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有泪》 分卷阅读1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 ================= 书名：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文案 方松阳和慕子炎，两个不同出身、不同性格的好友，一个穷小子迷恋着富家千金，一个纨绔子爱上了神秘女神；一个曾经沧海难为水，一个走到巫山方识云；一个爱恨得像你我成年后经历过的社会一样真实；一个悲喜得如大家年少时喜欢过的童话一样虚幻。 爱过或被爱过，爱着或被爱着，等爱或等被爱…...无论如何，本书中总有一句话、一个场景或者一个人物会触动你的心。 “缘分是不可捉摸的东西，不会因为你只见过她一面就没有，也不会因为你每天见她就出现。” “岁月赠与我的所有美好，美不过与你的相遇。” “世界上有多少夫妻相守一生却厌倦到终老？又有多少情人相忘于江湖却魂牵梦绕？”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种田文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子炎，方松阳 ┃ 配角：肖小璐，蓝小雨，虞士虎 ┃ 其它：都市写实，奇幻爱情 ================== ☆、1. 曙光微现，不甘偶遇即成永别 一 慕子炎来到了从小一起玩大的张尹杰家，开门的是个扎着高高的马尾的二十二三岁的女孩子。 慕子炎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孩：“晓晓，真是女大十八变，越长越水灵了。” “我一直都长得挺水灵的，你装看不见而已。”晓晓翘起嘴说道。 “按理说你这时候不是待在学校也应该是在去学校的路上吧？深圳去北京的飞机多吗？”慕子炎边说边往屋里走。 “不着急，我都要毕业了，这两天学校没课，我明天再出发。” “哦，难道你不想男朋友？”慕子炎一脸坏笑地说道。 “人家还没男朋友呢。”晓晓嘻嘻一笑，作势去挽慕子炎的胳膊，“子炎哥，不如你做我男朋友吧？也气气那些整天在我面前晒男票的同学。她们那些男票可没有像你这么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 慕子炎躲开晓晓的手：“得了，别拍马屁了，我对学生可没兴趣。” 晓晓撇撇嘴，嘻嘻笑着抢过慕子炎手里的纸袋子：“又给我买糖炒栗子啦！子炎哥可比我亲哥对我好多了。” 慕子炎正想说这是买给晓晓她妈的，看到晓晓津津有味地吃栗子的样子，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伯母不在啊？” “买菜去了。” “给伯母留点啊。” “知道啦，我爱吃糖炒栗子准是遗传了我妈的。” “你哥呢？” “在房间呢。” 慕子炎便径直走进了张尹杰的房间。 张尹杰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脑，见慕子炎进来，笑着说：“子炎，你来得正好。你要我查的资料我都查得差不多了。” 慕子炎赶紧走到电脑旁，找了张椅子坐在张尹杰旁边。 “这家long journey，是谁介绍你去做财务顾问的？”张尹杰问道。 “虞士虎啊。他在long journey做营销策划，是我在游泳的时候遇到的。”一说到这个名字，慕子炎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想起他第一次听虞士虎介绍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他连想都没想就给他取了个别名——于是乎，因为这读音也太相近了。 “你确定他不是有意接近你的？” 张尹杰的表情和语气带着怀疑，让慕子炎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气氛。“你查到什么了？别吓我。” “这家公司从来不公开招聘、不打广告、不找猎头，不接受求职者毛遂自荐。他们的招聘都是公司委托特定人员经过了严格而神秘的筛选和背景调查后主动向人伸出橄榄枝的。你得到这个职位的机会绝非偶然。” 慕子炎心头一紧，问道：“那进去这家公司的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有危险吗？” 张尹杰哈哈一笑：“瞧瞧你那表情，好像你就要进入一个间谍组织似的。是不是我太会制造气氛了？ ” 慕子炎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有点。我是个文弱书生，做不了情报间谍工作。” 张尹杰上下打量了一下慕子炎，说道：“瞧瞧你这身板儿，这架势……啧啧！就你这样还文弱书生？你把我们这种忙得不分白天黑夜没有节假日的记者往哪儿放？” “行了，记者大人，别祥林嫂似的老念叨着你们当记者的辛苦。说正事吧。” “long journey的招聘方式有点特别，但是招进去的人却跟其他公司没什么区别，各个职位的人都有。如果真要说区别，那我估计就是工资比别家高点。” “那这家公司的背景到底怎样？怎么网上的介绍那么少？” 张尹杰打开电脑上一份文档念道：“long journey，中文名蓝晶灵，是个家族企业，1868年在英国成立，此公司已经135岁了。据说在此之前的好几十年里，蓝氏家族都是为英国王室制作首饰的。子炎，你说中国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一个历史悠久的公司呢。” 慕子炎苦笑了一下：“唉！1868年，中国那时候还在清王朝统治下呢。经历了那么多年的战火纷飞，中国啥百年老字号都没了，希望以后会有吧。” 张尹杰接着说道：“蓝晶灵公司的创始人annie，中文名蓝黛妮，据说是英法混血儿，创办这家公司时才22岁。” “22岁的混血儿，想想都应该是个美人儿。” “看看我英国的同事帮我从英国的旧报纸上找到的照片。” 张尹杰边说边用鼠标点着电脑屏幕，“这是1922年蓝晶灵公司总部大楼在伦敦落成，蓝黛妮去参加开业大典的时候拍的。瞧瞧，虽然是像素不高的黑白照，而且这蓝黛妮当时应该也有五十多岁了，但看上去还是很年轻漂亮啊。” “现在网络新词称这种人为‘女神’。”慕子炎看着照片中的蓝黛妮说道。 “1942年，maria（玛丽娅）接任蓝晶灵董事长后开始在亚洲发展，她先后在香港、韩国、新加坡、中国、日本等十几个国家成立了分公司。这个maria也有个中文名叫林蓝，听说也是个混血儿，为人非常低调。” “又是混血美眉，估计我是要掉进盘丝洞了。” “我基本上找不到林蓝的照片，你看，就这张还是侧面的，是十三年前她来参加深圳分公司的开业典礼时被记者拍到的。从这侧影也看得出来是个活脱脱的大美人。” “今年是2003年，算起来林蓝接任董事也61年了，怎么说她也有八十多岁了吧？”慕子炎是学会计和财务的，对数字特别敏感。“十三年前拍这照片的时候她至少也有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2 六七十岁了，居然还这么美。” “不过呢，林蓝这么有钱，现在科技又那么发达，她随便去趟韩国就可以变成女神了。” 张尹杰不以为是。 “她现在在哪儿？” “听说在英国，很少露面，什么事儿都由现任ceo（执行总裁）richard(理查德)出面解决。这个richard也有个中文名，叫做林柏成，听说是林蓝的儿子。他1955年开始在蓝晶灵工作，1975年被任命为蓝晶灵的ceo。” “这么说他在蓝晶灵做了28年ceo了。”慕子炎的心算能力果然非同一般。“也是，妈妈做董事长，儿子做总裁，不用担心失业。” “有趣的是林柏成结婚多年未有儿女，却在1983年52岁的时候晚年得女。” “1983年52岁，这个林柏成现在已经72岁了。72岁还舍不得放弃高职位去享受生活，这个人看样子对权力很有追求。” 慕子炎天资聪颖，从小到大不用努力学习就成绩很好，毕业后找工作也一直顺风顺水。但是他的权力欲望却从来不高。他一直讲究劳逸结合，该享受生活的时候就享受，所以完全无法理解一个72岁的老人仍然坐在总裁的位置上工作而不退休。 “子炎，这家公司是个传奇，你加入了就是传奇的一部分。你以后多给我报点料，我就开个专栏，专门报道蓝晶灵的传奇故事。” “我还没有打算接受他们的offer（入职通知书）呢。” “为什么不接受？他们给出的待遇可比你现在那个会计事务所给的高多了。何况还只是个兼职。你可以轻轻松松地打两份工拿两份薪水，你脑袋锈逗了才会不接受吧？” “暂时给的待遇高可不代表公司有前景。” “这可不是一家新公司，这是一家有上百年历史的公司呢。前景能差吗？” “反正做两份工作挺辛苦的，我得再考虑考虑。而且，他们对这个财务顾问的工作职责也描述得很简单，让我去做这个顾问完全是大材小用。” “我查了一下在蓝晶灵深圳分公司工作的员工的收入情况，平均月收入五位数以上。你这人还真奇怪，这么好的公司不去。” “很多公司都是因为刚开始给员工的待遇太好而导致资金链断裂的。他们的财务状况和业绩怎么样？” “我找遍了报纸和网络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蓝晶灵公司的财务报告或者业绩报道，就连他们每年的销售额都查不到。我只找到了这个。”张尹杰扔给慕子炎一本杂志。 那是一本中英文双语的时尚杂志，其中一篇介绍珍贵稀有的珠宝首饰。篇中对蓝晶灵公司设计和制造的手镯“天子宠”做了隆重介绍，蓝晶灵公司自称此手镯为流传千古的和氏璧所做。 相传秦始皇统一中国以后将和氏璧镌造成中国历史上第一枚皇帝玉玺，称之为\"天子玺”。有一次，秦始皇南巡行至云梦泽时遇到大风浪要将御舟颠覆。秦始皇情急之下把玉玺抛入湖中，云梦泽顷刻间风平浪静，秦始皇一行这才得以平安过湖。八年后，秦始皇出巡时，有人将玉玺还给了秦始皇，还称秦始皇是祖龙。中国从此就有了把皇帝称作龙子的传说。 但这毕竟只是传说，事实上，后来那个玉玺乃秦始皇命人仿造的。还玉玺之事也不过是秦始皇为掩人耳目塑造自己的光辉形象而演的一出戏而已。而那个真正用和氏璧镌造的“天子玺”在很多年里都沉寂在云梦泽中，直到清末年间有渔民在洞庭湖即当年的云梦泽捕鱼捞出了它。 后来中国战乱，玉玺辗转流落到了英国，蓝晶灵花了大价钱把它买下，但那时候玉玺已经残缺不全，蓝晶灵便将玉玺制作成一个手镯，命名为“天子宠”。1978年，该手镯被一位台湾富商以186万美金偷偷购走，据说这位富商将手镯送给了他的一位红颜知己，但是此手镯究竟落入了谁人之手却不得而知。 杂志里还附上了玉玺的照片和手镯的照片，玉玺看上去已经残缺了一半，有些地方颜色还被污染，玉玺上镌刻的那几个字也模糊不清，隐约可见“天”和“寿”二字。但是经玉玺加工而成的手镯却晶莹剔透、圆润无暇，一看就非凡品。 “186万美金，当时差不多得合一千五百万人民币呢。啧啧啧！1978年呢，这位购买者是真富豪。”慕子炎迅速在心里做了一下汇算。 “蓝晶灵公司的经营理念：be unique, al;and forever （永远独一无二）。所以他们卖的产品不是客户订制的就是特制独品。你想想看，一件首饰就能卖186万美金，他们一年只需要卖几件首饰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的。所以蓝晶灵公司一定不会缺钱的，也不会缺前景。你就放心地去吧。” “这个公司搞得这么神秘，背地里制毒贩毒也不一定。” “这就靠你去探秘了。反正蓝晶灵从来不打广告，不上市，不公布财务状况和公司业绩，不公开招聘。据说唯一的业务推销模式就是展销会，而且东西只卖给特定的客户。” “你就找到这么点东西？你这记者是能力不足呢？还是不够用心？” “你可别不识好歹啊？你知不知道就这些信息我都托了好几层关系才打听到的？”张尹杰眉毛一扬，满脸的不服气。“你以为要打听点东西那么容易？不然你自己在网上怎么啥信息都找不到？” “好吧，谢啦！”慕子炎露出讨好的微笑。“你刚刚说他们一定调查过我了是吧？那我被他们看上是肯定是因为能力强吧？”慕子炎说到这儿又得意起来。 “蓝晶灵那么多美女，我看八成是看上你帅。”张尹杰笑嘻嘻地说道，“西游记里的女妖精们都想先嫁给帅气的唐僧，嫁不成就煮来吃。” “得了吧，应聘我的是两个男人，看上去不像同志。我想还是因为我能力非凡，一能顶百。” “你就慢慢嘚瑟吧。反正情况就这些，去不去你自己决定。不过呢，如果我是蓝晶灵，我也不会放过你。你从小记性就好，又拿了双学士学位、人力资源硕士学位，什么注册会计师之类的，最主要是帅得没人品，还单身……好吧，我想林蓝也许只是年龄大点，说不定样子看上去跟你还很般配呢。” 慕子炎假装一拳打到张尹杰的肩头，笑着说：“越说越离谱了。” “我得走了，这本杂志就送给你了，电脑里的资料我伊妹儿给你。” 张尹杰边说边收拾东西。 “我跟你一起走啊。”慕子炎拿起杂志跟着张尹杰走。 晓晓正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吃糖炒栗子，看到两人要离开，叫道：“子炎哥，我哥是去出差呢，你跟着他走什么呀？”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3 “不然呢？在这吃午餐？”慕子炎笑着调侃。 “没问题啊，反正我妈待会儿就回来了。”晓晓嘻嘻一笑。 “子炎，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张尹杰说完一溜烟就走了。 慕子炎见状摇摇头说：“这记者当的，比总理还忙。” “子炎哥，你今天有什么节目没有？”晓晓露着甜美的笑。 “游泳。” “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那可不行，孤男寡女赤身裸体的，万一你引诱我犯罪怎么办？” 晓晓顿时满脸绯红，狠狠地朝慕子炎踢出一脚：“谁跟你……你这人真是一身邪气！我有泳衣啊。” “哦——”慕子炎敏捷地躲过晓晓的一踢，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可是我游泳从来不穿泳衣的。” “哼！”晓晓狠狠地瞪了慕子炎一眼，愤愤地把慕子炎推出了家门，“走吧，游你的裸泳去。”说着“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慕子炎边走边嘀咕：“生那么大气干吗？我说我游泳从来不穿泳衣，又没有说我从来不穿泳裤。” 二 慕子炎其实已经有了游泳伙伴，方松阳。他们是广州h理工大学的校友，因为每晚都会约好去操场跑步而成了好朋友。尽管相识不到一年慕子炎就离开了h理工大学，但毕竟他们俩还维持着百变不催的友谊，而且现在又都在深圳工作。 两人游得直到太阳落到山头才终于觉得有点累了，便走到沙滩上躺下，默默地看着光芒四射的夕阳余辉和不停变幻着色彩的晚霞往西边缓缓褪去，使得他们来时的那座小山显得既恬静安逸又神秘莫测。 “知道我管这儿叫什么吗？”慕子炎说道。 “迷你梅沙。你不是说你的沙滩要比大梅沙、小梅沙美多了吗？所以我猜你的沙滩就叫‘迷你梅沙’。” 方松阳抬头看了一眼慕子炎——高高的个子，结实匀称的身材，脸上阳光明媚，举手投足透着城里男孩既温文尔雅又顽劣不羁的气质。这气质恐怕是他这个乡下长大的土包子一辈子也修炼不成的。 “迷你没啥？迷死你啥都没有？我才没你那么没品呢。它叫‘逃花园’。” “桃花源？我一朵桃花都没看到。” “逃避的逃，花痴的花，公园的园，因为小时候每次从家里逃跑后我都会来这里。这里是我的秘密花园，可以让我忘却所有的烦恼。” “逃花园，有点意思。” “有一次我在这儿差点淹死了。” “哦？！什么时候？”方松阳心想在这个谁都发现不了的地方溺水，那真的只能自求多福了。 “十八年前的事了，那是我永生难忘的一天。”慕子炎也躺在了方松阳旁边，“我十岁那年参加市里一个游泳比赛得了冠军，被省游泳队看中了。我自己非常想去，我妈也没什么意见，反正我被选中后得去广州训练，她也就免了天天照顾我。可我爸却极力反对，他跑了学校和省游泳队一趟，就把这事给搅黄了。” “叔叔为什么要反对你进省游泳队呢？”。 “他说专业的游泳竞争都是很残酷的，搞不好受了伤就一辈子都落下病根，而且专业游泳运动员有年龄限制，很年轻的时候就得退出游泳队，出来后很难找工作。” “有道理啊。你看看现在那些运动员，特别是那些拿了奖牌的，哪个不是拿命在搏成绩？” “我爸希望我留学，做个有学问有见识的人。”慕子炎叹了口气，接着说：“我当时理解不了，便跑到这里来了。我坐在这沙滩上，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然后我便跑进海里游泳。我不停地游啊游，直到我已经不觉得那么伤心了才想起好像我游得太远了。我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我几乎看不到这个沙滩了。于是我慌了，赶紧往回游，可是很快我便觉得力不从心，一紧张就没入了水里，喝了好多海水。我的身体越来越重，不断地往下沉。”慕子炎越说越急，方松阳越听越紧张。 “然后呢，你怎么游上来的？” “我没能游上来。正当我意识模糊之际，我感觉有一条大鱼把我顶上水面，然后托着我飞快地在海面上游，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大鱼？是海豚吗？还是传说中的美人鱼？” “都不是。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像现在这样躺在这儿，我的身边坐着一个棕发碧眼的姐姐。” “洋妞？” “是的，但是我不知道她是哪国人。她穿着一身紫色的紧身衣，把她从脖子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是她身姿曼妙，美极了。” “她穿的应该是潜水服。” “我不敢肯定，那衣服真的太美了，在太阳光里隐隐生辉，而且她那棕色的长发迎风飘扬着，也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出迷人的光彩。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就像远处的海水一样深邃迷人。” “你也许当时出现幻觉了，或者用你的感恩之心美化了她的形象。” “也许吧。但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儿。” “所以你一直对棕发碧眼情有独钟？所以你的初恋对象才是那个西班牙美女？” “你是说jennifer（詹妮弗）？天呐，詹妮弗太火辣了。”慕子炎摆出无奈姿势，一边不断地甩手一边说：“烫死我了。” 方松阳嘴角一撇，嘿嘿一笑：“叽里呱啦一堆洋文，我看你时刻准备着娶个洋妞回来。jennifer肯定长的像救你的那个美女吧？” “她虽然也棕发碧眼，但跟救我的姐姐简直没法比。在我心目中，那个姐姐有着如瀑布般的棕色卷发，如星空一样闪耀的碧蓝色的眼睛，温婉甜美、似水柔情。” “温婉甜美、似水柔情，那是你的前女友李婕。” “你拐着弯儿提起李婕，是不是因为她是肖小璐的表姐？” “你没事提肖小璐干吗？”方松阳皱了一下眉。 每次慕子炎一提肖小璐，方松阳准打断他，不让他说下去。这个人到底是太爱肖小璐了，还是太恨她了？ 慕子炎笑着说：“你把我的两任女朋友都提完了，就不允许我提肖小璐？你不会是心里还惦记着她吧？” “我惦记她干吗？人家和那个第五志愿生的小孩应该都可以打酱油了。” “切！不惦记她你还这么来气，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话说回来，你那天醒来以后和那个美女发生了什么吗？” “你觉得能发生什么？那时我才十岁，她二十岁左右。”慕子炎瞪了方松阳一眼，“她非常温柔地问我：‘叽里呱啦呼呼哈哈……’反正我也不知道她说的哪国语言，我一句都没听懂，望着她直发愣。她好像又试图用别的什么语言跟我说话，我还是没听懂。” 方松阳忍不住“噗嗤”一笑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4 ：“我猜她是星外来客。” “后来有一句话我总算听懂了。are you ok？”慕子炎呵呵一笑，“英语！哈哈！我十岁的时候虽然没学过英语，但是我老豆（广东话，“爸爸”的意思。）告诉过我，‘are you ok’ 就是‘你还好吧’的意思。我忙不迭地点头，嘴里不停地说‘ok，ok。’其实英语我当时也就会说这一个词。” “如果你有机会再见到她，你会爱上她吗？她可比你大十岁。” “在我心目中，她永远只有二十岁。” “噢，难怪你那么喜欢姐弟恋。那李婕应该至少比你大三岁吧？你在英国读大二的时候她上毕业班，药学系在英国是四年制还是五年制？” “哎！方松阳，你可不可以好好听我说完，别老打岔？这可是我心里藏了十八年的秘密，你怎么一点也不尊重我？” “好吧，后来怎样了？” “后来她扶我坐起来，我当时就穿了条内裤，我的肩膀和胳膊触摸到了她穿的那件衣服，我清楚地记得那感觉，温暖柔软，就像细腻的皮肤一样。” “人皮泳衣。”方松阳又忍不住调侃，见慕子炎使劲瞪他，赶忙撇撇嘴偷笑一下收住了嘴。 “她又让我站起来，比划着让我走了几步，见我没事，便扶我进到那个回家的洞口，示意我回去。我不愿意，我想她多陪我一会儿，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能一个劲地摇头。然后她就微笑看着我，嘴里一边说着我听不懂的洋文一边比划着各种手势，我猜她的大概意思就是要我以后游泳小心点，不能游得太远。然后她朝我挥挥手，转身慢慢向海里走去。我就那么默默地看着她美丽的背影在阳光下灼灼生辉，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海里。” 慕子炎停顿了一下，方松阳没有言语。 沉默，良久的沉默，时间似乎就静止在这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慕子炎继续说道：“我觉得她知道我的所有秘密。我后来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除非我不在家，可是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你的所有秘密？你也不过是发现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小海滩而已。” “其实后来还有一件奇妙的事情，我总觉得跟这棕发碧眼的姐姐有关。” “哦？什么事情？” “就在那个姐姐救我的第二天，我来游泳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只小海豚，个头跟我差不多大小。” “海豚？这地方会有海豚？”方松阳呵呵地干笑两声。 “你别不信。我看到了它，它也看到了我，它还陪着我在海里游了好久才走。我总觉得它是那个姐姐派过来的。”慕子炎一本正经地说道。 看到慕子炎那样子，方松阳也有点半信半疑起来：“它真的是只海豚？” “当然，我怎么可能看错？在那以后，我来‘逃花园’偶尔还会看到它，而且它都在慢慢长大。不骗你，我去年还看到它呢？” “去年？你肯定你看到的是同一只海豚？”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肯定。我看到它就能认出它来。我觉得它也认识我，每次它都会陪我游一会儿才走。” 方松阳又是呵呵地干笑两声：“得了，装得还很像，差点信你了。深圳这地方不可能有海豚，有也早被人抓了。” “你爱信不信！”慕子炎也懒得跟方松阳争辩，没好气地说道。“反正遇到那个姐姐后我就发誓要好好学英语。那天回去以后我跟我爸说了，我不去游泳队了，我要学英语，长大了留学。我爸高兴得差点哭了。” “这就是为什么连大家挤破脑袋要进的h理工大学你都看不上，上了一年就跑去英国留学？” “很大部分是这个原因，小部分是因为我爸爸一直想让我留学。” “你英国那个学校也好难进去的，换做我肯定申请不到。” “你这个学霸都考不上那还有谁考得上？” “我英文读写还可以，一开口就成了哑巴。” “那是因为你没有机会练习。” 夜幕已经降临了，几颗星忽明忽暗地挂在天空，远处海面的颜色已经开始模糊，海水微涨，漫到了两人的脚下。 慕子炎站起身来：“我们走吧。” 方松阳也站了起来，潮湿微凉的海风带着淡淡的海腥味吹到脸上，让人倍感清爽。两人换好衣服便爬上了来时的山洞。洞里比来时更黑暗，好在慕子炎的手电筒够亮。 “你以前常常这么晚回去吗？”方松阳问道。 “有时候吧。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才八岁。那天我爸妈刚吵了一架，我当时只想着躲得他们远远的，无意间跑到这个无人知道的海滩。” “你当时有没有把你父母吓坏？” “他们总算不再指责彼此的不是，把心思全放在找我上面了。我后来听说我爸还报了警。” “可怜天下父母心。” “从那以后，我爸再也不跟我妈吵架了，至少没有当着我的面吵过。” 两人回到慕子炎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都饥肠辘辘。慕子炎的妈妈已经吃完晚饭出去了。 方松阳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慕子炎家，他多少了解慕子炎的家庭。慕子炎的爸爸在香港某船务公司做高管，常年在外工作很少回家。他的母亲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在深圳的宅基地里建了两栋楼，一个月的租金就抵得上方松阳家两三年的收入。慕子炎的妈妈一般每天十点多起床，梳妆打扮后做顿简单的饭菜把早午餐一起解决了，早午餐后便邀请几个邻居在家里打麻将。钟点工每天下午来打扫卫生和做晚饭，慕子炎的妈妈每天晚饭后就化好妆穿上漂亮衣服出门去唱歌跳舞。 慕子炎和方松阳各自匆忙洗了个澡，吃了钟点工为他们留的晚餐，慕子炎便开车送了方松阳回他的出租屋。 ☆、2. 前程似景，天降机遇不容苟且 一 方松阳睡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才懒洋洋地爬起来， 他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快12:00了。紧接着手机便发出一连串嘟嘟嘟的信息提示音，几条信息都是杨蓓发过来的，邀请他去她家吃午餐，然后陪她一起去选大理石。 方松阳赶忙拨通了杨蓓的电话：“杨小姐，不好意思啊，我睡过头了。行，就是太麻烦您了。好，我马上过去。” 方松阳刚到他工作的房地产公司不久就认识了杨蓓，算起来也快一年了。当时杨蓓和她丈夫在售楼处选楼，杨蓓的丈夫问了几个非常专业的建筑方面的问题，新来的售楼小姐罗倩不知道如何回答。方松阳刚好经过，便热情地帮忙解答了那些问题。 今年杨蓓收楼后，咨询了方松阳一些装修设计方面的问题，两人一聊才发现原来两人都在广州h理工大学上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5 的大学，而且都是四川人。杨蓓开心之余就舍弃了正规的装修公司，请方松阳个人给他们的房子做设计和装修。方松阳细细一算，觉得这活不难做，自己做设计图，请他认识的一些装修工人施工，再请他深圳s大学的一个学弟做监理，一个临时装修团队就建成了。除掉给工人和学弟的工资，他可以在这次装修中赚到一万多块。于是他便爽快地答应了。 “杨小姐，您做菜的手艺真不错。我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家乡菜了。”杨蓓准备的菜全是四川口味，麻辣咸香。 “方先生别客气，我喜欢做菜。您爱吃就好。”杨蓓妆容精致，衣着得体，谈吐大方，处处透着成熟女性既性感又干练的风韵。 “杨小姐，我好像很久没看到您先生了。” “他们公司在上海有个项目，他被派去那边帮忙，今年估计就得待在那边了。所以这房子装修的事都落到了我一个人的头上，偏偏我又啥都不懂，还好有方先生你帮忙。” “杨小姐一个人既要上班又要装修房子，的确很辛苦。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让您的房子装修得既漂亮又实用。” “谢谢你，方先生。我就知道你专业强人品又好，所以才放弃正规的装修公司来找你。我看我们年龄差不了多少，你就别老杨小姐杨小姐地叫我了，叫得我老觉得你以为我是干小姐那行的，你就直接叫我蓓姐吧。” “好吧，蓓姐。那您也别叫我方先生了，您就叫我小方吧。” “行，小方。那我们这就出发？我昨天去建材市场看过了，那些大理石都被我看花眼了。我也不懂哪个质量好，哪个颜色比较搭，所以还非得请你陪我走一趟不可。” “这没问题，我们住的近，我只要不上班随时都可以陪您去选材料。” “方先生……哦，小方，真是太感谢你了。” “蓓姐别客气，陪客户选材料本也是我分内的事。” 二 周一早上，慕子炎来到了蓝晶灵公司签劳动合同。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来这里了。他第一次是来面试的，当时他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对这里精致的装修惊叹不已。这里的办公桌椅、沙发、文件柜全都是端庄典雅、高贵华丽的古典欧式风格，再配上色彩淡雅、做工精致的墙布和地毯以及造型讲究的灯饰，整个办公室给人的感觉既雍容华贵、品味超群又清新脱俗、温馨浪漫。若不是每张办公桌上都摆着一个大屏幕的电脑显示器，慕子炎差点以为自己不小心穿越到了一个古代欧洲贵族家庭。尽管现在已是第二次来，慕子炎仍然发自内心地赞叹这家公司的装修风格。 签完合同后，人事小姐anna（安娜）热情地带慕子炎熟悉办公室和认识各部门的同事。 慕子炎印象最深的是参观茶水间。茶水间的壁柜里整齐地摆放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咖啡、茗茶、饼干和各式小吃；冰箱里放着各种饮料、已经清洗干净的装在保鲜盒里的名贵水果，甚至还有红酒和冰淇淋。anna说员工需要的时候都可以随便来这里取用，清洁工会每天清理过期食品。慕子炎这才明白，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你用心就可以把它做到极致。 anna最后带慕子炎来到财务办公室里的一个独立的玻璃隔间说：“william（威廉，慕子炎的英文名），因为你不需要每天过来上班，而原来的财务主管nathan（内森）现在在家办公，你就坐他的座位吧。” “好的。谢谢你，anna。”玻璃隔间里面摆设简单，但干净整洁。 “nathan年事已高，不适合每天来公司工作，更加不能出差，所以我们请你做顾问协助他一下。具体的工作nathan会给你打电话安排，有必要的话还要麻烦你去他家里汇报工作。需要车的话跟我说一声，我会安排。” “好的，谢谢！” “那我走了，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好的，再见。”慕子炎客气地和anna说完后就在办工桌前坐下。 没有被安排工作，慕子炎只好打开壁柜翻看那一本本摆放整齐的文件和账本。那些账本里居然有20年前全手工全英文记录的新加坡公司的帐务，每一笔帐目都做得清楚明了，笔迹清晰工整。看得出来nathan是个专业、严谨、负责的财务主管。 慕子炎正看着，有人在门口轻吹了一声口哨。他抬头一看，是虞士虎。 虞士虎一头微带棕色的头发被梳理得前额耸起，宛如公鸡冠子似的；那双乌黑的大眼正满怀笑意地看着慕子炎。“嗨！慕子炎，你不会刚来上班就那么忙吧？还是被anna打了鸡血？” “我正闲得无聊呢，随便翻翻。” 慕子炎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于是乎，你说nathan既然年事已高，公司为什么还舍不得让他退休呢？anna说他都在这家公司做了58年了。” “其实我不太明白‘年事已高’到底单纯指年龄呢？还是也包括健康和精神状况。”虞士虎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想都包括吧。” “nathan快八十岁了，年龄算高吧？可他那身体、精神、精力、记性……啧啧啧，估计不输一个三十岁的小伙儿，给他个妞他可以夜夜笙歌。” “看你满脑子都装的啥玩意儿。”慕子炎一副鄙视的神情，“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只能在家办公，不来公司？” “这我也不知道，估计他就是想找个借口偷懒吧。要么就厌倦工作了，又碍于面子不好跟公司说要退休。” “可是公司也得从成本方面考虑啊？他还在职又请我，那不是浪费成本？” “我又不是林柏成，我怎么知道公司怎么想的？我只不过有一次跟nathan那么一提，说我有个朋友做会计和财务这块的，他就要我找你来面试。谁知道他是找你来接手他的职位呢？” “没有说接手他的职位，我只是个兼职顾问，帮他核核帐检查一下他的下属们做的报表而已。” “那还不是培养你接他的位？也是，你这么个英国埃克塞特大学毕业的会计和金融学士，人力资源管理硕士，中国注册会计师，英国国际会计师公aia的资深会员，不找你接他找谁啊？” “可那天面试我的并不是他，而是人事经理和区域经理。” “他当然不会过来面试你，他都好几个月没来公司了。不过他做事谨慎得很，估计早就对你做过背景调查了。” “背景调查？难道你不知道他有没有做这些？”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人事部的。” “切——那你来面试前他们对你做过背景调查吗？”慕子炎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就是想知道蓝晶灵到底为什么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6 在招人方面要搞得那么神秘。 “我不知道啊。是小雨介绍我来上班的，我都没有被面试过就直接进来了。” “这倒是跟我了解的很不一样呢。小雨是谁？人事部的？” “小雨跟我一个部门，她是销售助理，我是营销策划。她大部分时间在英国总部上班，偶尔来这边帮帮忙。” “哦，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如果虞士虎也是来蓝晶灵上班不久前才认识小雨的，那么无疑他和小雨的认识也是被故意安排的。 “我认识她十年了。我十年前游泳的时候遇见她的。那时候我刚读大学。” “哦——”有哪个公司招聘员工会从备选人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做背景调查吗？似乎不太合理。但是对于蓝晶灵这种奇葩公司，说不定这种事情是干得出来的。 慕子炎又问道：“你和小雨很熟吗？” “那当然。她教会了我很多游泳技巧，还教我憋气，是长时间憋气。我现在可以在水里憋气潜泳半个小时。” “你就吹吧，有研究表明，普通人憋气可达到三分多种，吉尼斯纪录的最长憋气者也就十五分左右。你憋气半小时，还潜泳？”慕子炎对憋气做过研究，偏偏又对数字敏感而且记性不错，所以这些数据记得非常清楚。 “你不相信？等会儿下班后一起去游泳，我憋气给你看看。”虞士虎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我今天可没法去游泳了，会计事务所还有点事没做完。但你不会是学了个蹩脚的憋气魔术要表演给我看吧？再说小雨教你憋气半个小时，那她自己可以憋多久？” “得了，你爱信不信。小雨到底能憋多久的气我也不知道，反正她教我憋气和潜泳的时候几乎没浮出水面过。” “那完了，你肯定遇到了个妖精。” “去去去——妖精哪有小雨漂亮？” “我要先走了，去会计事务所。”慕子炎站起来就走。 虞士虎呵呵笑着向方松阳摆摆手表示再见，也转身离开了。 慕子炎看着虞士虎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想起第一次遇见虞士虎的情形。 五年前他刚刚从英国毕业回来的一个下午，他跑去他的“逃花园”游泳。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他十岁的时候救她的那个姐姐就在前面不远的海里等他，只要他再往前多游一点点他就一定可以再见到她。可是他又害怕十岁时的溺水事件会再次发生，所以他往前游的时候总是不敢离岸边太远。正因为如此，他似乎游了很久，但其实他只是沿着海岸线在游。 也不知道游了多久，他突然发现前方有个人朝他的方向游过来。他激动万分，立马奋力地朝那个人游过去。等游到那个人的跟前，他才发现那人并不是他一直在找的姐姐，而是个跟他年龄相仿的男子。 “嗨！”慕子炎跟对方打招呼。 “你好！你从哪儿游过来的？”对方显得很惊讶。 慕子炎指了指远处的山：“那边，那个山脚下。你呢？” “我从那边的游泳场游过来的。我家住在那边。游泳场人太多了，我每次都偷偷地溜出防护网往这边游过来。” “那你游了多久到这儿的？” “不知道，大概四五十分钟吧。我每次游到前面一点点就游回去，来回大概需要两个小时。你呢？你游了多久到这儿的？“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到一个小时吧。” “我叫虞士虎。” “什么？于是乎？”慕子炎眼睛瞪得大大地问。 “不是于是乎，是虞士虎，虞美人的虞，士兵的士，老虎的虎。” “哦……你好！我叫慕子炎，慕名而来的慕，子虚乌有的子，炎黄子孙的炎。” 就这样，两人常常相约一起去海边游泳，慢慢变成了好朋友。慕子炎还因为这个朋友得到了一份不错的兼职。 三 工作对于慕子炎来说，向来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处，就像当年他的学习一样。 慕子炎小时候，他爸给他报了个英语培训班，结果他轻轻松松就成了班上的英语尖子生，后来在市英语演讲比赛中得了亚军。 高中的时候,慕子炎的很多同学夜以继日地学习都没有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而他呢，照吃照玩照睡，没有停止欣赏美妙的音乐，没有放弃热爱的游泳，没有冷落要好的朋友，轻轻松松就考上了广州h理工大学。一年后，他又顺利地申请到了英国埃克塞特大学的学位，毅然放弃了广州的学习机会去了英国。 张尹杰说慕子炎一定有天神护佑，否则没可能事事都这么顺利。 慕子炎到蓝晶灵兼职三个月已经完全了解了蓝晶灵的财务工作，并且做得得心应手。同时他还把会计事务所的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条。从这一点上说，慕子炎觉得周围的人认为他永远顺风顺水只是因为家境好和长得帅实在有点不公平。做财务的不比做公关的，拼的全是实力。 财务主管nathan（内森）除了偶尔打电话交待一下工作日程外很少找慕子炎。可是这一天，nathan分配了任务下来，他邀请慕子炎去他家里拿点东西准备去英国总部参加这个季度的季会。 见到nathan本人后，慕子炎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虞士虎会说这个年近八十岁的老人精神抖擞、精力旺盛。 nathan的脸上除了眼角的鱼尾纹和深深的法令纹之外几乎没有其它皱纹，没有老年斑，没有松弛严重的皮肤，没有下垂变形的肌肉和双下巴，头上也只是隐约可见几根白发。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声音洪亮有力，身材挺拔，行走带风。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八十岁的老人，最多也就五十出头而已。 “nathan，您好！” “william，我们总算见面了。” nathan呵呵一笑，“欢迎加入蓝晶灵公司。” “听说您年事已高，我还以为您七八十岁了呢，没想到这么年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慕子炎想打探nathan的真实年龄。 “呵呵！我年事已高可不假，我今年八十一岁。别看我空有一副臭皮囊，其实里面都是虚的。我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电脑学得也不如你们年轻人快，虽然早年间在蓝晶灵好几个国家的办公室干过，但是这知识经验还是没法真正跟国际接轨，很多时候都需要总部那边帮忙。是时候准备让位给年轻人了。” “nathan说笑了，我看过您做的财务报表和成本预算，无论是从宏观还是细节来看都堪称完美。”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说正事。” nathan拿出一个u盘交给慕子炎，“这里面有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这个报表你到总部开会的时候需要用到。你回去好好看看，不懂的地方就问我。里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7 面还有过去一年我给总部汇报的ppt（幻灯片）和报表，你出发前得准备一份类似的ppt。” “好的，nathan。” nathan又交待了慕子炎一些注意事项，慕子炎这才跟他告别回去办公室。他一路上想的都是nathan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nathan留给他的印象是一个能干健硕的刚过半百的中年男人准备培养自己的接班人。 四 杨蓓的房子终于装修完了,杨蓓表示非常满意。 方松阳也拿到了他有生以来第一笔“巨款”收入——一万八千三百元。这相当于他在现在的工作岗位近半年的收入，比他研究生毕业前所有收入的总和还要多，是他老家全家人好几年的收入总和。 方松阳想着周末得汇一万五千块钱回家。父亲的风湿性关节炎更严重了，得再去省城医院看看，还不能太劳累；哥哥的女儿马上要上小学了，要准备学费；弟弟也谈了个女朋友，女方要求要建新房子才能结婚。作为家里唯一一个学业有成工作有谱的人，方松阳觉得他对照顾家人有着义无反顾的责任。 电话响了，方松阳一看，是杨蓓。“蓓姐，您好！” “小方啊，我老公前两天回家了一趟，看到这装修非常满意。你知道，他大学学的是土木工程，对房屋和装修质量多少有点感觉，连他都没什么好挑剔的，我就更加开心了。真的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的，蓓姐您客气了。”听到这么满意的客户回馈，方松阳不由得感到自豪。 “小芳，我们邻居也想找你帮忙装修，要么你晚上下班了来这跟他们谈谈？” 方松阳喜不自禁，深吸了一口气力图平静地说：“蓓姐，这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下班后马上过去。” “小方，他们的房子相对较小，两房，说是买给他们的父母住的。你跟他们谈的时候最好要求见见他们父母，看看老人家喜欢什么样的装修。” “好的，谢谢蓓姐这么为我着想。改天我请您吃饭。” 五 杨蓓的邻居看上去像公司的高层领导，说话直爽豪气。他说房子是装修给他父母住的，他不在乎装修花多少钱，但一定要舒适、实用、安全、环保。这是一次很愉快的见面，双方很快就敲定由方松阳来负责装修设计和施工。 方松阳也见到了客户的父母，那是一对看上去很有文化修养、谈吐文雅的老年夫妇，男的气宇轩昂，女的气质优雅。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对老年夫妇，方松阳脑海里就不自觉地闪过另外两个人，也是一对父母，肖小璐的父母。他们的长相很像，甚至于两个母亲的言谈举止都很像。区别不过是肖小璐的父母更加年轻，肖小璐的父亲说话一点也不文雅。 方松阳走在回家的路上，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愉快的谈话，表情却很凝重。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和肖小璐的父母的种种不愉快的经历。 第一次和肖小璐的父母见面是1996年暑假过后的广州h理工大学。方松阳当时在上大四，刚从他打临工的打字社出来朝校门口走去。一辆车不紧不慢地从他后面驶过来，和他几乎擦身而过，吓得他赶紧停下了匆匆的脚步。 那辆车在他的前面缓缓地停了下来，他非常清楚地看到车的尾部：黑色宝马，车牌5888。 吾发发发？这车主是有多想发财啊？方松阳正想着，车门开了，下来一对中年男女，男的西装笔挺气宇轩昂，女的衣着靓丽气质优雅。 男的非常礼貌地说：“这位同学，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吧？” “没什么。”他心里嘀咕着这两人看上去不像车牌彰显的那么低俗啊。 “真对不起，刚刚路上人多，我有点走神。”男人依然非常礼貌。 “叔叔，没事，我没有受伤。”他微微一笑。 “请问你是不是认识肖小璐？”女人的微笑温柔了夜色一片，“我好像在小璐的照片里看到过你。” “是的，我和她同班。”他突然发现肖小璐长得似乎跟这个女的非常像。 “你姓方？叫方松阳？”女人继续问。 “是的。肖小璐告诉您的？”他有点疑惑，“您找肖小璐？” “不。”女人语气柔和，一看就是有素养的人。“方同学，我们能找你聊聊吗？” “我？”他不可置信。 “哦，我是肖小璐的妈妈。”女的忙介绍自己，“这位是她爸爸。我们只是想找你随便聊聊，了解一下我们家小璐在学校的情况。最多耽误你半个小时，希望你不介意。” 她说得非常客气，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好吧。”他说道。 “我们找个咖啡厅坐坐？”肖小璐的爸爸问道。 “叔叔，我们去学校里面吧？学校操场旁边有些石椅。”咖啡馆那种高级地方他还真没去过，可广州这地方似乎每天都有意外和不幸发生，犯不着跟着两个陌生人去一种没去过的场所。 “方同学，你别介意。”肖小璐妈妈的微笑始终挂在脸上，“我们其实不想让小璐看到我们跟你聊天。小璐这孩子，我们惯坏她啦。” “阿姨，肖小璐在学校表现很好，各科成绩都不错，您没有惯坏她。”他觉得他们也许对肖小璐有误会，“她这会儿应该在图书馆自习，不会看到我们。” “看来你还真了解我们家小璐啊。”肖小璐爸爸哈哈一笑，“好吧，你们先进去，我找个地方停一下车就过来。”肖小璐的爸爸说完便钻进车里，把车开走了。 他领着肖小璐的妈妈往学校操场慢慢走。 “方同学是哪里人啊？”肖小璐妈妈亲切地问道。她身穿紫色缎面长裙，配着同色系的手挽袋和高跟鞋，步态优雅，全身透着一种高贵的气质。 “四川。”他低头瞄了一眼自己脚上泛黄的帆布鞋和腿上洗得褪色起了小毛球的裤子，只觉得自己在这个温柔高贵优雅的女人面前就连土鳖都称不上。 “哦，四川哪里？”肖小璐妈妈继续问道。 “巴中平昌。”似乎有什么东西如鲠在喉，他觉得吐字艰难。 “那里很远吧？你多久回家一次？”肖小璐的妈妈语气无比亲切。 为了节省路费，他只在每年寒假的时候才会回家过春节，暑假他都在打字社打工赚生活费。但是，他为什么要跟陌生人说这些呢。他说道：“还好，不是很远，我们班有同学是从黑龙江来的。” “你一定很想你爸妈吧？”肖小璐的妈妈继续问道。 “是。”他其实不懂得怎么去想念一个人。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能想到的就是勤工俭学以减轻家里的负担，好好学习不让家里人担心。 “你有兄弟姐妹吗？”肖小璐的妈妈继续问。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8 “我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他有点不开心了，她不是在聊肖小璐，而是在调查他。 “三兄弟啊，你父母好福气。我本来还有个儿子，他比小璐小六岁，如果还活着现在也快初中毕业了。”肖小璐妈妈的微笑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忧伤。“那时候我们住他爸单位的宿舍，老停水停电的，我们常常用一个铝桶接点水以备急用。当时我在北京学习，他奶奶带着我儿子在厨房做饭，他奶奶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没注意看他，回头找他的时候他已经一头栽在铝桶里没了呼吸。不到三岁的孩子就这么跟我们永别了。”她的眼睛里噙满泪水，神情无比的痛苦。 两人来到操场边，选了张椅子坐下。操场中的篮球场上的几个人在打篮球。 他又觉得自己误会她了，她看来不过是个慈爱而有点好打听的母亲而已。 “阿姨，您别难过了。”安慰显得很无力。 肖小璐的妈妈从手挽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擦拭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小璐她奶奶从那以后就病倒了，不到一年就去世了。我们从此变得更加宠爱小璐，真是捧在手里怕吹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什么给什么。好在她还争气，从小成绩优异，性格开朗，和同学关系也处得不错。”她的神情恢复了自然，那优雅的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他突然羡慕起肖小璐来，她有一个多么高贵优雅的妈妈啊！她的妈妈即使是伤心的时候也让人我见犹怜。而他老家的妈妈永远穿着他们兄弟穿破了的衣服，满脸的沧桑，满手的老茧，满嘴的柴米油盐，生气的时候嗓门大的三里以外的人都能听到。 肖小璐的妈妈继续说道：“唯一遗憾的是我和她爸并不希望她读什么建筑学，这是个男人的专业，可她却瞒着我们偷偷报了这个专业。” “这个专业很好的，阿姨。她可以去做建筑设计师，或者做工程预算。而且这个专业女生少，男生都很照顾她。”他其实好想说肖小璐还被男生评为班花呢，但是他想起李博艾曾对此说过的神一样的评论，便忍住没说。 李博艾说他们班就两朵金花，整个建筑系一共也就五个女生，所以肖小璐当班花的几率是50%，当系花的几率是20%。对此，闵建民却有不一样的看法：“你们如果见过外语系那些花花草草，你们就明白上帝是多么的公平，因为他种在我们系的花虽少，可每朵都是精华。” “方同学啊，你有所不知。”肖小璐的妈妈轻轻叹了口气，“小璐从小就没吃过苦，没有受过气。以后她出去工作了，万一她什么地方做的不怎么好，老板跟她发一点火她可能就受不了的。本来女孩子家的，读个会计或者英语什么的多好。她爸有个同事的儿子当初学的就是会计，现在都进税务局了。如果小璐能够跟他一起在税务局或者政府部门工作那该多好？说起他同事的这个儿子啊，那可真是不错，一表人才又有份好工作，跟我们小璐青梅竹马的，对我们家小璐好的不得了，还孝顺。” 他迷惑的看着肖小璐的妈妈。她到底想说什么？ 肖小璐的妈妈看到他的神情，赶忙又展示了一下她那优雅的微笑。“你看，我都说到哪里去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和他爸都担心她以后找个条件差的婆家，万一有个什么饭菜不合口味，买的衣服不合意，买不到喜欢的化妆品啊，没钱去旅游什么的，她说不定就委屈得像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肖小璐的妈妈面带微笑，眼神却很犀利地盯着他。 他心里一紧，看来来着不善啊。她到底想说什么？给他警告？ “阿姨，您这次是专门找来我的吧？”他眉头紧锁，毫不避让地盯着她。 “哦，方同学，请别误会。”肖小璐的妈妈一边说一边从手腕袋里找出几张照片，“我们家小璐喜欢热闹，每年生日都要办个非常盛大的聚会。今年真的奇怪，她既没有办聚会也没有问家里要钱，还不让我们到学校来找她。我和他爸还以为她突然之间长大了，直到我们前几天在她房间发现了这几张照片。看这照片上的日期，这正是她生日那天。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她那天是怎么过的。”她把照片交给他。 那些照片是他和肖小璐爬火炉山的时候请路人帮他们拍的。那是暑假前的某个星期天，肖小璐邀请他去爬山，而且只邀请了他一个人，因为肖小璐说要带他见识一下广州的山，然后去研究一下路边那些可称为建筑大材的沙石和树木。其实她不知道，那些山和树对于在四川山区长大的他来说毫无吸引力。肖小璐带着个傻瓜相机拍完了整卷胶卷，然后说作为她带他爬山的回报，他应该请她吃面，而且她很想看电影，她买票他陪同，公平。 他讪讪地说：“她没说那天是她生日。我们去爬山了，因为她很早就说过了要带我去看看广州的山和四川的山有什么不同。” 谈话间肖小璐的爸爸来了，他坐到肖小璐妈妈的身边，笑着说：“雅竹，我就说小璐那孩子只是想过个清净的生日嘛，她长大了。” 雅竹？肖小璐的妈妈叫“雅竹”，人如其名啊。 方松阳想起大二那年肖小璐举行的那场奢侈的生日宴会，好像还真的也是暑假前。那场短短几个小时的宴会让他经历了人生的好几个第一次：第一次去了有名的星级酒店吃饭；第一次去了卡拉ok厅目睹别人握着话筒像电视里的歌星一样唱歌，虽然他一首也没点，因为他不会唱；第一次吃了生日蛋糕，那是李博艾送的，大的足够全班三十多个同学每人分一份。从头到尾，他吃的很少，说的更少，因为他觉得他花了3块钱买的那个蝴蝶结发卡真的配不上这么好的招待。生日会上那些美丽的布娃娃、动听的八音盒、漂亮实用的笔记本、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每一样似乎都比他的发卡值钱。他觉得每多吃一分就会增加一分自卑，每多说一句就会暴露三分无知。虽然那个蝴蝶结发卡也是他平生第一次给别人买的礼物。让他欣慰的是，肖小璐似乎偏爱那个发卡，戴了整整一个学期。 “方同学，请你别介意。我们一直惯着这孩子，她一不任性了反而让我们觉得不习惯了，所以问问。”那个叫“雅竹”的女人保持着她那优雅的微笑，“大四了，方同学毕业后有没有打算留在广州工作？” “这个……我还没想过。” 他当然希望能够留在广州那个日新月异高速发展的城市，但是他对此并没有多大信心。他当时考上h理工大学的时候，大学是分配工作的。尽管当年刚出了新政策说以后大学毕业不分配工作了，但是老师说新政策并不会影响他们那一届的工作分配，学校也鼓励双向选择。 “在工作方面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9 的，你尽管告诉我。”肖小璐的爸爸看上去也很亲切，“我在广州呆了二十多年了，各方面也有点关系。小璐的同学我一定尽力帮忙的。” “叔叔，谢谢啦！”他一时不习惯这种热情，又认为自己虽然出身比不上别人，才能却高出八斗之外。“天生我材必有用，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想不需要麻烦到您的。” “方同学，你这就不对了。”肖小璐的爸爸仍然笑呵呵的，但他总觉得那笑怪怪的。“你和我们家小璐是好朋友吧？不然她也不会找你单独过生日啊？我们小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嘛，有必要怕麻烦到我吗？” “那就先谢谢叔叔了。”似乎盛情难却。他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和肖小璐一样，热情的时候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别人。 肖小璐的爸爸收起笑容，表情严肃地盯着他手里的照片说道：“我们家小璐在我们的眼里可是朵娇贵的花啊。人家都说养在温室的花突然放到野外是活不过几天的。方同学，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们做父母的心情。如果你的要求是想在广州找个好点的工作什么的，我还是可以办到的。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朋友就是朋友，同学就是同学，野心可不能太大啊。” 他脸色大变，猛地站起来跨步到肖小璐的爸爸面前：“叔叔，您这什么意思？”他的语气充满挑衅。 “哎，年轻人，火气大可不代表本事大。给你安排个好工作没问题，但是你得注意自己的身份。”肖小璐的爸爸也站了起来，言语犀利，“告诉你，我们家小璐从小到大追求她的仰慕她的人都可以排成长征队伍了。谁不知道靠着大树好乘凉啊？如果你想靠着我们小璐在广州混天下，那你很有可能在广州就混不下去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他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正准备找什么话反击一下，肖小璐的妈妈却忙打圆场：“敬廷，瞧你这话怎么说的？你这简直就是一个黑社会混的，哪像个堂堂的政府官员？”她佯装生气，脸上却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方同学，对不起，他吓着你了。请你别跟他计较。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他就这样，每次一涉及到小璐的事就急得不行。” 他尴尬无比，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可是那个叫“敬廷”的肖小璐的爸爸却突然又笑了起来：“呵呵！方同学，原谅我这个粗人，我说话太冲。” 两口子一唱一和，表面看上去那么的气度不凡，心机却似乎比谁都重。 他愤愤地说道：“叔叔阿姨，你们的意思我懂了。我本来也就一乡下放牛娃，凭自己的本事走到了今天，也没想过要攀枝附叶。谢谢你们让我知道什么是豪门，容不得别人攀附。我知道绕开脏地方走的。” 他“啪”地一声将照片用力地放到凳子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就走，但是他还是听到肖敬廷在后面喃喃地说：“看来我真该找人清理一下小璐身边的人。” 然后就是雅竹斥责的声音：“你这样还让小璐在学校读吗？你就一土匪出身，说话一身匪气，空有一副好皮囊。” 他和肖小璐的父母第一见面就这么不愉快地结束了。那天晚上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图书馆自习，因为他知道肖小璐会像往常一样在图书馆的阅览室帮他占好了一个座位，但他那天最不想见的就是肖小璐。而且从此以后他便有意疏远肖小璐，上课也不再和她坐在一起，尽管肖小璐百思不得其解。 ☆、3. 往事沉浮，有关你的记忆从不残缺 一 出差对于慕子炎来说不是辛苦的事，反正他每天下班后也很无聊。他的父亲常驻香港工作很少回家，母亲每天做的只有四件事：睡觉、打麻将、跳舞、唱歌。更何况英国还是他曾经上过学的地方。 慕子炎坐上飞机后边拿出他刚买的mp3, 戴上耳塞就听起歌来。他喜欢听迈克尔·杰克逊的歌，而且每次听歌的时候自己都会跟着音乐左摇右晃手舞足蹈。这次也不例外，慕子炎听着听着就不由自主地左摇右晃起来。正当他听得兴起之时，突然感觉邻座瞟来灼灼眼神。他转头一看，是一个棕发碧眼的八九岁的小萝莉。 “我已经对‘棕发碧眼’免疫了。jennifer（珍妮弗）和e(凯瑟琳)已经把‘棕发碧眼’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都给毁了。”慕子炎心里想着，调小了mp3的音量，对着小女孩礼貌性地微微一笑。 “exbsp;me，sir. did ; before？（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以前见过吗？）”小萝莉企图用稚气的声音说出超出年龄的成熟语调。 “that’s a trite&ing, baby.&ime, say ‘i like you’&ly.（宝贝，你这搭讪太老套了，下次直接说‘我喜欢你’。 ”慕子炎取下耳机笑着对小萝莉说道。 “absp;i’m just&ed in ;y.（事实上，我只是对你在听什么感兴趣。”小萝莉指了指慕子炎的mp3。 “fantastibsp;musibsp;you bsp;try.（很棒的音乐，你可以听听。）”慕子炎把mp3给了小萝莉。 坐在小萝莉另一边的女士赶忙制止：“darling, you bsp;toubsp;others’ stuff. （宝贝，你不能碰别人的东西。）” “that’s ok. i asked&o try it.（没关系，我给她听的。）”慕子炎笑着说道。 “thank you. （谢谢！）” 小萝莉也不去看她妈妈，兴高采烈地接过mp3便听了起来。 慕子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座位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开始回忆起他的三任女朋友来。 没错，他确实有过三任女友，可悲的是他跟方松阳或其他哥儿们谈起的时候，永远只能提两任——性感热辣的jennifer和温婉文静的李婕。 在jennifer和李婕之间，他其实还和e(凯瑟琳)有过三个星期的短暂同居生活。 e是法国人，也有着一头如瀑的棕色长发，还有一双棕色的眼睛散发着别样的光彩。慕子炎和她在酒吧认识的，当时他和jennifer刚分手不久，心里极端地鄙视那种身材火爆、打扮大胆、性格直率的洋妞。但是e不同，她把女人的优雅美丽与□□都发挥到了极致。她的妆容精致迷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0 人，打扮时尚优雅，谈吐文雅又不失幽默，就连拿酒杯的姿势都是七分优雅三分挑逗，散发着法国女人独特的魅力。 他和她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最重要的是，他们能用英语和法语随意地交流，这样更让他们之间的谈话多了几分乐趣。 慕子炎会说法语。这并没有很多人知道，因为他从没把这当作什么本事在人前显摆。法语是他在英国读书期间的选读课。 但是，认识e后，法语的确帮了慕子炎很大的忙。因为当晚e就用法语邀请他去她的家里喝茶。法国人说话还真是委婉，若换做是jennifer那个西班牙妞，她准会直接说她对他有兴趣。 和e交往让慕子炎觉得自己的品味一下子就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只要是醒着的时候，e的妆容一定是精致的，衣着一定是得体的，言行一定是优雅的，房屋一定是整洁的。她几乎是个完美的女人，只是她从来不跟慕子炎说自己的工作和收入来源。慕子炎本来以为她即使不是金领也一定是高级白领，不然她不可能有那么多钱和时间来打扮自己和装扮房子，直到有一天，e打电话跟他说要他不要再去找她了。 “why（为什么？）”慕子炎以为他们的相处是愉悦的，却没想到她却莫名来了这么一出。 e的回答很合理，足以让慕子炎此生都不想再见到她。“e mon mari&&our.(因为我丈夫回来了。)”她用法语回答。 不言而喻，她是有夫之妇。而他，只是她用来暂时排解寂寞的工具而已。 “你没有告诉过我你有丈夫。”慕子炎生气地喊道。 “因为你从来没问过。”多么巧妙的回答？这就是e，那个几近完美的女人，她其实是别人的老婆。 慕子炎还能做什么呢？他只能挂掉电话，把他和她交往的三个星期小心地从历史中抹去。 想到这儿，慕子炎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有些人初次接触让你觉得外表光鲜、谈吐优雅，可只有接触久了你才能体会到其深入骨子里的媚俗。 慕子炎身边的小萝莉似乎听到了他的叹息，取下耳机侧过身来问道：“;you signing i bsp;give it babsp;to you.(你为什么叹气？我可以把它还给你。)” “no. i’m thinking about&hing else. you bsp;keep enjoying it if you want.(不用，我在想点别的事。你如果愿意可以继续享受音乐。)” 慕子炎微微一笑，示意小萝莉继续听音乐。 慕子炎想起那年他遇到李婕的情景，跟现在多么的相似。 那也是在香港飞往英国的飞机上，大概和e分手三个多月的时候。他拿着在香港刚买的便携cd机在听迈克尔·杰克逊的歌。听到兴起时他就左摇右晃手舞足蹈起来，突然感觉邻座似乎在盯着他。他意识到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赶紧正襟危坐，然后用眼角偷偷瞄了一眼邻座。原来那是一个有着小家碧玉之风的亚洲女孩，黑而直的长发柔顺地垂到肩后，肤如凝脂，眉目如画。 还是看亚洲人顺眼点。他心里这么想着，取下耳塞，帅气阳光的脸上露出绅士般迷人的微笑：“exbsp;me, madam. did ; before？（不好意思，女士。我们以前见过吗？）” 他刚刚说完，心里就暗暗骂自己，多么老套的搭讪啊，怎么一点创意都没有。 “是的，我也是埃克塞特大学的学生。”女孩微笑着说道。 老天真会开玩笑，还会给这么没创意的开场配上合适的背景呢。他心里暗自得意。“中国人？呵呵！你怎么知道我是埃克塞特大学的？” “我在学校见过你。” “哦，我叫慕子炎，慕名而来的慕，子虚乌有的子，炎黄子孙的炎。” 他赶忙礼貌地伸出右手。 女孩也大方地伸出手盈盈一握：“李婕，药学系的，马上要读毕业班了。” “学姐啊，幸会幸会。我学的是会计与金融。刚在埃克塞特读了一年。”慕子炎干脆收起cd机， “这学姐学姐叫的，让我好不习惯，你叫我lisa（丽莎）吧。”她说话的时候略带羞涩。 “好，lisa。我家在深圳。你家是哪里的？” “广州。” “广州啊？我在广州h理工大学读过一年呢。” “那为什么只读了一年呢？” “出国留学一直是我的梦想，刚好埃克塞特大学给了我入学通知书，我就来了。” “我表妹也在h理工大学读书。” “真的？她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呢。” “肖小璐，建筑系的。” “啊哈！肖小璐啊……我还真认识，她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女朋友。” “真的？她有男朋友了？我没听她说过。” “哦！咳咳……她男朋友还没有接受她。哦，不是，是他们最近吵架了。也不是，好像还没真正开始。”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说得清楚方松阳和肖小璐的关系。 他就这么和李婕一路愉快地聊着到了学校，一起去旅游，顺理成章就同居了。 李婕跟他的前两任女友的个性都不同。她的性格腼腆恬静，就连在床上嘤嘤承欢的时候也显得那么的温柔文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以为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真爱，直到有一天李婕的妈妈去了英国，他和她的争吵就没有断过。 李婕的妈妈担心她不能照顾自己，跑去英国陪读。李婕为了掩饰她和他同居的真相又另租了一个房子，而且她还迫于她妈妈的压力留在英国考研，毕业后留在英国工作。 同居，在当时很多传统中国人的眼中是个永远无法接受的词。但是慕子炎却不这么想。不同居，你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适合你？他坚持认为同居可以降低离婚率、犯罪率。 慕子炎想要李婕跟她妈公开他们俩同居的事实，想要她毕业后跟他一起回国。尽管他每次都滔滔不绝地讲道理，但她除了偶尔的点头或者摇头就是哭泣，从来没有真正接受过慕子炎的意见。李婕继续自己租着房子，大学毕业后继续读了一年硕士，继续对她母亲言听计从。然后在她硕士毕业后的某一天，她给他留下一封信后就永远地消失了。 李婕在信里说她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她爸妈离婚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她爸爸。小时候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1 的夜里，她常常躺在妈妈的怀里伴着妈妈的哭声睡着。后来她妈妈又结婚了，就是她现在的爸爸，而且她还多了一个哥哥。她的新爸爸对她不错，愿意支助她读书，但是她的哥哥不喜欢她，她很怕他。她说：“子炎，妈妈不喜欢婚前同居。因为她就是和我爸爸婚前同居的时候才有了我的。我也不想回国，我现在的爸爸和哥哥都不希望我回去。我回不去了，也许我们也回不去了。” 李婕的离开让慕子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反思和自省。很多时候，你在争吵的时候总是占上风，常常觉得自己口若悬河、远见卓识而对方怯懦依赖、思想狭隘。可你却从来没有站在对方的立场想过问题。你从来不过问、不关心也不在乎对方那看似可笑的想法背后的真正原因。 慕子炎发现他其实也从来没有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无论爱情、家庭还是学业、事业。他似乎一直活在当下，却好像从来没有看清楚自己，也没有思考过未来。李婕，那个跟他同居了两年的女孩，他似乎并没有真正了解她，也没有真正关心过她。他甚至怀疑自己没有真正爱过她。 从那以后，慕子炎就决定要慎重对待感情，以后见到女孩子决不能有点感觉就追，宁缺毋滥。 二 “装修风格一定要典雅，富有书卷气。”方松阳一边努力回忆着他跟杨蓓的邻居的谈话一边不停地修改他的设计方案。电脑上那个设计也被他修改了很多遍了，但还不太完美。 “方松阳，中午都快过了，你还没吃饭吧？”一个甜美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飘过来。 方松阳一看，是罗倩，那个售楼给杨蓓的售楼小姐。“哦，就到吃饭时间了吗？” “你不过就一个助理设计师而已，工作怎么比你们经理还卖命？”罗倩提着两个盒饭走了进来。她看不懂那些设计图，也不了解方松阳的工作，不知道方松阳其实在做私活。 “我就自己瞎钻研。工作量不多，我效率低而已。” “你犯得着那么谦虚嘛？听说你这次的设计方案又被公司采纳了？今年你的年终奖肯定很多，到时候可得请客。”罗倩把盒饭放在方松阳的桌子上，“我刚刚接待了一个客户，谈了半天也没有把房定下来，反而耽误我吃饭了。喏，打了两个盒饭跟你一起吃好了。” “谢谢！”方松阳放下笔，毫不客气地拿了一个饭盒，“多少钱？” “八块。” 方松阳掏出二十块钱给罗倩：“给，不用找了。你的饭我一起买单，就当我请客。” “那就谢谢啦。”罗倩嘻嘻一笑把钱收起来，“不过你拿到年终奖后可得请我吃一顿大餐，这顿不算。” “没问题。”方松阳想现在的女孩子是不是都这么爱占小便宜呢？和当年的肖小璐真的没法比。 方松阳一边吃饭一边回忆起那天肖小璐给他送饭盒的情景。 那是在他遇见肖小璐父母不久后的一个晚上，他上完课后照例去打字社打零工。那天打字社的工作不多，老板稍微交代了两句就走了。他打开电脑开始自学计算机操作。不一会儿，肖小璐进来了。他没有理会她，继续在键盘上敲打着。他的脑海里闪过一辆车，那辆和他擦身而过、吓得他怔在那里不知所措的车。 “秀才，我得罪你了吗？”她死死地盯着他。 “我不是说过了吗？请叫我方松阳。”他冷冷地说道。 她嘴角一撇：“嗯，你是说过。你还说过古代的秀才连小学毕业证都拿不到呢。你还没回答我，我得罪你了吗？” “没有。”他毫无表情。 “嗯，你的行动和表情都告诉我，我得罪你了。”她不依不饶。 “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吗？无不无聊？”他黑着脸说道。 她讪讪地说道：“我来是想问一下，今晚院长的讲座你去不去听？你去的话，我就帮你占个座。” “我可能去不了。”他心里其实很想去，他自己是赶不及去占座位的，但他又极不乐意她帮他占座。 她东瞧瞧西看看，没有要走的意思：“咦？这电脑是新买的吧？” “嗯，李叔新买了几台电脑，他想把这打字社改成网吧。”李叔是打字社的老板。 她默默地站着，不再说话。 “你还有什么事吗？”他毫无表情。 她低着头，不置可否。 “你快去吃饭吧，不然食堂关门了。”他看到她那样子，突然有些不忍。 “我帮你打点饭留着？”她觉得看到了曙光，两眼满满的笑意。 “不用，李叔会帮我带。”打字社的老板非常体贴人，因为心疼他赶不上学校食堂的吃饭时间，每天都会给他带点饭菜过来。 她抿了抿嘴，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刚刚碰到他了，他说今天去跟朋友吃饭，没办法给你带饭了。” “我等会儿去旁边店里吃一碗面。” “我已经打了饭了。”她露出调皮的笑容，却又装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好饿，我可不可以在这儿吃？” 他瞟了她一眼，白板似的表情：“你随便。” 她欢天喜地地从书包里拿出饭盒，坐在桌子旁开始吃起来。那饭菜的香味立刻溢满了整个打字社，直接了当地勾起了他的食欲。“这城里的娇娇女真会享受，简直把食堂里所有贵的菜都打来了。”他心想，只觉得肚子咕咕直叫。他突然发现她的头上戴着他送的那个蝴蝶发卡，顿时心生奇怪，他记得她说过发卡坏了，而且她也已经很久没戴了。不过蝴蝶发卡当时看上去依然很漂亮，很配她的衣服。 她正吃得津津有味，似乎感觉到了他在偷偷地看她，她转过头来狐疑地看着他。 他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赶忙低头看电脑，腰杆挺直，装作非常认真地打字。 她似乎看穿了他在装模作样，立即露出她那天真调皮的笑容，从书包里拿出另一个饭盒：“我多打了一盒，你帮我吃了吧？” “你？”他莫名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我不吃。” “你不吃那我只好等会儿扔了。”她也不勉强他，继续津津有味地吃着，边吃还边砸吧着嘴。 他从书包里掏出五元钱饭票递给她：“我给你饭票。” 她嘻嘻一笑，接过饭票，将饭盒递给他，继续吃饭。 他打开饭盒一看，里面的菜式跟她的几乎一样，但是份量多了很多。他奇怪地看着她。 她嘟嘟嘴，摸摸肚子说：“我每一样都想吃，可是都吃不完，只好分一些到那个盒子里去了。如果你也吃不完，就只能倒掉了。” 他瞪着她，冷冷地说：“肖小璐，我们以后可以好好做同学吗？” “我们是在好好做同学呀！你今天是不是吃了火药？”她又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2 。 “你不知道好多同学都误会我们俩……”他不想说得太明白。 “我们俩怎么啦？”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们爱说什么他们说去呗。” “肖小璐，你说你到底……”他好想说“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可他又怕她说他自作多情。“你——唉！” 她也不言语，嘻嘻笑着，继续美美地享受着饭菜。 “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我们不会有交集。”他看着饭盒突然失去了食欲。 “什么叫不是同一世界？难道你是从火星来的？”她毫不在乎他的态度。 “你是富家千金，可我却是鸡窝里飞出来的，再经过很多年的打拼也不一定能变成凤凰。”他越说越激动，“虽然我没想过要攀附高枝，可是我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飞上天空。你这样老是缠着我很影响我的学习和工作，你知道吗？” “秀才，我老缠着你吗？”她轻锁秀眉，一副委屈不解的样子，“我帮你占个座打个饭是帮你好不好？我影响你学习和工作了吗？你说话能不能讲点良心啊？” “总之你以后别管我的座位了，别管我吃没吃饭，离我远点。行吗？”他想起她父母那体面的着装和□□裸的威胁，突然情绪激动。“我对你什么感觉都没有你知道吗？连感激之情都好难产生，你还不明白吗？” 她默默地听着，停止了吃饭，静静地收起饭盒，缓缓地站起身来，对着他鞠了一躬：“对不起，打扰了。”说完转身就走。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他看到她眼里晶莹的泪珠。他心里一阵绞痛，低头看着饭盒，突然觉得自己好卑鄙。 她刚走到门口，打字社老板回来了，看到她惊讶地说：“啊呀，小璐，谁欺负你啦？” “李叔叔好！”她一边礼貌地回应一边用手擦拭眼泪，“没人欺负我，我刚刚不小心把菜汤溅眼里了。李叔叔再见。” 老板久久看着她的背影，回头看到方松阳手里的饭盒，笑呵呵地说道：“这丫头可真贴心啊。松阳，你可不能欺负她。” 方松阳默默无语。良久说道：“李叔，我走了，今天院长有个讲座，我去听一听。” “哎，你这孩子，先把饭吃了再去呀。” “来不及了，去晚了没座位了。”他边说边将饭盒收好放书包里，“李叔明天见。” 三 蓝晶灵英国总部大楼是一栋具有古希腊和古罗马形式又融合了浪漫主义自然艺术的建筑。大楼看上去很高，其实却只有两层半。大楼墙体被饰以简洁对称的流畅线条，再配上高大明亮的玻璃窗，整栋楼看上去庄严气派。不愧是一栋有着70多年历史的建筑。 慕子炎想如果方松阳来的话一定会好好研究一下这栋楼的形体设计和建筑结构吧？ 关于季度会议，慕子炎准备充足，进行得很顺利，并且得到了ceo林柏成的赞赏。 林柏成认为慕子炎的报告不但数据精确，而且对深圳公司的财务分析一针见血，报表结合图表、幻灯片操作、视频演示，让很多人很快很轻松就能抓住要点。最主要的是，林柏成同意了慕子炎的提案，升级财务系统，让财务报表自动连接到董事会的日常工作报告中，以便公司高层领导能实时了解公司的盈利和支出状况。 也是从这次会议中慕子炎才真切感受到，林柏成做了28年的ceo，决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董事长林蓝的儿子。林柏成虽然已经72岁，但看上去就50出头的样子。他说话铿锵有力、办事雷厉风行，非常有决断力。 能够在这样的会议中初露头角，还能让林柏成对他刮目相看，慕子炎不由得觉得神清气爽、前途无量起来。 刚开完会走出会议室，开发设计部的andrew（安德鲁）就找到慕子炎，要他帮忙带几件首饰样品回中国。 慕子炎一看，一条项链、两个戒指、一条手链，全是男士的，每一件看上去都价值不菲。 “; any s problem？（海关会不会查我？）” “no, you bsp;;them. they were just made by aterials.（不会，你可以戴上它们。这些东西都是用普通材料做的而已。）” “platinum, gold, diamond,&ones… well, yard them as aterials？ andrew, you’re&ely a real nobleman.（铂金、黄金、钻石、宝石……嗯，你当这些是普通材料？安德鲁，你可真是贵族出身。）” “;take it easy. they are just a feles. it’s &hat i’ve asked somebody to take samples to a.（慕子炎，别紧张。不过几件样品而已，我又不是第一次让人帮我带样品去中国。” “i’m not nervous, andre;hem. i just ;to kno;materials are unon in your mind.（我不紧张，安德鲁。我会帮你带的。我只是奇怪什么材料在你看来才是不普通的而已。）” 慕子炎现在算是见识过蓝晶灵的人和办事风格了。用一句话概括：人跟妖一样青春不老，财像水似的源源不断。 慕子炎拿起样品转身准备离开，迎头却看见一个美女款款而来。 那女子二十出头的样子，棕色卷曲的长发自然地披在脑后，皮肤白皙细腻，身材姣好，气质清纯。若不是因为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睛，慕子炎真要以为他又遇到了十岁那年救他的姐姐。 “hey, angela.（嗨，安琪拉。）”andrew看到那个女子笑着打招呼。 慕子炎朝angela点点头，算是打招呼。angela也对着慕子炎礼貌性地笑了笑，那笑容像极了当年救慕子炎的美女，让慕子炎神情有那么点恍惚。 等慕子炎回过神来，他又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实在是荒谬。十八年前救他的姐姐现在也快四十岁了吧？怎么可能像angela这么年轻呢？ 慕子炎有时候觉得飞机也许就是他的命运之神，只是这命运之神并不总是带给他好运。 慕子炎刚刚登上回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3 国的飞机，便看到angela正坐在过道旁边的座位上。她虽然依旧美丽非凡，却和头一天慕子炎看到的形象大相径庭。她打着浓厚的眼影，画着粗重的眼线，涂着烈焰般的口红，戴着繁华眩目的耳环、项链、戒指、手镯，穿着华贵艳丽的服装。整个人看上去浓妆艳抹、珠光宝气、俗不可耐。 “明明有张天使般的脸蛋，非要化个魔鬼般的妆容。”慕子炎心里这么想着，然后装作没认出angela，目不斜视地走到她的后排，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令慕子炎郁闷的是蓝晶灵派了同一辆车到机场接他和angela。慕子炎觉得带着几件贵重的首饰，还是先回办公室把首饰放在公司比较放心，只好极不情愿地和angela上了同一部车。 angela看到他上车，微笑着向他点点头：“嗨！我还不知道我们坐同一趟飞机来的呢。” “你会说中文？”这倒让慕子炎觉得有点好奇。 “我学习中文十八年了，我有个很好的中国朋友。我叫angela（安琪拉）。” angela微微一笑，她的笑容温柔温暖，和她的妆容很不相称。 “连你也在摧毁棕发碧眼在我心中的形象，好在你不是碧眼。”慕子炎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angela，你好！我叫william。很高兴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你。”angela说道。 慕子炎拿出自己的mp3，戴上耳机，向angela投去歉意一笑，就此结束了他和她在车上的谈话。 慕子炎和angela刚进到公司的大门，虞士虎便开开心心地迎了出来。 慕子炎正奇怪虞士虎今天怎么这么热情的时候，却看到他径直走向了angela。 “哈哈！小雨，总算又见面了。路上还好吧？” 小雨？这就是那个教虞士虎在海里憋气潜泳半个小时的小雨？这个angela就是小雨？慕子炎一直以为小雨是个中国人。 “很好。小虎，你看上去结实了不少。”小雨笑着回答。 “我没事就去游泳。哎，小雨，我告诉你啊，我和慕子炎就是游泳的时候认识的。”虞士虎指着慕子炎说道。 “哦，是吗？william的中文名叫慕子炎啊。”蓝小雨看了慕子炎一眼。 “呵呵！对啊，你们认识了吧？慕子炎，这就是我跟你常提起的小雨。她姓蓝，叫蓝小雨，是乌克兰人。” 蓝小雨？又是个有中文名字的洋妞。姓蓝，她是蓝晶灵的创始人蓝黛妮的后人吗？ 尽管满心狐疑，慕子炎还是淡淡地说道：“我们已经认识了。” 蓝小雨似乎也不在乎慕子炎的态度，对虞士虎说道：“孙经理在哪儿？我得把样品交给他。” “我刚刚看到他就在办公室里。你这身上戴的都是要给他的样品？” “对啊，我包里还有两件呢。” “难怪你打扮得像个贵妇，海关没怀疑你吧？” “没有，不过是几件样品而已。” “这哪里是一般的样品，要卖的话价格也是不菲的。可惜正品一卖出去，我们就得把样品拆了。”虞士虎突然盯着蓝小雨的项链，“咦？这个就是 ‘风之语’？这形状的宝石配出来的项链果然非同一般呢。” “只有这条是正品，客户早等不及要取货了。”蓝小雨说着就往办公室里面走。 “好的。待会儿下班后一起去游泳哦。”直到蓝小雨消失在视线里，虞士虎才回头跟慕子炎说：“慕子炎，感觉英国总部怎么样？” “很不错，贵气。于是乎，为什么公司的正品卖出去后，我们就得把样品拆了？”慕子炎很好奇。 “喏……”虞士虎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幅画说，“看到没？be unique, al;and forever （永远独一无二）。这就是我们公司的销售理念，永远只做独一无二的产品。样品只是做来给客户看或者推销用的，客户把正品买走后我们就得销毁样品。当然啦，金子、钻石、宝石什么的还可以拆下来再用。” 慕子炎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幅画，那是一幅油画，一个美丽的贵妇戴着一条优雅精致的项链，手上戴着同系列的戒指。贵妇的旁边有一块木板，上面写着be unique, al;and forever （永远独一无二）。慕子炎以前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一幅装饰用的油画，现在才发现这是专门制作的一幅广告画。 “你上次说你跟小雨认识十年了？”慕子炎装作无心似的问道。 “对啊，我在海里游泳时遇到她的。” “她说她学习中文十八年了，这么说她的中文不是你教的？” “她哪里需要我教中文，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了。她是乌克兰人，会说乌克兰语和俄语。她外婆有中国血统，会说中文。” 乌克兰人，样貌出众，会说四种语言。慕子炎突然对蓝小雨充满了兴趣。“感觉她不是女神，而是妖精。” 虞士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道：“喂，慕子炎，你不会是看上小雨了吧？我跟你说，她可是我女朋友。” “哦，你女朋友啊。”慕子炎脸上波澜不惊，淡淡地说道，“她可不是我的菜。” 四 杨蓓的邻居爽快地付了30%的装修订金，方松阳马上就准备施工了。为了感谢杨蓓，方松阳特意请她出来吃饭。这是方松阳有生以来第一次正式请人到饭店吃饭，他显得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在此之前他特意咨询过慕子炎，选了个独具特色的川菜馆。 “蓓姐，真的非常感谢您给我拉这个线。您就是我的贵人，我敬您一杯。”方松阳不爱喝酒，但是慕子炎说了，不敬酒不显诚意，方松阳便点了两瓶啤酒。 “小方，你别跟我客气。我也就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可以做得好。“杨蓓今晚显得特别漂亮，精致的妆容，粉红色连衣裙，白色高跟鞋，看上去成熟妩媚。 “蓓姐，既然我们都是四川人，我想这里的菜能合您的口味。您尝尝。”方松阳特意跟服务员要了一双公筷专门给杨蓓夹菜，这也是慕子炎嘱咐的。慕子炎说方松阳以后难免要接待客户，自然需要学会待人接物。 杨蓓的酒量出奇的好，两瓶酒喝完，她依然笑靥如花谈笑风生。 相对来说，方松阳就没那么好了。他只觉得晕晕乎乎的，有点口齿不清。 方松阳买完单后便拦了辆出租车，他仍然记得慕子炎说过饭后记得先送杨蓓回家，然后才自己回去。好在他和杨蓓住的是同一个方向。 不幸的是，刚上车不久，方松阳便觉得胃里的东西似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4 乎在不停地翻滚,一阵阵的呕吐感时不时地袭击他。等到出租车停在杨蓓家楼下的时候，方松阳终于忍不住了。他急急忙忙下了车，翻江倒海地狂吐起来。 终于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方松阳也感觉整个人轻松了很多。杨蓓站在旁边体贴地给他递了张纸巾，并且邀请他去家里漱漱口，喝杯水再走。方松阳拒绝了，他说他已经没事了，自己回去就好。 方松阳一个人走在路上，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慕子炎说在女士面前，特别是女客户面前要显出绅士风度，可是他今天这个绅士装得太失败了。 刚刚下过一场雨，路上仍然有点潮湿，空气中弥漫着的泥土和草木的味道。一阵微风吹来，让方松阳感到了丝丝凉意，他似乎闻到了秋天的气息。路灯把他的背影拉长又缩小，缩小又拉长，像个寂寞的小孩重复着单调的游戏。 曾几何时，也是在这么一个十月下旬刚刚下过雨的晚上，他穿着那双微微泛黄的帆布鞋哒哒地绕着操场跑着步，一圈又一圈。汗水好像从他的发根就开始往下淌，沿着脸颊往下流到围在他脖子上的那条肖小璐送的白毛巾里。 他当时正跑得起劲，却突然看到了她，肖小璐。 她坐在操场旁边的石椅上，头朝着他的方向张望着。真是无巧不成书，那正是她爸妈曾经坐过的石椅。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的时候，她却已经朝他走了过来。 “肖小璐，你……昨晚喝醉了？” 他知道她上午没有去上课，后来听说是因为她一个在税务局工作的朋友头天晚上带她出去了，她到了很晚才醉醺醺地回了宿舍。而且她上午没去上课是因为她去了医务室。他当时非常不理解一个女孩子居然会喝醉酒，而且直觉告诉他，她那个找她喝酒的税务局工作的朋友就是她妈妈提到过的那个青梅竹马。 “我……那个……”她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说。 他轻轻叹了口气，不再理会她，准备继续跑步。 她看了一急，说道：“唉！都是第五志愿，他弄了瓶法国的白葡萄酒，真的很好喝，可我不知道我那么容易喝醉。” “第五志愿？” 他在想这是真名吗？ “嘻嘻！他姓第五，这姓有点特别。”她见他答话，显得特别高兴，“他本名叫第五致远，我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开玩笑说他是我的第五志愿。”她似乎发现自己说的有点不妥，眼睛骨碌碌直转，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他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烦躁，抬腿便跑，留下她还呆在原地。 “唉，秀才。”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什么似的，跑步追过去。 他却越跑越快，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 “唉哟…….”他听到她一声大叫，回头看了一下，她摔倒在地，正坐在地上揉脚踝。 他犹犹豫豫地走过去，蹲下去仔细查看她的脚脖子，那里红肿了一大块。他轻轻按了按红肿处，她便痛得直叫唤。 “你忍着点，我帮你揉一下，不然等会儿肿的更大。”他边揉边说，“跑步前要先做准备活动，你不知道的吗？” “我本来就不是来跑步的嘛。哎哟！好疼啊！”她一脸的不服气，“你都不等我把话说完就跑了。” “我陪你去医务室。”他扶起她。 “我不要去，一天跑两次医务室，人家会笑我的。”她嘟起嘴不愿意走。 “你昨晚喝酒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呢？”他拖着她就走。 “哎呦！你别拖我，我自己走还不行吗？”她痛得呲牙咧嘴，“你力气这么大，看来真不能叫你 ‘秀才’啦。” “你早上为什么要去医务室，酒没醒？”他没好气地问。 “郝梅芳力气太小，昨晚扶我回宿舍的时候摔到我了，擦伤胳膊了。”她一边说一边挽起左边的袖子，手腕处缠着绷带。“今天早上肿得严重。” “我看是你醉得不醒人事了吧？自己走路不小心还怪别人没扶稳。”他心想她有时候真的很无赖，醉酒在他当时看来是无比堕落的行为。“你以后什么酒都别喝了，小心遇到坏人。” “嗯。”她顿时眉开眼笑，但转瞬又换了副苦恼的表情，“秀才，我爸妈是不是找你了？” 他扶着她慢慢的往医务室走，默默无语。 “第五志愿说，我妈让他来找我，怕我在学校被别人骗了。我就觉得奇怪，我妈怎么会认为我在学校会被人骗呢？我今天打电话问我妈了，她都承认了。”她似乎越说越气愤，“你放心，他们以后不敢为难你了。” “他们没有为难我。”他遇到她父母后想了很多，他觉得是时候和她好好谈谈了。“在我们家乡，我是唯一一个走出山村考进重点大学的人。我是父母的骄傲，也是整个县城的榜样。我的哥哥为了供我上学至今未娶。我一定要专心学习，将来找一份好工作报答我哥和我父母。” “你一直很专心学习啊。秀才，你是我们系的学霸，这个没人可以否认。” “你从小衣食无忧，你不懂学业和工作对我们这些穷人意味着什么。”他语气平静，显出超出年龄的稳重。“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有你的理想我有我的方向，我们何不各自追求自己的未来，互不干扰呢？” “毕业以后，你会考虑在广州工作吗？”她轻轻地问。 “你也想让你父母帮我安排工作？”他突然像被刺伤的狮子充满愤怒。 “没有，你那么能干，一定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找到好工作的。”她脸上淡淡的忧伤像极了她妈妈，让人我见犹怜。“你追求未来和我们互不干扰没什么关系啊？我就想知道毕业以后我们还有没有可能再见面。” “像我这种人很多时候是没有自己选择的机会的，哪里有合适的工作我就去哪里。” “我在想，很多年以后，如果你拥有了你心目中的好工作，如果你未娶我未嫁……”她低下头，两朵淡淡的红云浮在她娇嫩的脸上，倚在他手上的娇躯微微打颤。 他只觉得一阵燥热传遍全身，扶着她的手满满的汗水。他多么想把她搂到怀里，给她承诺给她幸福，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 他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肖小璐，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 “秀才，知道吗？你越不给我承诺，我越觉得安全。”她两颊绯红，转头迎着他的目光，似水般柔情。 他不知所措，看到医务室的门像找到救星一般舒了口气：“到了。” “秀才，我会等到那一天的。”她两眼紧紧地盯着他，表情坚毅，“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还年轻，我耗得起。” 他心中一热，搀着她的手似乎有点僵硬了。他是个理智胜过情感的人，却不知道如何回应她这么明显的表白，只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5 能默默地扶着她走了进去。“你先坐着，我去挂个号。” 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解药，可以抹去很多记忆，可以抚平很多伤口。方松阳想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仍然如此深，伤口仍然如此痛呢？那个不顾一切爱上他又毫不留情地离开他的肖小璐为什么还深深地烙在他的心底深处？是谁说的一醉解千愁？又是谁说的借酒浇愁愁更愁？在这个醉酒的晚上，方松阳只是觉得他原本已经忘记的愁又都涌上了心头。 ☆、4. 繁华忧伤，虚幻的幸福瞬间烟灭 一 这一天，慕子炎处理完会计事务所的事情便来到蓝晶灵公司。 他刚刚走进蓝晶灵大门，就听到蓝小雨的声音：“何女士，您戴上这‘风之语’更显高贵大气、品味非凡了。这‘风之语’是为您量身定制的，长短刚好，既经典又时尚，关键是独一无二、与众不同。” 慕子炎正想着绕开走，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谢谢你，蓝小姐。” 慕子炎怔了一下，马上往蓝小雨那边走过去。蓝小雨已经洗去铅华，妆容淡雅、清纯靓丽。她的旁边是一个衣着光鲜、成熟妩媚的中年女子。 “妈？！”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妈妈作为蓝晶灵的客户出现，慕子炎的表情很诡异。 “子炎？”慕子炎的妈妈显然也很惊讶，而且表情一样的诡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儿工作，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慕子炎突然激动起来，声音颤抖。 “你上班的地方不是那个会计事务所吗？”慕子炎的妈妈也显得有些激动。 蓝小雨似乎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尴尬，她对慕子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露出标准的职业笑容跟慕子炎的妈妈说：“何女士，如果您对‘风之语’有任何疑问，请您联系我。这条项链终身免费保养保修，您可以随时拿到这里来。既然您和慕先生认识，我就先不打扰两位了。”蓝小雨说完便离开了。 “这条项链是你定制的？” 慕子炎明知故问。 “子炎，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慕子炎的妈妈显得有点难堪，匆匆地朝门外走。 慕子炎只觉得自己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蓝晶灵的的产品哪里是一般人买得起的？自己的妈妈原来这么富有？ 慕子炎回过神来，转身就往外追。等他追到楼下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他妈妈已经打开了一辆黑色奔驰的门钻了进去。轿车启动，迅速消失在他的视线外。 慕子炎迅速找到蓝小雨，他想把事情弄清楚。 “angela，你可否告诉我我妈妈买项链的经过？”慕子炎的声音有点急迫。 “对不起，william，我们需要保护客户的隐私，我不能告诉你。”蓝小雨似乎很有职业精神。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那条项链的价格吗？” “william，我们对所有客户承诺，未经客户同意，我们为客户定制的产品一定不向第三方透漏，包括价格。” 慕子炎原本已经消除了对蓝小雨昨天的装束的误会，但是看她丝毫不给他面子，不由得又心生愤怒。他没有再跟蓝小雨说任何一句话，转身就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你蓝小雨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有办法查出来了吗？别忘了，我可是财务顾问，深圳办公室的所有往来账目我都有权查看。慕子炎边想边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 慕子炎很快就查到了那条被命名为“风之语”的项链的价格——五十八万人民币。客户已经付清了货款。 五十八万人民币，这可是慕子炎的妈妈管理的那两栋出租房近三年的收入。他的妈妈所有的收入来源除了收租金就是打麻将。难道打麻将能够赢几十万出来？难道是自己的爸爸给了妈妈经济支持？以慕子炎对自己父亲的了解，他的爸爸并不是这么奢侈浪漫的一个人。慕子炎百思不得其解。 慕子炎想起虞士虎似乎对项链比较熟悉，也许可以从他那里打听到点什么。 “于是乎，中午一起吃饭怎样？”慕子炎装作没事似的样子。 “那可真不巧，我刚刚约了小雨。慕子炎，下周五我生日，你和小雨一起到我家吃饭好不好？” “按理说你生日我是应该去庆祝，可是你和小雨单独庆祝岂不更好？我去凑什么热闹？” “嗯……这个……哎！我跟你说吧，我跟小雨都认识十年了，我们一直是朋友。我……那个……还没向她表白呢，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我怕如果我只邀请她一个人，她可能不愿意去。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吧。” “那好吧。于是乎，那天小雨戴的那个‘风之语’的项链，你知不知道是谁设计的？” “我想应该是andrew（安德鲁）吧？怎么啦？” “我觉得那些绿宝石的形状好特别，我想将来我也要为我女朋友弄条类似的项链。”慕子炎随口编了个理由。 “绿宝石那奇葩、睿智、超前的设计可不是andrew想出来的。”虞士虎洋洋得意地说道，“那主意可是出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本人。” “你？你又不是设计部的。” “你以为营销策划不懂设计能有前途吗？那天我跟小雨一起接待的客户。客户想要用绿宝石做项链，小雨给她推荐了椭圆形、圆形、水滴形、心形她都不满意，觉得太普通了。我就建议了上部分用菱形下部分用水滴形，我还用我高超的绘画技能当场画了个图给客户看，结果她立马就同意了。” 虞士虎显然很满意自己的表现，说得眉飞色舞。 “那客户是女的？” “对啊，不过后来看样品的时候好像有个男的陪她一起来的。” “那男的年龄多大？” “应该比那女的大点，我也只是瞄到了一眼，是小雨接待他们的。咦，你怎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哦，我只是在想多大年龄的人会喜欢这种形状的宝石。” “哎我跟你说，只要是珠宝首饰，你女朋友都会喜欢，而且越贵越好。女人都喜欢这玩艺儿。” “肯定很贵吧？我可能买不起。” “一分钱一分货啊。小雨说为了把绿宝石打磨成那形状，我们的工匠可花了不少功夫。你要知道把一颗绿宝石做成这形状并不算太难，难就难在要把一排的绿宝石都弄成这形状，还得大小一样，选材也都要上等，还要同样的颜色。” “那我得好好想想她是否值得我倾家荡产送一个蓝晶灵首饰。” “说得那么夸张。你女朋友我没见过啊？你下周五带她一起去我们家吃饭吧。” 慕子炎赶忙敷衍：“才刚刚开始有点好感，还没想好要不要继续交往呢。” “得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6 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平时见了女人像见了阎王似的就怕避之不及的，现在这么猴急地想着买首饰送人家，还能说不喜欢？”虞士虎一副毫不相信的神情。 慕子炎摇头苦笑。他从来没有像虞士虎说的那样怕女人，但是年龄越大，他越觉得没必要为了恋爱而恋爱。 二 慕子炎下午五点就回到家了。往常这个时候他妈妈一定在家里打麻将，可今天却不在家。钟点工说她下午来了后就没有见过他妈妈。 六点到了，钟点工做好了晚饭。六点是慕子炎的妈妈多年来雷打不动的晚饭时间。可今天她却没有回来。慕子炎心烦意乱、坐立不安。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她妈妈，但是无人接听。 慕子炎实在熬不住了。他跑到他妈妈的房间里翻箱倒柜，想看看他妈妈到底还有多少价值不菲的物品。但是除了一些漂亮的衣服、高档的化妆品和几件看上去不错但价格不会上万的首饰之外并没有找到其它的东西。 八点的时候，见他妈妈还没有回来，慕子炎给他的爸爸打了个电话。 慕子炎的爸爸接起电话就说:“子炎啊，最近工作怎么样？累不累？” “不累。爸，我最近找了份兼职，那家公司叫long journey，中文名蓝晶灵。” “兼职啊？子炎，你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了。年轻人身体好不怕苦没错，但是物极必反，你现在累着自己了，等将来年龄大了身体就什么毛病都来了。” “爸，我只是在那里做个顾问，一个星期工作不了几个小时。会计事务所的事情我现在做得也得心应手，两边都顾得过来。“ “子炎，你是不是缺钱花？你缺多少跟爸爸说，爸爸给你。” “爸，我都多大个人了？是我应该养您和妈了，怎么还能问您要钱呢。对了，爸，您知道蓝晶灵公司是做什么的吗？” “蓝晶灵？就是你兼职的那家公司？” “是的。” “做什么的？” “做首饰的，全部都是价格昂贵、特殊定制的首饰。” “哦，那你在那里做的是财务顾问？” “系啦，我老豆就系叻（是的，我爸就是厉害）。”慕子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广东话。 “子炎，我可跟你先说好了啊。你如果觉得这个顾问工作真的好而你又顾得过来你就做吧，但是如果你需要钱就跟我说，千万别为了钱拿自己的健康做抵押。” “好啦，知道了。爸，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爸最近工作上忙，走不开。你小子有空周末也不来看看我？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没有，我周末就想睡睡懒觉，不想折腾去香港。” “睡懒觉？我还不知道你？肯定大部分时间都和你那帮朋友斗地主斗通宵。你也是时候该找女朋友了。这么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知道收收心？” “爸，是谁刚刚还怕我缺钱花来着？这会儿又觉得我老大不小了？我跟您说，我要先挣钱买了房再找女朋友。自己挣钱买的住着舒坦。” “哎，你小子不会是说真的吧？我不是帮你买了套房吗？你住那儿真会觉得不舒坦？” “好了，我说着玩的。你和妈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不住你们的房用你们的钱留着等它们贬值啊？爸爸晚安！再见！”慕子炎说完也不等他爸爸答话便把电话挂了。 慕子炎想，看来他爸爸是完全不知道他妈妈买项链的事啦。那么到底是谁陪他妈妈去看的样品呢？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慕子炎的妈妈才终于回来了。她回来的时候，慕子炎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安稳，听到开门声他便马上醒了。他坐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妈妈，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慕子炎的妈妈出乎意料的平静，缓缓地走近慕子炎，坐下。“你在等我？” “你觉得呢？”慕子炎突然觉得他妈妈好陌生。 “你想问什么？” “你不觉得你应该跟我解释一下那条项链的事吗？” 尽管脸上波澜不惊，慕子炎还是感觉到了他妈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她力图保持平静的语气说道:“那条项链是我男朋友送我的。” “你男朋友？你跟你儿子说你有男朋友？”慕子炎猛地站起来，使劲挥舞着手臂，“你让我怎么说你？恭喜你，你从你男朋友那里得到了一条价值五十八万元的项链？你把我爸置于何地？” “子炎，你妈也是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正常的女人。”慕子炎妈妈的眼睛开始变红，“你已经长大了，是个成年人了，你也要学着理解一下别人。” “我理解一下别人？你还好意思说要我理解？你去跟我爸说，你要他理解理解看看？”慕子炎暴跳如雷。 “你爸知道，他也理解。” 慕子炎妈妈极力忍着眼泪。 慕子炎的眼睛瞪得真的可以用灯笼来形容，他张了几次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无力地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离婚？” “你爸想过要离，但是你八岁那年你在我们吵完架后就失踪了，把我们吓怕了。” “你是说我八岁那年你就已经跟……跟那个男人……？” 正是慕子炎八岁那年，他因为父母吵架而离家出走，也因此而发现了“逃花园”——他的秘密花园。 “不是的，子炎，我跟他是后来的事。你知道，你小的时候，我跟你爸过不来，常常吵架。我们那一次吵架真的差点离婚了，若不是因为你不见了，我们就离了。后来你爸为了避免吵架，就去了香港工作。我每天呆在家里，除了照顾你，我也没有什么事做。” “你没有照顾我，你除了打麻将就是唱歌跳舞，你什么时候管过我？” “子炎，你这么说可不公平。你读小学的时候我可不会打麻将。” “不管怎么说，你没有照顾过我。那时候奶奶还活着，都是奶奶做饭给我吃。你从来没有送我去过学校，下雨了没有给我送过伞，我每次放学遇到下雨都是淋着雨跑回家的。回到家以后你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你也没有给我买过衣服，每次都是给我钱让我自己去买。你对我这样，还不如你们当初就离婚了，把我判给爸爸。” “原来在你心中你妈妈就这么差劲？你为什么只记得妈妈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慕子炎的妈妈失去了平静，眼里噙满了泪水。 “这你得问问你自己。你关心过我吗？我放学回家了，你问过我肚子饿没有？一学期结束了，你问过我的成绩没有？冬天你问过我穿得暖没有？晚上你给我盖过被子没有？我一个人跑到英国去读书，人生地不熟的，你问过我习不习惯没有？你不爱我爸爸，所以也不爱你和他生的这个儿子。你跟后妈相比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7 唯一的好处是你没有故意虐待过我。”一想到小时候，慕子炎那一肚子的不满就全爆发了。 听到慕子炎这么说，他的妈妈顿时泪如雨下：“子炎，你是我儿子，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怎么会不爱你？我若不爱你我会一直留在这儿陪你长这么大？” 看到他妈妈哭成了个泪人，慕子炎又觉得自己好像说的有点过分：“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还是应该感谢你你生我养我。” “子炎，你妈妈我没有读过什么书，没有什么文化，不懂得照顾人。但是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慕子炎的妈妈边哭边说。 看到他妈妈伤心的样子，慕子炎也不想反驳了，只能保持沉默。 “你爸爸是个文化人，说话比我有水平，所以常常瞧不起我。可我也有我的骄傲啊。我没结婚前多的是家境好的人来提亲，我会看上你爸不就是因为他有文化吗？我们就因为这个文化水平的差异，什么事都说不到一块去，大事小事都得吵。后来你爸独自去香港了，我突然就有了被抛弃的感觉。我晚上老是不自觉地就哭起来，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直到有一天我照镜子看到我憔悴的样子。我就想啊，我哭个什么劲啊，我再哭估计也不能让你爸看得起我，我还不如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开开心心地活着。那时候你也一天天长大了，不需要我天天看着你了。我这一改变，我就突然发现自己的日子好过多了。” “所有你就睡懒觉、打麻将、唱歌跳舞，怎么开心怎么过？” “是的，只是这样一来，你爸更加看不起我了。好在后来改革开放，我们建了那两栋出租屋，我渐渐地在经济上也不需要依赖你爸爸了。” “可那是我爸家的宅基地，我爸出钱建的房子。你在经济上还是依赖我爸。” “不管是宅基地还是钱，没离婚你爸的东西就有我的一半，就算离婚了那一半也得分给我。现在这两栋出租屋的房租虽然是我收着，可你的所有费用都是我给的。” “你可真会算计。难怪我对财务方面这么有天赋，原来都是遗传了你的。”慕子炎讥讽道。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妈。再说，我和你爸毕竟还没有离婚。” “你们这和离婚有什么区别？” “分居，至少可以让你感觉到这还是个完整的家。我们不过是怕你再来一次失踪的事，所以没敢真的离婚。” “所以你就找了个男朋友？” “是。他对我跟你爸对我完全不同。他尊重我，关心我，爱护我。” “那你为什么不嫁给他？我早已成年了，也早已被你这种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我的妈锻炼得内心很强大，所以你和爸完全可以离婚。” 慕子炎的妈妈已经不再哭泣，她轻轻叹了口气：“我不能嫁给他，他有老婆。” “你——你居然跟一个有妇之夫……？”慕子炎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会摊上一个这样的妈？ “这有什么关系吗？我也是有夫之妇。” “可是你的情况不同，你和我爸分居了。” “他的情况也差不多。再说，结婚又怎么样？我和你爸结婚了不也就那样？他对我好就行了。你申请去英国读书的介绍信也是他找人帮忙写的。” 慕子炎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了。这样算是对他妈最好的结果吗？ “我爸知道他吗？”慕子炎问道。 “知道。我说过我们可以去把离婚手续办了，但他说算了，反正就算离婚了我也不能嫁给他，不如我们就这样过，继续给你维持一个表面上完整的家。再说，你爸也已经在香港建立了另一个家。” “另一个家？”慕子炎突然想自己怎么那么后知后觉呢？他既不了解他妈也不了解他爸。 “我只知道他和一个台湾女人同居了。那个女的单身，但是不想结婚，不想生小孩。” 沉默，良久的沉默。慕子炎再一次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子炎的妈妈打破了沉默：“你以前小，我和你爸都不想让你知道这些。后来你长大了，我们也习惯了这样生活，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告诉你。今天既然机缘巧合，我就把真相全都告诉你，你能接受最好，不接受也罢。我和你爸会变成这样，也怪我年轻时不懂事，不知道找个适合自己的人有多重要。所以你到现在都不找对象，我也不催你。你找到适合自己的人了自然会结婚，不然匆匆忙忙找一个以后日子更不好过。” “那条项链，是他送你的礼物？”慕子炎问道。 “是的，为了纪念我和他认识十周年。” “你和爸爸还是离婚吧。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接受这个现实。” 慕子炎边说边往卧室走，淡淡的语气似乎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我明天就找人把爸爸给我买的那套房子装修一下，然后就搬到那边去住。”。 三 慕子炎第二天就约了方松阳去看他那套二室一厅的房子，要方松阳全权负责装修事宜。 方松阳大概跟慕子炎确认完装修方案后说道：“买材料和家具你总得陪我去看看吧？万一我买的你不满意怎么办？” “哎，咱俩谁跟谁啊？我不去看了，我得努力工作挣钱买别墅。现在做着两份工作感觉生活质量急剧下降。我说松阳，你也确实让我佩服，你读大学的时候就开始自己打工赚生活费了，我那时候虽然也觉得你不容易，但是没有现在这样深切的体会。” “我那时候倒不觉得辛苦。那时候大学不需要交学费，工作还是包分配的。我只需要打工自己挣生活费就可以了，比起我高中的时候好多了。” “你打工的那个打字社，哦，后来是网吧了，那个李老板对你很不错。”慕子炎一边说一边领着方松阳往外走。 “是的，不过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有肖小璐的人情在里面。” 方松阳的脸上风云莫测。 “哦？她居然跟网吧的老板有交情？”慕子炎也觉得惊讶，“你不是大一下学期就在那里帮忙了吗？” “是的，当初是我看到他的店门口贴的招聘广告去应聘的，我一直以为那工作是我自己找到的。后来李叔告诉我说他本来有好几个人选，选谁都无所谓，但是小璐去找他了，他就定了我。” “李老板跟肖小璐以前认识？” “听说他和小璐爸爸以前知青下乡时被安排在一个生产队。”方松阳叹了口气，“我以为我自己运气特别好，遇到了一个好老板。他几乎每天都从家里带饭给我吃，还时不时给我发点奖金做鼓励。我快毕业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那都是看着肖小璐她爸的面子。” “那你知道后怎么办？你不会就没在那里干了吧？” “我没干了，刚好我也马上要实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8 习了。” “我前几天发现了一个不错的成都小吃馆，我带你去试试。”慕子炎边说边往外走。 方松阳默默地跟着坐了进去，他的思绪飞到了他当初和网吧李老板谈话的情景中。 当初无论方松阳怎么解释，李老板都不相信他和肖小璐是一般的同学关系。李老板还拜托了方松阳一件事：“你看这条街最近又开了两家网吧，竞争一大我们的生意就没那么好了。你帮我要小璐问问他爸，我那营业执照的事情能不能快点帮我弄下来。我估摸着那两家网吧都没有营业执照，我拿到执照就好办了。” 方松阳无法推辞，又不知道如何去跟肖小璐说。肖小璐从那次脚扭伤后便似乎对他失去了热情，没有再找他说过一句话。她买了一个看上去非常专业的相机，有事没事便背着沉重的机子到处拍照。 那个周六下午，方松阳在校园里看到了肖小璐。她正拿着相机专注地拍一棵快掉光树叶的树。他伸出双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划出一个相框的模样，对着她切出一个镜头：长发长裙迎着秋风袅袅飘逸，宛如一幅灵动的仕女图。他觉得那个镜头要比一棵快掉光了树叶的树更美。他走近她，那才发现原来树上有一个鸟窝，鸟窝旁边的树枝上了了几片发黄的树叶正在与深秋微冷的劲风中做着垂死挣扎。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直到她咔咔按了两下快门后转身发现他。 “秀才？！”她惊讶地打招呼，“你不是去人才市场了吗？” 那天他去人才市场的时候，闵建民和郝梅芳也去了。显然郝梅芳把这事告诉她了。不幸的是，他也从郝梅芳那里知道她头一天晚上和第五致远一起去香港看张国荣的演唱会了。 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刚刚的兴致全没了，没好气地说：“我也以为你这会儿应该还在和周公下棋呢。一晚上香港广州来回的折腾，你居然现在已经起床了，真了不起！”他的话带着酸味，边说还边故意抬起手来看着他的廉价的手表，下午2:45。 她似乎也不生气，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说我不应该去看哥哥的演唱会，还是不应该睡懒觉？我猜都不对，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他的脸腾腾地红了。为了掩饰尴尬，他故意装出一副不屑的语气：“你说这话我都替你害臊！” 她嘻嘻一笑，指着鸟窝说道：“看到了吗？秋叶有意，秋风无情。” 他看了看鸟窝说：“你什么时候变成文艺青年了？这是自然规律，明年春风一吹，又新绿满枝花团锦簇了，哪有那么多无情有意的？” 她的笑容消失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鸟窝，显得有点落寞: “秀才，你知道住在那个鸟窝里面的鸟是怎么想的吗？” 他突然想起最近听到的一首歌曲“女孩的心思你别猜”。他觉得她的心思真的难懂，无故伤秋风。“鸟选错树了，广州这地方那么多长青树，它随便选一棵垒窝就不会觉得秋风无情了。” “万一它只喜欢这棵树呢？”她眼神复杂地盯着他。 他总算明白了，不是她的心思难懂，是她心思一直没变。他尴尬地沉默着，好一会儿才想起叉开话题：“李叔想请你帮个忙。” “是不是网吧营业执照的事？”她看来早知道那个事。 “是的，他想问问你爸什么时候能弄好。”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交给他：“我爸说了，他拿这份文件去办就行，我爸已经跟相关部门打过招呼了。” “好。再见！”简短的话语，白板似的表情，毅然的转身，他就那么大步流星地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见方松阳长久地不说话，慕子炎关心地问：“松阳，怎么啦？你还在想着网吧那份工作？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这些，很多人为了一份好工作绕几十道弯也要托关系的。” “当时李叔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人的一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难处，也需要各种各样的帮助，幸运的人会多遇到几个贵人。懂得知恩图报，也懂得同样善待他人就好。”方松阳的脑海里闪过杨蓓的影子，他说过杨蓓是他的贵人。 “对啊，就是这么个理。我记得你实习前我和李婕去学校看过你，你这小子，当时看到肖小璐就像看到瘟神一样，就怕自己躲避不及。”慕子炎想起方松阳那时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那时候真的很怕见到肖小璐，我不想跟她有任何关系。” “她那心思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你也犯不着怕她。” “子炎，我是怕害了她。肖小璐从小家庭条件优越，我当时工作也没有定向，我不想因为我让她生活质量突然大幅下降，那我一定会觉得罪过，而且这样的生活也不会幸福。后来我和她的交往也证实了我当时的想法。”一想到和肖小璐一起的日子，方松阳心里便一阵绞痛。 慕子炎心想：难得方松阳愿意主动谈谈肖小璐，以前他可是从来都阻止自己谈论她的。看来他的确把肖小璐的事放下了。 慕子炎停下车说道：“到了。这地方是张晓晓带我来的。” “就是张尹杰的妹妹？” “对啊，她毕业了，自己成立了个工作室，搞广告设计的。那天她邀请了几个朋友来这吃饭庆祝，把我也请来了。我得找一天去她工作室看看她生意怎么样了。” “她的工作室在哪里？” “罗湖嘉里中心。” “嘉里中心？租金一定不便宜吧？” “那肯定的，她非说起点要高才能看得更远。这丫头，没把父母和哥哥的钱当回事儿，肯定要吃亏。那个性，跟肖小璐有一比。”慕子炎看方松阳脸色又变了，知道方松阳又不想他提肖小璐了，赶忙转变话题，“这儿的菜味道真的不错，我喜欢。就不知道你们四川人吃起来会觉得怎么样。” 四 慕子炎一走进去晓晓的工作室就看到墙上挂的米奇和唐老鸭的毛绒玩具，忍不住调侃起来：“晓晓，乍一看我还以为进了迪士尼乐园呢。” “我可是伴着米老鼠和唐老鸭长大的，他们是我的吉祥物。”晓晓见到慕子炎显然很高兴。 慕子炎将糖炒栗子递给晓晓：“我说你啊，花这么多钱在这儿租个办公室，还不如在街边搞个店面帮别人打字复印做做招牌什么的来钱。” 晓晓毫不客气地接过栗子吃起来：“那不是浪费我这个广告策划专业的高才生了吗？我可不干。” “那请问你这个高才生，生意怎么样了？” “还没开单呢。子炎哥，我哥说你现在上班的那个首饰公司好有钱的，你跟你们老板说说，把广告包给我做怎么样？” “你可别打我的主意。我连那个首饰公司的董事长都没见过呢。而且广告是宣传部和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9 销售部管的事情，跟我财务部不相干。我看啊，你不如让你哥在他们的报纸上弄个专版给你的工作室打广告，你一个搞广告策划的，自己就是第一个客户，先把自己搞出名了才最重要。” “在我哥那个报纸上做广告好贵的，我哥都不愿意再支助我了。子炎哥，你再不帮帮我我可真要关门大吉了。” “你自找的。当初我和你哥那么苦口婆心地劝你别开这个工作室你不听，这下好了吧？才开了几天就说要关门了。我看关了更好，你就安安心心地打工去。” 晓晓翘着嘴狠狠地盯着慕子炎说道：“原来你是来奚落我的。你滚吧。” “我又不是球，我怎么滚啊？”慕子炎嘻嘻笑着，也不生气，“正好，我得去楼下超市看看有啥东西可以买给于是乎做生日礼物的。” “于是乎是谁啊？” “我朋友，也是我同事。”慕子炎边说边走。 “男的女的？”晓晓拦住慕子炎追问道。 “哎，晓晓，刚刚可是你叫我滚的，把路让开。”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晓晓没有让路的意思。 “怎么着，想让我帮你做介绍？告诉你啊，人家已经心有所属了。” “男的啊？”晓晓嘻嘻一笑，“子炎哥，既然人家有女朋友了，你一个人去给人家庆祝生日岂不是很没面子？不如带我去撑撑场面吧？” “我带你去撑场面？我看你去搅场面还差不多。” “啊呀，子炎哥，你看我这不是闲得无聊嘛。你就带我去嘛。”晓晓露出俏皮可爱的笑容。 “不行，我明天也不过是去露一下脸而已，人家也不是搞个多大的宴会。” “那我也只去露个脸呗。露完脸后你请我去看电影好不好？” “你看的那些动画片我可不感兴趣。” “子炎哥，我已经是成年人啦，你可不能再把我当小孩子看了啊。听说《手机》这部电影最近超级火爆，我好想去看呢。” “那你明天下午6:00自己去会计事务所找我啊，过时不候。” “好嘞！”晓晓欢呼雀跃起来。 “你自己给于是乎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啊？我还得准备一份礼物？不是你准备了就可以了吗？” “那可不一样，我是我，你是你。”慕子炎看晓晓老大不愿意的样子，又说道：“不然你还是别去了。” “好，ok，我准备。”晓晓赶忙说道。 ☆、5. 岁月如歌，我的心事层层叠叠 一 第二天慕子炎和晓晓到达虞士虎家里的时候，蓝小雨已经到了。 “于是乎，生日快乐！”慕子炎和晓晓递上生日礼物。 “哇！两份礼物？谢谢啦！慕子炎，这是你女朋友吧？”虞士虎看着晓晓问道。 “我妹妹。”慕子炎呵呵一笑。 “你长得那么寒碜，怎么可能有我这么可爱妹妹？”晓晓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引得虞士虎一阵大笑。 “hello，于是乎，你女朋友好漂亮哦。“晓晓看到蓝小雨，不由得赞叹起来。 虞士虎听了晓晓这么说，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叫蓝小雨，乌克兰人。” “你好！”蓝小雨向晓晓伸出手握了握。 “嗨！你会说中文啊？太好了，我英文不好，最怕说英文了。我现在终于可以流利地和外国人交流了！”晓晓露着得意地笑容。 “我十八年前开始学说中文的。”蓝小雨笑着说道。 晓晓又问道：“你在中国待十八年了吗？” 虞士虎见他们谈得火热，便去厨房帮忙。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英国，最近在中国待的时间长点。我外婆会说中文，我跟她学的。” “你外婆是混血儿吗？” “是的，英国和乌克兰混血，但是我外婆的爷爷是中国人，会说中文。” “哇！好复杂的家族背景哦。那你妈妈也会说中文吧？” “会。”不知为什么，蓝小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突然有点神情恍惚的样子。 “你妈妈现在在乌克兰还是英国？”晓晓继续问道。 “她去世了。”蓝小雨神情忧郁，看上去很难受。 “我——对不起！”张晓晓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怯怯地看向蓝小雨，又偷偷地瞄了一眼慕子炎。 蓝小雨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关系，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上菜了。”虞士虎端了一个菜出来。 大家赶紧七手八脚帮忙收拾。不一会儿，一桌子美味佳肴便摆好了。 “哇！于是乎，伯父也太厉害了吧？这菜整得比五星级饭店还好，色香味俱全啊。”张晓晓似乎早已忘记了蓝小雨的忧郁，开始大赞起虞士虎爸爸的厨艺来。 “我爸可是持有高级技师证的，一直在五星级酒店工作。” 虞士虎赶忙称赞他爸，“来，爸，谢谢您！敬您一杯。” 虞士虎的爸爸微微一笑说：“大家一起干，谢谢大家来给小虎庆祝生日。” 酒杯相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除了蓝小雨。蓝小雨的眼里水雾茫茫，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她的笑容里。 不知道为什么，慕子炎感觉到了蓝小雨的变化，他忍不住投去关切的眼神。蓝小雨已经没有妈妈了，她应该在触景伤情吧。慕子炎自己也有点伤感，因为每年他的生日，他父母都只会给他钱让他自己找乐子去，永远不会有人弄一桌子这样丰盛的饭菜为他庆祝生日，也从来没有过这样温馨的场面。 “来，大家别客气，随便吃啊。”虞士虎一边招呼着大家吃饭一边夹菜放到蓝小雨的碗里。 虞士虎的爸爸看着蓝小雨，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他似乎还是下定了决心，问蓝小雨：“蓝小姐是哪里人？” “伯父，您叫我小雨就可以了。我是乌克兰人。”蓝小雨礼貌地回答。 “伯父，她外婆的爷爷是中国人呢，所以小雨也有中国血统。”晓晓补充道。 慕子炎听了后赶紧在桌子底下偷偷地拉了拉晓晓，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他怕晓晓又没心没肺地提起蓝小雨的妈妈。晓晓奇怪地看了慕子炎一眼，没再说话。 “哦——哦。”虞士虎的爸爸轻轻点了点头，“这么说小雨长得像妈妈？” 蓝小雨低着头吃饭，表情忧郁，没有回答。 晓晓看了看慕子炎，也没敢插话。 虞士虎见气氛似乎有点不对，说道：“爸，每个人不是长得像爸爸就是像妈妈，或者两者都像，您这话问得奇怪了。来，小雨，这叫松子鱼，我从小就喜欢吃，你尝尝看。” 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很快就让几个人吃得酒足饭饱。虞士虎的爸爸便去洗碗和收拾厨房，把客厅留给了几个年轻人。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20 虞士虎唯恐蓝小雨不开心，凑到蓝小雨跟前说：“小雨，我爸爸那样说你千万别介意。他是因为太思念我妈妈了，而你又跟我妈妈长得有点像。” 蓝小雨微微一笑说：“我怎么会介意呢？伯父没有说什么。” 蓝小雨嘴里这么说，眼里却有着捉摸不透的悲伤，就连她的微笑也掩饰不了那一抹忧郁。 晓晓又起了好奇心：“于是乎，你妈妈长得真的跟小雨有点像？” 虞士虎用力地点点头。 晓晓又问道：“那你妈妈呢？她去哪儿啦？” 慕子炎又在后面使劲拉了两下晓晓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多问。他听虞士虎说过，他的妈妈在他八岁那年就失踪了。 “她已经离开了。”虞士虎似乎也不介意，他的心思全部都在蓝小雨身上，只怕蓝小雨不开心，“小雨，你真的长得像我妈妈，我可以拿照片给你看。” “真的？那我们……”晓晓看了一眼慕子炎，没敢说下去。 虞士虎倒很洒脱，他匆匆忙忙跑到房间，瞬间便拿了本相册出来。“我妈妈没有留下多少照片，但是幸好看得清楚的还有几张，但都是黑白的。” 几个人便都凑过去看照片。相册不大，却收集了虞士虎一家的很多照片，包括他父亲小时候的照片。 虞士虎的妈妈的确是个美人，眉清目秀长得跟蓝小雨颇有几分神似。其中有一张泳装黑白照拍得非常清楚，虞士虎的妈妈一头飘逸的卷发被风吹起，一件保守的连体泳衣把脖子、手臂和腿都遮得严严实实，可是却更显出了那婀娜多姿的姣好身材。 “虽然不是彩色照，但看着可真美!”晓晓忍不住由衷赞叹起来，“于是乎，你妈妈不会是潜水员吧？” “不是，我听我爸说我妈妈是俄语老师，那时候俄语老师很稀缺的。我爸爸很少跟我说我妈妈的事，但是他常常望着照片发呆，我知道他就是想我妈妈。” “我看看。”慕子炎看得不过瘾，从虞士虎手里把相册拿过来，仔细端详起那张泳装照。那随风飘逸的长发、温柔似水的笑容、温文尔雅的仪态、包裹紧实严密的泳衣都似曾相识。虽然是黑白照片，但是那样子也太像那个在“逃花园”里救过他的姐姐了。 慕子炎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拉扯着，无法平静。“你妈妈什么时候拍的这张照片？” “我不知道。”虞士虎锁紧眉头，似乎在努力计算照片的年限，“我想应该是我出生前吧，我不记得我妈妈带我游过泳。” “你说你八岁那年你妈妈就……？”慕子炎本来想说“失踪了”，但转念一想，虞士虎刚刚跟大家说她离开了，便没有把话说完。 慕子炎在心里默默一算，虞士虎与他同年，这么说他十岁那年遇到棕发碧眼的姐姐时虞士虎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你妈妈的头发是什么颜色？” 慕子炎仍然觉得很疑惑。 “棕色，我爸说我的头发有点像她。” 晓晓嘻嘻一笑说道：“你的头发也算棕色吗？我看比较像黑色，小雨的头发才是棕色。” “那她的眼睛呢？”慕子炎继续问道。 “黑色。”现在轮到虞士虎疑惑了，他奇怪地看着慕子炎。 “哦，我只是想证实一下蓝小雨是不是真的长得跟她相像。”慕子炎微微一笑看向蓝小雨。 慕子炎这一看却着实把他和虞士虎都吓了一大跳，只见蓝小雨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极力忍着晶莹欲滴的泪水，脸上满满的全是无法掩饰的悲伤。 “小雨，你怎么啦？”虞士虎吓得不知所措。 “没事。”蓝小雨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不过是想起了我妈妈，她长得跟你妈妈很像。” “哦，小雨，不要太伤心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虞士虎轻轻的揽着蓝小雨的肩膀。 “小虎，这张照片能送给我吗？”蓝小雨指着那张泳装照说，“几年前我家的房子被水淹了，我妈妈的照片全被毁了。” “当然可以。”虞士虎赶忙取下照片给蓝小雨，“来，给。” “我知道这张照片对你来说很珍贵。我拿去翻拍一下就好，我会还给你的。”蓝小雨恢复了平静。 “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喜欢，小雨。”虞士虎傻乎乎地笑着，伸出手继续揽着蓝小雨，显然对这个机会感到很得意。 “于是乎，你妈妈会说中文吗？”慕子炎不死心，还在想着他的棕发碧眼。 “当然会，她是中国人。”虞士虎瞪了一眼慕子炎，表示对他打扰他和蓝小雨的谈话很生气。 “子炎哥，我们先走吧。你还答应了陪我去看电影呢。”晓晓这次似乎特别会察言观色。 “好，那走吧。于是乎，生日快乐啊！”慕子炎说完，便和晓晓去厨房和虞士虎的爸爸告别。 二 罗倩跑到方松阳办公室，神秘兮兮地问方松阳:“你年终奖拿了不少吧？别忘了你说过要请客的。” “其实也没多少，不过我答应过请你吃饭我一定说话算数。”尽管方松阳并不确定他得到的年终奖就比别人多，但他觉得自己首先得讲信用。 “真的？就今晚怎么样？我们去吃火锅。”罗倩顿时眉开眼笑。 “好，不过我得叫上张工和林工。”方松阳他们公司习惯称工程师为某工，就是在姓后面加上一个“工”字。 “可以啊，反正你买单。”罗倩边说边对着办公室里另外两个同事喊道:“哎，张工，林工，方松阳今晚请吃火锅，你们去不去？” “去啊，哪能不去？”张工笑呵呵地答应。 “方松阳，这么大方，年终奖拿得不少吧？”林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明年升职的肯定是你。” “林工别拿我取笑啦，我一个助理工程师而已，工作时间也不长，能拿多少奖金？”方松阳敏感地捕捉到了林工的嫉妒之意，心想你嫉妒的到底是我的奖金还是才华呢？不过他毕竟是有点社会经验的人，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快。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下班准时出发。”罗倩边说边往外走。 罗倩走了后，林工又阴阳怪气地说道：“方松阳，听说罗倩的第一个客户是你帮她搞定的？看来你财运桃花运一起旺啦。” 方松阳装作认真地做事，没有理会林工。他明白自己的职位比林工低，林工现在的态度不是因为自己的奖金比他拿的多，而是因为他的前途比林工好。方松阳的设计方案常常被上级赏识而林工却常常被批评。 方松阳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羡慕嫉妒恨了。从他大学去广州市勘测设计院实习，到后来拿到设计院的正式聘用合同，再到后来一年不到被升职，每件事都被同学同事等好生羡慕嫉妒。虽然他招惹的那些羡慕嫉妒恨并不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21 全靠他自己的运气和才华，但是这些经历让他深切地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争斗。 电视剧里常常出现这么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可以最贴切地形容方松阳此刻的心情。他不喜欢喝酒，甚至有些讨厌喝酒，也常常看不惯醉酒的人。可是今晚是他请客，而大伙儿又认为该有酒助兴，他实在不好扫了大家的兴。 “哎，你们说为什么我们公司非要称呼工程师为某工呢？刚开始我真不习惯。”罗倩是个话匣子，喝了几杯酒后更停不住嘴。 “这是行内规矩，我以前的公司也这么叫工程师的。”张工说道，“习惯了也就好了。” “我的第一家公司也是这么叫的。”林工接过话，“知道吗？我以前有个同事姓继，结果我们都叫他‘济公’。”大家听了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以前工作的时候有位师兄叫‘蜈蚣’。”方松阳也跟着说道。 大家于是都笑得前伏后仰起来，只有方松阳的笑容显得有点拘谨。也不知道“蜈蚣”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他走了后没有再跟他联系过。“蜈蚣”是方松阳大学实习时候的导师，工作态度非常散漫，但很有设计才能。方松阳从“蜈蚣”的设计里吸收了很多知识和灵感。 “你们春节准备怎么过？回老家吗？”罗倩又想到了新的话题。 “这次春节有七天假，我是一定要回老家的，不然孩子都不认识我了。”林工的小孩是典型的留守儿童，他自己和老婆都在深圳打工。 “那你买好火车票了没？听说很难买。”罗倩说道。 “没有，我懒得找黄牛党，我准备坐汽车回去算了，也就一天一夜。”林工的老家在湖南，离深圳并不算太远。 “我也得回去，我家就在河源，近。”张工一口喝干了酒杯。 “我也得回去，我爸妈要我回去相亲呢。”罗倩撇着嘴，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把三个男人逗得哈哈大笑。 “罗倩，眼前就有个现成的，你还回去相什么亲啊？”林工的眼睛瞄向方松阳。 “他？”罗倩瞧了一眼方松阳，“老家离得太远了，我妈铁定不乐意。她就想我嫁回老家去，将来可以常常看到我。我拗不过我爸妈不得不回去，但是相亲这事我肯定不干的。”罗倩转头对着方松阳，“你呢？方松阳，你回去吗？” “回，我家远，我还得多请两天假呢。” “方松阳，你要请假？”林工似乎很惊讶，“老大说了，我和你不能两个人同时请假，我已经准备好要多请一个星期的假呢。” “可是，去年春节也是你多请假回家的。”方松阳想起去年春节他回老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他妈在他走的时候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方松阳，我老婆孩子都在老家呢，你不是单身吗？等你结婚了，我一定让你多请假。”林工的理由似乎也很充分。 “你让我想想。”方松阳觉得林工很自私。林工回趟家来回不过是两天的路程，不请假也可以在家里待五天。可方松阳回老家一趟整整五天的路程，不请假只能在家待两天。这个情况他以前跟林工说过，林工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有时候一个人的好你可能当时感觉不到，但是很多年后你如果突然遇到一个比那个人差很多的人，你就会觉得那个人的好了。方松阳现在就想念起“蜈蚣”来了。他在广州勘测设计院过了两个春节，他和“蜈蚣”就是轮流请假的。 “林工，方松阳路上来回就五天呢，你让他在家待两天就走啊？”罗倩打抱不平起来。 “方松阳，你看火车票那么难买，你也还没买到吧？你不如坐飞机回去，好买又节约路上的时间。”林工说得理直气壮。 “坐飞机？”罗倩大叫起来，“你知道多少钱吗？你出钱买机票啊？” “哎，我说罗倩，我招你惹你啦？”林工狠狠地瞪着罗倩。 “我路见不平……”罗倩也毫不示弱。 张工见气氛紧张起来，赶紧劝和：“好了好了，大家同事之间，有话好好说。” 方松阳赶忙向罗倩举起酒杯：“罗倩，谢谢你，不过你让我自己跟林工商量吧。来，我敬你一杯。” 张工见大家也都似乎平静下来，便说：“我给个建议看看啊，林工和方松阳就分别在春节前后请假，这样你们都可以请到假又没有同时请，没有违背老大的意思。” “这主意好。”罗倩赶紧附和，“林工你请春节前，方松阳就请春节后。” “那就这样吧。”林工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明显不是很满意，他本来准备节前节后都请假的。 三 回家过年是多少游子每年不变的话题。很多人在外忙碌了一年，到春节才能回家跟亲人团聚。即使这样还要日夜操心着一张回家的车票，然后奔波在繁忙拥挤的归途。尽管如此，能够回家过年对很多人来说已经值得庆幸，因为总有一些人因为买不到车票、请不到假或者挣不到路费而不能和家人团聚。 方松阳除夕那天近傍晚才开始出发回家，2004年的除夕夜和大年初一都得在路上度过了。方松阳多年在外求学或工作，他自认为自己已经被锻炼得足够坚强，可是在火车上度过一年的最后一晚，然后又在汽车上度过了一年的第一天，这滋味真正经历起来还是让他着实难受。 肖小璐，那个让方松阳挥之不却的身影和那个他们俩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春节此刻又清晰的回到了他的脑海里。 那是1997年大四在广州勘测设计院实习的时候，他让“蜈蚣”请假回了老家，自己便留守设计院。他把设计院发的过年物资全部寄回了家，除了一箱苹果太重了之外。 临到放假前两天，整个院里留下的人寥寥无几，显得冷冷清清。 可就在那时候，他居然在设计院见到了肖小璐。他当时正在办公室里研究一个最新的建筑设计软件，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响。抬头一看，肖小璐正举着她那笨重的相机对着他拍照。 “肖小璐，你这是侵犯肖像权。” 他扬起眉毛露出挑衅的神情。 她嘻嘻笑着：“那我洗出来后把照片给你吧。” “底片也要。” 他不依不饶。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难缠啊？”她无赖地笑笑，突然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要不要我把人一起给你？” 听了她的话，他顿时面红耳赤，赶忙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没有人，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横了她一眼：“你女孩子家家的，说这话羞不羞啊？” “嗯，是很羞的。”她咬咬嘴唇，低着头。“人家都不欢迎我呢，更别提看不看得上我啦。” “你找我？” 他突然想起那不是在学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22 校啊，在设计院见到她的原因只有一个，她有事找他。 “我来拿资料的，有个你们院负责的工程资料我得拿回去审核。”她指了指她背上的巨型背包。她当时被分配去了市规划局实习，显然她实习的单位和他实习的单位有业务联系。 这时方松阳的领导刘总走了进来，对着肖小璐呵呵一笑说道：“小璐啊，你们局长也真是的，让你这么个小姑娘跑来拿资料多不好意思啊！我早上刚交代了小周把资料送过去，结果你倒先来了。”小周是刘总的秘书。 “刘总，没事。我整天在那整理文件无聊透了，刚好找个借口出来透透气。”她礼貌地回答。 “小璐，你和方松阳是同学吧？” “是的，我们是同班同学。” “噢！是这样啊！”刘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方松阳在我们院表现不错哦，工作积极肯干，勤奋踏实，值得栽培。” 他听了暗自惊讶，他每天就那点事也算工作？还表现不错值得栽培？这日子也未免太好混了点。 “谢谢刘总夸奖啊。”她跟着打哈哈，“他可是我们系的学霸，工作能力肯定也非同一般。” “咦？！”刘总看着她的相机，“这相机不错，很专业啊！” “我业余爱好而已，没事的时候随便拍拍。” “好啊，我们院也不小，值得拍的地方多着呢。”刘总转身对他说道，“方松阳，你带小璐参观参观我们院，将来她要是搞个什么摄影展之类的，说不定还能挂上我们院的照片呢，那可是免费广告啊。” “好的，刘总。”他无可奈何，只能带着她往外走。 她也不客气，把巨型背包放在他的桌子上，拿着相机谢过刘总就跟着走。 “你以前认识刘总？”他可没兴趣给她介绍那个设计院，他知道她也没真想要他介绍。 “不认识啊，是我们局长认识，听说他们是同学。” “哦！那你在规划局都做些什么？” “文件管理，就是把所有资料整理归档。工作倒是很轻松，就是太无聊。秀才，你买好了回家的火车票了吗？你买不到的话我可以找人帮忙。” “我不准备回家过年了。” “为什么？” “时间太紧，而且我也想趁放假的时候研究研究广州和深圳的现代建筑。”他突然发现其实这样平心静气地和她交谈的感觉很好。眼看就要过春节了，广州的冷清和对家人的思念让他倍感孤独。 “我们局长给了两张深圳世界之窗的门票，说是别人送的，他没有时间去。既然你春节不回去，你陪我去玩可以吗？”她低缓的语气透着三分忐忑七分期许。 “我没有特区通行证。”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这个不是问题，我明天帮你办一张。”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他的表情复杂无比，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抱怨、愤恨、讽刺还是无奈。 “方松阳，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她似乎有些生气。 三年多了，她习惯了叫他“方秀才”或者“秀才”，多久没有听到她直呼他的名字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感袭上他的心头，让他的声音干涩无力：“不讨厌。” “那你喜欢我吗？”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试图穿透一切直钻他的内心。“你都已经实习了，很快就要毕业参加工作了，我应该再也不会打扰到你的学习了。你可以给我一点暗示吗？” 心里和喉咙都好像被什么堵着，他只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一股热气从里到外散开来，打开了他全身的汗腺，细密的汗水粘糊了他的上衣和发际。 “你喜欢我吗？”她紧追不舍，清瘦的身体倔强地背负着沉重的相机，但是眼神却咄咄逼人。 良久，他深深吸了口气，艰难地说道：“肖小璐，你是个好女孩，我配不上你。” “配不配不是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是：你喜欢我吗？”她不依不饶地逼问。 这么赤裸裸的问题，居然出自一个娇滴滴的女孩之口，逼得他毫无退路。“所有人都喜欢你。” “我是问你，你——喜欢我吗？”她把“你”字说得很重拖得很长。 “不会有人不喜欢你的。”他的脑海突然闪过一辆黑色宝马，一个举止优雅的女人和一个言语犀利的男人。“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喜欢你。”淡淡的话语、忧郁的眼神、苍凉如水的神情昭示着他内心的无奈和坚毅。 “配不配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谁说了都不算，除了我。”她叹了口气，“三年多了，我在大学追了你三年多，而我现在只想弄明白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而你却用这么几句话来敷衍我。如你所说，我一个女孩家家的啊，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难道你连回答我问题的勇气都没有吗？你连追求自己所爱的勇气都没有吗？”她两眼噙泪双肩颤抖，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激动，“我一直以为你努力上进、稳重可靠，却不知道你原来是个遇到一点困难就退缩的懦夫。”她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他的办公室走了。 他不知所措，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激动，也被她这套关于勇气和懦夫的话语所震撼。他愣在那里良久，突然朝着办公室奔去，在门口刚好追上了背上了背包准备离开的她。 他一把拉住她：“小璐，你等等。” 她瘦削的肩膀背着沉重的包和相机，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还在轻轻抽泣，显然刚刚很伤心地哭过。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让一个这么骄傲这么美丽的女孩屡屡受伤。“你想哪天去世界之窗？我陪你去。” 她听了立即露出灿烂如花的笑脸：“初一好吗？早上七点我来找你。” “好。” 那年除夕，春节假正式开始了。上午，他百无聊赖地躺在设计院分给他暂时栖身的小房间里，脑海里盘算着怎么过完这一个人的除夕和初一去深圳的花费。他只有两百多块钱，看来只够付两个人来回的车费，这让他感到十分不安。他的房间没有厨具，他平时都是去食堂吃饭，但是春节期间，食堂师傅已经回家过年了，设计院附近的快餐店也早几天便关了门。为了多省点钱给第二天的深圳之行，他计划着除夕当天就吃方便面、饼干和面包之类的对付一下。 正想着，忽然有人敲门。他想该不会是李会计吧？李会计也住在院里，曾经邀请他去他家一起过除夕，但他婉拒了，他不习惯欠人人情。 他穿好衣服，背上书包，装作马上要出门的样子打开了门。 来人是肖小璐，她手里大袋小袋的拎了好多东西。看到他背着书包似乎要走的样子，她问道：“你要出门？” “哦，今天除夕，准备去买点东西庆祝庆祝。” “不用买了，我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23 给你带来了。”她一边说一边把东西放下，“你吃早餐了吗？” “没吃，我刚起床。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他没想到她那个时候会去找他，不是约好了第二天一起去深圳的吗？ “我不知道我会问啊。那天走的时候我找小周了解了一下情况，小周就问什么答什么了。谁让我长得这么可爱呢！” 她得意地笑。 “小周真的很多嘴，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他嘴里那么说，心里却是高兴的，看来除夕过得不会太寂寞。 “这可很难说哦。”她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早餐，应该还是热的，快点吃吧。” 他赶忙把书包放下，拿起牙刷脸盆就往外走。 “你不是要出门吗？怎么还没有刷牙洗脸？”她认真地整理她带去的东西。 “我忘了。” “这也能忘？还有点东西在车上我去拿，你洗漱完赶紧把早餐吃了，不然就凉了。” 他洗漱完回来打开早餐盒一看，是小笼包，看上去精致可爱，摸着还是温热的。他拿起一个试了一下，美味可口，比他吃过的很多包子都好吃。 他刚把小笼包吃完，她便抱着一个箱子进来了。 “我带了一个电饭煲过来。”她一边拆包装一边说，“放点水，把它插上电就可以蒸点东西热个菜什么的，很方便。” “你买的？”他看着电饭煲的包装完整，觉得很不好意思。在他看来，欠钱总有一天能还清，欠人情可很难说有没有机会还。 她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呵呵一笑说：“我毕业后十有八九就在那规划局混了，局里已经给我分了一个套房，里面除了一床一桌什么都没有。我正想置办点东西，这电饭煲等年后上班了我就拿走。” 顺水人情看来比较好接受点，但是看着她摆在桌子上整整齐齐的大小盒子，他又觉得这人情、友情、爱情好难分得清楚，真怕自己承受不起。 “你买那么多东西真的太破费了。”他不好意思地说道。 “客气啥？我自愿的。”她抿嘴一笑，脉脉含情地看着他，“我得走了，我爸妈迷信，非要带我去庙里拜拜。往年都是初一去的，既然明天我去不了，他们就逼我今天去。” 听到她提及她父母，他心里一阵隐痛，好想问问她父母知不知道第二天她和他一起去深圳的事，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我这有箱苹果，是单位发的，我平时也不吃，你拿回去吧。”他终于找到了些许回报的方法了。 她微微一笑，开心地说：“谢谢！” 他抱起那箱苹果：“我送送你。” 两人默默走着，尽管都心思泉涌却谁也没有说话。没几分钟便走到了一辆红色轿车旁边。她打开后车厢，他默默地把苹果放进去。 “司机呢？”他想她这么一个千金小姐，他父母肯定会派专车接送她。 “我就是司机。”她笑着打开驾驶室的门。 “你会开车？这是你自己的车？”话刚说出口，他便后悔了。这样不就表示自己是只井底之蛙吗？ “哎！秀才，我都快22岁了，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个成年人啦，你可不能小看我。”她撇嘴娇嗔道。 他的脸立即红到了脖子根。他倒不是因为她的话受到伤害，而是为自己的无知和目光短浅害臊。“我哪敢小看你，”他边说边转身往回走，害怕她看到自己煮熟的虾子般的脸，“路上小心点，再见。” “我明天七点来接你，就在这儿等你。”她说完启动汽车走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事重重地躺回床上。他想他以前误会她的父母了。优越的家庭坏境、重点大学本科生、青春靓丽的外貌、活泼开朗的性格，这么优秀的女儿却看上了一个穷小子，换作谁做她的父母都会棒打鸳鸯。他全家的财产加起来也抵不上她那部小车。既然自己出生贫寒，要想她的父母看得起自己，就得靠自己的努力让工作出色财富增长。 四 初一，他坐着肖小璐的车第一次到了深圳。 他们先到了头一年刚刚建好的当时堪称亚洲最高楼的地王大厦，他还大方地买了门票去地王大厦的顶层观光，然后又参观了曾经以“三天一层楼”的深圳速度建成的国贸大厦，最后去了世界之窗。 为了节省时间，两人没有吃午餐。他把她头一天给他的腰果仁、地瓜干、饼干面包之类的都带着用以果腹。 世界之窗的那些人文景观、历史遗迹、古今名胜和建筑奇迹虽然都是仿造的，却给了他很多设计感悟。她拿着相机不停地拍照，不停赞叹它们的景观魅力。两人同为建筑专业的学生，专注点却不一样。相对而言，她是去旅游的，而他更像是去学习的，但是彼此不断交流，都让对方看到了不一样的美。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两人才心满意足地出了世界之窗，在附近找了一家餐馆吃了一顿，他买完单后口袋里就剩下十六元钱。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游，也是他迄今为止唯一的一次旅游，以至于现在他每次经过地王大厦、国贸大厦或者世界之窗的时候都会想起她。 那天回广州的路上，她的传呼机时不时地蜂鸣，都是她父母催她早点回家的留言。 “回他们一个电话吧？”他想她父母一定很担心她的安全。 “这大年初一晚上，黑灯瞎火的路上，我找个电话回他们多费事啊。”她不置可否，“他们就是啰嗦，我说过了今天去深圳，会晚些回家的。” 听她那么说，他也不再言语。 他们回到广州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她把他送到设计院便回家了。他却久久无法入眠。长夜漫漫，长路漫漫，他无法勾勒自己的未来，钱是他当时最大的羁绊。“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这就是他那一天最大的感悟，无论是外出开阔眼界还是留守建设大楼，没有钱就无法开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终于睡着了，那一觉却睡到了初二午后。除夕那天她送的东西还剩下些，他就凑合着对付了初二一天。 初三他去超市用仅剩的十六元钱买了点米和鸡蛋，用电饭煲煮熟吃了一顿。然后他去办公室工作到肚子饿得直叫唤的时候才准备回房间继续煮鸡蛋白米饭吃。刚走出办公室门，他便看到她朝他走过来。 “我在你房间那里敲了好久的门没有回应，我就想你应该在这儿。”她看到他呵呵直笑。她背着一个娇小可爱的双肩包，脖子上挂了个娇小可爱的翻盖手机。 “你找我有事吗？”他讪讪地问，心想着这下自己的鸡蛋白米饭煮不成了，而且囊中羞涩，也没法请她吃晚饭。 “没事不能来找你吗？”她娇笑着反问。 他没有答话，默默地往房间走。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24 “我有个高中同学明天生日，你可不可以陪我去？” “你高中同学聚会，我去参加不好吧？你为什么不找第五志愿？” “人家都是带男朋友女朋友的，我带第五志愿……”她羞涩地低下头。 “我不太善于和陌生人交往。”他不想参加那个生日会，可是看着她又不忍心直接拒绝。 “他们都是我很好的朋友，很好打交道。”她露出无比期盼的神情。 “我还有论文要准备呢。”他还在犹豫。 “交论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呢，你着什么急啊？再说，学校还会因为论文一事不让你毕业不成？” “可我真不想去。” “你不去我今天就不走了，明天直接把我朋友叫这里来过生日。” “你真是个无赖。” “你答应我明天陪我去参加生日会我就不无赖了。” “不过我可不送生日礼物，女孩子们喜欢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他拗不过她，可自己又没有钱了。 “呵呵呵呵……”她傻笑了好一会儿，“你放心，我早订好了一个漂亮无比可爱万分的蛋糕，你明天帮我提蛋糕就可以了。” 看到她那如获至宝似的开心劲，他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我带了饺子，我们用电饭煲蒸着吃吧。”她从那较小的包里取出了两盒速冻饺子。 他没有拒绝，把饺子放到电饭煲的蒸笼里蒸。如果不吃饺子他也不知道能请她吃什么。他已经身无分文了，好在第二天研究院的食堂就要开了。 “那个……”她又拿出她的传呼机，轻轻咳了一下，似乎鼓起莫大的勇气说道，“我妈觉得传呼机不方便找我，主要是因为我常常不回电话给她，所以她昨天就给我买了一个手机。这个传呼机我也用不到了，不如就给你用吧。”黑白分明的眼睛怯怯地看向他，手里拿着传呼机战战兢兢地递过去，似乎很怕他会大发雷霆。 见他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她，也没有接过传呼机的意思，她赶忙又说道：“我昨天本来想把它卖了，可人家只愿意出二三十块钱。我去年才买的中文机呢，而且还交了两年台费，这么廉价卖了好可惜。” “我现在不需要，你先留着吧。”他淡淡地说道。 她讪讪地拿着传呼机转来转去，低着头不说话。 看到她那个样子，他又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太不领情：“这传呼机我暂时也用不上。再说你刚刚才换手机，可能很多朋友还不知道，他们习惯了打你传呼机。你先自己用着，过段时间我有需要再找你拿便是。”他有自己的算盘，他现在手头拮据，他想着等他存够钱了，跟她买了这传呼机好了。 她听了马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开心地把传呼机收好。 在这个没有人陪伴的归家途中，想起七年前那个虽然穷酸却有人关心的春节，方松阳觉得回忆也可以给寂寞旅程增添几分温馨。只是温馨过后，那烙在心底的隐痛又袭上心头，让他又无端生出几许凉意。他和肖小璐就如他最初预料的一样，终究还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6. 年少无邪，青葱年华爱得直接 一 春节，对于慕子炎来说不过是个平常的假期而已。自从那次母亲跟他坦白了和父亲分居的事实后，他的父亲干脆春节也不回家了，只是招呼慕子炎上班前去香港找他。 慕子炎心里有气，他除夕晚上陪母亲吃了顿年夜饭，然后就约了张尹杰和几个朋友窝在他那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里打了一通宵的牌。直到天亮的时候，慕子炎的房子里才鼾声初起，慕子炎和朋友们就这样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和床上度过了初一的上午，直到门铃“叮咚叮咚”地像警笛似的响个不停，慕子炎这才勉强爬起来去开门。 张晓晓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子炎哥，我哥在这儿吧？” “在，还睡着呢。”慕子炎仍然睡眼朦胧，哈欠连天。 “我得叫他赶紧回去，我嫂子在家等他呢。” “不是还没结婚吗？看这么紧干吗？” “哎，我嫂子等着他一起回娘家拜年呢。” “拜年明天也可以啊。这一有了未婚妻就不可以跟哥儿们打牌的吗？你回去跟你嫂子说，我不让他回去，他还得在这儿打两天牌，直到他把昨晚赢的钱都吐出来为止。” “子炎哥，我也没办法，我要不把我哥拽回去，我妈非揍我不可。子炎哥，这有对象的人和没有对象的人就是不同。以后你要是想找人打牌喝酒什么的，找我比找我哥好。“晓晓呵呵笑着便往卧室走。 慕子炎也不管他，自己回到卧室睡回笼觉去了。 晓晓把张尹杰吵醒： “哥，快回去吧，不然妈和嫂子两个人联合起来可有你好受的。” 说完拽着他就往门外推，接着把门一关，自个儿坐在沙发上不走。 沙发上躺着的一个人已经被晓晓吵醒，看到这情形便坐了起来：“晓晓，难道你真的想留这儿陪我们几个打牌喝酒？” “去你的，谁陪你们啊？我陪子炎哥。“ “哦——明白了，敢情你喜欢上子炎了？”那人边说边站起来，走到慕子炎的房门口叫道：“慕子炎，我饿了，出去找吃的，完了就回家了啊。” “嗯。”慕子炎迷迷糊糊地答了一句，继续睡觉。 这时候刚刚跟张尹杰睡一个房间的人也爬起来了：“白板，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走。” 白板临走前还笑嘻嘻地跟晓晓说：“晓晓，我们都走了。慕子炎就睡在房间里呢，没锁门，你强奸他的好机会来了。” 晓晓听了立马站起来，猛地一脚朝白板踢去。 白板嘻嘻一笑躲了过去：“你这小妮子怎么用这种方式道谢的呢？其实你不用谢我，谁让我是活雷锋呢？”白板说完赶紧把门关上，唯恐晓晓再踢他。 晓晓觉得无聊，便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到了最大。 慕子炎被吵得睡不着了，走出来一边调小音量一边说：“我说你开这么大声，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我本来就不想让你睡觉了。”晓晓抢过遥控器，又把声音调到最大。 慕子炎无奈，只好跑去刷牙洗脸。过一会儿他出来一看，晓晓正悠然自得地边看电视边吃着他们昨晚吃剩的零食。 慕子炎大声说道：“晓晓，你看这客厅这么乱你也不帮着收拾一下的？” 晓晓倒很听话，站起来就开始清理客厅。慕子炎这才满意地去洗澡了。 等慕子炎洗完澡出来，客厅已经被收拾好了。慕子炎显得很开心，从冰箱里拿了一支冰淇淋出来递给晓晓。 “谢谢子炎哥，子炎哥真贴心，知道我喜欢吃这个牌子的冰淇淋。”晓晓笑逐颜开。 “你哥买的。”慕子炎撇撇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25 嘴说道，“他昨晚买了一盒，说是很难找到这个牌子的冰淇淋，本来准备今天带回家给你的，看来他是忘了。待会儿你自己把剩下的拎走，免得放我这儿占地方。” 晓晓显得很失望：“子炎哥，你那么不会哄女孩子开心，难怪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 “你是女孩子吗？”慕子炎戏谑起来，“你是女汉子。” “子炎哥，你以前老说我小，说你对学生没兴趣，现在我长大了，毕业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关系给确定了？”晓晓期盼的眼神毫不避讳地看着慕子炎。 “晓晓，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这么追男孩子，好男孩子都会被你吓跑，不被吓跑的一定都是坏蛋。你一个搞广告策划的，怎么就策划个弱到爆的开场白呢？”慕子炎没把晓晓的话当回事。 “子炎哥，我对其他男孩子可没兴趣。我们都这么大了，你还担心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好拐弯抹角的？” “我们之间怎么啦？晓晓，你这脑袋瓜里整天都胡思乱想些什么？”慕子炎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子炎哥，你从来不找女朋友难道不是在等我？” “我等你？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从来不找女朋友？”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有女朋友啊。” 也难怪啊，慕子炎的三任女朋友都是在英国留学时交往的，有一个还不可为外人道，也难怪晓晓以为他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 “我……我那不是……”慕子炎本来想说“我那时候不是在英国吗？”，但是看到晓晓那副自鸣得意的模样又把话改了，“晓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做我女朋友。” “那你每次见到我都送我糖炒栗子干吗？谁不知道你想对我好的同时顺便讨好一下未来的丈母娘啊？我妈对你可满意得不得了。” 慕子炎觉得莫名其妙：“晓晓你从小到大不缺爱啊。父母兄长哪个不宠你？怎么那么容易就把我的那点小小的关心当作爱情啦？你是尹杰的妹妹，我又刚好没有兄弟姐妹，也就把你当自己的妹妹了。” 晓晓显然不乐意，撅起嘴满脸的不服气：“我才不要你把我当妹妹呢，我又不是没有哥哥。” “晓晓，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千万别把我俩往那方面想啊。”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晓晓显然没有因为慕子炎一句话而退缩，“你看啊，你1米82吧？我也有1米62啊，穿上高跟鞋跟你站一起刚好配。而且我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的，除了……除了……胸小了点。子炎哥，你要是喜欢胸大的女生我可以去做大的，真的，为了你我什么……” “好了好了，越说越离谱了。”慕子炎打断晓晓的话，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我说你一个女孩儿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是指相貌身材胸大胸小。” “哦，我知道了，那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可以改啊。天真可爱的？温柔贤惠的？性感火辣的？文雅知性的？” “stop. stop. stop.（停停停）”慕子炎实在受不了了，“我说晓晓，咱能不能正常点说话？总之我对你免疫，你还是多花点心思去找别人做你男朋友吧。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肯定觉得很没面子很难为情吧？那你就赶快回家去吧。” “子炎哥，你是不是一时不习惯我做你女朋友啊？那我们先从普通朋友做起好不好？” “我们已经是普通朋友啦。好了，快走吧。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好的。走吧。”慕子炎边说边推着晓晓往外走。 “你怎么这么绝情？”晓晓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从读初一的时候就喜欢你啦，我当时就发誓非你不嫁，我对你一直都那么好，难道你是铁石心肠啊？呜呜呜……” 晓晓这一哭，弄得慕子炎不知所措。他只好又回头找了点纸巾给晓晓擦眼泪，轻声细语地安慰起来：“晓晓，你一出去满大街的都是男人呢，你随便就能找到个样子比我好看性格比我好钱比我多的。你子炎哥我真的不适合你。” “子炎哥，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相处看看好不好？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对我免疫呢？”晓晓还是不死心。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慕子炎只好撒谎。 “真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女朋友啊？” “她一直在英国。” “不对啊，你毕业都五年了，怎么可能在英国还有女朋友。子炎哥，你骗我的吧？” “我女朋友不是我的同学，她是我英国的同事呢。” 是谁说你撒一个谎就得再撒十个谎来掩盖呢？ “该不会是那个蓝小雨吧？”晓晓满脸狐疑。 “你说什么呢？蓝小雨是于是乎的女朋友。” “也是哦。哎，子炎哥，我忘了告诉你。我觉得那天蓝小雨伤心的时候，她的眼泪看起来好奇怪，我觉得那眼泪有种特别的光，保不准一掉下来就会变成钻石。” “我说晓晓，你是在想着童话剧还是卡通片啊？说得那么邪乎。” “我说的是真的。那天我可一直盯着蓝小雨看呢。我好盼望那眼泪掉下来，我好捡起来看看，可它最终还是没掉下来。” “得了，越说越玄了。你走吧。别骚扰我睡觉了。” “你真有女朋友了？” “是是是。喏，这个就是她送我的。”慕子炎指着自己戴的名贵的手表。 晓晓显得很失望，默默地打开门。 “等等！”慕子炎叫道。 晓晓回过头来，笑容堆满了一脸：“你同意我做你女朋友了？” 慕子炎飞快地从冰箱里拿出那盒冰淇淋塞到晓晓手里，边说“你可以走了”边把她推出去，然后迫不及待地关上门，唯恐晓晓再进来。见晓晓没有再敲门，他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躺在沙发上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可心思却被晓晓弄得无比活跃起来，久久无法入睡。 晓晓不断地追问他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人，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找个什么样的人来做女朋友或者妻子。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当年还很年少轻狂，以为爱情就是一刹那的心动和毫无预兆间擦出的火花，所以他三年内交了三个女朋友。但是，jennifer性感火辣却太过开放；e时尚优雅却虚伪媚俗；李婕恬静温柔却怯懦依赖。他在三年的时间里经历了三场恋爱，最后终于明白了什么样的人是自己不想要的，例如张晓晓。但是，到底什么样的人是自己想要的呢？他却弄不明白。和李婕分手已经六年多了，他的感情世界里一片空白，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女性失去了兴趣，也难怪晓晓会怀疑他的性取向。 二 方松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26 阳到达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初三早上，他的妈妈早已做好了早餐坐在门口等着，看到他到了，赶紧张罗着他吃饭。 “爸呢？”方松阳边吃早餐边问。 “去镇上买东西去了。” 方松阳的妈妈笑呵呵地说，“上次你寄了那么多钱回来，你哥就带他去省城看了，你弟给他捐了些骨髓，做了骨髓移植，他关节炎的老毛病就给治好了。他开心得什么劲似的，知道你回来，非要去买点好吃的。” “还是要好好注意着，骨髓移植也不过缓解一下他的痛苦而已，这病根治不了，过不了几年可能又犯了。” “哥。”方松阳的弟弟显然刚睡醒，笑呵呵地跟方松阳打招呼，“我本来打算去接你的，结果不小心睡过头了。” “容，你那几亩茶叶怎么样了？”方松阳问道。 “去年天旱，长得茶叶不好，不过收成还算不错。哥，你可不可以动用一下你在深圳的关系帮我推销推销？我现在还积压着两百多斤的茶叶没卖出去呢。” “这个我还真不行，我刚出去工作不久，也没有这方面的关系。” “你这个亲哥还不如人家小璐姐……”方松容看到方松阳一脸的不开心，赶忙收住了嘴。 “阳，你这次在家住几天啊？” 方松阳的妈妈关切地问道。 “我这次多请了两天假，初七走。”方松阳不敢看他妈妈，怕看到她满眼的泪花。 方松阳的妈妈这次却好像早有了准备，并没有为此伤心，而是转换了话题：“阳，你今年都三十岁了，该找个对象结婚了。你看和你同年出生的那些人都已经结婚有孩子了，就连你弟都要结婚了。” 方松阳默默地吃饭，没敢出声。 方松容插嘴说道：“妈，您这怎么说话的呢？‘就连你弟都要结婚了’，好像我不应该结婚似的。” 正说着，方松阳的爸爸回来了。 “爸。”方松阳赶紧打招呼，“您身体不好，这么冷的天以后少出去。” 方松阳的爸爸把买的东西放下说：“没事，我现在腿脚好得很，关节炎也好了，老窝在家里反而不舒服。” “您那病也就暂时缓解了一下，以后还会犯的，您要不注意，犯起病来更快更难治。” “没事，等到再犯病的时候说不定我早见阎王去了。” “您这什么话呢？”方松容听了瞪了他爸一眼。 “我哥呢？还睡着？”方松阳问道。 “陪你嫂子回娘家拜年去了。”方松阳的妈妈答道。 “新房子建得怎么样啦？”方松阳又问。 “才挖了地基，等过完节就继续建。”方松阳的爸爸说，“争取上半年建完，下半年就帮容把婚事办了。”方松阳的爸爸拿出旱烟杆开始抽烟。 “爸，抽烟对身体不好，您少抽几口。”方松阳吃完了早餐，掏出一沓钱给他爸爸，“我这儿有一万块，您拿去把房子建好点。” “不需要那么多，建房子的钱也勉强够了，你留着自己将来娶媳妇用。”方松阳的爸爸继续抽着烟。 “爸，房子建好了，把这个房子也装修一下，买几样像样的家具。将来容结婚了就住新房子，我哥就住这儿。我就不需要什么了，每年也只能回来住几天。”方松阳想着这样他哥和他弟也算都有自己的家了。 方松阳的爸爸猛抽了几口旱烟，良久说道：“邻村叶家有个闺女，听说是在省城上过大学的，还没有找对象，这次也回来过年了。我陪你明天去他们家走一趟？” “爸，您这心操的。您别管我的事了，我自己的事自己做决定。”方松阳最怕他爸妈提他找对象的事，听了就觉得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对劲。 方松阳的爸爸便不再言语，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方松容对着方松阳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说：“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只认小璐姐做我的嫂子。”说完他便一溜烟地跑了。 三 慕子炎的人缘还算不错，他向来懂得处理人际关系，所以身边从来不缺朋友。也许是因为家庭条件还算优越，所以他为人处世向来大方，春节后一开工，他便给办公室所有未婚的和职位较低的同事都发了红包。他在业务部没有找到虞士虎和蓝小雨，听同事说他们俩在样品室整理参展样品，他便跑到样品室找他们。 “于是乎，小雨，新年好！恭喜发财！”慕子炎边说边递上红包。 “慕子炎，收你的红包不好意思吧？”虞士虎嘴上这么说着，手却毫不犹豫地把红包接过来放进口袋里。 “谢谢你，william（威廉）。”蓝小雨温柔一笑。 “不是说你们在整理样品吗？就这么几件？”慕子炎只看到不到十件的首饰。 “你别看就这么几件样品，要准备的东西可多了。每一件首饰的含金成分、珠宝的来源、尺寸、级别、传奇故事都得背下来，还得准备画册、mv，可为难死我了。” “这是要去哪里参展的？”慕子炎仔细打量起那几件样品来，只觉得件件都精致高贵，一看就是上品。 “香港。”虞士虎拿着支笔在纸上画着。 “你在画什么？”慕子炎凑过去看。 “展柜，这么贵重的首饰得有高档别致的展柜陪衬。我们公司每一件首饰的展柜都是特别订制的。” 蓝小雨指着一个戒指说道：“小虎，我觉得这个戒指的射灯得装四个，从四个角落射下来。然后放水的杯子也做四个，全部直径一厘米大小，固定在展柜的底部，与射灯对称。” 蓝小雨几句话激起了慕子炎的兴趣，站在一旁看虞士虎画起展柜来。“于是乎，你的工作职责还包括这个？”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营销策划应该做什么？”虞士虎头也不抬地说道，“展览会也不过是我们公司的一种广告形式而已。我们营销策划的主要对象还是那些明星、富豪、阔太、名媛等。他们走红地毯、参加颁奖典礼、发布会什么的，戴的首饰可都是像我这种人策划他们来跟我们订制的。” “说得你像诸葛亮似的，运筹帷幄决战千里。”慕子炎笑了笑，“我们公司的首饰都是哪家厂做的？工艺真是一流。” “我们自己做的，英国总部的工匠不多，可个个都是一等高手，才华横溢。”虞士虎回答道。 “可珠宝钻石这些原材料总是买的吧？“慕子炎好奇心顿起。 蓝小雨答道：“珠宝是通过各种途径采购的。据说我们在非洲也有合作的钻石和珠宝供应商，但我们大部分还是买原石自己加工。”蓝小雨说完便拿起自己的手提袋，“我得去拿那些印刷的宣传纪念册。小虎，你有钱吗？我想顺便去买点东西，但我身上只剩下英镑了。” “有啊，我回我的办公桌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27 去拿。”虞士虎站起来准备走。 “我身上有。”慕子炎赶紧拿出钱包，“你要多少？” “先给我两百吧。我可不可以用英镑跟你换？要不我就明天换了人民币再给你。” “你给我二十英镑好了。”慕子炎掏出两百块给蓝小雨。 蓝小雨接过钱，在自己钱包里找出二十英镑给慕子炎。 慕子炎清楚地看到，蓝小雨把虞士虎妈妈的照片翻拍了一个小的，就放在她的钱包里。 蓝小雨走后，慕子炎仔仔细细地盯着那些首饰看了一会儿，不禁感叹道：“这么精致的宝石居然也是我们自己的工匠打磨的。蓝晶灵也太牛了点！” 虞士虎见状，说道：“有些也不是完全出自工匠之手，听说大部分特别昂贵的首饰或珠宝都是出自董事长林蓝之手。” 慕子炎不由得惊讶起来：“你是说林董事长是做技术出身的还是说她自己就是一名工匠？” 虞士虎神秘地说道：“这我也说不清楚。我以前去英国的时候听总部的人说过，林董事长经常会拿出一些制作一流的昂贵珠宝到公司去，有时候还是整件完工的首饰。而且，那些有点传奇和历史的首饰，很多都是林董事亲自去收购的。” “这么说公司的货源由林董事长亲自掌控？” “也不全是。但是林董事长拿出来的首饰、珠宝或者其它原材料的确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来源，反正都是董事长自己说的。我听说她具体通过什么手段弄到的那些珠宝首饰，连她自己的儿子林柏成都不知道。” “这么神秘？这个林董事长你见过吗？” “见过，非常美丽温柔慈爱的一个老人。我每次去英国她都要约我和小雨一起吃饭。” 堂堂一个蓝晶灵的董事长，居然会在小职员出差去英国的时候约他吃饭。这是怎样博爱的一个董事长呢？慕子炎不禁心生好奇：“那你有没有她的照片？我想见识一下。” “没有。她不喜欢拍照。” 四 方松阳正在销售厅看刚做好的在售楼盘的模型，罗倩走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 “方松阳，我跟你说个事。” “怎么啦？” “你知道吗？我们员工跟公司买房可以打九折。而且还可以算在自己的业绩里。” “那又怎么样？你有钱买吗？” “我还差五万块，你能不能借点给我？” “五万块？我听说现在黑市上有种模板是印钞的，你干脆去买一个得了。” “你那么小气干吗？我也没说要全找你借啊，你有多少就借多少呗。” “你看中的房多大？首付多少啊？” “我只能买两房的那种，首付七万。”罗倩说着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怯怯地看着方松阳。 “首付七万，你还缺五万？我终于知道这世界上胆小的是怎么被饿死的，胆大的是怎么被撑死的啦。”方松阳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的看法，这是个精于算计的女子，不由得满嘴讥讽。 “方松阳，你别挖苦讽刺加打击的。我算给你看看，我先借钱把这房子以九折买了，过段时间再原价把它卖出去，这不就赚了10%？更何况，过段时间房价会涨的可能性很大。“ 听了罗倩这么一说，方松阳立马在心里算了一下，觉得罗倩说得不无道理。但是他还是回绝了罗倩：“我上次回家把钱全部给了我爸在家建房子呢，我哪有钱借你？” 方松阳也不等罗倩答话，自己便往办公室走了。他的心里盘算着自己也许不久就可以买一套房，他手头有一万块，杨蓓最近又给他介绍了两个邻居要装修的，三个月后他可以赚到三万块，自己平时再节俭点，把工资的大部分都存起来,等到了年底付首付应该没问题。 手机铃响，方松阳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喂，你好！” “方松阳，是我啊，闵建民。” “闵建民，是你？好久不见，你还在长沙吗？” 自从大学毕业后方松阳就再也没有见过闵建民了。毕业刚开始那一年两人还通过一次书信，但是方松阳来深圳准备考研的时候，他刻意和班上所有的同学都断绝了联系。 “方松阳，你小子厉害，居然跑深圳读研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闵建民听上去还是那么外向。 “我那时走得急，通讯也不发达。我还遗憾跟你们都失去了联系呢。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三年前回了广州h理工大学一趟，顺便去勘测设计院找你，结果听说你已经走了，把档案都转到深圳s大学了。” 世上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勘测设计院把他转档案的事都告诉闵建民了，那么肖小璐也一定早就知道这事了，而她并没有来找过他。这充分证明他当初的猜测并没有错，他的离开是她殷切期待的。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呢？” “你还记得h理工大学的陈教授吗？他刚好认识广州s大学的赵教授。我给他打电话拜年谈起你，他就帮我找到了你的电话。”赵教授是方松阳广州s大学的研究生导师。 “你——和郝梅芳结婚了吗？”一想到郝梅芳，方松阳的心就隐隐作痛，肖小璐的影子又跳进他的脑海里。 “咳咳……没有。”闵建民叹了口气，“我对不起她。” “怎么啦？” “两地分居，每个周末都得长沙湘潭两边跑，刚开始还没觉得什么，日子久了就烦了。” “那你们没有想办法调到一起去？” “想办法？那时候我们刚出来，什么关系都没有，也没胆量辞工。”闵建民又大大地叹了口气，“不提我了，你呢？你和肖小璐怎么样？她跟你一样，好像失踪了似的。” “她？我不知道，也许她的孩子都上小学了吧。我和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很多年前，他也对肖小璐说过这句话。 “哦——那你结婚了吗？” “没有，没找到合适的。” “方松阳，你别太挑了。我都马上要当爸了。” “你结婚了？” “那当然啦，我都多大了？我老婆是跟我一个单位的。哎，方松阳，我现在有点活，你把我的电话留着。保持联系啊。” “好，保持联系。” 闵建民居然还在长沙，做着大学毕业时学校分配的工作。方松阳不知道是该为他庆幸还是该为他遗憾。他们一起在广州h理工大学读书的时候，工作是包分配的，所以包括闵建民在内的很多同学并没有找工作的压力，大多都很惬意地享受生活和爱情。方松阳当时是个例外，学习一直很认真努力，虽然成绩一直不错，但是也显得跟同学们格格不入。 大学毕业的时候，工作问题上，有人拼爹拼人脉，有人拼本事拼运气，剩下的人就只能依赖国家和学校的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28 分配了。闵建民属于后者，被分配去了长沙。郝梅芳本来通过肖小璐的帮助可以留在广州工作，可她为了离闵建民近点毅然放弃了那个机会，自己主动要求去了湖南湘潭。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最终还是没有走在一起。 方松阳想起1997年大学毕业会的情形。他的同学来自五湖四海，工作也被分配去了五湖四海，这种结果虽在意料之中却仍让人无法接受。 毕业会上肖小璐和郝梅芳两个女生老早便哭成了泪人，接着便是闵建民站在郝梅芳后面伤心地抹眼泪。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地哭了起来，哭的最凶的当属李博艾，他拿着个啤酒瓶子到处敬酒，又总是在别人还没来得及喝的时候自己便一口把一杯酒喝了个底朝天，没过多久他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喝酒，一边喝酒还一边猛唱周华健的《朋友》。 《朋友》那首歌在当时非常流行，大街小巷到处都在放，连对音乐毫无天赋的方松阳也会唱几句。不知不觉地，教室里所有的同学便都跟着唱起来了。“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还有伤还有痛，还要走还有我。”一时间，歌声一片，哭声一片，敬酒声、碰杯声、喧闹声，声声都敲入那些莘莘学子的心底。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教室里横七竖八地喝倒了好多人。 他蹲在肖小璐旁边，轻轻地扶起也不知道是哭得没力了还是喝得太多的肖小璐，小心地喂她喝下几口热茶。肖小璐便温柔地倒在他的怀里安心地睡了起来。 一旁的郝梅芳早已醉得不省人事，躺在闵建民的腿上呼呼大睡。 闵建民坐在椅子上，扶着沉睡的郝梅芳，看着方松阳说：“方松阳，听说运气来的时候，你拿门板挡也挡不住。那个勘测设计院，去了三个实习生，可只有你一个人拿到了正式聘用合同啊。来，兄弟，为你的好运干一杯。” “闵建民，你以为只要有运气就可以啦？”肖小璐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瞄了闵建民一眼，又把眼睛闭上，“他们设计院今年做的那个港口设计，方秀才可没少出力。” “是是是，你们家秀才不光有运气，还有才华。”闵建民又举起酒杯，“来，方松阳，为你的才华干杯。” “为才华干杯”，他听到那句话感觉非常受用，除了才华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别人对自己刮目相看。他举起酒杯和闵建民碰了碰：“闵建民，记得常回来看看我们。” “别，我们工作起点就比你低啊，你应该常去慰问我们才对。”闵建民轻抚着沉睡的郝梅芳的脸蛋，“我以后啊，估计一到周末就得长沙湘潭两边跑啦，哪有时间回来看你们。” 方松阳低头看着装睡的肖小璐，忍不住也想去抚摸她那粉嫩的脸颊，刚刚伸出手却又缩了回去。 有几个勉强还清醒的同学开始把醉得一塌糊涂的同学往宿舍扶，方松阳将肖小璐扶着趴在桌子上，自己开始清理一地的垃圾。 “方松阳，等会儿我来帮你。”闵建民说完抱起郝梅芳吃力地往教室外面走。 “你背着她会轻松点，我来帮你。”他帮闵建民背上郝梅芳，转头又继续打扫教室。 方松阳刚刚收拾完乱七八糟的一堆瓶子，教室的灯就熄了。 原来不知不觉就十点钟了，那是平时教室的熄灯时间，主要用来催促同学们下晚自习回宿舍睡觉。好在教室里还亮着几只蜡烛，那是同学们为了活跃气氛准备的。 方松阳四下一看才知道教室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除了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寐的肖小璐。 他走到肖小璐的旁边，蹲下身轻轻地摇了摇她：“小璐。” “嗯？！”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含糊地回应。 “你能自己走回宿舍吗？等会儿宿舍也要熄灯了，你不如先回去。” 她把眼睛睁大了点，四下看了看，似乎看明白了只有他一个人在打扫卫生，于是猛地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收拾。” 可能是她站起来的速度快了点，或者是她真的喝得有点多，她竞摇摇晃晃地又倒了下去，吓得他赶紧去扶她，她便迷迷糊糊地把头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寂静的夜晚，昏暗的烛光，微醺的头脑，她的柔软从他的手指传到他的心里，她的气息比咫尺还近，从他的肩膀传到他的耳朵。一种酥麻感瞬间蔓延而至，让他的心弦颤动不已，他一只手有力地扶着她那纤细的腰，另一手慢慢从她的腰际轻轻抚过她的后背，肩膀，最后落到她倚在他肩膀的头上。他小心地扶起她的脸，柔软的唇轻轻地印上她的额头，久久不肯离去。 她嘤咛着闭上迷离的双眼，纤细的手臂绕过他的腰侧，两手在他的腰后相扣，微微抬起头。 他迫不及待地将他唇间的温暖从她的额头转到她的鼻尖，接着覆过她的脸，最后落在她的唇上。试探的轻触，温柔的摩挲，辗转流连，他轻柔吮吸着她那青涩的回应。 “吱吱……”教室里突然响起轻微的椅子挪动的声音，他和她吓得赶紧分开。 寻声一看，闵建民两只手拿着一把椅子，正乐呵呵地对着他们俩傻笑：“对不起，惊扰到你们了。我只是想把桌椅归回原位而已，你们继续。” “小璐，你先回去，我和闵建民打扫卫生就可以了。”他边说边把她往外推。 她低着头红着脸一眼也不敢看闵建民，刚走到教室门口立即拔腿就往宿舍跑。 那就是最后一次见闵建民吧？第二天闵建民就收拾东西走了。 六年多了，那些在h理工大学一起读书的同学，现在想起来那么地让人伤感。有些同学缘份深点，也许还继续做着同事、朋友、恋人、夫妻；有些人缘分浅点，但也还能偶尔相聚；可是有些人一毕业就意味着永别，很多年后有人偶尔提起他的名字，你还得很努力才能依稀想起他当初的模样。 五 慕子炎被父亲狠狠地说了一顿，主要是怨他那么久没有去香港找他，连春节也躲在家里。 慕子炎和父亲一直要比他和母亲更亲近点。但由于父母瞒着他分居那么多年，而他父亲已经另有所爱也没有告诉过他，他便对他父亲有些不满。可被他父亲一说一抱怨，他周五晚上便老老实实去了香港。 慕子炎的爸爸显得特别高兴，说是仔细算算，父子俩居然半年没见面了。慕子炎也觉得仅仅半年时间，父亲脸上皱纹多了，头上白发也多了。父亲跟母亲的年龄虽然差不多，看上去却像是差了十几岁。 “您女朋友呢？” 尽管很想回避谈他父亲的女朋友，但是当慕子炎看到父亲这副已显老态的模样，突然觉得他的父亲需要人照顾。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29 “去新加坡出差了。” “她对您好吗？” “不错，不过我们都是有工作的人，我也常常要出差，我们很少能够在一起。我也习惯了，等我们都退休了，彼此做个伴就好。” 慕子炎听了后只觉得喉咙哽咽，心里莫名地难受起来。他故意想说点开心的事：“明天有个珠宝首饰展在香港举行，我们公司也会参展，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听说明天开幕式上有节目表演。” “好啊，难得我这个周末休息，我们去看看。” 第二天慕子炎和父亲到达展会的时候，只见各家展柜各种首饰争相辉映，各类珠宝晶光闪耀，让人目不暇接。商家们为了吸引客户的注意力也是各显神通，有些摆放了纯金打造的佛像，有些请了身姿曼妙笑容迷人的模特，有些则摆着别具一格的茶桌备好了茶具只等客人来品茶询价。 蓝晶灵的展柜相对来说特别尊贵大气。每件首饰都被配以独特造型的展示柜和灯光，而且都配有一本精美的宣传纪念册和一个u盘，那上面记录着首饰的成分、宝石等级、设计理念、制作过程以及传奇故事。而且每个首饰的展示柜上都放着一台手提电脑，重复播放着u盘里的存放的视频，视频里播出的除了宣传纪念册里记录的内容之外还加了图纸、录像、照片等，还有模特戴上首饰走秀的场景，给人感觉就像在播一部小型记录片。 慕子炎前后转了一圈，发现蓝晶灵这次也只是展出了十多件首饰。蓝晶灵的展位面积很大，只有十多件首饰却一点也不显得冷清空旷。 展位的正中央摆着一个很大的投影幕布，幕布里来回播放着蓝晶灵的经营理念——be unique, al;and forever（永远独一无二）——以及这种理念下承诺给客户的服务，还有这个公司悠久的历史和曾经制作的闻名世界的首饰。 10:30的时候，蓝晶灵准备的表演开始了，一个小型舞台缓缓地从展位中央升起，投影幕布便变成了舞台背景。 人事小姐anna（安娜）此次作为主持人衣着靓丽地走向舞台。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蓝晶灵公司、其经营理念、产品和销售模式后，便请虞士虎和蓝小雨上台表演唱歌。 虞士虎和蓝小雨今天经过了特意的打扮，两个人穿着很相称，像一对金童玉女。两人唱的是当下最流行的英文歌曲《y shoulder（靠着我的肩膀哭泣）》。虞士虎的声音磁性浑厚，强劲且温柔；蓝小雨的声音清柔甜美，婉转又坚韧。只见两人时而对唱眉目传情，时而合唱情浓欲滴，加之恰到好处的和音宛如天籁，余音袅袅。一首本是群星合唱的歌曲，两人硬是把它唱成了深情缱绻的情歌。 整首歌下来，听众或屏息凝听或聚目细观，似乎都不敢移动身体，唯恐遗漏一个细节。甚至歌声结束时，几近十秒都无任何声音响动，众人似乎还沉醉于歌声中。突然掌声雷动嘘声四起，经久不绝。 慕子炎和他爸爸也深深地被两人的歌曲所感动。慕子炎使劲鼓掌之余，突然听到他的爸爸在旁边感叹道：“能够把事情做到如此极致的公司一定是个好公司。子炎，你能在这样的公司工作爸爸感到很骄傲。” 慕子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爸，那个唱歌的男孩叫虞士虎，就是他介绍这份工作给我的。” 慕子炎的爸爸微笑着点点头说：“他和那个女娃儿是情侣吧？真是很相配啊。” “应该是吧。”天作之合的合唱当然会让人想到金童玉女，可不知为什么，慕子炎突然希望虞士虎和蓝小雨不是情侣，因为他觉得他们看起来更像兄妹。 接下来anna便放了关于一款名为“琉璃索”的项链的视频，同时一个模特戴着那款项链走向舞台。 “琉璃索” 项链看上去流光溢彩、璀璨夺目，由三排999黄金链镶嵌椭圆形红宝石组成，最下面是一排雨滴型黄钻流苏。 传说当年埃及艳后坐着金片包装的船打扮成爱神阿佛洛狄忒的模样去引诱古罗马统帅安东尼的时候，脖子上戴的便是一条镶嵌了“鸽血红”红宝石和艳彩黄钻的黄金项链。后来传言安东尼战败被处死，埃及艳后伤心绝望，自杀前将项链扔进了尼罗河。但安东尼其实没有死，他回到埃及得知女王自杀的消息后伤心欲绝而殉情自尽。 后来古埃及和罗马帝国相继灭亡，埃及艳后的那条项链一直沉睡在尼罗河里不为世人所知，直到后来被人在尼罗河三角洲地带拾得，但那时项链已经面目全非，很多宝石也已经掉落。后来，蓝晶灵收购了那条项链，并将红宝石和黄钻拆下，黄金重新熔铸，花了几年功夫找到了颜色和质地都相配的宝石，重新打造了一条相似的项链，即现在这条“琉璃索”。 相术大师预测，“琉璃索”这条饱含着埃及艳后与安东尼荡气回肠的爱情的项链，必将使拥有之人得到永世不变的爱情。 视频的后面还配了埃及艳后那条项链被收购时的照片和用电脑复原的原始照片，然后就是设计师们设计那条项链的片段和工匠们拆宝石和重新打造项链的制作花絮。 慕子炎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蓝晶灵公司这种将传奇融于产品的销售方式了，他曾从张尹杰给他的杂志上看到过关于“天子宠”的介绍，但他还是被视频里的传奇故事所深深吸引。他想如果他现在有足够的财力又有一个深爱的女友的话，他也会愿意买下这条项链来见证和守护他们的爱情。 慕子炎的爸爸显然也被深深地感动了，他颤颤巍巍地就朝着展柜那边走，两眼专注地看着那些首饰。“子炎，你们的首饰都卖这么贵吗？”他指着一款戒指问道，涩涩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 慕子炎一看，他指的戒指旁边有一个小牌子，写着“珠铭戒，由鲛人时代的稀有货币——金色珍珠——制成，价格：hkd $1999,999.99。” “我想是的。”慕子炎想那旁边的宣传纪念册和u盘里应该也装着一个传奇故事吧？他的爸爸想买戒指，是送给他女朋友的吗？“如果你要便宜点的，你可以定制一款独一无二的产品。定制品通常都没有这种玄之又玄的故事，而且还可以根据自己的经济能力选材料，应该会便宜很多，但是估计也要几十万港币。”慕子炎的妈妈上次订做的项链需要五十八万人民币，那么戒指至少应该也要二三十万吧。 慕子炎的爸爸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言语。 慕子炎远远地见到蓝小雨正露着她职业性的迷人微笑跟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轻声细语，手里拿着那条“琉璃索”项链仔细地做着包装。 慕子炎走到虞士虎旁边轻轻问道：“于是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30 乎，‘琉璃索’卖出去了？” “那当然。”虞士虎瞄了一眼蓝小雨那边，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也太厉害了吧？这么贵的项链，怎么可能一拿出来宣传就会被人买走？” 虞士虎拉着慕子炎走得离蓝小雨和人群远了点，神秘兮兮地说道：“慕子炎，你别看这项链卖得贵，为了卖出这条项链我们花了多少心思？你都看到了，从选材到做工每一步都精雕细琢。而且公司花了很大力气调查全球有购买能力的人，并且早几个月前就已经提前将邀请函寄给那些有实力又有需要的人了。这个购买者我们早就预测购买‘琉璃索’的可能性是90%。” “还有邀请函的？这不是展会，人人都可以来的吗？” “是人人都可以来，可不是人人都有能力买。我们提供的邀请函可以在展会上以九五折买产品。那些邀请函看似一样，其实编号是不同的。我们针对每个潜在客户推出一款产品。我们家小雨为了这次展会，又要背产品的各个细节又要背客户的邀请函编号和调查报告，累得只剩下半条命了。” “你是说客户只要一出示邀请函你们就知道他要买什么？” “那不是太迟了吗？客户只有决定要买产品时才会出示邀请函，可最难的部分是客户下决定前啊。小雨是拿照片记客户的样子，拿调查报告记客户的性格爱好。一旦他们出现在我们的展柜前面，不用出示邀请函小雨也立马能认出他来，并且立即用客户喜欢的方式推销他很可能会买的产品。” “这么说我们摆的十几款就有十几个潜在客户，小雨都要记下来?”慕子炎自认为从小记忆力惊人，但是觉得要记那么多东西，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 “何止十几个潜在客户？我们每款产品都要找两到三个潜在客户，加起来就四十多个。” “这些客户资料都要小雨记下来？” “当然不是，不是还有其他销售人员吗？但整个蓝晶灵也只有我们家小雨能做到全部记下来。其他人都只能记下一两个，等事到临头了，还老是出错。” “那小雨还记邀请函的编号干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些客户他不亲自来啊，他差他的秘书、朋友或者情人来，那我们就认不出来了，有个邀请函我们就好办了。” 慕子炎不停地点头：“哦！原来如此。我的佩服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慕子炎心想这内幕如果报给张尹杰没准能上头条啊。不过他也只是想想，他知道这有关公司机密，绝对泄露不得。 这时候那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已经买完“琉璃索”项链离开了。虞士虎于是就走到了蓝小雨前面去，慕子炎也跟过去。慕子炎的父亲则在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每一款首饰和它们的传奇故事。 “小雨，开张大吉哦。恭喜你！”虞士虎热情地拥抱了一下蓝小雨。 “小雨，你太棒了。”慕子炎也忍不住由衷地夸奖蓝小雨，看来蓝小雨不仅有天使般的面孔，也有魔鬼般的记忆力。“你们的歌也唱得好听极了，看来小雨是多面手啊。” 这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打扮时髦的陌生男子走了过来。他一走近便谦卑地跟慕子炎他们三人点了点头，礼貌地说道：“三位好。我是c娱乐公司的明星经纪人，我叫王治，三位就叫我‘王子’好了，大家都这么叫我。” “王子”边说边笑容可掬地掏出了三张名片给他们。 “c娱乐公司？名气很大的啊。最近那个火到不行的李欣欣就是你们公司包装出来的吧？”虞士虎显然很了解娱乐圈那些事。 “是的是的，先生您真懂行。” “王子”客客气气地说道，“请问怎么称呼您？” 虞士虎于是介绍了自己，顺便把蓝小雨和慕子炎也介绍了。 “我刚刚看了虞先生和蓝小姐的表演，两位唱的歌听了真是让人灵魂激荡，现在很多歌星都没有您二位的唱功。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进军娱乐圈？” “我就不用了，离开了小雨我的歌难听得不得了。”虞士虎看着蓝小雨，“小雨，你歌舞都那么棒，可以考虑一下。” “就是就是。”王子看上去也不在乎虞士虎进不进娱乐圈，“蓝小姐长得这么漂亮，歌舞又天赋异禀，如果经过我公司的精心打造，一定可以一鸣惊人、长霸娱乐圈榜首。” “王先生，您看蓝晶灵公司可是我现在就职的公司，您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挖墙角不好吧？”蓝小雨显得非常冷静。 “蓝小姐，您不用担心，我们公司给您带来的收入绝对很可观，是您现在收入的很多倍。您如果跟我们公司签合约，那您的前途一定是一片光明，不可限量。到时候您再回头看看，您一定会很开心自己选择离开了这家公司。” 看着“王子”那满脸的笑容满嘴的美言，慕子炎突然觉得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真的堪比古代媒婆。 蓝小雨微笑着说道：“王子，我不认为您知道我现在的收入，所以您说贵公司可以给我带来可观的收入真的有欠考虑。不过我觉得收入并不是最重要的，做得开不开心才最重要。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不喜欢娱乐圈。谢谢您的好意，王先生。” “王子”不死心地继续劝说：“蓝小姐，c娱乐公司的签约明星的收入可是享誉业界的。您这么好的资质，不进军娱乐圈真的太浪费了。” 虞士虎立马变了脸色：“我说王子啊，小雨说了她不喜欢娱乐圈。不喜欢就是没兴趣你知道吗？你走吧，我们还要招呼客人呢。” “王子”显得很尴尬，转头又对着慕子炎说：“慕先生，您这样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人可是我们公司正在物色的对象。您如果加入我们公司，我们一定可以把您打造成现代男神。” 慕子炎听了觉得好玩起来：“王子，我既没有唱歌也没有跳舞，您从哪里看出我有男神的潜质了？” “慕先生，光您的外貌就有了80%的潜质。听您说话的嗓音就知道您唱歌肯定不错，再增加10%的潜质。再经过我公司的包装打造，您就是100%的男神了。” “听您这么说，我本身就具有90%的明星潜质了，那包装打造也就10%的功劳而已，我还是自己发展得了。” “慕先生您真会说笑。任何明星，无论多有潜质，都需要有人幕后推他，不然他也发不了光。” 慕子炎呵呵一笑：“看来蓝晶灵的每一个人都是c娱乐公司物色的对象啊。您不如直接把c娱乐公司搬到蓝晶灵来算了。” 王子呵呵一笑：“慕先生这主意不错。如果有必要，我们公司可以考虑收购蓝晶灵公司。” “口气不小哦。”慕子炎觉得越说越好玩了，忍不住想调侃王子一下， “我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31 看贵公司先别忙着收购了。不如这样，您随便看看，随便买一件蓝晶灵的产品回去比说一百句话都更有交情。您看，我们每卖出一件首饰就有10%的提成，您再在这儿说下去耽误我们的时间，那就不是给我们带来财运而是挡我们财路啦。” 王子听了狐疑地去看旁边展柜里的那条项链，他一看到标价hkd $8888,888.88脸色立马变了，说了句“打扰各位了”便转头走了。 慕子炎笑着对着“王子”的背影大声说道：“哎，王子。您回去别忘了跟您公司赶快商量啥时候收购蓝晶灵啊，我们等着贵公司带我们奔向远大光明的前程呢。” 虞士虎见状忍俊不禁，不一会儿就笑弯了腰。 蓝小雨向慕子炎投去感激的一瞥。 蓝小雨这一瞥，让慕子炎心潮起伏。一个这么才华横溢的漂亮女孩儿为什么会甘心在蓝晶灵做一个销售助理？她在水里可以长时间憋气，她把虞士虎妈妈的照片放在钱包里，她记忆力超人，她外貌姣好、歌声迷人，她的一切近乎完美，可为什么却似乎都染着神秘色彩？ ☆、7. 情肠难断，那一晚从秋寒到春夜 一 机会总是会优先光顾有准备的人，当鱼来的时候，你手里至少得有张网，而方松阳手里的网便是他广泛又精湛的建筑专业知识。方松阳几乎将所有的业余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他私自接的装修业务上，他负责的装修设计合理、实用舒适、质量上乘、材料环保、价格合理、服务周到。杨蓓介绍的邻居对方松阳的装修效果和质量都很满意，于是他们也各自介绍了自己的朋友给他。 方松阳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可他也有了新的烦恼。他的装修团队并不稳定，没有统一的管理制度，他常常要去外面寻找装修工人来替补流失的人员。而且眼看生意越做越大了，私自装修难免哪一天就被现在的公司发现，或被人告了，或被政府查了。 方松阳首先想到了自己的哥哥方松林。方松林在家做过泥水匠，现在给方松容建的新房也是方松林做的泥水匠。方松阳立即联系了方松林，希望他能来深圳帮助他。 方松林很爽快地答应了方松阳的请求，没几天便拿着行李来到了深圳。 深圳的变化日新月异，装修风格也千变万化，但是变来变去泥水匠的活无非就是刷墙、铺地、贴瓷砖之类的。方松阳自己在这方面的经验已经足够，他私下教方松林一些技巧，再带着他参观了几个工地和装修现场。一个老实巴交、憨厚淳朴的农民在三个月里就被方松阳打造成了一个技艺上流的泥水匠和包工头。方松林也很高兴，毕竟在这里干活的收入可比呆在家里强多了。 这一天，方松林干完活回到跟方松阳一起住的出租屋说道：“阳，现在那个木工又说干完这单活得回家一趟了。我寻思着把你嫂子她哥叫过来，他在家就是做木匠的。” “那也好，你现在就打个电话回去，留个口信给他，让他过来。”方松阳正觉得得力的木工比较难找，能找个亲戚来帮忙自然再好不过。 方松林掏出刚买不久的手机给他的大舅子发了条短信。他们老家的经济发展慢，方松林的大舅子是少数几个拥有手机的人，即使那样，家里的信号并不是很好，他大舅子的手机就常常无法接通。 “我那个s大学的学弟很快就要毕业了，估计再找他做监理不合适了。”方松阳有点犯愁起来。 “我监工就行了，还找什么监理？正好你可以把钱省下来。”方松林不以为然。 “如果只是现在这么几家的装修，不找监理倒也行。就怕以后事情一多，你又要做泥水又要监工忙不过来。” 方松阳心里其实还有另一层担忧，他哥毕竟不是建筑或者装修方面的专业人士，从长远打算，他需要有个人可以把专业知识与实际工程相结合，同时完善流程管理和人事管理。他自己毕竟还有一份正式工作，很多时候并不能两头兼顾。 二 nathan（内森）来办公室了，这对于蓝晶灵深圳办公室来说可是件稀罕事，因为他已经近两年没在这里出现来了。 nathan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正式宣布自己退休，慕子炎将正式接任财务主管的工作。当然，在此之前，慕子炎已经私底下跟nathan谈过了相关事宜。 在很多人看来，慕子炎，这个时代的幸运儿，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坐上了一个很多人一辈子都爬不上的职位。可是，没有人知道，慕子炎所提议和推行的财务系统和财务改革方案给蓝晶灵带来了多少估算不到的好处。当然，这一切，慕子炎不屑于去跟人解释。他欣然接受了这个职位，为了不耽误自己享受生活，他也已经辞去了会计事务所的工作。 “慕子炎，恭喜你！” nathan握着慕子炎的手，眼里带着对蓝晶灵公司深深的眷恋，“这是我工作了近60年的公司，相信你能把我的工作做得更好。” “谢谢你，nathan。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你退休后有什么打算？”作为财务主管，慕子炎非常清楚nathan退休以后并没有经济方面的担忧，公司依然会每月给他发放与在职时一样的薪水。 “我想到处去走走看看。” nathan露着慈祥的微笑，“再不走走以后就真的走不动了。” 无独有偶，方松阳也被升职为建筑设计师。他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好消息跟自己最好的朋友慕子炎分享。 慕子炎听了开心无比：“哈哈！松阳，我正想请你和张尹杰出来喝几杯呢，不如我们一起庆祝吧？” “好啊，我可否带上我哥？” “当然可以，你有什么人要请的人一起带上，我也带上我的朋友。松阳，我可跟你说好了啊，我请吃饭你请唱歌。” “那当然，这样公平。” 人逢喜事精神爽。方松阳这是第一次完完全全通过自己的努力而得到升职，而且他最近的几个私人装修项目都做得很成功，在他哥哥的帮助下，他的装修团队也日趋稳定。方松阳想他自己的购房愿望应该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三 这天晚上，慕子炎请了张尹杰、张晓晓、虞士虎、蓝小雨、白板和另外两个朋友，方松阳则只带着他哥。 “松阳，你带这么少的人不是吃亏了吗？”慕子炎开着玩笑。 “没办法，你在这儿土生土长，我是外来的，朋友当然没有你的多。”方松阳无所谓地笑笑，“这是我哥，方松林。” “松林哥，你好！请坐。”慕子炎礼貌地打招呼，“我跟松阳是哥们，所以松阳的哥就是我哥。” “松林哥好，我叫晓晓。”晓晓赶忙凑过来打招呼。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32 “松林哥好！”不知为什么，餐桌上的其他人包括蓝小雨在内突然异口同声地跟方松林打招呼。 方松林显得有点拘谨，搓着手看了看方松阳，又低下头很腼腆地回了句：“你们好！” 方松阳赶紧替他哥解围：“我哥不太习惯跟这么多人打招呼，大家别介意。” 方松阳拉着方松林坐下，无意间瞥见方松林涨红的脸，赶紧转移话题，轻声跟方松林说道：“这是个粤菜馆，你可能吃不惯。来的人里面大部分是本地人，所以慕子炎选的是本地菜。” 方松林没有回话，默默地坐着，仍然显得有些不自在。方松阳便有点后悔带了方松林来，如果让他哥在这里不自在了他就觉得是自己的错，因为他哥的心情他曾深有体会。 1997年7月1日，为了庆祝香港回归，全中国人民都放了一天假。6月30日那天下午，“蜈蚣”早早地下了班回家去陪他怀孕的老婆去了。方松阳临下班前，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是肖小璐打的。 “秀才，出来吧，我在设计院门口等你。” 他赶紧跑出去，只见肖小璐开着她那辆红色小车，微笑着示意他上车。 “我约了一些朋友和同学出来，我们先去吃晚饭，完了去‘红磨坊’。” “‘红磨坊’是什么地方？” “ktv啊，去年开的，非常不错。” “小璐，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热闹，而且我也不会唱歌。” “秀才，这次不是去唱歌，我们去看香港回归的直播。” 等到了吃饭的地方，他才发现原来那是个粤菜餐厅，跟今天慕子炎带他们来的这个餐厅的档次差不多。肖小璐已经订了一个房，而且早到的几个同学都带了礼物。他那才猛然想起上周一是肖小璐的生日，由于大家都要上班，肖小璐便推到那天一起庆祝。还好他在肖小璐生日那天便已经送了礼物，一个蛋糕和一个穿着红绳子的弥勒佛玉坠。那玉坠当时就挂在肖小璐的脖子上，精巧玲珑、晶莹剔透。 当时方松阳不太认识到场的人，这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那些人谈论的话题他也插不上嘴，所以只能给他们不停地倒茶倒酒倒饮料。然而，最让他感到不自在的是第五致远也去了。虽然肖小璐没有表现出对第五致远有何特殊之处，他却总感觉那家伙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而且每次他帮第五致远倒完酒后，第五致远那句“谢谢”总让他觉得别有用心。不久以后他便发现了，当服务员进来给他们添茶水的时候，第五致远也是以同样的语气说的“谢谢”。于是除了肖小璐，他再也不给其他人倒茶倒酒了。 那天肖小璐是主角，而他是肖小璐的男朋友，他勉强装出一副开心自在的模样奉陪着，可是当时那滋味比现在坐在他旁边的方松林难受多了。 “大家一定要吃饱喝足啊。” 慕子炎的大嗓音把方松阳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慕子炎不停地招呼大家喝酒：“待会儿方松阳请我们去唱歌，到了那里，爱唱歌的就唱歌，不爱唱歌的继续喝酒。小雨，你的歌唱得那么好听，今晚可要多露几手。来，我敬你一杯。”慕子炎倒了一杯啤酒给蓝小雨。 方松阳知道，慕子炎在英国读书时常常去酒吧喝酒，练就了好酒量。 “慕子炎，小雨不喝酒。”虞士虎赶忙阻拦。 “不喝酒？”慕子炎喝得有点兴奋，嗓音也大了很多，“是不喝啤酒吗？来瓶红酒怎么样？女孩子喝红酒可以美容。” “william，我什么酒都不喝。”蓝小雨微笑着说，“我以茶代酒吧。” “那可不行，你多少喝点。小雨，你在英国呆了那么久居然没学会喝酒？谁信啊？”慕子炎不依不饶。 “慕子炎，小雨真的不能喝酒。她喝酒会过敏。”虞士虎帮蓝小雨说道，“这样吧，我代她喝。”虞士虎一口气把一杯啤酒喝光了，大家便都喝起彩来。 慕子炎又对方松阳举起了酒杯：“哥们，祝贺你荣升建筑设计师。” “谢谢！同喜同喜。”方松阳也学着虞士虎的样子一口把杯子喝了个底朝天。 不知为什么，方松阳突然觉得酒也不难喝了，喝酒也不再让他讨厌了。 酒足饭饱之后，一行人就去了ktv。方松林刚坐下不久就跟方松阳说累了，明天还有活要干，先走了。方松阳非常理解他哥的心情，交待他路上小心点便让他走了。 “大家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点啊，费用算我的。”方松阳刚刚说完，却被自己的话怔住了。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多像当年的第五致远啊。 1997年的香港回归夜，方松阳和肖小璐一行吃完饭后便到了“红磨坊”。那是一个集ktv，舞厅，酒吧，台球和按摩于一体的娱乐场所。第五致远明显是那里的常客，一进去便对着接待经理喊道：“赵经理，我要的房准备好了吗？” “嗨！致远哥来了？准备好了，是一间特等包间，可容三十多人呢。特大屏幕电视，十平米宽的舞池，送三箱啤酒，五瓶可乐，二十份小吃，三个水果拼盘。您这边请。” “第五志愿，”肖小璐叫住正准备跟着赵经理走的第五致远，“我看这大厅挺不错的，人多才有气氛。而且这里有那么多台电视，哪个方向都可以看得很清楚。再说我们也不是来唱歌跳舞的，没必要要个包间。” “那行，听小璐的。”第五致远转头说道：“赵经理，你帮我们挪挪地方，别让我们十几个人坐得太散。” 赵经理忙不迭地点头，赶紧张罗客人挪位子，给他们腾出了地方。 “大家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点啊，费用算我的。”第五致远像主人似的，当时说话的语气和方松阳刚刚招呼大家的语气一样。 “哎，不是说好今晚我请客的吗？”肖小璐赶忙摆出她的主人身份。 “小璐，这你就见外了吧？”第五致远显然不乐意，“吃饭是你买单的，这里当然该我请。再说你生日我也没准备礼物，你总得给我机会表示表示啊？” 听第五致远那么说，肖小璐也就不再推辞：“呵呵！那就谢谢你啦！” 肖小璐说完拉着方松阳找了位子坐下。 方松阳面无表情地坐着，心里窝着火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出来。自己女朋友的生日倒让别人请客买单，这个人还不是别人，却是第五致远。 “秀才，你怎么啦？”肖小璐感觉他有点不对劲，关心地问。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当时正饱受着自卑加吃醋的折磨。 “我突然想起‘蜈蚣’要我拿一份设计图给刘总看，我忘了，我得赶紧给刘总送过去。” “都这时候了还送什么，明天再送吧。” “不行，刘总说了明天他没有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33 空，必须今天给他看了给出修改意见。这个很急，我们后天下午一定要把设计图交给施工单位。”他站起来告别，“小璐，我先走了。你玩得开心点。” “哎，怎么就走了？”第五致远看到他要走，阴阳怪气地问道。 “有点急事，不好意思。再见！”方松阳板着脸说着就往外走。 “我送你去吧。”肖小璐赶紧追了过去。 “不用，我打个的士很方便的。你那么多同学在这里，别扫了大家的兴。”他逃也似的走出了“红磨坊”，临走时感觉自己听到了第五致远在背后不怀好意的笑声。 广州那座走在改革开放前沿的绚丽都市是没有黑夜的，车辆的喧哗、拥挤的人群、闪烁的霓虹灯和路边热闹的商铺交织在一起，争相展示着人世繁华。可那一切当时虽然近在眼前，于他而言却似乎远在天边。他曾经憧憬的城市生活和美好爱情似乎都遗落在他无数个秉烛苦读的乡村黑夜里了，留下来的只有卑微和落寞。 他从“红磨坊”走出去，行尸走肉般地游离在灯红酒绿的闹市里，无心留意形色匆匆的行人，也无意伤感自怜。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跑了起来。跑步一直是他自我排忧的方式，他穿着新买不久的皮鞋，就那么从人头攒动的街道一直朝着设计院方向跑，好像他的未来就在不远的前方。 当方松阳的思绪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ktv里面已经歌声、掌声、喧闹声不绝入耳了。 慕子炎唱的几乎都是英文歌，他唱迈克尔﹒杰克逊的歌的时候引得掌声不断。虽然大多数人都听不懂英语歌的歌词，但他唱的那调子、那表情、那机械舞和太空步跟迈克尔﹒杰克逊如出一辙。 慕子炎刚唱完，张尹杰便接过了话筒准备唱一首粤语劲歌《光辉岁月》。 虞士虎说道:“慕子炎，原来你唱歌这么厉害啊？下次公司搞活动的时候我一定要推荐你去。” “你开什么玩笑呢？活动都是人事或者你们业务部的事情，我去凑什么热闹？再说我也就这么两下子。”慕子炎说道. 一直很安静的蓝小雨这时开口了：“william，虽然你的工作是财务，可公司的销售业绩跟你的奖金直接挂钩啊。你有这么好的才艺不展现出来吸引客户真是太浪费了。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不需要排练就可以把歌舞表演得这么好的。下次的展会你一定得上。” 虞士虎也接话道：“当时我听那个c娱乐公司的‘王子’讲听你说话的嗓音就觉得你唱歌不错的时候，我还偷笑来着。现在才明白‘王子’其实还是有点眼光的，难怪他当时极力劝你进军娱乐圈，你可不只是一枚小鲜肉。” “少损我了。我没有舞台经验，只能在这种地方吼几句。” 虞士虎继续调侃道：“我明天非得写个报告给总部不可，对了，我还留着‘王子’的名片呢，要么我打个电话给他说说？” 慕子炎也懒得理会虞士虎的调侃，说道：“于是乎，不如你来一首吧？要么你和小雨一起唱，让我的朋友们都见识见识你们的本事。” 蓝小雨说道：“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我就不唱了。小虎唱吧。” “小雨，你怎么回事？你又不喝酒又不唱歌的，不是存心来扫兴的吧？”慕子炎不相信蓝小雨的话。 晓晓为蓝小雨打抱不平：“子炎哥，小雨的确不舒服，你没发现她脸色有点不对劲吗？” 慕子炎朝蓝小雨仔细看了看，他发现蓝小雨的脸色是有点不太对劲，但那脸色不是病态的苍白或蜡黄，而是有着一种淡淡海水蓝。而蓝小雨那躲闪回避的目光又让他更加心生奇怪，他便不再强迫蓝小雨唱歌了。 “子炎哥，我来点一首情歌对唱，我们一起唱好不好？”晓晓凑到慕子炎的面前说道。 “跟你？《y shoulder（靠着我的肩膀哭泣）》,你会吗？”慕子炎说道。 “不会，我们唱《相思风雨中》怎么样？”晓晓也不生气。 “切，我不会。” 晓晓压低声音说道：“子炎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不讨厌，你很可爱。” “那你干吗跟我说你有女朋友啦？我哥都告诉我啦，你根本就没有女朋友。” “这种场合，你能不能正常点？我有没有女朋友关你何事？” “你……你太欺负人啦。你没有女朋友我就有机会呀。”晓晓一副委屈的样子。 “别，别这样啊。让你哥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晓晓，我可跟你说实话，我对你没兴趣，我只把你当我妹妹看。” 这时张尹杰刚好唱完了《光辉岁月》，慕子炎便大声喊道：“尹杰，唱得真好。来，干一杯。” 方松阳坐在那里很不自在。这个房里的人每个人似乎都很能唱，唯独他没有一首能唱得完整的歌。他从来没有在卡拉ok厅里开口唱过。正郁闷着，慕子炎走了过来：“来，哥们，干一杯。”方松阳此时觉得酒真的是个好东西，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慕子炎也跟着喝完了杯中的酒：“松阳，点首歌吧。你说你请的客居然一首歌都不唱，哪有这种待客之道？” “我不会唱。”把真心话说出来后，方松阳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 “不会吧？哎，你跟我说过你大学毕业会上大家唱周华健的《朋友》都唱哭了？那你就来一首《朋友》怎么样？” “我就会唱几句，别丢丑了。” “这么着，我就点这首，我和你一起唱。”慕子炎不由分说就去点歌了。 慕子炎刚刚点完歌，虞士虎走了过来拉着他坐到身边：“慕子炎，你说我今晚跟小雨表白好不好？” “什么？都那么久了，你还没跟她表白？”慕子炎觉得不可思议。 “唉！那个……我跟小雨太熟了，反而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表白得清楚。我也曾经跟她暗示过几次，可是她都没什么反应。”虞士虎显得很苦恼。 “你就直接说‘angela,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慕子炎，你别开玩笑了。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这个嘛，我看你还是得选个浪漫点的地方。你看今天这里这么多人，你一表白万一把她吓跑了怎么办？” “那我等会儿送她回去的路上行不行？你看这么一个尽兴的晚上，又喝了点小酒……”虞士虎一副花痴的模样。 “是你喝了点小酒，小雨可没喝。”慕子炎偷偷瞄了一下蓝小雨，不觉又担心起来。“你可以试试看，不过别太勉强，我看她应该很不舒服了，可能带她去看医生更好。” 轮到慕子炎和方松阳唱《朋友》了，方松阳发现在慕子炎的带领下他居然就把那首歌唱完了，他的心情突然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34 就好了很多。有很多事情不是你不会做，而是你不敢做。当你克服了心理障碍去尝试以后，你就会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例如唱歌和喝酒。方松阳放下话筒便跟慕子炎尽情地干了三杯。 虞士虎带着蓝小雨过来告别：“小雨今天有点不舒服，我们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慕子炎心里明镜似的，他朝虞士虎扮了个鬼脸：“好走。好好照顾小雨哦。” 方松阳唱完了《朋友》就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会唱的歌了。他便学着慕子炎的样子，一个一个地给在场的人敬酒。不一会儿，他就觉得头昏脑胀，胃里发烧得厉害，一阵阵恶心感排山倒海似的袭来。他赶紧跑到洗手间一阵狂吐，差点把胃都吐出来了。终于没有什么可吐的了，他便回到了ktv房。 这时张晓晓正撕心裂肺地和白板对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慕子炎正在和张尹杰还有另外两个男的玩色子，输了的要被罚酒。 方松阳只觉得头昏脑胀、浑身无力，他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思绪又回到了香港回归的那个晚上。 他跑了近三个小时才到达研究院，当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研究院分给他的房子尽管小，却是他当时唯一的安身之地。全身上下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双脚因为穿着皮鞋跑步而隐隐作痛。他换了双拖鞋，拿起一条短裤和一条毛巾就走到公共厕所去洗澡。等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却发现肖小璐就坐在房间里，静静地看着他。他光着上身，那条肖小璐送的白色的毛巾就搭在肩上，湿漉漉的头发不停地往下滴水，而他却找不到话说。 “根本没有设计图要给刘总看对吗？”她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感情。 “有。”他艰难地说道，内心纠结着怎么跟她解释，“只是我在下班前已经交给他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依然平静地说：“我早就来了，一直在门口等着你。我看着你跑回来的。” “小璐……”他只觉得喉咙干涩，羞于开口。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明白的。是我不好，你不喜欢热闹，而且都是你不熟悉的人，我不应该勉强你去的。我以后再也不逼你参加这样的聚会了。” 听到她这样说，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只是卑微，还很卑鄙。她没有什么错，其实都是他的自尊心作祟。 他走到她前面，无限愧疚：“小璐，对不起。” 她微微一笑：“我们听收音机吧，还来得及收听香港交接仪式。” 她的微笑立刻扫除了所有的阴霾，所有的烦恼都融化在了她的笑容里。多么可爱乐观的女孩啊！她有什么错？她不过是不顾一切地爱上了一个穷小子，希望用自己的方式给他带来快乐，期盼着一场浪漫长久的爱情。 他默默地拿起他的收音机，调到合适的频道。 收音机里播音员正在讲解中英双方护旗手入场。他调高音量，静静地坐到床边上。随着英国国旗的降落，万众期待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她赶忙走过去坐到他的旁边。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响起，播音员的声音也显得特别激动，他和她同时站了起来，两人的眼里也噙着激动的泪花，仿佛看到国旗缓缓地升起。升旗完毕，收音机里人声鼎沸，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他和她的手也紧紧握在了一起。 直到掌声逐渐平息，收音机里传来江泽民主席的讲话，他才感觉握着的她的手轻微地挣扎了一下。“疼！”随着她的一声轻呼，他松开了自己的手。他低头一看，她纤细白皙的手背被他握出了几道清晰的红印。他赶紧放下另一只手里抓着的收音机，轻轻捧起她的手揉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边揉边道歉。白色的毛巾从他的肩膀滑落，露出宽厚结实的胸膛。 她立即羞怯地说道：“你还是把上衣穿上吧。” 她低垂双目，轻咬朱唇，脸颊红云轻浮，温热的双手微汗涔涔。 他没有回话，没有动弹，甚至连揉着她的手也停止了动作。他的眼睛紧紧地看着她低垂的双目，温热的手指缓缓地抬起，划过她的嘴唇、脸颊、眼角，然后轻柔地撩起她的额发。接着一个羽毛般的轻吻落到她的额头，他的手滑到她的后面托住她的脑袋，他的唇移到她的耳朵轻啄慢舔，温柔地激起她内心的渴望。 他清楚地感觉到她体温的微弱变化，感觉到她的手试探性地抚过他的胸膛，绕到他的脖子后面，仰着脸迎合着他的爱抚。一股热流自他的胸口涌起，迅速漫布全身，他的双唇忍不住从她的耳边往下滑，一股幽若兰花的少女体香从鼻尖沁入心底，他的呼吸立即变得低沉急促，胸口极速地起伏，舌头飞舞缠绕地扩张着彼此的欲望。 一切都近乎完美，水到渠成。可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此时却被体现得淋漓尽致。正当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时候，无论他怎么上下而求其索也不得要领，被迫早早收兵。 “哇！死秀才，你居然把尿撒在我身上了。”她大叫着坐起来，慌张地看向那片湿湿的地方，吓得哭了起来：“你这个大坏蛋，你弄了什么在这儿啊？呜呜呜……” 他赶忙捂住她的嘴，设计院清净，附近还住着别人呢。 他语无伦次地跟她解释，等她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后他又跑出去接了盆水帮她清洗干净，她那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躺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去，丝毫没有感觉到他躺在旁边一直辗转难眠。 天还没亮，他便醒了。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许根本就没有睡着。身边的她像只熟睡的小猫，安静而温顺，似乎并不在乎他头天晚上——其实是当天凌晨——的拙手笨脚。 他轻轻地起床，出去买了早餐和给她用的牙刷和毛巾。 他回去的时候看到她蜷缩成一团，双目紧闭，呼吸均匀，薄薄的被子搭在她的胸口和腹部，她的手臂和肩膀都露在外边，皮肤白皙细腻。 他躺回床上，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凌晨的各种尴尬。他想慕子炎和jennifer（詹妮弗）第一次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像他一样难堪呢？他和肖小璐这样是不是就算有了传说中的“美好的”初夜？他和她要往婚姻方向发展吗？他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她的父母会怎么想他？他要怎么和她父母相处？她又会怎么对待他的家人？ 他想起莎士比亚说过的一句话：爱情是盲目的，恋人们看不到自己做的傻事。他现在才深切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一条手臂温柔地伸了过来，放在他的腰上。他侧头一看，她正侧着脸对着他露出甜美的微笑，一缕头发不听话地挡住了她漂亮的前额和一只迷人的眼睛。 他将身子往她那边侧过去，伸出手把那缕头发拨到她的脑后，然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35 后摸了摸她如婴儿般粉嫩的脸颊，微笑着说：“起来吧，我买了早餐。”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噘起嘴向他索吻。他俯身在她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然后便直截了当地盖住了她的唇。她伸出双手紧紧地绕住他的脖子，舌头迎合着他的热情。他的舌头从她的脖子慢慢的往下游移，激情四射地探索着他凌晨没来得及探索的秘密。几番云雨，归于温存，让他至今都无法忘怀。 ☆、8. 意乱情迷，寂寞时光迷离的心结 一 不知过了多久，慕子炎摇了摇方松阳：“哎，别睡了，走吧。”慕子炎不知道方松阳其实就没睡着。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喝了点酒，所以都得坐出租车回去。慕子炎仍然维持着他的绅士风度，帮其他人都拦了的士让他们先走。方松阳觉得他也是今晚的主人，所以也留在了最后。 一辆白色小轿车在两人面前缓缓地停了下来，杨蓓从车窗探出头来：“小方？” “蓓姐，您怎么在这儿？”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杨蓓了，方松阳见到她居然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我刚刚送我一个朋友去火车站。你在等的士？” “是的。” “上来吧，我捎你回去。” “那怎么好意思，我还是等的士吧。” “反正也顺路啊，没关系。这位是你朋友吧？一起上来吧。”杨蓓显得很热情。 慕子炎客气地说：“我就不用了，我跟他住完全不同的方向。我自己坐出租车好了。”正说着，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慕子炎前面。“我走了，方松阳，你们路上小心点。” 方松阳便进了杨蓓的车子。 “蓓姐，您介绍的客户后来又给我介绍了好几单生意。我真的要好好谢谢您。”方松阳仍然觉得有点头昏脑胀，幸运的是思绪还算清楚。 “你不用客气，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小方，你喝酒了吧？” 杨蓓温柔的语气让方松阳觉得很舒服。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从她的身上飘散而来，让他心驰荡漾。 “喝了点，都吐光了，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好酒。”方松阳突然发现酒精可以激发幽默感。 “你酒量不行，以后少喝点。身体是自己的，还是要爱惜点。”杨蓓穿着一件紫色雪纺衬衫，优雅知性又成熟性感。 “蓓姐，您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因为你看上去很纯朴，就像我刚出来工作的时候一样。”杨蓓温暖的眼神犹如一缕春风扫过方松阳。 方松阳没有再说话，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心想：“我一定是还醉着，不然我怎么会觉得她对我有情意？” 不知过了多久，杨蓓停了车。“到了。”她轻轻摇了摇方松阳的肩膀。 方松阳只觉得头脑一阵胀痛，一股莫名的燥热感从胃里升腾而起。他睁开发热的眼睛看了一眼杨蓓。杨蓓立即感觉到了异样：“你不会是生病了吧？”她的手从他的肩膀迅速转到他的额头。方松阳立即觉得那阵燥热感突然就从胸口往下串，直击他的腹部和大腿根部。让他觉得羞愧不已。 方松阳赶紧打开车门抬腿就走，谁知一个踉跄，他几乎摔倒在地。 “小方，我看你以后喝酒还是要注意点。”杨蓓边说边奔下车来扶住方松阳。丰满的胸部紧贴着方松阳的手臂，方松阳只觉得那股燥热在体内上下直串。杨蓓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也变得馥郁芬芳，将他所有的感觉都激活了。他的唇毫不犹豫地落在了杨蓓的唇上，舌头翻腾飞舞地摄取她口中的气息，双手霸道地将她揽在身前。他感觉到了她同样炽热的回应，于是急不可耐地把她抱进车里，肆意妄为地释放着最原始的兽性和最狂乱的激情。 激情过后，方松阳久久地抱着杨蓓，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个风韵十足的成熟女人似乎在一瞬间就让他的人生有了质的改变。他不知道他们俩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他也不愿意去想。此刻，他只想让时间就静止在这里，让他和她就这么静静的感觉着彼此的气息。 “去我家吧。”杨蓓温柔而充满诱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方松阳没有说话，依然紧紧地抱着杨蓓。他其实想说“对不起”，可是此情此景，说句“对不起”会让杨蓓怎么想他呢？ 杨蓓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到了驾驶席飞快地载着两人回到了自己家里。 杨蓓的家，方松阳再熟悉不过了。这里的每一寸装修都凝聚着他的心血，每一款家具都是他陪她选购的。他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拥着杨蓓走进了浴室，一件一件地褪去她的衣物。 有些事情，发生一次你可能觉得是意外，多发生几次你就会习以为常了。 第二天方松阳醒来的时候，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哪儿。 房间里开了空调，凉爽舒适。宽大的床、高大的衣柜、明亮的窗子，这里的一切都被布置得很温馨。可方松阳却感觉不到那种温馨。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家，他也许只能被称为过客。 当年他和肖小璐也有个姑且可称为家的地方，现在想起来那个家才真的温馨舒适。那是一套租来的单身公寓。肖小璐说他那设计院的房子没有洗手间也没有厨房，住起来很不方便，要求他搬去规划局分给她的套房住。但是他觉得那毕竟是肖小璐的住处，他搬过去势必又被她爸妈看不起，他便提议出去租套房子住。看了几天的房子，不是太差就是太贵，总也找不到合适的。赶巧肖小璐的一个同事因为要结婚刚刚买了套大房，他和肖小璐便把那人的旧房租下来了。那房子离他和肖小璐上班的地方都不远，一房一卫一厨，家具齐全，房租也很优惠。小璐把那里收拾得干净整洁、温馨舒适，方松阳也第一次在广州那个地方有了家的感觉。 方松阳正想着，杨蓓走了进来，看到他睁着双眼，就说：“你醒了？起来吧，都中午了，我做好了饭。” 方松阳爬起床来找自己的衣服，杨蓓拿了一条短裤和一件t恤给他：“先凑合着穿这个吧。你那套衣服全是酒味，我刚刚洗了。” 酒醒过后，方松阳觉得有点不适应杨蓓的热情。一个单身男人，有人给你做饭洗衣还陪你睡觉，按理说应该觉得很幸福才对，可他怎么就找不到那种感觉呢？ 当年和肖小璐同居的时候，肖小璐基本上不做饭，他们各自在单位的食堂吃饭，肖小璐有时候就回爸妈那里吃。他每天要自己洗衣服，有时候还帮肖小璐洗。可那样的日子，他当时一点也不觉得艰苦，反而觉得很幸福。 杨蓓做的菜一如既往的麻辣鲜香，满满的四川味道，可方松阳却心事重重：“蓓姐……我……” “小方，你看过《甜蜜蜜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36 》这部电影吗？”杨蓓打断了方松阳的话，顾左右而言它。 “看过。” 怎么会没看过呢？《甜蜜蜜》是方松阳第一次用心观看并被深深感动的电影。当时肖小璐买了台电视在他们的出租屋里，还把她放在单位套房的vcd机带过去了。她托人从香港买了个《甜蜜蜜》的碟，拉着方松阳躺在床上看，说是那电影拿了很多奖，但是内地电影院并没有放。 和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坐在床上看电影，而且是在一个那么温馨浪漫的夜晚，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是奢侈的享受。 他老家在他读高中的时候才通电，电压不稳，有时候电压低到只能看到灯泡里发红的钨丝，除了灯泡本身什么也照不亮。就这样，家乡还常常停电，有时一停就好几天。后来他自己可以赚到大学的生活费，不需要家里支助，家里经济情况稍微好点，方松林便花了四百多元给家里买了一台黑白电视。靠着电视自带的天线接收从很远的地方发射到山区的电视信号，那台电视只能接收到中央一台，还常常看不太清楚。 看完电影后，肖小璐坚持认为那是一部虐心虐肺的爱情片，并且为影片中男女主角千帆过尽终重逢的结局而感动不已。“这就是他们刻骨铭心的爱情。”肖小璐说道，“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们的爱情日久弥芳，把最美好的回忆沉淀在了观众的心里。” 他当时并不完全认同肖小璐的观点，他更有感于电影讲述的普通人漂泊异乡的辛酸与无奈。影片中残酷碰撞的理想与现实，连接不断的奋斗与挣扎，震碎心扉的纠缠与错失，男主角的木讷憨厚与勤奋上进，女主角的精明滑头与野心勃勃都让他感觉到了一种超越时空的暗合。 这时杨蓓说道：“《甜蜜蜜》这部电影的男女主角在发生了第一次关系以后，女主角说过这么一句话：大风大雨，两个孤独的人糊里糊涂地吃了顿团年饭。”杨蓓大口吃东西的样子像极了《甜蜜蜜》里的李翘，“在异乡奋斗的人，大都有颗疲惫而寂寞的心，而我们不过是两颗孤独的心暂时相互依靠而已。” 杨蓓的话说得很艺术，但是每一个字都给了方松阳一种暗示。在这个物欲横流日新月异的时代里，纯真含蓄的爱情往往经不住现实的考验，曾经对远大理想的向往常常斗不过最原始的渴望。有些痛，只能藏于内心，掩于岁月；有些爱，只能等待命运垂顾，交由时间解答。看来，方松阳的第二段感情似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开始了。 “蓓姐，谢谢！”方松阳也不知道自己具体要谢什么，但是他觉得千言万语、千头万绪，一句“谢谢”已经足以表达一切。 “不要叫我‘蓓姐’。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我喜欢你叫我‘蓓蓓’，就像昨晚一样。”杨蓓的脸颊绯红，两眼勾魂摄魄地看着方松阳。方松阳的灵魂终究经不起欲望的考验，所有的防守立即土崩瓦解。他一把拉过杨蓓，两副干渴的身体立刻交织缠绵，尽情释放着内心的渴望。 二 星期一上午，慕子炎在办公室的茶水间看到虞士虎手里拿着一杯咖啡，一脸的沮丧坐在那里发愣。 “于是乎，你怎么啦？被拒绝了？”慕子炎问道。 虞士虎郁闷地点点头：“小雨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我当恋人，她只把我当朋友。” “通常女孩子不打算接受别人的追求的时候都这么说。” “慕子炎，你说她会不会接受不了姐弟恋啊？我认识她的时候我才十八岁，她像亲姐姐一样教我游泳、憋气、潜水。也许在她心里面，我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 “你认识她的时候你十八岁，那她当时多少岁？”慕子炎觉得很奇怪，蓝小雨现在看上去可比虞士虎小了五六岁。 “她？说来也奇怪，我认识她的时候好像她也就现在这么大。十一年过去了，你说她到底是怎么保养的？” “又一个不老女神。” 一个人过了十一年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这也不是什么怪事。怪的是这些事情怎么都发生在蓝晶灵里面？慕子炎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掉进了盘丝洞，不过这个盘丝洞里并不全是女妖精。蓝黛妮、林蓝、nathan（纳森）和蓝小雨似乎都有这种让外貌比实际年龄小很多的能力。就连眼前的虞士虎，虽然跟慕子炎同龄，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大学生，不但外貌看上去还带着稚气，就连说话做事都像比实际年龄小了近十岁。 “什么？又一个是什么意思？”虞士虎很迷惑。 “哦，我想起曾经有八卦新闻这么评论过某些明星。” “我跟小雨认识的时候，她的中英文说得很棒，游泳更是了不得。可她不怎么识字，也不会操作电脑。是我教她认识中文字、玩电脑、保龄球和网球的。这么说来，我那时候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她没理由把我当少不更事的小男孩啊。” “还有一种可能，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个我也想过了，她那么优秀，在英国也许有男朋友。哎，慕子炎，你可不可以找个机会帮我问问她？” “我问她？于是乎，我可不干这种事。你认识她十一年了居然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再说，就算有男朋友了也没关系，你还是可以通过公平竞争把她追到手。” “唉！你可真不值得深交，一点哥儿们义气都没有。”虞士虎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等会儿打个电话问问andrew（（安德鲁），也许他知道点什么。” 三 时间的流逝从不停歇，正如万物的更新、人生的过度。方松阳自从和杨蓓多了一层关系以后，生活便有了很大的改善。杨蓓会给他做合他口味的饭菜，还会将午餐装进饭盒让他带到公司吃，他的衣服也常常被杨蓓熨烫得整整齐齐。 方松林首先发现了这些变化：“阳，你是不是交了女朋友？最近你常常不回来住。” “嗯。”方松阳觉得他和杨蓓的关系是难以启齿的，但又不想撒谎，“有个感觉还好的。” “你也这么大了，有了对象就赶快把这事定下来，别再拖了。” “哥，这事你别管，我自己心里有数。” 方松阳内心非常纠结。他和杨蓓注定是不可能走正常路线的，杨蓓没有离婚的打算，他也不想破坏她的家庭。更要命的是他不知道他对她的感觉到底算不算爱，每次想到她，他的脑里心里都只有激情四射的欲望。 方松林又说道：“我寻思着我自己另外租个地方住。你既然有女朋友了，总是住别人家也不好。” “哥，你说什么呢？我跟她……我们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 这时方松阳的电话响了，是闵建民。 “方松阳，深圳那边的工作好找吗？”听得出来闵建民有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37 点颓废。 “这难说，怎么啦？谁要找工作？” “我。单位效益不好，我觉得前途惨淡。” 闵建民的话让方松阳觉得很惊讶。闵建民一直是那种很安于现状的人。 方松阳在广州勘测设计院工作的时候，甚至一度把“蜈蚣”和闵建民归为一类人。那时方松阳和“蜈蚣”一组做一个市政项目。方松阳保持着他在学校便养成的勤奋严谨的态度，每天下班前都要检查一下当天的工作是否有所遗漏，临走前必定把他和“蜈蚣”的桌子都收拾干净。而“蜈蚣”呢，万事平和淡然。尽管他们所做的项目受到了领导的高度关注，“蜈蚣”却一如既往地按部就班，该上班的时候上班，该下班的时候一分钟也不多待。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呢？”方松阳问道。 “唉！方松阳，我的孩子没了，我老婆把孩子打掉了。”闵建民带着哭腔。 “怎么回事啊？” “我老婆说我在这里工作了七年，没有升过一次职，每年就固定涨3%的工资，养不活孩子。” “闵建民，我觉得你老婆这就不对了。现在谁家的孩子养不活啊？你们两口子都有固定的工作，养孩子更加不成问题。”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她本来就不想要孩子，这次意外怀上了，她就拿别人的孩子来比，说什么现在养个孩子多难，奶粉要买进口的、衣服要买品牌的、学校要上国际的，还有兴趣班、房子、车子什么的。她说我要是供不起就别生，生出来也是受苦的命。这不，前两天偷偷地就去医院把孩子打了。” 方松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闵建民。他觉得闵建民的老婆做的不对，再怎么说也不能为了攀比而打掉一个孩子。可是他如果这样说出来，闵建民必定又会和他老婆大吵一架。一个刚刚流产的女人和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父亲，这样的家庭经不起闹腾。 “方松阳，我不想呆在长沙了。我准备辞工去深圳找你。” “闵建民，你不要冲动。你先冷静一下，好好跟你老婆谈一下，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过段时间如果你还想出来，你就先请几天假过来看看再说。” “方松阳，我真佩服你，当时分配给你的单位那么好你都走了，自己跑去读研。现在回头看，你当时做的选择真的很英明。” “我也有很多你不知道的难处。我帮你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你的工作。你也得好好跟你老婆商量商量，毕竟你来了深圳可能很长时间内夫妻就分开两地了。” “那个臭婆娘，她根本不想给我留个后。我懒得理她。” 清官难断家务事。方松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对闵建民地老婆做任何评论的好：“你还是先冷静冷静吧。冲动是魔鬼，人一冲动很容易就犯错的。” 不知为什么，方松阳觉得他不是在说闵建民，而是在说他自己那晚冲动地和杨蓓的缠绵。 四 “慕子炎，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你帮我参谋参谋？”虞士虎神秘兮兮的跟慕子炎说。 慕子炎狐疑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中秋节就要到了，我准备到那天晚上邀请小雨赏月，我顺便制造点浪漫跟她再表白一次。” “你打听过了吗？她确实没有男朋友？” “没有，这次我可以肯定。小雨亲口告诉我的。” “那万一中秋节那晚下雨怎么办？” “也是哦。” 虞士虎歪着脑袋冥思苦想，过了一会儿又说:“我还是邀请她吃晚饭好了。选个高档餐厅，包个房，在墙上用led彩灯做成两颗爱心，再串上爱神丘比特之箭。然后我手捧九十九朵玫瑰……” “你这是表白还是求婚呢？九十九朵玫瑰，再买个戒指，请个人在旁边拉小提琴。”慕子炎打断虞士虎的话。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 “我觉得你要制造那种不经意的浪漫，不是这种刻意的，太刻意让人觉得太假。” “也对。那这样吧，我那天就邀请小雨去游泳，完了带她去吃晚餐，然后我就说送她回家，在路上我装作喝醉了强吻她。” “于是乎，你好好用点脑子好不好？强吻？你以为小雨会吃你那一套？你要制造浪漫气氛，让她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你，懂吗？” 慕子炎突然觉得有点不耐烦了。虞士虎跟他同岁，思想却像个孩子。他内心觉得虞士虎和蓝小雨真的不配，至少思维成熟度上完全不搭配。 虞士虎瞪着无辜的大眼看着慕子炎，摇了摇头说：“不懂，你帮我想一个吧。” “这种事你得自己想，我已经给了你方向了，别再说我不值得深交了啊。我要想得出来我就自己去追了。” “你敢！”虞士虎瞪着眼气鼓鼓地看着慕子炎。 “不敢不敢。祝你成功啊！”慕子炎笑着转身就走了。 五 闵建民并没有听从方松阳的劝阻。一个月后，他便来了深圳。 “方松阳，我已经辞工了。我背水一战，非要在这里混出个模样来不可。”闵建民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你老婆同意了吗？” “我们离婚了，我净身出户。” “什么？”方松阳完全不敢相信。这背水一战也做得太绝了。 “其实我也没什么家产，房子是我丈母娘家的。我的工作本来也是块鸡肋，没了就没了。我原本以为我老丈人可以给我工作上稍微提携一下，谁知道我们结婚第二年他两脚一蹬呜呼哀哉了？” 就这样，闵建民留在了深圳。 方松阳和他谈了自己私自拉的装修活的事。他让闵建民做监理，顺便也可以帮着他做设计画图纸。结果闵建民没做几天，竟然做出乐趣来了。他把他在长沙认识的泥水工、水电工、油漆工什么的也请了几个过来。 方松阳重新租了个套房。闵建民、方松林和他每人一间房，还有一间房弄成了学校宿舍的模样给工匠们住，客厅腾出来做了个简单的办公室。然后又让闵建民张罗去注册了一个装修公司，闵建民任总经理，方松阳是法人代表。就这样，一个简单的装修公司成立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六 虞士虎的中秋表白计划并没有实行。因为就在中秋前一个星期，蓝小雨生病了，并且要去英国治病。 蓝小雨出发去英国的那天，虞士虎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本来想送蓝小雨去机场，可是公司安排了一个中秋和国庆的庆典活动，虞士虎是主要策划人。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他实在不能走开。 虞士虎只好求慕子炎：“慕子炎，拜托你帮我送小雨去机场吧。” “公司派了车和司机送她，你我谁去都是多余的。”慕子炎淡淡地说道。 “小雨本来早就应该去英国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38 治病的，可是她为了帮我准备庆典活动硬是撑到了现在。她的病一旦犯起来真的很恐怖，需要不停地喝一种药水才能保持体力，司机要开车，照顾不了她。你帮我把她送到机场就行了。拜托啦！” 虞士虎说得情真意切，慕子炎只好答应。 慕子炎到了蓝小雨住处的时候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蓝小雨的脸色隐隐泛着蓝色，两眼空洞无神，走起路来比平时慢了好几拍。 慕子炎赶紧去扶蓝小雨，她却弱弱地说道：“不用了，你帮我提这个袋子吧。” 慕子炎赶紧去提蓝小雨指着的一个很大的旅行袋，却发现袋子非常沉重。 司机也跟着过来，体贴地接过了蓝小雨的拉杆箱。 蓝小雨充满歉意地对慕子炎说：“不好意思。袋子里面全是药水，我要带到飞机上喝的。” 慕子炎一手提着袋子另一只手还是忍不住去扶蓝小雨。这个平时看上去非常健康的女孩儿此时柔弱地像棉花做的，轻飘飘的似乎随时会被风吹走。 等到了车上，蓝小雨便从慕子炎提的袋子里拿出一瓶药水。那是一瓶特大号的药水，用一个1500毫升的矿泉水瓶子装着。蓝小雨拿出来以后咕咚咕咚没一会儿功夫就喝光了。 慕子炎看着惊得差点忘了合上嘴巴：“小雨，你生的是什么病？怎么一次要喝这么多的药水？” “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病，反正是老毛病了，家族遗传的。” “你为什么要去英国治病呢？路上太遥远了。” “我外婆在英国，她早期认识一个医生对我的病很了解。”蓝小雨不自觉地打了个颤。 慕子炎摸了摸蓝小雨的额头，有点发烫。他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蓝小雨试图去拿慕子炎帮她提的那个袋子。 “你要什么，我帮你拿。”慕子炎体贴地说。 “再帮我拿瓶药水。”蓝小雨说道，“那药水能退烧，不然我可能上不了飞机。” 慕子炎立即拿出一瓶1500毫升的药水，帮蓝小雨打开：“还要一次性喝完吗？” 蓝小雨点点头，接过药水又一口气喝完了。 “小雨，别去英国了。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人放心呢，又没有人陪你。我帮你打个电话给你外婆，让她请那个医生过来。” “不行，那医生没法带药到中国来。只能我回去。” “你如果要上厕所就告诉我。” 慕子炎心想她喝了那么多药水，估计很快就要不停地上厕所吧。但让他惊讶不已的是蓝小雨在去机场的路上喝光了袋子里的八瓶药水，却只上了一次厕所。 要过安检了，蓝小雨让慕子炎帮她从拉杆箱里又拿出一瓶药水喝了。慕子炎发现蓝小雨的拉杆箱里除了药水，什么都没有。 “小雨，带那么多药水你怎么能过安检呢？”慕子炎有点担心。 “没关系，我带了医生开的病历和药水证明，还有海关的特殊通行证。”看来蓝小雨的确是经常犯这种病才会有备无患。 慕子炎一直将蓝小雨送到安检口，目送着她通过了安检才离开。 慕子炎回去以后一直心绪不宁，他觉得蓝小雨那样子也许撑不到英国，很后悔当时自己没有买张机票陪她去英国。 不知道为什么，慕子炎对蓝小雨产生了很大的好奇心。蓝小雨对虞士虎的妈妈的感情、她惊人的记忆力和优美的歌声、还有她的病都让慕子炎感觉她就像一个猜不透的迷。 慕子炎估摸着蓝小雨已经下飞机了，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她。还好，她平安到达了，而且已经坐上了她外婆派来的车上，医生也在车上。慕子炎这才将一颗心放下来。 七 方松阳提前完成了他的购房愿望。为了庆祝中秋和国庆，他上班的房地产公司推出了一些优惠活动。员工买房不但可以打九折，而且国庆前先交五万的订金买房时还可以当八万用。方松阳一合计很划算，虽然是一套关外的小户型，但是很经济适用。 罗倩和方松阳签了预售协议，虽然是售给内部员工的房子，罗倩还是可以拿到一点提成。 “方工，你可真行啊。难怪不借钱给我，原来是自己要买房啊？”罗倩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其实我的钱也大部分是借的，而且也只是凑足了首付，将来还起房贷来又是件头疼的事。”财不外露，何况是以公司不鼓励的方式赚的钱。 “方工，你是不是有女朋友支助啊？” “哪有？我没有女朋友。” “哟！谁信啊，每天那么丰盛的午餐盒难不成是你自己准备的？”罗倩显然不太好敷衍。 “我哥在这儿呢，我哥给我做的。” “哦，那你还真幸福啊。哪天请我尝尝你哥的手艺呗。” “好啊，我明天让我哥多做点，我给你也带一份午餐。” “那我可不要，我是说请我去你家尝尝。”罗倩嘻嘻坏笑。 “我那地方好多人一起租的呢，不好意思带你去。再说我哥性格比较内向，不喜欢见陌生人。” “你哥是做什么的？” “嗯……装修，他在一家装修公司上班。” “哦，这么说你们算的上是同行啊。” “也算不上，我做的是建筑设计，跟装修不是一回事。” “建筑设计，你做设计的时候不用考虑客户买了房后要怎么装修的吗？”罗倩伶牙俐齿话又多。“不管怎么说，你让我做你的购房顾问，我还是要谢谢你。” “嘴上谢有什么意思，要拿出点诚意才行啊。”方松阳想起罗倩最爱让人请她吃饭，她自己却从来不请别人。 “行啊，待会儿我请你吃冰淇淋。”请吃冰淇淋已经是铁树开花了，至少方松阳是这么想的。 ☆、9. 如影随形，对你的思念从不停歇 一 中秋,往年对于方松阳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今年不同，他有一个团队在这儿。为了营造一个温馨的节日气氛，他给每个人买了一盒月饼，下班后又请大家去吃饭。 吃完饭后，方松阳提着一盒月饼去找杨蓓。 杨蓓发短信给方松阳说不要进她家，让他在楼下等她。 过了一会儿，杨蓓匆匆忙忙地走来。 “公司发了盒月饼，我也不爱吃，送给你。”方松阳不好意思说自己特意买的月饼，便找了个借口。 “哦，谢谢啊，小方。”杨蓓接过月饼笑了笑。 方松阳心里觉得奇怪，若是往常，杨蓓一定会给他一个热烈的吻，然后兴高采烈地邀请他去她家“坐坐”。 “我妈来了，要住一段时间。”杨蓓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哦，那你快点回去吧。我走了，节日快乐！” 方松阳说完转身走了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39 ，他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他和杨蓓的关系一直处在黑暗里，他们俩谁也没有想过要曝光这段感情。那么他们这样算什么呢？他们又还要继续多久呢？杨蓓的妈妈来了，他和杨蓓心照不宣地觉得他应该回避，这跟当年和肖小璐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方松阳不由自主地想起了1998年的那个中秋。肖小璐的父母邀请他中秋节去家里吃晚饭，而他却并不想见肖小璐的父母。那次校园的见面仍然在他的心里留着一块阴影，他一直觉得肖小璐的父母并不满意他。 肖小璐却说：“你放心，我爸妈早就默认我们俩的事了。你想想，我现在老不在家里住，他们若不同意我们交往，会这样不闻不问？” 他想想觉得也对，于是中秋节那天早早地下了班，买了点东西坐着肖小璐的车便跟着她回家了。 肖小璐的家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却没有想象中的奢华。一番客套，几句寒暄，加上肖小璐时不时的撒娇打趣，气氛开始得还算融洽。饭桌上鸡鸭鱼肉一应俱全，他们家保姆的厨艺也可圈可点。 “方同学，多吃点，别拘束。”肖小璐的妈妈雅竹露着她那优雅的笑容。 “谢谢阿姨!” 看着那满桌的美味佳肴，他却开始觉得不自在了。他想起他老家的父母，如果他带肖小璐回家，恐怕他父母会兴奋得准备很多天才能张罗出一桌像样的饭菜吧？而且不管怎么努力，那出品也绝对不可能像肖小璐家的这一桌丰盛。 “方同学，小璐说你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你看我们家里房子还空着两间呢，你不如就搬到家里来住算了。外面租房子哪有家里方便？” 雅竹显得特别热情。 方松阳心里十万个不愿意。住在肖小璐家里，那跟上门女婿有什么差别？而且，别人都会把他当作吃软饭的。 “啊呀，妈，秀才他住我们家上班不方便。你管他住哪里干嘛？”肖小璐连忙帮他回绝，看来她还是知道他的心思的。 “你开车送他去上班不就可以了吗？” 雅竹不愿意放弃，“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住外面多不方便？” “妈，我每天自己上班都来不及的，哪有时间送他。”肖小璐也不妥协。 “雅竹，孩子们想要有自己的空间，你就别逼他们了。”肖小璐的爸爸肖敬廷似乎看出了点端倪，赶忙打圆场。“小方啊，你和小璐年龄也不小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他被问得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如何回答。 “爸，什么叫年龄不小啊？我们刚刚才毕业呢，当然得好好向前辈们学习，努力工作，报效祖国。”肖小璐嘻嘻哈哈的，一副顽皮的模样。 “哦，对啊，正因为你们毕业了才要好好为今后打算呀。” 肖敬廷脸色一正，开始变得严肃，“我看你们就遵循古训，先成家后立业。” 这次肖小璐不说话了，抿着嘴娇羞地看着方松阳。 “她爸，我看这个也不用着急，还是好好商议一下为好。”雅竹微笑着说道，“方同学，你们年轻人喜欢有自己的空间也可以理解。你和小璐都在这边工作，你们如果结婚的话，我和她爸送你们一套房子。你看你爸妈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约个时间见一面，商量商量双方都有些什么风俗规矩。我们家在这边熟人多，小璐也喜欢热闹，所以可以考虑一下今年先订婚。” 方松阳听了心里暗暗着急，后背和额头开始冒汗，饭菜都几乎咽不下去了。他心想这订婚结婚得花多少钱啊？他父母从来没出过县城，双方父母见面是他父母来广州还是肖小璐一家子去四川？他父母普通话都说不标准，这商量婚事的事情又哪里搭得上话？估计都是肖小璐父母说怎样就怎样，而且还不知道他们一家人会被肖小璐父母看扁成什么样。 肖小璐看上去很是欢喜，却还是难免不好意思，娇滴滴地嗲了一句：“妈——” 肖敬廷见他不答话，应该是觉得自己的女儿委屈，突然对肖小璐吼道：“小璐，别任性了。你也不知道检点一下自己的？一个女孩子常常住在外面，没名没份的，像什么话？你妈这样为你们考虑不都是为了你好？” 一句话说得肖小璐气鼓鼓的，她猛地站起来拉着他的手就准备走。 “她爸，有话好好说。你说你凶孩子干嘛？”雅竹赶紧过来拦住肖小璐。 “叔叔阿姨，小璐是个好女孩，都是我不好。”他觉得自己再不说话就显得太没男子气概了，“我刚刚才参加工作不久，之前没想过结婚的事，家里人也没做准备。请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也跟家里商量商量。” “这是自然。”雅竹立即露出理解的微笑，“结婚是大事，方同学，只要你愿意准备，我们也愿意等。” 他本来觉得自己和肖小璐父母有过不愉快的过去，再见面难免尴尬，可是一顿饭下来，他才发现面对过去其实很容易，面对未来才真的难。自己是丑媳妇见公婆，妆容化得再精致底子不好也是遮不住丑的。 从古自今，多少浪漫的爱情故事向人们讲述一味地追求门当户对是多么封建和无知，可是又有多少穷小子在现实中能顶得住世俗的压力，不卑不亢地迎娶到富家千金？ 那天吃完饭后，他拒绝肖小璐开车送他回家，说是中秋团圆夜，要她好好在家陪父母，他自己坐车回去即可。可其实他也没有坐车，他跑步回了出租屋，那个被肖小璐布置得温馨浪漫的出租屋。 二 相对而言，慕子炎的中秋过的就冷清多了。方松阳还有他哥、闵建民和一个团队，可是慕子炎却一个人躲在自己两居室里面。 中秋节并不是公众假日。慕子炎上班的时候，他的妈妈并没有打电话要他回去吃晚饭。他想如果去母亲那儿吃晚饭，估计她也早已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跳舞或者唱歌了。他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门铃响了。他打开门，张晓晓提着一盒月饼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子炎哥，我就知道你在家。我给你带了盒月饼，冰皮的，得赶快放冰箱里去。” 张晓晓径直走了进来，打开冰箱把月饼放了进去。 “谢谢你，晓晓。”正觉孤独之际，有人来了，还带了月饼，慕子炎多少有点感动。 “子炎哥，听说今晚海上世界很热闹，还有烟花看呢。我们去那里玩吧？” “不去，那么远，肯定堵车。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慕子炎懒懒地说道。 “那我们去地王楼上赏月去？” “赏月？晓晓，月亮你每天都可以看，干吗非得今天去赏月？” “你真不浪漫。”晓晓翘起小嘴，显得有点不开心。 虽然有点感动，慕子炎觉得还是不能让晓晓对他仍心存幻想：“晓晓，我跟你没可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40 能浪漫得起来的。你子炎哥我现在没那心思。” “子炎哥，你不会是……”晓晓表情奇怪地问道，“你不会是——gay（同性恋）吧？” “去你的。”慕子炎敲了一下晓晓的脑袋，“我每次见到你都想不通你这脑袋里面都装着些什么。” “不是的话，你干吗不想要个女朋友？” “想啊，没看得上的。像你这种整天不想正事的女孩子送给我我都不要的。我有我妈已经足够了。” “喂！你怎么说话的呢？我怎么不想正事啦？你评价人要有证据的。”晓晓气得脸都胀红了。 “你想正事了吗？你那个工作室做得怎么样了？还付得起房租吗？” “你……我……”晓晓似乎不知道如何辩解了，“我马上就要盈利了。” “马上要盈利了？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我看你还是赶紧找个人嫁了吧。” “那我……” 慕子炎没让晓晓把话说完：“哎，我说你找个人嫁了，可不是要你找我。我可不做赔本买卖。” “哼！”晓晓嘟着嘴狠狠地瞪了慕子炎一眼。 “晓晓，早点回去吧。要么我送你？”慕子炎开始下逐客令。 “那盒月饼是我哥拿回来给我嫂子的。我嫂子怕长胖，不吃，我就拿过来给你了。我还没吃过呢。”晓晓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 “ok，那你把它拿回去吧。”慕子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晓晓从冰箱拿出一个月饼，然后把剩下的月饼再放回冰箱里。她把拿出来的月饼分成两半，递了一半给慕子炎：“你陪我吃吧。吃完我就回去。” 慕子炎哭笑不得，只好陪晓晓吃了一半月饼。 吃完月饼后，晓晓也很讲信用，站起来就走了。她也不要慕子炎送，说是让他早点休息。 晓晓走后，慕子炎又觉得无聊起来。也不知道蓝小雨现在怎么样了？他拿起电话打给蓝小雨，对方关机。他闷闷不乐地关了电视去房间睡觉了。 三 2004年的国庆对于方松林和方松阳两兄弟来说是个大日子。他们的弟弟方松容要在国庆结婚了。 方松阳自从升职以后就跟林工不在一组了。公司安排了一个助理工程师给他，那个助理工程师是湛江人，回老家很方便，所以方松阳再也不用为请假的事情烦恼了。 方松阳中秋的第二天一早便和方松林一起出发回家参加弟弟的婚礼。这么多年来，除了1998年那个春节外，方松阳每次都是自己回家，遥远的路程，这次终于有个伴了。而这一次也跟1998年那次回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1998年那次，方松阳拗不过肖小璐的软缠硬磨，带着她一起回老家见父母，为了让家里准备得好点，他提前寄了1500元钱回家，自己兜里剩下不到1000元用于他和肖小璐的来回路费和假期的所有花销。然而这一次，他和方松林两人兜里都揣着足够的钱，有一种荣归故里的感觉。 1998年腊月二十六下午，方松阳带着肖小璐一起先坐火车到成都，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坐汽车到巴中，接着转小巴到平昌县，等两人到达平昌县城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八晚上七点多了。 肖小璐虽然一路颠簸，也吃不惯路上的快餐，但是没有一句怨言。 方松林早早地雇了辆三轮车在县城车站等着方松阳和肖小璐，见到他们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便把两人的行李往三轮车上搬。 三轮车在路上弯弯曲曲颠簸了两个小时终于停在了通往方松阳家的那条山路口。肖小璐带的拉杆箱在满是石子和泥土的山路上根本就拉不动，方松林便背起她的拉杆箱，在山路上健步如飞。 肖小璐背着背包跟在方松林和方松阳后面，越走越慢，不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却仍然咬牙跟着他们。方松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在内向保守的哥哥面前却不敢表露太多的关切之情。好在他的弟弟方松容赶来接他们，帮肖小璐背着背包，还用他那仍然稚气的嗓音亲热地叫她“嫂子”。 “我叫方松容，□□有一首诗是这么写的：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你知道吗？这首诗就是为我写的。”方松容当时这么跟肖小璐介绍自己的。 “嘻嘻！□□写这诗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吧？”方松容的话顿时把肖小璐逗得开心起来，“你在读高中吗？” “上半年我读高三呢。呵呵！” “那你现在在哪里上大学？” “在家里，农业大学。学业可重了，每天一大早就得起来……” 方松阳听了赶紧打断方松容的话：“容，你别忽悠小璐了啊。我不是说了要你回去复读一年吗？你怎么就不去？” “哥，你知道我的，我成绩哪能跟你比，再复读两年也考不上的。”方松容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没了底气。 “松容，没关系，很多人没上过大学也很有出息的。”肖小璐赶忙安慰方松容。 “就是啊，嫂子，我告诉你啊，我准备在家里搞个茶园，种上南江大叶茶和罗村茶。嫂子你知道吗？这两种茶可是巴中的特产，听说运到城里价格可贵了。我这两天想办法给你弄两斤茶叶回来，你带回去孝敬你爸妈。我还想在茶园里养一些鸡，它们拉的屎又是天然肥料，鸡生蛋蛋生鸡，我迟早会赚很多钱。你看看我们这大山……”方松容将手往旁边一指，突然又顿住，“呵呵！天太黑了，你看不到，明天我再带你看啊。” 肖小璐显然不懂得那些东西，只是呵呵地笑笑作为回应。 “哎，其实明天我不用带你看你自己也可以看到。”方松容继续津津有味地介绍自己的理想，“我们这儿地大物博，没有污染，空气清新，种出来的茶叶都是纯天然的，养出来的鸡都是正宗土鸡……” “容，你想过怎么销售你的茶叶、鸡和鸡蛋了吗？”方松阳猛不丁地泼冷水，“还有我们这儿交通闭塞，你怎么把你的东西运出去？做事情不能只想着开头不想结尾啊，东西卖不出去你就得亏本。” 方松容满怀希望地说： “你和嫂子不是都在广州吗？你们帮我做推销就行了。至于运输嘛，我和大哥把茶叶和鸡蛋都挑到镇上去，真忙不过来，不是还有爸妈吗？然后我们再雇辆车运到广州去就行了。我现在呢，就是缺点本钱。” “容，你还没睡醒吧？头脑那么不清醒。”他当时觉得他的弟弟真的很会做梦，“第一，我和小璐都要工作，也不懂得推销，我们帮你那也得有这个能力帮才行。第二，你和大哥把茶叶和鸡蛋挑出去？敢情你还是只想种十几棵茶树养十几只鸡啊？不然你和大哥挑到什么时候才装满一车？再说啦，这茶叶怎么包装才显得有档次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41 ？鸡蛋怎么包装才不会碎，才能保质？路上要坏了怎么办？话说回来，你要开个茶园，多大规模？成本多少？哪儿弄成本？多久回本？你算过没有？” 方松容听了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再言语。 肖小璐笑着说道：“没关系，你也不用着急，这不还没开始吗？你边做边想，总可以想到办法的。” 有了方松容，这一路上似乎没那么沉闷也没那么难走了。不知不觉三个人已经到家了，那时已是晚上11点43分，还差17分钟就到除夕了。方松阳的父母正在家里等着他们，看到他们回来，他的母亲赶紧去热了饭菜。肖小璐早已饿得不行，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两碗饭，直夸好吃，把方松阳的母亲乐得笑开了花。 吃完饭，方松阳给肖小璐拿来热水说：“家里冷，洗澡不方便，你先凑合着洗洗脸和脚，明天我再给你烧水好好洗个澡。” 肖小璐也不言语，听话地在他的照顾下洗漱完毕。 “你好好睡一觉。我先走了。”他说完就准备走。 “你去哪儿？你为什么不睡这儿？” “我跟我哥和弟一起睡。” “为什么？你们三个男人睡一张床多不好！”肖小璐有点不乐意，“再说，我一个人睡这儿，我害怕。” “小璐，我们这儿的人保守。我跟你睡一个房我爸妈和亲戚邻居都会对你有不好的想法。我得保护我的媳妇儿对不对？你听话好好睡觉，我给你把灯开着，等会儿你睡着了我来帮你关灯。” 方松阳这么一说，肖小璐便不再说话，一个人躺进被子里。他确认了她已经把被子盖严实了才离开。 第二天，他们一家人都早早地起了床。那天是除夕，他们也没有安排外面的农活。方松林在屋外劈柴火，方松容帮着收拾屋子，只有肖小璐还在睡觉。方松阳晚上起来了好几次去看肖小璐，发现她睡得一直不安稳，便不忍心叫醒她。 “人家城里娃儿，折腾了好久才来到这里，肯定不习惯，让她多睡会儿。” 方松阳的母亲说着就给全家人准备早餐。 方松阳家是典型的农村土砖房，三间卧室一个厅。那个厅其实也称不上是客厅，不过摆了张饭桌和几把椅子而已。大厅的一角筑着个柴火灶，旁边放着个储水的大缸，那就是他母亲每天为全家人做饭的地方。 方松阳准备去给他母亲帮忙，一眼看到他父亲坐在门口抽旱烟，他便劝了起来：“爸，您还是把烟给戒了吧，抽烟对身体没好处。” 方松阳父亲看了他一眼，又狠抽了一口烟，然后把烟熄了，用力咳了几下，吐出一口浓痰到地上，然后用鞋子使劲碾了几下，转身去帮方松林收拾劈柴。 方松阳紧紧地皱起眉头，欲言又止，心想着那种情况估计不可避免地要被肖小璐看到。即使他爸不往地上吐痰，改天去了亲戚家里别人也会这样。 “阳啊，让你爸抽吧。他昨晚风湿痛了一夜，没睡好。” 方松阳的母亲解释道。 “老这么痛也不是个事，等过完年让哥带他去县城看看。” 方松阳走过去帮母亲烧火。 “几个月前去看过了，吃了药好了一点，但是这段时间又变得严重了。等天气暖和点再带他去看看。阳，你在外面可还习惯？” “挺好的，妈，您不用担心。” “过完年你就二十四岁了，这本命年是一道槛，你得自己当心着点。本命年犯太岁，太岁当头坐，无喜必有祸。我给你做了两条红裤衩，你明天穿上一条。” “妈，这都是迷信的说法，您信这些干吗？” “你可不能这么说。这本命年一说可是自古就有的，你信一下又不耽误事。” 他的母亲有点不开心。 “唉！没文化真可怕！”方松容刚刚收拾好桌子，摆好了吃早餐用的碗筷，听到他们的对话插嘴说道。 “你瞧瞧你，读书了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在家里干农活？” 方松阳的母亲开始数落起方松容来，“阳啊，你在广州有没有什么工作可以介绍给你弟的？你看他整天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 “妈，我觉得容得再去复读，明年再参加一次高考，也许能考上个大学。” 他还是极力主张方松容继续读书。 “我可不去啊？”方松容立即反对，“妈，我去也是浪费钱。就我那成绩，哪里考得上什么大学？再说现在大学都要交学费了，而且以后大学毕业也不分配工作了，我就算考上了，也只会花更多的钱。” “唉！” 他的母亲叹了口气，“家里也着实没有这个钱。前段时间有人给你哥介绍了个对象，我看他们互相都还满意，正准备过完年筹点钱把这亲事办了。” 一说到钱，方松阳自己也没了底气。哥哥要结婚，自己也被肖小璐的父母催着结婚，弟弟读书免不了花钱，不读书反而是一个很好的劳动力。 这时候，肖小璐出来了。 方松阳赶忙给她倒好水照顾她刷牙洗脸。吃完早餐后肖小璐便拿出了她带来给方松阳他们家人的礼物。她本着一个城里女孩特有的善良和纯真给方松阳的爸爸准备了一件羊绒围巾，给他妈妈准备了一套玉兰油护肤品，给他哥哥准备了一把电动剃须刀，他弟弟一件羊毛背心。那些礼物，方松阳的爸爸妈妈好久都没舍得用，但是大家都很开心，至少那个大城市里来的姑娘对他们都花了心思。 然后方松阳用他们家那个唯一的柴火灶给肖小璐烧了一锅水洗澡。 方松阳偷偷地跟肖小璐说：“我们这儿冷，没人每天洗澡的。再说这水也很不容易才从三里外挑回来的。你就将就点，入乡随俗。等初三我们走的时候你再洗个澡就好了，就这样你也会被评为我们这儿最爱干净的姑娘。” “好冷啊！”肖小璐洗完澡出来冷得直打颤。 “来，小璐姐，烤烤。”方松容体贴地拿来一个火盆。 “嘻嘻！你怎么改口叫我姐啦？”肖小璐顿时眉开眼笑。 “昨晚天太黑了，我没看清楚。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长这么漂亮呢，叫你嫂子那可把你叫老了。” “我想打个电话回家，可这手机怎么没有信号呢。” 方松阳听了说：“我们这儿没人用手机，所以也没有信号。” “小璐姐，你想打电话我陪你去村头的小卖部打吧？”方松容对肖小璐特别贴心。 “好啊，远吗？” “不远，就在你们昨天下车的地方过去一点点。” 肖小璐听了后犹豫了一下说：“那算了吧，明天再说。我现在小腿好酸痛，好怕再走山路。” 可是接下来的两天，肖小璐还是免不了走山路。方松阳两年没回家了，要去亲戚朋友家拜年。去每一家都要走或长或短的山路，而且每一家都拿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42 出他们认为最好的菜肴——腊鱼腊肉腊肠——来招待他们。山里路不好走，方松阳老家的人不能每天都出去买菜，所以每到过年家家都要备好这些东西招待客人。 看得出来肖小璐并不很习惯吃四川菜，但是她却一点抱怨都没有。回来的路上她说终于可以吃到广东的美食了，清淡可口。等回到广州，她便迫不及待地往家里奔，一连一个星期都没有回他们的出租屋住。 “阳，到了。”方松林打断了方松阳的沉思。方松阳一看，车子停在了通往他们家的那条山路口。但是这条路明显的比以前宽了，平坦了，上面铺了细细的沙子。 “村里组织大家凑了钱，修了这条路。”方松林说道，“我走的时候才刚刚开始，看来现在已经修完了。虽然没法跟城里的路比，可是已经好了不少了。” “大哥，二哥。”方松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路边等他们，他的旁边放着一辆摩托车。 “容，这摩托车是谁的？”方松阳很是惊讶。 “我的，岳父大人送的。我可是我们村第一个有摩托车的，邻村也只有罗家阿彪有一辆。”方松容兴高采烈地说，“来，把行李放这上面，我拉回去。回头再来接你们。” “等明年我也买辆摩托车，给你嫂子骑。”方松林看着方松容骑着摩托车飞驰而去，乐呵呵地说。 “哥，买摩托车用处不大，你想办法存点钱，过两年去县城买个房子，让嫂子再给你添个儿子，让孩子们都在县城上学。” 方松阳勾勒出的蓝图顿时让方松林开心不已。两人没有了行李，感觉轻松了不少，迈开大步愉快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四 国庆放假前一天下午，蓝小雨回来了。她一副花容月貌、语笑嫣然的样子，看上去病全好了。 “来，棒棒糖，选一个你喜欢的吧。”蓝小雨拿了一盒包装得很精致的棒棒糖放在慕子炎面前。 “棒棒糖？小雨，我几岁了？还吃这玩艺儿？”慕子炎笑道说。 “这可是美国的星空棒棒糖，大人小孩都吃。” 慕子炎随便选了一个。 蓝小雨又说：“晚上我请你和小虎吃饭，谢谢你们在我生病的时候帮助我。” “不用了，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你觉得小事一桩，对我来说可是帮了大忙。不会不给面子吧？” “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人请吃饭也不错。” “那下班后见。” 蓝小雨请慕子炎和虞士虎去的是一个名叫“bsp;port（魅力港湾）”的具有英式古朴风格的酒馆，吧台、高脚凳、桌子都是木制的，四周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关于英国建筑、英国明星、英国球队的照片，里面放着英国乡村轻音乐，让人感觉非常舒适惬意。 “小雨，你不是不能喝酒吗？怎么带我们来这儿？”虞士虎说道。 “这里除了酒，还有各种饮料和果汁，最主要的是有非常正宗的英国食物。这儿刚开不久，我也是第二次来。”蓝小雨说道。 “小雨，你不是去英国了吗？为什么带美国的棒棒糖回来给我们？”虞士虎从口袋里拿出蓝小雨给他的棒棒糖，显得非常珍惜。 “我来之前见了个美国客户，他带了棒棒糖给我做礼物。” “原来是这样啊。” 虞士虎盯着上面美丽的星球图案，“我就说你怎么不买爱心情侣款的给我呢？” “我怎么能买那种给你呢。你不要再往那方面想啦，你是不是想把我吓回英国去？”蓝小雨显得很无奈。 侍者过来，三人各自点了一个菜和一种饮料。 虞士虎就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在手机上翻弄着什么，不久说道：“原来星空棒棒糖也有物语的。” 虞士虎仔细盯着装棒棒糖的小盒子看了看，又从嘴里拿出棒棒糖来看了看:“哎，我选的可真不好，居然是jupiter（木星），代表成长、拓展，信仰与教育。早知道我就选个火星，代表爱情、婚姻和理想的女性。”虞士虎说着转头看着慕子炎，“哎，你选的是哪颗星？我帮你看看代表什么。” “我早吃完了，也没注意是什么。”慕子炎淡淡地说道。 侍者送上了一个菜，是蓝小雨点的。蓝小雨问侍者多要了一个空碟。 “小虎，我这个分你一半。这里的牛排腰子派做的很正宗，你上次去英国的时候说很喜欢吃这个。” 蓝小雨把自己的菜分了一半到空碟里送给了虞士虎。虞士虎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 慕子炎看到这情形，心想这两人是在秀恩爱吗？怎么看上去那么别扭呢？他突然觉得一阵难受。看来自己真的需要找个女朋友了，不然自己怎么觉得很不是滋味呢？ “小雨，我觉得你很关心我的。”虞士虎吃了几口派后说道，“你真的不觉得这是爱吗？” 慕子炎在一旁苦笑，心想这家伙完全把我当空气呢。 “是爱。”蓝小雨微笑着说道，“是姐姐对弟弟的爱。” “你真的只是把我当弟弟？”虞士虎失望地问。 “还把你当朋友。小虎，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男孩。” “不是，我那时候已经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你不喜欢姐弟恋？” “小虎，事情不是这样的。”蓝小雨有点不知所措。 刚好侍者又送了另外两个菜过来。 慕子炎也不言语，接过自己的那份就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虞士虎点的是沙拉，他把沙拉递过去给蓝小雨：“我就知道你会把你那份分我一半，所以我点了这个沙拉，是为你点的。你分一半过去吧。” 慕子炎又是一声苦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家吗？ 吃完饭后，慕子炎回到家里，躺在沙发上。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感突然向他袭来，让他觉得非常累。他打开电视，眼睛却没有看电视一眼。他只想屋里面有点声音，不要让他觉得太冷清。 慕子炎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蓝小雨给他的棒棒糖。黑色的小盒子上面印有一个白色的小小的星球图片，下面写着“mars（火星）”。他又是一声苦笑，随手把盒子连同棒棒糖丢到了茶几上。 电话响了，是慕子炎的爸爸。 “子炎，我今天在深圳，我去你那里住？” “哟！什么风把您给吹回来了？您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子炎，到了你那里再说。” “您在哪儿？我去接您？” “不用了，我都到楼下了。” 慕子炎的爸爸很快就进来了。他看上去有点疲倦。 “爸，国庆节香港放几天假？”慕子炎问道。 “三天，包括周末。” “真小气，全国人民都放七天假，凭什么香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43 港就只放三天。” “香港的假也不少，只是没有一个星期的长假而已。你没有打算出去旅游吗？” “到处人多车多的，还不如呆在家睡觉。” “前面三天我陪你，咱爷俩出去转转？” “您……不用陪您女朋友？” “她回台湾了。” “那您想去哪里？” “就在深圳或者附近转转吧。我什么地方都没去过。” “那这样吧，您一个老人家也不能太折腾了啊。”慕子炎见他爸爸瞪了他一眼，嘻嘻一笑，“唉！说错了，我爸一点也不老。我们明天去仙湖植物园转转，后天去世界之窗和锦绣中华，大后天去动物园。” “嗯，听上去不错。你以前都去过了？” “读书的时候有几处学校组织去过，很久没去看看了，这次顺便陪您去看看有啥变化没有。” “那好。我先洗个澡早点睡。” “爸，我可跟您说好了啊。我负责开车和景点的门票，您管饭。” “臭小子，你算计到你老爸头上来了啊。行。” ☆、10. 迷雾缭绕，你的神秘最难拿捏 一 接下来的两天，慕子炎过得无比充实。每天回到家，几乎都可以不洗澡就睡着了。他突然发现假期有人陪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第三天去完动物园，慕子炎的爸爸请他去了一家很好的酒店吃自助餐。 “子炎，有个事我得告诉你。”慕子炎的爸爸边吃饭边说。 “嗯？” “我和你妈前几天把离婚手续给办了。”慕子炎的爸爸语气平淡，似乎这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 慕子炎一直很赞成他爸爸妈妈离婚，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却突然觉得难以接受。他极力压抑住自己几欲爆发的情绪，冷冷地看着他爸爸：“您要和那个女的结婚了？” “不是的。”慕子炎的爸爸语气变得有点难过，“是你妈妈要跟那个男的结婚了。” 慕子炎突然有种被骗的感觉，两眼通红：“那个男的不是不愿意离婚吗？” “他老婆前不久死了。” 慕子炎艰难地咽了口气：“所以您就同意离婚了？” “子炎，这个婚姻本来早就名存实亡了。” “你们怎么分配财产的？妈妈不是准备带着两栋出租屋嫁给那个男的吧？” “那两栋房子本来就有你妈的份。” “也有我和您的份。” “她分走一栋房子，剩下那一栋留给你。” “那您呢？” “我在香港有工作，也有房子。” “你们倒是分得很公平。”慕子炎说完使劲地扒了两口菜塞进嘴里，“一点都不好吃。” 慕子炎说完就不再言语，也不再吃任何东西。慕子炎默默地等着他爸爸吃完，默默地开车送他到了罗湖口岸，再默默地看着他渐行渐远。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词：蹒跚。他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湿润，对着他父亲离去的方向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大踏步地走了。 还有几天的假，看来又要在无聊中度过了。 慕子炎的车停在了bsp;port（魅力港湾），这个前几天蓝小雨带他来的英式酒馆的前面。他点了几瓶啤酒，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喝起来。 不知为什么，慕子炎突然想起了李婕，那个温柔怯弱却最后决绝地离开他的女子。 当年李婕为了掩盖他俩同居的事实而搬出去跟她母亲一起住的时候，他就是在一个这样的酒馆里度过了数不清的晚上，然后每天喝得醉醺醺地回家。回去以后倒头就睡，直到李婕的妈妈早上来敲他的门。 李婕的妈妈是上海人，是个洁癖狂加极端完美主义者。她每天早上准八点送早餐过去给慕子炎，接着便把房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清扫整理一遍。她会将书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柜里，从高到低，从厚到薄；她会洗好衣服，并且按从里到外从长到短的顺序晾在阳台上；她会将洗手的洗漱用品排放整齐，所有瓶子都全部正面朝外；她会将牙膏从牙膏管的尾部挤到头部；她会将衣柜里的衣服摆得像国庆阅兵的队伍一样整齐有序；她会把所有的皮鞋都刷得油光发亮，整齐地放在鞋架上。 按理说对这样会照顾人的未来丈母娘，慕子炎应该觉得老天护佑感激涕零才对，可问题是她不仅仅对自己有要求，对他也有要求，话还特别多。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小慕啊，都八点了，该起床了。” “人说早餐要吃好，你怎么能把这么好的早餐剩下了呢？来，小慕，把这吃完了。” “我说你们年轻人怎么就不知道收拾收拾？看了书就扔桌上了，把它放回书柜也就顺手的事，下次要看也好找。” “这裤子都穿了几天吧？还穿呢？来，换下来我帮你洗了。” “挤牙膏的时候记得从尾部开始挤，每天这样牙膏就永远只在顶部，节省时间还不浪费。” “床单应该一星期一洗，看你这床脏的，估计两三个月都没洗了吧？” “年轻人别老是在外面吃牛排汉堡薯条的，我们是中国人，比不得他们西方人的体质。你们要学会自己煮饭，既健康又便宜。” 每当李婕的妈妈唠叨的时候，慕子炎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念起自己的妈妈。他的妈妈虽然不怎么会关心人，但是给了他足够的自由，也从来不啰嗦。 李婕的妈妈就是以这种方式逼着李婕考研，留在英国，然后再把他和李婕分开得彻彻底底。 但是，几年过去了，慕子炎现在莫名地想念起李婕的妈妈来。是的，他想念的不是李婕，是她妈妈。他多么希望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妈妈啊，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牺牲自己的一切，可以为孩子把每一步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可是他呢？虽然从小衣食无忧，但从小就得自立自强，自己做准备、做决定，然后承担所有决定的后果。 “慕子炎？你也在这儿啊？”虞士虎拿着一个酒杯走了过来。 “于是乎，你怎么在这儿？”慕子炎心想：这算是酒逢知己吗？ “我？”虞士虎醉意朦胧地四下环顾了一下，“这儿气氛好，小雨喜欢。” “小雨呢？” “小雨？不知道。她……她不喜欢我。慕子炎，你说我很差吗？小雨怎么就不愿意接受我呢？” “于是乎，你至少还有个目标。我连目标都没有。”说这话的时候，慕子炎的脑海里居然飘过蓝小雨的影子。 “那个晓晓，我看她很喜欢你的。” “她？她如果不是张尹杰的妹妹，我也许可以考虑考虑，反正合得来就合，合不来就分。来，干杯。” 虞士虎拿起酒杯一干而尽，让侍者又上了两瓶啤酒：“来，喝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44 酒。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谁送我们回去啊？” “后醉的送先醉的回去。干！” “好，干。” 虞士虎的酒量实在不怎么样，几杯酒下肚，他便开始话多起来。 “慕子炎，我真的觉得小雨对我跟对别人不一样。我不开心了她会陪我；我生气了她会哄我；和我一起吃饭她都点我爱吃的菜；她会担心我饿给我买吃的；我一毕业她就推荐我来这里上班，还手把手教我做策划……可是她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做她男朋友呢？” “那就是她觉得你不适合吧。别想那么多了，今天痛痛快快地喝，明天就开开心心地把她忘了。“ “我做不到啊！慕子炎，我做不到。我十八岁的时候就认识她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只要一见到她我就觉得特别亲切。我大学的时候找的女朋友都是她给我参谋过的，可是有一天我突然就想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在身边我为什么还要找别人呢？我这么一想以后就越来越放不下她了。” “于是乎，也许她真的只把你当弟弟，也许她也有她的烦恼。是人都有烦恼。来，为烦恼干杯！” “干杯！小雨说她会永远照顾我。”虞士虎苦笑了一下，那笑比哭还难看，“呵呵！我是个男人呢，是我照顾她好不好？我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虞士虎越说越起劲，说到后来就一手撑着脑袋不停地说：“小雨，小雨。慕子炎，你可以帮我找小雨过来吗？我好想她。” 慕子炎无奈，只好说：“于是乎，来，我送你回去吧。你比我先醉。” “不，我没醉。你不帮我找小雨我自己找。我跟你说，我找她她准来，她可关心我啦。”虞士虎拿起手机拨了蓝小雨的电话，“喂，小雨。嗯……我在那个……我喝了点酒。小雨，我想见你……g……对，bsp;port。” “于是乎，真有你的。”慕子炎觉得自己也有点晕乎，“那我自己回去啦。”慕子炎走了两步，感觉有点踉跄，于是又坐了下来。 “就走干吗？我还没喝够呢。waiter（侍者），再来六瓶啤酒。” “小雨都来接你啦。我还留下来干嘛？我还是趁还走得动的时候自己先走吧。” 这时候侍者拿了酒来，虞士虎递给慕子炎一瓶酒：“喝完了再说。” “于是乎，你妈妈以前对你好吗？”慕子炎拿起瓶子猛地给自己灌酒。 “好。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妈妈。” “你爸爸妈妈感情好吗？” “好，虽然我八岁的时候我妈妈就离开了，但我爸爸妈妈感情好我可是深有体会的。”虞士虎正说着，慕子炎却已经迷迷糊糊地趴在吧台上了。 “喂！慕子炎，你别睡啊。酒还没喝完呢。”虞士虎使劲摇了一下慕子炎。 “你喝吧，我先休息一会儿。”慕子炎半梦半醒地说道。 这时候蓝小雨来了。她看到虞士虎显得很生气：“小虎，走，回去。” “小雨，你来了。”虞士虎笑得阳光灿烂，“来，坐。先喝一杯。” “你太不爱惜自己啦。走吧。”蓝小雨试图拖起虞士虎走。 “我不能回去，慕子炎醉了。我得先送他回去。”虞士虎站起来去扶慕子炎，自己却先跌倒了。 蓝小雨无奈地拿起虞士虎的电话，打了个电话给虞士虎的爸爸。很快，虞士虎的爸爸便过来把虞士虎带走了。 二 慕子炎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仍然很沉重。他使劲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脚，睁开眼四下一环顾，发现自己好像睡在一个陌生人的沙发上了。 慕子炎赶紧爬了起来。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客厅，觉得这里似曾相识，可又不记得这是哪里了。 这时候，蓝小雨从房间走了出来，看到慕子炎微微点了点头说：“睡醒了吗？” “这是你家？”慕子炎突然想起上次蓝小雨生病的时候他送她去机场前，他来过这里。 “是的，我五年前买了这套房子，方便在深圳工作。” “我昨晚睡这儿的？” “不然呢？”蓝小雨微笑着问道。 “我怎么来的？” “我把你拖进来的。我问你你家住哪儿，你怎么都说不清楚。我不忍心把你扔大街上，所以就只好把你拖进来了。” 慕子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很少醉成那样。“谢谢你，小雨。” “不客气，你也帮过我。”蓝小雨温柔地说道，“我做了海带豆腐汤，听说可以醒酒的。看你的样子，你的酒应该已经醒了，那你就当早餐喝吧。” “好啊，谢谢！”慕子炎跟着蓝小雨到厨房，接过她盛的汤就喝。“你不喝吗？” “我吃过了，现在都十点多了。” “哦。”慕子炎突然觉得自己一个人喝很无趣，又不好意思不喝，于是猛喝几口把汤全倒到胃里完事。 “你昨晚为什么要陪小虎去喝酒呢？你也有心事吗？” “我？没有。我无聊而已。”慕子炎轻轻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接受小虎呢？他很喜欢你。” “选朋友和恋人的标准不一样的。我只能把他当朋友。” 听蓝小雨这么说，慕子炎居然莫名其妙暗自高兴起来。想起自己父母离异之事和张晓晓，他觉得感情这事真不能勉强：“也是，如果勉强或者不合适，最后也难免要分开。小雨，你妈妈生前跟你爸爸感情好吗？” “我不知道。”蓝小雨看上去有点忧郁，“我——没见过我爸爸，我爸爸应该也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从没见过爸爸，妈妈也去世了。慕子炎突然觉得蓝小雨坚强的外表下藏着很多伤心往事。他轻轻说道：“对不起。” “没关系。”蓝小雨勉强挤出个笑容，“我想我爸爸和妈妈感情一定是极好的。虽然我妈妈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可是我看得出来她很爱我爸爸。” 尽管慕子炎很奇怪为什么蓝小雨在她妈妈去世前没见过她爸爸，而她却说她爸爸妈妈感情极好，他却还是按下了好奇心，说道：“小雨，真的很抱歉。我不该勾起你的伤心事。” 慕子炎觉得不管怎么说，蓝小雨此刻的心情肯定比他难受多了。他的父母虽然离异，可是至少都还健在。而蓝小雨的妈妈却去世了，爸爸也素未谋面。当你觉得自己不幸的时候，你如果遇到比自己更不幸的人，你就会觉得自己的幸福感增加了。 “没什么，都过去了。”蓝小雨笑了笑，却掩饰不住她的悲伤。 慕子炎看着蓝小雨，感觉自己完全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他有种想揽住蓝小雨的冲动，想起虞士虎又退缩了。 “那我走了。谢谢你昨晚把我拖进来，没让我睡大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45 街上。” 慕子炎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他刚要开门，便看到张晓晓站在附近望着他。 “子炎哥，你去哪里啦？我等了你一整天了。”张晓晓向慕子炎奔过来。 “一整天？现在才十一点多呢。难不成你昨天就来了？” “我早上七点就来了，怎么按门铃都不开门，打你电话也不接。“ “电话？”慕子炎赶紧到处找自己的手机，发现手机不见了。看来落在了蓝小雨家里，要么就丢在酒吧了。“我的手机弄丢了。” “弄丢了？丢哪儿啦？你不会是昨晚一晚上都没回来吧？” “哎，晓晓，我回不回来关你啥事啊？” 慕子炎想借晓晓的电话打给蓝小雨问问手机有没有在她家里，可是发现自己不记得蓝小雨或者虞士虎的电话。于是，他转身就往回走，准备去一趟蓝小雨家。 “哎，子炎哥。你去哪儿呢？” “我找手机去，再见。” “我跟你一起去。”晓晓跟了过来。 “你烦不烦啊？别跟着我。”慕子炎显得很不耐烦。 “好，你说你昨晚住哪儿了我就不跟着你。” “我跟朋友打牌去了不行啊？” “跟哪些朋友？能跟你打通宵牌的朋友我都认识。”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鸡婆。我去香港找我爸了；我回我妈那儿住了；我英国的女朋友回来了……你管得着吗？” 慕子炎已经来到楼下，他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谁知晓晓也飞快地钻进了副驾驶。 “你给我下去。”慕子炎突然觉得晓晓很可恶。 “不下。我要和你一起去。”晓晓倔强地翘起嘴。 慕子炎启动车子，呼呼地把车开得飞快，很快车子就停在了晓晓家楼下。 “下去。”慕子炎冷冷地说。 “不下，就不下。” “好，你不下我打电话让你妈来拖你下去。”慕子炎说道。 “你打啊，你没有手机。”晓晓嘻嘻笑着说，“我偏不下，你能把我怎么着？” 慕子炎走下车，径直朝晓晓家里走去。 晓晓一见赶忙跟着下车，拖住慕子炎：“子炎哥，我找你是有事要问你。” 慕子炎也不说话，看着晓晓等着她往下说。 “子炎哥，我仔细想了想你那天跟我说的话，我觉得我是应该想点正事。” 慕子炎早已忘了他跟晓晓说过什么，奇怪地看着晓晓，等她说下去。 “我可能真的不适合自己经营一个工作室，所以我想把它关了。” “早该这么想了。我说你折腾了一年，把本都赔光了吧？” “子炎哥，你喜欢我去找工作上班还是在家相夫教子？” “哎——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别往我身上扯。” “那你喜欢你的女朋友或者老婆是个白领女性还是个家庭妇女啊？我就问你一个问题而已。”晓晓不依不饶。 慕子炎心想他要是告诉晓晓他喜欢家庭妇女，那晓晓关掉工作室以后不就会一天到晚缠着他吗？ 想到这，他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喜欢女白领，越能干越好，最好是女强人，能赚很多钱的女强人。”慕子炎边说边把晓晓往楼上推，“呵呵！晓晓你看啊，就我这种挣钱靠运气、花钱超随意的人，让我养活别人多难？这就是我迟迟不找女朋友的原因。我要是能找个女强人，那我整天就只需要呆在家里睡觉、看电视、玩游戏。你说多好，对吧？” 慕子炎说着突然转身就往车上跑，然后开着车一溜烟跑了，也不管晓晓在后面怎么叫喊怎么追赶。 慕子炎再次来到蓝小雨家。“小雨，我的手机不见了。不知道有没有掉在你家？” “我不知道，没看见。要么你进来找找？” 慕子炎便毫不客气地进去了。客厅、餐厅、厨房都找了个遍，没看见。他便说：“你昨晚见到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 蓝小雨摇了摇头。 “那你可否用你的手机打一下我的电话看看？” 蓝小雨依言打了慕子炎的手机，可惜关机了。 “我想可能昨晚掉在酒馆里了，十有八九找不到了。” “我陪你去看看？”蓝小雨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慕子炎说着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又跑回了沙发那里，趴在地上看沙发底下。他的手机就那么好好地躺在沙发下面，估计是头晚在沙发上睡着后掉下去的。 慕子炎开心地笑了起来：“哈哈！我还以为我要买新手机了呢。” 慕子炎坐在沙发上检视他的手机，抬头突然看见茶几上一个切开的还没有吃的月饼。“小雨，这是你的午餐吗？” 蓝小雨点了点头说：“这里的月饼挺好吃的。我一个人也懒得做饭了。” “走，我请你去外面吃饭去。”慕子炎站起来说道。 “不用了，我吃月饼就好。” “哎，你别见外啊。我今天省了个手机钱可以请你吃好多顿饭呢。再说我自己也要吃啊。” “那好吧。” 两人就在蓝小雨家附近找了个餐厅。 “小雨，你在蓝晶灵做了多久了？”慕子炎问道。 “八年。” “你做了八年还是个销售助理？“慕子炎突然觉得自己失言，赶忙补充道：“我是说，你工作做得那么好，又做了八年了，公司为什么不给你升职啊？” “我们销售部有严格的组织架构。上面的位置有人在，我就没有可能升职。你知道的，蓝晶灵公司的员工流动率很低。”蓝小雨语气平淡，似乎不太在乎。 “可这对你还是有点不公平。” “我不觉得。”蓝小雨温柔地笑笑，“我拿到相应的钱就可以了，公司没有亏待我。” “听说你以前很多时候都在英国总部那边上班。最近为什么到这边时间比较多呢？” “这边最近活动比较多。” “你多大的时候认识于是乎的？”慕子炎问这句话的时候深有用意。他记得虞士虎说过十一年前认识蓝小雨的时候她看上去也是这么大，如此说来，蓝小雨现在应该有三十多岁了。 蓝小雨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在努力回忆：“很久了，具体我也不记得了。” 看来蓝小雨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年龄，慕子炎只好转换话题：“我听说今年公司的outing（郊游）很特别呢。” “是的，公司租了一个游轮，我们可以坐游轮从深圳到海南环岛游。” “真是太期待了。去年outing（郊游）的时候我还只是个顾问，没有资格参加，今年可得好好享受一下。” 三 蓝晶灵每年的outing（郊游）都很奢侈豪华上档次。今年公司租了一艘很大的游轮，从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46 深圳开到香港、珠海、澳门再一路开到海南，历时五天四夜。 十一月的天气很宜人，大家白天可以上到沿途各个景点旅游，晚上游轮上的餐厅就会被装饰成聚会的样子，服务员端着各种美酒、饮料、水果、点心和小吃到处转，聘请的乐队会演奏全球最经典的或者最流行的音乐，有段时间乐队还会演奏舞曲，大家便会在中央舞池里或成双成对地跳交谊舞或疯狂地跳段的士高。 每年在这么浪漫的旅游周里，蓝晶灵的员工里面总会发生一些浪漫的事情，今年也不例外。聚会开始不久，虞士虎便拿着一串项链神秘兮兮地跑到慕子炎旁边：“慕子炎，你看看这串项链怎么样？” 慕子炎一看，那是一串珍珠项链，每颗珍珠都是略圆的水滴型、白色半透明，看上去是上品。“虽然我不太会鉴别珍珠首饰，但我看得出来着项链不错。” “这可不是一条普通的珍珠项链。你看这珍珠每一颗都温软润滑、光洁透亮，而且都一样的略呈水滴状、一样的大小、一样的质地、一样的色泽、毫无瑕疵，从哪个方面鉴定都是极品。” 慕子炎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又仔细观察起那串珍珠来，果然越看越觉得那珍珠既晶莹夺目又雅洁瑰丽，忍不住伸出手摸起来，只觉得手感非常细腻柔滑。 虞士虎见已引起了慕子炎的注意，又说道：“你知道吗？这珍珠还有一个非常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你看看这串珍珠的线，你猜得出是什么材料做的吗？” 慕子炎一看，那是一根非常细的棕色细丝，如果不仔细看简直很难看得到这根线。 慕子炎摇了摇头：“我连普通的穿珍珠线都不知道是什么材料，这个我自然也是猜不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 慕子炎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考我呢，原来你是来请教我的？” “我跟你说。你别看是根这么细的线，可它简直比纳米技术制造的线更坚韧更细，而且入水不湿，遇火不化，煮不烂，剪不断。” 慕子炎并不知道什么是纳米技术，但是听虞士虎这么一说，便再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根线，说：“你怎么知道的？你试过？” “这项链是我爸的。我妈妈去世后我爸爸很长一段时间都很伤心，他常常拿着这条项链坐在房间里发呆，每次一发呆就是好几个小时，而且基本上就不管我了。有时候我饿得不行了，我叫他做饭给我吃，他居然还愣愣的，好半天才能回过神来。我那时也不懂事，我就想这项链肯定是妖怪变的，把我妈妈的命带走了，又把我爸爸的魂给勾走了。于是有一天我趁我爸不在的时候偷偷地把项链拿出来，我想毁掉它。我用剪刀剪也不断，用火烧也不断，后来我把它放在水里煮还是不断。我就一直煮一直煮，直到我爸回来发现了把我狠狠地揍了一顿。” “那这条项链是你妈妈戴过的？”慕子炎好奇心顿起。 “哎，你真聪明。后来我爸问我为什么要毁掉这条项链，我就告诉了他原因。然后他就告诉我这条项链是我妈留下来的。他还说等我结婚的时候，就会把这条项链送给我老婆，这也是我妈交待的。” “哦，原来如此。” “你说我把这条项链送给小雨她会接受吗？” 慕子炎心里一紧，想都没想就说：“不会，这么珍贵的项链她不会接受的。” “可是如果我跟她结婚她就一定要接受了。” “于是乎，你怎么还不死心呢？小雨她不想跟你有进一步的关系。”慕子炎突然觉得有点烦躁。 “你怎么也这么说呢？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你不信就去试试看吧。我想出去透透气，我走了。”慕子炎心里一阵莫名的不快，便径直往甲板走去，也不再管虞士虎了。 慕子炎刚走了几步，便看到蓝小雨拿着酒杯朝他走来。她把酒杯递给慕子炎说：“你爱喝酒，给你喝吧。刚刚jack（杰克）非要拿一杯给我。” “谢谢！”慕子炎接过酒杯继续往外走。 蓝小雨转身也跟着慕子炎走。 “于是乎有事找你。”慕子炎说着觉得心里一阵难受，他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走到甲板上去。 蓝小雨听到慕子炎这么说，便回头看了看。此时虞士虎朝着她走过来了。 “小雨。”虞士虎开心地叫道。 “小虎，你找我有事？” “是的，这里人多。我们去甲板上说。”虞士虎拉着蓝小雨跟着慕子炎一前一后到了甲板。 虞士虎走到慕子炎旁边说：“慕子炎，你别走。你帮我做个见证好吗？” 慕子炎也不言语，默默地看着虞士虎和蓝小雨。 蓝小雨今晚穿着一套蓝色高领无袖晚礼服，那礼服的高领做得特别精致，圆圆的脖领周围镶嵌了一圈白色的水晶，脖子下面半透明的丝质材料扇形地延伸到上胸部，深蓝如染料般的柔软面料从抹胸到腰，从臀部再到裙尾，在蓝小雨完美身材的衬托下似乎也多了很多灵动的色调。一切都很完美，优雅而高贵。 慕子炎心里想像着虞士虎给蓝小雨戴上项链的情景。估计那项链只能戴在那礼服的高领之外，部分会垂到那半透明的颈部下面，给这套礼服平添一个多余的装饰，大有画蛇添足之意。 慕子炎想到这里忍不住便偷笑起来，谁知被虞士虎看到。虞士虎狠狠地瞪了慕子炎一眼，然后把手放进口袋里拿项链。 虞士虎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小雨，我有个东西送给你。”他缓缓地拿出项链放到蓝小雨的面前。 蓝小雨看到项链立即石化了一般怔住了。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眼里噙着晶莹的泪花，一动不动的盯着项链久久没有言语。慕子炎和虞士虎都吓了一跳。 “小雨，我只是想把项链送给你。我没有别的意思。”虞士虎慌忙说道，“你如果不喜欢，我不给你就是了。” 蓝小雨摇了摇头，几颗晶莹的泪珠滚滚而下，她伤心地用双手掩住泪眼，同时朝着甲板的另一头狂奔而去。 “小雨。”虞士虎正欲追赶，被慕子炎拉住。 “你别再惹她了。”慕子炎大吼了一声，自己朝蓝小雨走了过去。 蓝小雨发现慕子炎走近了，一纵身跳下游船，沉入海里不见了踪影。 慕子炎顿时傻了眼。 虞士虎赶紧狂奔过来，望着蓝小雨跳海的方向声嘶力竭得喊道：“小雨——”。 虞士虎说着便爬上栏杆，意欲跳入海里。 慕子炎猛地拉住虞士虎：“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我马上报警。” 慕子炎拿出电话拨了110。 虞士虎蹲在甲板上哭得昏天暗地。 黑暗的海面上看不出什么动静，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47 但是海浪的声音却似乎一声高过一声，让人听得心惊胆颤。 两个人的异常举动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都往这边走来，很快就知道蓝小雨跳海了，很有可能生命不保。 anna（安娜）立即打电话把事情报告了英国总部。 慕子炎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为什么蓝小雨会变得那么激动。他转身离开拥挤的人群，想找个地方静一静，突然发现脚下好像踩到什么了。他低头仔细看了一下，居然发现了一颗珍珠。他捡起来看了看，珍珠略显水滴状，白色半透明，晶莹润滑，像极了虞士虎那条项链上的珍珠。他又四下仔细找了一遍，又找到了另外两颗几乎一模一样的珍珠。 慕子炎走到虞士虎旁边，把虞士虎拉了起来。 “我们去房间吧，你在这里伤心也没有用。”慕子炎边说边推着虞士虎走。等走到了房间，慕子炎又问道：“于是乎，你那串项链呢？” 虞士虎抬起头，迷惘地看着慕子炎，默默地把项链掏了出来。慕子炎仔细看了看，项链完好无损，他捡到的珍珠看来不是这串项链上掉下来的。 “那会是哪里来的呢？”慕子炎嘀咕道。 “你说什么？”虞士虎奇怪地问道。 “于是乎，这项链是哪里买的，你知道吗？” 虞士虎摇了摇头。 此时anna敲门进来：“你们两位不用担心了，刚刚angela（安琪拉，指蓝小雨）打电话过来说她已经在海口上岸了。” 海口？慕子炎心想这里不是离海口还有十几海里吗？蓝小雨难道这么一会功夫就游到海口了？ “真的？太好了！”虞士虎的脸从阴雨转晴天，“她怎么样了？我们去接她。” “angela说她很好，她有事要回英国。其它的事我也不知道了。” 虞士虎赶忙拿起电话拨打蓝小雨的手机，对方没有接。 慕子炎说：“我试试看吧，也许她不想接我们俩的电话。” 说完慕子炎也拨通了蓝小雨的电话，蓝小雨仍然没有接。 anna看到笑着说：“你们俩别傻了，angela的手机在餐厅里，刚刚有人拿给我收着呢，我待会儿得把它关机了。” anna说完就走了。 ☆、11. 去留无意，悲欢离合似历劫 一 杨蓓的妈妈走了后，杨蓓多次打电话给方松阳请他去她家吃饭。她的意思很明显，可方松阳却没有了兴致，不断地找借口回避。 方松阳一面受着良心和道德的谴责，觉得自己不知怎么的就走了一条阴暗的路；可是每当孤独寂寞的时候，他另一面的原始欲_望又让他备受煎熬，杨蓓的妩媚性_感、万种风情总是让他心猿意马，欲罢不能。 “小方，你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杨蓓意识到了方松阳态度的转变。 “没有。我最近比较忙。” “我不信，不管怎么说你总要吃饭的，为什么总是不来？” “我哥每天都帮我做饭。” “你不会是有女朋友了吧？” “没有。” “如果你有女朋友了就直说，我不会耽误你的。” 方松阳鼓起勇气说道：“蓓姐，我……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可是我觉得对不起你的家人，特别是你老公。” “小方，我们还是别一边做婊_子一边立牌坊了。我老公在那边都做了什么谁知道啊？”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我错了。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吧。”方松阳艰难地说道。 “方松阳，你太没良心了。我杨蓓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你吃我的住我的连生意都是我帮你拉的。你现在玩腻了，就想把我给甩了是吧？”杨蓓一改她平时优雅知性的形象，突然骂了起来。 方松阳只觉得气血上涌，既羞又恼：“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俩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本来就走不长远的。这个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方松阳，我不是没有考虑过离婚嫁给你。可是你看看，我现在的房子、车子、美容、衣服等等费用可不小，你养得起我吗？但是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不然你当初不会那么刻意地勾引我。” 杨蓓此刻完全暴露了她四川辣妹子的本性，泼辣、直率、说话口无遮拦。方松阳突然发现自己绕了一个大弯，最终还是免不得要领教老家女人的泼辣劲。 “我本来一直很尊重你，但我现在觉得我和你真的无话可说了。各自珍重吧，蓓姐。” 方松阳果断地挂了电话，心情一下子跌到了零下十八度。他默默地躺在床上，回忆起自己和杨蓓的点点滴滴，觉得自己真的错了。惹谁不好，为什么要去惹一个有夫之妇？ 正想着，方松阳听到有人敲门，他继续躺在床上，懒得起身去开门。 方松阳听到方松林去开门的声音，然后隐约听到杨蓓的声音。他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去客厅。 “阳，找你的。”方松林给方松阳投去奇怪的一瞥，默默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方松阳赶紧走到杨蓓面前，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来这儿啦？走，有什么我们出去说。” 杨蓓一边跟着方松阳走一边说道：“小方，我不仅知道你住在哪儿，我还知道你在哪儿工作。你想一脚把我给踹了，没那么容易。” “蓓姐，你也说过，我们不过是两颗孤独的心暂时相互依靠而已。既然注定要分开，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 两人已经来到了杨蓓的车子旁边，杨蓓打开后座的车门，示意方松阳进去车里。 方松阳环顾着四周，有点犹豫。 杨蓓说道：“你要不想我在这儿闹，就进去。” 方松阳默默地坐了进去。杨蓓突然也钻了进去，把方松阳推倒在座位上。她匆忙解开上衣的扣子，丰满的乳_房在性_感的内_衣里呼之欲出。方松阳立即觉得自己燥热难耐，最原始的欲_望不可抑制地被杨蓓激起。 杨蓓感觉到了方松阳的变化，鄙笑一声说：“你也不问问你自己，你离得开我吗？” 杨蓓说着就朝方松阳压来。 “太火_辣了！”方松阳想起慕子炎对jennifer（詹妮弗）的评价，他突然觉得现在特别理解慕子炎当时的心情。他强忍着自身的_欲_火，猛地把杨蓓推开，匆忙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杨蓓也出来了。 “方松阳，你真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你不过是一个山窝窝里飞出来的凤凰男而已。我明天就去你公司，让你身败名裂，滚回你的山里去。”林蓓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愤愤地说。 方松阳那小心呵护的自尊心和自卑感立即爆发了：“杨蓓，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太过分了。你这个样子跟个泼皮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48 荡妇有什么区别？” “你以为你多纯洁吗？你就自装清高吧，我们走着瞧。”杨蓓说完就走进了车子的驾驶座准备开车离开。 方松阳拦住杨蓓，狠狠地说道：“有本事你就比比看谁更狠。你别忘了我有你老公的电话。你敢去我公司闹，我就敢让你无家可归。你在qq上发给我的信息和照片我一个都没删，我顺便帮你发给你老公看看，哪一条不是赤_裸_裸的勾引？” 杨蓓听方松阳这么一说，赶紧又打开车门下了车：“小方，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既然你觉得我们俩不合适，我们就好聚好散，谁也别再打扰谁吧。刚刚我们说的都是气话，我们都别往心里去啊 。” 杨蓓娇笑着在方松阳气得发黑的脸上亲了一下，还故意将自己的胸部摩擦了一下方松阳的胸，这才钻进车里开车走了。 二 结束了一个星期的旅游，蓝晶灵的人又精神百倍地投入了工作中来。这里面也有例外，那就是虞士虎。他一副颓废不堪的模样，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阳光。 “于是乎，你别多想了。英国那边不是说小雨已经到总部报到了吗？”慕子炎安慰虞士虎道。 “我觉得我跟小雨终究还是缘分太浅。” “人和人之间有很多种关系，有时候你放开了可能会觉得更舒服点。”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虞士虎叹了口气，“ 可我现在还有件更苦恼的事。” “又怎么啦？” “jack（杰克）说公司有意收购我的那条项链。” “什么？”慕子炎觉得最近怪事可真多，“为什么？”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反正jack说英国总部有人下达了这个命令。” “英国总部怎么会知道这条项链？” 蓝小雨的名字很快就闪入了慕子炎的脑袋里。看来，这条项链对于蓝小雨来说很重要。可她如果想要这条项链，为什么那天在游轮上的时候不干脆接受了虞士虎的的赠送呢？慕子炎百思不得其解。 “我问了一下英国的同事，听说是林董事长亲自下达的命令。” “这么说你这根项链真的非同一般，居然可以惊动林董事长来做决策。” “就是啊。可我真的不能卖项链，那是你妈妈留给我的。而且我怎么跟我爸爸说呢？那天我是瞒着我爸把项链拿出来的。” “啊？你为什么不跟你爸直说呢？” “我怕小雨不接受，那样的话我爸肯定会责骂我，说我随便把项链拿出去送人。我当时想如果小雨接受了，我就告诉我爸实话；如果她不接受，我就偷偷再把项链放回去。我爸说了万万不可拿项链出去炫耀，他要知道全公司都知道我们有这么一条项链，他非把我赶出家门不可。” “也许公司的人并不知道项链有什么特殊之处，而且大多都没见到过它。”慕子炎想起他捡到的三颗珍珠，觉得那条项链似乎没有那么简单。“项链你一定不能卖，多少钱都不行。” “jack说他想找我爸谈谈。” “他怎么知道这条项链是你爸爸的？” “我说的，我说我不能卖，因为是我爸的。” “你怎么这么傻呢。他如果非缠着你买项链，你死都不卖便是。无缘无故把你爸扯出来，这下你想不让你爸知道都不行了。” “我也后悔这么说了。”虞士虎又颓废起来，“可我当时不知道他们那么大的决心要买这条项链啊。jack说让我爸出个价就行。” “你就说你自己跟你爸商量了一下，你爸不愿意卖。” “我也只好这样了。”虞士虎继续愁眉不展。慕子炎也无可奈何了。 三 自从闵建民加入了装修团队后，方松阳就把装修的事情基本上都交给了闵建民和方松林，自己只是顾问似的稍微指点一 下。方松阳把更多精力放在了工作和学习上，开始钻研当今顶尖的建筑设计方案和软件。这样的日子让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和安全感。 接近2004年年底了，方松阳所在的房地产公司宣布要进行一次优秀员工评比，所有的员工都有权力提名别人为优秀员工，所有的员工也都有机会获选优秀员工。当然，公司会成立专门的评选委员会，评委们将来自不同部门，而且都是没有被提名的。最后谁可以获选优秀员工只能由评委从被提名的员工里选取。 罗倩这时候展示了她独特的交际能力。她偷偷地跟方松阳说：“我会提名你为优秀员工，我也可以劝说其他几个人一起提名你，但你得到奖金后得分我一半。” “不用了，不如我提名你，你得到奖金分我一半可以吗？”方松阳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方工，我不过是个售楼小姐，今天被公司派去卖这个楼盘，明天卖那个楼盘。我的业绩也不是最好的，你提名我多没胜算？再说，难道我自己去找别人一起提名我吗？我脸皮再厚，也厚不到这个程度。你就不同了，你的好几个设计方案都被公司选用了，而且上次的设计大赛还获得了冠军，这可是硬实力。我提名的时候随便举几个例子都可以打动那些评委们。“ “可是公司那么多人，你提名我我也不一定获选啊？” “哎，尽人事听天命你懂吗？提名是获选的前提条件。” 方松阳犹豫了一下，觉得这种做法实在有违正道之风。 罗倩看出来马上说：“方松阳，有实力还要有机会对吧？你是千里马也得有伯乐识得吧？现在这个社会，产品再好不打广告销量也提不上去。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我听说获奖的人可以得到五万块奖金和去欧洲旅游一周的所有费用呢。你不至于跟钱过不去吧？” 方松阳听了后有点动容，欧洲有很多世界闻名的建筑，这可是极好的提升自己和开阔眼界的机会。 罗倩又说道：“欧洲旅游就你自己去，奖金你分我一半，你白赚，这生意多划算？” “行。谢谢你！” 方松阳也觉得是个不错的机会。现在的社会，你以为什么事情能做到绝对公平呢？公平都是建立在一定条件的基础上的。高考一直认为是中国最公平的事情，可是一个家庭条件优越的孩子和一个穷乡僻壤三餐不饱的孩子一起参加高考就绝对公平吗？ 方松阳想起他人生的第一次升职，他本来以为那是一次公正公平的升职，可后来才发现那也是建立在某个条件的基础上的。 那是1998年春节刚过不久，他在广州勘测设计院从设计员被升职为设计师。那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场及时雨，可以帮他缓解不少经济上的压力。 晚上回到出租屋，他便拿出纸笔开始预算接下来那一年的收入和开支。至少三千块得寄回家去给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49 方松林结婚和父亲看病用，剩下的得留着给他和肖小璐订婚用。 肖小璐父母的意思是订婚仪式和订婚戒指不能少，其它的诸如聘礼、项链耳环和给女方家长的礼物能免的都免了。为了简化程序，肖小璐的父母建议双方的亲戚朋友都去广州办个订婚宴就算了。他知道，肖小璐父母已经非常通情达理地做出了最大让步。但是所谓的双方的亲戚朋友，他家也最多只能来他父母和方松林，人多了路费贵，住的地方也贵。肖小璐说她的父母不想把订婚仪式弄得太铺张，只会邀请直系亲属和最好的同事朋友，加上肖小璐自己的朋友，算起来起码也有十来桌。他左算右算总觉得那婚恐怕那年是订不成了。 “秀才，你看看这张照片拍得好吗？”肖小璐当时正在摆弄一堆她刚洗出来的照片，突然拿了一张给他看。 他自认为自己的艺术欣赏能力有限，但还是被照片中的风景所吸引。一湖碧水、几片白云，夕阳在湖水的尽头释放着金色的光芒，把远处的天空和湖水染成了五光十色。一叶小舟安静地漂在近处的水面，在夕阳的映衬下增添了一抹神奇的色彩。几只水鸟在低空中盘旋，有一只似乎刚刚从水面掠过，在平静的水面上激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整个照片，无论是取景、色调还是焦距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真美！”他由衷地赞叹，不由得心中佩服起她突飞猛进的摄影能力。 “上周我们单位组织去旅游的时候，我在路上拍的。”她显然很得意。 “你很懂得发现生活中的美。”他嘴里那么说着，心思又回到了那恼人的订婚预算里。 “我在想，等我们拍婚纱照的时候，我一定要找个这样的地方，拍一张风尘不染的维美照片。我就坐在这船头弹琵琶，你站在这船舱旁边吹笛子。我们俩都穿着汉服，我觉得汉服最能显示中国古代服饰的美。我的服装一定要白色，纯洁飘逸；你的服装是紫色，优雅高贵。一定要有风，微风吹起我们的衣服和头发，让我们俩都显得风姿卓越、仙风道骨。岸边一定要有柳树，柔软飘逸……” 他当时完全没有心情听她讲那些浪漫却不切实际的梦想，他打断她的话说道：“小璐，我们的订婚……可以推一推吗？” “为什么？”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今年我哥要结婚。按我们那儿的规矩，哥哥结婚了以后再弟弟结婚比较合理。” “可我们不是结婚啊？我们今年只订婚，明年再结婚。” “我们家……今年开支大点，我哥结婚是一大笔开支。”他想也许她理解不了他们家的难处，但他不得不实话实说。 “我爸妈本来希望我们去年就订婚的，如果再推，恐怕我说不动他们了。”她也显得很为难，“要么这样，你还缺多少钱？我给你。” “小璐，我不能要你出钱。‘订婚仪式弄得这么简单已经够委屈你了，我怎么能再让你出钱？” “哎！秀才，我们以后都一家人了，哪还需要分那么清楚？”她娇嗔道，“你放心，我不会问我爸妈要钱的。我自己存了点钱想买数码相机的，我明天就都取出来给你。我再想办法跟我爸妈说说，把我们的订婚日子定到国庆，这样我们也有时间多存点钱。” “小璐，你的钱你先留着，我再想想办法，真的需要再问你要。”他想再不行就只有找亲戚朋友借点，就算是借也不能拿她的钱。 他当时以为升职是对他勤勤恳恳的工作和精湛严谨的设计的肯定。当然，他也清楚他的升职也离不开“蜈蚣”的帮衬。他诚心诚意地谢过“蜈蚣”。 “蜈蚣”微笑着说：“方松阳，好样的，你以后一定比我有出息。”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蜈蚣”那微笑有点牵强。他想想也是，他一升职，他的职位就和“蜈蚣”一样了。 他升职后，“蜈蚣”就开始把很多工作推给他做。“蜈蚣”的老婆不久前为他生了个儿子，“蜈蚣”说家里初添新丁，老婆又有点产后抑郁，所以他需要多照顾一下家里。那年的五一劳动节是星期五，按国家规定全国放假一天，但是“蜈蚣”说家里有事，一张请假条把星期一到星期四都请了，留下方松阳忙得昏头转向。 院里有个中标的酒店工程，领导把设计任务分成了几组，“蜈蚣”和他那一组负责大堂的设计。刘总说了，各组在五月四日放假回来之前一定要把设计初稿完成，五月四日一起开会讨论。“蜈蚣”一请假，他便只好日以继夜地工作，就连五一过节也不敢休息。 “方松阳啊，今天全院都休息，你怎么还在这儿？”他那时候正在埋头工作，突然发现刘总进来了。 “刘总，您好！我们的设计图纸还差一点点，我赶一下，明天就可以休息了。”他赶忙解释。 “对了，我想起了，‘蜈蚣’前几天请假了。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反正单身汉一个，放假了也没事干。” 他微笑着说，“刘总怎么也没有休息？” “哦，我昨晚好像把传呼机落在这儿了。唉，我这岁数，老了，脑袋不记事啦。”刘总笑呵呵的说，“来，我看看你的设计稿。” 他赶紧把设计图稿拿给刘总看。 刘总戴上眼镜，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满意地说道：“不错，这设计简约大气、上档次，又节约成本，完全符合客户的要求。方松阳，你果然不愧是学霸出身，很有设计天赋啊。小璐这孩子真有眼光，他爸居然还老是不放心。” “刘总和小璐的爸爸很熟？” 他奇怪地问道。 “哦，哈哈！我和肖敬廷以前是战友。”刘总哈哈地笑道，“小璐是在部队出生的，她出生的时候我和肖敬廷就站在产房门口等着。肖敬廷听到他老婆在产房里撕心裂肺地喊叫差点就冲进去了，好在我使劲拉着他。哈哈!”想起年轻时候的事，刘总笑得开心极了。 他的心里却咯噔一下，只觉得额头冒汗，两手发抖：“那——我在这儿工作的事也是小璐的爸爸拜托您的？” “怎么？你不知道？”刘总皱了皱眉。 “那我升职的事也是小璐的爸爸拜托您的吧？” “哦，这倒没有。他只是跟我打听了一下你的表现，让我给你锻炼的机会。我偷偷观察了一下你，很有才华的一个小伙子，是值得栽培啊。小璐没有看错你，我也没有看错你，我很开心。” 刘总走后，他只觉得自己斗志全无。牛顿说过：如果我比别人看得远,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他当时好想说：如果我比别人升得快，那是因为我坐在直升电梯上。 如果没有肖小璐，如果没有肖敬廷，他是不是会像很多同学一样回了家乡的小县城？如果没有他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50 们，他的才华、他的设计是不是还能那么快得到肯定？“蜈蚣”那异样的眼光里是否含有别的意思？他那样是不是就是别人嘴里的“吃软饭”？或者说他和肖小璐一起被人看作“啃老族”，“官二代”？肖小璐的父母是不是早已在心里把他看得一文不值，只是出于对肖小璐的爱才不得不隐忍不发？ 所有的这些问题困扰着他，让他完全无心工作。最后他干脆放弃了工作，走到了他那设计院的小房子里。那个房子他一直留着一套被子，一是因为他们的出租屋用不上他的旧被子，肖小璐买了很舒服的床上用品；二是他可以在单位的房子里午睡。 他就那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饥饿。有那么一会儿功夫，他恍惚睡着了。等他重新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他想起肖小璐说会等他一起吃晚饭，于是他飞快地爬起来，朝着他们的出租屋跑去。 “我正想着去找你呢。”肖小璐看到他回来显得很开心，“你说这全国人民都在放假，怎么你反而要工作到这么晚？你若真的没做完工作，明天我去帮你。吃饭吧。”她难得亲手做了几个菜，虽然简单，但是估计花了很多时间准备，而且还煲了汤。 “小璐，我们谈谈。”方松阳心里放着个大疙瘩，没有胃口吃饭。 “你别那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吗？挺吓人的。” 她嘻嘻一笑，盛了碗汤给他和自己，然后坐到桌子旁边，“我们边吃饭边聊吧。” “我的工作是你爸爸出面找刘总的？”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一怔，刚刚舀了汤的汤匙就停在嘴边，但是她没有答话。 “这么说是真的啦？” 他只觉得气血上涌。 “秀才，托关系找份工作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再说你又不是不称职。”她扬起头理直气壮地说道。 “可别人会怎么想我你知道吗？”他大声叫道，“肖局长的未来女婿，通过裙带关系谋得份体面的工作，然后坐了火箭似的往上爬。你让我周围的同事都怎么看我？” “秀才，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你活着又不是为那些人。再说啦，你有学历有才华，凭什么就不该得到这份工作不该被升职？” “道不同不相为谋，肖小璐，我看我们真的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你已经被官场的乌烟瘴气侵蚀得无可救药了。” 他突然觉得她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清纯了，他好像看到了她的未来，满身的市侩之气，而他自己也不可避免地被腐蚀。 “你无端端地侮辱我干嘛？现在竞争那么激烈，你以为只要你有才华就可以被认可，有能力就可以被发现啊？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你懂吗？”她也不甘示弱。 “你是想说你是伯乐吗？还是说你爸爸是伯乐？我有才华也好，没才华也罢，我不需要你来做我的伯乐，更不需要你爸爸来搭这个桥。” “好好的一天假你在办公室待了一整天，晚上回来还无视我辛辛苦苦做的饭，存心来找我吵架是吧？”她极力忍着泪水大声争辩，“每次一涉及到我爸妈，你就像刺猬似的竖起刺。我爸妈怎么啦？他们拉下面子去求人还不是为了我？” “我像刺猬似的竖起刺？肖小璐，你也不想想你爸妈打心眼里怎么看我？我就是那个死皮赖脸缠着他们的女儿往上爬的人。我连找工作都要他们帮忙，我看他们连从门缝里都不想瞧我一眼。”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爸妈的？方松阳，我爸妈对你不好吗？你是不是觉得我有这样的爸妈委屈你了？”她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流。 一看到她的泪水，他马上就觉得自己有点太过分了。她的父母对自己已经很不错了，她夹在他和她父母之间也很不容易。他走到她旁边，轻轻地拥抱着她，拿着纸巾仔仔细细地给她擦去泪水。 “小璐，对不起！”他轻轻地说道，“我没有要伤害你和你父母的意思。我想是我的自尊心在作祟。我一直以为我的工作我的升职一直都是我自己努力取得的。” 她轻轻地抽噎，没有再说话。 他等到她终于平静了下来，赶紧坐到她旁边，一勺一勺地喂她喝汤，她那才破涕而笑。 一场暴风雨好像就那么结束了，但是其实没有。 1998年5月4日，他递上了他的辞职书。刘总觉得惋惜，极力挽留, 但是他说自己想去外面磨砺磨砺，坚持要求离开。他当初跟设计院签了五年的合同，人事档案也调到了设计院。按规定，他单方面要求解除合同，需要支付一定的违约金。刘总碍于肖敬廷的面子，又看他在临离开前依然把酒店大堂的设计图完成了，便决定让他象征性地交了五百块钱了事。就这样，他毅然地离开了那个他的同学们都羡慕不已的设计院 现在回想起来，方松阳觉得自己当时的行为好幼稚。可那个决定到底做的是对是错呢？他现在也说不清楚。如果让他回到过去，他想他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吧。尽管他知道他留在设计院的话现在肯定过得更好，他也不会后来找工作到处碰壁，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他差点三餐都需要肖小璐接济。但是，如果他留在设计院，他就会是只生活在温水里的青蛙，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残酷，他也不会在被逼到极端的时候毅然决定发奋考研，力求用更多的知识武装自己。 四 虞士虎最终并没有说服得了jack。jack亲自找到他爸爸去谈收购项链的事宜，但他并没有从虞士虎爸爸的手中成功购得项链，尽管他给的价格已经很高了。 这些都是虞士虎后来才知道的，因为他的爸爸在jack走后就狠狠地批评了他一顿，然后躲在房间里三天没有出来。 虞士虎吓坏了，请了三天假在家里陪他爸爸，不停地央求他爸爸原谅他，出来吃点东西。 虞士虎的爸爸刚开始还会骂他几句，后来干脆就不理他了。 慕子炎发现虞士虎三天没上班，感觉虞士虎出了什么状况，于是打了个电话给他，这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慕子炎放下电话后冥思苦想，他觉得这个事情跟蓝小雨脱不了干系。他便拨通了蓝小雨的电话，告诉她这边发生的情况。 “项链的事情是你告诉总部和林董的吧？”慕子炎问道。 “是的。”蓝小雨承认了。 “这条项链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为什么公司非买不可？” “william，公司想要买项链自有公司的理由。小虎和他爸可以有一笔可观的收入不是也很好吗？” “小雨，我真是错看你了。你平时那么关心于是乎，我还以为你真的把他当弟弟看呢。但那条项链是他妈妈留给他的，他爸爸和他都很珍爱那条项链。这不是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51 钱的问题，你懂吗？” “我懂。”蓝小雨出乎意料地回答。 “既然你懂，你为什么要让公司夺人所爱呢？公司不过是为了赚钱，可这条项链对于于是乎和他爸爸来说，却代表着一个妻子和一个母亲的爱。” “我知道了，william。我会解决这件事情的。”蓝小雨说完就挂了电话。 “莫名其妙!”慕子炎看着电话喃喃自语道。 出乎慕子炎的意料的是蓝小雨第二下午就从英国到了深圳。她见到慕子炎后浅浅一笑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解决了，怎么解决的？”慕子炎问道。 蓝小雨却顾自走开，不再理会慕子炎。 慕子炎赶紧去找虞士虎：“于是乎，事情解决了？” 虞士虎点了点头，他看上去很平静。 “怎么解决的？”慕子炎又问。 “不知道。小雨自己找我爸谈的。小雨走了后我爸就出来了，他跟我说没事了，要我安心来上班。” “就这样？”慕子炎觉得很奇怪。 “是的，就这样。我也不敢问我爸爸他和小雨都谈了什么。” “那条项链你爸爸没有卖？” “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事情解决了就好。”慕子炎突然觉得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小雨也来上班了，你去跟她打个招呼吧。” “不了 。我爸说要我不要再缠着小雨了。我想想也是，强扭的瓜不甜。” 虞士虎居然会这么想，慕子炎突然反应不过来，愣了好一会才说：“哦，那你去跟她打个招呼也是可以的。我走了。” ☆、12. 聚散有缘，缘分飘忽如落叶 一 罗倩在销售方面的才能在为方松阳拉选票方面被她发挥得淋漓尽致。她不但说服了好几个同事一起提名方松阳为优秀员工，而且还通过她的私人关系串通了评委会的两个评委。于是看似偶然其实是必然的，方松阳被评为2004年的优秀员工之一。他依言给了罗倩二万五千元钱。 “方工，恭喜恭喜！”林工笑呵呵地祝贺方松阳，可是在方松阳看来，那笑容多少有点牵强。 “谢谢！都是各位同事帮衬的结果。” 三十而立的年龄了，方松阳已经懂得如何应对人情世故。当你人生有所收获的时候，你所得到的掌声自然会有发自内心的也会有只是碍于面子的。 林工继续说道：“这么大的好事落你头上了，你总得请大家吃顿饭表示表示吧？” “对啊，方松阳，这次可得吃好的。”张工也随声附和。 “谁请客吃饭啊？听者有份。”罗倩从外面进来，笑容满面，意味深长地看着方松阳。 “我请客，愿意赏脸的我都请。”方松阳答道。 “那敢情好，我帮你到处吆喝一声啊。”罗倩说着兴高采烈地就走了。 方松阳心里明白，那几个帮忙提名了他的同事和那两个评委肯定都会被罗倩毫不犹豫地吆喝过来吃饭。这个女人在钱方面的算计堪称一绝。 二 虞士虎又喝醉了。慕子炎刚躺到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虞士虎便打来电话，说他在“bsp;port”喝酒，要慕子炎去陪他喝几杯。慕子炎感觉虞士虎不对劲，赶紧爬起床就去了酒吧。 “于是乎，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小雨？”慕子炎问道。 “我也想放下，可她不让我放啊。”虞士虎拿着酒杯喝了一口酒。 “别喝了，你这样喝也于事无补。” “慕子炎，我们是朋友吗？” “那当然。” “那我告诉你啊，我爸他离职了，离职了知道吗？” “啊？为什么？他到了退休年龄吧？” “他早两年就到退休年龄了，可他之前完全没有退休的想法。他是高级技师、顶级厨师，带着好多个徒弟呢。而且他很喜欢他的工作，老板也希望他继续上班。” “是——因为小雨？” “没错，因为小雨。我爸今天告诉我说他把项链送给了小雨。” “送？免费送给小雨了？” “是的，免费送，因为……因为小雨是我的姐姐。哈哈哈——”虞士虎猛喝了几口酒，那笑声比哭声还难听，“慕子炎，你相信吗？小雨是我的姐姐，我的亲姐姐，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慕子炎久久地瞪着眼睛，惊讶不已。他在脑海里迅速比较了一番虞士虎和蓝小雨的长相。他觉得他们俩长得一点都不像。虞士虎的头发是直的，黑中略带点棕色；蓝小雨的头发是自然卷的，不带瑕疵的棕色；他们俩的眼睛都很黑很明亮，但是眼睛的形状一点也不像；脸型也不像。 慕子炎悠悠地说道：“你们俩长得一点也不像。太不可思议了。”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以前知道你有个姐姐吗？” 虞士虎摇了摇头：“我一直以为我是独生子女。从我记事开始我就一直跟着爸爸妈妈一起，直到八岁那年我妈妈失踪了。他们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还有个姐姐。” “那么，小雨是怎么回事？她说她是乌克兰人。” “我爸说他以前也不知道他还有个女儿。我妈怀小雨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结婚，我妈没有告诉我爸她怀孕了。后来我妈偷偷生下了小雨，她把小雨送给了乌克兰的一家人养。再后来我妈跟我爸结婚了，她却从来没有跟我爸提起过小雨。但我妈每年都会偷偷的去看望小雨几次，直到有一年……”虞士虎深深吸了口气，“直到我八岁那年她再去看小雨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她就去世了。慕子炎，我爸爸一直告诉我说我妈妈只是失踪了，我一直盼着有一天她还会回来。要不是那天小雨告诉我爸爸……” 虞士虎眼里噙着泪水，又拿起酒杯准备喝酒。 慕子炎一把抢掉他的酒杯：“别喝了。你喝再多也没有用。” “我真傻，其实小雨长得跟我妈妈很像，我早该猜到她是我姐姐的。小雨真残忍，她一直知道我就是她的亲弟弟，可她从不告诉我。” 虞士虎一喝醉就话多，慕子炎已经领教过了。 慕子炎心里一堆的疑问：“你妈为什么不告诉你爸和你关于小雨的事情？” “小雨说因为她发育得慢懂事得晚，很多人以为她是弱智。我妈怕我爸担心，所以只是拜托一个乌克兰的朋友照顾她。” “你别难过了，有个姐姐照顾你，也挺好。” 慕子炎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也已经离异，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很孤单，缺乏家庭温暖。 “慕子炎，其实我已经放下小雨了。从那天我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我就放下了。我和我爸从我八岁时就相依为命，我怎么舍得让我爸伤心呢？可是他现在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52 不工作了，三天两头就去梧桐山上的弘法寺拜佛，还接了香火回家，每天烧香念佛的，我觉得我都快不认识他了。” “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说他从来不知道我妈妈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没有给她烧过香。他要帮我妈妈超度亡灵。” “你爸一定很爱你妈。他帮你妈多烧点香多拜几次菩萨可以让他心灵得到安慰。你别喝了，我送你回去。你不能把自己喝趴了，你要回去照顾你爸爸。” 慕子炎扶着虞士虎往外走，“于是乎，坚强起来，像个男人一点。” “慕子炎，小雨好可怜。从小没有妈妈的陪伴，爸爸连她的存在都不知道。小雨才是最坚强的，我要像他一样坚强。”虞士虎一边跟着慕子炎走一边不停地说。 三 2005年的春节来了。 方松林妻子女儿都在老家，而且年底装修的事情也不多，他早早地便收拾好了行李买了很多礼物回家了。 方松阳却决定留在深圳过年。一是因为他国庆参加方松容的婚礼已经回过家了；二是他很怕父母又念叨他找对象的事；三是为了感谢他的组员让他国庆多请了几天假，他就准备春节自己工作到最后一天，让他的组员早点回去过年。 闵建民也决定不回去过年。他已经离婚了，父母在帮他哥哥照顾小孩。他自己似乎了无牵挂。 除夕那天，方松阳和闵建民便自己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买了啤酒饮料零食。两个大学同学，同样年过而立，在这个万家团圆的晚上，互相举起酒杯祝愿彼此新年大吉。 闵建民看着方松阳，突然问道：“松阳，你为什么现在还不找个女朋友？你不会是还挂念着肖小璐吧？” “肖小璐？我和她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过年这么喜庆的日子，我们可以不提她吗？” “提她怎么啦？除非你还没有放下，不然你就可以把她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闵建民跟慕子炎不同，他不会像慕子炎一样小心翼翼地呵护方松阳那颗受过伤的心。 方松阳喝了一口酒，顾左右而言它：“这酒，我以前怎么没觉得是个好东西呢？” “好吧，我们谈谈你当年怎么舍得放弃那么好的工作去考研吧？”闵建民不屑地瞪了方松阳一眼。 “你要我说这个，跟你要我谈肖小璐没什么区别。”方松阳叹了口气，“聊聊也好，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 闵建民默默地吃菜，看上去正期待着听一个奋发图强的励志故事。 “我在广州勘测设计院的工作是肖小璐她爸帮忙的，你知道吗？” “我猜到了。”闵建民淡淡地说，“那又怎么样？八仙过海还各显神通呢，拉点关系找份工作而已。” “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勘测设计院正式聘用你的时候。你还记得吗？当时他们去学校招实习生的时候我也去面试过的。我没通过面试，你通过了。当时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你向来学习就比我努力，成绩比我好，他们选你不选我也是理所当然的。可实习完了后，他们居然跟你签了五年的正式聘用合同，而且总共去了三个不同系的实习生，另外两个也都是他们系里的学霸，他们却只招了你去，这就不正常了。” “建民，从这一点来说你比我聪明多了。我是第二年才知道的，我当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就觉得帮我忙的人是谁都可以，就不能是小璐他爸。他爸一直看不起我，以后我在他面前更加抬不起头来。” “你自己想不通罢了。以你的本事，没有她爸一样可以做得很好。”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离职了。” “哦——”闵建民一副难以置信又恍然大悟的表情。 “后来我就自己在广州找工作。结果国有企业进不去，私营企业根本不认可我在国有企业的工作经历，给我的职位和工资跟我实习时的工资差不多。” “然后你就决定考研？” “是的，学历也许不能决定未来的高度，但一定可以大大提高奋斗的起点。我当时也只是心里那么盘算着，也不敢跟别人说，我怕我考不上又被看扁一次。同时我还得养活我自己，所以我还在一家装修公司做项目助理，边工作边学习。” “难怪你对装修这一行也这么懂。那你为什么不考回广州h理工大学，而是选择深圳s大学？” “我不过是想离得肖小璐一家远点而已。当时我和肖小璐在广州租了个房子住，我又打工又学习的，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有一个月忙得忘了交房租了，于是她爸妈就来了。” 一提起肖小璐的爸妈，方松阳的眼里就满满的全是痛苦。他至今仍然很清楚地记得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 肖小璐的妈妈雅竹说：“咦？这房子被收拾得挺温馨的，肯定是小璐弄的吧？” 方松阳点点头：“叔叔阿姨怎么来了？请坐。” “要不是静宜跟我提起，我还不知道你们租了她的房子。” 雅竹露着优雅的微笑到处打量，“但是，她已经看在我的面子上把房租降得很低了，你们怎么能再拖欠房租呢？她又不好意思开口问，今天也只是跟我暗示了一下，我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了，当时就把房租给她了。” 方松阳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那个月的确是忘了交房租了，可是他并不知道房子是雅竹的朋友的，而且还在房租上给他们占了便宜。 “阿姨，对不起，让您为难了。我一忙把这事给忘了，我这就给您房租。”方松阳慌慌张张地去拿钱。 “不用了，这点小钱不用计较了。” 雅竹继续四处打量着。 这时，肖小璐的爸爸肖敬廷却大声说道：“小方啊，你看看你吧，好好的一份工作不要，弄得我还欠了老刘老大一个人情。现在好了，房租都交不起了吧？”。 “阿姨，这是房租。谢谢您了。”方松阳的确只是忘了，赶紧拿钱堵肖敬廷的嘴。 “方同学，你们年轻人有志气没有错。”即使方松阳和肖小璐同居已成事实，雅竹却依然固执地叫他“方同学”，似乎想以此来跟他划清界线。“小璐说你离职是为了磨砺磨砺自己，可是你磨砺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我和小璐他爸已经尽可能为你着想了，连订婚这事也是能免的环节都帮你免了，时间上也一推再推。你这一辞职，不为我们考虑也得为你自己考虑呀。你以后怎么养活一家子人呢？” “雅竹，现在有个新鲜名词称呼这种有志气的年轻人为‘凤凰男’。” 肖敬廷居然是笑着说那句话的，“小方说过他不想攀枝附叶，所以他会像凤凰一样磐涅。”。 方松阳当时听了如同被红孩儿的三味真火烧到一般，立马跳了起来：“叔叔，我尊重您是小璐的爸爸，但是请您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53 也尊重我，嘴上放干净点。” “什么？你个毛头小子还敢跟我叫板吗？”肖敬廷也吼了起来。 正在那时，肖小璐来了，她刚好听到他们最后说的几句话，边哭边吼着赶她爸妈走。她的爸妈似乎也慌了，一看到肖小璐那架势，一会儿哄一会儿威胁一会儿认错的，却怎么也不愿意走，一时间乱作一团。 方松阳心烦意乱，也懒得管他们，一声招呼也没打便走了。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勘测研究院的工作没了，分给他暂住的房子也没了，而新找的工作并不提供食宿，他的落脚地只有他和肖小璐租来的那个房子，可是那个租来的房子似乎也不能住了。他毫无目标地在路上走来走去，哪里人少就往哪里走，直到他想清楚了未来的方向。最紧要的，他要赶快另租一个房子，只要能住就行。接下来他要离开广州，离肖小璐爸妈越远越好。在广州那个地方，他做什么事情似乎都会跟肖小璐的爸妈扯上关系。 想通了那些，方松阳便回去了那个出租屋。 那时候肖小璐的爸妈已经走了，肖小璐一个人趴在床上睡着了，方松阳清楚地看到她眼角未干的泪水。不知为什么，她似乎意识到他回来了，她睁开眼睛怯怯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一场意料中的暴风雨。 方松阳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责备她。他累了，她也累了。他只想好好休息。 “洗洗睡吧。”他平静地说道，“明天我就找个房子搬走。” “秀才，我妈说的不对。静宜阿姨把房子租给我是因为我们只是两个年轻人，没有孩子。她觉得把房子租给我们比较放心，至少我们会爱护她的房子，不会把这弄得太乱太脏。她说了，少个一两百块不是问题，问题是要找个好的租客。” “无论如何，这都你妈朋友的房子，你妈已经认为我在沾她的光了，我不能领这个人情。”方松阳说完自己便去洗澡，也不管肖小璐怎么想。 第二天方松阳就租到了一个简单的单身公寓，公寓里放下一个床和一张书桌就没什么地方了。他的行李很简单，几件衣服和几本书而已，他拿走那些很容易，连第二趟都不用跑。 肖小璐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搬走那些东西，一句话都没有说。 临到出门前，方松阳回头看了看肖小璐。他想说点什么，可是他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只好久久地看着她。看得久了，他感觉自己也喉咙哽咽、泪眼朦胧。 “你没有打算让我跟你一起搬。”她嘶哑的声音让他听了心碎一地。 “那地方小，又脏又旧不适合你住。”他强忍着泪水，毅然地转身走了。 闵建民见方松阳神情飘忽不定，举起酒杯说：“喝吧。今天过年呢，怎么说也得喝个痛快。你忘了交房租关肖小璐的爸妈什么事呢？” “原来那房子是肖小璐妈妈的朋友的。我没交房租让他们很没面子，他们也以为我穷得交不起房租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搬走了。” “搬走了？你那时候就搬到深圳了？” “不是，我当时还在广州上班呢。我租了另外一个房子，我一个人，离我新找的工作地很近。” 方松阳想起有一次他下班后走在回新出租屋的路上，远远地看到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地停在前面不远处。一个衣着时髦性感的年轻女子从副驾驶下来，又走到了左边驾驶室那边，把头伸进车窗，看上去是跟开车的人在亲吻或者说着知心话，久久地没有分开。 等方松阳走近了，他才看清楚车的尾部，那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车：黑色宝马，车牌5888。 方松阳面无表情地故意从那个女子旁边走过去，眼睛随便一扫便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女子超短裙下面的内裤和性感的大腿，她的头和颈部正钻进车里和开车的男子热烈地激吻。而那个男的正是肖敬廷。他们俩像是热恋中不愿意分开的恋人，估计当时眼里心里只有彼此，完全没有注意到从旁边经过的他。 “那肖小璐呢？”闵建民打断了方松阳的回忆。 “我搬走后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她，然后有一天，她在我下班的路上等我。我和她在她的车里抱头痛哭了一顿，然后她就跟我回了我新租的房子里。” 闵建民喝了一口酒，眼神深邃，似乎陷入了沉思。良久，闵建民叹了口气说道：“人生总有很多无奈。看得出来，她很爱你，她也不容易。” “但是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跟我提订婚的事了，我当时也真的没有钱订婚。我想如果她能多等我几年，等我硕士毕业找到工作，等我存够钱了，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迎娶她。” “那你们后来为什么又分开了？她不想等了？” “我那时日以继夜地看书学习，但并没有告诉她我要考研。她也许以为我是故意冷落她吧，渐渐地她去我那里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有一次我弟弟写信给我，说他的茶园弄起来了，虽然规模小，但是前景不错。末了，他还顺便感谢小璐给他寄了钱。小璐给了三千块钱给我弟，她没有告诉过我。” “她对你家人可真好。” “可我当时那情况，我宁可我弟弟穷死我也不愿意他接受肖小璐的钱的。” “你不会是为了这事跟肖小璐吵架了吧？” “我当时很生气，生气了好几天，所以当小璐终于去找我的时候，我就忍不住说了她几句。我跟她说我会想办法把钱还给她。她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激动，她说我没有真正关心过她，没有在乎过她的感受，没有把她当亲人看。当时我也不愿意让步，我说我家的事以后不准她插手，我的事她也不许管。就这样，我们闹僵了，不欢而散。” “要我说，松阳，这次是你错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你居然不懂得珍惜。” “你说对了。所以过了几天等我气消了，我又觉得自己不对了，我就去找她。我在她工作的规划局门口等她，我看着她出来了。她看上去很憔悴，精神很不好。我正想过去跟她道歉，可是我看到了另一个人。” “谁？” “第五致远。” “第五致远？就是那个请肖小璐喝酒和看哥哥演唱会的那个？” “对。她上了他的车走了。”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郝梅芳说他们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 “是的，我后来也这么安慰自己的。所以过了几天我又去找她了，我跟她道了歉，她也跟着我回去了。” “这就对了。” “可是我总觉得她变了。她的笑容越来越少，话也越来越少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关心我了。有时候她到了我那里，就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儿，她看着我，我看着书。偶尔我抬头看她的时候，我却发现她的眼睛空洞没有焦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54 点，她好像是在看我，可其实什么都没有看。” “她是不是受到了她父母那边的压力？” “我当时也是那么想的。我跟她说要她耐心点，给我几年时间，我一定做出个样子给她父母看，让她父母心甘情愿地把女儿嫁给我。她听了也只是微微笑了下，并没有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那是不是还有其它什么事呢？” “很明显，就是还有其它事。有一天她又坐在我的房间里发呆，我在洗澡。我清楚地听到她的电话铃响，然后她接电话时叫了第五致远的名字，她说一定要等她，她马上过去。等我洗完澡出去，她已经走了。她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那她后来怎么跟你解释的？” “她没有跟我解释。她那次走了以后，足足一个月没有去找我。我后来还是有点担心她，我在办公室打过几次电话给她，她大部分都没有接，有时候接了也是匆匆几句话就把我打发了。我最后一次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是第五致远帮她接的，他说小璐在忙，会让她晚点回电话给我，但是她后来没有给我电话。不久后我收到了深圳s大学录取通知书，我就辞了职退了房到了深圳。临走前我给她写了一封信，还找慕子炎借了三千元钱，我让规划局的门卫转交给她。” “这就完了。” “完了，不然呢？你以为会怎样？” “你信里有没有跟肖小璐说你去了哪里？” “有必要吗？” “万一她要找你呢？” “她怎么可能会找我？再说啦，连你都可以找到我，她要有心会找不到我吗？” “门卫会不会没有把信和钱给她？” “我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肖小璐出来，然后接了门卫给她的东西。” “你为什么不自己交给她？” “我不想见她，关键是我不知道她想不想见我。”方松阳叹了口气，“而且，如果我自己交给她，她一定不会接受钱的。” “你做的太绝了，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她接过门卫的东西以后又上了第五致远的车。我记得很清楚，那是1999年3月30日，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日子。”方松阳喝了一口酒，“她长得很像她母亲，可毕竟还是遗传了她父亲的一些劣性。”方松阳又想起了那天遇见肖小璐的父亲和那个女子激吻的场景。 “什么？什么劣性？” “没什么，我随口说说而已。”方松阳不想跟闵建民讲肖小璐的父亲和那个女子。 “你爱她吗？” “爱过。”方松阳苦笑了一下。他已经变了，从他跟杨蓓有过那种关系以后他就已经变了，变得不再相信纯洁的爱情。 “我曾经找过肖小璐。”闵建民边说边喝酒。 “哦？什么时候？” “2000年，我结婚前。不知道为什么，临到结婚的时候，我突然有逃婚的冲动，我想找回郝梅芳，可是我找不到她。我到了湘潭她工作的地方找她，她早就辞职了。我问其他的同学，大家也都不知道她的去向。我后来想她和肖小璐一直关系很好，也许肖小璐知道她去哪儿了。我毕业的时候肖小璐给我留过她的传呼机和家里的电话。我打她的传呼机，已经停止缴费了；我打她家里的电话，也说停机了。” “她家里的电话也停了？”方松阳记得那次去肖小璐家里的时候，她家的电话还好好的。 “你知道吗？李博艾在□□里面建了一个同学群，很多同学都在群里面，可就是没有人有我们班的两个女同学的联系方式。明天我跟李博艾说一下，要他把你也加到群里去。” “你还是先别说了，我现在比较忙，过段时间再跟同学们联系吧。”方松阳想如果他加入了同学群，恐怕很多人都会问他很多个人问题吧？他懒得回答也不愿意回答。“你和郝梅芳到底怎么回事？” “是我对不起她。”闵建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没了生气，“我那时候每个周末长沙湘潭两边跑的，刚开始还很有劲头，可是后来就懒了。我就和郝梅芳轮流跑。后来我还是觉得折腾，我就建议一个月只见两次面，她去长沙一次，我去湘潭一次。然后我就有多余的周末了，我就和我后来的老婆有点……” “你太混蛋了。郝梅芳为了你牺牲了那么多，你居然跟别人……”方松阳忍不住敲了一下闵建民的脑袋。 “我和我后来的老婆那时候其实没有怎么样，只是彼此有点好感。她也知道我有女朋友。可是有一次我跟她散步的时候被郝梅芳看到了。唉！她二话不说就走了，连解释都不听。” “换作是我我也不会听。那不明摆着吗？先是减少见面时间，然后就找个借口甩她。” “我没那么没良心。我心里是有她的。”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美其名曰心里有她。”方松阳摇着头说，“那后来呢。你没有去找她？” “去了，她不见我。” “你们就那样完了？” “对啊，不然呢？你以为会怎样？”闵建民学着方松阳的语气。 “你真的很混蛋。” “彼此彼此，你也好不到哪儿去。”闵建民回了一句。 方松阳默默地喝着酒吃着菜。这么多年来，搁在心里的这个事总算有人可以聊聊了。就算告别过去吧，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来，干杯！” “干杯！我要告别过去，重新来过。方松阳，我们明年赚了钱就租个办公室，把品牌形象树立起来。” “行啊，有理想了。” “嘿嘿！被逼的。我孤注一掷地来到这里，不混出点模样来难免让人永远瞧不起。” ☆、1. 情难自禁，难忘人间惊鸿之瞥 一 相比方松阳而言，慕子炎这次的春节假就过得潇洒惬意多了。 慕子炎的妈妈已经再婚了，慕子炎不想和继父一起过春节，便和他爸爸一起去韩国旅游。虞士虎为了带他爸爸去散心，也和慕子炎一起去旅游，和他们一起的还有蓝小雨。一行人参加了一个旅行团，春节前开开心心地出发了。 除夕这天，旅行团到了首尔，安排了十人一桌的年夜饭。慕子炎他们五人和同团的另外五人坐了一桌。 虞士虎的爸爸总是不厌其烦地给坐在旁边的蓝小雨夹菜，介绍每个菜的营养成分和做法。看得出来，他很想补偿许多年来蓝小雨所欠缺的父爱。可蓝小雨看上去并不是很开心，她似乎并不习惯这种被长辈照顾和宠爱的方式。 虞士虎看到便调侃起来：“爸爸，我看你偏心得有点过了。你要搞清楚，我才是弟弟呢。哪有只照顾姐姐完全忽视弟弟的存在的？” 蓝小雨听了愣了一愣，并不言语。 虞士虎的爸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55 爸却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你小的时候我也是这么照顾你的。” “可是小雨已经不小啦。你能不能给她自己选择菜的权力？”虞士虎大声说道。 坐在虞士虎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忍俊不禁，“噗嗤”笑了起来。 虞士虎转头轻轻说道：“你也觉得我爸好搞笑是吧？” 女孩子笑道：“我不是笑你爸，我是觉得你好搞笑。” 虞士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不妥之处，狐疑地说：“我什么地方搞笑啦？我脸上弄脏了还是头上开花了？” 女孩子又是“噗嗤”一笑：“你说那位美女是姐姐你是弟弟？可是人家明明就比你小啊。是你长得太着急了点吗？” “我马上就快三十岁了，你觉得我长得着急吗？” 女孩子听了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摇了摇头，轻轻问道：“那位真是你姐？” 虞士虎使劲点点头。 “你姐可真会保养，我以为她才二十出头。她怎么保养的？” “现在有一种美容产品叫什么胶原蛋白，她每天吃。”虞士虎故意乱编起来。 “真的？什么牌子的？” “我想想——好像叫什么long journey。” “long journey？翻译成中文叫长征？”女孩子问道。 “什么？长征？有意思。哈哈哈哈——”虞士虎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们俩的对话被慕子炎听得一清二楚。慕子炎也忍不住笑着插话：“长征，哈哈哈——美女，蓝晶灵一定会感谢你为它取了个这么有创意的名字。” “哦！”女孩子看着虞士虎和慕子炎的表情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地方不对，脸颊微红，没再多说。 慕子炎想打破尴尬，换了副正经神情说：“美女，怎么称呼你？” “我叫孙诗涵。” “孙小姐也想像于是乎的姐姐一样永葆青春？” “丑和老可是女人最恨的两样东西。” “对啊。不过孙小姐你不用怕，你既不丑也不老。”虞士虎嘻嘻笑着说。 慕子炎觉得虞士虎不知道又要说什么话来寻找乐子了，赶忙转换话题：“于是乎，导游说明天初一，我们自由活动，晚上还住这酒店。” “嗯，我反正是要去汗蒸的，来了韩国不去汗蒸那可真是白来了。”虞士虎说道。“爸爸，小雨，你们明天要不要一起去？” “你们年轻人去吧。”虞士虎的爸爸说，“我不去，我在酒店睡觉。” “爸爸，韩国很多好东西的，你为什么不趁明天有时间去买点呢？”虞士虎说道，“小雨，你们女孩子总是很细心，又懂得挑东西。你明天陪爸爸去逛街怎样？” 慕子炎的爸爸也跟着说道：“我也跟你们去买点东西，人多有伴。” 虞士虎的爸爸并不答话，默默地看着蓝小雨，眼里满满的期盼，看来很希望蓝小雨能答应陪他逛街。 蓝小雨也不说话。 慕子炎说：“小雨，如果你去，那我也跟你们去逛逛街。” 蓝小雨淡淡地说：“行，我们明天去明洞逛逛吧。” 慕子炎的爸爸说：“子炎，你来之前不是说要去感受一下韩国汗蒸吗？” “我不是想陪你吗？你说要去逛街的。”慕子炎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怎么化解蓝小雨和她爸爸之间的尴尬。他深深地感觉到蓝小雨心里似乎藏着什么秘密，所以才对自己父亲的热情关爱无动于衷。 “你不用陪我，小雨照顾我们就行，你喜欢汗蒸就跟士虎去吧。”慕子炎的爸爸说道。 虞士虎赶紧说道：“慕子炎，你陪我去汗蒸吧。我一个人去，又不会说韩语，被人宰了都不知道。” “那我也不会说啊。你一个人去只宰你一个人，我陪你去可是宰两个人。除非你买单。”慕子炎一副无赖的样子。 “我买单？你今晚做梦的时候我会考虑的。”虞士虎呲之以鼻的样子。 孙诗涵听了说道：“我也想去汗蒸，我可以一起去吗？” 慕子炎呵呵一笑：“当然可以，求之不得啊。于是乎，有美女陪着去汗蒸，你就臭美去吧。我明天还是陪我爸逛街好了。” 第二天，慕子炎并没有去逛街。他晚上看完了中国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又看了一部电影才睡。第二天他爸叫他起床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说：“先让小雨陪你们去吧，我还想睡一会儿。” 等慕子炎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他便打了个的士去找蓝小雨他们。 “小雨，于是乎真的去汗蒸了？”慕子炎问道。 “还有孙诗涵和她的同伴们，好大一帮人呢。”蓝小雨说道。 慕子炎的爸爸问道，“子炎，你吃饭了没？我们中午吃了韩国料理，味道棒极了。” “没有啊，我今天就啥都没吃。伯父，那个餐馆远吗？” “远倒是不远，不过那餐馆的招牌是韩文，我也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蓝小雨说道：“你要去，我把名字写给你。” “哎，小雨，你懂韩语？”慕子炎看着蓝小雨飞快地在纸上写着一些看不懂的文字。 慕子炎的爸爸在一旁说道：“小雨的韩语说得很好，我们今天买东西多亏了有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韩国长大的呢。” 蓝小雨微微一笑说：“我有个韩国闺蜜，我跟她学过一些韩语，比韩国人说的还是差远了。” “小雨，你说说看你到底会多少种语言啊？”慕子炎好奇心顿起。 “咳咳……”蓝小雨的爸爸咳嗽了几声，插话道:“小雨，那个荞麦冷面的确好吃，你把这个菜名也写出来给子炎，他点一碗够吃了。” 慕子炎何等聪明？立马从蓝小雨爸爸的咳嗽中领悟到蓝小雨所掌握的语言决不止他所知道的。而且不知为什么，他们似乎并不想公开这个数据。他笑着说道：“餐馆的菜单有图片吗？” “有。”蓝小雨说道。 “我想我自己可以搞定的，我回头来找你们。”慕子炎边说边接过蓝小雨递过来的纸。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蓝小雨的手，立马觉得一股电流瞬间从指尖流入心脏，让他的心跳急剧加速。他为自己的反应感到又羞愧又紧张，只觉得自己的脸也开始燥热起来。他逃也似的朝着蓝小雨所指的饭馆走去，连头都不敢回。 坐在韩国餐馆里，慕子炎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没有经历的人，可是在一个女孩面前表现得这么怯懦和不安却是第一次。蓝小雨，这个戴着一层神秘面纱的女孩身上似乎还有一种神秘的魅力吸引着他去探索和发掘。 二 假期结束后上班的第一天，虞士虎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u盘给慕子炎：“哥们，这可是我的珍藏版，我借给你看看。”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56 “是什么？”慕子炎奇怪地问道。 “让你见识一下小雨的舞姿。这是三年前她在英国公司的年会上跳舞的视频，我当时刚好在英国出差，拿着我刚买的dv在手上玩，就顺手把全部过程拍下来了。” 慕子炎接过u盘，插到电脑上，打开视频。 原来当时英国公司的年会也是请了乐队的，当时乐队正在演奏一首舞曲，主唱边唱边领着大家跳舞。渐渐地就有人跟着主唱跳了起来，有人还拿着红酒边喝边跳。蓝小雨也被拉入了舞蹈的行列，她的舞蹈婀娜多姿、轻盈优美，犹如蛟龙出海，又似凤凰飞天，很快就引得惊呼不断。乐队和主唱也几度被她的惊鸿艳影吸引走神。 “你知道吗？后来这个乐队极力邀请小雨做特邀嘉宾，偶尔帮忙串串场。可小雨怎么都不同意。”虞士虎无比得意的说，“子炎，小雨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你可得抓紧点，别让别人抢了先机。” “于是乎，你什么意思？” “你就别装了。我爸都跟我说了，你那天说是陪你爸逛街，其实全程都围着小雨在转。” “你是说我想追小雨？” “你要没那意思，你那天对小雨那么殷勤干什么？旅行的路上，小雨的行李你都那么积极主动的去帮着提，连你自己的老爸的行李都不顾。” 慕子炎想想，觉得好像虞士虎说的都没错。他当时只是觉得蓝小雨似乎不太开心，所以想尽量对她好点。可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蓝小雨了吗？他皱着眉毛沉思半响也不知所以然。 虞士虎见状又说道：“你的人品我信得过。你要追小雨就抓紧点，免得肥水流了外人田。” “变得可真快！前段时间还老怕我把小雨抢走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我那时候也不知道小雨是我姐姐啊。再说，我现在不是心已另有所属了吗？” “另有所属？于是乎，你这演的哪一出？” “我以前老以为我对小雨的感情是爱……不对，那就是爱，可是我以为那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爱。我现在才知道，其实我对她是一种依赖、一种亲情。我这次去旅游的时候我是真的很享受我爸爸、小雨和我在一起的这种温暖的亲情。” “可我怎么觉得小雨并不是很开心？“ “我想她可能是还不太习惯把我爸爸当她爸爸吧？不管怎么说，我爸这次回去可是开心多了。虽然还是每天烧香拜佛的，但是至少每天愿意跟我说说话，聊聊小雨，还会做几个好菜给我吃。” “那你现在看上谁家姑娘啦？” 虞士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也认识，孙诗涵。” “孙诗涵？你们俩什么时候……我就觉得你在韩国的时候对小雨关心不够，原来是转移目标了。” “她是杭州人，现在在杭州工作。不过她说了，如果有必要，她可以申请调来深圳工作，辞职也无所谓。” “你们俩发展到哪一步啦？” “初一那天，我们其实没有汗蒸完就回酒店了，然后……” “这速度真的可以跟国际接轨了。”慕子炎惊呼道，“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难怪我打你电话也不接，去汗蒸馆找你也不见人，晚上我请客吃饭你也不去。原来你跟孙诗涵……” “哎，我和涵涵可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假期一结束就要分隔两地呢。我们不抓紧时间恋爱我们有机会吗？“ “涵涵……”慕子炎学着虞士虎的语气，“腻死了。” 这时候电话响了，慕子炎接起电话：“hello, this is eaking. u.k.？ ok…when？ ho;o stay there？ i&ime to apply for& visa. ok. thanks. see you.（喂，我是慕子炎。英国？好……什么时候？我要在那儿待多久？我需要时间申请工作签证。好的。谢谢！再见。）” “怎么啦？你要出差？”虞士虎问道。 “公司派我去英国工作一段时间。” “去多久？” “不知道。英国的财务副总裁好像生病了，而且那里好像积压了一些帐务需要处理。总之总部希望我尽快过去，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慕子炎，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呢？你去英国了，小雨怎么办？” “小雨？不是有你和你爸爸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我是说万一小雨被别人追走了怎么办？” “于是乎，不带这样的啊？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要追小雨。再说，我们毕竟还是在一家公司工作啊？如果我们真有缘，老天自会有安排。” “小雨可是从来不缺人追的，以前若不是我挡着，她早被人抢走了。慕子炎，别怪我没提醒你。”虞士虎说完就走了。 三 罗倩拿着张户型图过来找方松阳：“方工，你那么有设计才能，我就不必舍近求远了吧？你帮我把这套房设计个装修方案好不好？”罗倩和方松阳差不多的时间凑足了钱买的房，买的也是跟方松阳的房子一个小区，都是他们公司销售的房子。 “你买的房子不是要转手卖的吗？干吗要装修呢？”方松阳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装修好了转手可以卖到更高的价格。而且我也没打算现在就卖啊？我装修了我自己还可以住，可以省一笔不小的房租，生活质量还可以大大地得到改善。” 方松阳心想这算盘打得不错，看来他也可以这样做。他笑道：“还有两个月才交房呢，你这么着急干吗？” “这房子其实早建好了，公司不过是等着做些检测办些手续而已。我早做装修方案就可以早装修，早装修就可以早入住，早入住就可以早点退掉我现在租的房子不是？” “也是。可是这装修设计的事，你还是找专门的装修公司办的好。” “那你的房子你也找装修公司设计？” “我？我没想好。” “我的房子跟你的房子户型差不多，不过朝向有点不同而已。这样吧，你怎么装修我就跟着怎么装修。你到时候把你的方案借我一份如何？” “我有个大学同学是在这里做装修的，我应该会请他帮我做装修。”方松阳心想他可以假装他的装修公司就是闵建民开的。 “真的？他会给你算便宜点吧？” “那当然。” “如果这样，你把我的也算上可好？一套也是装，两套也是装啊。两套更方便，设计方案都不用改了。” “这我可得问问我的同学。他给我价格上优惠点是因为我是他同学，可是他愿不愿意给你优惠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57 我可不敢说。”跟罗倩同事久了，方松阳深知她精于算计，不禁留了个心眼，不想让罗倩把便宜都占尽了。 “方工，你就帮个忙吧。你跟你同学说我是你女朋友就行了。” “这可不能乱说的。我同学和我很熟的，说你是我女朋友迟早会穿帮。” “反正你想想办法，我到时候请你吃饭。”罗倩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请吃饭。 “这样吧，我先问问看。” “我倒有个主意，我们可以达到双赢的目的。你可以问问你同学看乐不乐意。” “你说说看。” “我可以带你同学去看我们公司在售楼盘的所有样板房，还可以让他拍照，给他设计灵感。我还可以带他去看我和你的房子，反正现在也建好了。他可以先做装修方案，我们也可以先买装修材料。这样我们交房第二天就可以装修了。我们的房子一装修完，那可是活广告。大部分邻居都在我们后面装修的，他们肯定会来参观，我们就使劲给你同学做宣传，帮他多拉客户。而且，我们的房子是第一期首批交房的，以后我的客户收房的时候，我也可以非常热情地带他们去看我们装修好的房子，顺便帮你同学做做宣传。他这样得到的好处总是不少的，作为回报，他给我们装修就给个最优惠的价格。当然，这事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我不会告诉其他客户或者邻居的。” 方松阳听了不禁由衷地佩服起罗倩来。她可真是做销售的料，这么精于算计是不是说明她也有潜质做生意？“行，我还是得先问问我同学。” 四 英国的商务签证很快就办好了，慕子炎也要出发去英国了。张晓晓得到消息后打电话给慕子炎。 “子炎哥，”张晓晓的语气听起来又急又伤心，“你要去英国了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啊？” “晓晓，谁规定我去哪里得找你商量的？”慕子炎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张晓晓又有得一番折腾了。 “这不公平，我关闭工作室出来找工作可是跟你商量过的。” “这哪跟哪？”慕子炎无奈地苦笑，“晓晓，我正忙着呢。我先挂了啊。” “等等，等一下，子炎哥。”张晓晓大声喊道，“我还有事要告诉你呢。” “说吧。快点啊，我真有事忙。” “我找到工作啦。” “恭喜啊，晓晓。你早该乖乖找份工作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人家本来是想找到了工作跟你老老实实过日子的，可你却要去英国了。”晓晓说着说着就带着哭声。 “行了，别老往我身上扯啊。你赶快找个别人把自己嫁了吧。拜拜！” “哎，子炎哥，你就跟我拜拜啦？你还没问我是什么工作呢？” “哦，是什么工作啊？” “我的公司叫黑洞广告传媒，我是设计助理。” “什么？黑洞？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都有人取。”慕子炎忍不住笑了起来。 “哎，你不是业内人士，你不懂。这个公司在业界可有名了，没有真才实干可应聘不进来的。” “哦，那真的恭喜你啊，晓晓。好好干！” “嗯，我一定会的。我现在已经是女白领了，我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女强人的。” 慕子炎感觉不妙，看来他成了张晓晓努力的目标了。“晓晓，我明天就要走了，还有好多事要处理了。我挂了啊。” “好吧。你明天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不用了，我凌晨的飞机呢。女孩子要保持漂亮就得每天按时睡觉，你乖乖地在家睡觉就好。” “嗯，那你到了英国一定要打我电话。” “好的。再见！”慕子炎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慕子炎走到蓝小雨的桌子旁，把他在游轮上拾得的三颗珍珠递给蓝小雨：“我猜这几颗珍珠跟那串项链上的珍珠应该是一起的吧？我在游船上捡到的，对你也许有特别的意义。” 蓝小雨接过珍珠，目光怔怔，表情复杂，轻轻地说道：“谢谢！” “小雨，你在这儿不算孤单，你有亲人。于是乎和他爸爸都很喜欢你，如果你可以接纳他们，一定可以和他们相处得愉快。” 蓝小雨的表情阴晴不定，默默不语。 慕子炎非常诚恳地说道：“有人关心是件很幸福的事。有些人虽然父母健在却未必有人关心；有些人哪怕已结为夫妻也形同陌路。小雨，我希望你幸福。” 蓝小雨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谢谢！过几天我也得回英国去，我们英国再见。” 不知道为什么，听蓝小雨这么一说，慕子炎心里居然莫名地激动起来。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得意的笑容。 五 慕子炎到达英国公司以后，给他认识的同事都带把绣着古装仕女的复古绢扇。结果英国的同事们对这些古香古色具有浓厚中国色彩的小东西都爱不释手。andrew（安德鲁）更是从扇面的仕女图中得到灵感，他说要找人用象牙和丝绢制作一把精致的复古折扇，在绢面上绣上穿着中国古装的鲛人，作为他新设计的耳环的附赠品。 andrew还拿出他设计的耳环给慕子炎看。那副耳环每一边都以一颗略显水滴型白色半透明的珍珠作为主体，两圈碎钻绕着珍珠周围作为装饰，再配以铂金挂钩，粗看毫不奢华，细看精致内敛。慕子炎感觉那珍珠似曾相识，很像他捡到的三颗珍珠，也很像虞士虎他妈妈留下的那串项链上的珍珠。 “andre;he earrings spebsp;ized？ （安德鲁，这耳环是客户订制的？” 慕子炎问道。 andrew答道：“yes, the er bought them for his wife’s birthday.（是的，客人买了做他太太的生日礼物。）” “why the pears look&er drops.（为什么珍珠是水滴型的？）” &hey& pears, they&ears of shark-people.（因为它们不是珍珠，它们是鲛人泪。）” andrew边说边递给慕子炎一张纸。 那张纸看上去像是宣传纪念册的初稿，上面记载的关于耳环的中文描述非常传奇：深海有鲛人，可活千年，泣泪成珠，价值连城；膏脂燃灯，万年不灭；所织鲛绡，轻若鸿羽，入水不濡，入火不化；其鳞，可治百病，延年益寿。其死后，化为云雨，升腾于天，降落于海。传说鲛人每年中秋之夜必望着圆月，喜极而泣。鲛人之喜泪珠乃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58 世间极为罕见之幸运石，可为拥有之人集福避祸，带来好运。此耳环名为“鲛人泪”，乃取鲛人喜泪制作而成，可趋凶避祸，消除风水之不利和健康之隐患。 “it’s a magibsp;story.（这个故事可真是个神乎其神。）”慕子炎看完了说道，“why the ribsp;people&his kind of tales of marvels？ no one bsp;prove shark-people&. （为什么有钱人会相信这种传奇故事呢？没有人可以证明真的有鲛人。）” “;there bsp;be mirabsp;when you believe. many bsp;believe&ien. more believe jade exorbsp;evil spirits, but no one bsp;prove it’s true. so, you bsp;say&hings you do not see do .（慕子炎，只要你相信就会有奇迹。很多中国人相信风水，更多人相信玉可以避邪一样，没人可以证明这些就是真的。所以，你不能说你没见过的的东西就不存在。）” “;hat every journey is a good salesmao learn. （哦，我明白了所有在蓝晶灵工作的人都很有销售才华。看来我要学的还很多呢。）”慕子炎笑笑潇洒一转身，“see you later.（再见。）” 六 一个月以后，慕子炎接到了方松阳的电话。方松阳去年被评为优秀员工，得到了欧洲旅游的奖励。他周末就要和其他同事一起出发了。 “你们多少人来？”慕子炎问道。 “除了我们获奖的三个人，还有公司的一些高层领导和另外几个去年对公司有特殊贡献的人。有旅行社帮我们安排行程，也会有导游。” “这样啊？那你们哪天到英国？” “我们先去罗马、德国、西班牙、法国什么的，估计下周五到英国。” “就一个星期？太紧张了。” “加上来回全程九天。” “哦，那还差不多，不过时间还是有点紧。你们准备参观英国哪里？” “主要是伦敦，圣保罗大教堂、白金汉宫、国会大厦、大笨钟，星期六去参观剑桥大学。星期天回中国。” “行程排得真满。我最近有点忙，我就不去找你了。这么着，我星期六去剑桥找你，我有一位老师前不久被剑桥聘用了，我顺便去看看他。我自己也从来没有去过剑桥，正好也借此机会跟你们一起参观一下。” “好啊，我们下周六见。” 周六那天，慕子炎早早到了剑桥大学看望了他的老师，然后便来到了校园。走了没多久，他居然看到蓝小雨和一个年约十八九的男孩子迎面走过来。 “嗨，小雨。”慕子炎马上打招呼，“我不知道你来英国了。” “hi, william.”蓝小雨似乎也很惊讶，“我昨天刚回来的。这是paul（保罗）。” “o& you, paul. i’m ;angela’s colleague.（很高兴见到你，保罗。我是慕子炎，蓝小雨的同事。）”慕子炎对着paul笑了笑。 “o& you, ;i got to go now. （见到你很高兴，慕子炎。我得走了。）”paul转身对着蓝小雨：“ahanks f. thanks for your support, as al;i’ll bsp;you.（小雨，谢谢你来看我。谢谢你对我的支助，我会永远心存感激。我会联系你的。” “take bsp;paul. see you&ime.（保重，保罗。下次再见。）”蓝小雨温柔地说。 paul微笑着向蓝小雨和慕子炎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蓝小雨看着paul走远了说道：“他是印尼人,去年印度洋海啸的时候失去了所有家人。我外婆听说了就支助了学费。外婆要我来看看他。” “你外婆真是个大好人。”慕子炎感慨道。 “外婆这一生支助的人不计其数，但是她从来没有自己露面。她每次都是派别人或者是我出面处理这些事情。” “外婆的修养和品德让我敬佩。能冒昧地问一句吗？”慕子炎心有疑问，又怕触犯蓝小雨。 “请说。” “你外婆是乌克兰人吗？” “我的家庭很复杂。”蓝小雨幽幽地说道，“外婆是乌克兰和英国混血。我从小跟着她长大的。” 慕子炎奇怪她妈妈为什么会把她交给她外婆养，她的外婆是她妈妈的亲妈妈还是干妈什么的？但是他觉得自己似乎触到了蓝小雨的伤心事，便没有问出口。他转换话题：“你住在哪里？” “伦敦，外婆住那儿。” “那离公司不远吧？” “不远。” “方松阳今天来参观剑桥大学，我反正也没来过，就过来看看。小雨，你有空吗？要不陪我们转转，待会儿一起回去？方松阳参观完这里就得跟团回酒店了。” “我倒是来过这里几次，对这里略有了解。你和方松阳叙旧，我就不打扰了吧？” “唉！叙什么旧啊，他们一大帮人呢。再说，你和我都要回伦敦，路上有个伴也不那么无聊是吧？” 蓝小雨笑了笑说：“也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那我们现在去国王学院吧，我和他约好了在那里汇合。” “好啊。”蓝小雨边走边跟慕子炎介绍路边的建筑，“这个圣约翰学院，创立于十六世纪，它的院舍分为两部分。你看到那座廊桥了吗？”蓝小雨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座有盖有窗的桥。 慕子炎点点头说：“这就是著名的叹息桥？” “是的，有人说，剑桥大学的毕业考试很严格，毕业考试通不过的学生常常来这里叹息和流泪。因此，校方把它定名为叹息桥，以此来警示学生要勤奋学习，不可懈怠。不过也有另一种说法，说是因为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59 校方总是让犯了错误的学生来这里反省，作为一种惩罚。学生反省之后，往往叹息，悔不当初。不管哪种说法，归根起来这桥的名字似乎都是督促学生们努力学习的。” “你知道的东西可真多啊。”慕子炎笑道，“听说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写的就是这座叹息桥。” “叹息桥有很多座，但是康河上的叹息桥应该就是这座了。徐志摩的诗里说‘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甘心做一条水草！’，既然他提到了康河，那应该就是这座吧？” “小雨，你的中文可真是好。《再别康桥》这首诗，我就记得前面两句。” “外婆在我很小的时候便提议教我中文，但我觉得自己学得语言太多，所以一直很抗拒，外婆也没有勉强我。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中国男孩，可惜由于语言不通，我和他匆匆相遇又匆匆分别了。我后来又发现我爸爸是中国人，弟弟也在中国，我便开始努力学习中文。我学中文比我学其它所有的语言都努力。” 慕子炎想，那个中国男孩估计就是蓝小雨的初恋吧。每个人都是在不断的经历中不停成长的，蓝小雨又有怎样异乎寻常的经历呢？ “那个中国男孩——你很喜欢他？”慕子炎还是没忍住问了来。 “嗯。”蓝小雨刚答完，似乎意识到什么，她的脸略显绯红，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是你想得那种喜欢。他当时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 “哦——”慕子炎舒了口气，也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14. 宠辱不惊，心向远方爱落眉睫 一 方松阳见到慕子炎和蓝小雨倍感亲切，笑着说：“他乡遇故知，我是不是该哭一哭啊？” 慕子炎笑着说：“你是该感动得哭一下，因为我怕你吃不惯，给你买了瓶四川产的辣椒酱。”慕子炎从包里拿出辣椒酱。 方松阳开心地接过辣椒酱：“你昨天就应该给我送过去，今天都最后一天了。” “其实呢，这辣椒酱伦敦有卖，不过是难找一点罢了。我本来打算告诉你去哪里买的，又怕你找起来麻烦，昨天我就自己去买了来。”慕子炎笑道。 “方工，这两位就是你朋友？”导游走过来问道。 “是啊？慕子炎和蓝小雨。”方松阳答道，“子炎，我们导游姓向，我们都叫他向导。” “慕先生好！蓝小姐好！” “你好！”慕子炎赶忙回礼，“向导，我也是第一次来剑桥大学，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参观一下吗？你一定可以介绍很多看不到的东西，比如传奇故事。” “慕先生，我对这个大学的了解也是来自书本和网络而已，不过我会尽我所能给大家介绍。”向导边说边带领大家走，“剑桥大学里有许多值得欣赏的楼台、亭院和桥廊。它的校舍，按建筑年代的不同而风格各异。比如，建于十九世纪的纽南学院是维多利亚时代的建筑风格。剑桥大学的雷恩图书馆是由英国最著名的建筑师、圣保罗大教堂的设计者雷恩设计的，那是他一生中最为人赞誉的杰作之一。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国王学院，它的礼拜堂是典型的哥特建筑风格，建于十五世纪，历九十九年才建成。我现在就带大家进去看看。其它的地方我会再逐一带大家参观。” 慕子炎不太懂建筑，但还是饶有兴趣地随着导游和大家一起来到了教堂。 教堂内，饰有天使的管风琴和高大的扇形穹隆让慕子炎感觉到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幽暗柔和的光线从彩绘玻璃投射进来，更增添了它的高贵、空旷和神秘。 蓝小雨轻轻跟慕子炎说：“那些彩绘玻璃的绘制者叫伯纳德·弗劳尔，他花了三十二年绘制了这些玻璃，画风上体现了从哥特式向文艺复兴的过渡。玻璃上还记述了《旧约》和《新约》里的圣经故事，非常具有艺术史价值。” “果然是一座值得所有建筑界人士学习和参观的建筑。”慕子炎一边感叹一边心里暗暗佩服起蓝小雨的博学多才来。 一旁的方松阳听了也是无比感概：“这次旅游给我的感悟很多，我这几天参观的历史建筑都凝聚了很多有才华的建筑设计师的精髓，让我佩服不已。我真的应该好好谢谢罗倩给我争取的这个机会。” “松阳，那你准备了手信给罗倩吗？”慕子炎问道。 “手信？什么是手信？”方松阳奇怪地问道。 “手信就是礼物，有当地文化特色的礼物。松阳，既然这么好的机会都是罗倩帮你争取的，你可不能显得不懂人情，多少得带点东西回去感谢她。最好你认识的同事都带点。” “这我还真没想过，有必要吗？” “松阳，有句话说得好，‘做事只能让你接近目标，做人才能让你达到目标。’” 方松阳犹豫了一下，说道：“今天都最后一天了，我也不知道到哪里买手信，买些什么。” “你们向导没安排你们购物？” “这次旅游是我们公司安排的，估计我们公司要求取消了购物这一环节。其实行程真的很紧张，没有时间购物。” “你明天到机场的免税店买瓶香水送给罗倩吧。”蓝小雨插话道，“我知道机场那里有些店是卖化妆品的。你买瓶法国产的小支装的香水，女孩子都会喜欢的。如果没有，就买点唇膏口红或者其它护肤品什么的。飞机上也可以买。” “给其他同事的你就在机场随便买点，记得选择产地是你去过的这几个国家的。”慕子炎补充道，“找不到合适的就买巧克力。” 不知道为什么，方松阳又想到了肖小璐。这一生以来，他只给肖小璐买过礼物，一个蝴蝶结发卡和一根穿着红绳子的弥勒佛玉坠，还都是在她生日的时候买的。他以前是不是太不解风情又不通人情呢？ “也好，我明天到了机场再问问导游。”方松阳答道。 蓝小雨又说道：“可惜我们无法参加这里的晚祈祷。这里的唱诗班比这座礼拜堂历史更久。1441年在创建学院的时候，亨利六世要求唱诗班每天在国王学院礼拜堂里唱弥撒曲。他们已经照做了五百多年。” “亨利六世若地下有知，应该会感到很欣慰吧。”慕子炎说道。 方松阳说道：“任何一件事，能够让人坚持五百多年的一定都是经典中的经典。有机会我还会再来，来感受一下这么经典的人类文化遗产。” “你可以先买张cd回去听一下。他们现在将这种教会音乐制作成了cd。”蓝小雨说道。 “我还是想亲自来感受。”方松阳不太懂音乐，但他还是希望能亲自体会将音乐和建筑艺术结合起来的奇妙。 “松阳，你们今天什么时候结束参观？”慕子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60 炎问道。 “五点左右吧。导游说回去后我们吃晚餐，休整一下带我们去酒吧。” “不如这样，你参观完就先别回酒店，我和小雨带你来参加五点半的晚祈祷，免得你下次再专门跑一趟来听。然后我们一起吃晚餐，完了我们直接送你去酒吧和导游会合。” “那好啊，我去跟向导说一下。” 二 晚上送完方松阳去酒吧以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慕子炎和蓝小雨坐上了回伦敦的火车，两人却显得特别安静，似乎所有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慕子炎是个讨厌寂寞的人，但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在蓝小雨面前特别笨拙，似乎说什么话都不合适，这让他越发坐立不安起来。 “小雨，”慕子炎终于找到了话题，“你英文那么流利，对剑桥又那么熟，你在英国读书的？” “我——在英国待了很多年了。”蓝小雨似乎在努力回忆自己的经历，“但是我没有上过学。我所有的东西都是外婆教的。” 从小没有见过父亲，母亲在她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没有上过学，跟着外婆学习所有的东西。在唱歌、跳舞、语言和记忆力方面都天赋异禀。这是一个怎样坚韧又聪慧的女孩？又有着一些怎样异于常人的经历？她的外婆又是怎样一个怎样能干的女人？慕子炎觉得蓝小雨就像一本书，一本越读越想读的书；她也是一个谜，一个谜里面套着谜的谜。 “你的外婆一定很伟大。”慕子炎说道。 “是的，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外婆。可惜她老了，我很怕有一天我会失去她。”黑色的眼睛似一汪深潭，沉淀了千年的忧伤，“我小时候懂事得晚，发育也很慢，没有小朋友和我玩。慢慢地就错过了上学的年龄，外婆只好亲自教我。我没有同学，没有朋友，只有外婆。我不想失去外婆。” 谁在叹息岁月飘渺，剥开了谁尘封的记忆？谁在固守一念执著，启动了谁搁浅的烦恼？那坚强的外表在掩盖一颗怎样脆弱的内心？ “外婆一定会健康长寿的。”慕子炎觉得喉咙干涩，他很想好好安慰蓝小雨，可是又觉得自己怎么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小雨，你还有亲人，还有你爸爸和于是乎，还有我。我愿意做你永远的朋友。”慕子炎的眼里闪动着温暖的光芒，温柔地看着蓝小雨。 慕子炎和蓝小雨到了伦敦火车站后又坐了一段地铁，出来后天下起了小雨，空气中略带着些凉意。这就是英国的天气，时不时地总要下点雨。 慕子炎也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从包里拿出伞打开，转头却看见蓝小雨并没有拿出伞的意图，便问道：“你没带伞吗？” 蓝小雨摇了摇头：“我喜欢淋雨。” “这天下起雨来还是有些冷的，你以后记得带把伞在身上，淋雨了容易生病。”慕子炎想起蓝小雨那一次生病的样子，不由得担心起来。他走到蓝小雨身边，将伞撑到两个人的中间，和蓝小雨并肩走了起来。 蓝小雨说道：“我淋雨从来不生病的。我喜欢雨水，总是让我觉得有家的味道。” “难道你的家是在池塘里吗？”慕子炎微笑着说着，将伞又朝蓝小雨那边多斜了一些，丝毫没有注意到蓝小雨脸上表情的变化。 在这个下着雨的晚上，和蓝小雨这样走在路上，让慕子炎在异国他乡感觉很温暖。 两人就那么默默地走着，晚上十点以后的街道显得有些冷清，路边的小吃店也大多已经关门了，可是他们经过了一家卖炸鱼薯条的小店，那个店门居然还开着。 慕子炎便在小店旁边停了下来，笑着说：“在英国这么晚还开着门的店铺，老板一定很缺钱。我怎么也得帮衬一下。” 慕子炎买了一份炸鱼薯条递给蓝小雨：“你拿着，如果外婆这时候还没睡，你就和她分享这份炸鱼薯条；如果她睡了，你就自己吃了。” “谢谢！”蓝小雨接过炸鱼薯条，微微一笑。 那微笑宛如一朵粉色的芙蓉，在雨后仍带着湿润的空气中悄然绽放，惹得慕子炎心里莫名一阵悸动。 慕子炎偷偷吸了口气，说道：“小雨，你理想的男朋友是什么样子的？” “我没有想过。”蓝小雨低下头，似乎有点害羞，又似乎在研究自己的步伐。“我——不敢找男朋友。” “为什么？” “找了男朋友，他就会发现我的秘密……我是说我掩饰得很好的缺点。然后，可能我就会失恋了。”蓝小雨幽幽地说着，光洁如玉的脸庞清纯中带着淡淡的忧伤，却让慕子炎感觉到了一种别样的妩媚。 慕子炎呵呵一笑：“你有什么缺点这么致命？嗯，让我猜猜。你睡觉打鼾？” 蓝小雨轻轻摇了摇头。 慕子炎神秘地笑起来，瞪着眼睛看着蓝小雨：“难道是你尿床？” “呃，你好坏。”蓝小雨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看到蓝小雨的脸放晴了，慕子炎也觉得心情阳光明媚：“你不会是像《画皮》里面的妖精吧？到了晚上得把皮取下来补妆，所以不敢找男朋友，怕被他看出本来面目？” 蓝小雨的笑容有点僵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掠过脸上。“我不会告诉你的，不然就不是秘密了。” “好吧，我不猜了。”慕子炎觉察到了蓝小雨的异样，“小雨，人无完人。是人都有缺点，你完全不必要把自己的缺点放大了，再拿块天幕把它盖起来。你可以试试把你所谓的缺点曝光给一个人看看，也许你得到的反应远远没有你想象的强烈 。” 蓝小雨微微一笑：“谢谢你，william。” “你要不要现在就试试看？”慕子炎温柔地看着蓝小雨，心里却觉得好紧张。他觉得奇怪，他是有过三任女朋友的人了，为什么这次对蓝小雨心动会让自己紧张呢？ 蓝小雨疑惑地看着慕子炎，似乎没有明白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慕子炎将一只手从蓝小雨的肩膀上揽过去，轻轻地拥着她。 蓝小雨惊慌地挣脱了慕子炎揽着她肩膀的手，跑出伞外面。 “william，我——我不适合你。” 蓝小雨的眼里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感动、惊愕还是伤心。 慕子炎迅速地把蓝小雨抓回伞下面：“不要躲。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勉强你的，但你别跑到伞外面去，我不想你生病。” 蓝小雨没有再说话，默默地跟着慕子炎往前走。 慕子炎不死心地问道：“你不喜欢我？” 蓝小雨低垂双目，默默不语。 慕子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可以告诉我，我哪里不好吗？” 蓝小雨轻声说道：“不是你的问题。如果你足够了解我，你不会喜欢我的。” “还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所谓的秘密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61 缺点？”慕子炎有点心存侥幸，毕竟蓝小雨没有说不喜欢他。但是，他也有点生气，因为他压根儿就不在乎蓝小雨有什么缺点。此刻，他只想爱她，保护她，给她安全感，给她快乐，给她幸福。“可是，你至少别马上就拒绝我好吗？我们可以试着交往。我有足够的耐心，可以等到你愿意告诉我你的秘密，等到我们彼此都足够了解。” 蓝小雨不置可否地笑笑：“我到了。” 他们停在一个社区的门口。 “这么快？你家住得离地铁站也太近了点。”慕子炎笑着说道，“我送你进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走进去就好，不远。” “下着雨呢，我不想你淋雨。” 蓝小雨也不说话 ，默默地带着慕子炎朝社区内走。不久便停在了一栋独栋别墅前：“我到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离别伤感袭上慕子炎的心头，让他心情沉重起来。他试图摆脱这种从未有过的心情，蓦然一笑：“这么高档的别墅，你外婆一定非富即贵。回去了帮我跟外婆说说好话，让她早点接受我，同意我登门拜访。”他故意这么说，让人听上去好像蓝小雨早已接受了他似的。“还没有离开，感觉却像已经分别了几百年。你回去好好地睡一觉，我明天打电话给你。” “再见。”平淡如水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感情，蓝小雨轻轻地用指纹打开了大门的锁，准备闪身而入。 慕子炎看着即将离开的蓝小雨，一股难以抑制的莫名冲动涌了上来。他只觉得眼眶发热，心脏的血似乎就要涨爆血管。他迅速拉住蓝小雨，霸道地把她揽在怀里，轻轻的吻在她的额头，久久不愿离开。 “答应我，明天一定接我的电话。” 沙哑的声音，惊慌的心情，揽住蓝小雨的手微微颤抖。慕子炎只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不管是对人还是对物，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失去，更何况是害怕失去一个他其实还没有真正拥有的人。尽管如此，他仍然感觉到了蓝小雨眼里有晶莹如星光般的东西在闪动，她那气息的微弱变化让他敏感的捕捉到了她内心的纠结。他不由得把她抱得更紧了点，生怕一放手她就走了。 “我会接你的电话的。”蓝小雨轻轻地挣脱慕子炎地拥抱，“我该回去了，不然外婆会担心的。” 慕子炎轻轻的放开蓝小雨，深情款款地注视着蓝小雨再次用指纹打开别墅的大门，轻轻地走进了门里。 蓝小雨在大门关上的最后一秒对着慕子炎微微一笑，温柔地说道：“see you.（再见。）” 简短的两个字，慕子炎却听到了希望，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温暖了起来。 三 方松阳一回到深圳便跟闵建民和方松林提议再租个办公室，他想把装修公司弄得正规化一点。欧洲一行让他感悟颇多，他觉得他的兴趣还是在建筑设计方面，但是另一方面他也需要钱来支撑他的梦想。 大家商量的结果是同意以共同投资的方式重新组建一个专门的装修公司，另租一个办公室作为办公和接待客户的地方。为了做得更专业点，他们还将逐渐招聘行政、财务、业务方面的人才。 这天下午，方松阳接到了慕子炎的电话。“松阳，你回去还顺利吧？” “顺利。在英国谢谢你的招待。” “我们俩还这么客气干啥？你买了手信给你的同事吗？” “买了，大家都很高兴。”方松阳除了给同事买了手信，还给方松林、闵建民和其他的装修工人都带了东西。 深圳是个不问出身、不强求学历、不在意后台、不需要拍马的城市。在这样的一个城市里，方松阳一度以为人际关系也不那么重要了。可是自从他通过杨蓓而做起了装修公司又在罗倩的帮助下获得了优秀员工奖以后，他深刻地明白了人脉的重要性。想到这，他也不由得万分庆幸交了慕子炎这个朋友。 “松阳，告诉你个事。”慕子炎迫不及待要和朋友分享他的喜悦，“小雨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了。这还得感谢你的欧洲之行，不然我也不会在剑桥遇见她。” “真的？哈哈！太好了。你们俩可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松阳，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我好像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似的，恨不得跟全世界宣布这件事情。虽然小雨只是答应跟我先交往看看。” “我感觉到了，你的确很兴奋。”方松阳不由得也感染了慕子炎的喜悦。“子炎，我也有喜事跟你分享。” “哦？什么事？” “我准备重组我的装修公司。我们要租个办公室，把装修公司正规化。” “这想法好啊。如果你需要打广告，可以找张晓晓，让她帮你出出主意。这丫头在这方面其实有天赋，就是脑袋瓜老不想正事。” “那敢情好。我需要一个财务方面的人，就是帮我们管管帐务，我们三个合伙人也需要财务报表。” “这个我帮你搞定，我有些同事同学的做这行，可以兼职帮你把事办了。等你的公司有了一定的规模再请个全职的。” “那真是太感谢了。” “你看，你又客气了不是？你如果缺钱就跟我说。我可先说好了，你借我的钱如果赚了得分我利息，赔了你就把本金还我好了。” “我目前只需要先付几个月的房租，其它方面开支暂时不大，等需要了我再找你。” “行。松阳，我说你是不是也该找个合适的人把终身大事定下来啊？你这整天只想着事业也不觉得生活缺少点什么？” 杨蓓的身影跳进了方松阳的脑海。每次一想起她就唤起他那专属于男人的原始欲_望，但是杨蓓不是能定终身的对象。“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 “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几个？” “得了，你朋友圈的人和我都生活在不同的平行线上。” “去你的！难道我们生活在不同的空间？” “子炎，”方松阳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说，“你对婚外情怎么看？” “婚外情？你还没结婚就想着这事啊？！”慕子炎猛地叫道。突然，e，那个法国的已婚女人闪过慕子炎的脑袋，他恍然大悟：“松阳，你该不会是爱上了有夫之妇吧？” “没，你别瞎说。”方松阳边说边四顾张望，唯恐被别人听到电话里慕子炎的声音。 “那就是有夫之妇爱上你了？” “我随口一问而已，你一惊一乍的。行了，不跟你说了。” “那我还有事呢？我妈说她要随……”慕子炎犹豫了一下，“她要和她的现任丈夫移民去加拿大，不能照看那两栋出租屋了。她说要把她那栋房子卖了，我那栋让我自己管。你说我也不懂打理啊，我要不要干脆把我那栋房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62 子也卖了算了？” “卖了干吗？你那出租屋可是能赚钱的。要不这样，我去租一套，让我哥他们搬那里住去？我自己的房子不久后就要交房了，我哥不愿意搬到我的新房去住，说是怕影响我交女朋友。” “也行，要么你让你哥当二手房东好了。” “二手房东是什么？” “连‘二手房东’都不知道，你这种人真跟不上时代了。就是我把房子交给你们管，我只管每个月收固定的钱，亏盈你们负责。你想想啊，我挂了，拜拜。” 方松阳刚挂了电话，便看到罗倩露着神秘的微笑看着他。方松阳疑惑地盯着她。 “方工，是不是有人找你做二手房东啊？”罗倩问道。 “嗯，不是找我，我哪有时间？是找我哥，可我哥也不懂这事啊。” “这事我懂啊。”罗倩笑嘻嘻地说，“我去把它全租下来，然后再转手租出去，房屋我管，这中间的盈亏我负责。” “哦，看来我还真是落伍了。可你也没时间管啊，我朋友有两栋房呢，要卖要租我也不知道。” “买我可买不起，但做二手房东我自有办法。你说说看那房子怎么样？在哪里？多少钱出租？我去调查调查，再帮你朋友合计合计卖划算还是转给二手房东出租划算？” “你来合计肯定会说出租划算啦，你要买得起你就会说卖划算。”方松阳直截了当地说，他知道罗倩那性格也不会生气。“他那房子倒是不错，可我也不知道多少钱出租。我得问问我朋友。” “那你帮我问问。这事要是做成了，我一定给你介绍费。”罗倩笑开了花。 “我不要，我可不好意思赚我朋友的钱。我还是先问问他，他要同意了你就自己跟他谈吧。” “那我就先谢谢你啦。哎，要说你那个同学闵总经理可真够意思。我问过了其它装修公司，同样的装修方案他给出的价格最实在。” “嗯，闵建民说设计方案他还没有算钱呢。”其实那个设计方案是方松阳做的，但是他不想让罗倩知道他才是装修公司真正的老板，便说是闵建民的公司做的。“你答应了他会帮他介绍客户的，你可不能食言，不然我不好跟我同学交待。” “那是当然。既然马上就要交房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准备买装修材料了？” “我看中的材料跟你看中的可不一定一样，我们还是各买各的吧。” “方工，你不一定要跟我买一样的材料，你跟我买一个牌子的就可以了。我还劝说了几个客户跟我们一起买呢。我们人多，到一个店去买就可以跟老板谈团购价，肯定可以便宜不少。” “那也好，我们周末去看看？我也认识几个材料店的老板，我可以去跟他们谈谈优惠价。” “真的？方工，要不这么着，你先打电话给那些老板。我们下班以后就去找他们谈谈，看看他们能给个怎样的优惠价。不给优惠价也可以，我们帮他们拉客户，他们给我们提成。” “罗倩，你这种人不去做生意真的浪费了。”方松阳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当你是夸我啦。做生意得有本钱。我穷，这也是被逼的。” “好吧，刚好我也穷。我们下班了就一起去发点小财。” 四 人事总裁亲自走到慕子炎的旁边，请他去见一个人，却不愿意告诉他那个人到底是谁。 慕子炎满腹狐疑地跟着人事总裁来到了一个办公室门口。他清楚地看到门上贴着的标志：bsp;of the board (董事长)。 难道他即将见到的人是蓝晶灵董事长林蓝？那个很少露面行为神秘的迟暮美人？ 慕子炎心里正七上八下地忐忑着，人事总裁已经带着慕子炎走进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面，蓝晶灵的ceo林柏成和一个约五六十岁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聊天。 “maria, ribsp;here es william.(林董事长、林总裁，慕子炎来了。)” 林蓝微笑着点了点头，人事总裁便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留下慕子炎愣愣地站在那里。 林蓝1942年接任蓝晶灵的董事长，已经在任63年了，传言她95岁高龄应该不假。可是慕子炎眼前的这个女人，皮肤紧致白皙，身材凹凸有致，气质优雅高贵，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样子，并没有像慕子炎想象中的那样迟暮。 “你好，william。我是林蓝，英文名字maira。我想你已经知道我就是蓝晶灵的董事长。” 林蓝似乎看出慕子炎的疑惑，用非常标准好听的普通话打招呼。 慕子炎听说林蓝的先生是中国人，心想林蓝能讲中国话也不奇怪。 “哦——呵呵！不好意思，您看上去这么年轻，我刚刚真不敢确认您就是林董事长。您好！” “你坐吧。”林蓝微笑着示意慕子炎坐下。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举手投足间她都有一种乱了年龄的美感。 “你一定奇怪我们为什么会找你来吧？”林蓝柔声问道。 “愿闻其详。” “那我就直说了，总部的财务副总裁由于身体原因要辞职了，我想请你来接任他的位置，管理整个公司的财务。” 慕子炎心里一惊，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向来注重生活质量，从来不愿意为了事业或者金钱而牺牲健身、休闲或娱乐的时间。 “呃——”慕子炎沉吟道，“恐怕我难以胜任。” “我可不这么觉得。这段时间你虽然只是来暂时帮忙，但是你的表现让所有人都很满意。财务总管这个位置所需要的人才不仅要有非常专业的财务知识，而且还要有与时俱进的财务理念、预知未来的眼光和控制预算的策略。你虽然年轻，但是这些能力你都具备了。” “我——林董事长。” “叫我maria就好。”林蓝打断慕子炎的话。 “谢谢！maria，我实话实说，我工作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为了谋生。我的目标是追求事业上的成就感的同时能够快乐而有尊严地生活。” 一直沉默的林柏成开口了：“william，很多年轻人都像你这么想，总希望事业上红红火火，生活中春风得意。但是，追求事业上的成就感的同时还要快乐而有尊严地生活，这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现在，就有个让你事业上有成就感的机会，就看你够不够胆抓住。” 跟林蓝的和蔼可亲不同，林柏成表情严肃，说话带着威严的气势。 慕子炎淡然一笑，说道：“林总，我可没觉得事业上有成就感就是坐在高处不胜寒。我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能锤响多大的鼓。” 林柏成显然不满意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63 慕子炎的回答，说道：“年轻人不可以不自信，但是太过自信就是自负了。我刚刚跟maria商量过了，我们可以接受你在中国上班。而且，你的工作时间和工作方式也可以由你自由决定。这是蓝晶灵史无前例的优厚条件，你好好考虑一下。” 慕子炎想，这事一公布，估计又会有不少人羡慕嫉妒恨吧？而且众说一词的是他又运气太好了。“谢谢！我的确需要时间考虑。” 林柏成答道：“没问题，我给你一个星期考虑。” 慕子炎此时想的不是后面要考虑接受这个职位与否，而是如何漂亮地拒绝这个职位。 “william，我有个事情想咨询一下你的看法。”林蓝的笑容有着长辈慈爱的温暖。 “您请说。” “angela是我们培养了好多年的销售人才，我们准备开始逐步提升她为销售总裁，你觉得她能胜任吗？” 慕子炎不禁又是一惊。林蓝，这个叱咤商场多年的蓝晶灵董事长果然不简单。她表面上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其实是在暗示他，她知道他喜欢蓝小雨。如果他不接受财务副总裁的职位，那么等到有一天蓝小雨做了销售总裁，他们就成了男弱女强的一对，而且他难免会被人看不起。看来眼前的母子俩，母亲才是最难对付的。林柏成虽然看上去威严，反而更好应付。 “angela为人不错，也很有销售经验。”慕子炎脑子转得飞快，心想在林蓝面前，自己可得小心说话了。如果说蓝小雨很好，难免被林蓝认为自己有私心。“至于她是否能胜任销售总裁一职，我相信董事会和人事部自有一套完整的评估方案。我不是销售部的，不好发表评论。” 林蓝会心地一笑，说道：“好吧，我就让人事部去操心这事了。不过，你也是人力资源管理的硕士吧？你对升职评估这方面有什么建议吗？” 林蓝就这么温柔地又把球丢回了给慕子炎。这一回，看来她是想考考他人事管理方面的能力了。人事资源管理，完全是因为当年慕子炎和李婕分手后太过于无聊而选修的专业，他也没想到自己那么轻轻松松就搞了个硕士学位出来。 “maria，这您可真考倒我了。我工作以来从未从事过人事方面的工作，上学时学的理论不但没有实践经验巩固，而且早已过时。以我个人的拙见，我想升职评估大概就是从职业道德、专业技能、领导能力、人际关系等方面评估吧？当然会有些细节要考虑，也要根据具体职位来细化。我个人经验有限，就不多加妄论了。” 慕子炎心想，我就这么说了，你认为答得精彩也好，虚与委蛇也罢，反正人事方面我就承认自己没有经验也不丢脸。 林蓝又是微微一笑，那黑得发亮的眼睛里闪着智慧的光芒，似乎洞悉了慕子炎内心的一切，让慕子炎一阵心虚、后背发凉、直冒冷汗。 林蓝说道：“谢谢你的回答，很有意思。我们的提议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谢谢！那您若没别的事，我先回去工作了。” “好，再见!” 林蓝朝慕子炎点点头。 “再见，maria。再见，林总。”慕子炎礼貌地朝他们点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 还没走出门，慕子炎便听到林蓝对林柏成说的话:“robert，你去叫人事出通知，立即提升angela为销售总监。你明年再考虑提升她为副总裁，后年总裁。”慕子炎心想，林蓝这话哪是说给她儿子听的，明摆着是说给他听的。 ☆、15. 你怜我爱，情至真到心无邪 一 伦敦的天气，不是下雨就是阴天，但是这个周日却难得地放晴了。慕子炎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情也跟着晴空万里。他找到蓝小雨，提议一起去海德公园走走。 蓝小雨欣然同意了，她刚好想去公园写生。 连续阴雨过后的阳光让公园的景致和空气一样清新。蓝小雨扎着马尾，穿着休闲装，清纯得像个学生。 “这样跟你走在一起，让我都不敢拉你的手了。”慕子炎笑着说道。 “为什么？” “我怕别的男人看了吃醋打我。” 蓝小雨噗嗤一笑：“你看上去那么凶，谁敢打你？” “早上张尹杰打电话给我，说他要来英国出差了。” “就是那个唱歌吼得山崩地裂的记者？” “我就说你的中文学得太好了点，这么夸张的说法连我都想不出来。”慕子炎很自然地拉起蓝小雨的手，“就是他。我顺便告诉了他小雨从此以后就是我慕子炎的，他以后要再敢多看你一眼我定跟他翻脸。” “你尽胡说，他什么时候多看过我？” “嗯，反正他从小就好色。虽然他已经奉子成婚了，但是色性肯定不改的。我还是提前警告他一下比较好。” “william，谢谢你这么在乎我。”蓝小雨的表情突然恍惚起来，“我其实不值得你这样，你会后悔的。” “你看，又来了吧？你以后再敢这样说我就狠狠地揍你。”慕子炎握着蓝小雨的手偷偷使了点劲，痛得蓝小雨“哎哟”叫了出来。他不怀好意地看了看蓝小雨：“这是对你的小小惩罚。” “好了，我就坐那里画这个九曲湖好了。”蓝小雨指着附近的一块空地。 “这儿没有凳子，你坐哪儿？” “你拿的那个袋子里有折叠凳，我带了两把，怕你觉得累。” “哦。”慕子炎从他提的袋子里拿出凳子和纸、笔、颜料等材料，安安静静地坐在蓝小雨旁边看她画画。看着蓝小雨几笔就勾勒出了湖的轮廓和周围的树木，慕子炎便觉得蓝小雨画画的功底绝非一般。 “你画画也是跟外婆学的？”慕子炎好奇地问道。 “是的。我外婆在画画方面是高手。她年轻的时候就靠画画谋生，直到后来渐渐积累了一些资金，才开始着手做一些生意，后来就创办了自己的公司。” “你外婆就是一个传奇。她后来创办了什么样的公司？” “这个，我需要得到外婆的允许才能告诉你。外婆不太喜欢我跟别人说这些。” “我能理解，大多年轻时候有过辉煌成就和坎坷经历的人，老了以后都很淡然低调。你小时候除了外婆，家里还有什么人？” “除了我妈妈就没有其他人了。我妈妈把我交给外婆抚养，她偶尔会去看我。”蓝小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低沉，略带忧伤。 慕子炎觉得自己又触到蓝小雨的伤心事了，只好停止了谈话，默默地看着蓝小雨拿出各种形状的笔和复杂的颜料，时不时地加点水在某种颜料里，时不时又把两种颜料混合起来。蓝小雨在地上放了一张白纸，每调完一种色彩后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64 她就会在那张纸上试一试色彩。 “这张纸上的色彩比这公园里能找到的颜色还多，你可真够牛的。你再调多点颜色，这纸就摆不下了。”慕子炎忍不住调侃起来。 “你要觉得无聊，就去附近转转吧。”蓝小雨笑道。 “算了，我陪你画吧。我小时候学过画素描，但是我学到后来要加颜色什么的时候就放弃了，所以直到现在我也只会画素描。”慕子炎找出一张白纸和一支铅笔。 蓝小雨一看，笑着说:“你准备就这样画？不需要个架子或者本子垫着？” 慕子炎潇洒一笑：“犯不着，我就打发时间而已，反正画的也不好。” 不知不觉中，时间就那么过去了。等慕子炎在抬头的时候，他发现一个老头站到了蓝小雨的后面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画画。蓝小雨的画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那湖光天色被画得惟妙惟肖，几乎就是眼前景色的缩影。 慕子炎看看自己画的两颗树的素描，虽然也还算不错，但是完全没法跟蓝小雨的比。他不禁赞叹道：“我从来不知道水彩画也可以画得这么真实，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用最专业的相机拍的呢。” “it’s a wonderful painting, lady.（画得太棒了，女士。）”老头也赞叹道，“do you sell it？ （这画你卖吗？）” “sorry, sir. i’d&o&.（不好意思，先生。我想自己留着。）”蓝小雨微笑着边说边补上最后的颜色。 “that’s a pity. bsp;i take a photo？（太遗憾了。我能拍张照吗？）”老头问道。 “yes, sure. please.（当然可以。您请。）” 老头拍完照，回头对慕子炎说：“hey, y is good too. you&s of&ial, boy.（嗨！你画的也不错。潜力无限，小伙子。）” 慕子炎听了心里很不舒服。“潜力无限”间接意思就是你现在的水平还差得远呢。 老头又欣赏了一下蓝小雨的画，恋恋不舍地走了。 慕子炎便默不作声地偷偷将自己的素描塞进了袋子里。 “hey, are you an art&？（嗨！你是不是艺术系学生啊？）”一个声音从慕子炎背后传来。慕子炎这才发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后面站了一个年轻男子。 “no, i’m a sales assistant in long journey.（不是，我现在在蓝晶灵做销售助理。）”蓝小雨一边答着，一边开始收拾画具。 慕子炎赶忙说道：“we gotta go. bye-bye.（我们要走了，再见。）” “o& you. i’m mibsp;an assistant teabsp;in&y of&s london. i’m from america.（很高兴见到你们。我叫迈克尔，伦敦艺术学院助教，美国人。）”michael（迈克尔）礼貌地给慕子炎和蓝小雨递上名片。“may i have your bsp;please（请赐名片。）” & have bsp;with us. sorry, michael.（迈克尔，对不起。我们没有带名片。）”慕子炎说道。 “may i knolease？（请问怎么称呼你们？）” michael问道。 “i’m ;she is angela.（我叫慕子炎，她是蓝小雨）” “i’m&ed in paintierbsp;painting. bsp;i be an&ibsp;to you, angela？（我对画画很感兴趣。小雨，我能拜你为师吗？）”michael问道。 “sorry, mibsp;i doeacher.（对不起，迈克尔。我可不想成为一个教师。）”蓝小雨说道。 “just&&bsp;you painting, please. i’m a good&.（就让我看看你画画就行。我学习能力强。）” “no, mibsp;i’m not a good painter, nor a hardw painter.（不行，迈克尔。我画得不好，也不勤快。）”蓝小雨拿起东西准备走。 “may i have you phone please？（能留个电话吗？）”michael追着蓝小雨。 “no, michael.（不，迈克尔。）”慕子炎将自己隔在 michael和蓝小雨之间，“sorry, i don’t think angela will answer your call.（对不起，我想小雨并不想接你的电话。）” “;， yela. how do you k answer my call？（慕子炎，你又不是小雨，你怎么知道她不想接我的电话？”michael毫不客气地反问。 “;is right. i don’t ; to see you, or rebsp;your bsp;sorry, michael.（慕子炎说对了。我不想见你，也不想接你的电话。对不起, 迈克尔。）”蓝小雨非常直接地说道。 慕子炎看着蓝小雨走得远了，这才拿起蓝小雨留下的袋子，挑衅地看了michael一眼跟着走了。 二 张尹杰到达的时候，慕子炎开着车载着蓝小雨去机场接他。令他惊讶的是张晓晓也来了。 张晓晓一眼看到慕子炎就狂奔了过来：“子炎哥，你真好，果然来接我啦。” 张晓晓说着看到蓝小雨，皱着眉毛问：“你怎么来了？” 慕子炎眉毛一扬说：“我还没问你怎么来了呢？” “她呀，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65 听说我要来英国，自己偷偷办了签证定了张机票就跟来了。”张尹杰无奈地说道，“我刚刚下飞机的时候才看到她。” “我跟你说了我要一起来，你不让，我只好自己想办法啦。”张晓晓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子炎哥，我没有订酒店。我想好了，我就住你那儿好不好？” “晓晓，你疯了吧？”张尹杰瞪着眼睛大声叫道，“你住子炎那儿让他怎么跟小雨交待？” “小雨？”张晓晓的注意力又转到了蓝小雨身上，“小雨，你不会是偷偷地把我的子炎哥给抢走了吧？” 慕子炎赶紧为自己辩白：“喂，我跟你清清白白的，你可别乱说啊。” 张尹杰似乎看出了端倪，气愤填膺地说道：“哦——晓晓，敢情你千方百计地跟来是为了子炎啊？你们什么时候……”张尹杰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哎哎！尹杰，别把我扯进来啊，这可不关我的事。”慕子炎说着紧紧地搂着蓝小雨，“我的心全在这儿。” “子炎哥，难怪你来英国这么久了都不打电话给我，原来你心里有了别人啦。你太坏了。我关掉工作室找工作可都是为了你，亏得我还那么努力工作。你太坏了！呜呜呜……”张晓晓突然就哭了起来，似乎有无限委屈。 张晓晓这一哭，把张尹杰、慕子炎和蓝小雨都弄得不知所措。 慕子炎只好耐心地劝说：“晓晓，你别在这异国他乡、大庭广众之下哭好不好？别人看了还以为我们几个一起欺负你一个小姑娘。你子炎哥我摸着良心说话，我可从来没有欺骗过你。我跟你说得很清楚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哇哇哇……”张晓晓一听哭得更伤心了。 “我们先上车吧。”蓝小雨想帮着解围，伸手去扶张晓晓。 “你别碰我。”张晓晓躲了过去，边哭边叫，“你这个狐狸精！你不是有于是乎了吗？你为什么还来抢我的子炎哥？” “晓晓，别闹了。”张尹杰严肃地训斥道，“你再闹我们就自己走了，让你在这儿哭个够。” 张晓晓一听，赶忙停止了哭，委屈地抽泣道：“哥，连你也欺负我。我没订酒店我住哪儿啊？而且我也没有订回去的机票。” “你没订返程票？我看你是准备让英国政府遣送你回去吧？”张尹杰气愤地说道。 “我——”张晓晓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不是没钱了吗？而且我本来以为子炎哥会让我住他那里，帮我订回去的机票的。” 慕子炎无可奈何地苦笑。 张尹杰似乎也拿张晓晓没辙了：“你可真会玩。这下好了，如果酒店都被订满了，你就睡大街吧。” “尹杰，我先送你去酒店。”慕子炎说道，“如果酒店没房了，你就住我那儿去吧，跟我挤一挤，让晓晓住你的酒店房间。” “也罢，就这么办吧。” 张晓晓也不再哭泣了，默默地跟着他们就上了车。 “晓晓，你工作怎么安排的？”张尹杰问道。 “我请假了。反正还在试用期，也没多少事。”晓晓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你还知道你在试用期啊？如果我是你老板，像你这么不敬业的员工我肯定不要。”张尹杰没好气地说。 晓晓嘟起嘴换成一副无辜的表情：“我本来就是为了爱情才去找的工作，当然为了爱情也可以放弃工作。” “晓晓，你说我俩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你可以有无数种为了爱情而牺牲的理由，但是首先你得在你的爱情里有自己的身份。而且，你可不可以先在社会和事业中找到自己的身份再去追求爱情呢？” 张晓晓睁着无辜的眼睛看了张尹杰一眼：“当记者的人就是文酸，罗里吧嗦一长串我愣是没听懂。” 慕子炎正在开车，听到这儿忍不住偷笑了起来。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蓝小雨，发现她也忍不住在偷笑。 几个人到了酒店后，酒店说房间都已经订满了。他们只好按照慕子炎的建议，让张晓晓住酒店，张尹杰去慕子炎的住处。好在酒店第二天的房间还有，张尹杰就帮张晓晓在酒店订了后面几天的房间。住宿的事情安排好了，几个人就去吃晚餐。 吃完晚餐，慕子炎说：“晓晓，我们先送你回酒店。” “子炎哥，你住得离这儿远吗？”张晓晓问道。 “不算远，过两个街区就到了。” “那我去你的住处玩玩吧，现在还早呢。” “晓晓，按北京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张尹杰说道。 “我在飞机上睡足了。再说我这么早睡半夜醒了干什么去呢？哥，你明天要去采访，子炎哥也要去上班。我一个人在酒店玩多无聊啊。如果我知道子炎哥住哪儿，明天他下班了我至少可以去找他啊。” “这都是你自找的。我们先送你回酒店。”张尹杰拉着她就走。 “我不，我就要去子炎哥那里看看。”张晓晓赖着不走。 “你现在去子炎那里看看，等会儿他又要送你回去。你麻不麻烦？”张尹杰失去了耐心。 “我不要子炎哥送。我拿了酒店的名片，我自己可以回去。” “你英语都说不了几句完整的，你怎么回去？” “我有这个。”张晓晓拿出一个电子快译通说，“你看看，我做事还是有规划的。我有了这玩意儿，要说什么它都可以帮我翻译成英语。”张晓晓边说边在快译通里输了“请问到酒店怎么走”。很快快译通里就传出一个声音说：“exbsp;me. ho;i&o&el？” 大家不禁都呵呵地笑了起来。 “ght and tur at the 2nd traffibsp;light. you’ll fihe right.”慕子炎笑着说，“晓晓，让你的快译通翻译成中文给你听听。” “这……我……”晓晓似乎有点懵了，胀得满脸通红，“它听不懂人说的话，只认得字。但是我可以要回答我问题的人把他的话输到这里面来。” 蓝小雨微笑着说：“子炎，晓晓想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就带她去吧，待会儿我送她回酒店好了。” “那好吧。”慕子炎说道。 “耶！”张晓晓摆出两个剪刀手，对着蓝小雨笑了笑，突然发现好像用错表情了，赶忙收起笑容换成一副生气的模样。 慕子炎的住处是个配套齐全装修精致的单身公寓。 张晓晓转了转，说道：“子炎哥，你和我哥去住酒店吧，今晚我要住这儿。这儿看上去比酒店温馨多了。” “晓晓，你闹得也够了啊。看也看完了，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66 可以走了。”张尹杰说道。 “咦，这幅画不错，看不出来我子炎哥对艺术很有品位啊。”张晓晓看着客厅中挂的一幅画说道。 那就是蓝小雨在海德公园里画的九曲湖。那天回家的时候，慕子炎就问蓝小雨要了那幅画。 慕子炎揽着蓝小雨的肩膀说：“晓晓，看来你的艺术鉴赏力很强啊。” “那还用说，我们搞广告设计的不懂得欣赏艺术那就别想在业界混下去了。这画一看就出自名家。” “说得好！这幅画是我女朋友画的。”慕子炎笑咪咪地说道。 张晓晓看了看蓝小雨，又看了看画，然后又看看蓝小雨，又看看画，嘀咕道：“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个花瓶，原来你还是个很有才艺的花瓶。” “晓晓，该走了啊。”张尹杰边说边推着晓晓往外走，“明天你自个儿玩，我们都得工作，没时间陪你。” “小雨，辛苦你了。”慕子炎说道，“路上开车小心点，到了给我电话。” “好的。”蓝小雨微笑着说。 蓝小雨和张晓晓走后，慕子炎苦笑一声说：“尹杰，你这个妹妹啊，说风就下雨，永远长不大。” 张尹杰无奈地一笑：“没办法，我爸爸最宠她了，我只好从小什么事都让着她一点。可是这性格，估计以后吃亏的地方多着呢。” “你也不用太担心。人都要经历风雨才能不断成熟。” “蓝小雨看起来跟晓晓年龄差不多，可是她就显得成熟稳重多了。” 慕子炎心想张尹杰要知道蓝小雨比他还大的话，估计他就会迫不及待地要采访蓝小雨了吧。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小雨很小就经历了很多风雨，所以显得成熟点。” “是吗？看不出来啊，脸上没有一点风霜的感觉。” “你没有jetlag（时差反应）？你不困吗？” “还真的挺困的，就怕睡不着。我们当记者的常常要不停地倒时差。” “你先去洗澡吧。” 张尹杰去洗澡的时候，蓝小雨打来电话给慕子炎，告诉他她已经把张晓晓送到了酒店，自己也安全到家了。 “小雨，我希望你没有误会。“慕子炎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和晓晓没有过任何男女方面的关系，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 “谢谢你这么善解人意！”慕子炎很感动。 “晓晓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她是很可爱，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william，她在广告策划和设计方面很有潜力。如果你用她能接受的方式跟她沟通，她一定可以很快就找到自己的目标并且非常完美地达到目标。” “哦，是吗？看来我对她的关心不够啊。不，最主要是张尹杰对她关心不够。” “我在路上跟她聊了一下，她其实也明白她现在所在的公司不错，她应该好好珍惜这个工作机会。可是她觉得总是得不到你，心有不甘，所以宁愿请假跑来找你。” “她从小就这么没脑子。”在慕子炎的眼里，张晓晓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小雨，早点睡吧。晚安！记得要梦见我。” 第二天慕子炎下班以后，和蓝小雨刚走到蓝晶灵大楼的门口，他就发现张晓晓正站在不远的地方不停地朝门口张望着。 慕子炎跟蓝小雨说：“你看，我估计把晓晓扔地球上的任何地方她都有本事活下去的，她居然可以找到这里来。” 这时，张晓晓已经看到了他们，高兴地朝他们跑过来：“子炎哥，你总算出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晓晓，今天都干什么啦？有没有很无聊？” “是很无聊的，我吃东西都是叫酒店送餐的，都不敢出去。” “语言不通，你果然不敢去外面吃饭吧？”慕子炎说道。 “那倒不是因为语言问题，主要是因为我囊中羞涩，没钱付账。在酒店叫餐可以让我哥跟房费一起付，这样我就可以想吃什么就叫什么。” 蓝小雨笑着说：“那你现在饿不饿？我们带你去吃最经典的英国菜可好？” “那当然好啊。来了英国就一定要吃最好吃的英国菜。”张晓晓立刻笑逐颜开。 正说着，慕子炎突然发现michael（迈克尔）走了过来。 “good evening.（晚上好。）”michael一边跟他们打招呼一边掏了一张名片给张晓晓，“o& you,&y lady. i’m michael.（很高兴见到你，漂亮的女士。我是迈克尔。” 张晓晓接过michael的名片，笑嘻嘻地说：“哦，卖克拉，你叫卖克拉，好名字。我听懂了。呵呵！” “are you angela’s friend？（你是蓝小雨的朋友吗？）”michael问道。 “什么？”张晓晓显然没听懂michael问什么,“friend？朋友？好啊，我们交个朋友。yes, ok.”张晓晓一边说一边跟慕子炎扮鬼脸，显然对自己能和michael沟通很得意。 慕子炎看着张晓晓的样子觉得非常搞笑：“晓晓，你听不懂就不要乱答话。” 慕子炎转头看着michael:“mibsp;;up？（迈克尔,有事吗？）” “i e fela. ao learn painting from you. please. i’m serious.（我来找蓝小雨的。小雨，我想跟你学画画。求你了。我是认真的。）” 慕子炎说道:“oo.（没门。我也是认真的。）” “why？ art skills&o be handed on from&o another.（为什么？艺术需要传承。）” “1st, angela& ;to teabsp;2nd, you&erior motive.（第一，小雨不想教人。第二，你居心不良。）”慕子炎愤愤地说着，拉着蓝小雨就走。 “哎！”张晓晓看到他们走，赶忙也跟过去，回头对michael说：“good-bye.” michael追上张晓晓：“madam，may i have your card？（女士，请赐名片。）” 张晓晓听得一知半解，边走边说：“我叫张晓晓。晓晓，晓晓，my name晓晓，知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67 道吗？” “xiaoxiao.&o& you, xiaoxiao. i’m mibsp;mibsp;my name is michael.（晓晓。很高兴见到你，晓晓。我叫迈克尔，迈克尔。我的名字是迈克尔。）”mibsp;。 “知道，卖克拉。你好！我走了，再见。” “xiaoxiao, bsp;you give me a bsp;of you？ bsp;bsp;name bsp;do you know（晓晓，你能给我一张你的名片吗？名片，名片，名片，你明白吗？）” michael边说边晃动着自己的名片。 张晓晓奇怪地问道:“car？你是说你没有车？你晃你的名片干吗？我已经有你的名片了。” “晓晓，你再不走我们可自己走了啊？”慕子炎不耐烦地说道。 “等等我啊，我来了。”张晓晓加快了脚步。 “hey，xiaoxiao, this. do you&his？（嗨，晓晓，这个。你有这个吗？）”michael使劲地晃动着自己名片，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又拿出自己的手机，“phone, phone, phone number. bsp;you give me your phone number？（手机，手机，手机号码？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吗？）” “哦，你要我的手机号码啊？”张晓晓笑着拿出一张酒店的名片，飞快地在名片上写上自己的电话号码，“看来我颜值不低啊，这么帅的老外都缠着我要电话。” 慕子炎看到张晓晓的举动急了，赶紧跑过来：“晓晓，你不要随便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陌生人。” 但是慕子炎已经迟了，晓晓已经将名片给了michael。 晓晓奇怪地说：“子炎哥，你们不是认识吗？怎么说是陌生人呢？” 慕子炎也懒得跟张晓晓解释，转头去抢michael手里的名片。 michael意识到了慕子炎的意图，赶紧收起名片，笑着说：“thank you, xiaoxiao. i’ll bsp;you.（谢谢你，晓晓。我会打电话给你。）”说着转身就走了。 “晓晓，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接这种人的电话啊。你又不懂英语，要是在这儿出了什么事我负不起责任。”慕子炎愤愤地说道。 “他是坏人吗？”张晓晓问道。 “是的，他就是坏人。”慕子炎斩钉截铁地说道。 “william，你别吓坏晓晓了。”蓝小雨听了微笑着说道。 “我哪里吓她啦。凡是纠缠你的人都是坏人。” “哦，搞来搞去卖克拉是你的情敌啊？”晓晓恍然大悟，“我就说你怎么对人家那么凶呢。” 三 慕子炎带着张晓晓到了一家很出名的餐厅吃烤肉。张晓晓高兴之余便不停地点评各种烤肉的做法和口味，逗得慕子炎和蓝小雨笑声不断。张晓晓还说吃完饭要去酒吧玩一玩，等着她哥回来。 正吃得高兴，张晓晓接到了一个电话，说完电话以后，她的心情似乎就完全变了，对满桌的美味似乎再也没了兴致。 “晓晓，怎么啦？谁给你的电话？”慕子炎奇怪地问道。 “公司的。”张晓晓没精打采地说道，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就你那个什么黑洞公司？” 张晓晓点了点头。 “你被开除了？” “还没有，不过估计也不久了。”张晓晓叹了口气，“昨晚我还觉得小雨跟我说得有道理，正准备回去以后好好工作好好表现呢。这下好了，估计他们直接就把我除名了。突然之间，我的爱情和事业全没了。”张晓晓像个孩子似的，立马眼泪汪汪起来。 蓝小雨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雨啊，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你可不可以把子炎哥还给我啊？”张晓晓委屈地看着蓝小雨。 “晓晓，别在这儿异想天开了啊。”慕子炎说道，“你那工作到底怎么回事？” “我同事打电话给我说，有个游泳馆公开招标2分钟的广告制作。一旦被选用就出20万人民币。公司要我们所有没过试用期的人都参加竞标。公司会先进行海选，海选没通过的人不予正式录用。万一我们谁的广告被游泳馆选中，20万广告费全部归广告制作者，公司只需要我们公开说这是公司的设计而不是个人的就可以了。”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慕子炎说道，“不就是个广告吗？你自己回去做就是了。不至于海选都通不过吧？” “你说得容易呢。人家游泳馆招标都已经两个星期了，公司昨天才宣布要这样做呢。我同事现在才告诉我，我已经比别的同事晚了一天了。”张晓晓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 “那又怎么样？不就少一天吗？” “可招标截止日是下周六啊!公司说这次的广告需要个人全部负责，公司只给每人二千元的补助。而且游泳馆这个周末会提供场地拍摄，每人只给30分钟。我没有专业团队，也没有明星做模特，而且我还在休假，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那你赶快买明天回国的机票啊。这可是关系到你以后工作前途的大事。” “我就算是回国了也来不及了。设计方案、摄影机、模特和化妆师、剪辑、配音，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我哪里来得及呢？我还不如直接退出的好。”张晓晓说着说着就哭出来了。 “晓晓，你先别着急。”蓝小雨安慰道，“你静心想想，也许能想出一个又快又简单的方法。” 慕子炎也赶忙安慰：“是啊，你的目的不就是通过公司的海选吗？那应该也不是太难。你主要就是把公司的海选标准搞清楚了就行。” 张晓晓听了后似乎有点信心了：“子炎哥，你带了手提电脑吗？我同事说她把所有的资料都伊妹儿给我了。” 慕子炎从包里拿出电脑，张晓晓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边看边说：“这家游泳馆取了个很变态的名字叫‘水的n次方’。” 慕子炎和蓝小雨听了也凑过去看那些资料。慕子炎说：“你有主意了吗？想怎么设计？” “如果能请个游泳冠军来拍广告那怎么设计都是好的，可经费要我自己出，我可请不起大明星。“ “说了等于白说。”慕子炎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水的n次方。”张晓晓喃喃的说道，“要么我请几个人一起游泳，边游边拿个条幅，条幅上面写上这家游泳馆的名字？” “那多繁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68 琐？你还不如让人直接拿着条幅站在游泳馆门口拍得了。”慕子炎调侃道。 张晓晓横了慕子炎一眼，沉思了一会儿，说：“要么我找人在游泳馆里游泳，让他们摆出n这个字母的造型来。只是这游泳的人势必要泳技很好才行。而且每个人只有30分钟的拍摄时间。这游泳馆也不知道长什么样，也许只能先在其它游泳馆练习好了再去拍。” 张晓晓边说边拿着纸笔画着几个游泳的队形和草图，还在一边写了几句广告词。 慕子炎饶有兴趣的看着张晓晓又画又写的。 蓝小雨说道:“晓晓，你的想法不错，广告词也不错。你只需要找几个游泳好的人来拍就可以了。虞士虎就可以是人选之一。” 张晓晓听到蓝小雨夸她，顿时两眼放光，笑靥如花：“真的？你觉得这个可以？” “当然可以，从游泳馆的名字着手是个很好的想法。你可以考虑这样改一下，先找个人游出n字母的形状，最好带出水花，让n显得清楚一点。第二个造型可以改用一个三人的团队在水里摆出n的形状一起匀速往前游。” 张晓晓听了以后开心地说：“小雨，我就知道你是个很有才艺的花瓶。这广告被你这么一改，想不过海选都不行啊。” 蓝小雨听了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那想好了就赶快订机票回去吧。”慕子炎说道，“我帮你查一查什么时候有飞机？” “好。谢谢你，子炎哥。”张晓晓对着慕子炎露出可爱的笑容，紧接着又苦恼起来：“可是这方案好是好，但要找这么会游泳的人好难找，而且还要练习。我回去以后时间好紧张的，估计难以实现了。” “其实不会太难。你要担心，明天我去游泳馆游给你看看就知道了。你回去以后去找小虎，把录像放给他看他就会知道怎么做了。他会帮你的。”蓝小雨说道。 “那敢情好！就这么定了。”张晓晓又笑逐颜开，“小雨，你既漂亮优雅又聪明善良，完完全全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子炎哥可真的配不上你。” 慕子炎听了猛地敲了一下张晓晓的脑袋：“看你敢胡说。” 张晓晓疼得“哎呦”一声大叫，说道：“我说的是实话。你再欺负我，我就打电话给那个卖克拉，我让他来把小雨抢走。” “你敢！”慕子炎作势又要敲张晓晓的脑袋，吓得张晓晓躲到了蓝小雨的背后。 张晓晓见慕子炎收回了手，又跟蓝小雨说道：“小雨，你可不可以好事做到底，明天把那个三人摆个n字形匀速游的也游给我看看？我哥刚好明天不用采访，我可以借他们的摄像机用一下，拍下来拿回去给游泳的人学最好。” “我倒是没问题，可是还得再找两个人配合才行。”蓝小雨说道。 “这不有两个现成的吗？子炎哥和我哥。” “哦，又打我主意了。”慕子炎说道。 张晓晓嘻嘻一笑：“我现在可不是打你主意，我是请你帮忙。看在小雨这么帮忙的份上，我就决定不跟她抢你了，反正你迟早会被她甩掉的。” 慕子炎两眼一瞪，又作势要打张晓晓。 张晓晓边躲边说：“难不成你是想让我跟小雨抢你吗？这样你才觉得有面子？” 第二天上午，慕子炎和蓝小雨到达游泳馆的时候，张晓晓和张尹杰已经在门口等了。 慕子炎和张尹杰进入男更衣室换衣服。 张尹杰边换衣服边说：“我本来要在酒店整理我的采访稿，可我这个妹妹非让我早早赶来游泳馆不可。没办法，谁让我是她哥呢？子炎，我知道你工作忙，可还是来了，看来你也习惯了惯着她。” 慕子炎微微一笑说：“这次我还真不是惯她，我惯着小雨呢，是她答应晓晓的。” 张尹杰诧异道：“她们俩什么时候化干戈为玉帛啦？” 慕子炎耸耸肩，不置可否，换好衣服就往外走。 张尹杰边走边数落张晓晓，“从小到大，这丫头永远把自己的事放在我的前面。在她心中，她的工作比我们的工作都重要，她从来不顾及一下别人。你看前几天还跟我嚷着要为你洗衣做饭当家庭主妇，赶走蓝小雨，今天又变了。”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泳池边上，里面游泳的人很少。两人便不停地往女更衣室门口张望。不久张晓晓和蓝小雨便出来了。 蓝小雨的连体紫色紧身泳衣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暴露无遗，紫色泳帽将她漂亮的棕色长发全部藏起，使得她那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细腻的皮肤更加一览无余。 慕子炎和张尹杰同时被这个款款而来的身影吸引。 蓝小雨很快走到了慕子炎前面。而慕子炎却依然默默地凝视着蓝小雨，深情如水的双眸正对着蓝小雨略显羞涩的脸。这紫色贴身的泳衣，玲珑有致的身材和那个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的身影是那么的相似。可是不知为什么，梦里永远是那双笑意吟吟的慈爱碧眼，然而眼前这双水汪汪的黑色双眸却似在摄人魂魄充满诱惑。 张晓晓突然在旁边咳嗽了一声，慕子炎才似从梦中惊醒，忙说：“这个泳衣……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哦，对了，在于是乎家里，他妈妈的那张照片……”说到这里，他猛然顿住，然后压低声音对蓝小雨说：“这是你妈妈的泳衣？” 蓝小雨原本平静的脸上立刻显出几分凄然，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泳衣，轻声说：“是的，妈妈的泳衣。” 慕子炎突然心里一惊，一件保留了至少十几年的泳衣？这算不算一个传奇？ 张晓晓从张尹杰手里接过摄像机说：“我们是不是可以拍了。” “你会鼓捣这玩意儿？”慕子炎问道。 “当然了。别忘了我可是有过自己工作室的人，这东西都不会用那还开什么工作室啊？” “你那工作室也值得拿出来吹嘘？”慕子炎冷笑道。“哦，对了，你的飞机我帮你查过了，最早一班是后天凌晨起飞的，回到中国周六下午。要不要订票你自己看着办。” “那当然要订啦。麻烦子炎哥了。机票钱我回去还给你。”张晓晓开心地笑着。 “子炎，回头我帮她订吧。”张尹杰说道。 蓝小雨跳进水里，对着张晓晓说道：“晓晓，我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张晓晓对着蓝小雨笑了笑，举起摄像机。 只见蓝小雨仰面朝上，两只手自然地放在身侧轻轻摆动，两腿微微一蹬便溅起一串水花，两次迅速的转身回头，瞬间便游出了一个大写的n字母。那泳姿优美灵动，速度快得惊人。n字刚刚游完，她便潜入了水底不见，不到两秒种就在前面不远处浮出了水面，紧接着又游出一个n的字形。周而复始，一直游到泳池的另一头。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69 “游得太好了。”张尹杰由衷地赞叹起来。 慕子炎没有说话，他跳进水里，游到蓝小雨旁边的泳道说：“小雨，再来一次。我跟你一起游。” 蓝小雨说了一个“好”后仰面躺在水中，等着慕子炎。 慕子炎也学着蓝小雨的样子仰躺在水中，叫道：“晓晓，你看看我们的位置是不是在同一水平线上。” “是的。” 慕子炎又说：“晓晓，你说一二三开始，我们就一起游。” “一二三，开始。”随着晓晓的话落，一对n字形就在两个水道上同时形成，同时结束。紧接着又在前面出现另一对，周而复始。那泳姿都一样的美轮美奂，两人配合的默契有如天合之作。 “太美了。”张晓晓在泳池旁边全神贯注地拍摄着，一边小跑着跟着往前走。“我子炎哥就是帅，连泳姿都可以迷死人。这么好的菜……还好不是被猪拱了。” 慕子炎和蓝小雨游完一个来回，便邀请张尹杰一起游三人组合的n字。慕子炎和张尹杰浮在两边当作n字的两竖，蓝小雨将两手向头顶伸直，斜斜地浮在两人中间当作n在中间那一斜笔。三个人匀速游向前方。 这个游法对于慕子炎和张尹杰来说是要求比较简单，他们只需要匀速笔直地往前游动即可。可是对于蓝小雨来说就有点复杂了，因为她要斜着游，还不能溅出水花影响了水面的视觉。但她似乎并没有显得有多困难，泳姿一样的优美。 “晓晓，可以了吗？”慕子炎问道。 “棒极了。”张晓晓呵呵笑着。 “那我们上来了。”慕子炎说着迅速地爬上了泳池，回头伸手拉了蓝小雨上来，然后又拿起浴巾披在蓝小雨的身上，帮她摘下眼镜，拿起毛巾细心地帮她擦去脸上的水滴。 张晓晓在一旁看到两人两情相悦浓情蜜意的样子，恨恨地说道：“不在我面前秀恩爱会死吗？算了，看在你们这么尽力帮我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我还是好好来看看我拍摄的杰作吧。” 蓝小雨笑着说：“晓晓，你有了这视频，回去找人重拍应该就容易很多了。” 张晓晓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为什么要重拍？我回去直接拍那个游泳馆的场景，让我的死党鬼妹用她那出神入化之手帮我把你们游泳的背景换成n次方的，然后再加上我无与伦比的剪辑技术。这个标我就中定了。” “不会吧？就这么简单？“慕子炎都不敢相信。 “那你还想多复杂？我这个视频放出来给别人学习，别人学得会吗？再说我去哪里找像小雨这样身材一流游技一流气质一流的游泳者啊？我回去都周六下午了，就周日一天我重拍得出来吗？我就用你们的视频啦。这样还免了我请别人的钱。” “哎，那你要是中标了，那20万多少也得分我们一点吧？”慕子炎说道。 “我一定请你们吃大餐。”张晓晓笑嘻嘻地说道。“子炎哥，走吧，赶快送我回酒店。我得赶快弄个方案出来。” 张尹杰也迫不及待地接话：“对啊，我也得赶快回酒店弄我的采访稿。子炎，你别送我们了，我们自己打车回去便是。” 来游泳馆之前，慕子炎已经将紧要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了。此时他的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把蓝小雨骗到他的住处，把关系再往上升一升。 “小雨，待会儿我换好衣服在门口等你。”慕子炎说道。 “好的。”蓝小雨说完便往女更衣室走。 等到蓝小雨上了车，慕子炎已经想好了借口：“我们先回我的公寓好吗？我早上走得太急，忘了带一份资料。我拿了资料后我们先去吃午饭，下午再回公司。” “好吧。” 到了住处，慕子炎又说：“把你的泳衣拿出来。我先洗洗，把它晾干了。” “不用了。”蓝小雨说道，我在游泳馆洗过了，我直接拿出来晾上就好。” 慕子炎只好把自己的泳裤洗了，心里盘算着怎么制造一些浪漫气氛。当他晾自己的泳裤的时候，忍不住摸了一下蓝小雨的泳衣。他顿时惊呆了。这是一件薄如蝉翼的泳衣，轻而不透。这还不算什么，更让他惊讶的是泳衣是干的，干的，干的。 “小雨，你的泳衣好像已经干了。”慕子炎试探地问道。 蓝小雨怔了一下，“呃……这件泳衣我很喜欢，因为它轻便，还很快就可以干。” 一件泳衣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吗？慕子炎突然觉得自己太敏感了：“是啊。很薄，当然就容易干了。” 慕子炎走到蓝小雨前面，伸出手轻柔地圈住她，眼睛晶亮得恍若夜空中闪烁着的星辰，情难自禁地低头含住蓝小雨温热的唇瓣，温暖湿润的舌灵巧地滑进蓝小雨的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香津，用力地探索着每一个角落。 蓝小雨似乎僵硬了一般，一动不动地怔在慕子炎的怀里，张着嘴被动的接受着慕子炎深情炽热的缠绵，那双睁得大大的黑色双眸清凉如月般的波澜不惊。若不是她那起伏不定的胸口、逐渐慌乱的呼吸和绯红的双颊出卖了她的内心，慕子炎几乎要以为她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感觉。 “闭上眼睛。”慕子炎轻轻地在蓝小雨的耳边呢喃着，“宝贝，闭上眼睛。” “唔——”蓝小雨似乎现在才回过神来，嘤咛一声，轻轻地闭上眼睛。 慕子炎的吻又温柔地盖住了蓝小雨的唇，感觉到蓝小雨试探性的回吻，他仿佛得到了鼓励似的，开始疯狂地索取她的甜美，舌头辗转反复地吸吮着她的香舌。这一瞬间的悸动温柔了整个世界，让他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探向她的胸口，压抑不住的原始欲望迅猛地扩张到了极点。 “oh, no!”蓝小雨突然叫起来，惊慌失措地后退了两步。 “小雨？” 慕子炎看到蓝小雨紧张的样子，突然厌恶起自己来，觉得自己的居心太邪恶了。“对不起，小雨。我……我……对不起，我吓着你了。我再也不这样了，你别怕。我不会强迫你的。对不起！” 蓝小雨没有说话，紧张似乎已经缓和了很多。 慕子炎轻轻地走近蓝小雨，轻轻地把她拥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直到他感觉她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才轻轻地在蓝小雨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放开她，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走吧，我们去吃饭去。你想吃什么？” “随便。” “随便？英国哪里有卖随便的吗？” 蓝小雨轻轻一笑：“炸鱼薯条。那天你买的，被linda（琳达）吃了。” “linda是谁？” “外婆请的菲佣，帮外婆打理家务二十多年了。” “太可恶了，居然把我买给我女朋友的东西给吃了。这么嘴馋的人应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70 该把她开除了。” 蓝小雨笑着说：“那天她担心我，一直等着我回家呢。我就顺便把炸鱼薯条送给她吃了。” “好吧，是你送给她吃的我就原谅她了。但你可太坏了，居然把我送的东西给别人吃。待会的炸鱼薯条罚你买单。” “小气鬼。”蓝小雨撇了撇嘴，装出一副鄙视的神情。 慕子炎轻轻地拥着蓝小雨走出门。 拥着蓝小雨让慕子炎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甜蜜，同时也多了一种责任感和安全感。 “今天这是——你的初吻？”慕子炎有过两任女朋友，但是他没有得到过她们的初吻或初夜。他其实也不在乎这些，因为他坚信爱情不会因为你得到了第一次就会愈久弥坚。但是，他真没有想到过蓝小雨这么大了，居然连吻都没有接过。 蓝小雨羞涩地低下头：“我说过，我从小就没有同学，没有朋友。我也从来没有男朋友。” “以前认识你的人眼睛都有问题。不，是眼光都有问题。还是不对，是人品有问题。” 四 张晓晓走的时候，张尹杰又有采访要做，慕子炎和蓝小雨很义气地把张晓晓送到机场。 “晓晓，小心点。一路平安。”慕子炎说道。 蓝小雨抱了抱张晓晓：“晓晓，保重。” “子炎哥，小雨，祝你们永远幸福。”张晓晓情真意切地说道，“小雨，如果什么时候子炎哥欺负你了，你就告诉我，我有一百个办法整他。如果你什么时候觉得他配不上你了，你也告诉我一下，我可以把他捡回来。” 慕子炎笑着说：“晓晓，你眼光有问题还是怎么着？我哪一点配不上小雨？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聪明睿智、成熟稳重……” “是啊。”张晓晓笑眯眯地附和道，“我子炎哥人帅，从来不缺钱花。最主要的是这样的高富帅还从来不摆谱，风趣幽默还不拈花惹草。”张晓晓正说着，电话响了。她接起电话：“喂。啊？ michael？谁是michael？”张晓晓边说边看向慕子炎。 慕子炎撇了撇嘴说：“谁让你那么容易就把电话给别人的？” 张晓晓听到故意大声嚷道：“噢！卖克拉啊？我告诉你啊，卖克拉，你以后别骚扰小雨了。你配不上她！”然后横了慕子炎一眼，“没有人配得上她!” 慕子炎不服气地瞟了张晓晓一眼道：“你嚷那么大声干嘛？人家是美国人，一个中国字都听不懂。” 张晓晓一听，改用她那三脚猫的英语说道：“hi, dear mibsp;eat ok. bsp;ok？ bsp;fanfan…i like. i go bsp;now. bye-bye.（嗨，亲爱的迈克尔……吃好啊。中文好吗？中国菜……我喜欢。我现在去中国。再见）” 慕子炎听了在一旁笑得都快直不起腰来。蓝小雨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张晓晓挂了电话，瞪了慕子炎一眼，说：“有什么好笑的吗？他的中文比我的英文差多了。” ☆、16. 机缘凑合，心欲寂而情不绝 一 方松阳和罗倩的房子都已经装修好了。罗倩果然没有食言，非常努力地给闵建民介绍邻居和客户过来洽谈装修事宜。方松阳已经将装修公司搬到了新的办公室，一切也已经慢慢正规化，他们的装修业务便越来越红火了。 方松阳觉得罗倩的话总是很多，难免守不住秘密，所以一再交待闵建民和方松林，在罗倩面前只能说装修公司是闵建民自己办的，方松林是在装修公司打工的，千万不能让罗倩知道那个装修公司他也有份。 这一天，罗倩和方松阳邀请了一些朋友同事在家里办了个简单的入伙仪式。两人商量好了方松阳负责出钱买菜，罗倩负责做菜。因为邀请了张工、林工和其他的同事，方松阳便没有邀请方松林和闵建民，只跟罗倩说他们都有装修活要做，抽不开身。 罗倩做事麻利，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一桌子丰盛的菜便做好了。 “罗倩，你这房子装修得跟方工家很像啊。”张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在餐桌旁坐下。 罗倩笑呵呵地说：“一家装修公司做的，自然就像。” “难道这个装修公司就只会设计一种风格？”张工笑着答话。 “当然不是。”罗倩意味深长地看了方松阳一眼，“是我看到他们给方工的设计方案，我就要求用同一个方案的。” 林工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松阳和罗倩：“看来你和方工的品味很像啊。” “我们俩房子的户型差不多，装修一样也没什么奇怪的。”罗倩并不理会林工的言外之意。 张工到处打量了一下说：“装修得很好，简单实用又不入俗流。看得出这个装修公司的设计师还是有点本事的。” “那当然，这家装修公司可是经过我千挑万选的。”罗倩趁机打广告，“这家公司不但设计符合我的要求，工人的装修技术也都非常好，服务也很贴心，最主要是价格合理。哎，张工，你买的房也快交房了吧？你可以考虑一下这家装修公司。我罗倩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在买东西选装修公司方面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那倒是。”张工笑着说，“你罗倩那精明强干的形象早已深深刻在我的心里了，让我不得不佩服。” 林工插话进来说：“罗倩，你这么热情地为那家装修公司拉生意，不会是有提成可拿吧？” “哟，林工，你怎么老是把人往那方面想呢？我不过是觉得和张工同事一场，想帮他省点事而已。再说，这装修公司不是方工他……” 方松阳听到这儿，赶忙用腿在桌子底下碰了一下罗倩，示意她不要说下去，自己接过罗倩的话：“罗倩说的没错，这装修公司本来是我选中的。我也做过一些调查，还抽查过他们的施工过程，是比较专业。” “方工以前在装修公司工作过，这么说来这装修公司应该不错。”张工说道，“改天我去看看。” “来来来，大家吃菜。”罗倩热情地招呼着大家，“我好久没有做过这么多菜了，大家随便吃，味道不好的话请多多包涵。” “方工、罗倩，你们俩房子也有了，一个缺男主人一个少女主人，你们就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林工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饭，一边调侃起来。 “是啊，方工，我前几天听你打电话，是不是家里在催婚啊？”张工也赶紧接话，“我看你把房子和罗倩买在一个小区是故意的吧？”张工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说者也许无心，方松阳听了却有意起来。罗倩虽然爱占小便宜，爱算计钱，人却很善良，还很能干，是他父母喜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71 欢的类型。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 “你们可别乱说啊，房子是我先买的。” “这么说是罗倩别有用心啦？”张工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看向罗倩。 罗倩的脸上立马多了两朵红云，她狠狠地瞪了张工一眼，娇声斥道：“真是一帮没良心的家伙，我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给你们吃，你们居然还拿我开涮。” 方松阳一见赶紧呵呵一笑：“罗倩聪明能干又漂亮，我倒是想她看得上我啊，可她啥时候正眼瞧过我？来，大家喝酒，我先干为敬啦。” 一顿饭过后，大家都慢慢散去。方松阳便留下来帮着罗倩收拾残局。 “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他们说装修公司是你同学开的呢？这样他们找闵总装修的可能性大点。”罗倩问道。 “有些时候，拉点关系是不错的，但是一味地公开关系，我怕会适得其反。别人也许会误会我们说的那些关于装修的价格和质量什么的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帮我同学打广告而已。”方松阳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着林工若知道那装修公司跟他有关系，估计不但不会帮衬生意，还会挤兑他吧？ “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我一直以为你在这方面缺少一根筋呢，看来我小看你啦。”罗倩笑眯眯地说。 “我朋友慕子炎那两套房子，你怎么打理的？我看你没怎么管那边啊？”方松阳问道。 “我请了个人帮我看守大门，这样租户们也觉得治安方面放心点。那个人还顺便帮我收收房租，照看一下租客。有人来租房子我也让他一并管了，我就只是有空了才去看看。” “很不错的啊，看来你有点管理头脑。”方松阳不由得佩服起罗倩来，“难得你愿意这么信任一个人。” “我向来很信任人的啊？方工，我不是因为相信你才帮了你那么多吗？” 方松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想罗倩的心里只记得她帮过他，而他是永远占便宜的那个。 见方松阳不说话，罗倩继续说道：“帮我看房子的阿伯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他中年失女，晚年失子和老伴，儿媳妇带着孙子改嫁了。他现在一个人呆在老家孤苦伶仃的，我也是看着他可怜才请他过来。” 方松阳又看到了罗倩天机算尽之外的善良。他笑着说：“这么说来，慕子炎也算是间接地做了件好事。” “方工，那个慕子炎对你可真好，把一楼他们家原来自住的大房子和院子都租给闵总和你哥了。他要的房租是不是特便宜啊？”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闵建民自己跟他谈的，我也不好过问。” “你问问看嘛。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去帮你调查一下比市场价便宜了多少。这样你就可以去找闵总谈谈，要求他给你分点好处费。”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啦？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方松阳知道罗倩会算计，可没想到她居然连这都想得出来。 “呵呵！方工，你别生气。我这不也是为你着想吗？你不喜欢就当我没说。”罗倩赶忙陪着笑脸。“我捉摸着等到了年底，我再想办法买套房，买套关内的，肯定可以涨不少。”罗倩的房子已经收拾干净了，恢复了原本的温馨。她倒了杯茶给方松阳和自己，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上去舒服惬意。 方松阳难得看到罗倩这么放松享受生活的样子，他觉得这个样子要比平时她那精明能干的形象看上去美丽多了：“罗倩，除了钱，你还有别的梦想吗？” “有啊。”罗倩抿了口茶，“我也梦想着找个如意郎君结婚，然后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一样过上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可这只是个梦想。现实中的我永远不可能变成公主，我只是一个从偏远农村到城里来谋生的普通打工妹而已，所以我永远也不可能找到一个王子结婚，即使找到了，也会很快就面临离婚的惨痛结局。所以我觉得还是自己努力挣钱养活自己比较靠谱。” 多么现实的女孩子啊。她比谁都更清楚什么才是自己能得到的，什么是应该舍弃的。方松阳心想，从这一点上来说，她要比他聪明多了。至少他曾经一度以为他和肖小璐会有个童话般的结局，而罗倩永远不会这么以为。 “你不必找个王子，也许你可以找个和你一样出身的平民，然后结婚生子，一起创造幸福的生活。”方松阳坐在罗倩的旁边，温柔地看着她，想给她一点安慰。 罗倩微笑着看着方松阳，那微笑也带着柔情，笑意盈盈的眼神毫不避讳地盯着方松阳：“有人告诉过你吗？其实你长得很帅的，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发现了。哈哈！” 帅？方松阳从来没有特别留意过自己长得帅不帅。他的精力都用在读书和工作上面去了。但是，罗倩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自从和林蓓有了那种关系后，方松阳对女人给他的评论和态度总是非常敏感。 “这个——其实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方松阳有点难为情。 “你有幻想过你未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吗？”罗倩问道。 未来的妻子？他以前把肖小璐当过未婚妻，可惜终究是有缘无份。他也许应该找一个门户相当的女子结婚吧，毕竟自己也三十一岁了，父母也逼得紧。 “这个要看缘分吧。我觉得合得来就好。你呢？你有想过要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我？小时候我妈给我算过命，说我这一辈子没有嫁入豪门的命，一切只能靠自己。所以我觉得既然无法嫁入豪门，就不要幻想了，找个合得来的就好。至于富贵，那还得靠自己创造。”罗倩说着说着脸就红了，让她多了一抹平时看不到的妩媚。 “罗倩，我们俩都不小了，父母都在逼婚。”方松阳偷偷平复了一下呼吸，一字一句地说道，“男当婚女当嫁，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俩也许是对不错的组合？” 年龄到了，就该找个人结婚。这一辈子，方松阳再也不想傻傻地谈恋爱了，那真的很耽误时间，还很伤人。不如直截了当一点，合得来就结婚，反正终究都是凑合过一辈子。 罗倩的脸更红了，她低着头，轻轻地说道：“你这是在求婚还是求爱？我听着怎么觉得你是没有了别的选择才看上我的？” 方松阳突然拉起罗倩的手，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罗倩：“既求婚也求爱。我是认真的，你考虑看看。” “你似乎——没有喜欢过我。”罗倩继续低着头，不敢看方松阳。但是她那红晕的脸颊不但出卖了她的内心还让她平添了几分妩媚。 “今晚你很动人，我喜欢。”方松阳把罗倩轻轻地拥入怀里，火辣辣的吻落在了罗倩的脸颊和双唇。 方松阳学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通，和林蓓的交往让他在调情方面多了很多技巧。所以尽管罗倩有那么一会儿的慌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72 乱，但是很快便在方松阳火热的攻势下放松了自己。感觉到罗倩已然陶醉在自己的热吻之下，方松阳的手便毫不犹豫地向她的胸口摸去，紧接着翻过身将罗倩压在身子底下…… 二 michael（迈克尔）又来到了蓝晶灵的门口等着了。慕子炎远远地看到他，拉着蓝小雨就往另一边走。 蓝小雨看到michael急切地朝他们的方向跑过来，说道：“子炎，我觉得你也许误会michael了。他只说过要跟我学画画，并没有对我有其它表示。” “他堂堂一个伦敦艺术学院的助教，要学画画哪里需要找你？显然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慕子炎拉着蓝小雨继续走。 “可是我们也不能老是这样躲着他，跟他说清楚了就好了。”蓝小雨显然不赞成慕子炎的做法。 正说着，michael已经跑到了两个人的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angela, i just ;to have your&s on my painting.（小雨，我只是想让你评价一下我的画。）”他边说边打开手里拿的一幅画。 蓝小雨仔细看了一下他的画：“not bad, mip; you start from landsbsp;painting&haing.（不错，迈克尔。我建议你从风景画开始画，先别做人物画。）” “thanks, angela. may i have your phone number？ i’ll paint another one for your&omorrow.（谢谢你，小雨。可以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吗？我明天再画一张过来。）” 慕子炎狠狠地瞪了michael一眼，michael装作没看见。 “mibsp;painting is just my hobby. i’m not professional and do not know ho;sorry.（迈克尔，画画只是我的爱好而已。我不专业也不知道怎么教你。对不起！）”蓝小雨充满歉意地说，“i hope you ;o me anymore.（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well… bsp;you tell me where is xiaoxiao？ i bsp;her but did not&and ese.（嗯，你可以告诉我晓晓在哪儿吗？我打过电话给她，但我听不懂中文。）” “;a fubsp;you ;to bsp;yoal from&o xiaoxiao？ （混蛋！你想把目标从小雨转移到晓晓？）”慕子炎大声责问道。 “;i think there is some misuandiween us. i won’t ask angela or xiaoxiao out.（慕子炎，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我没有约小雨或者晓晓的意思。）” “dare you. do not show up anymore.（你敢！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了。）”慕子炎气得差点要跳脚。 “i just ;to learn bsp;and painting. you know, live and learn.（我只是想学中文和画画。你知道的，活到老学到老。）”michael不死心。 “well, michael.（好吧，迈克尔。）”蓝小雨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here is my bsp;（这是我的名片。）” 慕子炎见状一把抢过蓝小雨的名片：“you’re alk to ahht.（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和小雨说话。）” “is this a&radition？（这是中国的传统吗？）”michael问道。 “my tradition. you bsp;leave now.（我的传统。你可以走了。）” “i’ll e again if i have any&ion on paintihe right to talk to me absp;to the law of u.k..（我如果有任何画画方面的问题就还会来的。根据英国的法律，小雨有权跟我说话。）” “yela also has the right not to talk to you.（你可以试试看。小雨也有权力不跟你说话。”慕子炎不耐烦地答道。 “you& told me where xiaoxiao is.（你还没有告诉我晓晓在哪里。）” “she is in bsp;you bsp;bsp;her every day. she’ll teabsp;you ese.（她在中国。你每天都可以打电话给她。她会教你中文。）”慕子炎说完不再理会michael，拉着蓝小雨走了。 三 自从和罗倩同居以来，方松阳便发现她的精明无处不在。她会在周末坐十几站公交车跑到大型的肉菜批发市场买好一个星期的菜放在冰箱，小心地保存起来；会把平时洗手洗脸的脏水用桶装起来留着冲厕所；买衣服的时候为了少付几块钱会和店家讲价一小时。 这一晚，方松阳和罗倩一番云雨后躺在床上，罗倩又有了新主意：“阳阳，你看我们俩现在其实只住了一套房子。总有一套老是空着。”罗倩现在喜欢私底下叫方松阳为阳阳。 “你有什么想法？”方松阳知道罗倩肯定有什么主意了，故意问道。 “不如你干脆搬到我这儿来住，我们把你那套房子租出去，也好收点租金。” “租出去？也好。” “你那房子出租的事我可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73 以帮你处理。我们就不用找中介了，找中介还得给他们介绍费。” “那当然更好，只是要辛苦你了。”罗倩果然只是会算计钱而已，为人还是很贴心的。方松阳感动得在罗倩的脸上亲了一下。 “你住到我这儿来，我就不收你的租金了，不过你的房租我们得对半分。我想这样也是公平的。” 方松阳突然发现自己大大地低估了罗倩的算计能力。“倩倩，我们结婚了后你还要把帐算得这么清楚吗？” “结婚后跟结婚前当然不一样了。婚前是个人财产；婚后是共同财产，应该共同管理。” “哦，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共同管理财产？” “我还没有挣够钱呢。总得把我爸妈的养老钱先挣好，再把自己的私房钱挣足了再结婚对不对？” “难不成你现在挣的钱婚后都不会拿出来用？你结婚后挣的钱就不会用来养你父母？”方松阳觉得无法跟上罗倩的思想。 “那就要看情况了。原则上说，婚后挣的钱应该主要用在经营我们的小家上面。”罗倩笑得理所当然的，“你也是。婚前你的钱怎么花，要给你父母、你哥或者你弟用我都不管。但婚后你挣的钱可是属于我们俩的，我们谁要用多少钱、用在哪里都得互相商量双方同意了才行。我们得开个共同的帐号，一切开支透明。很多人婚后都是老婆管帐，可我是很开明的，我觉得夫妻财产共同支配比较好。” “倩倩，你这个思想生在中国真的是委屈你了。”方松阳心里想着自己如果和罗倩结婚了，婚后估计就要为金钱的支配问题常常吵架吧。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男子汉了，也经历过感情上的风波，自己得开始注重内涵和修养，大大小小的事都应该理性成熟地解决，而不是靠争吵斗嘴来定输赢。“我的父母一天比一天老了，我父亲也有顽固的关节炎，虽然现在病情有所缓和，但是迟早都会复发的。我是农村长大的孩子，父母没有工作没有退休金，我不可能结婚了就不顾他们。” “阳阳，我没有说不顾他们。我是说婚后我们得共同管理和支配金钱，做什么事情得彼此都同意了才去做。但是婚前的财产，我们可以存在自己的账户里，婚后可以自己支配。我觉得这很公平。” 罗倩的话说得似乎很在理，方松阳也没有理由反驳。虽然在他的家乡基本上都是男人当家作主，但是在深圳这个日新月异的现代化城市，人们的思想早已跟国际接轨，没有女人会像他老家那样唯男人马首是瞻。而且他觉得自己在金钱的算计方面远远不如罗倩，以后的夫妻共同财产的支配方面她势必会占有主导地位。还好他的哥哥跟着他在这边，钱也越挣越多了。而他的弟弟的茶园也足以让他维持自己的生活开支。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他的父母。作为家里唯一读了大学的孩子，他觉得对照顾父母有着义无反顾的责任。罗倩以后要怎么对待他父母似乎还有待观察。 “哎，你同学闵建民的装修公司最近生意怎么样了？”罗倩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换了个话题。 “还好吧。”方松阳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罗倩其实他才是装修公司最大的老板。 “我想找闵建民谈一笔生意。”罗倩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露着得意的笑容。 “什么生意？” “最近买房的人多了，而且公司卖出去的房子很多都快交了。我捉摸着多介绍点客户去他的公司，但是他每做成一笔生意得给我一笔介绍费。” “你怎么能这么不讲信用呢？当初闵建民给你装修的时候你答应了他会给他介绍客户的，你现在却又改口说要介绍费。你叫我怎么跟闵建民交待？”方松阳觉得罗倩出尔反尔，太在乎金钱了。 “阳阳，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罗倩也显得有点不开心，“你算算看，前前后后我已经给闵建民的公司拉了近二十个客户了，做成生意的也有十多个。这么多客户他还没有把帮我装修的折扣赚回来？再说，我离乡背井地来深圳是为了挣钱，可不是来当雷锋的。我总不能无限期地无偿给他介绍客户吧？现在这个社会很现实，没有钱我就得夹着尾巴滚回我的穷乡僻壤去。闵建民开那个公司不也是为了挣钱？有钱大家赚，多好的结局？” 方松阳再一次被罗倩打败了。她说的句句在理，他没有理由反驳：“好吧，你觉得有必要就去找他吧。” 四 慕子炎来英国工作本来就是临时帮忙的，所以他的办公桌被安排在财务室，和很多英国其他的同事共用一个办公室。但慕子炎最终同意了接任人事副总裁，所以很快就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这一天，慕子炎正在办公室里工作，蓝小雨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子炎，晓晓给我传来了她做好的游泳馆广告，她特别交待一定要我跟你一起看。” “她为什么传给你，不传给我？” “不知道啊？” “这丫头变得真快。以前这种事情准第一个告诉我，现在居然第一个找到你。”慕子炎有点小失落。 “你吃醋了？”蓝小雨笑着问。 “我吃她的醋干嘛？她是个女的。我只会吃男人的醋。” “她还说她现在可以跟michael沟通了。” “哦？他们沟通估计也是鸡同鸭讲，谁也听不懂谁的话。” “她说她教会了michael上qq，他们就互相打字，她打中文，michael打英文，他们再找翻译软件翻译。”蓝小雨边说边拿出一个u盘插到慕子炎的电脑上。 “他们这样沟通估计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吧？真是闲得无聊。”慕子炎边说边打开u盘里的视频。 视频的一开始居然是张晓晓自己，她露着明媚的笑容说：“小雨，子炎哥，尽管游泳馆招标的是两分钟的广告，但我有信心只用这一分半钟的广告勇冠群雄。这半分钟可帮游泳馆省了大笔钱呢。虽然我去英国追求爱情失败，但你们让我开始热爱我的工作了，让我的人生有了正确的目标。真心感谢你们！特别感谢小雨！我祝福你们永远幸福，白头偕老。现在，就请你们一起来欣赏我的佳作吧。” 接着广告就开始了，一开始是游泳馆的远景、近景和特写的游泳馆的招牌“水的n次方”。 然后是游泳馆的内景、蓝小雨一人游出的n字形、她和慕子炎游出的一对n字形，同时旁白：“你以为这是大海，其实这是水的n次方”。 然后是蓝小雨、慕子炎和张尹杰三人摆出n字形匀速前游的镜头，旁白说：“你以为你在锻炼不一样的身体，其实你在游动不一样的人生。” 然后就是儿童游泳区和旁白：“你以为他们在玩耍，其实他们在感受鱼之乐”。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74 接着是药浴区、按摩池，并再次特写游泳馆招牌，旁白：“水的n次方，为你打造n个对水的幻想，恭候您n次的光临。” 一分半钟的广告显得完整、紧凑、流畅、维美，最主要的是给人留下非常特别的印象，看的人没有谁会忘记游泳馆的名字。 “如果我看到这个广告，我一定会去这个游泳馆里游泳的。这丫头片子认真做起事来还是很有前途的。”慕子炎情不自禁地说道。 “我说过，晓晓在广告策划和设计方面很有潜力。”蓝小雨微笑着说。 “你功不可没。”慕子炎笑意盈盈地看着蓝小雨，那似水般的柔情仿佛要从眼里溢出来一般，“小雨，你是一本永远也看不完、读不倦的书。”他那温润的唇忍不住印在了蓝小雨娇艳如花的脸颊，久久不肯离开。 蓝小雨羞涩地低下头，绯红着脸说：“这是办公室呢。” 慕子炎的嘴不舍地离开蓝小雨的脸，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一本我永远都爱不释手的书。” 五 和罗倩住在一起的好处是不用担心周末怎么打发，坏处是周末再也不自由了。 这个周六方松阳本来想去装修公司看看的，可是罗倩非要他陪她去买衣服。陪女人逛街对于方松阳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他不但要在罗倩看中了衣服以后表现得很大方的样子买单，还要帮她拿包提购物袋充当苦力，最恼火的是他需要在罗倩无数次不厌其烦的试衣服的过程中不厌其烦地给出中肯实用的评论，还得在她费尽口舌跟店家讲价的时候毫不退缩地帮腔。女人真的很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很复杂。方松阳以前需要买衣服的时候，几乎每次都是跑到服装店，随便挑几件看上去不难看的衣服，然后全部一次性试了，排除尺寸不合适的，问过价钱，觉得付得起就直接买单，拎着就走。哪像这次，跟着罗倩在街上逛了大半天了，衣服没买几件，罗倩却似乎越挑越来劲。方松阳奇怪地是，一个平时那么会算计的人，在买衣服的时候却完全不懂得规划，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买什么，几乎所有觉得好看的都要试试。 “阳阳，你看看这件我穿着好看吗？”罗倩穿着一条白色的迷你裙，在方松阳前面转了一个圈。 “太短了。” “哎，你懂什么？现在最流行这种短裙了。” “那你就买吧。”方松阳内心觉得别扭，她既要问他的看法又说他不懂，那他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嗯，白色好像不太合适。我换条蓝色的试试看。”罗倩兴匆匆地又拿了条蓝色的裙子去了试衣间。 “咦？是小方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方松阳的旁边飘过来。 来人不是别人，却是杨蓓。 方松阳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一时不知如何应付：“蓓……蓓姐。” “小方，好久不见啊。”杨蓓上下打量着方松阳，眼神火辣辣的，像是狼见到了兔子，“看来你日子过得不错啊，越来越有成熟魅力了。” “蓓姐说笑了。” “怎么我几次打电话给你，你不是不接就是接了马上挂掉，现在干脆连电话号码都换了？我就这么可怕吗？”杨蓓直勾勾地看着方松阳。 方松阳四下环顾了一下，服装店的服务员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似乎偷偷地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他觉得浑身不自在，突然就朝着店外走去。 “阳阳，你去哪儿啊？”罗倩换好了裙子出了试衣间，“你看这件怎么样？” “哟，阳阳？这可叫得真够亲热的。”杨蓓放肆地笑着转身朝罗倩的方向看过去，“哎，原来是罗小姐啊？” “杨小姐，您好！”罗倩立即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我和方松阳闹着玩呢，您别见笑。您也来买衣服？” 方松阳眼神犀利地盯着杨蓓，暗示她不要乱说话。 杨蓓收敛了一下笑容，露出一副阴晴不定的表情：“我随便看看。小方真有福气，能拥有罗小姐这么年轻貌美的女娇娃。” “杨小姐过奖了，您才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呢，有才有貌有钱。杨小姐您就是我的榜样。” “罗小姐嘴巴可真甜。”杨蓓看着方松阳，皮笑肉不笑地说：“小方，你的装修队还活着吗？我前不久去找过你，本来是想给你介绍点生意的，不巧听说你们搬走了。不会是找不到客户关门了吧？” 方松阳紧张得后背冒汗，心想这杨蓓搞不好就在罗倩面前把他的底全掀了。 “谢谢蓓姐关心，转给我同学了。” 方松阳边说边用眼神示意杨蓓赶快离开。 杨蓓阴阳怪气地看着方松阳，方松阳只觉得那眼神似乎在一件一件地剥掉他的外衣，让他难堪到了极点。他恨不得眼前就有个地洞，立马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杨蓓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太遗憾了，看来我们之间真的没生意可做了。我先走了，两位逛得开心点。再见！” 方松阳看着杨蓓走远，回头又尴尬地看着罗倩，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闵建民那个装修公司原来是你的？”罗倩问道。 “倩倩，那时候杨蓓找我问装修的事宜，我不过帮她组织了一些装修的工人而已。那些工人给她装修完都散了。后来闵建民来了才成立了现在这个装修公司。” “那个装修公司是你的还是你转给闵建民了？” “闵建民、我哥和我合伙的。”方松阳并没真想瞒着罗倩，但是很怕她把这事说出去。他所在的房地产公司明文禁止公司的同事在外兼职或者自己经营副业。 “方松阳，有你的！难怪我平时觉得你还挺大方的，原来你已经是大老板了。”罗倩的语气说不清是赞扬还是讥讽。 “倩倩，你不要误会，我本来就想找个合适机会告诉你的。” “我不误会。不过嘛……我真的应该对你另眼相看了。” “本来也是机缘巧合我才做了那个装修公司，但是也刚刚起步，收入并不那么好。而且我也不能让房地产公司的人知道这事，所以装修公司都是闵建民和我哥在打理。” “你不用解释。我们并没有结婚。我说过婚前财产自理。” 方松阳觉得罗倩并不开心，他也没必要再解释下去了，只好说：“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吧。这蓝色裙子很适合你。” “那好，买了吧。”罗倩说完又回到试衣间去换衣服。 方松阳走到收银台去买单。 ☆、17. 又坠爱河，冷暖自知深浅自觉 一 这是一个忙碌的周五，慕子炎从上班忙到下午二点，连午饭都差点忘了吃。好在蓝小雨给他买了三明治和沙拉过来。 “william，虽然说新官上任是应该积极点，但是你要注意身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75 体。”蓝小雨笑眯眯地说。 “我倒不是积极，是因为马上要年审了，我想改一下流程和报表，得先做一下规划，以便下面的人可以照着去做。” “那你还是要按时吃饭睡觉啊。” “好。谢谢老婆！”慕子炎在蓝小雨的额头亲了一下，心里想着我这不都是因为怕别人说我配不上你吗？我总得做点业绩出来让其他人明白我不是光靠运气坐到这个位子上的。 “你公寓的钥匙可以借我用一下吗？”蓝小雨问道。 “可以。怎么啦？” “我前天掉了只耳环，一直找不到。我想可能掉你的房间了。” “不会吧？我这两天并没有看到什么耳环。” “那耳环很小，也许你没注意到。我想下午得空了就去找找看。那是去年外婆送我的生日礼物。” “要么等下班了我们一起回去找？”慕子炎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蓝小雨今天是他的生日，这样他们就可以找个好点的餐厅晚上一起庆祝。 “看你忙成这样，哪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下班呢？我还是先去找找，免得我老记挂着。而且我觉得有点累，我想如果我能早点做完工作，就可以顺便在你那儿休息一下。” “好吧。路上小心点。找没找到耳环都告诉我一声，别让我担心。”慕子炎把钥匙交给蓝小雨。 蓝小雨走后，慕子炎继续忙碌着，等忙完的时候一看时间，居然到了晚上七点一刻，而蓝小雨并没有打电话给他。他着急地拨通了蓝小雨的电话。 “william，你下班了吗？”蓝小雨听起来似乎没有出什么事。 “你找到耳环了吗？怎么没打电话给我？” “找到了，我不小心睡着了。” “你没事吧？”慕子炎想起去年蓝小雨生病的事，不禁担心起来。 “我很好啊。你回来找我好吗？” “好，我马上回去。” 慕子炎回到家，蓝小雨打开门的同时，他听到了浪漫的音乐声。 蓝小雨笑眯眯地说：“进来吧。” 他狐疑地走了进去。烛光、玫瑰、美酒、牛排、蛋糕、巧克力，一切都很温馨浪漫。 “surprise（惊喜）！”蓝小雨的笑容也显得温馨无比，“生日快乐，子炎。” “谢谢！小雨，我太感动了。”慕子炎激动地拥抱着蓝小雨，只觉得眼眶发热，几欲流泪。 慕子炎以前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都会给他一笔钱，然后他就会邀上朋友同学大吃一顿，接着就去唱歌或者酒吧混到半夜。他以为他以前的生日都过得很不错，但是跟今天比起来，他觉得今天的幸福感要强几百倍。 蓝小雨说道：“忙了一天了，你肯定饿了吧？先吃饭吧。我不太会做菜，就做了牛排、米饭、玉米浓汤，希望你喜欢。” 慕子炎尝了一口汤，猛地跳了起来：“哇！太难喝了，怎么是苦的？” “真的吗？”蓝小雨惊讶地拿起汤匙舀了一口汤喝起来。 慕子炎看到，忍不住捂着嘴巴笑起来。 蓝小雨瞪着他说：“你骗我？” “嘻嘻！我开玩笑啦。真的太好喝了，可以跟五星级酒店做的相媲美。”慕子炎又切了一块牛排吃了一口，“嗯，好美味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七分熟的牛排？” “我看你每次去饭店都是这么告诉服务员的。” “看来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喜欢我就直说嘛，干吗要暗恋我？”慕子炎又开始调侃起来。 “谁喜欢你啊？不过是看你可怜，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没有朋友。” “谁说我没有朋友？别忘了我可是在这里读的大学。我不过是太爱你了，不想撇开你去找同学玩而已。” 蓝小雨看了慕子炎一眼，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慕子炎问道。 “晓晓说的。她昨晚打电话给我说她的广告真的中标了，得了16万。还提醒我今天是你生日。” “16万？不是说20万吗？” “她说游泳馆的广告制作费只能打给她公司，公司再以奖金的形式发给她，要交个人所得税。” “哦，税还不少，看来她请我吃大餐的标准会降低了。” “她还说michael要去中国学中文、水墨画和毛笔字。” “什么？我就说michael当初找你学水彩画别有用心吧？你看看，这才过了多久，他就改学水墨画了。他去中国肯定是别有用心。我明天得打电话找他，警告他别打晓晓的歪主意。” “我倒不觉得他是什么坏人，他不过是比较随性而已。而且他说要去中国也不一定真的会去。” “真想揍他一顿。”慕子炎气愤地说。 “子炎——”蓝小雨语气略带愠怒，无奈地看着慕子炎。 “好吧，不谈那混蛋了，别扫了我们的兴。”慕子炎笑着说，“下个月中秋，我想回国去看看我爸妈，你陪我一起回去好不好？你也可以去看看于是乎和——你爸爸。” 蓝小雨的眼睛立马蒙上了一层难以掩饰的忧郁，她默默地吃着饭，没有说话。 “对不起，小雨。我不知道你和伯父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但是他毕竟是你父亲，而且他在你出现之前并不知道有你的存在。上次在韩国的时候，谁都看得出来他很想对你好，可你却不太领情。也许我不该跟你提起这个，但是多个亲人疼爱总是好的。” “可如果不是他，我妈妈应该现在还活着。”蓝小雨深如潭水的忧愁让谁见了都于心不忍。 慕子炎心里一惊，满脸疑惑地问道：“你妈妈是在去乌克兰看你的时候发生意外的吧？到底怎么回事？” “子炎，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不说这些好吗？”蓝小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外婆想下个月回乌克兰。她是在乌克兰长大的，想趁现在还走得动多回去看看。她要我陪她一起去，所以我不能陪你回中国了。” “你们什么时候走？” “大概下个月十一二号吧，我们就去一个星期，中秋后就回来了。” “一个星期，偏偏选中秋那段时间，外婆太会选时间了。小雨，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外婆？” “等我们从乌克兰回来以后好吗？外婆最近心情不太好，可能太想念她乌克兰的亲朋好友了。” “那好吧，我有耐心等，无论多久。” 慕子炎举起红酒，温情脉脉地看着蓝小雨。“祝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我不能喝酒，所以我给自己准备的是葡萄汁。祝你生日快乐，健康长寿！” “小雨，健康长寿通常是用来祝福老人家的，你这样祝福我让我觉得我好像不久于人世似的。” “可我真的希望你健康长寿啊，没有你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76 我会觉得很孤独的。”蓝小雨低下头，羞涩绯红的脸将她内心的不安暴露无疑。 慕子炎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这个从小跟着外婆长大、没有同学也没有朋友的女孩在害怕失去他。他轻轻握着蓝小雨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我发誓，我一定会活得比你久，至少一样久，不让你忍受一个人的孤单。” 欣慰的微笑在蓝小雨娇嫩的脸颊绽放开来，信任的眼神带着温柔看向慕子炎。 不知道为什么，慕子炎仍感觉到那笑容和温柔后面隐藏着不安。蓝小雨就像一个被深深伤害过的孩子，在把自己的伤口小心地藏起来的同时试探着相信别人，内心却有着极大的不安全感。 慕子炎站了起来，轻轻走到蓝小雨的背后，俯身将双手从她的后面绕过她的脖子，把她圈在自己的胸前，想要给她一些鼓励和安慰。 他低头在她的耳边呢喃：“我一定会健康长寿的，我要和你幸福地过一辈子。” 慕子炎的话如一缕春风，似乎将蓝小雨隐藏的担心一扫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春意盎然的会意微笑。 慕子炎的吻就在此刻落到了蓝小雨的脸颊，一只手从她背后将她的纤腰轻轻一托，再稳稳一用力，她便站起身来，不由自主地转向他。他的吻炙热缠绵地在她的耳畔、睫毛、鼻尖、脸颊、嘴唇间游移，他的双手越来越用力地将她的身体往自己这边拉，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他感觉到了她体温和气息的微弱变化，一只手离开她的腰部温柔地抚摸起她的背部来。 “唔……”蓝小雨娇喘着轻轻地一声嘤_咛，柔软的身躯几乎要融化在慕子炎的怀里。她不再害怕了，她在享受他的爱_抚。 慕子炎轻轻地拉开蓝小雨后背上裙子的拉链，她那白皙瘦削的肩膀便暴_露在了他的眼前，丰_满_圆_润的胸_部在温暖的烛光下若_隐_若_现。他的唇迫不及待的从她的脖子往下游移，喘_着粗_气贪_婪地爱_抚着她略带体_香的柔软。他再也压抑不住燥_热_难_耐的欲_火，拦腰将她抱起往房_间里走去。 二 第二天慕子炎果然打电话给michael了，但谈话并不太愉快。michael坚持说他是因为在博物馆看了中国的水墨画，觉得水墨画比水彩画更奇妙才改变了学水彩画的初衷。 “;i’ll go to bsp;on monday any;paint and&h brushes are amazing.（慕子炎，不管怎么说我星期一都要去中国，用一支毛笔画画和写字太奇妙了！）”michael兴奋地说道。 “you will be disappointed. few people know bsp;painting and calligraphy in bsp;now.（你会失望的，现在中国也没有几个懂国画和毛笔字的人。）”慕子炎说道。 “xiaoxiao told&here are&raining institutions in bsp;i know mei-ling song ;a on&raditional pai from some famous masters.（晓晓说中国有这方面的培训机构。我知道宋美龄也是中国画方面的高手，她就是从一些著名专家那里学的国画。）” “mibsp;are you sure you know who mei-ling song is？ do you&and who you are？（迈克尔，你真的知道谁是宋美龄吗？你又知道你是谁吗？）”慕子炎讥笑了起来，“frankly speaking, i’m beyond impressed by yrit. y a big&o&er xiaoxiao. xiaoxiao has lots of&ives and friends in bsp;i don’t think you bsp;e babsp;safely if you have designs on xiaoxiao.（坦白说，我真的佩服你的勇气。为了追晓晓，你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啊。晓晓在中国有一大堆的家人和朋友呢，你要敢对她图谋不轨，就别想活着回来了。）” “;i told y art for art’s sake. don’t measure my bsp;by your bushel. i don’t bsp;how you think of me. good-bye.（慕子炎，我告诉过你我只是为了追求艺术。别拿你的小人之心度我的君子之腹。我并不在乎你怎么看我。再见！）”michael说完便挂了电话。 三 罗倩的在售楼方面的工作能力让方松阳不得不佩服。每次接待看房买房的客户，她都能想方设法打听到客户的家庭背景和工作职位，甚至于学历、兴趣爱好等。但凡需要买房的客户，她总能揣度出客户的经济实力和购房要求，然后推荐合适的户型。她的手机里存着她所接待的客户的所有电话，笔记本里记录着所有客户的背景资料。一有空了，她就拿着那个笔记本寻找潜在客户，而且不管客户有没有需求，她都会和每个人保持联系。 这天下班回来，罗倩兴高采烈地跟方松阳说她准备再购买第二套房。“这次我要买个一百平方以上的关内的房子。” “你哪来的钱？”方松阳心里默默计算着罗倩所有的收入，怎么也想不通她怎么那么快就筹集到买了第二套房的钱。 “我可以贷款啊。”罗倩说道。 “可你这套房的贷款还没还清呢。” “那又怎么样？政府又没有规定我第一套房的贷款没有还清就不能买第二套。”罗倩不以为然，“阳阳，你知道吗？我最近有个客户是银行行长。我前几天不是约了客户吃饭吗？就是他。他告诉我说其实银行的贷款不用先还，有余钱应该再投资才能钱生钱。我觉得有道理。” “是有道理，可人家说的是有余钱的情况呢。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77 买套房首付至少也得一二十万吧？你有吗？” “不够，你借点给我呗。”罗倩嗲着声音向方松阳撒娇。 “咳咳……倩倩，我的钱其实都用来还借款了，我买房首付借了别人两万多呢，而且装修公司那边也投资了不少。” “我就知道你不会借钱给我的。你不借，自然有人借给我。” “谁那么有钱又大方啊？”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买的房是婚前财产，我们结婚前最好去做个婚前财产登记或者公证什么的。” “还没结婚呢，你这就准备着离婚的事？” “阳阳，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家穷，可给不了我什么嫁妆，我做婚前登记也是为了证明我不是什么都没有就嫁给你。” “我怎么觉得你要嫁给我好像很勉强似的？” “你说的也没错，我这不是被我父母逼得没办法了吗？在深圳这地方，比你会挣钱的男人早被别的女人捷足先登了，我只好在剩下的里面挑个还看得上眼的。” 罗倩的表情半开玩笑半认真的。 方松阳听了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倩倩，你如果能找到比我更好的，我不会阻碍你奔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哟！生气了啊？我开玩笑的啦。谁能比你更好呢？”罗倩笑着亲了一下方松阳，看了一下方松阳拿着的书，“看啥呢？” “我想自学工商管理，我在研究哪几门课程是我必须要学的。” “你不是已经报了个英语培训班吗？怎么又学工商管理？” “这是两种不同的知识。我学英语是为了锻炼口语，将来可以跟外国人沟通；学工商管理是为了学习企业管理。” “你都已经是建筑学硕士了，再回头去学工商管理，就算拿了个本科文凭回来也抵不过你的硕士文凭啊。” “我学工商管理并不是为了考文凭，而是要学知识。学历只能代表过去，学习能力才能帮我赢得未来。” “赢得未来？阳阳，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们这种书呆子脑袋里在想什么。学东西不拿文凭谁承认你啊？再说吧，你已经是而立之年了，不想办法多赚点钱，反而变着法子去学一些以后不知道用不用得上的所谓的知识，等你学完了你也老了。”罗倩完全不认同方松阳的想法。 “古人云‘活到老学到老’，又说‘书中自有黄金屋’……” “行了，你就好好读出你的黄金屋吧。”罗倩打断方松阳的话，“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跟你哥和闵建民合伙开那个装修公司。你懂装修又有建筑设计才能，自己独立开公司不是可以挣更多钱吗？你一个堂堂硕士生，连自己独立开公司的勇气都没有，居然准备靠读书读出黄金屋来。” “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跟你没有共同语言了呢？”方松阳放下书，皱着眉毛看着罗倩。 “嗯，我也觉得是，我们俩越来越三观不一致了。”罗倩倒很坦然，“好吧，我会尽力对你的价值观和人生观保持中立态度，不过，请你也别干涉我挣钱。我约了客户明晚喝茶，我想看看能不能买套关内的房。我还要去慕子炎的出租屋那里看看，有个租客欠了一个月的租金了，再不交租金我只好把房子收回来。” 方松阳默默地拿起书，没有理会罗倩。 第二天晚上罗倩回来的时候，兴高采烈地对方松阳说：“我今天和客户去的那个茶馆可真高级。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茶馆也可以开得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你知道吗？茶馆里泡茶的方式很讲究，茶具也很讲究，每种茶都有不一样的泡法。那个茶馆还提供各种茶点和小吃，还有色子和扑克供客人娱乐，还有古筝、二胡、琵琶等乐器演奏。” “听上去是不错，什么样的客户值得你这么大放血地请客？” “哎，就是那个银行行长。人家才不稀罕我请客呢。茶馆也不是我选的，我都不知道有这样的茶馆。我今天跟他谈了笔交易。我去找我们经理谈谈，以后客户收楼的时候就通知他们支行派人过来帮客户处理贷款事宜，这样客户就只会选他们支行贷款。他们银行放贷多收益就多；客户也得利，不用跑到银行去办贷款。作为回报，他给我一笔无抵押贷款，这样我就够钱去关内买房付首期了。” “贷款？倩倩，你有没有计算过自己的还贷能力？” “我怕什么？我到时候有两套房子了，还用害怕还不了贷款？” 方松阳又一次佩服起罗倩的魄力了。这个女人要是家庭条件好点，学历高点，恐怕已经是叱诧风云的商界名人了吧？“你是块做生意的料。” “那当然。”罗倩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还跟茶馆谈了笔生意。” 这下方松阳真的很感兴趣她谈的是什么生意：“哦？” “你不是说你弟弟的茶园种的是大叶茶和罗村茶吗？我就跟茶馆的老板说了我有一批很好的四川产的大叶茶和罗村茶，我可以优惠卖给他。” “这样他就愿意买？” “他当然不会那么快同意。我答应了他过几天送一点给他试试，他要觉得好就下单。那个银行行长也说了，如果他买我的茶叶，他开分店的钱银行可以低息贷款给他。结果他还没试马上就答应买茶叶了。”罗倩说得眉飞色舞，“你赶紧打个电话给你弟弟，让他寄几盒茶叶过来，我收到就给茶馆送过去，顺便也送那个行长两盒。” “你不是说茶馆老板答应买了吗？为什么只寄几盒？” “他说是那么说，可他也没有跟我说要买多少啊。我给他送点茶叶过去，他试过了以后，茶叶若真好，他肯定会多买的。而且他说他也认识一些茶叶店的老板，可以帮我推销。” “那行，我马上给我弟打电话。你要他寄多少盒？” “先各寄十盒吧。阳阳，我可跟你说好了，这十盒我照价付钱，就当我做生意要付本钱好了。如果我推销出去了，我的利润是10%。你弟弟负责送货到客户那里，客户的钱我来催，款打到我这儿，我扣除10%的利润后再转帐给他。” “他是我弟弟呢，连这个忙你也要收佣金？”方松阳觉得不可思议。 “亲兄弟明算账，他要觉得划不来可以不跟我做这生意。我看他是你弟弟才只赚10%的，换别人我非加倍收取中间费用不可。再说啦，零售价归他定，他要觉得赚的钱不够他可以提高零售价呀。” “我先问问他吧。” 方松容的茶叶销售渠道一直打不开，他每年也只是把茶叶卖给批发商，售价和销量常常起伏不定，盈利多少完全依赖批发商。方松阳心想不管怎么说，茶叶能销出去才是最紧要的。 方松容接到方松阳的电话后很爽快就答应了这件事。他还问了方松阳要了罗倩的电话亲自和她谈具体业务。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78 四 慕子炎的父亲看到慕子炎回国陪他过中秋节，而且慕子炎也已经有了女朋友，心情大好。 “小雨真是个好姑娘。我那次在珠宝展看到她的时候就想谁有那么好的福气娶到这么有才艺的女娃娃。后来去韩国的时候我又发现她原来不止歌唱得好，韩语和英语都说得特别好呢。” “爸，她的好可不止这些，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我们还没讨论这事呢。” “怎么还不讨论呢？你也不小了，早该结婚了。” “我跟小雨这不才开始吗？她答应我等我回去后就安排我去见她外婆，总得见过她外婆了再说吧？” “那倒也是。子炎啊，我也老了，我想再做两年就退休。你们早点生个孙子给我抱抱。” “爸，孙子这事您想得也太早了点。” “怎么早？你见到她外婆的时候马上就提亲，春节前把婚结了，到明年年底我不就有孙子抱了？” “呵呵！”慕子炎想想也是，他自己怎么就没想过呢？看来回英国以后得跟蓝小雨好好谈谈这事。“爸，你那个女朋友怎么回事？怎么去越南了？” “她公司派她去的。她也没办法，年龄也大了，还差三年才到退休年龄。现在香港经济也不如以前了，她不去就会被裁员，再重新找工作就难了。” “那你们岂不是很少能见面？” “她偶尔会回来，有时间我就去越南看她。”慕子炎的爸爸显得有点无奈。“你妈有没有跟你联系？” “有，打过两次电话。她说在加拿大语言不通，也没人打麻将，有点想回来。” “她呀，那么大的人了，喜欢折腾。” “她回来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好过了。她那时候兴高彩烈地办了移民，把中国国籍都注销了。村上每年的盈利分红也没有她的份了，那两栋出租屋还是挂了你我的名才得以保留。” 慕子炎的爸爸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我那时候就劝过她要她不要移民。她那老公的两个孩子都在加拿大，她跟着过去人家孩子能不能接纳她也是问题。她文化水平低，又不懂照顾人，去了那地方肯定遭罪。她那时候觉得我是看不起她，又觉得我嫉妒她，根本听不下我的劝告。” 五 在父亲那里待了三天，慕子炎便回到了深圳。他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望蓝小雨的父亲。蓝小雨的父亲知道慕子炎和蓝小雨在恋爱的时候显得很高兴，但是言语间总是免不了诸多的担心。 “子炎，小雨有个家族遗传病，她跟你提过吗？”虞士虎的父亲问道。 “我知道，去年发作过一次，还是我陪她去的机场。” “她这个病没法根治，每到中秋的时候就要发作。” “中秋？昨天就是啊。”慕子炎惊讶地说道。 “这么说小雨没有告诉过你？” 慕子炎摇摇头：“她现在和外婆去了乌克兰。她说在乌克兰手机没有信号，要我别打电话给她。但她的病如果发作了可不得了，她只相信英国的那个医生。” “她和外婆在一起你就不用担心了，通常她外婆都会帮小雨带着药在身上。” “伯父，您认识她外婆？” “我没见过她，但是小雨跟我讲过她。多亏了有她，小雨才能健康成长。” “伯父，可否冒昧地问一下。听小雨说以前伯母每年都会去乌克兰看她几次，您怎么没有陪同呢？”慕子炎听蓝小雨说过她母亲并没有告诉她父亲关于她的事，但是他没有搞明白，为什么蓝小雨的父亲对此就毫无察觉。 蓝小雨的父亲叹了口气：“小雨她妈是英语老师，每次离开深圳都说是去外面学习。她并没有告诉我她有个亲妈妈还活着，也没有告诉我小雨的事，我那时候也没有多加怀疑。但是那一年，我突然很想跟她一起过个中秋节。她每到要过中秋了就要外出学习，我和她结婚那么多年从没有一起过过中秋节。那一次我故意锁着门拉着她不让她走，心想她错过了火车就不会去了，谁知道……”蓝小雨的父亲越说越伤心，最后竟无法说下去了。 “结果伯母就犯病了，无法医治？”慕子炎觉得自己明白了为什么蓝小雨一直不愿意原谅她爸爸。原来，她妈妈的死并不是意外，而且是她爸爸造成的。 “小雨的妈妈从没告诉过我她有这种病。我也从不知道她每年中秋前离开其实是为了回她母亲那里去治病。我拉着她待在家里一天，第二天又锁着门去上班了，等我下班回去的时候，我被她的样子吓坏了，一时间无法接受。”蓝小雨的爸爸痛苦万分，看上去非常脆弱，“小雨的妈妈说过她小时候因为政治动荡和父母失散了，我从来不知道她还有亲人，也不知道她有那种病。我那天回家开门一看，她那样子……我不认识她了。子炎，如果……”虞士虎的爸爸言语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并没有把话说完。 “伯父，您有话尽管直说。”慕子炎很想知道这种病如果没有得到及时医治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小雨的这个病越来越严重，到最后把她变得面目全非，你还会坚持和小雨一起吗？” “伯父，您放心，我不会让小雨变成那样的。我回去以后就去找小雨的医生好好聊聊，争取把小雨的病治好。” “其实没这么严重，不过是每年发作一次而已。她妈妈就是这个病，可惜那时候我很无知……”那语气悔恨交加，神情忧伤落寞，眼神凄楚哀伤。可是，他似乎并不愿意详谈具体病情。 慕子炎非常理解眼前这个老人的悲伤，看得出来他完全不愿意回忆当时的情况。“伯父，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子炎，我有个请求。” “伯父您尽管说。” “小雨的病，如果她不主动告诉你，你就不要问好吗？她也许没准备好让你知道。” 这个请求倒是让慕子炎有了几分惊讶。一种奇怪的遗传病，为什么不能问呢？不问又怎么能带蓝小雨去治病呢？ 慕子炎正在犹豫的时候，蓝小雨的父亲又说道：“小雨这个病很奇怪，我想她也许会像她妈妈一样，不希望身边的人知道病情。” “为什么？具体是什么样的病？”慕子炎满腹疑云。蓝小雨跟他说过她有掩饰得很好的缺点，难道她说的缺点就是指她的病吗？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她妈妈犯病的时候样子看上去很恐怖，我想她可能不想让你看到她那样子。” 慕子炎有一种直觉，这个老人没有跟他说实话，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深挖别人的秘密呢？如果蓝小雨真的不想告诉他实情，他又何必强人所难呢？“好吧，我答应您。无论如何，我都会照顾小雨的，永远不离不弃。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79 ” “你得做好准备，以后所有的中秋节她都不能和你一起过。” “我很想陪在她身边，给她安慰，带她去遍寻名医。” “子炎，答应我，如果小雨不希望你陪她，你就尊重她的意见，让她自己去找医生可以吗？”虞士虎爸爸叹了口气，“我当初就因为坚持要陪着她妈妈，所以酿成了难以挽回的结局。我一直以为她妈妈是生我的气不愿意回来了，所以我一直在等她回来。深圳变化这么大，可是我坚持把房子建在原来我们一起住的地方，国外的酒店请我去做厨师我也拒绝了，为的是她回来的时候找我们容易点。若不是小雨告诉我真相，我到现在还以为她还活在不为我知的某个地方，以为她偶尔会偷偷回来看看我，看看小虎。” 坚持了二十多年的等待，这是一种怎样的执着？又是一场怎样曲折离奇的爱情？慕子炎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老人的身上承载着一个传奇，一个他不愿意与人分享的传奇。 “伯父，您不会告诉我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吗？” “是的，至少现在不会。” “好吧。我会尊重您和小雨的想法。”尽管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慕子炎不打算刨根究底。他从来就是这样，表面上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可这却正是他高情商的表现。谁没有不愿告人的秘密呢？或大或小而已。 “我们今天的谈话不要告诉小虎好吗？” “好。” 告别了虞士虎的的父亲后，慕子炎觉得心情沉重。他非常担心蓝小雨，便试着打了电话给她，居然成功拨通了，而且蓝小雨也接了电话。 “小雨，你好吗？”慕子炎问道。 “我很好。我已经在机场了，马上就回英国。” “那么快？那我去改签机票，看看能不能早点回去。” “william，你按你的原计划回来就可以，不也只有两天了吗？” “我想你了。”慕子炎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眼眶发热，感觉自己好像跟蓝小雨经历过一场生离死别似的。“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想你。”蓝小雨似乎被感染了，声音也有点异样。“但你回英国后我们就有很多时间在一起了。” “小雨，你——”慕子炎很想问蓝小雨她是不是又生病了，但是他想起他答应过蓝小雨的父亲不主动过问这件事，不由得犹豫起来，“你还好吧？在乌克兰有没有不习惯？” “我很好。子炎，你不用担心我。你呢？你怎么样？” “我这两天准备去办公室看看，处理一些紧急工作。顺便见见深圳的朋友。” “代我问候小虎、晓晓和她哥哥，还有所有我认识的人。” 所有她认识的人，当然包括她自己的爸爸。她这是一种暗示吗？ “好的，我会的。” ☆、18. 大象无形，物赠佳人至诚情怯 一 第二天，慕子炎便到了深圳办公室。 虞士虎笑嘻嘻地问：“子炎，你昨天去我家了？” 慕子炎点点头：“嗯。” “你怎么不等我下班了再去呢？弄得我今天才见到你。” “我是去看望伯父的，又不是找你。” “也是，你很快就要变成我姐夫了，当然得先去看望老丈人。我就说肥水不能流外人田嘛。小雨那么好，要是跟了别人我可不乐意。”虞士虎呵呵大笑起来。 “哎，你跟你那个涵涵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快了，涵涵已经在深圳找了份新工作，我们准备明年就结婚。” “最近喜事真不少，方松阳也有女朋友了，准备明年结婚。这家伙，好不容易在这儿买了套房，却住进了女朋友的房子，自己那套出租了。今晚我就去他女朋友家蹭饭吃去。” “是吗？那你和小雨也干脆明年结婚吧？我们几个一起办婚礼，热闹。” “好主意！不过这事得看小雨怎么说，我随时准备好了。” “那你得主动点啊！小雨如果不同意那绝对是你的问题。” “那要怎么主动？我一次一次地拿着戒指和玫瑰花跪在她面前求婚？” “这也未尝不可，反正我就是这么求婚成功的。” “要么我回去也试试？” “我觉得完全可以，小雨一感动就答应你的求婚。你什么时候回英国？” “后天。” “后天啊？太快了，本来我还想跟你一起去的。” “你要去英国？” “是啊，出差。而且我爸也很想小雨的，老问我什么时候去看她，还说小雨的外婆也是我的外婆，要我找个时间去看看外婆。” “你是应该去看看外婆，她年纪大了，过一天少一天。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可能元旦过后吧。我得等这边的新品拍卖会结束了才能去。” 慕子炎往虞士虎的电脑上一瞥，看到了一个首饰的照片：“这是什么玩意儿？好像古代女人戴的簪子啊。” “这个叫步摇，簪子没有垂饰，我们给它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倾城笑’。” “倾城笑？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看来这步摇是客人送给一位绝世佳人的。” “不是客户定制的，这个是准备新品拍卖会用的。” “那就是说你们已经找到了潜在客户发了邀请函？” “还没有。这次拍卖会上的新品我们基本上都找到了潜在客户，有些甚至找到了两三个，可这‘倾城笑’步摇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客户。” “不会吧？蓝晶灵的团队会打没把握的仗？” “我们以前也试过拿没有潜在客户的首饰去拍卖的，这也没什么。拍卖会嘛，没人竞投的情况倒也有，可蓝晶灵的首饰没人拍的情况几乎没有，最多就是叫价高低的问题而已。” “你们为了吸引客户竞投给这个‘倾城笑’编了个什么动人故事？” “我还在构思中呢。不是每件首饰都像‘琉璃索’项链一样早已拥有了一个传奇故事的。不过蓝晶灵的首饰都选料考究、设计一流，并且永远独一无二，所以一做出来本身就已经是传奇了。” “可步摇不是中国古代女子戴的吗？” “这你就老土了吧？现代女子也戴步摇，不过步摇只适合长发女子戴。” 虞士虎一边说一边打开电脑给慕子炎看几种戴步摇的现代发型。“你看，女孩子可以把步摇插在发髻上面，也可以直接用步摇把头发盘起来，还可以把步摇戴在头侧。如果参加什么晚会、婚礼或其它重大仪式，漂亮美眉穿上漂亮的礼服，梳个美丽的发型，再配上这个高雅精致的‘倾城笑’，那气场可就大了。” “的确很好看。”慕子炎仔细盯着电脑，“我想如果小雨戴上一定特别好看。她有一头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80 美丽的自然卷的棕色长发，戴着这步摇肯定就是一步一摇，一颦一笑都倾城，我怎么觉得这‘倾城笑’的名字就是为她而取的？于是乎，你再打开步摇的照片给我看看。” “你等等，我去拿实物给你看。” 虞士虎很快取来了步摇:“这步摇是羊脂白玉镶嵌极品南红玛瑙而成，垂饰串的是红珊瑚珠子，底端配水滴形红宝石。你看每颗宝石都是经过了精挑细选的极品，细腻、温润、光洁。就像每种花有不同的花语，宝石也都有物语。羊脂玉和南红玛瑙可以辟邪，红珊瑚象征着幸福与永恒，而红宝石则代表高尚、爱情和仁爱。” 慕子炎拿起“倾城笑”步摇仔细看了看，只觉得步摇的羊脂玉玲珑剔透，红玛瑙、红珊瑚、红宝石都娇艳欲滴，果然是极品。他又想起蓝小雨的病，越想越觉得这些宝石所做成的步摇非常适合拿来送给蓝小雨。 “于是乎，你说我买了这个送给小雨可好？” “这么高雅脱俗的首饰的确很适合像小雨这种既清新脱俗又成熟优雅的女孩儿戴。你不会是用来做定情信物吧？我看你直接订婚得了，还定什么情？” “我其实就想把它送给小雨，也无所谓是定情、订婚还是结婚，或者什么都不算。” “你可想好了，蓝晶灵的出品从来就不便宜。” “这个卖多少钱？” “我不知道。我只负责营销策划，价格的事业务员比较清楚，你还是问jack（杰克）吧。本来公司员工买东西是有优惠的，可这个是做给拍卖会的，我不知道公司愿不愿意内部卖。如果不愿意，估计你只能去拍卖会公开竞价了。” “我去竞拍？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搞不好别人还以为我是托呢。”慕子炎哭笑不得，“小雨知道公司做了这个步摇吗？” “应该不知道。这个步摇是前段时间设计师谭佳儿来中国出差时设计的，我还给了她一些建议。英国总部的工匠们做好这个后就直接送来了深圳。我想小雨应该没有看到过。” “你能帮我设计个宣传纪念册吗？” “当然，谁买都会有纪念册。” “你就说这个‘倾城笑’步摇就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羊脂玉是她娇美的身体，红玛瑙、红珊瑚和红宝石是她穿的漂亮的裙子。谁把她戴在头上都会拥有健康的身体、甜蜜的爱情、美满的婚姻和幸福的生活。” “真美满！我可以把故事写的更美。不过你还是先和jack谈谈吧，首先要公司愿意卖给你，其次你要买得起。” “好吧，我等会儿就去找jack。” 次日，慕子炎下班后便约了张尹杰和张晓晓兄妹吃饭。 张尹杰先到了，笑呵呵地直夸慕子炎和蓝小雨是天生一对。“你知道吗？晓晓做的那个游泳馆的广告可把她给捧红了。现在深圳的电视台和路边的广告显示屏都在播她做的游泳馆广告。游泳馆也因此吸引了很多游泳爱好者。小雨那泳技真是绝了，身材又好，看了真是养眼。可惜她戴着泳帽和泳镜，看不清楚脸，不然非让人看了喷血不可。” “哎，你还是不是我朋友？这么□□裸地夸我女朋友穿着泳装的身材和脸蛋，你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呵呵！我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我哪敢不把你放在眼里？”张尹杰笑嘻嘻地说。 “晓晓最近怎么样了？工作上有进步了？” “那当然，简直是春风得意。” “尹杰，我跟你说，那个叫michael的美国人，就晓晓在英国碰到的那个，他来中国了。” “嗯，我知道啊，晓晓跟我说了，她还每天跟他学英语呢。”张尹杰不置可否。 “他果然来找晓晓了？待会儿我可得警告晓晓小心着他点，你得站我这边。” “警告我什么呢？”晓晓的声音从慕子炎后面传过来。 慕子炎回头一看，他差点把刚刚喝到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晓晓的旁边居然站着michael。“晓晓，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我们每天互相学习，他教我英语，我教他中文。今天即使是要跟你吃饭，我也不能耽误学习啊，所以我就把他带来了。”晓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拉着michael坐下。 michael看着慕子炎，用中文说道：“你好！慕子炎。” “不错，还说上中文了。”慕子炎横了michael一眼。 &alking about me ？（你们刚刚在谈论我吗？）”michael问道。 “yes. so what？（是又怎样？）”慕子炎挑衅地问。 “我不是坏人。晓晓，bsp;you explain it to william？（你能跟慕子炎解释一下吗？）” michael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晓晓，一半中文一半英文地跟她交流着。 晓晓翘起嘴，俏皮地看着慕子炎：“子炎哥，你不会是看不得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吧？” “晓晓，我可跟你讲，他绝对不是个好人。”慕子炎说道。 michael似乎听懂了慕子炎的话，说道：“我是。” “子炎哥，那你说说他怎么不好啦？”晓晓问道。 “他——”慕子炎仔细想了想，似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说：“他当初在英国的时候就缠着小雨要跟她学画水彩画；后来遇见你了，就说要来中国学水墨画和毛笔字。他其实哪里是要学什么，不过是先打小雨的主意被我识破了，就想来中国骗你。” “子炎哥，michael真是来学习的。他现在报了国画和毛笔字的培训班，老师都说他很有天赋。” “他那就是做个样子给你看。” “他做样子给我看需要千里迢迢辞掉工作跑到中国来吗？他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不过尽地主之谊帮他一下而已。而且他也在帮我。”晓晓今天谈话显得很理智，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很多。 “晓晓，他来这儿的目的肯定不单纯。你非要被骗了才知道后悔吗？”慕子炎觉得无可奈何，瞪眼看着似乎一直在看热闹的张尹杰：“她是你妹妹呢，你也帮我劝劝她呀。” “其实我觉得晓晓说得也没错。”张尹杰收起嬉笑的表情，“你那天跟我打电话要我小心这个美国佬，我就背地里调查了他的资料。他毕业于美国耶鲁大学，后来去了英国伦敦艺术学院拿了硕士文凭，之后就在那里做助教。至少他的背景是不错的。” “那也不能说明他就不是坏人。” michael插了一句：“我不是。” 张尹杰说道：“你说得也许没错。可我妈特喜欢他。他到了我家就煮西餐给我妈吃，还帮着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81 洗碗收拾厨房，不会说中文也会陪我妈看电视，还帮我老婆带孩子，把我儿子哄得咯咯直笑。我妈说他比我这个亲儿子还好。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再说啦，晓晓现在也没跟他正儿八经拍拖，他们只是做朋友，一个教中文一个教英文，互相学习。你说我能怎么着？” 慕子炎似乎有点泄气，但还是不放心，故意做出语重心长的样子：“晓晓，你子炎哥我不会害你的。这种人通常都只是刚开始对你好，等你上当了他就变回原形了，你若找他麻烦他就会溜回美国去。” “子炎哥，那你说找中国男人就不是这样子的吗？你看看我哥，当初对我嫂子多好？现在呢，他也把我嫂子娶到手了，孩子也生了，他却不是在外面采访，就是去喝酒打牌什么的，整天不着家。这比老外溜回自己的国家又好到哪儿去了？” “晓晓，说你的事呢，别把我扯出来。”张尹杰似乎生气了，“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啊？我帮你说好话，你倒数落起我的不是了。真不识好歹！” “得了，你们兄妹俩都不识好歹。”慕子炎没好气地说，“晓晓，反正我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不怪你，我子炎哥最好了。”晓晓笑容可掬地说，“不管怎么说，我已经长大了，我会自己判断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是？我先学好英语，到时候把我的广告卖到美国去。” “对了，晓晓，你别忘了你欠了我一顿大餐啊。这顿饭你请客。”慕子炎说道。 “请，我请。等小雨回来了，我再请你们一顿。” michael见气氛似乎缓和了，问道：“;you believe i’m not a bad guy now？（慕子炎，你相信我不是坏人了吧？）” “ i believe yood guy.（那可不一定，但我相信你不是好人。）”慕子炎回答道。 “;i’m not womanizing.（慕子炎，我不玩弄女性。）” “who knows？（谁知道呢？）”慕子炎不再理会michael。 “小雨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啊？”张尹杰显然想化解尴尬，转换了话题。 “她有点事，陪她外婆去乌克兰了。” “太可惜了，我好想见她。”晓晓叹了口气，“可惜，小雨那么美丽的一朵鲜花插在了……”慕子炎使劲拿眼瞪着晓晓。晓晓掩嘴一笑，没再说下去。 “你们准备结婚吗？”张尹杰问。 “至少我想，但是不知道小雨怎么想。”慕子炎从包里拿出他购买的“倾城笑”步摇：“我今天跟公司买了这个，我准备送给小雨。” 晓晓一把抢到手里，顿时两眼放光：“哇！真漂亮！子炎哥，你们公司做的东西真好看。我也要买一个。” michael也兴致勃勃地凑过来看，“hey, that’s amazing.（哈，真漂亮。）” “你买不到了，我们公司做的东西都是独品。”慕子炎洋洋得意地说。 “毒品？这不是违法的吗？”晓晓前后左右翻看着步摇，“这里面能藏得下毒品？” “独一无二的独，独品。没文化真可怕！”慕子炎哼了一声。 “哦——独品啊？那我买个长得不一样的呗。”晓晓说道，“子炎哥，你们公司有没有专卖店？我去看看。” 慕子炎摇摇头：“没有店，因为都是独品，大部分都是客户订制的。” “这样啊，贵吗？你这个多少钱？” 慕子炎不好意思告诉他们这个步摇花了他26万块，还是内部半价优惠，便说：“这个五万多，内部价。” “五万多？”晓晓大叫起来，“你们公司也太能忽悠了吧？这玩意儿看是好看，可它不是古董啊。五千多我都嫌贵。” “来，给我看看。”张尹杰听了也来了兴趣，拿过步摇仔细端详，“子炎，明天你走之前我叫摄影师来拍个照吧。我终于找到了值得我在杂志上写上一篇的材料。” “我才不给你拍呢。这是我给小雨买的礼物，能给你们看上一眼已经是你们的福气了。我警告你啊，不准写杂志上去，不然没得朋友做了。”慕子炎把步摇抢了过去，“这步摇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倾城笑’。我买这‘倾城笑’也就为了博小雨一笑，可不是为了出名。” 二 慕子炎刚出伦敦机场便看到了蓝小雨。她果然来接他了，依然美丽非凡、神采奕奕。慕子炎莫名地激动起来，他朝着蓝小雨飞奔过去，紧紧地抱着她，久久舍不得分开。 “好了，走吧。”蓝小雨轻轻的推开慕子炎，笑意盈盈地说道。 “以后都不想跟你分开了，哪怕是一个星期。”慕子炎放开蓝小雨，拖着自己的行李慢慢地走。 “那我出差你也要一起去？” “嗯。公司不同意我就以离职相要挟。”慕子炎一副我是无赖我怕谁的模样。 “好吧，这话你明天跟我外婆说去，看她会不会同意你为了跟我一起出差而离职。” “外婆同意见我了？” 慕子炎顿时欣喜若狂。 蓝小雨点点头：“外婆邀请你明天去我家吃晚饭——刺身和寿司大餐。外婆准备亲自去选食材。” “外婆真好！小雨更好！”慕子炎飞快地在蓝小雨的脸上亲了一下。 回到住处后，慕子炎双手捧着蓝小雨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仿佛在查看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蓝小雨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羞红了脸，垂下眼，低着头。 “我就想确认一下你真的好好的。”慕子炎微笑道，“小雨，你知道吗？我在中国的时候突然想起你去年中秋前生病的样子，我就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对蓝小雨的病旁敲侧击起来。 “我……我今年的确也有点不舒服。但我去乌克兰之前已经找医生开了药，所以情况要比去年好多了。我这是家族遗传病，也许永远也好不了。子炎，你会介意吗？” “当然不会。”慕子炎突然又后悔自己提了这件事。蓝小雨会不会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呢？他紧紧地拥住蓝小雨，轻轻地说道：“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都是最好的，最美的。” 慕子炎边说边打量着蓝小雨的头发。她今天扎了个半马尾辫，马尾辫的发梢和下半部头发一起垂在脑后，让她显得既妩媚又干练。慕子炎偷偷从口袋里掏出了“倾城笑”步摇，轻轻地插在蓝小雨的头上，蓝小雨那美丽的棕色卷发立刻又增添了一抹迷人的色彩。 蓝小雨伸手往头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82 上摸了一下：“是什么？” “一个步摇。我在中国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 “谢谢！” 慕子炎拉着蓝小雨往洗手间走：“你戴着真好看，你来看看镜子里的你，你一定会觉得美极了。” 慕子炎学着理发师的样子，让蓝小雨站在镜子前，自己拿着另一面镜子在她的脑后照着，让影像反射到墙上的镜子里。这样蓝小雨就很容易看到自己的头发和步摇的样子。 “好看。”蓝小雨左右端详了一下，看上去很满意。“以后我就戴着它了。” 慕子炎从后面抱住蓝小雨，轻轻吻着她的耳朵，喘着粗气呢喃道：“陪我洗澡好吗？” 不等蓝小雨回应，慕子炎那激情四射的吻便如雨点般落在了她耳朵、脸颊和脖子，双手急不可耐地褪去了她的衣服，让她在镜子前无以遁形。 三 第二天慕子炎来到了蓝小雨的外婆家。让他惊讶的是蓝小雨的外婆不是别人，却是蓝晶灵现任董事长林蓝。 “林——董事长——”慕子炎顿时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打招呼。 林蓝和蔼可亲地说道：“年轻人不要拘谨，你可以叫我maria，或者外婆。” “噢——既然是在家里，那我就随小雨叫您外婆吧。我没想到会是您。”慕子炎顿时面红耳赤，当时林蓝要他接任财务副总裁的情景闪过脑海，隐约觉得自己的工作、前途和爱情似乎都在被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老太太左右着。 “你不知道很正常，因为我要求小雨不可以跟任何人说她是我外孙女。” “嗯——哦——”慕子炎无言以对。蓝小雨不提前告诉自己有关外婆的事，而且公司似乎也没有人知道，看来她和她外婆一样，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我老了，很少抛头露面，也不怎么想见外人。”林蓝似乎想解释一下，“我把公司交给柏成打理，而他也打理得很好。所以我觉得自己的为人还是低调点的好，给后辈们有发挥的空间，也给自己腾点时间做自己感兴趣的事。” “外婆您辛苦了大半辈子，公司已经运作得很好，是该好好享受生活了。”慕子炎说话特别小心，唯恐一句话说不好便得罪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和蓝小雨的外婆。 站在一旁的蓝小雨笑嘻嘻地说道：“现在外界把外婆传得神乎其神呢，不就是因为外婆您轻易不露脸、露脸必有大事的原因吗？您这样刚好给公司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符合公司形象。有人说菩萨之所以能让那么多人膜拜，就是因为菩萨从来不说话。” 慕子炎听了忍不住笑了。他明白蓝小雨看出他的不适，故意调侃来活跃气氛了。 林蓝会意地笑笑，对蓝小雨的评论不置可否，继续对着慕子炎说：“我看过你的财务报告，不错，你的确是个很专业的国际财务人才。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 “外婆过奖了。这还得感谢您慧眼识珠，给了我机会。” “你也不必感谢我。蓝晶灵需要高端人才，而你刚好合适，如此而已。”林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慕子炎不得不佩服她的修养，“我去看看linda（琳达）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没。小雨，你带william随便转转。” 看林蓝走了，慕子炎便观察起这栋别墅起来。别墅里面的家具和装饰是古典英式风格，很有古代贵族的风范。 慕子炎感叹道：“这样的房子和这样的装饰都显得好高贵典雅，看来外婆的祖辈们一定是英国贵族。” 蓝小雨抿嘴一笑：“这房子有一百多年历史了。听外婆说，她住进这里后从来没有换过家具。” “小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星探挖不走你，高薪也诱惑不了你。原来你有一个这么了不起的董事长外婆。” “我也是没有办法，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只能在蓝晶灵工作。” 慕子炎心想，难怪蓝小雨的妈妈让她一出生就给她外婆带着。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外婆，蓝小雨的一生自然都会顺风顺水。那么 ，从另一方面说，蓝小雨的爸爸和虞士虎是不是到现在都不知道蓝小雨的外婆就是蓝晶灵的董事长呢？ 这时候，linda过来通知他们可以吃饭了。 慕子炎边走边说：“林董事长亲自选的食材，我既深感荣幸又诚惶诚恐啊。” “嗯，你这样就对了。外婆好久都没有帮我选过食材了，可见她对你多重视。”蓝小雨说道。 慕子炎和蓝小雨走到餐厅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刺身和寿司，还有经过烹煮的各种海鲜。 慕子炎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外婆，这么多好吃的让我受宠若惊、受之有愧。”接着他又谢过坐在旁边的linda。 林蓝微笑着说：“我不过是也嘴馋了，可平时懒得去菜市场，这次趁着你来，我刚好也解解馋。吃吧，都新鲜着呢。” 慕子炎夹起一块刺身尝了一口，立马赞不绝口：“哇！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的最新鲜最美味的刺身。” 蓝小雨轻轻一笑：“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我夸张吗？我说的都是真话。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不知道有一个多么好的外婆。” 林蓝露着慈爱的微笑说：“william喜欢吃就多吃点。小雨头上戴的就是那个‘倾城笑’步摇吧？” 慕子炎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是的。” 这真是件搞笑的事情。慕子炎跟蓝晶灵买了支价值不菲的步摇送给了蓝晶灵董事长的外孙女。 “什么‘倾城笑’？”蓝小雨显然不知道步摇的来历，赶忙从头上把步摇取下来仔细打量。 “小雨，我说过你多少次了，观察要仔细。你戴的是蓝晶灵公司自己的产品，上面有蓝晶灵的logo（商标），你居然没发现？”林蓝的声音不大，表情仍然和蔼可亲，却自然而然地带着威严。 蓝小雨低头不语，默默地拿着“倾城笑”步摇把玩着。 慕子炎心里明白，蓝小雨从昨晚到现在一直跟他在一起，并没有机会取下步摇仔细看。他赶忙帮蓝小雨解释：“外婆，这不怪小雨。是我帮她戴上去的，她还没有取下来看过。” 林蓝轻轻叹了口气：“小雨，我说过希望你多关心一下公司的全局和设计，可你还是整天做着你的销售工作。这样让我怎么放心以后……”林蓝看着蓝小雨低着头垂着眼的样子，便停止了教训她，转头对慕子炎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之前看的都是设计图。这个步摇是很适合小雨的。对于你来说花的钱可不少，虽然说钱不能用来衡量爱情，但你的这份心着实让人感动。” 蓝小雨听了有些不好意思，脸颊都红了，娇滴滴地说道：“外婆——” “没什么不好意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83 思的，小雨。有人真心爱你是件很幸运也很幸福的事。”林蓝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我也是看william买了这个步摇才愿意见他的。” 慕子炎偷偷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做了个很英明的决策。他郑重其事地说：“外婆您说得对。找到小雨是我这辈子最幸运也是最幸福的事。” “william，你是个很优秀的孩子。我也很开心小雨能够有你这么好的男朋友。” 得到林蓝的肯定，慕子炎顿时觉得自信心爆棚。他鼓起勇气说道：“外婆，我和小雨也认识一年了，我在英国这段时间，我们俩彼此又加深了了解，我觉得小雨就是我要共度余生的人。这次我回中国跟我父母谈起我和小雨的事，他们劝我早点和小雨结婚。” “哈哈！年轻人，这事你可得跟小雨商量，而不是跟我。”林蓝笑起来居然显得有些俏皮。“小雨是我的外孙女，我一手把她带大的。从她步入社会开始就有不计其数的人爱慕她。她漂亮、善良还多才多艺，但她不完美。我跟小雨说过，一个男人认为某个女人很完美，那个男人只是爱慕她；一个男人认为某个女人有很多缺点却仍想呵护她，那个男人才是真的爱她。” “我知道，小雨有一种遗传病，每到接近中秋就要发作。”慕子炎非常诚恳地说道，“但是没关系的，我会照顾她，永不放弃帮她寻找更好的医治之法。” “谢谢你！但小雨还有其它的缺点，我觉得你们还需要彼此加深了解。至于你们结婚的事，我觉得还是小雨自己决定吧。” 坐在一旁的蓝小雨含羞带怒地轻声说道：“william，你怎么冷不丁地提这事？” 慕子炎也觉得自己有欠考虑，应该先向蓝小雨求婚，然后再征询林蓝的意见。另一方面，他暗自着急的是，林蓝表面上说让蓝小雨自己决定是否接受他的求婚，可言语间却诸多的不放心。 慕子炎说道：“对不起，小雨。我会等着你的，你可以给我各种考验。” 林蓝笑眯眯的解围：“好了，好好吃饭吧。不然把你饿坏了也谈不上考验了。” 吃完饭后，蓝小雨将慕子炎送到别墅的大门口。 慕子炎只觉得心里有很多话要跟蓝小雨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林蓝，这个从小把蓝小雨一手抚养大的在商场驰骋多年的老人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毅力、智慧和经历；而蓝小雨，这个自称小时候发育得慢的女孩儿，从小跟着外婆学会了好几国的语言和画画，唱歌、跳舞和记忆力都天赋异禀，却从没有上过一天的学，她似乎也在谱写一个传奇。而慕子炎自己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成为了这个传奇的一部分。 蓝小雨打开大门，轻柔地说道，“william，请你给我一些时间，不要那么快跟我求婚好吗？你如果求婚，我会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你。外婆老了，我想多陪陪她。” “小雨，你不要那么担心，外婆看上去很好，身体棒棒的，一定还可以再活几十年。” 慕子炎心里嘀咕着不会是蓝小雨要等到林蓝百年之后才愿意结婚吧？以林蓝现在这身体状况，那得等多久啊？自己的爸爸退休了，老是等不到抱孙子，非急死不可。 “ william，你不知道。外婆的老并不体现在身体上，而是精神上。她现在越来越爱睡觉了。” “小雨，结婚了你还是可以陪外婆的是吗？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做好准备。只要你不在我等你的时候偷偷地嫁给别人就行。”蓝小雨小时候应该经历过很多磨难才会那么害怕失去外婆吧？慕子炎不忍心让她有一丁点儿为难。他轻轻地在蓝小雨的额头吻了一下说：“晚安，宝贝。我会想你的。” 四 虞士虎来到英国后给慕子炎带来了“倾城笑”步摇的宣传纪念册和光碟。 “你上次走得太着急了，等我把宣传册和视频都做好了，你再一起送给小雨多好。”虞士虎一边看着慕子炎翻看宣传册一边说道。 “我不是等不及回来见你姐吗？再说，小雨自己做销售的，这纪念册和视频的事她见得多了，估计她早没新鲜感了。”慕子炎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一刻不停的盯着纪念册和视频。 跟以往不同，“倾城笑”不是被宣传成一个传奇，而是被寄托了一种美好的愿望。纪念册上说宛如练剑之人的最高境界是人剑合一一般，有缘戴上“倾城笑”的绝世佳人也必将赋予步摇旷世灵气，最终佳人和步摇灵气相通，生死相随，共同谱写一段旷古奇缘。 “这个我花了很多心思做的，我还专门咨询了谭佳儿和好几个宣传策划高手呢。难道你不觉得我这次做得很特别吗？”虞士虎一副邀功的表情。 “灵气相通，生死相随。这个说得太悬了一点。如果以后小雨要把这步摇送给她女儿和后代呢？这步摇该跟谁灵气相通，生死相随？它要只跟着小雨就显得它不顾后主，跟小雨所赠之人又显得它见异思迁，忘恩负义。” “慕子炎，你该不会相信这视频里说的会变成真的吧？不过是个美好的愿望而已。”虞士虎显然不愿意再花时间去改这个纪念册和视频。 “好吧，反正也还行。谢啦！”慕子炎心想林蓝应该早就知道这些内容了吧？蓝小雨有这么一个高深莫测的外婆让慕子炎觉得以后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的。 “你送步摇给小雨的时候有没有趁机向她求婚啊？” 慕子炎耸耸肩：“没有。” “唉！你也太不懂得抓住时机了。要么就是你不想娶我姐？”虞士虎看上去很不理解。 “我倒是想娶啊，也要你姐愿意嫁才行。” “我跟涵涵求过婚了。”虞士虎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本来我还想跟你们一起举行婚礼呢，看来我们得先办了。” “恭喜你啦，于是乎。祝你和涵涵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慕子炎笑呵呵地说。 “我怎么听着觉得有点酸溜溜的呢？”虞士虎故意皱起眉头。 慕子炎刚好看完了视频 ，就将光碟从电脑里取出来：“你这个里面怎么只说人和步摇灵气相通呢？应该说戴此步摇的女子会和她的意中人心有灵犀、永远幸福、生死相随。” “写人与人那多俗气？人与物才够有吸引力啊。看来你接受不了超现实主义的作品，估计米罗、达利甚至是毕加索的作品你都欣赏不了。本来步摇你都已经买走了，我完全没有必要花那么多精力给你制作这个。我不就是想给我姐增添点魅力值吗？” 虞士虎气鼓鼓地抢走了纪念册和视频，“既然你欣赏不了，我直接拿给小雨欣赏去。”虞士虎头也不回地走了。 五 “子炎，这真是我外婆家吗？”虞士虎盯着别墅上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84 下左右好一番打量，眼神和表情都夸张到了极点。 “是啊，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慕子炎笑道，心想这虞士虎跟自己差不多大，怎么就像长不大似的呢。“你现在可以按门铃，看看是不是小雨出来开门？” 虞士虎按了一下门铃：“哎！小雨太坏了，她遇见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她弟弟了，可拖那么久才让我知道。是不是怕我认了外婆跟她抢财产啊？” 听虞士虎这么一说，慕子炎更加确定虞士虎并不知道他外婆就是林蓝。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真相，门却被打开了，linda笑眯眯地站在门的另一面。 “哎，你不是说小雨会来开门吗？”虞士虎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good evening, linda. （晚上好，琳达。）”慕子炎礼貌地打招呼。 “good evening. maria and angela are preparing dinner.（晚上好，林蓝和小雨在准备晚饭。）”linda礼貌地示意他们进去。 “good evening, linda. i’m sherlock（你好，琳达。我是夏洛克。）”虞士虎礼貌地回答。 慕子炎凑到虞士虎身边轻轻说道：“于是乎，看来你是要受到超级贵宾待遇了，上次我来的时候只是外婆帮忙选食材而已，你来却是她和小雨亲自下厨呢。” 虞士虎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慕子炎这话的含义，边走边不停地左右打量着别墅内部： “子炎，在这地方买一栋别墅要多少钱？” “我又没买过，我怎么知道？这栋别墅可不是有钱就买得起的。” “这花园好别致哦。咦？！还有个这么大的鱼池？” “是的，小雨说这鱼池里放的是海水，养的是海鱼。外婆有空的时候喜欢坐在鱼池旁边的藤椅上看鱼。” 正说着，三人已经来到了餐厅。虞士虎老远看到蓝小雨便快步奔了过去。看到餐桌上摆放着整齐的餐具，点燃的蜡烛，虞士虎不由得赞叹起来：“小雨，原来你还会弄这些啊。” “我知道你爱吃英国菜，特意和外婆准备了你平时吃不到的英国菜。”蓝小雨笑着说。 “谢谢啦！就是辛苦你和外婆了。”虞士虎笑呵呵地说，“外婆呢？” “我在这儿呢。”林蓝笑眯眯地从厨房走了出来。 “董事长——”虞士虎的表情跟当是慕子炎发现蓝小雨的外婆就是林蓝时的如出一辙，“哦，外婆！” 慕子炎也赶紧跟林蓝打了一声招呼。 “小虎，我以前没有公开我跟你的关系有我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不要介意。”林蓝的语气不急不缓，温柔又坚定。 “我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虞士虎低着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又不知所措，“我——我觉得我好幸福，有这么美丽优雅又智慧能干的外婆。” “唉！外婆老了，不然也早该去中国看你了。来，我们去客厅聊聊。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让linda弄就行了。” 林蓝慈爱地拉着虞士虎的手往客厅走，眼里有藏不住的激动。 慕子炎帮着蓝小雨摆餐桌，故意没有跟过去。他想这祖孙俩应该有很多话说吧，还是把空间留给他们的好。 蓝小雨望着林蓝和虞士虎的背影说道：“小虎这次会在这儿多待段时间，可能会过完圣诞和新年后才回去。外婆说想一家人在一起好好过个圣诞节。她也想培养小虎，希望他以后可以接任销售部总监的职位。” “那可真是太好了。于是乎要是能成熟点就更好了。” “我们家族的人发育的都比较慢，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智。”蓝小雨弱弱地说道，“老的也相对慢点。” “哦。”慕子炎似有所悟，“难怪外婆看起来这么年轻。” “外婆很会培养人，被她培养出来的人个个都很优秀。我相信小虎很快也能够独挡一面了。” “以前那个财务主管nathan（内森）也是外婆培养出来的吗？”慕子炎突然好奇起来。 “是的。” “他应该也是你们家族的吧？看上去那么年轻，不会是外婆的弟弟吧？” “不是。他――是我外婆的远房亲戚。”蓝小雨说话似乎有点犹豫，“他自己并不知情，他一直以为是他自己运气好，遇到了外婆这个伯乐。外婆说，永远都不要告诉他真相，我们尽力照顾他的老年生活便是。” “外婆真是个好人。一个能干的好人。” ☆、19. 鸿鹄有志，同行异道价值分裂 一 罗倩的交际和业务能力再一次让方松阳佩服不已。两个月的工夫，她便帮方松容在深圳打开了一条茶叶销售渠道。方松容的茶叶被售往茶叶店、茶馆和饭店，而且都是高档的。销量虽然不大，但是足以帮助方松容销掉不少库存。 和罗倩比起来，方松阳深知自己在销售和交际方面的不足。他觉得自己没有做生意的天赋，就希望能把自己从一个技术人才转型成一个管理人员，于是他花了很多时间看书和学习工商管理知识。学得多了，方松阳越发觉得管理既复杂又简单，说到底一个好的管理者最应该懂的是如何管人，而不是管事。于是他把这些学的东西都运用到他的实际工作中，给与别人充分的信任，自己只是把握大的方向，监管一下工作流程和过程。在这种管理模式下，他的团队居然成长飞速。他那房地产公司的小团队出了好几匹黑马，每个人的设计方案都或多或少被公司采纳，而且还有一个人也在今年公司的设计大赛中获奖。而他的装修公司在闵建民和方松林的带领下更是风生水起，生意不断。 这一天晚饭后，方松阳正在看书，罗倩气呼呼地走过来：“你那个朋友慕子炎可真不够意思。” “他怎么得罪你了？”方松阳奇怪地问。 “他刚刚打电话跟我说他妈要回来了，所以希望把房子收回去。” “哦，他上次是跟我提过她妈在加拿大待不习惯。他妈要收回房子也正常，她以前都是靠那两套房的租金过日子的。” “你说她妈怎么回事啊？不是已经移民了吗？放着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好日子不享受，非要回来管这两栋破房子！” “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嘛。” “是啊，各人都有各人的难处，我也有我的难处。我当初可是跟他签了三年的租赁合同的，我可不会把房子交回给他。” 方松阳突然觉得有点为难：“倩倩，那毕竟是我朋友，你也不能一点余地都不留给他吧？” “你朋友？我还是你女朋友呢。看看你都交的啥猪朋狗友，一点诚信都没有。” 方松阳一听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85 火了：“哎！我说你怎么说话的呢？你这样说我的朋友，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罗倩见方松阳发火，也就不再争吵了。她拿起自己的手提袋：“你也不想想，慕子炎把房子收回去了，帮我看房子的老伯怎么办？我也懒得跟你吵了，我约了客户。”罗倩说完打开门就走了。 方松阳被罗倩这么一气也没有心情看书了。他叹了口气，拿起电脑发了封邮件给慕子炎，大概意思就是说他妈妈要回来了，他会叫他哥和闵建民搬走，给他妈把房子腾出来。然后就说如果房子收回去了，可否留下看房子的老伯等等。方松阳一辈子没什么朋友，慕子炎是他珍惜万分的铁哥们，他怎么也不愿意让慕子炎有丝毫为难。他想着万一罗倩回来以后再不同意慕子炎收回房子，他便自己掏腰包把罗倩要赚的钱补给她好了。 罗倩到了晚上11点多才回来，心情却大好。她把已经进入梦乡的方松阳吵醒：“阳阳，我今晚终于跟那个银行行长谈妥了，过两天我就可以去银行签贷款合同了。我先贷十万，把第二套房的首付款凑足了再说。” “哦？！”方松阳迷迷糊糊地答道，“这不是你们早就说好的吗？” “是啊，可是没有谈细节啊。”罗倩兴高采烈地说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有闲钱了不能存银行就算了，不管活期还是定期，都没有买理财产品或者买金银划算。” “你没有闲钱存银行，你欠银行大笔贷款呢。”方松阳睁着朦胧的睡眼，不停地打哈欠。 罗倩也不管方松阳有多困，继续说道：“阳阳，你说明年这套房子能卖多少钱啊？等明年房价涨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把这里的两套小房卖了，然后就可以在地段好点的小区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做婚房。” 方松阳见她挺高兴的，便说：“倩倩，你说你马上就要成为拥有好几处房产的富婆了，怎么还非要管着慕子炎那两栋出租屋呢？你要不放心老伯，要慕子炎的妈妈留下他继续照看房子就可以了。” 罗倩瞪了方松阳一眼，翘着嘴说：“我就知道你太重朋友义气了，一心想把出租屋还给慕子炎他妈。得了，她要是真回来，又愿意留下老伯，我就把房子还给她。三年的租约不到一年就收回去，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问他要违约金了。” “我就知道我的倩倩是刀子嘴豆腐心。”方松阳赶紧说好话。跟着罗倩相处久了，他也不觉得说好话难为情了。他笑嘻嘻地把罗倩推倒在床上，自己一翻身压在她上面：“来，亲亲。你把我从春梦中吵醒了，可得好好补偿我。” 二 接近2006年春节，方松阳所在的房地产公司公布了今年的优秀团队评比结果。方松阳所领导的团队虽小，却非常荣幸地获选了。虽然奖金只够团队一起吃个年夜饭的，但是对于方松阳而言，这是一种荣誉，是他第一次没有动用任何关系和手段得到的荣誉。而且，方松阳今年拿的年终奖又打破了他的历史记录，让他倍感欣慰。 下班后，当方松阳和罗倩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方松阳意外地看到了方松容。 方松容一手提着一个很大的旅行袋，一手提着一个很大的纸箱子，看到方松阳出来，开心地大声打招呼：“哥。” 方松容这一喊，方松阳所有下班刚走出门的同事都朝他们望了过来。 方松阳赶紧走过去，帮方松容提起纸箱子：“容，你怎么来了？” 方松容呵呵笑着，看着方松阳旁边的罗倩说道：“您就是嫂子吧？我是方松容。” “噢，松容啊。我们终于见面了。”罗倩倒显得很热情。 “我来看看您和我哥。嫂子您气场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样，既有外貌又有内涵还很智慧。” 方松容一句话把罗倩说得美滋滋的，罗倩的脸立马笑开了花：“哟！瞧这嘴巴真会说话，比你哥强多了。” “我们边走边说吧。”方松阳说道，“你怎么没打个招呼就过来了？” “我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今年冬天的天气好，咱妈早早就买了好些肉做了腊肉和腊肠。她说让我带过来给你和嫂子尝尝。呵呵！”方松容看上去很兴奋。 “哥知道你来了吗？” “不知道。我出发前打电话要他告诉了我你公司的地址。为了保持高度机密，我告诉他说我要寄东西给你。”方松容嘻嘻笑着，显然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得意。 “那我先带你去哥那里，你先把行李放下，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干嘛那么麻烦啊？打个电话叫大哥出来就行了。再说把行李放他那儿，回头我还得去取。”方松容显得有点不乐意。 “为什么要去取？反正你就住他那儿，把行李放下岂不是更轻松点？” “哥，你这太不人道了吧？你不是买房了吗？你不让哥住也就罢了，我才住几天你都不乐意啊？”方松容显得很不愿意。 方松阳瞪了方松容一眼，无奈地说：“我的房子租出去了。我现在住倩倩那儿呢。” 方松容撇撇嘴：“真搞不清楚你们这些城里人。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再让大哥租别人的房子住。” 方松阳听方松容这么一说，有点挂不住脸。当着罗倩的面却又不好多说，只能保持沉默。反而是罗倩笑眯眯地说：“松容，你哥那房子是商品房，租出去价格高。你大哥租的房子是农民房，便宜又宽敞。而且有些装修工人没有自己租房子，也会住你大哥那里。你二哥那房小，住不下那么多人。” 方松容似乎也理解了：“哦，原来这样啊。行 ，我们赶紧走吧。我早饿扁了。” 三个人拦了辆出租车就往方松林的住处去了。 方松林正做着晚饭，见他们来了，便说：“刚好我今天多买了点菜，既然你们来了，我就多加两个菜，大家凑和着吃吧。出去吃多花钱？” 罗倩马上表示赞成：“是啊，外面吃贵，还不卫生。哥，我来帮帮你。”罗倩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方松容从他的纸箱里拿出一块腊肉说：“我拿这个去让哥炒了，加个菜。” 闵建民走过来：“我去吧。你坐了那么久的车也累了，先休息一下。”说完他就拿着腊肉去了厨房。。 方松阳便帮着方松容整理行李。 方松容见客厅没人了，压低声音跟方松阳说：“哥，这嫂子接地气，能挣钱，还很贤惠。” “油嘴滑舌的，就会溜须拍马。”方松阳心想这人心变化真快，方松容之前还口口声声地说他只认小璐做嫂子，现在罗倩帮他拉一下业务，他一见面就“嫂子嫂子”叫得好亲热。 “哥，你说我送点腊肉腊肠给那些跟我买茶叶的客户会不会显得太老土？”方松容问道。 方松阳一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86 听，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方松容不是特意来送腊肉腊肠给他和罗倩的，他是来见他的客户的。他当着罗倩的面没有说出来，这会儿来跟他商量对策了。从这点上说，这小子的情商比自己高多了。 “应该不会吧？我也不知道。其实这方面罗倩懂得比我多。”方松阳说道。 方松容左右环顾一下，见没有人出来，说道：“你说嫂子会心甘情愿带我见那些客户吗？她会不会怕我避开她直接跟客户交易？其实我有那些客户的联系方式，但是我怕我自己去见了客户她知道了会不开心。” 方松阳心想罗倩也许会介意吧，要不然她也不会要收10%的交易费作为自己的佣金。不过，他自己一直认为罗倩这样做太过了，毕竟方松容是他的弟弟。“我也不知道。她跟有些客户似乎还比较熟。这种事慕子炎通常都能有独到的见解，待会儿我发qq问他一下。” “哥，你真的准备跟她结婚吗？”方松容似乎有点失落。 “怎么？你刚刚不是还夸她吗？你是想让我跟她结婚呢，还是不想？”方松阳有点迷惑。 “又想又不想。想嘛，就是觉得你也老大不小了，咱爸妈老是念叨着你找对象的事，而且这嫂子似乎也是个能持家的主。不想呢，就是觉得她似乎太有经济头脑了，我怕你结婚后经济命脉都掌握在她手里了。” 其实方松阳也是这么想的。跟罗倩结婚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也许也不用求婚，不用做太多的准备。但是，他常常感到迷茫，婚姻现在对于他来说不是美好的向往也不是逃避的瘟疫，不是幸福的港湾也不是痛苦的起源，不是甜美爱情的坟墓也不是相濡以沫的开始，那只是他人生的必经阶段，而他已经到时候要经历这个阶段了。 “我想我们应该会结婚的吧。”方松阳喃喃地说道。 “那春节你会带她回去吗？” “不会，她说回我家路上时间太长了，她要回自己家过年，而且她要提早回深圳。我们公司有个春节购房促销活动，就是带客户参观样品房和工地，推出一些优惠购房条款来吸引客户。罗倩是售楼部的主力。” “哦，那你要不要跟她回家过年？” “不要。”方松阳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她也没有邀请我。再说，我也真想在自己的老家多待几天。” 这时候闵建民端了一个菜出来：“哎，松容，来尝尝你嫂子的手艺。红烧茄子，卖相还不错。” “罗倩做菜是不错，色香味俱全。”方松阳夸赞道，“她的缺点就是只会炒，洗菜切菜洗碗之类的活都不干。” 闵建民呵呵一笑：“那当然，她都干了那你干啥？” 不一会儿，一桌子菜就准备好了。方松林的大舅子，那个他邀请来的木工和另外两个工人也回来了。 “都是罗倩炒的菜，手艺真不错。”方松林笑眯眯地说道。 闵建民热情地招呼大家吃饭：“大家多吃点，绝对可以让每个人都吃饱。” 方松阳边吃饭边说：“子炎说这房子他妈不收回去了。他继父在这边还有一套旧房子，现在也没人住，子炎他妈就住那儿了。” “哦，那他继父是不是一起回来了？”闵建民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我没问。”方松阳答道。 其实慕子炎告诉方松阳了，他妈在加拿大语言不通，他继父的孩子们在加拿大生活了很多年，生活习惯早已是西方模式，跟她的格格不入。而且她似乎跟孩子们也相处得不太好，弄得她跟他继父也有了隔阂。他继父便让她回中国来，说是让她住在他的旧房子里，其实就是夫妻分居。但是方松阳觉得慕子炎是自己的朋友，这些事情不应该成为眼前的这些外人的饭后谈资，便不愿意多说。 “啧啧……嫂子，你这厨艺真是了得啊。这腊肉炒的比我们那里的人都好吃。”方松容一边吃着一边赞不绝口，“这下可惨了，我回家可能都吃不惯我妈炒的腊肉了。” 罗倩听了心花怒放：“松容，你这嘴抹了蜜还是咋的？” “嫂子，你是哪里人啊？你们那儿的人做腊肉吗？” “我家湖北的呢。我们那里过年也做腊肉，可是做法有点不同，大部分都是晒的，不是熏的。” “哦，那你吃得惯这薰的腊肉吗？” “吃得惯，好吃，香。出来打工这么久了，我觉得凡是家里带来的东西都好吃。” “哎，嫂子，你说我们那些茶叶的客户是不是也会喜欢这个啊？要不我们也给他们送点过去聊表心意？” 方松容显然在试探罗倩。罗倩刚刚被他夸的似乎还没有褪去欢喜劲儿，笑眯眯地说：“这个嘛……可我没时间陪你去啊。我这段时间忙着呢，公司好多活动。我们做售楼小姐的，周末都没得休息。” “嫂子，要不你给客户打个电话招呼一声，我自己送过去给他们好了。你和我哥都忙，我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刚好可以借此机会参观一下他们的茶馆和酒店什么的。我嫂子找的客户都那么高端，我一个乡下人还真没什么机会长见识的。” 闵建民笑着说：“松阳，你这弟弟有出息啊，还知道来了城里要长长见识。哎，我说罗倩啊，这可是你未来的小叔子呢，你得跟客户好好说说，等他去了让客户好生介绍一下他们的店啊、饭馆什么的，让这小子好好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生意的。” 方松阳也赶忙说道：“倩倩，容其实早就想自己开个茶叶店，但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始。你就跟他拉个线，让他去看看吧。反正就几块腊肉，自家做的，也不值几个钱，就算是给客户送点东西过节，权当交个学费。” “嗯，这想法好。”方松林说道，“容，你是应该学学人家城里人怎么做生意的。不说跟他们做的一样好，只是学个皮毛也很有用。” 罗倩见这么多人帮方松容说话，似乎也不好意思拒绝：“我明天给客户打个电话问问看。” 方松容见客户的事情似乎进展得很顺利。这天，罗倩和方松阳在自己的房子里做了一顿饭招待方松容。 方松容高兴地说道：“好几个客户都问我，罗倩是你什么人啊？我就说是我嫂子呢。然后客户们就一个个直夸你。你说我哥怎么这么有眼光呢？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嫂子。” “松容，你这嘴皮子，不做生意真是太可惜了。”罗倩笑眯眯地回道。 “我就是在做生意啊。呵呵！都是嫂子带我走了一条好路。要说这深圳人做生意果然一套一套的，我这次真长见识了。人家那高级的茶馆叫茶楼，主营项目不是茶，是点心。还有那些茶叶店其实也兼卖人参、灵芝、鹿茸什么的，棋牌室的人喝茶的多，酒店里把泡茶升级成了一种艺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87 术，还有人把茶叶当作减肥产品。” “总结得不错。”方松阳说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还真想开一家传统的茶馆。里面装修得古香古色，提供各式各样的茶、小吃，茶馆里的客人可以在里面会客、聊天、玩扑克、掷色子。我再请人来表演些节目，像弹琵琶、拉二胡、说书、魔术、变脸什么的。” 方松阳听了脑袋里便浮现出老舍的话剧《茶馆》：“哦，你再请个掌柜，一个做烂面肉的师傅和一个相面先生就可以演话剧了。” “话剧？哥你听不听得懂人话呢？”方松容显然没有领悟到方松阳的幽默，“我是真想开茶馆，可惜没本钱。” “容，你这想法是不错，但这不单单是本钱的问题。”方松阳说道，“深圳这地方的人都忙得很，人和人的关系也不像老家那样热络，压根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些老北京时代一样，大家有事没事就去茶馆喝喝茶听听曲。” 罗倩见方松容有点不高兴，便说：“松容，你这想法可以保留，这里也有类似的茶馆，不多而已。你多在这儿呆几天，好好了解一下深圳的文化就知道你哥说得有没有道理。” “可是那么多茶楼和咖啡厅不也是做得很好吗？我开个茶楼其实跟他们的形式差不多，不过是提供的东西和服务不同而已。我觉得茶馆更高雅。” “可深圳是个移民城市呢。”方松阳说道，“你真要开茶馆还是考虑在四川的哪个城市开比较靠谱。” “反正我也只能想想，没钱呢。”方松容也泄了气。 聊着聊着饭就吃得差不多了，方松阳便开始收拾桌子准备清洗碗筷。方松容也赶紧帮忙。罗倩自己坐在客厅看电视。 方松容一边擦拭厨房一边轻声说：“哥，妈要是知道你每天都做这么多家务肯定会唠叨。” “这边男女都上班，家务也都分着干。” “今天有个客户，他是饭店的老板，看到我送过去的腊鱼腊肉腊肠和土鸡蛋，开心得不得了。我照慕子炎教的方法告诉他，都是自家养的土猪做的腊味，鸡蛋也是茶园放养的土鸡生的，没喂过饲料。他一听就仔细打听我茶园的情况，还说如果我有土猪、土鸡、土鸡蛋、山羊什么的，只要我能想办法运过来，他的饭店就收购。他今天中午还请我在他的饭店吃了午饭，叫厨师现炒了些腊肉和鸡蛋吃，他就赞不绝口。他说如果我能在家给他弄这些腊肉过来，他也全收。” “这倒是桩不错的生意。可是你运那些东西过来，运费也很贵的，算起来成本可不低。” “哥，我今天偷偷看了一下他们的菜单，那菜卖得好贵。我后来就跟那老板说我可以想办法把东西运过来，可价格会很贵。他连价都没讲就答应了。” “那你想怎么把东西运过来？” “我回去找我媳妇商量一下。她有个亲戚在汽车站开长途车，应该有认识的人可以帮我把货带到这边来。上次有一些茶叶，我也是要他找人帮我带到广州，然后找人从广州带到深圳，大哥再到深圳汽车站取了茶叶送给客户的。” “你这次有没有跟什么客户说要他们直接联络你买茶叶，不要再找罗倩了？” “没有。这事我仔细想过了，这客户是嫂子帮我拉的，当初说好了她要提成10%，我不能忘恩负义不讲诚信。再说嫂子那人看上去很在乎钱的，我要把她给踢开了，她非跟你闹不可。现在她帮我找的那些客户都认为我和她是一家人，所以也没人觉得我和她之间有什么问题，可万一我跟客户说要他们直接找我，他们就会觉得我们的关系不好，我也不讲义气。” 方松阳突然觉得他的弟弟真的长大了，逐渐可以独挡一面了。“那你卖土猪土鸡什么的给饭店，你也让他们付钱给罗倩？” “这个我也想过了，如果她非要，我也只能给。至少茶叶销售提成的事，嫂子不主动说她不要了，我是不好意思不给的。等我把这边的事都弄熟了，我就找机会跟嫂子说清楚，免得她误会。我明天自己去找几家饭店，看看会不会还有其他人也要我的土产品。如果要的人多了，我就可以租个货车把东西一次性拉过来。” “就那么个小小的茶园，你哪有那么多的土产品？” “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以在我们那儿收购啊。我媳妇她家里也养了好几头猪呢。饭店老板说了，最好时不时给他弄几个活物过来，他把它们养起来给客人看。而且如果我能够弄到野兔子、野猪、山鸡、蛇什么的，也尽管弄过来。他说广东这地方，凡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都有人吃。哥，你那个朋友慕子炎可真厉害，他教我说的那些一套一套的果然就把那个老板给说服了。不是说服，其实是让他主动找我做生意。” “这么着，我把子炎的qq号给你。你明天自己去找什么样的饭店，要怎么跟他们说，你最好也问问他。他在这儿土生土长的，朋友多，点子也多，说不定能帮到你。” 罗倩从客厅那边走了过来，听到了方松阳说的话便说：“是说慕子炎吗？松容啊，我跟你说，这慕子炎办事可不靠谱，你还是靠自己比较实在。” 方松阳瞪了一眼罗倩：“子炎他妈不是说了让你把那出租屋管到合同到期吗？你还这么小心眼地损我的朋友干吗？” “哎，他妈愿意让我把出租屋管到合同到期是我自己跟他妈谈的，你那朋友可没帮忙。”罗倩气鼓鼓地转身又去看电视了。 厨房的活也干得差不多了，方松阳便说：“容，走吧，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知道怎么走。你送完我自己还得坐车回来，多麻烦。”方松容说完便跟罗倩告别，自己走了。 等方松容走远了，罗倩便有点不开心地说道：“你弟弟是不是想撇开我自己跟客户交易呢？” “你想什么呢？他不过是过来长长见识。都一家人，没必要那么计较吧？” “我倒是也想大方地让他直接联系客户，可是我还欠了银行一屁股债呢。虽然说是一家人了，可他也不会帮我还贷款对吧？再说他在老家有吃有住的，多赚点少赚点也没多大影响。” “你说得好像也不无道理。可是我弟弟也有老婆了，春节后小孩也要出生了。他多赚点可以给他们谋个好点的未来不是？” “说得没错，他都快有小孩了。可我们还没结婚呢，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比他多。” 方松阳又觉得无言以对了。他便想无论什么时候，不要期望能说得过罗倩。“容说了，无论客户是否跟他直接交易，该给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你怎么想都好，但是别老把我身边的人想得那么龌龊，慕子炎不靠谱，闵建民没主见，我哥太沉闷，我弟想过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88 河拆桥。我说你什么时候能把人往好处想过呢？” “阳阳，我跟你说啊。‘人之初性本善’这说法就没对过。人其实都是自私的，只有在跟自己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才能显得善良；一旦谁跟自己有利益冲突，人都会本能地先保护自己。别把你自己标榜得那么高尚，当你面临的诱惑足够大的时候，你也会做对自己有利的选择。你自己做那个装修公司难道就不违背现在公司的政策？”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懒得再跟你理论。”方松阳边说边走进房间看书去了。他终于明白了，像罗倩这么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为什么还没有辉煌腾达呢？格局决定人到达的高度。 三 缘分真的是个捉摸不透的东西。有时你刻意求巧遇，可众里寻她千百度也遇不到；然而，当你把一切放开了，却又在不经意间遇到那个你寻了千百度的人。 当年李婕不告而别以后，慕子炎曾经非常悔恨自己没有好好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日子，他没有刻意去寻找她，却总是到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徘徊，期待一次巧遇，可以好好跟她道一次歉，诚恳地挽留她一次。但他却再也没有遇到过她。这一天，慕子炎和蓝小雨正在海德公园里散步，却迎面遇上了大腹便便的李婕。 “hi， ;long time no see.（嗨！子炎，好久不见。）”李婕看到慕子炎，微笑着打招呼。 “lisa（丽莎）？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李婕后，慕子炎没有觉得尴尬，却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温暖感觉。“这是蓝小雨，我女朋友。小雨，这是李婕，英文名字lisa，我的校友……以及前女友。” “你好！lisa。”蓝小雨微微一笑，倒显得很大方，“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你的中文说得真好。你跟william学的？”李婕问道。 “我认识他之前就会说中文了。” “lisa，你结婚了？宝宝什么时候出生？”慕子炎问道。 “是啊，我先生是英国人。预产期就在下个月，但可能会早产，是对双胞胎。”幸福洋溢在李婕的脸上，似乎也在传染周边的人。 “恭喜你！”蓝小雨说道，“william，你们很久没见面了吧？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你们好好聊聊，我去那边画画了。” “我等会儿去找你。”慕子炎目送着蓝小雨离开后才回头跟李婕说：“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不用了。医生说要多走走，现在胎位有点不正。” “那我陪你走走。”慕子炎想起以前和李婕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没有一起逛过公园。 “看得出来你很爱蓝小雨，你看她的眼神里满满的全是爱。” “lisa，其实我一直想跟你道歉。我那时候太幼稚了，不懂得珍惜，不知不觉伤害了你，对不起！”这个道歉已经迟了很多年，但终算有机会说出口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们那时候都不太懂怎么处理好我们之间的冲突。” “你现在好吗？” “很好。我一直待在英国。我现在是一名药剂师，在国王学院医院上班。” “不错的医院啊，恭喜你。” “我已经请假了。肚子越来越大，一上班就累。” “怀双胞胎肯定比别的妈妈都辛苦。现在谁在照顾你？” “没有人，不过我妈妈过几天就过来了，她会照顾我一段时间。我其实有点害怕，我不知道怎么照顾孩子，而且还是两个。” “犯不着害怕，你妈妈是个好妈妈，她会帮助你的。” “她的签证只能在这儿待三个月。” 李婕又露出慕子炎以前见惯的那种怯懦和依赖之情。不知为什么，慕子炎现在却不再觉得是缺点了。他想如果换作是蓝小雨怀孕了，他也会很担心她的身体，会担心照顾不好孩子。 慕子炎看了看李婕的肚子，觉得怀孕的女人真不容易：“你可以考虑请其他人帮你照顾孩子。” “我先生也是这么想的。我就怕请的人照顾得不周到。” “这个你不用担心，很多人带孩子比你专业。你先生对你好吗？” “很好。他很会照顾人，比我大十岁，离过婚，有一个儿子。” “你妈妈居然同意你嫁给他？” “刚开始不同意，慢慢就接受了。我喜欢他，愿意嫁给他，他给我很大的安全感。” 慕子炎想那时候李婕不愿意告诉她妈他们俩同居的事实，大概还是因为她不够喜欢他或者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吧。慕子炎突然就释然了。缘分，就是难以捉摸。 “如果你生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去看看你和宝宝。”如果彼此都足够大度，把前女友当朋友交往不也是很不错的吗？ “到时我一定告诉你。我以为你早回中国去了。” “我的确回去了。我在蓝晶灵公司做财务，只是过来英国暂时帮忙而已。” “蓝晶灵？我继父好像买过一件这家公司的首饰给我妈。” “是吗？这家公司就是做首饰的。” “你那个朋友方松阳，你们还有联系吗？” “有啊。他在深圳一家房地产公司做设计师。” “他结婚了吗？” “没有，不过应该也快了。你怎么那么关心他？哦，是因为肖小璐？小璐怎么样了？”慕子炎好奇心顿起。虽然方松阳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主动谈过肖小璐，但是他知道他们之前的故事，也明白方松阳的心里有个肖小璐结下的疙瘩。 “小璐虽然还在广州，行踪却常常飘忽不定，常常到处去采景摄影。我好久没跟她联系了。” “哦，这倒是符合她的性格，可这样对家庭不好。她有孩子吗？” “孩子？她还单身呢。” “什么？她没嫁给那个第五……第五什么来着呢？反正是个很奇怪的名字。” “什么第五？我不认识。她也不愿意跟我谈这些，我妈说她要么被方松阳伤害得太深了，要么就是眼光太高了。” “哦，这个倒是有点意思。”慕子炎心想方松阳和肖小璐到底算是谁伤害了谁呢？还是互相伤害了？ “你和小雨准备结婚吗？” “是的，我在等着她答应嫁给我。” “她会答应的。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她很爱你。” “你要去欣赏一下她作画吗？她的水彩画画得很不错。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就在这个公园，我第一次看她画画，当时我就惊呆了。” “好啊，我们去看看。”两人说完便朝蓝小雨的方向走去。 这次，蓝小雨并没有画风景。她画了两个可爱的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89 婴儿，穿着肚兜爬在地上跟一只小狗在玩耍，粉嫩的脸露着开心的笑容，颇有几分中国国画的味道。 李婕看了发出由衷的赞叹：“小雨，这画太美了。” “谢谢!你喜欢吗？我画了送给你的。”蓝小雨露出诚恳的微笑。 “哇！你太好了。我喜欢，非常喜欢。我会找个画框把它装好，把它挂在我的卧室里。我先生也一定会喜欢的。谢谢你，小雨。” 慕子炎在旁边看着，感觉李婕和蓝小雨似乎认识了很久似的，而他自己倒成了一个外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让人想不透的奇妙事情，例如自己的前女友和现女友可以如朋友一般相处。慕子炎想这多半是源于蓝小雨的大度吧。慕子炎更深切地体会到了蓝小雨的好，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总算找到了一个对的人。 ☆、20. 造化弄人，花开几度岁月更迭 一 在房地产公司做了近四年，方松阳迎来了第二次升职。他的上司跳槽走了，临走前跟公司提议让方松阳接替他做主任设计师。这一提议经过公司高层领导的讨论很快就被通过了。 这一天临下班前，方松阳被告知这个好消息，他的心情就像放飞的小鸟，满满的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这么好的消息，当然得找个人庆祝一下。方松阳最先想到的是罗倩。最近罗倩被派到一个新的楼盘做销售，离他的办公室有点远。于是他拨通了罗倩的电话。 罗倩一接通电话就说：“阳阳，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 “有什么事吗？” “今天下班以后组长说要开会，我就在这边凑合着吃点了。晚饭你自己搞定。” “哦，那我去找你吧。等你开完会我们一起出去吃。” “你来我这儿也不顺路啊，你还是直接回家吧。再说我也不知道开会要开到什么时候。” “那好吧。你尽量早点回来啊。” 方松阳心想，等罗倩回来后就好好跟她讨论一下结婚的事，他父母和罗倩的父母催婚都催得紧。他现在是主任设计师了，工资高了一级；他的装修公司也运转得顺风顺水，在深圳已经做出了点名气；而罗倩也成功地购进了第二套房，各方面收入都很稳定。一切都向他昭示：是时候结婚了。 既然闲着没事，而他又非常想找人分享一下升职的喜悦，他便打了电话约闵建民和方松林出来吃饭。 “阳，干吗非要出来吃呢？我在家里给你炒两个菜多省事？”方松林节约惯了，常常是能省则省。 “当然要出来吃。你弟弟现在是主任设计师了，那可不是随便就能当上的。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 闵建民边说边叫了服务员过来点菜。 “罗倩呢？”方松林问道。 “她加班呢。”方松阳说道，“我想今年找个时间把婚结了。” “早就该结了。”闵建民说道，“哪天你有空我们把装修公司的帐算一算。我估摸着我们到现在应该有六七十万的盈利，看看这笔钱要怎么弄。我建议我们弄个二十万再投资就可以了，剩下的钱先分了。这样你有钱结婚，我也可以在这里买套房子，松林哥可以回家看看市里的房子，以后他回家看老婆孩子也方便。” “好，这个周末吧。我们应该抽点资金出来再租个办公室，搞个分公司。”方松阳说道，“哥，容说要找我们借点钱。他今年扩大了茶园，还准备买一台小四轮用来载货的。他说开着小四轮去周围的镇上收购点土特产，然后连同茶叶什么的一起运到省城，再租个货车运到这边比较方便。” 方松林问道：“他上次找的那些客户怎么样？” “还不错，容陆陆续续运过来的东西都有店家抢着要。不过，上次我帮他请的那个送货员似乎跟那些客户混熟了也摸清了客户的情况。有一次他跟我说，有个老板买了那些土特产都留给自己吃，除了茶叶外其它的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摆到客人的餐桌上。” “现在做生意的，个个都精明得很，买点东西摆在那里给客人看，做给客人吃的又是另一种。”闵建民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松阳，像你这样诚实办事的人其实很吃亏的。我们现在搞装修，随便哪儿偷工减料一下，或者在客户看不到的地方换种便宜的材料，其实客户根本看不出来。” “建民，你可千万不能这样想。我们装修公司是要做长远的，全靠客户口碑，不能像那种赚点钱随时准备走的老板。” “等下个星期算了账我们再看看能借多少钱给容吧。”方松林说道。 “行。这小子似乎越做越有信心了。他说就借我们的钱过渡一下，等他把他的东西运来这边后客户结账了，他就可以还钱给我们。”方松阳说道，“说到结账这事，倩倩还真出了不少力。每次一有客户拖欠款项，让她出马准能马到功成。” 这时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方松阳便要了几瓶啤酒，三个人开始胡吃海喝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闵建民和方松林便准备拦个出租车回去。 方松阳说：“我跟你们一起吧。你们在竹子林把我放下，我去接了倩倩一起回家。” 闵建民说：“这时候了，她应该已经回去了。” “还没，我刚刚收到她发的短信，她还在开会。” “都这时候了，这做房地产销售的就不用睡觉了？”闵建民愤愤地说道。 方松阳解释道：“现在竞争大了，每个房地产公司都想尽办法吸引客户。倩倩最近压力也很大，常常要加班。” 方松阳到达罗倩上班的地方的时候被告知罗倩刚刚下班走了。他有点失落地拦了辆的士回家。的士停在了小区门口，方松阳下车的一瞬间发现一辆黑色宝马缓缓地停在前面，一个女子从副驾驶下来。这画面多像他那次巧遇肖敬廷和那个女子啊！让他惊讶的是，这次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罗倩。她走到车子左边，将头从驾驶位的车窗探入车内。方松阳心中一紧，迅速走到罗倩的后面，他清楚地看到罗倩和车内开车的男人正在热烈地亲吻，似乎极不情愿分开。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有一种看热闹的心理，他轻轻地往后退了两步，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像是在围观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等到罗倩终于从车窗把头缩了回来，方松阳听到车内的男子轻声说：“拜拜，宝贝。记得想我。” 随着罗倩的后退和挥手，方松阳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样子。五十岁左右，满脸挂着不缺钱的微笑。那个男人发现方松阳盯着他们，用犀利的眼神对他发出警告，同时发动车子掉头而去。 罗倩目送着车子离开了，慢慢地转身准备进小区，这才发现方松阳。她的眼神躲闪了一下，然后便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问道：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90 “你都看见了？” “你希望我看见还是看不见呢？” “看不见，因为我本来是愿意跟你结婚过一辈子的。”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跟这么一个老头就因为他有钱？” “我们可以回去再说吗？门口那保安往我们这看了好几次了。” 方松阳冷笑起来：“你刚刚跟那老头那样都不怕他看见，跟我说几句话你就怕丢脸？” 罗倩没有回话，径直进了小区，留下方松阳悻悻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离开。 方松阳想了一想，决定去罗倩那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先搬到方松林那里去。 方松阳打开门进去的时候，罗倩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来把自己的东西收走。” 方松阳说完便开始清理物品。 在深圳工作了好几年了，方松阳的个人物品不知不觉比在广州的时候多了很多。看来一次是搬不完的，方松阳便准备先拿一些紧要的东西走。 罗倩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动。方松阳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安静。这个女人，他本以为会跟她过一辈子，现在，就这么匆匆地要分开了。临走前，他心里纠结着要不要跟她再谈谈，或者好好告个别。 “我走了。”他突然觉得喉咙哽咽，似乎不是因为罗倩的背叛，却是因为他又要开始一个人的生活。 “剩下的东西，你明天下班了自己来拿走。”罗倩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 “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正如你猜到的，他看上我的青春，我看上他的权力和财富。” “他就是那个银行行长？” “没错。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他并没有上床，那都是因为我对你有所顾念。他是有妇之夫，我也没可能跟他有什么结果。”罗倩冷冷地看着方松阳，“但是，方松阳，你也别把自己标榜得那么高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杨蓓什么关系。那天杨蓓的表情连傻瓜都看得出来在吃醋。后来我打过电话给她，你们俩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一直不说，不过是为了给你留点面子。我们俩也许从此就要各奔东西，但是别忘了我们其实都在同一条道上走过。” 同一条道上？是啊，都是从农村出来的，都感到了在这个城市生活的压力，都犯过令人不齿的错误，都想在人前表现得积极上进有出息。方松阳突然觉得罗倩的逻辑怎么每次都似乎强词夺理却又不无道理呢？ 方松阳深深吸了口气，力图平静地说： “那么……我们好聚好散。你好好保重，倩倩。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罗倩看到方松阳打开门，“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有一次你跟我最兴奋的时候，你居然叫了我一声‘小璐’。虽然我不知道小璐这女人是谁，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的名字。你有一次说梦话也在叫她。” 方松阳愣了几秒钟，然后淡淡地说：“再见！” 方松阳打开门走了出去，心情却异常平静。小璐？他以为他早已放下了。每天工作、学习、筹划未来，日子过得那么充实，他连想起她的时间都没有，却原来自己会在不自觉中念她的名字。 二 慕子炎和蓝小雨这次回国是为了参加虞士虎的婚礼。婚礼温馨而浪漫，让慕子炎有种想马上结婚的冲动。 婚礼完毕，蓝小雨把她妈妈留下的项链送给了孙诗涵。蓝小雨的爸爸在一旁看着，满眼的泪花，似乎很激动。蓝小雨看上去并不在乎她爸爸的感受，顾自当着她爸爸的面将项链戴在了新娘的脖子上。 慕子炎想去安慰一下蓝小雨的爸爸，但是老人家一转身走了，在之后的结婚宴席上再也没有出现过。 慕子炎的爸爸听说蓝小雨也来了，特意请了一天假过来深圳陪他们俩吃饭。他还特意邀请了慕子炎的母亲。慕子炎爸爸的原话是这样说的：“你是我和你妈唯一的儿子，你把未来儿媳妇带来了，这可是件大喜事。我们应该把你妈叫上，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总不能让小雨觉得你的家庭背景有问题，爸爸妈妈不爱你或者给你带了坏榜样。” 这一天，慕子炎和蓝小雨到了饭店没多久，慕子炎的妈妈便来了。慕子炎已经快两年没见到他妈妈了，这一见面却突然有点难过。虽然他妈妈经过了精心的打扮，但是仍然看得出来她憔悴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比上次他见她的时候老了十岁。 “妈，您坐这儿吧。”慕子炎指着蓝小雨旁边的位子。 蓝小雨赶紧礼貌地打招呼：“阿姨，您好！” “小雨啊，你好！”慕子炎的妈妈微笑着说道，“我们见过面，我那时候就觉得你好漂亮。” 一语惊醒了慕子炎，他看向他妈，突然觉得戴在她脖子上的“风之语”格外刺眼。慕子炎第一次在蓝小雨面前觉得尴尬起来。 “谢谢阿姨夸奖。”蓝小雨的表情看上去倒很自然。 “哦，你们原来认识啊？”慕子炎的爸爸说道。 “嗯，是的，妈妈以前去过我们公司。”慕子炎不想他爸爸知道“风之语”的事情，赶紧转换话题，“妈，您每天都干些什么？还打麻将和跳舞吗？” “是啊。除了这些，我也不会别的。” 慕子炎感觉有些失望。他本来以为他妈至少会开始看看书学学英语，争取机会去加拿大和丈夫团聚的。他的心中不由得又生起每次见到他妈就厌烦的那种感觉来。他皱了皱眉毛，没再说话。 蓝小雨见状说道：“我觉得这两样挺好的。我听说打麻将可以活动脑子，预防老年痴呆症；跳舞可以锻炼身体。劳逸结合，刚好。” “老年痴呆啊？是啊，小雨这么小，在你眼里我想不服老都不行呢。”慕子炎的妈妈似乎有点惊讶蓝小雨把她归入了老年人之列。 “阿姨，我不太会说话，您别跟我计较。其实您看上去就像william的姐姐。”蓝小雨果然冰雪聪明，马上意识到了慕子炎妈妈的不开心。 “小雨真会说话。子炎，william是你的英文名字？” “是啊，小雨一直这么叫我。”慕子炎突然觉得他和他妈妈沟通真的太少了，共同话题更少，所以她从来不知道他的英文名是什么。 “哦，我加拿大那个小外孙也叫这个名字。”慕子炎的妈妈轻轻说道。 慕子炎觉得无法跟他妈谈下去了。无端端的，她竟扯出她的继外孙来。她是没有意识到她那个丈夫其实就想把她扔在中国不管不问了呢？还是很骄傲自己的丈夫和继子继女都生活在加拿大？或者她就想让他在蓝小雨面前难堪一下？ 好在这时候，慕子炎的父亲来了。 “哦，小雨，子炎，你们都到了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91 。”慕子炎的爸爸笑呵呵地打招呼。“孩儿他妈，你也来了。不好意思哈，刚刚在门口碰到个老同学，聊了几句。” “叔叔好！”蓝小雨笑着说道，“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们也刚刚到。” “这娃娃真会说话。” 慕子炎的爸爸笑道，“点菜了吗？这家餐厅的香辣蟹可出名了，在香港可没有这种做法的蟹，我要点一份。” 慕子炎说：“我刚刚点完菜了。我问过了，香辣蟹已经下架了。” “怎么会下架了呢？我刚刚还看到门口挂了一幅好大的香辣蟹海报呢，看得我直流口水的。再说啦，现在八月份吃螃蟹最好。我得再找服务员问问。” 蓝小雨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笑开了花：“叔叔，您别信william的，他刚刚点了两只大大的螃蟹。” 慕子炎的爸爸狠狠地瞪了慕子炎一眼：“臭小子，欠收拾。你妈最爱吃甜品了，这里的芒果布丁做得很不错，你点了没？” “点了点了，您老昨天特意交待的，能不点？” 慕子炎的妈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就好，点了我们爱吃的就行。至于小雨嘛，她是你未来的媳妇，你自己照顾。”慕子炎的爸爸看来心情真的很好，显得特别幽默。“你们商量好了没？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慕子炎有点为难：“这个啊，我没钱买戒指，还没求婚。” “哎！你这臭小子，你说真的还是假的？你会没钱买戒指？你的工资都花哪儿去了？这么好的闺女你不快点娶过来，你不怕她跑了？”慕子炎的爸爸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呃……蓝晶灵的东西是卖得很贵的。子炎，你不会是真的买不起吧？你不会跟你们老板说一说，就说你要结婚了，要他便宜点卖个戒指给你？” 慕子炎偷笑起来，心想他爸爸要知道蓝小雨的外婆就是蓝晶灵的老板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呢。他看了一眼蓝小雨：“唉！我们老板好是好，这次于是乎结婚就送了新人一对价值连城的情侣戒指。可是我就担心她不想我结婚，巴不得我花两倍的价格买戒指呢。” 蓝小雨偷偷的拧了一下慕子炎的胳膊，痛得他呲牙咧嘴起来。 慕子炎的妈妈关心地问道：“怎么回事啊，子炎？你得罪你们老板了，还是犯什么错了？” 慕子炎的爸爸也说道：“我那儿还有点钱，明天我给你汇过去。买不起蓝晶灵的戒指我们买别的品牌的，我想小雨也不会介意的。小雨你说对吧？” “呃，我刚刚说着玩的。”慕子炎笑嘻嘻地说道，“我们老板可好了，一定会给我个很好的折扣。我和小雨等明年再考虑结婚的事。她外婆身体不太好，她想多陪陪外婆。” “哦。”慕子炎的爸爸说道，“小雨，你外婆除了你妈，还有其他孩子吗？” “有。”蓝小雨答道，“不过都不在身边。” “那你是应该多陪陪她。人老了，就想有人说说话。我本来还想今年退休的，既然没有孙子抱，我就继续干着吧，不然非把我闷死不可。你们结婚了，也可以住在英国，这样你就可以照顾到你外婆。你只要生个孩子给我带就行了。” 蓝小雨欲言又止。 慕子炎见状，赶紧给她解围：“爸，您这都说到哪儿去了？好歹也等我们结婚了再说孩子的事啊。您要觉得闷，您找您的台湾老伴去，打我孩子的主意干吗？”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慕子炎的妈妈提起她的现任丈夫或孩子的时候，慕子炎总会觉得烦躁，可是他对他爸爸和他女朋友却非常宽容。 “你瞧瞧你这孩子。还没结婚呢，就只要媳妇不要爹了。”慕子炎的爸爸佯装生气，但是那表情却开心无比。“你们为什么后天就要走呢？那么着急。” “英国那边有个展览会，小雨得赶回去做准备。”慕子炎说道。 “哦。年轻人虽然说要努力点，但是也要注意身体。不然等老了才注意就迟了。”慕子炎的爸爸说道，“呵呵！我的香辣蟹来了，我得专心吃饭了。” 第二天，慕子炎和蓝小雨便约了方松阳一起到了那个bsp;port（魅力港湾）餐吧。 “松阳，你怎么瘦了？”慕子炎说道。 方松阳说道：“我昨天才称了体重，就比去年瘦了一斤而已，这你都看出来了？我现在每天不跑步就游泳，身体棒棒的。” “哦，这就对了。我还以为你那么经不起打击，一个罗倩就把你整瘦了。” “说来也奇怪，我这次分手怎么就那么平静呢？其实我都不敢把这事告诉我父母，可我就没有觉得很难受。” 蓝小雨微笑着说道：“说明你不爱她。” “也许吧。”方松阳叹了口气，“总觉得书里面写的和电视里演的那些刻骨铭心、生死不渝的爱情都是骗人的。” “哎，你在我和小雨面前这么说是几个意思啊？”慕子炎露出挑衅的神情。 方松阳赶忙道歉：“是我说错话了。来，我自罚一杯。”方松阳说完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慕子炎满脸的不屑：“这么好的红酒就被你这样倒进了肚子里，真浪费！你现在怎么这么能喝了？” “跟你学的。” “不要冤枉我啊。小雨不能喝酒，所以我现在也很少喝。”慕子炎拿起酒瓶帮方松阳把杯子倒满，然后故意压低声音问道：“你小子不会是还爱着肖小璐吧？” “你无缘无故又提起她来干吗？”方松阳又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你说我怎么就这么惨，每次都被人背叛。” 慕子炎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明白方松阳还很在意肖小璐和第五致远的事：“也许小璐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那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慕子炎不死心，还想试探一下方松阳：“我问你，如果小璐现在还待字闺中，你会去找她吗？” 方松阳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又一口干了：“我们专心喝酒可以吗？” “红酒不能这么喝，要慢慢品，你懂吗？”慕子炎有点担心方松阳，觉得他把自己的痛藏得太深了，“我应该庆祝你又高升了。来，我敬你，cheers（干杯）！” 蓝小雨也举起自己的饮料：“来，祝贺你，松阳。cheers！” 方松阳泯了一口酒：“谢谢！我这刚一升上去，事情就多了很多，还要常常出差。” 慕子炎问道：“哦，有机会去国外出差吗？去英国看看我们。” “没有，我们公司的业务都在国内。去国外也不过是技术交流或者学习参观什么的。” “我和小雨回英国忙完展会的事后就去夏威夷度假，你要不要一起？” “我现在还在奋斗阶段，哪来的出国度假的钱？再说啦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92 ，跟你们一起去，这灯泡得多大瓦数？” 蓝小雨又笑了：“松阳，william不过是想拉你去作伴而已。我要去那里出差，他非要跟我一起去。前面几天他都只能自己去玩，我要到第五天才开始放假。” 慕子炎摇着头说：“小雨，虽然松阳是我的朋友，但你也不能对他这么坦白啊。” “那也好。”方松阳说道，“你若能给我把机票和酒店的费用报销了，我就请一个星期假陪你。” “得了吧，都打起我的主意来了。你爱去不去。我留着钱自己住好一点的酒店。”慕子炎说道。 “子炎，我准备在关内买套房子。之前那套在关外，上班很不方便。而且我已经租出去给别人住了，我不想回去住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罗倩住在那个小区，方松阳不想在下班时间跟她有任何巧遇。 “这主意好。要买就买套大点的，你将来结婚就不用换房了。钱不够我给你凑点。”慕子炎说道。 “那我先谢了。来，cheers（干杯）！”方松阳说着又把酒喝了个底朝天。 “你顺便帮我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房子。我将来和小雨回来可以住的，要四房以上的，地段、交通、周边环境、小区环境和管理都要好。” “要求还真多。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住？” “不知道。”慕子炎看着蓝小雨，“这事得小雨说了算。” 方松阳笑着说：“小雨，子炎这是向你求婚呢。” 蓝小雨笑着说：“我倒是住在哪里都没关系，可我得照顾外婆。她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慕子炎说道：“松阳，总之你先帮我留意一下，交房后你再帮我装修一下。这一弄估计得两三年吧？小雨，我们总可以偶尔回来住住对吧？” 蓝小雨微笑着点点头：“等房子弄好了，我就把我深圳那套小房卖了。” 慕子炎听了暗自开心，这就是说蓝小雨愿意嫁给他，而且愿意跟他搬到深圳住。 三 夏威夷对于慕子炎来说的确是个度假天堂，完全满足了他游泳、跳伞和冲浪的愿望。等蓝小雨见完客户，慕子炎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去潜水。 慕子炎穿上潜水衣、戴上呼吸器、潜水镜、脚蹼等等，全副武装。但蓝小雨却只穿着她妈妈留给她的那件紫色泳衣，仗着高超的泳技在海里游得像条鱼。慕子炎唯恐蓝小雨憋不住呼吸，几次伸手把她拉上来，每次没过几分钟她就再次潜入水底，而且越游越远。 等到终于玩够了，慕子炎便和蓝小雨往岸边游，到了没有珊瑚的地方站起身来，海水刚好没过臀部。 慕子炎取下潜水镜和呼吸器，乐呵呵地看着蓝小雨。 微风吹过，蓝小雨的那棕色的卷发迎风飘起，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出迷人的光彩。那双迷人的眼睛……不，不可能，那是一双碧蓝色的眼睛，宛如海水一样深邃迷人。而且她的头发迎风飘扬着，居然没有被海水浸湿。 慕子炎有点恍惚，笑容凝结在他的脸上。 “怎么啦，william？”蓝小雨问道。 “你的眼睛——怎么变成了蓝色？”慕子炎觉得这句话不像是自己说的，倒像是从海的尽头飘过来的幽灵的声音。 蓝小雨愣了一下，轻轻说道：“家族遗传。我们家族的女性一接触海水眼睛就会变为蓝色。你介意吗？” 慕子炎轻轻摇了摇头，眼睛盯着蓝小雨一动不动。他仿佛回到了十岁那年，他从溺水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逃花园”的沙滩上，一个棕发碧眼的美女姐姐对着他露着温柔的微笑。 “小雨，你告诉过我，你还不会说中文的时候，你遇到过一个中国男孩，但是语言不通，所以匆匆相遇又匆匆分别了。” 蓝小雨点了点头，满脸疑惑地看着慕子炎。 “你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吗？” 蓝小雨似乎略有所悟，低下头静默了几秒钟：“大概是我十九岁的时候，外婆刚刚允许我自己在海里游泳。” 慕子炎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他被那个棕发碧眼的美女救起的时候是21年以前的事了，当时他才10岁。如果当年救他的人是蓝小雨，那么她现在至少有40岁了。这有可能吗？他想起虞士虎说的话：“说来也奇怪，我认识她的时候好像她也就现在这么大。十一年过去了，你说她到底是怎么保养的？”慕子炎感觉自己思路清晰了点，恢复了神情。 “小雨，能问一下你多大了吗？我从来没有留意这个，因为我也不在意。可有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也许你可以给我答案。” 蓝小雨沉思了一下，略带悲戚地说道：“william，我没有想瞒你的意思，但自从我妈妈去世以后，我就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和年龄。” 看来她不想告诉他实情，或者她另有隐情。但是，慕子炎还是想把自己的问题提出来：“我十岁的时候在海里游泳。因为心情不好，我游得离海岸很远，后来我溺水了。就在我意识模糊之际，有个姐姐救了我，她棕发碧眼，美丽温柔。我一直想找到她。” 蓝小雨那略带悲戚的表情突然凝住，那双纯净如湖水般的碧色的眼睛顿时失去了光彩，似惊恐又似绝望地看着慕子炎。当慕子炎终于把最后一个字说完，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晶莹的泪水呼之欲出，她的嘴角微微抖动却最终一个字也没说。 慕子炎没想到蓝小雨的反应那么强烈，顿时惊慌失措，赶紧说：“小雨，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经历。不管你多大，无论你是谁，我爱你。” 慕子炎伸出右手想拭去蓝小雨眼里的泪水，蓝小雨却猛地一转身背对着慕子炎，一滴温软的泪水掉落在慕子炎的手心，慕子炎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蓝小雨又以风一样的速度扎进了海里。 “小雨，我没有觉得我们年龄差异是个问题！” 慕子炎边说边戴上呼吸器，正准备潜入海里去追蓝小雨，突然觉得右手捏着什么东西，温软润滑。他低头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那是一颗珍珠，跟他上次捡到的三颗珍珠几乎一模一样，跟虞士虎他妈妈留下的那串珍珠也几乎一模一样。 珍珠，蓝小雨流的眼泪是珍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鲛人？她是鲛人？有可能吗？ 慕子炎就这样怔怔地站在海里，忘了移动，忘了时间，忘了蓝小雨消失的方向。 “sir, are you ok？（先生，你还好吗？）”仿佛过了几百年，慕子炎听到一个声音在他旁边响起。他转头一看，是个中年男子，关切地看着他。 “thank you. i’m ok. （谢谢！我很好。） ” 他礼貌地向那个人点了一下头，潜入水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93 里使劲地朝着蓝小雨消失的方向追赶，直到前面高高的珊瑚把他拦住无法前行。慕子炎在海里游来游去，几乎找遍了自己能游到的所有地方，然后又回到岸边，在沙滩上来回走动，却始终没有看到蓝小雨。 夜幕降临，潜水的游客渐渐散去。沙滩上稀疏几个情侣手拉着手在散步，几个小孩一边追逐着海浪一边发出欢乐的笑声。 但是这一切似乎都跟慕子炎无关。他只觉得身心疲惫，却不愿意放弃。他走到更衣室，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蓝小雨的电话，蓝小雨的电话铃声在他自己的柜子里响起来。他猛然想起，来的时候，他怕蓝小雨拿的东西太多，他帮她拿了手提袋。手提袋里，蓝小雨的手机、钱包、护照等全都还在。慕子炎越发着急了，没有了这些，蓝小雨恐怕寸步难行吧？他又想起那次虞士虎拿着珍珠项链要送给蓝小雨的情形，蓝小雨纵身从游轮跳了下去，居然游了十几公里在海口上了岸。难道蓝小雨游走了，自己回了酒店？ 慕子炎匆匆忙忙回到酒店，却没有看到蓝小雨。他又跑到酒店前台那里，问服务员有没有看到蓝小雨回来。不幸的是，没有人看到过她。 慕子炎打了电话给虞士虎和林蓝。他们似乎都不知道蓝小雨失踪的事，蓝小雨也没有跟他们联系。 林蓝似乎察觉到了慕子炎的异样，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外婆。小雨出去买东西有一会儿了，她忘了带手机。我有点担心她。” “小雨会照顾好自己的。她回来后你告诉我一声。”林蓝说道。 “好的，外婆。您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再见！” 慕子炎冥思苦想着蓝小雨可能会去的每一个地方，尽管想得都头痛欲裂了，却不愿意睡觉。 第二天天刚亮，慕子炎便起床再次跑到头天潜水的地方寻找了一遍，可还是没有发现蓝小雨。然后他又跑到蓝晶灵夏威夷办公室，还打电话给了蓝晶灵在美的其它办公室以及蓝小雨约见过的客户，但是都一无所获。 蓝小雨就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慕子炎绝望的时候，他接到了林蓝的电话：“william，小雨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你会通情达理的。小雨回来我这儿了，她现在情绪很低落，我很担心她。” “外婆，谢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慕子炎激动地几乎快哭出来了，“我马上过去。” 慕子炎到达伦敦的时候，已经三天两夜没睡觉没怎么吃东西了，他知道自己一身的倦容、满脸的憔悴，但他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下了飞机就直奔林蓝的家。 门铃按响的时候，他迫切的希望来开门的就是蓝小雨。他的心里有好多的疑问期待着她一一解答。哪怕注定要分手，也不能这么糊里糊涂。 门开了。没错，门那边站着的正是蓝小雨：棕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睛，略显憔悴的脸，失去血色的双唇。她尽管气色欠佳，却依然美丽不可方物。 “不要问我为什么。”蓝小雨的声音轻地几乎听不见，“我们……分手……” 慕子炎猛地把蓝小雨拉入怀里，双手霸道地环住她的腰，双唇迅猛地压住她微微发抖的嘴，舌头温柔而又坚定地穿过她的贝齿吸吮那片柔软，缠绕每一个角落。他不能等她把话说完，不，决不。 “唔——william，你等我……”蓝小雨试图挣脱慕子炎。 慕子炎的吻如狂风暴雨似的再次封住了蓝小雨的唇。他已经顾不了她是人还是鲛，是神还是妖，他要拥有她、保护她、爱她、宠她。他的手越抱越紧，吻越来越激烈，呼吸越来越急促，仿佛要把她融入他的身体里。 不知过了多久，慕子炎终于感觉到蓝小雨的身体不再僵硬。她的双手轻轻绕到他的脖子后面，舌头开始温柔地回应他的激情，他的吻慢慢地从暴风骤雨变成和风煦日，他的唇慢慢吻着她的脖子、下巴、耳根、最后在耳朵处游移，舌头辗转缠绵地轻舔着她娇嫩的皮肤，呼吸间贪恋地感受着她极具魅惑的体香。他在她的耳边喘着低沉的粗气，温柔压抑地低语：“不，不要，不要说，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永远。” 慕子炎的嘴万分不舍地离开了蓝小雨的脸，手依然紧紧地环着她的腰，仿佛一放手就怕她跑掉。他两眼通红，紧紧盯着她的眼：“不要离开我。”他声音沙哑，几天没有休息，他几乎快支撑不住了，“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 她黑色的双眸水雾渺渺，长长的睫毛轻轻往下一闪，眼泪沿着眼角滚滚而下，瞬间化作了一颗颗珠圆润滑的珍珠。慕子炎轻呼一声“oh, baby.（哦，宝贝。）” 那温软的双唇又覆在了她的眼睛上，细细地舔去她残留的泪痕，“乖，别哭了，你再哭珍珠都不值钱了。” 蓝小雨听了噗嗤一笑，娇嗔道：“你太坏！” 慕子炎看她终于笑了，双手松开她说：“我当你答应了。”然后他缓缓向后一倒，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21. 云开雾散，忆流年往事如泻 一 慕子炎醒来的时候，蓝小雨正坐在窗子边上发呆。她的背影美丽孤独，神情落寞。慕子炎轻轻走过去，发现蓝小雨原来正看着那串她父亲给的项链。不对，那串项链不是已经送给孙诗涵了吗？怎么还会在蓝小雨的手上？ 蓝小雨看见慕子炎走来，微微一笑：“你醒了？你太累了，睡了一天一夜。” 慕子炎没有答话，轻轻地从蓝小雨手里拿过那串项链。项链上的每颗珍珠都大小一致，晶莹凝重，温润雅洁，隐约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瑰丽光彩，又毫不夸张地散发着一种似乎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和虞士虎那天拿给他看的项链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项链，你不是送给孙诗涵了吗？”慕子炎忍不住问道。 “看上去是同一条项链，其实不一样。这一串是我的，我前几天做的，不是我妈妈的。” “你的？”慕子炎想起了蓝小雨的眼泪，珍珠泪，突然似有所悟。 “世上有一种生物，泣泪成珠，抽丝为线；歌可销魂，舞可摄魄；生无灵魂，死无尸骨。”蓝小雨的声音幽幽地响起，似乎在说一个古老传说，“你知道是什么生物吗？” 慕子炎的喉咙似乎被人掐住了似的，艰难地挤出两个字：“鲛人？” “已经很接近了。准确地说，是人鱼。我妈妈就是人鱼。”蓝小雨那略显苍白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有一种看破红尘般的淡然。她的目光看向慕子炎手里的项链，“这项链是用我的眼泪做的，串绳是我的头发。人鱼的头发从来不掉，死后连同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94 身体一起消失，无迹可寻。可是如果你在她生前拔下一根来，那就是一根无比坚韧的细线，入水不濡，遇火不化。用人鱼生前拔下来的头发接住她的眼泪，那眼泪变成的珍珠就会一颗颗串在头发上，就像这根一样。” 似乎是一场拖了几年的裁决，判决书终于出来了。虽然慕子炎早已准备好了接受所有的结局，他却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人鱼的女儿？” “准确的说，我就是人鱼。我们人鱼里面从来没有男性，鲛人才有，但是鲛人已经灭绝几千年了。我和小虎是亲兄妹，是人和人鱼的后代。我们的不同点是他从一出生就是人，而我出生时是鱼。” “小雨你别逗我了，这个说法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百度还是谷歌，你都查不到。”慕子炎突然便笑了起来，他想蓝小雨不会是在蓝晶灵待久了，学会了编故事吧？ “因为我出生时只是一条鱼，所以我从小生活在海里，直到长出了人腿才被允许来到陆地。我在海里眼睛是碧蓝色的，在陆地和淡水里眼睛就是黑色。”蓝小雨那黑色的眼睛扑闪扑闪，好像试图变换颜色来证明这话的真实性。 见慕子炎没有接话，蓝小雨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早已预料又似乎失望至极地说：“我知道你难以接受这一点，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想请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这条项链就送给你做个纪念。” 慕子炎想起蓝小雨变成珍珠的眼泪，半信半疑地将蓝小雨拥入怀里说：“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答应你永远不会跟别人说，因为你是我要相守终身的人。” 蓝小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露着羞涩的笑容：“你先不要着急做决定，等对我有了全面的了解再决定也不迟。” 慕子炎的手温柔的抚摩着蓝小雨的头发，舒了口气：“外婆家里有吃的吗？我饿了。” 慕子炎想接下来蓝小雨是不是要跟他讲一个动听的人鱼故事了呢？既然要听故事，为什么不吃饱了慢慢听呢？ 童话故事通常都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传奇一般都不知道发生的年代。蓝小雨对于人鱼历史的了解都来自外婆的口述，那些也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不知道发生在什么年代。 “外婆听老一辈的人鱼提起过，人鱼的始祖名叫蓝玉烟。我学中文的时候发现唐朝的李商隐写过一首名为《锦瑟》的诗：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我想蓝玉烟很可能有中国血统，而且有可能出生在唐朝。传说人鱼有鲛人、鱼和人的血统，所以我认为人鱼的起源应该早于唐朝很多年，而蓝玉烟不过是第一个有历史传说的人鱼而已。”蓝小雨委婉地叙述着人鱼的传奇故事。 “这么说人鱼始祖是中国人？”慕子炎看到蓝小雨这么郑重其事地介绍，突然便觉得蓝小雨八成真的是人鱼，他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表面上却极力装着很平静。 “这很难说。海那么大，海底的生物也没有分国界。” “可人鱼是怎么像你一样跑到陆地上的呢？人鱼祖先最先到陆地的时候是去的哪个国家？” “这个无从考究了，但大多数人鱼会去和她们的母亲一起生活。” “难道人鱼不是一出生就跟母亲一起生活的吗？”刚刚问完，慕子炎突然就想到蓝小雨似乎从小并没有跟母亲在一起。看来不是因为她发育缓慢，而是另有隐情。 “这要看是男性还是女性。人鱼的男婴我们称之为鱼人，出生时几乎跟人类婴儿一样，在子宫里孕育成婴儿，胎生。鱼人正常都可以活到100岁以上，最长的可以活150岁。而且，鱼人经过训练可以在水里憋气半个小时左右。他们与人结婚后生育的后代就是正常的人。” “所以于是乎和林柏成都是鱼人？”慕子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人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如果他们都能活到150岁，那虞士虎也不过才活了他此生的五分之一，而林柏成才活了一半而已。 “是的。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人鱼。外婆说了，尽量不要让鱼人知道人鱼的事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听起来像是脑筋急转弯。可是鱼人和人鱼到底有什么区别？” “女性人鱼是卵生动物。人鱼怀上女性人鱼以后，三个月就会排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卵。这颗卵需要放在海里人鱼宫殿的砗磲贝壳内孵化。” “所以如果人鱼怀了女婴，旁人完全看不出来她怀孕了？” “是的。这就是为什么我爸爸以前一直不知道我妈妈生了我的原因。”蓝小雨的眼睛闪过一丝忧郁。 “你妈妈为什么不告诉你爸爸她的真实身份呢？”慕子炎心想，如果不是他无意发现了蓝小雨的珍珠泪的话，是不是蓝小雨就不打算告诉她自己的身世了呢？ “因为我妈妈太爱我爸爸了。她怕失去我爸爸。我爸爸一直不相信牛鬼蛇神、传奇神话什么的。妈妈说爸爸看《白蛇传》的时候，一直无法理解许仙怎么会爱上一条蛇。他说如果是他，即使跟白素珍结婚了，后来发现她是个妖怪，他也决不可能再跟她在一起。所以我妈妈一直没有告诉我爸爸有关人鱼的事。正因为这样，她也不能把我带过去和她还有我爸爸一起生活。” 黑色的眼睛水雾渺渺，纤尘不染的脸上落满忧伤。 “那么人鱼产卵以后一定要放在海里才能孵化吗？孵出来以后她怎么游出来？她有鱼尾巴吗？会像蝌蚪一样慢慢变出腿来？”慕子炎一边提出一连串的问题，一边想着自己是否能接受蓝小雨为自己生个鱼卵出来。 “人鱼卵一定要在海水里孵化，而且人鱼的孵化和变化要比蝌蚪慢得多。人鱼卵刚产出来后要经过三年才会逐渐生出一个气囊。你可以想象这个气囊就像人类的子宫，它是半透明的，你可以看到气囊里面有一条鱼。” “就像一个气球里面养着一条鱼？”慕子炎不得不赞叹生命的奇妙。谁能想象得到一条鱼需要经过三年才能孵出来？ “但人鱼在气囊形成后还要再经过三年的孵化才能自己游出来。” “又是三年？六年啊？六年后她游出来就变成人了吗？” “不是。气囊在这三年内会逐渐由透明变为绿色，再变为蓝色，最后为紫色。然后，这条鱼就会打破气囊游出来。她刚出生时还是一条鱼，一年以后上半身变成人，十五年后鱼尾逐渐变成人腿。” “这么说，从卵到人要经过二十二年？” “是的。人鱼变成人之前只能生活在海里。为了避免凶猛海洋动物的伤害，人鱼不能离开人鱼宫殿。” “上半身变成人后人鱼就有思想了吧？之后的十五年都呆在宫殿里多无聊啊？” “是有点闷，因为人鱼宫殿很简陋，没有人类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95 宫殿辉煌。而且，现在人鱼太少了，没有伴。”蓝小雨的思绪似乎飞回了小时候那寂寞的年月，轻轻叹了口气。“你不是想知道我多大了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按人类的算法我是多少岁。我1965年从气囊里出生成鱼的，按这个算法我今年42岁了。然后1981年我有了人腿，那时候我才是一个完整的人，如果按这个算，我现在26岁。” 这的确是个复杂的算术题，慕子炎这个财务专家也算不出答案。但是在爱情面前，年龄和种族可以成为障碍吗？如果人鱼也算是未被发现的人类种族的话？想到这儿，慕子炎毫不犹豫地拥住蓝小雨：“当年救我的人真的是你？” “当年我刚刚找到小虎，但我没有学会中文，不知道怎么找机会跟他认识。后来我发现他喜欢游泳，不停地游出游泳场的防护网去。我就偷偷地跟着他，暗中保护他。有一天我在海里等着小虎，他却迟迟都没有去游泳。我觉得无聊，就游到了你去的沙滩那边。我看到你从山洞里钻出来，似乎很伤心，猛地扎进水里没完没了地往前游。我担心你的安全，就跟在你后面。后来你真的溺水了，我就游过去救了你。” “好在你救了我。那次与你的相遇改变了我此后的人生轨迹。我那时候才决定学英语留学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冥冥之中就是拿你做标准来找女朋友。” “我后来也很快就学会了中文。我去看过你两次，你看上去小心多了，没有游得离海岸太远。” “你在语言方面很有天赋。” “人鱼有了上半身后并不能在水里说话，如果要说话则必须游到水面上，而且数年内可学会上十种语言。我小时候很无聊，就经常偷偷游到水面上去学说话，但是一直没有学中文。” “那不是很危险？海里的鲨鱼会攻击你吗？” “它们不敢，而且我有一个好朋友保护我，他是一只海豚，对我非常好，但对想攻击我的生物很凶。” “他是男的？”慕子炎很快想到了他经常看到的那只海豚，却又不自觉生出一股醋意。 蓝小雨抿嘴一笑：“对啊，男的。你该不会认为我会嫁给一只海豚吧？” “说真的，人鱼可以跟海洋生物——”慕子炎两手大拇指互相触碰着，脸上做着怪怪的表情。 蓝小雨娇笑着打了一下慕子炎：“你说什么呢？我们变成人以后除了寿命长点、记性好点，跟人类没啥区别。你觉得人可以跟鱼结婚吗？” “哦，那你们寿命有多长？” “350到500岁吧。” “这么久？”慕子炎的眼睛瞪得铜铃般大，“你逗我玩的吧？” 蓝小雨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真的，不过人鱼很少能活到自然老死的，不是被凶猛海洋动物杀害，就是挺不过中秋而短命。” “中秋？”慕子炎想起那次中秋前蓝小雨生病的情景，突然觉得害怕起来。“中秋对人鱼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人鱼在每年中秋月圆之夜的生命力最薄弱，要躲进人鱼宫殿修养生息几天，就像武侠小说里的闭关修炼一样。这段时间常常会有人鱼挺不过来，就死了。 ” “为什么会这样呢？小雨，这么说你每年中秋都要到鬼门关闯一番？”慕子炎觉得烦躁起来。 “不过现在容易多了。不知道哪一代的人鱼在海里发现有一颗很大的蓝宝石，我们把它称为‘蓝魅’。‘蓝魅’的灵力可以驱赶凶猛鱼类，保护人鱼。它的灵力注入人鱼后，就可以让人鱼也免遭凶猛鱼类的袭击，并且延续人鱼的生命。” “听起来像是颗魔法石。那你把‘蓝魅’带在身上了吗？”慕子炎很想见识一下这颗宝石。 “谁会把这么珍贵的宝石带身上啊。”蓝小雨笑道，“‘蓝魅’由历任人鱼女王保管，逐渐变成了女王的权杖。女王将‘蓝魅’拿在手里，开启‘蓝魅’的秘密开关，便可以释放‘蓝魅’的灵力。有了‘蓝魅’，女王还可以跟海里的很多生物沟通。” “和海里的生物沟通？真神奇！小雨，我什么时候可以见见人鱼女王吗？” “你见过了。”蓝小雨神秘地笑笑。 “你？你是人鱼女王？”慕子炎觉得自己好聪明。 “不是。” “那是谁？”慕子炎剑眉微蹙，脑袋一转，“哦，是外婆？” 蓝小雨点点头。 “真的是外婆？蓝晶灵的董事长，人鱼女王……额滴神哪！”慕子炎一兴奋的开始蹦网络词汇。“小雨，这么说你是人鱼公主？” “我们人鱼里面，公主和其他人鱼也没什么区别。” “那外婆今年多大了？” “三百多岁吧，外婆自己也记不清了。她这一辈子结了三次婚。她第一次嫁了个乌克兰人。他们一起生活了20年后她的丈夫生病死了。” “20年，瓷婚。” “外婆在她丈夫死了100年后才嫁给了一个英国人。她的这个丈夫在他们结婚45年后去世了。” “45年？蓝宝石婚。” “他们有个儿子，活了105岁去世了。现在蓝晶灵的设计师andrew（安德鲁）是我大舅舅的重孙。不过他自己并不知道他和外婆的亲戚关系。” 这可真是个传奇。一个老人和自己儿子的重孙同堂同公司工作，这个要是报料给张尹杰应该又是个大新闻吧？ 慕子炎不禁感叹起来：“外婆真是寿比南山。” “外婆在她第二任丈夫去世后成立了蓝晶灵公司。她说主要是想为人鱼的儿孙们建点基业。她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从海里打捞一些首饰或者珠宝卖给英国的王室和贵族。但是慢慢地她的事业就越做越大了，就建了办公楼。” “这么说，外婆是蓝晶灵的创始人？不对啊，蓝晶灵的创始人不是蓝黛妮吗？”说到这里，慕子炎恍然大悟，“蓝黛妮和林蓝是同一个人，她们都是外婆？” “是的。为了让这家公司既盈利又不会暴露人鱼的秘密，外婆想了很多办法来打理公司。外婆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在跟她的第三任丈夫，也就是我的亲外公，结婚后便随了夫姓，由蓝黛妮改名为林蓝，并在1942年以新身份接管了蓝晶灵公司。” “这次你的外公跟外婆生活了多久？” “外公在跟我外婆结婚60年后去世的。” “钻石婚。外婆的一生好神奇!” “外婆后来又生了林柏成和你妈妈？” “是的。外婆这一辈子只有三个小孩。人鱼一辈子只能孕育两到三个孩子，包括男的和女的，而且非得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才会怀孕。” “两到三个孩子？”慕子炎心里默默地祈祷，期望他能和蓝小雨生个孩子，一个足已，反正中国的计划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96 生育也抓得太紧，他可不想让孩子上英国户口。 “妈妈去世以后，外婆很伤心。她本来以为她的三个孩子里面，只有我妈妈可以一直陪着她到老，谁知道我妈妈却连告别一声都没有就走了。到现在，人鱼就只剩下外婆和我了。” “怎么会就只剩下你们俩了呢？其他的人鱼呢？”慕子炎很奇怪，“我是说，你外婆的妈妈、你外婆的外婆、你外婆的外婆的外婆什么的，她们总还有些人鱼后代。” “人鱼的繁殖能力本来就弱，而且多年来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都逐渐死去了。用人类的说法，就是濒临灭绝。听外婆说，她本来还有个妹妹，但是三百年前还是人首鱼身的时候被人类捕获了，她妹妹为保全家族秘密选择了自杀。外婆还有个表姐，两百年前在奥斯曼帝国入侵波斯时被处死了。之前的财务主管nathan（内森）就是外婆的表姐的后代。” “也是，人鱼的繁殖能力弱，还只有女性才是人鱼，又动不动就被害了……”慕子炎不禁感慨起来。 “总之，现在除了我和外婆，再也没有其她人鱼了。外婆这一辈子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和人情冷暖，她操心的事情又太多了，我真的怕她会离我而去。”蓝小雨的神情忧伤，让人我见犹怜。 “小雨，你千万别这么想。你不是说人鱼可以活到五百岁吗？外婆应该还可以再活一两百年吧？” “上次中秋节前我们回到海底的时候，外婆拿着‘蓝魅’居然无法跟海底的生物沟通了。外婆说，‘蓝魅’有灵性，知道她老了，便不认她做海底女王了。” “怎么可能？‘蓝魅’的天职是护佑人鱼。”慕子炎赶紧安慰蓝小雨，“也许那颗宝石也老了，需要修理一下也不一定。” “它不需要修理。它靠吸收万物之精华才有了那些灵力的，但是它的灵力也不是永无止尽，它每到中秋前灵力就会变得很微弱。所以无论我们想孕育后代还是治疗伤病，凡是要用到‘蓝魅’的时候都须得到女王的许可。一旦耗尽了‘蓝魅’的灵力，‘蓝魅’可能就会变为一颗普通的石头 ，再也无法帮助人鱼。” “这么说，这颗宝石还是有使用寿命的？你得劝劝外婆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延长它的使用寿命，或者弄个□□品什么的出来。”慕子炎头脑转得飞快，心想哪天逮着机会非得把那颗所谓的宝石研究透了不可，可他没敢把话直说出来。 “‘蓝魅’是颗宝石，也是颗灵石，我们哪敢随便动它，更何况我们人鱼每年都得依赖它的灵力治病。” “治病？”一想起蓝小雨那年中秋前的病，慕子炎便觉得没有心情再想别的事情了。 “人鱼变成人后每年八月初八开始鼻子都会逐渐失去呼吸能力。这时候一定要回到海里或者不停地喝海水以保持体力，否则就会缺氧而死。到了八月十三日和十四日这两天，所有的人鱼的鼻子就完全失去呼吸功能，并且体力会降到最低，皮肤变成蓝色。我们都得躲进人鱼宫殿的砗磲贝壳内避免被凶猛鱼类伤害。因为这两天蓝魅的灵力也降到了最低。” “这么说你每年中秋前都得回海底？” “是的。中秋那天，蓝魅吸收了日月精华就会散发大量的灵力来延续我们的体力，然后逐渐恢复我们鼻子的呼吸功能。上个中秋，我和外婆都恢复了体力，说明‘蓝魅’还是有灵力的。而且，我拿着‘蓝魅’的时候是可以跟海洋生物沟通的，只有外婆不能。” “小雨，既然人鱼的寿命那么长，外婆最多也只能算个中年人，你就不用担心她的身体了。”慕子炎轻轻拍着蓝小雨，“以后我跟你一起生很多条小美人鱼。她们还不能到陆地生活的时候，我就去海里陪她们游泳 。” 蓝小雨摇了摇头：“人鱼宫殿很深，你去不了。而且我不确定‘蓝魅’是否可以保护人类，万一不可以，你很可能会被鲨鱼吃掉。” “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我总有一天能想到办法的。或者，你可以把我们的女儿弄到岸上来孵啊。” “人鱼卵要靠吸取‘蓝魅’的灵力才能完成孵化，而蓝魅又一定要放在人鱼宫殿里才能吸取日月精华，延续灵力。“ “小雨，话说回来。如果没有了‘蓝魅’，人鱼就真的孵化不出来，也挺不过中秋？” “我不知道。反正‘蓝魅’已经存在很多年了。没有人鱼敢试着脱离它来孵化小人鱼或者熬过中秋。” 慕子炎猛然想到了蓝小雨的母亲。蓝小雨的爸爸跟他说过，他为了和蓝小雨的妈妈一起过中秋节，曾经把她锁在家里。这么说来，是她爸爸导致她妈妈无法及时赶到海底的人鱼宫殿，最后不幸死亡了。难怪蓝小雨至今都不愿意原谅她父亲。 “对不起！”慕子炎脱口而出的话让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for what（为了什么？）” “为了你妈妈。我想她肯定没有及时赶回人鱼宫殿才去世的。” “我爸爸说，他为了让我妈陪他过中秋节，把我妈锁在家里。等到他下班回到家，他看到妈妈全身变成了蓝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他被吓坏了，全身颤抖地准备送她去医院，但我妈怎么也不愿意，求我爸爸送她去海里。”蓝小雨声音哽咽，极力压抑着眼泪。 看到蓝小雨这样，慕子炎便后悔自己提她的妈妈。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蓝小雨，只好轻轻地拍她的背。 蓝小雨继续说道：“可是我爸害怕得很，那时候交通很不方便，要把我妈弄到海边很不容易，而且我妈还说不能让别人看到她那个样子。我爸当时既害怕又担心，全身发抖，疯了似的在家里转来转去。后来我妈说让他给她弄些海水，他便推着自行车弄了两桶海水回家。他看着我妈一口气把两大桶海水喝光了，又吓得一直喊‘妖怪妖怪’，只想跑出门去。” “你爸爸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看得出来，他现在后悔不已。他其实很爱你妈妈。” “我妈无奈之下，只好告诉了我爸真相，但我爸爸无法接受，他还是跑出去了。他过了三天才回去，那时候我妈已经走了。我妈留下了那串泪珠项链，还写了封信，要我爸爸好好照顾小虎。” “这么说，你妈妈太晚回去海里了，没有及时赶回人鱼宫殿？” “我爸说我妈离开那天是八月十日。我妈当时喝了两桶海水，怎么说也够体力走回大海，游到人鱼宫殿，可她并没有回去。那年我和外婆恢复体力后，迅速寻遍了海洋的各个角落，海里没有一个生物看到过她。”蓝小雨越说越伤心，眼里又噙满了泪水。慕子炎赶紧继续轻拍着她，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我妈妈是自杀的。我爸爸的态度让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所以她故意不回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97 到海底去。”蓝小雨没能忍住泪水，一颗颗眼泪从她的眼角滚落，迅速变成珍珠从慕子炎的怀里滚落到地上。 “小雨，别哭了啊。你这样让我好心疼。你爸爸是爱你妈妈的，不然他不可能又回家去。” “他自己也说他后来头脑清醒了，很后悔当时的表现，一直等着我妈回去。如果不是那次我为了我妈留下的那串项链去找他，他还一直以为我妈还活着。我妈就是因为他才死的，我没法原谅他，我一看到他就想起我妈。” “小雨，我们先不谈这些了。噢，我的天，究竟要怎样你才能不哭呢？”慕子炎无奈地说道，“等一下外婆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外婆不在，她去找舅舅了。”蓝小雨停止了哭泣。 “原来你舅舅林柏成是鱼人，难怪他看上去那么年轻。”慕子炎试图岔开话题。 “外婆以前常说自己死的时候一定没有儿子还活着，现在又说自己可能没几年活了，可能会成为第一个自然老死而儿子还在身边的人鱼。” 话题又绕回了林蓝已老上面去了，慕子炎心里叫苦不堪。他又想换个话题：“我听说你舅舅晚年得女，他的女儿林芮雪是名舞蹈家。” “对啊，她也是深圳那家英式酒馆bsp;port（魅力港湾）的老板。” 听到这儿的时候，慕子炎不禁暗暗惊讶起来。原来自己的身边有好多人鱼的后代，而且个个都很优秀。“外婆为什么不告诉林柏成关于人鱼的事？她怕儿子接受不了？” “人鱼是异族，而人类又太有猎奇心理。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不小心传出去了，我们要么就被关进动物园，要么就被抓去实验室。” “外婆分析得很对，这是为了保护人鱼。”慕子炎说道，“所以于是乎也是鱼人，你也要求你爸爸保守秘密？” “是的。” “那次你生病，我送你去机场的路上，你喝的也是海水吧？” “是的。我那次因为要帮小虎准备展销会，所以耽误了时间。我本来可以从深圳的海里直接游回人鱼宫殿的，可是我担心外婆，所以还是飞回英国找她一起回去海里。” “你以后得早点回海里，不能再冒这种生命危险了。” “嗯。” “你这次也是自己从夏威夷游回英国的？游得多累啊！” “没有，我飞回来的。我有两本护照，外婆拿了一本我的护照去美国接我回来的。” “你可把我吓坏了。”慕子炎现在回想起那情形都觉得后怕。显然，蓝小雨两次突然跳入海里消失不见都是因为她哭得太伤心又怕他发现珍珠泪。“以后别再这样突然失踪了。你要知道，找不到你我连觉都睡不着。” 蓝小雨听话地点点头：“只是我永远都不能陪你过中秋了。” “没关系，我相信我可以想到办法去海里陪你过中秋。” “你陪我到海边就够了。” “你之前说你有掩饰得很好的缺点,就是指你是人鱼这事？” 蓝小雨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傻瓜，爱情是不分种族的。看来你之前还是对我没有信心，才不愿意早点告诉我这个秘密。” 蓝小雨怯怯地低下头：“太多失败的例子了，例如我妈妈。外婆也只把这秘密告诉过她的一个丈夫。” “我会让时间来证明自己的。只是我本来以为可以和你一起白头偕老的，这么看来只有我会白头、会老，而你在我的有生之年都只会貌美如花。”失落、忧伤……慕子炎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画面里他已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而身边的蓝小雨像孙女似的扶着自己缓缓地走着，他的心突然一阵阵地隐痛起来。“小雨，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怕自己老去。” 蓝小雨似乎也有点难受：“我其实很怕爱上一个人。我害怕我不能像外婆一样，在丈夫离开以后还能坚强地活下去。”她的眼里又噙满了泪水。 慕子炎看了心疼不已：“小雨，别哭，别伤心了好吗？从现在开始，我一定好好照顾我自己，好好锻炼身体，争取让自己多活几年。” 蓝小雨努力收回了泪水：“我真想拿‘蓝魅’给你试试看，也许它也能给你增加寿命。可惜它只有在海里才能发挥效力。” “只要你一直爱着我我就满足了。等我老了，死了，你也不用伤心。你应该找个比我更爱你的人好好活下去。”慕子炎的吻就在这时落在了蓝小雨的额头。他轻轻捧起蓝小雨的头，满怀深情地说：“小雨，嫁给我好吗？以后无论是什么样的风雨，让我们共同承担。我没有办法陪你一起变老，但是我会把我一辈子的爱都给你。” 蓝小雨羞涩地垂下双眼。 “不，看着我。”慕子炎的眼睛深情如水地看着蓝小雨，“告诉我，你会嫁给我。宝贝，别让我等太久了。不要那么狠心好吗？我爱你！say ‘i do’（说‘我愿意’）。” “i do （我愿意）。”蓝小雨话音未落，慕子炎的吻变如雨点般地落到她的脸上，最后停在她的柔软温润的唇上，炽热缠绵。 ☆、22. 世事无常，叹当年自恃高节 一 时间就像小河的水一般,在你不经意的转眼间就悄悄流过去了。不知不觉就到了2007年夏天，热浪像人群一样拥挤在深圳这片土地上，让人觉得焦躁难耐。 方松阳坐在酒吧里，拿着一瓶冰镇啤酒，慵懒地看着酒吧里来来往往的人。一个看上去还算帅气的小伙子坐在舞台上，拿着吉他弹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曲。方松阳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不久前，方松阳通过了一级注册建筑师的考试，顺利拿到了证书。 两个月前，一家小有名气的地产集团诚意聘请方松阳做首席设计师。方松阳刚好觉得在工作中时不时地遇到罗倩尴尬，正想换个工作环境，于是，他爽快地跳了槽。 坐到了现在这个位子上，方松阳才算深切地体会到了高职位的难处。那绝对不是光有技术和管理理念就能坐稳的位子，它还非常考验一个人的沟通能力、人际关系、应变能力等等。 方松阳白天和客户开会讨论了一个设计方案，开完会他又邀请客户一起共进晚餐，然后他们便来到了这家酒吧，为的是拉近彼此的距离。这期间，方松阳依照老板的吩咐，偷偷给客户那边的领导塞了个红包。客户领导也很识趣，拿了红包不久便趁着酒意不停地赞扬起方松阳他们的设计方案来，并承诺照着他们的方案施工。客户在几分钟前带着他的团队走了，现在只剩下方松阳一个人留在酒吧。 既然来都来了，点的酒也没喝完，外面又那么热，回去也是一个人，而这又是一家非常舒适的酒吧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98 ，方松阳索性就留下来准备好好放松一下。 方松阳不经意一转头，发现酒吧的墙上贴满了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易事贴，借着略显昏暗的灯光，隐约可以看到每张贴纸上都似乎写了些什么。他微微站起身来，凑到最近的几张贴纸前面仔细看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这些都是酒吧的客人随意写了贴上去的，里面的内容有的是评价酒吧的，有些是抒发感想的，有的是寄托思念的。方松阳想：这个倒有点意思，酒吧里的设计居然给客人留了一面心愿墙，难怪每张桌子上都放有不同形状不同颜色的空白易事贴和笔。 “先生，您朋友都走了吗？”一个穿着时髦、化了浓妆的年轻女子走近方松阳问道。 方松阳谨慎地审视了一下女子，淡淡地回答：“是的。” “哟，您这儿还有这么多酒呢。您一个人也喝不完吧？要么我陪您喝？” “你想喝就拿两瓶走吧。”冷冷的话语毫不掩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年轻女子轻轻一笑，并不理会方松阳的言外之意，坐到了他旁边的座位上：“瞧您说的好像我没钱买酒喝似的。我不过是没有伴想找个人聊聊天而已。” 方松阳也懒得理会她，自己拿起酒杯默默地喝了一口酒。 “我可以要一杯血腥玛丽吗？” 血腥玛丽？怎么会有人给酒取这么奇怪的名字？方松阳突然觉得待在酒吧这种地方，可能什么怪事都会发生。 “你随便。”方松阳难得豪气一回，反正也是拿了发票去公司报销。当一个人有足够的物质和才华作后盾的时候就会底气十足。当然，另一个原因是他也很好奇这血腥玛丽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方松阳往舞台上看去，那个拿着吉他的小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场了。台上现在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相甜美的女孩，同样拿着吉他在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曲：“看不见雪的冬天不夜的城市，我听见有人欢呼有人在哭泣。早习惯穿梭充满诱惑的黑夜，但却无法忘记你的脸……”女孩的歌声深深地吸引了方松阳，带着淡淡的忧伤，就像是他内心的旁白，撩拨起他对音乐的向往和对已逝的感情的追忆。是谁在思念着谁？谁又在等待着谁？谁在他乡漂泊，被谁的爱所束缚？ 那女孩的声音像极了当年的肖小璐，她那条白色的连衣裙也很像香港回归夜那晚肖小璐穿的连衣裙。那天晚上，他和肖小璐都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 “好听吗？”坐在方松阳对面的女子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时，侍者送上了那杯血腥玛丽。方松阳只觉得那酒和那女子一样艳得俗气，不由得投去厌恶的一瞥。 那女子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方松阳的厌恶，抿了一口酒，微笑着说道：“这家酒吧调的最好的酒就是这款血腥玛丽，先生您也应该点一杯尝尝。喝它的感觉就像品味人生一样，酸甜苦辣俱全。” 方松阳没有答话，继续欣赏着白色连衣裙女孩的歌声。 “她叫何静艳，是这酒吧的驻唱歌手。您要喜欢，可以点歌请她唱。”也不管方松阳喜不喜欢，那女子不停地说着话，显然是这里的熟客。 方松阳没有理会她，继续欣赏着何静艳的表演。 何静艳接着又唱了好几首歌，每一首都能拉动方松阳的某根弦，让他产生共鸣。她的声音跟肖小璐很像，但是仔细听来，却更空灵，有一种越过时空的穿透力，能够直达人的内心，引发藏在深处的共鸣。 如果没有对面坐着的那个美女，没有她意味深长的注视和赤裸裸的搭讪，方松阳会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夜晚，喝着酒听着歌，感觉离音乐和艺术越来越近了。 “您在欣赏她的歌？还是她的人？”对面的女子娇笑着问道。 方松阳将目光从舞台上收回来，重新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那是一张经过刻意修饰的脸，在酒吧朦胧的灯光下氤氲出暧昧的美。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袋里突然闪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你吸毒吗？”他盯着她那双妩媚的眼睛问道。 那女子怔了一下，默默地从手腕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来故作优雅地放到嘴里，然后将烟盒朝方松阳递过去。 方松阳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抽烟，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女子把烟点上，用力地吸了一口，白色烟雾从她的嘴和鼻孔里冒出来，拿着烟的手涂着火红的指甲油，和她那红艳艳的嘴唇互相呼应着。 “你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日子过得应该还滋润，为什么想到要吸毒？”女子眯着眼睛反问道。 方松阳淡然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吸毒？” “你那样问我不是想找志同道合的瘾君子？” “有道理。”方松阳也懒得再追问她的答案。那个问题只是因为他一时好奇而已，答案于他却没有关系。 方松阳继续把目光投向舞台。何静艳已经唱完了歌，拿着吉他站起来对着台下鞠躬。 “谢谢你的血腥玛丽。”女子的话又把方松阳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她已经喝光了酒，烟也抽完了，站起来对着方松阳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方松阳看着那个装过血腥玛丽的酒杯，杯口留下了很红的唇印，跟那杯底留下的几滴红色相互呼应着。他突然厌恶起红色来，招手把服务员叫过来：“麻烦你把这个杯子和空酒瓶收走。” “先生，您找我？”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从方松阳的侧后方飘过来。 方松阳转头一看，何静艳正露着明媚的笑容看着他，让他觉得有点恍惚。当年读大学的时候，肖小璐的脸上常常挂着这样的笑容。但是他心生奇怪，他自己并没有找过何静艳。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往远处一看，刚刚那个喝血腥玛丽的女子正笑眯眯地望着他，还得意地向他做了个手势，意在告诉他，何静艳是她帮他请来的。 “噢……你的歌唱得真好。”他笑着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唱了那么久是不是很累？你喜欢喝什么酒？我请你。” “谢谢！我不喝酒。唱歌是我的爱好，所以不觉得累。”何静艳的声音很温柔，有一种抚慰人心的温暖。 “请坐吧。那来杯soft drink（软饮料）？” “谢谢！我只是一名歌手，不陪客人喝酒。先生如果不需要点歌就恕我告辞了。”何静艳微微点了下头，准备离开。 方松阳突然觉得有点失落：“等等，我能请教你一些问题吗？” “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答，答无不尽。” “是关于一些唱歌方面的问题。” 那个“血腥玛丽”一走，方松阳反倒觉得自己一个人对着一堆的酒，跟酒吧的热闹气氛很不协调。为什么不找个人聊聊呢？何况她还是一个有着肖小璐那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99 样清纯的外表、清澈的歌声和明媚的笑容的女孩。也许他可以跟她聊聊唱歌。反正他们也不认识，聊聊也不至于没有面子。 “我现在的工作常常要陪客户喝酒和唱歌。喝酒我已经学会了，有些酒不喜欢也可以装作喜欢喝，毕竟很多事情有点酒助兴就好办多了。可是唱歌我却装不出来，我总觉得我五音不全。” 何静艳被他的坦白逗笑了：“先生为什么会认为自己五音不全呢？您唱两句给我听听。” “问题是我没有会唱的歌，连两句都没有。哦……我曾经唱过一首歌，是和朋友合唱的，周华健的《朋友》。可现在我朋友不在，我就唱不出来了。而且，我也不记得歌词了。” 何静艳微微一笑，唱了起来：“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有过泪，有过错，还记得坚持什么？” 何静艳唱这首歌的时候像极了肖小璐。有那么一瞬间，方松阳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大学毕业会那天的晚上，他和肖小璐还有全班同学一起唱着这首歌，伴着笑声和泪水依依告别。 方松阳不知不觉地跟着唱了起来:“真爱过，才会懂，会寂寞，会回首，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 何静艳在方松阳的旁边坐了下来：“先生，您唱这歌的时候让我觉得您在深深地思念着一个人。那位跟您合唱这首歌的朋友是个女孩？” 方松阳苦笑了一下：“也对也不对。我第一次唱这首歌是和全班同学一起合唱的，第二次是和一个男性朋友唱的，他现在在英国，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听您唱这歌，我觉得您没有五音不全。可能您平时太忙，没有时间学习和练习而已。” “谢谢！你的歌为什么会唱得这么好？你怎么学的？” “我是音乐学院毕业的，我从小就喜欢唱歌。” “你是个大学生？真了不起！可是你为什么要到酒吧这种地方来唱歌呢？”话刚刚说出口，方松阳就觉得自己说得欠妥，赶紧解释道：“我没有歧视你的工作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和酒吧这种地方很不合拍。” “我不过是一个艺术院校毕业的大专生而已，要做别的我也不会。我虽然是广州人，父母却是普通老百姓，没有办法像很多歌星一样给我经济上的支助，我也不想自己去找后台。”何静艳的语气很平静，看上去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工作有什么不妥。她微微一笑，一脸的无邪：“我就是喜欢唱歌。在这里唱歌至少还有人听，而且还可以挣到钱。更重要的是，我是个夜猫子，我喜欢昼伏夜出。白天我就窝在家里睡觉、听音乐，晚上出来唱歌，正好符合我的生活习惯。”她说这话的语气像极了当年有点任性的肖小璐。如果不是方松阳对肖小璐的家庭足够了解，他差点就要以为何静艳是肖小璐的妹妹，或者至少是表妹。 “你是广州的？那为什么跑到深圳来唱歌？” “唔，我爸妈太啰嗦，他们不喜欢我把唱歌当职业。我骗他们说我在地王大厦上班呢。”何静艳继续心无城府地展示着她那明媚无邪的笑容。她的年龄应该也和当年肖小璐读大学的时候差不多吧。年轻，真的是值得骄傲的资本。 “你父母也没错。你这样能挣到多少钱？” “反正够我自己花了。如果哪个月客人点的歌多，我就可以略有盈余。反正我自己一个人，压力不大。” “小姑娘，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得为自己的未来规划规划，不然等你再大点，你就会后悔今天得过且过了。” “您说话怎么那么像我爸妈呢？人说计划没有变化快，辛辛苦苦规划一些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得了的事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我现在这样过得挺开心的，这就够了。哎，现在流行一句话，叫做‘活在当下’，大叔您能理解得了吗？” “哦，原来我都成大叔了。” 方松阳突然觉得跟一个小姑娘聊天很不错的，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很多年前。“你唱的第一首歌叫什么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大叔，您真的out（不合潮流）了。那是《有没有人告诉你》，今年特流行的歌曲，是陈楚生在深圳创作的。陈楚生也是酒吧歌手，写这歌的时候刚刚失恋，他的哥哥刚刚发生车祸受伤。” “你唱歌的时候跟你说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不同。你的歌声足够清澈，却给人一种历经沧桑后甘于平静的悲情；你说话的时候却让我觉得你还是个未谙世事的小女生。” “说话这么有水平，一听就是有艺术修养和文化底蕴的人。”何静艳嘻嘻笑着，对着附近的服务生说道：“峰哥，给我来一杯苹果汁呗。”这会儿的何静艳似乎跟方松阳熟络了不少，露出了小女孩顽皮的本性。“我渴了，而且待会儿还要上去再唱几首。” “能够把歌唱得那么有感情，你一定花过不少心思研究唱歌吧？” “其实唱歌也不难，我的诀窍就是一定要选自己拿捏得准的歌，不适合我的声音的歌我就不浪费时间了。然后再结合自己的经历和想象，把感情注入进去。最后用自己的风格唱出来。” “这么说，你的经历一定不简单。你刚刚说我唱歌的时候好像在思念一个人？” “嗯，这不过是我的第六感觉而已。您当时那神情让我好生羡慕被您思念的那个人，我没想到原来您思念的是一个男性朋友。” “先声明一下，我可不是同志。不过你羡慕被我思念的人？小姑娘，你不会是在暗恋谁吧？” “哎，大叔，您说啥呢？”何静艳娇嗔道，“像我这种颜值爆表、可爱温柔的女孩，有机会暗恋别人吗？暗恋我的人都可以从这儿排到天安门了。” 方松阳被逗得笑出了声：“话说回来，你觉得像我这样，有机会学会几首歌做应酬的吗？” “有。您没时间的话，就不要去追什么流行歌曲。您学唱两三首经典老歌，再唱一首适合您声音的冷门歌就够了。每次一去唱卡拉ok，您就坦白您没时间学唱歌，就只会唱那么几首。唱得多了，您的客户同学朋友什么的也觉得腻了，也就不会每次都逼您唱了。然后您就只需要喝酒了，这个您在行。看看您这桌上这些酒就知道您酒量不错。” “有道理。”方松阳觉得这何静艳真有趣，和她聊天让他觉得很放松，“我可以请你教我吗？我给你拜师费。” “拜师？这倒是有趣得很。可是我怎么知道您不是坏人呢？万一您借口拜师对我图谋不轨怎么办？” “嗯——有这可能。所以你要睁大眼睛先看清楚了。”方松阳淡淡地说道，那神情果真有一种大叔的成熟魅力。 “我要上台了，不奉陪了。”何静艳站了起来，“大叔，您搭讪的方式很特别。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00 ” 方松阳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微笑着看着何静艳重新走上舞台。多么天真烂漫的青葱年华啊！这样的年华似乎只属于姑娘们，例如何静艳、肖小璐。对于他来说，他完全记不起自己是否有过这样的年华。再仔细想想，他有过这样的年龄，却不曾拥有过这样的年华。家境的贫寒让他从记事起就懂得了如何勤俭节约和规划人生。他在何静艳这个年纪的时候每天都在勤学苦读，放学了还在打字社打工赚取生活费。他没有条件、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去研究唱歌。 方松阳默默地喝着酒，示意旁边的服务员过来，说：“我想点歌。” “好的，先生。请将歌名写在这张纸上。” 方松阳拿过纸笔，在纸上写上“陈楚生，有没有人告诉你”。 “先生，您这是要哪位歌手唱呢？”服务员礼貌地问道。 “何静艳小姐。” “好的，先生。您点这首歌是送给谁的？要说什么祝福语吗？” “哦，这首歌就送给在场所有的人吧。”方松阳从桌上拿过一张易事帖，在易事帖上龙飞凤舞地写上了几行字，交给服务员。 不久以后，何静艳清脆的声音在舞台上响起：“下面这首陈楚生的《有没有人告诉你》是8号台的方先生送给在场所有的朋友的。看得出来，方先生是个才华横溢的成功人士，不但字写得漂亮，文采也非同一般。”何静艳拿着方松阳写的纸条，认真地念道：“往事如水，水无常；繁华似梦，梦未央。谈笑间，飘浮不定，记忆成殇；杯酒中，机缘巧遇，过客一场。” 何静艳唱完歌以后，笑眯眯地走到方松阳旁边：“我唱完了，今天可以收工了。您不是要学唱歌吗？要不要请我去ktv，我教您唱歌？” “现在吗？”方松阳看了看手表，凌晨零点二十分。 “有何不可吗？对面那家ktv早上五点才关门，而且我也不困。您不会是没有诚心学唱歌吧？”何静艳说道。 “好吧。”反正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班。等睡够了再去自己的装修公司看看吧。闵建民的设计虽然少有惊人之处，他的业务才能却可圈可点。这半年来，他们在深圳已经陆续开了三家分公司，利润每几个月就翻一倍。这让他颇感欣慰，很有成就感。 方松阳买了单，和何静艳一起走出了酒吧，来到了对面的ktv，订了个小房，还买了啤酒、饮料和小吃。 “我以为你不会愿意教我唱歌的。”只有两个人，方松阳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嗯，本来是没把您的话当回事，可是您写的那首诗打动了我。我虽然从小不爱读书，但是一直很敬重读书人。看得出来您很有才华。” “小妹妹，有句话你听过没？骗子不可怕，就怕骗子有文化。”方松阳也记不起来自己喝了多少酒，这会儿觉得酒劲全部上来了，让他的意识模糊起来。 “您是想告诉我您是有文化的骗子？”何静艳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您想学唱什么歌呢？” “不知道，你是老师，要用什么教材那可是你的事。还有，现在你是老师，请不要称呼我为‘您’啦，让我觉得不好意思，我生平最尊敬老师了。”其实这样的老师，方松阳打心眼里没有尊敬的意思，他倒是有点想保护她的冲动。不过，这么阳光的一个小姑娘，似乎也不需要他保护吧？ “那好吧。我觉得我还是先让您——你——把周华健的《朋友》唱准唱好了再说。”何静艳在点歌屏上熟练地按着。很快，电视上就出现了朋友这首歌。“我先唱一遍，你找找感觉。不过我是女声，你是男声，根据你的声音，你唱的时候最好降4到8个key，我看降6个会比较适合你。” “什么是key？怎么降？” “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楚，再说你也没必要知道那么多。这样吧，你还是先听一下原唱，你唱的key跟原唱差不多就可以了。” 何静艳按了一下遥控器，放了一遍原唱，然后开始一字一句地跟方松阳讲解要领。她坐在方松阳的旁边，一头黑色的长发柔柔地垂在脑后，那白色的裙子看上去非常合体，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就在她拿着话筒的手不经意间往上一抬的时候，方松阳清楚的看到一个隐形拉链的拉手就在她的腋下轻轻晃动。这情景立马让方松阳想到了香港回归夜那天的肖小璐，他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 何静艳似乎感觉到了方松阳的变化，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你是不好意思一个人开口唱歌吗？还是喝多了酒？” “我……噢，你真是个好老师。”方松阳答非所问。他开了一罐啤酒，拿起来就喝，想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唱歌的人喝酒是容易损坏嗓子的，不过你不是专业歌手，也没关系。”何静艳给自己开了一罐橙汁。“你唱一下第一句，我看看你有没有找对自己的key。” 方松阳现在没有心情听歌或者学唱歌。酒精在他的胃里作怪，让他觉得非常难受。他已经很久没有喝得这么醉了。 “我要去洗手间，我可能要吐了。”方松阳边说边往外跑。 “这个房间带洗手间的，就在那里。”何静艳指着洗手间的门说道。 方松阳迅速跑进了洗手间，门也没来得及关就对着马桶狂吐。直到胃里面的东西都吐出来了，他才觉得好受了很多。 “你怎么样？”何静艳倚在洗手间门口问道。 方松阳打开水龙头漱了下口：“好多了。不好意思！” “酒不是好东西，酒可乱性。大叔你年纪大了，还是要注意身体。” “你真觉得我老得可以当你大叔了？”方松阳走到门口，一动不动地盯着何静艳。一种不服气的劲头伴着酒劲一股脑地往头上冲。 “嗯，至少心态和年纪都够老。”何静艳似乎感觉到了方松阳心思的变化，边说边转身准备走开。 老？真的老了吗？当年他和肖小璐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都正当青春，他的表现还很笨拙。那些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怎么一转眼自己就老了？ “别走。”方松阳一把拉住何静艳，迅速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我今天就让你感受一下大叔的厉害。” “方先生，我是歌手，只唱歌……”何静艳试图挣脱方松阳的手。 “你是想说你卖艺不卖身？”方松阳一只手紧紧的揽住何静艳，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我也没想要买你，我想娶你。我要让你明白，我的年纪是比当年大，可是我还很年轻，身体和心理都年轻。我当年不是年轻，我是幼稚。所以，我不想再错过了，我想娶你。我现在可以娶你了，虽然迟了很多年，但是我不想再错过了，我要找回当年的感觉。”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01 何静艳似乎有点迷惑，轻轻的说：“方先生，我……我们才认识。” 才认识？才认识吗？怎么觉得自己认识了她很多年了似的？ 方松阳苦笑了一下，随即换了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才认识又怎么样？我知道你就是我想娶的那个姑娘就可以了。现在这个社会，在深圳这地方，有几个人愿意花时间相互了解？我今天刚刚见了一帮子客户，跟他们开会的时候，他们对我的设计百般挑剔，点评还有理有据的。我当时就想，这帮人真厉害啊，知识渊博、成熟睿智、衣着得体、待人温和有礼、说话恰到好处、做事井井有条。就我这么一个搞技术出身的土包子，搞不定他们啊。可是，我搞不定我老板搞得定啊。他只教了我八个字——陪吃陪喝买单送礼。就这么简单，事情就搞定了。我不得不佩服，不是佩服我老板，是佩服我的客户。他们外表是专家，内心是财主。所以我一下子就想通了。就我这情商，我一辈子也修炼不到他们那水平，我又何必逼得自己那么苦呢？我觉得累了，不想飞了，我想结婚了，我想有个家，累了回家休息，受伤了回家养伤，开心了回家庆祝。我有房有车有工作，可是我没有家。现在我有条件让你安心地追求你的艺术了，这就够了。我是认真的，宝贝。” 何静艳似乎有点感动，她任由方松阳抱着，并没有挣扎。“方先生，看来你是受了客户的刺激吧？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拿婚姻当儿戏。结婚是人生大事，需要彼此深入了解才知道合不合适。” “那么，让我们深入了解一下吧。”方松阳的嘴毫不犹豫地盖住了何静艳的嘴，一只手紧紧地将何静艳的头压向自己，另一只手抚摸着她年轻的身体，“你不是说你羡慕那个被我思念的人吗？以后我就只思念你好吗？”感觉到了何静艳身体的变化，方松阳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也喜欢我是吗？你想要我是吗？”他猛地将她拉进洗手间里，干脆利落地褪下她的裙子，把她压在洗手台上，压抑不住的兽性肆无忌惮地冲击着何静艳娇嫩的身体。 等到一切都风平浪静了，方松阳似乎才从醉意中清醒过来。他有点惊慌失措，刚刚经历的一切像是一场梦，亦幻亦真，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何静艳已经穿好了衣服，安静地坐在沙发的角落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个本来活泼可爱的女孩看上去也没法接受刚刚发生的一切。 “对……对不起！”方松阳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悔恨交加。刚刚怎么觉得自己在做梦呢？梦里好像他跟肖小璐还在一起。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啦？是因为工作上的压力还是因为父母的不停逼婚？ “你根本没有打算娶我对吗？”何静艳蜷缩成一团，含泪看着方松阳，“你把我当作别人了？还是把我当作做那行的了？” “我可以负责。”也好，爱既然都已经做了，就不需要花时间谈了。那么剩下的步骤就非常简单，把她娶回去便是。 “不必了，我不想当别人的替身。”何静艳出奇的冷静，冷静得超乎她的年龄，“我必须承认，没有极力反抗我也有错。”冷冷的声音再也不柔美了，她拿起包准备离开。 方松阳赶紧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他拦住何静艳，拉开她的包，把钱塞进了包里：“我知道你只唱歌，我也……不知道……行情。希望这些能补偿你一点。” 何静艳低头看着塞进包里的钱，然后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方松阳一眼，那眼神夹杂着嘲讽、鄙视、悲愤、悔恨和痛苦，让方松阳偷偷打了一个冷颤。 何静艳冷笑了一声，说道：“钱真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你觉得自己没那么龌龊，我也不会觉得自己太过委屈。”她一边拉上包的拉链一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失落感袭上方松阳的心头，他突然觉得疲惫之极。何静艳临走前的那个眼神让他久久不能平静，当年他离开肖小璐以后，肖小璐大概也是用那种眼神看他写给她的信吧？他觉得自己似乎在一刹那间失去了两个跟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 二 自从知道了蓝小雨的秘密以后，慕子炎就再也不觉得中秋节是个喜庆的日子了。林蓝今年的体力明显地下降了，八月刚到就开始感到呼吸有些吃力。所以这一次，蓝小雨决定早几天陪林蓝回到人鱼宫殿吸取“蓝魅”灵力。慕子炎把林蓝和蓝小雨送到海边，依依不舍地和蓝小雨告别。 “中秋那天晚上开始我就会在这儿守着，等你回来。”慕子炎说道。 “你不必等我，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还是想来。你答应过我，这次回来后就嫁给我，可不能让你偷偷跑了。”慕子炎总觉得气氛有点压抑，试图说些喜庆的东西来让蓝小雨开心一下。 蓝小雨果然笑了：“你一路上都念了好几遍了。只要外婆能够健健康康地参加我们的婚礼，我就一定不会食言。”蓝小雨边说边脱下裙子，露出里面穿着的紫色泳衣。 “你这件泳衣真的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为什么可以穿这么久呢？” “我刚刚长出人腿后那一年我妈妈就把这件泳衣给我了。这件泳衣好几代人鱼都穿过，它是由鲛绡织成的。” “鲛绡是什么？” “鲛人所织的绡，是一种独特的衣服，轻若鸿羽，入水不濡。现在鲛人已经绝迹了，再也见不到他们织的衣服了。” “小雨，小心点。我会想你的。” 慕子炎深情地目送着蓝小雨和林蓝走进大海，优雅地游向远方。远远地，他看到一只海豚跟在蓝小雨和林蓝身后，像是个忠诚的卫士在保驾护航。 慕子炎开着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史无前例的孤独落寞感涌上心头，让他无所适从。他突然有点想家了，那个小时候曾经有爸爸也有妈妈的家，还有那个留给他无数美好记忆的“逃花园”。回去后是该打个电话给爸爸妈妈了。 回到家后，慕子炎刚刚打完电话给他的父母，他的电话又响了。 “hello, may i&o william？（你好！可以找慕子炎接电话吗？）”声音似曾相识，慕子炎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yes, speaking.（我就是慕子炎。）” “hi, ;i’d&o io partibsp;my wedding.（嗨，子炎，我想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lease？ and with whom？（请问你是谁？和谁结婚？）” “guess who i am.（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02 猜猜我是谁？） ”手机里传来对方的嘻嘻笑声。 “晓晓？！”慕子炎惊呼一声，“你的英语进步很快啊！” “嘻嘻！子炎哥，还不错吧？我现在可是我们公司的重点培养对象，广告设计一流，还会说英语。”晓晓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真的要结婚了？” “是啊。婚礼定在元旦，你有没有空回来祝福我们啊？” “你跟谁结婚啊？” “michael。他现在中文说得可溜了，在这里做了好几份工作，主要是教英语和美术。” “晓晓，你真的要嫁给那个洋鬼子？你不要被他骗了。这种人通常在中国混不下去了就会逃回美国去。” “子炎哥，michael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不过是性格外向点而已。我们上个月去美国办了结婚手续，他还带我去见了他的家人。” “你什么时候跟他拍拖的？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你是不是很久没看我的qq空间了？我在qq里把我们的日常点点滴滴都晒着呢。好多人都为我们点赞。子炎哥，你会回来吗？” “我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一定回去。” “太好了！元旦，带上小雨哦。我会将邀请函发邮件给你。拜拜！” 慕子炎挂了电话，打开电脑，连上qq，进到晓晓的qq空间。晓晓果然在里面记录了很多她和michael的日常生活，还有照片。他们在近两年的时间里几乎游遍了中国和美国。看得出来，这个一直缠着他的小妹妹真的长大了，并且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和幸福。慕子炎心想也许他以前真的对michael有偏见吧。不管怎么说，晓晓幸福就好。 现在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结婚了，终于也快轮到自己了。 方松阳？没错，此时此刻，慕子炎的脑袋里突然冒出方松阳这个人来。那么多的朋友里面，现在只剩下方松阳还没有女朋友。这小子到底是太专心工作了，还是受过的伤太深？慕子炎所知道的，方松阳只有过两任女友：肖小璐和罗倩。如果方松阳真的还有伤口未愈合，那一定是肖小璐给的。慕子炎拿起手机拨通了李婕的电话。 “lisa ，上次你跟我说肖小璐还没有结婚。她现在怎么样？还单身吗？” “应该是吧，我没有接到过她的结婚邀请函。” “那么，她有男朋友了？” “william，怎么啦？方松阳托你打听她的消息？” “呃，不是。我自己想找她谈谈。你方便把她的电话给我吗？” “这个，我倒是有一个她的电话，但我们很久没联系了，不知道这个号码是否还有效。这样吧，你先让我找她一下，看看她是否愿意跟你谈谈再说。” “可以理解。谢谢你，lisa。你现在怎么样？还忙得过来吗？” “妈妈回去后，我刚开始真的快崩溃了。两个孩子一哭就同时哭，一饿也同时饿，我都不知道先管哪个好。后来我婆婆过来帮忙，教了我很多带孩子的方法，她生养过三个孩子，很有经验。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还是要找个全职保姆来，你需要我帮你找吗？” “不用了。我妈妈说菲律宾的人会说英语又会带孩子，她已经在菲律宾帮我物色了一个人，现在在办签证。” “那就好。有什么事我帮得上忙的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我不跟你说了，孩子哭了。再见！” 三 中秋翌日，慕子炎坐在海边，像尊雕塑。他已经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天了，却还没有看到蓝小雨的影子。蓝小雨说过，通常她和林蓝可以在中秋晚上就恢复呼吸和体力。 刚刚李婕来电话了。慕子炎顺利拿到了肖小璐的电话号码，可却没有心情打电话给肖小璐。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海边，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海面，尽管天空不时地飘点雨下来，他依然不管不顾。他手里拿着一个塑料密封袋，里面装着蓝小雨和林蓝的衣服。他小心地把密封袋抱在怀里，脑袋里却空空一片，完全停止了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有点昏暗了，慕子炎都不敢看手表。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而且越来越强烈。他站起身来，不安地在海边走来走去。 终于，慕子炎看到海面上冒出了一个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他兴奋地朝着黑点挥手，激动地朝着海里跑去。很快，他便看清楚了，那正是蓝小雨。蓝小雨似乎也看到了慕子炎，朝着他挥了挥手，转瞬便游到了他的身边。慕子炎这才发现，原来蓝小雨并不是自己游回来的，她坐在那只海豚上。 海豚见到慕子炎，将头浮出水面对着他叫了一声。慕子炎欣慰地摸了摸海豚的头，算是跟老朋友打了声招呼，海豚便转身游走了。 “感谢上帝！你总算回来了。”慕子炎抱了一下蓝小雨，拥着她往岸边走去。 没走几步，慕子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往海面扫视了一下，没有看到林蓝。“外婆呢？” 蓝小雨没有说话，悲戚之情溢于言表。 慕子炎心中一紧，皱着眉毛：“外婆她……？” 蓝小雨伤心地点了点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小雨，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你先别哭了好吗？那边有人呢，被他们看到不好。” 蓝小雨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痛苦之情，默默地往岸边走去。 慕子炎从密封袋里拿出蓝小雨的裙子帮她穿上。他看见蓝小雨似乎平静了不少，便小声问道：“小雨，我们要不要想办法把外婆从水里打捞出来？” 蓝小雨摇摇头：“外婆已经死了。” 慕子炎觉得蓝小雨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耐心地解释道：“在我们那里，人死了以后是要把他好好安葬的，入土为安。外婆虽然死了，可是我们可以把她的尸体……” “外婆已经死了。”蓝小雨没有等慕子炎说完，“人鱼就是这样，生无灵魂，死无尸骨。人鱼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蓝小雨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原来，人鱼死了就连尸骨也没有了。慕子炎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默默地扶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23. 风云骤变，陨雹飞霜空凄切 ☆、24. 柳暗花明，执手共翻新页 一 这是一个难熬的夜。慕子炎害怕蓝小雨想不开玩失踪，整夜没睡守着蓝小雨。相对而言，蓝小雨却显得很冷静。她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语或者行为，似乎对所有发生的一切已经早有准备。 看着蓝小雨睡得安稳了，慕子炎才开始苦思冥想对策。他决定先打电话给linda，让她回来照顾蓝小雨一段时间。这样他就可以放心地再去找林柏成谈一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03 次。怎么样才能把林柏成说服呢？他心里并没有底，但这是他必需做的事。然后，他还需要去找一位有经验能力强的资深律师来帮忙打官司。帮林蓝管理遗书的律师robert似乎对这方面的案件并没有太多经验。 想好了这一些，慕子炎心里便有了行动的动力和方向了。他趁着蓝小雨还在熟睡，便悄悄地爬起来开始打电话给linda。令他沮丧的是linda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没有办法联系到她。慕子炎又回到房间，躺在蓝小雨的身边认真思考起来，然后他又爬起来，拨通了虞士虎的电话。他知道虞士虎和孙诗涵因为担心他和蓝小雨，一直没有离开英国。虞士虎听说蓝小雨被保释出来了，激动万分地和孙诗涵来到别墅，自告奋勇地充当了照看蓝小雨的角色。朋友和亲人的重要性在这关键的时刻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慕子炎在感动之余，不免又默默地鼓励了一下自己：天无绝人之路。无论如何，哪怕把人鱼的秘密都说出来，我也要把林柏成说服了，让他先撤诉再说。 二 慕子炎到达林柏成家的时候才早上六点不到。时间有点早，也许林柏成和他的家人还在酣睡吧？慕子炎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他迫不及待地按响了门铃。 林柏成的太太很快就过来开了门，把他领进客厅。这倒让慕子炎感到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他又会像上次一样被拒之门外，至少也要颇费口舌才能够见到林柏成。 林太太礼貌地说：“ribsp;is in a&ing now. please ;for a while.（林柏成在开会，请稍候。）”。 开会？这么早，估计是跨国视频会议吧？看来蓝晶灵的ceo不是那么好当的。 不多久，林柏成从书房里走了出来。陪着林柏成出来的还有一个人，虞士虎和蓝小雨的父亲。 慕子炎惊讶地站了起来，使劲眨了眨眼，唯恐因为自己睡眠不足而出现了幻觉。 但是，他没有看错，那正是蓝小雨的父亲。虽然他的头发已经由花白变成了全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但他此时正面露着慈祥的微笑，颤颤巍巍地朝着慕子炎走过来。 “这段时间你一定没睡过安稳觉吧？”老人家看着慕子炎，慈爱地问道，“让你受苦了，孩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有如寒冬里的一股暖流，让慕子炎感动得有想哭的冲动：“伯父，您怎么来了？” “我听小虎说你和小雨被告了。作为小雨的生父，我想我有义务来一趟。” “听小虎说他来英国前您病着呢，您这样子赶过来太折腾您的身体了。” “身体固然重要，可人这一生总有些比身体和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我年轻的时候犯过不可饶恕的错误，不能在年老的时候还犯同样的错误。”老人拉着慕子炎坐下。 林柏成也坐了下来。 慕子炎看着林柏成和蓝小雨的父亲坐在一起，心里不禁又多了几分难受。按年龄算，蓝小雨的父亲应该比林柏成还要年轻几岁，可是外表上看却像大了三十岁。不知不觉中，父辈们都老了，也许不久就会开始慢慢离开人世。人的一生真的好短，短到你还没有看清别人年轻时的模样他就已经老了。 林柏成清了清嗓子，说道：“william，虞先生已经跟我解释过小雨的事情了。我也倾向于相信这只是个误会。但是，作为一个有理智的人，我需要时间考虑和调查这件事。警察那边，我会申请延期开庭。” 尽管林柏成并没有同意撤诉，但他能这么说确实是个很大的转机。慕子炎突然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他有点不敢相信似地看着林柏成。 “我跟林先生讲了一个我年轻时候的故事。”蓝小雨的父亲说道，“有很多听起来像神话的故事都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因为发生的时间离现在太久了，人们宁愿相信那只是后人杜撰出来用以寄托某种愿望或思念的。所以一旦某个听起来像神话的故事就发生在现在和身边的时候，人们反而习惯了不去相信它。”老人说完站起身来，对着林柏成说道：“林先生，我希望你能遵守我们的约定，一切调查都会秘密进行，决不把这事公开出去。” “我会的。但是，我一旦发现这不过是编出来被赋予了某种目的的故事，就请恕我不留情面。”林柏成又露出了他那一贯的威严姿态。 看情形蓝小雨的父亲已经把人鱼的事情告诉了林柏成，而林柏成却没有打算完全听信蓝小雨父亲的话。但林柏成想怎么调查呢，还是在秘密的情况下？ 慕子炎也站了起来：“林先生，您想怎么调查？需要什么证明？我也许可以提供帮助。”他想，大不了回去说服蓝小雨自己哭给林柏成看，再不行就把人鱼档案拿给他看。为了救蓝小雨，他也只能背水一战了。 林柏成看了看慕子炎，又看了看蓝小雨的父亲，似乎在怀疑他们俩之前就串通好了。“不必了，我自己会用自己的方式调查。william，我已经调查过了，我母亲的确很多年的中秋出行都没有坐飞机。但是，她到底去了哪里却还有待进一步调查。” 慕子炎似乎看到了希望，他不想轻易放弃：“我可以请您跟我去您母亲生前住的别墅走一趟吗？您亲自问问小雨，再去看看您母亲留下来的一些东西，您就会明白伯父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柏成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也不是不愿意相信传奇和神话，但在蓝晶灵工作了这么多年，我也没有觉得神话故事难编。可是，我也很好奇，你们能把神话演绎到什么地步。所以，我不介意跟你走一趟。” 慕子炎一行来到林蓝生前所住的别墅时，蓝小雨和孙诗涵正在花园里浇花。蓝小雨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似乎那起让慕子炎焦头烂额的起诉跟她毫无关系。看到慕子炎走过来，她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william，你看这花开得多好。” 慕子炎没有心思看花：“小雨，舅舅来了。他在客厅等你。” 蓝小雨停下浇花，微微皱了一下眉：“我没想好怎么跟他说。” “你父亲也来了。” 蓝小雨用充满疑问的眼神看了一下慕子炎，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孙诗涵听到了，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边往客厅走边说：“我爸爸来了？他一定还没有吃饭。他对吃的可讲究了，做得不好小虎又得挨骂了。我得去帮小虎准备早餐去。” 慕子炎看着孙诗涵走了，说道：“你父亲听说了你的事，特意从中国赶过来。他已经见过舅舅了，把他知道的事都说了。” 蓝小雨平静的脸上有了些许讶异：“舅舅都知道了？他愿意保守秘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04 密？” “看上去他会的。但是，他似乎不太相信你父亲的话。”慕子炎偷偷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小雨，我们需要你自己去证明。你只需要当着他的面流一滴泪。” “然后呢？然后他去撤诉，我再当着警察的面流一滴泪，告诉他们外婆真的不是我害死的，他们就不再公诉我了？” “小雨，至少我们先让舅舅撤诉了再想办法好吗？”慕子炎拉着蓝小雨的手就往客厅走。 蓝小雨慢慢环顾了一下花园，似在跟这里的一切告别。“william，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你无法把这里保存下去了，你只需要把密室里的资料销毁。那些珠宝首饰，你就想办法再扔回海里吧。” 慕子炎没再说什么，拉着蓝小雨就走。他心里堵得慌，觉得蓝小雨太消极，却又不忍心斥责她。 客厅里，林柏成目不转睛地盯着蓝小雨走过去，似乎想从她走路的姿势里看出点端倪来。 “舅舅，谢谢你来一趟。”蓝小雨礼貌地说着，然后向她父亲微微点了点头：“爸爸。” 蓝小雨的父亲听到她这么一叫，顿时眼里噙满泪水，激动地一个劲地说：“小雨，让你受委屈了。” 蓝小雨依然显得很平静，走到沙发上坐下。 慕子炎坐到蓝小雨的旁边，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他的心里非常着急，蓝小雨表现得太平静了，看样子根本不可能流泪。 一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的林柏成说道：“angela，我母亲对你对我一直都不错。我这么做的目的不是嫉妒你继承了公司和别墅，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如果你的妈妈真的是我的亲妹妹，而你们也确实是人鱼，死后没有尸骨，我会向你道歉。” 蓝小雨的表情飘忽不定，却没有一丝丝要哭的意图。她默默地把手从慕子炎的手里抽出来，抬起手在头上拔下了一根头发，然后她把头发递给林柏成：“舅舅，你想个办法把它弄断了。” 林柏成两手各拿着头发的两端使劲拉扯，却怎么也拉不断。他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惊慌，抬起头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蓝小雨。 蓝小雨又说道：“外婆说你十四五岁的时候偷偷学会了抽烟。有一次你在房间抽烟，外公敲门要进去，你吓得把正燃烧的香烟往窗外扔。当时外婆正好在楼下，烟被扔到了她的头上。外公和你都吓谎了，但外婆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的头发一点儿都没有被烧着。” 林柏成越听表情越丰富，拿着头发的手微微颤抖。他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泪眼朦胧地说：“我母亲死的时候痛苦吗？” “她没有表现得很痛苦。我想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回不来了，在我们去七姐妹公园以前她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交待了一遍。回到海底后，她想和海底生物一一告别，可怎么也无法跟它们沟通了，于是她就把‘蓝魅’交给我，自己躺在她的砗磲贝壳里。”蓝小雨越说越伤心，那慕子炎盼望已久的眼泪此时正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中秋前夜，我也完全没有了力气，只好自己也躲进砗磲贝壳内。等我第二天恢复精力去看外婆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到。外婆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说到这里，蓝小雨的眼泪忍不住就滴落了下来。 慕子炎赶紧用手接起几颗眼泪，同时给蓝小雨递过去一块纸巾。蓝小雨的眼泪在慕子炎的手里迅速固化成珠。慕子炎将手伸到林柏成的前面，一动不动地看着林柏成。 林柏成看了一眼慕子炎手里的珍珠，痛苦地扬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良久，他叹了口气：“这么说，我母亲也不可能托个梦给我了。如果没有你，蓝晶灵即使有最好的设计团队和销售理念，也会因为没有好的货源而经营不下去。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母亲要把公司交给你管理。”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撤诉。” “等等。”慕子炎说道。 林柏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随即似有所悟：“你放心，我会把秘密带到坟墓里去。” 慕子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既然林柏成已经愿意撤诉，为什么不干脆让他提供一下帮助呢？“林先生，谢谢您的理解。可是我们无法向警方解释您母亲和小雨在公园里失踪的那十几天都干什么去了？您母亲尸体的去向也无法解释得清楚。而且警察前几天还在我的车里找到了您母亲去公园时穿的衣服。我想即使您撤诉了，恐怕小雨也难逃公诉。” 林柏成愣住了，他似乎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弄得这么复杂。他看了看慕子炎和蓝小雨，又看了看蓝小雨的爸爸，最终什么也没说。 蓝小雨说道：“舅舅，这也不能怪您，是外婆和我一直没有告诉您真相。蓝晶灵能够存活多久并没有多大关系，可是蓝晶灵创建的初衷就是想帮助人鱼的后代，我不能让它断送在我的手里。等我死后，请您允许我把公司交给william。” “小雨！”慕子炎听到蓝小雨说这样的话，顿时觉得天昏地转。“你为什么这么消极？我们还可以想办法的。林先生愿意撤诉了，这不是已经有进展了吗？我不会允许你死的。你不可以比我先死。” “子炎说得对。小雨，你不能这么消极。”蓝小雨的爸爸也急了，“你若是死了，你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怎么办？” 林柏成看到这种情况，也为之动容：“这事因我而起，我就有责任把它解决好。angela，我先去申请延期开庭，这样你就不会那么快被公诉。我现在就去找我的律师，我请他在开庭的时候尽量表现得差劲点。” 这时候，孙诗涵过来了：“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大家都到餐厅里吃一点吧？” “我不吃了，我先走了。”林柏成说道。 “我也不饿。”蓝小雨说。 “小雨，你回来后就没有吃过东西，总得吃点吧？”慕子炎很着急。 蓝小雨的爸爸站起来说道：“做什么也不急在这一时。无论有无灵魂和尸骨，只要是好人，菩萨会一视同仁地保佑的。大家都多少吃点吧，我也饿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孙诗涵走到可视门铃那里拿起了对讲，回头对着蓝小雨和慕子炎说：“是一个叫linda的女人。” 慕子炎赶紧说：“快让她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去吃早餐的意思，静静地等待着linda的到来，似乎在迎接一个神圣而庄严的时刻。 linda来了，看到大家就说：“i started out here as soon as i&he&hat angela ;absp;i believ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05 e i bsp;help you. （我一听到小雨被指控的消息就赶来了。我相信我可以帮助你们。） 三 林柏成没有撤诉，该谋杀起诉案在linda回到英国的一个星期后开庭审理了。 linda在法庭上证明每年中秋前，林蓝都要她帮忙准备泳衣，因为她和蓝小雨要去海里游泳和挑战野外生存，一般都要一周左右。但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出去游泳和挑战野外生存，难免招来诸多非议。所以林蓝每次出发前对外都说是出国旅游或者出差。这次中秋前，林蓝照例让linda准备了泳衣，还说自己的妈妈就是在海里生她的，所以大海才是她的家，希望将来也能死在海里。林蓝说linda服侍了她二十多年，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了，她给了linda一笔很可观的钱，不顾linda的反对，在自己去游泳的前一天让linda回了菲律宾。linda说林蓝近半年来一直身体不好，记忆力减退，偶尔有老年痴呆症的迹象。 根据linda所说，蓝小雨的律师认为林蓝多年来一直美丽优雅、成熟稳重、睿智博学又爱好游泳和野外求生，所以她对自己近来的身体和精神状况甚为不满，为了维持她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她产生了自杀的念头。 蓝小雨说她和林蓝每次游泳的时候都会在公园里某处隐秘的悬崖山洞休息，并通过捕杀海洋生物获得食物。这个说法遭到了林柏成律师的质疑。因为从林蓝和蓝小雨入海游泳的地方到蓝小雨所说的山洞至少有20英里，一个普通人至少要游十多个小时才能到达，林蓝更不可能做到。为了证明蓝小雨所说属实，蓝小雨的律师申请暂时休庭。然后，在警察、律师、法官和公证人的见证下，蓝小雨在游泳馆连续游了三个小时，总距离25英里。其中憋气游泳最长记录达到15分钟。同时，警察也在蓝小雨所说的山洞里找到了矿泉水瓶和人类烧烤留下的痕迹。其中一些矿泉水瓶口留有林蓝的唾液。 林柏成在这种强有力的证明下同意林蓝有自杀意图的说法。他说林蓝在此次出发前一天跟他交代了很多蓝晶灵的未尽事宜，并且要他尽力帮助蓝小雨管理公司。现在想起来似有告别之意。 就这样，蓝小雨胜诉了。林柏成此时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在报纸上刊登了一篇道歉信，并且声明自己到年底便会退休，辞去蓝晶灵ceo的职位。 问题似乎得到了圆满的解决，大家终于可以把悬着的心放下了。慕子炎却在此时病倒了。连续多天的熬夜和精神紧张让他高烧不退，意识模糊…… 四 多年以来，圣诞在方松阳心里一直就只是个洋人的节日。但是在改革开放十多年后的深圳，圣诞的节日气氛却一年比一年浓重。方松阳他们公司最近有一个项目是和美国人合作的。对方一个团队在他们公司待了近两个月，这个星期终于全体休假回国过圣诞去了。突然闲了下来，方松阳却一时有点儿无法适应。于是，在2007年的这个平安夜，方松阳便拉着方松林、闵建民和装修公司的一帮子兄弟，来到了上次他遇见何静艳的酒吧，想深切感受一下平安夜的热闹劲儿。 这是个很有洋味儿的地方。酒吧门口的圣诞树上挂满了各种装饰，下面还摆放着礼物盒、雪人；服务员全部都穿着圣诞老人大红色的衣服、戴着圣诞帽；天花板上垂下来五颜六色的气球、装饰雪花和铃铛，一切都显得很有圣诞气氛。 方松林一边看着酒水单，一边摇头直叹：“阳，你如果想喝酒，我们买几瓶，在家里整一桌子菜，吃着喝着多舒服。你说你干吗非要到这么贵的地方来，一杯酒上百块呢，这都啥酒？咦？菜呢？怎么找不到菜？” 闵建民呵呵一笑：“大哥，人家这地方是酒吧，卖酒不卖茶，卖唱不卖菜，卖笑不卖春。再说你不是吃过饭了吗？这里的酒大部分都是洋酒，人家调成鸡尾酒，价格成倍地翻。你要想喝便宜点的，你就点啤酒。喏，就这儿，这些，二三十块钱一杯。” “二三十块我都可以买好几瓶啤酒了。”方松林直摇头。 “哥，我这也是想带你来感受一下气氛嘛。你春节后回家就不来了，以后可能也很少有机会再来，我就想让你看看我平时都带客人去些什么地方，你回去了别人问起来也知道怎么回答。”方松阳说道。 方松林这几年攒了点钱，依着方松阳的建议，在老家的县城买了房子，把孩子也弄到县城读书去了。但他总觉得自己跟深圳这座城市格格不入，前段时间有了回老家陪老婆和孩子的打算。方松阳觉得他哥从老家带过来的人都已经经验老到、技术娴熟，他们跟方松林一样，舍不得深圳的高收入，心却一直挂念着家里。方松阳便通过自己的同学和人脉在巴中县帮他联系了一个建筑公司，让他哥春节后带着自己的队伍加入那家公司。这样算来他们回去后的收入虽然不如现在，但跟老家的其他人比起来还是不错的，而且他们还可以随时和家人团聚。方松阳的意思是，方松林回去后先站稳脚跟，等摸清了形势就可以成立自己的装修公司，他和闵建民可以提供技术支持。 闵建民虽然也很少来酒吧，但他似乎很快就能融入到这种气氛里。他叫来服务生点了酒水和小吃。“大家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尽管点便是。说好了，这一顿我请客。” “那怎么行？是我邀请大家来的，当然应该我请客。”方松阳赶紧拒绝。 闵建民也很热情：“松阳，来深圳这么久了，大伙儿也跟我干好几年了，我就没有好好请过大家。眼看大哥他们就要回老家了，你怎么也得给我个机会。” 闵建民行动也很麻利，在方松林决定要回老家以后，他很快就通过自己的关系招募了一批新的装修工人，并且把他们交给了方松林培训。 方松阳呵呵一笑，说：“盛情难却，多谢啦！建民，你在深圳短短的几年，公司也开了，房子也买了。你就不考虑找个合适的人再组建个家庭？” “考虑啊，可我周围的女的不是已经名花有主就是看不上我，我也没办法。” “我看是你看不上别人吧？那么多单身女客户，你也不找个目标下手，难道要女人主动不成？”方松阳笑着说道。 没等闵建民回答，方松林就说道：“阳，爸妈一直都放心不下你。你也该把你的终身大事定一定了。” 听方松林这么一说，方松阳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33岁的年龄，他老家的同龄人的孩子大多都已经上初中了。他的父母一直为他在学业和事业上的成绩感到骄傲，可是他的终身大事却让他们在乡亲们面前抬不起头来。方松阳每次一打电话给他父母，他们必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06 定跟他提相亲的事情。 正在这时，服务员拿来了酒水。方松阳赶紧拿起一瓶啤酒，站起来说道：“来，大家伙儿辛苦了。敬大家！” 方松阳举起酒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也不敢多看方松林一眼。 “阳，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我敬你！”说话的是方松林的大舅子，当年方松林把他叫过来做木匠，这时候也决定春节后跟着方松林回去发展。 “哥，你别这么说。公司能发展到今天离不开你的支持。我先干为敬。”方松阳猛地将瓶子里的啤酒喝了个底朝天。 一帮子意气风发的男人在酒过三巡之后，气氛就异常热闹起来。大家开始猜拳掷色子讲黄色笑话，好在这喧嚣都被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掩盖了。 “嗨！帅哥，好久不见了。”一个娇媚的声音从方松阳的旁边传过来。 方松阳转头一看，一个女子正对着他妖艳地笑着。他狐疑地盯了她一会儿，努力从自己的脑海里搜索有关这个女子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 “哟！您该不会贵人多忘事吧？”女子维持着妖艳的笑容，“您在这酒吧请我喝过一杯酒。” 方松阳终于记起来了，是那个“血腥玛丽”：“噢——你好！” “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唯一的优点就是记得每一位请我喝过酒的客人。” “血腥玛丽”的眼睛放肆地从方松阳这桌每个男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我看您这一桌挺热闹的，就想过来凑凑热闹。” 这时闵建民凑到方松阳的耳边，低声问道：“松阳，你的口味什么时候变这么火辣啦？” 方松阳恶狠狠地瞪了闵建民一眼，对着“血腥玛丽”问道：“你每天都来这个酒吧？” “当然。”“血腥玛丽”媚态十足地看着方松阳，“我是这个酒吧的特约dancer（舞娘）。” “dancer？”方松阳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那柔媚入骨的身姿确有几分舞娘的风韵。 “怎么？您不相信？待会儿我就要上台领大家跳舞了，您看看就知道了。” “血腥玛丽”勾魂摄魄地看了闵建民一眼，又转过来问方松阳：“不请我喝一杯？” “今天不是我做东。”第一次见到“血腥玛丽”时的厌恶感又袭上方松阳的心头，他的语气变得冷淡。 “来，请你喝。”闵建民给女子递过去一瓶啤酒，“今天我请客，你尽管喝。” “血腥玛丽”一脸不屑地看了一眼闵建民手中的啤酒，摇摇头说：“这可是男人喝的玩意儿。” 方松阳斜眼看着闵建民：“人家要喝血腥玛丽。” “啥？血腥啥？”闵建民显然没听懂方松阳说的，眼睛瞪得铜铃大，引得“血腥玛丽”一阵咯咯直笑。 这时，酒吧噪杂的音乐停了。有几个外国歌手在台上唱着各种关于圣诞的洋歌。 方松阳也懒得理会闵建民和“血腥玛丽”，自己拿着一瓶酒边喝边盯着台上。他其实早就想来这个酒吧找何静艳谈谈，因为觉得自己那天酒醉后做得有些过分。何静艳应该不是那种风月场合的人，他也许给她造成了伤害。可是他一直在犹豫怎么去面对何静艳。即使今天，他也是拉了一大帮子人来，怕的是自己没有直面何静艳的勇气。何静艳，那个长相清纯、表情和声音极像肖小璐的女子，她今天会来这里吗？ 台上的歌手唱了一首又一首，似乎并没有让别的歌手接手的意思。方松阳转头看着正和闵建民聊得起劲的“血腥玛丽”：“那个——何静艳，她还在这儿唱歌吗？” “何静艳啊——” “血腥玛丽”娇笑着，似乎并不急于回答，“您到底还是喜欢清纯的小妹妹些。您不知道像我这样的熟女才懂得讨男人欢喜吗？” 方松阳皱了皱眉，突然很不想跟“血腥玛丽”聊下去，他喝了一口酒，眼睛盯着台上的洋人乐队，脑海里却空空如也。 “她三个月前就不在这儿做了。” “血腥玛丽”边说边扭动着腰肢准备离开,“一会儿就轮到我上场了，我该去换服装了。谢谢你们的酒。” 听到何静艳离开了，方松阳心里一紧。三个月前？那就是在他和她那晚不久后她就离开了？这事跟他有关系吗？ “松阳，你看，这墙上还贴着好多易事贴呢。”闵建民的话打断了方松阳的思路，“这倒是挺有创意的。以后我有机会装修酒吧或者餐厅什么的，我也搞一个类似的设计。”闵建民边说边饶有兴趣地研究着那些易事贴上的内容。“哎？松阳，这笔迹跟你的好像啊。” 方松阳心里一震，赶紧凑过去看。 没错，那正是他写的易事贴。但他当时不是把它贴墙上的，他是写给何静艳唱歌前念的。他默默地把易事贴撕下来，看着那上面自己即兴写的诗，觉得自己也许有一天真的可以上某某山修炼得道，因为那诗写得颇有预知未来的的意味：往事如水，水无常；繁华似梦，梦未央。谈笑间，飘浮不定，记忆成殇；杯酒中，机缘巧遇，过客一场。 “这真是你写的？”闵建民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方松阳把易事贴放进自己的口袋：“是很像，我拿回去研究研究。” 五 2007年最后一天，慕子炎回国了。陪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蓝小雨。他们这次回来，一是为了参加张晓晓的婚礼；二是在慕子炎的劝说下，蓝小雨愿意和她爸爸相处一段时间以拉近彼此的关系；三是方松阳帮慕子炎买了一套房子，已经交房一段时间了，慕子炎想装修一下，将来可以和蓝小雨一起住那里。 方松阳帮慕子炎买的房子就和他自己后来买的那套在同一个小区，他已经帮慕子炎做了初步的装修方案，只等着慕子炎回来亲眼看过房子并敲定装修方案就可以动工了。 可慕子炎这次回来根本就没有时间跟方松阳见面。 慕子炎在上次病好了以后，就一直没有闲过。蓝小雨想要他接替林柏成担任蓝晶灵的ceo，林柏成也觉得慕子炎是个合适人选，所以林柏成在卸任之前一直紧锣密鼓地培训慕子炎，还带着他到处出差熟悉业务流程和人员。2008年元旦这一天，慕子炎参加完张晓晓的婚礼后就把蓝小雨留在了中国，自己连夜坐飞机去了新加坡。 忙碌，可以让一个人过得很充实，也可以让一个人迅速成长。慕子炎在短短的两个多月里，深切地感受到了经营一个公司的不易。那些错综复杂的员工关系、独具特色的销售模式、学问深广的产品知识、高深莫测的管理理念、远见卓识的战略方案、八面玲珑的交际能力……所有的一切无一不是对慕子炎莫大的挑战。慕子炎只觉得从出生到现在，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忙碌过，没有这么认真过，也没有这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07 么成长过。有时候，他好想劝蓝小雨放弃蓝晶灵，然后他和她找一份过得去的工作，过一种平凡但悠然的生活。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他也知道蓝小雨不会同意这么做。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公司的老板虽然早已功成名就富可敌国，却依然坚守在工作岗位上。那只是因为他们背负着一种责任，他们要对整个公司的员工负责。还好，慕子炎天资聪颖，很快便掌握了其中的诀窍。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放弃了很多私人时间。 相对于慕子炎来说，方松阳的工作却早已做得如鱼得水。既然他没有结婚，他就有足够的时间花在工作和应酬上，努力让自己在各方面都做得得心应手。 这一天,方松阳陪着蓝小雨看过了他帮慕子炎买的房子，确定了装修方案，他便热情地邀请蓝小雨共进晚餐。 蓝小雨爽快地答应了：“好啊。我来的时候看到楼下有一家四川菜馆,我们去试试？我也顺便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你吃得惯四川菜？”方松阳以为在国外长大的人都不喜欢四川菜那种麻辣的感觉。 “我想试试。”蓝小雨说道。 两人边说边往菜馆走去，走着走着经过了一家声乐琴行，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小提琴的声音和孩子们稚嫩的歌唱声。蓝小雨听到后便停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盯着橱窗里的各种乐器说：“这个店是卖琴的还是教人弹琴的？” “我想都有吧。” “这些乐器真的很神奇，那么简单的几根弦就可以发出各种美妙的声音。”蓝小雨一动不动地盯着一把吉他。 “小雨，我听说你的歌唱得很棒，那你也一定会一两样乐器吧？” 蓝小雨尴尬一笑：“我唱歌都是自己瞎唱的，没跟人正式学过。所以我也不认识乐谱，更不会捣鼓乐器。” “哦——”原来看上去才艺出众的蓝小雨也有这方面的不足，“你只是不识谱不会乐器，我连唱歌都不会。”何静艳的身影在方松阳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觉得其实他本来有机会学会唱那么一两首歌的，可惜都被自己弄砸了。 “你说如果一个大人去学识谱和乐器会不会很可笑？”蓝小雨问道。 “不会，我见过有大人学弹古筝的。”方松阳看着蓝小雨，突然明白了慕子炎为什么那么爱她。蓝小雨有一种成熟优雅与单纯可爱共存的和谐感。“你要进去问问吗？” 蓝小雨抿着嘴歪着脑袋思考了几秒钟，然后便使劲地点点头。 琴行的前台热情地接待了蓝小雨，问她想学哪种乐器。 “我想先学吉他吧。我常常看到有些歌手抱着一把吉他唱歌，在路上、酒吧、公园等等地方。我总觉得他们好酷，可以找到自己的方式释放自己的情绪。” “我们的吉他老师是广州音乐学院毕业的，在吉他和歌唱方面非常有才能。蓝小姐，我带您去认识她一下？她的琴房就在楼上，这会儿正在教一个小学生，应该快下课了。” “好啊。”蓝小雨显得很开心，跟着前台小姐就上去了。 “小雨，我就不去了。我在这儿等你。”方松阳笑着说道。他着实佩服蓝小雨的勇气，这么大个人了，还真的说学就学。 不一会儿，方松阳便听到蓝小雨、前台和吉他老师下楼的脚步声。 “蓝小姐，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上课？”说话的显然是那位吉他老师。 “我的时间不好掌控。这么着，我得空了就打电话给你，如果你刚好也有空我就过来学可好？” “可以啊……”声音嘎然而止，因为这位吉他老师此时已经下了楼，看到了方松阳。 当然方松阳也看到了她。她是何静艳，没错，正是她。尽管方松阳跟她只见过一次，但是他对她有非常深刻的印象。她显然也认出了他。而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打招呼。 “你们认识？”蓝小雨看出了气氛有点特别，试探性地问道。 “呃——是的。”何静艳的脸颊泛起了微微的红色，似乎有点尴尬。 “你好！”方松阳朝着何静艳点点头，有点不知所措。 “太好了，你们认识。”蓝小雨笑着说，“方松阳是我的朋友。松阳，以后她就是我的老师了。” “何小姐的吉他弹得不错，歌唱得也好。小雨，你可真幸运。”方松阳总算恢复了正常，开始想办法化解尴尬。 “你怎么知道我姓何？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何静艳突然变得不友好起来。 方松阳倒不怕她不友好，怕的是她故意装作很友好：“我知道，我还知道你的全名，你叫何静艳。” “我也知道了，您的全名叫方松阳对吧？大叔！”何静艳高傲地抬着下巴，咄咄逼人地看着方松阳。 蓝小雨听到何静艳称呼方松阳为大叔，不禁抿着嘴偷笑起来。 所有发生过一夜情的男女之间再次见面都要这么剑拔弩张吗？方松阳这么想着，扬起眉毛问道：“是，有何指教吗？” 何静艳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不好意思，您女朋友的吉他我教不了。”然后，她转身准备上楼，“蓝小姐，抱歉，您男朋友的人品有问题，我实在无法给您上课。您就不用交钱了。” 蓝小雨满腹疑云，看看方松阳，又看看即将消失的何静艳，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跑上楼去。 “小雨，别追了。”方松阳大声叫道，“到处都是教吉他的。咱干嘛非得找她？” 但是，蓝小雨已经追上去了，留下方松阳和前台小姐怔怔地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蓝小雨下来了。她微笑着看着方松阳说：“走吧。” 方松阳默默地跟着蓝小雨走了出去，终于忍不住骂道：“莫名其妙！” “何小姐愿意教我吉他了。”蓝小雨笑容可掬地说道。 “小雨，她不愿意就算了。你干吗非得求她？你随便一问就可以找到一大把比她更好的吉他老师。” “松阳，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又为什么愿意教我吗？”蓝小雨神秘地笑笑。 方松阳心想我当然知道，换做是我我也不会教，但他还是装出一副无知地表情问：“为什么？” “因为她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蓝小雨哈哈一笑，“后来我跟她说明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你还是单身，她就愿意教我了。 “你……这……”这是什么意思？蓝小雨想告诉他何静艳喜欢他？那怎么可能？他那晚那样对她，她居然会喜欢他？ “我的感觉不会有错的。我是女人，比你了解女人。” “不可能。我只见过她一次。”方松阳还是不敢相信。 “缘分是不可捉摸的东西，不会因为你只见过她一面就没有，也不会因为你每天见她就出现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08 。” “小雨，你说话越来越像个哲学家了。” “松阳，你也该找个人组建一个自己的家庭了。人的一生很短，难得有个人见你一面就喜欢你的。你为什么不试试和她交往交往呢？要么改天我约她出来一起吃个饭？” “小雨，我不想勉强自己去喜欢一个喜欢我而我却不喜欢的人。年龄越大越觉得耗不起了，找不到在一起相处很舒服的人就不找了。” “我看得出来，你并不讨厌她。再说，你都没有去跟别人相处，你怎么知道你们会相处得不舒服？当然，决定权在你手上，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而已。” 相处不来就再分手一次吗？方松阳心里这么想着，突然便讨厌起这个话题来。 “到了，我们先吃饭吧。我好久没有吃过正宗的四川菜了。” ☆、25. 此心安处，留一抹余情芳冽 一 2008年2月1日，林柏成正式离职。 林蓝去世，林柏成辞职，而新任董事长蓝小雨和ceo慕子炎刚刚才从一场人命官司中抽出身来。这些事情不但让蓝晶灵的内部人心惶惶，也让很多客户对蓝晶灵的信任倍减。尽管林柏成愿意在半年之内继续给蓝小雨和慕子炎力所能及的支持和帮助，可慕子炎还是要独立面对众多的人和事，仍然要消除别人眼里的不安。这些事情，他不想要蓝小雨来处理。男人理所当然要为自己的心爱的女人分忧解难。而且蓝小雨应该保持高深莫测的形象，以便她百岁之后能像林蓝一样以全新的身份“接管”蓝晶灵。 只有一件事慕子炎不能单独处理，那就是公司每季度都要召开的董事会。董事会必须由董事长亲自主持。 蓝小雨特地从中国赶回英国召开了她做董事长以来的第一次董事会。董事成员里有好几个年过六十的老前辈对公司的未来和两个年轻小辈的领导有很多质疑。幸好蓝小雨对公司的产品和销售非常有经验，她对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总是能一语中的；而做财务出身的慕子炎非常了解蓝晶灵的盈利状况，又经过了林柏成的指点，总能敏捷地从董事成员提供的各种报表中捕捉到关键信息，并能迅速做出中肯的评价和成熟稳重的决定。 会议结束时，慕子炎在与会人员的眼中看到了他们对蓝小雨和他的信任。他便总结陈词:“我和angela在某些方面也许经验不足，我们会虚心向各位学习。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对公司的感情跟我和angela是一样的，我们的目的也是一样的，那就是让蓝晶灵公司稳定持续的发展。我们有潜力、有能力也有信心做到这一点。谢谢大家！”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大家都陆续散去，只有慕子炎和蓝小雨还在认真地整理着资料。 “谢谢你，william。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蓝小雨由衷地说道。 “我们俩还犯得着这样吗？”慕子炎用双手揉了揉眼角，又按了按眉骨和太阳穴，觉得自己总算又打了一次漂亮的胜仗。“你在中国住得习惯吗？” “当然习惯，别忘了我以前在中国住过好几年。” “那就好。那套房子我也没空去看，装修得怎么样？” “只完成了一半。松阳说现在接近春节，工人们都迫不及待地想回家过年了。等年后工人回来，他一个半月内帮我们搞定装修。” “那就好。你这次回去以后，可以考虑先搬到你爸爸那里去住一段时间，等我们的新房装修好了你再搬到新房去住。” “搬来搬去那多麻烦，我还不如就住我现在的房子，等新房子好了就直接搬过去住。” “小雨，我的目的不是让你搬家，我是想你多点时间陪你爸爸。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老多了，我想他心里肯定很后悔当年那样对你妈妈。” “william，我明白我爸爸很爱我，很关心我。我也没有不原谅他，可我还是不习惯和他相处。” “你想想，蓝晶灵这么多人你都能和他们相处，为什么不能学着和自己的爸爸好好相处呢？”慕子炎温柔地摸着蓝小雨的头，像是在哄一个固执的孩子，“我以前也觉得我妈妈不爱我，一直不太会跟她相处。可是我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我就慢慢理解了我妈妈。她也不容易，小时候受的教育少，跟我爸爸合不来，还要因为我维持表面上的家庭和睦，遇到了个合得来的，却又不能结婚。等到终于可以结婚了，却又跟那个人的孩子们合不来，又不适应国外的环境。所以，我现在有空就跟她打打电话，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她。” “谢谢你，william。我回去中国后会尽量试着跟我爸爸好好相处的。” “当年你想见自己的弟弟，想尽办法接近于是乎，帮助他，然后看着他长大，给他各种人生的指导，甚至连工作都帮他安排好。小雨，这件事情证明你非常懂得怎么跟人相处，给人关心和爱护。你一定可以好好跟你爸爸相处的。” 这时候，慕子炎的秘书敲门进来：“;bsp;and sarah are waiting you iing room one.(慕先生，卡尔和萨拉在一会议室等你。)” “i’ll&here in 5 minutes. (我五分钟之后到。)”慕子炎看着秘书出去，转头对蓝小雨说：“小雨，你得和我一起见一下这对明星夫妇。他们现在虽然很少出现在镜头里，但是这些年来大部分好评较高的好莱坞电影都有他们的幕后支持。而且那些大大小小的电影节、颁奖典礼、明星聚会什么的，他们都会参加。他们每年都跟蓝晶灵订购上十件首饰用来应付这些重要场合，还介绍了好几个好莱坞明星来跟我们购买首饰。” “他们这次来是要订购首饰吗？” “我想不是。他们以前订购首饰都是直接找我们美国分公司的业务员，从来没有来过英国总部。我翻看了一下他们的资料，他们六年前在美国和外婆见过一面，三年前和舅舅吃过一顿饭。外婆在和他们见面以后就交代了美国的业务部，每年圣诞都给他们夫妇送圣诞贺卡和礼物。我想他们应该很敬佩外婆，对舅舅应该也有感情。这次他们应该是来认识我们的，然后他们才会决定以后要不要继续跟我们合作。” “那他们是以什么理由来这里？” “他们说有个电影要在英国取景，顺便来参观一下英国总部。” “你可以把他们的资料给我看一下吗？” “这里，你只有五分钟时间，能看完吗？” “没问题，五页纸而已，我边走边看。”蓝小雨边看边说，“他们购买的首饰有很多材料是我在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9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09 海里打捞上来的。” 事实证明，蓝小雨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销售业务员。她带着carl和sarah参观蓝晶灵的时候，时不时地会告诉他们哪年哪月他们买的哪件首饰是哪位设计师设计的、哪位工匠做的哪个配件、他们购买的哪件首饰曾经有过怎样的制造难题。资料虽然只看了五分钟，蓝小雨却好像跟踪他们的订单很多年了似的。她还非常详细地给客人介绍了蓝晶灵公司的领导团队、组织架构、经营理念和售后服务。 慕子炎则在一旁充当着一个成熟稳重的执行者，他承诺，bsp;sarah夫妇所订购的首饰不但终身免费保修，而且蓝晶灵还愿意以五折的销售价回收他们认为不再需要的首饰，并且保证不会将回收的首饰再卖给其他客人，只会将首饰拆卸取材以便重新利用。 bsp;sarah夫妇对蓝小雨和慕子炎非常满意，他们认为蓝小雨传承了林蓝的气质和气度，而慕子炎更显得成熟睿智。所以，他们这次跟蓝小雨签订了合同，一共定购了五件价值连城的首饰。 二 2008年的春节，连闵建民也回老家过年了，留下方松阳一个人在深圳。 方松阳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了，哥哥和弟弟也都在县城买了房子，他父母需要操心的就只有方松阳的终身大事。自从他父母知道了他和罗倩分手的事情以后，相亲和逼婚就成了他们唯一的话题。他如果回老家过春节，绝对会成为亲戚朋友的围攻对象。方松阳懒得回去听一堆人唠叨，便选择留在深圳过年。 怎么打发这么无聊的假期呢？除了看书，还可以去世界之窗、锦绣中华看看。方松阳还是当年和肖小璐去过世界之窗，来深圳这么多年了，他好不容易有了故地重游的时间和兴致。 年初一这天，他行单孑影地到了世界之窗。 景点和当年相比变化并不大，表演节目却似乎增加了不少。可是，方松阳却发现自己没有心情欣赏景点或者节目，肖小璐和当年他们参观这里时所说的话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闪过，挥之不去。很多伤口，久了就会愈合；很多委屈，久了就会释然；很多疼痛，久了就会习惯……然而在某个孤独的瞬间，它们又会突然活跃起来，直搅得你心神不宁。 人生总是有很多巧遇，有人把巧遇称作缘分。也许是缘分使然，方松阳居然在这个时候遇见了何静艳，她扎着一个马尾，背着一个小巧的双肩包，那股青春活泼劲儿像极了当年的肖小璐。 “你好！”何静艳看到方松阳，略微怔了一下，还是很友好地打招呼。 “你好，何小姐。”方松阳向她微微点点头，这才发现何静艳的身边还有一对五十岁左右的老人。 “哦，这是我爸妈。春节没事，他们第一次来深圳，我带他们来逛逛。”何静艳赶紧介绍道。 “叔叔阿姨好！我叫方松阳，是何小姐……”他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 “哦，方先生的一个朋友在跟我学小提琴。”何静艳反应机敏，给方松阳化解了尴尬。在她爸妈面前，她也没敢再叫方松阳“大叔”。 “噢。那方先生住的跟小艳的琴行一定很近吧？”何静艳的母亲直勾勾地盯着方松阳，看样子对他很感兴趣。 方松阳不禁产生了疑问，难道琴行是何静艳开的？但他还是很礼貌地回答：“我就住琴行后的那个小区。” “妈，我说了琴行是我同学开的。你这样说会让方先生误会的。”何静艳翘起嘴，那神情跟肖小璐当年在她爸妈面前撒娇的模样如出一辙。 “方先生，你一个人吗？”何静艳的爸爸问道。 “呃——是的，我是做建筑设计的，来这里偷窥一下世界各地的建筑。” “是吗？我年轻的时候也常常帮别人建房子。那时候可不像现在，我们都是自家做土砖砍木材，然后就请人帮忙一起把房子建上去。我稍懂设计，所以很多人请我看看要怎么建他家的房子才又好看又实用。”何静艳的爸爸像是找到了知音，“现在的房子建得越来越高了，材料也大不相同，都有专门的建筑师了。” “伯父是建筑师界的师爷。”方松阳笑着说道。 何静艳的爸爸被他一夸，顿时得意起来：“那是，想当年我们何家重建祠堂的时候都是我做的设计呢。哎，小方，既然你一个人，不如我们一起好不好？你也跟我讲讲这里面的世界名筑都有些什么特色。小艳和她妈不懂这些，就会玩。” 方松阳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拒绝。再说，自己一个人游起来也的确不是滋味，便爽快地答应了。 参观完后，方松阳心里想着要不要送何静艳一家子回去： “小艳，你就住在琴行？”一天的接触，方松阳开始改口叫何静艳“小艳”，何静艳便叫方松阳“阿阳”。 “对啊，我同学租琴行的时候顺便也把三楼租了下来住宿用。这几天好多琴行的老师都回家了，有房子空出来给我爸妈住。” “那我们刚好住得近，我拉你们一起回去吧。”顺水人情，似乎也算是应有的礼貌。 “那敢情好。我们来的时候坐公车，真折腾。”何静艳的妈妈笑眯眯地答应着，跟着方松阳就走。“小方，你老家是哪里啊？” “四川的。” “哟，那好远吧？你怎么不回去陪你爸妈过年呢？” “阿姨，我不敢回去。我爸妈催我带儿媳妇回去呢，我这不还没找到吗？回去又要被他们逼着去相亲了。” “你年龄也不小了，是该找个对象了。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个不回去啊，你父母肯定希望你回去的。” 听何静艳的妈妈这么一说，方松阳突然感觉到一阵温暖。“阿姨说的是，我过段时间一定找时间回去看望父母。” 几个人一路闲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方松阳便热情地邀请何静艳一家一起吃饭。 何静艳笑着说：“阿阳，谢谢你！你陪我们逛景区，还做义务司机，我怎么好意思再让你请吃饭呢？再说，现在这个点正是吃饭的高峰期，没有春节暂停营业的饭店一定都人满为患。我们没有定位，排队排上一个小时也不一定有饭吃。我准备回去泡方便面吃，你要不介意，一起吃一碗？” 大年初一的晚上泡方便面吃？方松阳怎么觉得这何静艳过得比他读书的时候还清贫呢？“我家里的冰箱里还有些菜，你如果不介意，回我家煮如何？” “那也好。”何静艳的爸爸俨然已经和方松阳成了忘年之交，“让小艳她妈来煮，我打打下手。我们在家里就这么干的。” 回到方松阳的家里，何静艳的父母便热火朝天地在厨房忙开了，还不让两个年轻人插手。方松阳只好陪着何静艳一起在客厅看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10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10 电视。 也许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何静艳站起来说：“我可以参观一下你的房子吗？” “你请便。” 方松阳独自坐在电视机前，却没有心思看电视。他和何静艳的屡次偶遇，算是缘分吗？他需要跟何静艳道个歉吗？她真的像蓝小雨说的一样，见他一次就喜欢上他了？那她现在还喜欢他吗？她父母对他那么热情，是不是有撮合他们俩的意图？ “你这房子装修得不错。”何静艳逛完一圈回来了。 “谢谢！” “你的朋友蓝小姐好聪明，学小提琴学得很快。”看来何静艳也在没话找话。 “是吗？她在音乐方面很有天赋。她是我朋友的未婚妻。”不知道为什么，方松阳突然想跟何静艳解释清楚他和蓝小雨的关系。 “我知道。”何静艳脸上羞涩的一抹微红泄露了她内心的秘密。 “你——为什么不在酒吧唱歌了？我去找过你。”方松阳喜欢她微红的脸，像极了娇羞的肖小璐。 “很多人觉得在酒吧工作的人都不走正道。不是吗？”何静艳看着方松阳，明晃晃地暗示方松阳也那么想过。 “我——我正式向你道歉。我那天……喝醉了。”方松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没关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语气上听起来像是轻描淡写了，可表情却很凝重。 方松阳又尴尬起来，只好想着办法转换话题：“你爸妈在这里呆多久？我明天请你们吃西餐？有个叫bsp;port的英式餐吧，环境很好，食物也不错。” “我明天得陪他们回广州，要去给亲戚们拜年。” “哦，还要去庙里拜佛吗？”方松阳记得肖小璐家里有每年初一拜佛的习惯。 “我们家没有这个习惯，我爸妈是唯物主义者。我想这也许就是我们虽然是广州人，日子却一直过得不富裕的原因吧，因为我们太不尊重菩萨了。”天真烂漫的笑容又回到了何静艳的脸上，让方松阳觉得有点恍惚。 “吃饭了。小艳，你帮忙摆一下碗筷。”何静艳爸爸打断了他们俩的谈话。方松阳和何静艳赶紧站起来开始收拾餐桌。 三 春节很快就过去了。闵建民和工人们也陆续回来了，蓝小雨也回到了中国，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平常的样子。可是，有些事和人却如树添新绿一样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例如慕子炎变得比以前更忙碌更干练了；例如蓝小雨已经住在她父亲的房子里，每天都会陪她父亲一起吃晚饭 ；例如方松阳顺利获得了工商管理研究生文凭和硕士学位，并且和何静艳恋爱了。 2008年劳动节这一天，方松阳和闵建民开了一个会。方松阳决定将他所持有的装修公司的所有股份卖给闵建民。而方松林的股份在春节回家前便已经卖给了方松阳和闵建民了。所以，现在装修公司只属于闵建民一个人。 “松阳，你这个决定让我太惊讶了。这个公司本来就是你创建的，现在把股份全部给我，你让我怎么在人前抬起头来？”闵建民显得有些为难。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不停地策马奔腾，鞭策自己奋发向上。可我之前走得太快了，忘了自己最初为什么要走；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我最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想停下来整理一下自己。” “那你想要什么？” “小艳让我想起了很多我读大学时候的往事。现在我的父母和兄弟都过得不错了，我也马上要和小艳结婚了，所以我想停下来好好陪陪家人，照顾我未来的家。另外，也是时候专注于我感兴趣的建筑设计了。这不是为了挣钱，是为了一个理想、一份执着和一种信念。” “你现在的境界可真高！小艳看上去是与世无争，可是对这种人，别人也有另一个形容词，叫做不思进取。松阳，你是个男人，可不能跟女人一样得过且过。” “这个决定是我自己做的，小艳从来没有干涉过甚至评论过我的工作和事业。”方松阳理解闵建民的言外之意，就是说何静艳影响了方松阳事业的发展。“有句话说得好——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我现在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不要低估了钱的作用。我当年就是因为没有钱才导致我前妻和她的家人看不起我的。我们的公司正在蒸蒸日上，房地产行业看上去也很有前景，你把这些股份让出来给我，可能就失去了一个成为亿万富豪的机会。” “建民，你说的没错。我经历过没有钱的痛苦，我也没有打算放弃挣钱。我准备把我的那套两居室卖了，现在行情不错。加上这个公司转让给你的股份和我自己的储蓄，够开一家建筑工程设计公司了。我的新公司将专门为房地产公司、娱乐场所、饭店等做建筑设计。我现在有一些人脉，可以拿到一些项目。而且，我可以招募到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和我一起干。” “可是你现在还有正式工作呢。你哪有时间做这个？” “我准备离职。” “啊？”闵建民的嘴巴张得很夸张，“松阳，你疯了？这么好的职位很多人一辈子都坐不上，你居然主动放弃？” “我前不久读到一句话，大概是这么说的：小时候，我以为幸福是一件东西，拥有就幸福；长大后，我以为幸福是一个目标，达到就幸福；实际上，幸福是一种心态，领悟就幸福。” “文绉绉的哲学，听着似乎有道理，实际上一点都不靠谱。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追求，每个人在不同年龄段和不同环境下的追求也不一一样。难道你让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去因为拥有一种平和的心态而快乐？或者让一个成年人为一件玩具而感到幸福？” 方松阳的一脸的坚毅：“但是，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为了自己的兴趣而活，想干什么就可以干的。这需要勇气，也需要运气。我想试一试。” “我是个俗人，没有你那么高雅的追求。但是作为朋友，我也只能劝到这儿了。” “我的追求也称不上高雅，但我相信我会获得比现在的工作更大的满足感。” “就算你把你的股份全部卖给我，可我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没关系，你慢慢给。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我的设计公司可以先弄小点的规模。” “松阳，可我也没有信心一个人管这个装修公司。在设计方面我的能力你也知道，你这一退出，公司的设计肯定要掉好几个档次。” “建民，你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设计团队。你要相信他们，给他们看得见的前景，他们就会努力跟着你干。再说，你要是有困难了还可以来找我啊。我的设计公司的大门为你敞开着。不过，以后生意归生意，我帮你设计，你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1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11 付我报酬。正如你说的，我不能低估了钱的作用。”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也不勉强你。松阳，你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我不能对你过河拆桥，虽然这桥是你自己要拆的。这么着，你留下10%的股份。对这家公司，你只持股，不参与任何运营。以后我需要找你的设计公司帮忙，我照价付钱。这家公司以后盈利的10%都分给你，当然如果运营不佳，你也要承担10%的亏损。我想这点盈利和亏损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方松阳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好吧。” “你什么时候想回来这家公司，我随时欢迎你。”闵建民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方松阳好一阵感动。 四 接下来的日子，方松阳过得忙碌而充实。买房子、离职、交接工作、注册新公司、装修新公司、招募员工。这么多年以来，方松阳觉得这才是人生第一次为自己而不是为生活而活。在一切都忙得差不多的时候，方松阳决定带何静艳一起回家见父母。 为了免除何静艳一路的奔波之苦，方松阳第一次定了机票直飞成都。方松容开着自己新买的小车跑到成都将他们接到了巴中县城的家。 经过几年的历练，方松容在待人接物方面又更上了一层楼。“爸妈觉得嫂子是城里姑娘，到了我们乡下家里难免会有诸多不适应，所以爸妈早两天就住进了我县城的房子里，准备在那里接待嫂子，也可以免去嫂子在山路上的奔波之苦。” “其实没有必要，我在哪里出生就回哪里岂不更好？”现在的方松阳再也不觉得带城里姑娘回乡下的家会没面子了。这就是心态，有财力和才华作为底气的心态。 “是啊，阿容，其实我也想去乡下的家看看。听说那里是天然氧吧，住久了可以美容养颜青春永驻。”何静艳也忙着附和。 “哈哈！嫂子，你真逗。我爸妈就在那里住了一辈子，待会儿你就可以看到他们青春永驻的容颜。不过如果你真想去看，明天我开着我的小破车载你过去便是。只不过乡下的路不好，我只能把车开到镇上，然后得麻烦你坐摩托车过去。” “好啊。谢谢你，阿容。” “嫂子，你们广东人是不是都喜欢称呼别人为阿什么啊？我好几个广东客户都叫我阿容。” “是啊，只有我爸妈有点特别，他们叫我小艳而不是阿艳。” 车子一路顺利地开到了方松容县城的家里。方松阳的父母，方松林一家和方松容的妻子早已在家里等候了。 等方松阳把家里人给何静艳一一做了介绍，方松林便说：“你们饿了吧？家里地方小人又多，我在对门饭店订了一桌，你们先把东西放下，洗个澡，我们就去吃饭。”方松林到底是在深圳干过几年的人，知道城里姑娘爱干净，肯定想洗个澡。 方松容的家刚好有两个浴室，方松阳和何静艳便各自去洗澡。方松阳很快就洗完了。 方松阳的母亲看到方松阳出来，笑眯眯地说：“阳，你果然是有眼光，这姑娘年轻，屁股大，能生养。” “妈，这都啥年代了？您还看人家姑娘屁股，想着人家能不能生养？”方松阳一句话，逗得满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这不为你着想吗？你这么大了才找媳妇，肯定得赶紧生个娃啊。趁着我还能干得动，你们今年赶紧把婚结了，明年生个大胖小子，我好帮你们看着。” “妈，小艳她爸妈就在广州，比您身体好。我们的小孩就不劳烦您带了。您帮我哥带了两个小孩，又帮着把容的孩子拉扯大，您也该休息休息了。” 方松阳的爸爸吸着烟杆，插话过来：“只要你们早点把娃生了，谁带娃我们都无所谓。你看这隔壁家老张的女儿今年都三十六了，结婚七八年都没生个一儿半女的。这女人啊，就得趁着年轻把娃生了。” “爸，您就不能少抽点烟吗？这房子不比老家的房子，没那么通风。您一抽烟满屋子都是烟味，熏得全家人都吸您的二手烟。” 方松阳的爸爸的满脸不开心地把烟熄灭了，然后咳嗽了几声，紧接着“咕咚”咳出了一口痰，然后便准备随口吐在地上，一看觉得不妥，四处张望一下又把嘴对准了垃圾桶。 “爸，您去厕所吐马桶里去。”方松阳赶紧说道。 方松阳的爸爸匆匆忙忙跑到厕所，旋即又出来了。“这城里就是不好，吐口痰都得找地方。” “您没冲厕所吧？”方松阳又问道。 “我又不是拉屎，冲什么厕所？浪费水。”方松阳的爸爸不以为然。 “这不是浪费水还是不浪费水的问题，您把痰吐马桶里不冲掉，待会儿让别人怎么上厕所？”方松阳说着就去厕所把马桶冲了，心里想着自己的父母一辈子都待在乡下，想抽烟就抽烟想吐痰就吐痰的，怕是永远都不可能习惯城里的生活了。 方松阳的爸爸坐在椅子上，沉着脸不再出声，两手开始揉膝盖。 一旁的方松林见到，说：“爸，您关节痛得越来越厉害了吧？” 方松阳的爸爸看了方松林一眼，没答话。 方松阳的妈妈说道：“前几年还只是偶尔疼一下，去年年底开始他就疼得越来越厉害了。” 方松林忙说道：“过两天我陪爸去趟医院，看看这骨髓是不是又该换了。” 方松容赶紧说道：“哦，要换就换我的骨髓，上次可是换的大哥的。” 方松阳说道：“骨髓也不是随便能换的，要配对才行。还是明天我陪爸去医院吧，我也该尽尽孝了，这么多年都是大哥和容照顾他们。” 方松林也不再答话。 方松容悄悄地凑到方松阳的耳边说道：“哥，这嫂子跟小璐姐有几分相似呢，原来你的口味这么多年来都没变啊？” 方松阳恶狠狠地瞪了方松容一眼，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要敢在小艳面前提肖小璐一个字，你就看我怎么剥了你的皮！” “哎哟，我好怕呢。”方松容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赶紧跳开了。 这时候，何静艳洗完澡出来了。所有人就像看动物园里的稀有动物似的看向她。 何静艳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羞答答地说道：“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噢，没事。反正我们也闲着，就在这聊聊家常。”方松容赶紧化解尴尬，“嫂子，你长得很像一个人。”看见方松阳用可以杀死人的眼神看着自己，方松容狡黠一笑。“陈好，陈好你认识吗？就是那个万人迷，还演过《天龙八部》里的阿紫。你笑起来的时候跟她很像。” “陈好可是个大美人，我怎么能跟她比。”何静艳的脸又红了。 “好了，我们去吃饭吧。就在对面，我们走过去就行。”方松林的话终止了方松容的调侃也化解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2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12 了何静艳的尴尬。一行人便开开心心的去吃饭了。 五 结婚的事一旦有了父母的参与，进行得总是比预计的快。方松阳和何静艳从四川回来以后便紧锣密鼓地去见了何静艳的父母。大家觉得两家都住的远，订婚这事就免了，国庆那天直接举行婚礼。他们先在广州请客嫁女，再去四川办结婚酒席。至于方松阳和何静艳在深圳的同学朋友，则由他们择日在深圳单独请客。 何静艳的父母说了，订婚仪式可免，但是订婚戒指还是要买的。所以这一天，方松阳和何静艳便喜气洋洋地在广州逛了一天。方松阳给何静艳和自己各买了一个戒指和两套衣服，还为何静艳的父母买了礼物，这就算把订婚的事简单办了。 “又累又饿，我们吃完饭再回家吧？”何静艳说的家是指她广州父母的家。他们需要把买给她父母的礼物送过去，所以决定在广州多住一个晚上再回深圳。 “好，你想去哪儿吃？” “我知道有一家很好的粤菜餐厅，以前常听同学提起，可我没吃过。你陪我去吃好不好？” “好，远吗？”方松阳与何静艳相处越久，越觉得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儿。她没有很高的理想，也没有太多的欲望。一件衣服、一个戒指、一顿美食或者一首好歌都可以让她很开心。这样也好，可以让生活变得很简单，刚好他也不喜欢复杂。 “不远，走路就十来分钟。” “好。那我先把东西放车里去，你在门口等我。”方松阳倒不觉得累，他有坚持跑步的习惯，逛逛商场而已，对他来说没有消耗什么体能。 “商场对面有一家婚纱影楼，我在那个影楼门口等你。” 等方松阳到达影楼门口的时候，何静艳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店门口贴着的一张照片。 “走吧。”方松阳说道。 “阿阳，我们的婚纱照就在这家拍好吗？”何静艳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看着方松阳。 方松阳突然觉得他也许低估何静艳了，决定在这家拍婚纱照似乎是她早有预谋的，可她却制造了一个看似偶然的场景。“为什么？” “我的同学和朋友都说这家店拍的照片最好。” “小艳，婚纱照各个店拍的都大同小异。我们在深圳找一家拍岂不更方便？”方松阳不是真不喜欢这里，但他不喜欢被人算计。 “你看看这张照片就知道这里的摄影师绝非泛泛之辈了。”何静艳指着她刚刚看着的那张照片说道。 方松阳不看则已，一看顿时就愣在了那里，久久无法动弹。 那是一幅美得让人窒息的照片。碧绿的湖水上飘着一叶轻舟，舟上一个身穿轻柔白色汉服的女子在弹着琵琶，她的身后一个穿着紫色汉服的男子正在吹箫和曲。女子纯洁飘逸、神情自若，男子风姿卓越、满含深情。远远的一抹夕阳掠过水面，隐隐看到湖岸摇曳多姿的柳树和归巢的小鸟。照片的右边，两行隽秀的毛笔字写着：岁月赠与我的所有美好，美不过与你的相遇。 方松阳觉得自己见过这张照片，那是一张在他记忆里生根、梦里发芽的照片。他仿佛又听到肖小璐在对他说： “等我们拍婚纱照的时候，我一定要找个这样的地方，拍一张风尘不染的维美照片。我就坐在这船头弹琵琶，你站在这船舱旁边吹笛子。我们俩都穿着汉服……我的服装一定要白色，纯洁飘逸；你的服装是紫色，优雅高贵……岸边一定要有柳树，柔软飘逸……” “怎么样？你也觉得照片不错吧？”何静艳得意洋洋的话让方松阳回过神来。 “是不错，这家店是谁开的？”话音刚落，方松阳就觉得这话问得荒谬，拍婚纱照的人只会关心照片拍得好不好看，谁会留意店是谁开的？ “不知道，我想也许是日本人开的，你看这影楼的名字就知道，‘小松璐阳’，不是日本人，谁会取这么怪的名字？” 小松璐阳？何静艳还是单纯了些，她难道没有意识到这个店名里嵌了他方松阳的名字吗？ 方松阳问道：“我们要不要进去了解一下情况？” “好啊。”何静艳似乎忘了饥饿，挽着方松阳的手满心欢喜地进了店。 一个端庄秀丽的店员迎了过来，热情地问他们是不是打算拍婚纱照。 “是的，你可以给我看看你们拍的婚纱照的样本吗？”何静艳问道。 “当然可以。”店员找了三本样本过来。何静艳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照片。 方松阳对照片样本并不感兴趣，他问道：“我可以参观一下你们店吗？” “当然可以，我请一个同事带您参观吧。”很快就有另一个店员领着方松阳参观。 “您好！我叫小青，请问怎么称呼您？”店员领着方松阳边走边说。 “我姓方。” “方先生您好！我们影楼共有三层，我们正在第一层，主要用来摆放展品和接待客户。一楼的那边是个别具特色的工艺品展区，是我们顾问在各地旅游收集回来的工艺品。您如果需要给您的新房增添摆设或者给您的未婚妻买礼物，也可以去那边看看。” “好啊，我们去看看吧。”方松阳对工艺品倒不感兴趣，他的目的只是想看看在那里会不会遇到他想遇到的人。 “当然可以。方先生这边请。” 工艺品展区里只有两个服务员，并没有方松阳想找的人，里面的东西却很有特色也很精致，有首饰、丝巾、披肩、杯子、皮带和其它工艺品什么的。方松阳对那些不感兴趣。 走出工艺品展区，方松阳指着楼梯口的照片墙说道：“那墙上贴着的照片很有特色，但好像不全是婚纱照。” “那是我们摄影顾问的获奖作品。她喜欢世界各地旅游和拍照，她的作品常常会拿去参加各种摄影比赛。” “做你们的摄影师真好，还有时间去旅游和拍照。看来你们的盈利状况不错。” “方先生说笑了。这位摄影师是我们的顾问，她大多时候都在外云游，只是偶尔来影楼帮忙而已。”小青看上去稚气未脱，颇有搞笑的潜质。“方先生，我们现在要去的是二楼，有服装区、化妆区和一个供客人休息的茶馆。” 尽管小青介绍了很多服装区和化妆区的特别之处，但是方松阳并不感兴趣。他提议去茶馆看看。茶馆里面摆设了很多设计高雅的架子，架子上面放了各具特色的茶具，还有很多茗茶。正中间的架子上摆放着一些书，方便客人随时取阅。茶馆里还摆着很多造型独特、做工考究的茶桌、椅子，大大小小摆放得似乎随意，却又跟摆放茶具和茶叶的架子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这么舒服的茶馆只是供客人休息？你们好有格调。”方松阳一边四处查看一边说。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3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13 “客人在这里坐和看书是免费的，但如果要喝茶就需要付费。客人看上了好茶或者茶具也可以买回去喝。” “你们的客人都是来拍照的吧？他们有时间和闲情坐着看书喝茶？”方松阳看着茶馆里寥寥无几的几个人。 “方先生有所不知。来拍照的客人化妆的时候，通常都是男性化得快，女性化得慢。所以，男性客人是有时间去那边休息的。有些客人去了一次，觉得好了，以后不拍照也会专门来喝茶。他们也会推荐朋友来。” “你们老板好会做生意。” “方先生，喝茶讲究的是品味和雅致。我们茶馆提供的是各种各样的上等好茶，您如果有空，可以过来细细地品，一定可以品出不一样的韵味。” “你还真会打广告。”茶馆显得很安静，一首首动听的中国古典轻音乐轻轻飘过。古筝、琵琶、二胡、笛子、萧、葫芦丝……方松阳不由得暗暗佩服自己，他一个完全没有音乐细胞的人居然能够辨认出这么多乐器的声音。这么好的环境，如果有时间，他也愿意坐在这里听听音乐、喝喝茶、看看书、发发呆。 小青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三楼我就不带您去了，是各种摄影内景室，现在有人在拍照，我带您去会打扰到别人。” “你们这么大的影楼，只把第三层用来摄影，一楼二楼却空出大块地方来摆工艺品和茶叶，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由于职业的习惯，方松阳总是很关注房子的装修和建筑风格。从职业的角度上看，这婚纱店的布局还有很大的改善空间。 “三楼只是内景而已。我们的婚纱摄影基地主要在室外，我们在好几个公园、景区和海边都有拍摄基地。而且如果客人有时间，我们还可以安排去海南、云南、西藏甚至韩国、马尔代夫拍摄婚纱照。一边旅游一边拍照，一举两得。” “恐怕客人得花不少钱才能这么潇洒吧？” “对方先生您这样的成功人士来说，这点小钱绝对不是问题。” “你们这个影楼的老板是哪里人？” “不好意思，我从来没见过我们老板，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店长姓郝，是江西的。” “哦，那我可以见见你们店长吗？” “我们店长这会儿已经回家了。她有孩子，每天晚上得回家安顿了孩子后才能回店里来，有时候也不一定回来。您有什么事情，我帮您转告，或者我帮您跟我们店长约个时间？” “不用了。但我真想去三楼看看。我就悄悄的，不惊扰到你们客人可以吗？”不知道为什么，方松阳总觉得肖小璐就在这个影楼里，也许她正在三楼给别人拍照。 “那好吧。请您一定要小心点。” 参观完三楼，方松阳并没有看到肖小璐。他有点失望，也许是他太敏感了。可是，他又为什么一定要找肖小璐呢？他都快结婚了，而她也许早就是孩子她妈了。他回到一楼，发现何静艳正在跟店员争执着什么。 “我就要她给我们拍照，你就不可以安排一下吗？”何静艳大声说道。 “怎么啦？”方松阳问道。 何静艳看到方松阳来了，感觉找到了救星。“阿阳，我说门口那个穿着古装在船上的照片拍得好，我想请那个摄影师给我们拍婚纱照，可这个张小姐却说她安排不了。” “何小姐，我刚刚跟您解释过了，不是我不愿意安排，而是这个摄影师是我们的顾问，她常常在外旅行，又参加各种摄影活动，一个月难得来影楼几次。她每次来影楼都被预约得满满的。” “也就是说她不只是旅游和做顾问，还是会帮忙拍照对吗？”方松阳问道。 “是的，可是她的预约都已经到十月份了。” “那个墙上的获奖作品也是她拍的吗？” “是的。” “如果我们非要她帮我们拍照的话，你能安排早点吗？我们准备在国庆结婚。” “方先生，恐怕不行。预约我们顾问的客人大多在几个月前就订好了。婚纱摄影不比别的，很多时候一天只能拍摄一对。如果要出外景，一对拍个三五天也是常事。我不能让其他客人失望。”这个姓张的店员显得很无奈。 “可如果我们国庆前拿不到照片，我们就可能会选择别的影楼。”跟客户的谈判技巧被方松阳用到了生活当中来。 “方先生，我可以安排得到，只要您不选择我们的顾问来拍摄您和何小姐的照片。您放心，我们这儿的摄影师都有高级摄影师证，个个都是我们顾问亲自招聘的。” “这是我的名片。”方松阳掏出自己的名片，“我们一定要你们顾问拍摄，并且得在国庆前拿到照片。张小姐如果什么时候安排得到了，就请打电话给我。”方松阳说完便站了起来。 何静艳听到这儿有点着急，她偷偷拉了一下方松阳的衣角，不愿意离开。方松阳跟她使了使眼色，拉着她就走。 “方先生，”张小姐叫住他，“能否请您等我两天，我得等我们店长回来跟她商量了再给您打电话。” “好的，我静候佳音。”方松阳礼貌地朝张小姐点点头，带着何静艳走出了店门。 “阿阳，万一她真的安排不到怎么办？”何静艳有点不甘心地问道。 “那就找别的影楼啊。刚好我想在深圳拍婚纱照。” 何静艳嘟着嘴：“可我真的喜欢这家影楼。我看了那几本样本，也不是他们顾问拍的，可是都不错。” “既然你不是真的想挑摄影师，你干吗要那么坚持呢？” “我挑啊，可我怕我这一拖他们其他摄影师也约满了。”这就是何静艳，看似很有主意，却没有主见。 “你到底是想挑摄影师还是影楼？如果是影楼，现在就回去；如果是摄影师，那就等着。”方松阳觉得有点不耐烦了。内心深处，他自己是在挑摄影师。 何静艳见方松阳有点不开心，便翘着嘴不说话了。 ☆、26. 彼岸花开，乱了我全世界 一 当慕子炎终于把蓝晶灵打理得得心应手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中了。于是，他决定暂时停止出差一段时间，到中国办公室上班，这样既可以好好陪陪蓝小雨和家人，也可以常常见到他在中国的朋友。 这一天，慕子炎和蓝小雨约了方松阳吃饭，选的还是bsp;port酒吧。 “松阳，好长时间不见，我觉得你变了。”慕子炎说道。 “怎么变了？我还是我。” “淡定，变得淡定了。”慕子炎觉得只有在蓝小雨和方松阳面前，自己才可以不用老是装得那么成熟老练，“怎么不把你的小艳带出来给我看看？” “她晚上要给学生上课。小雨见她见得多了，应该跟你说过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4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14 不少关于她的事吧？” 蓝小雨赶紧撇清关系：“我不八卦。你自己的女朋友你自己跟william介绍。” “那要我怎么说呢？她很单纯，跟她相处不用小心翼翼的，不用担心说错话做错事。” “你确定她就是你要找的人？”慕子炎怪怪的眼神盯着方松阳，心里想起肖小璐来。 “婚姻这事真的讲究缘分。我如果在错的时候遇到对的人是不可能结婚的，例如肖小璐；或者在对的时候遇到错的人也结不了婚，例如罗倩。而小艳，她是我在合适的时候遇到的合适的人吧，这就是缘分。” 慕子炎舒了口气，自己一直没有空联系肖小璐，本来还觉得愧对方松阳，现在看来他已经释然了，竟然主动提起肖小璐来。“我原来还想多管闲事帮你找个对的人的，可我一直忙着就没闲下来。现在稍有空闲却发现你已经自己找到了。” “说话就像打谜语似的，听不懂。” “好吧，说点你听得懂的。你们的婚礼定在国庆，我是应该去广州、四川、还是留在深圳参加你的婚礼呢？” “推迟了，不在国庆。” “为什么？”蓝小雨有点惊讶，“我上次练吉他的时候还听小艳说准备国庆结婚呢。” “小艳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广州某影楼的某摄影师不错，可是太忙，我们的婚纱照只能安排在十月中拍摄。她倒好，为了等那个摄影师拍婚纱照，就把婚礼推到元旦了。” 慕子炎不禁哈哈一笑：“为了排队等摄影师拍照就把婚礼推迟，你这个小艳有点意思。可我刚刚还夸你比以前更成熟了，你怎么就同意她闹这么一出呢？” “如果我告诉你我也想排队等那个摄影师拍照，你信吗？”方松阳试图装出调皮的笑容，但自己都觉得那笑太假。 那笑在慕子炎看来有点玩世不恭，让他觉得很陌生。“你真的变了。” “也许吧，至少我现在的心态变了。我们的结婚请柬并没有发出去，饭店和礼服什么的也都还没有筹划，所以稍微变动一下结婚日期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我这几天正琢磨着什么时候跟小雨把婚礼办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就元旦一起结婚好了。” “那敢情好。你们结婚的时候应该有很多国际友人等着随礼吧？你们来得及吗？” “这不还有四个多月吗？来得及。”慕子炎转头对着蓝小雨笑嘻嘻的说道，“小雨你觉得怎么样？” 蓝小雨笑眯眯地回道：“我没意见。” “哈哈！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来，干杯！”慕子炎迫不及待地举起酒杯。“松阳，既然那个摄影师那么好，要不也帮我和小雨预约一下？” “这个你得自己去问，我可以把影楼的联系方式给你。那个摄影师很难预约得到，你现在才去预约估计元旦前拿不到照片。” “你越这样说越激起我的好奇心，哪天我得亲自去那个影楼看看。”慕子炎觉得很放松，这么久以来，终于可以跟自己的朋友聊聊自己的事情了。“我们广州的同学好像准备春节举行同学聚会，有人打电话邀请我参加。” “你才在广州读了一年，你还认识那些同学吗？” “有印象的还有几个。其实我们有个qq群，可我很久没上qq了。听说里面很热闹，大家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已经开始安排了很多节目。”慕子炎饶有兴趣地说着。 “我们班也有个qq群，前几年闵建民把我拉进去了。但是现在群里面的人还不齐，有几个同学失去了联系。”方松阳的脑海里浮现出肖小璐和郝梅芳的影子。 “松阳，你新公司运转得还顺利？”慕子炎问道，“如果需要活动资金你尽管开口，我想办法挪一点给你。” “你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最后血本无归呢？” “干事业总会有起起落落。但是我相信你，即使有一天你跌得很惨，你也会想办法重新站起来。再说，一个设计公司而已，最多不盈利，怎么可能亏空呢？” “这你就想得太简单了。我最近在研究一种三维设计，需要买最专业的电脑和最新的设计软件，还要招募一批专业人员，这些都是投资。一旦我的设计理念推销不出去，我的这些投资也就打水漂了。” 蓝小雨好奇地问：“三维设计是什么？” “怎么说呢？这是一种设计方式，就是根据房子的户型在电脑里设计出装修后的立体效果图，客户可以在电脑里看了效果图后再确定装修方案。效果图有点像3d电影，戴上vr眼镜看就能有身临其境的感觉。现在3d技术还没有被广泛应用到装修设计里面去,但我希望能和房地产公司、施工方等合作，将来可以直接提取他们代售楼盘的户型资料和施工方案，然后客户找我设计时我连测量都省了，直接给他看几套我事先做好的设计样板。” 慕子炎说：“哎，松阳，你这理念不错啊！难怪你要辞职单干了。我看好你！” “我看过一篇文章介绍了一些智能家居的概念，例如利用网络、电脑或手机可以远程控制家里的各种电器开关，甚至窗帘和门窗。我想可以研究一下把它直接融合到我的工程和装修设计里。” 蓝小雨不由得感叹道：“我在计算机方面知识很欠缺，我也不懂这些高深的技术，但我觉得你这个主意不错。如果能够实现，将来必定被广泛应用。” “谢谢！”方松阳举起杯，“我已经会唱几首歌了，改天我们一起再去ktv里吼几嗓子？” “啊哈！你果然变了。”慕子炎拿起酒杯和方松阳碰了一下。斛光交错间，三人的未来似乎都有了既定的方向。 二 十月中，方松阳和何静艳如约到达了“小松璐阳”影楼。选好服装、化了妆后，两人便被领往早已等候在门口的面包车那里。 上次接待他们的张小姐说：“方先生、何小姐，我们先安排两位拍外景。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带领两位到我们专属的森林公园婚纱摄影基地。我们的摄影师已经在那边等候二位了，我们的化妆师也会一起去以便及时给两位补妆和换装。我就不陪两位去了，祝你们一路顺风，拍照愉快！” 不知道为什么，从坐进面包车的那一刻起，方松阳就觉得一阵莫名的紧张，并且车子开得越久越觉得紧张。方松阳有点沮丧，三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会为拍摄婚纱照而紧张。可他又觉得有点莫名的兴奋，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在等着他。 当他们终于到达摄影基地的时候，方松阳却突然发现自己出奇的平静，他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淡然。然后，他下车了，就在车子的旁边，好几个人拿着摄影器材在等着他们。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5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15 像是意料之中，又像是预料之外，方松阳此刻看到了肖小璐。乌黑的披肩直发柔柔地垂到她的肩后，一条质地柔软的紫色印花长裙让她显得更加清瘦高挑，配上白色的针织开衫和白色休闲鞋，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的优雅大气。 显然，肖小璐也认出了方松阳，她微微一怔，很快便展开了温柔的微笑：“方——秀才？！”她对怎么称呼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是很快便选择了自己以前习惯的称呼，“好久不见。” 方松阳愣了一下，略显尴尬地回道：“好久不见。” “原来你们认识啊？”一旁的何静艳见此情景显得很兴奋。 “哦，对。”方松阳赶紧介绍她们认识，“这位是我大学同学，肖小璐。小璐，这是我——未婚妻，何静艳。”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肖小璐落落大方地向何静艳伸出手。 何静艳呵呵地握住肖小璐的手：“你好！你们是同学啊！太好了！我就叫你小璐姐吧？” 肖小璐看了一下方松阳，那眼神显然在告诉方松阳她仍然记得方松容叫她“小璐姐”的事。但是，她的微笑一直挂在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快：“好啊。你喜欢我怎么称呼你？” “小艳，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何静艳那语气听起来真没把肖小璐当外人， “小璐姐，你待会儿可得把我拍漂亮点。我听说你摄影技术可高了，还拿过很多大奖。我为了等你给我们拍照，把婚礼都推迟了。早知道你是阿阳的同学，我就不用那么费劲了。” “我尽力。”肖小璐的笑容深了三分， “你喜欢我把你拍成什么风格的？这两位造型师了解你的想法后会在摄影的时候帮助你们。”肖小璐指着身边两位打扮新潮的年轻男子。 “我从小最怕做问答题了，可以出选择题吗？” “呃——有活泼俏皮的，温馨浪漫的，温柔娴静的，知性优雅的……” 肖小璐的话不疾不徐，言行从容不迫。这感觉让方松阳觉得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眼前这个人正是肖小璐，十年未见，依然青春美丽。陌生的是，肖小璐似乎不再是以前的肖小璐了。她不再稚气天真，不再活泼俏皮，也不再轻易显露内心的想法和感情。她的身上多了一种独特的气质，那是一种修养，一种内蕴，一种经过时光打磨和岁月历练后的成熟与悠然。她是一株悄然绽放的花朵，静静地散发着淡淡幽香，顾自美丽而充实地享受着生命、阳光、雨水，默默地展示着自我，等待一场百变不摧之后的花落。 “阿阳，你觉得怎么样？”何静艳的话打断了方松阳的思路。 方松阳又是一怔，他努力回忆何静艳和肖小璐刚刚的谈话，但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阿阳，到底怎么样啊？”何静艳开始撒娇，但是现在，方松阳再也不觉得她这样子像肖小璐了。她和站在旁边的肖小璐之间的距离相隔了十年，而他以前一直把肖小璐定格在十年前，却忘了她和他一样，也在慢慢发生着变化。 方松阳轻轻咳了一声：“你喜欢就好。” 何静艳立即笑开了花，那笑容天真无邪，但是再也不是肖小璐的笑了。 “那好吧，小璐姐，就这么定了，来一组活泼俏皮的，一组温馨浪漫的。” “行。我们先拍园景，待会儿再去拍都市背景的。”肖小璐从造型师手里拿起相机开始调试。 方松阳便和何静艳站在造型师指定的地方，魂不守舍地摆弄着各种姿势。他的眼睛时不时地朝肖小璐的方向扫去。肖小璐现在的气质似乎特别像一个人，但是像谁呢？方松阳又觉得自己的身边似乎没有这种气质的人。那部拿在她手里的相机应该很重吧？她怎么能把这个相机拿在手里那么久都不觉得累呢？看她这样子，她的婚姻应该还算幸福吧？不然怎么可能从内而外散发出这么高贵优雅的气质？高贵优雅？对，他曾经这么形容过肖小璐的妈妈。肖小璐这气质特别像她妈妈，略有不同的是她比她妈妈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知性和端庄。方松阳突然领悟到优雅和知性是一种历经风雨后的淡泊，是顿悟后的坦然，是一种境界而非造作。 方松阳曾经想象过再次遇见肖小璐的各种情景，每一种都让他觉得相见不如怀念。他以为他永远无法释怀当年肖小璐对他的背叛和冷淡，他也曾经想过也许这一辈子都见不到肖小璐了，可是又觉得心有不甘。现在，他们就这样似偶然又似必然地相遇了，他的心里依然波涛汹涌，可肖小璐却好像风平浪静。方松阳想，这样的相遇也好，至少彼此还可以客气地打招呼，微笑着谈话。 直到到下午六点多，方松阳和何静艳的婚纱照才总算拍完了。方松阳很想找肖小璐单独聊一下，可是这种场合似乎不太合适。 肖小璐看上去还算自然：“秀才，不好意思，我还有客户等着我拍照。今天就不能陪你多聊了。” “没事，你忙你的。”方松阳客气地回答。 “小璐姐，到时候照片出来了你先帮我们选一下呗。”何静艳笑嘻嘻地说道，“你那么有气质，肯定很会选照片。” “小艳，你放心。照片都是我拍的，我一定只留下最好的给你们。”肖小璐微笑着说道，“抱歉，我先走了。两位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再见！” “等等。”方松阳叫住肖小璐，他想问肖小璐要个电话号码，可是又觉得当着何静艳和这么多人的面似乎不妥。“我——你有郝梅芳的联系方式吗？有个qq同学群，那里面就差你和她两个了。而且，闵建民一直在找她。” 肖小璐看着方松阳，似乎在研究他的话是否还另有深意。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改天打电话给你。”说完转身就走了。 就在肖小璐转身的一瞬间，方松阳隐约看到肖小璐脖子上挂着的铂金细链下面的弥勒佛玉坠，那玉坠在她的紫色印花裙圆领里面若隐若现。从颜色和形状上看，那个玉坠像极了他当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只不过挂着玉坠的链子却从红绳变成了铂金链子。 方松阳愣愣地站在那儿，直到肖小璐都已经走远了，才又突然想起来，她都没有问他要电话号码，怎么打电话给他？ 何静艳换回自己的衣服后开心地说：“阿阳，我早上看到他们影楼里面有些很有特色的东西卖。我们去看看吧？也许可以买点东西装饰我们的房子，还可以买点首饰给我婚礼那天戴。” “我有点累了。”方松阳没有心情去看任何东西，他满脑子都是关于他和肖小璐之间的回忆，他居然觉得那些回忆都是美好的。 “那改天再来看吧。也许可以在选照片那天来看，小璐姐说我们两个星期后可以来选照片。” “小艳，我最近有好几个大的设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6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16 计要做，跑一趟广州基本上一天就没了。选照片的时候你自己来好吗？你如果还想多买点什么尽管买。” 方松阳现在没有心思考虑照片的事情。他相信肖小璐和郝梅芳是有联系的，那么她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郝梅芳的电话号码呢？难道郝梅芳一直在恨闵建民，不愿意和同学联系？他要不要把这事告诉闵建民？肖小璐没有问他要电话号码，这么说她没有真心想打电话给他？ 三 自从拍完婚纱照以后，方松阳就全副心思放在工作上。他没有时间选照片，甚至没有时间选结婚礼服和婚戒，更没有时间安排婚礼的事情。他把所有这些事情都交给了何静艳。 方松阳真的没有时间吗？他想挤挤也许还是有的吧？至少他可以把每天无数次看着手机发呆的时间挤出来，但是他没有。他依然每天看着手机发很多次呆。 这一天，方松阳的电话中终于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是方松阳吗？” 似曾相识的女声，但那不是肖小璐。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郝梅芳。” “郝梅芳？哎，好久不见啊。”不知道为什么，方松阳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你怎么样？一切可好？” “一言难尽。我们见面聊？” “好啊，我去找你。你在哪里？” “我今天本来在影楼等你来选照片的，结果只有你女朋友来了，我就只好自己打电话给你了。” “你在影楼工作？我怎么没有见到过你？我女朋友把我的电话号码告诉你的？” “我是这里的店长，但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店里。你来照相的时候填过我们影楼给你的一份资料，那上面有你的电话号码。”郝梅芳说话明显比十年前成熟有条理多了。 “是小璐告诉你我在找你？” “是的。你明天有空吗？” “有。”方松阳斩钉截铁地说，“明天我去影楼找你。” “好，你跟接待说跟我约好了就行，她会带你到我的办公室来。” “好。明天见。” 第二天一大早，方松阳便迫不及待地开车到了“小松璐阳”的影楼。郝梅芳早已在办公室等着他。 郝梅芳的办公室里放着柔和动听的古典音乐，摆着喝茶的用具，给人一种很舒服惬意的感觉。 “这个店很有特色，不像其它影楼只是摄影，这里还兼卖工艺品和茶叶。你哪里弄来的这么多货物？”方松阳问道。 “小璐旅游的时候看到有特色的东西都会顺便买回来。慢慢的东西多了，她就在影楼这边隔出一点地方来卖这些东西。” “影楼是小璐开的？”方松阳觉得很惊讶，肖小璐那样子优雅中带着点文艺范儿，怎么看也不像是店老板。 “是的。旅游、摄影、收集工艺品和茶叶都是小璐的爱好。她开了这家店，却不爱打理，也不喜欢管理员工，就雇了我做店长。所以店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我在帮她管，很多员工还以为我就是老板。” 像肖小璐和郝梅芳这样的闺蜜是不是值得彼此拥有一辈子？方松阳突然佩服起肖小璐识人和用人的睿智和胆略。“这工艺品店和茶馆里面摆放的东西这么多，都是靠小璐自己旅游带回来的？这得多重啊？” “刚开始试销的样品都是小璐带的。她每次买了东西都会留下店家的联系方式方便补货。如果样品卖完了，我就打电话给店家，要他们寄一些过来。卖的最快最多的东西，小璐都会直接联系厂家补货。”郝梅芳一边说着一边便拿起茶具开始泡茶，“来，今天我就泡两壶茶给你尝尝，南江大叶茶和罗村茶。这两种茶是小璐的最爱，也是你们四川的出品。” 方松阳听了这话一愣。郝梅芳是在暗示什么吗？肖小璐最爱喝的两种茶是他弟弟的茶园里种的茶？方松阳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也许这只是巧合。“呃——郝梅芳，你帮小璐把这店打理得这么好，小璐有你这么好的朋友真幸运。” “应该是我很幸运，因为有小璐这么好的朋友。”郝梅芳的笑容里藏着岁月尘封不了的忧伤。“当年我放弃了小璐给我联系的广州的工作，也放弃了学校给我分配的老家江西的工作，为了离闵建民近点，我背井离乡地去了湘潭。可是，我最终还是被闵建民背叛了，分手以后我发现我怀孕了，我当时连死的心都有。是小璐帮了我，她劝我来广州跟着她干。小璐虽然不爱自己管店，但是她有很多好点子和管理方法，我只需要按着她的思路执行就是。她让我发挥了自己的潜力，重拾了生活的信心。” 方松阳心里暗暗骂闵建民，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活该遭到离婚的报应。“你当时有了身孕？为什么不去找闵建民？” “我倒也想，可我调查过了，他找的那个女孩身世不错，她爸爸还是某知名企业的大领导。我想他为了自己的前程，放弃我这个物质上和精神上都不能给他帮助的人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想你误会他了，他并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也以为我误会他了。我生完孩子后曾去长沙找过他，但是当时他已经和那个女的结婚了。我也就没有打扰他，自己回来了。” “你把孩子生下来了？”如果真的有命运，这命运也太能捉弄闵建民的了。他生命中的两个女人，一个没有婚姻却给他生了个孩子，一个有婚姻却打掉了他的孩子。 “我儿子现在都上小学四年级了。”郝梅芳沉吟了一会儿，“方松阳，你能不把这事告诉闵建民吗？我不想干扰他的婚姻，而且我现在对他已经没有恨了。我想通了，孩子是上帝赐给我的礼物，让我的人生更完整。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还应该感谢他。” “郝梅芳，你现在……结婚了吗？” 郝梅芳摇了摇头：“我后来也处过两个对象，可总觉得不合适，便放弃了。像我这样的女人，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结婚太难了。条件好的看不上我，人家想要年轻漂亮没有孩子的；条件差的我又看不上，觉得还不如自己过；条件相当的我又担心他将来对孩子不好。我也想通了，女人的幸福可以无关于爱情、无关于婚姻、无关于年龄、甚至无关于风月。女人的幸福只在于心态，心态好了，就能从容面对各种境遇，何况小璐给我的工资不少，我身心健康，还有个争气的儿子。” 郝梅芳的这些话倒是和方松阳的想法不谋而合。他跟闵建民说过，幸福是一种心态，领悟就幸福。而一个女人，未婚生子、独自带着孩子，逐渐将自己从一个爽朗大方又毫无心机的女孩磨砺成一个成熟从容又柔韧独立的女人，最终也领悟到了幸福的真谛。方松阳不由得对郝梅芳生出一种敬意。 “闵建民离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7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17 婚了，他现在在深圳。”不管郝梅芳将怎样面对这种消息，她总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郝梅芳有点惊讶，若有所思地盯着方松阳，久久没有言语。 面对这样的消息，对于自己的初恋、孩子的父亲，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从容不迫呢？看来郝梅芳对闵建民并没有忘情。 方松阳抿了一口茶，抬头看到郝梅芳微微发红的眼眶：“闵建民这几年来一直在找你。” 郝梅芳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她低头用手捂住脸，开始轻轻地啜泣。 方松阳默默地给郝梅芳递了一张纸巾，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一个未婚生子的单亲妈妈这么多年来所积攒的委屈和怨恨似乎都跑进了郝梅芳轻轻的哭泣声里。她那种对于幸福的定义和心态，似乎也被激起了万千涟漪。 等到郝梅芳终于平静下来了，方松阳便问道：“你儿子是在广州上学吗？” “是的。他的学校就在这附近，走路十来分钟就到了。” “我想见见他。” “他下午四点多才会放学。放学后他一般都直接到茶馆来做作业，顺便等我下班。” “我等他回来。”方松阳又抿了口茶，那茶里带着家乡的味道，而且似乎还有一些浪漫的元素在里面。“小璐，她有小孩了吗？”他还是忍不住问起肖小璐的情况来，他的心里隐隐地害怕揭开这个谜底。 郝梅芳凝视着方松阳，那眼神似乎想把他解剖了似的，让他觉得有几分害怕。 “我今天愿意见你，原本也是为了小璐。”郝梅芳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地严肃。“你当年为什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小璐了？” 看郝梅芳的样子，好像当年错的一方是方松阳而不是肖小璐似的。 “我没有不打招呼，我走的时候给小璐留了封信，要她放心地去追求她的幸福，而我也要去追求我的理想。” “你为什么要写信？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吗？再说什么是她的幸福？跟你分手就是她的幸福？什么又是你的理想？离开她就是你的理想？”郝梅芳变得咄咄逼人。 “郝梅芳，你不要这么大的气势来压我。我承认我当年很自卑，是我配不上小璐。小璐她当年选择第五致远是对的，那也是她爸妈的期望。” “第五致远？”郝梅芳皱起了眉头，“那个税务局的副局长？” “他现在已经是副局长了？那也好，官太太通常都有很多时间旅游……不对，难道小璐没有和第五……”方松阳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他一直以为肖小璐一定已经嫁给第五致远了，可如果那样，郝梅芳不会一副似乎跟第五致远并不太熟的样子。 “方松阳，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你的自卑啦。难怪小璐当年那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你的自尊心都没法留住你。”郝梅芳极不友好地开始讥讽起方松阳来。“我真替小璐不值。” “那小璐她……？”一阵阵寒意从方松阳的背脊扩散开来，直袭到他的内心深处。 如果肖小璐没有跟第五致远结婚，那她后来嫁给谁了？当年她和第五致远之间发生了什么？又没有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你当年为什么会误会小璐和第五致远，但我很清楚你的残忍，你在小璐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离开了她，十年后又在她平静的日子里带着你的未婚妻出现在她面前。方松阳，你跟闵建民其实都是一路货色，不过是残忍的方式不同而已。”郝梅芳越说越激动，大有想动刀杀人的气势。 方松阳完全懵了。他直觉自己应该深深地伤害了肖小璐，可是他却不知道怎么伤害她的。 “怎么回事？郝梅芳，小璐怎么啦？我看到她和第五致远在一起，我以为他们俩……郝梅芳，告诉我，小璐发生什么事了？”他很想保护肖小璐。如果可以回到从前，他愿意放下自尊放下自我去保护肖小璐，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肖小璐还爱他。 郝梅芳应该看出了方松阳的迷茫，她叹了口气：“我听小璐说，当年她爸爸突然被抓了，贪污受贿还有作风问题。小璐和她妈妈四处找关系帮她爸爸减轻罪行。可那些之前看上去跟她爸爸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和朋友都迫不及待地要跟他们撇清关系，根本没人愿意帮助他们。小璐知道你在偷偷地准备着考研，而你在广州也的确没有人脉，帮不上忙，再加上你跟他爸爸之间似乎有些芥蒂，她便没有把事情告诉你。小璐的妈妈知道她爸爸在外面养情妇的事情后痛苦不堪，却还要强打着精神到处求人。有一天，小璐的妈妈病倒了。就在小璐匆匆忙忙地从办公室赶去医院的时候，她收到了你的分手信。方松阳，你真能雪上加霜！” 方松阳此刻的心情是无法形容的。自责、后悔、恼怒、悲痛、无助……什么都有。茶不再香了，音乐不再美了，就连眼前的郝梅芳也似乎不怀好意。原来，肖小璐当年并不是不关心他了，而是她根本没有精力关心他。她忍着巨大的悲痛去看他，在他面前却只字未提自己的家庭变故，而他却认为她那空洞无神的眼神是对他的冷漠。真相，这就是真相。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有多么的聪明，无论你有多么强的分析判断能力，都不要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你所看到的也许不是真相。 “我想见见小璐。”方松阳沙哑的声音有一种幽灵般的诡异气息。 “她不想见你，不要再打扰她了，好好跟你的何小姐结婚吧，别再祸害别的姑娘了。” “让我跟她当面道个歉好吗？” “小璐交代过我不要跟你讲关于她的事，让你好好地结婚，可我还是忍不住说了，我是真替小璐不值。但如果我让你见小璐或者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她会很更伤心的。她好不容易准备忘记你了，你就不要打扰她的生活了。” “她现在过得好吗？” “你是指哪方面？收入？身体？心态？爱情？家庭？”郝梅芳叹了口气，“一个从小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富家女，为了帮助自己的父亲突然变得一无所有，连男朋友都离开了，你觉得她能好吗？但不管怎么说，她挺过来了，从这方面来说是不错的。” 郝梅芳的话像一根刺，深深地刺进了方松阳的心里，疼得他表情扭曲。是啊，他何曾真正关心过她？就在今天之前他还认为是肖小璐移情别恋了呢。他何曾像那个所谓的“青梅竹马”一样，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风雨无阻地站在她的身边过？ 他颓然地问道：“她结婚了吗？” “这跟你有关系吗？你再过两个月就要结婚了。” “她如果愿意离婚，我就不结婚。我等着她离了婚娶她。” 郝梅芳欲言又止，深深地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已经把你忘了，但你的话我会帮你转达的。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8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18 小璐如果愿意见你，她自会联系你。” 无论方松阳怎么说，郝梅芳都不同意帮她约肖小璐，也不愿意给他肖小璐的电话。无奈之下，方松阳便走了出去。 下午四点后，方松阳又回来了。他买了很多书、文具、玩具、零食等给郝梅芳的儿子，还用手机给郝梅芳的儿子拍了好多照片，然后郑重其事地告别了郝梅芳，默默地开车回了深圳。 方松阳并没有回自己的家，他去找闵建民了。两个大男人喝得烂醉，一会哭一会笑的，直闹到天都快亮了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四 方松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闵建民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的意识依然处于一种模糊状态，感觉自己昨天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发生的事情似乎都有点不真实。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没电了。昨晚闵建民一直拿着他的手机，对着他儿子的照片评论个没完，看来闵建民直看到手机没电了才放弃。 方松阳开车回到家，把手机充上电，然后洗了个澡。回到卧室的时候翻看手机，那里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何静艳、蓝小雨、慕子炎似乎都在找他。还有一条短信，是闵建民的，他说他去广州找郝梅芳去了。 方松阳拨通了何静艳的电话，告诉她他昨晚在闵建民家，喝醉了。还说晚上要去找慕子炎，不在家吃饭了。 然后，方松阳就打了慕子炎的电话：“出来一下，我在bsp;port等你。” 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开心的或者不开心的，方松阳总是想跟慕子炎说说。这个不同出身、不同教育背景、不同经历、不同性格的朋友从认识以来就在不停地给他帮助和人生指导。 慕子炎到达的时候，方松阳正喝着酒。 慕子炎故意把表情夸张到极点，怪腔怪调地说：“哟！你居然以命令的口气召我来这里喝酒。我想这次一定是天要塌下来了，要么就是你准备去火星了。而且，你昨晚居然就失踪了，全世界的人都找不到你。” “我见到小璐了，拍婚纱照的时候。”方松阳的神情落寞，语气低沉，絮絮叨叨地把郝梅芳告诉他的事情说了出来，边说边不停地给自己灌酒。 慕子炎静静地听着方松阳讲完他的故事，然后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想见肖小璐？” “我想跟她道个歉，问问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然后呢？她过得好怎样？不好又怎样？” “好我就替她开心，不好的话我就要对她好。” “你怎么对她好？你马上就要结婚了，连婚纱照都是她帮你拍的。难道你想为了她而伤害小艳？” 慕子炎想弄明白方松阳到底是不是还爱着肖小璐，是否只是因为自责才情绪这么低落。他手上早有肖小璐的电话，但刚开始他忙着处理蓝小雨被起诉谋杀林蓝的事，后来他又毫无准备地当了蓝晶灵的ceo，忙得焦头烂额。等他终于有空了，方松阳却有了何静艳，而且方松阳说那是他在合适的时候碰到的合适的人，所以他一直没有联系肖小璐，也没有告诉方松阳这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慕子炎一直不敢肯定方松阳是否还爱着肖小璐。每次他一提肖小璐，方松阳就转换话题，他搞不清楚那到底是恨还是爱。 “我不知道，子炎。”方松阳一脸的茫然，“我想小璐过得一定还是好的。我那天见到她的时候，她看上去很好。” “松阳，不要只相信表面上看到的。你看不到小璐内心的伤痕，那是因为她已经学会了隐藏。一个大学刚刚毕业、跟男朋友热恋到谈婚论嫁的姑娘，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父亲被抓、母亲病倒、男朋友分手，你自己想想看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说得对，小璐肯定受过不少苦。”方松阳的眼眶红了，他拿起酒杯又准备喝酒。 “别喝了，喝酒解决不了问题。”慕子炎一把抢过方松阳的杯子，“松阳，你自己想清楚了。如果肖小璐结婚了，过得很好，你怎么办？过得不好，你又怎么办？如果她还没结婚呢？你是不是还爱着她？有多爱她？你愿意为她付出什么代价？她又是否还爱着你？她有没有恨你？也许她压根就不想见到你。还有，你打算怎么跟小艳说？你怎么跟她的父母和你自己的父母交代？” 慕子炎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方松阳一愣一愣的。方松阳的确没有细想过这一些。他沉默了良久，然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说：“只要她过得好，我怎么都无所谓。我只想确认一下她过得很好。” “人家小璐开了影楼，还常常出去旅游，摄影只是她的爱好。你觉得她能过得不好吗？” “也是。”方松阳有点泄气。 “什么也是？你能不能拿出你工作时的一半脑子好好考虑清楚点？”慕子炎有点生气，“我说她当年肯定受了很大的打击，你说对；我又说她肯定过得好，你也说是。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我刚刚问你的问题？”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愿意老老实实待在广州勘测研究院，忘掉我的自卑和自尊，陪着小璐度过她最艰难的日子。” “松阳，你这么大个人了，现实点，别来那么多如果假设的。”慕子炎还是不敢肯定方松阳现在的样子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悔，或者兼而有之。“你想过没有，小璐是怎么度过那段日子的？这十年里她都经历了些什么？也许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肖小璐了。你跟我说过，小艳是你在合适的时候遇到的合适的人，而肖小璐只是你在错的时候遇到的对的人。你怎么知道现在再遇肖小璐就是对的时候呢？你别喝了，回去把这些问题想清楚了再说。你是个成熟、有思想、有经历的人，应该懂得进退取舍。” 方松阳没有再喝酒了，可也没有再说话。他右手撑着额头，呆呆地毫无表情地看着左手的酒杯，久久地久久地保持着沉默。 “唉！”慕子炎深深地叹了口气，拿起酒杯说：“算了，喝吧，今晚我就陪你喝个够。” 方松阳像个木头人似的拿起酒杯跟慕子炎轻轻碰了一下，猛地就把酒灌进了喉咙。 慕子炎也只好陪着方松阳喝。 两个好朋友，就这么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谁也没有说话。真正的朋友，不仅仅是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话题，还包括有时候即使不说话也不会感到尴尬。 ☆、27. 拈花弃艳，步步蹉跎容一次放野 一 慕子炎第二天便到了北京香山，为了见肖小璐。他头天晚上和方松阳分开以后打了肖小璐的电话。还好，肖小璐居然还记得他，还告诉他她在拍摄香山红叶。 肖小璐见到他来，盈盈一笑：“慕子炎，你急匆匆地赶来见我是为了方松阳？” “也是，也不是。一半为了松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9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19 阳，一半为了我自己。我欠了松阳一个交代，因为去年他还没跟何静艳谈恋爱前我就知道你的电话了，但我却一直没把你的电话告诉他。” 慕子炎看着肖小璐架起三脚架，把笨重的相机放在上面，镜头对准了一棵即将掉光叶子的枫树。他觉得很奇怪，这里有很多树的叶子比这棵的更多更漂亮，可肖小璐却偏偏选中这一棵。搞艺术的人的眼光就是跟常人不一样。 “看到那个鸟窝了吗？我想里面应该没有鸟了。”肖小璐指着树上的一个鸟窝。鸟窝的上方了了几片火红的枫叶正在跟秋风做着垂死挣扎。 慕子炎哑然一笑，原来她是为了拍鸟窝而非枫叶。“北京太冷了，我想鸟儿应该早飞去南方了。” “你知道住在那个鸟窝里面的鸟在飞去南方前是怎么想的吗？” 肖小璐不等慕子炎回答，自己又说：“秋叶有意，秋风无情。” 慕子炎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伤春悲秋的事情上面，便开始直奔主题：“小璐，我跟李婕有联系。我知道你一直没有结婚。” 肖小璐没有马上接话，她聚精会神地看着相机镜头，又“咔咔”按了几下快门，这才回头对着慕子炎说：“要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吗？” “如果你不需要，我倒宁愿走走。我还是第一次来香山。” “也好。” 肖小璐收起相机和三脚架。慕子炎赶紧帮忙，并且帮她背着三脚架。 “你总是一个人背着这么多东西跑来跑去吗？”慕子炎很奇怪，肖小璐这么清瘦，怎么能老背着这么多东西满世界跑？而且还要不停地带回去一些工艺品、茶叶之类的东西。 “习惯了就不觉得重了。” 肖小璐手里还拿着相机，准备着随时拍下美景。 “松阳以前自尊心太重，说得不好是在你面前他觉得自卑，所以很敏感。”慕子炎觉得他有必要帮助方松阳解释清楚。 “我知道。”肖小璐淡淡一笑。 “他当年对你有些误会，以为你终究还是看不起他，后悔跟他在一起又不好意思跟他提出分手，所以他才主动离开了。” “都过去了。”肖小璐举起相机，对着一棵红得有点艳丽的枫树拍了张照。“你会来找我，我就猜郝梅芳一定把我给卖了。你回去告诉方松阳，要他不要自责，过去的都过去了，让他好好珍惜现在的一切。我们彼此照顾好自己，各自珍重。” “你的爸爸妈妈——他们现在还好吗？”慕子炎其实很想问肖小璐爸爸的情况，却又觉得不能问得太直接，怕伤害了肖小璐。 肖小璐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看得出来，她试图让自己保持平静。“我爸爸在监狱里表现良好，再过四年多就可以出狱了。” 这么说，肖小璐的爸爸最终还是被判刑了，而且还被判了十几年的□□。慕子炎的不禁在心里唏嘘不已。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几年呢？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 肖小璐继续说道：“爸爸的事情比较难办，检察院对他所犯的罪证据确凿。他的情妇为了给自己脱罪，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爸身上，还在法庭上提供了一些其它的证据。”肖小璐苦笑了一下，“当时几乎没有律师愿意帮助我们，尽管我们的愿望只是想帮我爸爸减少几年的□□。” 现实往往比愿望残酷。肖小璐那力图保持平静的脸终究还是敌不过痛苦的回忆，她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下便流了下来。 “对不起。”剥开别人的伤口是很残酷的，慕子炎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你没有什么好抱歉的。作为我爸爸唯一的女儿，我虽然知道他罪有应得，但我还是得想尽办法帮他。我那时候才知道官场多么复杂，平时和我爸妈关系都不错的那些叔叔阿姨似乎都一下子特别忙，完全抽不出时间见我们，更没有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还好第五致远愿意帮我，他也只能瞒着他的父母帮我。我们家的东西基本都被收缴充公了，剩下的属于我和妈妈的车子和其它所有值钱的东西也被我们卖了，仅仅为了让我爸爸少坐几年牢。我妈妈虽然从来没有参与也不知道我爸爸做的那些事，但她还是被学校停薪留职了。直到一年后我爸爸的事情终于结案了，她才被学校召回去，但她还是被剥夺了给学生授课的权力，她被调到学校的图书馆做管理员，幸好他们还保留着她正式职工的身份，至少让她不用担心养老的问题。” “你离开规划局也是因为这个？” 肖小璐点点头说，她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了平静。“对于我来说，那倒不是坏事。我刚好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按自己的方式经营自己的人生，这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这样做的。” “也不是人人都有勇气和毅力像你这样做。从养尊处优到一无所有，再到绝处逢生，然后到现在悠然处世，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我佩服你。” “我只能说我是幸运的，我能走到今天是因为世界上还有很多好人，他们在关键的时候帮助了我。我父亲虽然是个罪人，但他让我在成长岁月里衣食无忧，还让我有机会培养摄影这个影响我一生的爱好；而我母亲则让我接受了她认为最好的教育，让我有知识和智慧克服困难。” 肖小璐已经完全从悲伤情绪中恢复了自然，语气平静而温婉。慕子炎不由地暗暗佩服她的自制力。 “你——为什么不找个人组建一个家庭呢？”这是慕子炎此行最主要的目的，他想知道肖小璐现在对方松阳还有没有感情。 肖小璐看了一下慕子炎，犹豫了一下，说道：“家庭？我认为家庭是建立在夫妻双方的感情、人品、价值观和人生观的基础上的。如果没有这些基础做后盾，即使组建了家庭，有了婚姻，夫妻双方得到的结果也不过是或吵架、或冷战、或外遇、或离婚。我周围很多人的婚姻亮红灯基本上都验证了我的观点。我父母也是，他们之间有感情，也有共同的人生观，但是人品和价值观却相差甚远。尽管我爸爸在很多时候都让着我妈妈，维持着表面上一致的价值观，可他背地里到底还是跟着自己的心走了。” 肖小璐说这些话的时候，给人一种历尽磨难、历尽沧桑的感觉，让慕子炎暗暗惊讶。他本以为她会说说她对方松阳的看法，或者至少透漏点她在最近这十年里的感情经历，但她却只字不提。 “你是说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找到能够在感情、人品、价值观和人生观上和你匹配的人？” 肖小璐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慕子炎的问题。答案不言而喻，她觉得没有找到符合她要求的人，所以一直单身。但是，谁知道她这些年是真的在找呢，还是在等？也许她一直在等一个人，一个她曾经爱得深入骨髓的人。 慕子炎说道：“如果有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20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20 那么一个人和你相遇了，你们之间有感情也有人品，曾经有点偏差的价值观和人生观也由于岁月的磨砺而变得一致，你会考虑跟他一起度过余生吗？” 肖小璐意味深长地看着慕子炎，让慕子炎觉得她有种穿透内心的洞察力。“你是说方松阳？你绕来绕去到底还是绕回他身上了。在学校的时候我以我需要的方式去爱他，后来我发现我其实没有真正懂他，所以毕业后我就试着用他所需要的方式去爱他，可最终还是事与愿违。我现在已经过了爱他或者恨他的时间了，而他也已经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我希望我和他以后可以淡淡地做朋友平静地聊天，这样就很好。” “你没觉得何静艳很像十年前的你吗？我见她第一眼就这么觉得。”慕子炎紧紧地盯着肖小璐，唯恐一不小心便错过了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果不其然，肖小璐试图掩饰她内心的波动。感动、深情难许的委屈夹杂着坚持背后的寒凉苦楚在她的眼里一闪而过。 时光的流逝并不能让我们淡忘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情，世事的沧桑也不能令我们掩埋深入骨髓的心事。肖小璐的感情并没有变，她只是学会了隐藏，而慕子炎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慕子炎继续说道：“松阳前天晚上彻夜未归，他在闵建民家喝得烂醉。何静艳很着急，就打了电话给我。她说他觉得松阳变了，自从拍完婚纱照以后就变了，他不再关心她了，常常不接电话，对即将到来的婚礼也漠不关心。他整天整夜地埋头在工作中，晚上回到家后表面上在工作，实际上也只是对着电脑发呆。松阳见到何静艳的第一天就要求她嫁给他，说他想要个家，说什么他现在有房有车有工作，有条件让她安心地追求她的艺术了。要知道那是他们俩见面的第一天。”慕子炎始终看着肖小璐。有些伤疤你非得把它揭开，再狠心地挖去腐肉，涂上药，小心呵护才能真正愈合。虽然手段有些残忍，结果往往是令人满意的。 肖小璐侧过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淡淡地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慕子炎被问得一怔，突然觉得肖小璐现在是个谈判高手。她并不轻易表达自己的观点，更不会亮出自己的底牌。她外表柔弱、语气温和，却自带气场，很巧妙地把球丢回给了慕子炎。是啊，肖小璐现在能做什么呢？去安慰方松阳，让他彻底忘记自己安心去跟别人结婚？还是像以前一样，积极主动地去追他？十年过去了，肖小璐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稚气又单纯的大学生了，她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 慕子炎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不能要求你做什么。我只是希望松阳能有个幸福的婚姻。我想他现在的结婚对象也许不是他的最爱，也不是最适合他的。当然，很多人一辈子都找不到那个最适合他的人，即使找到了也不一定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世界上有多少夫妻相守一生却厌倦到终老？又有多少情人相忘于江湖却魂牵梦绕？作为朋友，我只是希望你和方松阳都能找到那个最适合自己的人。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和松阳一样有第二次选择对方的机会，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谢谢你！我答应你，如果找到了那个最适合我的人，我一定不会错过。”肖小璐迎着慕子炎的目光，坚定地说道。 肖小璐这样的回答有点意思。她如果最终和方松阳在一起了，那就是她找到了最适合她的人；如果没有，那就是她还在寻找。多么聪明的女人啊！她这样一说，慕子炎反而不好意思继续跟她谈论方松阳了。 一阵微风吹过，树上又落下好多红叶。慕子炎迎着风，将目光望向远方，意味深长地说道：“天凉好个秋!” 二 闵建民在广州待了三天后终于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郝梅芳和她的儿子。仅仅三天时间，闵建民明显地瘦了一圈，但精神却比以往都好，见到方松阳的时候，居然像外国人一样跟他来了个紧紧的拥抱，然后毫不掩饰地晒幸福：“松阳，你能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突然之间老婆和儿子都有了，我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那个人。”闵建民拉起儿子的手：“儿子，这是方叔叔，是你爸的福星。来，叫叔叔。” “方叔叔好！”闵建民的儿子乖巧地跟方松阳问好。 “小志乖。”看到闵建民这样子，方松阳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建民，别忘了我可比你早见到小志的。” “噢，对对对。你看我这一兴奋，就把这事给忘了。”闵建民乐呵呵地说。“松阳，我和梅芳商量好了，我们准备元旦就把婚礼给补办了。” 闵建民说这话的时候，郝梅芳在一旁羞涩地笑着。 方松阳听了心里却不是滋味。元旦本来是他和何静艳选定的婚礼日，闵建民这样做还有其它意思吗？ “哦，那真的恭喜你们了。”方松阳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郝梅芳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她试探性地问道：“方松阳，你和何小姐的婚礼也是在元旦吧？要么我们一起办婚礼？” “嗯。”方松阳心不在焉地答道。他昨晚又是一夜未眠，昨天慕子炎来找过他了，他知道肖小璐还是一个人。 闵建民总算从极度兴奋中稍稍恢复了点理性，开始关心起方松阳来：“哎，梅芳，我说你就帮松阳约肖小璐出来见个面吧。你不是说肖小璐一直没结婚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想过她为什么一直不结婚没有？你要是真关心你闺蜜，就应该为她的终身大事着想，趁松阳退婚还来得及。” 郝梅芳倒显得有点不开心了：“你怎么说话的？你巴不得你朋友退婚啊？” 闵建民赶紧陪笑，生怕得罪了自己的老婆：“呵呵！我这不就是为松阳着想嘛，怕他以后后悔。” 郝梅芳叹了口气，对方松阳说：“方松阳，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是小璐特别交代我，说你马上要结婚了，让我别瞎搅和。我当时打电话给你也是因为替小璐不值，想着要么骂你一顿消消气要么让你内疚一辈子。这样好了，小璐应该过几天会回广州，到时候我打电话通知你便是，出卖朋友的事我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郝梅芳，不用了。我已经有小璐的电话了，我和她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方松阳憔悴的神情有点令人担心，还好他语气坚定，神智还算清醒。他微微一笑说：“真心祝福你们！希望我能抽出身来参加你们的婚礼。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方松阳说完转身走了。 闵建民一愣一愣地说道：“他这话什么意思？他从自己的婚礼抽出身来参加我的婚礼？还是准备现在退婚？” 三 十一月中，蓝小雨的父亲去世了。老人去世头一天精神出奇地好，给家里人做了一桌子好菜，还邀请了蓝小雨和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1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21 慕子炎一起去吃饭。吃饭的时候，老人说现在自己儿女双全，虞士虎有了孩子，蓝小雨也很快就要成家了，他觉得很欣慰。又说好想念他们的母亲，不知道百年之后能不能见到她。第二天早上，老人家没有像平时一样早起，虞士虎和孙诗涵还以为他头天晚上因为想念母亲睡太晚了，所以并没有去叫醒他，自己就去上班了。到了中午，孙诗涵有点不放心，打电话回家没人接。她觉得不对劲，急急忙忙赶回家里，进到老人家房间一看，他安详地躺在床上，没了气息。 蓝小雨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泪如雨下，吓得慕子炎赶紧拿了一块手帕捂住她的脸。 这个世上最大的残忍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蓝小雨的父亲帮蓝小雨解决了杀人官司后，蓝小雨便逐渐解开了跟她父亲的心结，并且逐渐可以跟她父亲愉快地相处了。当她终于学会了关心她父亲、哄他开心、给他买礼物的时候，他却永远地离开了。 蓝小雨在安葬了她父亲以后，郑重其事地跟慕子炎商量将婚礼推到春节后。慕子炎也爽快地答应了。连续两年失去了两个挚爱的亲人，换做谁估计也没有心情结婚吧？ 四 方松阳，这个出生在偏远山村、勤学上进的人，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在深圳有了自己的房子、车子和公司，可在感情的路上却一直走得不太顺。他不停地告诫自己，他是个成熟的男人了，这一次，他要以一种成熟的心态来好好处理感情方面的事情。 这一天，何静艳回来的时候，意外地看到方松阳，而且他还做了满满一桌子的好菜。 “今天是什么日子？”何静艳有点受宠若惊，“你生日？”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方松阳回道。 “那是什么日子呢？你想让我猜？”何静艳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媚，似乎完全不在意之前方松阳对她的冷落。 “这是个很严肃的话题，吃完饭我再告诉你。”方松阳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何静艳便乖乖地开始吃饭，一边吃一边眼珠子滴溜溜地瞄向方松阳，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点蛛丝马迹。 方松阳默不作声地吃着饭，时不时地给何静艳夹点菜。 何静艳终于还是没忍住好奇心，说道：“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阿阳，你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方松阳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说道：“待会儿我洗碗。” “哦——被我猜对了？”何静艳眼睛骨碌碌地转个不停，“我不吃了，你快说。” 方松阳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我先洗碗。” 何静艳当然不依，站在方松阳旁边一边看着他洗碗一边不停地问：“你不可以现在说啊？你真干坏事啦？你怎么这么会卖关子啊？哎呀，你就说了吧，把我急死了。” 不管何静艳怎么说，方松阳都不言语。直到厨房清理干净了，方松阳才拉着何静艳坐到沙发上，郑重其事地说：“小艳，等会儿你听到的事对你来说可能会很受伤、很难接受，你也许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但是，我先跟你说清楚，你如果需要我做经济上的补偿，只要我负担得起，我都愿意。” 何静艳看到方松阳这么郑重地说话，显然被吓着了。她惊慌地问道：“阿阳，你不会是跟别的女人把孩子生出来了吧？” 方松阳轻轻地叹了口气：“我遇到了一个消失了很久的人。我曾经以为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但是我发现我错了，她一直都在我的生命里。” 何静艳的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水库里的水倾斜而出：“你这段时间工作忙都是骗我的是吗？马上要跟我结婚你后悔了？哇哇哇……”她到底还是年轻了点，显然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没有准备的打击，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立刻花了一大片。 “对不起。”何静艳的这种反应在方松阳的预料之内，他默默地递了一把纸巾给何静艳，静静地看着她哭。直到他觉得何静艳似乎平静下来了，他才继续说道：“小艳，你是个很可爱很不错的姑娘，将来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更适合你的……” “她是谁？”何静艳打断了方松阳的话，抬起头来满脸的不服气。“她比我漂亮？比我温柔？比我贤惠？比我能挣钱？还是比我更有文化？我就是想知道我到底哪里不好？我当时在酒吧工作，我就觉得你可能看不起我，把我当那种人了，我第二天就离职了。我这不做着一份你们这类人看上去还算体面的工作吗？” “小艳，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方松阳不知道怎么安慰何静艳，毕竟负心的是他自己。这也是第一次他觉得结束一段感情对对方是多么的残忍。 “我认识她吗？”年轻而好胜的心让何静艳紧追不放。“阿阳，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你在外面有人了。我偷偷查过你的通话记录，你这段时间所有有联系的人都没有这种可能。对了，□□？你们是通过□□联系的？”何静艳像个无助的孩子，徒劳地坚持着试图打败想象中的敌人。 方松阳叹了口气：“我跟她没有任何联系，也没有见过面。小艳，这样的决定完全是我自己做的，她完全不知情。我甚至不知道她心里还有没有我，但是我想做一次，我这辈子唯一为自己的心而活的一次。” “肖小璐？”何静艳突然冒出了肖小璐的的名字。 女人的第六感觉真是太可怕了。何静艳念到肖小璐的名字时那表情夸张到了极点，似乎觉得不可思议，又似乎觉得情有可原，似嫉妒又似佩服。方松阳看到她的表情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肖小璐？真的是她？！我早该想到了。你那天看她的那个眼神，是个女人都感觉得到。我还傻傻得以为你只是想在镜头面前摆些深情的姿势。” 何静艳的脸上有了一种不战而败的颓废。“我本来以为我可以成为你的最爱，还误以为你曾经也非常地宠爱我。没想到我就这么轻易被打败了。” “小艳，你太年轻了。你不懂真正的爱不是挂在嘴上的，也不是表现在行动上，甚至不是在你的任何表情里。真正的爱住在你的心里，牵动的是你身体里藏得最隐秘的弦。你平时看不到它，也许都想不到它，但是一旦有人不经意地拉动了那根弦，你的心就再也不能平静了，语言、表情和行为都跟着动了。” “你说得好深奥，但是我似乎也懂。”何静艳已经忍住了眼泪，一边转身一边说，“我去收拾一下我的东西。” “小艳——”方松阳叫住她，心里无限的愧疚。“对不起！我明天陪你回去跟你父母赔礼道歉。我会负担对于取消婚约造成的所有损失。” 何静艳反倒显得平静了，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不少：“不用了，我自己会跟他们解释。我失恋了，对我打击不小，你总得 分卷阅读121 - 分卷阅读122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22 让我在家人面前挣回面子，让我跟他们说是我不想嫁给你了。”何静艳的嘴角上扬着，试着露出一个微笑，眼泪却不争气地又流了出来。 何静艳的话让方松阳的心里一阵绞痛。这样和平的分手和这样可怜的表情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宁愿何静艳像杨蓓一样死缠烂打，或者像罗倩一样冷血无情，又或者大哭大闹一场。但是，何静艳都没有，她像个被欺负的小孩，完了还不敢跟爸爸妈妈告状。方松阳有点想继续娶何静艳的冲动，但是理智告诉他，他和她再也回不去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卑鄙，他伤害了一个完全无辜的人，却还要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跟她告别。他的眼睛一阵酸痛，他极力忍住眼泪，说道：“我帮你收拾吧。” “不用了。”何静艳迅速地朝房间走去，“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方松阳走到洗手间，把何静艳的日常用品全部装了起来。然后，他就默默地坐到沙发上，等着何静艳出来。不知过了多久，何静艳终于出来了。她显然收拾过自己了，脸上又化着精致的妆容。 “你去哪儿？我送送你。”方松阳站起来问道。 “琴行，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何静艳提着大大的行李箱，还有好几个大袋子。方松阳赶忙接过几个拿在手上，打开门，陪着何静艳走了出去。 琴行离方松阳的住处很近，走不了多久就要到了。 方松阳觉得何静艳还是太单纯了，不免又为她担心起来：“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只求简单，一日三餐要准时吃，少吃方便面。” 何静艳默默不语。 方松阳又继续说道：“你睡觉的时候老踢被子。如果开着空调睡觉或者天冷的时候，千万记得睡觉前要把被子的一角压在身子下面盖好，不然一不小心就被你踢掉了。以后不要太轻易相信男人，特别是一见钟情。有什么困难了，记得我随时愿意帮你。” “哇——”何静艳突然就大哭了起来，边哭边说，“你别说了行吗？我们这是分手啊，又不是小别。你再说我就不走了……呜呜呜！” 好吧，这才是何静艳，真正的何静艳，就像十年前的肖小璐一样单纯善良。反正也到了，方松阳看着何静艳开门，默默地把东西放进去，艰难地说了声：“再见！好好照顾自己。” “阿阳。“方松阳说完正准备转身离开，何静艳却收住哭声叫住了他。“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说声‘谢谢你’。我家庭条件一般，学历一般，资质也一般。我以前并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只会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我在酒吧工作的时候，甚至还一度羡慕起那些一晚上就能赚我一个月工资的人。自从遇到你以后，我才真正理解了理想的意义，才知道努力的重要。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刚开始也不过是觉得你人不错、跟了你能让我衣食无忧而已，可是我后来真的爱上你了……”眼泪又留了下来，何静艳的声音开始颤抖。她停了几秒钟，继续说道：“好吧，谢谢你！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保重！”方松阳简短地说了两个字，大踏步地走了，不忍心再看到何静艳那哭得花猫似的脸。就怕自己舍不得走了。 回到自己家的时候，方松阳给何静艳发了条短信：我在你的手提包里放了张□□，密码是你的生日。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钱，难道还有其它的东西能让方松阳减轻愧疚感吗？方松阳的脸上浮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嘲弄之笑，那眼神却出奇的深邃。 五 一周后，方松阳出现在了广州某摄影展上。那是他在网上搜到的消息。他最近看了很多关于摄影方面的书，觉得自己应该也懂得欣赏这些作品了。他认真地研究着每一幅摄影展品，仔细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各种摄影技巧，再默默评估它们的优缺点，心里猜想着哪一幅会是肖小璐的作品。每次猜完，他就会去看照片下面的文字说明和摄影者的介绍。他不禁默默佩服起自己来，因为他基本上都猜中了。 晚上，方松阳回到酒店，针对这次的摄影展写了一篇很长的评论，特别针对肖小璐的作品和她的摄影风格做了很多描写。然后，他把这个评论发表在一个摄影爱好者的社交网上，署了真名。他知道，他的这个评论明天就会被闵建民找出来拿给郝梅芳看。然后的事呢？然后的事他就没法控制了，反正他尽了人事，有没有效果就只能听天命了。 第二天，方松阳去监狱看望了肖小璐的父亲。肖敬廷明显老了，头发上几乎看不到黑色，沧桑且布满皱纹的脸上似乎没有了生气。方松阳十年没有见过他，但是他看上去像是老了二十岁。 “你真是小方？” 肖敬廷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谢谢你来看我。我在牢里待了近十年了，除了小璐和她妈妈，你是来看我的第三个人。还是我们小璐有眼光。” 曾经多么意气风发的人物，谁能想到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方松阳突然觉得悲从心中起，曾经对他的不满、畏惧和鄙夷都消失殆尽。世界上有什么样的疙瘩是时间解不开的呢？ 方松阳说道：“叔叔，对不起，这么晚才来看您。”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知道，当年是我把你逼走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叔叔言重了。您这里需要什么吗？我去买了给您带过来。” “不需要了。小璐是个好孩子，什么东西都帮我想到了。”肖敬廷叹了口气，“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小璐和她妈……”肖敬廷的眼睛顿时变得浑浊起来，“我也出生在农村，当兵时遇到了小璐的妈妈。她给了我很多帮助和支持才让我们的生活慢慢好起来，可是我没有好好珍惜，辜负了她。” “叔叔，过去的都过去了。您再过几年就可以出来了，还有时间弥补。” “弥补？小方，我已经老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肖敬廷显得有些颓废，又叹了口气。“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小璐的终身大事。当年我那么想撮合她和第五家的孩子，以为我们两家关系好、门当户对又可以互相照顾，可我一出事第五家就避之不及，没出几个月那孩子就跟别人结婚了，那也是明显的政治联姻。前段时间听小璐她妈说那孩子在仕途上顺风顺雨，都已经当上副局长了。小方，你现在能来看我，说明你不怪我了是吧？你和小璐和好了吗？” 方松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什么情况算是和好了呢？“叔叔，您当年对我的态度并没有错。换成是我，我也会为小璐找个好对象的。” “你——”肖敬廷犹豫了一下，“你已经结婚了？” 十年的监狱生活让肖敬廷变成了一个心里只有孩子的老人。他也许是太孤独了，以至于方松阳都觉得他不但锐气全无，而且还有点儿话多。 分卷阅读122 - 分卷阅读123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23 方松阳摇了摇头：“叔叔，您好好照顾自己。我希望下次能和小璐一起来看您。” “噢！好。”肖敬廷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似乎有点不舍。“唉！小璐那孩子，老是瘦瘦巴巴的，不长肉，随她妈。” “我会劝小璐保重身体的。叔叔您也要保重身体。再见！” 方松阳站起身来，缓缓地朝门口走去。他不敢回头看，因为他真切地感觉到了背后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充满了期待，期待他和肖小璐能够最终花好月圆。他很怕自己会辜负了这殷切的期待之情。 ☆、28. “人”字有捺，回眸千次等你一撇 一 2009年的元旦似乎来的比平时更慢一些。当然，这只是方松阳的个人感受，因为这一天是闵建民和郝梅芳的大喜之日，不需要刻意制作什么偶遇就可以见到肖小璐了。 方松阳是闵建民的伴郎，而肖小璐是郝梅芳的伴娘。肖小璐这一天穿着一条白色的伴娘裙，化着淡淡的妆容，看上去大方、脱俗、优雅、高贵。方松阳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时不时有意无意地往肖小璐身边站。 来参加婚礼的还有很多久未谋面的大学同学，而且除了方松阳和肖小璐，其他人都已经结婚了。于是很多人便开始起哄，不停地给他们俩拍合影。 同学们难得聚一次，婚礼完毕后大家便都自觉地留了下来，晚上找了个ktv喝酒唱歌。就连闵建民和郝梅芳也放弃了温馨甜蜜的婚房，送完客人就双双过来凑热闹。 方松阳喝了点酒给自己壮了壮胆，点了两首歌便放声地唱开了。他并没有把握好节奏，唱到高潮还哑了声音，引得同学们一阵哄堂大笑。方松阳觉得奇怪，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感到尴尬，反而还很开心，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 肖小璐没有点歌，坐在那里被一堆的男同学追问着近况。 “小璐，难不成这么多年来你就啥事都没干，光拿着照相机到处拍了？”一个同学好奇地问道。 “呃——是的。”肖小璐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 “那你当年为啥要离开那个规划院啊？那可是挤破脑袋都进不去的单位。”李博艾虽然年龄大了，肚子也大了，那性格却一点儿也没变。 “哎，小璐那不是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吗？”郝梅芳赶紧给肖小璐解围，“咱小璐可不只是随便拍拍啊，获奖作品可不少呢。而且不是还开了个影楼吗？大家以后谁要拍结婚照、结婚纪念照、全家福、宝宝百日照什么的尽管来找我们小璐就是了。” “咦？那影楼不是你开的吗？”有人问郝梅芳。 “我哪开得起？‘小松璐阳’婚纱摄影，咱小璐才是实打实的店主。” “‘小松璐阳’？”李博艾扯着嗓门问道，“小璐，这店是你和方松阳一起开的？” “呃——”肖小璐满脸绯红，显然觉得尴尬。 方松阳赶紧接过话来：“李博艾，这店是小璐开的，郝梅芳帮忙打理。你下次需要拍照小璐准给你打五折。” “好你个方松阳，原来你跟小璐一直有联系。我们在qq群里叽叽喳喳地找我们班俩大美女，你吱都不吱一声。”李博艾不服气地说道。 “吱——”方松阳把声音拖得好长，然后笑嘻嘻地说道：“吱完了，你满意了吧？” 方松阳这一动作，又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有人插话进来：“我说方松阳，你当年也失踪了好久啊，若不是闵建民，恐怕我们都找不着你。” 方松阳的目的达到了，终于成功地把大家的注意力从肖小璐那里引开了。 “我当年太落伍了，不会用qq。因为穷，很多年也没买手机。”方松阳发现自己原来很有胡编乱造的天赋。 “你和小璐现在都这么成功了，怎么还不把终身大事办了？”李博艾的嗓音基本可以盖过那话筒里传出来的高亢的歌声。 “这个嘛——”方松阳脉脉含情地看了一眼肖小璐，清了清嗓子。“这个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肖小璐的脸变得更红了，完全没有了拍婚纱照时的平静和淡然。 方松阳坐在肖小璐的旁边，只觉得心猿意马，恨不得立刻把肖小璐抱进怀里。 闵建民偷偷地凑到方松阳和肖小璐的中间，压低声音说道：“小璐，你就嫁了吧。松阳为了你把婚都退了，你还想怎么考验他？” 肖小璐狠狠地瞪了闵建民一眼，没有言语。 这场非正式的同学聚会直到凌晨才结束。 方松阳默默地跟着肖小璐走到外面，鼓起勇气说道：“小璐，我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开车来了。”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开车不安全，我送你。”等了这么久的机会，方松阳当然不愿意放弃。 “你喝了酒，不能开车。” “那你送我。”死皮赖脸嘛，方松阳也会，只是要看是什么时候，对谁。 “你住哪儿？” “深圳。” “太远，我送不了。” “那你住哪儿我就去哪儿，这样就很顺路了。” “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无赖了？” 听到肖小璐娇嗔的话语，方松阳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很开心。原来，爱和追求一个人这么美好，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呢？ 方松阳认真地说道：“我不无赖。还是我送你吧，只不过是你开车而已，送完你我就走。” 一阵风吹过来，让广州的凌晨增加了几分凉意。方松阳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肖小璐的身上。“我听说找到一个合拍的爱人，需要满足两种心理需求：一种是安全感，另一种是归属感。我现在先给你安全感，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走了，有你的地方就是我回家的方向。接下来我会等待你的归属感，无论你飞得有多高飘得有多远，当你觉得累了，我希望你能把我当成可以停靠的港湾。我愿意等你，而你并不需要给我承诺。” 肖小璐没有说话。她低着头默默地走到自己的车子旁。 方松阳也不再说话，默默地跟着。肖小璐钻进了车里，他也跟着钻了进去，稳稳地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车子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 肖小璐说道：“我到了，你下去吧。” “难道你打算把车停在这里吗？我等你开到车库再下。” 肖小璐又开动了车子，开进小区，停在了地下车库。 “到了。”肖小璐淡淡地说道。 方松阳下了车，看着肖小璐下来，说道：“我看着你上去再走。” “再见！”肖小璐没有多余的言语，将外套脱下来还给方松阳，迅速地消失在地下车库的电梯里。而方松阳呢，久久而深情地注视着电梯，似乎等着肖小璐回来。 没错，肖小璐的 分卷阅读123 - 分卷阅读124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24 确回来了，不过是在第二天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方松阳还站在那里，似乎没有离开过。但是，他的确离开过了。他的衣服变了，他自己的车也停在了肖小璐车子的旁边。 “早！你要去哪儿？我送你。”方松阳好像跟肖小璐约好了似的愉快地打着招呼。 肖小璐注视着方松阳好几秒钟，然后说道：“你变了。” “心没变。” “我自己开车。” “那你送我吧。我想去喝茶，你的茶馆。” 肖小璐意味深长地看着方松阳：“你觉得我们——还回得去吗？” “回得去，我已经回去了，就等你了。” “还是你开车吧，我去婚纱摄影基地。” “那个森林公园？” 肖小璐点点头。 方松阳得意地一笑，拉开自己车的副驾驶门，把肖小璐请了进去。 肖小璐看了一下方松阳的车内，说道：“第一次坐你开的车。” “以后你会经常坐的。”方松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男人在女人面前都可以表现得那么棒，因为追求自己心仪的女人是一种享受，你会极力表现自己优秀又风趣的一面。 肖小璐拍照的时候，方松阳就站在旁边充当她的助理，看着她取景、拍摄，帮她拿包和外套，给她倒水，帮她拿午餐盒。这种殷勤是方松阳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就连和肖小璐一起的造型师们都开始调侃方松阳了。那位在镜头前穿着婚纱的姑娘更是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直言方松阳才是许多女孩子梦想的爱人。 到了晚上，拍摄工作终于结束了。 方松阳体贴地为肖小璐穿上大衣，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去。” “我约了我妈妈一起吃晚饭。” 不管是不是借口，肖小璐那样子看来并没有打算马上接受方松阳。方松阳也无所谓，他有的是时间等。35岁的年龄不算小，但是再等个一两年也不算什么问题。 方松阳说道：“那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们定的餐厅就在附近，我走过去就可以了。” “我陪你走过去。” 肖小璐也不拒绝，自己就迈开步子走了。 方松阳紧紧地跟在肖小璐后面。 肖小璐表情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眼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忧郁：“秀才，我们都变了。”简短的话语夹着淡淡的忧伤，在公园的小路上飘荡开来。 “是啊，我们都变了。这世界上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吗？” “你想过吗？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年龄和外貌……” “还有我们的思想、价值观、人生观。”方松阳不等肖小璐说完就抢了她的话，“时间还会改变我们的心态，让我们看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小璐，我本来拥有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但是走着走着我就把它给弄丢了，我要把它找回来。”决不能轻易放弃。当年肖小璐追他的时候不也是三四年里都契而不舍吗？ “我们十年没见面了，十年里面可以发生很多事，我也早已不是以前的我。” “我知道，但是没关系，只要是你，变得怎么样我都喜欢。” “我单身并不是在等你回来找我，你不要被郝梅芳误导了。” “你有没有等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还单身着。” “你为什么要退婚？” “这么明显的答案你一定要我回答吗？” “要，我想你亲口说。” “因为我想给你留出位子来。”方松阳的语气居然有点哽咽，他觉得这次是真的背水一战了。 “你没有问过我想不想坐到那个位子上。” “你想最好，不想也没关系，那个位子会一直空着等你。” “可是也许我等待的是别人留给我位子，而非你。” 方松阳心里一紧。对啊，自己老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却从没有想过肖小璐会不会有了男朋友。但他转念一想，郝梅芳和肖小璐的爸爸都那么担心肖小璐的终身大事，如果她已经有了男朋友，他们一定早逼她结婚了吧？她不会有男朋友的，一定不会。即使有，也一定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他还有机会。 “小璐，我会等到那一天的。” 尽管方松阳默默给了自己很多鼓励，他仍然觉得自己有些隐痛，无法接受肖小璐现在有或者曾经有别人做男朋友。 方松阳不停地暗暗给自己打气，说话的声音却还是有点激动：“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虽然不再年轻了，但是我耗得起。你越不给我承诺，我越觉得安全。”他不知道肖小璐是否还记得，当年她扭伤了脚，他送她去医务室的时候，她跟他说过同样的话。不愿意给承诺，说明她重视，因为承诺是个很重很重的东西，轻易给的往往容易被遗忘。他当年也不愿意给她承诺，不是因为他不爱，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承担不起承诺的后果。 肖小璐不再言语，默默地走出公园，停在了一个餐馆门口：“我到了。” 方松阳满心盼望着她能邀请他一起去看看她妈妈，但她却没有。 肖小璐轻轻说了声：“谢谢！我进去了，再见。” “小璐。”方松阳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短短的两个字饱含着深情。他只觉得眼眶发热，心潮起伏，只怕肖小璐这一声“再见”就成了永别。“我——今晚要回深圳，明天有个项目要谈。” 肖小璐似乎也有所动容，她看着方松阳，良久，缓缓地说道：“我会打车回去。你路上小心点。” “我会打车回去”就是告诉他不用担心她？“你路上小心点”表示她在关心他？这是她对他的关怀吗？ 方松阳点了点头，颤声说道：“你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后再走。” 肖小璐没有动。那乌黑的长发被随意地盘在脑后，让她的脸显得更加娇小瘦削。沉重的相机挂在脖子上似乎想极力压弯她清瘦高挑的身子，而她却倔犟地站得笔直。是的，她变了，变得成熟了，熟的让方松阳想立即把她摘下来。 “小璐，你刚到吗？”一个慈祥的女声从旁边飘过来。 方松阳转头看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那正是肖小璐的妈妈雅竹。 雅竹老了不少，已经看得出明显的眼袋和皱纹，头发隐隐露着银丝。但是，她的身材依然高挑挺拔，气质仍然优雅高贵。她还戴着一副看上去比较时尚的老花眼镜，更增添了几分知性与从容。 方松阳赶紧打招呼：“阿姨，您好！” 听到方松阳打招呼，雅竹似乎有点惊讶。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松阳，很快便认出了他。“是小方？”她终于没有再称呼方松阳为“方同学”了。而且，那微笑显得慈爱而友好。 “是，我是方松阳。好久不见，您还好吧？” “啊— 分卷阅读124 - 分卷阅读125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25 —好久不见。我很好，其实我觉得做图书管理员挺好的，有时间也有机会每天看很多书。”雅竹的笑容深了三分，“原来你跟我们小璐一直有联系？” “呃——我们最近才联系上。” “哦，这样啊。”雅竹又仔仔细细打量了方松阳一番，“你吃饭了吗？没吃饭就一起吃吧？” “妈——”肖小璐显得有点不乐意，“秀才今天还要回深圳呢，太晚回去不安全。而且他明天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见，要很早起床。” 雅竹笑眯眯地看看肖小璐：“看来你还挺了解小方的行程的。”然后她又对方松阳说道：“小方现在在深圳工作啊？” “是的。” “是哪方面的工作？” 天下所有的父母都是一样的，他们都很关心自己孩子可能会嫁个什么样的人；那个人除了爱自己的孩子，是否还能在生活上给自己的孩子提供足够的经济保障。以前方松阳不能理解这些，现在却完全能够接受这么直截了当的提问。 “我刚刚开了个建筑工程设计公司，主要是给一些大的工程项目做设计，也会帮一些小的装修公司提供先进技术和理念的培训。” “听上去不错。生意还好吧？” “刚刚起步。不过我以前工作的时候积攒了一些人脉，已经有了一些项目在做了。” “万事开头难，有了好的开始，以后就好做了。学校的图书馆经常要采购新书，已经跟一些出版商签订了优惠购书合同。你如果需要买什么设计方面的书，我可以帮你一起订回来。” “谢谢阿姨！有需要的时候我一定找您。”终于可以和肖小璐的妈妈心境平和地对话了，只是这种心境，晚来了十年。 “妈，您怎么那么啰嗦？”肖小璐显然有些不耐烦，“秀才，你快点回去吧。” “那——阿姨再见！小璐再见！”方松阳极不情愿地告别。 “哎，小方，下周三是我生日，你有没有空来家里一起吃个饭？” 雅竹的这句话比雪中送的炭还温暖，让方松阳又看到了希望。 肖小璐拉着她妈妈：“妈——人家秀才住深圳呢，您怎么好意思让人家跑到广州来给您过生日？” 这会儿的方松阳，别说从深圳赶来，估计让他从月球赶来他都会答应。他赶紧说道：“没问题，刚好我下周没什么事，闲得很。伯母，周三我一定过来。” “那好，我等你来吃午饭。”雅竹似乎也不太理会肖小璐的不满，固执地想拉拢方松阳和肖小璐的关系。 “好。那我先走了，周三见。”方松阳开心地笑了，只是他的眼里闪着泪花。 真正的爱情不是一时的好感和冲动，而是明知道坚持下去很难却依然不改初衷。方松阳做到了，所以他看到了希望。 二 周三上午，方松阳买了蛋糕、水果和一些保健品就来到了肖小璐和她妈妈的住所。 雅竹看到方松阳大包小包地提了一堆，笑着说道：“那么早让你从深圳赶过来，还买了这么多东西，真是辛苦你了。” “没什么，这是做小辈应该做的。” 肖小璐的妈妈客气地给方松阳倒了杯茶，说道：“你们聊聊，我去做饭。” “阿姨，您今天是寿星大人呢，怎么好意思让您做饭。我请你们出去吃吧？”方松阳说道。 肖小璐不屑地说：“要出去吃哪还能等到现在才决定？我妈每年生日都非得在家里吃不可，也不请其他客人，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规矩。” “小璐，这不就我们三个人吗？外面吃又贵又不卫生，我随便做几个菜就好。” 方松阳赶紧站起来：“阿姨，今天您是寿星大人，怎么能麻烦您下厨给我们小辈吃呢？这么着，您休息，我来做。” “这怎么好意思，你是客人，你休息就好，我做。” 肖小璐的妈妈居然对方松阳这么客气，这倒让方松阳觉得有点不适应。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肖小璐的妈妈来做这顿饭。“阿姨，要么我请你们出去吃，要么我来做。您二选一怎么样？” 肖小璐似乎听不下去他们互相之间的客套，说道：“你们一个是寿星，一个是客人，都别推让了，我来做吧。”说完她站起来就往厨房走。 方松阳赶紧跟过去：“阿姨您休息，我去帮忙。您知道的，小璐做菜不但慢，而且味道也就那样。” 肖小璐的妈妈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局，笑眯眯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走进厨房。 方松阳猜的没错，肖小璐的厨艺并没有太大长进。除了能帮忙洗洗菜外，切工和炒菜的技术都让人不放心，看来她这十年的精力全部放在摄影上面去了。最后一桌子菜，基本上都是方松阳弄的。 午餐过后，肖小璐的妈妈说道：“我待会儿要去图书馆上班。小方你晚点再走，陪陪小璐。” “我还有事，我也要走了。”肖小璐说道。 为了找到理由和肖小璐多相处，方松阳早已想好了理由：“小璐，我想你的影楼也许可以重新装修一下，把工艺品和茶馆那部分也对着街道开个门，然后稍微改一下里面的设计。这样会更吸引顾客一点。我跟你谈谈具体的方案？” 肖小璐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真没空。下午有个摄影讲座，我约了人一起去。” “我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我陪你去吧。” 肖小璐似乎有点不乐意，犹豫着没答话。 肖小璐的妈妈见状说道：“小璐，你去的那种讲座本来就人越多越好，就让小方陪你去吧。再说你那影楼早就该改装修了，有时候要靠门面来吸引新的顾客，光靠技术和服务只能吸引老顾客。有几个人会老是去影楼拍婚纱照呢？” “妈，都说了多少次了，我那个影楼不止拍婚纱照，也拍艺术照和家庭照。再说，我不是去听讲座，是去主讲。” “那更好，小方去帮你做助手。” “我已经有助手了。” “那他去听听，可以给你中肯的评论。” 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十年的岁月把肖小璐的母亲直接从反对派变成了支持派。方松阳心里不禁欣慰起来，觉得自己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肖小璐思考了一会儿，对方松阳说道：“你如果不赶时间，可否先去影楼跟梅芳谈谈你的设计方案？我的讲座完了，我就去找你。你去听讲座，我会紧张。” 不管怎么说，这是妥协和希望，方松阳欣然接受了。 方松阳到了影楼后，郝梅芳很忙，并没有时间理会方松阳。方松阳便去茶馆喝喝茶，让郝梅芳不要理他。 方松阳正喝着茶，便听到影楼里两个人的对话。 “听说今天顾问有讲座，我好想去听，可惜我有摄影任务，去不了。” 分卷阅读125 - 分卷阅读126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26 “什么时候？” “下午2:00到4:00。” “那我可以去啊，我今天早班，再拍一组就下班了。在哪里？” “文化馆，要门票的，你赶快问问店长还有没有。” “没有门票我也有办法，我就中场溜进去听，我上次去听讲座的时候发现中场没人守门，好多人溜进去听。” 这倒是有意思。方松阳从来没听过肖小璐的讲座，不知道她有模有样地做起讲师来是什么样子。如果他也中场溜进去听的话，肖小璐应该不会发现他吧？也不至于会紧张吧？ 方松阳说的没错，肖小璐并没有发现他。而且，她的讲座讲得非常好，连方松阳这个外行都已经明白了很多摄影的技巧，还欣赏了不少拍得非常好的作品。 讲座结束，肖小璐被一堆的人围着，被问了很多问题，看上去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 方松阳努力地往人群里面挤，他想把肖小璐拉走，替她解围。 不过，已经有人比方松阳更早英雄救美了。一个扎着马尾、留着络腮胡子、打扮得很桀骜不顺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肖小璐的旁边，对着人群喊道：“不好意思，今天的问答环节就到此为止了。小璐后面还有事情要处理，麻烦大家让一让。” 男子边说边拥着肖小璐往人群外面挤。那架势既像一个尽职的保镖又似一个护花的使者，让方松阳看了莫名其妙地醋意大发。 男子拥着肖小璐挤出人群，却没有放手的意思，继续拥着肖小璐往后台走去。 方松阳本来想追过去，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又以什么身份过去呢？那个马尾男是谁？如果他是肖小璐的男朋友，肖小璐想让他知道吗？她坚持不让他来听讲座真的是因为紧张还是有别的原因？肖小璐知道自己来听过讲座了，她会觉得开心还是会从此就断了和他的联系？想到这里，方松阳便停了下来，颓废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方松阳告诫自己，他是个成熟的男人，决不能像当年看到肖小璐和第五致远那样随便揣测，轻易放弃。有时候，你所见到的并非就是真相。但是，如果马尾男真的是肖小璐的男朋友怎么办？不会的，一定不是。如果是，肖小璐为什么不向她的朋友和家人公开他们的关系？可如果不是，为什么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又那么亲密，亲密到让他想想都觉得心痛？ 经过了短暂的心理挣扎后，方松阳还是决定追过去看看。不管那马尾男是谁，他总得搞清楚自己是否还有机会。不管马尾男是谁，他都不能轻易放弃。他已经跟何静艳退婚了，为的就是把肖小璐追回来，总不能才开始就放弃了。 但是，太晚了。等方松阳追到后台的时候，肖小璐和马尾男已经不见了踪影。方松阳再一次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怔怔地站在后台，看着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突然感到一种空前的失落和迷茫。 方松阳拦住了一个工作人员：“请问你知道肖小璐在哪儿吗？” 工作人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方松阳，说道：“她走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发邮件给她。”很显然，工作人员把他当作了肖小璐的粉丝了。 “我是肖小璐的同学，我本来是来接小璐的，但是迟到了。”方松阳突然发现自己胡编乱造的能力越来越强了，“请问她是不是去了她男朋友那里？我有点急事找她。” “小璐有男朋友了吗？”工作人员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方松阳，盯得他后背发凉。“这事我可不知道，你打电话给她吧。” 工作人员的话宛如一线曙光，又给了方松阳希望。 方松阳马不停蹄地开车回到影楼的时候，肖小璐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我出去买了点东西。”方松阳想也许郝梅芳已经发现了他并没有待在茶馆吧。“这个——送给你。我在路边看到了，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来了。” 那是一副gucci墨镜，方松阳早几天就买好了，正想找机会送给肖小璐。他想肖小璐喜欢旅游，应该有很多机会要戴墨镜吧？ 肖小璐看了一下墨镜说：“这决不是路边随便买的，我不能接受。” “我已经买了，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送。你不要就把它扔了吧，不过请别当着我的面。” “梅芳，那送给你吧。”肖小璐把墨镜朝旁边的郝梅芳递过去。 “你别把我拉进你们的恩怨纠葛里去。我闪了，你爱要不要。”郝梅芳嘻嘻笑着离开了。 方松阳看着肖小璐拿着墨镜，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便接过肖小璐手里的墨镜说道：“你不接受它是因为你不想给我机会，还是因为你把机会给了别人？” 肖小璐没有说话。 尽管心在隐隐作痛，方松阳还是打开了墨镜盒子，无限温柔地帮肖小璐把眼镜戴上。 肖小璐依然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 透过墨镜半透明的镜片，方松阳清楚地看到肖小璐的眼睛里闪烁的泪光，他猛然生出一种想将她抱进怀里的冲动。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做，他的眼睛也涩涩的，有种流泪的冲动，但他忍住了。他是个成熟的男人，决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把事情搞砸了。这里太多人了，肖小璐是老板，是顾问，不能让她觉得为难。 方松阳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力图平静轻松地说道：“刚刚梅芳太忙了，我没有机会给她看设计方案，我现在给你看看吧。” “就按你的方案做吧，我会跟梅芳说我同意了。”肖小璐没有摘下墨镜，但是她似乎同意得也太快了点。 方松阳怔怔地看着肖小璐，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的设计一定是好的，我相信你。”肖小璐说道。 方松阳心中大喜，他本来以为自己会要费一番唇舌才能说服肖小璐，没想到这么快就达到目的了。这么说，他以后就有大把的理由过来影楼找她了。 “那好，我会跟梅芳商量具体事宜。至于施工，就让闵建民派人来做吧。” “你们决定就好。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小璐。”方松阳叫住她，很不甘心就这么让她走了，“一起吃晚饭吧？” “你那么早赶过来，不能太晚回去。再说，我的确还有事要忙。” “我晚点回去没关系。而且，你总得吃饭是吗？” “我约了别人。再见！”虽然戴着墨镜，但是她的语气仍然泄露了她内心的挣扎。 方松阳默默地注视着肖小璐离去的背影，不禁心潮澎湃。肖小璐，她果然变了。她褪去了稚气与单纯，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充满诱惑却能把他刺得遍体鳞伤。可是他却觉得自己更爱她了。他终于懂得了什么是深入骨髓的爱，那是长在你的身体里的，割之不去、忘之不却。 三 后来的很长一 分卷阅读126 - 分卷阅读127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27 段时间里，肖小璐就像故意躲着方松阳似的，在方松阳面前消失了。方松阳给她打电话，她都会说忙；他去影楼找她，她都不在。方松阳隐隐觉得不安，他的希望又变得渺茫，他的努力似乎把肖小璐逼得越来越远了。 这一天，郝梅芳看到方松阳又到了影楼，便说道：“这装修的事都快结束了，小璐也就今早过来看了一下，这老板当的也未免太潇洒了点。” “小璐今天来影楼了？”这就是错过吗？借着装修影楼，方松阳有意无意跑来求偶遇都没有见到肖小璐，她却特意选他不可能赶来的清早匆匆地来又走匆匆地走了？ “对啊。” “她在广州？” “这会儿可不一定，不过她下周四会在泰国我倒是知道的。她说最近有点烦，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 “她下周四去泰国？” “是的，我听她订了上午从广州直飞普吉的机票，南航的。” 这是明晃晃的暗示啊！方松阳兴奋得有想哭的冲动。 “谢谢你！梅芳，我知道怎么做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方松阳在广州机场看到了肖小璐。她独自一人，神情有点落寞，脸色有些憔悴，看上去疲惫极了。 方松阳没有忍心打扰肖小璐，他希望她能在飞机上睡一觉。但是下了飞机后，他就飞快地跑到她的身边，故作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约好了似的说道：“我帮你拉吧。” 肖小璐看到方松阳显然很惊讶，她停下脚步，左右环顾了一下，没有看到其他人。 “梅芳又把我给卖了。” “我倒是想买你，可你本人不愿意谁也没办法。” “你想去哪里？”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没有订酒店。” “我住的酒店不一定有房。” 方松阳好想说“那就跟你住一间”，但他没说出来：“我听说这里的酒店很多，很容易订。” “语言不通，不一定好找。” “我自学了英语，还拿了工商管理硕士文凭。我的客户里面有外国人，这点事难不倒我。” “你越来越泼皮无赖了。” “我不过是比较专一而已。” 肖小璐的行程并不复杂，她就是在海岛上待几天，吹吹风、潜潜水、发发呆、散散心而已。这倒让方松阳心里一阵窃喜。这样，他就有很多跟她独处的时间了。 不过，肖小璐的担心的确是多余的。她住的酒店还有空房，而且，方松阳的英语现在练得的确有两把刷子。两人在酒店把行李放下，就去海边散步了。 在这么一个风景如画的海滩散步，海风徐徐吹来，佳人款款而行，即使没有言语也让人倍觉浪漫。特别是，肖小璐还戴着方松阳送的那副墨镜。 方松阳心猿意马，再也忍不住地拉住了肖小璐的手。 肖小璐挣扎了一下，停下脚步。 但是方松阳没有放弃。他的手加了点力，有意无意地将肖小璐往自己这边拉。他的小璐，近在咫尺，他再也不要放手。他眼里情浓欲滴的爱温柔而坚定地包裹着肖小璐微微扬起的脸。 良久，肖小璐说道：“放开我好吗？”她的声音就像方松阳的眼神一样，温柔而坚定。“我本是来散心的，你却跑来扰乱我的心。” 方松阳极不情愿地松开了肖小璐的手。如果有武功，他现在也许就是那个白衣飘飘、腰佩宝剑、伤心欲绝、立于高峰、仰天长啸的男主吧？爱一个人有多难，方松阳早有体会。可是追一个人有多难，他却完全没有过现在这么深切的体会。当年肖小璐在大学期间追他的心情跟他现在应该一样吧？爱得深入骨髓，爱得不忍伤害，爱得百折不饶，却从不知道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这样的心情，为什么他以前从来就没有理解过？如果可以回到大学的时候，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和肖小璐痛痛快快地恋爱一场。 方松阳极力忍住欲滴的泪水：“我本是来收你的心的，而你的心却似乎不在我这里。” “在你之后，我交往过几个男朋友。”肖小璐说道。 终于可以听到她的心里话了，那就敞开心扉吧。如果解不开心结，又怎么去收她的心？ “我不介意，他们没有人收走你的心。而且，我也交往过几个女朋友，但是我的心却早已被人收走了。” “我找不到以前和你一起的感觉，我不确定我们是否还回得去。” “不用回去，我们重新开始。” “你给我点时间好吗？让我好好想清楚。” “好。” 方松阳说到做到，接下来的几天，他再也没有提他们俩的事。他宛如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只是默默地陪着肖小璐。她饿了，陪她去吃东西；她闷了，陪她出去走走；她累了，陪她回酒店休息。他和她，保持着如水的交情。 这天晚上，肖小璐吃饭的时候跟方松阳说：“我明天离开泰国。” “好。你的航班号是多少？我马上订票。” “你可以再玩几天。我不回广州，我去哈尔滨。” “我陪你去哈尔滨。” “摄影协会组织了一次冰雕摄影，只能会员参加，你去不方便。” “那你几点的飞机？我陪你一起去机场。”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我累了，我回房休息了。” 方松阳送肖小璐回房后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这次的泰国之行似乎又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难道是自己太理智了吗？他是不是应该冲动一点，激情一点，让他和她的关系升华一下？这次分别以后，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她真的不爱他了吗？可直觉告诉他，她对他是有感情的，只是她受过伤，不敢爱了。她说她需要时间想清楚，那么她需要多久才能想清楚？他要这么永无止境地等下去吗？他们都早已过了青葱年华了，再怎么说，总该定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期限。 想到这，方松阳从床上爬起来。他按响了肖小璐的门铃。 肖小璐很久没有回应，方松阳又按了按门铃。 “小璐，我有个问题问你。” 肖小璐将门微微打开。她的表情有点复杂，似生气、似落寞、似无奈、似兴奋。 “小璐，我就是想问一下，你需要多久才能想清楚。” “什么多久？想什么？”一股淡淡的酒气从她的身上飘过来。 “你喝酒了？” 方松阳突然觉得很恼火。肖小璐每天很早就回房休息，难不成g_都躲在里面喝酒？他推开门，从她的旁边溜了进去。 “我就喝了一点点。”声音怯弱，有一种隐藏不住的心虚。“我习惯了睡前喝点儿酒。” 方松阳看到了，那决不是一点儿酒。一瓶写着洋文的白酒被肖小璐干掉了一半。 方 分卷阅读127 - 分卷阅读128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28 松阳顿时火冒三丈。他拿起酒瓶，在肖小璐面前晃了晃：“小璐，你就这么作践自己？你不接受我可以，但是你不能不爱惜自己！” 肖小璐似乎很认真地看了一下方松阳手里的瓶子，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也就最近才养成这个习惯的。今天似乎是喝高了点。”她的眼神有点迷离，与她平时优雅的形象大相径庭。 方松阳生气地把酒瓶放下，然后找出茶叶，给肖小璐泡了杯热茶。 “你把这喝了，可以解酒。” “好。”肖小璐听话地拿起杯子凑到嘴边，“哎呀！” 肖小璐被烫着了，杯子猛地掉到地上。 方松阳这下彻底慌了，赶紧去检查肖小璐有没有受伤：“烫到了吗？” “手，手被烫着了。” 方松阳拉着肖小璐走到洗手间，放开水龙头，将肖小璐的手放到水龙头下冲。 “你看着我泡的茶，那是滚烫的开水。你怎么就不知道等它凉一会儿再喝” “你说要我把它喝了，我就喝了。你知道，我一直很相信你。”微红的脸颊、似是而非的理由、毫不在乎的语气，十年前的那个俏皮的肖小璐又回来了。 方松阳心里一颤。他以为自己更爱现在的肖小璐，现在才发现，他又错了。他爱的只是肖小璐，无论是现在的还是过去的，只要是肖小璐，他就爱。 方松阳接了杯水，把肖小璐的手放在杯子里，说：“你已经老大不小了，自己要有判断能力，不能事事都让人提醒。” “我也想啊，可我的脑袋一见到你就浆糊。”朱唇微翘，满脸无赖。 “还疼吗？”方松阳的语气温柔得酥入骨髓。 “不疼了。” “再泡一会儿，不然等会儿还会疼的。” “不疼，心疼。”肖小璐低垂双目，轻咬朱唇，脸颊红云轻浮，像极了香港回归夜那晚的她。 方松阳怔住了。这就是他深爱的小璐，那个让他日思夜想、魂不守舍的小璐。 方松阳紧紧地盯着肖小璐低垂的双目，温热的手指缓缓地抬起，轻轻地撩起她的额发。他的唇温柔地落到她的额头，带着轻轻的喘息和深深的渴望划过她的眉毛、眼角、耳鬓、脖子，最后停在她那充满诱惑的唇。 肖小璐将手从杯子里缩回来，双手牢牢地抱住了方松阳的脖子。她那如兰的气息、起伏的胸口、扭动的腰肢无一不暴露她内心对他深深的渴望。 两副既熟悉又陌生的身体顿时交织缠绵，带着彼此升华到欲****的极乐世界…… 已经凌晨了，方松阳仍然睁着双眼躺在床上。也许是因为喝酒的缘故，肖小璐睡得一直不太安稳。他担心她不舒服，所以一直不敢睡觉，直到她安静了不少，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方松阳在梦里隐隐地听到啜泣声，而且越来越真切。方松阳突然从梦里醒来。他发现那不是梦，肖小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这会儿正压抑着声音偷偷地哭泣。他转过身去，轻轻地拥着肖小璐。 “小璐，怎么啦？你不舒服吗？” 肖小璐没有答话，她的哭声却更大了。 方松阳赶紧打开灯，拿起纸巾轻轻地帮肖小璐擦干眼泪，然后仔仔细细地检查她的体温，她被烫的手。但是他找不出原因。 “小璐，是不是喝了酒胃不舒服？我再去给你泡杯茶。” 肖小璐拉住方松阳，摇了摇头，哭得更加伤心。 “你做恶梦了？” 肖小璐点了点头，然后把脸埋进方松阳的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大声哭了起来。 方松阳无比疼爱地抚摸着肖小璐的头，温柔地说道：“乖，不要怕，梦里的都是假的。” 难道这十年来，她都睡得这么不安稳吗？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方松阳想着想着，不禁自责起来。都怪自己当年太混蛋了，没有守在她的身边，让她受了不少苦。 肖小璐在方松阳的抚摸下，哭声越来越小，不久便睡着了。这一次，她安静得像个孩子。 ☆、29. 执手如诗，令我一生吟写 一 方松阳从泰国回深圳后，又是一个多月没有再见到肖小璐了。但是这次，他再也不焦躁了，因为肖小璐说了，她需要先去处理一些事情，然后就嫁给他。 方松阳每晚都会给肖小璐打电话，说很多温柔甜蜜的话语。他没敢问肖小璐是不是每晚都会做恶梦，但是他希望他的温情能够让她入睡后更安稳点。 这一天，郝梅芳来到方松阳的办公室来，像只疯狗似的吼道：“方松阳，你给我老实交待，你在泰国到底把小璐怎么啦？” 方松阳满腹疑云：“我没把小璐怎么啦。她怎么啦？” “没怎么啦？谁信呢？” “你指的是哪方面？我和小璐准备要结婚了，我们孤男寡女情投意合，怎么着？” 郝梅芳的气焰顿时小了不少：“要结婚了？我怎么没听小璐说？” “她说有些摄影方面的事情以前就答应别人了，所以要先做完再商量婚事。她没跟你说也许是因为婚期并没有定下来。” “噢——原来这样。”郝梅芳的眼珠转了转。 “小璐怎么啦？她不是在西藏吗？” “她有些不舒服，说是高原反应，昨晚回来了。” “昨晚回来了？我昨晚还跟她打电话了，她没说她回了广州。” “她回来后还是不舒服，也许怕你担心，不想告诉你。” “那我得去看看她。”方松阳开始收拾东西。 “你别去，你去的话她非跟我绝交不可。她不让我告诉你她回去的事。”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还以为你在泰国欺负她了，她不想再见到你，搞得我好后悔把她去泰国的事告诉你了。现在想估计她就是不想让你担心。” 为什么怕他担心？方松阳突然想起，他跟肖小璐说过，他最近有个很重要的项目要做，难道是她怕影响他的工作 方松阳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傻瓜，工作再重要也不能跟她比啊。我还是得去看看她。” “反正你别去，她知道我来深圳了，你去了她肯定知道是我说的。她已经对我以前出卖她很窝火了。” “她病得严不严重？” “就是头晕、恶心、吃不下东西，她说比在西藏的时候好多了。但我还是劝她去医院看看。” “她答应了吗？” “答应了，我早上先陪她去了医院才过来这边的。” “医生怎么说？” “我没等检查结果出来就来深圳了。” “那你打个电话问问她情况好吗不然我真的只能亲自去看她了。” 郝梅芳横了方松阳一眼，一边拿出手机一边说：“怪我多管 分卷阅读128 - 分卷阅读129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29 闲事！”接着她拨通了肖小璐的电话：“喂！小璐……只是肠胃不适？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那就好。你好好休息，记得按时吃药。”郝梅芳挂掉电话，对方松阳说：“你听到了？没事了。” 郝梅芳走后，方松阳还是不放心，他有点坐立不安。到了傍晚，他再也忍不住拨通了肖小璐的电话。 肖小璐倒是很爽快地说她有些肠胃不适已经回了广州，要方松阳不要担心。 方松阳不能不担心，连夜开着车赶到了广州。 肖小璐的气色有些不好，但精神不错，看到方松阳来，便说：“你那么忙，何必连夜跑一趟？” “我不放心你。” “就是肠胃有点不适而已，估计吃了什么东西再加上高原反应。现在好多了。” “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 肖小璐的语气略显犹豫，让方松阳很不放心。 “我还是去煮点粥吧。” “不用了，我不饿。” “你果然没吃东西。多少喝点，我现在去煮，你先休息。” 粥煮完了，肖小璐乖乖地喝了一小碗，然后便躺在方松阳的怀里睡着了。她睡得仍然不安稳，不停地发出奇怪的呓语。方松阳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低声说道：“小璐别怕，秀才在这儿呢。安心睡觉啊。” 方松阳的声音和拍打似乎有神奇的魔力，肖小璐很快就安静下来，睡得很舒服，连她妈妈回来都没有醒来。 第二天，肖小璐好多了，她说要去北京参加一个慈善摄影展，两周后回来。 方松阳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见，便放心地开车回深圳。刚走到半路，方松阳发现自己走得匆忙，把手提电脑落在肖小璐那里了。他看了看表，上午9：30，看来肖小璐已经出发去北京了，好在肖小璐的妈妈出门上班前给了他房门钥匙。 方松阳打开门的时候，被客厅的情景吓了一大跳。肖小璐正坐在沙发上，撕心裂肺地哭着，就连超大的电视声都无法盖过她的哭声。 方松阳奔到肖小璐的身边，急切地问道：“小璐，你怎么啦？” 听到方松阳的声音，肖小璐似乎也吓了一跳。她停止了哭泣，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了一下方松阳。然后，她有点惊慌失措地把放在沙发上的一张纸偷偷地往背后藏。 方松阳看到了，他抢过那张纸：“到底怎么回事？你有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的？” 方松阳拿起纸看了看：“阳性？阳性是什么意思？” 方松阳紧紧地盯着肖小璐，又看了看纸。“小璐，你怀孕了？” 方松阳突然意识到怀孕意味着什么。他——方松阳——有孩子了。 方松阳高兴地跳了起来：“哈哈！小璐，我们有孩子了。太好了！太好了！我们马上结婚，马上。” “秀才，这个孩子我不能要。” 肖小璐的话像一盆冷水，把方松阳的兴奋劲儿全浇灭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要？他是我们的孩子。” 肖小璐低下头，默默不语。 方松阳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很不妙，他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我明白了，你不告诉我你怀孕了，你说你要去北京两周。其实你是想去打掉我们的孩子对不对？”方松阳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得有道理，然后就开始由爱生怨，数落起肖小璐来：“你没有真心想嫁给我？还是不想给我生孩子？小璐，我承认以前是我不对，我深深地伤害了你。可孩子是无辜的，他来了就是缘分，你怎么能忍心把他打掉，连知情权都不给我？”方松阳的眼睛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肖小璐的泪水又哗哗直流：“不是这样的，秀才，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不能要这个孩子，不能要！” 看到肖小璐的眼泪，方松阳又觉得自己说的话似乎太过分了。肖小璐也很难过，她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方松阳深深地吸了口气，力图平静地说：“为什么？那你说为什么？” “我……我……我那天喝了很多酒。医生说孩子有可能会不健康。” 很多事情，真的不能不问不听就妄加揣测。方松阳发现自己又一次差点冤枉了肖小璐。他赶紧拿了些纸巾，仔仔细细地帮她擦去眼泪。然后，他把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 “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方松阳的脑袋转得飞快，他的内心深处很想留住这个孩子，那是他和小璐的孩子。“医生说孩子一定有问题，还是可能有问题？” “可能，可能性很大。” “你让我看看医生写的病例好吗？” 肖小璐无言地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病例。 医生的字写得龙飞凤舞，但是方松阳还是看懂了大概的意思：已孕七周，末次月经2月16日……同房期间有饮酒，孕酮偏低……有待进一步观察。 已孕七周，七周……方松阳心里迅速地计算着他和肖小璐在泰国的时间。不对啊，他和她在泰国的那次是在五周前。方松阳突然不敢再往下想，命运似乎在不停地跟他开玩笑。 方松阳狐疑地看着肖小璐，她眼睛红肿，泪痕未干，清瘦的身体斜靠在沙发上，像个无助的孩子。不可能，小璐是不会这样的。十年了，她如果早有对象，完全没有必要瞒着大家。 方松阳又仔细地看了看病例。这次他又发现一个问题，末次月经2月16日？那刚好是七周前。医生的描写自相矛盾，停经七周不应该等于已孕七周啊？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清楚的。 方松阳拿出电脑，飞快地在网上查了起来。然后，他心里有了底。医生计算孕期是从末次月经而不是排卵期开始的。这么说来，这孩子就是他的，他方松阳的。人类的主观臆想多么可怕，他差点又误会小璐了。 方松阳偷偷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道：“小璐，我想问题不大，卵子不是同房当天才产生的。而且很多男人同房当天喝酒了，后来怀孕生出来的孩子都没有问题。” “可我不只是那天喝了酒……” “那你喝了多少天？” “在泰国的时候每晚都喝了点。” 肖小璐怯怯地说道，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你每晚都喝了半瓶？”方松阳不由得冒起无名怒火，肖小璐真的太任性了。 “不是，泰国那几天全部加起来喝了半瓶。” “你后来还喝酒了吗？” 肖小璐摇摇头。 方松阳又在网上查了一番，然后说：“小璐，我们还是留下这孩子吧。现在医学很发达，如果孩子不健康，孩子还在肚子里就可以被发现。” “秀才，我们不要冒这个险好吗？我们不要这个孩子，等结婚以后再要。”肖小璐显然还是很不放心。 “小璐，打胎对你的身体伤 分卷阅读129 - 分卷阅读130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30 害很大。而且我们年龄不小了，可以要孩子了。”方松阳坐到肖小璐的身边，又把她抱到怀里。“我们相信医学好吗？你乖乖地按时去产检就是。我会想办法每次都陪你。” “秀才，我不想要孩子。”肖小璐这会儿固执得不可思议，“结婚后再要好吗？我要生一个100%健康的孩子，100%属于你和我的孩子。” “傻瓜，如果产检没问题，我们的孩子就是100%健康的。” “如果有问题怎么办？” “我们到时候再决定要不要。你看有些明星，产检的时候明明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有点不完美不也坚持把孩子生下来了？” “如果孩子生下来有问题怎么办？” “这种几率是很小的。小璐，你别胡思乱想了，安心养胎好吗？” “秀才，无论如何，你都会爱这孩子吗？” “那当然，他是我们的孩子。” “是啊，他是我们的孩子。”肖小璐好像被方松阳说服了，开始让步，“他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我和你的。” “我来帮你收拾一下东西。我要带你回深圳，这里没有人照顾你，我不放心。” “你那里也没有人可以照顾我，你又那么忙。” “我请个保姆照顾你。” “我不要。这里有我妈和梅芳，他们可以照顾我。” “你妈要上班啊。梅芳不是也老回深圳吗？她现在都在安排让孩子转学去深圳的事呢。再说，深圳有我，我没事就陪你。我的房子大，请个保姆照顾你，让你待在我身边我放心点。” 方松阳不由分说就去帮肖小璐收拾衣服。这么坚持让肖小璐去深圳，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个原因，如果肖小璐留在广州，万一她明天就反悔了，可能又偷偷跑到医院把孩子打掉了。他可不想像闵建民一样，傻得连老婆去打胎都不知道。 二 不知不觉地，三个月又那么溜过去了。 在慕子炎和蓝小雨共同努力下，蓝晶灵的业绩蒸蒸日上。为了拓展业务，慕子炎和蓝晶灵的销售团队终于和世界上几家顶级的奢侈品公司签订了合同，为他们的品牌销售会、模特和周年庆典等活动提供特制的带有品牌logo(商标)的首饰。所有的首饰在活动过后，蓝晶灵公司都愿意以五成的销售价收回。这一业务的拓展让蓝晶灵公司半年之内就完成了全年的销售目标，而慕子炎这位当年颇具争议的ceo也得到了公司同事和业界的广泛认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慕子炎终于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叱咤风云的商界精英。 而方松阳呢。他的设计公司虽然才创建不久，却也很快在业界打开了名气。基本上业界同行如果想学什么建筑方面的先进技术和理念或者遇到什么难题，方松阳都能帮助解决。 肖小璐为了帮助方松容销售茶叶，将她影楼的一部分分割开来做专门的茶馆，并将送给每对拍摄婚纱照的新人的赠品改成了茶叶。肖小璐还帮助方松容在网上开了淘宝店，创建了官网，还给熟悉的饭店推销方松容的茶园养的的土鸡和鸡蛋。 一切都水到渠成。2009年7月1日，在香港回归的第十二年纪念日这天，方松阳和肖小璐，慕子炎和蓝小雨这两对新人在深圳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婚礼。 遗憾的是，两对新人都没有度蜜月。肖小璐大着肚子需要养胎，而慕子炎则在婚礼的第三天就不得不回到工作中去处理紧急事务了。 幸福的婚姻都是一样的。这句话，方松阳现在算是深有体会。自从肖小璐怀孕以来，他的生活就过得更加有滋有味。他请了个保姆照顾肖小璐的饮食起居，自己也总会抽时间出来陪陪肖小璐。肖小璐为了保护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也已经中断了外出旅游和摄影工作，影楼的工作都尽量交给郝梅芳打理。每天晚上，方松阳和肖小璐都会手挽着手散会儿步，周末就一起去广州看望肖小璐的父母或者去公园走走。 2009年11月，方松阳和肖小璐无比幸福地迎来了他们健康可爱的女儿芳芳。芳芳无疑是他们幸福婚姻里的锦上添花之作。她那瘦小的身子和娇小的脸蛋像极了肖小璐，就连她笑的时候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和只有一边脸上泛起的小酒窝都跟肖小璐一模一样。芳芳那浓密卷翘的长睫毛比起肖小璐来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每次眨眼睛的时候都扑闪扑闪地勾起方松阳的无限柔情和万千宠爱。 谁说童话故事里的结局都是骗人的？谁说王子和公主结婚以后很难从此过上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方松阳觉得现在的自己比王公贵族过得更幸福更快乐。 跟方松阳一样，慕子炎和蓝小雨的日子过得也一样的甜蜜，除了很多时候慕子炎都要在世界各地奔走出差以外。为了增加和蓝小雨团聚的机会，慕子炎每次出差都尽量邀请蓝小雨一起，除了某些太过辛苦或者紧张的行程。慕子炎把伦敦和深圳的房子都布置成了温馨的家，他自己一个人出差的时候，就会尽量把蓝小雨留在伦敦或深圳。 如果真要吹毛求疵地在这幸福的日子里挑点遗憾出来的话，那就是慕子炎内心深处也希望能有个孩子。眼看他就要37岁了，他的父母私下里也催着他要个小孩。但是，他尽量避免去跟蓝小雨讨论这个。对于人鱼三五百岁的寿命而言，蓝小雨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生儿育女。他记得蓝小雨跟他说过，人鱼一辈子只有两到三个孩子，非得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才会怀孕。他想如果他命中注定这一辈子不能跟蓝小雨有个孩子，那么他也只能接受现实。 三 时间很快转到了2012年11月，慕子炎还是在中秋前见过了蓝小雨。他当时送蓝小雨从“逃花园”游回海里，让她回人鱼宫殿吸收“蓝魅”灵力以延续生命。让慕子炎感到欣慰的是，他在‘逃花园’又看到了那只小时候陪他游泳的海豚，它已经是一只警觉性极高的大海豚了。它在蓝小雨游进深海前轻轻浮出水面换了口气，又在慕子炎前面游了三圈，算是打招呼，然后转头随着蓝小雨游去了。那只海豚跟蓝小雨交情不浅，看来一直在保护蓝小雨。 慕子炎在中秋节那天和自己的父母吃了一顿团圆饭，然后便急匆匆地去了机场。这次出差的时间有点长，他几乎把所有的蓝晶灵业务所覆盖的地方都去了一遍，为的就是以后可以有多点时间和蓝小雨一起享受一下家庭生活，可以陪她一起过圣诞、元旦和春节。 11月11日这一天，慕子炎终于坐上了回国的飞机。一个多月的奔波，头等舱周到的服务和种类繁多的食物、饮料和酒水对于慕子炎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了吸引力。此刻的他只想睡觉，以便养足精神回去见蓝小雨。 慕子炎睡得 分卷阅读130 - 分卷阅读131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31 正香的时候，突然被飞机的一阵震动和机舱里的喧闹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往四周一看，发现周围的乘客脸上一片惊慌，都死死地抓着座椅的扶手。 广播里空姐用压抑不住的惊慌语气说着：“乘客们，飞机现在遇到一股强大气流。请不要惊慌，系好安全带，照顾好身边的小孩……”空姐的话还没说完，飞机便来了个180度的大翻身，紧接着就像在空中跳舞似的扭动，很快机头开始往下坠。机舱里惊叫声此起彼伏，不停地有东西或人坠向机头的方向。 慕子炎盖着的毯子也从他的身上往下坠，很快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他睡觉的时候解开了安全带还没有来得及系上，身体不由得悬在半空，头和紧紧抓着扶手的手不停地被上方掉下来的物品砸中，眼看就要撑不住了。随着飞机迅猛的下坠，慕子炎只觉得耳鸣目眩、意识模糊，但是潜意识的求生欲望让他本能地死死地抓着扶手。然后，他听到巨大的一阵似乎什么东西撞击水的声响，他的手被飞机强烈的震动撞得生痛。他终于没能坚持得住，松开了扶手。在此同时，他的头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击了一下，然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慕子炎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蓝小雨趴在他的病床上睡着了。慕子炎想伸手去摸摸蓝小雨，突然觉得自己的头、手和腿都缠着绷带，稍微一动就痛得他呲牙咧嘴起来，他忍不住哼了一声，看到蓝小雨睡得那么香，又极力压住自己的声音，生怕把她吵醒。可是已经晚了，蓝小雨抬起头来，发现慕子炎醒了，立即展开了一抹安慰无比的微笑。 “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蓝小雨问道。 慕子炎的嘴上带着氧气罩，脖子上戴着笨重的脖套，全身缠满了绷带，他的背也隐隐作痛，手上挂着点滴瓶，手指上连着监控心率的机器。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整个人痛苦极了。 蓝小雨似乎意识到了慕子炎不能说话，赶紧说：“你不要乱动，你有好几处骨折了，还好内脏并没有受伤，而且脑内也没有积血。医生说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她站起来按了按墙上的按钮，“我叫医生来检查一下。” 好几个医生和护士很快就来了。慕子炎觉得他们每一个都显得极度重视也极度兴奋，一个个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医生摘下慕子炎的氧气罩，问了一些情况，然后说：“不用再吸氧了，躺着休息就好。有什么情况立即通知我们。” “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取下脖子上这玩意儿？”慕子炎觉得脖套弄得他非常不舒服，而且稍微一用力就痛。 “你的颈椎扭断了，估计半年到一年才能完全恢复。这东西你得戴半年，具体得看你的恢复情况。” “这么久？有没有办法早点取下来？” “这还算久？”一个看上去像是医院领导的人插话过来，“小伙子，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幸运？和你坐同一趟飞机的其他人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慕子炎惊讶之余开始回忆起飞机上的情景。头等舱里的乘客少，座位宽，他睡觉的时候还拉着帘子，后来又被悬空挂起来，他当时根本就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看其他乘客的情况。但是其他人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就是说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一个护士看到慕子炎这表情，笑意盈盈地说道：“慕先生，您的朋友和亲人在外面等了好久了，我去叫他们进来。” “要他们不要太吵，别影响了病人休息。”医生边说边走，其他人也跟着出去了。 “小雨，怎么回事？飞机上的其他人都死了？”慕子炎问道。 “据说是的。”蓝小雨回答道，“飞机在准备下降的时候遇到了强大气流，然后掉进了海里。听说好多人是被淹死的。” “我昏迷了几天？” “你在医院里待了三天三夜了，在海上也昏迷了大半天。” “姐夫，你可是唯一的幸运儿。谢天谢地！”虞士虎边说边走了进来。紧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孙诗涵、慕子炎的爸妈、方松阳、肖小璐、张尹杰、张晓晓、michael和其他的一些人。 慕子炎妈妈的眼睛通红，神情憔悴，看来之前哭得很伤心。她走到慕子炎的跟前问道：“子炎，你怎么样了？痛吗？” “我没事，妈，一点都不痛。”慕子炎很怕看到他妈妈的眼泪，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慕子炎的爸爸说道：“子炎，以后还是少出差吧。这一年四季老在空中飞啊飞的，真让人提心吊胆。” “子炎，你知道吗？你这几天可成了新闻人物了。”张尹杰看上去倒很乐观，“全世界的报纸和新闻都在报导这次飞机失事，而且很多人都在为你祈福，期待你能醒过来。你看，祈福还真管用，你这不醒来了吗？我得多给你拍几张照，回去马上写报道。我跟你说啊，我这是独家专访，除了我之外，你不可以接受其他任何人的采访。” 慕子炎叹了口气：“唉！交友不慎。我都这样了，你连安慰我一下都没有，就想着抢新闻。” “子炎哥，看来你脑子还没摔坏，还知道自己交友不慎。”张晓晓已经怀孕了，挺着大肚子站在michael旁边。“医院门口等着采访你的记者全部被我哥撵走了。为了这个专访他也真够拼的。” “我说晓晓，到底谁是你哥呢？”张尹杰不服气地瞪着晓晓，“我不是怕他们打扰了子炎休息吗？” 方松阳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护士小姐说了要我们不要太吵，子炎刚醒，需要休息。我们也看过了，就先回去吧。改天再来看他。”方松阳拉着肖小璐的手准备离开。 “哎，松阳。”慕子炎叫住他，“顺便帮我把小雨带回去。她看上去变丑了不少，这几天肯定没有乖乖睡觉。” 蓝小雨说：“william，我在这儿陪你就行。这是vip病房，有陪护房。” “不行，你还是回去乖乖休息吧，你在这儿我心疼得睡不着。”慕子炎说道，“你要不漂漂亮亮地回来我就觉得我在欺负你。所以回去了要好好睡觉啊。” “真肉麻！不秀恩爱会死吗？”michael毫不犹豫地来了一句地道的中文。 “去，你不爱看就赶紧带着你老婆回去。”慕子炎也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走就走啊。老婆，走吧，我们回去，你也回去乖乖地睡觉啊，把自己睡得漂漂亮亮的，生个漂漂亮亮的宝宝出来，也让他们羡慕嫉妒恨一下。”michael扶着晓晓慢慢地走，又回头说：“慕子炎，你多保重啊。我们走了。” 肖小璐走到蓝小雨的身边，推着她往外走：“好了，小雨，子炎已经没事了。这里有医生和护士照顾他就可以了。你都守了他三天三 分卷阅读131 - 分卷阅读132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32 夜了，是应该回去休息一下。你明天再煲点汤带过来岂不更好？” 慕子炎的爸爸说道：“你们都走吧，我来照顾他。” 蓝小雨点点头，回头跟慕子炎说：“那我明天早上过来啊。” “子炎，看在你刚醒的份上，我今天就只拍照，不采访你了。我明天再来啊。”张尹杰晃动着手里的相机说道。 一行人陆陆续续地都走了。虞士虎把慕子炎的母亲也带走了。房间里只剩慕子炎和他的爸爸。 “你想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吗？我让你妈弄了送过来。”慕子炎的爸爸比以前更老了，说话的声音也有点颤颤巍巍的。 “不用了，我不饿。” “你真不想吃就算了，想吃就告诉我，自己的父母没什么好客气的。不过，医生可给你打了不少营养针，你应该不会缺少营养。” “爸，我这次吓着你们了吧？真对不起。”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呢？这又不是你的错。我听说那个开飞机的是个新手，当时机长上厕所去了。不过这也是别人瞎猜的，似乎也没有依据。唉！说这些也没用了，机长和机师也都死了。” “爸，你是不是这几天也没睡觉啊？你去陪护房睡吧，我没事。” “我不困，我老了，每天睡不了几个小时。”慕子炎的爸爸坐在床边，叹了口气，“张尹杰这记者当得也有好处，不然估计你现在就被一堆的记者缠着了。” “他们要采访我什么？我都不记得经过了。飞机失事前我在睡觉呢。” “你在睡觉？难怪搜救人员说他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漂在一个坐垫上，昏迷着。” “漂在坐垫上？”慕子炎印象中自己的双手还抓着扶手的时候，身体就离开座位悬在空中了。难道在他失去意识以后他又掉到了别人的座位上了？那他又是怎么从机舱里跑到机舱外又漂起来的呢？慕子炎心生奇怪，又问道：“飞机找到了吗？” “找到了，沉到海底了。现在正在想办法打捞。” “飞机断了吗？”如果飞机没有断，那坐垫是不可能自己漂浮到海面上的。 “听说折成了好几段。很多人都觉得你有过人的应急能力，肯定采取了迅速有效的自救措施才使自己有了获救的机会。” 慕子炎苦笑一声：“我不过是比别人幸运些而已。那种情况谁还能自救啊？吓都被吓死了。” 四 不管怎么说，慕子炎是幸运的。虽然他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休息半年，但是他还活着，而且恢复得比预期的快。 相对来说，蓝小雨就要比以前忙多了。因为慕子炎在养伤，蓝晶灵的很多事情就落到了蓝小雨的头上。开会、出差、见客户，蓝小雨就像刚开始做ceo时候的慕子炎，忙得都快顾不上休息了。 这一天，蓝小雨下班回来后总算可以跟慕子炎一起好好地吃个饭了。看着蓝小雨疲倦的容颜，慕子炎不禁心生愧疚：“对不起，小雨。跟着我没有让你过上更幸福稳定的生活，反而让你替我提心吊胆，奔波劳累，我觉得很惭愧。” 蓝小雨笑了笑说：“我们是夫妻啊，你这么说倒让我觉得不好意思了。再说这公司本来就该我来打理的，我以前老是依赖你，好像让你辛苦倒成应该的了。” “我是你老公，保护自己的老婆，让老婆过得轻松点是本分。我今天去医院复查了，恢复得很好。医生说再过一个月我就可以回去上班了，到时候你可不能再把我关在家里。”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管一个公司这么多琐碎的事情，我以前太忽略你的感受了。” 慕子炎摸了摸蓝小雨的头：“说什么呢？傻瓜，你不知道你老公我被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吗？” “william，我想关掉美国、泰国、韩国和新加坡的办公室。”蓝小雨的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什么？小雨，公司是外婆留下来要你好好打理的，她希望你把公司越做越大，不是缩小业务。而且不是有那么多的人鱼后代要养吗？”这个想法太突然了，慕子炎完全无法理解。 “我查过了，这几个办公室的人都是鱼人的第五代以后的后代了。再说，他们现在的能力和眼光都比以前高，可以自食其力了。我会给了每个人很好的遣散费。我没有能力照顾那么多的人和这么大的公司，所以我要缩小规模。” “小雨，再过一个月我就可以帮你了。” 当时在英国被起诉的时候，蓝小雨宁死都要保住蓝晶灵，现在怎么能轻易就缩小规模呢？她变了吗？还是真的承受不了工作的压力？ 蓝小雨似乎完全不顾慕子炎的建议，说道：“我觉得我们过得太辛苦了。我们结婚以来……不，是你和我从恋爱到现在，我们就没有好好享受过两人生活。你这次出事后我想了很多，生命很短暂，而我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和我深爱的人一起过好每一天。世界太大了，我能力有限，我照顾不了那么多人。” 慕子炎听了后感动不已。这是他认识蓝小雨以来她说得最缠绵的话。是的，生命很短暂，这当然是指慕子炎的生命。看来蓝小雨这次被慕子炎的意外吓得不轻，而且她的内心深处也希望能和慕子炎朝夕相处、相濡以沫地过好每一天。这样也好，没有那么多频繁地出差和会议了，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跟蓝小雨一起。 “小雨，你想怎么样都好，只要你觉得开心。” “等过一阵子，我想把除了英国和中国以外的办公室都关掉，我希望你能支持我。”蓝小雨又爆出惊人想法。 “只留下两个办公室？小雨，每个办公室都有很多固定的客户。那些客户怎么办？”想不到蓝小雨居然有这么雷厉风行的一面，而且那表情那么地坚决。 “我会给每个客户发一封邮件，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英国总部的业务部。以后业务部的同事会忙点，他们也许需要各地出差去跟客户见面洽谈业务。这样也好，你以后就只需要管理两个办公室，出差就少了很多。” 看来，蓝小雨在想尽办法减少慕子炎坐飞机的几率，她果然被吓怕了。 “小雨，这样你就没法开发新客户了，而且很多老客户也会觉得麻烦而放弃跟蓝晶灵合作，我们的销售业绩会大幅下降。” “william，你觉得销售业绩除了可以给我们带来更多的利润之外，还可以带来什么吗？” 慕子炎想了想，他觉得他自己倒不是很在乎这些利润。他的理想向来就不是不遗余力地挣钱或者为自己赢得权力、地位或荣誉，他只想享受生活、享受生命。 “我只是担心你曾经对外婆做过的承诺。你答应过她会照顾好那些人鱼的后代。” 分卷阅读132 - 分卷阅读133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33 “人鱼，反正都是生无灵魂、死无尸骨的。外婆若泉下无知，恐怕也早已不记得她生前所念念不忘的后代们。她若泉下有知，她会理解我的做法的。” “我们可以考虑把公司的管理权交给那些董事会的成员们，让他们来共同管理公司。这样你我就能轻松点。” “但是，我们无法让他们了解公司首饰来源的核心秘密，他们做决定的时候就难免会有偏差。一个分公司做垮了，就会影响总部和其它分公司的业务。所以，还不如现在就急流勇退，至少我们还可以在业界留下信誉和名声。” 这就是蓝小雨，在做决定的时候总是能毫不犹豫地抓住要点。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她想要有个稳定的家。看来慕子炎的这一次飞机失事真的给了她很大的打击，让她看明白了什么才是除了生命外最重要的最爱的东西。 “你再想想好吗？也许过一阵子等我恢复了，你的想法又不同了。” “我已经想了好几个月了。我没有其他人可以商量，只能你帮我看看这样做行不行。如果你没意见，我明天就召开董事会，宣布这个消息。” “你这样做很可能会被人说你无能、自私、败家和爱享受，你会被当作富二代守不住家产的典范。” “我无所谓。我个人并没有什么大的追求，我知道你爱我，这就够了。” ☆、30. 天妒红颜，魂归他乡如花谢 一 一个月后，等慕子炎回去上班的时候，蓝晶灵要缩小规模的消息在内部和外界已被传得沸沸扬扬。好几家颇负盛名的首饰公司开始联系慕子炎要收购他们要关闭的分公司。但是慕子炎不愿意出卖蓝晶灵的品牌。反过来，他劝说要收购蓝晶灵各分公司的同行，他们可以聘用蓝晶灵培训得非常专业的员工，蓝晶灵也愿意低价转让办公室并为聘用蓝晶灵员工的同行介绍客户。 到2013年中秋的时候，慕子炎和蓝小雨已经成功地将蓝晶灵公司缩小成了伦敦和深圳两家办公室。而他们俩也逐渐有了更多的朝夕相处的时间。 让慕子炎担心的是，蓝小雨并不像他期望的那么洒脱和乐观。尽管蓝小雨在慕子炎面前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是每多关闭一家公司，她的眼里就会多一分忧郁。她常常坐在深圳那套房子的阳台上或者英国别墅的花园里望着天空发呆。慕子炎问她的时候，她就会说她在享受生命、空气和阳光。但是到了晚上，她却躺在慕子炎的身边辗辗反侧、久久不能入睡，每次都要慕子炎像哄孩子似的抱着她，她才能慢慢安静下来，慢慢入睡。有时候慕子炎会提议把那些分公司再开起来，蓝小雨却又会极力反对，态度坚决。 自从林蓝死后，蓝小雨每到快中秋的时候都会回深圳，刻意避开英国。也许是因为英国有太多的关于林蓝的回忆吧，也许是因为那里惊动过警察。蓝小雨没有说过具体原因，但每到蓝小雨回人鱼宫殿吸收“蓝魅”灵力的时候，慕子炎都是送她从深圳“逃花园”入海的。 这一天，又到了蓝小雨该回人鱼宫殿的时候了。慕子炎把蓝小雨送到海边，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烦躁和不安。蓝小雨最近的心情太不好了，也许她影响了他。 他紧紧地抱着蓝小雨，深情缠绵地亲吻着她，久久不肯放手。 “小雨，让我陪你去好吗？” “那里太深了，人类去不了。” “我买了潜水服和空气瓶。我们还可以买一艘船，开到离人鱼宫殿最近的地方，然后你带着我游过去。我如果觉得难受就不往前游了，我在原地等你。” “那样太危险了，你也许会碰到鲨鱼，也许会渴要喝淡水，或者太饿。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我可以带些食物和水放在船上，穿上防鲨服。” “你的船可能会飘走，或者发生别的意外。” “那我就买艘潜水艇。明年，明年我一定要陪你去。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又没有那么忙了，我一定可以想到办法。” “好，明年。” 温软润滑的珍珠从蓝小雨的眼角滴落，让慕子炎后悔不已。真该死，无端端说这些惹她哭干什么。 慕子炎强挤出一抹微笑：“小雨，没关系，我们还有好多时间，可以慢慢想办法。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乖乖地完好无损地回来，我会在这儿等你。” “子炎，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要知道，只有你好好的，我才会好好的。”蓝小雨一直叫慕子炎的英文名字william，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叫他的中文名。 “真好听。”慕子炎笑着说道。 “什么？” “子炎，你叫我‘子炎’的时候真好听。”不知道为什么，慕子炎心中的不安加剧了，不但不安，他还平白多了一种恐惧感，但是他还是努力维持着微笑。 “子炎。”蓝小雨也笑了。 由于站在海水里，蓝小雨的眼睛渐渐变成了蓝色，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郁的蓝色。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地回来。你可是这世界上仅存的一条人鱼，是人鱼女王。你一定要为你们人鱼族好好保护自己。”一个情意绵绵的吻深深地印在蓝小雨的额头。 “没关系，我们人鱼家族的很多男性后代都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都流着人鱼的血液，会延续我们的传奇。” “你怎么能这么说？”慕子炎生气了，他不能让蓝小雨忽视自己的生命。“从今天开始，我就在这儿守着，一直到你回来。你若不回来，我就一直等在这里，等成一尊望妇石。” “望妇石？那是什么？”蓝小雨扑闪着眼睛，那一抹忧郁也不见了。 慕子炎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知道我在这儿等你就好了。” 蓝小雨慢慢地向海的深处走去，等到海水没到她的肩膀的时候，她回过头来，久久地看着慕子炎。 慕子炎突然觉得一阵恐慌，这种恐慌比当时他面临飞机失事的时候还强烈。他不顾一切地跑进海里，朝着蓝小雨奔过去。蓝小雨却在此时没入海里不见了踪影。 慕子炎回家拿了很多东西：帐篷、睡袋、水、干粮、压缩空气瓶、潜水服……然后他就坐在“逃花园”的沙滩上，默默地注视着海面，心想一旦发现蓝小雨没有及时回来，他就去海里找她。 事实证明慕子炎的担心是多余的。中秋节的第二天，蓝小雨安全地回来了。她看上去还是有点憔悴，但眼里的忧郁没有了，笑意盈盈地挽着慕子炎的手回家。 慕子炎和蓝小雨回到家的时候，有一个人坐在他们家门口等着他们。慕子炎认识他，他是那个当年送林蓝的遗嘱给蓝小雨的律师robe 分卷阅读133 - 分卷阅读134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34 rt（罗伯特）。 &, are you waiting for us？(罗伯特，你在等我们？)”慕子炎问道。 “i’m waiting fela. i have one dnature.(我在等蓝小雨，有份文件让她签一下。)”&说道。 蓝小雨把robert请进屋内。两个人在书房里谈了一会儿后，robert便走了。 “小雨，什么文件非得让他从英国送到这里来签呢？”慕子炎问道。 “一份外婆的遗产证明。他也不是特意来送文件的，他过来办事，顺路送过来。” 二 蓝小雨回来了，慕子炎就想庆祝一下。他邀请了他的好友们在他的房子里大聚餐，理由只是好久没聚，是时候联络联络感情了。 慕子炎叫了一堆的外卖：披萨、炒饭、鸡翅、薯条、蛋挞、烤肉、酒水、饮料等等摆满了客厅和餐厅。他还在书房摆满了一堆的玩具，让孩子们有自己玩乐的场所。这种聚会形式得到了所有人的好评，大人们可以聊天，孩子们也可以自己玩。 “慕叔叔，这包薯条就送给我吧”芳芳拿着一包薯条站在慕子炎的脚边，仰着头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 慕子炎蹲了下来，笑眯眯地说：“芳芳宝贝儿，你要薯条可以，但是你得亲叔叔一下。”慕子炎把脸凑到芳芳前面。 芳芳看了看慕子炎，又看了看薯条，犹豫了一下，说道：“妈妈说不能随便亲男孩子。” 这一句话把慕子炎给逗乐了，他作势去拿芳芳手里的薯条说：“你不亲我，那薯条可得还给我。” 芳芳显得非常不舍，眨了几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展现着小萝莉的可爱劲儿：“那我吃一根可以吗？” “那也不行，要么你亲一下我的手？”慕子炎把手伸过去。 芳芳转过头看着肖小璐，眨巴着眼睛满脸地期待。 肖小璐点点头说：“可以。” 芳芳拿起慕子炎的手，“嘟嘟嘟”地亲了起来：“我亲了你十下，我要拿十根薯条。” 慕子炎顿时笑弯了腰：“小妮子刁钻古怪得很，果然遗传了她妈年轻时候的风范。” 方松阳听了甚是得意，乐呵呵地说：“她只会数到十，若她会数到一百，非得把你的手亲一百下不可。” “看你亲得这么努力，这包薯条就都给你了。” 慕子炎将薯条交给芳芳，转头对方松阳说道：“松阳，好在这孩子长得像小璐，不像你，不然准难看死了。” 方松阳将眼睛一瞪，说道：“我长得难看吗？没跟你站一起的时候那还是超有颜值的。” “你说芳芳怎么那么会长呢，特别是睫毛，美得都不像是真的。你可小心点，说不定她还没长大就被男孩子拐走了。” 方松阳听了后心里像灌了蜜似的甜：“我看谁敢？我非把他揍得满地找牙不可。” 站在一旁的肖小璐的表情却跟方松阳完全相反，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眼神迷茫地看着美滋滋吃着薯条的芳芳，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慕子炎没有注意到肖小璐表情的变化，笑着说：“瞧你这一身的匪气！” 慕子炎一句玩笑把方松阳说得一愣。“一身的匪气！”当年肖敬廷说要清理肖小璐身边的人的时候，肖小璐的妈妈就是这么评价肖敬廷的。看来天下父亲都一样，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都愿意沾点“匪气”。 方松阳转头看了看肖小璐，突然发现肖小璐的神情似乎不太对劲，她似乎陷入了某种难解的思绪中，并没有听他和慕子炎的对话。 “小璐，你怎么啦？”方松阳关切地问道。 肖小璐略显慌乱地回过神来，说道：“我在想芳芳，她的睫毛……” 方松阳释然一笑，说道：“你忘了吗？芳芳刚出生不久妈妈就时不时地给她剪睫毛，说是多剪剪可以长得长一点。她帮芳芳剪睫毛都剪到了三岁，芳芳要不让睫毛长得好看点对得起外婆吗？” “噢——”肖小璐似乎并不太满意方松阳的回答，但是没有再说什么。 “小璐，我听说你圣诞准备去云南？”蓝小雨问道。 “是的，云南的风景到了秋天非常好看。我以前只是去了丽江就被迷得念念不忘的，现在想再去看看，顺便把其它地方也玩了。听说香格里拉和泸沽湖的风景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很美。” “那松阳也去吗？”慕子炎问。 “去，我们一起去。”方松阳揽着肖小璐的肩膀故作亲密状。 “老夫老妻还这么黏糊，真恶心！”慕子炎故意调侃起来，然后在蓝小雨的脸上亲了一下。 “子炎，我们和小璐他们一起去玩玩怎么样？”蓝小雨说道。“我还没有去过云南呢。” “你想去？那好啊。松阳，帮我们一起把机票和酒店订了哈。”慕子炎正筹划着要和蓝小雨一起找个地方放松一下。这段时间，他和蓝小雨都有点精神过于紧张。 慕子炎又故作神秘地看了一眼正抓着一个鸡翅啃的芳芳：”这下我有大把时间诱惑芳芳亲我了。” “你就做梦吧。”方松阳不屑地说道，“我们准备把芳芳留给她外婆和保姆带。带她出去万一她有高原反应怎么办？” “她外婆不是要上班吗？你让她请假帮你们带小孩？” “上个月退休了。” “哦，难怪你们可以潇洒地过两人世界啦，还真会享受。”慕子炎开始嘲讽起来，“小雨，好像我们不太适合去当灯泡吧？” “你爱去不去。”方松阳说道。 肖小璐说道：“我听说小雨很会唱歌哦。云南有很多不错的酒吧，我之前都没有时间进去玩。这次一定要找个地方好好喝几杯，再请小雨给我们来几首。” “想听小雨唱歌啊？行，你把来回的机票给报销了。”慕子炎毫不客气地开了高价。 “可以报销机票的？”虞士虎拉着自己的儿子凑过来笑嘻嘻地说道，“那我们一家三口是不是也可以顺带着去玩一下？” “去——”慕子炎不屑地瞄了一眼不远处挺着大肚子的孙诗涵，“瞧瞧你家涵涵那肚子，你去得了吗？” 虞士虎不服气地说道：“我说姐夫，你和我姐潇洒了这么久怎么也不生个孩子出来玩一下？不如我这个儿子放你这儿给你带几天玩玩？” 蓝小雨听了笑眯眯地说：“把话说得这么漂亮，自己不想带儿子了吧？” 虞士虎呵呵一笑：“小雨，你看涵涵这不是快生了吗？没精神管我这崽，搞得我每天一下班就带他，真累死我了。你帮我管几天行不行？我和涵涵就算去不了云南，那 分卷阅读134 - 分卷阅读135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35 至少可以在家里、公园或者电影院什么的过过两人世界。不然过阵子等肚子里面的小的出来了，我更得累死。” “好吧，我帮你带两天，就两天啊。”蓝小雨说着便蹲下来和虞士虎的孩子玩起来，那个“倾城笑”步摇在她的头上一晃一晃的非常抢眼。 虞士虎见状凑到慕子炎耳边轻轻说道：“姐夫，你看我姐戴这步摇多好看？我外婆真有眼光，都知道这步摇非我姐莫属。” “步摇明明是我买的，你怎么倒表扬起外婆来？”慕子炎也故意把声音压低，唯恐蓝小雨听到外婆便伤感。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虞士虎神秘一笑，“当年‘倾城笑’步摇就是为我姐量身定制的，而你就是我们的潜在客户。我当年给你看步摇的图片和实物并非无心，而是有意。” 慕子炎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也当了一回蓝晶灵的猎物却毫无察觉，但很快他便释然一笑：“外婆推荐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一个步摇而已，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蓝小雨现在是他老婆。 三 2013年的圣诞节，方松阳、肖小璐、慕子炎和蓝小雨是在云南过的。他们自己开着车，从深圳出发，一路开到昆明、大理、香格里拉、丽江，最后到了泸沽湖。他们谁都不赶时间，谁也不缺钱，有足够的闲情雅致欣赏那些如画的风景、别具一格的民族风情和歌舞表演，品尝诱人的美食。 平安夜这天，一行人租了自行车沿着泸沽湖游了一圈，晚上就去了一个其貌不扬但被网友评价得很高的火塘酒吧。酒吧里面被各种各样的圣诞饰品装饰得颇有节日气氛，一堆人围坐在燃烧得正旺的火塘旁，一边喝酒一边欢快地聊着天。 方松阳和慕子炎他们四人进去后，很快就加入了喝酒聊天的行列。蓝小雨要了杯果汁，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一个打扮得很像本地人的歌手拿着一把吉他自顾自地弹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游牧民谣。虽然歌词不是汉语，歌声却婉转悠扬、独具风情。那位歌手唱完以后，人群中就开始有人起哄，要他接着唱《烟花易冷》，然后就有很多人开始叫着附和。 慕子炎觉得奇怪，《烟花易冷》的歌虽然好听，但也不至于在这里激起这么大的热情。 坐在慕子炎旁边的那个人看出了慕子炎的不解，说道：“这个酒吧的歌手和乐队把《烟花易冷》的风格改了一下，非常有特色。”听得出他常常来这个酒吧。 果不其然，有乐队成员很快就站到舞台上开始拍打架子鼓，那个歌手也站起来，走到台上，随便舞动了几个动作，一首典型中国风的《烟花易冷》就被改成了说唱形式的rap，果然别具一格，引得火塘边的客人也都蠢蠢欲动，和着节奏明快的音乐扭动着身姿。 方松阳不懂rap，悄悄地跟肖小璐说：“我怎么觉得好难听？我还是不懂得欣赏音乐。” 肖小璐微微一笑：“其实rap本来是美国黑人发明的一种说唱形式。他们这样把曲风一改倒是有点意思。不过我觉得如果能够把歌词也改得应景一点会更好。” “我反正是不懂的，《烟花易冷》这首歌我倒是听过，虽然没注意歌词唱的是什么，但听起来很中国风的，现在曲子改成这样我还真没办法喜欢。” 肖小璐用手机翻出了歌词，然后对着歌词就开始改起来，边改还边说：“我白天游览泸沽湖的时候正想着要写点什么配我拍摄的风景呢。这倒给了我灵感，我可以把这首歌的歌词改改，用来配我泸沽湖的摄影作品。” 方松阳反正也不懂得欣赏那台上的表演，便看着肖小璐改歌词，还时不时地给点建议。 这时，一个穿着云南少数民族服装的女歌手走了出来开始邀请客人跟她对歌。她很有眼光，挑中了慕子炎。慕子炎倒也大方，站起身来现学现卖跟着女子对了一首歌。他唱得虽然不算标准，对得却风趣幽默，倒也赢得了不少掌声。 慕子炎唱完，看到方松阳和肖小璐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似乎完全没有听他的对歌，不免有点不服气。他凑到方松阳旁边说道：“你们这是来秀恩爱的还是来做手机党的？这么有气氛的场面居然不捧场？” 方松阳将手机递给慕子炎：“你看看，小璐改了《烟花易冷》的歌词，超有才。” 肖小璐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笑道：“这哪能算我改的，韵都是你押的。” “你们两口子就不要客气了，金童玉女，才气逼人，行了吧？” 慕子炎边看边说，“哎，改得挺好的啊。小璐，上去把它唱出来？” “这是男人唱的歌，不适合我。” “哪里不适合？我们家小雨就能唱男人的歌。” 方松阳一听，马上说：“对啊！小璐，你不是想听小雨唱歌吗？请小雨上去唱啊。就这首，泸沽湖版《烟花易冷》。” 蓝小雨听他们越说越大声，也凑到慕子炎那里去看手机的歌词，看完笑着说道：“这么应景的歌词，也只有你们俩能这么快改得出来。” 慕子炎说道：“小雨，现在就把它唱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 “我不会说唱rap。”蓝小雨说道。 “谁让你说唱了？就原曲。”慕子炎说完就跑到台上跟乐队打了声招呼，然后乐呵呵地回来说：“歌词是小璐改的吧？小璐你一起上，给小雨壮壮胆。” “我改歌词是用来配我的摄影作品的，这歌我真没唱过。”看来肖小璐不够有信心。 “小璐，玩一下而已，去吧。”方松阳也觉得好久没听肖小璐唱歌了，也想听听，就开始附和起来，“我看乐队已经准备好了。” 这时，那个穿民族服装的女歌手说道；“下面有请蓝小姐和肖小姐为我们演唱《烟花易冷》。请！”女歌手将话筒递了过来。 蓝小雨和肖小璐接过话筒，手挽着手走到台上。肖小璐打开手机，放到她和蓝小雨中间，偷偷问蓝小雨是否看得到歌词。 蓝小雨说：“我不用看了，我记下来了。” 肖小璐便半信半疑地把手机放在自己的面前，说道：“我先唱，如果你先唱的话，轮到我唱的时候肯定会被喝倒彩。” 音乐响起，肖小璐长发飘飘、浅笑盈盈，宛如当年那个追在方松阳后面的清纯少女。方松阳看得有点痴了，赶紧举起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随即，肖小璐的歌声从话筒里飘荡开来：“花开声，湖色清纯，羡煞了世人；夜渐冷，山水入梦，忘却了年轮。若你能等，细品其韵，一草一木，漫天星辰，勾魂。”掌声、欢呼声和赞叹声如雷鸣般地响起。 音乐继续，蓝小雨接着唱道：“秋已深，候鸟入村，造化了乾坤；莫痴等，慢踏车轮，寻几里青春。 分卷阅读135 - 分卷阅读136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36 日出清晨，美奂美轮，山歌撩人，等你唱一曲爱恨。” 唱到这里，肖小璐又加入了进来，和蓝小雨一起合唱：“他走婚，花楼里诉衷心。这山村，养过太多女神。昨夜的情人，他曾如此倾心，多年以后是否还认真？恋红尘，苏浬玛酒香醇；树连根，风吹落叶纷纷。纯朴摩梭人，猪槽船渡湖心，湖面泛起醉人的欢欣。湖水有情那碧波倾城。” 掌声和欢呼声从肖小璐开口那一秒起就没有停过。肖小璐的声音清澈干净似一汪清泉，蓝小雨的声音甜美婉转如一只百灵。虽然没有排练，两人的配合却恰到好处，唱到高潮的时候，连慕子炎都哼着曲和着调助兴。而蓝小雨更绝，她将原唱里的说唱部分用改好的歌词说唱了一遍，让这歌唱得更加完美。 歌声停止，酒吧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卖力地鼓掌。 慕子炎和方松阳赶紧跑到台上，拉着自己的妻子坐回火炉边上。 这一晚，他们玩到了凌晨三点才回到酒店。 四 泸沽湖是慕子炎和方松阳他们此行的最后一站。由于第一天过得太美好，他们在泸沽湖停留了三天才开着车打道回府。 慕子炎开着越野车载着大家行驶在颠簸弯曲的山路上，却丝毫也没有觉得累。这次的旅行给他带来了太多的快乐和美好的回忆。他不得不承认，蓝小雨缩小蓝晶灵的规模的决定是正确的，不然他们永远也没有时间这样慢慢地欣赏这么多美丽的风景，和朋友一起享受这么快乐的时光。 “子炎，可以停一下车吗？”肖小璐说道。 “怎么了？这儿没有厕所。”慕子炎连想都没想就说道。 “那片梯田好美，我想把它拍下来。” 慕子炎边停车边说：“你们艺术家就是矫情。这些天看过的比这美的风景多了去了，你还非得特意停下来拍这个。” 肖小璐淡然一笑说道：“要不你不就做我这一行了？”她边说边下了车。 方松阳赶紧跟着下去：“要拿三脚架吗？我去后车厢拿。” “不用了，我随便拍两张就好。” 肖小璐拿着相机，站在路边，朝着对面五颜六色的梯田“咔咔咔”地拍了起来，边拍边说：“这片梯田表面上看五彩斑斓的，其实左右两边的颜色非常对称，刚好被中间那块没有耕种的梯田隔开。阳光照过来的光线很美，拍出来就像是梯田在发光似的。” 方松阳仔细看了一下梯田，觉得肖小璐的审美角度果然与众不同。但是，他发现路的下面就是悬崖，路边没有东西遮挡，赶紧说道：“小璐，你别站得太靠边，掉下去就麻烦了。” 肖小璐听了便往后退了两步，举着相机继续拍着照。 慕子炎坐在车里饶有兴趣地看着肖小璐拍照，笑着对坐在副驾驶的蓝小雨说：“松阳可真疼老婆。你看他拿着大衣随时准备给小璐披上的样子真像个小跟班。”慕子炎发现蓝小雨没有答话，转头看了看她，又问：“小雨，你想下去看看吗？” 蓝小雨摇了摇头，轻轻地说道：“不了，我就坐在这儿等他们。” 慕子炎觉得蓝小雨有点不对劲，她今天的话似乎特别少，而且脸色看上去也有点怪：“你怎么啦？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只是有点困，也许有点高原反应。” “我带了藏红花，你吃一点，听说可以治高原反应。” “不用了，反正很快就回去了。” 慕子炎有点不放心，伸手去摸蓝小雨的额头，蓝小雨却迅速地用手把他挡住了：“不要碰我，你一碰我我就会头晕。” 蓝小雨说得还是太迟了，慕子炎碰到了她的手，他立刻发现她的手很烫。毫无疑问，蓝小雨发烧了。 “该死！我们玩了这么多天都好好的，怎么今天竟发起烧来？”慕子炎着急地对着车外的方松阳喊道：“松阳，你们带了退烧药没？小雨发烧了。” “啊？！没有，没带退烧药，你多给她喝点水。”方松阳朝车这边走过来，“小雨不会是感冒了吧？我包里有感冒冲剂，我给你拿出来。” 这时候，肖小璐兴奋地喊道：“蝴蝶，秀才，我看到一只蝴蝶。就在那里，那是一只蝴蝶。” “这个时候哪有什么蝴蝶？你肯定看错了。”方松阳边说边回头去看肖小璐和她所说的蝴蝶。这一看，他吓得五脏六腑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就在肖小璐举着相机俯身对着对面“咔嚓”按下快门的同时，她的身体迅速朝着悬崖底下坠了下去。 “小璐！！！”方松阳甩掉手里拿着的所有东西，迅速向肖小璐掉下去的方向奔去。 这一幕，坐在车里的慕子炎也看到了。他迅速打开车门，也朝着肖小璐掉下去的方向奔过去。 悬崖看上去像是一个不高但陡峭的土墙，上面除了松软的泥土就是几棵早已枯黄的草，一眼望去可以隐约看到悬崖底下一大片发黄的草和灌木。 肖小璐就掉在悬崖底下的草木丛里，一动也不动地趴在那儿。 方松阳趴在悬崖上面，声嘶力竭地叫着肖小璐的名字。他费力地踩着悬崖上松软的泥土，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下爬。脚底下的泥土几次被他踩落，他差点也滚了下去。 慕子炎又回到车里，找了根绳子，他将绳子的一头绑在路边的一棵树上，将另一头扔给了方松阳。方松阳抓到绳子以后动作就快多了，连滚带爬地加快了速度。 蓝小雨也来了，她和慕子炎一起抓着绳子绑在树上的这端，费力地拉着方松阳。 慕子炎觉得蓝小雨柔弱无力，似乎她自己也病得不轻，赶紧说：“小雨，你别拉了，我自己能行。你回车里待着，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小璐！小璐，你回答我啊！”方松阳已经爬到了悬崖底下，跪在肖小璐的旁边哭得肝肠寸断。“小璐！你别吓我啦。求求你醒醒好不好？小璐啊——” 慕子炎对着方松阳大喊道：“松阳，小璐怎么样了？”方松阳的哭声和喊叫声吓得慕子炎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检查了一下绑在树上的绳子，确定绳结很牢靠，便拉着绳子也往悬崖下爬去，一边爬一边叫道：“她如果受伤了你就不能动她。听到了没有？别动她，她也许骨折了，动她会很危险。” 方松阳没有回答慕子炎，他其实压根也没听到。肖小璐正仰面躺在他的前面，闭着眼睛，满脸满身的泥土。她的围巾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挂在脖子上的弥勒佛玉坠从领口掉了出来，垂到脖子一旁，沾满了泥土和鲜血。 方松阳刚下来的时候，肖小璐是俯身趴在地上的，脸和鼻子都埋在了泥土里。他费力地把她翻过身来，以便她可以呼吸。但他不知道，一根细细的灌木被她的身子压断了，那个断了半截的残枝插 分卷阅读136 - 分卷阅读137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37 进了她的心脏。他把她的身子翻过来的时候才看到她胸口的伤口，汩汩地往外冒血，把她的衣服都染成了红色。他两手紧紧地用力地压住她的胸口，丝毫也不敢放开。他的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地奔到脸上，滴落在脚下的泥土里。由于他刚刚的喊叫声和哭声太大，他的喉咙现在似乎已经哑了，发不出声音来了，但是他不敢放弃呼叫，他想也许她还有点儿意识，能够听到他说的话。 方松阳竭尽全力地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来，沙哑着说道：“小璐，你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芳芳，我们的芳芳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但是，方松阳知道，他的话其实只是在麻木自己，为了不让自己太害怕，他其实越来越害怕，太害怕了，害怕到一定要听到自己说点什么才能让他压在她胸口的手减少一点颤抖。他多么希望那双手不是自己的，因为它们感觉不到她呼吸的起伏、心脏的跳动，甚至开始感觉不到她的体温。他只感觉到她胸口的血流得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少……而之前流出的血好像都在他的手上凝固了。方松阳想他一定是出现幻觉了，那只是个不算太高的堆满了松软泥土的小山坡，她不过是从山坡上滚下来而已。肖小璐只是吓晕了，她还活着，晕了而已。 慕子炎到达悬崖底部后，迅速检查了一下肖小璐的呼吸、脉搏和全身骨骼。他很快就明白了，肖小璐摔下来的过程中并没有受大伤，但是方松阳拼命压住的那个伤口却很致命，让肖小璐停止了呼吸和心跳。他毫不犹豫地开始给肖小璐做人工呼吸，试图做最后一点努力，尽管他知道希望很渺茫。 不知过了多久，救护车来了。医生很快就做出了判断：肖小璐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她因窒息、心脏受伤和失血过多而死亡。救护人员把肖小璐的尸体抬走的时候，方松阳疯狂地把那根将肖小璐致死的灌木残枝连根拔起，像一头发狂的狮子，喉咙嘶哑地朝天大吼。 慕子炎和一个救护人员费力地将狼狈不堪的方松阳拖上了车，问医生要了一些退烧和消炎的药给蓝小雨吃了，然后便开着车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肖小璐的妈妈雅竹当天晚上就坐飞机赶到了云南。她似乎被魔鬼附了身，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高贵与优雅。她的眼睛红肿，头发凌乱，形容憔悴。她看到方松阳的时候，一股逼人的怒火立刻从眼里喷出来，直勾勾地射向他，然后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使劲摇晃着，扯着喉咙沙哑又凄厉地大叫：“小璐呢？你把小璐怎么啦？你这个魔鬼！” 方松阳麻木地看着雅竹。除了肖小璐，他已经不在乎任何人或事了。眼前这个疯子似的妇人在不停地念着“小璐”，看来她是认识小璐的。 “小璐呢？对啊，小璐去哪里了？你认识小璐吧？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方松阳看着被雅竹抓得生痛的手臂，心里恍惚觉得眼前这个人似曾相识。 雅竹听方松阳这么一说，顿时怔住了。她松开了抓着方松阳的手，喃喃地念叨：“方松阳，你是真疯了还是装傻？你把小璐害死了，居然还来跟我演这一套？” “我把小璐害死了？对——小璐死了。小璐啊——”方松阳哇哇地大叫起来，红着眼睛就朝着太平间奔去。 慕子炎拉住方松阳，说道：“松阳，你不要再进去了。你坐着，休息一下。” 慕子炎转头对雅竹说道：“阿姨，松阳伤心过头了，已经有点意识混乱。请您节哀顺变。” 雅竹没有答话。她颤颤巍巍地朝着太平间走去。 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蓝小雨气色越发不好了，似乎病得不轻。但她还是站起来，跟着雅竹进了太平间。 慕子炎实在不放心，只好拉着方松阳也跟了进去。 雅竹一看到肖小璐的尸体就悲恸地哭晕了过去。 方松阳则嘟嘟囔囔地念叨着要带肖小璐走。 太平间里一时间乱成了一团，医生和护士推着移动病床把雅竹接走了。方松阳、慕子炎和蓝小雨也很快被“请”了出去。 慕子炎只觉得这个世界全乱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可以勉强维持着秩序。他迅速地咨询了医生和护士，将肖小璐的尸体安排了美容和火化事宜，又打电话给郝梅芳，要她帮忙保释肖小璐的父亲肖敬廷出来参加葬礼。 就这样，肖小璐的尸体没过几天就在云南被火化了。 伤心欲绝的方松阳似乎一下子变成了痴呆，行尸走肉般地抱着肖小璐的骨灰不知何去何从。 慕子炎放弃了开车，陪着方松阳坐飞机回了深圳。 让慕子炎担心的还有蓝小雨。退烧和消炎药对她不起作用，她的烧没有退，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在云南的时候，慕子炎就要带蓝小雨去看医生，但蓝小雨坚决不肯。她说只是高原反应，回深圳就好了。可是回到深圳后，蓝小雨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她的脸色惨白中夹着一点蓝色，就连眼白都带着蓝色，看上去有点吓人。 慕子炎把方松阳送到家后，马不停蹄地拉着蓝小雨拦了辆出租车：“医院。师傅，麻烦你快点。” “海边，子炎，去海边。我要去游泳，我太热了。” 海边？对，蓝小雨那次生病的时候喝了很多海水维持生命。她是想告诉慕子炎她要喝海水吗？慕子炎赶紧让司机将车开到了最近的海边，然后他扶着蓝小雨走进海里。蓝小雨将自己没入水里，不一会儿再浮出水面的时候，她便似乎完全好了。脸色恢复了正常，慕子炎摸她的额头，发现她的烧也退了。 慕子炎终于舒了口气，奇怪地问道：“怎么回事？你平时也要喝海水的吗？” “不要。我想是因为高原反应让我的身体产生了变化。” “哎！这里不可以游泳。”岸上一个治安人员对着他们大喊。 “哦，我们不小心掉水里了，这就上来。” 慕子炎刚说完就暗暗骂自己找了个好烂的理由。这里离岸边那么远是怎么掉下来的？那个治安人员显然也不相信他的话，站在岸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直到他们上到了岸上才慢慢离开。 慕子炎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拉着湿漉漉的蓝小雨钻进了车里。 ☆、31. 君非过客，昼思夜梦周公难解 一 2014年元旦，肖小璐的葬礼在深圳举行。此时的方松阳已经形同槁木、心如死灰，他行尸走肉般地被推着走出家门，走进墓地，再走回来。他见了很多人，听了很多安慰的话，看了很多伤心的面孔。他也说了很多话，但是他都记不太真切了。这一切似乎都发生在梦里，亦真亦幻。他觉得那些人都来自另一个世界，过来跟他打个招呼就走了。而 分卷阅读137 - 分卷阅读138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38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一个人生活、一个人难过、一个人寂寞、一个人走过风风雨雨、一个人感受潮起潮落。他的事业、他的家庭、他的快乐、他的梦想、他的未来、甚至于他活着的意义都被他所深爱的人带走了。原来他和她的重遇和婚姻只是上帝用来惩罚他的手段，为的是让他失去心爱的人和活下去的勇气。 “小方，你多少吃一点吧，这样下去你非把自己给搞病了不可。” 方松阳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说话的是他家的保姆，他从老家请过来的照顾肖小璐和芳芳的，比他妈年轻不了几岁。 “哦，饭做好了吗？”方松阳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不是在做梦啊，该吃饭了。“小璐呢？小璐回来了吗？” 保姆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大家刚刚把她送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了？她去哪儿了？”方松阳觉得肖小璐好像没有跟她说过要去哪里，“广州？又有客人要求她亲自拍照？” “小方，我们该接受现实了。你这样子让芳芳怎么办？”这声音听上去跟保姆的不一样，说到后来还哭了。方松阳循声望去，他认出来了，她是肖小璐的母亲雅竹，他的岳母大人。 “妈——您来了？您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让我去接您。”方松阳在想，这个岳母大人后来看到他和小璐又好了不是很开心吗？怎么对他还这么见外呢？他都有车了还不让他去接她。 雅竹听了眼泪直流，哽咽着说：“吃饭吧，孩子。吃完这顿饭小璐他爸就得回去服刑了。” 方松阳这才发现原来肖小璐的父亲肖敬廷也来了。这可真是个怪事，他不是还有半年才能出狱吗？ “爸爸，您也来了。小璐太任性了，爸妈都来了，自己却走了。” 这两个老人怎么回事啊，怎么都老了那么多？难道是自己记错年月了？不知不觉几年过去了自己却不记得了？方松阳赶紧问保姆：“今天是几月几日？” 保姆也不自觉地抹了一把泪：“按阳历算，今天已经是2014年了，1月1日，元旦。” “元旦？哦，阳历新年呢。大家新年快乐！来，吃饭，我们一起吃饭。”方松阳坐在餐桌边，猛然又想起了什么，“芳芳呢？芳芳去哪儿了？” “闵先生和闵太太把芳芳带过去玩了。” “以后别让芳芳随便去别人家了，她挑食，在别人家吃不饱。你们先吃，我去接她回来。”方松阳站起来就走。 “小方，你别去了，我去。”保姆拉住方松阳，“你先吃饭，我马上就回来。” 方松阳愣在原地，他看了看坐在餐桌旁的肖小璐的父母。两个人都显得憔悴不堪又苍老无比，而且还在偷偷地抹眼泪。对啊，小璐的父母来了，小璐怎么不见了？不对，小璐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小璐都死了，我还吃什么饭啊？”方松阳红着眼睛伤心地说道，接着毫不犹豫地跑进了房间。那是他和肖小璐的房间，有着他们很多美好回忆的地方。 感情上最大的伤害并不是失去了所爱的人，而是因为太爱而失去了自己。 二 慕子炎在肖小璐的葬礼现场转了一圈就很快离开了，因为他还有更急的事。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蓝小雨不见了。蓝小雨的手机、钱包、证件、日用品……所有的一切都在家里，除了人。他去了蓝晶灵深圳办公室、虞士虎的家里，bsp;port酒吧，还有所有蓝小雨可能会去的任何地方，但是他找不到她。 此刻，慕子炎正坐在警察局里，他说他老婆失踪了，也许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看得出来，警察并不相信蓝小雨真的失踪了。他们问了很多关于蓝小雨和慕子炎之间最近所发生的事情，明里暗里地告诉慕子炎，蓝小雨也许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躲起来了，过不了几天就会自己回来。一个大活人，头天晚上还跟老公睡在自家的床上，第二天早上怎么可能就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呢？除非她自己玩失踪。而且，警察说了，人口失踪48小时后才能立案。蓝小雨失踪还不到24小时，警察不会出警搜寻。 慕子炎不能等，他不想等。直觉告诉他，蓝小雨毫无征兆的失踪决不是警察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无奈地从警察局走了出来，不知该何去何从。突然，他无神的眼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开着车迅速地往他妈妈的那两栋出租屋的方向开去。很快，慕子炎到了他小时候几乎天天光顾的地方，他的“逃花园”。但是，那里除了沙子和海水，似乎什么也没有。 慕子炎走进海里，任由海浪冰冷无情地拍打着他几近崩溃的身体，铆足劲，对着大海一声声地喊道：“小雨——小雨——”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子炎终于放弃了喊叫，他颓废地坐在海水里，把头埋进手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蓝小雨那天喝了海水后就再也没有了生病的迹象。昨天他和她还度过了一个无限温存缠绵的夜晚。她还说她喜欢看着他享受生活的样子，要他一定要保重身体，爱护自己。他把她抱在怀里，听着她温柔的话语，安然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可是，没想到他一觉醒来，却发现她不见了，而且仿佛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小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能共同承担的呢？”慕子炎喃喃地念道，“如果你要这么离开我，至少也该给我个理由吧？没有你，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慕子炎疲惫地躺进海里，海水很快就没过他的头和身体。他的脑袋停止了思考，感觉却异常的清晰。他的鼻子自觉地停止了呼吸，全身皮肤的毛孔都像嘴巴一样张开了，吸取着海水的营养。海水不再冰冷，带着一种催眠的温柔轻轻地包裹着他的身体，让他觉得无比慵懒和舒服。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躺着，直到自己失去意识。 慕子炎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鱼，一条有着美丽长尾巴的金鱼，一条深爱着大海的金鱼。它在大海里无忧无虑地游来游去，沿途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鱼，也包括鲸鱼、鲨鱼和海豚。但是，他没有受到任何鱼的追击或伤害，甚至连鲨鱼都没有要吃他的意思。不但如此，他还被所有的鱼羡慕着，因为他有一条美丽的长尾巴，漂亮得连鲨鱼都舍不得伤害他。但是，他的快乐突然之间没有了，他哭了，因为他找不到一个玩伴。没有鱼要跟他成为朋友，因为他太漂亮了，其它的鱼不是觉得配不上他就是嫉妒他。他哭了，可是没有鱼知道它哭了，因为鱼是无法发出声音的，他的眼泪一流出来就和海水融为一体了。在其他的鱼看来，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的无忧无虑。他在心里默默地对着他深爱的大海 分卷阅读138 - 分卷阅读139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39 说：你不会知道我有泪，因为我在水中。然后，他听到了海的回答：我知道你有泪，因为你在我的心里。 就在这个时候，慕子炎醒了。他睁开双眼，发现天已经亮了，他被海水冲回了沙滩上，全身湿漉漉的。一阵阵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过来，让他冷得直打啰嗦。慕子炎望着大海，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在这里熬过一夜的。深圳虽然是个没有冬天的城市，但躺在海水里度过一个十度左右的夜晚，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蓝小雨？小雨可能已经回到家了。想到这里，慕子炎赶紧往回走。当他回到车里的时候，他放在车上的手机响了，是虞士虎打来的。难道他找到蓝小雨了？他按了一下接听键。 “姐夫，你怎么老不接电话？急死我了！你找到我姐了吗？”虞士虎心急火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 “没有。”慕子炎无力的声音让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在哪儿？我按了半天门铃都没反应。” “我现在马上回去。”慕子炎启动了车子，飞快地开回了家。 虞士虎已经在门口等得不耐烦了，慕子炎一开门，他就飞快地在屋子里搜了一遍。 慕子炎也跟着到处转，期待着能够发现蓝小雨的身影。他颓废地瘫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虞士虎也泄了气，他给慕子炎拿了套衣服，然后把他推进洗手间，说道：“你赶快洗洗，换身衣服。我们再出去找找。” 慕子炎洗完澡出来以后，虞士虎正坐在沙发上。他手里拿着一张纸，红着眼睛气呼呼地对着慕子炎嚷道：“慕子炎，我姐都写遗书了，你还装模作样地找她干什么？” “遗书？”慕子炎的心猛地一沉，一把抢过虞士虎手里的纸。 没错，那是蓝小雨的笔迹，短短的几行宣告了慕子炎的世界末日。 子炎， 当你看到了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请不要找我，你知道你找不到的，我去陪外婆了。 请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照顾自己，帮我把蓝晶灵经营下去。我想保险柜里剩下的首饰，也许只能维持两个办公室三到五年的经营了。你如果有困难，可以考虑关掉其中的一个办公室。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如果有一天蓝晶灵要倒闭，请不要觉得愧疚，我和外婆都会理解你的。 爱你的， 小雨 这是什么意思？蓝小雨这是什么意思？她丢下慕子炎去找外婆了？她回海里去了？她死了？慕子炎拿着纸的手不停地颤抖。他久久地盯着虞士虎，喉咙哽咽，几次试图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啊——”慕子炎终于叫出来了，鬼哭狼嚎般的凄厉。叫了好一会儿，他才感觉应该说得出话来，他狠狠地瞪着虞士虎：“你在哪里找到这张纸的？我之前怎么没看到？你骗我的？你和小雨合起来骗我是不是？为什么要骗我？” 虞士虎被慕子炎吓着了，他拉着慕子炎坐下。“这纸就在这茶几上。” 在茶几上？是啊，慕子炎一直没有在意那张纸。他一直在找蓝小雨，一个大活人，他怎么可能分散注意力到一张小小的纸上？他在意的是蓝小雨，她的护照、银行卡、手机、钱……她没有带任何随身物品，却留下了一张纸。 慕子炎紧紧地盯着那张纸，一字一句地琢磨着，希望能够找到蓝小雨去了哪里的蛛丝马迹。 虞士虎突然变得兴奋起来：“英国——小雨肯定去了英国，不然她怎么去找外婆？我马上订去英国的机票。” “她的护照在家里。”慕子炎冷冷地回了一句。 慕子炎的脑海里只有“逃花园”，他觉得蓝小雨肯定是从“逃花园”去了海里。自己怎么那么笨呢？昨天找了她一天，居然到了晚上才想到她可能回到了海里。她回去做什么？因为生病了？还是因为她真的要死了？ 慕子炎越想越心慌，越想越害怕，痛苦地叫道：“她怎么这么狠心啊！她居然就这么走了？” 这时候，门邻响了。是蓝小雨回来了吗？慕子炎赶紧去开门。进来的是robert，那个当年送林蓝的遗嘱给蓝小雨的律师。 “angehe day before&erday. she asked& you this dot.(蓝小雨前天打电话给我，要我把这份文件交给你。)”&说道。 那是一份将蓝晶灵和蓝小雨名下的所有财产交给慕子炎打理的法律文件。慕子炎在法律上变成了蓝晶灵的董事长，全权负责蓝晶灵的一切事物。 所有的这些都在向慕子炎证明：蓝小雨已经走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慕子炎早就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要跟蓝小雨永别，但他以为那是他走到了生命的终点的那一天，那时候他应该已经老态龙钟而蓝小雨还风华正茂。可他居然没有等到那一天，蓝小雨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走了。 慕子炎只觉得天昏地暗，痛不欲生。 三 方松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都没有出来。他没有办法接受肖小璐已经去世的事实。他希望肖小璐只是贪玩，去旅游了，去摄影了，或者去了广州影楼了，过几天她就会回来。 方松阳拿着手机一遍一遍地播放着肖小璐和蓝小雨演唱的《烟花易冷》的视频，那歌词是他和肖小璐共同改写的。视频里的肖小璐是那么的清纯、优雅又知性，一颦一笑都让他追忆。但是，那个让他爱得深入骨髓的肖小璐的确已经走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掉下了悬崖，看着她趴在泥土里的脸和鼻子，还有胸口汩汩直流的鲜血。他听到医生宣布她的死亡，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尸体被放进了火化炉……小璐她太傻了，她怎么会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蝴蝶呢？当时她的相机就掉落在她的身边，救护人员帮忙把相机捡回去了。方松阳仔仔细细地看过了里面的照片，并没有什么蝴蝶。 “不，我要进去。我要找爸爸。”房门外芳芳稚嫩的声音将方松阳的思绪从痛苦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芳芳？对啊，芳芳，他和小璐的女儿。她是他们爱情的结晶、生命的延续。他怎么能把芳芳关在门外呢？ “芳芳，爸爸生病了，别去吵他。听话啊！”雅竹的话在门外响起来。 生病？我没有生病。我只是太伤心了而已。方松阳这么想着，猛地把房门打开。 雅竹和芳芳同时回过头来，呆呆地看着他。 芳芳挣脱了外婆的手，怯怯地走向方松阳，仰着头看着他，似乎有点不认识他了。 “芳芳，乖，爸爸陪你玩。”方松阳蹲下来，拉着芳芳的手。 芳芳手一缩，挣脱了方松阳 分卷阅读139 - 分卷阅读140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40 的手。她似乎有点害怕，又有点疑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方松阳：“你是爸爸吗？” 方松阳点点头，挤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是的，我就是芳芳的爸爸。” “有点不像，爸爸的胡子没这么长。” “对，芳芳说得对。爸爸的胡子没这么长，我现在就去刮胡子。”方松阳伸出双手去抱芳芳，芳芳这次很主动地走进了他的怀抱。 方松阳抱着芳芳走进洗手间，认认真真地把胡子刮干净了。 芳芳看着方松阳干干净净的脸，“咯咯咯”地笑了：“你真是爸爸！爸爸，芳芳好久没见到爸爸了。” “以后爸爸每天都陪着芳芳好不好？” “好！”芳芳使劲地点点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方松阳心想：看她长得多像小璐啊，跟小璐年轻的时候一样可爱。那浓密的睫毛长长卷卷的，就像她的芭比娃娃的睫毛一样，比小璐的更漂亮。芳芳是小璐留给我的礼物，我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培养芳芳。 “爸爸，妈妈真的去了天堂吗？她还会回来看我吗？”芳芳瞪着眼睛，期待着方松阳的回答。 “会的，不过是在晚上，芳芳睡着的时候。” “但我想醒着的时候看到妈妈。” “宝贝，妈妈留了很多照片给你，你想看她的时候就去翻翻那些照片。” “那我可以去天堂看她吗？” “不可以。天堂是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只有上帝召唤的人才能去。” “那上帝怎样才能召唤我？” “没有人知道，上帝有时候召唤人是没有规则的。” 小孩子都这么多的问题的吗？小璐生前也要这么没完没了地回答她的问题？方松阳心里这么想着，抱着芳芳走到客厅。他看到雅竹和保姆都静静地看着他和芳芳，脸上露着欣慰的微笑。 四 慕子炎坐在“逃花园”的沙滩上，呆呆地望着大海。他的身边放着各种潜水设备，他想如果他潜入海里，也许可以找到蓝小雨，但他没有想好应该从哪里开始。蓝小雨消失得那么彻底，就连那只海豚也没了踪影。她很少跟他讲人鱼宫殿，也没有说过人鱼宫殿的位置。大海那么大，到底要怎么才能找到人鱼宫殿呢？ “小雨是你小时候遇到的那个棕发碧眼的姑娘吗？”方松阳的声音从慕子炎的身后传来。 方松阳？没错，的确是方松阳。这个和他同一天结婚的人也刚刚失去了挚爱的妻子。他们俩现在算是同病相怜吗？ “应该是吧？”慕子炎说道。 人鱼的秘密还是秘密吗？不管怎么样，让它还是秘密吧，也许有一天这个秘密会变成一个传奇。 “你想就这样去找她？”方松阳并没有再追问“棕发碧眼”的事情，他其实压根也不相信蓝小雨就是那个“棕发碧眼”，因为蓝小雨的眼睛是黑色的，而且太过年轻。慕子炎这么回答只不过是觉得蓝小雨各方面都符合他记忆中那个“棕发碧眼”的形象而已。 “我不知道怎么去找，到哪里找。我从十岁后就一直在找她，我找了她十几年，如果不是她自己出现，我压根就找不到她。”慕子炎目光呆滞地看着大海。 “我也曾经想过要跟着小璐而去。可是我不能，因为我还有芳芳。我想小璐一定期望我好好活着，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不然我就算是跟着她去了她也不会原谅我。”同病相怜，那么就会同理相通吧？不然怎么能让人燃起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呢？“我想蓝晶灵应该就是小雨的孩子吧？她把孩子交给你了，就是希望你能把这家公司好好经营下去，不然就算你找到她了她也不会原谅你。” “蓝晶灵？小雨说蓝晶灵也许只能维持两三年了。她真聪明，知道自己走了后我可能没法把那么庞大的业务维持下去，所以把公司的规模缩小成了两个办公室，而我居然没有发现她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天。” “现在外界传言蓝晶灵已经没有董事长了，ceo也已经形同虚设。蓝晶灵现在人心惶惶，已经有好几家公司在跟董事会谈判收购事宜，好几个董事会成员准备出卖股权。” “跟董事会谈判？我怎么不知道？谁在造谣？”慕子炎很生气。蓝小雨失踪了，他在找蓝小雨，居然就有人想趁火打劫。 “知道谁造的谣又能怎样？你和小雨出去旅游了那么久，回来后她就失踪了，连你也找不到人。这么大的动静，连我这个局外人都听到谣言了，你觉得这会是一个人的力量吗？小雨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伤心。” 慕子炎站起来，痛苦地望了一眼大海，说道：“我现在就回去把这帮孙子给收拾干净了，清理门户。” “子炎，我觉得你该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清理门户并不是一个管理者整顿公司的首选。这种现象归根究底也是你的态度造成的，怎么收回人心还得靠你自己。你不是第一天管理蓝晶灵，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慕子炎好像听明白了，他看了一眼大海：“看来我得好好学习一下航海和海洋知识。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找回来的，小雨。”慕子炎说完转身就走。 方松阳没有说什么。他亲眼看着肖小璐离去的，没有办法欺骗自己说肖小璐还活着。可是慕子炎还有机会欺骗自己，因为他没有眼睁睁地看着蓝小雨死去。不相信死就有生的希望。 五 自从肖小璐去世以后，方松阳就把肖小璐母亲雅竹留在了深圳。一是雅竹可以帮忙照顾芳芳，二是方松阳担心雅竹对肖小璐太过思念，在深圳毕竟还有他和芳芳可以陪着她。 2014年5月，肖小璐的父亲肖敬廷出狱了。方松阳便把保姆辞退了。两老一小和方松阳一起住着，倒也还算融洽。 为了纪念肖小璐，方松阳在广州为她举办了一场个人摄影展。肖小璐的摄影涵盖了婚纱、人文、地理、风景等各个方面，吸引了很多人来参观学习。 肖小璐在云南旅游所拍的照片被放在一面心型的展示墙上，每张照片下面都写了一句她和方松阳一起改写的《烟花易冷》的歌词，连在一起刚好就是肖小璐和蓝小雨一起唱的那首歌。心型展示墙的正中央的照片里是一片五彩斑斓的梯田，那正是肖小璐出事时拍的，是她有生之年拍的最后一张照片。照片的旁边，是方松阳亲笔写的诗歌： 梯田褪去斑斓的色彩，为一缕香魂染了风霜。 蝴蝶折了翅膀，痴望着回家的方向。 是谁迷失在路中央 谁走得太匆忙，带走了谁的阳光？ 梦乡， 时间倒回繁星点点的晚上， 我还在火塘旁，听你歌唱。 烟花尚未冷，映着你笑靥芬芳。 幸福在我的心中荡漾， 你仍靠在我的肩膀。 分卷阅读140 - 分卷阅读141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41 方松阳也带着芳芳去看那些摄影作品。他一张照片一张照片地给芳芳解释，告诉她如何欣赏那些作品，作品的拍摄地点和时间。他希望芳芳明白她有个很有才华的妈妈。 “爸爸，这个山坡真漂亮，像彩虹。”芳芳指着梯田照片说道。 “这不是山坡，宝贝。这是梯田，深秋拍的云南的梯田。”照片宛如一根埋在方松阳心里的线，稍微一拉便扯得他生痛，他仿佛又听到肖小璐对他喊道：“蝴蝶，秀才，我看到一只蝴蝶。就在那里，那是一只蝴蝶。”然后，她举着相机俯身对着梯田“咔嚓”按下快门的同时，身体迅速地坠到了悬崖底下…… “什么是梯田？” “这就是梯田，是开垦在山坡上的田。你看，一块一块的排列得像楼梯。每块田里的农作物都不一样，所以你才会觉得像彩虹。而且，你发现没有，左边和右边的颜色是对称的。” 芳芳仰着脑袋，瞪着迷人的眼睛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照片，长密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像个活着的小芭比。芳芳突然兴奋地指着照片：“蝴蝶，这是一只蝴蝶。爸爸，你看，是只梯田蝴蝶。” 方松阳心里一惊，仔细地看向照片。没错，那是一只蝴蝶。那片色彩斑斓的梯田从远处看就是一只左右对称色彩艳丽的蝴蝶。那的确是只蝴蝶，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像极了当初他送肖小璐的那个发卡上的蝴蝶……就是这只梯田蝴蝶，它间接地夺走了小璐的生命。 方松阳突然觉得心里的线被狠狠地拉扯了一下，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多少个不眠之夜，肖小璐最后所说的那只蝴蝶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飞来飞去。多少次在梦里，他耗尽力气去捕捉那只蝴蝶，只为了不让它在肖小璐面前出现；多少次的苦思冥想，多少回的追根究底……谁知道，根本没有蝴蝶。没有蝴蝶，只有梯田…… 方松阳不能让芳芳看出他的不安，他极力装出一副轻松自然的样子说道：“没错，这是只蝴蝶。我想妈妈太爱你了，特意拍了这只蝴蝶来陪你玩。” 六 经过半年的努力，慕子炎终于又让蓝晶灵回到了正轨。现在，蓝晶灵的一切运转顺利，慕子炎让公司的员工对他和蓝晶灵充满了信心，而且也让新老客户对他和蓝晶灵充满了信心。 但是，慕子炎自己清楚，蓝晶灵正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挑战。英国别墅地下室保险柜里所剩的珠宝不多了。没有林蓝和蓝小雨从海里获得珍贵珠宝，蓝晶灵要补充货源就必须跟原石供应商购买，有时候还不得不在拍卖会上以高价购回稀有的珠宝。这样做势必增加材料成本，再加上蓝晶灵的运营成本一直都很高，员工上班都享受着六星级酒店般的待遇。照这样算，蓝晶灵很快就会沦为一般的珠宝首饰公司，平平无奇。 为了节约成本和减少支出，慕子炎决定精简客户。蓝晶灵只针对特定数量的高端客户销售首饰，不再向中档客户提供服务。业务部每年必须对每个客户进行评估，一旦发现某个客户的购买能力出现问题或者无意再跟蓝晶灵合作，业务部必须发展新客户替补。同时，慕子炎还仔细看了人鱼档案，裁掉了一些工作上表现平平又没有人鱼血缘的员工。 除了蓝晶灵的工作外，慕子炎一直念念不忘的还有寻找蓝小雨。他一直不相信蓝小雨这么年轻，会一夜之间就没了，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迫使她放弃蓝晶灵和慕子炎返回了海里。半年以来，慕子炎除了工作就是研究海洋、鱼类、船舶和潜水知识。他甚至买了一艘游艇，专门找了人帮忙打理，每次一有时间他就坐上游艇，让他特意聘请的游艇管理员彭建军陪着，在他能够到达的海域里转悠。 这个周末，慕子炎又坐上了他的游艇，在海面上慢悠悠地航行着。彭建军已经把救生艇放到了海面上，用一根绳子拴在游艇上。 慕子炎穿上特制的防鲨潜水服，背上空气瓶，坐在船头，又静静地看着海里。他最近特别喜欢看海里的鱼，他发现所有的鱼不管大小，鱼嘴、鱼鳃、鱼尾和鱼鳍摆动的方向和速度都具有一定的意义。他总觉得鱼是会说话的，只是它们不用嘴巴而是用身体说话。有时候，他从一群鱼游过的姿态就能猜出来跟在它们后面得会是什么样的鱼。 虞士虎、方松阳和张尹杰都坐过慕子炎的游艇，他们都觉得从游艇往下看的时候，只能看到海水和翻滚的波浪，根本就看不到什么鱼。但是慕子炎看得到，他其实也不是真的看到了，他是感觉到了。他能感觉到经过游艇底下或者附近的鱼。例如现在，他就感觉到了有很多鱼迅速从船底下游过去，它们都很惊慌，好像有什么凶猛的动物在后面追赶它们。慕子炎示意彭建军叫操作员把游艇停下，他戴上呼吸器从甲板上一跃而下，直接就跳下了海。 海里的鱼受到了惊吓，纷纷从慕子炎的旁边游开了。但慕子炎还是从他们的姿势中感觉到附近有鲨鱼出没，他迅速朝着那些鱼逃离的相反方向游去。很快，他就看到了两条鲨鱼，它们姿势悠闲，似乎不是在觅食。 慕子炎慢慢地游近鲨鱼，潜意识里想测试一下他的防鲨服是不是管用。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两条鲨鱼围着他游了两圈。然后，他居然从两条鲨鱼的姿势中看懂了它们在交流。 “是那个人？” “没错，就是他，上次我看到人鱼带着他从我附近游过去的，他流了好多血。奇怪！他那时候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应该是人鱼救了他。” “你敢不敢吃他？我上次差点吃了他，如果不是人鱼赶过去了的话。” “吃他？他身上那玩意儿我咬过，咬不烂。” “可我害怕的不是那东西，这个人现在跟我上次看到时不一样，他好像有种魔力阻止我吃他，跟那人鱼身上的魔力一样。” “怎么可能，他是人，不是人鱼。我们游近点看看。啊呀！可恶，我觉得好难受。” “别靠近他。我们走吧。” “走！快点！” 两条鲨鱼很快就游走了。 “别……”慕子炎想叫住两条鲨鱼，但是他刚一开口，空气管就从嘴里掉了出来，咸涩的海水迅速往他的嘴里钻。他咕咚喝了两口水，赶紧把空气管插回嘴里。还好，他没有觉得很难受。自从那次为了找蓝小雨在“逃花园”的海水里睡着了后，他就再也不怕溺水了。有一次在海里游泳，他居然发现他能憋着气游半个小时了。他当时还以为跟人鱼结婚也会增加在水里憋气游泳的时间呢，但是现在看来，会不会另有原因？ 慕子炎又在水里游了很久，试图找到那两条鲨鱼，但是他没有成功。水里面各种大大小小的鱼从他的身边穿梭而过，他能感觉到它们 分卷阅读141 - 分卷阅读142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42 对他或友好或害怕或完全没有想法，但他感觉不到到它们的无声的语言，完全没有，除了那两条鲨鱼。 慕子炎失望地回到了游艇，脑里不停地回忆着他感觉到的那两条鲨鱼的对话。“我看到人鱼带着他从我附近游过去……应该是人鱼救了他……”什么意思？人鱼是指小雨吗？小雨救过他？什么时候？慕子炎猛然醒悟，他似乎知道怎么回事了。 第二天，慕子炎就找到了他乘坐的飞机失事后海上搜救队的队长。 “程队长，去年您和队员们救了我，我一直没有当面感谢。特意过来谢谢您和您的队员们。没有你们，我也许早就命丧海里喂了鲨鱼。” “慕先生客气了。那是我们的工作，最主要还是您运气好。” “程队长，很多人都追问我获救时的细节，可我当时昏迷了，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也想知道你们找到我的时候的情况。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记得，哪能不记得呢？你是当时唯一活着的人呢，全世界都因为你的事沸腾了。我们还特意拿搜救你的事做例子，讨论分析了如何快速有效地进行海上搜救工作。” “那您能不能跟我讲讲当时的细节？” “我们收到上级的搜救命令后，很快就找到了飞机的残骸。但是我们并不是在搜救的第一时间发现你的，我们当时忙着从海里和机舱里把人拖到海面，期望可以救活一些人，但事实让我们很沮丧。就在我们的搜救工作接近尾声的时候，有人用望远镜看到远处有个东西随着海浪漂浮过来了，看上去像是个人。我们迅速将船开过去，你就躺在一个坐垫上随着海浪漂着。你坠落的地方相对飞机坠落的地方来说，是海浪的反方向。所以我们猜测你应该不是在飞机沉入海面后漂出去的，而是在飞机落入海里之前就被甩出了机舱，然后又掉到了海里。” 慕子炎记得他在昏迷之前好像听到一阵似乎什么东西撞击水的声响。后来想想那应该是飞机坠落在海里的声音，因为就在同时他感觉到了飞机强烈的震颤。如果他的推测是真的，那么他不可能在飞机落海前就被甩出舱外了。 慕子炎又问道：“我当时是被绑在坐垫上的吗？” “不，你仰面躺在上面，没有绑任何东西。这也是我们想不通的地方，因为如果你在空中就被甩出了机舱的话，你怎么可能在没有系安全带或者绑什么东西的情况下还能跟坐垫紧靠在一起呢？而且我们那天找到你的时候离飞机失事已经近十小时了，你如果一直在海上漂着，即使没被淹死，应该也早被晒得脱水了。可是医生检查后发现你只是有骨折和擦伤，没有淹水也没有脱水。” “当时你们有没有再扩大范围搜救？有没有发现其他人或者其它东西？” “有，我们把搜救范围扩大了二十海里，但是我们没有找到其他人。当时有十多个人失踪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跟你一样在飞机掉到海里之前就被甩出了机舱。我们后来总结经验，认为以后的搜救工作至少得再扩大二十海里的范围。” “程队长，你们是什么时候通知我太太和我的家人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们搜救队的人员只负责把你送上救护车，之后的事情有其他人负责。当时你身上并没有什么证件，我的同事们找出你的身份再通知你的家人应该也花了不少功夫。” 慕子炎越听越觉得自己的猜想很正确，越听越觉得自己在一点点接近真相，但是越接近真相，他就觉得越害怕。 两个月后，慕子炎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停下了他的游艇。他最近做了很多调查，知道这里有很多鲨鱼出没。 慕子炎朝海里倒了两瓶猪血，然后紧紧地盯着海面，等他感觉到时机到了，赶紧跳入了海里。 海里面果然有很多鲨鱼，大大小小的，都围着慕子炎转，而且似乎都在说话。没错，它们在说话，以一种与人不同的方式在说话，但慕子炎全都听懂了，而且还觉得很吵。 “他是谁？” “是人，我见过人，跟人鱼一样，有两条丑陋的腿。” “他们不一样，人鱼我们吃不了，人可以吃。” “吃掉他！我还从来没有吃过人。” “他觉得他是人鱼，他身上有一种很怪的东西让我觉得害怕，跟人鱼一样。” “我敢肯定他是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胸那么小的人鱼。” “他为什么不流血了？” “对啊，血呢？我是循着血味过来的。怎么血腥味这么淡了？” “我说伙计们，管他是人还是人鱼，能吃的就是猎物。” “有一次人鱼带了一个人回来，那人流了好多血，搞得我好想吃他，但人鱼不准我伤害他。” “我也看到了，我还跟踪他们去了人鱼宫殿，人鱼用那颗蓝宝石把那人救活了。” “既然这个活物是人，不如我们把他吃了吧。” “这犯得着你说吗？我刚刚试过了，我靠近不了他。” “怎么回事，他身上有股让我害怕的神秘力量，跟人鱼宫殿里蓝宝石的力量一样。” “我肯定以前人鱼救的就是他，他是来找人鱼的。” “别傻了，他不可能是来找人鱼的，人鱼都死了。” 人鱼都死了……人鱼都死了？慕子炎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昏倒过去。他真傻，他还以为自己从飞机失事中活下了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其实眷顾他的只有蓝小雨，是蓝小雨救了他。这些鲨鱼说跟踪他们去了人鱼宫殿，这么说它们知道人鱼宫殿在哪儿了？它们也许知道蓝小雨在哪里。他试图接近鲨鱼，希望自己能够和它们交流，但是他失败了，鲨鱼们见到他接近就纷纷离开了。 慕子炎回去后又病了。他高烧不断，胡话连篇，足足病了一个月才慢慢恢复。 ☆、32. 大音希声，此心悠悠浮光掠 一 时间很快就转到了2015年2月。深圳大大小小的电影院门口都贴着大大的海报，电影《甜蜜蜜》将在情人节那天在内地首次公映。 怀着对肖小璐的无比怀念之情，方松阳独自一人在情人节那天去看了《甜蜜蜜》。他仿佛又听到了肖小璐说：“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们的爱情日久弥芳，把最美好的回忆沉淀在了观众的心里。” 回忆总是沉甸甸的，让方松阳心情无比沉重。 方松阳回到家里，芳芳赶紧迎到了门口。 “爸爸，是爸爸，爸爸回来了。外婆，爸爸回来了。”芳芳一边说一边从鞋柜里找出方松阳的拖鞋放在他的前面。 “芳芳真棒！谢谢芳芳。”方松阳笑眯眯地说道。 芳芳得到了方松阳的表扬，乐得又跑去帮方松阳倒水。她穿着 分卷阅读142 - 分卷阅读143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43 方松阳给她新买的裙子，那走路的姿势跟肖小璐一模一样。 “芳芳，爸爸不渴，不喝水。”方松阳看到芳芳搬着小凳子跑到茶水柜旁边正要去拿茶壶，唯恐她把茶壶给摔了。 “不渴也要喝水，外婆说不能等渴了才喝水。”尽管撒了不少水在柜子上，但芳芳还是把大部分的水倒进了方松阳的杯子里。 肖小璐的母亲雅竹端着饭菜走出来，笑眯眯地说：“小方回来了，吃饭吧。” “妈妈辛苦了！你们吃了没？” “吃过了。这些是留给你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芳芳，今天在幼儿园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可以跟爸爸分享的吗？”方松阳坐到餐桌旁开始吃饭。 “唔——有啊，今天老师给了我一个大皇冠。” 芳芳坐在方松阳的旁边，认真地看着他吃饭。 “哦，为什么给你大皇冠？” “我唱歌唱得可好了，其他小朋友都没有学会我就会了。” “那你真的好棒，唱给爸爸听听好不好？” “好。you’re my sunshine, my only sunshine. you make me happy…” 芳芳稚嫩的嗓音像一线阳光，照得方松阳心情舒畅开来。 雅竹笑眯眯地问道：“芳芳，你的大皇冠在哪里？外婆怎么没看到？” “贴在教室的墙上了。” “大皇冠是用来贴在墙上的？”方松阳问道。 “是啊，那是一张sticker（贴纸），老师说收集了十张sticker就可以换一个礼物了。” 芳芳的话引得方松阳、雅竹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肖敬廷都大笑起来。 雅竹说道：“这孩子，今天跟她外公玩扑克牌。她外公说玩好久了，得把牌洗洗再玩。她倒是很热心，说要自己洗，然后就拿着牌跑到洗手间用水全洗了。” 方松阳笑得忍不住喷出一口饭来，对着芳芳说：“宝贝，你这么棒，爸爸奖励一个你最爱吃的鸡翅。” 芳芳开心的用手接过鸡翅，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又把鸡翅放回了碗里。 “芳芳是不是吃太饱了，不想吃鸡翅了？”方松阳问道。 “这个鸡翅没煮熟，上面还有血。”芳芳嘟着嘴答道。 方松阳觉得有点奇怪。他夹起芳芳吃过的鸡翅仔细看了看，那上面果然有血，但不像是因为鸡翅没煮熟而残留的血。 “芳芳，把头抬起来。”方松阳说道。 芳芳乖乖地仰起头，奇怪地看着方松阳。 “把嘴巴张开，像这样把牙齿露出来，念‘yi——’”。 芳芳学者方松阳的样子张开嘴，那小小的雪白的牙齿上面沾着几滴血。方松阳把她的嘴唇翻开来，然后就看到细小的血滴从她牙龈的某个地方冒出来。 一旁地雅竹看到了便说：“这孩子最近刷牙的时候也老是牙龈出血。她的牙龈太娇嫩了。” “吃个鸡翅就把牙龈弄出血来了，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妈，我明天还是带她去医院看看吧。上次体检的时候就显示她有点贫血，也许她缺乏某些营养吧。” “我也觉得是该带她去医院看看。”肖敬廷插话进来，“芳芳最近精神不好，嗜睡，还常常腿痛。邻居家说孩子腿痛是因为长个了，生长痛。她外婆居然也信了，可我怎么记得小璐小时候就没痛过呢？” 二 一周后，医院给芳芳的各项检测结果出来了。 医生看了报告后对方松阳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孩子得的是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顿时把方松阳打慌了。但是，医生后来的话又给了他很大的信心：这个病是可以治好的。 方松阳回家后打开电脑查了很多有关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的知识，然后马不停蹄地带着芳芳去了广州。网上说治疗这个病最好的医生在广州的某家医院，他跟肖小璐的父母商量了一下，他们一致认为那是一家不错的医院，可以放心地让芳芳在那里接受治疗。 芳芳住院期间，肖小璐的父母都尽心地陪伴在医院。方松阳除了非常必要的工作外，基本上也都会陪在芳芳身边。 这一天，方松阳在办公室里见了一个重要客户，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后，又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医院。 “芳芳，今天乖不乖？”看着芳芳蜡黄的小脸蛋，方松阳心疼不已，但他还是在脸上维持着温和的笑容，以免自己的情绪影响了芳芳。 “不乖。”芳芳嘟着小嘴，满脸的不高兴。 “怎么啦？跟爸爸说说。” 芳芳怯怯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肖敬廷，然后抬起头来看看方松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芳芳乖，咱不哭啊。”方松阳轻轻的抱起芳芳，拿起纸巾帮她擦眼泪，“你告诉爸爸怎么不乖了，爸爸不会责备你的。” 肖敬廷似乎犹豫了一下，想开口又忍住了。 肖小璐的妈妈解释道：“护士小姐来给她打针，她不乐意，躲到床底下去了。她外公就把她从床底下拖出来了。” “芳芳怕打针是不是？” 芳芳委屈地点点头。 “芳芳生病了，要打针才能好。芳芳已经打过针了，是不是觉得其实也没有那么疼呢？芳芳最勇敢了，下次不怕了啊。”方松阳柔声安慰着芳芳。 芳芳却使劲地摇着头：“怕，我怕。我不要打针。” 看来要一个孩子配合长时间的化疗和药物治疗真的有点困难。方松阳心想还得再跟医生谈谈，尽早进行骨髓移植。 方松阳正想着，雅竹说道：“小方，郭主任说让你来了后去找他一下。” 方松阳便把芳芳交给雅竹，自己去了医生办公室。 “你来了。坐吧。” 郭主任见他进来，指着身旁的座位说道。 “郭主任，是不是骨髓配对结果出来了？”方松阳问道，“可以进行骨髓移植了吗？” “方先生，我想我可能没跟你说明白。骨髓移植最好是找患者的同胞兄弟姐妹，其次才是父母，我指的是亲生父母，养父母骨髓匹配的可能性是非常低的。所以你能不能想办法联系到芳芳的亲生父母？” “亲生父母？”方松阳觉得自己听糊涂了，或者郭主任糊涂了。“郭主任，我就是芳芳的亲生父亲，她母亲一年多前已经去世了。” 一种似同情又似疑惑的表情从郭主任的脸上闪过。郭主任皱着眉毛，拿起桌上的检查报告，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忧心忡忡地说：“奇怪，从这个配对结果看，你和芳芳的造血干细胞完全不匹配，似乎没有亲缘关系。按理说，检验部不可能会搞错的，我打电话问一下。” 郭主任拿起电话询问了一番， 分卷阅读143 - 分卷阅读144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44 挂了电话又对方松阳说：“孩子还有其他亲人吗？你让他们也做个配对检查吧。我会联系一下其它的医院，看看它们的骨髓库里有没有可以配对的造血干细胞。” “郭主任，您确定我和芳芳的骨髓不配对吗？要不要再检查一次？”方松阳心生烦躁，觉得医院一定把检查标本弄混了。 “没必要，方先生，我们医院不会在这个方面出错的，而且我刚刚也问过了，检验部很确定他们不会搞错检验标本。这个病并不是绝症，即使找不到配对的骨髓，通过药物和化疗治愈的几率也很大。 “郭主任，芳芳的亲人除了我就只有她外公外婆、我的父母和兄弟了。” “那只能让她外公外婆做一下检查看看了。既然你的骨髓都完全不匹配，你的亲属匹配的可能性就太微乎其微了。” 为了给芳芳治病，肖小璐的父母非常自愿去给孩子做配对检查，但是结果并不理想，两人的骨髓都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匹配度。 芳芳在接受输血、化疗和药物治疗的时候，脸色和食欲越来越差，而且一看到医生护士来了就害怕。尽管医生说芳芳的情况已经略有好转，但是方松阳看着芳芳那憔悴的模样还是心烦意乱。而且，他的心里深埋着不愿与人提及的忧郁和希望。如果医院给他和芳芳做骨髓配对的结果是对的，他和芳芳有可能不是亲父女吗？如果医院搞错了，他和芳芳的骨髓是不是还有配对的希望？或者他的兄弟和他兄弟的孩子中可能有人能跟芳芳的骨髓配对成功？否则，他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配对成功的骨髓捐赠呢？ 方松阳左思右想了几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带着芳芳偷偷去了另一家医院做了造血干细胞配对，同时还做了另一项检查——亲子鉴定。 又经过了漫长的半个月的等待，医院的结果出来了：不匹配，非父女。 手里拿着医院的报告，方松阳欲哭无泪。所有的希望在顷刻间变成了绝望。他养育了五年多的芳芳居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个眉眼、神态、性格和脾气都跟肖小璐那么像的芳芳居然不是自己的孩子。那个给了他动力、希望和快乐的芳芳是别人的孩子。肖小璐，那个爱他、关心他、迁就他的女大学生，那个优雅、知性、温柔的成熟女人，那个有才情又有事业的妻子……她留给了他一个不属于他的孩子，一个患了白血病的可怜的孩子。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但广州这座城市并没有黑夜。车辆的喧哗、拥挤的人群、闪烁的霓虹灯和热闹的商铺交织在一起，争相展示着人世繁华。伤心欲绝的方松阳像个幽灵似的游离在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里，感觉这一切仿佛近在眼前，却又似乎远在天边。 方松阳想起了十八年前的那个香港回归夜，他从那个名为“红磨坊”的ktv的大门走出去，带着卑微和落寞的心情游走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缅怀着他曾经憧憬的都市生活和美好爱情。十八年过去了，他以为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终于拥有了他所期望的一切，可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无情地将他所爱的一切一点一滴地从身边夺走，将他伤得体无完肤。他曾经拥有的美好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为了给他揭示残酷的现实而准备的。如果可以回到从前，他宁愿抹去那无数个秉烛苦读的乡村黑夜，让自己永远没有梦想，在四川那座穷苦落后的山村里像父辈们一样过永远一成不变的日子。 不知过了多久，乌云黑压压地覆盖了苍穹，似乎在酝酿一场瓢泼大雨。形色匆匆的行人越发加快了脚步，似乎都想赶在下雨前到达目的地。但是这一切都跟方松阳没有关系，这座城市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跟他有关系了，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方松阳突然跑了起来，穿过人头攒动的街道、热闹非凡的广场、生气盎然的公园，仿佛他可以就这样奔回那个无忧的童年。 他跑了很久很久，久到看不见人群、街道和霓虹灯，久到身边只有川流不息的车辆呼啸而过。他突然停了下来，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有点不知所措，因为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来了，越下越大，哗哗地落在他的身上像是一种无情的鞭打，他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三 自从病好以后，慕子炎坐游艇出海的次数就更多了。几乎只要一有空，他就会坐着自己的游艇在海上到处转悠。他已经见过那些多嘴的鲨鱼们很多次了，他从它们那里能听到不少有关人鱼或者人鱼宫殿的消息。但是，那些鲨鱼从不让他靠近，而且，随着见他的次数的增多，它们对他也逐渐失去了兴趣，渐渐地不再讨论他或者人鱼的事了。 慕子炎上次潜水的时候，除了见到那些鲨鱼，他还遇见了一条鲸鱼。那条鲸鱼很大很友好，看到他的时候还用嘴轻轻碰了他一下，似乎在跟他打招呼。但是那些鲨鱼们似乎很怕那条鲸鱼，有些拼命地游远了，有的则一动不动地装死。等鲸鱼游走后，慕子炎便听到一条装死的鲨鱼说：“如果当年没有人鱼保护它，我早就用它来果腹了，哪能轮到今天还要用装死来躲避它。” 慕子炎这次让游艇停在了离鲨鱼聚集地稍远的地方，然后他放下那个救生艇，和彭建军一起坐了上去。 慕子炎将救生艇划到离游艇稍远的地方，闭着眼睛静静地感觉从救生艇下游过的鱼。他的感觉越来越灵敏了，似乎每一条游过的鱼都会给他释放一种信号，告诉他它们的心情和所见。不久，慕子炎感觉到了一阵骚动，很多鱼开始朝着一个方向使劲地游，显得有些慌乱。他睁开眼，看见不远的海面上升起一条水柱，水柱的下面一条鲸鱼从海里一跃而起，然后潜入海里又喷出一条水柱。 慕子炎赶紧戴上呼吸器，站起来猛地跳进海里，用尽全力地朝着鲸鱼游去。此时的彭建军就留在船上，静静地等着慕子炎回来。 鲸鱼似乎发现慕子炎朝着他游过去，喷出一注水，却浮在海面上没有动，似乎在等着慕子炎。慕子炎慢慢地靠近它，伸出手去摸它的头，它温顺地待在海面上，没有动弹。 不久以后，鲸鱼摆动了一下身子，慕子炎居然感觉到它跟他在说话：“让开点，我还要喷两次水。” 慕子炎赶紧游开了一点，静静地看着鲸鱼。果然，鲸鱼又喷了两柱水，然后慢慢地游向慕子炎。 慕子炎有点在海里找到了亲人的感觉，他伸出双手温柔的抱着鲸鱼，将头轻轻地靠在鲸鱼的身上。 “它认识我，它应该是认识我的。而且它跟我说话了，它可以跟我交流，它一定是认识我。”慕子炎一边想着一边轻轻地抚摸着鲸鱼。 “我当然认识你。你是人鱼的朋友。”鲸鱼轻轻摆动了一下 分卷阅读144 - 分卷阅读145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45 鱼鳍，而慕子炎又感觉到了它要表达的意思。它知道慕子炎在想什么，它也可以从他的动作里感觉到他的内心。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慕子炎顿时欣喜若狂。他轻轻地离开鲸鱼一点点，然后他凭着自己的感觉在海里做起了各种莫名奇妙的动作，看上去就像在跳一支奇怪的舞。但是，他真的可以和鲸鱼交流了，他们通过彼此才可以看得懂的动作做着交流。 慕子炎：“你认识蓝小雨吗？那条年轻美丽的人鱼？” 鲸鱼：“认识，她救过我。”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她死了。” “不可能，她是人鱼，至少可以活三百岁。” “她死了，她的蓝宝石没有灵力了。” “她的蓝宝石吸取日月精华，不可能没有灵力。” “她耗尽了蓝宝石的灵力，为了救你。” “可她中秋来海里吸取宝石灵力了，她顺利地回到了陆地。如果宝石没有灵力了，她就不可能活着返回陆地。” “她只是吸取了蓝宝石最后的一点灵力而已，她没有完全恢复。” “她告诉你的？” “我看到的。她没法告诉我，她救了你以后就不能跟我交流了。但是我保护了她，不然她早被鲨鱼吃掉了。” “这么说她还活着？” “她死了，她在人鱼宫殿里待了七天七夜，然后就消失了。” “消失了？消失不表示死了。” “对于人鱼来说，消失就是死了，她外婆也是那样消失的。” “你知道怎么去她住的宫殿吗？” “知道，那不过是一个放着砗磲贝壳的礁石堆而已。现在那只海豚在那里日夜守护着，不让别的鱼靠近。” “你能带我去吗？” “不行。” “为什么？” “小雨说人类没法在海里待太久，你还没游到那里就死了。” “我带了这个，压缩空气瓶。” “那是干什么的？” “可以让我在海里待半个小时左右。而且我现在即使不呼吸，也可以在海里待半个小时。” “我不知道半个小时是多久，但人鱼住的地方很难去，那里长满了海藻和珊瑚。” “我不怕。” “我怕，小雨交待过要我保护你，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可我想去那里看看。也许小雨还没死，就在那里等我。” “死了，她已经死了。她死的时候，那只海豚差点疯了。全海洋的动物都知道这事。” “你刚刚说那只海豚还守在那里？” “是的，搞不明白它还守在那里干什么。” “因为小雨还没有死，它在保护她。” “不管怎么说，我不会带你去的。我饿了，我要去找点东西吃了。”鲨鱼刚准备游走，又对慕子炎说：“你的朋友还在船上等你，你以后最好别带他来了。如果不是我，那些鲨鱼早就把他吃掉了。你那船太小，鲨鱼随便几下就可以把船掀翻。”鲨鱼所说的船当然就是指那个救生艇。 不管慕子炎如何手舞足蹈，鲸鱼再也不理他了。它摆动着身子转过身去，使劲往前一游，张嘴吸进去大量的海水，把里面大大小小许许多多的鱼也吸进了嘴里。 慕子炎回到家的时候，张尹杰、张晓晓、虞士虎和孙诗涵等都在门口等着他。他疑惑地问道：“到的这么齐，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张晓晓举起手机对着慕子炎前后左右拍了好几张照片，笑嘻嘻地说：“以帅气、年轻、睿智著称的蓝晶灵董事长最近迷上了出海和潜水，皮肤已经晒成了人人羡慕的小麦色，结实匀称的身材比以前更加英俊挺拔，坚定的眼神里彰显着岁月沉淀的智慧，随意搭配的日常着装即将成为屌丝们追崇的经典。”她一边说一边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我要把这些照片和我刚刚说的话发到我的微信朋友圈里去，还要加个大大的标题：男神，生日快乐！来，哥，帮我和男神拍张合影。这次非让我的朋友们哈喇子流一地不可。” “噢，今天是我的生日吗？” 可不是吗？孙诗涵的手里提着生日蛋糕呢。往年都是蓝小雨帮慕子炎庆祝生日的，今年慕子炎便有意无意地忘了自己的生日，因为反正也没有蓝小雨了。 张晓晓站到慕子炎跟前，故意用其极夸张的表情说道：“子炎哥，装得可真酷，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以前你过生日的时候不都得热闹一番的吗？” 张晓晓说着又跟张尹杰说：“哥，我可跟你说好了，你要是想抄袭我的话和用我的照片发新闻，可得付我钱。” “谁稀罕哪。”张尹杰嗤之以鼻，“整天在朋友圈里叽叽喳喳的，就怕别人不知道你每天吃了什么，买了什么，干了什么，去了哪里。” “我喜欢，你管得着吗？”张晓晓挑衅地看着张尹杰。 慕子炎打开门，心里却没有生日的快乐：“大家都进来吧。” “姑父，生日快乐！”虞士虎的儿子又长高了，跟虞士虎很像。 “谢谢！小宇可得好好学习啊，别像你爸爸一样没出息，一辈子待在蓝晶灵上班。”慕子炎此话听似开玩笑，其实却意味深长。他多么希望所有的人鱼后代都能自己过得好好的，这样他的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虞士虎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女儿，显得很不服气：“怎么说话的呢？待在蓝晶灵怎么啦？我也是靠自己的劳动在挣钱的。” 张晓晓笑嘻嘻地摸着小宇的头说：“哟！这小子长得这么帅，搞得你张阿姨我都对你路转粉了。” “得了，张晓晓，你家michael是不是又在家看孩子呢？也不好好看着你，搞得你那么有闲调戏我儿子。”虞士虎把儿子从张晓晓那里拉到自己这边来，又对慕子炎说：“姐夫，说来也怪，自从我姐失踪后，我就再也没法在水里憋气半个小时了。你说我姐是不是施了什么魔法在我的身上啊？” 慕子炎听了心里一震。难道鱼人的憋气时间也跟“蓝魅”有关？小雨为了救他的命，居然让人鱼和鱼人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孙诗涵看到慕子炎脸色不对，偷偷捏了一下虞士虎，故意大声说道：“我从来就没见过你憋那么久的气，我看你是怕把牛皮吹破了在这儿故意找台阶下。”说着又给虞士虎使了一下眼色，示意他别再接话。 蛋糕、蜡烛、美酒、歌声、笑声，气氛就如往年一样温馨快乐，只是生日的主人却一点也不像往年一样快乐。 四 雅竹打电话给方松阳说，芳芳已经出院了，后续只需要去医院进行门诊化疗，医生说会根据情况来决定芳芳什么时候需要再住院。 方松阳之前已经跟他们商量好了，为了方便芳芳治疗，让他们带着芳芳住在广州，他一有 分卷阅读145 - 分卷阅读146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46 时间就会去看芳芳。但是自从他知道芳芳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后，他就回了深圳，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去广州了。他以前总是想方设法用最短的时间完成工作，以便挤出时间去看芳芳。但是现在，他总是想方设法用最长的时间来完成工作，以免自己胡思乱想。 这一天，方松阳工作完后，实在没什么事可做，又不想回家，那里每一件东西都会触动他对肖小璐的回忆。于是，方松阳来到了闵建民家，找到了郝梅芳。 “梅芳，当年我离开小璐到我重遇她的十年里，小璐的生活你了解吗？”方松阳想，也许郝梅芳知道一点什么。 “当然了解。我虽然没有跟着她满世界跑，但她会事无巨细地分享她的所见所闻。” “能跟我讲讲她的那些事吗？” “我差不多都跟你讲过了，不过是些或远或近的旅游、或好或差的摄影，好多细节我也不记得了。” 闵建民在一旁听了便着急起来：“松阳，小璐已经走了这么久，你就不要老活在过去了。走出来，让自己也看看外面的世界。” 郝梅芳赶紧说：“就是啊，你把芳芳照顾得那么好，小璐若泉下有知，会瞑目的。” 方松阳不知道怎么跟他们俩解释自己的心情。小璐若真的泉下有知，就不应该让他知道真相。他装作无心地问道：“小璐开那个影楼，肯定得到了别人不少帮助吧？” 郝梅芳叹了口气：“你当年离开小璐的时候，小璐正为她爸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后来他爸被判刑了，小璐也变得一无所有，就连工作都没了。好在她还有一部不错的相机，就去一家影楼做了摄影师。她在那里遇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摄影爱好者，还参加了一个摄影协会。后来小璐才知道，影楼老板娘是别人的二奶，后来正宫娘娘带着人去影楼闹事，影楼老板娘被闹得很没面子，急着转让影楼跑人，小璐和她妈就跟人借了一笔钱把影楼顶下来了。小璐后来改了影楼的招牌和设计，还找了一些摄影协会的人来帮忙做兼职摄影师。” 世界上没有什么样的幸福是永久的。肖小璐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长大，无论是爱还是钱，她从来都不缺。突然间她所拥有的幸福生活全部没了，然后她再从一无所有到慢慢有自己的影楼，这期间的辛苦可想而知。方松阳偷偷地咽了下口水，艰难的说道：“小璐那时候日子过得肯定很辛苦。是谁借的钱给她开影楼？” “这我就不清楚了，小璐说跟好几个人借的，最大的一笔好像从她妈的朋友那里借的。你要真想知道得那么清楚，就去问小璐她妈，她比我清楚。” “那个——第五致远，他没有帮助小璐吗？” “第五致远？他本人倒是很想帮忙，可他父母知道小璐的爸爸出事后，恨不得把他关起来，不到半年就找了个女的跟他结婚了。小璐后来听同学说，第五致远结婚的当年就生了孩子，显然是婚前就种下的种。他结婚后老婆控制了经济大权，钱方面基本上帮不了小璐。” “小璐后来还跟谁谈过恋爱吗？” “恋爱？我倒想啊！她妈妈也着急得到处张罗着给她介绍对象。可皇帝不急急太监，小璐一心扑在旅游和摄影当中，似乎完全都忘了自己的终身大事。”郝梅芳显得有点不高兴，似乎还在责怪当年方松阳的无情。 “她完全孤身一人？”肖小璐不可能一直过着这么清心寡欲的生活。方松阳离开了肖小璐以后先后跟林蓓、罗倩、何静艳都有关系，还差点跟后两者结婚了。而肖小璐，似乎完全没有跟他提过他和她没有交集的那十年里都有过什么样的感情经历。 郝梅芳若有所思地看着方松阳说道：“松阳，你今天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你怎么尽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你想小璐想得走火入魔了吧？芳芳的病情好转些了吗？” “是吗？奇怪吗？”方松阳想也许自己是很奇怪吧。他连自己都搞不懂自己想干什么，郝梅芳就更不用说了。 闵建民似乎也觉察到了方松阳的不对劲：“我看你是工作太拼了，家里和工作都不省心。松阳，早点回去休息吧。” 从闵建民的家里走出来，方松阳的心里更加无法平静。这几天，无论他怎么用工作来麻木自己，都无法停止想肖小璐。那不是想念，只是想。 肖小璐怀上芳芳的时间与方松阳和她再次水乳交融的时间完全吻合。难道她在接受他之前正在跟其他人交往？那个人是谁呢？会是那个他当年看到的梳着马尾、留着络腮胡子、打扮得桀骜不驯的男人吗？他们的关系又维持了多久？他们相爱吗？肖小璐为什么不跟身边的人公开他们的关系？她为什么不嫁给那个人而是他？ 方松阳想着想着就又觉得烦躁难忍。他心爱的、深爱的、挚爱的小璐太无情、太绝情、太多情。她那纯洁优雅的外表下藏着多少的表演成分和不可告人的心事？ 经历了人情冷暖，尝尽了酸甜苦辣。现在，是不是该放下了？把一切放下，让它们都随风去吧。 ☆、33. 静待花开，岁月芬芳永不竭 一 方松阳回到家里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肖小璐的父母和芳芳都在家里。方松阳看到他们更加觉得烦躁，快速地扫他们一眼，皱着眉毛冷冷地说：“你们怎么来了？” 肖敬廷觉察到了方松阳的不开心，显得很不自在。他摸了摸芳芳的头，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这孩子听说你忙，不能去广州看她，非闹着要回深圳来。” “爸爸。”芳芳走到方松阳的前面，抱着他的腿使劲摇晃。“我就知道爸爸一定会回来的。你们看，爸爸回来了，我见到爸爸了。”由于化疗产生的副作用，芳芳近来几乎没有任何食欲，勉强吃下去的东西也常常会被呕吐出来，蜡黄的小脸上露着开心的笑容，眼睛还是像以前一样灵动。 方松阳不忍直视芳芳那无邪的笑脸，对着肖敬廷说：“你们怎么来的？” 肖敬廷和雅竹没有车，而他们却没有跟方松阳打一声招呼，也没有让他去接他们。 “我们——我们坐高铁来的。”肖敬廷讪讪然地搓着手，“现在的高铁真方便，以后我们去广州就快多了。你平时忙，来接我们一趟耽误很多时间。” 曾经那么骄傲、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肖敬廷，在过了十几年的监狱生活出来后一无所有、一无所长，只能帮方松阳看孩子。他现在在方松阳面前是那么的谨小慎微，只要方松阳稍微表示不悦，他就开始低眉垂眼、唯恐犯错。 “小方，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做点儿？” 雅竹倒是显得很自然，完全把这儿当作了自己的家。 “吃过了。”方松阳毫无表情地答完，径直朝房间走去。 “爸爸 分卷阅读146 - 分卷阅读147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47 ，爸爸。”芳芳追着方松阳走过来，拉住了他的手。 雅竹跟着走过来拉住芳芳：“爸爸累了，让他休息啊。芳芳乖！” “不，我要爸爸。爸爸——哇哇哇！爸爸！”芳芳挣脱外婆的手，又抱住方松阳的腿。“爸爸是不是不爱芳芳了？爸爸为什么不去看我？我在医院好害怕……不，我不害怕，我不会害怕了。我一定听爸爸的话，做个乖孩子。爸爸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哇哇哇……” 孩子的哭声总是能击中人最柔软的痛点。这个被方松阳宠爱了五年多的孩子，这个已经失去了母亲的可怜的孩子，这个得了白血病的害怕打针吃药的瘦小的孩子，就这么哇哇地哭着，哭得方松阳的心一阵阵地疼。 方松阳慢慢地蹲下来，抱起芳芳，缓缓地用手给她拭去泪水：“芳芳乖。爸爸爱芳芳，不会不要芳芳的。” 芳芳果然好哄，立马就止住了哭声：“爸爸，我以后一定好好吃饭，好好吃药，打针不怕疼，不让爸爸操心。” “好孩子，真棒！”方松阳极力忍着眼泪，抱着芳芳走进了房间。“芳芳要看什么动画片？我放给你看。爸爸先去洗澡，回来再陪你玩。” “我不要看动画片，我要玩玩具，我好久没跟我的宝贝们玩了。”芳芳的一个玩具筐里放了很多芭比娃娃，玩游戏的时候，她喜欢把那些娃娃当作自己的孩子。 “那好吧，你要乖点啊。爸爸很快就洗完了。” 方松阳在浴室里痛痛快快地流了一次眼泪，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路本没有错，错的是选择；爱也没有错，错的是缘分。无情的本不是人，是时间；珍贵的也不是金钱，是感情。这一次哭完了，就该回复原本的模样好好生活了。 等方松阳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芳芳正拿着一个芭比娃娃自言自语：“你们这些顽皮的孩子，再不听话就把你们送医院，让你们每天打针吃药……遵命，天使神仙。我们一定听话……芳芳，你要乖一点，不能惹爸爸生气，不然我回天堂时就会告诉你妈妈说你不乖……好的，天使神仙。你回天堂的时候，别忘了告诉我妈妈说芳芳病了，不过很快就会好的，请她不要担心。”说到这儿，芳芳停了下来，稚气的脸上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又说道：“你下次回天堂时，帮我告诉我妈妈，说芳芳和爸爸都很想她，要她回来看看我们。” 方松阳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芳芳摆弄着芭比娃娃，眼神深邃而复杂。他蹲下来问道：“哪个是天使神仙？” 芳芳拿起一个音乐盒，把底部的螺丝扭动了几下，音乐盒上面那个带着翅膀的小仙女便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像是在空中飞翔。方松阳记得那是肖小璐在芳芳三岁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天使神仙现在要回天堂了。”芳芳说道。 方松阳悠悠地、请求似地说道：“天使神仙，你回天堂后，告诉芳芳的妈妈，我希望能找到那个和芳芳的骨髓相匹配的人。” 方松阳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旁边，深邃而忧郁的眸子久久地盯着窗外。 天已经很黑了，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雨水在窗子的玻璃上一滴一滴地汇聚起来，再慢慢地往下流。窗外街道上喧哗的车辆、行色匆匆的人群、闪烁的霓虹灯和热闹的商铺在沾满雨水的玻璃窗外变得模糊起来，朦朦胧胧的似乎远在天边。 芳芳也对窗外发生了兴趣，她趴在窗子上，仰着头望向遥远的天边，似乎想透过玻璃上的雨水和漫漫夜色看清天堂的样子。 二 慕子炎为了向鲸鱼证明他能够在海里待足够久的时间，最近下海两次专门给鲸鱼表演了潜水和憋气。鲸鱼也带着他到了较深的海里试了一下他的反应，确定没有问题了，鲸鱼最终同意带他去人鱼宫殿。 慕子炎到达游艇的时候，却发现方松阳就坐在游艇里等他。 “你怎么来了？”慕子炎问道。 “彭建军说你最近对一条鲸鱼发生了兴趣，而且潜水的深度越来越危险。你又不同意他坐在救生艇上等你，他便叫我来了，希望我能劝劝你。” “我已经不坐救生艇出海了，我现在都是从游艇上直接跳到海里。” “那也很让人担心。你跳进海里后，谁也联系不到你，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小雨都已经走了那么久了，你别再活在自己的臆想中了。她承认过她就是当年救你的那个‘棕发碧眼’了吗？” “不管是不是，我都坚信我很快就可以找到她。” “子炎，你非要这么坚持吗？” “我以前一般都是看到了希望才坚持，现在我觉得是因为我坚持了才看到希望。我一定要坚持下去，而且，我相信我今天就会有收获了。” “既然这样，我陪你去。”方松阳说道。 “你没有潜水经验，你不但保护不了我，还会分散我的注意力。” “那我就像彭建国一样，坐在游艇上等你，免得他一个人老提心吊胆的。” 游艇开到了预定的地方。慕子炎穿戴好所有的装备，跟方松阳打了声招呼，义无反顾地跳进了海里。 蓝小雨住的地方并没有想象中的难找，但一路上海藻密布，珊瑚丛生，海藻和珊瑚都长得又高又大，稍不小心就可能会被海藻缠住或者被珊瑚弄伤。 “到了，就在那里面。”鲸鱼在一个大礁石附近停了下来。 慕子炎往前看去，一只海豚守在前方，保护着一个由礁石和珊瑚围成的洞口。 “我可不想惹那只海豚。”鲸鱼跟慕子炎说道，“不是我打不过它，而是因为它是小雨的朋友。我一靠近就会惹怒它。” “它为什么会发怒？” “我不知道，我又不懂海豚的语言。你也许可以跟它沟通，以前小雨都是摸它的头和鳍跟它沟通的。”鲸鱼停在那里再也不愿意往前一步。 慕子炎心生敬畏，慢慢地游过去，靠近海豚。 很快，慕子炎从海豚的动作里捕捉到了它的警告：“你最好别靠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但是，慕子炎并不紧张。他觉得他认识这只海豚，它就是那只小时候陪他游过泳的、一直保护着蓝小雨的海豚。 慕子炎用和鲸鱼交流的动作回道：“嗨！是我，慕子炎，我是慕子炎。我们认识吧？” 海豚显然没有看懂慕子炎要表达的意思，它迅速地朝着他冲过来，一边冲还一边怒喊：“我看你就是想死!” 慕子炎吓得赶紧往旁边躲避，但是似乎来不及了。慕子炎眼看就要被海豚撞上，突然，那海豚却突然在他面前急刹车停住了。 “慕子炎？” 慕子炎赶紧点点头，突然想起海豚看不懂点头 分卷阅读147 - 分卷阅读148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48 的意思，于是又试着用跟鲸鱼交流的姿势说了一遍。海豚似乎还是看不懂。 慕子炎慌了，他听得懂海豚的话，可自己在海豚面前却只能做哑巴。突然，他想起刚刚鲸鱼说小雨是通过摸它跟它交流的，于是他伸出手试着摸海豚的头，心里默默念着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仿佛巫婆在施咒语似的。海豚静静地享受着慕子炎的抚摸，过了一会儿，它摆动了一下嘴巴，慕子炎清楚地感觉到它那无声的语言：“小雨已经死了，你见不到她了。” 小雨已经死了？她真的死了？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慕子炎突然觉得这么久的坚持和努力都白费了。这一切都是不过是一场骗局，是蓝小雨为了让他活下去设下的骗局。 慕子炎只觉得万念俱灰，他取下嘴里的空气管，嘴里哼哼哼地吐出几串气泡。然后，他无声地哭了，他居然淹不死自己。没有了空气管，没有了氧气，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受。是啊，他不是可以在水里憋气半个小时吗？那是蓝小雨用“蓝魅”赋予他的灵力，一种淹不死的灵力。蓝小雨失踪那晚，他躺在“逃花园”的海水里，他也没有被淹死。小雨，你太残忍了，你让我活着，却比死还难过…… 突然，慕子炎想到了什么。他又伸出手去摸海豚：“那你为什么不让别人进去小雨的宫殿？” “因为我要保护小雨的孩子。” “孩子？小雨有孩子？在哪儿，带我去看看。”慕子炎突然觉得自己看到了一线曙光，那是鼓舞他活下去的希望。 “不可以。小雨临死前交代过要我好好保护这个孩子，不准任何动物或人靠近她。” “连我也不可以？” “小雨没说过你可以。” “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有权去看自己的孩子。” “小雨没有说过谁是孩子的父亲，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看来海豚的智慧很高。 “你想想，小雨在陆地上生活的时候嫁给了我；她最近几年回海里都是我送她到海边的；她还用蓝宝石救了我。我还能不是孩子的父亲吗？” “好像是这么回事，但小雨没有说过孩子的父亲可以进去。” “小雨要你保护孩子，无非就是希望孩子能好好成长。我可以把她带在我身边，好好保护她。小雨要是还活着，肯定会同意这么做的。” “我可不这么认为，不过你应该会像小雨一样爱孩子的。你进去吧。” 慕子炎怀着激动的心情游了进去。这里称不上是宫殿，不但没有人类皇宫的辉煌，而且跟其他地方几乎没有什么不同，礁石、海藻、珊瑚和构不成威胁的小鱼小虾。若不是那礁石上三个巨大的砗磲贝壳，慕子炎都会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无疑，那三个贝壳就是林蓝、蓝小雨的妈妈和蓝小雨自己的床。 三个贝壳有两个是打开的，一眼就可以看到里面空空如也。 慕子炎缓缓地游到那个关着的贝壳旁边，轻轻地打开贝壳，期待着蓝小雨就躺在里面。但是，里面没有蓝小雨，也没有他们的孩子。那个当年慕子炎送的“倾城笑”步摇稳稳妥妥地被搁在了贝壳里，步摇的下面是蓝小雨的那件紫色的由鲛绡织就的泳衣。在步摇和泳衣的旁边，一个顶部镂空的盒子隐隐闪着金光。慕子炎拿起盒子，小心翼翼地将盒盖打开，里面有一颗鹅蛋大小的半透明的蓝色气囊。透过蓝色气囊半透明的表面，慕子炎清楚地看到里面有一条鱼，安安静静的似乎在沉睡。显然，这就是他和蓝小雨的孩子，一条还没有孵化出来的人鱼。慕子炎轻轻地把盖子合上，再把它放回贝壳里。然后，他回头向海豚伸出手，轻抚着海豚的头和鳍，他有太多问题要问了。 “小雨救我的时候你在吗？” “在，是我背你去海面的，因为小雨怕别人看见她。” “她怎么救我的？” “用蓝宝石，她唤醒了蓝宝石所有的灵力，然后全部注入你的身体。” “所以后来小雨就没有办法吸取灵力了？” “后来宝石只能吸取很少的日月精华，灵力很弱，没办法满足她的需求。” “那是去年中秋的时候吧？” “什么是中秋？我不懂，我只知道是一年中月亮最圆的时候。” “那就是中秋。她后来又回来的时候就躺在这贝壳里死了？” “没有马上死，她陪了孩子几天才死的。” “那块蓝宝石现在在哪里？” “前段时间它忽然化为了一堆沙子，就落在这海底。” “那是宝石，怎么可能变成沙子？” “我不知道。小雨说你们人类很喜欢各种各样的漂亮石头，我以前常常帮她捡石头带回人类那里。你若喜欢，我下次帮你找一些回来便是。” “你不知道吗？那个蓝宝石跟其它的宝石不一样。它有灵力，可以让人鱼延续生命。” “我知道。但小雨说过，蓝宝石是人鱼很多年前在海里找到的。也就是说在那之前人鱼并没有蓝宝石，可人鱼也活下来了，不是吗？” 看来海豚不但智慧高，还会逻辑推理。慕子炎这么想着，又说：“ 我只是担心我和小雨的孩子怎么办？孩子必须吸取蓝宝石的灵力才能孵化出来。” “小雨说过孩子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小雨，你太残忍了。说过了我们要一起养很多条小美人鱼，可是你有了孩子却没有告诉我。 慕子炎又问海豚：“你知道小雨是什么时候产的卵吗？” “我不知道怎么算时间。我只知道有一年月圆的时候，小雨回来告诉我说她结婚了，所以可以有孩子了，然后她就产了一颗卵。” “2009年？我们2009年结婚的，鱼卵是2009年10月份产的？” “我不知道你说的2009是什么时候。” “那你知道鱼卵是什么时候生出气囊的吗？” “这个我知道。就是你从天上掉下来那年的月圆之夜过后，小雨吸收了宝石灵力后并没有像往年一样马上离开，而是在这里守了很多天，直到她看到鱼卵生出了那个气囊来。她非常开心，还对我说她终于可以告诉她丈夫他们有孩子了。但是她刚回去陆地一会儿，你就从天上掉下来了，所以她又回来救你。” 飞机失事前生出来的气囊？慕子炎清楚地记得蓝小雨说过，人鱼刚产的卵是橙色，三年后才会生出气囊，气囊就像人类的子宫，会把鱼卵孕育成鱼。这么算来，鱼卵是蓝小雨2009年10月份产的，2012年10月份孵化成型有了气囊。 蓝小雨还说过，气囊还要再经过三年才会逐渐由透明变为绿色，再变为蓝色，最后为紫色，然后里面的小鱼才会从气囊里游出来。而且小鱼游 分卷阅读148 - 分卷阅读149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49 出来后要经过一年上半身才能变成人，十五年后才会有人腿。 现在这个气囊是蓝色的，还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变成紫色。它变成紫色后要多久小鱼才能自己从气囊里游出来却不得而知。而且，没有了“蓝魅”，这条小鱼要怎么样才能顺利地游出气囊，再顺利地长大成人呢？成人后又会不会像蓝小雨一样因为没有“蓝魅”的灵力而早逝？ 想到这里，慕子炎不禁眼眶一热，眼泪便顺着他的眼角流了出来，模糊了他的潜水镜。他想起蓝小雨失踪的那晚，他在“逃花园”的海滩上做的梦。梦里他是一只鱼，一条最后哭了的鱼。他对着深爱的大海说：你不会知道我有泪，因为我在水中。大海却回答：我知道你有泪，因为你在我的心里。 三 方松阳坐立不安地在游艇的甲板上走来走去。慕子炎已经潜入海里近三个小时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他也不记得他问了彭建国多少次: “慕子炎以前潜水都这么久吗？” 彭建国每次都这么回答：“没有，最久的一次是上次，不到一个小时。” 方松阳很后悔没有在慕子炎身上装个定位器。看样子这小子十有八九凶多吉少，而且很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他要彭建国下海看看，可彭建国却怎么都不肯。他说慕子炎交待了，这附近有很多鲨鱼，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准他下海。 方松阳不停地看看手表，又不停地朝着海面四处张望，心想再过半个小时慕子炎还没有回来就只能报警了。是谁说最宽广的不是大海，是人心？现在，方松阳的眼里只有大海，大海宽广无边、深不见底，直弄得方松阳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正在方松阳着急上火的时候，远处海面上一条水柱冲天而起，很快第二条、第三条……这些水柱越来越近，直冲着游艇这边而来。 彭建国紧绷的脸上显出一丝笑容，说道：“看来是慕先生回来了。最近他潜水回来基本上都会出现这种现象，我猜他驯服了一条鲸鱼。” 果不其然，方松阳很快就看到了水柱冲起的海面上一条巨大的鲸鱼越游越近，越游越近……然后，他看到了一只海豚，海豚就跟在鲸鱼的后面迅速地朝这边游过来。海豚的背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是慕子炎。方松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彭建国兴奋地朝着慕子炎不断招手，显然对慕子炎这种驯服鲸鱼和海豚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太神奇了！我得拍个照留念，让别人看看我老板有多牛！”彭建国拿出手机咔咔地拍了几下，“唉！他们游得太快了，我这手机又太差了点，拍的啥玩意儿？一点儿都看不清楚。” 方松阳听了彭建国的话，忍不住就呵呵笑起来。 但是很快，彭建国和方松阳就都笑不出来了。鲸鱼在接近游艇的地方钻进了海里，而海豚则紧靠游艇停了下来。坐在海豚身上的慕子炎并不像想象中的意气风发，他一手抱着个金色盒子，一手拿着件紫色泳衣，神情严肃而悲伤。 方松阳和彭建国把慕子炎拉上游艇，怔怔地看着他和他手里的盒子。方松阳从盒子镂空的顶部看到盒子里面装满了海水，似乎还泡着一个蓝色的球。 “老彭，你去跟操作员说一下，赶快把游艇开回去。”方松阳边说边拉着慕子炎往游艇里面走，“子炎，你赶紧去里面把衣服换了。” 慕子炎精神恍惚地被方松阳拉到了房间里。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把盒子和泳衣放在桌上，张开右手给方松阳看。 方松阳看到慕子炎摊开的手掌上有一个步摇。他认识那个步摇，蓝小雨经常把它戴在头上。 “我找到她了，我终于找到她了。”慕子炎的眼睛红红的，努力地朝方松阳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在方松阳看来，比哭还难看。 然后，方松阳和慕子炎的表情突然同时僵住了，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子炎手里的步摇的，它此刻正在慢慢融化。那羊脂白玉、珊瑚珠子、红玛瑙和红宝石统统融化了，渐渐化成了一滩比血还红的水沿着慕子炎的手掌往下流，一滴一滴慢慢地落在桌上的金色盒子上，然后再从盒子顶部镂空的缝隙流进了盒子里。 慕子炎像是武侠小说里被点了穴道的人一样，睁着惊恐的大眼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在不停地颤抖，那红得发艳的水随着手的颤抖越滴越快，不久便全部滴干了。慕子炎的手却还举在那里，没有停止颤抖。 方松阳首先反应过来，他推了一下慕子炎，说道：“海里不知道有多少未知的化学成分、微生物、细菌什么的，也许它们把步摇给腐蚀了。” 慕子炎似乎现在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手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天地同悲、淋漓痛快，方松阳只觉得整个游艇内都回荡着慕子炎的哭声。 彭建国和游艇操作员都走了进来，不知所措地看着慕子炎。方松阳向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两人离开。他自己则走到游艇的窗户边，默默地看着窗外。他想把空间留给慕子炎，让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方松阳突然开始羡慕起慕子炎来。慕子炎，也只有慕子炎敢这样不管时候不分场合地宣泄自己的悲恸。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在这伤心欲绝的时刻，方松阳完全理解慕子炎的心情，只是他自己从来没有勇气这么放肆地哭一场。 窗外的海面上，一条鲸鱼和一只海豚在靠近游艇不远的地方游来游去，它们似乎也被慕子炎的哭声给惊动了。方松阳想起慕子炎曾经说过，他在“逃花园”游泳的时候，偶尔会看到一只海豚。慕子炎说的也许是真的，他应该对海洋生物有某种无法解释的亲和力吧？不然怎么解释眼前的鲸鱼和海豚呢？怎么理解慕子炎单靠自己的力量找到了蓝小雨的“步摇”呢。 不知哭了多久，慕子炎总算平静下来了。他怒睁着红胀的眼睛，哽咽着开始数落起虞士虎来：“好你个于是乎！你的脑袋是什么做的啊？枉费小雨那么多年尽心地照顾你。我不过是要你给步摇做个纪念册，你非得写什么‘佳人和步摇灵气相通，生死相随’。这下好了，步摇随你姐而去了。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慕子炎说着说着，不禁眼泪又出来了。 方松阳坐到慕子炎的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默默地坐在一旁陪着他。 良久，方松阳叹了口气，眼睛随意地看了一眼桌上那个金色盒子，接着他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将脸凑近盒子，说道：“奇怪，这盒子里的球不是蓝色的吗？怎么突然变成了紫色？” 紫色？慕子炎立即停止了流泪，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盒子镂空的盖子打开 分卷阅读149 - 分卷阅读150 鱼有泪 作者:江南老猫_ 分卷阅读150 。那个气囊果然变成了紫色，安静地躺在装着纯净海水的盒子里，刚刚滴进去的步摇化成的红艳艳的水似乎对海水毫无影响，反而把气囊从蓝色变成了紫色。透过气囊那紫色的半透明的表面，慕子炎隐约看见里面的小鱼似乎动了一下，将气囊弄得在海水里微微颤动。 慕子炎的心里又燃起了一线希望。坚持，只有坚持了才有希望。他仿佛又听到了蓝小雨在跟他娓娓地叙述着人鱼的传奇：“人鱼怀上女性人鱼以后，三个月就会排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卵……人鱼卵刚产出来后要经过三年后才会逐渐生出一个气囊……人鱼在气囊形成后还要再经过三年的孵化才能自己游出来……气囊在这三年内会逐渐由透明变为绿色，再变为蓝色，最后为紫色。然后，这条鱼就会打破气囊游出来。她刚出生时还是一条鱼，一年以后上半身变成人，十五年后鱼尾逐渐变成人腿。” 方松阳也发现了气囊里面有一条鱼，惊讶地说道：“这鱼是怎么被放进这个球里面的？咦？它刚刚是不是动了一下？它是活的吗？” 慕子炎没有理会方松阳的话，问道：“你小时候爱看童话故事吗？” “童话？我不看。我小时候家里穷，没钱买课外书。” “我爱看，仅仅因为童话故事的结局大多是美好的。”慕子炎抱起金盒子走到窗子边，望着海里的鲸鱼和海豚。“直到有一天我读了《海的女儿》。” 方松阳没有答话，默默地看着慕子炎。他知道，不用他说话，慕子炎会接着讲下去。 果然，慕子炎又说道：“那么多童话故事里面，只有小美人鱼没有得到美好的结局。她失去了声音、失去了爱情、失去了生命，最后连灵魂都没有。就因为这样，我恨了安徒生好久。” “这个故事，我前几天刚刚给芳芳读过。她听完后也不开心，问了我很多有关爱情和灵魂的问题。我告诉她，无论你将来多么爱一个人，都不能拿健康和生命作为交换，不能失去自我和人格。小人鱼就是因为先失去了声音才失去了表白自己的机会，导致了一个悲惨的结局。” “我想也只有人鱼才能不顾一切地谱写一段这么浪漫、细腻、内敛、沉重而凄婉的爱情故事吧？” 方松阳走到慕子炎身边，对着窗外幽幽地说道：“是啊，人类能像人鱼那样爱吗？”方松阳想到了自己和肖小璐的爱情，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人类社会太复杂了。” 慕子炎朝着海里的鲸鱼和海豚做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动作，举起盒子，脸上露着带泪的微笑说道：“nothing is&（没有什么是完美的）。我现在不但不恨安徒生了，我还很感激他。他是第一个让我在童话里反思人生的人，让我在年少的好长一段时间里都尽力做着一个好孩子，仅仅为了让小美人鱼能早日得到一个不灭的灵魂。人活着，总要有所怀念有所希望，对吗？” 方松阳没有说话，他点了点头，露出和慕子炎同样的带泪的微笑。 那泪水和微笑凝结在方松阳和慕子炎的脸上，两人坚定不移地望着缓缓游远的鲸鱼和海豚，在海面上站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日暮西斜，夕阳的余晖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变幻着色彩，带着难以言状的柔情与温暖照耀着方松阳、慕子炎和慕子炎抱着的金色盒子。 ————完———— 分卷阅读1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