这个梦境里,他才四岁。他完全打不过这几个人,他只能拼尽全力地踢打著拳脚,通红的双目全是戾气,紧紧地盯著几步开外的爷爷,发疯似地吼叫著:“把他给我!!你他妈的把他交出来啊!!你怎麽能把他给别人!!!他是我的!!是我的啊!!把他还给我!!”他吼了很久,喉咙痛得犹如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31 刀在割,但这都不算什麽,内心的害怕真正叫他受不住,怎麽叫嚣都驱散不了恐惧。他终究是被保镖们按在了地上,漂亮的五官都被情绪所扭曲了,略为狰狞。 爷爷袖手旁观,怀著看戏的态度,容沛无暇去顾及场合了,他的四肢给钳制得死死的,头给摁在了地面上,脸颊被刮出了伤口,样子实在很难看,然而他没有心情去理会宾客会怎麽看待自己,只能想著爷爷所说的话。在他四岁生日的这天,那个人被送去给了别的人,那不等於他们两个人从来没相遇过吗?那这不就是说,那个人的温柔,那个人对自己的好,全部都不会存在吗? 如果从来没有相遇……他身边就没有那个人了,就和现在一样,没有那个人。他从回来到现在,算算日子还不到一年,这没有那个人的日子,真是太苦了。那如果这二十年来,那个人都没陪在他身边,他怎麽能把日子过下去?容沛想得发了怔,原本的挣扎逐渐消停了,他微张著嘴唇,急促地呼吸著,汗湿的头发散乱在额前,神情显出了几分空洞,还在喃喃言语著:“这都说好的事,说好的,谁他妈都不能骗我……”可思绪却在反复回响著,如果是这样,就一定会有别的什麽人,取代他去享受著那个人的爱,去享受那个人的包容。那个人的身体,那个人的心,都会属於别人,没有他容沛可以沾染的余地,可这一切本来都该是他的。 盲目的发泄後,紧随著的是无比的疲倦,容沛没有继续疯狂的举止,保镖们也放松了对他的压制,他依然狼狈不堪地趴著,整个人都找不到一点儿活力,完全不似刚才。那个人赤裸著身体,那具类似毒品的叫人上瘾的身体,被他以外的人拥抱著,那个人被别人抚摸,被别人亲吻,还被别人占有了。甚至於,那个人不停想要得到的孩子也不是他的。这些画面在脑海中残忍地上演著,他难以接受地用手抱著头,手指用力拉扯著头发,想要缓解那种尖锤敲打的疼痛。那个人能和别人相爱了,爱的不再是他了,所有因为爱而奉送他的特权,全部被那个人收回。 太疼了,心脏或许会这样裂掉,“爷爷……”容沛忍著痛开口了,从沙哑的嗓子里挤出一细丝的话语,他从地上跪了起来,膝盖缓慢地挪动著,缓慢地跪行到了爷爷的脚边,在强烈的痛楚下,他顾不得尊严和骄傲了,他哭了,抱著爷爷的小腿,哽咽著说:“爷爷……爷爷,你去把他要回来,现在还来得及的,好不好?去吧,啊,咱们不要给别人,他是我的……你说过的,你说要把他给我,给我……呜,爷爷,我求你了……”可是他都这麽可怜了,爷爷也明明怀了怜悯地望住了他,结果竟还是摇首拒绝,他一下就急了,也跟著猛烈地摇了摇脑袋,按住自己的胸口,絮絮叨叨地说:“你嫌麻烦吗?没关系的,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自己去把他带回来就好了,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去……” 爷爷按手在他的头上,打断了他乱七八糟的话,异常惋惜地说:“容沛,他已经不是你的了,在那时候就不是了。”说得很坚决,因此容沛当即就愣了,他的表情凝在脸上,那张稚嫩的面孔负荷著不对等的情绪,等他听明白了,他放开了爷爷的腿,握拳向著空气奋力挥了一拳,“谁也别他妈的再告诉我这件事了!!我一点都不想听!!我只知道我要他回来!!现在就给我来,我要马上就能看见他!!”他大声喊道,然後用几秒的时间把握住自己,他转头向著这满屋的宾客,俊美得的面容尽是泪痕,咬著牙,说:“这是我的梦,我想见的不是你们,不是你们,不是!”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等他再度睁开之时,这个梦境是他想要的了。不再是热闹的生日宴,不是灯火辉煌的场地,而是漫天漫地的黑暗,黑得仿佛是在世界尽头的深渊,没有任何东西,没有边际,唯独存在著的从远处投来了一道光。那道温热的光很宁静,从遥远的天际投射下来,光的到达处孤零零地站著一个男孩子,男孩子孤独地站在那儿,微垂著脸,看不清他的容貌,地面上是他被拉长了的影子。 这完全是那人在他印象里的模样,容沛觉到了极大的欢喜,他忙不迭地快步跑过去,在奔跑间他也起了变化,从孩子长到了成年人。当他将那个人抓进怀里,张开臂弯抱住了那个人时,他已经是如今现实中的模样了,“混账东西,你把我吓死了!”他生气地骂道,手臂不断加大力度,把那个人抱得很紧。他的脸埋进了那个人的肩窝,那人的沈稳内敛的气息太真实了,让他完全相信这是真的,於是他努力抑住眼眶的酸涩,吻著那个人的颈部,虽然带著哭,但是又开心得不得了,说:“你吓死我了……没事了……没事了……再不把你给别人了,你别走,别走……” 22 那个人对於他的恳求,许久都没有发言。之後,那人缓缓抬起手臂,十分怜爱地搂住了他,那炽热的怀抱充满了安全感,容沛对它极其的依恋,他尽可能的贴近那个人温暖的心。那人在他耳边悠长的叹息,稍显著神伤:“沛沛呀,你把我扔在这里,真的太久太久了,我等太久了,都等不下去了……”容沛的眼泪骤然往下掉,他仿佛陷落了寒潭,浑身冷得直冒寒气,然而他仰首勉强撑起了笑容,满满的哀求存在他被泪水浸透的眼底,他笑著,手指牢牢抓著那人的衣服,急切地说:“我以後补偿你呀,我可以对你很好很好的……你别,你别忘了我……” “沛沛啊……”那人呢喃著他的名字,用那种既无奈又难过的语气,容沛无端端的心疼,他想将那人抱得更紧一些,那人却将他推开了。那人捧住了他的脸,麽指轻柔拭去了他眼角的泪痕,他愣愣地不知反应,只能望著那人平静的微笑的俊脸,望著那人逐渐靠上前,直至觉到额头上的温热。那人吻了他的额头,摸了摸他的双颊,整个都焕发著柔和的光晕,带笑说:“我爱你,沛沛。再见。”他骤然一惊,下意识抓住了对方往怀抱里扯来,那人在碰到他心的一刹那,消逝了,而他根本一无所有。 失去了那个人,从远处投下的光柱也消失了,梦境了徒留著黑暗,成了一片绝境。容沛的面上凝聚著痛苦,所有的酸楚和疼痛纠在一起,他不由得蹲下了身体,颓败地低著头,右手使劲按住心脏,然而压抑著的痛苦都溃决了,让他的皮肉迸开了条条的裂缝,也将他的梦撕成了碎片,结束了,这一切──他猛然清醒时,他仍然躺在近窗的躺椅上,但他的双手死劲掐在边沿,牙根咬得很紧,瞪大的双瞳蕴满了凶狠之色,没有表情,痛苦却很明显,眼角却一直在流泪。 阳光越过窗户落在他胸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32 口,在他手边还是那盆盛开的花儿,花蕾朵朵,绿叶撑托,颇具生命力。容沛怔忡了些时,他放松了身体,仰望著窗外刺眼的光芒,举手在眼末处一抹,指尖湿透了。他静静地坐了起身,垂下了眼睫,随即做了一次深沈的艰难的换气,所有情绪波动都随著这个动作沈寂下去。然後,他徐徐转向了在场的医生和保镖们,焦点凝注在他们身上,森冷到了可怕的地步,“我说什麽了吗?”他淡漠地问道。保镖们霎时有点心惊肉跳的,医生也不是没见过他这样的,他细心地递了纸巾给容沛,犹豫著说:“你一个字都没说过,全忍住了,但这样并不好。” 难怪刚醒时会是那样的,容沛心想,淡漠依旧地说:“没什麽不好的,我自己的事。”用纸巾抹干了泪水。他戴回先前摘下的表,站起身整了整衣物,那副漂亮的皮囊里究竟澎湃著什麽,谁也看不明白,他和医生说了一句:“谢谢,再见。”然後径自朝门口走去,保镖连忙为他打开了门。他在门口止住了步,略为侧过了头,瞥向了窗边的植物,含有几分深思。那花迎著风摇曳,生意盎然,也不知是何品种。现在开得再好,也会有枯萎的一天,很快就会老去,死去。 容沛掩住胸口,他打开自己的心,细细感受了一下。他这儿的生命力正在一分一秒的变薄弱,从在他回来那一天开始。从他明白那个人已不在他身边开始。 容沛并不积极治疗,也就意味著和凯瑟琳的分道扬镳。解除婚约一事,和凯瑟琳的磋商过程,他印象不太深,只记得她是在313年的7月14日离开的,他送她去了机场。在车上彼此都没说话,她回忆起了他过去的好,伤心地说:“早知道是这样,一开始我们就不回来了。”容沛默默无言,窗外的风景一幕幕掠过,他整段路都在寻根究底,逐渐有少许明白了。他怀疑在国外的那些日子,他的心根本没承认那人的离开。他极端自负地认为,在他回来的那一刻,一踏出机场,那人势必会在车子边等他,远远地对他笑,在他做尽了残忍的事之後。他在国外过得多姿多彩,是他觉得那人仍守在这座城市里等他,他挥霍,他放纵,那人都在这儿等他。 而回来了,他才被事实残忍地告知,那人原来没有等过他,不肯走的人是他。他在外漂泊的日子里,心中那股总不消失的归属感,如今早分崩离析了。如果早的时候,他就明白这点,他还能不能独自在外生活那些年?容沛不知道,如果有如果的话,那之前稍事有点变故,有点觉悟,他今天也不会这样。他送凯瑟琳去了机场,在她进入离开之前,他给了她一个拥抱。他在物质方面对她进行了补偿,让她不感到委屈。他原认为自己温柔体贴,随即又想起那人的温柔,与之一对比,发觉自己与其说时温柔,不如说是虚伪。 飞机起飞,翼下乘著风,轰隆声便从天空划过,过後不留下丝毫的牵念。容沛心境平和得不可思议。凯瑟琳的离开,他也迟疑过,如果失去了她,失去了她存在起到的作用,他弄不好会越陷越深。不过他转念一想,也无所谓了,还能比现在更糟糕吗?不能。 23 那个人过去居住的房间,在容沛的隔壁,他一直勒令自己不去想到这点,把那个房间忽视。在凯瑟琳离开的那天晚上,他是第一次鼓足勇气,转动了门把,打开了那扇仿似通往异世界的门。房间里空荡荡的,什麽都没有。书桌是空的,床也是空的,甚至连床单都没有,不存在那人生活过的痕迹。容沛萌生了少许失落和伤感,可这是那人居住多年的地方,他踏了进去,环望著整间房,随著视线的转移,指尖也带试探性地触碰著房中每件家私。 衣架挂过那人的黑色外套,书架上有过那人的书。那人性格严谨自律,书的摆放必须很整齐。那人曾经在这张书桌上画过图稿,陈列柜上应该要有许多模型,是那人费心制作的,最喜欢的就会摆在那里。衣柜里或许会有衣服留下,容沛打量著关上的柜门,怀了几分侥幸的心思,随後将它打开。空落落的,也是什麽都没留下。他泛起一丝苦笑,伸手抚摸著柜门上的纹路,过了好一阵子,他突然大喊著:“陈姨!陈姨!”听起来很著急,有佣人连忙去找人。陈管家很快就上来,她见到这个房间被打开,表现得十分愕然:“小少爷,这是……” “他的东西呢?”容沛二话不说就直问,偶有的一线希望使他紧张,他定定地看著管家,屏住呼吸。陈管家顿时滞住了,显然是有所隐瞒。那个人是忽然从容家消失的,再没回来过,关於他的东西,主人曾吩咐过将它们清理出来扔掉。她心疼那个好孩子,舍不得,东西也都放在了杂物房。今天少爷问起这个,大概是为解除婚约的事,想拿那孩子出气?找不到人,才又把目标转移到东西上面?她感到些不平,嘴巴抿紧,呈生硬的线条。 容沛见状,又想到她素来疼爱那人,肯定不会就那麽把他的东西清干净,不觉笑出了声音,说:“陈姨,你让人把他的东西搬来,然後你帮我把它们摆会原位。”神色中透露著一种飞扬的愉悦。那样那人回来的时候,应该会开心的。陈管家满面愕然的,接著就皱巴了脸,在容沛的再三催促下,带人去杂物房进行整理。容沛的婚约作废,是静悄悄的,除了家里人,知道的不多。这里面的原因,佣人们肯定不知道,容战夫妇认为是他的隐疾所累,怕伤了他自尊心,所以也不敢去问他。 现在,他要求恢复那个人的房间,这举动在家中激起了不小的浪花。容沛我行我素惯了,他根本没向谁去解释,在陈管家将东西都送上来时,他让她们先离开,尔後就自己坐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查看这两个不大不小的箱子。东西并不多,可也足以让容沛心怀感激了,真是太好了。箱子里有那人的几套衣服,他以前见过那人穿,还有一些书籍,最多的是建筑模型,都保存得很好。 在这些不被主人带走的物品当中,夹了一本相册。在发现它的那一刻,容沛的心陡然一跳,随之不住地加快,他抽出那唯独的一本相册,翻开第一页,一个个跃与纸上的小人儿,满是小时候的自己。 相册里面,全是他的照片。容沛一页页翻看,竟然全都是他,从他们的相遇作为起点,一直持续到他们两个分开的那年。那人很用心捕捉他的身影,有他生日宴会时的、他看书时的、他练武时的、他在草坪上晒太阳时的……每张照片都保存的极完美,可见那人有多爱惜。有一张放在相册最後一页,照片中的他蜷缩在被窝里,被子盖在了脖子处,侧身睡的很沈,唇际展露著满足的笑。从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33 背景上看,是在深夜。那个人拍的这张照片,很可能是在他们欢爱过後。 随著照片的发现,容沛的视野渐次朦胧了,想到那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摸摸地拍了自己,想到那人精心收集著自己的相片,他就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你这样喜欢我。”他哑声说,然後又嘲讽地扯起嘴角,那个人对他的爱,根本不仅仅是这些。他低下了眼,难掩著内心的落寞,轻轻抽出了其中一张照片,角落的日期是他十八岁那年。通过照片,他就能感受到那人的爱意,当他不经意翻过面,瞧见背面写的字时,他忙不迭地别开了头,一边自我掩饰地遮住了面容,一边捂住了那行字,手心产生一股刺痛。 那人骨骼刚劲的字迹,纸上只写了一小行:“付出我一生一世的运气,只求你永远平平安安。”容沛费力地控制住了气息,他溢出一声来自肺腑的痛呼,抱起了那本相册,挡住快汹涌的情绪。但更叫他难忍的是,别说合照了,他压根儿没有那人的照片。近二十年了,这个家中居然可以不留下他一点身影,怎麽做到的这点?他没有人和那人合照。 那人怕他不高兴,也永远躲在他的镜头之外。那他现在很想见见那个人,很想很想,哪怕是一张很久以前的旧照片,又该去哪里找? 24 容沛开始寻找那个人,用尽他能想到的所有办法。他安排了侦信社,他找私家侦探,他在各大卫视刊登广告,报纸和网络媒体也不放过。有人成天守在墓园,因为那人肯定有一天会去。几乎所有人在知道,容沛在找人,找一个很重要的男人。他不计较代价,由於他的固执,容战没办法,遂动用了容家在各个领域的影响力,只为找到过去容沛弃之如履的人。容老爷子去世之後,容家当家做主的人就是容战,在这点上似乎没什麽争议和选择,因为他们这一脉人丁单薄,好几代都是单传了。容战从小就在父亲身边,经多年调教,关於容老爷子多年耗费了大量心血与金钱建立起的关系网,他非常珍惜。对於该掌握的人,他也都掌握得很好。有关这一方面的事,他还没法放手给容沛。他们容家以及那个人的这位宝贝疙瘩还太年轻。容沛居於高位惯了,受奉承惯了,酒桌上应酬怕是会放不下架子。 关系织成了一个蜘蛛网,不露锋芒地笼罩著这篇大地,只等著那小小的没防备的虫儿,在蛛丝上稍经一触,震动蛛网。容沛弄出来的阵仗有少许热闹,有位为人颇好的世交笑笑,问容战:“你儿子最近转性子了?”容站疑惑问起话来的缘由,那人解释说:“容沛前几日给我来过电话,可乖巧了,一句句都是叫我叔叔呢,哪里还是原来那头小老虎啊。还有他找的那个人,我怎麽记得是你们老容家的养子?”本来是有开玩笑的意思,但容战一听就很吃惊,定下心一想,面色瞬间阴沈了下去。容沛比他想象的更在意那个人,而这根本不是一个好现象。 在当时,不论是容沛,或者任何一条蜘蛛丝,他们统统不知道此番寻找需要持续两年。容沛也非常天真的认为,只要他愿意,他能够很快找到那个人。他每天都在练习,练习两人见面之时,他应该说怎样的台词,是怎样的台词能让那人在见到他的一刹那,会开心,会笑。他练习如何去给那人提供快乐,练习改变自己的态度,练习去对那个人以最真诚的对待。 容沛练习得很多,有时候自己都忍不住会害羞,呆在房间关上了门,仍是不自在。他还得躲进洗手间,不敢看待镜中所折射的自己,反复用冷水敷著泛红的脸庞,待到热度消散了,依然坚持。可惜的是那个人却迟迟没有找到。他的心情也从胜券在握到落落寡欢,最终演变成一股折磨人的焦躁,日夜在心神上盘桓,如若一团流连不去的乌云。 在期待那个人回来的日子里,容沛总是没有去意识到一个事情,他是故意的,也是无意的。他将它从记忆抹去,害怕去想起。晓得那件大事的人不多,容战是其中一个,他大致上知道儿子身上发生了什麽,因而更不愿意和容沛谈起那个人,也不想去介入他的事情,所以也没有说。他实际很生气,当初为容沛的喜恶,他甚至违背了父亲的遗言,结果混账东西转头成这样儿了。他气归气,容沛想要那人,他还得变著法子去找。 容太太是另一个清楚来龙去脉的人,她最怕的就是容沛想起那个人,怕他醒悟过来,想要那个人,无奈容沛现在表现出来的就是这倾向。她其实有好几次都想提醒容沛,告诉他忘了那个人会更好,会更简单,结果每次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她实在说不出口。有时候看他满腹期待,她就不免产生少许悲凉,在偶尔她也想问问容沛:“那年的7月22日,你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吗?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有一个孩子,那人给你生了一个孩子……而你,而我,而我们,是怎样对待他的?”但总是没一次问得出来,心知这问话太残忍了。 现实和回忆联合起来,它们最後给容沛的沈痛的一巴掌,是通过杨洋的手。在八月底,那时雨便总下不完。以往这城市的雨季不会让人太讨厌,相反会洗涤的天地分外清新,是一种细雨连绵的柔和之势。可今年不同,它接连下了好几天的暴雨,有几条河流的水线都与地面齐平了。容沛在夜里经常睡得不沈,即便是关紧了窗户,雷雨之声也会想尽法子进到他梦中,所以杨洋拨打的那通电话,那一丝电话铃声夹在雷暴中能够被他察觉,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半夜两点锺,容沛从闪动的屏幕上看到时间,他捞过了手机,按下接听键:“喂……”他才刚发出第一个音节,电话那头的人就抢过了他的话语权,说:“容沛,你赶紧过来,你赶紧过来!我在你家附近的南风北路,你赶紧过来!”语气充满了焦急和无助,仿佛下一秒就会嚎啕大哭。同时还有极其滂沱的雨声混杂其中。容沛觉出事情不妙,他二话不说就床上跃起,一面换衣服,一边安抚著问:“杨洋,杨洋,你别急,和我说说,怎麽了?” 电话那头静住了,没人说话,只有大雨拼命敲打著,哗啦啦的巨响不绝於耳。过了片刻,杨洋似乎冷静了一点儿,他重新开口,断断续续地说:“我老婆肚子疼,是要生了……我著急,我车开的太快……路滑,我,我撞了车,这会儿车子动不了了……”於是,现在真是遭到极点的情况。容沛听出了大概,他必须要很努力,才能忍住不破口大骂。他拿起车钥匙就以最快的速度去了车库,在坐上驾驶室的时候,他还得稳住那边惊慌失措的人。 25 赶到事发现场,远远就看见有两辆车停在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34 路中间,车头都亮著大灯,杨洋撑著雨伞站在路边,看样子是在等著有车辆经过。深夜的天空下著倾盆大雨,街道旁只有几盏路灯,灯光在雨幕中无比的昏暗。容沛把车停好,他还没打开车门,杨洋已经举著雨伞冲过来了,见了他,一把就抓住他的手:“容沛啊,我老婆……”刚开口,眼泪刷的就溃决了。容沛没时间照顾他的情绪了,他拉著杨洋回到事故的轿车旁,透过车窗一探,杨洋的媳妇靠在副驾驶室上,手在膝盖上抓得紧紧的,模样很痛苦。他又在四周观察了一遍,幸好这事故只是撞坏了车子,没伤到人。他看到了被杨洋追尾的司机,顾不得会被淋湿了,只急忙踏著满街的积水跑过去,敲敲那人的车窗,“师傅,我朋友的媳妇要生小孩了,他的车子留在这儿,我送他们上医院去,你给联系一下交警吧。”他大声地说,近乎是用吼的,雨点不住地打在他身上,打的他眼睛都睁不开了。 司机立即就答应了,容沛回到了杨洋身边,抢过了他的雨伞,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极果断地命令道:“抱上你媳妇儿。”杨洋胡乱地点头,抓起衣领拭去泪水,俯身进车内抱起了他的妻子。容沛给他们打著伞,把他们送进了车里,自己淋得一身是雨。在往医院赶的途中,他将警觉性提到了最高,雨刷不停地在挡风玻璃上左右挥动,密集的雨水还是给视野造成了很大的障碍。那场雨下得离奇,凶猛得好似不将世界淹没就不罢休。 後来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把人送进了产房。容沛站在产房门口时,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他用手拨了拨湿透的头发,发觉自己浑身都在往下淌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砖,脚边全是湿漉漉的。他准备回家换衣服,和杨洋打了招呼,不过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瞟了产房上的灯牌一眼。有时就是这麽突如其来,就跟觉醒的爱情一样,灯牌上绿色的“手术中”三个字,带来了某种触动,他的脑中闪过了一丝抽痛,仿佛是被电击著了记忆,有一句话从遥远的地方悠然飘来,轻轻落在了他的耳畔:“少爷,我们的孩子要出生了。”令他所有的动作都凝固了,他傻愣愣地听著那个人的声音告诉他孩子的降临,那麽温和,那麽虚弱。 他在国外只接到过那人一次电话。在绝无仅有的一通电话里,那个人告诉了他,孩子要出生了。容沛稍微睁大了双眸,却失去了一切的光采,透出了灰蒙蒙的颜色。他如同是一尊没法自行挪动的塑像,伫立在产房门口。他听见杨洋在旁反复地祈求爱人平安,甚至也跟进了产房,大脑就难以控制地展开了想象,那人在产房生下他的孩子,那一天,是什麽情景? 那人独自躺在医院,没有人陪伴,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握住那人的手说别怕,有我在。他今天冒雨送朋友的妻子来医院,可是,那个人冒著生命危险给他生孩子时,他在干什麽?他在国外逍遥,他和别人上床,他甚至想过逼那人做引产手术,他想杀了他和那个人的孩子,孩子,那个人和孩子……容沛的每次呼吸,都愈来愈迟缓,好似有人在扣住了他的咽喉,他的脸上苍白得不见血色,随後他的膝盖有点儿支撑不住了,咚的一下子,骤然跪在了地上。我还有什麽资格去见那个人呢?他掠过这一缕疑惑,我曾经那样去对待那个人呀,那个人恨不恨?怨不怨? 那日短暂的交谈复又响在了耳边,时远时近,那人轻浅的呼吸仿佛就在身侧。电话里,那人没有说很痛,也没有说很害怕,不过他知道,那人肯定是有哭。在和他说话时,柔声嘱咐他珍重时,那人一定在默默流泪。那人爱他是那样的深。容沛低垂著头,几绺发丝荡在额前,他一声都不吭,面部没有丝毫的心事外露,只有泪珠子从他的眼睛往下坠落,在地面跌得粉碎。一颗颗晶莹的水滴,是从他眼中那片浅褐色的天空所掉下的雨,蕴涵无比的感伤。 啊,那个人也曾如他这样伤心地哭过…… 容沛昏倒在了医院的走廊上。值班护士发现时,他正微微蜷缩著身体,双拳紧握在胸前,那姿势具有很强烈的防备之意,仿若一头受困的野兽。他眼角的泪痕到底也没有干过。他恢复清醒是到第二天的十点锺,是在病房中清醒的,母亲正守在他的身边,为他掖著被子,满目是难以言语去倾述的忧愁。他在床上起来坐坐,好半天都不说话,也不肯吃东西。他从没有这样觉得疲惫,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也不愿意去做任何思考。 容太太没有忍得住,实在是好心疼儿子,她在床边上用手臂搂住了他,洋溢著母亲的慈爱去抚摸他的头发,好言劝道:“儿子呀,你有什麽心事就和妈说说,啊,你别憋在心里,你这样,妈看了真的好难过……”说犹未了,她便哭了起来,从齿缝溢出的哭声呀,让人听了都会动容。容沛靠在了母亲的怀里,手指玩弄著被角,其实他并非想叫母亲担心,故意不吭声叫她担忧,是他确实无从开口。他没办法说,也自认说不好。但是母亲的爱护之意,也叫他更加沈重了,他这不就是睡了一觉麽,他妈妈就这样心疼了,他那样对待过那个人,那人的母亲要是还在,肯定也心疼坏了吧。那人也真是不好,无父无母,谁会为那个人心疼呢?没有的吧,也就他这个蠢货傻乎乎的後知後觉的疼上了。所以没关系,他再疼也可以。 26 从小就恨透了那个人对他有意图,那人看他的眼神从来就满满是占有欲。他从懂事起,就发现那人是近於饥渴的想要获得他的爱,那种有一种强盗的掠夺做派蛰伏在其中。寻常人想要一样东西,多少会加以遮掩的,那人偏偏就不。所有对他的无条件的好,尽心尽力的爱护,都是因为想要得到他的爱。意图过於张扬了,那个人。要得这麽强烈,激起了他的逆反心,越是不肯给,他就和那人较上了劲。 这一较劲,是近二十年的岁月。容沛离开了母亲的怀抱,他静静地躺了下来,静静地望向了窗外,微含一两分自嘲,这是多麽无谓的一件事。暴雨已有减弱,天际则仍是阴云密布,气压沈得使人心情不好。在过去,他也曾怨过恨过,那人痛失了至亲,凭什麽就得往他这儿索要爱呢?现在他才明白到,不止他没有选择,那个人也没有。那个人只有爱他。那场灾难是两人命运最重要的一次巧合。 中午的时候,杨洋来过,他老婆给他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这次的事中最可笑的,是杨洋反过来提著水果篮来看望容沛,虽然对容沛住进了病房很纳闷,他还是非常真挚地同过谢过,然後得意地向他通报了自己大好事。容沛听著他骄傲的语气,看著他眉飞色舞的容颜,微微歪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35 头,极其的不解。恐怕轮不到杨洋和他显摆吧,日子计算下来,他的小孩如今该两岁了,说话走路都不是问题了。杨洋的孩子才刚呱呱落地。他这样想,不过也识趣地不吱声。 时至傍晚,容战来了,当他被告知容沛一天都没吃没喝,他一句话也不说,只几步上前,抓著儿子的衣领将他拎坐起来,一举手就给了他沈重的一巴掌:“你这个小畜生!”从容沛落在这世界,容战一次也没打过他,重话也不曾说过。容沛的脸被打偏了过去,热辣辣的疼,好半晌,他伸出舌尖在嘴角一舔,斜睨了父亲一眼,痴痴地笑了两声。他这幅毫无生意的消极模样,前所未有的激怒了容战,他抑住已久的脾气直烧上心头,不顾挽著他手臂哭泣的妻子,上前又给了他一巴掌,“你到底够了没有!你准备像摊烂泥到什麽时候?!”他怒冲冲地吼道,揪著容沛的领子不断摇晃,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清醒回来,会恢复他原本高傲的不羁於世的姿态,“你有话你就说!!你想哭就哭,没人不许你哭!!你这样要死不活的,你装给谁看?!!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解决问题吗?你这样谁还会愿意看你一眼?!” 也不知是谁给撞到了,床边的物品哗啦啦摔了满地,“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给我记清楚了。辜负那个人,从来都是你自己的意思。”容战稍稍俯低上身,贴近了容沛俊美又清瘦的脸庞,他用力地强调道,一字字都有残忍的味道。容沛果然显出慌张的样子,他躲避著父亲的双目,开始去掰著父亲的手指,人也不断地试著往後躲。容战不肯放手,他粗暴地把容沛从床上拖了下来,将他摁进了墙角里,远离了能给他躲避的被窝,“你後悔了是不是?後悔那样对他了,是不是?”他继续逼问道,不给容沛喘息的机会,甚至揪著他的头发逼他抬头,缓了口气,冷笑说:“杨洋的小孩出生,你想起你也有个孩子了,对吧?那个人两年前给你生了个小宝宝,对吧?是啊,那个人当时难产了,几乎要死掉的,容沛的小孩怎样了呢?那个人生完孩子就被赶出了容家,只带走了一点点现金,孩子要拿什麽去养?一大一小要靠什麽过日子?那个人要去卖身还是卖血?容沛的童养媳,我想是能卖到不错的价钱,又或许他们两个正在沿街乞讨……” 这简直是比死更严酷的折磨,“当做我他妈的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说了──”容沛痛苦不堪的声音打断了那些恶毒的话,他的眸子红得血染一般,胸膛急促地起伏著,所有潜藏著的情绪都被激发了,让他的面目有点扭曲,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很紧,紧得似乎一碰就会断掉。容战放松了对他的钳制,他後退了两步,凝视著自己的这个儿子,摇了摇头,语调透露著失望和同情,说:“我不怪你後悔,也不阻止你去後悔,但是容沛,我不敢相信你会是个懦夫,你连後悔都不敢去面对……你真的太不如那个人了。” 容太太已经哭得心都要碎了,她几次都想去保护儿子不受伤害,却都被丈夫拉了回来。容沛无助地缩著身体,他抗拒又怨恨的表情混乱得不知怎麽形容,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地曲起了双腿,头埋进了膝盖间,左手使劲揪住了胸前的衣服,以控制那在周身窜走的痛楚,“……男孩还是女孩?”他含糊不清地问道,言语还夹著小小的哭声。容太太深深感到这是对自己的报应,自己过去的冷漠所带来的报应,她尽量止住泪,吸了几口气,努力表现得不那麽难过,安慰说:“是个男孩儿,儿子,你别担心,他们俩都好好的……没事的,啊,你别害怕了。”可是,容沛的哭声是愈发的明显了,他抱住了膝盖,脑袋埋得很低,而驻守在心间的堡垒出现了缺口,渐次崩裂,他愈哭便愈是大声,哭声之中浸透了委屈,最後演变得根本不能自制。 我很想你,裴文歌,能被你爱上,能成为你寄托所有爱的人,我很幸运。容沛在疯狂地宣泄著所有情绪之际,所有的认知中只存在这麽一个清晰的念头,坚定的,不容半点困惑的。我很想你,很想你,很想你。裴文歌。 27 从南市飞往北市的713次航班,整个过程都很有点儿意思。裴文歌将这次出行所遇见的事归纳起来,做出了还算能正确表达观点的评价,有点意思,他也找不到更贴切的词汇了。他乘坐的长途客车是在今早上六点抵达南市的。之所以来,是他原来所居住的小县城没有机场,他只得带著孩子先到省会北市,这才能转乘飞机。他想回老家拜祭已故的亲人,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父母的跟前不会有人代替他去跪拜,没有鲜花,没有亲人,他为了舔舐自己的伤口,让他们孤零零在墓园伫立了两三年,墓碑上的字也没重新描过色。他想去见见爷爷,见见父母,见见这些仍存在他记忆深处的永不会老去的亲人。他们如同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虽然陈旧,却依然温暖如昔,散发著一种美好的情怀。 六点下了客车,八点抵达机场,八点三十分在柜台买到了前往北市的机票。裴文歌几年来第一次用了他的身份证,有些稀奇古怪的小细节也就随之陆续发生了。第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的来临,是他领著儿子裴悦在候机室的椅子上等待,当时,他们两人都在吃著小店买来的面包,孩子喝果汁,他自己就著矿泉水。墙壁上的液晶电视在播放卡通片,正好是现在小孩都喜欢的,裴悦就坐在电视下边,缩在了臃肿的膨大的羽绒外套里,手上拿著面包和果汁,吃一口,喝一口,就仰起小脑袋去看一眼。裴文歌就怜惜地抚摸著孩子的头发,又摸了摸他的小脸蛋,还好,都热乎乎的。现在天气很冷,客车上也一直没睡好,他怕孩子会生病。 九点锺左右,有位中年男人拖著黑色的旅行箱走了过来,右手还拎著一个塑料袋。候机室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的,很凑巧,中年人选择坐在了他们父子的隔壁。裴文歌起初也没认识到异状,他就是不经意对上了中年人的双目,那中年人的相貌十分和善。出於礼貌性的,他朝对方微微颔首。那人报以一笑,在坐下之後,就把塑料袋放在腿上,袋子一打开,里边是棕色的食盒,另外还有三副碗筷。 裴文歌不是特意去窥视别人的东西,那玩意儿就在他身边,他想忽视也难,所以他实在不懂为什麽有人坐飞机会带三副碗筷。这位即将陪伴他全程的中年男子,很快就为他解惑了,只见他利索地把碗筷放到一旁,翻起食盒盖子,掏出一把瓷勺子,盛了三碗粥。裴文歌还没摸通当中的关窍,一碗温热的粥就推到他面前,他吓了一跳,手中的面包掉在了地上,而那人顺势就把碗塞给了他,“先生,你这是做什麽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36 ?!”他愕然地问道,在那个人和手里的粥之间来回看。中年人没答话,只把一根汤勺放进他碗里,裂开嘴笑,笑得很真诚,还不停做出吃的手势,紧跟著又把稍浅的一碗粥递给了裴悦,同时把带来的旅行箱立了起来,正好给裴悦当桌子使。 裴悦有点儿傻住了,中年人突如其来的好意是他没有招架过的,“爸爸……”他不知所措地叫了一声,捧著热腾腾的粥,望向了裴文歌。裴文歌皱起了眉头,中年男子的行为太过唐突,令他不得不疑心。正当他想出言制止,那人已端起了最後的一个碗,兀自吃粥了。候机室其他的旅客察觉到了小动静,不时往这边投来了探究的视线。这样一来,裴文歌著实没办法处理了,这人好似是个聋哑人,有些特殊存在,他推拒不了,总不能直接打翻了粥吧?他纳闷了,手中的粥热而不烫,温度适宜,熬得稀烂的米粒中掺了碎肉片,还撒了些香菜。这就是一碗普通的粥。 在路上颠簸了好几天了,裴悦一直也没吃到合胃口的东西,他年纪小,香气引得他嘴里直冒口水,瞅住父亲的眼光也就多了少许希冀。他想吃,又没有父亲的允许,不敢。裴文歌明白这碗粥比冷面包好多了,这几天儿子受罪他也心疼,他默然了片刻,仔细地审视著那人,同一个食盒出来的食物,投毒倒是不用怕,中年人也不像是有毛病。可是无端端给他们塞吃的,未免太奇怪了。他还是觉得不妥,忽然想到一个办法,“我跟你买,可以吗?”他问道,刻意放缓语速,以便对方看清他的唇形。中年人歪了歪头,盯住了他的嘴唇,好像是在琢磨他的话,他只好又重复了几次。好不容易,那个人看懂了,笑著点点头,同意了。 裴文歌松了口气,自己先尝试了一口,舌尖刚然一碰,他便心生挫败之感了。他过去为了照顾好一个娇蛮的小少爷,为了把人养的漂漂亮亮,很是下过功夫去锻炼厨艺的,也经手过不少名贵食材,那小东西嘴挑的很,不是精挑细选的不吃。所以这碗看似平常无奇的粥,他一吃就知道价格不菲,熬粥的汤底是极愿意下材料的。他悔得不得了,面上却还是强撑著不露出来心思来,吩咐儿子把粥吃了。早知道,他就不省一顿饭的钱,到了机场就去找间餐厅了。这下倒好,他一会儿给多少钱合适?他又皱起了眉头,勺子在粥里搅了一搅,若有所思。但是很快他看见了儿子眯眯眼儿在舔著舌头,就笑了,什麽烦恼都烟消云散,这花多少钱也都值了。 并不是他太小气,苛待自个儿的小娃儿,是自从离开了那调皮捣蛋的小少爷,他的经济情况实在不乐观。那家庭抚养他,栽培他,给予他教育从来都是一流的,足足有二十年,这中间花费的金钱是不可计算的。他抚心自问,他也没给那个家里有过物质上的报答,甚至还可恶地纠缠著人家小少爷,这人要走了,确实是不能再拿走人家的钱。他从医院离去的时候,只带了少数现金,那钱只支撑得到他找到一个地方落脚,以及那张保证裴悦永不进容家大门的文件。那张文件,是他这辈子签过最痛的一次名字,一笔一划都犹如刀子在剐著他,他向小少爷发誓永远不会带著孩子去见他,保证不会去高攀他们……裴文歌想到了这点,突然吃不出滋味来,他握著汤勺的手抖了两下,目色稍稍一晃,旋即抿住了双唇,显出一丝克制的隐忍来。不过没事,他如今已经能很熟练,不像最开始那样,一想到血与痛交织的过往就整个脑袋都空掉了,只会抱著孩子往墙角缩,怕见人怕得要死。毕竟裴悦出生都四年多了。他与那个小少爷,不见面的时间只怕是更长。 裴悦是个极其听话的孩子,从来不叫裴文歌操心,就连幼儿时哭都是猫声猫气的,仿佛是怕大声了伤了父亲的心。他爱笑,非常爱笑,代替父亲去对世界付与欢乐。他也很少生病,也不挑食,知道家里条件不好,也从来不会羡慕别人有好东西。他吃完了一碗好吃的粥,这跟爸爸每次给他做一样好,爸爸做菜可好吃了。他很高兴,将碗在旅行箱上放好,人从椅子上滑下来,“我吃完了,谢谢伯伯。”他乖巧地说,双臂张开,尊敬地朝中年男人鞠了一躬,跟每天上幼儿园时跟老师的招呼相同。中年男人见状便弯起了眼,饱含著发自真心的喜欢,伸手揉了揉裴悦柔软的头发。这孩子样样都好,就连头发也是浓密黑亮的。 吃完了东西,裴文歌随手把碗放到旁边,低头从大衣里找出了皮夹。这个黑皮夹还是离开那年买的,假皮,用了这麽久,多少有点破烂。他从皮夹中抽了两张百元大钞,虽说可能是亏了中年人,但他顾不太上了,要考虑他和裴悦後面的花费,并且这交易来得也不太正常。然而,在他想把钱递给中年人,一个转身,对方却已经失去了踪影,手脚快得离奇,就一会儿的功夫,连东西都收走了。他极是诧异地眨眨眼,捏著两张钞票,简直一头雾水。他在四周环顾寻找了一遍,来来去去的都是各色行人,附近几个同在候机的人也都在,睡觉的睡觉,看书的看书,男的,女的。唯独不见了那个中年人。 飞机有所延误,早上十点锺,713次航班才开始办理登机手续,起飞时是接近十点半了。裴文歌牵著儿子坐了经济舱,两个位置非常幸运地临在了窗户边,虽然座位窄了一些,不是很舒服,不过也还能接受。第二件稀奇古怪的事,就是发生在起飞後的三十分锺。裴悦当时趴在窗户上,欣赏著贴在窗外的一大片雪沫般的白云,想到自己在天上飞,直头是兴奋得两眼发光,口中不住地发出小小的哇哇声。裴文歌无所事事地翻阅著手中的报纸,偶尔喝几口水,一切都是寻常的,直到一位高挑性感的空姐走近了他,请求他转移到舱室,“先生,不好意思,您後座的顾客打翻了水,水流到您脚边了,您换一个座位好吗?”她弯著腰说,展露甜美的笑容。他往下一看,脚边的确是有水迹,倒是不严重,“没关系,不用换,我不介意。”他随和地说,说完就又翻开了报纸。他以为这样就完了,没想到那空姐的服务态度过好,竟然再度请求道:“给您造成了困扰,实在很抱歉。请您换座位,好吗?” 裴文歌有些烦了,他把报纸卷了起来,不太明显地叹了口气,“小姐,脚下的水没有困扰到我,但是你困扰我了。”他还算是有礼貌地说。空姐的唇边挑起了一道职业化的无从挑剔的弯度,重复说:“请您换座位,好吗?”语气是既诚恳,又带了点难以理解的坚持。裴文歌默默注视著那人,一语不发时的他颇有种威慑力,她偏偏弯著腰不起来,似乎不把他挪走就不甘心似的。僵持了半晌,他没办法地泄了气,不愿浪费时间,便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37 牵著裴悦跟她走了。结果这一个挪位,就直接给挪进了头等舱,那整个豪华得过分的舱室仅有一名旅客,正舒舒服服地靠在座椅上睡觉。他也无从评价了,领著儿子随便找位子坐下,不小心瞥见那人的脸,不禁费解地摇摇头。那名旅客就是给他送粥的中年男人。 这班航程的抵达北市的时间是下午五点锺,怪异之处挺多,全不止是上面的这些。其他都还好说,无非是周围的人在使劲儿对他们父子俩好,就是裴文歌一直有受监视的错觉,他说服自己相信是错觉。飞机抵达,裴悦睡得很沈,他舍不得叫醒孩子,就用自己的外套包住了他,把他抱在怀里下了机。他在往通道走时,有心留意了那个中年男人。那人走得很慢,不久就拐进了另一条通道,并没有跟著他们。他发现那人的确没尾随而来,心下放松了不少,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两下子,亲完又觉得自己好笑。他几年来和人无冤无仇,无爱无恨,就他和儿子两人相依为命,何苦有人会跟踪他?监视他?他大概只是遇见几个比较特别的人吧。 前几日,北市下过一场大雪。机场门前清理的甚为干净,房屋树枝上则无人看顾,积累的厚厚的白雪被日光所映照,折射出了灼眼的光芒。裴文歌一手抱著儿子,一手拎著行李,他走出了机场的大门,一件真正出乎他预料的事就毫无预警地发生了。他经过的那个旋转门前停著一辆黑色轿车,车窗是放了下来的,他的视线是全无目的地在车内掠过,结果一张俊美的冷然的面容就映入了他的眼底,他顿住了脚步,心脏都随之震动了起来。那个年轻的男人端坐在後车座上,坐姿优雅从容且很有架势。他的肤色极白,白的呈现少许病态,双眸依然最珍贵的琥珀色,闪烁著漠然又清亮的光泽,还有种冷冰冰的美感。他就穿著黑色的西服,系著银灰色的领带,气质和过去有显著的变化,比过去深沈了,成熟了,一言一笑,一行一止,也更有魅力了。 作家的话: 以前写的稿,这写的都些什麽啊,不忍直视-- 28 裴文歌怔怔地站了几分锺,几分锺足以让他看清楚了那个人,然後,他就微低下了头,低下了眼睑,嘴角有一点儿往上翘,眼睛变得相当柔和,表达出了一抹很纯粹的喜欢。他的神情很自然,若带了丝丝的柔情,是瞬间由内心的第一反应所决定的,无法刻意为之的。他在心中想著,这小少爷还是这麽漂亮,还是这麽的好看。他刚刚看过去的一眼绝非偶然,从以前就是如此,那个男人只需要静静地坐著,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强烈的存在感是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那人现在一定生活得很幸福,过的很自在快乐。真好,他能生活的幸福美满真的很好。裴文歌凝视著容少爷好些时,那种感受很难形容,他的心有点热,有点酸,让他闭上了眼帘,深深吐了口气,跟著就生了两分犹豫,两人这样意外地遇见了,他该怎麽反应才对?还有,那人看起来很不高兴,可这街头偶遇不算是他的罪过吧?他想著有点儿心慌了。 此时,一个行色匆匆的女人擦撞过他的肩膀,骤然的一撞,裴文歌散乱的思绪就吸收回了他躯体内。那女人向他道歉,他好脾气地说:“没关系。”但不知怎麽的,他有种失重後的晕眩感。他闭目几秒,手臂抱紧了安睡的孩子,按捺著,待到那阵晕眩过去,他也拿定了注意,选择远远地朝那人点了一点头。他的那一点头只有礼节和歉意存在,没有别的。他也真是丝毫都不知道,其实早在他出现的一刹那,车内的男人就失去了应对能力了,整个灵魂都仿似被人剥离,只留著那副僵硬的躯壳隔著街在看他,连眨眼都不敢。 容沛自从收到了南市机场传来的消息,他的心潮就没有平寂过,那一次次发疯地翻动著,太剧烈了,有几次都弄得他想要呕吐。他紧张极了,紧张得手指都在发颤,每一根神经都绷到了极限,脸上的肌肉也随之发僵,连一丁点反应都挤不出来。他见到了裴文歌从机场走出来,轻松自如地就重新光临了他的生命,那个令他想得快要发狂的男人携著满满的暖阳重新出现了,还带著他们两个人的孩子。那画面比他所做过的任何一个梦都美,都要好,更叫他满心的悸动。 於是在倏忽之间,容沛原先预备好的种种台词,想好的种种计划,全都搁浅了。他近於贪婪的注视著裴文歌,他所见到的裴文歌没有变,那张他反复刻画了无数次的脸还是那麽迷人,那眉,那眼都和他的记忆相同,身姿还是一样挺拔俊朗,站立行走都有点军人风范。而裴文歌变了,比他过去所认识的更温和了,更平易近人,也比梦中真实。他身上多了一抹特别的气息,像沈淀了许多东西後的平静豁达。 容沛醉心在与裴文歌的重逢中,即便他真的很想流泪,他都不敢有片刻的转眸。他看见裴文歌在注意到他的一刹那笑了,那一笑包含的情感他以前不懂,现在却一下被冲击了内心,让他无比坚定的相信这件事──天下再没有别的男人或女人能比裴文歌更爱我,绝不能会有。他终於伸手捂住了热热的发涨的眼睛,控制著内心将要失控的情感,想缓解心房紧缩的疼痛。裴文歌,我还是找到你了。你从此再不可能离开我身边半步,生死都不能。 29 裴文歌沿著街往前走,想去搭计程车。孩子仍趴在他肩头酣睡著,他的脚下轻便快捷。他想不到的是,在一个转角处,那辆装载著他前面所有人生所系念想的车子停在了他身边。他很奇怪,下意识往车里看一眼,可是黑漆漆的车窗看不清里边的人,这时後面一辆车上下来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裴先生,我老板请你上车。”男人有礼貌地说道,手臂伸向了他旁边的车门,打开了,而另一个男人直接取走了他手上的行李。他来不及反应。 听见这话,裴文歌不由得僵了,然後他发觉这两个男人是呈包围之势分站在他前後,他们这是想抓他?为什麽?他搂住怀里的儿子,盯著那扇打开的车门,眼中开始浮现戒备。本来只是偶尔的擦肩而过倒是挺美好的事,他又见到了他深深爱过的且深深爱著的男人,可现在那扇打开的车门在他看来就成了怪兽张开的血盆大口,黑色的物质不断散发出来。为什麽?他在心中又问,惊疑让他後退了两步,又退了两步,他什麽都没做啊,为什麽要他上车?他真的不知道一出机场会撞见的,怎麽这也能是他的错? “裴先生,请你上车。”男人催了一句,语气依然很有礼貌,但夹了几分强硬,同时朝他逼近。裴文歌轻抚著儿子的後背,对那个人的残酷他有著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38 根深蒂固的畏惧心理,他的手在颤抖,然而为了儿子,他必须尝试控制住那种畏惧,勉强镇静住自己:“请你和你老板说,今天真的是个意外,我真的不知道会遇见他的,请你让他相信我,我这些年什麽都没做过。”闻言,男人的表情变得十分怪异,他打量著裴文歌,心想这人一定不知道他老板为了他在这儿等了一整天了,不过这不关他的事,他只是再度强调:“请你上车,有话请直接和我老板说。” 好像是被捕食者猎获的猎物,等待他的只有残忍的撕皮拆骨,体无完肤。裴文歌绝望了,他观察著四周,想逃跑是绝不可能的事。他咬紧了牙根,在拖延得快被人动手押上车之前,他用外套紧紧盖住了孩子,硬著头皮坐进了车里。车门关上的一刹,被反锁住的声音传进了耳里,他的心脏仿佛被冰了一下子。他正正的直视著前方,努力不去注意旁边人的存在,那个人强大的气势不断蔓延过来,他抵抗著,甚至能注意到汗水从自己紧绷的背上滑了下去。这麽冷的天,他生生被这小少爷吓出了一身的汗,而对方根本连一句话都不必说,就能达到这种效果。 容沛默默盯著裴文歌,面上的神色很冷凝,缺少变化。等了这些年,等了又等,那些激动和痛苦在等待中凝固成他身上的一道道伤疤,时至今日他连激动的心情都发泄不出来,那日夜累积的东西太沈重了,他已经被迫学会了如何掩饰情绪。所以,他什麽话都没有说,只是将裴文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直到让自己相信了这个男人这些年平安无事,他才拿起放在旁边保温壶,倒了一小碗热汤递给了裴文歌:“喝了它。”裴文歌骨子里就习惯了听从他的命令,他想都不想就接过碗把汤一口全喝了,直至喝完把碗放回去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喝了东西,肚子里暖和了许多。他不知道喝的是什麽,想来应该没毒,若是容沛要他们父子死估计会直接用比较暴力的手法,下毒不是他的作风。他稍微松懈了一些,偷眼去瞧容沛,发现他的注意落在了裴悦身上,便把孩子在腿上抱了抱,用外套将他裹得更严实了。这动作,除了防备还是防备。 “这孩子长的倒是处处像我。”容沛轻声说道,他握著手,没有去碰那个睡相乖巧的小孩,只在说话时搓著那修长的手指,放在孩子那儿的眼光很沈静。虽然他眼里没有想象中的憎恶出现,裴文歌对这话题还是很敏感,他後颈的寒毛都立起来了,这可能是容沛设圈套,一定要小心应对,“说笑了,说笑了,不像,从来没人这样说过,明明一点儿都不像。”他小心翼翼地说。然而容沛的嘴角若有似无地往上翘,他因著什麽事而带了点欢喜,那沈不见底的眸子里透著微光,说:“这是你给我生的小孩,他是我的儿子。他本来就该像我。” 他叙述的口吻十分的平淡,细品之下,有点儿愉悦在其中,可一下子就把裴文歌吓坏了。容沛说裴悦是他的儿子,过去他称之为杂种的孩子,如今他说这是他儿子。裴文歌纵然是死也绝想不到会听见这样的话,他倏忽转过头去看容沛,微微睁大双眼,写满了明显的震惊,这是他上车後第一次真正面对这个人。可容沛的气息是那麽的平静,那麽的不带恶意……这一切只可能是更深的阴谋,他从不敢想裴悦是容沛的儿子,这一点连他都要忘了,容沛又怎麽会记得这个?裴文歌反应过来,“容少爷,他不是,他不是你儿子。”他连忙辩解著,一字一句都说的如同发誓一般,“我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你,他不会是你儿子的,你真的可以相信我,你相信我吧,悦悦他真的不是你儿子,我从不想这件事,这个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真的,真的!” 随裴文歌颠颠倒倒的话,容沛眼中的微光暗淡了下去。他已听不见裴文歌的声音,然而他的心被那些字眼敲打著,他在他面前是如此害怕。他苦苦一笑,这是我的报应。他竭尽所能地找一个人找了这些年,日里夜里都盼著这个人,祈求著这个人,结果他在听这个人喊自己容少爷,这称谓生疏得比陌生人还陌生。裴文歌察觉到了气氛中的异状,他不得不安静下来,在四周没有目的地察看,希望能找到点儿什麽东西让自己安心,然後他恍然想到了办法,心一急,竟然伸手去抓住了容沛的衣角,说话的语气全是哀求,他说:“你不要生气,我出国吧,我去一些偏远的国家,那儿没人认识你,悦悦在那儿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求你了,你再容我些时间,我再攒些钱就好了,我这次一定带悦悦走的远远的,行麽?你别不高兴,我不该回来,可是我想见见我爷爷,对不起,对不起……”似此种种,他说了许多,而且不是胡言乱语,每句都是说真的。 裴文歌在抓他的衣角。那双过去执著画笔的好看的手,现在指尖上都有茧子了,生活给过这个男人苦难,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在从前,裴文歌有过几次曾抚摸过他的脸颊,他无比清晰地记著这双手碰著他时的触感,过去就靠著回忆这些而度过。容沛低眼凝视著裴文歌的手,那些话听进了他的心里,就像刀子在剜著他,他小心注意著呼吸,怕自己疼的呼吸也给忘了。他想说点话,想打断裴文歌,偏偏喉咙和心一样疼,发不出声音,好不容易,能开口了,“裴文歌,我能不能也求求你?”他缓缓地说,音调轻的都听不清了,“别说了……我求你。”而後,他转头向著窗外,不让裴文歌见到他的表情。 为什麽求我,听我哀求,难道不是他最喜欢的事?裴文歌完全懵掉了,这样的容沛是他所没见过的。他不禁松开了手,不明所以地摇摇头,人往车门边後退,离容沛更远一些,想想又背过身,让他看不见孩子,这样才有安全感。可是,容沛没有再说话了。隔了有几分锺,裴文歌抹掉鼻尖上的汗珠子,他用眼角瞄过去,容沛就维持著原来的姿势坐著,手肘地著车窗,撑住了下颔,手掌掩住了脸。他的另一只手里握著一串棕色的佛珠,握得并不紧。那串佛珠是他的手链。 或许因著那些许死性不改,裴文歌的指尖伸向了容沛颈後的头发,因为他觉得这个人不开心,所以想像过去关系还未完全破裂前那样,想要摸摸这个人,想把那些受尽糟蹋的温柔又掏出来奉上。幸好,天可怜见,他在最後清醒过来,及时弯起了手指,虽然勾住了容沛的一缕黑发,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收回了手。他松了口气,捏了捏指尖,如今倒好,过去跪著都想摸一摸容沛,现在连碰碰他的头发丝都会让手指发疼。这个人,至於他而言,就是举世无双的最锋利的一把刀,再怎麽轻地碰一碰,都一定要见血。 如今这样,倒是颇好。 作家的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39 话: 攒人品,要祝我考试的成绩理想哦=v=,顺求票。 30 车是往著容家宅子开的。路上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冬季的天黑的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全给黑透了。夜色笼住了他们这辆在柏油马路上奔驰的轿车,路面有积雪,街灯幽幽掠过了车窗,不安也攒住了裴文歌的全部心神,在这整段路上,他跟容沛就没再搭过话,让令他窒息的沈默中,他倒是想要说点什麽,每次话一到嘴边又给咽回去,反复得有几百次。也不知道怎麽形容,他不敢开口,身边那人看似挺从容放松的,却让他担心自己要是再怎麽说错一句,这人就得崩坏了。话是可以不说,有个事他不得不做,眼见了真要靠近容宅了,这一去不就等於送儿子去死了,他稳了稳自己的心脏,摸摸儿子的脸,在经过一个街口时,以请求的礼貌的语气,对著前面的司机说:“司机,麻烦你街边放我下去……”司机通过後视镜望了他们一眼,容沛没有任何指示,他也就当做听不见了。在这几个年头里,只怕谁都知道容家少爷就那麽守在这里,等著这个人。 为了缓解紧张,裴文歌舔了两下嘴唇,在四周环顾了一圈。他挣扎了一会儿,手指捏著盖在儿子身上的外套,捏一捏,放一放,“容少爷,能放我下车吗?我有自己的地方要去。”他低著脸问,没有看容沛。车里现在灰灰暗暗的,即便他看了也看不清。容沛没有回答,他还是就那麽坐著,交叠著双腿,望著车外边,像是听不见。裴文歌都要以为他已经睡著了时,他听见佛珠在人手上拨动的声音,一颗又一颗,听见容沛嘶哑的声音,平平寂寂地说:“你哪儿都不能去,跟我回家。”这话对裴文歌而言,意义只有前半段。那就是他哪儿也不能去了,被限制了自由,这令他哆嗦了起来,过去那些回忆变成一股压力按在他胸口上,他困难地喘了喘,抱紧了躺在他臂弯中的孩子。 孩子困极了,一直在酣睡著,裹在父亲也是母亲的外套里,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出现了如此大的转折点。来源於孩子的那份温暖和重量能叫裴文歌撑得住,“为什麽要我回去?我没有做错事。”他近乎痛苦的说话,在灰暗之中,他的眉目略显著悲哀。容沛也觉著悲哀。在他所有的记忆里,裴文歌疼爱他跟疼宝似的,几时都舍不得他疼。现在一开口,就要他的命。他闭上了双眼,隔了好半晌,缓住了心里的那一阵疼,道:“你没错,错的是我。”可裴文歌听不懂,他也确实不知道容沛有什麽错。这时,外边突然下来一阵小雪,即便车里开著暖气,裴文歌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冷,又是无望涌现,他的面容都变得黯淡无光。他害怕容沛还像以前那样折辱他,打他,骂他,更害怕等他再一次离开容家时,怀里抱著的就是孩子的骨灰坛子。这个容少爷,是那麽狠。 车子刚开进容家的庭院,裴悦就醒了。他醒过来,睁开了浅褐色的眼睛,容沛将他的五官看的更真切,结果有小小的失望。这孩子长得太像他,十足十的是另一个他,除了神韵外,其余都不像裴文歌,这令他不是很高兴。他原本以为的孩子,应该是融合了他们两个人,一看就知道父母双亲是他和裴文歌,这样叫谁也不能抵赖了。不过,现在也不容谁抵赖。车子停罢,容沛领著裴文歌父子下了车。庭院里很更冷,裴文歌的外套包著孩子,被夜风一刮,冷得打了个抖儿,接著他就感觉得到一件外套披在自己肩膀上。很温暖,满带著属於容沛的味道。他愣了一愣,奇怪地望住了容沛,容沛晓得他诧异,只是自然而然地凑过去在他嘴边亲了一下,仿佛两人已经亲昵多年,旋即一伸臂将他揽进了怀抱里,担心他著凉,搂著他往宅子里走。 靠在容沛的胸膛前,裴文歌整个头脑热得都快沸腾了,他每一个脚步都似踩在了棉花上,全是软绵绵的。相识逾二十载,他没享受过容沛的体贴多情。这冷不丁的关怀,真是诡异到了极处了,怎麽想怎麽不自然。裴悦更是一脸迷茫,睡醒没多久,他搂著父亲的脖子,脸颊贴著父亲的肩膀,眨眨眼儿,真是神奇,睡了一觉醒来,旁边有个跟自己极相似的叔叔。这个叔叔长得可真好看,和自己相似的容颜,却比自己好看得多。“叔叔,你为什麽……”他实在好奇,忍不住叫道,不想父亲马上截住他,严厉地呵道:“没规矩,谁让你叫叔叔的?!叫容少爷!”裴悦从来没被父亲以这样的口气说过,有少许委屈地扁扁嘴,说:“容少爷好。”原本想问的话,现在也问不出来了,被一呵给弄忘了。他只好把脸埋进了父亲的颈间。容沛扯著嘴角一笑,这一笑含著几分自嘲,亲生的儿子随著心上人一块叫自己容少爷,这可真是亲近极了。 作家的话: 攒人品~ 31 他们还没回来,一整个房子的人老早就在等著了。今早上就知道裴文歌找到了,而裴文歌找到了,也就是孙子找到了。容太太这一天那颗心就没消停过,简直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住地恨时锺走的太慢太慢,真想把指针拨快些。好不容易熬到他们回来了,他们刚然走进家门,她便疾步迎了上去,才走了两步便又停住了,不敢再近一步,眼睛牢牢地盯著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也不知为何,竟就升腾起泪雾来。 裴悦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很少要裴文歌整天抱在手上,一进了门就从父亲身上下来,正为这间从未见过的大房子惊奇,不想忽然出现一个阿姨对著自己掉眼泪,他张著小嘴,傻住了。裴文歌也跟著吓的不轻,原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见到这家人,他咽了口口水,将孩子搂到自己身边,保护性地将孩子的头按在自己腿侧,还算温和地对著容太太说:“太太,您好。”又拍拍儿子的後背,低声吩咐:“悦悦,叫容太太好。”裴悦抱著父亲的腿,半个身子缩在父亲身後,怯怯地说:“容太太好。”容太太被他的嗓音听得一甜,称谓就不乐意了,她用指尖揩去泪珠,瞅著儿子,问:“就让孩子这麽叫呀?这是我孙子!”容沛打量著裴文歌,裴文歌气色比较虚弱,整个人都显得很仓皇,他把裴文歌都装满了心,这人不舒服,他也跟著疼的要死,皱了皱眉,对母亲说:“那不然呢?这都听他的,他说怎麽叫就怎麽叫,我们该应就应。” 容太太还是不乐意,她做梦都想听孙子叫她一句奶奶,即使如此,也只有接受了。毕竟他们不对在先,裴文歌自己把孩子拉扯到这麽大,想也知道不是件简单的事,他们也没什麽资格抱怨。她想明白了,无奈一叹,便弯低了腰,凑到裴悦的跟前,摸摸他的小脸,微笑道:“你叫悦悦对吗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40 ?”裴悦仰望了父亲几眼,父亲没有什麽指示,他就点点头,很是乖巧地对她笑了一下,回答说:“我叫裴悦,喜悦的悦。”容太太瞧见他笑,又见他好乖,眼泪差点又下来了,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孩子的脸,想起了那年的偶遇,想起那孩子如今都这麽大了,一叠连声地说:“真好,真好,都长这麽大了,这孩子真好。” 这家子人失心疯了。一个说裴悦是他儿子,另一个说是她孙子。裴文歌木然地站在原地,背脊挺得笔直,他不知道他们意欲为何,只能牵紧了孩子的手腕,唯恐一下子就被人夺走了。容沛有千万言语想倾述,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裴文歌对他有恐惧,他如若太激进了,裴文歌估计是受不了的。他拿定了注意,吩咐佣人将裴文歌的行李拿到自己的卧室去,便同他们说:“先吃饭吧,孩子也该饿了。” 裴文歌想推拒,佣人拿走了他的行李,他就收回了所有话。拒绝也没用,看这架势,是容不得他自己做主的了。他的右手牵著儿子,又被容沛拉著左手,容沛怎麽老是碰他?真是疼得很,不过他不敢有所挣动,以免当著儿子的面挨打挨骂。之所以说挨,是因为现在容沛要打骂他,他还是不会还手,还是只有乖乖挨著的份儿。他怎麽能打得了容沛?这可是在他心尖上踩的人。相反,从以前容沛打骂他从来不忌讳场合的,现在肯定也一样。这一路往饭厅的途中,这个家的每个摆设都进入了他的眼帘,带了一股异样感。容沛这几年总是有意无意做一件事,他在容家宅子里制造著裴文歌生活的痕迹,以此模仿他从未离开,有时候还真能哄住他自己,睡得迷迷糊糊就下楼来问佣人:“裴文歌从学校回来了吗?”所以,裴文歌怪异也正常,他瞥到自己的书放在了装饰用的壁橱上。见鬼,他暗自说,不安又平添许多。 这几年容沛有个食不知味的毛病,今天不药而愈,已是好多了。他不晓得这个毛病转头就落在了裴文歌身上,这顿饭吃的他太煎熬了。他们一入座不久,佣人上了十来道菜肴,就他们几个人的话,这阵仗简直是太夸张。裴文歌起初是想坐客座的,容沛不许,他没办法,唯有挨著容沛坐了,身边再带著个儿子。容太太是很想裴悦跟她坐的,还安排了张宝宝凳,裴悦晃著脑袋瓜,还是黏著他爹。这顿饭还未开始,容家主人容战也回来了。裴文歌对他更是疏远,出於礼节起身叫了他一句,容战朝他看去,和容沛相同的褐色眼瞳冷淡极了,他立即产生了一丝心虚,低头不与他对视。当年那份关於裴悦的协议,就是由他交给裴文歌的,裴文歌现在就不免记起那协议上的条款,他就不应该再出现在容家的地方上,不论什麽原因。容战没有变,还是个几年前那样,看著温雅有涵养,骨子里却比谁都冷酷无情。他这几年没少被容沛折腾,原来的那些不满也被磨光了,裴文歌被找回来了,他也无心去理会这两人之间的事,只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径自入了座。 这顿饭果然吃的太难受了。不止裴文歌,裴悦也是。容太太也不知道是不是嫌他身量小,一顿饭的时间全顾著给他夹菜,把他那个小碗堆的都看不见米饭了。裴悦是乖孩子,他苦著一张小脸慢慢吃,吃著吃著,他发现有人在看他。是那个刚回来的伯伯。他拿著汤勺,舀起一小口饭,呆呆地望著那个容先生,对方还是目不转睛地瞧著自己,面前的碗筷动都没动,当即他也不知道该怎麽办,便把汤勺朝那人伸了过去,小声说:“你不要看著我了,给你吃……”几个大人都怔了一怔,裴文歌的筷子都掉桌上了,他赶紧要把儿子的手拉回来,岂料容战居然真凑过去,把汤勺上的那口饭吃了。容战慢慢嚼著饭,一个小孩子给他喂饭,他倒很是稀松平常的样子。容太太有些吃味,凑在孙子脸边亲了一口。 对於餐桌上的一切,裴文歌浑身都是僵硬的,他捡了几次才捡起筷子,险些扶不住碗。容沛不想他老是一惊一乍的,对他的心脏不好,就低低地对他说:“你不要那麽紧张成麽?都没事的,谁都不会伤害你们的。”裴文歌摇首不语,用筷子拨著碗里的米粒。他话很少,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说几句。在还没离开之前,容老太爷还没去世之前,他们也是这样坐在一起吃饭,那时候话也不多,气氛却比现在缓和。好不容易熬到这顿饭结束,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来电是田甜。 作家的话: == 32 这个和过去没有半点关系的名字,令裴文歌感到一股温流淌过神经,他的脸色一缓,笑了。田甜是他的房东,这些年多亏了田甜这个姑娘。刚开始他经济很紧张,房租总是没法按时交,她也从来都不催他,还送了他些家居床被。几年来总是给他们父子帮助,有空还替他去接裴悦放学,裴悦有个头晕身热的,给他搭把手的也还是她。对这个女孩子,裴文歌的感激之情很浓,甚至认为除了已逝家人外,怕没有人比田甜对他们好了。能遇上这个人,是他的幸运。 电话响的时候,容沛就在留意裴文歌了。当然,从这个人回来的一刻起,他的注意力就没转移过。裴文歌的肩膀明显松懈了,整个身体都传递出另一种状态,因为有个人给了他电话。容沛握起了拳头放在大腿上,想遏制自己,他就默不吭声地盯著桌面一角,却没有在看任何东西,神态间透露出一股深沈。裴文歌弯身离开了座位,又不敢走开太远,因此说话也就能被这边的人听清,“田甜。”他接起了电话,靠在一根柱子边,“是,飞机误点了……没关系,我们都很好,悦悦也很好……嗯,有下雪,你那边还好吗?……不会呆很久,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的,你别担心……” 距离比较近,容沛又有心去听,一句句都听清楚了,也听见了裴文歌在用那样温柔的言辞跟一个女人说话。话到也说回来,他有多少年没有听见过裴文歌叫他的名字了?十年?二十年?裴文歌叫那女人甜甜!甜什麽甜?!八婆,居然敢勾引我的老婆!他愈听愈是愤怒,牙根咬得咯咯响,跟著猛然站起,几个大跨步走到裴文歌身边,也不管他电话还没讲完,一把就将手机夺下来,往地上狠狠一掼,摔了一个稀巴烂。 裴文歌头皮立刻就麻了。他举在耳边的手慢慢放下,一双眼睛死死盯著容沛,微启开的嘴唇无力地动了动,挤出几个单调的音节,听著像是:“求你,不要。”说的七零八落的,他的身体往後退,又往後退,直至他抵在了一个墙角处。他死死盯著容沛,脸庞上浮现著浓重的戒备。容沛刚把东西砸下去,人就後悔了。他事实上就该後悔,第一他没资格骂那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41 个叫田甜的女人,没有那个女人的存在,裴文歌的生活会比他所调查到的更苦,第二,那女人对裴文歌比他好,他没有任何立场去责备一个对裴文歌好的人。更重要的是,裴文歌後续的一连串反应,让他瞬间懂得自己错的离谱。 以前他也时常对裴文歌发脾气,没有一次他的反应会是这样。这人怎麽会怕他怕成这样?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谁回答,容沛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清楚,不过他还是做了尝试,他只有尝试了才有可能获得自己渴望的幸福,就如同当年裴文歌不断尝试获得他的爱一般。“我现在真的不会再伤害你了,你别怕我啊,你重新看看我,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我很想你,一直一直都很想你,我现在找到你了……”他呢喃著说道,唯独他们两人能听见,仿佛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他尽可能温和地接近裴文歌,伸出手想去触摸他的脸颊。他太希望再好好碰碰这个人了。结果还没碰上那温热的肌肤,手就停住了,顿在了半空。裴文歌面上阵青阵白,唇部也一丝血色也无,容沛的手伸过去,他就闭上的双目,眼角泄露著一点点湿意,好像是等人引刀夺命,随时等死。 在这段寻找的时间里,容沛始终还是有信心的。裴文歌爱他爱极了,所以才会弄的自己那麽惨。他对裴文歌的爱有信心,因而对自己有信心,对未来有信心,相信找到了裴文歌就表示幸福生活的来临。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假的,痴心妄想。裴文歌爱他,还是爱著他,他能清楚感受得到裴文歌的爱没变,可是,除了爱之外,所有过去的伤害造成的隔阂就横在他们两个人中间。 的确是很怕很怕,裴文歌没有多余的加以掩饰这一点,他想早早认输,“你没有变,你还是那个你。你也不要变,我求你别变,你变了我更怕你。”裴文歌茫然地祈求道,容沛的发怒与温柔对他冲击都太大,他有几分透不上气了。容沛脑袋空白了几秒锺,他紧蹙著眉头,瞥向了饭桌那边,父母亲都是默默不语,儿子受了惊吓,在那儿可怜巴巴地啜泣。他又回头面对著裴文歌,这个男人他真的好想要,他上前张开双臂将人抱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著他的额角,让他听著自己的心跳,过了半晌,“在我怀里,你什麽都感觉不到吗?”他犹带希冀地问。裴文歌忍住了把他推开的冲动,轻轻摇头,那年太痛了,痛完他有些感觉就没了,现在又怎麽还感觉得到什麽。 分开了五年,他们在这一天重逢了,此後直到死的那一天都没再分开过。分开一天都是容沛所不允许的。他们多年以後老去,死去,还是葬在了同一个墓穴。但是在重逢这天往後很长的一段光阴里,再怎麽拥抱得紧,他们还是活在两个世界里。容沛要一点一点地去好好看,那些年他给予裴文歌的伤害究竟是怎样的,重新仔细地舔舐裴文歌的每一个伤口,想用现在的爱令它愈合。而裴文歌,他比容沛要难的多。容沛不管发生什麽事,目的和信念都是清晰的,坚定的,裴文歌就是在一片迷雾内四处游荡。他在容沛制造的迷雾内游荡了好久好久,等到雾气散了,才重新看见了世界,看见了容沛的爱情,那个他渴求了一生的东西。 作家的话: 求票=v=~ 1号的更新木有了。 33 容沛的房间还是那样儿,一晃都五年了,没变,所有摆设还是在那个位置,就连床单都似当年,深蓝色的,没有任何图案。冷冷的简洁的风格,一概的冷色调。书桌边上倒是多了几个建筑模型,用原木托著,还用玻璃小心罩住。就算是这样,有人还是不时把玻璃罩子拿开,用柔软的小刷清理著每一道缝隙,每一个接口处,把可能存在的灰尘刷掉。裴文歌认出了那些模型是他过去制作的,他以为这些东西早就是垃圾进了填埋场了。他奇怪地多看了几眼,也没多思索原因,四下里没见著自己的行李,便打开了衣橱。他行李袋不见了踪影,衣物倒是摆在格子间,和容沛的放在一起。 这几年裴文歌比较穷。他没钱,衣服也买不起多好的,单看还没什麽,可和容沛的名贵衣饰一对比,真显得有几分寒碜。他叹了口气,找出了自己的睡衣进浴室洗澡。他洗完出来时,容沛还没回来,可能是在书房。於是他就坐在了床边的沙发上,一边用毛巾擦拭著头发,一边望著铜制的古典台灯发呆,想厘清思绪。他被非常强硬地留在了容家这个宅子,裴悦被安排在隔壁的儿童房,现在睡下了,容太太还守在床边看个没完。他哄完孩子,起初打算若是真走不掉,就回以前的房间住,没想到容沛不准,抓著他就将他给扔进了这个房里。房门被反锁了。他被关住了。 以前,他来容沛房间的目的基本只有一个,那就是过来陪容沛上床,让容沛发泄。这个他心中明了,现在等待他也自然也是为这麽一回事。容沛和裴文歌上床素来粗暴,他想怎麽干就怎麽干,不必去照顾裴文歌的感受,他那玩意儿又大,持久力又惊人,裴文歌由始至终都没少吃苦头。後来他真是费足了劲才适应了容沛,能在性交中获得欢愉,这又开始因有性反应惹了容沛讨厌,他一情动,容沛就变本加厉玩他,骂他,又是婊子又是骚货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办才好。原以为再也不必经历这种事了,结果还是想的太天真,容沛女人玩腻了,又想玩他这种不男不女的。裴文歌想得直涌起酸苦,他很疲惫地倒靠在椅背上,用手扶住额头,深深地又叹了一口气,叹出了声。他抓著毛巾的手放在了大腿上,那很靠近他的下身。在和容沛的最後一次做爱中,他受了伤,阴茎的根部现在还有一圈粉色的伤疤,那罪恶的另一个性器官也有缝合的痕迹。他从来没有再去碰自己的私密处,平时也只是很简单的清洗。他没有再勃起过,连最舒服的春季早晨,睡著最舒服的床,也没有勃起。 如果容沛今晚上要干他,他会很疼,会和凌迟差不多。裴文歌很不安。容沛那年骂他的话,他一句句都刻在心里,时常也嫌弃自己肮脏。现在应该不脏了吧,那处再让容沛怎麽干,唯独疼而已,不至於再招致辱骂了。被心爱的人辱骂太难受了。他的目光逐渐沈静了下来,对自己比较放心了,便将毛巾折叠起来,拿回了浴室放好。他又蹲在浴室里把换下的衣服简单地清洗了一遍,拧干水放在一旁,和住酒店一个样儿,就是不敢去动容沛的衣架,所以没晾。他从浴室出来就直接爬上了床,半分的犹豫都没有,爬一半又下来把脚擦干,然後就钻进了容沛的被窝。那张海一样的大床又柔软又宽大,他用轻薄却温暖的被子蒙住了头,打了个呵欠,没三秒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42 就睡过去了。横竖也不过是疼个半死,这麽多年也疼习惯了,让人扎上几刀,能值个什麽事儿?还是先睡了吧。 几年的情绪波动加起来,还没这一天来得剧烈,简直是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裴文歌睡的很沈很沈,他相貌本就长得英俊,鼻梁高挺,前庭饱满,眉清目朗的,加之一沈睡容色就舒展开来,没有了日间随时随地的警戒之色,双唇轻微开启著,徐徐吐著呼吸,睡相很安静。容沛将被子拉低一些,见著的这个男人让他甜得几乎要融化了。他蹲在床边静静地看裴文歌,心上那片干涸的泥土为这个男人而开出了花朵,原来,原来,原来我真的这样爱你。“所以,我知道你怕我,那也没关系,我是不能放你走的。我要锁著你,关著你,我要每天每天都能看见你。”他浅浅笑道,食指在裴文歌的鼻尖上刮了一下,满含著怜惜的味道。他俯身在裴文歌的眉心上落下一吻,柔和的吻延著他的鼻梁向下游移,直到贴上了他沁足了甜蜜的嘴唇。 第一次相遇,容沛四岁,裴文歌六岁。时光匆匆,二十三年过去。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容沛上了床,覆压到了裴文歌的上方,没有刻意放轻动作,他不只是想要吻吻而已。他的右臂伸入了裴文歌的颈下,稍稍一使劲,便将他毫无防备的身体往自己的胸前牢牢抱紧,堵在了他唇上的吻逐渐摆脱了温情,加深了吻的力度,舌尖顶开了他的牙关钻进他的口腔内,在他的嘴巴里四处撩拨,掠夺著他口中诱人的汁液。“唔……唔……”裴文歌难受地呻吟了起来,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大脑变得很是迟钝,怎麽忽然就呼吸不通畅了,嘴巴里边还有个软绵湿滑的东西在动。他本能地想要把头扭开,将舌头也迎了上去,想把口中的东西赶出去,不想被狠狠缠上,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什麽东西给吸住了,扯到嘴巴外边给含住,被吮得一阵阵发疼,让他顷刻间清醒了,这才发觉是容沛在吃他的嘴。 作家的话: ==求~ 34 周身顿时一个激灵,裴文歌睁大眼眸,双臂不由得去抵在容沛的胸口,用著力气想把他隔离开。他不断地摇首想甩掉唇上的纠缠,可容沛不允许,他把裴文歌抱得更紧了,左手固定住他的脑袋,强行继续著这个吻,裴文歌呜呜咽咽地叫著,他听了反而觉得兴奋,牙齿啃咬他的唇瓣以惩罚他的拒绝,惩罚他不让自己吮食他口中蜂蜜般的滋味,舌头在他嘴内翻来覆去地搅,越发爱的狂烈,麽指按在他的嘴角处揉弄,摸见那儿淌出的一丝口水,竟就在他脸颊上抹。 “不要……少爷,少爷……不要……”裴文歌在激吻的间歇求饶道,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张口想要吸气,又被容沛咬上了嘴巴猛吮,那根舌头往他嘴里钻的好深,近於要舔到他的喉咙,他过去从来没有被容沛吻过,现在被吻得全是他的味道,简直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容沛也不知怎样才好,他从未试过这样的吻,怀里的这个男人吻起来的感觉是无比的美妙,双唇柔软,口舌清甜,他跟渴了几辈子的人一样,只能抱著裴文歌不住地吻著,吻到彼此将要窒息了才放开。 不,不能放开,这男人是我的。他回来了,回我身边了。容沛的体温升高了很多,他将裴文歌抱得动弹不得,手掌扶著他的脸颊,麽指在他的五官徐徐地摩挲著,既煽情又慎重。他深沈地凝视著裴文歌,眸子的颜色都渲染著奇异的占有欲,“告诉我,这是不是你的初吻?”他低哑地问道,麽指停留在了裴文歌被吻得肿胀的唇上,暧昧地略带威胁地爱抚著。 两人交缠得不可分割,都能感觉都对方的鼻息。裴文歌很想躲避,可惜他一有所动,容沛环绕著他的臂膀就缩得更窄了,一点余地也无,犹如最坚固的枷锁禁锢著他,他一身都被弄的发疼,“是,是。”他抖著声线回答,吹拂在他脸上的鼻息让他畏惧,也的确,与之相较,以前他们的那些充其量只能说碰到,不能说吻。闻言,容沛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意,欢悦在他每一根血管蔓延,他挑逗性地衔住了裴文歌的耳朵,咬了一咬:“你好多年前就处子给了我的,现在也把初吻给我了,对吗?”裴文歌阖上了眼睛,睫毛颤动著,无助的,过了两分锺,难以察觉地点了点头。 裴文歌的承认,令容沛的阴茎尤其亢奋,他胯间勃起的巨物明目张胆地抵住了裴文歌,滚热得能灼伤人。裴文歌的一切都叫他心醉神迷,他的鼻尖在裴文歌的肩颈处蹭弄,闻著这散发诱人气味的皮肤,柔情似水地吻著,他的右臂依旧牢牢拥住了怀里的男人,左手自然而然地滑到了他的睡衣上,解开了第一颗衣扣,第二颗,敞露出了他光洁坚实的胸膛,将手从衣襟伸了进去,“文歌,文歌,让我爱你,我不止是要你跟我上床,文歌,我想你做我的妻子,你做我的妻子……”容沛轻喘著说,他眯著眼,所触碰到的温热的肉体,让他的全身各部都充斥著满足。裴文歌的眼神有点散乱了,他依偎在容沛的身上,整个面目都流露出一缕空洞,那根熟悉的东西正顶著他,容沛的手也摸进了他的衣服里,正笼住了他右边的胸部在揉捏,但是他的下身一片冰冷。容沛摸他,摸他是为了要操他,他要是被操就不能这麽冷。可事实上,他下边热不起来,就算容沛热情地吻他,抚摸他,也只有让他的腰软了一软。 如果是在从前,容沛这样罕见的爱抚会立刻让他有反应,他会自己张开腿,会伸手攀住容沛,会不顾廉耻的叫床,会享受被心肝宝贝压在床上凌辱的快感,乃至会变得极放荡。真可惜,容沛此时此刻的前戏真的是以前不能比的,以前最多摸他下边两下,他的腿一打开就拉下裤链骑上来干他。裴文歌微弱地吐著气,他被容沛包围的严严实实的,双手撑在他胸口处,只觉他的热意在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他的每根神经都能接收到容沛的求欢讯号,抚弄著他胸部很有技巧,先是摊开手掌捂住它轻轻地搓弄,没有一处遗漏,再捏住他的乳尖捻动,将乳头连乳晕都揪了起来,又放开,他觉察得到被玩弄的乳头在变挺立,不觉就退缩,叫著:“少爷,不要,不要,你这次放过我。”抓住了容沛的衣领,脸颊贴上了他的锁骨,几颗泪珠子流了下来,渗进了容沛的衣服里。容沛还是不够细心,认为说的不要大概是矜持,他用下巴在裴文歌的头顶上蹭了几蹭,低首吻了吻他的发丝,为他几声少爷心痒痒的,可是他依然耐心揉他的胸部。 这是裴文歌的敏感点,过去做爱性急,他经常把裴文歌的裤子剥下来就上去弄他,有时他下面太紧,自己就把他两边胸握在手里揉一揉,那样他就会舒服了,小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43 肉洞就会乖乖打开。现在这麽精细地玩他的胸,一定能让他在稍後的性爱里得趣不少。容沛想著都美好,那胸摸著的手感也真是绝佳,他花了一些功夫,随後把裴文歌的衣襟掀开了,看到裴文歌的胸都被揉红,胸脯微涨大了些,乳尖硬的犹如小石子,乳晕的色泽也重了,令他倏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有没有让孩子吃过你的母乳?”他问道,注视著裴文歌紫红色的乳头,语气含有几分阴鸷。 作家的话: ==求票,麽麽哒 35 这个问题问的真是失礼至极。裴文歌难堪地把脸转开,容沛的唇在他的脖子处厮磨,牙齿在他的喉结上漫不经心地啃咬著,他感到自己倘若有不合适的回答会被撕开喉咙。“没有,我发誓没有。”他小声应道,抓在容沛衣领上的手指十分用力,指尖因克制而发白。容沛认为可以相信他,他赞赏地吻了吻裴文歌的下巴,尔後伸出舌头延著他的脖子往下舔著他的锁骨,舌尖在他锁骨间滑动,逗弄得他不住地咽口水,这才低低地又问:“为什麽?你生了孩子之後没有下乳汁吗?”裴文歌的双颊烧的通红,内心被搅到一团糟,他默然了有一分锺,挤出了几句支离破碎的话:“有……一宿宿涨得疼,但堵住了,挤不出来……就用药退了……”但容沛能够串联明白,相信裴文歌不敢撒谎,孩子真的没吃过他的乳汁,没吸过他乳头,他萌生了庆幸的心情,抱著裴文歌在床上坐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一手稳稳地环住他的腰,另一手在他的右胸上温柔地挤捏,惋惜著里边在几年前失去的乳汁。 “没关系,再生一个还会有,现在就开始多吸吸,以後生了孩子才不难受。”容沛安慰自己说,审视著裴文歌的两粒小肉,低下去咬住了他左胸上嫣红的乳蕾,先是嘬嘬地吸上两口,接著便吸附在他的胸上尽情品尝。 容沛的房间宽敞,宽敞的好似有回音,一丝微细的响动都会被扩大,听著格外清晰。每一扇门窗都关紧了,暖气让室内的温度很舒适,昏黄的灯光让一切都变得柔和,只是空气里却弥漫著肉欲,不时还有容沛吃得起劲时的呢喃:“文歌……今晚就再怀一个,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啧啧的湿濡的吮吸声满带著淫靡。裴文歌听见了他所说的话,他的後脑处一阵利器穿刺过的剧痛,人便不由自主地往後摔倒,容沛的手臂横在他腰肢,他无法躺回床上,一往後倒胸脯就被迫向上挺起,乳头更往那张贪得无厌的嘴里送去,那嘴吸在他胸上怎麽吃都不够,把他一颗乳头吸肿了好几倍。 这时,容沛捏著他右胸的手放开了,不动声色地抚过他的腹部探进了他的睡裤,隔著内裤抚上了他的腿间,结果却大为意外,“你是太累了吗?”他放过口中可怜的小肉粒,掌心覆盖住裴文歌安分的男性象征细细抚慰,有些不解地问道。容沛从不看他男性的部位,现在居然在摸他,可惜裴文歌感受不到,那句再怀一个孩子击倒了他,他的身体记起了那段恐怖经历,刹那连最後一点热度也消失了。他靠在了容沛的肩膀上,手仍然揪著他的衣服,没有任何表情,那双半撑著的眼睛灰茫茫的,犹如失明了一般。他怕呀,不管是那次被容沛虐待,或者孤零零躺在手术床上生孩子,还听著容沛和别人在一起。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接触过别人的体温,每天仅仅是和裴文歌的衣物做爱,靠著想象他的肉体得到高潮。寻找裴文歌的日子,容沛过著病态的性生活。裴文歌眼下就衣衫不整地让他搂在怀里疼爱,他下边那根东西亢奋到能要命的程度,所有最接近现实的幻想都比不上这个真实的男人,“虽然是勉强你,但你今晚迁就一下我,陪陪我吧,行吗?”他诱哄著问,不住地亲吻著裴文歌的额头和发丝,在暧昧的情色的氛围中端详著他,裴文歌灰心的样子反倒不明显了。裴文歌蜷缩起下半身,修长的双腿从被窝里抽了出来,他把腿闭得严密,没有打开一丝缝隙,容沛想要做爱就不管他的暗示,一只手伸在裴文歌的裤子里摸来摸去,怎麽也没法让他的阳具勃起,干脆就作罢了,往下探向了那个神秘的完美的花穴,指头堂而皇之地按在穴口上,“我终於又摸到你这里了,这几年,我一直对著你以前的内裤,想你这里,好美……” 那个地方过去叫容沛恶心,现在受过了伤,又生过了孩子,怎麽会美?裴文歌微觉伤感地想,要他痛苦也别用这种方法,再温柔都是假象,一会儿只怕要拿刀子割烂了他下边吧。他还是很爱很爱容沛,於是就柔顺地倚著他,脸庞贴著他的肩窝磨蹭,浑身一动不动的,连一根手指都不会动,只把腿稍稍敞开,让容沛的手可以摸的方便一些。容沛的抚摸透露著的爱意,他体会不到,他这副残废身体更不必说了,手指在内裤外揉著穴口些时,顺著他的穴缝来回轻挠,就没引起任何反应,“为什麽这麽干?你这个穴好干,我摸得你不舒服吗?”容沛的眉心轻蹙著,压抑了几年的欲望在慢慢苏醒,胯间的性器已经迫不及待了,他舍不得硬上伤了裴文歌,便从内裤的边缘将手指滑了进去,真正摸见那柔嫩的穴肉时,他遏制地吸了一口气,指尖在那细嫩的肉上爱抚著,拨开了紧闭著的穴唇,找到穴口顶部的小粒儿,抵住它轻搓打旋,如此弄了有几分锺也还是没效果,言语上便多了些催促:“你别绷著啊,这儿这麽干,做起来你会很难受的,乖,把你弄出点水就好了,放松。” 36 容沛也曾经勃起障碍过,可他的情况和裴文歌相差太远,根本不值得一提,裴文歌在那次性虐过後,他就失去了性能力。容沛再怎麽挑逗,他还是没办法,“少爷,别摸了,用点别的,我那儿才能做,才不会把你弄疼。”他轻声细气地说道,抬眸瞥了容沛一下,见他俊逸的脸容写满了欲望,见他急得两颊透红,便握住容沛的手从裤子里拉了出来。他笑了,笑的苍白无力,把容沛的两根手指牵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起来,容沛的手上抖了一抖,讶异地看著他:“文歌……”他没有说话,仅是朝他又笑了笑,将容沛的食指和中指含进了口中,等到唾沫充分浸透了它就吐了出来,估计还不够湿,便又舔了几下,说:“可以了,少爷,来吧。”伸手将睡裤连著内裤一并脱到臀部以下,张开了大腿,露出了天生就是用来供容沛发泄的地方。在他从小到大的思想中,他那个地方是给容沛的,那个洞就是为容沛长的,要麽给容沛生孩子,要麽打开给容沛的阴茎插它,不能不给容沛用,不然长著就成废物了。这种扭曲的思想到今天都没改变。 难以拒绝这份奉献上来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44 的美好,裴文歌主动舔湿他手指的举动,让容沛的胸口开始滚烫,明明发现裴文歌在勉强自己的身体,却没有足够的毅力放开,他撒娇一样用鼻尖在裴文歌的颈部蹭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累,可我真的很想进去你的里面,你忍一忍,我会快一点的,我保证不会太久的。”裴文歌蜷缩在他胸前嗯了一声,抬起手臂搂住了容沛的脖子,容沛爱惜不已地吻了吻他的前额,将沾满唾液的手指按入了裴文歌的蜜穴,他轻柔挤开了穴肉地往深处插,干涩的穴道窄得超乎想象,好不容易挤入两根手指就没余地了,里边很干,抹上唾液就好了一些,虽然没有以前性交高潮的高温,却依然有人体内部的温度,“文歌,你这里边好紧,怎麽给我生过孩子了还这麽紧?”他轻叹著问,微微晃动著手指,在裴文歌狭隘的蜜穴内抽插,那儿肉洞和他的主人一样乖顺,被插几回就松软点了,只是没有蜜液流出。 “少爷……”裴文歌摇了摇头,忍受在体内戳刺的手指,被玩弄的阴部有种奇异的疼痛,如果容沛不要只顾著自己,肯定没发现他的鼻翼上都是冷汗,身子还在发颤。容沛的手指拿了出来,好不容易那密闭的部位有少许适应了,他把裴文歌放进了床铺里,然後开始脱掉自己的衣服,在整个过程冲视线都没有离开过裴文歌,当他缓缓覆盖在裴文歌身上时,他将裴文歌下身褪到一半的裤子剥掉,“来,把腿张大些,我会好好爱你的。”他在裴文歌光滑的大腿上抚触著,贴合著他手心每寸肌理叫他著迷。裴文歌到死都拿他的话当旨意,他嘴唇都是白的,一点血色没有,但他还是把两条腿张开,在容沛的胯间凑上来时,那根玩意儿顶住他的雌部,不自觉地手用力攥住了床单,等著被弄死。他没有一丁点的反抗,除了方才被容沛吻。 单方面的性爱对谁都不好受。即便是以手指捣弄过了,裴文歌的下体要容纳另一个男人的阴茎还是很勉强,那个小肉洞可怜地被撑开到极致,粗长的肉棍子缓慢地插到小穴里去,容沛要一忍再忍才能不狠狠撞入,他环抱著裴文歌的腰,轻咬著他的耳朵,在完全进入的一刻,嘶哑地叫著他的名字:“文歌,文歌。”两个字中蕴含著缠绵的意味。裴文歌承受著的痛楚是多方面的,在一天前他根本想不到自己还有跟容沛做爱的一天,他残败的部位割裂一样的疼痛,映入眼帘的深爱的容颜更令他难以呼吸,他习惯了不说疼,和容沛在一起从来不能叫疼,所以他拼命让下身放松,怕自己那儿不知死活咬疼了容沛,便忍耐著问:“少爷,我那儿有没有弄疼你?” 容沛听了心口一暖,“不疼,就是有点干,没水,又太紧了,但夹得我很舒服。”他爱惜地吻了吻裴文歌,阴茎轻轻地往外抽出少许,又轻轻地插了进去,细嫩的穴肉摩擦著他的阴茎,小穴干涩反而加大了阻力,他在进出间享受到一种带有疼痛的快感,不禁把脑袋埋进裴文歌的肩窝,缓了一缓,说了声:“宝贝,我要动了,你忍忍,我很快就好,很快就好。”一下下摆动起腰部,一下下拱著裴文歌的双腿中央,性器嵌进他脆弱的蜜穴开始肏弄,也日开了他的穴口。深蓝色的大床开始摇晃,宛若海洋泛著波浪,随容沛抽动的频率时起时伏。房间内,响动著肉体的撞击声和容沛的低喘,床铺一直在摇,床垫也发出了煽情的声音。然而,裴文歌静悄悄的,他仰望著天花板,却找不到焦点,双腿张得大大的,放任那根滚烫的东西在他下面捅,捅到他那个地方越来越肿,越来越疼,小穴内外都肿胀了就更狭窄,咬得就更卖力,容沛就越来越性欲勃发。 交合持续了一个小时十五分锺才结束,容沛所说的很快结束。当他猛压著裴文歌的红肿的阴穴把精液射进去他的穴里,裴文歌是将近昏迷的状态,他感到体内被灌了一股热流,知道今晚的任务完成了,紧绷的神经顷刻获得释放,甚至等不及容沛拔出阴茎从他身上下去,便已轻合上眼睛。容沛从他的身体里退了出来,情欲是发泄了,胯间的物件是舒坦了,他的心底反而滋生一丝不安。在做爱的全过程,他一直没放弃对裴文歌性器的抚摸,那儿终究没反应,仅仅是疲惫吗?他端详著裴文歌昏睡的模样,不肯定。他有点想叫醒裴文歌问清楚,想知道是不是自己没有魅力或技巧不好,又见那人睡意浓重,舍不得再折腾他,唯有把心事先放到一边,用被子裹住赤裸的两人,在被窝中手脚并用地缠著裴文歌。 37 即便浑身都被缠得动弹不得,几乎是要被缠死了,裴文歌也无力去提防容沛了。他的身心都受尽了折磨,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吹入了一段命令式的话:“文歌,那个叫田甜的女人,我会在物质上答谢她,以後你们就不用再联系了。我不喜欢。”他听的一愣,不明原因,怎奈沈重的眼帘撑不开,所以也就顺从地答应了声,没多说什麽。容沛都说不喜欢了,他还能有别的回答?他的生命都交给容沛主宰,何况远离一个朋友?他挨著容沛,放弃了对田甜的愧疚,在容沛的体温下睡了过去,肌肤接触的地方依然有痛楚。梦境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曙光。 第二天,裴文歌走路的姿势十分怪异,虽然他尽力掩饰了,人还是能看出他昨晚和容沛发生了什麽。这也理所应当,他们睡一个房间,又是这样的关系。容家的佣人几年来的变化并不大,多还是裴文歌熟悉的面孔,倒是免去了他一些尴尬。容沛这一天都没在,在他起床前就已经出门了,容战一早也跟著去了公司,这让他暗地里谢过老天爷。如果他知道容沛一早去公司是跑去写辞职信的,为了以後可以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他就会发现谢老天谢的太早了。容沛用一个上午的时间交代了必要事项,就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当著全部人的面宣布自己提前退休了,接著也不管自己这麽做会有多严重的後果,不管什麽工作交接和股东大会批准之类的事,扔下一句:“我走了,明天开始不来了,在新的总经理选出来之前,小事在权限内自己解决,大事都找我爸去吧。”不顾全场的哗然之声,直接开了会议室的门就要走人。结果门一打开,就和闻讯赶来的容战撞了个正著,两人就在那儿吵。他们吵到要翻了天,连警卫都上来了,容沛一边和父亲反驳,一边不停看手表,生怕耽误了回家的时间,几次都想饶开容战,却老是被他的秘书拦下,又不好和人父亲的人动手,为此暴躁无比。 裴文歌在家很清闲,他没有事做。对於他来说,除了被禁足,不允许接触电脑,不允许打电话,不允许和任何人联络,其他一切都没大问题。裴悦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45 也还不错,除了被迫收下一大堆玩具和衣物,还有金子。他不明白容太太为了什麽要送裴悦金子,大概是屯太多了。因为容太太表现得特别喜欢,他也不是特别反感她靠近裴悦,她除了陪裴悦玩之外,也没做别的。最厌恶裴悦的是容沛和容先生,容太太没有要害裴悦的倾向。“太太,少爷为什麽留我们在这儿?”在吃过早饭之後,他迟疑再三,还是寻了个空,问起了容太太,毕竟在离开前最後一个见到的人是她,除了她,他都不晓得自己还能问谁。容太太沈默了些时,理由有很多,却没有一个说的出口,最终就告诉他说:“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你去问沛沛吧。”他自认为没有胆子去,只好算了。 裴悦十分喜欢那只泰迪犬,和它玩的很开心,多亏了它,他在完全陌生的环境才不至於害怕。他时常抱著小狗偎在父亲身边。裴文歌镇日里看看电视,翻翻书,脑子里想著昨晚的事,重新整理了愈发对於容沛所说的每句话存了疑心,後面想起容沛是在他体内射精的,下半夜似乎还故意抬高他的腿,突然就异常慌张。他简直是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等到裴悦被容太太领去游戏间,他急忙在宅子里转了一圈,最後找到了管家陈姨,“陈姨……我想麻烦你个事儿。”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低声对她说。陈管家是看著他从小长大的,对他的感情不一般,她慈爱地笑了笑:“不麻烦,你尽管说。”裴文歌迎上她关爱的目光,脸红了一红,更加低声地说:“你能帮我买几盒避孕药麽?时效要长一些的。”这意料之外的请求,陈管家有些讶异,她反应快,一秒间就掩去了,笑笑说:“嗯,好,我买了一会儿拿给你。” “谢谢……”裴文歌放心了不少,一抹浅笑扬在了他的嘴角,跟著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安:“那个,少爷中午回来吃饭吗?”陈姨摇摇头,说:“不,少爷中午一般是不回来的。”旋即又暧昧地望了他一眼,补充道:“但是你回来了,他就可能会回来喔。”裴文歌没领会话中的意思,他咬了咬嘴唇,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最後说:“那中午厨房我用用,少爷的餐饮都该是我准备的,我熟手,不过他口味没变吧?”从小到大都是,他很早就学做饭了,什麽都是按著容沛的口味学。陈管家清楚他和容沛之间的事,见了裴悦,自然也明白裴悦是他和容沛生的,她想著过往种种,联系上现在,有点儿感慨:“你还是那麽宠著少爷,一心把他捧到天上去,少爷的脾气会这样有你的一份责任。”裴文歌听了,泛著苦涩,“以前他是我心尖上的宝宝,我的心肝儿,我的爱,我能不宠著他?现在他成了我心尖上的刀刃,我不敢不宠他。”他心想道,这是他最私密的话,谁也不能说。 容沛下的命令没有禁止人和裴文歌交谈。九点多正是歇息的时候,陈管家给裴文歌沏了一杯红茶,拿了碟小点心,两人在厨房的一个方桌坐下了。裴文歌有个疑惑,从昨晚积攒到现在了,他问道:“陈姨,少爷在12年跨年时订婚了,现在想必也结婚了吧?为什麽没看见少奶奶?”陈管家这下大为惊讶,她端著茶杯的手晃了晃,惊声道:“少爷取消婚约了,之後他就到处在找你,你难道不知道吗?”闻言,裴文歌露出呆滞的表情,这不用说,陈管家都明白了,她叹了口气,说:“少爷回国後,日子过得并不好,有眼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很想你,除了昨天之外,他回国以来我就没见他真心笑过。” 38 为什麽想我?为什麽找我?我也没带走容家的东西,该签的文件也都签了。裴文歌盯著杯中的红茶,红茶里倒映著他自己,他见到自己极其不解,并非做作。他的不解是源於他根深蒂固的一种信念,那就是容沛不爱他,容沛憎恶著他,任何人和事都不可能扳倒他这个信念,哪怕容沛现在跪著他脚边说爱他,他也只会产生更深的不解。陈管家观察到他有几分不对劲,和她记忆中的裴文歌不同,但她不够了解裴文歌,她说不上来,过去的他在容沛身边是快乐而抱有希望的,现在静的跟一潭死水般。在他深爱的人身边,裴文歌并不快乐。 陈管家在给裴文歌买药之前,多了些疑虑,便给容沛打了电话,告诉他裴文歌要避孕药的事。容沛和容战的搏斗中场歇息十分锺,各自回了办公室,他的情绪被陈管家的电话浇了一盆冷水,“陈姨,你告诉我是对的,否则这事的後果你肯定不会乐意看见。这样,你不要买盒的,买瓶装,然後把药全换成维生素片,让他去吃,我看他怎麽避!”他冷声道,把话筒握紧,压制著不悦。陈管家感觉自己辜负了裴文歌,她踌躇地说:“少爷,文歌刚回来,小少爷也还小,他可能还不想再要孩子……”话未完,容沛打断了她,说:“这我不管,我想要他怀他就得怀上!你照我说的做!这混蛋,他连跟我商量一下都没有!”碰地一下摔,把电话挂了。他本性还是没变,也没想想自己要孩子也没尊重裴文歌的意愿。陈管家听著话筒的忙音,为难了,如果不跟少爷说,後果严重,和少爷说了,裴文歌又得招少爷算计。她一直拖到下午三点锺还不出去买,裴文歌都急了,老是欲言又止地瞅著她,她硬著头皮走出大门,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车里的人是容沛的秘书。 容沛信不过别人,自己差人把几瓶药送过来了。避孕药的瓶子装著维生素片,换的巧妙,连包装上的烟封都重新封好。“文歌,你看仔细了再吃。”陈管家把药交给裴文歌时,良心让她不得不说这一句。裴文歌接过药,误会了她的意思,倒是把说明书仔细看了一遍,计算著昨晚和容沛做爱的时间,幸好还来得及。他忙倒出两颗药吞下,提了一天的心总算放回原位。陈管家看到他的样子,暗忖道:“真是作孽。” 下午五点半,裴文歌在厨房准备晚饭,穿著简单家居服的男人围了围裙,正在厨台前忙碌著。那颀长的身段真是漂亮极了,双腿长而直,臀部挺翘得好是性感,系在腰後的围裙带子垂在臀上,两条带子在他的股沟间掠来掠去。容沛攒了一天的火气都不翼而飞了,接著就怀疑自己早些年是有毛病,这麽温馨诱人的场景他到现在才懂得欣赏,他斜靠在门边深深注视了好久,之後认为不该让自己的怀抱空虚,便打了个手势,让厨房里的其他人悄然退了出去。裴文歌在熬汤,没发现情况的变化,在被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环绕住了,他几不可觉地颤了颤,放下了手中的汤勺,“少爷,不要这样,会被别人看见。”他微微扭动著身体,不敢太过抗拒,小声劝道。容沛双臂略一使劲儿,怀中人那点抗拒就消失,他挨在裴文歌的脖子上,闻著属於他的美好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46 气息,带了点得意地咕哝道:“怕什麽,你是我那口子,谁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一天没见了,你乖乖让我抱会儿。” 两人迎面有一个窗台,窗台上有一个盆栽,寒冬凛凛,没有花。裴文歌稍仰著脸,透过玻璃窗的淡淡的晚霞柔和了他,只有点茫然,他握著容沛圈在他腰部的手臂,任由他抱住为所欲为。他对容沛很多话都不能懂,不能懂也无所谓,他不问,听过就算,在他心中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对於裴文歌在这一方面的冷漠,容沛是毫无所觉的,他习惯了裴文歌的逆来顺受,只搂住这个比自己稍矮却年长的男人,像讨好主人的宠物贴在他背上挨挨蹭蹭,以为自己的爱情已经很好传达给对方了呢。 当天晚上,裴文歌在浴室洗澡时,容沛盘腿坐在两人的大床上,面前拆开了七八盒避孕套,各样型号和各样口味的都有。他干了一件裴文歌以前干过的事,也为了一样的目的,捏著一根细针,很认真地把一个个套子扎的千疮百孔。比较不同的是,裴文歌当初走投无路出此下策,他是抱著完全喜悦的心情干的,很稀松平常,这有什麽?不过是让裴文歌怀孕罢了,总是要生的,戴上套子做爱他可能不怕会怀孕,就会放松些,就比较有利受孕。想到这儿,容沛也已在每个套子都做完手脚了,将它们重新装回盒子,放在了床头边的第一个抽屉。他睡在床上听著浴室传来的水声,舒展开四肢,唇边噙了一丝笑意,似乎看见了裴文歌再次为他大著肚子,那副完美的融合双性的身躯,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尽职尽责地孕育著後代,为他分泌著乳汁。这一次,这以後的每次,他要细心呵护著裴文歌,再不叫他吃苦了,和他宝贝自己一样,也要宝贝他。 39 现在在床上所受的折磨比较轻了,裴文歌由衷感激容沛。避孕套上的矽油起到了很好的润滑作用,他可以让容沛在他下体舒舒服服地干,那根大家夥塞在他体内抽动,虽然还是会难受,但不比昨晚了,不会刮得他剧烈疼痛,中间容沛一边俯在他耳边,语气急促地说:“宝贝,你倒是来点劲儿啊,叫出来,是不是没捅到你地儿,是我干的不够深麽?叫几声,我想听听,快点!”一边抓住了他的胸脯,在他两边狠狠地揉弄,并往他更深的内部冲刺。裴文歌一时没忍住,手指使劲绞著颈下的枕头,哀哀地叫了几声,容沛就如同吃了什麽性药,扑在他身上发疯似地猛操,他被操得一阵阵犯昏,同时又很怕避孕套会经受不住如此激烈的律动,会脱落在他体内。一害怕,他原就紧的要命的小穴又收窄了,把体内的肉棒绞紧,换来的又是更猛烈的操穴。 熬了一个多小时,容沛射了第一次後,裴文歌难得还能保持一丝清醒。他静静躺在容沛的底下,一身汗水淋淋的,胸口微弱地起伏著,两颗乳头因长时间的吸吮肿大了数倍,眼角稍有湿气。容沛挺腰紧顶著他的阴穴上下摩擦,在他腿间再猛猛地撞了几记,这才肯从裴文歌身上翻下来,随手扯下了性器上的避孕套,扔到了床下,“你这到底怎麽回事?”他歇息了一会儿,有点不高兴地问,一双漂亮的凤眼盯著裴文歌。不用说,和昨晚相同,裴文歌没有勃起,雌穴的反应也不积极,差不多无能。闻问,裴文歌面露了几许尴尬,对於一个男人来说,那样的生理残缺是可耻的,他本能地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在容沛再三催促下,才支支吾吾地说:“那次,就是宿舍那次,我受了点伤,那个,有一点点严重。” 宿舍的那次……容沛一刹那懂了裴文歌所说的话,所有在性爱後产生的暖意全部消失。那件事的记忆一直是模糊的,或许是逃避的心理作祟,从不敢去想起。而此刻,他的大脑忽然成了一个生锈的老锺,迟缓地回拨到了那天,重放著那天难听的辱骂和暴力,还有很多属於裴文歌的血,把床上都染红了一大块。裴文歌受了很严重的伤,不停流血。他没有救裴文歌,把他扔在那个满是血腥味的房间里,自己走了。容沛从床上坐了起来,躺在裴文歌身边令他无法忍受,他的眼前看不清东西,伸长手去摸床边的烟和打火机,哆嗦的手指几乎打不起火,“怎麽回事?”他深深吸了口烟,强撑著镇静,又重复了一遍。 “其实没什麽大事……”裴文歌谨慎地措辞,他望著容沛的背影,担心他会发脾气。过了片刻,容沛始终没反应,他才稍稍放下戒备,偷偷打了个呵欠,且回忆且说:“医院给做了手术,挺成功的,因为那个地方有断裂,手术後虽然不会影响小解,但是不能勃起了,唔,至於另一个地方,有缝针,悦悦出生又有影响,所以也就不好了。”他的讲述十分温和,再怎麽仔细追究,也仅有一些难为情,没有怨恨。容沛一语不发地抽完了手上那根烟,用手指捻灭了烟头未熄的火,他低垂下眼帘,看著自己摊开的双手,烫红的指头,重逢後的两夜交欢成了天大的讽刺。 有些伤害恐怕很难弥补,就算现在将所有的爱与尊重奉上,也修不好过去的一道裂缝。这个念头在意识里悄然滋生,容沛第一次对两人的未来感到恐慌。他亲手废了裴文歌,亲手废了那样温柔并优秀的男人,这就是事实。那是深爱著他的裴文歌啊,一直陪伴在他生命的男人,他怎麽能够舍得?他突然加重了呼吸,心里翻腾著说不上来的酸楚,神色浮现著混乱,手把烟盒越捏越紧,直至捏变了形,终於承受不住地砸了出去,烟盒砸在了墙壁上,“该死!”如此咒骂了一声,他痛得受不住了,握住了拳头,微弯下了上身,瞪大的双眸通红一片,无声地流下了眼泪。他没有再开口,裴文歌不安地在他身後扶住他的肩膀,悲伤地问他:“少爷,你为什麽哭?你不要哭,求你了,我死也可以。”他的眼泪依旧流个不停,转身扑进了裴文歌的怀里,控制不住地咬住了他的肩颈,数著他的脉搏,止住了哭,止不住对自己的浓烈的憎恨。 40 第二日上午,裴悦托给容太太照顾,容沛和裴文歌去了医院。他们吃过早饭便出门了,出门时容沛往裴文歌身上披了一件大衣,又用围巾围著他的脖子。他捧著裴文歌的脸颊,手心爱惜地搓了搓他的皮肤,用额头和他互相抵著,问:“冷不冷?”裴文歌摇摇头,低道:“不冷,谢谢。”这几日下来,他多少适应了容沛的转变,肌肤相亲的疼痛也淡了。他们去的还是那间海边医院,裴文歌在这里生下了裴悦,容老太爷也在这里进行最後的治疗和修养。容沛一直牵著裴文歌的右手,把它放进了自己外套的口袋,当他们走在医院整洁清冷的走廊上,闻著医院淡淡消毒药水味,“我们就让医生检查一下,我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47 想应该没事的,肯定是能治的。”他异常柔和地说,对裴文歌的手握了一握。裴文歌思索了几秒,容老太爷对他还是不错的,那时候就再三交代人要照顾好他,所有能治的当时就治了,现在再检查恐怕也没什麽意义。不过容沛很是期待的样子,他也不好叫容沛失望,便跟著他的脚步前行,抵达一间环境简洁的诊疗室。 早已等候著的医生姓高,男性,他一直专注对双性人的研究,为裴文歌接生的就是他。裴文歌在这间医院的待产期间是过著失魂落魄的生活,他打量著医生那张斯文的有点眼熟的五官,半晌,总算是记起这个人,“高医生,你好,好久不见。”他对高医生颇为真诚地说道。高医生放下手中的文件夹,上边是当初为裴文歌治疗的记录,他起身朝裴文歌和容沛伸出了右手,彼此互相握了握,然後示意他对面的两张椅子:“请坐。”又按下了电话键,让护士沏上两杯热茶进来。在当年就知道裴文歌生的孩子是容家的,现在见容家公子陪著他来,高医生也不意外,聊了几句闲话,便直接进入了主题。 容沛一夜没睡,气色不是太好。他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想要迎接最糟糕的情况,结果却大出他所料。“裴先生那时候的伤势有些严重,但医疗技术很发达,他的男性器官不是完全断裂,是拉伤,治疗效果很好,之後在医院的期间差不多有一年,我一直有帮他留意,不应该还有问题,他是可以过性生活的。”高医生翻阅著资料,考虑到病人的关系,用的字眼比较讲究。容沛的眉宇即刻微蹙,他把裴文歌往自己身边拉近,将他半搂在怀里,手心抚摩著他的手臂外侧,心疼道:“不对,他特别难受,根本都没反应。”高医生想了一想,望向了裴文歌,问道:“从那之後你一直没勃起过吗?对性爱也没有什麽需求?”裴文歌的神色略显尴尬,幸亏医生的眼光完全不带其他意思,他又看了看容沛,容沛允许他说,他才坦诚道:“没有,我也不想那个,有时候看见些图片什麽的,也一点反应没有。”这时,容沛横插进了一句话:“慢著!你看什麽图片?”他呆了一下,咬了咬惹祸的舌头,连忙解释说:“有时候上网,网页上会有些图片,不是我刻意找来看的。” 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他的解释,容沛把注意力放回医生那儿,他没特别表示,仅仅是用手指敲打著桌面,漫不经心的。他心中压抑著一缕期盼的情绪,像是在绝处觅得一处可能有的生机,却不敢过早肯定。後半世人的性生活是其次,他需要的是他对裴文歌没有造成不可挽救的伤害。高医生的压力有点大,容沛那股子的气势在逐渐压迫他,他清了清嗓子,最好的建议是:“我检查一下裴先生的下体或者能找到原因,可以试一下吗?”可语音刚落下,原本还算不错的气氛登时大变,高医生被他们两人的反应吓了一跳,只见裴文歌下意识抓住了容沛的外套,身体靠过去,一头就埋进了他的胸膛,而容沛明知医生是出於职责,还是忍不住恶狠狠地瞪著他,怒道:“不行!你开什麽玩笑?!这是我老婆!”高医生也是著恼,道:“容先生,这种问题肯定是要看的,如果你不给检查,我怎麽能知道原因?” 容沛一听就有点冷静了,他拍抚著裴文歌的後背安抚,正犹豫不决,裴文歌蕴含著哀求的声音从他胸口传来,闷闷的:“少爷,我不想让别人看,我们不看病了,可以吗?求你了。”他听著更是犹豫了,想狠心忍一忍叫裴文歌脱裤子,裴文歌肯定会听他的话,但他就是说不出来,先不说要裴文歌忍著难过,光是想到裴文歌要脱裤子给眼前这个男人看,他的心肝都几乎要裂开了。生孩子是生孩子,现在又不是生孩子,昨晚那个地方才刚做过爱呢,怎麽能让人看?!可不看又怎麽办?得治病!他急得两眼通红,表情都逼出了几分狰狞,把裴文歌抱的紧紧的。高医生又规劝了几句,结果叫这两人整的没办法,长叹一气,说:“要不这样,你们先回去,容少爷你平时多试著爱抚一下,让裴先生放松心情,也多跟心理医生联系,他这个应该是心理因素影响的可能性较高,如果过段时间还不行,到时候就得过来做全面检查了。” 连一声道谢都是仓促的,容沛拉著裴文歌起身就走,茶都不喝了。他决定按照医生的方法回家慢慢试,以後每个晚上都跟裴文歌好好试,实在不行再做打算,他真是接受不了裴文歌把下体给别人观察,哪怕对方是一个检查身体的医生。他反感到宁愿禁欲,做一辈子和尚,也不愿意。裴文歌直到回了车上,车子驶离医院了,那颗急速跳动的心脏才平静下来。他很怕,非常怕,怕容沛真的要他脱裤子,“少爷,谢谢你。”他不无感激地说,坐在容沛的大腿上,双臂勾揽著他的脖子。容沛的情绪也松缓了些,他把裴文歌的脑袋按在肩膀上,在他的额头重重地亲了几口,极其慎重的,带艰涩地说:“傻瓜,你这傻瓜,以後我疼著你,宠著你,再不让你受伤了。” 41 夜里三点多,万物寂然,容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随著梦境的深入,他的睡容起了细微的变化,眉间轻轻皱著,下巴仰高,仿佛是透不上气来了,有些困难。这个梦十分的混乱,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是观望著很多个场景。他看见小小的裴文歌站在板凳上学做饭,大约八九岁上下,拿著铲子,学的很是认真。起初瞅著好可爱,小小的裴文歌在炒东西,在锅里笨拙地一翻一反的,还老咬著下唇,但当油烟溅在裴文歌手上,裴文歌疼的缩了一缩时,他的那点趣味就消失了。八九岁正是玩的年纪,裴文歌就在学习怎麽照顾他的生活了。他那时候根本不认为有不妥当的地方,他尽情的放肆,裴文歌竭尽所有的包容。 裴文歌身体的秘密不是秘密。班上的人公然嘲笑著裴文歌,排斥裴文歌,用言语攻击他。稍微长大些的裴文歌,正在座位上不说话,他一直低著脸,表情呈现和年纪不符合的木然。容沛一触目便心惊,就算是一个梦,这也是曾发生过的事,他多想离开梦里逃出去,却不能放下裴文歌自己在这里,“我不能放下他。”他想著,慢慢靠近在裴文歌身边,蹲了下去,伸出双臂圈住了这样小的裴文歌,然後一个转头,他发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个他就懒洋洋地支颐盯著裴文歌,把玩著铅笔,蕴含著讥笑。他无法接受那种眼神,随手抓起了东西往小时的自己猛砸过去,却什麽作用也没有,裴文歌只能安静地坐著,听著……他不由得想到一件事,长大了的裴文歌都那样怕别人看他的身体,为了不给人看,甚至愿意主动拥抱著他,那这个小东西怎麽熬得住人的议论?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48 容沛不敢细想,近於凄苦地凝视著裴文歌,台上的老师非常愤怒地斥责。多想谢谢这个老师,谢谢他在这时候保护了裴文歌,明明该不顾一切保护他的人是自己啊。 所有的事都犹如一列失控的列车,一开始了就停不下来,胡冲乱撞。裴文歌从小到大的付出,全都被辜负。容沛从头开始细数,这些潜藏在他意识深处的事件,慢慢凌迟著他,他不敢醒,再疼痛都不敢醒,如果他在,多少能拥抱著记忆中的那个人。他都不明白,旁观的自己都不能够承受的事,那人竟都受下了,竟还能爱著如此恶劣的人,过去他有什麽值得裴文歌爱?全心奉上的爱情被人弃之如敝屣,裴文歌一直一直为他痛苦,他的眼眶也感到一股灼热,那种情感太深沈了,让他纾解不出来,哭不出来,只在心底无限量的难受著,难受著。 容沛的难受直到清醒也没有减弱半分。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投入,他睁开了眼睛,空空地看向了天花板,视线没有停留的地方,眼睛的灼热感十分清晰,始终没有泪水流出。裴文歌安静地就在他身边,温暖的躯体触手可及,他却不能够将其抱紧,“我很害怕,裴文歌。我习惯了你对我好,我怕我一辈子都弥补不了。”他轻若无声地说,缓缓的,眼角渗出了一点儿潮润。你为我付出了全部,我却什麽也不能为你做。 42 厨房门口挤著好几个佣人,一副稀奇的模样在议论著什麽。裴文歌奇怪地走了过去,她们暧昧地对他挤挤眼,以麽指头指了指厨房里边,陈管家的话语从门内飘了出来,忍著笑:“不是,少爷,你别直接往里边倒,你可以用汤勺,不,你绝对下太多盐了,这样会太咸的。”接著,裴文歌听见了容沛的声音,听著似乎是有点恼火:“咸了我可以加水,不,你别碰,我不要你帮,我要自己做。”他更加纳闷了,从佣人身边走过,进到厨房一看,可能永远也想不到会见到这样的场面,那个漂亮俊美的公子哥儿在做早饭,身上还穿著睡衣,挽著衣袖,腰上系著粉红色的围裙,正手忙脚乱地在炉子前忙乎,盐巴撒了一地。 早上七点过,裴文歌看了一看时锺,这麽早,难怪起床就不见了人,原来跑这儿来了,“少爷,你不再回去睡一会儿吗?”他忍不住问,担忧地审视著容沛苍白的脸色。容沛瞥了裴文歌一眼,又扭过了头,闷不吭声的,只在锅里乱搅拌。陈管家真是看不下去了,她擦擦手,对裴文歌说:“文歌你来陪著少爷吧,我忙别的去了。”她径自离开了。裴文歌把一些乱放的食材收拾起来,探过去瞄了瞄容沛的锅里,把火关掉,“再熬就全烂了。”他温柔地笑笑,替容沛接过勺子,盖上盖子,将那小锅粥端开。容沛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又瞥了裴文歌一眼,竟含了少许委屈的味道,裴文歌一愣,握住了他的手,问:“你不开心?怎麽了?”他憋了一会儿,享受著裴文歌对自己的紧张,这才不情愿地说:“想给你做早餐,可我做不好。” 以前容沛从不这样,现在简直就好像是在撒娇。裴文歌稍微不适应,把容沛的手握一握後放开,对他笑了笑,安慰说:“没有的事,你做的很好,我很谢谢你。”容沛低低的应了一句什麽,随便捡了张凳子,当裴文歌在收拾著厨房,他就乖乖坐著,抱著膝盖,用双手捧著下巴,近乎欣赏地看著这个完美的居家好男人,突然有点甜滋滋的,一夜的苦楚散去不少。裴文歌就是和他不同,往炉子前面一站,那姿势,那举止,特地道,切东西的刀法又专业,特别帅气。这样一个男人,很爱很爱他,全心全意爱他,真好。 而裴文歌忙碌中朝他望去,见他两颊上染著淡淡的红晕,不禁心乱了一阵,怎麽回事?这小公子怎麽跟少女怀春似的?他勒令自己专心准备早餐,期间又总去留意容沛,偷著看一看,切切菜,又偷著看一看,每次都心乱,愈来愈乱,仿佛被搅乱了一池心水。容沛琥珀色的漠然的双眼,过去总是冷酷无情的,现在正柔柔地泛著光,让他浑身不自在,却又实在忍不住多看几眼,他压抑不住地心想著,穿了一身卡通睡衣又抱膝蹲坐著的容沛,真的是好可爱,可爱透了,世界上怎麽会有这麽可爱的男人,比小时候还可爱…… 裴悦是个特别诚实的孩子。早饭间,他吃著吃著,突然就吧嗒掉了两滴眼泪,容太太惊住了,忙问:“唉,宝宝,你这是怎麽了?”他愁眉苦脸地含著汤勺,看著他的父亲:“呜,爸爸,好难吃!吃不下去!”容沛一瞧,裴悦吃的是他煮的粥,他当即表情就不好看了,把筷子往桌上一甩,翘著手重重地哼了一下。裴文歌满脸的尴尬,怕儿子惹了容沛生气,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训道:“浪费粮食是不好的习惯。”容太太在旁甚为不赞同,她也觉得粥的味道很奇怪,於是二话不说就把裴悦从椅子上抱下来,说:“宝宝乖,不喜欢吃咱们就不吃了,咱们上酒楼吃早点去,不在家里吃了。”牵著他的手就要把他领走。裴悦很高兴不用吃粥了,但是他还是听爸爸的话,他不跟容太太走,歪著身体去瞧裴文歌,等待他的示意,裴文歌的轻叹都是无奈,对他挥挥手,他才听话地跟著容太太出门去了。 自从裴悦回了容宅,容太太的心思全放在他身上,一天就是围著他转悠,基本没什麽闲暇去关注一下容沛的事。容沛望著他们离开的背影,不屑地啧了一声,没关系,不吃我煮的也好,本来就是煮给裴文歌的。而裴文歌也在望他们的背影,想的和容沛截然不同,他并不担心儿子被人带走,不还给他。他後来有点琢磨明白了,如果容先生和容太太要裴悦死,他当年根本不可能把孩子生下来,裴悦是容老太爷盼望了多久的曾孙,容先生不会违背他父亲的遗愿。儿子的安全是可以放心的,至於说是否会和他分开,这点似乎不必用怕,裴悦离不开他,容家也没必要抢一个带有双性族人血统的孩子,因为就算裴悦是个完整的男孩,也不代表双性的特征不会在他的後代中出现。 现在这种情况,大概是容太太感情上太空虚,需要些寄托吧。裴文歌喝完了一碗粥,连粒米都没剩下,味道确实不好,不过这是少爷第一次下厨房,再难吃也还是好吃的。他吃粥的样子不具有丝毫的勉强,容沛目不转睛地看著他,一边心疼他的胃,一边又微微翘著嘴角在笑,笑容之中洋溢著愉悦和甜蜜,掩都掩不住。因此,容战一下楼来就闻见他这边散发的情爱的甜味,犹如是正对季节的草莓的甜味,他立刻把脸一沈,在主位坐下之後,冷冷道:“容沛,我们可是说好了的,可以放你一个月的长假,假期结束你得给我乖乖回去上班,你别忘了!”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49 容沛沈吟几秒,舔舔筷子尖,“我知道,那是当然。”他说,但他的语气不是那麽回事。容战瞪著眼想呵斥几句,又觉得白费力气,盛了碗粥又特别难吃,气的他摔了碗就走。 43 “少爷,你不去上班吗?”裴文歌不安地问道,容先生要被气坏了的模样。容沛笑眯眯的:“不上,我要陪著你。”他不说尚好,说了,裴文歌的不安倒加深了几分,他正好有事,迟疑了半晌,便试探性地问道:“我下午能出去一趟吗?”容沛的眉头一皱,他明显是不同意的,想要拒绝,却在见著裴文歌眼中的期盼时把话吞回去,还算温和地问:“你要上哪儿去?”裴文歌低著头,转了转手里的碗,说:“我想去墓园,见见我家里人。”这是他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容沛闹的小情绪烟消云散了,他的手在裴文歌的颊边摩挲,又伸到他颈後,握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进了怀里,“我陪你去。”他说,不容抗拒的。裴文歌静止了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墓园的气象颇为凋落,原本茂盛的绿化被寒冬覆盖,只剩下萧瑟的寒风。这是一大片空旷的土地,只竖立著一排排冰冷的墓碑,又临靠著山,直冷得人骨头打颤。容沛近日养成的一个习惯,他还是把裴文歌的左手装进自己右边口袋,暖著他,和他步上阶梯,向著裴家人的墓走去。他很清楚裴家人葬的位置,这些年他没少来这儿守株待兔。裴家三个墓碑是并排的,碑上还有很陈旧的照片,照片下凿刻的字却很清晰,近期刚有人重新用红墨描摹过。容沛放开了裴文歌的手,裴文歌就蹲在了墓前,重新用红墨描著墓碑上的字,说:“谢谢。”可这声谢谢,容沛没办法答应,他知道该谢谢的是自己,“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今天一切都不一样。”他站在裴文歌身後,平静地道。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裴文歌会在父母的保护下长大,他会经历著普通人的人生,或者会在某个路口和容沛遇见,两个人有个短暂的交集。或者容沛会对他一见锺情,追得丢了半条命。可惜世上没如果。裴文歌把每一个字都描好,随後背对著墓碑坐在地上,他吹著风,张望著空荡荡的四周,样子有少许脆弱。容沛默默陪伴著他,直到天色著实不好,怕再下去裴文歌会著凉,他才开口:“文歌,我们去看看爷爷,然後回去吧,下次再来。”裴文歌看看灰蓝色的天空,看看等候著他的容沛,轻声说好,对亲人说:“爸,妈,爷爷,天气不太好,没带悦悦来,下次我带他一块儿过来。他长大了很多,我们一切都很好,你们放心吧。” 容老太爷的墓上有他的照片,那股子威严,无论再过多少年还是很有震慑力。裴文歌端著红墨水和毛笔,他本想蹲下去,容沛却接了过来,用毛笔蘸著墨,蹲在爷爷的墓前,一笔一划地写著墓碑上的字。两人话都很少,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麽,容老太爷之於他们二人而言,情感上都是很复杂的。还是在临走之前,容沛跪在了爷爷的墓前,怀了毕生至高的尊敬和虔诚,使劲磕了三个响头,“爷爷,谢谢你当年把他带给了我,我从小到大都不听话,气你,是我错了。爷爷,对不起。”他在心中郑重其事地认著错,风在他耳边刮过,像是他没有发出的呜咽。他看向了裴家的墓,那三个墓碑令他有点无可面对,所以他镇静了一会儿,又对爷爷拜托道:“爷爷,我怕他的父母不肯听我说,请你帮我转告他们,我以前没有好好对待他们的儿子,我糟蹋了他。但以後我不会了,我的一辈子都是他的。我的命都能给他。爷爷,请保佑我们。” 44 日子过得有些磕磕绊绊的,但总算有惊无险,一日一夜地过著,裴文歌回到容家也有半个月了。他从最初了茫然无所依到平静,用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实力上有著巨大的悬殊,他反抗不了容沛的任何安排,那就选择了无条件顺从了,在容家住了下来。他其实也就是在等,容沛总有暴露出真正目的的一天,虽说惶恐,但也仅仅是加倍的小心,让自己和裴悦不要犯错误,反正最糟糕的都经历过了,他不会再被任何事所击垮。期间,容沛没有露出裴文歌想象中的真面目,他当真没有去上班,一天到晚黏著裴文歌,天气只要还不错,他就带著裴文歌和孩子出门外,说是带孩子出去玩,却把重心更多的放在裴文歌身上,常常把儿子忽略。这样下来,即便跑遍了整个城市所有的儿童乐园,他和裴悦还是不怎麽亲近。 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大人。裴悦出於好奇,抑或对於父系血缘的仰慕天性,他是很想接近容沛的,时常会挨著容沛,巴巴地仰著脸蛋看他,又介於父亲再三的交代,只叫他少爷。容家客厅里就常出现一个画面,三个人并排,裴文歌坐在沙发最左边,容沛紧贴著他,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往他身上瞎蹭,而裴悦又贴著容沛,可惜容沛自家还在撒娇,没怎麽理睬他。裴文歌整日无所事事,免不了会瞎想,他特别害怕裴悦会跟容沛建立感情,那等到容沛玩腻了,要翻脸了,狠狠嘲笑他们不知好歹时,儿子得多伤心呀。他想想都觉著毛骨悚然,後面久等不到容沛发作,渐渐也就不怕了,怕也没用,他的神经紧张到一定的极限,反倒是轻松自在。 临到新年之际,一天中午,容家来了三个警察和一个女人。容家在当地不是泛泛之辈,过来的警察中有一个是附近分局的局长,姓江,和容先生也是旧相识。他们不是上门来调查的,没用这麽严肃的说法,只是带一个女人过来看看,她在警察局举报,称她一个朋友被非法拘禁了。来容家之前,办事人员按她的说法一查,乐了,那是容家的地址,受害人他们也认识,於是就解释说:“裴文歌的户籍资料就是这个地址,你明白的吧?这是他家,他的户口也是随容家的,他能在自己的家里被拘禁了?”可她并不相信,一再声称这位朋友很危险,情绪一度很激动。前後折腾了两天,没办法,江局长亲自领著她上门来确认了,“情况就是这样,我也没打电话给老容了,嫂子你让裴文歌下来一下,和这个姑娘把话说清楚吧。”他把大致说完了,端起茶喝了一口。 那女人就是田甜。容太太吩咐佣人上楼去叫人,自己则研究著她,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长相很清秀,肤色白皙,长直的头发,穿著打扮都很干净。她清楚儿子现在对裴文歌不正常的迷恋,她有点儿怀疑这女孩和裴文歌的关系,有点儿忧心,问道:“姑娘,你是文歌的什麽人?”田甜一直在往楼梯口张望,听见容太太的问话,她转头过来,带了戒备地看著这个雍容的美妇人,说:“我是他的房东,也是他的朋友。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50 ”容太太暗自松了口气,如果裴文歌和别人谈了恋爱,那事态可就严重了,莫说指望裴文歌再给容家生几个孩子,就连悦悦都得没了。 没一会儿,容沛牵著裴文歌的手下来了,他的面色冷凝,一下楼来,毫不客气地冲她说:“喂!你有没有搞错!我电话里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他回自己家犯得著你一个房东管吗?”田甜没继续和容沛电话中未完的争吵,她在见到容沛的一瞬间愕然了,之前她曾和容沛有过通话,却从没想到这人和裴悦长的一模一样,裴悦是谁的孩子根本不言而喻了。她从沙发缓缓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盯著裴文歌,裴文歌知道她为什麽愕然,他弯了弯嘴角,歉然地笑了笑,说:“田甜,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还让你奔波到这儿来。”田甜不在乎这个,她指著容沛,问裴文歌:“原来小悦不是你的小孩?” 原来知情的人,不必裴文歌多做解释,关於裴悦的身世,他避免提起,却从不难以启齿,“悦悦是我的孩子。”他说道,语调温温的,好像一杯纯净清透的温开水。田甜脚下晃了一晃,她忙扶著沙发的靠背,所有的爱情幻想开始崩塌,一丝微薄的希望还不肯放弃:“我想是我误会了吧,小悦只是这家夥的孩子,你只是养父吧……”裴文歌还是弯著嘴角笑,那股子坦然是由内而外的,让人看了很舒服,他道:“不,我不是养父,他是我生下来的,我其实是他的母亲。”然後,他为自己的隐瞒向田甜道歉,田甜的耳朵里隆隆作响,已是听不清了。在场的人不少,谁也不想不到裴文歌会这样从容自如,连容沛都没了反应,只傻傻地看住裴文歌,还是江局长见多识广,他想也没他们的事儿了,便拍拍两位同僚的膝盖,谢了容太太的挽留,告辞了。 她真的很喜欢裴文歌,很喜欢裴悦,她不介意年纪轻轻就成为後母,不介意裴文歌什麽都没有,在他们身边,她幸福。田甜支撑不住了,她靠著沙发滑坐到地上,开始流眼泪。她渐渐就哭出声来,容太太瞧著这女孩子难过,抽了两张纸巾给她,她没接,还是哭。裴文歌也就明白了,原来田甜喜欢他,他有几许懊恼,我们相处了几年,居然一点儿都没发觉。其实,他只要用对待容沛的千分之一的温柔,就能让人喜欢他。他没有安慰田甜,在旁静静望著,等到她的哭声渐歇了,他环著手臂,以一种平淡到冷漠的口吻说:“没有及早发现你的感情,我很抱歉,但到此为止就可以了,你回去吧,以後不必再联络了。” 45 恐怕除了容沛,没有别的人会开心。容沛自我中心惯了,别人的死活与他无关,他一个劲儿扑到了裴文歌的背上,勾著他的脖子,像个高兴坏了的大孩子。田甜静止了很久,她抬起哭红的眼睛,面前的裴文歌和所认识的相去甚远,她问:“我担心你出意外,我千里迢迢跑来找你,为你这样奔波,你就没有什麽话对我说?”裴文歌望向某处,眉心微拧著,说:“没有,你好好保重。”他的回答让田甜很伤心,她刚止住的泪又下来了,哭著问:“你难道就不可能喜欢我吗?”他沈思了些时,看著田甜,目光显示出两分怜悯,怜悯之外只有绝情,“嗯,不可能。”他笑笑,说。 田甜走了之後,容太太好一阵子不能回神。她觉得没有几个人承受得住裴文歌那样的目光,被随便地瞥上一瞥,身上都能结冰渣,当那女孩子走了,他才逐渐有了温度。裴文歌头疼地揉揉额角,後背上挂著个喜不自胜的容沛,他带点儿请求地问容太太:“太太,能安排人送她回家去吗?”容太太瞧了儿子一眼,他没反对,她就答应了,吩咐人去跟著田甜,把她平平安安送回家。晚上,容太太在床上翻来覆去,在琢磨裴文歌的意思,也还真让她想通了,裴文歌是为那个女孩子好。如果他对她稍微表现的有情一些,也许她就恢复不了了,而他是不会爱她的,任谁都看得出来。裴文歌要麽跟容沛过,要麽自己带著孩子过,他的心不能给其他男女立足,连让人踮著脚尖站的地儿都没有。 元旦前一夜,容先生和太太出门赴宴去了,他们想带上裴悦,不过孩子不去,留在了家里。家里大人没在,容沛闲著没事,就联系了几个发小,不外乎杨洋和夏瑜平几人,让他们到他家吃晚饭,见见他的小孩,还有裴文歌。裴文歌回来的消息,在容沛的生活圈中不胫而走,所有人都知道裴文歌回来了,只是容沛不让人见,就谁也见不著,这会儿他主动给电话了,他们把当天的约全推了,几乎是电话刚一挂,人就在按门铃了。宋北朝和夏瑜平还是单身,结婚当爸的还是只有杨洋,杨洋把老婆孩子都领来了,他女儿也两岁多了,说话还不是很利索,个性倒是顽皮。 晚餐准备的很完美,从裴文歌回来,这是第一次招待外宾,菜单是由裴文歌决定的,以前也曾让他准备过宴会。陈管家暗中可惜,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关系,裴文歌真是一个绝佳的管家。刚开始用餐之际,屋外就下了雪,屋内响著微弱的暖气声。宋北朝的神经十分迟钝,比一般人迟钝的多,他当真是为吃饭来的,夏瑜平不是。他摇晃著杯中的红酒,不露声色地打量著裴文歌,发现他不同了。以前的他也还是这麽迁就容沛,但看容沛的眼神是坚毅的,略带侵略性,现在却显得平静的多,有爱,有怜惜,却无所渴求。这可不是好现象呀,夏瑜平心想,喝了一口红酒,容沛有苦头吃了。 餐後,他们移到客厅闲聊。杨洋的妻子姓氏比较特别,姓木,叫木清,她和容沛不算生疏,当初是容沛送她上医院生的小孩,这点她很感谢。她在地板上陪女儿玩玩具,要带裴悦一起玩,裴悦说了谢谢,不玩,自己搬张小板凳在茶几上画小人画。宋北朝特别想知道裴文歌这两年去了哪里,能让容沛怎麽也找不到,裴文歌想了一想,简单说:“我在z市,平时很少出门,也没上班,主要是在网络上接单子,帮人设计室内装修,然後收取佣金。”宋北朝瞅瞅容沛,以裴文歌在学校的成绩,就算没读到毕业,这几年完全是屈才了。容沛都不在乎这个,他倒在了沙发上,头枕著裴文歌的大腿,伸了一个懒腰,活像只吃饱喝足想睡觉的猫。裴文歌拿起一盘的毛毯,摊开盖在了他身上,把他的头发梳理好。 裴悦画了一幅画,彩色的蜡笔涂了一道彩虹,他展开给容沛看,很高兴地问:“少爷,我画的漂亮吗?”容沛瞄了一下,没仔细看,搪塞地夸了几句,他更高兴了,又扑在茶几上继续涂涂画画。杨洋就注意到裴悦的称呼了,他满是狐疑地问:“容沛,你孩子喊你少爷?怎麽不是爸爸啊?”在旁的裴文歌对这话题很敏感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51 ,他倏地提高了警惕,容沛睡在他腿上,他能觉察到裴文歌身体震了一震,接著放在一旁的手就握紧了沙发,仿佛在防止什麽。裴文歌到底要防止什麽?他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偏偏在这当下,裴悦抬起头来了,稚嫩的嗓音说:“他不是我爸爸,他是少爷,所以只能叫少爷,怎样都不可以叫爸爸,叫爸爸要被少爷割舌头的!” 气氛在刹那间跌倒了谷底,连陪著女儿玩的木清都怔住了。裴悦不知道惹了多大的事儿,他说完了,又回去画画了,这次画的是小鸟。裴文歌在最初的惊愕後,很快就镇定了,看到周围几人目瞪口呆的反应,他一语不发,只是稍稍垂下了眼帘,对上了容沛视线,对上了他视线中因受伤而显露的愤怒。裴悦能说出那样的话,是裴文歌在私下里对他反复的警告,甚至是恐吓,裴文歌没有试图辩解。容沛从他腿上起来,以他为中心点,弥漫著的气息比外边的天气还寒冽,他没有看任何人,低低说:“你们先回去吧,我们改天再聊。”说完了,他似乎是得了急病,攒著裴文歌为他盖上的毛毯,一阵阵地发著抖。 46 杨洋气自己多嘴问了那一句,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会这样,想弥补也找不到下手处,唯有先离开了。临出门之前,夏瑜平看了一看沈默著的两人,他们就比邻坐著,中间却隔著万水千山,他多了个心眼,朝陈管家招招手,说:“你把小孩带上楼去,看好了,省得一会儿吵起来,把他吓到了。”他又看看容沛,让裴文歌宠坏了的人能承受这些?容沛可不要就这麽崩了。 陈管家方才没在场,她这才晓得事不妙,在不惊扰两人的情况下,小心抱走了裴悦。裴文歌是抽烟的,後来为儿子戒了,他拿起烟盒,取了一根香烟,点了火。他抽著烟,样子带有点淡淡的忧郁,香烟缓和了他的心绪,慢慢的,他觉得也没关系了,先开了口:“少爷,我很抱歉,悦悦的话是从我这儿听到的,有时候太太会教他些事,我怕他糊涂了,真的乱叫了。”容沛被汹涌的情感压得都快要窒息了,他硬是给担住了,发出了一道微弱的声音,问:“那你没有真的这样想吧?你没有真的觉得我会那麽做吧?”同时又很怕听到答案,有预感,答案绝不是他想要的。裴文歌也难以回答,只低头抽了几口烟,吐出了一个烟圈,又把它吹散了,然後闻著烟草的香与苦,想著爱与痛,说:“不,我是真的这麽想,我反复教他,就是不想他死在你手上,他还很小,那样的下场太惨了。” “他是我儿子,是你生下来的孩子,我怎麽可能对他下手啊?!”容沛忍无可忍地吼了出来,一脚猛地踹在了茶几上,把它踹出去好几步远。他的功夫没有懈怠过,体格也好,爆发时展现出了强大的攻击力。裴文歌深深一叹,容沛的怒气牵扯起了过往,它们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呼吸著这间房子里的空气,少顷,神情变了,仿佛戴上了一个冰冷的面具,“不,少爷,裴悦只是一个小杂种。”他露出了微笑,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是冷酷得惊人,他就这麽微笑著说:“即便我真的是被你搞大肚子的,可这孩子就会是一个宝吗?当然不,我生下来的,他就只是一个小杂种而已。” 容沛见到了这样的裴文歌,深爱的男人此刻陌生极了,他忙不迭看向了别处,深怕自己就此被打垮,然而他好疼,比刀子剜还疼,裴文歌从没这样对待过他,他根本不知道该怎麽办。他讷讷地睁大了双眼,眼底全是灰暗的没有一丁点光彩,忽然他抓紧了毯子,脸上一股子湿意,用手背擦了一擦,全是眼泪。他知道是自己错了,却还是特别特别难过。他在脸上擦了又擦,眼泪还是止不了,他索性就不擦了,转而开始哭。他哭出了声音。他以前就几乎没掉过眼泪,自从裴文歌离别後回来,哭倒是有哭,这麽放肆还是第一次。 容沛一哭,裴文歌就没办法了,他不是故意要容沛伤心的。爱与不爱,差别真是巨大,过去他也没少哭,容沛却从没有为他心疼过,相反在他这边的世界,容沛的眼泪至为珍贵,无所以地掉上几滴,他所有的冰冷就都为此融化了。我这辈子,就是这个容小少爷的坎过不去呀,他又深深地一叹,这次徒留著无奈,“行了,别哭了,我道歉还不行吗?好了,好了,别哭别哭。”他低声安慰道,揽住了容沛的肩膀,将他搂入了怀里,在他头发上抚摸著,亲吻著,容沛被他极尽温柔地一哄,更是哭不住了,他用力地抱住裴文歌的腰,哭的收不了声,便咬住了裴文歌的衣服。被自己所爱的人伤害,他算是破天荒地尝到滋味了,他想著,只那麽一句话,他就疼成这样了,那以前他一次次伤害裴文歌,一次比一次狠,裴文歌该有多疼?裴文歌爱他更深啊…… 在後来,容沛整个都哭惨了。裴文歌哄到口水都干了,还是哄不好他,急出了一身的汗,就差把他抱起来到处走走了。他无计可施,只能任容沛去哭了,直到容沛哭著睡著了,他还被吓得差点心脏停跳,担心他是哭晕了过去,还好发现是睡著了。他在放松下来的同时,觉得忿忿难平,这人果然是被宠坏了吧,几句话就让他哭成这样,裴悦都没像他这样哭过。可是,难平归难平,他还是把容沛抱回了房间,用毛巾给他擦了擦手和脸,再给他敷住眼,哭多了,以免他明天眼肿。将容沛安顿好了,他又下楼吩咐了佣人,不要把今晚的事告诉容先生夫妇,他们二老要知道了,准又得生事。 一晚上下来,裴文歌累坏了,他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了,没想到睡到半夜,容沛就推推他,叫他:“文歌,文歌。”他困得很,眼睛勉强撑开了一条缝隙,也没多想,一只手就往容沛胯底下伸过去,想去给他摸摸。容沛现在怎麽敢想这个?他连忙把裴文歌的手挡住,用被子盖好,见他昏昏欲睡的,他就趴在裴文歌的身上,直入正题了,靠在他的耳边,小声说:“文歌,我想明白了,我以前特别坏,现在也是活该,以後我不会随便哭了。”说著,他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又说:“还有,你说裴悦不叫我爸爸,那他叫我妈妈行不行?反正他是跟你姓的,我以前也没说他不能叫我妈,你说这样行不行?”裴文歌半梦半醒的,他压根没听明白,就胡乱答应了一通,拉起被子把容沛裹进来,睡意浓浓地说:“别胡说八道了,少爷,赶紧睡吧。”再哼了两句曲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拍著容沛的後背。这就是哄孩子的标准流程。 月色很好。现在是新的一年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容沛缩在裴文歌身旁,听著裴文歌的心跳声,听著他睡梦中的几声爱语,感受著他拍在自己背上很舒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52 服的节奏,安稳地睡了过去。是的,他要和裴文歌一样坚强,一样坚定,什麽都会好起来的。裴文歌不相信他的爱情,没关系,裴文歌守候了他二十年,他也可以用时间证明自己,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至两人一同死去的那一天。 47 新年上来,容沛得去上班了。当然,他不愿意去,装著没那麽回事,耽搁了再有半个月。到了一月十五日,那可是没有办法,为他的任性,公司不少事都误了,容战就算是溺爱儿子,每次看到他一天到晚只顾著谈恋爱,就是一顿念叨。重新上班後的第三天,他一大早强迫自己离开裴文歌,从床上爬了起来。裴文歌也没睡了,为他拿了西装和外套,又给他准备了一杯加盐的温水,在容沛正极不乐意地换衣服时,他上前为他打领带,理了理衣服,犹豫地问:“少爷,我能用电脑吗?”容沛现在对他的话也奉若圣旨,行为上不是那麽专横了,他听了就问:“可以,不过你想做什麽?” “我想接点工作,日子有点无聊。”裴文歌老实说,其实他是全部人中最无所事事的一个,裴悦被送去上学了,容沛也去上班了,他不能离开这个房子,镇日里只有傻坐,闲的无聊还去堆过雪人。他原来也是不出门的,关著倒也不是特别煎熬,但没事做就不好了。容沛陷入了沈思,他搓搓下巴,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很快勾勒出了轮廓,面色顿时清朗了。容氏的核心领域是房地产开发建设,裴文歌当年报读建筑,一个是自己兴趣所在,另一个也是容老太爷的安排,宋北朝曾说过裴文歌很有本事的,他自然也清楚,那麽把裴文歌带进了公司,既能满足裴文歌的抱负,他上班也好受多了,这多好呀。於是,他把想法和裴文歌说了,兴奋地看著他,两眼亮晶晶的,仿佛在等待他夸奖自己,裴文歌反倒摆摆手,拒绝了,说:“我没有读到毕业,以容氏招聘规定,我连基本资质的审核都通过不了。” 容沛心疼了一疼,裴文歌没有毕业都是他造成,现在不是再内疚的时候,他摇摇头,想也不想就说:“你是谁呀?谁敢审核你的资质啊,你来公司吧,我把那个老头换掉,让你当总设计师。”裴文歌听了,觉得有一点点好笑,又有一点点恼火,他给容沛夹上了领带夹,异常坚持地说:“少爷,别的我都能依你,但这件事不行,我能让人议论我的任何事,但不愿人说我是靠关系,说我是空降部队,然後一直质疑我,看轻我。”容沛咬咬嘴唇,不小心伤害了裴文歌的自尊,他一时黯然了下来,久久不语,之後他下定了决心,毅然牵住裴文歌的手腕,说:“你跟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不容抗拒地拉著他出了房门。 裴文歌摸不清楚状况,他一路被容沛拖到了书房里,看他打开电脑,调出了一组照片,点击,放大,占据了整个屏幕。他不由得来到电脑前,紧盯著照片,显得非常惊讶。那是一个新建的小型住宅楼,起名叫“容氏?晚歌”,已经建成了。裴文歌一眼就认出这是他的设计稿,容沛也证实了这点,他仰著头去看裴文歌,用充满孩子气的口吻说:“我有一个最大的理想,我要把你所有的设计都盖出来,我实现你全部的想法,让你开心!” 原以为已麻木的心,竟然因此而起了波澜,裴文歌细细咀嚼著容沛的话,他觉得有少许酸楚,低眼去看容沛,读到他神色中的期待,忽然就想恶作剧一下,便异常严肃地说:“未经同意就擅用,又没有支付酬劳,你这样,我是可以去法院告你的……”容沛不亚於被人兜头泼下来一盆水,他马上就泄气了,趴在书桌上一动不动,头顶上乌云密布,“你别去法院,别告我。”他闷闷地说。裴文歌哭笑不得,过了一会儿,容沛站了起身要走,他才赶紧解释说:“少爷,我开玩笑的,真的,看见这个我特别高兴。”容沛侧过头来,哀怨地瞅瞅他,没理睬他,就那麽走出门去了。 晚歌的歌字,怕是有他名字的含义。能见到自己的想法化成了现实,怎麽都是一件愉快的事。裴文歌坐了下来,一张张浏览著图片,部分位置有微调,但整体是沿用他的设计。书房没有开灯,窗帘也拉拢著,室内灰灰暗暗的。屏幕上的光投照在裴文歌脸上,他正十分专注的地看著,表情淡泊的。後来,浑然不觉间,他的黑眸微漾著几分笑意。 图片中有一张是花坛的,也不知是几时照下来的,全是玫瑰花,堆成了一个容字和歌字,中间点缀著一个爱心桃。照片中有容沛,容沛在旁撑著雨伞,安静地凝望雨中的那几个字,神情里全是从不曾给过别人的温柔。 48 裴文歌最终还是去了容氏上班,不过没有听容沛的,他担任的是设计助理的职务,容战无话可说,他不想再和儿子有半点争执,只要他安安分分的,怎样安排都可以。生活就这样步入了正规。早晨,裴文歌和容沛先一步出门,他们去公司,容太太和容先生同裴悦吃早餐,吃了之後送裴悦去上学。裴悦对新学校接受的还可以,他个性乖巧有礼貌,又会忍让,几日功夫就收获了大批的喜欢,同龄小朋友有矛盾也找裴悦,因为裴悦懂道理。到了下午四点半,容太太准时在幼稚园门口等他。她在一干翘首等待的家长中间,看著孙子从操场上跑过来,书包在背上一甩一甩的,笑望他和几个小朋友嬉闹著说几句话,就犹如迎来一颗发光的小太阳,一身都说不出的轻快。 容太太对现在的生活满意极了,就是裴悦还老叫她太太。她遗憾,总是想把称呼掰过来,每天用各种东西哄裴悦,要麽给个糖果,要麽给个小钢琴,逗他说:“我们不叫爸爸知道,小悦儿你偷偷叫我一声奶奶,奶奶就把这个给你,我们都不说,爸爸不会知道的。”裴悦就是不买账,宁可不要,也得遵从父亲的嘱咐。容太太试了又试,只得作罢了,转念一想,她又夸起了裴悦,这还真是个好孩子,不撒谎,容沛在他这年纪,那个刁蛮透顶。相处越久,她越来越喜欢裴悦,放不下这个孩子,对裴文歌她就既感激又忌惮。他们当初对他漠不关心,现在也能得到孩子的陪伴,她无比感激他,感激深了,也就成了忌惮,怕他在容家有个不满意,要带著裴悦走。裴悦和容家没有关系的,那份文件她也看过,所以她恐惧。幸好裴文歌性格沈静,他没有向任何人发泄他的怨恨,或者说他根本没有,他对容战夫妇不亲,可足够尊敬,全无可挑剔之处。又有谁敢挑剔他呢? 在工作方面,裴文歌可以说事事顺利。容氏七八十年的企业了,根基稳固,层级分明,制度也完善,内部之中就鲜有矛盾。裴文歌在他所在的部门,很能学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53 到东西,只是上级管理的八卦在什麽地方都是受欢迎,他和容沛的事也在职员中流传深远,包括後来公司几个楼盘的设计是他的作品,他们也都知道。那几个楼盘都销售成绩佳,人也知道他有才学,不过有一部分人看待他还是别有意思,终究是个关系户,给老板吹枕头风的人。他没有太过在乎,世上能令他在乎的事不多,单从这点看,他的生性比容沛更凉薄,容沛脾气暴,好过他漠不关心。 裴文歌和容沛在同一栋大楼,不同楼层。容沛想把秘书挪开,让裴文歌和他在一块儿,可惜不适合,那样工作不方便。逐渐的,容沛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稍有空闲,他就端著杯参茶,一本正经地巡视工作来了,晃到了裴文歌身边,把茶给他放下。裴文歌是没有独立办公室的,每当容沛下来,一个办公区中就寂然无声,所有人看似埋头工作,眼尾总往他们那儿飘,容沛还毫不在意,他不仅在那儿给裴文歌嘘寒问暖,还被他捏肩膀,说:“累不累?你要多起来走动,不要一坐好几个小时,肩颈会受不了的,参茶有喝吗?要喝。”问长问短,裴文歌给弄的十分不自在,刚上没几天班,他们的举止就基本证实所有传闻了。这俩就是一对。 容沛是故意这样高调的,省得有人不长眼,把贼手伸到他老婆身上去了。女的比较该防,裴文歌特别招女人喜欢,从小学就有小姑娘暗恋他,大学那个女的为他当众示爱,前段时间又有人为他苦苦追寻,他没抓住的还不晓得有多少。可即便他一直宣告了,仍然有人冒犯了他的地界。有一天中午,容沛和往常一样,泡了一杯茶下来给裴文歌,不曾想他到了办公室门口一看,就见一女的站在裴文歌後边,弯著腰,亲热地贴著他的脸。“那没有贴著脸,她在看我屏幕,我们在讨论东西,不靠近怎麽看?这怎麽就成贴脸了?”裴文歌再三地解释,容沛不管,在他看来那就是贴著脸,那就是亲热,他当时气得哼了一声就走,走了两步,还没到电梯口,他就又停住了脚。他没理由要走,走了不就任他们亲热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错了,端著参茶又找了回去,碰巧裴文歌紧张地追了出来,两人就正面对上了,“你真行!”他怒声道。 “我怎麽了?你怎麽不高兴了?”裴文歌还没弄明白,极困惑地望他。容沛全身一绷,在考虑是不是摔杯子更能体现心情,他没真摔,摔了不好收场,便控制住自己,质问道:“你刚刚在干什麽?”裴文歌认真回想了几秒,实在想不出来,只好说:“不知道,工作,还有出来追你。”容沛一听,见他全然不知请的样子,他险些岔了气,怕把自己给气坏了,他上前几步将泡好的茶塞给了裴文歌,“拿去!”他喝道,转身就走,多一句都不肯说了。裴文歌端著茶,下意识喝了一口,有点忧心忡忡地目送他进了电梯,结果电梯门还没合上,容沛就探出半个身子,把著电梯门不让关,骂:“管好你的烂桃花,不许你和女人亲近!” 这才算明白怎麽回事了。裴文歌松了松领带,满腹惆怅地回了办公室,一进门,众人齐齐盯住他,满是惊疑和好奇。他但笑不语,对方才的女同事摆摆手,示意无碍。在那之後,他比以往更注意和女同事的距离了,不是心虚,是容沛逮住空儿就下来检查,若是满意,他就跟没事人一样回去,若是有不满意的,一见就炸,一见就炸,弄的人心惶惶,仿佛绑著颗不定时的炸弹。关於容沛超乎常人的醋劲,也就裴文歌能消化了,往後他还慢慢尝。 ☆、得咎49【渣攻贱受狗血清水】 49 农历新年也一步步近了。北市还是颇冷,冷风刮在皮肤上,会变的发红干燥。预计是不会再下雪了。北市有间享有盛誉的庙宇,相传是建於明楚盛年,题名平香寺,位於市郊北边的化叶山,但不至於到山顶,开车上山路大约二十分锺後徒步登阶一千级,即可到达。明楚敬帝落发出家,便是平香寺的主持给执的金刀。平香寺毁过,重建过。每到除夕,总是人流拥挤,多得它立於青山绿水之间,却纳天下的宽大,多的人也是容得下。许多人都想抢占新年的第一个时辰上香,以图新年的如意吉祥。 在以前,容沛的眼中无神无佛的,他压根儿就没有信仰,然而在寻找裴文歌的日子里,他信了。用尽办法都遍寻不到,只能求佛庇佑了。他戴著的一串佛珠手链,初得到之日还送到化叶山请师父念经加持,开开光。他也信了因果报应,裴文歌的小毛病至今还没好,这不是他的报应是什麽?除夕当夜,他没有带司机和保镖,自己开车和裴文歌父子上了化叶山。化叶山中的平香寺,他曾听说过,说是很灵验,有求必应。开车沿著盘旋的山路往上,这座山的路修的很用心,一路的指示牌很多,也因新年,公路两旁悬挂著不少电灯笼。红色的灯笼,在深暗的林树间焕发著幽光,被风吹的一摇一摇的,还真是有些意思。 裴悦一般是在晚上九点就上床睡觉了,放假过节也就破例了。他摇下了半截车窗,睁大了明亮的眼睛,望著远处山上那座巍峨雄伟的寺庙,一副兴奋难耐的模样。夜风寒冷,他呵出的气像是一团团白雾,也像是烟。裴文歌在副驾驶座,冷风吹进了车里,他轻斥了裴悦一句,让他关上窗。往平香寺的人非常多,很幸运,上山的路非常顺利。他们在十一点半停好了车,踏著灰白的石阶小路往上登。平香寺位於山腰处,在山间高低错落地散置著一片宫殿群,宫殿倚著青山,树木葱郁,深夜之中也是灯火通明。裴悦爬到一半就爬不动了,容沛把他背上了背,背著他缓缓地走,步伐轻快敏捷。他很耐冷,在山间风吹,也从不会有一丝畏缩。裴文歌在他们身边,听见他们两人一个在问:“少爷,你说这山上会不会有老虎啊?”另一个在答:“你傻呀,这儿哪会有老虎?这个都是豺狼的地盘,它们专叼小孩去养的,你一会儿别乱跑。”他莞尔一笑,容沛的嘴唇很红,身体也很暖和,他却还是悄悄换个位置,走在了山风吹来的一侧,为他们挡去了寒冷。 寺庙主殿前的露台有一座铜鼎,鼎身全是经文,挂了许多了小铜铃。露台聚集了许多来上香的有心人,人声难免坏了清净,但山风一吹,还是能听见喧闹里扬起了一阵铃声,格外空灵。容沛并不讲究上香的时辰,又不想一会儿和人挤,他和裴文歌在到达时,就直接进殿上了香,添了香油。在佛前祈求,容沛把自己那串佛珠取下了,合在手心中,神情带著十分的虔诚。裴文歌跪在他近旁,在跪拜的同时,不由得好奇,容沛对佛许下什麽心愿呢?能让他这样认真。 上完了香,他们便在露台上四处观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54 望。他们很难得上山,以前从没有。裴文歌合掌向铜鼎拜了拜,他之後靠著石栏,深深闻著香燃烧出的榆树香气,听见了清脆的铜铃声,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容沛没心思欣赏夜景,天冷,他捏捏裴文歌的手心,又捏捏裴文歌的脸,虽然都热乎乎的,但他还是放心不下,不想上个香他们俩感冒了,便朝不远处的裴悦喊道:“裴悦,过来!我们走了!”裴悦正到处摸索,见了什麽都特别稀奇,一听要走,沮丧著脸就过来了,容沛是从来不哄他的,除了裴文歌他还真没哄过谁,他背对著儿子蹲了下去:“上来。” “是……”裴悦努著嘴应道,拖长了话的余音,他趴到了容沛的背上,两只小手攀住了他的肩膀,让容沛背著。孩子忘性大,在往山下走的时候,裴悦的不愉快一扫而空了,他的侧脸贴住容沛的後背,“少爷,你的背好暖和,趴著好舒服。”他嘟哝著说,全身心都在透露出他对容沛的信赖。容沛的父爱被稍微勾动了,他反到背後的手臂托著裴悦的屁股,把他往上抬一抬,以免孩子滑下。他笑笑说:“舒服吧?你长大了也这样。”裴悦又嘟囔了一句什麽,突然凑到裴文歌脸上亲了一口,亲完又缩回了容沛的背上,安安稳稳地靠著他,手指抓著他的衣服。他打了个呵欠,眼皮徐徐垂下,需时无几,睡著了。裴文歌摸摸被儿子亲过的地方,把他外套的帽子给他戴上。 陆续还有人上山来,迎面过的人们,多少投了些视线在他们身上。两个气质迥异却同样出色的男人,萦绕在两人身上的感觉,是无以让他人介入的紧密,还带了一个孩子。裴文歌心知他们引人注意,自小就习惯了被人异样看待,他并不会为此苦恼,而容沛是个无法无天的人,简直理都懒得理。接下去,在行至一半的阶梯,有低沈的锺声从山顶悠远传来,裴文歌的心口一瞬间被锺声撞中了,停住脚步,没回头,却是凝望著容沛。 深深的夜色中,天际微透了深蓝,容沛一步又一步地走在石板路上。他的背影高挑且颀长,风吹著他的头发,像是无形的抚摸。他的肩膀宽阔坚实,富有力量。当初那个任性的小孩子,他有担当了,已经长大了……裴文歌出神地想,心口在颤著,仿佛铜锺受撞击後的余颤。一只看不清的小动物从面前窜过,跳入了山路旁的树丛,他回了魂,在容沛发现之前追了上去,跟在了容沛右後方,凭著一股无以言说的冲动,他去拉住了容沛背在身後的手。容沛登时一顿,停驻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如同渴求著最好的宝贝,准备好了艰苦奋斗,突然之间,宝贝就自己掉进了他的怀中,他不敢动,不敢确认那是不是真的。他真怕是走著走著睡了过去,做了一个美好的梦。 他们在山路上呆了好些时候,不知情的,以为两人冻僵了。然後,正当裴文歌惴惴之际,想把手收回,容沛却张开了手心,手指穿过了裴文歌的指缝,和他十指交握。两人交握著手,慢慢地走下了阶梯。在山路的一个转弯处,能望见了山顶处一尊巨大的佛像,佛相慈悲,悲天悯人。裴文歌总是在佛前求,希望新的一年,容沛还是平平安安的,能够事事如意。他每年都会拜佛,每年的心愿也都还是这一个,没变过。从来没有。 50 “这个给你戴著,我有很诚心祈求的,它能保佑你平安。”容沛坐进了驾驶座,便摘下了手腕上的佛珠手链,戴进了裴文歌左手的手腕。裴文歌不是很懂这个,可也能看出这串东西颇为名贵,裴悦安然睡在他的臂弯间,他没有诸多推却,仅仅打量著手腕,数动著一颗颗佛珠,问:“你真的相信吗?”容沛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子,手握著方向盘,镇静的目光直视著前方,“我相信,因为我找到了你,而你还爱著我。”他说道,轻描淡写的,没有一丝得意。他踩下了油门,平稳地向著家的方向前进。裴文歌微低下眉,浅浅而笑,似把他的话听进了心里去了。他喜欢容沛肯定且怀有感恩地说这句话,和过去截然不同的语气,他是还爱著他。 在凌晨一点回到家中,容太太还在客厅看电视,频道换的飞快,显然是在等他们。她从裴文歌手中抱过了孙子,一面给裴悦脱下了外套,用热毯子裹著他,一面对他们两个说:“厨房有宵夜,你们俩吃点再睡吧。”说完,她搂著裴悦就上了楼,步子放的特别轻,唯恐惊醒了他。裴文歌看得到她对裴悦的关怀备至,以前还能质疑,经过这几个月处下来,再质疑就牵强了,如果不是真心疼,没人会半夜枯坐著在等。何况容太太的神态骗不了人。他暗自犹豫了,是不是该让悦悦的称呼改一改?如果一直叫容太太,可能上学也会有影响,同学会认为他怪。他实在犹豫,这个问题又不能找其他人商量,只得自己藏著想了。 出门之前就洗过澡了,他们换上睡衣就能上床了。上床,睡觉,不做爱。裴文歌枕著容沛的手臂,暂时还没有睡意,加上今晚身边的人另外沈稳,他的所有戒备就放下了,“今晚不要试吗?”他就不太确定地开口了。容沛忖度了几秒,下巴在他头发上蹭了一蹭,闻著他发丝间若有若无的清香,随即将他搂紧,说:“都一点多了,你该很累了吧?今晚不试了,你睡。”既然他都这样说了,裴文歌就不能表现出一丁点失落,事实上他可能也没失落,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哦……好。”後,便靠在容沛的胸口。过了少顷,因实在没睡意,他手指就按上了容沛睡衣的衣扣,拨来又拨去。容沛经不住他的撩拨,裴文歌玩玩他的扣子,那根好看的手指在扣子上拨弄,他胯底下的东西就硬了,“别撩我,乖,睡觉。”他的声音沙沙的,将裴文歌惹事的手握到嘴边,不带劲地咬了一口,咬了他的指尖。 指尖被咬,裴文歌的手心也有感觉,莫名其妙地痒了一痒。经过期间的相处,他能懂容沛的欲望,甚至比从前还懂,容沛的体温有所上升了,说明他动了念头。容沛的情火很好点,吹口风就能烧好久,不过他反倒退缩了,不再做任何尝试,温顺地靠在容沛怀中休息,在他的催促下闭上双目。他今晚的状态不错,一切都很放松,却不能保证脱了衣服仍是这状态。已有不少次了,容沛把气氛弄的相当浪漫,又给他洗脚,又给他按摩,还在大床上铺满了玫瑰花瓣,老实说,真把他伺候的很到位了,他软在床上跟没了骨头似的,任容沛摸摸手,摸摸大腿,结果一脱衣服,前功尽弃。他对性爱的恐惧,几乎是刻在灵魂中的,难以抹去。 容沛轻柔地梳理著他的头发,失落地叹了一声,回忆著所听过的佛经,在练习克制自己的欲望,不去向爱人求欢。裴文歌感受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55 著他的触碰,温存且多情的,他知道容沛在憋著,隔著被子都能看见他勃起了,阴茎在被子里顶起个小包,他过意不去,想说点什麽,但那叫容沛翻上来压他的话绕到了舌尖了,就是吐不出来,反复有四五次。他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没说,羞耻是一回事,主要是容沛那一身火挺重的,他要自己主动邀请,会发生多大的事就不好估计了。 新春的第一天,他们在家招待了好几拨宾客。容沛是独子,不可能不出面应酬的,他一出面了,作为连体婴般存在的裴文歌同样现身人前,教人琢磨透了。裴文歌不是刚到容家,他从小在容家长大,和容家常年走动的人都了解他,当中部分人早就知他等於是容沛的童养媳,打小养在了容家。双性体已不再是过去那麽神秘了,普遍的概念,他们是一个少数种族,族中男女可孕,男性相貌多阳刚俊气,能予其他男子为妻。然而,裴文歌现在的身份不同了,以前他名义上是养子,失踪了两年多,现在一回来,容家就多了一个小孩子,不想也知道孩子是谁生的。外人对他和容沛自然另有看法了,这两人只差一个婚礼罢了。 一日的交际下来,裴文歌上班还累,他洗完澡之後,趴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了。容沛过了一年,长了一岁,他认为自己不能再跟裴文歌使性子,更加不能老以撒娇达到目的,要比旧年更成熟。於是,他从浴室出来,看裴文歌早睡著了,准备好的夜间节目就给耽搁了,他有些闷闷不乐,却接受了。他给裴文歌盖上了被子,亢奋的身体没有倦意,便打开了台灯,借著微弱的灯光欣赏著床上沈睡的爱人。他坐在床边,手心托著下颚,仔细地端看裴文歌显得安详恬静的容颜,指尖在他的五官轻轻抚触,直到自己困了,下边那根东西安静了,这才揉揉眼,爬进了被窝,说声晚安。 51 裴文歌的毛病,总是不见好。新春第二天夜里,趁著裴文歌在浴室,容沛颇有经验地布置起房间来了。他在蓝色的大床上撒满了新鲜的花瓣,拉上了窗帘,开著床边的一盏昏黄的小台灯,房中透著颇有情调的灯光。灯光洒在了一本打开的书上,书名叫如何让你的爱人快乐,书边有一杯茶,茶中飘著几片叶子。他又看了两页书,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小瓶精油,按摩和润滑两用的,打开闻了一下气味,很绵长清淡,犹如是裴文歌这个人,好让人心动,“今晚一定要成功,绝不能再失去理智了,一定要等到他舒服了!”他暗暗对自己发誓,把能想到的一切准备好。他环顾整个房间,气氛著实是不差,灯光,花瓣,这些令他稍微有信心了。 早预料得到今晚会发生的事,裴文歌在浴室做足了心理建设,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镇定自若地出了浴室门,在见到容沛的一刹那,萌生出一丝异样。容沛的俊美,是清冷且高贵的,他的眼睛极美,奇特的琥珀色,每次含著淡淡嘲讽看人时,裴文歌都是既疼痛,又迷恋,而他现在才知道,如果容沛的眼睛满满是柔情,那景象他便不止是迷恋,“少爷……”他像是被下了魔咒,一点做不得主,一步一步朝容沛走了过去,走进了他张开的怀抱。灯光,花瓣,任何东西,都没有意义,世界上只有容沛,这个男人本身就对他诱惑的极限了。容沛这个人若是不能令裴文歌动情,那其他全部都是多余──还有什麽能比容沛的吸引力更大?对裴文歌来说。 “文歌,今晚我们慢慢来,不急,你不要有压力,成不成功都没关系,知道吗?”容沛柔声说道,手掌在裴文歌背部上下抚弄。裴文歌尽可能地把心放空,神色坚忍地颔首,双手攀挂著容沛的脖子,让他将自己横抱起来,放上了散著花香的大床。优雅的花香,能舒缓紧张。他躺在床上闻著,效果却不是太大,容沛坐在床边深深注视他,他也渴求著什麽,心底有东西在鼓动,但是,他不看好今晚的结果,“少爷,如果我还是不行,你想要了就进来,不要忍,我就算没反应也可以做爱的,不会特别疼。”他微笑著,左手朝容沛伸去,容沛的脸凑了上来,像讨主人欢喜的猫般贴上了他的手心,他爱抚著那细腻的肌肤,眼神柔和得能醉倒人。 容沛的心骚乱的厉害,那股子骚乱还气势汹汹地往他的下腹涌去,原先做足了抵抗裴文歌的准备,现在根本经不起考验,他握著裴文歌的手,在他手心不住地吻著,又吻又蹭的,然後用靠在他的手心里,近於痛苦地说:“我真的特别想当一个好老公,所以求你不要再这样宠著我了,我好怕又让你宠坏了,变得越来越自私。”可是没想到,对他的小执著,裴文歌的微笑反倒是深了,他的手指滑过了容沛的脸颊,伸入了他鬓边的发丝里,梳理著,好似灌注了自己所有的柔情。许久,他叹息著说:“可是,少爷,我以为我活著就是为了把你捧上天的。”每一个字的声调都很平和。 而这麽一句话,容沛就扛不住了,他的大脑就整个热了一阵,拼命克制住自己,脸色都红了,这才没直接扑到裴文歌身上去,“不,我不要,我要你也舒服!”他咬著牙说道,任性得简直就是个孩子,他跑去浴室泼了几把冷水,瞪视著镜中的自己,口中胡乱念叨著,直至热度退下去些许,他才又回到裴文歌身边,面上湿漉漉的。裴文歌无奈地长叹了一气,“好吧,由你吧,但是一会儿,你真忍不住就别忍了,别忍出什麽毛病来。”他一如既往地顺从了,就睡在了满床的玫瑰花瓣之间,有点忧心地看看容沛,随即把浴袍撩高,露出了修长诱人的大腿。他把两腿张开,浴袍下边什麽都没穿,这一露,直接就把赤裸的下身露出来了,那总是干净却又充满邪恶的玫瑰花苞,映著臀部下的花瓣,那刺激对容沛来说,太厉害了,“我不!我不!我不!我要忍住!”容沛强硬地同自己说,他紧闭双眼数秒,拳头捏紧了又放开,然後跪在了裴文歌双腿间,以无比慎重的态度解开了裴文歌浴袍上的带子,撩开了他的衣服,两只手往他的胸部摸了上去。 滴了两滴精油在胸上,手掌按住不算柔软却极有弹性的肉,就著那一点点精油,在整个胸脯上一点点揉开,从心口揉到了胸外侧,再从胸外侧拢住了乳肉缓缓挤弄,捏住两颗嫣红的乳头,挤了一挤,又松开了手,把两边都给稳稳盖住了,掌心在奶尖上碾搓。裴文歌的呼吸稍微被打乱了,胸膛在这等高超的技巧下,泛起了诱人的淡红色。他十分配合容沛的工作,将注意力集中在抓他胸的两只手上,不让自己乱想,那双手滑过他腹部时,他也没退缩,甚至把两条腿打得更开了,拿私处彻底暴露在幽暗的灯光中,性器仍旧没动静,花穴若有若无地发著和花瓣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56 一样的香味,“少爷,少爷。”他轻声唤道,凝望著容沛,神情显得那样温顺,可比最温顺的绵羊。 52 “我在,放心。”容沛抬头对他笑了一笑,语意之中充满了安抚,他能明显察觉到裴文歌在今夜的抵抗弱了,这是个很好的现象。在裴文歌的默许下,他掩饰著兴奋,还是不急不躁地揉捏著裴文歌的身体,双掌在他的胯部和大腿来回游走,待到他的每处肌肉彻底松懈下了,真正解除了一切警戒,他才把手探入了裴文歌的两腿间,握住了那根安分的性器,“放松……我们慢慢来……”他放柔了声音,右手在裴文歌的阳具上捋动,时而捏住了茎头搓弄,时而加重了两分手劲,还用指甲在茎身上刮著,挠著。这些玩弄都是有爱意的、接下去,难免就触碰到裴文歌阴茎上的旧伤。在根部的,一道粉红色的伤痕。 在胯下把玩著的那只手,会握住他的性器,狠狠扯,要让他成为一个废人。这个念头又来了,如同难以治愈的恶疾。裴文歌拼命抑止住,他一次次说服自己不会了,少爷现在不会弄伤他了,终无法叫自己相信,因为那是不可能的,少爷憎恶著他,恨他,所有人都说少爷不爱他,连老太爷都这麽说。少爷要玩死他,他只能死,只能死。他会死的……终於,裴文歌受不了了,他稍稍仰起了头,手指使劲攒住枕头,那次恐怖的记忆如潮水袭来,从头到脚吞并了他。霎时,他好不容易有情热的躯体,就冷得和冰过的一样。容沛也即刻停住了所有的动作,他看看裴文歌,裴文歌正紧蹙著眉头,显出了一丝凄楚,容沛只这一眼,便明白自己再怎麽做也是无用功。裴文歌一旦痛苦,他的欲望就跟著淡了下去,每次都是,这倒也幸亏了。 沈默了半晌,“没关系。文歌,没关系。”容沛先一步说话了,他挑了一下嘴角,有尽力掩饰,眉眼仍然泄露出失望之色。他的手离开了裴文歌的胯下,扶住了他的腰,随後倾身向前,温柔地毫无攻击地压住了他,投进了他的怀抱。裴文歌垂下了眼睑,许久许久,他悠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是纾解著压抑的心绪,“对不起,少爷。”他歉然地说,手臂紧紧圈住了容沛,安慰地揉揉他的头发。容沛不敢细想,裴文歌会这样也是他的过错,他不敢有意见,小声道:“没关系,我不介意。”裴文歌惯於迁就他,摸著他的身体还是热腾腾的,就微带怜爱地说:“少爷,你要做还是可以的,我那儿应该不会把你弄疼,如果我生孩子的那儿太干涩,我们肛交也可以。” 一听说,容沛的心底就跟有猫在狂抓一样又痒又疼,裴文歌毫无原则的纵容,无异於给濒临渴死的人奉上一杯清酿,他发觉自己要抗不住诱惑了,可是不行,不行,不能这麽做,他连忙低下头,咬住了大麽指,狠狠地咬。疼痛有效保留了他的理智。“不,我不。”他固执地重复这一句,舔著指头上的血腥,抬眸望向了裴文歌,表露了一种近乎决绝的坚定。裴文歌怔住了,容沛从未如此认真,这居然是为了他能得到欢愉,他不知道该说什麽。他只是觉得十分酸楚,很多滋味说不分明。如果早几年,我应该会欣喜若狂的吧,裴文歌嘲弄了自己,还是那样揉揉容沛的头发,包含著无比的疼惜。他当时是还不懂的,那高高在上的容沛,他骄傲的小王子,能为了他做到何种地步。他会懂的,在以後。 从此,让裴文歌有反应,成了容沛最专注的目标,可惜一直没能成功。天气一天天回暖了,这个城市有个特点,寒冷交替非常快,容沛除了焦灼之外,裴文歌讲过的两个字也总是引起他深思。这辈子的性爱对象不超过五个,他除了裴文歌,其他对象都是女的。他唯独与裴文歌有过肛交,别有一种舒畅,然而次数不多,因为後庭不像前边的雌穴,不会分泌液体,他贸然进去只会连累自己,所以每次做前要开拓,他以前那种要命的性子,怎麽有耐心开拓?做的极少,有过几次,也是要裴文歌自己用手指给後边弄松一些,他才堂而皇之地上去搞。 肛交,男人可以的做爱方式。当一有苗头,风吹见长,容沛每日每夜地琢磨,慢慢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想法。裴文歌特别怕他,是他太过凶狠了,那如果,两人间的做爱换一个方式,换成过去从未有过的,裴文歌不可能还会怕吧?由裴文歌主动,他来做承受的一方。也就是说,容沛想让裴文歌操他的後面。容沛是个极端高傲的人,对这个念头起初是排斥的,再想一想,两人同样是男人,裴文歌可以,他又有什麽不可以?何况是给裴文歌,更加没不可以的了。於是在洗澡时,他会赤裸著站在镜子前,以极客观的角度审视自己,镜中人的长相有种男女难辨的俊美,全身各处的肤色都很白皙,气质也好。他身上没有伤痕,一处也没有。裴文歌从小到大都保护著他。 53 他的这副身躯能够让女人喜欢,也能令男人喜欢。把自己献给他,裴文歌会喜欢的。容沛终於下了决定,他行事作风相当果敢,一有决定,他就没有其他的顾虑。在这一天的晚上,裴文歌去给他熨衣服,他很利索地把自己脱光,爬上了床,找出早已准备的润滑剂。他认真地看完了说明,点点头,便靠在床头坐著,没有半分迟疑地张开了双腿。随後,他挤出了适量的润滑剂,油腻腻的,食指沾了些就伸向了腿间,从正面抹上了後庭。裴文歌对他的感情不浅,倘若一会儿能成功,他再做前戏就来不及了,干脆现在就做好,给裴文歌省点事儿。他连这个也考虑好了。 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他後边那个地方太紧了,又没经验,抹了润滑剂了,手指仍进不去。容沛弄得有些恼火,他克制著下身不紧张,指尖在那儿乱戳,好不容易戳开了个小口,他顿时轻吁一气,额头在肩膀上抹了一抹,原来弄的一头汗水。裴文歌会很迫不及待地扑到他身上来的吧,他得意地笑了,想象裴文歌为他兴奋的模样,觉得再辛苦也值得了。於是,他的手指往後庭里探进,刚进到一个指节的位置,意外发生了,突然听见一声摔上门的巨响,紧接著就窜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使劲握住了他,不让他动,好似要捏碎他的骨头。 容沛被握得眉头一皱,他顺著那只手往上瞧,见到了裴文歌强忍著情绪的面容,他的眼睛正微微瞪大著,眼睛里汹涌著极度的愤怒,鼻翼在翕动,整个表情都很不对劲,“你在干什麽?”他咬著牙根,低沈地问道。容沛不明所以,裴文歌变得这样吓人,他有点发木,看看自己的腿间,再看看裴文歌,不太确定地说:“嗯,在给自己做扩张,想让你试试上我……”没等他把话说完,裴文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得咎(H) 作者:小秦子 分卷阅读57 歌的眼前就全黑了,他不容反抗地把容沛的手拉了出来,看到他那个地方竟然有点出血了,一股灼痛感在心脏爆裂开,裴文歌反复对自己强调著要冷静,结果仍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右手。 瞅见他举手要打下来,不止是做做样子,容沛惊了,他的手腕仍被裴文歌牢牢抓著,他下意识喊了一声:“文歌!”语气听著又惊又慌,裴文歌高举著的手发了一下抖,他想要一巴掌扇死容沛,可对著那张又爱又恨的脸蛋,总扇不下去,“容沛,我操你妈!要是再干这种事,我他妈掐死你!”他最後恶狠狠地咒骂,下不了手,握著容沛的手使劲甩开,力气之大,把容沛直接甩倒在了床上。愤怒却没有因此有所发泄,还是很生气,他兀自在床边坐住,不堪重负地弯下了腰,双手捧著头,只感到头好疼,像是发起了要命的高烧。他无法去回想当他打开房门,撞见床上那一幕时,他一刹那受到的冲击。那几乎震垮他的世界,容沛竟在动他自己的後庭,这该死的王八蛋怎麽敢这麽做?!裴文歌愤恨地揪紧了自己头发,借此发泄,怕自己没咽下去,真去揍容沛。他卑贱到泥土里去奉养的男人,怎麽能允许容沛自己糟践? 裴文歌的伤心,裴文歌的恐惧,裴文歌的爱慕,哪怕是裴文歌的冷酷,容沛统统见过,但他没见过裴文歌生气。裴文歌疼他,从不跟他生气。容沛静静趴在床上,一动没动,方才裴文歌愤怒的模样仿似烙在他的心里,他怔忡了许久,脸色就一点点泛起红晕。是真的脸红了。原来裴文歌发脾气是这样的呀,特别男人,特别有气势,他一遍又一遍回味著,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差点被裴文歌打了,也不後怕,他笑了,微地笑弯了双眸,“文歌,你好疼我。”他忍不住高兴,光溜溜著就爬到裴文歌身後,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喜不自胜地在他背上乱蹭,说:“文歌,你是不是特别特别疼我?你舍不得我干这事,所以你生气,对不对?” 他非但糟践,糟践完了还洋洋自得。裴文歌牙根都要咬出血了,这才按捺住自己,才能不转过去抡起拳头捶容沛几下。後背上有个赤裸的漂亮的男人在蹭,他不为所动,等待理智渐渐回笼了,他冷冷地问:“我说的你听明白了吗?”容沛浑身心都畅快极了,裴文歌说什麽都无所谓了,他把裴文歌的脖子搂了又搂,在他耳後藏不住笑意地说:“我听明白了,我会听你的话的。”说完,他一个劲儿又往裴文歌身上蹭。 裴文歌情绪不好,见不得他通过自己的愤怒获得快乐,直想抡拳头捶他,这气性到了後半夜都没消。後半夜时分,近於天亮之际,裴文歌在床上躺著,可以说一夜没合眼。他躺床上也没翻来覆去,就冷静之後忖思著,把回来之後发生的一切重新梳理了一次,原来刻意不去留意的种种细节,这次全跟小鸡一样排著队站到他跟前,一个挨著一个,叽叽喳喳的,让他细看。 容沛之前所有的表现,可以统统抹杀,就连为他口交也可以。今晚上的就不行了。裴文歌知道给自己後庭做前戏有多痛苦,他弄过好几次,那种羞耻能把人的灵魂给烧出一个洞来。为了容沛,他忍耐了。容沛又是为了什麽而忍耐?也是爱他吗?他第一反应还是怀疑,怀疑这个答案根本就是错误的,但能怀疑就已经是巨大的改变了,他原来连想都不想,对容沛的示好全都视而不见。他有时候能比容沛过去更残酷,容沛是践踏他的爱情,他是漠视容沛的全部,只依照自己的心愿付出,去享受爱人的感觉,却不接受容沛释放给他的爱。 他依旧是怀疑。总算开始怀疑了,能怀疑,就有看得见答案的一天。他再不能永远漠视了。裴文歌翻过身,悄悄掀开被子,他穿上了衣服,把被子给容沛掖好,轻缓无声地来到了窗户边。打开了一道窗缝,冰冷的风吹进了屋里,他望向了漆黑的天空,天色不错,漫天是闪烁著光芒的星辰。他静站在窗前,吹了一会儿风,头脑清醒了许多,纷乱的杂念也都沈淀了下来。天马上就会亮,再深的黑暗也最终会成为过去。 又一次破了戒,裴文歌点起了一根香烟,懒懒散散地靠著窗台,好似有几分困意,他微眯著和夜一般幽深的黑眸。夜风吹拂在他的皮肤上,引起了一股寒栗。他独自一人在窗前抽著烟,双臂抱住了胸膛,在等待天亮,想迎接第一道划破黑暗的曙光。在层层黑影之中,会降落第一道光芒。他想他在床上的小毛病,终将是会好的。也许天亮的时候,他可以捏捏容沛的下巴,摸摸他的头发,在他一脸困惑的神情下抱住他,让他不要气馁,可以再试一下。就在天亮时,再试一下吧,他再度想,发出一声听不见的叹息。像是无计可施了,很是无奈。不过,他的嘴边有了淡淡的笑,在月色的映照下,那麽柔和。一如既往。 --end-- 分卷阅读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