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旧暮里》 分卷阅读1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1 ==========================================================================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文案: 千重川x风盏,前面的是攻 第一章 又是一个雨天。 千重川起的很早,他要把昨天不知为何死在庙的鸟带去暮里山安葬。 雨天路滑,千重川赤着脚,拿了一根草绳把宽松的长裤绑紧,他的姿态很端正,拿着什么贵重的东西似的。他左手捧着那只死鸟,右手遮在鸟身上,给它挡住了一些冰凉的雨水。 暮里山离这里不近,千重川走了很久,一直走到大雨将歇,只剩下蒙蒙一层打在他的短发和肩膀上,他踏上了进山的小路。 对这里,千重川了若指掌,他不用惧怕自己的赤脚会被什么东西扎破,几乎头也不用低,他到了自己想去的地方,那里有一棵还没长成的小花柏,他觉得这里对这只早夭的鸟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安息之地。 可是他想挖坑安葬小鸟的地方已经有东西了,千重川蹲下身,仔细地打量。那是一条小龙,真的很小,还没有他的小臂长,好像被什么人拿刀狠狠划了一下,晶莹的鳞片翻翘着,眼睛下有两道被雨水冲花的血痕。 千重川试探着摸了摸它,它的尾巴猛然抽动了一下。 还活着。 千重川想了想,把手里的鸟珍重地放在地上,脱了自己的衣服,指节分明的大手用力拧出了上面的雨水,他做了个简单的包袱,小心翼翼地把小龙装了进去。 那只鸟被好好地安葬了,千重川将那有点重量的小包袱挂在手臂上,按照原路回了。 庙的大门没有锁,这里人迹罕至,千重川也不担心自己简陋的衣物被褥遭遇什么不测,他推开门回了庙,把小龙放在床上,先去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冲干净自己,才回来看那条龙。 千重川救过很多动物,但龙还是第一次,事实上,他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一条真的龙,他异常细心地把那条小龙翘起来的鳞片按下去,希望它们能沿着正常的方向愈合,又小心翼翼地清理了小龙的伤口,他不知道人间的药龙能不能用,没有贸然给这条小龙敷药。 后院有柴,千重川拿了一些放在铜盆里,烧热了就放在床下。屋里确实是太冷,今天又下了雨,他不希望这条龙被活活冻死。 一直等了十天,那条龙也没有醒,千重川甚至以为它救不回来了。 第十一天,千重川发现厨房里没有吃的了,他去了庙后身的菜地,摘了不少的青菜拎回来,本来是想直接回厨房的,路过他房间时还是不大放心地提着篮子进去,想看看那条小龙有没有醒。 床上是空的,千重川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人捏着脖子推在墙上,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少年,他看见一张年轻的脸离自己很近,对方凶狠地问他:“你是谁?” 千重川没有紧张,他知道十个少年也杀不死自己,他看着少年的眼睛,那双很好看的眼睛是雾蒙蒙的一片,瞳孔的地方白茫茫的。 少年瞎了。 他起了一点恻隐之心,很平和地告诉他:“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不用害怕,我对你的身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好奇心,如果你想走,随时可以走。” 少年掐着他脖子的手慢慢地松了力气,无数次面对危险,让他有了一种玄妙的感觉,他确信眼前这个人没有恶意,就信了千重川的话,抿着嘴唇慢慢离他远了点。 “我有衣服,虽然可能不合身,你要穿吗?”千重川看着少年伤痕累累的裸体。 过了好一会,少年犹豫着说了一声谢谢。 千重川的衣服很大,少年穿着不太合身,笨拙地自己挽着袖口,他看不见。千重川却没有管他,转身去处理自己刚刚摘下来的蔬菜了。 今天放了晴,井里的水也没前几天那么凉,千重川微微弯下腰,在自己搭的石台上洗菜,菜叶上生了小虫子,是一只绿色的肥虫,千重川伸出手指想拿掉它,它却急不可耐地扭动着跑了。 千重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过了半晌才继续洗菜。 他做了一顿很简单的饭,蒸糙米和煮青菜,够两个人吃的。 小龙没有吃,他虽然穿了千重川的衣服,却仍然警惕着,刚刚瞎了眼睛,整个人又慌又怕,却不想在千重川面前表现出来,只好沉默地坐在一旁,听千重川偶尔发出的筷子碰到碗边的声音。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到只有小虫子和鸟叫,鸟和千重川一样,常驻在庙里,就在千重川的屋檐下搭了一个窝,千重川近距离地看过它很多次,是一只青鸟,尾巴尖上有火一样的光,两只眼睛是明黄色。 此时,这只鸟飞进了房间,很大胆地落在了小龙的肩膀上,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拔剑。 可是他的剑已经没有了。 “不要怕,是一只鸟,”千重川正好吃完了饭,他无声而利落地收拾自己的碗筷:“饭放在这里,想吃的话就吃。” 他转身就要走,小龙听见他的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远,犹豫着出声:“等一下!” 千重川停下了,他回头看着小龙,等着他的下文。 “我能帮你干点什么吗?” “可以,你来帮我喂蛇吧。”千重川拉着他站起来,走了很久,小龙看不见,只觉得越走越冷,过了好一会,千重川停下了。 “站在这里,不要动,一步也不要动。”千重川走了,不多时拎了个袋子过来,里面都是切碎的生肉:“抓着肉往下扔就可以,但是一次只扔一块,隔一会再扔,不用担心蛇咬你,这个坑很深。” 他说完就走了,小龙蹲下来,摸索着把手伸进袋子里,捏着一块肉,试探着扔了下去。 里面马上响起了一阵嘶嘶声,小龙没有怕,他的手很稳,在心里估算着时间,一直到他蹲的有些僵硬了,这袋碎肉才扔完。 千重川有千里眼似的,他刚刚站起来,千重川就过来了,两个人沉默着回了千重川的房间,千重川帮他擦干净手上的血,小龙摸索着坐在桌边,开始吃已经凉掉的饭。 “这个庙虽然只有我一个人住,但活还是挺多的,”千重川说:“如果你觉得不想吃白食,我可以让你做一些你能做的,什么时候你想走,随时可以走。” 小龙嗯了一声,他饿的狠了,只想吃饭,但是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2 他从来没有挨过饿,学不会狼吞虎咽,仍然仪态很好地吃东西,千重川注意到他的耳朵尖透着一点青蓝色。 饭吃完了,小龙笨拙地收拾碗筷,千重川看他差点把碗推在地上,自己动手帮他收拾好了,小龙不太好意思一样,问他:“谢谢你,你叫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不知道是否应该说个假名字糊弄对方,但是他看着少年的脸,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千重川,”他说:“你呢?” 小龙很郑重地告诉他:“我叫风盏。” 第二章 风盏适应的很慢。 无论是作为一条龙还是一个人,他都只是个少年,突然之间瞎了眼睛,内心的惶恐不是一时之间就可以压下去的。这里人生地不熟,他时刻都要警惕着,连个可以吐露心声的人都没有。 好在千重川没有给他更大的压力了,他就像自己一开始说的那样,对风盏身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好奇心,问他的名字也是更加方便两个人交流。千重川每天都早起晚睡,做一些琐碎的活儿,偶尔捡一只受伤的动物回来养。 风盏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捡动物这件事有这么大的热情,有一次风盏帮他喂蛇回来,摸索着坐在床上,差一点压到一只狐火,那只狐火尖叫着从嘴里喷出来一点火星,吓得风盏抖了一下。 “不要怕,”千重川帮他挡了挡:“一只狐火,不伤人。” 风盏抿着嘴唇嗯了一声,试探着摸了摸,那只狐火这会没有反抗了,风盏只觉得它身上的毛很粗糙,像是细细的麻绳。 “你在哪里捡的?”风盏问他。 “菜地里,”千重川坐在床上,拿一把剪刀剪了狐火伤口附近的毛:“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风盏看不见,他不知道那只脾气暴躁的狐火在千重川手下变得非常乖,甚至露出了一丝惧意,千重川给它剪毛,它也一声不吭。千重川帮它上好了药,那双手刚一离开它,它就虚弱地瘫了下来。 “附近有很多——”风盏似乎拿不准怎么用词:“很多这种东西?” 很明显,风盏没有把自己和狐火归位一类,他是龙,理应如此高傲,就算是瞎了眼睛也要强撑着,可是他说完了,又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觉得自己还不如这只狐火。 “很多,可能因为庙里有神灵。”千重川站起来,整理狐火被剪掉的毛:“你讨厌它们?” 风盏说不上讨厌,他就是没和狐火这种低级的妖物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从前他家里养着玩的,都是难得一见的灵鸟。 “讨厌也没办法,这里确实有很多,”千重川拍了拍床:“它换完了药,到你了。” 风盏不太自在地脱了自己的衣服,趴在床上露出赤裸的后背,少年的背很白皙,不像成年男子那样壮,却也不显得羸弱,上面一条长长的伤口还没愈合。 “拿什么打的?好的这么慢。”千重川仔细地帮他上药,随口问。 风盏没有回答他,两个人沉默了很久,风盏突然伸手去摸他身边的狐火。 风盏的手长得很好看,手指长而细,是个未曾沾过阳春水的样子,看他的言谈举止,千重川也可以感觉到,他应该是哪个世家的小少爷。 不过他醒过来已经快七天了,并没有人来找,他也不急着回家,应该是家里遭了什么大变故。 “中午吃什么?可以吃肉吗?”风盏问他。 “庙里不能吃肉,我们虽然不是僧人,但是在这里借住,就要守规矩。”千重川帮他上好了药,示意他多趴一会。 “可是我每天给你喂蛇,袋子里装的不是肉吗?”风盏又抓了抓狐火的毛,狐火忍不住从鼻子里喷出几个小火星。 “你知道那是什么肉吗?”千重川轻声说。 风盏突然觉得自己的手痒痒的,他刚刚还抓肉了,有点紧张地问:“什么肉?” 千重川看他雾蒙蒙的眼睛,看了好一会,突然笑了一下:“野猪肉,还能是什么肉?蛇又不用守规矩,它们当然可以吃,你中午只能吃蒸南瓜。” 中午风盏吃了很多,因为蒸南瓜很甜,千重川应该是撒了蜂蜜,风盏不知道在这个深山老林,千重川是怎么弄到蜂蜜的,千重川太厉害了,他甚至会自己种一些草药。 昨天的蒸南瓜还没有蜂蜜。 风盏觉得应该是因为自己说想吃肉,千重川才特意弄了一点蜂蜜给自己作为补偿,这不是他自作多情,千重川自己对吃从来不上心,吃得饱就行。 其实在这里住了几天,他对千重川的戒备一点点消去了,并且逐渐生出了一点好奇,他不知道千重川作为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为什么对他们这些非人的妖灵一点也不怕。 但是千重川没问他的任何隐私,他也没有理由开口。 两个人吃了一顿很沉默的饭,风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粘着的一点蜂蜜。 “给你,只剩这么点了,”千重川递给他一个小碗,里面是很浓稠的蜂蜜:“拿手蘸着吃吧。” 风盏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有一次犯了错,挨了母亲的教训,别别扭扭地好久不理她,她也是这么递给自己一碟吃的,轻声说:“给你,快吃。” 虽然知道在千重川眼里,自己和床上的那只狐火没有任何分别,但风盏还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在自己忍不住露出软弱的前一刻把碗放在桌子上,站起来去给千重川喂蛇了。 风盏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他记忆力非常好,即使是看不见也能找得到路,蛇坑在寺庙的后身,他听得到嘶嘶声以后再走十五步就到了。 可是今天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风盏觉得奇怪,试探着走到坑边,找到了自己昨天放在这里的袋子,他往下面扔了一块肉。 啪嗒一声,肉掉在了坑底。 蛇呢? 他看不见,不知道自己周围爬的都是蛇,它们蠕动着爬行,逐渐把他围了起来,无声地靠近他,眼看着就要碰到了他的赤脚。 纵然是一条龙,被这么多蛇缠着撕咬,也不一定能甩得开,更何况他现在是人形。 风盏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听见千重川叫自己:“风盏!” 话音刚落,他周围的蛇就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嘶嘶声,因为离的太近,风盏被吓了一跳,可是千重川过来了,那些蛇就走远了,风盏看不见,不知道它们几乎是四散奔逃,扭动着一只一只跌进了坑里。 “……你的蛇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3 跑出来了。”风盏手里还抓着肉,千重川嗯了一声,没去管那些蛇,他拿过风盏手里的袋子扔在一边,带着他回去了。 他很仔细地帮风盏擦干净手,又让他坐在床上吃蜂蜜,还告诉他:“以后不用去喂蛇了。” 不去喂蛇,风盏就没什么别的事情做了,他毕竟瞎了眼睛,做什么都笨手笨脚的。 但是闲下来他又觉得过意不去,千重川拿他当路边捡的狐火,他自己却不能这么想,他身无分文,除了帮千重川做点活,并没什么不吃白食的好办法。 千重川又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窝小野狗丢给风盏,一共有七只,每天只知道张着嘴叫,风盏听得头都大了,千重川还说:“给你找点事情做。” 风盏宁可去喂蛇,这几个小狗实在是太磨人了,一刻不停地叫,喂了食和水也要叫,只有摸摸头才能好一点,千重川拿了旧被褥给狗搭了一个窝,风盏就坐在地上一刻不停地摸摸这只再摸摸那只,要么就是端着碗喂狗。 他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小狗带着点奶香的臭味。 “为什么这附近会有这么多动物?”风盏好不容易等狗睡着了,得了一会安宁,他轻声问千重川。 “挨着山,人又少,”千重川也坐下来摸了摸小狗:“还有条河,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它们活的了。” 风盏其实想问问千重川,为什么他要在这里?可是他没问出口,他和千重川只是有缘遇到,总会分开,等自己的伤好了,还有未知的前路要去走,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来这里很久了,”千重川突然说:“多少年了?我也忘了,一开始来的时候,庙里还有僧人,香火很旺,这是个大庙,咱们住的地方只是僧舍。” 他抓着风盏的手在地上轻轻地勾画:“山门在这里,两边是长廊还有花池,路过钟楼和天王殿是客堂,再往里走才是大雄宝殿,然后是藏书阁和方丈室,咱们住的僧舍在最后面。” 风盏以为这里只是个小庙,没想到这么大,他们每天活动的地方只占整座庙的一小部分,他问千重川:“那僧人去哪了?” 他刚问出口,有一只小野狗就醒了,奶声奶气地张着嘴叫,风盏顾不得再问了,顺着声音摸到了狗,一手捏着它的嘴,一手赶紧去摸它的头,好不容易哄了这个,另外几个又醒了,满屋子都是狗叫。 千重川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看了一会才起身去给狗准备吃食。 天阴阴的,似乎是要下雨了,他把锅烧热,煮了一锅带菜叶子的面糊,只是小野狗,并不需要喂什么好东西就能活。他瞥了一眼翻腾的锅,拿勺子搅了搅,就去蛇坑了。 雨已经落下来一点,他蹲在坑边,将舌头抵在牙齿上,发出了一点嘶嘶声。 坑里的蛇本来是缓缓地挨着爬,听了他发出的声音以后都停了,死了似的,软软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千重川不太满意这个结果,他又模仿蛇发出来的嘶嘶声,模仿的很像,蛇群开始躁动,里面那条最大的突然立起来,千重川跳下了坑,蛇群潮水一样涌到坑边,它们躲开了他。 但是那只立起来的没有躲掉,被千重川抓着,疯了似的扭动,千重川盯着它看,蛇明黄色的眼睛逐渐张大了。 “离这里远一点,”千重川说:“不管你是谁,听见了吗?” 那只蛇的眼睛逐渐闭上了,千重川把它扔在地上,扔一条麻绳一样,它死了。 风盏等了好久,千重川才端着给狗做的吃食回来,狗崽子们早就叫成一团,风盏抱了满怀,还是千重川帮着一只一只放在地上。 “它们长什么样?”风盏问。 “六只黑的,一只白的,”千重川把那只白的往碗边推了推:“长得挺丑。” 狗不丑,千重川只是随口一说,风盏哦了一声,眨了眨眼睛,那双白茫茫的瞳孔不知道在看哪里,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他仔细地听着,打在地上的,打在屋檐上的,打在草上和树叶上的,它们发出的声音都是不同的。 狗崽子们吃饱了,又开始叫,小白狗叫的最响,千重川捏着那只小白狗的嘴不让它出声,小白狗哼哼唧唧地乱扑腾。 雨下的越来越大,千重川心想,今天不能再出门了,菜地里的菜不知道怎么样了。 风盏听着雨声,心里的事情压的越来越重,他直到后半夜才睡过去,可是也没睡多久,他被狗叫声吵醒了。 不像白天奶声奶气地张着嘴闹人,这会小野狗叫的很凄惨,风盏瞬间就清醒了,摸了摸身边,是空的,千重川不知道去哪里了。 风盏突然闻到了一点血腥味。 他摸索着下了床,往门边走,走到桌边的时候,他突然抓起碗狠狠磕了一下,拿着碎片朝着血腥味的来源冲了过去。 他估算的偏差了一点,对方不高,他没有划到脖子,划到了脸,对方的血喷了出来,很臭。 很熟悉的臭味。 只愣了一下神,风盏就被对方狠狠推在了桌边,尖锐的桌角磕在他还没长好的伤口上,他仰着头长啸一声,一只手慢慢变成了龙爪,耳朵尖的蓝色一直往下晕染,只差那么一点,他的爪就要撕破对方的皮肉。 可是他的眼睛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疼痛,疼的他整个人一动也不敢动,对方仿佛早就料到,阴阳怪气地笑着说:“疼吗?不想疼死就老实点。” 风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的眼睛里流出了血,僵持了好一会,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对方探了探他的呼吸,确认他没死,就哼笑了一声掏出绳子捆着他的手,拖拽一个什么牲畜一样,要把他拉走。 门突然开了,一道惊雷炸响,他转头去看,一个短发男子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雷一个接着一个,照的屋里恍如白日,他很清楚地看见了短发男子脸上沾的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掐着脖子拖了过去。 对方掐的他很紧很紧,两个人离的太近了,对方身上那种阴森森的气场压的他大气都不敢喘。 千重川看着他,低声说:“我不管是谁派你来的……” 千重川这么说着,猛地把手掏进他的胸口,抓着一颗血淋淋的,还在跳动的心脏,活生生拽了出来,递给对方看。 “希望你们能收敛一点。” 第三章 风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昨夜的雨清晨就停了,这会正是晚霞漫天,千重川坐在床边,低着头逗弄怀里抱着的小白狗。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4 风盏眼睛很疼,他强忍着坐起来,下意识地往身边摸了摸。 “在这呢,”千重川出了声:“饿不饿?” “……昨天晚上你去哪了?”风盏哑着嗓子开口。 “听见外面有个女人在哭,”千重川说:“我出门去看,声音越来越远,我跟着走了一会,突然觉得不对,又回来了,看见你已经躺在地上了,你怎么了?” “他呢?”风盏问。 千重川很疑惑地说:“谁?” 风盏没有回答了,他还是不想让千重川知道太多,两个人沉默了一会,风盏听见小白狗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他刚要伸手去摸,千重川就抱着狗站起来去做饭了。 风盏看不见,不知道小白狗脖子上有道伤,昨晚他闻到的血腥味就是狗的,那魔物进来以后小白狗就醒了,被他拿尖尖的爪子在脖子上抓了一下,如果不是风盏醒的及时,可能小白狗这会已经死了。 风盏的眼睛还是隐隐作痛,头也疼,千重川端来了饭菜给他吃,他有点吃不下去。 他总闻到一股臭味。 他不知道昨天方镀抓出来的那颗心脏就被吊在屋檐下,拿一根粗糙的麻绳拴着。 魔物的心脏很大,流着绿色的汁液,这会已经风干了,在那里挂着,像一个警告。千重川抬头看了看,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 风盏吃不下去,但没有浪费粮食,把他的那份勉强吃完,就摸索着回床边坐好,那只狐火恢复的差不多了,在他脚下打转,风盏弯下腰摸了摸,试探着把它抱在怀里。 “狐火是鬼变的,”千重川突然说:“你知道吗?” “……真的假的?”风盏不太相信。 “最开始——”千重川慢慢地讲给他听:“混沌一片,三界不分,人死了变成鬼,还和人在一起,但是后来土地慢慢沉下去,有了两界,色界与无色界。” “别骗人了……”风盏觉得千重川好像在给自己讲故事,但还是问:“然后呢?” “人与神归去色界与无色界,鬼无处可去,但说是无处可去,也总要有个去处,鬼躲在暗处,心里的念想散不掉,就生了狐火,狐火就是从坟地里钻出来的,一直到有了欲界,鬼才有了去处,但是这些鬼变的狐火就一直留在人间了。” 风盏显然没有信,但还是觉得很有意思,他和千重川说:“谁给你讲的?” “我亲眼看的,不行吗?”千重川从他手里接过那只狐火,又看了看它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的伤口:“明天就可以把它送走了。” 他把狐火放在地上,伸手拍了拍风盏的肩膀:“衣服脱了。” 风盏觉得有点别扭,抿着嘴脱了自己的衣服,昨天在桌角上狠撞了一下,他后面的伤口又裂开了,千重川皱着眉头看了看:“好的太慢了。” 他对风盏,和对一只狐火没什么不一样,很随意地把他按在床上,拿干净的布擦干净伤口,他想了想:“等一会忍着点疼。” 说完就转身走了,过了好一会才回来,风盏看不见,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得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浇在自己的伤口上。 他愣了一下,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火烧着一样痛,他发着抖忍耐,却觉得越来越疼,就在他忍不住叫出声来的前一秒,千重川把左手塞进他的嘴里,让风盏咬着自己的虎口,拇指和食指捏着风盏光滑的脸。 他的右手握着一个小小的玉静瓶,里面装的是露水,仔细地往风盏的伤口上倒,风盏咬着他的手,光裸的背疼的不住地抖,这会才看出来一点少年的样子,千重川心想,他毕竟还没长大。 过了好一会,风盏疼的脱了力,虚弱地趴在床上,千重川也把自己的手从他嘴里拿了出来,那上面已经被咬出了一圈带血的牙印。 “牙还挺尖的,”千重川又拿拇指压着他的牙齿让他微微张开嘴,稍微凑近了看:“龙化了形都这样吗?” 风盏疼的冷汗直流,一双好看的眼睛茫茫然地半睁着:“你拿什么东西倒在我背上了?” “露水,玉净瓶里的露水,”千重川放开了他:“伤口里应该是沾了脏东西,拿露水冲一冲就好了。” 风盏嗯了一声,虚弱地趴在床上喘气,千重川摸小野狗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似乎是在安抚:“疼这一次就好了,趴一会吧,什么时候不疼了和我说,我再帮你包一下。” “……我咬坏你了吗?”风盏小声问。 “没有。”千重川去给小奶狗喂食了,他总是一刻都不得闲,小奶狗们挤在一起蹭他,千重川心不在焉地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等小狗们安静地吃食了,才站起来出了门。 他直奔蛇坑去了。 这会晚霞很美,千重川站在蛇坑边抬头看了一会,才慢慢地蹲了下去,低头看里面躺着的女人。 那女人长得很美,美得很明显不是人,妖气很重,千重川并没有多么怜香惜玉,他随手拿了块石头砸下去,把她砸醒了。 她刚醒过来就看见身边近在咫尺的一具尸体,是昨天和她一起来的同伴,对方显然死不瞑目,到现在都没有闭上眼睛,心脏处一个大洞,她知道是被上面这个短发男人活生生拿手抓出来的。 所以她很明智地选择了沉默,任凭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注视着自己,也一直洗脑自己那些爬来爬去的蛇不存在,可是沉默的越久,她越觉得崩溃。 “谁派你们来的?”千重川开口了:“说实话。” 第四章 美貌的不像话的女妖发现千重川对自己铁石心肠,她有些慌了,抬头看他,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含了泪,刚要说什么,就被千重川打断了。 “不要浪费时间了,”千重川很冷漠:“我对女的没兴趣,更何况一个妖怪。” “……”她僵了一下,拿不准该说什么,千重川却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纸包,他往女妖旁边的尸体上撒了一点点纸包里的粉末。 只那么一点点,那些蛇就躁动不安地扑上去咬,女妖吓的支着胳膊往角落里躲,千重川慢慢地把纸包又叠好了。 “还不说吗?”他轻声问。 女妖喉咙里发出一点古怪的气音,她很害怕,千重川不耐烦地又拿出了纸包,她尖叫着说:“是魔罗,是他叫我们来的!” “来做什么?”千重川看着她,坑真的很深,女妖也从下往上看,只能看见他阴气森森的一张脸晦暗不明,女妖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她身边满是蛇的嘶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5 声,还有尖牙咬在皮肉上的声音,听得她快要窒息了,千重川刚问出口,她就发着抖回答:“他让我们把风盏带走……” 千重川漫不经心地问:“风盏怎么得罪他了?” “风盏是祭品,”她的手抓着一块石头,紧紧攥着,缓解自己的紧张:“是要被拿去献给鬼王的。” 千重川沉默了一会,古怪地笑着说:“祭品?是扒光了衣服丢到床上掰开腿,一晚上就被鬼王折磨死的那种祭品?那种祭品遍地都是,也值得大费周章地来抓他?” “不是那种——不只是那种,”女妖说:“鬼王想要他很久了,他的眼睛据说可以看得到来世和时运,鬼王也许是想知道自己……知道自己的以后会如何。” “他瞎了,”千重川说:“你们不知道吗?” “那是他自己弄瞎的,他肯定有办法恢复,”女妖急着解释:“当时——” “好了,别说了,”千重川觉得索然无味,他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小纸包,把里面的粉末一股脑地倒了下去,女妖吓得尖叫,千重川没听见一样:“你们差点杀了我的狗,还伤了我的龙,就算是扯平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块大石头压在坑上,把女妖的叫声闷在了里面,打了水仔仔细细地洗手,才回了房间,去看他的狗和龙。 狗吃饱了,被龙抱在怀里安抚,风盏茫茫然地不知道在看哪里,听见他回来了站起来朝他走过来,一不小心踢到了凳子,差点摔倒,千重川下意识地扶了他一下,两个人挨得很近,千重川这才看清,风盏白茫茫的瞳孔处有一条很细很细的红线。 “眼睛还疼吗?”千重川说:“昨晚流血了。” “不疼了。”风盏摸索着坐在长凳上,怀里抱着的那只黑色的小狗还在叫。 千重川想着刚才的“祭品”,他仔细地打量风盏,毫无疑问,这是个外表出色的少年,一双眼睛尤其出挑,笑起来的时候嘴边有一个小小的梨涡,但是风盏不常笑,他总是微微抿着嘴唇。 “怎么了?”风盏茫然地抬头。 千重川伸手轻轻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昨晚你说梦话了,知道吗?” 风盏有些紧张,千重川沉默了好一会,风盏忍不住问他:“我说什么了?” “你说,”千重川微微凑近了他:“‘千重川,把狗抱走。’” “……别胡说了。”风盏不太自在地把头扭过去,不知道怎么,有点脸红了,可千重川没有松手,他的拇指在少年的唇上摸了摸,轻轻笑了一下。 “我没有胡说,”他低声说:“我看你是被狗给缠烦了。” 风盏抿着嘴想把头扭开,柔软的皮肤贴着千重川的手,他闻到了千重川身上的味道,是很清新的雨水和青草味。 千重川终于松了手,逗弄一只小狗崽一样,又摸了摸风盏的头发,他拉着风盏站起来:“你不是想吃肉吗?出去吃吧。” 风盏跟着他走了,因为眼睛看不见,他只好紧紧抓着千重川的手。 夕阳已经半落。 风盏跟着他走了很久,一直走到了一片阴凉处,千重川让他坐在地上等,自己转身走了。 风盏摸索着坐在地上,草地上还有露水,他没当一回事,把沾了露水的手伸到自己的鼻子下闻了闻,觉得和刚才千重川身上的味道差不多。 千重川似乎没走多远,风盏听到他的脚步声了,他把呼吸放的很轻,似乎站在原地等着什么,过了好一会,风盏听见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扑在草丛上,没过多久,千重川就走过来,拿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他脸上蹭了一下。 “……什么东西?”风盏紧张地问。 “兔子,”千重川攥着兔子的灰耳朵:“大晚上的,只有这个,你拿着,我去捡点树枝,把它烤了吃吧。” 风盏抱着兔子,啊了一声:“别吃了吧?” 那兔子一个劲地挣扎,风盏下意识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千重川看着风盏的手,笑着说:“不吃兔子吃什么?不是你要吃肉的吗。” 风盏不吃兔子,是觉得它毛茸茸的,挺可爱,但是这个理由当然不能说出口,他找了个借口:“我觉得兔子肉不好吃。” “谁说的?”千重川在他身边坐下了:“我刚来的时候,最喜欢抓兔子吃,烤的油汪汪的,非常好吃。” 风盏有点想流口水了,但是他摸着手里的兔子,故意不去想肉的滋味,转移话题似的问千重川:“你为什么来这里?” 千重川抬头看了看天,已经擦黑了,他过了会儿才回答:“因为只想一个人过。” 风盏啊了一声,他觉得有些尴尬,可千重川接着说:“其实也不算一个人,我一直都在捡东西养,以前还养过一只蛟,不过它没有化形,你是第一只化了形的。” “……我又不是你捡的狗,”风盏别别扭扭地说:“你这么说好奇怪。” “是吗?”千重川捏着兔子的耳朵,把它抓在半空:“好吧,你不是我捡的狗,你是我捡的龙,到底吃不吃兔子?” 那晚风盏还是没吃到肉,千重川只好摘了点野果给他吃,他对自己捡回来的东西一向有耐心,那条蛟在一个雨夜不知发了什么疯横冲直撞,差点毁了大半个寺庙,千重川也没有把它怎么样,还很好脾气地安抚它,更何况风盏比那条蛟要省心的多。 两个人在外面待到很晚,风盏低着头吃果子,夜风柔柔地吹,耳边都是小虫子的叫声,也许是气氛太好。也许是心里的惶恐不安太多,风盏忍不住开口说:“在家里的时候,没吃过这种果子。” “在家里吃什么?”千重川躺在草地上,随口问他。 “……吃的太多了,”风盏又有点流口水,他赶紧咬了一口手里的酸果子,嚼了一会,他小声说:“有点想家了。” 这样半大的少年示弱,千重川是看不得的,他支着胳膊坐起来,凑近了去看风盏:“要哭鼻子了?” 风盏切了一声,没再说话,他知道千重川在逗自己,他突然对千重川的身世产生了一点好奇心,可是他自己还有这么多的事瞒着千重川。 果子吃了一半,风盏没再吃了,握在手里,他拿不准要不要对千重川说说自己的事情,一开始是觉得两个人只是两尾浮萍,聚在一起,总会散开,可是也许是在黑暗里困的太久,这会他又有一种冲动,他想和千重川说点什么。 “我在家里的时候,家人对我很好,”他开了口:“我是最小的,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6 “你是不是总欺负他们?”千重川很有经验似的:“他们敢怒不敢言,肯定会偷着教训你。” “猜对一半吧,”风盏说:“我小时候确实很调皮,但是他们都很大度,对我很好,没有偷着教训我。” “是吗?肯定是找不到机会,”千重川随手揪了一把草,他心情不错:“就这么拖到你长大了,他们也不好意思教训你了。” 风盏没有说话,千重川躺在地上看着天,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过了好一会,他转过头去看,发现风盏哭了。 风盏紧紧抿着嘴,呼吸都不敢太重,一双茫然的眼睛里流下了泪,手里还紧紧抓着那半个果子。千重川坐起来,像是在庙里安抚那只总是抢不到食得小白狗一样,他轻轻摸了摸风盏的头,风盏赶紧拿袖子擦干净自己的眼泪。 千重川没再多问,他突然拉着风盏站起来,把他背在自己背上颠了颠,往树林深处走了。 “去哪?”风盏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嘘,不要说话。”千重川轻声说了这么一句,就继续往里走了,风盏不重,千重川背的毫不费力,他走了很久,不知道进了什么地方,风盏只觉得突然冷了下来,千重川又把他往上面颠了颠。 两人进了一个山洞,千重川背着他往里走,一直走到无路可走,风盏看不见,不知道他们前面有个见不到底的水潭,如果从这里扔一块石头下去,要过一会才能掉进水里,再沉下去,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千重川突然吹了声口哨,声音不大,但是很长,风盏只听见忽的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过,带了一阵凉风,千重川就这么背着他,靠在石壁上,又轻轻鼓起嘴唇吹了一声口哨。 一声鸟叫婉转着响起了,千重川说:“风盏!” 风盏还没回答,他就听见有个奇怪的声音也跟着喊了一声:“风盏!” 那声音很婉转,却听不出男女。 “风盏,你为什么不吃兔子?”千重川又喊了一声,带着笑意。 那个声音也跟着说:“风盏,你为什么不吃兔子?” “风盏,为什么不理我?”千重川还吹了声口哨:“兔子这么好吃。” 他把风盏从自己背上放了下来,发现风盏不由自主地咧着嘴笑,那个婉转的声音还在学着他说:“风盏,为什么不理我?兔子这么好吃。” “是什么东西?”风盏轻声问。 “一只听音,”千重川告诉他:“我也是偶然发现的,它在这里很久了。” 风盏知道听音,会记着别人讲话的鸟,不太常见,他小时候见过一次,只记得它通体雪白,一双眼睛是桃红色。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千重川告诉他:“你说的,它都会记住,如果你走了以后还有缘分回到这里,可以试试来找它问问,当年你说过些什么。” 风盏想了一会,他突然开口:“千重川——蜂蜜很好吃,谢谢你——” 千重川捡了这么多动物回来,还是第一次听到一声谢谢,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看那只听音展开翅膀飞过了,桃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点光,它张开尖尖的嘴,拿婉转的嗓子学舌:“千重川,蜂蜜很好吃,谢谢你——” 第五章 千重川似乎还记挂着风盏的眼泪,回去的路上,他又脾气很好地背着风盏走,他走的很稳。 风盏伏在他温暖的背上,只觉得天地辽阔,无论是人还是妖,都只是一粒尘埃,再大的困扰横在胸中,也总要有面对的那一天,他从前见过那么多诡谲奇幻的风云,没道理无法处理自己的难题。 虽然不知道千重川从哪来,到哪去,但他决定不去问了,风盏觉得很神奇,他们俩明明对彼此一无所知,他却突然觉得千重川像一个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 两个人回了庙,千重川却没进去,他把风盏往背上颠了颠,轻声说:“抱紧了。” 风盏下意识地听了他的,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千重川伸手拍了拍庙门,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夜里像什么东西炸开似的,吓了风盏一跳。 没过一会,风盏听见三声回应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只觉得毛骨悚然,动也不敢动,千重川这才推开了门,背着他回了房间。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风盏坐在床上,很紧张地问他。 “庙里的鬼,”千重川很随意地告诉风盏:“夜里鬼醒了,我们回来就是打扰他们,所以要敲门,他们回应了,我们才能进来。” 风盏吓得往里面靠了靠,千重川又告诉他:“以后晚上讲话做事都要轻点,与人方便,与鬼也要方便,我们都是借宿的,听见了吗?” “你不要说了……”风盏在很小的时候就敢提着剑斩杀一只比龙还大的狗头鳗,可他还是有些怕鬼,他家里从未有这种污秽东西出现过,风盏听千重川说的一本正经,更觉得后背发凉:“我要睡觉了。” “你也不要说梦话,听到了吗?”千重川凑近了:“它们听到了走过来,会吓到狗的。” 风盏忍不住伸手抓着千重川的胳膊,把他拉近了:“你不要再说了!” 千重川沉默了一会,突然大笑,他随手摸了摸风盏的头:“吓唬你的,这么好骗?寺庙里哪有鬼。” 风盏松了一口气,他不由自主地倒在床上:“那刚才是谁在里面敲门?” “敲什么门?”千重川很疑惑地说。 风盏又觉得害怕了,他拿不准千重川是不是在吓唬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偷偷往千重川那边凑了凑,等他睡着了,又伸手轻轻摸索了一会,抓着千重川的手腕。 第二天千重川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紧紧抓着,他低着头看了一会,才轻轻把风盏的手拿开了。 今天天气不错,千重川收拾干净院子,把庙门关好,就放那几只小野狗在院子里玩,那个魔物的心脏还挂在屋檐下,他抬头看了看,微微卷着舌头吹了声口哨,屋檐下的青鸟展开翅膀飞下来,在他肩旁打了个转,又飞走了。 千重川做好了饭,叫风盏过来吃,风盏好像不太舒服,捂着头拍了两下。 “怎么了?”千重川问他。 “没睡好,”风盏低声说:“做梦了。” 梦到什么,风盏记不起来了,他只隐约记得不是什么好梦,慢吞吞地吃了一顿饭,风盏起身去院子坐着晒太阳。 千重川挨着他坐,手里拿了一把竹篾,他低着头很仔细地编一个竹筐,风盏摸了摸,千重川随口说:“编个竹筐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7 ,旧的不能用了。” “你会的真多,”风盏托着下巴:“和谁学的?” 千重川能一个人从无到有,把日子过的很能看得过去,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风盏眼里,显然是非常厉害的,千重川心想,果然是小孩子,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自己学的,编多了就会了,”千重川的手很快,利落地编好了一个竹筐,他抖了抖碎竹屑,随手捞了一只小狗放进去,叫风盏抱着。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寂寞的太久,那些捡回来的狐火,蛟,狗,没有一只是会说话的,他一个人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第一次捡回来一只能陪自己聊天的东西,他对风盏有着前所未有的耐心。 虽然最开始说了“如果你想走,随时可以走。”但还是想着,如果风盏可以多留一阵就好了。 他回头看了看风盏,这个少年穿着自己略大的衣服,露出一点锁骨来,乖乖地抱着筐,迷茫地看着他在的方向,千重川突然生起了一点类似怜悯的情绪,如果风盏真的有一双可以看见来世和运势的眼睛,那么他这辈子都不会过得安宁。 怀璧其罪。 千重川几乎能想象的到,风盏过去过着怎样的日子,又是怎么因为魔罗想讨好鬼王,被一夕之间改变了命运,他家里如何了?千重川没有贸然开口去问,两个人像是苍茫天地间偶然聚在一起的两只飞鸟,只是偶然得了同一个可以栖息的巢穴,总要和彼此分开,千重川也许羽翼强壮一点,他对风盏这只瞎了眼睛的雏鸟比对那些跑来跑去的小野狗多了一些怜惜之心。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随手摸了摸风盏的头发:“等我一会,去给你弄点好吃的。” 风盏嗯了一声,摸索着把手伸进筐里,抱着那只很肥的小野狗,随手把筐递给千重川,很听话地等着他回来。 庙本来就挨着山,这么多年又没有人烟,草木疯长,如果仔细地找找,还是有不少可以吃的东西,千重川仔细分辨着,摘了一堆果子,扔在筐里,他给风盏带回去了。 他拿井水洗了洗,挑了个看着最光鲜的红果子递给风盏,风盏闻了闻:“怎么这么香啊?” 千重川也闻了闻,确实有一股香味:“不喜欢吃吗?还有别的。” 风盏又闻了闻,张嘴咬了一小口,觉得挺甜,他没再多想了,没几口就把那个巴掌大的果子吃完了。 风盏吃了果子,有些恋恋不舍地舔了舔,就放下果核起身去帮千重川洗菜了。 水很凉,风盏把手浸的深了点,他无声地吐出一口气来,觉得天太热了。他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滑到了水里,千重川走过来帮他把长发仔细地拢到后面去,手指尖划过他的皮肤,风盏突然觉得痒痒的,他忍不住歪着头蹭了蹭,把千重川的手指夹住了。 千重川的右手被风盏温热的脖子夹着,左手仍拢着他的头发,轻声说:“别闹,放开。” 风盏放开了,千重川拿了根红绳帮他把头发扎好,他发现风盏的头发不是纯黑色,在阳光下一晃,隐隐透出一点蓝,他恍惚想到,风盏变成龙的时候,龙角尖上就是这种蓝色。 风盏不自在地站起来走掉了。 他舔了舔嘴唇,很想洗个澡,他心想,天真的有点热。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并且越来越严重,千重川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他抿着嘴唇躲了一下。 “伤口又裂了吗?发烧了?”千重川这么说着,让风盏趴在床上,伸手脱了他的衣服看。 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露水很有用,风盏没有白疼那么一回,千重川也没有白白挨他的咬。他赤裸的背上,那道伤已经愈合的差不多,屋里点着灯,这会一点昏黄的光照过来,显得少年的背如同一块美玉般细腻,千重川帮他穿好了衣服,又想起那个“祭品”,他打量着风盏,不由自主地想象他被捆绑着手脚装在箱子里的模样。 风盏不舒服地蹭了蹭被子,又吐出一口湿润的热气,他小声说:“好热。” “那今晚别盖被子了。”千重川让他躺好,起身把灯吹了,也在他身边躺下了。 他很快就睡着了,风盏却没法入眠,他浑身都很热,而且很敏感,又挺着胸膛喘了一口长长的气,他动了动手,不小心碰到了千重川的胳膊,千重川身上不热,他不由自主地往千重川身边凑了凑,没一会就把千重川给折腾醒了。 千重川好脾气地问他怎么了,风盏受不了似的哼唧:“好热。”千重川支着胳膊坐起来,今夜月光很亮,他清楚地看见风盏微微皱着眉头,不住地喘息,他吐出来的气温热而潮湿,打在自己胸膛上。 千重川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风盏马上凑过来一点,似乎很喜欢他的触摸。风盏两只手抓着床单,额头上流了一点汗,身上也很潮湿,衣服都贴在皮肤上,热的他几乎有点神志不清了。 风盏细长的手指抓着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他睁着眼睛,雾一般的眸子满是迷茫,千重川眼看着他把自己脱光了,头在枕头上蹭了蹭。 他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从风盏的头发里支出来,凑近了看,居然是两只尖尖的龙耳朵,微微打着卷,上面是泛着蓝的毛,千重川伸手摸了摸,那毛很软。 风盏叫了一声,他躲开了,似乎千重川摸到了什么敏感的地方,他咬着牙忍耐了一会,支着胳膊坐起来,赤裸着下了床,软绵绵地往外走。 “干嘛去?”千重川把他拉了回来。 “……洗个澡,太热了。”风盏忍不住拿额头在千重川肩头蹭了蹭。 “等一会吧,我去给你打水。”千重川让他躺回去,下了床,找到了澡盆,他动作利落地打了一盆冰凉的井水。 风盏腿软的走不动,几乎是被他抱着放在了冷水里,这是个很大的木盆,千重川不常用,风盏微微屈着腿,整个上半身都浸在了水里,头也完全放在了水里,没过一会就冒出了一小串气泡。 千重川倒不担心一条龙淹死,他怕风盏出什么事,风盏的表现太像发情了,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也不知道泡冷水管不管用,有些担心地站在一边看,过了好一会,风盏居然睡着了,千重川觉得好笑,把他捞了出来,拿自己的旧衣服擦干净,又放到了床上。 折腾了这么久,千重川睡不着了,他看着风盏没有不舒服了以后就坐在院子里,就着月光拿小刀削了一只竹哨子,叼在嘴里轻轻地吹。 他一吹,一阵阴风就刮过来,月光也没那么亮了,千重川抬头看了看,是个云遮月的样子,他微微卷着舌头,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8 竹哨子的声音高了点,他吹了一曲小调。 风盏这晚没睡好,他做了个梦,梦到一片雾气缭绕的花池,他一直在那个花池里游,却怎么也游不出去,有什么东西缠着他,在他耳边哼歌,一首很活泼的曲子,那个缠着他的东西反复地哼,哼的他越来越躁动,他不由自主地翻了个身,腿间湿了一片。 第六章 第二天下了雨,空气里湿漉漉的。 风盏醒过来以后缓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他觉得尴尬,房间里很安静,千重川不在,他摸索着下了床,突然感觉自己腿间凉凉的。 他还不到发情的年纪,风盏不知道昨晚是因为什么,他总觉得鼻尖上一直萦绕着一股香,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是昨天吃的果子的味道。 风盏沉默了,他就这么穿着弄脏了的裤子坐在床上,有些局促不安地等着千重川,过了好一会,他才把千重川等回来。 今天的早饭是粥,很甜,还有一些吃起来硬硬的东西,千重川告诉他:“里面放了蜂巢蜜,可以吃,试试?” 风盏把它们吃了下去,还是觉得自己总能闻到那股奇怪的香味,他喝光了粥,犹豫了好一会才说:“我想换裤子。” 千重川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再没说别的,等他把桌子收拾干净,千重川拉着风盏上了床,三两下就脱了他的裤子,又随手拿了一条新的帮他换上,千重川没有故意去看风盏的腿间,只是恍惚瞥了一眼,是一小团软软地缩着。 风盏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全身僵硬,千重川却没有当一回事似的:“帮你换了,但是换下来的要你自己洗。” “……嗯,”风盏过了好一会才出声:“我知道了。” 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千重川要把菜地里的菜都收一下,还要重新修整一下厨房里的灶台,也想给几只小野狗洗个澡。他和了一点泥,盘着腿坐在地上干活,厨房很大,也很亮,从前僧人们吃的大锅饭就是在这里做的。风盏坐在他身边等着,有一些心不在焉,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也很好,他已经适应了,如果不是自己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就一直和千重川在这里也不是一件坏事。 看不见的时候,耳朵就很灵敏,他清楚地听见了千重川拿泥水贴在灶台上的声音,还有千重川的呼吸声,很平稳,落在风盏耳朵里,就像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一样,他突然找到了一点依靠似的,觉得千重川这个普通的人类比自己这条龙要可靠的多,这么想着,风盏又有些不自在,他想起了早上千重川那么随意地帮自己脱裤子。 他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琐碎的家务总是最累人的,千重川忙到了下午,风盏无所事事地等他,等他忙完了和他说:“想去前面走走。” 大雄宝殿离这里并不远,千重川带着他走了,没有说话,路上满是杂草,风盏走的跌跌撞撞,千重川只好握紧了他的手腕,两个人走了好一会才到,千重川拉着风盏跨过高高的门槛,给他解释:“这是大雄宝殿,供着竖三世佛。” 三座佛像庄重威严,分别是释迦佛,燃灯佛,和弥勒佛,风盏被他带着,靠近了弥勒佛,他给风盏解释:“你可以拜拜弥勒佛,据说弥勒佛主来世。” 修来世,风盏是没有想过的,龙的寿命很长,来世于他毫无意义,可是千重川这么说了,风盏就答应了,他像模像样地跪下来叩了几个长头,又摸索着拿了一炷落满灰尘的香,千重川正回头看着门外,没有注意,等他回过头来,风盏已经把它们拿在手里了。 “……放下,”千重川轻声说:“不要随便动。” 风盏赶紧放下了,他有些迷茫地抿着嘴望着千重川的方向,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千重川也没有训斥他,但是他敏感地察觉到了千重川有些不高兴。 “对不起,我不知道。”风盏说。 千重川嗯了一声,风盏举着手让他拉着:“回去吧。” 那双手长得很好看,清瘦修长,指甲都微微透着一点粉色,千重川盯着那双手看了很久,他没有动,风盏不知道他怎么了,试探着往千重川的方向伸了伸手,像一只落寞的鸟,千重川很慢很慢地把手伸过去,握着他的,一言不发地带着他走了。 两个人原路返回,一起回了房间,风盏坐在床上,还没有松开千重川的手,他又有些不安地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乱动东西了。” “……没关系,我去做饭了。” 千重川很平和地说完,就松开了他的手,刚一出门,就忍不住无声地吐了一口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几道细长的灼伤还在隐隐发着火光。 千重川的手被火灼烧一样地痛,他走到了厨房,随意坐在地上,抬头看窗外的天。 这会雨小了一点,看着没有刚才那么阴了,千重川拿指头搓了搓伤口,那点流火慢慢消去了,可是痛感更甚,他很能忍,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甚至呼吸都没乱,过了那个最疼的点,痛感很慢很慢地减轻了,他才站起来,给风盏做晚饭了。 手上的伤很缓慢地愈合了,千重川擦了擦手上的水,又洗去了嘴角的血,他缓了一会才把做好的饭端走。 他吃不太下去,坐在长凳上看着风盏吃,风盏微微垂着眼睛,浓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了一片阴影,他吃起东西来一点声音也没有,两片薄薄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看着像什么无害的小动物。 千重川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忽略了那点痛感。 晚上两个人躺在一起睡觉,风盏挨的离他很近,千重川下意识地在他背上拍了拍,又摸了摸他的头发。 “好黑呀,”风盏突然说:“都快忘记白天是什么样了。” 千重川翻了个身,两个人脸对着脸,他慢慢地把风盏抱进怀里,像是哄一只小狗崽一样,他一下一下地抚摸风盏的后背,风盏觉得有了一些依靠,就没有刚才那么怕黑了,他的忐忑消去了一些,千重川低声说:“往下一点躺。” 风盏很听话地支着胳膊稍微往下躺了躺,千重川的下巴抵着他的头顶,他整张脸都埋在了千重川的怀里。风盏觉得这太亲昵了,可是他又觉得很舒服,两厢权衡之下,他没有动,很乖顺地让千重川搂着,千重川问他:“哼个曲子给你听吧?” 风盏嗯了一声,千重川就微微吐了一口气,他低低地哼了昨夜拿竹哨子吹的曲给风盏听,本来是很活泼的调子,风盏却想起了昨晚那个被什么东西缠绕的梦,他有些不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9 自在地动了动手指。 千重川的声音很低沉,曲子也哼的很好听,风盏又闻到了他身上的青草气息和雨水味,陌生又熟悉,因为看不到白天,风盏觉得自己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他的时间被拉成了一长串,很混沌,每时每秒都有千重川在,他说不清楚对千重川是什么感觉,虽然他清楚千重川对待自己和对待墙角那几只小肥狗没什么区别。 这么想着,他轻轻舔了舔嘴唇。 千重川的歌哼完了,又拍了拍风盏的后背:“在家里是一个人住吗?” 在家的时候,风盏不是一个人,他有时候会和哥哥一起睡,小哥哥只比他大一点,他们玩的到一起去,疯累了,两条小龙就缠在一块睡了,变成人的时候,两个少年也会挨着头睡在一起,所以他不排斥千重川的怀抱。 “有时候和我哥哥睡一起,”风盏回答他。 “我小的时候,和很多人睡在一起,”千重川告诉他:“有时候会被吵的睡不好。” “多少人?” “七八个?”千重川想了想:“记不太清了。” “都是你的兄弟吗?” “……不是,”千重川沉默了一会:“我只有一个兄弟。” 风盏抬起头来,柔软的嘴唇擦过了千重川的下巴,两个人挨的太近了,千重川都能感觉到他热热的呼吸,风盏几乎是贴着他的嘴唇问:“他现在在哪?” 千重川只要稍微动一动,就可以亲上那两片柔软的嘴唇,不过他没有动,又轻轻压着风盏的肩膀,让他躺回原位:“不清楚。” “……哦。”风盏闷闷地出了声,然后就没有再动了。 他很快就睡着了。 千重川还在抱着他,少年温热的身体和自己紧紧挨着,不会过分孱弱,也不像成年男子一样健壮,是个恰好的形状,似乎和自己的怀抱十分契合,千重川的手还在隐隐作痛,可他还是把手放在了风盏的肩膀上,轻轻地一下一下抚摸,似乎能从这种抚摸里找到一些慰藉与温暖。 雨下的大了一些,最近总是多雨,千重川听着雨声,心想外面一定很冷。 他稍微把风盏抱的紧了一点,沉沉地睡过去了。 雨下了一夜。 风盏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还被千重川紧紧抱着,他不大好意思地挣脱开了,千重川拍了拍他的背,声音很清醒,似乎早就醒了:“把我胳膊都给压麻了。” 风盏赶紧摸索着给他揉,千重川却笑了:“骗你的,起床了,今天是大暑,要去酿酒。” 两个人吃了一顿很简单的早饭,出门去洗米了,千重川和他挨着坐,看他玩沙子一样搓米,站起来走到他身后,抓着他的手说:“不是这么洗的。” 千重川说话时呼出的一点热气就在风盏耳边,风盏觉得痒痒的,他的手被千重川握着,抓起一把米,很细致地揉搓清洗,四只手交错着,风盏的耳朵都红了,他赶紧说:“我知道了,会好好洗的。” 千重川离开了,瞥了一眼他的红耳朵,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拿井水过了几次,确定洗干净以后,千重川就烧了火蒸饭。没有风盏的事了,他又去院子里逗狗,几只小狗崽明显长大了一点,风盏抱着其中一只摸了摸,问千重川:“我抱着的是那只白的吗?” 千重川瞥了一眼:“是。” 风盏摸着不像,却也没有再问,一直等到米蒸熟了,千重川把米饭放到半凉,打散,拿筷子夹了一些,递到风盏嘴边:“张嘴。” 风盏张嘴吃了,这才反应过来千重川在喂自己吃饭,他不自在地嚼了一会,只觉得米饭煮的很好吃,不像平时吃的那么软。 把米饭和去年剩下的一点酒一起倒进洗刷干净的罐子里,加水,千重川拿筷子搅了搅,把盖子盖好,告诉风盏:“等三四天就可以喝了,给你做一点甜酒尝尝。” “我记得我哥哥也和我一起酿过酒,”风盏回忆着:“但就是祸害东西玩,好像还挨训了。” “是你想玩,他带着你吧?”千重川在盖子上倒了一点水:“你哥哥对弟弟挺好的。” “……你也很好啊,”风盏说:“你小时候和很多人住一起吗?他们肯定很喜欢你。” 千重川沉默了一会,他慢慢擦干了手。 “他们不喜欢我,会合起伙来打我,”千重川说:“我也会打回去,但是管着我们的人会护着我,他们就更变本加厉地打我。” 风盏啊了一声,显然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他伸出手,摸索着抓着千重川的手,安慰似的:“那肯定不是你的错。” 千重川看着他,看着风盏雾蒙蒙的眸子望着自己的方向,那一点细细的血线此刻很显眼,让风盏有一种怪异的妖冶,可是他又微微抿着嘴唇,看上去那么的良善,他心想,如果非要养什么东西,养一个风盏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肯定不是你的错。”千重川的心里有一些动容,那种感觉很陌生,虽然这是风盏毫无由来的信任,但被信任的感觉总是好的,千重川摸了摸风盏的头,没有说什么。 自从那天以后,每天晚上风盏都会让千重川抱着睡,有的时候是风盏背对着他躺,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有时候是面对着,风盏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对着千重川,风盏有一种日渐增加的信任,他还是不了解千重川的过去,只是有一种感觉,千重川不是一个坏人,他就像表现的那样稳重而善良。 千重川也越来越习惯他的依靠,他寂寞的太久,突然有了一个可以陪着他说话,还对他表现出善意的人陪着,只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他会多花点心思弄点吃的给风盏,还会经常带着他出去玩。 千重川酿的酒可以喝了,两个人选了一个好日子,把那坛米酒开了封,坐在院子里就着夜风品尝,千重川给风盏准备了一些零食,是带了点辣味的煮青豆,还有他费了一些心思做的烤青菜串。 风盏摸索着捏了一个豆子放进嘴里,他吃不了辣,嘶嘶地喘着气,千重川把碗端在他嘴边:“喝一口。” 风盏喝了,米酒甜甜的,又被千重川拿井水冰过,很好喝,他一口气喝了半碗,又舔了舔嘴唇,想继续喝。 “别一下子喝这么多。”千重川放下了碗,抬头看了看月亮,今夜月光很亮。 风盏哦了一声,却摸到了自己那份,又端起来,没一会就喝掉了一整碗。 他晃了晃碗:“再来一点。” “没有了,”千重川捏了一只豆子放进嘴里:“就这么多了。”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10 “求求你,”风盏笑眯眯的,露出了那个小小的梨涡:“再给我一碗吧。” 千重川看了他一会,又给他倒了一碗,风盏很渴似的,又没几口就喝光了。 煮豆子没吃几口,酒却喝了不少,风盏喝的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一直在笑,他觉得晕乎乎的,忘记了自己的烦恼,他一直没有睁开眼睛,假装是因为闭着眼睛,周围才一片黑的。千重川摸了摸他的头发,喝了他碗里剩下的一点米酒,带着他回去睡觉了。 风盏不太老实,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千重川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不要闹了,快点睡。” “你不是也没睡吗?”风盏闭着眼睛凑过来,红红的嘴唇挨的他很近,两个人的呼吸交缠着,千重川没有说话。 墙角睡着的小奶狗哼唧了一声,风盏听了,也哼了一声,撒娇似的,他突然噘着嘴巴在千重川脸上亲了一下。 第七章 千重川没有躲,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风盏,少年一张光滑的脸挨的他很近,长而浓密的睫毛显得他一双好看的眼睛有些迷惘,微微翘起来一点的鼻尖,让他看起来有些稚气。 风盏亲了那一下以后,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他又笑着亲了一下,亲的千重川脸上痒痒的,他把柔软的嘴唇贴在千重川脸上。 千重川对待什么小动物一样亲昵,他拍了拍风盏的头,让他趴在自己怀里,风盏很听话地趴下了,温热的身体被千重川抱着。 千重川过了一会却又轻轻捏着他的下巴让他仰着头,仔细地打量他,风盏一直在笑,笑的有点傻气,看的千重川生出一股心软与不舍,风盏一直没有出声,只是望着他的方向笑,又挣脱开他的手指,支着胳膊坐起来,弯着腰在他脖子上蹭了蹭脑袋。 “还不睡觉?”千重川轻声说:“明天要早起。” 风盏摇摇头,闷闷地说:“不睡了。” 这么说着,他又在千重川脖子上亲了一下,风盏被他亲的有点痒,又抬起他的头来,让他看着自己。 两个人挨的太近了,呼吸都交缠着,过了好一会,千重川慢慢凑过去,在他嘴角处拿嘴唇轻轻碰了碰,安抚似的:“快睡。” 风盏被他碰了一下,就老实了一点,很乖顺地嗯了一声,躺在他身边不动了,千重川把他搂在怀里,两个人面对着躺,安静的只能听到角落里的小奶狗偶尔发出的一点哼唧声。 千重川忍不住把他抱的紧了一点,摸了摸他的头,风盏本来都有了一点困意,被他一碰,又不想睡了,摸索着拿手指去碰千重川的脸。 千重川没有管他,任凭他柔软的手指抚摸自己,等风盏不动了,千重川吐了一口气,他偏了偏头,碰上了风盏的嘴唇。 是很缓慢,很柔和的一个吻,千重川轻轻勾着他,与他唇舌交缠,风盏什么也不会,任凭他怎么动作,偶尔急促地喘息两下,发出一点闷闷的鼻音。 千重川又一次尝到了甜酒的味道,他吻的深了点,勾着少年的舌头舔弄,又在他柔软的嘴唇上轻轻地咬,一直亲的风盏喘不过气来,躲开了,他才停了下来。 风盏的嘴唇被他舔弄的水光淋漓,整个人都有些迷茫了,千重川又抬着他的下巴轻轻亲了一下:“这回可以睡了吧?” 风盏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没再动作,千重川把手搭在他的腰上,在他嘴唇上又轻轻亲了一下。 外面的风声稍微大了一点,大暑已经过去,秋天快要来了,最近会多风,风盏有一些单薄的身体缩在他的怀里,他怕风盏觉得冷,又抱紧了一些。对于刚刚的吻,千重川没有回味,明天风盏醒过来,什么也不会记得,他没必要多做纠结。他自觉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被一个美好的少年引诱,他无法不做出回应,就像那些短暂而美好的时刻,比如雪花融化,比如昙花开放,如果非要追求一个后续或者结果,是换不来什么的。 风盏单薄的肩膀抖了一下,千重川摸了摸他的脸,又去吻他潮湿柔软的嘴唇。 米酒酿的很好,香而甜,千重川心想,还可以照着这个方法再酿一点。 千重川第二天起的很早,他没有叫醒风盏。 风盏显然是喝的太醉了,睡得脸红扑扑的,缩在千重川怀里,千重川觉得自己抱了只暖融融的小动物,类似乖顺的猫狗一类,仿佛下一秒风盏就会睁开眼睛舔自己的手,他轻轻摸了摸风盏的头,托着他的肩膀把自己胳膊抽出去,下床了。 昨日风雨停息,千重川收拾了院子,瞥见了蛇坑上的石头,他想了想,走过去把那块石头搬下来,一股臭气扑面而来,里面已经是血腥泥泞的一片,千重川站了一会,轻轻吹了个口哨,脚边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低头看了看,一只浑身罩着黑雾的妖物正伏在地上看他,活像一只奇怪的壁虎,千重川示意它跳进坑里,它扑腾着下去,张开了嘴巴。 千重川低头看了看,转身走了,坑里还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是那只食垢鬼在吃妖怪的骨头。 他以为风盏要过一会才醒,没想到等他再回到房间里,风盏已经支着胳膊坐起来了,捂着头,看着很不舒服,他走过去帮风盏按了按太阳穴。 “你昨天喝了多少,知道吗?”千重川说。 风盏不知道甜甜的米酒也能这么醉人,可能是因为他从未喝过,一下子喝这么多身体接受不了,他只觉得晕乎乎的,过了好一会才说:“我就喝了一碗。” 千重川摸了摸他的脸,觉得很热,就把微凉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让他清醒清醒,风盏抬起头来,很迷茫地望着他的方向,千重川有一些心软了,他轻轻拍了拍风盏的脸:“以后不能多喝了,听见了吗?” 风盏嗯了一声,千重川就转身去给他做饭了。 风盏一直没什么精神,吃过饭就去院子里逗狗了,千重川在院子里劈柴,他没去看风盏,等他回头的时候,风盏已经走到那个蛇坑边了。 风盏听到了一阵很奇怪的咀嚼声,还有一点咕咕的喘气声,似乎是什么古怪的动物,他仔细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是蛇坑的方向,往那边走了走,他刚想蹲下来仔细听听,就突然被人拖走了。 千重川几乎是不容他反抗地把他拉远了,风盏听不见那阵咀嚼声了,他也来不及想有什么不对了,千重川挨得他太近,有力的手臂紧紧环着他,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你乱走什么?掉进去怎么办?” 他说话的时候,食垢鬼已经幽灵一般鼓着嘴巴爬出来了,尾巴一摇一摇地贴着地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11 面溜走了,坑里的血肉已经被清理干净,只剩下几只半死不活的蛇。 风盏挨了教训,也没什么感觉,他想离千重川远点,可千重川又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听见了吗?以后不要乱走。” 热气呼在耳朵上,风盏觉得很痒,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悸动,他转过脸去想和千重川说什么,却觉得自己的嘴唇擦过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他碰到了千重川的嘴唇。 风盏作为一条龙,虽然年纪不大,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他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却觉得这种感觉有点熟悉,他隐约想起了什么,又因为昨天喝了太多酒,怕自己神志不清,不敢确定。 千重川慢慢地伸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微微抬起脸来,这会天光大亮,他看的比昨夜清楚多了,仔细打量了风盏好一会,他心想,真是个好看的孩子。 如果不是有那双眼睛,只单纯地以身体作为祭品,估计连鬼王也舍不得一晚上就把他折磨死,应该会把他栓在床上,让他跪趴在脚边,随时随地都可以握着他柔韧而纤细的腰狠狠地玩弄他,折磨他,看他哭,让他疼,或者带着他登上肉体的极乐,看他张着嘴呻吟扭动。 这样良善而纯情的少年,如果真的被那样对待,会变成什么样呢? “你干什么……”风盏不大自在地开了口。 千重川把手松开了,他没事人一样回答:“看看你。” 风盏的耳朵又红了,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很迷茫地望着千重川的方向,看的千重川心里又生出了怜惜之情,他摸了摸风盏的头:“你害羞的时候就会耳朵红吗?” “不是啊。”风盏捂着自己的耳朵不让他看,转身走了,却不小心被千重川堆在一边的柴火拌了一下,他又倒在了千重川怀里,一动也不敢动,闻着千重川身上的味道,觉得晕乎乎的。 千重川没有再多做什么了,他想归想,却不能真的做,告诉风盏不要乱走,就继续做自己的活了,风盏坐在门口,那几只小奶狗在他腿边转来转去的,他也没有心思去摸,满脑袋都是千重川有力的胳膊和他身上好闻的气味,风盏又想起了几天前他抓着自己的手洗米,他的手比自己的大一圈,完全包着自己的……风盏觉得自己慌乱的气都喘不过来,他抿着嘴唇坐了很久。 也许是怕风盏觉得无聊,千重川拿了一把竹篾坐在风盏身边,给他编一个小玩具,风盏挨着他,千重川很随意地和他说:“给你讲故事吧,听不听?” 没等风盏回答,千重川就接着说:“这个庙附近,其实真的有鬼,就在后山上,我带你去看听音路过的那片树林里,有一座坟,里面埋了一个女人。” “你怎么知道?”风盏被他转移了注意力。 “因为墓碑上写着字,”千重川的手指灵巧地动着:“晚上也能听到她的哭声,她一边哭一边说:琼华。” “琼华是她的夫君吗?”风盏问他。 “不是,这个女子还没有婚嫁,”千重川说:“她就这么哭了很久,庙里的大和尚做法事也不管用,一直到第二年,有人来找她的坟祭拜。” “是那个琼华?” “对,就是那个琼华,”千重川回忆着:“琼华说,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女子,根本不知道和她有什么交集,可是这一年多来,总是梦到她,琼华不堪其扰,多方打听,才知道这个女子已经仙逝了,他可能是有些害怕了,才过来这一趟。” “然后呢?” “那晚,琼华就借住在庙里,他又做梦了,那个女子说,她只是偶然见了琼华一面,思念成疾,后来知道他已经娶妻生子,又不想做别人的妾,一直郁郁寡欢,拖了很久,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风盏显然不理解这种感情,他也不想听什么后续了,很疑惑地说:“为什么只能喜欢这一个琼华?得不到连命都没了,值得吗?” “因为喜欢只有这一些,”千重川把玩具编好了递给风盏:“不是她可以控制的,痴情的人有很多,付出性命的也不在少数。” 风盏显然还是不能理解,他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握着千重川给他编的东西,好像是一只小狗,他仔细摸了摸,千重川抓着他的手指,捏了捏狗耳朵。 第八章 入了秋,天冷了一些,千重川搭了个小火炉放在屋里,从前自己住的时候,就算是冬天,他也不会弄这些。 两个人在火炉边挨着坐,今天不冷,千重川却也点了火,他拿了个红薯放在炉子上,隔一会就伸手翻动一下,他的手指尖都烫红了,风盏抱着膝盖等,一直在问:“熟了吗?” 千重川把手指尖按在他的脸上:“还没熟,热不热?” 手指尖的热度,一会就消去了,风盏抿着嘴不敢动,觉得脸上痒痒的,但是他也不敢伸手去碰,等了好一会,他听见千重川吹气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被送到他嘴边,他张开嘴咬了一口,很甜,很软,是烤熟了的红薯。 “好吃吗?”千重川问他。 风盏点点头,没有说话,千重川把红薯撕了皮,又递到他嘴边让他吃。 红薯不大,风盏没有都吃完,他想给千重川留着,可是千重川把最后一点也塞进他嘴里,告诉他:“好吃的话过几天多烤一些。” “……你不喜欢吃吗?”风盏嘴边有一小块红薯渣,千重川看了他一眼,伸手捏过来送进自己嘴里,没有说话。 风盏手足无措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千重川却起身去开窗了,屋里的热气散一散,风盏又觉得手有点凉了,他试探着把手送到炉子边,一不小心被烫到了,他嘶的一声收回了手。 “烫到了?”千重川走回来抓着他的手看,低头吹了吹,看他的手指尖还是红红的,想了想,低头含住了他的手指。 风盏不敢动,他抿着嘴唇站在原地,这已经不仅仅是普通程度的亲昵,风盏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他的心跳的很快,千重川似乎也觉得过分,慢慢吐出了他的手指,低声告诉他:“还疼的话和我说。” “不疼了……”风盏转身想走,千重川却拉着他不让走,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千重川放开了手,风盏却不走了,他望着千重川的方向,很迷茫。 千重川慢慢地把他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背。 入了夜,外面起风了,千重川抱着风盏,他觉得少年似乎瘦了一点,在心里盘算着明天给他做点什么东西吃。风盏缩在他的怀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等了好一会,他听见千重川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12 的呼吸声平稳了,猜他应该是睡着了。 风盏动作很慢很慢地抬起了头,他气都不敢喘,微微噘着嘴巴在千重川的嘴唇上碰了一下。 他只是好奇,太好奇了,也许是最近两个人相处的太过亲昵,风盏也有一种冲动,他又想起了千重川在白天含着自己手指,他心想,千重川嘴里好热,也好软。 这么想着,他又碰了一下,就不敢再动了,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把头缩在了千重川怀里。 “干什么?”千重川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风盏吓得大脑一片空白,他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千重川低声说:“问你话呢。” “我……”风盏把头抬起来,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很好奇,是吗?”千重川似乎知道他怎么想的。 没等风盏回答,千重川就捏着他的下巴,微微侧着脸吻了下去,还是那样温柔而细腻的吻,千重川占了主导,风盏浑身都麻了,不知道怎么回应,只知道微微张着嘴任凭千重川动作。成年男人有力的胳膊搂着他,完全把他抱在怀里,与他唇舌交缠,风盏的心跳的太快了,气都喘不过来。 千重川的呼吸重了一些,风盏太温顺了,这不禁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风盏时,少年冷漠又有攻击性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仿佛驯服了一只小野兽。 这只小野兽收起了爪子,对他露出了柔软的肚皮,只要他想,他就算现在上了风盏,也不会遭到反抗。 可是他没打算那么做。 吻了好久,风盏迷茫地半眯着眼睛,他感觉千重川的唇离开了自己,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千重川轻轻咬了一口,在他身边躺好了,低声问他:“还好奇吗?” 风盏的理智归位,软着手脚不能动了,千重川也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又把他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吻他的额头和脸。他是真的很喜欢这只小野兽,可能是因为风盏那一句“肯定不是你的错”,也可能是因为他的柔顺与信赖,或者他的眼泪和软弱,甚至也因为他第一次对自己露出的冷漠,千重川捡回来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得到了一只温顺的小动物,他的心很软很软。 风盏红着脸被他这么搂抱着亲吻,没有推开,也没什么抗拒,也许是这里只有他们俩,他不用怕被别人知道,他心里没有任何厌恶的感觉,就随千重川去了。 他抬起头,凑到千重川的嘴边,试探着亲了亲,他看不见,亲到了千重川的下巴,千重川拿下巴蹭了蹭他的嘴唇,又微微把头低下来吻他。 风盏发出了小动物一样的哼声,听得千重川又心软又心动,他紧紧搂着风盏的腰,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索。 “……不要。”风盏含糊地拒绝,往外推他的手,千重川马上把手收了回来,嘴唇也和他的分开了。千重川拍了拍他的后背:“睡吧。” 风盏好久都没有睡着,刚才被千重川摸过的地方还有些热,他不知道为什么。 风盏已经在这里从夏住到秋。 秋天能吃的东西有很多,千重川想让风盏多吃一些,花了很多心思给他做饭,风盏虽然不矮,但是有些偏瘦。 千重川发现他喜欢吃甜的,会经常给他做烤红薯吃,上面涂一点蜂蜜,他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在养一只小动物,可是更多的别的,他不去想了,千重川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风盏看不见,有些粘着他,如果听不见他的声音,就会开口问他在哪里,所以他做什么都把风盏带在边上,风盏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在他身边,一坐就是很久。 白露已过,天气转凉,早上起来的时候,院子里的草都结了露水,风盏好像有些怕冷,好在千重川的怀里很暖,他的脚趾都被千重川温暖的小腿夹着,微微动一动,千重川就把他抱的更紧一些,这会太阳刚刚升起,哪里都是雾蒙蒙的亮,风盏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周围都暖烘烘的,很舒服。 “你昨晚叫什么?”千重川抱着他问。 “啊?”风盏没反应过来:“我没有叫啊。” 千重川突然叼着他的耳朵舔了舔,风盏忍不住发着抖叫出了声,挣扎着要坐起来,可千重川紧紧搂着他:“就像这么叫,你是不是做梦了?” 千重川是在乱说,风盏反应过来了,他耳朵都红透了,一直在挣扎,千重川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不闹了,再睡一会,我去做饭,今天带你出门。” 风盏没有睡着。 吃过饭,千重川拉着风盏走了,那几只野狗也跟着,今天要送它们走。 狗长大了,自然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风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也说不好怎么了,似乎是刚刚才反应过来,他有一天也要走。 因为想到了这点,风盏有些蔫巴巴的,千重川以为他走累了,很自然地把他背在背上了,几只野狗很通人性,一直跟着他们俩,千重川背着风盏一直走了很远,几乎要到山里了,才停了下来,他微微卷着舌头吹了个长长的口哨,风盏听见几只野狗在他们周围呼哧呼哧地喘。 “……非走不可吗?”风盏到底是小孩子脾气,他心软了,不舍得这几只狗。 “野狗哪能在家里养?”千重川给他解释:“再大一点,就不知道自己找食了,到时候再放出来,它们肯定要饿死在山里。” 风盏一下一下地捏着千重川的肩膀,他犹豫着小声说:“就一直养着,不行吗?” “庙里就那么一点地方,”千重川拍了拍他的手:“野狗当看门狗养,会把它们憋坏的。” 风盏沉默了,有些丧气地把脸放在千重川的肩膀上蹭了蹭,他听着几只野狗跑远了,心里有些失落,觉得它们和千重川一样的无情。 千重川把他放在了地上,捏着他的下巴看他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哄他:“等会回去再给你烤红薯吃,还有蜂蜜,行不行?” 风盏嗯了一声,还是有些落寞,千重川干脆搂着他的腰吻他,唇舌交缠发出一点湿润的水声,风盏一开始还推他,后来就软了,又乖又安静地任他亲吻,右手和他的左手缠在一起,十指紧扣着。千重川亲够了,又去舔他的唇角,一路往下,在他的脖子上温柔的吻了一下,背着他回去了。 这是个阴天,起了风,千重川走的快了点,他知道风盏怕冷,风盏伏在他的背上,突然紧紧地搂着他,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要走,也许是下个月,也许是明天,风盏做不到像那几只野狗一样无情,他开始舍不得千重川了。 是只有一点点舍不得还是很多,风盏不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13 清楚,他的脸贴着千重川的脖颈,在他宽阔的背上趴伏着,撒娇一样地蹭,天地苍茫,他什么也看不见,他无依无靠。 所以他舍不得。 回了家,千重川还背着他,哄孩子似的走来走去,风盏好不容易露出了一点笑,千重川才放下了他,忙活着给他做烤红薯。 有些事开了一个头,就停不下来,风盏觉得自己心里也痒痒的,他总想去亲千重川,刚刚千重川搂着他的腰亲吻他,风盏的心跳的特别快。 红薯烤好了,风盏没有吃,他舔了舔上面的蜂蜜,试探着凑过去吻千重川,千重川没有躲,捧着他的脸回应,风盏看上去有点可怜,千重川很心软,他坐下来,把风盏抱到自己怀里,轻声问他:“怎么了?” “我要是走了,你也会像这么送我走吗?”风盏问他。 千重川本来是轻轻地摸着他的后背,听到这句话,他停了下来,仿佛一瞬间清醒了一般。 他慢慢地松开了风盏,把烤红薯递给他吃,站起身来出门了,风盏迷茫地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了,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他站起来追着千重川,一不小心拌在了门槛上,可是他没有摔倒,千重川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又把他推回了长凳上:“我去做饭。” 风盏低着头,很落寞地嗯了一声,他趴在桌子上,单薄的肩胛骨支着,轻轻地把烤红薯放在一边了。 千重川转身走了,没再看他。 那天晚上,千重川没有抱着他睡,风盏背对着他,抿着嘴唇沉默着,一直到了后半夜,风盏以为他睡着了,拿手指轻轻勾着他的指头,一下一下地碰触。 千重川没有睡着,他的小拇指被风盏微凉的手指勾着,心里打了个突,他知道自己不该招惹这个孩子,可是他有些情难自控,过去的日子里,他经历的够多了,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居然也会舍不得。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给风盏讲过的那个故事,那个死去的女子和琼华,如果慢慢地和风盏相处,这点舍不得肯定会变成更深的痴狂,千重川不能否认自己有所期望,也有一些心动。 可是他更不能否认的是,自己和风盏之间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无论风盏以后变成什么样,他都不配和这个少年在一起。 风盏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拿头在千重川的胳膊上轻轻地蹭,微凉的手指尖摸了摸千重川的指节,千重川睁开眼睛看他,发现风盏抿着嘴唇,眼圈有一点红了。 千重川的心尖上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似的,泛起了疼和痒,他伸手蹭了蹭风盏的眼睑:“你怎么了?” 风盏吓了一跳,转过身去了,千重川掰着他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他也没反抗,只那么蔫巴巴地沉默着,千重川的心软成一团,他只好把风盏搂在怀里,拍他清瘦的背,又在他唇角亲了亲:“抱着你睡。” 院子里一片安静,风声也没有,千重川搂着风盏,觉得他在自己怀里软成了一团,用力抱一抱,骨头却也硬着,风盏被他折腾的睡不着,也不太想睡,他又噘着嘴巴去亲千重川,千重川躲了一下,风盏就垂着头不理他了。 “你闹什么脾气?”千重川很温和,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是能随便亲着玩的吗?” “不是你先亲我的吗?”风盏闷闷地反驳:“你白天还亲我了,也是亲着玩的吗?” 千重川想起了那个夜晚,风盏笑出了一个梨涡,噘着嘴巴亲了自己的脸,是谁先开始的呢?风盏那个孩子气的吻也算吗?归根结底,确实是自己先撩拨他的。 “风盏,”千重川低声说:“你多大了?” 无论是作为一个人还是一条龙,风盏都不大,他还是个小孩子,风盏想了想,告诉千重川:“十七了。” 千重川看了他一眼,怪自己让一个孩子难过,他让风盏躺上来一点,捧着他的脸拿手指头一下一下地蹭,风盏问他:“我要是走了,你会舍不得我吗?” 孩子气的话,只有孩子才能问出来,可是这个孩子又让千重川觉得可怜可爱,让他心软和怜惜,他只好抱紧了风盏,告诉他:“你说我会不会想?” 这就太亲昵了,风盏不知道怎么回,千重川闭着眼睛凑近了他,叼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舔,一下一下的,把他舔的软着嗓子叫,细长清瘦的手指头胡乱地在千重川身上抓,千重川舔够了,伸手去摸他露出来的肩膀,风盏又说:“我不要……” 千重川停了手,只是没再动,仍然摸着他的肩膀,风盏喘息着,不知道怎么想的,支着胳膊坐起来,伏在他身上去亲他的嘴唇。 “你不是不要吗?”千重川把他推开了,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动。 风盏安静了一会,泄气似的趴在床上,他乱的很,要不要?要什么?他也不清楚。 千重川突然伸手摸了摸风盏的腿间,那里还软着,风盏吓了一跳,千重川把手滑进他的裤子里揉捏了几下,也许是因为太紧张,风盏仍然没有反应,就像千重川帮他换裤子时瞥到的一眼一样,一小团软软地缩着。 风盏推他,咬着牙齿,心跳的快要蹦出来,又急又气:“你别这样!” 千重川拿指腹蹭了蹭那里,风盏有了点反应,他推的没那么用力了,千重川一手搂着他,一手抓着他微微硬起来的下身揉捏搓弄,没一会就觉得风盏完全硬了,千重川欺负人似的,不让他挣扎,心里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快意。 风盏忍不住叫,叫的像什么小动物,他没经历过,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他一边推千重川,一边想着和他接吻,嘴里嗯嗯啊啊的,没过一会儿,他就扭着腰,手指头死死抓着千重川的手腕:“不行……” “怎么不行?”千重川呼吸都没有乱,他欣赏什么好东西似的,就着月光看着风盏,他听见风盏说:“我想……想解手!” 千重川用力撸动了几下,风盏发着抖射了出来,他仰着头止不住地喘。千重川低头亲了亲他的嘴,没说话。 过了一会,风盏回过神来,他慌乱地说了句什么,千重川没听清,问他:“你说什么?” “我说,”风盏又怕又羞耻:“我是不是尿在你手上了……” 千重川笑了一下,他搂着风盏倒在床上,没说别的,问只他:“你在家里,你娘叫你什么?” 风盏呆呆地回他:“叫我小宝。” “小宝,”千重川拿了自己脱在一边的衣服擦干净手,他抱着风盏亲了亲,又叫了一声:“睡吧,小宝。” 第九章 风盏睡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14 得很沉,千重川等他睡了以后,就把手拿开了,他起身出了门。 月光很大,千重川在门口坐着,想着刚才风盏温顺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寂寞的太久,可非要说只是因为寂寞,又太侮辱风盏了,他不能否认自己的悸动。千重川沉默了很久,他站起身来,踩着杂草一直走到了大雄宝殿,在大殿中央跪了下来,他叩了一个长长的头。 月光打进来,把这里照的透亮,千重川的额头贴着冰凉的地,他深深地呼吸,觉得自己的内心稍微平静了一点,才把头抬起来,挺直了背,去看自己身前的蒲团上放着的一串佛珠。 佛珠是拿菩提子做的,他还记得这串佛珠的主人告诉他:“持珠当心上。” 千重川膝行至蒲团面前,他犹豫着伸手去碰,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碰到了,他突然想起那天被灼伤的痛,千重川慢慢地把手收了回来。 佛珠有一百零九粒,千重川跪着一粒一粒地数,他面无表情地跪着,数了三次,他的心和他的眼神一样平静,贪,嗔,痴,慢,疑,他从未摆脱过,可是再也没有人慢慢地给他讲经,给他解惑。 对自己的厌恶达到了顶峰,千重川回过神来,他又想起了风盏,可是此时此刻,千重川并不敢面对他,也不想面对。 他对着佛珠长长地叩了一个头,一双修长而有力的手贴在满是灰尘的地上,背弯着,千重川仿佛还能听到诵经声,一遍一遍地敲打着他的神经。 一切众生有二种病。一者身病。谓老病死。二者心病。谓贪嗔痴。自有生死已来不得般若药故。无人能治此病。 千重川睁开眼睛,赤红的瞳孔映着月光。 一直跪到膝盖没了知觉,千重川支着地站起来,他缓了一会才起身往回走,可是走到一半,他又想起床上还有一个风盏,刚刚自己还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 他迟疑着迈开了脚步,回到房间里,发现风盏还睡着,可千重川刚一坐在床边,风盏就迷迷糊糊地抓着他的手腕,问他:“你去哪了?” “去喝水了,”千重川任他抓着:“往里面一点躺。” 风盏支着胳膊往里挪了挪,千重川在他身边躺下了,风盏很自然地凑过来,千重川只好又抱着他。 千重川一夜无眠。 那个月的十五,千重川做了一桌很好的斋菜,风盏看不见,他不知道还有一个座位前摆了一副碗筷。 “今天怎么做这么多吃的?”风盏摸索着拿起筷子。 “……因为今天是十五,”千重川摸了摸他的头:“吃吧。” 风盏没再多问。 千重川吃不太下去,他坐在风盏身边,和他紧紧挨着,看他低着头吃的脸颊一鼓一鼓的样子,不太自在地把脸转过去了。 风盏只夹了靠近自己的那盘菜,剩下的都没有动,千重川也没有收,风盏吃过了就走了,他去院子里坐着晒太阳,千重川看着桌上的菜,他伸手捏了一块豆腐卷塞进嘴里,嚼的很慢很慢。 今日大晴,一直到了晚上也是月朗星稀,千重川去开了一坛米酒放在院子里,风盏闻着味道凑过来,他又要伸手拿着喝。 “等一等,给你倒在碗里,”千重川拦着他:“今天只能喝一碗,听见了吗?” 风盏嗯了一声,端着碗很珍惜地闻了闻,小心地喝了一小口。 “庙里喝酒,没关系吗?” “那你就小声一点。”千重川摸了摸他的脑袋。 喝了半碗,风盏就没再继续了,他有点舍不得喝完,千重川把自己那碗喝光了,又随手给他倒满了,千重川有些微醺,他抬头看着月亮,告诉风盏:“今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什么日子?” “庙里的方丈,是在今天圆寂的。” 风盏啊了一声,他放下碗:“你认识他吗?” “……我认识他,”千重川低声说:“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你是他捡回来的吗,”风盏想当然地说:“你不要难过。” 他摸索着抓着千重川的手,似乎是想安慰他:“我听人说,圆寂的僧人会去往极乐。” 千重川任他握着自己的手,他突然觉得很无力,把头搭在风盏的肩膀上,千重川慢慢地说:“他去不了极乐,有人害了他。” 谁害了他,怎么害的,千重川没有再说了,风盏察觉到了千重川的低落,他手忙脚乱地安慰,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沉默着把千重川抱在怀里。 风盏一下一下地摸千重川的头,他的短发有一些扎手,风盏突然变得像个大人,他瘦弱的怀抱帮千重川挡着风,虽然他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千重川觉得这已经很足够了,他心里翻涌着的情绪都逐渐平息,只剩一些奇异的悸动往外伸展,他被一个少年安慰着。 “其实你捡到我之前,我也差点死了,”风盏说:“那道伤口再偏一点,我就不会活到现在了,我在那个时候没想着恨害我的人,我心想,早知道前几天不和我娘发脾气了……” “你这么想他,他肯定以前对你很好吧?”风盏的下巴抵着千重川的头顶,千重川听得到他的心跳:“也许他那时候也没有多少恨,心里还惦记着你,你要好好的,他不管能不能去往极乐,都能安心地走吧。” 千重川听了他的话,突然忍不住流下泪来,他平静地闭着眼睛,任凭眼泪沾湿了风盏的衣服,无声地吐了一口气。风盏伸手摸了摸,以为自己说错话惹他伤心了,再没多说,他把千重川抱的更紧了一点。 可是没过一会,他就被千重川吻住了,和着咸涩的泪水,千重川没有章法地吻他,又平静又失控,他心里一个流着血的窟窿被人拿手笨拙地堵上了,他比从前更疼,可是他突然有了一点点被安慰被原谅的感觉,尽管他仍然不敢面对。 风盏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就这么乖顺地让他亲吻,一直到千重川不再流泪,又变得像平时一样稳重而可靠,他捧着千重川的脸亲了亲他的眼睑,安慰一个小孩子一样安慰他:“不哭了。” ——————————————————— 千重川有记忆起,就住在无色界里,他是药王菩萨身边侍奉的童子。 那时候他还留着长发,拿一根红绳扎起来,柔顺地垂在背后。 药王菩萨本名星宿光,于人间时,曾因为供养比丘尼,又施药治病救人,而被人尊称药王,后修成正果,成为药王菩萨。 千重川跟随他身边侍奉,最得到他的看重,他从小就沉默稳重,虽然话不多,做事情却很妥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15 帖。 这个名字也是药王菩萨给他起的,山川无际,虽然沉默,却心有沟壑,千重川那时候还很小,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赤着脚忙碌,药王菩萨读经时,他就和别的童子一起偷偷地听。 虽然他们会离的他很远。 千重川的眼睛是血一样的赤红色,大家都不是,听说只有欲界的“东西”才会有这种颜色的眼睛,他们甚至很少提起那些东西的名字。 恶鬼,畜生……它们都在欲界。 千重川知道自己为什么受到排斥,但是他从未信过这些,药王菩萨总不可能一无所知,如果自己真的是什么恶鬼,他还会对自己这样的和颜悦色吗?自己怎么可能在无色天安稳地待着呢? 他依旧做他的事情,依旧那样沉默而稳重,他第一次挨打时,没有还手,因为他不想招惹事端,可是次数多了,千重川无法忍受,他一直沉默,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的恶意。 他只有一个,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却也没有输,第一次打架以后,他捂着被打破的嘴角坐在地上,耳边是空灵的诵经声,还有隐约的乐声响起,千重川沉默地听着。 “千重川,”药王菩萨站在不远处叫他的名字:“来。” 菩萨头戴宝冠,手持药树,身绕如白宝帐,周身流光,法相庄严,他微微垂目,看着千重川破了一些的唇角。 千重川走过去,虽然低着头,却挺着背,他有一些忐忑。 可是菩萨什么也没问,只是伸手点了点他的嘴角,千重川不疼了,他慢慢地跪下来,垂着头。 “不要跪着,站起来。”菩萨低声说。 千重川站起来,他的背微微挺直了一些。 “菩萨,”千重川忍不住开口:“真的只有恶鬼会有红眼睛吗?” 他抬起头来,一双赤红的眸子泛着光。 “当然不是。”药王菩萨与他对视,眸间光华流转,如同珠旋玉碎。 凡人若能见到菩萨宝相,不仅身体上的病痛会立即消除,心里的烦恼也会无影无踪,千重川虽然不是凡人,却好像也得了这种大宽恕,他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不知道,红眼睛的不一定是恶鬼,恶鬼却一定是红眼睛。 千重川是没有办法修成正果的。 越是长大,他心里的疑虑越重,他偶尔会对着水里自己的红眼睛发呆,可是他总记得,菩萨说过的那一句:“当然不是。” 直到有一天,千重川偷偷地听到了药王菩萨和药上菩萨的对话。 千重川现在还能想的起那一日,他捧着经书走进大殿,药王菩萨和他的弟弟药上菩萨正对坐谈经,看他来了,两位菩萨停了下来,千重川恭敬地垂着头走过去,把经书放好,施了一礼,就转身走了。 他走出大殿好一会,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把一本别的书混在里面了,他往回走,却在还没进去的时候,听见药上菩萨问:“千重川还没显形吗?” 药王菩萨沉默了一会,回答:“恶鬼显形,会有征兆,可是我看不到他的征兆。” 千重川当时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他呆立在原地。 药上菩萨说:“他虽然只有一半的血来自恶鬼,这一半却太强,我一开始也以为,可以压的住,可是他的眼睛越来越红了。” “是我托大了,”药王菩萨的声音明明是从小听到大,千重川却突然觉得很陌生:“也不知道这样是救了他还是害了他。” 远处有人来了,千重川余光里瞥见一眼,赶紧走掉了,他脑袋里一片混乱,不敢抬头,他怕死了别人再看到自己的红眼睛。 这件事,一直没被说破,可是千重川长得越大,越是瞒不住,千重川很怕哪一天自己真的会突然化形,越是忧虑越是紧张,甚至比真的化形还让他害怕。 他决定和菩萨说清楚。 那一天,千重川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大着胆子用自己的红眼睛仰望着菩萨:“我听到了您和药上菩萨的话。” 药王菩萨看着千重川一双迷茫的眼睛,他不忍心地闭了眼,慢慢地说:“你的母亲,是一名比丘尼。” 千重川很惊讶,比丘尼是出了家的信女,他的母亲怎么会是比丘尼? “你的父亲,是堕入鬼道的阿修罗王。” 堕入鬼道的阿修罗王,恶中之恶。 “你的母亲已经故去了,”菩萨仍然闭着眼睛:“你的父亲还在鬼道中。” 药王菩萨当初结佛缘,就是听日藏比丘尼讲经,他受了点拨,心中感激,才会种药供养比丘尼,发了大愿,修得正果。他又有一颗慈悲心,听闻有这样一个婴孩,菩萨有心寻找,终于在欲界找到了他,那个时候,千重川还没有睁眼。 等他终于睁眼了,一双眸子泛着光,谁都看得见,它们透着不详的赤红。 第十章 千重川听完菩萨的话,那一点忐忑反而逐渐地消去了,事情就是这样,不会更好,也不会更坏,他只是需要一些勇气去面对。 他决定离开。 药王菩萨没有挽留,如果千重川真的显形,他会立刻死在无色天里,多留他反而是害他。 “天地在乎,万化由心。”菩萨低眉垂目:“千重川,无论你在哪里,都要记得,天地从未改变,改变的只有心,无论是人的心,还是鬼的心。” 千重川茫然地抬头,菩萨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念了句佛号。 药王菩萨普度众生,千重川却不算在内,他没办法被点化,他只能两手空空地走,去面对属于他的未知。 离开无色天的那一日,千重川很平静。 他没有想着去找他的父亲,在他的心里,虽然自己身上流着他的血,但是自己和他毫无关系。千重川一路往欲界去了。 欲界有人,有恶鬼,有修罗,有畜生,千重川发现天地苍茫,虽然不知道去哪里,但是他一直在前行。 他在恶鬼道附近找到了栖息之地。 这里的土地都像被火烧过一样漆黑,天也是昏黄阴暗的,可是最大的好处就是清净,其他的恶鬼并不敢来打扰千重川,这一小片地方,只有他一个人住。他第一次吃肉,吃的是生肉,那是一只奇怪的鸟,千重川不认得,它就这么飞到千重川身前,非常畏惧地抖着翅膀掉在地上,他想把那只鸟拿起来让它飞走,可是千重川刚刚碰到它,它就很痛苦地挣扎,羽毛落了一地,千重川松了手,它掉在地上不动了。 千重川从没想过杀生,无论这是一只什么鸟,他都没想过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16 ,可是这只鸟就这么死在了他的眼前,他控制不住似的捡起鸟咬了一口,血肉的滋味刺激了他。 千重川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爪,他跑到水边垂着头看,自己的头顶生出了只有恶鬼才会有的尖角,微微弯着,是骨头的质感,他的眼睛红的好像要滴下血来。 他终于化形了。 这么多年在无色天受到的教诲与点拨,听到的经书闻到的香火,都压制着他,可是现在他就在恶鬼道,在他应该在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催化着他显形,催化着他变成一只恶鬼。 千重川有时候会没有记忆,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可能过了半天,也可能过了半个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失去记忆的时候做了些什么。 等他逐渐可以控制自己的时候,他见到了自己的弟弟,鬼王摩稚多。 他的弟弟有很多,阿修罗王与女阿修罗结合后,据说可以生育几十个孩子,可是他们都被这个摩稚多吃了,一个也没留下,一根手指头也没留下。 千重川很厌恶这个长相完全魔化了的弟弟,他看着摩稚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哥哥,”摩稚多笑的很邪气:“没有想到还可以见到你,不过无色天总归是不好玩,你下来是对的。” “有事吗?”千重川很冷漠。 “哥哥住的地方太简陋了。”摩稚多打量了一下千重川身后的地方,那里什么也没有,千重川天当被地当床,他就那么躺在地上休息。 “我的宫殿要比这里好一点,”摩稚多依然在笑:“哥哥这么强的恶鬼,住在这里太委屈了。” 千重川不想和他绕弯子,只让他说明来意,他不相信这个吃掉了几十个兄弟姐妹的摩稚多会无缘无故对自己释放善意,果然,摩稚多想让他帮忙,杀死一个老和尚。 那个老和尚每天坐在山里,对着恶鬼道与人间交接的地方诵经,摩稚多不堪其扰,他虽然凶残,却也是恶鬼,老和尚的经文,他听一句就头疼欲裂,可是千重川不一样,他是在无色天里沾染了这么多年菩萨香火的恶鬼,他总不会怕这些。 千重川答应了,却不是想帮摩稚多的忙,他就是想看看这个老和尚。 他走了很远,一路走过焦黑的土地,走过枯黄的杂草,走过奔涌的忘川河,才来到了人间。 满目的绿色,千重川惊讶了,他身边的摩稚多似乎有些烦躁,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千重川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摩稚多带着他,离了老远看见了那个老和尚,摩稚多停下了脚步,千重川还是往前走,他一直走到了老和尚身前。 他还是红眼睛,有利爪和尖角的恶鬼状,老和尚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什么反应,他一双慈悲的眼睛微微动了动,突然笑了一下。 “笑什么?”千重川问他。 “我笑菩提子落地,开出业障花。”老和尚笑的几乎像个顽童,他没有千重川想的那么苦大仇深,也没有多么严肃。 千重川坐了下来,和他面对着,老和尚看了看他的尖角:“恶鬼化形,角各不同,你的角比你身后那只恶鬼的好看许多。” “是吗?”千重川说:“恶鬼的角,好看不好看有什么意义呢?” “恶鬼求偶时,好看的角是很有用处的,”老和尚告诉他:“你若寻一女子,好看的角会让她更倾慕你。” “你这老和尚怎么六根不净,”千重川舒展着眉眼:“还想着男欢女爱?” “六根净了才敢说。”老和尚突然敲了一下木鱼。 “……”千重川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和尚又开始诵经,念的是《妙法莲华经》,经里提到了药王菩萨,千重川听得仔细。 他沉默地坐着,听老和尚诵完了《妙法莲华经》,又诵《陀罗尼品》,《陀罗尼品》有药王菩萨燃身供佛的故事,他听得更加入神,几乎入了定。 《陀罗尼品》诵完,已经是夕阳西下,老和尚敲了敲木鱼,对千重川说:“你这恶鬼,去了角还挺清俊。” 千重川恍惚地低头看,他的爪已经变成了手。 “庙里缺一个砍柴挑水的,”老和尚对他说:“你来不来?” 千重川下意识地点点头,就这么跟着他走了。 千重川没有想到,这是一个香火旺盛的大庙,老和尚是方丈。 千重川去了,就真的让他砍柴挑水,一众僧人都是光头,只有千重川留着长发,老和尚也没说什么。 摩稚多根本没想到千重川会跟着老和尚走,他气的差点拆了自己的宫殿,千重川却早就把他忘在脑后,没有理会他。不像在无色天服侍药王菩萨,在这里,千重川每天都很忙,他从未发现,人间的琐碎活有这么多。 那时候,千重川只是个少年,一颗心惶恐着忙碌。 从前在无色天时,药王菩萨的宝器他有时也会接触,从未有什么事,可是在这里,一串普通的佛珠或者香火也能让他的手被灼伤,千重川疼过一次就有了记性,他再不敢随意碰触。 他知道是因为自己化形了,他现在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恶鬼,只不过在这里,他可以控制住自己,虽然他也不知道可以控制住多久。 老和尚诵经时,千重川会偷偷听,他只有对这个不抵触,有时候会觉得纷乱的心平静一些,有时候也会觉得更加烦恼,他当然不想自己变成恶鬼,可是事实已经如此,他不能改变,如果说非要让自己接受,他觉得有一些勉强。 好在老和尚总会诵经,千重川回来以后,他就不再去恶鬼道与人间交接的地方了,似乎是不想千重川离开自己的视线,千重川有时候会问他:“你不怕我显形杀了你吗?” “小小一只恶鬼,”老和尚摇摇头:“你还不如一个豆腐卷厉害。” 老和尚很爱吃豆腐卷,薄薄的豆腐卷着青豆,油盐都没有多少。 “为什么拿我和豆腐卷比?”千重川听不懂。 “豆子播种,发芽,成熟,被摘下来,再做成豆腐,你知道要多久吗?” “最少也要半年,”老和尚捏起一只豆腐卷给他看:“那你知不知道,从你出生到现在,过了多久?” 千重川还真的不知道,无色天没有时间的概念。 “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念九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你从生到死,最多不过一个生灭,再加上你来的这十几天,你说是你厉害,还是一只豆腐卷厉害?” 千重川无话可说,他只好沉默着吃了一只豆腐卷。 老和尚又给他讲经。 人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17 间毕竟是欲界,千重川也不能总是控制的好,他偶尔显形,抑制不住地狂暴,有时候老和尚能控制的住他,大多数时候要他自己控制。 寺庙靠山,精怪很多,可是它们不敢进来,从前不敢,现在千重川来了就更不敢,千重川早就发现,妖怪怕他。 在这里住的久了,他慢慢卸下了防备,他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忐忑。有一天,老和尚又叫他去听经,两个人对坐,经诵了一半,老和尚突然闭着眼睛不动了,把千重川吓了一跳,慌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什么?”老和尚睁开眼睛。 “……我以为你睡着了。”千重川松了一口气。 “你是以为我去了吧?”老和尚还笑眯眯的:“就算真的去了,也不用这么慌张。” 他这么说着,拿了自己的佛珠出来,一百零九颗菩提子,老和尚一粒一粒地拨弄,他的手指动的很慢很慢。 “人死如灯灭,”他说:“灯灭了,你也会慌张?” “怕黑的人当然会慌张。” “一只恶鬼,还怕黑吗?” 千重川闷闷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在那晚,千重川杀人了,他杀了庙里的一个和尚,和尚死的很惨,被他拿利爪开膛破肚,死不瞑目。 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拿绳子捆的严严实实,双手被一串长长的佛珠缠着,他疼的发出野兽一样的嚎叫。 千重川慌乱地去找老和尚的身影,他找到了,却不敢看,只看着他整洁的衣衫,千重川死死咬着嘴唇忍着疼,他没有再叫出声了。 老和尚走过来,慢慢地解了他手腕上的佛珠,他让僧人们把千重川放进柴房,转身带着他们走了。 千重川再被放出来的时候,寺庙里只剩下老和尚还有他,剩下的僧人们不知道去哪里了,千重川没有问,他只是跪着,可是老和尚让他站起来,没有问他那天到底是因为什么,千重川心里却已经濒临崩溃,他杀了一个无辜的僧人。 “从没想过渡你,”老和尚低声说:“只是看你一只小鬼,心有善念,不忍心让你堕落,要说错,也是我的错,我应该想到有今天。” 千重川流着泪看他。 “过几日,鬼道大开,又逢鬼月,庙里可能不大安全,”老和尚告诉他:“那一天跟着你来的恶鬼,可能会趁机捣乱,你可以先出去,避一避他。” 他一句也没提那个死去的僧人,一句也没有提千重川造下的罪业。 千重川当然不肯走,他怕自己走了就再也不能回来了,他执意要留,老和尚也拦不住,两个人还是会在禅房对坐,老和尚却没有再给他讲经,总是闭着眼睛想什么,他心里的自责与纷乱更重,毕竟千重川是他带回来的。 老和尚所说的鬼道大开那一天,前半夜是风平浪静,过了子时,喧嚣声突然响起,像是身处闹市,千重川警惕地站起来,他跟着老和尚一起去了大雄宝殿。 拿了蒲团,老和尚慢慢地坐在上面,手里握着佛珠,微微动着嘴唇诵经,千重川沉默地听,喧嚣声越来越近,很多鬼怪徘徊在宝殿周围,今夜鬼力大涨,寺庙里又没有人气,它们也敢凑过来放肆,千重川面无表情地坐着,听它们的声音。 摩稚多来的时候,庙里已经闹成了一片,他不敢进大雄宝殿,站在门外喊千重川:“哥哥。” 千重川沉默着,没有理会,老和尚没听见一样,继续念他的经。 “你杀了这个臭老头,跟着我回去吃香喝辣,有什么不好呢?”摩稚多干脆盘着腿在大雄宝殿外坐下了,他不敢听经,好在老和尚今天读经的声音很小。他看着里面与老和尚对坐的千重川:“你是恶鬼,这不是事实吗?有办法改变吗?念念经求求神就能把你的血洗出去,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滚,”千重川看着他:“滚远一点。” 摩稚多黑了脸,他随手扯过一只小鬼撕咬着脖子,小鬼尖叫着,听得千重川心烦意乱,更让他烦扰的是,他闻到了小鬼腥臭的血味,竟然也觉得饿。 他闭着眼睛不去想,心里默念着六字大明咒,摩稚多咀嚼的声音更响了。 “哥哥,”摩稚多舔了舔手上的血:“我听说你前几天也杀了一个和尚?和尚的肉好吃吗?” 千重川猛地站起来,老和尚却伸手拉住了他,他咬着牙又坐在蒲团上,背对着摩稚多,不去看他。 “我吃过一个和尚,酸臭,”摩稚多回忆着:“血也腥,没什么好吃的,不知道哥哥吃的那个什么滋味?” 千重川的脑袋里嗡嗡地响,摩稚多没有放过他,他摇头晃脑的,又抓起一只小鬼撕咬,千重川鼻子里都是血腥味,他没注意到老和尚念经的声音越来越小。 千重川努力冷静了好一会,却越来越乱,他怕自己再控制不住,咬着牙伸手去抓放在案上的香,疼的他冷汗都要流下来,却也让他清醒了一些,他转头去看,发现老和尚的气喘的有一点粗,脸色居然已经有一点灰败了。 千重川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前几天杀了人,让他劳心费神,还是因为他真的年纪太大,又或者是因为摩稚多的所作所为……也许都有。他突然想起了那句“人死如灯灭”,他不想让这盏灯灭。 摩稚多还在咔嚓咔嚓地咀嚼,千重川猛地站起来冲他走过去,伸手捏着他的脖子,一双手已经变成了爪,摩稚多嘴角的血腥气刺激着他。 “千重川……”老和尚慢慢地说:“回来,坐在这里,不要被恶鬼引诱。” “他不也是恶鬼吗?”摩稚多咳嗽着说,他趁着千重川一分神,从他手里挣脱了,他跨进了大雄宝殿。 什么事也没发生,摩稚多笑了起来,他很得意,嘴角还流着腥臭的血,他让小鬼们缠着千重川,蹲在老和尚对面,看着他。 “你这个臭老头,”摩稚多露出了嘴里的尖牙:“还总想着普度众生,太可笑了,你今天死在这里,众生会知道吗?” 老和尚已经是灯尽油枯,他只能勉强睁开眼睛,握着他的佛珠。 千重川不想再犯杀戮,那些缠着他的小鬼他动动手指就可以弄死,但他不想在老和尚面前做。可是眼看着摩稚多对老和尚伸出了利爪,千重川脑海里有一根弦断了一样,他发泄似的捏着一个小鬼的脖子,咯嘣一声,小鬼发出了尖利的喊声。 摩稚多回过头来,一双红眼睛诡异地眯着:“是不是很痛快?把它们都杀了算了,饿死鬼一生,就生的满地都是,这种东西有什么稀罕的,”他停了停,笑着说:“哥哥开心就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18 好。” 千重川喘着粗气走过来,他的爪又抓着摩稚多的脖子,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把他的脖子掐断。 可是老和尚勉强站起来,他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千重川,很费力地说:“千重川……你不要被恶鬼引诱,你和他不一样。” 千重川要疯了,他慢慢地松开了手,可是摩稚多突然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世界上还有比我们俩更像的兄弟吗,是吧,哥哥!” 那声哥哥刺激了千重川,他的爪狠狠地朝着摩稚多的心脏掏去,可是血腥味冲到他鼻子里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前是那个老和尚。 摩稚多抓着他挡了一下。 千重川眼看着老和尚眨了眨浑浊的眼睛,他手里的佛珠掉在蒲团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张了张嘴,却没来得及说什么,尸体就被摩稚多丢到一边,彻底不能动了。 ———————————————— 那一天,千重川以为自己杀了摩稚多。 毕竟摩稚多已经吐着血倒在了地上,喉咙都被他抓裂了。 千重川眼睛红的要滴出血来,周围一片寂静,他不敢看老和尚的尸体,僵着身体呆立了一会,他脱了力似的倒在地上,周围是一片寂静,满院子的小鬼都散去了,他和两具尸体躺在一起,突然之间疲累的眼睛都睁不开。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摩稚多不见了。 看血迹拖动的形状,他是自己爬起来走掉的,千重川麻木地这么想着,他抱起老和尚的尸体,带到后山去安葬了。 千重川用手挖了一个坑,挖的他手指尖上鲜血淋漓,他把尸体放进去,并不敢看,又用流血的手把土推了回去。 雨哗啦啦地下,把他手上的血冲干净了,千重川跪了很久。 从那天开始他就一直一个人在庙里住着,剪了自己的长发,一直都没有留长。他会捡很多动物回来,受了伤的,被人丢在山里的。 说是赎罪,也谈不上,他觉得自己没办法赎罪,他终于变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种恶鬼。 他一直没有哭过,一直到他遇到了风盏,一直到风盏和他说:“也许他那时候心里也没有多少恨,心里还惦记着你。” 一直到风盏抱着他,吻他的脸,告诉他:“不哭了。” 千重川觉得自己在那一刹那得到了一点点的安慰与宽恕,就像是曾几何时他仰着头看药王菩萨一样,虽然那时候菩萨骗了他,只是给了他一些虚假的希望。 此时此刻,风盏就躺在他怀里,沉沉地睡着,睡得脸红扑扑的,微微噘着嘴,千重川忍不住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碰了碰。 他抱着风盏的身体揉在自己怀里,两个人亲密无间地挨着,风盏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千重川觉得自己的心里很软很软,他又低着头,把风盏压在身下,咬着他的嘴唇舔吻。 风盏被他弄醒了,下意识地抱着他,在他身上蹭,千重川微微侧着头吻的更深了一点,风盏睁开一双迷茫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几乎要碰到千重川的脸上。 “你干嘛……”他含含糊糊地说,舌头舔过千重川的嘴唇,还带了一点湿润的水声:“我都睡着了。” 千重川没有回应,他的心跳的很快,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有一些慌乱与冲动,他一直在吻风盏,勾着他的舌头 搅弄吮吸,吻的风盏气都喘不过来,拿手在他背上乱抓,还一个劲地推他的肩膀。 他终于把千重川推开了,千重川跪坐着看他,他又迷茫地舔了舔嘴唇,伸手去抓千重川的手腕。 千重川任他抓着,躺下了,风盏想了想,微微往上躺了一点,抱着他的头拍了拍:“我抱着你睡吧。” 千重川心里软成了一片,他笑了一下,红眼睛在夜里发着光。 “还是我抱着你吧,”千重川摸了摸他的脸:“我再把你压坏了。” 风盏很乖顺地缩在了千重川的怀里,他觉得千重川比他遇到过的所有人都要来的温柔,仔细一想,他在这里这么久,千重川从来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一直对他都是和颜悦色的,他想吃什么,千重川都做给他吃,就连酒和肉都做给他。自己瞎了眼睛,身上有伤,一般人见到了,应该都会怕惹上麻烦,可是他主动把自己捡回来…… 他还那么温柔又热切地吻自己。 风盏脸红了,觉得心跳的很快,他慌乱地在千重川怀里蹭了蹭脸,千重川摸摸他,低声问:“怎么了?” 风盏茫然地抬起头来,微微张着嘴,两个人又吻在了一起,千重川去摸索他柔韧的细腰,风盏也抱着千重川的脖子,鼻子里发出一点破碎的声响。千重川叼着他的耳朵舔,舔的他屈着腿在千重川腿上蹭,嗯嗯啊啊地叫。 过了好一会,两个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风盏又噘着嘴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不许再动了,我真的要睡觉了。” “啊,知道了,”千重川抱着他,轻轻地摸他的背:“睡吧。” 第十一章 风盏这几天总觉得自己的眼睛隐隐地不舒服。 酸胀,有时候会有一点刺痛,细细的针扎他一下似的,疼的他脑袋里嗡的一声响。 他没有和千重川说,这会倒不是防着他,只是觉得他一个普通人,自己身上那些曲折又危险的事情他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今日风大,树上的黄叶子被吹起来,千重川扫了几次,总觉得扫不干净,风盏坐在门口听他扫地的刷刷声,拿细长的手指捂着眼睛。 这会又开始疼,风盏咬着嘴唇,睫毛都抖着,突然有一双温热的手攥着他的手腕:“怎么了?” 千重川让他把手拿开,小心地碰了碰他的眼皮,风盏疼的啊地一声跪坐在地上,一头柔软的长发散了下去,他倒在了千重川的怀里。 过了好一会,这阵疼才过去,他生理性的眼泪流了满脸,拿手指头几下就给擦干净了,微微发着抖睁开了眼睛。 白茫茫的瞳孔上,那条血线稍微宽了一点,千重川发现了,他微微拧着眉毛看,问风盏:“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瞎的?” 风盏的眼睛是他自己拿剑割瞎的,那对给他带来灾祸的重瞳和着他的血化成了两滴水似的东西,就薄薄地凝在他的剑柄上。 他这会疼的难受,只含糊着说:“剑划的。” 千重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风盏就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他突然能看见东西了,昏暗混乱的一片,影影绰绰的几个人在他面前晃,他迷茫地眯着眼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19 睛,还什么都没看清,那点昏暗就没了,只看见天光大亮,刺的他眼睛生疼。 他还隐约看见了一双赤红的眼睛。 风盏还没回过神来,就又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喘息着重新跌回了黑暗,千重川抱着他,听他发着抖说:“我刚才好像能看见东西了。” 千重川僵硬了一下,轻声问他:“你看见什么了?” “好几个人在我眼前走,”风盏回忆着:“不知道是哪,好像那个地方很黑。” 千重川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见他说:“还看见有个人……好像是红眼睛。” 风盏只觉得千重川抱着自己的胳膊一下子就不再动作了,他还不太舒服,撒娇似的在千重川怀里蹭了蹭:“但是看一眼就没了,现在又看不见了。” 千重川沉默着拍了拍他的背,带他回房间去休息了。 又起了风,千重川却没继续扫院子,他坐在门口闭着眼睛,心乱如麻。 风盏在床上躺着,仔细回想刚才的景象,他总能看见那双红眼睛,似乎还能看见一些纷乱的黄叶子,他翻了个身,这时忽然起了风,他听到了干枯的叶子在地上划动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打了个突。 谁有红眼睛?在他的认知里,除了恶鬼再想不出来别的东西了,可是刚刚就那么纷乱的一瞥,他实在不敢确认自己看见的就是这里。 那天晚上千重川仍然抱着风盏,两个人紧紧挨着,风盏没什么睡意,他悄悄地闻千重川身上的味道,还是那种清新的雨水和青草味,又觉得暖融融的,白天的一点疑虑慢慢地消下去了,风盏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或者他看到的根本不是真的。 他又拿微凉的手指头勾着千重川的手,一下一下地蹭,千重川任他动作,没说什么。 风盏突然把手伸进千重川的衣服里摸来摸去的,一直往下,摸到了他的腹部,风盏屈起手指头,一下一下地蹭,把手收回来摸了摸自己的。 他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体型,只是偏瘦,腹部也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却不像千重川的那么明显,风盏这么想着,又把手伸进千重川的衣服里仔细地摸。 千重川翻了个身,两个人的脸几乎贴着,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千重川碰了碰他的嘴唇,风盏很乖顺地凑过来,微微张着嘴亲他。 千重川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风盏就完全被他抱在怀里,两个人亲密无间地贴着亲吻,吻的风盏下身微微起了一点反应,千重川也感觉到了,他屈着腿蹭了蹭,风盏抖了抖肩膀,又把他抱的紧了一点。 千重川也想放开他,却有些情难自控,外面起了风,呼呼地吹,风盏身上又太暖和,他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一个人可以抱着他,也让他抱着,他舍不得放手。他的手慢慢地滑到了风盏的裤子里,温热而有些粗糙的手掌握着他微微硬起来一点的性器,逗弄似的揉捏摆弄,风盏还被他吻着,喘不过气,只能从鼻子里发出一点破碎的喘息,他腿都软了,挺着腰往千重川身上蹭。 千重川又叼着他的耳朵舔,这会他反而不敢出声了,咬着嘴唇忍着喘息,千重川动的太下流,他没一会就忍不住抖了一下,啊啊地叫着射了出来,脱了力似的躺在千重川的怀里喘。 两个人紧紧抱着,千重川又按着他的腰让他贴自己更近一点,风盏一颗心纷乱了,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说了一句:“如果我走了,你就在这等着我,我可能还会回来找你的。” 说完了,风盏犹豫了一下,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定会回来的。”这么说着,他还微微抬起脸,在千重川的脖颈上亲了一下。 一时之间,屋子里只剩下风盏的喘息,千重川不动了,他知道风盏这话什么意思,他也知道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这意味着什么,千重川忍不住紧紧搂着风盏,似乎要把他揉进怀里,心里的犹豫和纠结被他的一句话都打的干干净净。 他拿自己的红眼睛看着这个少年,看的风盏的喘息慢慢地平复了,他在风盏的嘴唇上用力咬了一下:“喜欢我吗?” 喜欢不喜欢的,风盏说不清楚,他就是单纯地想和千重川在一起。 “那你喜欢我吗?”风盏试探着去摸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短发:“你肯定喜欢我,要不然你总亲我干什么。” 他又笑出了一个梨涡,他肯定不知道自己笑的多好看,看的千重川一颗沉寂很久的心都纷乱了,他抱着风盏,低声问:“你想什么时候走呢?” “我也不清楚,快了吧,”风盏提到这件事又有一些丧气,他实在是心里没有底,不过好像是说给千重川,也像是说给自己:“肯定没事的,等我回来,我就看得见了,到时候你就不用总背着我出门了。” 千重川把他抱的紧了一点,轻轻拍了拍风盏的背:“等着你,怎么会不等呢,快睡吧。” 他很珍惜地亲了亲风盏的脸。 第二天,千重川起的很早,他给风盏做好了饭,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醒醒,吃饭了。” 风盏迷迷糊糊地支着胳膊坐起来,千重川拍了拍他的背:“快去吃吧,我要出门了,你别乱走,等着我。” “你干嘛去?”风盏打了个哈欠。 “去给你弄点吃的,”千重川摸了摸他的脸:“我走了。” 千重川出了庙,他凭着自己的记忆,走到了那个他第一次见到老和尚的地方。 那里离庙真的是有一点远了,千重川步子很大,却也走了好一会才到。今天天气不错,他抬头看了看天,眨了眨眼睛,继续往前走。 普通人是看不见这里的,黑洞洞,又泛着昏黄的光,千重川闻到了一点熟悉的气味,是阴冷而恶臭。 恶鬼道的气味。 千重川重新踩上了焦黑的泥土,感觉这里比自己走的时候更荒芜了,昏黄的天似乎随时会塌下来一样,他一路上看见的都是头小肚大的饿死鬼,在地上爬来爬去的,他们却不敢靠近自己,千重川走到哪里,哪里就给他让出了一条路,他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摩稚多的宫殿。 这里实在是太好找了,一片荒芜与焦黑中,只有这里是光鲜的,他打量着这座宫殿,觉得自己的弟弟品味独到,恨不得睡在金子里。 他踏上了台阶,推开了紧闭的殿门,里面安静一片,似乎刚刚有一场狂欢散去,地上都是酒肉,和散落的杯盘,千重川绕开了它们。 千重川吹了个长长的口哨,忽地惊起了屋檐上的飞鸟,扑落落地飞远了,里面起了喧哗声,没一会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20 ,千重川听见了摩稚多嚣张的声音:“谁啊?” 他赤着脚走过来,衣衫不整,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修罗,女修罗只穿着一层薄薄的纱,在他怀里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千重川。 摩稚多看见是千重川以后,就停下了脚步,他的红眼睛闪了一下,笑嘻嘻地说:“哥哥,好久不见了。” 千重川走近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双手已经变成了爪,摩稚多哼笑着:“又来打打杀杀的?不大好吧,你出了点什么事,你床上那条小龙可怎么办呢?他那么可怜,你不为他想想?” “……少打他的主意!”千重川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不是我打他的主意,”摩稚多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他知道自己不是千重川的对手:“是父亲,父亲想要他的一双眼睛,看一看来世的轮回与今世的运势,可是他脾气太冲,自己伤了自己的眼睛,这也能怪到我头上吗?” 看千重川沉默,摩稚多又说:“父亲想做的事,还很少有做不到的,你还是趁着他有命和你亲近,多占占便宜吧,而且等他有一天真的能看见了,你猜他会对你怎么样呢?你知不知道他割伤了自己眼睛的那一天说了些什么?” “他说——”摩稚多不怀好意地笑着:“他宁愿瞎了,也不会和恶鬼同流合污。” 千重川狠狠抓着他的脖子把他掼到地上,摩稚多几乎被摔的吐血,可是他没当一回事,咳嗽着说:“你现在杀了我,不出半天他就会知道你也是个恶鬼,我总有办法让他知道。” 千重川最恨被人威胁,可是摩稚多拿捏住了他的软肋,他不得不咬着牙死死忍着,脑袋里全是风盏迷茫的眼睛和柔软的嘴唇,摩稚多得意地笑了起来:“哥哥真是深情,不过也可以理解,我当初看见他的时候,也非常喜欢呢,魔罗还说要把他献给我当做祭品,可是既然哥哥抢先了一步,那就算了吧,祝你们俩——百年好合。” 他非常讽刺地笑了一声:“这么说也不对,我还是更实际一些,祝他瞎一辈子算了。” 千重川慢慢地蹲下身来,狠狠给了他一拳,几乎要把他的头打进土里,摩稚多没有还手,他眼看着千重川站起来,极度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他擦了擦自己的鼻血,支着胳膊站了起来。 ———————————————————— 风盏一直等到了晚上,千重川才回来。 他饿的要死,又因为看不见不知道去哪里找吃的,只好趴在床上苦着脸等,终于听到千重川的脚步声时,他有气无力地说:“你去哪找吃的了?饿死我了。” 千重川两手空空,只好摸了摸他的头:“走的太远了,我错了,我去给你做饭了。” “吃的呢?”风盏抱着千重川:“你什么都没……” 他说到这,停了下来,疑惑地闻了闻千重川身上的味道,他莫名的觉得熟悉,似乎在哪里闻过,是一种阴凉的腥臭……突然的,他僵住了,他想起来这是什么味道了。 他茫然地抬起头来,可是他什么也看不见,慌乱中,他想到了什么,他问千重川:“你是不是沾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千重川沉默着往后退了两步,风盏却又凑过来,握着他的手腕:“你说话啊,你别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缠上。” “……我没有,”千重川说:“别乱想了,我去做饭了,你又不饿了?” 做好了饭,千重川却没有吃,这会天已经黑了,他站在院子里打了一桶冷水冲洗自己,赤裸的身体被冲的冰凉,直到一点味道也闻不到了,他才擦干净自己,转身回了房间。 风盏趴在床上等他,摸到了他冰凉的胳膊,吓了一跳,热乎乎的身体贴过来:“你拿凉水洗什么澡?” 千重川抱的他紧了一点,在他的脖子上亲了亲:“你不是身上暖和吗?给我暖暖就好了。” 没一会,千重川身上就热了,他又凑过去吻风盏,有一种冲动把一切都告诉他,但是他怕风盏被自己吓走,只好忍耐着,把冲动都印在他的脖颈与肩膀上,风盏很乖顺地任他摆弄,一直到被他握着手,碰到了千重川的腿间。 风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手拿开了,可是千重川吻着他,在他耳边冲动地喘,他又犹豫着把手伸了过去,握着他的东西捏了捏,风盏的脸都红了,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或者不正常了,他有些怕,又有些好奇,抿着嘴唇,把眼睛紧紧闭着,他微微晃着腕动了动。 千重川猛地翻了个身把他压在了身下,脱了他的裤子,把自己粗长的性器插进了风盏的腿间,风盏吓得叫了一声,他想跑,千重川有力的胳膊却紧紧搂着他,让他跪着,紧紧并着腿,自己也跪了起来,狠狠地把他搂在怀里,从他的肩膀舔到他的肩胛骨,他粗重地喘息,突然挺着腰动了动,他的性器就夹在风盏柔软的腿间,两个人喘的一个比一个急,风盏终于忍不住张着嘴叫,他没什么感觉,就是腿间被磨的疼,可是不知道怎么,脑袋里嗡嗡地响,浑身都麻了,扭着腰往千重川的怀里缩。 千重川在他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他带了点哭腔:“你快点……” 他又扭着臀蹭了蹭,千重川狠狠动了两下,把自己抽出来,让他的手攥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性器,他看着风盏光洁的背射了出来,射的他背上都是,缓缓地往下淌,淌到了屁股上。 风盏松了一口气似的趴了下来,他抓着枕头慌乱地喘,感觉千重川拿了什么东西把自己身上擦干净了,又把他翻了个身,风盏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茫然地睁着眼睛,可没过一会,他就觉得自己下身被什么软热的东西裹住了,他这才反应过来,千重川在舔自己。 风盏抓着他的肩膀推他,却欲拒还迎似的,他腿都软了,咬着牙闷闷地喘,细瘦的脚踝蹭着千重川的背,也就是几个喘息的时间,他射了出来,射了千重川满嘴都是,他抓着千重川的肩膀,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慌乱地说:“你吐出来了吗?” “没有,”千重川咽了下去:“舒服吗?” 风盏手足无措地嗯了一声,千重川又搂着他,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被填满了一些,他拿脸蹭着风盏的脸,似乎想把他揉进自己怀里似的。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风盏缓了过来,他摸了摸千重川的脸:“你饿不饿?” “不饿,”千重川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下:“你不是有东西给我吃吗?” ———————————————— 最近天气总是不太好,阴沉沉的,多风多雨。 风盏的眼睛疼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21 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很多时候都缩在千重川怀里忍着疼,可千重川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沉默着抱紧了他,心疼地轻轻摸他的后背。 他不知道风盏的打算,因为不敢贸然开口去问,风盏似乎也有一些焦躁,他也不能和千重川主动提。其实他一向都觉得事无不可对人言,没什么事情是能瞒得过一辈子的,他只是觉得千重川一个普通人,贸然被牵扯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不好,如果自己可以活着回来…… 他刚这么想,眼睛又开始疼,呜地一声倒在千重川怀里,细长的手指紧紧捂着眼睛,他以为这阵疼很快就会过去,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不仅仅是眼睛,他的胸口也开始疼,像是被什么人拿刀劈开一样,风盏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他突然拿头狠狠地撞了一下床,微微张着嘴,他觉得有一双手伸进了自己的胸口,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脏拽出来一样。 千重川不知所措地看他,风盏茫然地睁着眼睛,那条血线突然变宽了一点,他疼的紧紧抓着千重川的胳膊,动也不敢动,很突然的,他的嘴角流出了一点血,越流越多,喉咙里也发出了窒息似的响,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还是觉得有什么人把自己的心脏拽了出来。 外面打了一个很响很响的雷,大雨哗哗地下了起来,天地都是白蒙蒙的一片,风盏胸口的疼痛突然就消失了,他踉踉跄跄地下了床,无措地望着雷声传来的方向。 “哥哥,”风盏小声说:“哥哥……” 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傻了似的楞在了原地,直到千重川把他抱在了怀里,他还是那么傻傻的,千重川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他觉得风盏全身都在抖。 “我哥哥,”风盏流着泪说:“我哥哥他,好像被人害了……” 风盏嘴角的血流到了脖子上,他什么也听不见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和哥哥不是双生子,也从没有什么心灵感应的现象,可他就是有这样一种强烈的直觉,刚刚确实是有人被拿刀切开了心脏,那个人就是他的哥哥,肯定就是他。 他哭的更厉害了,整个人都乱了,好在千重川紧紧地抱着他,等他稍微冷静了一点,千重川告诉他:“你不许哭了,等会我就收拾收拾东西,陪你回家。” 千重川一瞬间就没了任何的犹豫,不管风盏将要面对什么,他都不想让风盏只身前行,比起自己身份被发现的恐惧,他更害怕风盏回不来了。 和自己在一起过得开心当然好,可是如果不和自己在一起,他更希望风盏平安喜乐,更多的结果他不想强求。 风盏一直在哭,他不知道怎么和千重川解释,他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哥哥会出事,可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耳朵里都是哗啦啦的雨声,千重川紧紧抱着他,一直在安慰他,等到大雨将歇,千重川沉默着收拾好了一些必须要带着的东西,拉着风盏从床上站了起来。 “走吧,”他轻声说:“别害怕。” 第十二章 风盏的家在色界与欲界的交界处。 化了形的灵兽和妖物,都住在这里,这里不像无色界一样空灵广阔,满是梵音,也不像欲界一样欲望横行,鬼怪游走。这里更类似一座无边的山,满是绿色,满是隐藏着的洞穴。 在他小时候,并没有觉得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就算是他的两只眼睛是一只金色,一只绿色,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因为所有人对待他都是那样的稀松平常,他以为就像有的人高个子,有的人矮个子一样,眼睛颜色不一样也是一种很普通的差别。 直到他从别人的眼睛里看见了对方的死亡,就像是做梦一样,他和别人对视,在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看见了对方的死相,是很平静地离去了,化作一阵风似的。然后画面扭转,他又看见了别的景象,晃的极快,只隐约看见一条金光闪闪的龙在雨里划过,他还愣着就结束了。 那一年,风盏只有八岁,与他对视的那个人是他的一位长辈,他是来参加长辈寿辰的。 风盏抓着哥哥的手,犹豫了好一会,才凑在他耳边悄悄地说:“我看见了好奇怪的东西。” 风御看了他一眼:“看见什么了?” 风盏不知道怎么和他形容,只好简单地说:“我看见爷爷死掉了。” 风御微微皱着眉头,小声说:“听话,不要说了。” 风御是他最小的哥哥,他对风盏最好,不管风盏做什么调皮的事,他都没责怪过风盏,还帮他做过很多掩护,这是风御第一次对着风盏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风盏垂着头,紧紧抿着嘴唇,不敢说话了。 回到家里以后,风御让风盏自己在房间里玩,转身走了。风盏坐在地上玩他的剑,那把剑很长,他没能从剑鞘里拔出来,他只好拿手指头绕着剑穗玩。 剑柄上是繁复精致的花纹,还有一块晶莹的宝石,风盏低着头看它,在反光里看见了自己的眼睛,一只金色一只绿色,他睁开一只闭着一只,微微鼓着脸,拿金色的那只去看。 宝石是金色的,他的眼睛也是金色的,映在一起反了一点光,风盏突然看见了一只角。 是长在一个男人头顶的尖角,骨头的质感,有一点灰色,上面还有细细的血丝,风盏疑惑地看,那个男人是不常见的短发,背对着他,等那个男人转过来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一只红眼睛和他对视,吓了一跳,啪地一声把剑扔在了地上。 再拿起来看,就什么也看不见了,风盏疑惑地拍拍剑柄,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风盏的娘进来了,她看着风盏,很温柔地说:“小宝,过来。” 风盏还以为自己又闯什么祸被发现了,犹犹豫豫地不敢过去,可是他的娘走过来,把他抱在怀里,抱得很紧,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后背,似乎有些发抖。 “小宝……”他的娘亲流着泪,只是叫他,再没说别的了。 他过了很久才知道,自己那天看见的是别人今生的运势与来世的轮回。 他的出生是一个差错,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一个差错,预见别人的来世与轮回,这种事情是不被允许的。那个传说中一只眼睛金黄一只眼睛碧绿的妖物,那个生下来就应该遭受天谴的妖物,就是风盏,他阴差阳错地长到了八岁,在一条老态龙钟的龙面前,第一次无意之中使用了自己的能力。 风盏再没有被允许出过家门,他哥哥总陪着他,似乎担心他会被一道雷从天而降劈死似的,可他却觉得没什么,他都长到这么大了,难道谁还能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22 把他塞回他娘亲的肚子里吗? 他逐渐养成了一个爱好,就是从剑柄的宝石上看自己的眼睛,那个男人的样子逐渐看的清楚了,除却那双让人看了害怕的红眼睛,风盏觉得他长得还是挺英俊的,甚至看久了,那双红眼睛也没让人觉得不舒服了。 直到后来风盏才知道,红眼睛和骨头质感的尖角,都是恶鬼的标志,他的今生将会和一只恶鬼纠缠不休。 从那时候开始,风盏就对恶鬼很厌恶。 他也说不好为什么,只是出于本能,他对自己这一双眼睛也觉得厌恶,本来他可以像他哥哥那样,随意地去哪里都可以,甚至练就一身呼风唤雨的本领,可是因为这双眼睛,他只能待在家里,本来最喜欢的练剑也成了无聊时打发时间的消遣。 他不知道自己生活的意义在哪里,也许是烦了,也许是无聊了,他总会想,自己这样有什么意思呢?如果就像传说中的那样,那只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的妖物会遭到天谴,被一道雷劈死,那早一天晚一天也无所谓吧,躲着也没用。 可是他没有想到,有些事是躲不掉的。 在他刚刚长成一点少年样子的时候,他在家里看见了别人,或者说,不是人,是一只黑乎乎的怪物,有他半个身体那么长,头小肚子大,贴着墙慢慢地蠕动,风盏捏着它扁扁的爪子,拿自己一双鸳鸯眼和它对视。 那个怪物很快就溜掉了,干瘦枯黄的身体一扭一扭的,一阵烟似的消失掉了。 风盏不知道它就是从恶鬼道逃脱出来的饿死鬼,也不知道刚刚自己和它对视的一眼会给自己招来多大的灾祸,他搓了搓手,闻到了上面阴凉腥臭的味道,嫌弃地咦了一声,去洗手了。 那段时间似乎总是不太平,不知道怎么,恶鬼道和这里的交界似乎被打开了,总会有很多鬼怪来这里转悠,风盏也看见过几次,他家里人一再告诫他不要出门。但是就在某个下着雨的夜晚,他的家里突然起了喧哗,他还在睡着,就被他的哥哥急匆匆地叫醒了,风盏迷迷糊糊地被他带着,从后门逃走了。 他哥哥化作了本体,是一条威武的青龙,风盏缠在他身上,没一会就被送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里,他哥哥只匆匆地告诉他:“等我回来找你,千万不要动。”就走了。 风盏等了很久,他哥哥也没来找他,天上突然打了个很响很响的雷,风盏一瞬间就清醒了,他突然想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今晚无论来的是谁,肯定都是冲着自己来的,或者说,是冲着自己的这双眼睛来的,如果对方知道他不在,肯定会为难他的家人,想到这里,风盏猛地站起身来,他冲进了雨里,被雨打的直晃,等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朝阳升起,大雨将歇。 风盏的家里乱成一片,他娘最喜欢的一盆花倒在地上,土混着雨水凝结成了泥,他一路走,一路提心吊胆,好在家里人都没出大事,只是受了点伤,看他回来了,风盏的娘一边责怪他怎么自己跑回来了,一边松了一口气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没过多久,风盏就又被他哥哥带走了,尽管他极度的心不甘情不愿,他觉得自己一走了之,留下他家里人替他挡着灾祸,像个懦夫,可是他哥哥沉着脸,不容他反抗地把他带走了,还是那个隐蔽的洞里,他哥哥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做了个结界在洞口,别人看不见,风盏也出不来。 “你放我出去啊!”风盏苦着脸:“我饿死在里面怎么办?” 龙是不会饿死的,他哥哥微微皱着眉头看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你在家里也是捣乱,它们闹过一阵就不闹了,你在这等着我回来接你,我走了。” 风盏抓着他的手腕看他,他只好抱着风盏拍了拍他的背:“听话。” 他转身走掉了。 风盏只带了他的剑,他百无聊赖,趴在地上看那块金黄的宝石,又看见了那个红眼睛的恶鬼,他恶狠狠地和恶鬼对视,拿指敲了敲宝石。 风盏不记得自己在那里待了多久,他已经逐渐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也许其实并没有几天,可他已经等得相当不耐烦了。 直到某一天夜里,他听见外面有声音,风盏翻了个身坐起来,以为是他哥哥来了,但是他看着外面,只看见了一群红眼睛的恶鬼。 它们就在山洞外面徘徊,中间什么也没有,风盏看的清清楚楚,可是它们看不见风盏,却敏锐地闻到了风盏身上的味道。 风盏赤着脚,无声地往后退了几步,外面的恶鬼们慢慢散去了,风盏松了一口气。 “等等!”风盏看见它们中间的那个皱着眉头说:“他就在里面。” “魔罗大人,”一个长相丑陋的小鬼很讨好似的:“洞里什么也没有啊。” 魔罗比其他的恶鬼更高大,他是摩稚多最得力的手下,也比其他的恶鬼看上去更凶恶,他一双红眼睛死死盯着风盏站的地方,突然抓着身边那个小鬼的脖子拿尖利的指甲抓了一下,小鬼腥臭的血撒了出来,打在一张透明的布上一样,顺着洞口流下来了。 “洞里不是什么也没有,”魔罗笑的阴森森的:“不是还有一条龙吗?” 魔罗一双利爪弯起,慢慢地靠近了洞口,发出了一阵让人难以忍受的抓挠声,风盏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出声,过了好一会,魔罗的尖指甲伸了进来,像是一张布被撕开,魔罗伴随着让风盏觉得头疼的撕裂声走了进来。 风盏下意识地抓着自己的剑和他对视,魔罗没有动,他只是看着风盏的眼睛,半晌,他才笑了笑:“别害怕。” 他身边的恶鬼都围了过来,风盏的剑穗动了动,他的剑划破了风。 没过一会,风盏就浑身是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小鬼倒不算什么,魔罗却很难缠,风盏有些体力不支,一时没有注意,就被他在背上狠狠抓了一下,踩在了脚下。 风盏喘息着,他扭过头去不看魔罗,却一眼就看见了剑柄上的宝石,风盏愣了一下,他看见那里面有自己……自己挥着剑在眼睛上割了一道,两滴发着光的水似的东西落在了剑柄上,画面流转,他又捧着剑,眼睛是白蒙蒙的一片,试探着凑近了剑柄,那两道光又回到了他的眼睛里,他看上去有点不像自己了,面无表情的,一双眼睛很冷漠。 这是在暗示自己要这么做吗?风盏喘息着想,他知道自己从这里看见的都是自己的以后…… 魔罗又在他腹部狠狠打了一下,风盏捂着肚子死死忍者疼,他喘息着说:“别打了……我跟你走。” 他缓缓地支着胳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23 膊坐起来,魔罗仍警惕地看他,风盏的手里还攥着剑,魔罗伸着爪过来拿,风盏一瞬间鬼使神差似的,猛地挥着剑划破了自己的眼睛,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眼睛里流了出来,疼的他想嚎叫,可是他忍住了。魔罗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气的挥着爪又在他的伤口上抓了一下,风盏躲掉了,可是剑却被他打在了地上。风盏看不见,他只慌乱地往后退,昂着头化成本体,长啸一声逃了出去。 ———————————————— 风有点大。 风盏这么想着,伸手去试探着摸千重川的胳膊,他摸到了,细长的手指又抓着他的胳膊捏了捏。 “怎么了?”千重川的声音很温柔,他把风盏抱在怀里,替他挡了挡风。 已经是两个人离开寺庙的第三天,千重川脚程很快,他根据风盏的描述,大约知道了他家在哪里,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两天就可以到了,这会他们找了个山洞休息。 风盏没有说话,一颗心仍然悬着,他怪自己想的太少,这么匆忙就走了,他以为魔罗知道自己眼睛瞎了,就会不再纠缠,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想象中自己哥哥被抓出心脏的样子,他忍不住又往千重川的怀里躲了躲,小声说:“我好后悔。” “不要总责怪你自己,”千重川下巴抵着他的头顶,一双有力的胳膊把他完全抱住了:“听话,也别害怕,也许事情没那么糟糕。” 风盏闷闷地嗯了一声,凉凉的手伸进了千重川的衣服里,千重川任他放着,感觉自己没一会就把那双手暖热了一点,他安慰似的亲了亲风盏的脸:“还饿不饿了?” 晚上只吃了一条烤鱼,是千重川下河抓的,鱼肚子上最嫩的肉都给了风盏,千重川只吃了一点鱼骨头上的碎肉,和边角上的皮肉。 风盏摇摇头,千重川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早点睡吧。” 风盏却没什么睡意,他想尽量谈谈好的事情,想了一会,他小声和千重川说:“要是……要是我家里人都没事的话,你就留在我家里,可以吗?” 千重川楞了一下,他眼睛里满是不舍,勉强笑着说:“我留在你家里做什么呢?” “……你在庙里也是一个人啊,”风盏抱着他:“我家里也很好,不用你自己种菜吃了,也可以吃肉,”他想了半天,又说:“晚上你也可以和我睡在一起。” 千重川突然把他抱得紧了一些,两个人的脸紧紧贴着,千重川心里满是不舍,一下下地蹭他:“你家里人会同意吗?莫名其妙带了个人回来。” “肯定会啊,你这么好,”风盏怕他不相信似的:“我家里人都特别好,你们都好。” 千重川的红眼睛看着他,把他的唇吻住了,反反复复地亲吻舔弄,他心里的不舍几乎要溢出来,他实在是太舍不得放手了,可是世界上没那么多假设和如果,假设他们没有遇到,如果他不是一只恶鬼……他知道想这些无用,逃避似的,他闭着眼睛与风盏接吻,去摸索他温暖的皮肉,旁边的火还没熄灭,树枝烧的噼里啪啦的响,他听着那个声音,在风盏的腰上掐了一把,风盏闷闷地叫了一声,那点声音都被千重川的唇压着,他搂着千重川的脖子,摸他的肩膀。 两个人吻了好久才分开,这会起了风,千重川完全把他挡在怀里,恋恋不舍地吻了吻他薄薄的眼皮:“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风盏嗯了一声,千重川就躺在冷硬的地上,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枕着自己的胳膊,哄孩子似的一下一下轻轻拍他的背:“明早再给你抓一条鱼吃吧?” 风盏勾着他的指头睡了过去。 到了后半夜,千重川却没睡着,他一双红眼睛看着风盏孩子气的脸,舍不得眨。 第二天,风盏起的很早,他有些走不动了,干脆化成本体,缠在千重川的手腕上,千重川把自己的手臂拿近了看,轻轻摸了摸他的角:“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风盏没有化形,就不能讲话,他的龙尾巴在千重川手臂上拍了拍,千重川的手指又捏着他树叶似的尾巴尖轻轻揉了揉,起身走了。 风盏看不见,只能靠千重川说周围的环境辨认位置,两个人比打算的晚了一天才到,千重川微微皱着眉头看,就像风盏说的,这里只是个山洞似的入口,里面却别有洞天,这会风盏已经变回了人形,抓着他的手,两个人一起往里走。 刚刚进去,千重川就愣住了,里面一片狼藉,显然不是什么好的样子,他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和风盏说,只好带着他往里走,一直走到了后院,地上有很大一滩血。 风盏敏锐地闻到了血腥味,他慌张地走上前,却又停了,似乎气都要喘不过来似的,抖着声音问千重川:“……是我哥哥吗?” “不是,地上什么也没有,不知道谁的血,”千重川赶紧抱住了他:“别害怕。” 风盏松了一口气,却还悬着心,他被千重川带着在家里走了一圈,谁也没有看见,他的哥哥姐姐和父母都不知道去哪里了,风盏想象中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他暂时放了一点心,可是又很惶恐,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在等他。 这会已经是傍晚,千重川找到了厨房,他给风盏做了一顿好饭,看风盏垂着头乖乖地吃,他沉着脸打量着四周,总觉得能闻到熟悉的气息,他敢肯定不止一个恶鬼在这附近。 风盏和他紧紧挨着,似乎也有一些不安。 天很快就黑了,千重川没有点灯,和风盏坐在桌前,风盏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与他手指交缠着,拿不准下一步怎么办。 院子里突然响起了咔嚓咔嚓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踩断了树枝,风盏下意识地护着千重川,问他:“是谁?” “……没有人,风吹树叶子吧,”千重川把他抱在怀里:“回去睡觉了,你的房间在哪?” 他搂着风盏的腰站起来,回头看了看那几只噤声不敢上前的小鬼。 风盏也犹豫着回头看,可千重川握着他的胳膊把他背起来,在自己背上颠了颠:“往哪走?” “往右边走,”风盏蹭了蹭他的脖子:“很里面呢。” 风盏很累,没一会就睡着了,千重川在他身边坐了一会,看他睡得熟了,轻轻摸了摸他的脸,站起身出了门。 他坐在风盏的门口守着。 过了子夜,乌云遮月,千重川抬头看了看天,听见了几声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是晚上那几只小鬼,千重川走过去,它们也不敢动,千重川随手捏着一只的脖子狠狠掐了一下,把它扔在了一边。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24 “哥哥,”摩稚多的声音传来:“火气这么大?” 他离千重川远远的,很慢很慢地走过来,打量着千重川:“真是没想到,你会陪着他来,哥哥真是深情,不怕露馅吗?” 千重川很想弄死他,却在忍着,他低声问:“风盏的家人在哪?” “在父亲手里,”摩稚多说:“他那个哥哥——可能已经死了,没办法,风盏也太不听话了,只是让他看一眼而已,这是什么大事情吗?不让他知道怕,他还在你的破庙里躲着呢。” “修罗王今生的运势与来世……”千重川看着他:“风盏如果真的看了,当时就要遭天谴的吧,他能不能有命把看见的东西说出来都还不一定,你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这个嘛,当然是知道的,”摩稚多笑嘻嘻的:“他死了就死了,临死之前还说不出一句话吗?反正他早晚都要死,说不定明天就死了呢——要不然你回去看看,他现在还喘气呢吗?” 千重川一双眼睛红的好像要滴出血来,他逐渐化了形,显出了完全的恶鬼状,爪狠狠地朝着摩稚多的胸口处抓去,摩稚多躲了一下,还是被他抓出了几道血痕,脸上的笑容也消去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千重川的对手,却忍不住还手,可没一会就被千重川压着打,就在千重川狰狞地要抓破他胸膛的前一刻,屋里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千重川停下了动作。 风盏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千重川,你在哪呢?”他很慌乱,怕千重川一个普通人撞上了鬼怪出事。 千重川还喘着粗气,他慢慢地把摩稚多放开了,摩稚多支着胳膊站起来,突然歪着嘴笑了,他有恃无恐地盯着千重川,他知道千重川死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 果然,千重川慢慢地退后了,他死死盯着摩稚多,嘴里说:“没什么,我睡不着,出来坐一会。” 摩稚多眯着眼睛看他们俩,他突然有了一种冲动,就像是很多年前他借千重川的手杀死老和尚时一样,他就喜欢看别人痛苦,而且他突然想到,这时候暴露了更好,风盏肯定会离千重川远远的,到时候风盏落了单,更好抓。 他慢慢地后退了几步,看着千重川和风盏,突然吹了个长长的口哨,那些小鬼都围着风盏去了。 风盏愣了一下,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听见周围都是小鬼尖利的叫声。千重川弄死了它们,站在风盏身边喘着粗气,却不敢再碰他一下。 “风盏,你要不要摸摸千重川的头顶?”摩稚多突然开口了:“像他这么强的恶鬼,连角都比我们长得好看,你还没摸过吧?” 风盏傻了似的愣在原地,他下意识地去抓千重川的手,却摸到了一双陌生的利爪,风盏发着抖往上摸,他摸到了千重川的脸。 是他很熟悉的,这几个月里碰触过无数次的脸。 摩稚多看到他的表情,心里就有了数,他心情很好:“风盏,看你一脸震惊的,他是不是没告诉你这件事?” 风盏的手还贴在千重川的脸上,他太震惊了,甚至耳朵里都嗡嗡地响,摩稚多没再多留,他趁着千重川有什么动作之前就走了,反正看千重川的样子,也没什么心思搭理自己。 院子里只剩下小鬼恶臭的尸体,还有他们俩,风盏还不敢相信似的,他的声音都抖了:“千重川,是你吗?” 千重川没有说话,风盏迷茫地望着他的方向:“你说句话啊……” 千重川一颗心沉到了深不见底的地方,他过了好一会才低声说:“是我。” 风盏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他又急匆匆地碰千重川的手,那双手还是利爪,风盏紧紧抓着,他实在是不敢相信,愣了好一会,他往后退了一步。 千重川心里疼的气都喘不过来,可是他不敢再动作了,风盏离他有了一点距离,千重川觉得自己像个懦夫,他的爪一点点地变成了手,无力地垂着。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他苍白地解释:“我从来没想过害你。” 风盏太慌张,也太震惊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千重川看他沉默,慌张地去碰他的手,风盏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千重川就不敢再动了。 “……我不进去了,”他和风盏说:“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这几天你太累了。” 风盏回去了,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脑袋里全是千重川,所有和他有关的事情都一件件在脑海里轮流被想起,风盏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着,他实在是太累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外面一片安静,千重川已经不在了。 风盏犹豫着叫了一声,没有回应,他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巨大的惶恐,那种惶恐笼罩了他,他茫然地坐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可是这会没有千重川过来抱着他了,他还是不敢相信,千重川怎么会是恶鬼呢?怎么可能是呢?!他惶恐不安,又觉得脑袋里一片乱,突然,他再也忍不住似的哭出了声,肩膀一抖一抖的,他的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 “你哭什么?”千重川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了。 风盏下意思地伸手去抓他,千重川没有躲,他试探着把风盏抱在了怀里,风盏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似的,他哭的更厉害了:“你去哪里了?” “我去给你煮一点粥喝,你家里有很多糖,”千重川轻轻拍他的后背:“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 风盏想推开他,却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腕,过了好一会,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千重川把他的眼泪擦干净了,低头看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千重川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他转身要走,风盏却不让:“你去哪里?” “……离你远一点,我不走,”千重川微微垂着头,像一条落魄的野狗,他勉强稳住了情绪:“你叫我一声,我就听见了。” 风盏嗯了一声,慢慢松开了他的手腕,可是还没等他走出多远,风盏就慌忙地喊他:“千重川!” 他回过头来,很温柔地嗯了一声。 “没什么,”风盏落寞地垂着头:“你也去吃一点吧。” 第十三章 无论如何,风盏对千重川,是说不出任何的恶语,也狠不下心来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他只是觉得过于震惊,以至于故意不去想自己从前对恶鬼的厌恶,他总是很难把千重川和恶鬼联系在一起,那些温暖的怀抱和缠绵的吻,风盏不敢相信它们都来自一只恶鬼。 可是千重川什么也没解释,他看着风盏的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但更多的事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25 情,他不能让风盏知道,那些他自己都无法原谅的事情,他不能指望风盏去原谅,事实上,风盏这样已经很好了,好的出乎他的意料。 千重川心里有了打算,他必须要去一趟恶鬼道,无论是救出风盏的家人,还是和摩稚多做个了结,他都要去,千重川不忍心看见风盏难过。 风盏吃了一顿心不在焉的早饭,吃了满肚子的甜粥,千重川却没有吃什么东西,他让风盏坐好,试探着握着他的手。 “风盏,”他低声说:“你还信我吗?” 风盏没有拿开自己的手,他慌乱着答了句:“什么?” “没什么,”千重川微微垂着眼睛:“你不要担心,你的家人都没事,他们在恶鬼道,被摩稚多抓起来了,我会去把他们救出来。” 风盏下意识地摇摇头,可是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觉得千重川握着自己的手很温热,他忍不住握紧了一些,过了好一会,风盏才说:“我也要去,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找到了那把剑以后我的眼睛就看得见了……” “我带你走,我们回庙里,你等我,就在大雄宝殿等着我,听见了吗?”千重川说:“你要相信我,肯定会把他们带回来的,我只骗过你一件事,以后再不会骗你了。” 风盏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他一瞬间只觉得心里很酸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千重川看着他略微有些单薄的肩膀发着抖,忍不住把他搂在了怀里,狠狠地抱了一下,只那么一下就放开了。 两个人又回到了寺庙,千重川沉默着带风盏走进了大雄宝殿,他让风盏摸索着拿到了那串菩提子做的佛珠:“那些恶鬼应该是不敢来,万一来了,你握着这串佛珠,它们不敢碰你。” 风盏点点头,他茫然地握着佛珠坐在蒲团上,一张带着点孩子气的脸上满是犹豫,可千重川没给他犹豫的机会,像是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更舍不得似的,转身走掉了。 千重川再次踏上了恶鬼道,他化了形,可是这次他明显察觉到了不同,常年昏黄的天空变得更加阴郁,似乎随时会滴下水来,路上攀爬着的饿死鬼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忘川的河水奔涌的更加急切,千重川微微皱着眉头,他踏进河水时,周围突然响起了巨大的嗡鸣声,似乎有谁在敲一座巨大的钟,周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了几个修罗,手持长刀,警惕地看着他。 “我是来找摩稚多大人的,”千重川很冷静:“那条龙有了消息。” 几个修罗没见过千重川,只打量着他的红眼睛和尖角,他们看上去比摩稚多手下的恶鬼要有智慧许多,也没那么暴躁易怒,过了一会,其中一个带头的问他:“你怎么会走这条路?” “摩稚多大人特意嘱咐我从这里进入,怕打扰了骞赛大人。” 骞赛,那个出了名的阿修罗王,带着几万阿修罗堕入了鬼道。 几个修罗放松了表情,冲他挥挥手:“走吧。” 千重川走了,他的赤脚踩在焦黑的土地上,微微昂着头,一路走到了摩稚多的宫殿前,他抬起脸去看。 门突然被打开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骞赛正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喝酒。 酒是很淡的绿色,拿魔界的果子酿的,闻着有一股微微的腥甜,他把杯子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慢慢地喝了一口。 如果仔细地看,他的眼角已经有了一些纹路,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三个阿修罗王,都没有这样。 骞赛逐渐地有一些担忧,或者说,恐惧。 他胆敢逆天而行,堕入鬼道,代表他并不是一个会害怕的人,但此时此刻,他确实是有一些怕,直白地说,他怕死。 所以在知道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条鸳鸯眼的龙出世了,他第一时间就让人寻找,他几乎是有些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今世与来世会是如何。可是他一无所获。 直到摩稚多告诉他,确实有这么一条龙,就住在欲界与色界的交汇处,年纪并不大,只刚刚化了形,是自己手下的一只小鬼发现的。 对于这个儿子,骞赛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他的儿子很多,他也不是一个有很多情感的人,摩稚多在讨好他,他知道。 可是这条龙出乎意料的难摆弄,骞赛这么想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杯,问身边的酒天:“他哥哥的尸体在哪里?” 骞赛问的是风御,就在几天前,风御被骞赛拿刀割破了胸口。 “已经处理好了,就埋在摩稚多大人说的地方。”酒天微微垂着头,很恭敬。 酒天在骞赛还未堕入鬼道之前,就跟在他身边,是他得力的手下,与其他阿修罗九足千眼,或身长数丈的样子不同,他看上去十分像一个人类,甚至比人类男子还要来的秀气一些,酒天的血统并不纯粹。 也许是因为这点不纯粹,酒天的智慧比普通阿修罗来的更多一些,骞赛很信任他。 酒天恭敬地微微垂着头走了,他一路绕到了摩稚多宫殿的边缘,路过的恶鬼都不敢看他,他畅通无阻,走出了这座宫殿,又一直往前走,走到了一棵高高的槐树下,他微微弯下腰,消失在了入口。 这里是他很早就发现的地方,不跟在骞赛身边的时候,他无事可做,恶鬼道的每一条小路他都走过不止一次。 里面也不大,只放的下一张床和桌子,空气有些闷,酒天伸手打了个响指,桌上的灯亮了,他微微眯着眼睛打量床上的风御,走近了坐在他身边。 “怎么样?”酒天问他:“感觉好点了吗?” 风御没有说话,一张英俊的脸上看不见什么血色,那场酷刑伤了他的元气,只微微点点头。酒天伸手拉开了他的衣服,看那道狰狞的伤口。 酒天救了他,也只是一念之差,甚至只是因为可惜了这张英俊的脸,骞赛也没有真的在乎风御的死活,只是给风盏一个警告而已。 他捏着风御的下巴让他微微抬起脸来,仔细地打量对方,也许是阿修罗狰狞的脸看多了,他真的很喜欢对方这张俊朗而白净的脸,看了一会,他又脱了风御的衣服,欣赏什么好东西似的看他赤裸的身体,酒天觉得自己在恶鬼道待的太久,需要一点不那么阴森的东西让自己暖和一些。 他看够了,又伸手在风御柔韧的腰上摸索,一直向下,碰到了他光滑的腿间,仔细地摸,风御皱着眉头抗拒,却因为实在是太过虚弱,连推开对方都做不到,酒天逗弄似的抓着风御腿间的东西揉捏,突然笑了一下。 “你看着真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26 干净。”酒天拍拍他的脸。 风御没什么反应,酒天却没有拿出手,他一直在风御的腿间摸索,一直到风御忍不住喘的急了点,酒天才停下了动作。 他低头去舔风御胸前的伤口,一下一下的,舔的那道伤口湿淋淋的。 “从前在战场上,阿修罗之间就是这样清理伤口的,”酒天说:“不过你看着比他们干净多了。” 风御还在喘息,酒天却起身走了。 他原路返回,还是从宫殿的后门进的,他没有去找骞赛,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还没等他回味,就听见一阵喧哗声响起,酒天回过神,猛地站起身来,顺着喧哗声疾步走过去了。 宫殿前的院子里乱成一团,摩稚多倒在地上不住地喘息,血流了一地,千重川踩在摩稚多的手腕上,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摩稚多,周围满是受了伤的修罗和恶鬼。 摩稚多一张嘴就吐出了一口血,他眼睛里满是狂暴的怒气,两只恶鬼又打在一起,可摩稚多不是千重川的对手,千重川很烦躁,比平时下手更狠,摩稚多的獠牙露了出来,划破了千重川的手臂,千重川却没当一回事似的,捏着他的脖子把他扔在了一边,他往宫殿的后面去了。 骞赛就端着酒杯依靠在门框上,打量着千重川,千重川也在看他。 这是父子两人第一次见面,他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可是谁也没有什么好的心情,骞赛看着年轻高大的千重川,摔了手里的酒杯,他猛地化出了本体,九头千眼,口中吐火,皮肤青黑。 摩稚多的宫殿几乎都被拆了,千重川与骞赛打的天地变色,千重川心里的怒火与杀意完全被激了出来,骞赛却终究是胜了一筹,他毕竟是上过无数次战场的阿修罗王。 骞赛可怖的脸对着千重川,张口说话时,却好像有无数口大钟在虚空里敲打,震的千重川耳鸣不止。 “那条龙在哪里?” 千重川张了张嘴,说话的声音很虚弱,骞赛一开始还没有听清,可是他刚听清,就变了脸色,数只眼睛痛苦地闭起,昂着头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尔时……药王菩萨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合掌向佛,而白佛言:世尊!若善男子……”千重川嘴里流出血来,却还是坚持着:“善女人,有能受持法华经者——若读诵通利,若书写经卷——得几所福?” 他念得是《妙法莲华经》,骞赛当然听不得,可是千重川自己也听不得,他现在毕竟是恶鬼状,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什么东西碾压着似的疼,已经疼的逐渐失去意识,可是他看着骞赛的本体逐渐变形,还是坚持着:“世尊!以是神咒拥护法师,我亦自当拥护持是经者,令百由旬内无诸衰患……” 千重川的血流到脖子上,他挣扎着站起身,突然弓着腰呕出一大口血来,骞赛伏在地上,已经维持不了本体,千重川露着獠牙,喘息着看他,没一会就把眼睛转开了,他没有在骞赛身上浪费时间,随手抓了一个还没死透的修罗问:“你们抓的人在哪里?” 那个修罗不敢答,千重川就捏碎了他的脖子,又去问下一个,他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踉跄着找到了摩稚多宫殿的地牢。 风盏的家人都在这里,可是他看了一圈,发现少了一个,千重川来不及多问,拿爪劈开了锁,匆忙对他们说:“风盏在附近的庙里等你们,快走!” 风盏的家人都还警惕着千重川的恶鬼状,千重川着急地说:“风盏一个人在那里很危险,我没必要骗你们!” 风盏的爹当机立断,让众人先走,他自己走之前回头看了看千重川:“你是风盏的朋友?” 千重川嗯了一声,扶着牢门勉强站稳了,风盏的爹又看了一眼他的红眼睛,道了声谢,转身离开了。 没过一会,外面传来几声龙吟,逐渐飘远了,千重川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呕出了一口血,他跪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觉得眼前没那么花了,勉强支撑着走出去,鼻子里都流出血来,可是风盏的哥哥和他的剑还没找到,千重川不想辜负风盏的信任,他怕风盏以为自己还在骗他。 千重川勉强冷静了下来,他决定先离开这里再说,可是没走几步,他就碰到了一个人,对方长得不像恶鬼也不像修罗,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男子,千重川没再往前走,对方也没有过来。 酒天眯着眼睛打量千重川,这只恶鬼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他舔了舔嘴唇,拔出了腰上的剑。 千重川身体已经跟不上意识,他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被剑划伤了,鼻子里的血滴滴答答地流在了地上,可是就在他以为今天可能逃不去的时候,对方手里的剑突然不受控制似的抖了起来,千重川看见自己的血在剑上流着,很快就滴到了地上。 酒天皱着眉头去看,那把剑越来越不受控制,突然发出一声爆响,炸的酒天右手都麻了。 剑掉在了地上,千重川瞥了一眼剑柄上的黄色宝石,没有任何一个恶鬼或者修罗会拿这种东西装饰自己的武器,他们更喜欢骨头一类的东西……千重川一喘气胸口就一阵剧痛,可是他只能挺着,就这么勉强撑着和酒天对视了几秒,酒天突然变了脸色,他问千重川:“你是不是那个在药王菩萨身边侍奉过的……” 千重川咳嗽了一声,手指捂着嘴,从指缝里流出了血来,他迟疑着点点头,酒天看了看四周无人,捡起剑拉着他从宫殿的偏门跑了出去。 “顺着这条小路走,没人看守,很快就能走出去,”酒天推了他一把:“剑不能给你,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快走!” 千重川看了看他,没再多犹豫,转身走了。 风盏攥着佛珠等了很久,他等的心慌,开始后悔自己让千重川就这么只身赴险,千重川走之前说自己肯定会把他的家人救回来,可是他却没说自己会不会回来。 可是就像他想的那样,他只等回来了自己的家人,没有等回来千重川。 风盏的一颗心慌里慌张地疼起来,他已经顾不上考虑什么恶鬼不恶鬼的了,在知道自己哥哥生死未卜时,他更是没办法冷静,可是他不敢在家人面前表露什么,他的眼睛瞎了,他娘心疼的不得了,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拍他的背,他不想让他们担心,勉强撑着。 寺庙里反而比家里更安全,众人商量过后,决定今天在这里过夜,明天再做打算,风盏的娘去做饭,他的哥哥和父亲出门出门巡视,宝殿里只剩下风盏和他的姐姐。 风盏的姐姐心疼地攥着他的手,问他离开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27 家这么久去哪里了,风盏张了张嘴,眼泪就掉了下来,他小声说:“姐姐……” 可是只说了这么一句,他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对一只恶鬼动了情,那只恶鬼为了救他的家人现在不知死活,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风盏的姐姐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 风盏犹豫了好一会才问她:“今天是谁把你们救出来的?” “……好像是一只恶鬼,”她回忆着:“长相看不大清了,他脸上都是血。” 风盏只听清了这一句,就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心疼的气都快喘不上来,为什么会脸上都是血?他们把他怎么了? 入了夜,风盏一家各自找了地方睡了,风盏躺在那张小床上一丝睡意也无,他恨不得冲出去找千重川,可是他什么也看不见,出去了也是添乱。 风盏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蹭了蹭自己,他犹豫着伸手去摸,摸到了光滑的皮毛,还听见一点嫩嫩的啾啾声。 是千重川在屋檐下养的那只青鸟。 风盏看不见它的尾巴,不知道它不是普通的鸟,随手摸了摸,又把手放在一边了,可是那只鸟不依不饶的啄他的手指,小小的头似乎在努力往外拖拽风盏,风盏疑惑地动了动手指,它又往外努力地拖拽。 风盏支着胳膊坐起来,那只鸟也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扑腾的很大声,似乎怕他听不到,风盏试探着跟着它走了几步,它就这么指引着风盏出了门。 第十四章 千重川顺着酒天指给他的那条小路走,比来的时候少走了一半的路。 可是勉强撑着走出了恶鬼道,他已经无力再站着了,终于看见满地的黄叶子时,千重川忍不住趴在了地上,费力地喘息。 恶鬼诵经,大不敬,千重川的五脏六腑都在疼,甚至觉得自己的头马上就要炸开了,他的手指无力地抓着地上枯黄的叶子,脑袋里嗡嗡地响,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看着夜空,一轮皎洁的月亮和着星光,朦胧而浪漫,风盏苦中作乐,他觉得它们就像风盏一样的好看。 一想到风盏,千重川提起了一点力气,虽然他觉得两个人从此以后可能就会分道扬镳了,风盏肯定会和家里人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见面呢?他的剑自己还没找到,他的眼睛还看不见…… 这么想着,千重川突然听到了一点窸窸窣窣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人踩着枯黄的叶子走过来了,他警惕地支着胳膊坐起来抬头去看,模模糊糊的,他看见了一个修长的身影走近了,千重川眯着眼睛去分辨,在看清楚来的那个人是谁的时候,他愣在了原地。 风盏摔了一跤,一瘸一拐的,手边的青鸟扑腾着拍打他的手,不再往前飞了,他迷茫地张了张嘴,小声喊:“千重川……” 千重川低低的应了一声,风盏惊喜地跑过去,他摸索着抱住了千重川,微微有点凉的手指摸到了他脸上的血,风盏的惊喜又消失了,他像个小孩子似的哭了出来,哭的很委屈,他一边哭一边问:“你疼不疼?” 千重川疼的快要死掉了,可是他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伸手去擦风盏的眼泪,抱着他轻声说:“你抱抱我就不疼了,别哭了,听话。” 风盏还是在哭,他紧紧抱着千重川,肩膀都有点抖了,千重川不知道怎么,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快撑不住了,被风盏瘦弱的身体这么抱着,他又有了点力量,他试探着亲了亲风盏的脸,亲了满嘴咸涩的眼泪,风盏哭的一抽一抽的,可是没过一会,他拿袖子狠狠地擦干净了,扶着千重川站了起来。 千重川实在是一步路也走不了了,风盏要背着他,可是千重川不让,他怕自己把风盏压坏了,风盏却咬着牙把他背在了肩上,风盏突然觉得自己有了点力量,他还是有点想哭,可是忍住了,他问千重川:“我往这边走对吗?” 千重川的脸贴着他的脖子,突然觉得自己哪怕再疼一点也没有关系,天上的明月与星星,就算再多一千个一万个,也比不上风盏,他嗯了一声,风盏就一瘸一拐地走掉了。夜风微凉,千重川拿自己的手护着风盏的肩膀,风盏走了一会,突然又开始哭,他一边哭一边问:“他们把你怎么了?” 千重川拿手指头去摸他的脸,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被人关心与惦记的滋味,只觉得心里一片酸软,千重川不禁咧着嘴笑了一下,他亲了亲风盏的脖子:“你心疼我吗?” 风盏吸了吸鼻子,闷闷地嗯了一声。 “不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千重川伸手去擦他的鼻涕,风盏赶紧躲开了,可是千重川又摸到了他的鼻子,拿手指头拧了一下:“脏兮兮的,鼻涕都流出来了。” 风盏脸红了:“没有流出来。” 两个人就这么踩着枯黄的叶子走了很久,走到一半的时候,风盏实在是走不动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千重川放在了地上,自己也摸索着坐下来。 “风盏,”千重川撕下了自己衣服上的一块布递给他:“前面有一条小河,你去把这块布沾一点水,拿回来给我行吗?” 风盏嗯了一声,他走了几步,回头问:“这里吗?” “再往前一点点,一小步。”千重川看着他试探着迈了一小步,慢慢蹲下去把布沾湿了,又走了回来。 千重川接过了湿淋淋的布,在自己脸上和唇上仔细地擦,风盏茫茫然地坐在地上,眼角还有一点红。 千重川把自己擦干净了,他轻声说:“风盏,过来。” 风盏被他拉着手凑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吻住了。 千重川舔咬着风盏湿润而柔软的嘴唇,两个人的呼吸都交缠着,他像个莽撞的情夫,迫切而满是欲望地吻着风盏的唇,风盏微微张着嘴任他索求,胳膊抱着他的腰,鼻子里发出了一点闷闷的哼声。 千重川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他吻的没那么急了,微微垂着眼睛,他勾着风盏的舌头慢慢地动,恨不得这一刻被无限制地延长,延长到没有尽头的那一天,虽然他一无所有,可是他抱着风盏,他别无所求。 过了好一会,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风盏,风盏闭着眼睛喘息,抱着他,把头靠在他的怀里。风盏不去想什么恶鬼不恶鬼的了,是又能怎么样呢?他是恶鬼,可他也是千重川,风盏一向学不会自欺欺人,他就在这一刻对着星月坦荡地承认了,千重川是一只恶鬼,可是自己对他动了情。 没有什么是不能承认的,他不能违背自己的心。 千重川抱着他缓了一会,觉得自己好了一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28 点,可是他不想走了,风盏早一点回去,就要早一点和自己分开,就算风盏不想走,他的家人也不会同意,但是把一切都寄托在渺茫的缘分上,千重川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实在是太舍不得了,他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人可以抱着他,给他安慰,心疼他,惦记他,还是一个这么好,这么让人牵肠挂肚的风盏,他怎么会舍得呢? 他又在风盏的脸上吻了一下,下巴抵着他的头顶蹭了蹭,拿自己的宽肩膀帮他挡了挡风,千重川伸手去帮他揉了揉膝盖,低声问:“在哪摔的?” 风盏早不记得在哪摔的了,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忘了。” 千重川把他抱得紧了一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走了,回去了。” 风盏嗯了一声,支着胳膊站起来,他还要去背千重川,千重川没让,两个人扶持着走,在夜色的最后时分,回到了庙里,风盏的家人还没起,风盏和千重川回了他们俩的小屋子,千重川终于可以在床上躺一躺,他不禁松了一口气,困意上来,可是他舍不得睡,握着风盏的手,千重川轻声说:“来,给我抱抱。” 风盏轻轻趴在他身上,怕压着他的伤口,可是千重川胳膊用了一点力气,把他紧紧搂在怀里,风盏过了一会松懈了下来,拿脸去蹭他的脸。 “你什么时候回家呢?”千重川问。 风盏楞了一下,他好像才想到这件事似的,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和千重川留在庙里,可是他的家里人肯定不会同意,把千重川带回家呢,家里人更不会同意,风盏左右为难,可是他听着千重川的呼吸声,又实在是舍不得,他突然下了决心似的:“我不回去了。” “说傻话,”千重川亲了亲他的脸:“家里人都在,怎么能不回去呢?你乖乖的和他们走,以后我想你了,就去找你。” 风盏过了好一会才说:“你舍得我走吗?” 千重川当然舍不得,两个人又吻在了一起,风盏的衣服都被他脱了,赤裸地压在了身下,风盏试探着伸手去摸他的腿间,摸到了他粗长的性器,咬着牙哼了一声,拿腿去蹭。 千重川的喘息很重,他掐着风盏的腰去磨蹭,却突然咳嗽了起来,他又开始疼,风盏黏黏糊糊地贴着他,喘息着蹭他,他一边笑一边咳嗽,摸了摸风盏赤裸的背:“不行了,没力气了。” 风盏哦了一声,赤身裸体地缩在他怀里,千重川没一会又忍不住压着他,可是他这次疼的更厉害,鼻子里都流出一点血来,千重川觉得自己未免太时运不济,可是他也没什么办法,又觉得好笑,他亲了亲风盏的肩膀,伸手去摸风盏腿间半硬的性器,可是摸着摸着,风盏也软了,他忍不住笑,风盏面红耳赤的:“我紧张。” 千重川嗯了一声,却没把手拿开,攥着那软软的一团揉捏,他很珍惜地亲了亲风盏的脸:“衣服穿好了。” 风盏摸索着穿了衣服,千重川又把手伸进他裤子里捏,风盏害羞地并拢了腿,千重川拿拇指在他腿上轻轻地蹭:“夹得我这么紧干什么?” “……”风盏把腿分开了一点,千重川又摸了两把,把手拿出来了。 他实在是太困了,也太累了,就这么抱着风盏睡着了。 千重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捂着头坐起来出了门,发现一个女子正站在院子里,仰着头看那棵树。 这会已经是深秋,树叶子刷刷地落下来,女子的肩膀上都掉了几片,她转过来看千重川,肩膀上的叶子掉了下来。 千重川知道这是风盏的姐姐,他突然觉得紧张,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好,好在风盏的姐姐先给他打了招呼:“你好,我叫风荷,是风盏的姐姐。” 她虽然语气很和缓,眼神却有一点警惕,尽管风盏和她说了前因后果,可是千重川的红眼睛和那一天的利爪与尖角实在是太过刺眼,她虽然感激着千重川的救命之恩,却仍然不想自己的弟弟真的和一只恶鬼扯上什么关系。 好在千重川非常的“识相”,提起风盏的时候,他虽然满是不舍,却同意让风盏走,还告诉他们,以后不用担心那些恶鬼去骚扰,他会解决这个问题。 “风盏和我说,找到那把剑的话,他的眼睛就看得见了,”千重川说:“我会帮忙找到那把剑还给他,还有他的哥哥,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知会你们一声。” 风荷显然是没有想到,千重川会做到这个地步,可就是因为千重川做到这个地步,她更加的怀疑这只恶鬼和自己弟弟之间发生过什么,可是她一个女子,太过露骨的问题也问不出口。 晚上吃饭时,千重川没有和他们坐在一起,他一个人坐在井边,拿一只热乎乎的馒头慢慢地咬,心里的失落越来越多,恍惚风盏还在他身边似的。 恶鬼的恢复能力很强,千重川睡了一觉,就觉得好多了,他拿了最后一块馒头放进嘴里,慢慢地踱回了房间,躺在了床上。 风盏的家人都在这里,他总不好再跟着过来了,千重川也不敢去找他,直到子夜也没睡着,就在他睁着眼睛毫无睡意的时候,他听见了外面起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千重川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风盏。 风盏对这里很熟悉,就算是看不见也摸过来了,他像个小贼一样悄悄地走了进来,千重川看着心软,低声说:“干嘛来了?” 风盏吓了一跳,但是又有点开心,他也小声说:“你还没睡呢?” 千重川嗯了一声,下床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捏着风盏的下巴让他抬头,温柔地吻他,伸手去摸他的腰,风盏含糊着说:“你还疼吗?” “不疼了。”千重川咬了一口他的嘴唇。 两个人滚在了床上,喘息着,互相搂抱着摸索,千重川心里满是不舍,他咬着风盏的耳朵问他:“明天就要走了吗?” 风盏没说话,紧紧搂着他,千重川陡然生出了不舍,他去吻风盏的嘴唇,脱了他的衣服,试探着摸到了风盏的股间,风盏吓了一跳,千重川却死死抱着他不让他动,风盏很慢很慢地放松了身体,没过一会就忍不住小声叫,千重川动的太下流了,把他股间那个小小的穴口慢慢地揉的软了,风盏软着腿贴在千重川身上,千重川舔了舔他的耳朵,低声说:“风盏,你听没听过,龙性本淫?” 风盏没听过,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千重川又在他的穴口揉了一把,故意发出一点湿淋淋的水声给他听,风盏突然扭着身体爬到了一边,千重川又把他捞了回来,哄他:“明天就看不见我了,不想我吗?” 风盏被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29 他揉的直想哭,可是一听他这么说,也沉默了,千重川趁机探进去一个指节,风盏啊了一声,咬着嘴唇拿额头蹭他,千重川反反复复地揉捏开拓,终于把那个小穴口弄得软了,他让风盏躺好了,扶着自己的东西在他股间蹭了蹭:“疼的话就说,我慢一点,行不行?” 风盏嗯了一声,可是千重川刚进来他就疼的腿都抖了,千重川怜惜地吻他,退出去一点,又慢慢地往里送了一点,反复磨了好几次,才把自己送进去了一半,风盏里面很湿滑了,只是太紧,他看着风盏的脸,狠了狠心,慢慢地把自己都给插进去了,他松了一口气,握着风盏的手去摸,风盏吓了一跳,他微凉的手指摸着两个人连接的地方,不敢相信似的:“都进去了吗?” “是啊,”千重川挺着腰慢慢地动:“你这条小淫龙……” 他舔着风盏的耳朵,动的又慢又深,没一会,风盏就适应了一点,他觉得没那么疼了,千重川动的快了一点,风盏慌乱地要他抱,拿牙齿咬着他的肩膀,死死忍着叫声。 千重川抱着他肆意地动作,他听着风盏闷闷的哼声,下面铁一样硬,他问风盏:“疼吗?” 风盏摇摇头,汗水把额前的头发都打湿了,他说不出什么滋味,有一点疼,又有点麻,可是能被千重川这么抱着疼爱,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风盏张着腿无力地喘,没一会,千重川瞥见他头上有什么东西支出来,他伸手摸了摸,是上次见过的龙耳朵,微微打着卷,上面有一点蓝色的绒毛。 千重川把捏着其中一只揉捏,风盏一下子就忍不住叫了出来,下面夹的他很紧,千重川干脆含着他的龙耳朵舔,听见了很清晰的水声,风盏湿的太厉害,他坐起来,驾着他的两条腿狠狠地顶弄,风盏昂着下巴叫出了声,千重川喘息着伸手捂着他的嘴,风盏快要疯了,雾茫茫的眸子半睁着,后面痉挛似的一下下夹着千重川。 肉体碰撞的声音在夜里很明显,风盏含糊着出声:“不行……” 千重川又狠狠顶了两下,掐着他的腰在那一个点上磨蹭,风盏的屁股上都沾了黏糊糊的水,哼哼唧唧的:“你抱抱我!” 千重川紧紧地抱着他,吻着他,把他的呻吟都堵住了,过了好一会千重川还没射,他跪坐着,让风盏也跪着,从后面抱他,慢慢地插了进去,风盏没过一会就扭着腰磨蹭,千重川把他抱的紧紧的,用力把他往下压,咬着风盏的肩膀射在了他的身体里,射的很多,风盏软成了一团泥,湿淋淋地贴着他,千重川摸了摸他的屁股,又去咬着他的嘴唇亲吻。 风盏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都缩在千重川怀里,他恋恋不舍的:“我真的不走了。” “走吧,又不是见不着了,”千重川蹭了蹭他的脸:“等我去找你,我要帮你把剑找到。” “我不要了!”风盏的后穴还紧紧夹着他逐渐软下来的性器:“你别再去了。” 千重川闷哼一声,被他夹的没一会就又硬了,两个人又纠缠着倒在一起,千重川温柔而有力地顶弄他,风盏这会有了一点不一样的感觉,他也说不好,就是觉得有点痒,还有点麻,他被千重川抱在怀里,贴着他的胸膛发出了一点哼声,后面已经完全被千重川撞开了,柔软湿润地裹着他,千重川突然停了下来,风盏的腿蹭他的腰:“怎么了?” “你太湿了,”千重川贴着他的耳朵:“怎么这么多水?” 风盏面红耳赤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千重川看着他,好像爱极了他,又挺着自己精壮的腰去顶弄,过了好一会才射在了他的身体里,喘着粗气慢慢把自己拔出来,他掰着风盏的腿仔细地看那个还没合拢的小穴口,伸手轻轻摸了摸。 风盏抖了抖,千重川含着他半软的性器仔细地舔弄,又把手指探进去一下一下地戳,风盏觉得自己要被他弄死了,他已经顾不上羞耻,就这么被千重川舔的射了出来。 千重川的身体满足了,心里却愈发的空虚,他打了水给风盏擦干净身体,恋恋不舍地亲亲他的嘴,搂着他睡着了。 第二天两个人起的都特别早,天还有一点黑着,千重川就迷迷糊糊地抱着风盏去亲他的脖子,风盏很乖顺地搂着他,赤裸的身体和他紧紧贴着,千重川掰着他的腿慢慢插了进去,风盏哑着嗓子叫了一声,软绵绵的,千重川硬的不行,无声地顶弄他,一双手流连在他赤裸的肩膀上,又拿指头去捏他胸前的小点,风盏很敏感,一个劲地推他,千重川低着头去咬,把其中一个咬的湿淋淋的,有一点红肿,他含糊着对风盏说:“这样可以吗?” 风盏想让他抱着,千重川就跪坐着,让风盏靠在自己怀里,风盏仰着下巴,扭着腰在千重川身上磨蹭。 “你怎么这么爱粘着我?”千重川很亲昵地搂着他。 风盏有一些神魂颠倒的,他哼唧着:“我不想走……” 千重川忍不住掐着他的腰狠狠让他往下坐,风盏的瘦肩膀无力地抖,他的小穴口塞着千重川的大东西,还是太勉强了,可就是因为这样,他又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满足,他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被千重川狠狠地疼爱的,风盏很主动地往下扭了扭,吞的更深了一点,他后面湿淋淋的,身体连接着的地方都是滑腻腻的水,千重川疼爱地吻他,两个人的脸挨在一起,千重川说:“可能会晚一点去找你,会不会忘了我?” 风盏急切地摇头,他很害怕,千重川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抱着他哄,又挺着腰去顶弄他,缠绵地射在了他的身体里。 风盏无力地坐在他身上,拿手指头摸他的手臂,慢慢地坐起来,他倒在了床上。 天光大亮时,大家坐在一起吃了饭,风盏一家就要离开了,千重川一瞬间就生出了不舍,他下意识地抓着风盏的手腕,可是又马上松开了,风盏的姐姐看了看他们俩,叫众人先走,他们在门口等着风盏。 风盏听见家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了,他迫不及待地抱着千重川,拿脸蹭他的脖子,千重川心里酸软的不行,却不好和风盏一样的孩子气,他拍了拍风盏的背:“好了,又不是见不到了,从这里走去你家里,也只有几天的时间,等你能看到了,飞过来只一会就到了,是不是?” “我等着你呀,”风盏雾蒙蒙的眸子有点湿润了,他在千重川面前总是那个委委屈屈的小孩子:“你可千万不能忘了我,我回去和他们慢慢的说,等他们同意了你就去我家里,行不行?” 千重川忍不住吻他的嘴,风盏很主动地贴着他,抱得紧紧的,越来越紧。 可是最后风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30 盏还是走了,千重川没敢多看,他狠下心转身了,风盏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却还是迷茫地回头望。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酒天盘着腿坐在床上,就着微弱的烛火慢慢地削一只小小的竹哨子。 骞赛伤了元气,本来打算好的计划也落了空,心情很不好,很少见人,酒天得了更多的空闲来看风御。 他饲养一只秘密的宠物一样养着风御,风御恢复的一直都不大好,酒天不担心他跑掉,他削好了一只哨子,随手放在一边,转过身去轻轻拍了拍风御的脸。 “……不要碰我。”风御浑身都赤裸着,两只手被紧紧绑着,他看上去很冷淡,也很平静。 酒天是很喜欢他这副样子的,他忍不住分开了风御的腿,微微垂着头去看,那上面印着很多暧昧的红痕,是酒天吮出来的。风御下意识地并紧了腿,酒天又伸手去摸他柔韧的腰。 “你的弟弟还不知道你的死活呢,”酒天一边摸他一边说:“也许他们以为你已经死了。” 风御沉默着,他很累很累,胸口也隐隐地疼,那一场酷刑实在是让他元气大伤,其实酒天不用绑着他,就算他的双手没被绑着,在酒天分开他的腿,舔咬他腿间的皮肉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力气反抗,风御厌恶地看着酒天,慢慢把眼睛闭上了。 酒天把他抱在了怀里,轻轻地摸他的下巴,逗一只猫狗一样,他好像在自言自语:“你弟弟真的很可怜啊。” 风御听得微微皱眉,忍不住问他:“什么意思?”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酒天给他解释:“你弟弟不在轮回中,他是一个意外,现在他还好好地活着,只是因为他还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也许以前动用过几次自己的眼睛,可是看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现在他的事情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有很多人在盯着他,只是不敢和骞赛大人争而已,等骞赛大人恢复好了,把碍事的人都清理掉,你弟弟肯定会被他再抓过来的,他敢用他的力量窥探阿修罗王的轮回,谁还会容他呢?我觉得他会被一道雷劈死,也不会特别痛苦。” 风御沉着脸抓着他的领口,可是酒天没当一回事,他握着风御的手腕,轻易地压在了一边:“我只是说句实话,你生什么气呢?” 他捏着风御的下巴,逗弄似的吻他的嘴唇,碰了两下,又抱着他不动了,酒天坐了好一会,很迷恋地贴着风御的脖子闻了闻,又把他放在床上,起身走了。 恶鬼道的天,永远是这么昏黄,摩稚多的宫殿也是这么的不体面,酒天想起了从前住在须弥山时的场景,那时骞赛住在光明城,城纵横八千由旬,气势恢宏,数不尽的宝器莲花堆砌着,骞赛手持一柄长枪,身涂油脂,法相完全显露时,须弥山只到他的腰部,他的巨手可以遮天蔽日,率领修罗众战斗时,又是何等的威武。 可是现在,骞赛看上去是那么的虚弱与不堪一击,就连他的恶鬼儿子都可以压制住他,酒天这么想着,有一些不屑,他又想起了那个女人,那个把骞赛迷的神魂颠倒的比丘尼……真是一段乱糟糟的过往,酒天其实到现在都不大清楚,那个比丘尼是不是自愿,他只知道她生下了那个孩子以后就死了,并非因为生产,她是暴毙而亡。 所以骞赛十分的讨厌那个孩子,他觉得是那个孩子害死了自己心爱的人,把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扔在了欲界边缘,骞赛就不再理会,没过多久,他就堕入了恶鬼道,带着酒天,带着数万修罗众。 酒天那时候其实已经有一些犹豫,可是他终究厌倦了一成不变的生活,还是跟着骞赛堕入了鬼道,酒天恍惚地想起了更久之前的日子,比须弥山上的宫殿与莲花宝器更加辉煌的过往,他似乎每走一步,都在往下堕落,从无色天到须弥山,从须弥山到恶鬼道,再下一步是哪里呢?酒天恍惚地想着,他叼着嘴里的竹哨子,长长地吹了一下,惊起了树上的乌鸦。 第十五章 千重川正坐在院子里,拿竹篾编一只小狗。 风盏离开几天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想风盏,千重川第一次体会到了想念的滋味,他没想到会让自己这么无力承受,无论做什么,他都会想到风盏,风盏回家了,还会想自己的蜂蜜吗?还在想自己吗?千重川放下了手里的小狗,他的心都揪着,又想起了风盏好看的梨涡,还有那具温热柔软的身体。 千重川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他站起来,却又有些无所适从地重新坐在了地上,千重川闭着眼睛回想着风盏的脸,他不知道此时此刻风盏也在想他,风盏一回到家里就觉得哪都不舒服,变成了本体泡在水里,也是软绵绵地垂着,他非常非常想让千重川抱着自己,可是这会只有他自己,孤零零的,风盏落寞地甩了甩龙尾巴。 千重川在庙里好好地修养了几天,心中其实一直有疑惑,他想找到那天带他逃跑的男人,千重川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离开无色天时,只是个少年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虽然不至于面目全非,却也有很多的变化,那个男人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他又是谁? 那把显然不是恶鬼或者修罗会喜欢的剑,千重川觉得它就是风盏的。 因为总是记挂着风盏,千重川怕夜长梦多,他觉得身体好了一点,就动身了,他决定去上次走的那条小路再去看看,如果可以看见那个男人,最好不过了。 可千重川刚站起身来,还没走出几步,就隐约听见了一声龙吟,他微微皱着眉抬头看,忽然起了一阵风。 千重川警惕地看着门口,门突然被推开了,居然是风盏,他跑了过去,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就把风盏抱住了,风盏吓了一跳,又很高兴似的:“你没出去呀?” “没有啊,”千重川紧紧地抱着他:“你怎么来了?谁送你来的?” “我姐姐,”风盏笑眯眯的,他摸索着去碰千重川的脸:“我想你了呀,就偷偷让她带我过来看看你。” 千重川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没有讲话,看的风盏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怎么。” 千重川还抱着他,拿手指轻轻捏着他的下巴看他,两个人挨的很近,风盏红着脸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缠绵又缓慢地摸索,又很讨好地冲他笑,微微张着嘴,露出一点艳红的舌尖,他凑过来吻千重川。 可是千重川突然把他撞在了墙上,风盏不知所措,千重川却握着他的脖子,把手收的越来越紧。 “风盏笑起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31 来的时候,脸上是有一个小梨涡的,知道了吗?”他看着眼前的风盏微微睁着眸子喘息挣扎,突然狠狠捏了一下他的喉结,风盏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嚎叫,那双好看的眸子逐渐变了形,雾茫茫的瞳孔变得赤红:“是摩稚多那个蠢东西派你来的吗?” 这是一个阿修罗,长得比他的同类要清秀很多,千重川本来是想直接弄死他的,这会改了主意,他决定问问对方,那天在摩稚多那里看见的男人到底是谁。 对方显然是怕了千重川,没一会就吐露了实情,千重川想了想,问他:“你说的这个酒天,除了在骞赛身边,还经常去哪里?” “……酒天大人,”那个阿修罗咳嗽了两声,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他喜欢在乌满河边静坐。” 千重川离他近了一点:“谢谢你的坦白,但是我真的很讨厌——你这种肮脏的东西,顶着风盏的脸。” 过了一会,他把这个阿修罗的尸体扔进了蛇坑,走出了寺庙。 乌满河,千重川是知道的,很巧的,那条河就在千重川最开始来到恶鬼道时住的地方附近。 他一路走,一路回想着刚才那个风盏讨好的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风盏呢?千重川决定下次见到风盏的时候,也让他这么笑一笑。 恶鬼道昏黄的天让千重川的心情没有那么好了,他找了个隐蔽处坐下来,闭着眼睛听周围的风吹草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千重川听见了一阵隐约的竹哨声,他睁开眼睛回头看,一个男人踩着焦黑的土地走过来了。 千重川走了过去,酒天显然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千重川的胆子这么大,他瞥了一眼千重川,带他找了一个隐蔽处坐下了,两个人对视,酒天漫不经心地把头转开了,他拿出怀里的小竹哨子叼着,要吹不吹的。 “那天谢谢你,”千重川看着他:“你为什么救我?” “我是骞赛大人的手下,”酒天把哨子吐在了地上:“救救他的儿子,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还没等千重川说什么,酒天就笑了一下:“开个玩笑,救你就救了,要什么理由?” 酒天救千重川,除了因为当初对他的那点可怜,更多的是因为对骞赛的不满,他不满现在的骞赛每天只知道寄托希望于来世,他觉得现在的骞赛杀死了从前的阿修罗王,那些在光明城的日子让酒天觉得无比的怀念。 千重川显然是想不到这些的,他盯着酒天腰上的剑,问酒天:“这把剑是风盏的吗?” “是,”酒天解下了那把剑,敲了敲上面的宝石:“不过我不能给你,你和那个小龙——你俩不是相好吗,看样子,你挺疼他的。” 千重川不自在地承认了,酒天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古怪地笑了一下。 “剑给了他,他就可以看得见了,现在还能撑一撑,多活几年,看得见了以后,随时随地都有被雷劈死的危险,你舍得吗?” “……我不会让他受伤的。”千重川这么说着,语气却有了一点迟疑。 “天意难违,懂不懂?”酒天想起了玉板上最后只剩下一只的恶鬼:“我要是你呢,我就对他好点,让他没有痛苦的过完这辈子,瞎了眼睛就瞎了眼睛,有什么的?你这么疼他,什么不能帮他做呢?” 千重川显然是在忍着不满,酒天这么不在乎的口气谈起风盏的生死,千重川无法接受,可是他知道酒天说的是事实,这更让他觉得无法接受。 “其实我说一句难听的,你也不要不高兴,”酒天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现在瞎了眼睛也不安全,天意不光是难违,还很难测呢,他生下来就是要遭天谴的,懂不懂?也许现在,也许明天,他随时都有可能死。” 千重川黑着脸,酒天啧了一声:“说句实话,你激动什么?” “别再来找我了,”酒天之前对他说:“这把剑我得拿着,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你也别叫我在你父亲那里不好交差吧?” “等等!”千重川突然想起来:“风盏的哥哥是死是活?” “早死透了。”酒天冲他挥挥手,离开了。 千重川心情有些低落的回了寺庙,他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不得安宁。 院子里的叶子落了满地,他也没有心情去打扫,千重川又坐在门口,垂着头给风盏编小狗,他一颗心酸软着疼,他不知道为什么风盏一定要死,他犯过什么错? 把那只小狗在脸上贴了帖,千重川起身回了房间,他往床上扫了一眼就愣住了,风盏正抱着被子睡觉。 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风盏的脸:“小宝?” 风盏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下意识地抱着他:“你去哪了,我等了你好久啊,都等睡着了。” 千重川什么也来不及说,就把他吻住了,他觉得自己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被填满了,搂着风盏温热的身体,千重川把他压在床上,风盏被他亲的闷闷地叫,不知道千重川这是怎么了,千重川攥着他的手指,风盏忍不住拿膝盖轻轻地蹭他的腿间。 千重川喘息着坐了起来,他急色地脱了风盏的衣服,把他赤身裸体地抱在怀里揉,一下一下地啄吻他的嘴唇,低声问他:“谁送你来的?” “我自己顺着河游过来的,”风盏笑嘻嘻的:“想你了,就游过来看你。” 风盏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自己害了相思病,他哥哥看不过去,主动把他送过来住几天,还因为这件事和他姐姐吵了架。 千重川看着他,很珍惜地捧着他的脸吻了吻,没有多问,他一直往下吻,含着风盏小小的乳头舔弄,没过一会,两个人就都赤裸着抱在了一起,千重川的脸贴着他的脸,分开了他的两条腿,慢慢插了进去。 风盏还是疼,前面一直软绵绵地缩着,过了好一会,千重川很温柔顶弄了很多下,风盏才慢慢地适应了,他咬着牙让千重川抱,千重川搂着他,幅度很小地抽插,慢慢地在他身体里磨,风盏的腿无力地挂在他的腰上,贴着他的耳朵喘息,后面逐渐湿软了,紧紧地裹着千重川,他的手贴着千重川健壮的背,一下一下地摸。 “……啊!”风盏被他撞到了敏感的地方,仰着下巴叫,身上湿淋淋的,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觉得陌生,却也觉得快活。风盏被千重川紧紧搂抱着疼爱,只知道张着腿无力地呻吟,他前面也硬了起来,在千重川的小腹上蹭,后面被他的大东西一下一下地顶撞,觉得全身都麻了。 千重川喘息着亲他,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怀里,风盏叫的越来越响,越来越缠绵,千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32 重川越是温柔,他越是沉迷,直到快活的不能再快活,风盏咬着嘴唇无声地射了出来,千重川被他夹的头皮发麻,也射在了他的身体里。 风盏过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他拿额头示弱似的在千重川肩膀上蹭了蹭,小声说:“你太多了……” 他觉得屁股上流了很多东西,湿淋淋的,千重川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什么多?都是你的水。” 风盏腾地一下红了脸。 千重川打了水给他擦干净,又把他搂在怀里亲吻,抱着一只小动物一样的抱风盏,不知道怎么喜欢好,也不知道怎么心疼他好了似的,他的手攥着风盏软绵绵的下身揉捏着,低声问风盏:“想没想我?” “不想你会过来找你吗?”风盏和他挨的紧紧的,伸手去摸千重川的脸:“我都想你想的生病了。” 千重川忍不住笑,又觉得心疼,他轻轻拍了拍风盏的脸:“睡吧,明天给你做点好吃的。” 风盏嗯了一声,缩在千重川怀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千重川舍不得睡,他看着风盏的脸,拿手在他赤裸的肩膀上盖着,一直看到了天黑,也没什么睡意,风盏睡的熟了,喘气时发出一点呼呼的声音,千重川喜欢的不得了,刚想把他抱的紧一点,就听见外面有一声响,像是什么人踩了干枯的树叶子。 千重川轻轻地松开了风盏,他站起身来往外走,微微皱着眉头看院子里那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白天被自己弄死的阿修罗。 它姿势古怪地走着,行尸走肉一般,千重川靠在门框上打量,看了好一会,他冷哼了一声,伸手拿起来地上给风盏编的小狗,往空中扔了一下。 嗖的一声划破了什么东西似的,那具尸体倒了下来,千重川没有动,也没有出声,他怕打扰了风盏睡觉。 有谁从房顶跳了下来,千重川冷冷地盯着对方,他过了好一会才轻声说:“我还以为那一天,我已经把你弄死了。” 摩稚多笑嘻嘻的:“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呢?不过我怕哥哥寂寞,找人来陪陪你,你却不领情。” 他往后退了一步:“我还在想怎么回事呢,原来是风盏回来了,哥哥在床上真是温柔啊,风盏叫的这么好听,你也忍得住吗?” 千重川厌恶地看他,摩稚多突然吹了个尖利的口哨,把风盏吵醒了,他摸索着走下了床,问千重川:“怎么了?” “别出来,没事。”千重川挡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摩稚多。 摩稚多举着手慢慢地往后退:“哥哥,你别这么慌,我敢把他怎么样呢?我过来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千重川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可风盏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紧张地问:“是谁?你弟弟?” 他认得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告诉他,千重川是恶鬼。 “我哥哥肯定不会主动告诉你,自己的弟弟是鬼王摩稚多,”摩稚多满是恶意地笑着:“我哥哥瞒着你的事多了,风盏,你想不想知道?” 千重川有些慌乱地看风盏,风盏微微皱着眉头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庙里一个和尚都没有?”摩稚多说:“因为我哥哥杀死了一个和尚,把他的肠子都给扯出来了。” 院子里寂静无声,千重川僵硬地站在原地,摩稚多又说:“他把和尚都吓走了……就剩一个老和尚陪着他。” 千重川猛地窜到了他的身前,可是摩稚多躲的极快,他和千重川玩什么游戏似的,一边躲一边说:“老和尚知道他是恶鬼还把他捡回来,以为自己能点化他呢,结果呢?老和尚也被他杀死了。” 千重川喘息着站在了原地,他一动也不敢动,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风盏。 “风盏,你和我哥哥同床共枕,不害怕吗?小心你也被他杀了,那死的可太冤枉了,肠子都流出来,可不是什么好的死法。” 摩稚多的尖牙都露出来,他觉得很快意,他得意地看着千重川,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尖牙。 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千重川觉得自己要承受不住了,他突然听见风盏冷冰冰地说了一声:“滚出去。” “我不管你是谁,”风盏的手紧紧抓着门框:“你告诉我这些事,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不想听你说,我会自己问他。” 摩稚多显然没想到风盏会这么说,可是他看着千重川失魂落魄的样子,又觉得痛快:“那你就自己问问他,我说的是真是假,这两个和尚到底是不是他杀的。” “滚!”风盏喘息着,他又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剑。 千重川就这么看着摩稚多走了出去,他还是不敢回头,直到风盏摸索着走过来拉着他的手,他才轻轻动了动手指,转过身去看风盏。 “……回去睡觉吧。”风盏迷茫地望着他的方向,手有一些凉。 “他说的都是真的,”千重川轻声说:“我确实杀过人。” 他只觉得自己要失去风盏了,那个心里流着血的窟窿又被人拿刀划开了,千重川一颗心沉到了深不见底的地方去,他突然流下泪来,却不敢再碰风盏。 风盏愣住了,他刚才是全心全意地相信千重川的,千重川这么好,这么温柔,怎么会杀人呢?可是他觉得千重川的手有一些抖,他不知所措地抱住了千重川。 千重川紧紧抓着风盏的衣服,他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些纷乱的过往又浮现了,可他还是想解释,他不想让风盏在离开自己之前还以为自己是个滥杀无辜的恶鬼。 他慌乱着开口,讲过去的日子,从在无色天时讲起,讲药王菩萨,讲他的身世,讲他如何认识摩稚多,如何被老和尚捡回来,如何在失去意识的时候杀了人……终于说到那个混乱的夜晚,千重川说的很慢,他不想狡辩,他只能把事实告诉风盏听,可是他越说,心里越是没有底,直到说完了最后一句,千重川觉得自己要失去风盏了。 风盏听完了,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千重川刚刚放开了他的手,他就摸索着去碰千重川的脸,他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可是他知道千重川现在很难过,他心里也很不舒服,他心疼千重川的过往,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过了好一会,风盏才犹豫着对千重川说:“你带我去大雄宝殿。” 千重川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好紧紧抓着风盏的手,踩着深秋的枯草一路走,走到了大雄宝殿,风盏摸索着跪在了地上,他碰到了蒲团上那串菩提子做的佛珠,抓着它站起来,风盏走到了千重川的身前。 “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33 你记不记得我说过,”风盏的手摸着那串佛珠:“方丈可能在临死之前也没有什么记恨,他还惦记着你?” 千重川当然记得,可是他并不相信。 风盏细长的手指抓着佛珠伸了过来:“这是方丈的佛珠吧?” 千重川嗯了一声,风盏轻声说:“你摸一下。” 摸一下,肯定是要被火烧着一样的疼,可千重川看着风盏的脸,他只好抓住了。 什么也没有发生。 千重川只摸到了坚硬的,被抚摸的圆润的菩提子,他没有感觉到疼,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不疼吧?”风盏碰到了他的手:“方丈不会让你疼的,是不是?” 千重川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他脑袋里嗡嗡地响,没过一会,他就被风盏抱在了怀里,因为风盏比他矮了一点,风盏轻轻压着他,让他低下头来,微微发着抖说:“你是恶鬼,一个杀过人的恶鬼,你有罪……可是方丈还是舍不得让你疼。” “我也舍不得……”风盏也在流泪,他一下一下地摸着千重川的头:“就算是你有罪,我也舍不得丢下你走,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哭了。” 就像是千重川每次哄着他一样,他抱着千重川,轻声说:“听话,不要哭了。” 千重川慢慢地松开了他,跪在了地上,他觉得自己的血肉被剖开,摊在了阳光下,风盏可以在上面踩上一脚,可是他没有,他拿手堵着自己的伤口,还那么温柔地告诉自己,不要哭了。 他拜祭一个神明一样的虔诚,轻轻亲吻风盏赤裸的脚背,过了好一会,他慢慢地抬起头来,把脸贴在了风盏的肚子上,无声地流泪。 第十六章 那天晚上,千重川抱着风盏做了很多次,风盏一直在咬着嘴唇忍耐,他觉得自己要溺死在千重川的怀里,肉体的快乐与心里的压抑都缠绕着他,他湿淋淋的贴着千重川,皮肤摩擦与肉体拍打的声音在黑夜里回响,他无力承受,可是又必须要承受,风盏的眼泪流下来,他突然贴着千重川的耳朵喊他的名字。 千重川没有回应,他只是紧紧搂着风盏,要把少年单薄的肩膀都揉进自己怀里一样,他顶弄的很深,粗长的性器完完全全地塞进了那个紧致的小穴口里,他舍不得让风盏疼,却忍不住的想看他因为自己疼的叫出声来,风盏贴着他的耳朵,一声声地喊他的名字,千重川拿自己的牙齿叼着他的脖子舔咬,突然发了力,挺着腰狠狠地顶弄,风盏的腿无力地张开了,本来紧紧攥着千重川手腕的手指也松了,他迷茫地仰着下巴叫,终于听见了千重川的回应,他听见千重川在他耳边哑着嗓子叫他:“风盏。” 风盏猝不及防地高潮了,他发着抖射出来,淋淋漓漓地射在了千重川的小腹上,后面痉挛似的收缩,急促地一下下叫,可是千重川还没射,他还在狠狠地折磨风盏,风盏缓了好一会,快感逐渐地落了下去,他感觉到了疼,可他还是抱着千重川,提着一口气搂着他的脖子,拿自己的后穴绵绵地裹着千重川铁硬的下身,千重川喘息着看他,一双红眼睛在夜里发着光,他突然觉得风盏比无色天里的诸佛都要来的慈悲,风盏是自己的菩萨,自己的神明……他狠狠顶了两下,射在了风盏的身体里,那种尖锐而剧烈的快意让他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被抽空,他就是死在风盏的身上,也值了。 风盏被他压着,疲累地喘,过了好一会,风盏推推他:“你重死了……” 千重川赶紧从他身上下来,倒在了一边,喘了没两下,又把风盏拉在自己怀里缠绵地亲吻,风盏的身上被汗打湿了,他觉得冷,千重川舍不得下床去给他打水擦,拿自己的衣服擦了几下,又帮他把被子盖好,连着被子搂在怀里。 风盏突然之间觉得他很可怜,要说理由,切切实实地摆在那里的,有很多,可真的让风盏觉得心疼的,是千重川每次抱着他的时候,都抱的那么紧,像是怕他跑了似的,风盏拿手摸他的脸,小声说:“你困不困?” “不困,”千重川盖着他的手:“抱你一会,去打点水给你洗洗。” 他这么说着,伸手去摸风盏股间那个松软的小穴口,摸了满手湿淋淋的粘腻,风盏不太好意思地动了动腿,把他的手夹在了腿间,就不再动作了,千重川过了一会恋恋不舍地下了床去给他打水,他让风盏站在地上,弯下身来,拿一块软布沾了水仔细地擦,风盏羞耻地咬着嘴唇,被他的长手指在后面的小穴口里摸来揉去的,等了好久才等到千重川端着水盆走了。 夜已经深了,风盏实在是太累了,他刚贴着千重川的身体,就睡着了,千重川从后面抱着他,手盖着他的肚子,他突然想到了酒天的话,想到了那句“一定会死。”千重川陡然生出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他不可能让风盏有事,不管怎么样。 他与他的神明赤裸着拥抱,于夜色里交颈而眠。 第二天风盏起的很早,他是被千重川折腾醒的,千重川看他还睡着,就忍不住轻轻掰开他的腿把自己硬挺的下身放了进去,风盏苦着脸哼唧了一声,千重川却没再继续动了,就这么和风盏紧紧贴着,轻轻地喘,风盏舔了舔嘴唇,扭着腰动了动,后背紧贴着千重川温暖的胸膛。 “你怎么又紧回去了?”千重川的脸贴着他的脖颈:“昨天晚上都被我弄松了。” 风盏不知道说什么好,面红耳赤地沉默着,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千重川掰着他的肩膀,让他跪坐着,要不够似的搂着他顶弄,风盏的肩膀和后背都被他亲过舔过了,只能拿手指头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忍着叫。 千重川很温柔地疼爱着他,抓着他半软的下身胡乱地揉捏,风盏要被他弄死了,他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男人这样的对待,可那个男人是千重川,那点羞耻又变成了满足,他扭着腰往下坐了坐,垂着头喘息,长发上都沾了汗水。 也许是一大早就被千重川这么折腾,风盏一直都有点心心不在焉的,千重川给他拿蜂蜜煮了粥,他贴着千重川坐,没吃几口就把碗放下了,小声说:“你抱着我吃。” 千重川亲了亲他的脸,把他抱在怀里,心里想着一些别的事,风盏摸着碗端起来喝了一口:“你说我哥哥会有事吗?” 千重川没敢和他说实话,犹豫了一会,才轻声说:“一定没事的。” “……其实我也觉得,”风盏微微皱着眉头:“我家人没告诉我,那些东西把我哥哥怎么了,我就是感觉他现在还活着。” 千重川沉默了一会,把他抱的紧了一点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34 ,拿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肚子。 吃乐一顿热乎乎的早饭,风盏无事可做,又觉得腰酸,股间的小穴口也有点肿,他不想再和千重川胡闹了,就让千重川带着自己在庙里转一转。秋高气爽,千重川背着他到处的走,一直走到了庙前庭的花池附近,千重川背着他蹲下来:“这边是花池,以前很漂亮,有僧人打理的时候,夏天就会开出满池子的莲花。” 风盏伸手摸了摸,只摸到了花池立起来的冰凉的石头边缘,他想了想,那个场景应该是很美的,在千重川的脖子上蹭了蹭脸:“你见过吗?” “好像是见过,”千重川回忆着:“但是我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最好的时候,记不大清了,走,带你去禅室转转。” 他稳稳当当地背着风盏站起来,慢慢地走去了禅室,千重川推开门,灰尘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风盏呛的直咳嗽,千重川往里走:“以前方丈总和我坐在这里讲经,还在这里下过棋。” 风盏哦了一声,伸手去乱摸,不小心把桌子上的棋盘打翻了。 “……”风盏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千重川轻轻打了他的手一下:“棋盘让你打掉了。”他慢慢蹲下来捡,突然瞥见了桌子下面有一本破破烂烂的书。 “下面好像有本书。”千重川伸着手去拿,却被风盏把手腕抓住了。 “你别乱碰啊,万一是经书呢?”风盏把手伸出来在地上乱摸:“在哪呢?” “前面一点。”千重川转过去亲了亲他的脸。 “这个吗?”风盏抓着书问他。 千重川看着这本书,这显然不是一本经书,封面被撕掉了,他仔细地看第一页的内容,笑了:“是个话本,拿着吧,回去讲给你听。” 风盏哦了一声,拍拍千重川的头:“那你再背着我走一走。” 千重川背着他把寺庙都给转遍了,他还不太想下来,千重川觉得好笑:“你骑马呢?” “骑你呢!”风盏搂着他:“回去吧。” 两个人回了房间,千重川低着头翻话本,风盏躺在他边上,抓着他的胳膊抱在怀里:“你给我讲讲,我想听。” 千重川心不在焉的:“等我看一看再给你讲。” 可是他看了一会,不禁慢慢地把眉头皱了起来。 风盏等了很久,千重川也没回应,他伸手去抓那本书,千重川哎了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你捣什么乱?” “你光顾着自己看!”风盏像个小孩似的闹他。 “书里写从前有个小龙,”千重川搂着他:“从家里跑出来,被一个鬼吃掉了,讲完了。” 风盏切了一声,千重川伸手去摸他的大腿,两个人又抱在了一起胡闹,千重川捏了捏他的屁股:“不疼了?” 风盏老实了,趴在千重川身上不敢再动,千重川摸了摸他的头,又拿起那本书看。 书里用白话讲了一个故事,说的是孔雀大明王在修成大道之前,还只是一只金色大孔雀王,它在人间玩耍,因为一时不查,掉进了别人的陷阱里。但是一只老鼠路过,帮大孔雀王咬破了网,大孔雀王十分感激它。 在大孔雀王修成正果后,有心报恩,所以这只老鼠也有机会食香火,逐渐的被点化开悟,修得了人身。 可是好景不长,在修得人身之后,他又想要大智慧与大修为,看孔雀大明王手持孔雀尾,就偷走了一支,下了凡间,拿着这只孔雀尾兴风作浪。 孔雀大明王震怒,这只老鼠因此陷入了无边的噩梦与困扰中,他忍受不住,重返无色天,想要把孔雀尾归还给孔雀大明王。 可是孔雀大明王告诉他,只这样归还,是不可以的,如果他可以到达蓝毗尼园,一步一跪拜,叩长头,把孔雀尾放在蓝毗尼园的菩提树下,才算是真的诚心认错。 蓝毗尼园,千重川是知道的,传说中诞下佛祖的地方,可是他不确定,这个地方是不是真的存在。 他隐约的想到了一些什么,又继续往后翻,可风盏伸出手来攥着他的手腕,和他撒娇:“你给我讲讲呗,我无聊死了。” 千重川压着他亲吻,没一会两个人又气喘吁吁地抱在了一起,千重川伸手慢慢地揉他有一点红肿的穴口:“还无聊吗?” “你别弄了,我疼,”风盏被他压着,一个劲地挣扎:“你再这样我不搭理你了。” “不弄了不弄了,”千重川把手拿了回来:“亲一下。” 风盏噘着嘴亲了亲他的脸,千重川动了动,把他搂紧了:“风盏,你剑上是不是有块石头?” “是啊,你怎么知道?”风盏说:“我娘说,这块石头是和我一起孵出来的,哈哈。” 千重川却没有笑,他微微皱着眉,又把话本拿起来看,他只看了一半,后面的故事还没有看完。 那只老鼠果然去了蓝毗尼园,可是一路上都艰难重重,他叩了一路的长头,历尽了磨难,才找到了菩提树,等到他把孔雀尾放在菩提树下的时候,他的修为都消去了,又变成了那只灰溜溜的老鼠。 千重川看完了,沉默着思考,他的手无意识地放在风盏赤裸的背上一下一下地摸,风盏扭了扭身体,支着胳膊坐起来吻他。 两个人抱着吻了好一会,千重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下意识地没有让风盏知道这个故事,而是告诉风盏,话本讲的是精怪与书生的艳情故事,风盏傻愣愣地张着嘴啊了一声,他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种书,想听听又不好意思,看千重川没有主动给他讲讲详细的内容,只好这么算了。 千重川看他,只觉得可怜可爱,伸手逗一只猫狗一样挠了挠他的下巴:“你是不是想听?” “……也没有,”风盏不大好意思的,可是他突然反应过来:“方丈的禅室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千重川一时语塞,只好哄他:“都这么多年了,说不定有谁偷偷来过呢,我只住在后院,有别人来了我也不知道。” 风盏没想那么多,噢了一声就不再问了,他伸着胳膊抱住了千重川的腰,在上面摸来摸去的:“你把角变出来给我摸摸。” 千重川化成恶鬼状的时候,是很可怖的,他当然不愿意用这幅样子面对风盏,可是风盏一个劲地求他,千重川心软了,又想着风盏反正也看不见,没什么所谓。 他化了形,喘息都比平时重了一些,风盏敏锐地察觉到了不一样,千重川身上的味道都变了,虽然不像其他的恶鬼那样的腥臭,却也让人隐约觉得异样。 风盏坐起来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35 ,试探着拿手碰了碰他的尖角,千重川僵硬着身体不敢动,他觉得风盏微凉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捏着自己的角,突然想起了老和尚第一次和他见面时说:“你若寻一女子,好看的角可以让她更倾慕你。” 他不自在地把头往后仰,风盏慢慢地往下摸,他摸到了千重川的爪,佝偻着,比他的手大很多,指甲都是黑红色,上面的皮肤透着青黑,可风盏的手指长得那么好看,修长白皙,贴着自己的爪,像是一不小心就会把他弄伤一样。 千重川刚要把爪收回来,风盏就拿着两只手握住了,慢慢地贴在脸上,他觉得千重川的爪很凉,虽然自己的手也不暖和,但还可以把他捂的热一点,他一点也没有嫌弃似的,攥着那只可怖的爪,又低头亲了亲:“你不要讨厌自己这样,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好像怕千重川不信似的,他又说:“等以后我看得见了也会喜欢,没有骗你。” 千重川沉默了很久,过了好一会,他才很慢很慢地把风盏抱在了怀里,拿自己冰凉的脸蹭着他的。千重川瞥见了放在一边的话本,他决定要去试一试,不管这件事看起来有多么的不确定,多么的无稽,为了他怀里的小菩萨,千重川下了决心。 风盏又伸手去碰他的尖角,压着他的肩膀凑过去亲,他把千重川的头抱在了怀里,拿舌尖舔了舔那个骨头质感的角,他收回舌头品了品:“你的角是苦的!” 千重川笨拙地僵硬着,不敢动,风盏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好像对这个全新的千重川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可也没摸出个所以然,他又捧着千重川丑陋的爪亲了亲,趴在他怀里不动了。 酒天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一点水渍,随手在被子上蹭了蹭。 风御的腿无力地张开了,他在咬着牙齿死死忍着疼,和胸中翻涌着的杀意。他的双手都被紧紧捆着吊在床头,双腿被分的很开,所有隐秘的地方都暴露了出来,就这么赤裸地坦诚在了酒天的眼下,酒天跪在他的腿间,猛地挺着腰把自己送了进去,他听见风御沙哑的嗓子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停了一会,他摸了摸风御的嘴唇。 “从前在光明城的时候,”酒天微微笑着说:“我见过很多阿修罗交合,他们都特别的能忍疼,很耐操。” 酒天微微把自己抽出来一点,看着委委屈屈地含着自己粗大性器的小穴口,自己抽出的一截性器水光淋漓,沾着风御的体液。 “但是我没想到,龙更耐操,”酒天抱着他,亲了亲他的脸:“我也没想到,你在床上这么的浪荡。” 风御终于觉得不堪忍受,他疯了似的挣扎,却轻而易举地被酒天制服了,酒天让他翻身跪着,狠狠压着他的腰,让他把臀高高地撅着,拿自己的性器在上面一下一下地拍打,又猛地插了进去,毫不怜惜地狠狠顶弄,风御咬着枕头不让自己出声,手指紧紧地攥在了一起,酒天终于满足了一样,他喘息着操干风御,看着他在自己身下不住地挣扎,心里涌起了异样的快意,他突然狠狠地咬着风御的肩膀,拿手揉捏他颜色浅淡的乳头,直到风御的反抗逐渐变得无力,酒天抓着他的臀射在了他的身体里。 风御松开了嘴里的枕头,他迷茫地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体内那个粗长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抽离出去,他以为这一天的折磨结束了,可是他听到酒天说:“风御,你真的很骚,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吗?” 风御已经好几天没有开口说话了,此刻他也保持着沉默,可酒天没有放过他,没过一会,又把他翻了过来,让他跪在自己腿间,把自己还软着的性器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抬着风御的下巴看那张满是屈辱的俊脸,挺着胯把自己往里面送了送。风御只觉得自己要疯了,他狠狠地咬,却被酒天捏着脸制住了,酒天慢慢地把自己抽出来,硬起来一点的性器就这么放在他的脸前。 “是我错了,”酒天摸了摸他的脸:“你还是不够骚。” 他回过神,拿了一个小小的纸包,拆开来给风御看:“肉露草的种子,要不要吃一点?” 没等风御回答,他就捏着风御的下巴,把纸包里黑色的小种子都灌了进去,狠狠捂着他的嘴,风御被呛的咳嗽,慌乱之中咽下去很多。 酒天好整以暇地等,没过一会,他看见风御的皮肤泛起了潮红,就坐在了一边,拿着那张纸慢慢地叠,他叠了一个精致的小纸鹤,边角都对的整齐,费了一点时间,等他把这个纸鹤放在风御身上的时候,他看见风御的眼神已经有一点散了,把自己湿漉漉的性器放在风御嘴边的时候,风御慢慢地张开了嘴,主动把它含了进去。 酒天看着那张神志不清,却还隐约透着屈辱的脸,他忍不住把风御抱的紧了一点,即使现在风御看着放荡又风骚,他还是觉得风御很干净,类似于一株花草一样的干净。风御很急切地吮吸着酒天的性器,他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了,眯着眼睛,把脸在酒天的耻毛上蹭,他又伸手去摸自己的后穴,摸了满手湿淋淋的水,风御喘息着,颤抖着搂抱酒天,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含糊的恳求,酒天没有听清楚,可是这样已经够了,他慢慢把自己抽出来,看着风御又难耐地拿湿淋淋的嘴唇碰了碰自己性器的前端。 “喜欢吃吗?”酒天问他。 风御显然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可还是有一丝神智,这让他更加的屈辱,酒天看着那双眼睛里流下了泪,可是风御很快的把眼睛闭上了,他张着嘴小声地呻吟,嘴里吐出来热乎乎的气。 再次被插入的时候,风御整个人都跪不住了,他腿软地支撑着,后面那个小小的穴口充了血,红红的,湿漉漉的,被酒天撑的很开,酒天在他的背上舔咬吮吸,伸手去碰他勃起的性器。 “不要!”风御突然挣扎,他带着哭腔恳求:“别碰我……” “你都被我操了,碰一下前面怎么了?”酒天狠狠地操干他,看着风御柔韧的腰与赤裸的背,那是介乎少年与成年之间的体态,酒天又忍不住把自己送的深了一些,风御又陷入了情欲里。 那一天,酒天在这里待了很久,直到最后一点体液灌进了风御的身体里,他才恋恋不舍地从床上下来,低着头给自己穿好了衣服,又抬头去看风御。 风御眯着眼睛迷茫地喘息,后穴合不拢,往外流着他的体液,大腿根都是他的吻痕和牙印,两个乳头肿胀着,嘴角也是湿漉漉的。 “真想让你弟弟看看你这幅样子,”酒天拍了拍他的脸:“你觉得呢?” 风御勉强动了动手指,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36 第十七章 酒天很细致地帮风御清理好,坐在他身边不动,也不说话。 他经常这样静默地坐,有时候是在乌满河边,有时候是在骞赛的宫殿里,但是现在,他觉得风御的身边也很好。静坐的时候,酒天什么也不会想,是一种完全的放空,但是此刻,他鼻子里都是腥味,还有一点湿润的汗水味道。 酒天心想,这里还是太闷了。 他慢慢地站起来,把赤裸的风御抱在怀里,带着他钻出了这个洞口,风御的胳膊无力地垂着,因为实在是太过于疲累,他的头也靠在酒天的怀里,看上去十分的乖顺。 “带你出来走一走,不要怕,”酒天看着风御赤裸的腿间软垂着的性器:“这边很少有人过来。” 起了风,风御被风一吹,觉得冷,却也觉得很舒服,他沉默地闭着眼睛,想自己怎么样才能杀死酒天。 酒天抬头看了看天,又抱着他转了转:“恶鬼道真的太荒芜了,估计你也不大喜欢,如果以后有机会,可以带你去须弥山看一看。” “……不会有机会了,”风御冷冰冰地开口:“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酒天哦了一声,他低头亲了亲风御的脸:“那我等着吧,死之前多上你几次,希望你念着我也曾经让你这么快活的份上,让我死的痛快一点。” 风御沉默着攥紧了拳头,风御心情好像不错,没走一会,就带着他回去了。 酒天仔细地把他绑在床头,转身离开了。 他去找骞赛,骞赛仍然的闭门不见人,酒天猜测,那一天与千重川的对峙并没有给骞赛造成多么大的伤害,他应该只是惊讶自己的无能与弱势,毕竟在没有堕入恶鬼道之前,他是何等的强大,一个千重川,就算再厉害,也绝对不可能让他落了下风。 酒天只好坐在骞赛的宫殿前等,他拿出了那把剑,伸手敲了敲上面明黄色的宝石,他心想,这就是慈心菩萨的眼睛吗? 远处的寺庙里,千重川正背着风盏走来走去的,风盏搂着他的脖子,骑马似的,千重川也乐得让他折腾,他在庙里四处转悠,想多找一找关于蓝毗尼园的信息。 可是庙里的经书他并不能碰触,又没找到别的书,风盏噘着嘴吧在他脸上一下一下地亲,千重川分了神,他转过头去与风盏接吻,叼着他柔软的嘴唇反复地舔弄,风盏微微侧着头,喘息着离开了。 没过一会,风盏又觉得低落,他想到了哥哥,又拿不准自己心里那一点的预感到底准不准了,千重川敏锐地察觉到了,轻声问他:“怎么了?” “……我哥哥,”风盏犹豫着开口,他知道千重川一定记挂着这件事,可他实在不想让千重川再去冒险:“我好想他。” 千重川沉默了,他更不忍心告诉风盏那天听到的事实,又背着他转了几圈,千重川说:“我后天会去找一个人,你等我的消息。” 找什么人,去哪里找,风盏没有问,他紧紧搂着千重川:“我怕你出事。” 千重川亲了亲他的脸:“我会出什么事呢?” 他拿了早上蒸的甜豆包子给风盏吃,风盏捏了捏,还是软的,就咬了一口,里面软绵绵的陷塞的很满,千重川怕他吃的不满意,特意多放了一些。他被千重川抱在怀里,拿头倚着千重川的肩膀,慢慢地吃。外面是风吹着树叶,耳边是千重川的呼吸声,他恨不得这一刻被无限制地拉长,把咬了一半的包子塞进千重川的嘴里,风盏又拿手指头一个劲地往里塞。 千重川忍不住笑,他只好咬了一大口,咽了下去,轻轻拍了拍风盏的背:“不要闹。” 风盏搂着他的脖子蹭,在他下巴上胡乱地又亲又舔,像一只小猫小狗一样的亲昵,千重川拿下巴压着他的头顶,伸手去捏他还微微肿着的乳头。 风盏不敢再动了,却也没把千重川的手往外推,他觉得千重川脱了自己的衣服,在他赤裸的肩膀上流连着吻,一双温热的手盖在他身上,没有多么的急色,就那样很细致地贴着他的身体抚摸,风盏软着腰靠在他怀里,千重川摸了好一会,拿手指尖轻轻地揉搓他挺立的乳头,又慢慢地往下,摸了摸他的肚子。 “你要是个姑娘,这会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千重川说。 “……我不是姑娘,”风盏突然有一点不高兴,他捏着千重川的手腕往外推:“你别碰我。” 千重川赶紧把他抱紧了,贴着他的耳朵哄他:“我又不爱姑娘,你生什么气?” 风盏不大高兴地从他身上站起来,又被千重川抱着腰拉了回去,千重川哭笑不得地哄他:“我错了,别气了,你打我吧。” 他捏着风盏的手腕,把他的手往自己嘴上拍,风盏哼了一声,好歹是坐在他怀里不动了,过了好一会,他才说:“我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姑娘,就爱上你了!” 千重川一下子就心软了,拿胳膊搂着风盏亲他的脸,亲的带响,风盏委委屈屈地躲,千重川拿手摸着他的肚子:“我又不想养孩子,养你一个就够受的了,是不是?你要是能生,估计比你脾气还大。” 风盏面红耳赤的:“我不能生!” 千重川忍不住的笑,他嗯嗯啊啊的应了:“走吧,带你去后山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了单的小崽子捡回来让你养一养,省的你没事了就知道欺负我。” 他背着风盏出门,风盏在他脸上拍了拍:“走吧。” 千重川背着风盏出了门,往后山去了,这会已经是深秋,满地的树叶子,千重川踩着树叶子,听着刷啦啦的响声,把风盏往背上颠了颠。 他倒没真的想捡什么,就是溜达着走一走,一直走到了暮里山的山脚,千重川对风盏说:“就是在这捡到你的。” 风盏哦了一声,摸索着碰他的脸:“你胆子很大呀,龙也敢捡。” “看你可怜兮兮的,”千重川亲亲他:“眼睛下面都是血,就捡回来了,谁知道你这么大脾气,后悔了。” 风盏哼了一声,千重川把他放在地上,脱了自己的外衣铺好了让他坐。风盏好像有一点困了,也许是被太阳晒的,他坐了没一会就迷迷糊糊的靠在千重川身上,小声说:“你别摸我。” “我摸你哪儿了?”千重川只一只手搂着他的腰,拍了拍:“搂着你的腰也算摸你?” 风盏皱着眉头坐起来,拿手往后摸:“你那只手呢?”他突然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吓了一跳,千重川赶紧往后看,看清楚以后搂着他安抚:“别怕别怕,是个金食。”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37 风盏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金食,就是一种喜欢偷值钱东西的小妖怪,千重川捏着金食的脖子塞进风盏怀里:“给你摸摸。” 风盏摸了摸,那只金食被吓住了似的不敢动,突然从嘴里吐出来好几样的东西,风盏措手不及地被吐了满怀,千重川忍不住笑,伸手把那些东西都给拨到地上了。 他突然瞥见一个明黄色的宝石。 风盏还垂着头,拿手去摸那只金食,千重川沉默着把那块宝石拿在了手里。 金食一个劲地在风盏怀里拱,风盏只好松了手,它凑过去一口就把地上的东西都给叼进了嘴里,又窜到千重川的身前,拿眼睛看着他。 千重川攥着宝石,与它对视,只一会,它就低下头,一声不吭地溜走了。 风盏躺在了地上,被晒得很舒服,他把腿放在千重川的腿上,和他说:“你是不是骗子?” “怎么这么说,”千重川抓着他的脚腕,在他光洁的脚背上低头亲了亲,伸手揉他的脚趾:“我还骗你什么了?” “我还不知道你长得什么样子呢,”风盏说:“万一你以后不认账了,走在路上,你不出声,我也认不出来你。” 千重川笑着说:“我怎么可能不认你呢?你不认我还有可能。” “我才做不出来那种事呢,”风盏晃着脚:“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亲亲我,我就想起来了。” 千重川哦了一声,搂着他躺了一会,看风盏睡着了,轻轻地站起来,两手托着他的后背和腿弯,抱着他回去了。 因为下午睡了一觉,一直到夜深了,风盏还没什么睡意,千重川陪他聊天,手环着他的腰,摸了摸他身上的好料子,千重川又低头看自己的旧布衣服。 他让自己想点好的事情,等风盏平安了以后,自己可以带着风盏离开庙里,换个地方生活……当然,要他家里人同意,他肯定要让风盏比在庙里的时候过得好,虽然他自己对于吃穿用度,真的是一点点的要求都没有,可是他不想让风盏也跟着他吃这些粗茶淡饭,穿旧衣服。 风盏自己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千重川也没回应,他扑在千重川身上磨蹭,伸手去他衣服里乱摸,又慢慢往下,伸进他裤子里捏了捏。 “干什么?”千重川把他搂的紧了点:“别闹,不是还疼吗?” 风盏小声说:“不太疼了。” 千重川看了看他的脸,慢慢地把他压在了身下,那块黄色的宝石就在风盏的枕边,被月光晃的反光。 过了子夜,千重川仍然没有睡意,怀里的风盏已经睡得熟了,赤裸的身体热乎乎地贴着他,腿搭着他的腿,千重川微微动一下,风盏就蹭过来一点,把头挤在他的脖颈里,黏黏糊糊地蹭几下。 千重川忍不住提起嘴角,露出了一点笑容,他的手放在了风盏的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感觉自己的心满的像是要溢出来,恨不得把所有的柔情与牵挂都给他,有时候却又觉得自己的东西不够好,配不上怀里的风盏。 什么是能配得上他的呢?千重川看着他赤裸的肩膀,有一些心不在焉,他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点不甘愿,就算是自己配不上,别人也别想有机会配得上!千重川过得无欲无求,他第一次强烈地想求点什么,求得一个风盏,却也不大容易。 风盏好像做了什么噩梦,突然抖了一下,千重川马上把他抱紧了,安抚似的拍他的后背,风盏的心跳的很快,他慌乱地醒过来,去摸千重川的脸,摸到了,才慢慢放下心来,喘息着,被他紧紧抱着。 “怎么了?”千重川低声问:“做梦了吗?” “……嗯,梦到找不见你了,”风盏的手搭在他的背上:“一下子就醒了。” 千重川亲亲他的脸,伸手擦了擦他额头上的一点汗:“我在这呢,怕什么?” 夜很静,只有屋檐下的青鸟偶尔发出的啾啾声,千重川突然想起不久之前,风盏被那只鸟带着,一瘸一拐地朝自己走过来,那时候风盏心里在想什么呢?千重川没有问,他怜惜地吻风盏的肩膀,忍不住说:“小宝。” 风盏啊了一声,问他怎么了,千重川问他:“爱我什么呢?” 爱他什么,这个问题可太难答了,风盏眼里,千重川的好有无数个,可没了那些好,他也是千重川,风盏也会爱。 “爱你是你呗,”风盏亲他的脸:“我也不知道爱你什么,就爱上了。” 千重川还没来得及回答,风盏就接着说:“可能就是因为,你每次抱我的时候,都抱的特别紧。” “抱的紧,是因为怕你跑了,”千重川笑着说:“快睡吧。” 风盏嗯了一声,没一会就睡着了,千重川却一夜无眠。 他在一天以后又踏上了恶鬼道,坐在乌满河边等着酒天,手里攥着那块宝石。他让风盏坐在大雄宝殿的蒲团上等他,虽然知道大白天的不会出什么事,却也忍不住担心。 他也不确定在这里能不能等到酒天,只是他必须简单酒天一面,千重川耐着性子等,那块本来冰凉的宝石被他攥的微微发了热,酒天才出现,只是路过,远远的一瞥,千重川吹了个长长的口哨,很尖锐,酒天皱着眉回头看他,慢慢地走了过来。 “又来找我做什么?”酒天看着他。 “拿这块石头换点东西怎么样?”千重川把宝石递给他:“换那块剑上的,我看长得都差不多。” 酒天看着他接过那块宝石看了看:“你想干什么?” “想去一趟蓝毗尼园,把这个宝石还回去。” 酒天显然是有些惊讶了:“蓝毗尼园?你一个恶鬼去蓝毗尼园?” 千重川本来是不确定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看酒天好像是知道一些什么,忍不住问的详细了一些。 酒天曾经在无色天服侍慈心菩萨时,就知晓这个地方了,蓝毗尼园,佛祖就出生在那里,菩萨给他们详细地讲过,摩耶夫人在怀胎十月时路过此地,见到了美丽的无忧花,月光下的无忧花吸引了摩耶夫人,她伸手去抚摸,就这样诞下了后来成为佛祖的王子悉达多。 而蓝毗尼园的菩提树,也因为佛祖曾坐在它下面顿悟而闻名,菩提代表着智慧与顿悟,大彻大悟,断绝烦恼,由歧入正…… 还有悔悟。 酒天抬头看了看千重川,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却隐约能猜到一些,他解了腰上的剑,拿指头掰开了宝石上横着的铁片,把宝石递给了千重川:“拿着吧。” 他把那块假的放在剑上,又把铁片按了回去,看了看,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38 虽然有些差别,却也能以假乱真,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什么。 “你想去蓝毗尼园,把这块石头还回去,是吗?”酒天看着他:“你知道蓝毗尼园在哪里吗?” 千重川摇摇头,酒天笑了笑:“说远倒也不远,就在恶鬼道的尽头。” “怎么会?”千重川皱着眉头:“那是佛祖的……” “怎么不会?你顺着乌满河一直走,走到最下游,跳进去,淹死了不就到了吗?”酒天低着头把剑放好了,看千重川不是什么好脸色,又嬉皮笑脸的。 “开个玩笑,你如果没淹死,能喘气的时候就到了,”酒天说:“恶鬼道是极恶,蓝毗尼园是极善,本就是一体两面,紧挨着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千重川突然想到,话本里写的那只老鼠经过的千难万险,难道是走过恶鬼道遇到的吗?他想着回去再好好的看一遍,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和酒天挨的近,能清楚的闻到那股味道是从酒天身上传来的。 那是风盏每次陷在情欲里的时候,尤其是高潮时发出来的味道,很湿润,带一点微甜,还有一点说不清楚的气味,很特殊,千重川每次都喜欢抱着他,要不够似的闻,他怎么也不会忘记这个味道。 一时之间,千重川的脸色变得很复杂,他打量着酒天,突然问他:“风盏的哥哥是不是没有死?” 酒天退后了一步,他沉默着看千重川,转身走了。 “等一等!”千重川抓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走:“你把他怎么了?” “……我能把他怎么样呢?”酒天的表情突然有一点倦怠:“你把风盏怎么样,我就把他怎么样,他刚刚还抱着我不松手,不让我下床,满意了吗?” “下个月十五,你父亲可能会做点什么,”酒天没有机会千重川复杂的脸色:“你想去蓝毗尼园,最好赶快去,有命活着回来再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吧,告诉风盏,他哥哥在我这里很安全。” 第十八章 千重川坚持要去看一眼风御,他察觉的到,酒天对自己没有恶意,但那是风盏的哥哥,千重川于情于理都要亲自看一眼才放下心来。 酒天倒没说什么,只告诉他:“你想看就来看吧。” 他带着千重川一路走到了那个槐树下,顺着洞口钻了进去,没一会就抱着一个人出来,千重川看了一眼,对方闭着眼睛,显然有一些虚弱,可是又紧紧地搂着酒天,并不像不甘愿的样子,千重川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风盏的哥哥,两个人长得很像。 就连闭着眼睛时,乖顺地靠在别人身上的感觉都很像。 “……我可以送他回家,”千重川有些尴尬地开口:“他家里更适合养伤。” “风御,”酒天在他耳边说:“这是你弟弟的朋友,你想和他走吗?” 风御的呼吸很急促,他紧紧抓着酒天的衣服,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他才哑着嗓子说:“不想。” 酒天哦了一声,再没说别的,盯着千重川看,他没等多久,千重川就不大自在地转身了。 “等一等!”风御突然挣扎了一下,可是酒天在他的尾椎骨上狠狠按了一下,他又无声地软在了酒天的怀里,千重川回头,风御抖着声音说:“……没事,你告诉风盏,不要担心我。” 酒天当着千重川的面去吻风御,风御很急切地回吻,看不出任何被胁迫的样子,酒天抬头看千重川,看的千重川异常尴尬,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酒天带着风御回了床上,他看着躺在上面呼吸急促的风御,慢慢地脱了他的衣服,伸手在他股间揉了一把,不出意外的,摸了难受湿淋淋的水。 床头上,那张刚刚装着黑色小种子的纸已经被风御揉成了一小团,他哭叫着承受酒天的顶撞,只觉得自己要疯了,酒天叼着他的耳朵舔,低声说:“怎么刚才这么听话?”风御扭着腰,拿臀在他的胯上磨蹭,酒天搂着他,笑着说:“是不是怕你弟弟看见你发骚的样子?” 风御发着抖摇头,他的眼泪都流了下来,肉体越是快活,心里越是压抑,等两个人终于一起射了出来,他红肿的后穴被酒天灌的满溢以后,他趴在床上无力地喘息。 “……你杀了我吧,”风御低声说:“放过我。” 酒天擦了他的眼泪,又很细致地把他的身上也擦干净了,他抱着风御,轻轻地摸他的肩膀:“我都舍不得让你疼,怎么会舍得杀你呢?” 风御实在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酒天亲了亲他的脸:“等我死了,你就可以走了,你盼着我早点死还实际一点。” 腥膻的味道和特殊的甜味交织着,酒天没过一会就又有了反应,他抱着虚弱的风御,让他坐在自己身上,托着他的臀,顺利地顶了进去。 他没有急着动,只是很享受风御湿软的穴裹着他的感觉,酒天叼着风御的乳头,拿牙齿轻轻地咬,眼看着它肿了起来,他才满意地去吻风御的嘴唇。 风御急促地喘,逃避似的闭上了眼睛。 千重川回了寺庙以后,有些拿不准应该怎么和风盏说。 他哥哥活着,当然是好事,可是具体的情况,他又觉得风盏听了会接受不了,只好模棱两可地说,他哥哥被别人救下了,现在不方便走动,等身体好一点,就可以接回家里养伤。 “谁那么好心啊?”风盏皱着眉头:“你亲眼看见的?” 千重川嗯了一声,风盏却不信,他问的很详细,直到最后千重川终于圆不过去,和他说了实话。 “可是,”风盏结结巴巴的:“可是,我哥哥他……” 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只好问千重川:“那个人是谁?” “……我父亲手下的一个阿修罗。”千重川说。 风盏苦着脸,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终还是不太放心地说:“我哥哥真是主动去亲他的?” 千重川嗯了一声,他握着风盏的手,看风盏满脸苦恼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风盏坚持,即使是和酒天起了冲突,他也要把风御带回来。 可是风盏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不大高兴地说:“我知道了。” 风盏一整天都有一点闷闷不乐的,千重川也不敢惹他,搂着他坐在一起,千重川低着头看那个薄薄的话本。 他越看,越觉得酒天说的是真的,里面描写的,那只老鼠“历尽艰险”的路程,真的很像恶鬼道,还有在进入蓝毗尼园之前,虽然写的有一些语焉不详,却很像溺水挣扎的过程。 是谁写的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39 呢?千重川把话本翻到了最后一页,他沉默着想。 “你还在看那个吗?”风盏伸手乱摸,把话本丢到地上:“别看了。” 千重川好脾气地捏了捏他的屁股,没说话,风盏噘着嘴吧凑过来吻他,他捏着风盏的脸,把他拉到一边去了。 “乱扔东西,不能亲你。” 风盏笑嘻嘻的,嘴边一个小梨涡又露了出来,千重川看的心软,把手松开,拉着他躺回了自己怀里。他深深浅浅地啄吻着风盏的唇,一下一下的,吻的风盏腰都软了,风盏向来学不会任何的技巧,和千重川亲近时,就是全心全意地扑在他怀里,猫狗似的湿淋淋地舔他的嘴唇,千重川每次一这么缠绵地吻他,他就觉得招架不住。 “后天送你回家,行吗?”千重川抱紧了他。 “……不行,”风盏咬他的嘴唇,含含糊糊地说:“不想走。” “听话,过几天再让你过来,行不行?”千重川很舍不得地摸他的头:“总在这里不好,家里人不想你吗?” 风盏沉默了,他又来哼哼唧唧地磨蹭,千重川怕自己心软,赶紧掰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好:“你不许再和我撒娇了,谁家的男孩子总撒娇?” “那谁家的男孩子能被你压着欺负啊!”风盏还觉得自己很有道理似的:“你不讲理。” 千重川看着他的脸,居然觉得他说的也没错,只好溜之大吉,去厨房给风盏做饭了。 酿的米酒正好可以喝了,千重川把它放在井里凉着,忙了很久,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他一直在想,自己对风盏到底算不算好?自己一无所有,能做的也就是顺着他的意,看风盏整天笑嘻嘻的,好像什么也不太在乎的样子,千重川更觉得自己亏待他。 他一定要去一趟蓝毗尼园,替风盏把那块石头还回去,这件事谁做也不合适,他更是舍不得风盏一个人,瞎着眼睛去受苦。 风盏是没有罪的人,他没必要去赎罪。 想到这里,千重川端着最后一盘菜回了房间,他挨着风盏坐了下来,给他拿勺子盛了一点汤。 他和风盏过了很缠绵的两天,一闲下来就搂抱着亲热,说好了让风盏离开的前一天晚上,风盏还扭着腰在他怀里蹭,后穴塞着他的大东西,风盏艰难地拿膝盖支撑着,坐起来一点,又坐下去,他哑着嗓子发出了一声呻吟。 “不行了……”风盏搂着千重川:“没力气了。” 千重川已经射过几次,并不急着动作,他就这么让风盏绵绵地裹着自己,听他的喘息。听了一会,千重川揉了揉他的屁股上的软肉:“那你夹得紧一点吧,试试看能不能把我夹出来。” 风盏啊了一声,真的试探着一下一下地夹他,千重川忍不住笑,把他推在了床上,架着他的长腿顶撞。 风盏湿的不得了,叫都叫不出来,他觉得自己要死在千重川的身下,死在情欲里,死在千重川温柔又有力的顶弄里…… 过了好一会,千重川咬着他的肩膀射了进去,风盏的腿无力地垂下来,大腿根上都是汗,他在千重川腿上胡乱踢了一下,千重川捏着他的手亲了亲。 千重川把他送回了家,回了寺庙里拿了那块宝石,他坐在门口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夕阳落下,才站起身,把庙门关好,离开了。 乌满河的下游,千重川从未来过。 那块宝石被他攥在手里,冰凉地贴着他的皮肤,千重川摸了摸它,继续顺着那条河走,他的赤脚踩在杂草和焦土上,背挺的很直。 也不知走了多久,千重川停了下来,他坐在地上休息一会,伸手去河里掬了一捧水。 水是黄浊的颜色,闻着有一种腥甜的味道,千重川把水淋在了地上,起身继续走。 他一直走到了真正的连个鬼影都没有的地方,天空是乌压压的黑色,千重川抬头看,觉得心里有一些压抑,似乎天会随时塌下来一样,他闻到的气味也变了,是十分奇异的甜,带着一点腐烂的味道,千重川没有去多想,前方已经是一片黑,像是被一团薄薄的黑雾笼罩着,他停下了脚步,把宝石含在了嘴里,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冰凉的河水包围了他,他第一感觉是刺痛,可能是因为太冷,他四肢百骸都被针扎着一样的疼,千重川闭着气,沉默地往前游,他什么也看不见,眼前是一片黑,他只能一直往前,直到他坚持不住闭气,感觉到窒息。 那是一种很让人恐慌的感觉,千重川死死忍耐着,他没有挣扎,把眼睛闭上了,尽力动着胳膊,脑袋里想着风盏的梨涡,他提起了一点精神。手臂像石头一样硬,他只能幅度很小的动作,他在恍惚之中看见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是他在无色天时的景象,只不过所有人的样子都是扭曲颠倒的。 他又听到了诵经声。 眼前突然的出现了一点白光,千重川费力地抬起眼睛看,他突然失去了意识。 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了地上,周围都是开的正好的花草,千重川满鼻子都是清新的香味,他喘息着坐起来打量,自己旁边就是一个湛蓝色的湖。 天空是比湖还要美的蓝色,千重川觉得缓过来一点,他站了起来,吐出了嘴里的宝石。 他一眼就看见了那棵菩提树。 就在远处的小山坡上,它看上去十分的显眼,因为实在是过于茂盛了,又相当的高大,把那一大片都投上了阴影。 千重川还在疑惑,就这么简单吗?只要把这些路走过去,叩长头跪拜,就可以让风盏的下半生平安了吗? 可是他刚刚往前走了一步,跪下来,就觉得膝盖一阵刺痛,千重川的手搭在地上,也觉得疼痛难忍,有什么东西从地下钻出来,扎在了他的身上,千重川的血染红了地面,却没有站起来,他把额头贴在地上,虔诚地叩了一个头,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自己耳边敲一口大钟,他的头尖锐地疼起来。 可是他坚持着跪完了第一步,过了好一会才站起来,这才敢回头看,原来扎在他膝盖和手掌上的,是破土而出的几株花草,上面生满了铁质的刺。千重川没有在意,他走了一步,又跪了下来,把额头贴在地上,膝盖和手掌的疼痛他可以忍,为了风盏,这点疼痛并不算什么,他闻着花草的香味站起来的时候,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脑袋里全是尖锐的嗡鸣。 他只走了十步,血已经快把衣裤沾透了,他离那棵菩提越近,开出的花草就越多,铁质的刺也越大,甚至把他腿上的肉也挖出来一点。 千重川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又坚定地往前迈了一步,他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40 听不到铁扎进肉里的声音了,走了还没到一半,千重川除了后背,身上已经连一块巴掌大的好肉也没有了,他在疼痛里想,幸好没有伤到自己的脸,以后风盏看见了可能会不喜欢。 手里的宝石被血包裹着,滑腻腻的,千重川握的紧了点,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又跪了下去。 他突然听到有人在诵经。 那个声音一直在变,一会是男,一会是女,一开始是一个人,没一会就变成了许多人的声音。 千重川已经说不清楚哪里疼了,他从里到外都疼,耳朵里流出血来,流到了脖子上,在昨天风盏还贴着他亲吻的皮肤上聚了一小滩,千重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尽量稳着身形往前走,他觉得很冷,还以为这是疼出来的错觉,可是他睁开眼睛时,发现不是错觉,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冰天雪地,他的血滴在了雪地上,打了一个个浅浅的坑。 他虽然已经有一些神志不清,却想着,幸好不是风盏来,他的皮肉那么嫩,肯定要更疼,他还那么不能忍疼…… 一想到风盏,千重川提起了一点力气,他又跪了下去,可是刚刚把腰弯下来,他就吐出了一口血,千重川眼花了,他的血都快被冻住了。 诵经的声音越来越大,千重川的血也越流越多,他甚至有点怕,倒不是怕死,只是怕风盏以后没有人照顾,如果换一个人,还会像自己一样好脾气地对他吗?这么想着,他又坚持着走了一步,艰难地喘息着跪在了地上。 千重川终于走到了那棵菩提树下,诵经的声音近的不能更近了,好像就在他耳边一样,他摇晃着走了一步,猛地跪下来,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把自己贯穿了。 他没有看,坚持着叩完了头。 是一株花带着铁质的刺,直接从他的肩膀处刺出来了,千重川拿血淋淋的手指折断了它,剩下的一点还插在他的身体里,千重川没有理会,他走到了菩提树下。 千重川最后一次跪了下去,他发着抖,艰难地说:“……慈悲佛陀。” 他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希望佛陀真的能慈悲一些,对风盏不要那么苛刻,他今日受的苦如果不够,只要他还活着,他还可以自愿地受千万次,只要风盏可以平安。 他用血淋淋的手握着那块宝石,郑重其事地放在了菩提树下。 天空突然阴了下来。 千重川躺在地上喘息,他不知道怎么了。 雨落了下来,把他的血都给冲淡了,千重川的伤口很疼,他无力地看着自己的手,眨了眨眼,突然看见一双雪白的赤脚出现在眼前。 他太熟悉了,那是风盏的脚。 眼前的人蹲下来,面无表情地打量他,拿手指头掰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 “……小宝,”千重川脑袋里有点乱:“你怎么来了?” 风盏的眼睛,此刻是一只碧绿,一只明黄,一点感情也没有地盯着他看。 “不要这么叫我,”风盏冷漠地说:“以后也不要这么叫了。” 千重川没有说话,风盏站起身走了,千重川慌乱地抓着他的脚腕,血都粘在他的皮肤上。 “不要走,”他艰难地说:“求求你,别走……” “留下来做什么呢?”风盏居高临下地打量他:“你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可以,”千重川咳嗽着说:“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风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刀递给他:“你可以为了我去死吗?” 千重川慢慢地松开了他的脚腕,接过来那把刀。 风盏这会有了一点笑意,他蹲下来,笑出了一个可爱的梨涡,就那么看着千重川,一双鸳鸯眼发着光。 千重川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他握着刀,狠狠捅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不是这里,”风盏跪在他身边,就像没看见他肚子里流出来的血一样,拿微凉的手指拍了拍他的胸口,又伸进他衣服里摸了摸:“这里。” 千重川抖着手把刀拔了出来,可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动了,风盏接过刀,在他心脏上对准了:“我自己来了?” 千重川咳嗽着,艰难地点了点头。 风盏很慢很慢地把刀插进了他的心脏,千重川已经感受不到疼了,他勉强睁着眼睛看风盏,风盏拿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后不后悔呢?” “不后悔,”千重川看着他的脸,和每次对着风盏时一样的温柔,他艰难地,一字一句地说:“无怨无悔。” 雨突然停了。 眼前的风盏一阵烟似的消去了,千重川猛然惊醒,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口,并没有一把刀插在上面。 他迷茫地看着天,不知道刚才的风盏是什么,是佛陀对自己是否心诚的考验吗?还是他自己的心魔?千重川不确定,可无论是清醒着还是迷茫着,他都记着刚才的无怨无悔。 为了风盏,他不会后悔的。 千重川再去看菩提树下,那颗宝石已经没有了。 他松了一口气似的,半边脸贴着地,晕了过去。 第十九章 风盏在梦里惊醒了。 就在他睁开眼的前一刻,外面突然下了雨,下的很大,而且越来越大,没过一会,雨声就吵的风盏头疼,他抱着头坐在床上,心越来越慌。 突然的,外面打了一个雷,风盏浑身都僵住了,他呆呆地坐着,突然觉得自己的头特别的疼,好像有人在里面狠狠打拿刀挖了一下似的,他还来不及动一动手指,就晕了过去。 就在此刻,千重川正挣扎着站起来,勉强走了几步,又跪在地上喘,反复了几次,千重川只能拿血淋淋的手支撑着,爬到了湖边。 他想早一点回去,怕风盏来了找不到他。 虽然风盏不会刚走了就来……千重川这么想着,他跳进了冰凉的湖水里。 他觉得自己坠入了一个见不到底的深渊,一直在往下落,他又疼又晕,整个人都有些无力,就这么一直往下落,他突然砸到了地上,被摔的吐出来一口血。 他看见了乌压压的天空,和焦黑的土地,千重川喘了好一会才站起来。 比来的时候多花了将近三倍的时间,千重川才一瘸一拐的回去了,他强撑着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把自己身上的血都冲干净,满地的红,可是伤口还没有愈合,血还在往外渗,千重川管不了那么多了,踉跄着躺在了床上,他几乎是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其实他没有昏过去多久,外面下了雨,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41 雨实在是太大了,吵的他头疼,身上又疼,千重川心想,如果风盏在就好了,自己如果可以抱一抱他,肯定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会死。 雷一个接着一个,千重川闭着眼睛听,他鼻子里都是血腥的味道,也许是因为有一点鼻血流了出来,千重川这么想着,拿手背擦了擦。 他就这么昏睡了两天,水米未进,也许是恶鬼的身体真的比较扛得住伤,他逐渐地好了一点,至少伤口没有再流血了。 风盏再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他抱着头侧过身去躺,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小宝,你怎么了?”风荷有些紧张。 “……姐,”风盏的手紧紧抓着床单,他小声说:“你送我去看一眼他行不行?” 风荷没有回答他,她一向是想让自己的弟弟和那个恶鬼离的越远越好,可是风盏摸索着抓着她的手,一次次地恳求,她狠不下心来,只好说:“送你去看一眼就回来。” 风盏赶紧点点头,他怕风荷反悔,可是真的到了寺庙门口,他又不想只看一眼再走了,风荷心情不大好,她带了点怒意:“晚上再来找你!” 风盏魂不守舍的,听风荷走了,就踉跄着走进了寺庙,他越是靠近那个小小的房间,越是觉得心慌,等他真的走了进去,只觉得满屋子都是血腥味。 “……千重川!”他慌里慌张的喊,靠近了床边,他抖着手去摸。 “怎么了?”千重川勉强稳着声音,他没想到风盏这么突然的就来了,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可是看着风盏脸色也不大好,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风盏握住了他的手,摸到了很多交错的伤口,他张了张嘴,心疼地问:“怎么弄的?” 千重川哎了一声,咳嗽着说:“没事,过来给我抱抱。” 风盏突然伸手在他身上摸索,摸到的都是深深浅浅的伤口,他已经完全的慌乱了,抖着声音问千重川:“怎么回事啊,你说话啊!” “嘘……”千重川说:“不要喊,听话,你还没抱我呢。” 风盏松开了他的手,不大敢用力碰,他喘的很急,脑袋里闪过很多东西,他问千重川:“是你弟弟——你弟弟做的吗?” “摩稚多吗?”千重川低声说:“你也太高看他了。” 风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千重川很心满意足地说:“小宝,我把那块石头还回去了。” “什么石头?”风盏没有反应过来。 “和你一起孵出来的那一块,我把它还给佛陀了……”千重川摸了摸他的脸:“你以后不会再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也不会再有危险了,等你看得见了,我们俩就好好的在一起,换个地方住,行不行?” 千重川还想再说一些别的,可是他没说得出来,他的嘴唇被风盏急切地吻住了,像一只猫狗似的没有章法地舔咬,千重川眨了眨眼睛,他把自己的舌尖顶进了风盏的嘴里,风盏咬着他的舌头,一点技巧也没有地吮吸,千重川突然尝到了一点咸涩的滋味,他看见风盏流下泪来。 “别哭,”千重川含糊着说,他和风盏分开了,喘息着拿手指擦干净他的眼泪:“这点伤疼一疼就过去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疼多久也过不去。” 风盏已经完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慌乱地擦干净眼泪,过了好一会才说:“你饿不饿?” “不饿,”千重川真的没觉得有多饿,他往里面挪了挪,让风盏躺在自己身边,慢慢地把他搂在怀里:“你陪我躺一会,我就好了,这几天一个人躺着,总是想你。” 风盏的脸贴着他的脸,心里疼的快要喘不过来气,他没想到千重川会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风盏心想,自己以后就是他的家人。 千重川搂着风盏温热的身体,虽然碰到了伤口,却觉得反而没那么疼了,他亲了亲风盏的嘴唇,想和他说一说话。 “你知道我去哪里了吗?”千重川低声说。 风盏摇摇头,他闷声闷气地说:“不知道。” “去了蓝毗尼园,佛陀出生的地方,”千重川没有提他受的苦,只是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魇住了,在那里看见你了。” “我做什么了?”风盏心疼地抱着他的头,拿手指轻轻摸他的短发。 “……你扶着我站起来,”千重川笑着说:“送我走到了蓝毗尼园的湖边,又亲了我一下,我才有命回来。” 风盏沉默着吻他,千重川被他吻的心里很痒,又想笑,他搂着风盏,低声说:“不是这样。” 他温柔地啄吻风盏的嘴唇,偏着头,勾着风盏的软舌头舔弄,两个人呼吸交缠着,风盏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千重川吻的心满意足了,两个人才分开,他搂着风盏,把脸靠着他的脖颈蹭了蹭:“抱着你睡一会,睡醒了就好了,晚上给你做点好吃的去,不许乱动。” 风盏嗯了一声,他在千重川硬硬的短发上亲了亲,把手搭在他的脖颈上,他看不见,不知道千重川的衣服上都沾了血。 千重川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夜里,风荷来过一次,看自己弟弟和他抱在一起,气的险些动手,可是看千重川满身是血,只得忍住了,风盏小声地和她解释,又一个劲地恳求,风荷翻了个白眼,低声说:“这是你的恩人,我管不住你!” 她是真的不喜欢千重川,能忍着不对他做出恶状,已经是看在他上次救了自己一家的份上,风盏以后可能会没事了,她当然高兴,可看着风盏对他那副宝贝样子,她又觉得手痒。 “把他带回家里去,行不行?”风盏求她:“等他养好了伤就让他回来。” “不行!”风荷想也没想,拒绝了。 “……可他是为了我才受伤的。”风盏抱紧了千重川。 “你求着他吗?那不是他自己上赶着吗?”风荷转过脸不去看:“你们俩到底……到底到了那一步了?” 风盏豁出去了似的,他咬着牙,低声说:“什么都做了!” 风荷气的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千重川被吵醒了,他看风荷在这里,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可是风盏紧紧抱着千重川,红着半张被打的脸说:“我就是爱上他了,我们俩已经什么都做了,你打死我也没用!” 千重川赶紧去捂他的嘴,风荷面红耳赤地看他们俩,她骂风盏:“你要不要脸?” “我就不要脸了!”风盏把千重川的手腕拿开了,他气急了,不管不顾地说:“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42 我要是个姑娘这会孩子都有了!” 满室的安静,风荷看着自己弟弟,觉得要背过气去,她气的手抖,可是风盏紧紧搂着千重川的脖子,又是个宁死不屈的样子,他捂着千重川的嘴不让他插话:“他有什么不好的,你以后的夫君要是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爹和娘肯定喜欢死了。” 风荷太熟悉他那副样子了,从小到大,他只要打定了主意有什么坏心思,就会露出这幅表情,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劝,怎么阻止,都是没用的。 她不住地深深呼吸,咬牙切齿的:“养你还不如养一条狗!” 风盏看她那副样子,心里安定下来,他松懈了一点,摸了摸千重川的嘴:“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吧。” 风荷还是没同意千重川去家里。 不过她看着自己弟弟那副样子,也不好就这么走,去厨房做了点吃的给千重川端过来,狠狠瞪了风盏一眼,转身出了门。 风盏贴着千重川坐好,乖乖地帮他端着碗,千重川吃了几口热饭,觉得有了一点力气,他拿额头蹭了蹭风盏的脸,也给风盏喂了一口。 千重川看着他慢慢嚼饭的样子,觉得心里很平静,也很安稳,那是他很少有的感觉。 “怎么胆子这么大,和你姐姐也乱说话,”千重川低声说:“打的你疼不疼?” 风盏的半边脸都肿起来了,很明显的一个巴掌印,可是他满不在乎地说:“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怕被别人知道……” 千重川摸了摸他的脸,又心疼,又忍不住想笑,他把饭吃光了,让风盏把碗放在一边,把他搂在了怀里。 风盏拿手摸他的伤口,只轻轻碰了一下,千重川就把他的手拿开了,低声说:“别碰了,过几天就好了。” “过几天才能好?” 千重川没有回答他,伸手去摸他细腻的皮肤,一路往下,揉了揉他的肚子。 “你走之前肯定会好的,”千重川亲亲他的脸:“在我怀里躺一会。” 两个人慢慢地躺在了一起,千重川抱着风盏,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此刻的风御也有一些昏昏欲睡,可是他坚持着,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困了就睡,”酒天搂着他,拿手指揉捏他挺立的乳尖:“在我怀里睡过去,让你觉得很不安心吗?” 风御一直沉默着,酒天又把他抱的紧了一些,伸手去玩弄他松软的后穴,风御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他感觉酒天的手指在自己身体里缓缓地动作,玩弄着自己,那根修长的中指慢慢地找到了那个点,酒天一下一下地按。 他拿牙齿咬着嘴唇,听着越来越清晰的水声,突然控制不住似的恳求:“……不要折磨我了。” 酒天亲了亲他的脸,慢慢地把自己插了进去,他舒服地吐了一口气,贴着他的耳朵说:“骞赛大人可能又要有什么动作……” 风御闭着眼睛忍耐着,没有回他的话,酒天闻着他身上特殊的甜味,挺着腰把自己送的深了一些。 “好软,”酒天慢慢地抽出来一点,又插了进去,他贴着风御的耳朵低声说:“为什么你看着这么冷,这么硬,里面却这么软呢?” 风御已经被他折磨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觉得眼前发黑,甚至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随时死过去,好在酒天已经射过几次,不急着动作,就这么硬着放在风御的身体里,一时之间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下个月十五,”酒天又去揉捏他肿胀的乳尖:“骞赛大人可能会带着阿修罗去捉拿你弟弟和千重川。” 风御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很难受,气都要喘不过来,酒天自言自语似的:“他还不知道那块石头已经被拿走了。” “……你拿出去。”风御突然开始挣扎,他急促地喘,眼神都有一点散了,后面痉挛似的一下一下夹着酒天,酒天皱着眉头看他,慢慢地把自己抽了出来,风御喘的仍然很急,他捂着头,难受地呻吟出声,酒天掰着他的下巴看,风御像个迷茫的动物一样挣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是这一刻他真切的感觉自己可能会死……没过多久,他突然被酒天吻住了,他满鼻子都是酒天身上的腥膻味,酒天在给他换气,他没有什么力气推开对方,只能被动地接受,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来一点,微微张着湿润的嘴唇躺在床上喘息。 酒天一言不发地穿好衣服离开了。 他回了摩稚多的宫殿,路过摩稚多的房间时,只听到一阵刺耳的欢愉声,是摩稚多和阿修罗女在厮混,他微微垂着头离开了。 —————— 千重川得伤口恢复的很慢。 好在有风盏陪着,千重川觉得也没什么,风盏现在很粘着他,总是要和他在一起,风荷看不惯,她脾气本来就不大好。 这会已经快入了夜,她想去问问千重川晚上想吃什么,可是还没进屋,就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她皱着眉头站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弟弟在和千重川接吻。 她面红耳赤地僵立在原地,听见风盏含含糊糊地说:“为什么不行啊?” 千重川说了句什么,风荷没听清,可是风盏又用那种非常爱恋的语气说:“我想你,你都不想我吗?” 千重川又把他吻住了,没过一会,风荷就听见风盏甜腻的叫声,她觉得自己一口血梗在喉咙里,马上就要喷出来似的,可是她僵硬地站了半天,听里面叫的越来越放肆,只得转身离开了。 风盏正赤裸着被千重川抱在怀里,腿间的性器高高翘着,被他抓在手里揉捏,风盏舒服的直叫,又噘着嘴去亲千重川的脸,千重川吻着他的嘴唇,很有技巧地动了两下,风盏闷闷地喊,射了千重川满手。 “舒服了吗?”千重川亲亲他的脸:“快把衣服穿好,你姐姐看见了像什么话。” 风盏懒懒的,不太想动,他的脸还肿着,靠在千重川的肩膀上蹭了蹭:“哦。” 千重川把自己的手擦干净了,伸手去摸他光裸的腿,风盏的皮肤很光滑,千重川很迷恋地在上面流连着摸索,摸的风盏腿软。 过了好一会,风荷走进来,看见两个人挨在一块坐着,风盏可算是把衣服穿好了,只是衣衫不整的,她翻了个白眼,把饭菜放好:“吃饭。” 风盏拉着千重川的手站起来,一点也不避讳,风荷看自己弟弟都要长在人家身上了,更是觉得心里梗着什么东西似的,她转身走开了,风盏就更肆无忌惮,他拿自己的脚趾一下一下地碰千重川的小腿,千重川啧了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43 一声,拍拍他的脸:“别乱动。” “我看不见,”风盏抱着他的胳膊:“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微微有一点凉的脚趾还在一下一下地磨蹭千重川的小腿。 千重川被他磨蹭的心里痒痒的,却突然开始咳嗽,他回头看了看风盏,求饶似的:“别磨我了,听话。” 风盏不大高兴地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千重川沉默着不说话,风盏又凑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的,嘀咕的千重川不得不一把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出声了。 晚上两个人躺在一起,风盏还一个劲地磨他,千重川哭笑不得:“你到底想干什么?” 风盏也说不好自己想干什么,他就那么搂着千重川,在他脸上一下一下的亲,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有一些迷茫,看的千重川心软,只好抱紧了他,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前:“烦死人了,不许动了。” 风盏听他平稳有力的心跳,低声问他:“恶鬼也是有心的吗?” “怎么不能有?”千重川把他的长发拢好了,握在手里:“如果没有,怎么会对你动心呢?” 风盏拿手指轻轻地抚摸他的胸口,没过多久就睡过去了。 千重川却睡不大好,他提防着骞赛,不知道下个月十五他会有什么动作。 骞赛此时也清醒着,他与酒天对坐,沉默了好一会,他突然出声:“把那把剑拿过来。” 酒天垂着眼睛,解了自己腰上的剑,恭敬地递给骞赛。 此时的骞赛没有显出法相,只是修罗状,他手握着那把剑,仔细地打量上面的宝石,过了好一会,他皱着眉头说:“不对。” 剑被魔罗捡回来以后,一直是被酒天保管着,骞赛十分的信任他,并没有过问许多,可是骞赛越是打量,越是觉得不对,他抬头去看酒天:“剑有没有人碰过?” “魔罗交给我以后,一直是我贴身保管,”酒天垂着眼睛:“没有人动过。” 骞赛并不觉得魔罗有胆子动它,可是又对酒天一丝疑心也没有,他把剑扔在一边,突然不屑地哼了一声。 酒天沉默着,不知道骞赛怎么了,他不是一直对风盏这件事很上心吗?知道剑上的宝石出了问题,怎么会是这个态度? “酒天,”骞赛说:“你想重返光明城吗?” 酒天猛地抬头看他,骞赛拿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子,他慢慢地说:“如果拿千重川的神格祭祀……” “神格?”酒天皱着眉头:“他怎么会有神格?” “我最开始也不确定,”骞赛回忆什么似的:“可是我越回想那天的场景,越觉得不对,如果他只是诵经,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量,再加上他的母亲……” 提起千重川的母亲,骞赛又有一些烦躁,他似乎还在考虑,不想多说,酒天谨慎地没有多问。 过了好一会,酒天低声说:“骞赛大人,祭祀……您是从哪里知道的?” “你以为因陀罗那个杂碎现在是为了什么还能在须弥山?” 因陀罗与骞赛,从前可以算作旗鼓相当的对手,在骞赛还是阿修罗王的时候,就与骞赛有过几次冲突,因陀罗性情桀骜,又善嫉妒,是最为好战的护法神。 “我以为他是……”酒天拿不准该如何用词。 “他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是吗?”骞赛不屑地说:“他真的有本事,就不会败在我的手下。” “因陀罗吞噬了别人的神格,”骞赛直截了当地告诉酒天:“就是那个骑着白象的小子……” 过去的事情太久远,酒天已经记不太清了,骑着白象的小子?他隐约记得确实是有这么一个护法神,可是他不知道因陀罗是如何做的。 骞赛已经有了新的考量,就不是很在意风盏的眼睛,比起对未知的运势有所期待,不如抓着眼前的机会来的实在一些,他与酒天商讨,该如何对付千重川,酒天看着他眼角的纹路,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忍不住说:“千重川毕竟是您的儿子,他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好对付,如果您真的想夺取谁的神格,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我等不了了。”骞赛喝了一口酒,并没有理会那句“毕竟是您的儿子。”在他的心里,千重川只是一个麻烦与祸害而已。 酒天与他分开的时候,心情很复杂,他当然想跟着骞赛重返光明城,又觉得千重川实在是倒霉,可是骞赛下了决心去做的事情,酒天一向左右不了,他找了个僻静地方坐好,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竹哨子塞进嘴里,沉默不语。 摩稚多路过时,就看见酒天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酒天与他打招呼,他也没有回应,只是问:“我父亲呢?” “骞赛大人在殿前。”酒天回答。 摩稚多哦了一声,却没有走,他总觉得酒天最近有些不对劲,可是他看不出来什么,挑了挑眉毛,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转身离开了。 摩稚多看见了骞赛,他下意识地收敛了自己的不正经,端坐在他对面,恭敬地说:“父亲。” 骞赛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他仍然在想着该如何做这一切,摩稚多伸手给他倒了酒,骞赛接过来喝了一口,仍然沉默。 他对摩稚多的信任甚至还没有对酒天来的多,倒不是觉得摩稚多会背叛他,只是觉得摩稚多生性残忍,又缺少计谋,不是一个可以成事的人。 “父亲,”摩稚多又开了口:“您不要再为了那个风盏烦恼了。” “怎么?”骞赛打量他。 “我有办法让他乖乖听话,”摩稚多从怀里掏出了一团东西给骞赛看,那是一团细细的线:“如果可以把线种在他身上,他就会完全受我操控,只要我还活着,就可以控制他,前一段时间偶然得知了这个方法,学会了才敢和父亲说。” 骞赛本来是看不上他这种伎俩的,可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摩稚多:“那个风盏,和千重川关系很好?” “岂止是好呢,”摩稚多微微笑着:“我以为父亲知道,他们是——是那种关系,如果只是普通的朋友,哥哥怎么会冒着危险来救他的家人呢。” 骞赛把线拿在手里:“种下线要多久?” “十天,”摩稚多笃定地说:“到时候他除了脑子是自己的,说话与动作都不受控制,如果父亲觉得哥哥碍事,可以让他杀了哥哥再过来。” “那倒不用……”骞赛突然笑了:“我另有打算。” —————— 风盏从千重川身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千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44 重川这几天恢复了一些,又很能忍着疼,风盏凑过来和他腻歪,他狠不下心拒绝,只好亲亲摸摸的安抚他。 “我好热,”风盏喘息着,身上都是汗:“想洗澡。” 千重川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亲他的嘴:“抱一会再去洗。” 风盏嗯了一声,与他赤裸地贴着,伸手去摸千重川身上大大小小的疤,试探着亲了亲,又拿舌头一点点的舔。 “别舔,脏,”千重川拍了拍他的屁股:“走了,出去给你打水洗澡。” 风盏嗯了一声,抱着他的腰站起来,和他一步一步地慢慢走了出去,千重川披了衣服,风盏只在腰上松松围了一块。千重川让他站好,打了水,拿毛巾给他擦,风盏总是在捣乱,一边被他伺候着擦洗一边要亲他,千重川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别闹。” 风盏啊了一声,似乎狠疼了一下,千重川还以为自己把他拍疼了,赶紧伸手给他揉,软着声音问他:“没事吧?” “……脖子疼了一下。”风盏伸手摸了摸,千重川仔细地看,就着月光却也看不清什么,风盏疼了那一下以后就再没任何感觉了,又贴着千重川要亲他,千重川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第二天,风盏却总觉得不舒服似的,他总想睡,千重川以为是他前一天没有休息好,搂着他睡了一下午,一直到了夜里,风盏才醒了。 他难受地喘了两下,被千重川抱在怀里安抚似的拍了拍,风盏哑着嗓子说:“好饿。” “你想吃什么?”千重川摸着他的脸:“我去给你做。” “吃你,”风盏突然笑的很古怪,他伸手去摸千重川的肩膀:“让不让?” 千重川抓着他的手亲了亲:“昨天不是说疼了吗?还没吃够?” 风盏张了张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突然迷茫地捂着头倒在千重川怀里:“我可能是做梦了。” “也不知道你做的是什么梦……”千重川搂着他,伸手去捏他软成一团的下身轻轻揉,风盏不大舒服地动了动腿,又觉得困,他扭着腰,拿臀在千重川身上蹭了蹭:“你管我呢,抱紧一点,不要再揉我了,我都起不来了。” 千重川抱着风盏睡过去了,可是风盏好像真的被他折腾狠了,总是在睡,过了两三天才好了一点。 风荷已经离开了,千重川和风盏更肆无忌惮地亲热,风盏终于磨蹭着和千重川做到了最后一步,他垂着头,在千重川怀里慢慢地往下坐,环着他的脖子与他接吻,心满意足地喘息。 “乖,”千重川揉揉他的臀,怜爱地看他:“自己动一动。” 风盏嗯了一声,头却垂的越来越低,他突然倒在床上,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好像晕过去了。千重川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抱在怀里,可是马上风盏就醒了,他动了动脖子,好像不大舒服。 “怎么了?”千重川摸他的脸:“你这几天是不是特别累?” 风盏没有说话,他微微皱着眉头在千重川怀里蹭:“没有。” 两个人搂抱在一起,风盏很主动,甚至堪称放荡,千重川不得不把他抱的紧了一点,可是没过一会,风盏就跪在了他两腿之间,抓着他的下身塞进了嘴里。 千重川从没让他这么做,他是舍不得风盏做这种事的,这会也不太想,赶紧推着风盏的肩膀让他坐起来,可风盏吮吸的发出一点水声来,似乎很喜欢,他雾蒙蒙的眸子半睁着,湿漉漉的嘴唇裹着千重川粗长的下身。 过了好一会,他鼓着嘴巴坐起来,千重川让他吐出来,风盏却动了动喉咙咽下去了,他就那么微微笑着坐在千重川的对面,赤裸的身体在夜里被月光映的剔透。 “千重川,”他靠在了千重川怀里:“你知道须弥山吗?” “嗯?”千重川喘息着亲亲他的脸:“知道啊,怎么?” “我听说须弥山顶,长了一棵树,”风盏轻声说:“叫同心树。” 这棵树,千重川是知道的,须弥山顶常年落雪,这棵树却常绿,情人去下面坐一会,许一个愿,就可以求得两个人的感情顺遂……类似这种传说有很多,那个以骁勇好战出名的护法神因陀罗还带着人一起去过。千重川搂着风盏,摸了摸他赤裸的肩膀:“你想去吗?” 其实他根本不相信这些,他觉得都是糊弄小孩子的,可风盏不就是个小孩子吗?千重川这么问着,其实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 “……不!”风盏突然摇头,他似乎情绪很激动,用力抓着千重川的手腕,可只片刻以后,他又松松地握着千重川,缠绵地抚摸:“那你想不想?” “我当然想,”千重川伸手梳理他的长发:“你摇什么头呢?口是心非。” 风盏摸索着又坐在了他的身上,赤裸的身体似乎有一点抖,千重川搂着他亲吻,风盏逐渐地冷静了下来,他乖顺地把头靠在千重川的肩头,雾蒙蒙的眼睛眨了两下,突然笑了一声。 “笑什么?”千重川问。 “笑你傻,”风盏面无表情:“你是真的很爱我啊。” “爱死你了,”千重川亲亲他的嘴:“笑一笑,怎么又不高兴了?” 风盏没有回答他,把眼睛闭上了。 去须弥山这件事,千重川觉得并不着急,毕竟只是为了哄风盏高兴。他仍然提防着骞赛的动作,想等过了十五以后再说,风盏似乎也没急,只是偶尔会提一提,千重川觉得他还是挺在意的,难免更上心了一些。 夕阳西下,两个人坐在院子里,风盏躺在他腿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千重川摸摸他的脸,又拿手指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地碰触。 风盏睁开眼睛,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千重川不知道他怎么了,拿手擦干了,怜爱地问他:“哭什么?” “没怎么呀,”风盏的声音很平稳,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可是眼泪一直在流:“眼睛不舒服。” 千重川把他抱在怀里,拿袖子擦干净了,过了好一会风盏才不再流泪,千重川吻他的脸,他笑嘻嘻地躲了一下,又回吻过去。 本来一直担心的十五,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千重川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止不住隐隐地担心,也许是为了转移精力,他决定带着风盏离开,去须弥山。 此时的骞赛与摩稚多也准备动身了。 摩稚多终于做了件漂亮事,骞赛对他的态度也好了点,所以在摩稚多提出不带酒天一起去的时候,骞赛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他:“为什么?” “酒天不对劲,”摩稚多低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45 头看自己的手指,上面缠着几根几近透明的线:“我还没有切实的证据,可是如果这次事成了,我会给父亲找出证据的。” 骞赛突然变得无比多疑而谨慎,毕竟事关紧要,虽然他从未怀疑过酒天,想一想这次如果没了酒天也可以成事,就没有多问,摩稚多又说:“父亲,我可以带着那把剑吗?” 他指的是风盏的剑。 “随你的便,”骞赛说:“你想做什么?” “想让那条龙亲眼看着这一切。”摩稚多似乎心情很好,他动了动手指。 须弥山看起来并不是一座山。 它由金银构造,夹杂着琉璃与水晶,看上去十分华丽,它贯穿了数重天,里面有许多修罗与神的宫殿。 而想要去山顶的人,都会以七金山上的一条小路为入口,千重川拉着风盏的手拾级而上,因为并不急着到达,走的很慢,风盏一路都沉默着,千重川以为他累了,回头问:“背着你走吗?” 风盏摇摇头,抿着嘴唇沉默,千重川亲亲他的脸,没说什么,带着他继续走。 越接近山顶,风盏走的越慢,他似乎不大舒服,额头上的汗都流下来,可千重川一接近他,他又像往常一样笑着与千重川亲近,看不出什么异样。 等终于到达山顶时,已经过了不知多久,千重川只能看见满目的白色,还有不断落下的雪,他没有再往前走,而是从后面抱着风盏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好漂亮,可惜你看不见,等你眼睛好了,带你再来一次好不好?” 风盏点点头,笑着说:“好啊。” 两个人牵着手往那棵树下走去了,千重川突然觉得好笑,他问风盏:“还要拜祭一下,许个愿吗?” 风盏就那么呆呆地站着,不说话,也不动。 千重川还没说什么,就听见摩稚多的声音,很戏谑:“哥哥真是深情。” 千重川下意识地把风盏护在自己怀里,他转过头看,摩稚多离他很远。 他微微皱着眉头看,把风盏抱的紧了一点。 天突然变暗了,耳边是轰隆隆的声响,似乎要打雷,可是须弥山顶不会有风雨雷电,千重川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虚空之中破开了一条裂缝,阿修罗众沉默着走出。 千重川虽然前一阵刚刚受了伤,却并不觉得害怕,他紧紧攥着风盏的手腕与他们对峙,摩稚多突然把什么东西扔了过来,掉在雪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是风盏的剑。 千重川拉着风盏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可是风盏突然挣脱开了,他跪坐在雪地上拿起那把剑,抖着手去摸索它的剑柄,那把长剑发出铮鸣,风盏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可是他突然垂下头去,面无表情地凑近了剑柄,千重川只听到一声痛苦的长吟,眼前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强光,让人睁不开眼。 等他回过神来,掰着风盏的肩膀让他转过来时,风盏的眼睛已经不是雾蒙蒙的了,本来一只明黄一只碧绿的眼睛,此刻全是绿色,千重川与他对视了片刻,风盏却突然流下泪来。 他就那么傻傻地看着千重川的脸,眼泪一直在流,千重川愣了一下,他拉着风盏站起来,还把他抱在怀里,警惕地看着四周。 摩稚多看戏似的盯着他们俩看,突然吹了个长长的口哨,阿修罗众包围了二人,摩稚多笑嘻嘻站在了一边,对着带头的魔罗挥了挥手。 魔罗长吼一声冲上前去,千重川一手护着风盏,一手化作利爪与修罗众缠斗,他猛然长啸一声,伸手狠狠向魔罗的胸口抓去。 千重川虽然前一阵受了伤,但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又因为风盏在身边,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可修罗实在是太多,千重川身上还是添了伤口。 风盏的手一直在抖,他似乎极力想把手里的剑扔到地上,却一直没有成功,直到千重川终于把最后一个阿修罗打倒在地,喘息着站在他身前时,摩稚多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 “哥哥,”摩稚多走了过来:“本来以为那些阿修罗就能解决你,没想到他们这么没用。” 千重川一句话也不想与他多说,护着风盏往后退了几步,摩稚多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风盏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哥哥太粗心了,到现在还没发现吗?” 风盏的一双绿眼睛恳求地看着千重川,却一动也不能动,千重川下意识地抱紧了他,摩稚多满脸的嘲笑,他动了动手指,眼看着风盏抬起了胳膊。 风盏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剑,慢慢地抬起来,可是很快的,摩稚多的笑就消下去一点,他的手指动的有点困难。 风盏正在抵抗。 千重川顾及着风盏,没有直接与摩稚多对峙,他握着风盏的手腕,却觉得风盏抖的厉害,摩稚多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猛地动了动手指,可是风盏没有按照他想的那样把剑捅进千重川的胸口。 他听到了类似锦缎撕裂的声音,抬眼看过去的时候,风盏的四肢与脖子都流出了血,顺着无数条整齐的伤口缓缓流下来,风盏猛地挣扎了一下,他的脖子里也流出血来。他张了张嘴,就连舌头上都是几条细细的伤口,风盏终于把剑扔在了地上,他无力地跪了下来,额头抵在千重川的肚子上,两只血淋淋的手无力地垂着。 千重川呆在了原地,他抖着手抓住了风盏的肩膀让他抬起头来,风盏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千重川跪在了雪地上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他听见风盏小声说:“原来我那么小的时候就……就见过你了……” 他无力地倒在了千重川的怀里,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声响。 千重川疯了似的大喊了一声,他眼看着风盏无力地滑了下去,艰难地在地上喘息,千重川一双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猛地朝着摩稚多冲了过去,一双利爪紧紧握着摩稚多的脖子:“你把他怎么了?!” 摩稚多的手指上也是鲜血淋漓,他咳嗽着:“你真的想知道?” 摩稚多这么说着,手指还在动,他觉得有几根线还没有断,果然,风盏尽管已经浑身是血,却握着剑踉跄着走了过来,赤脚踩在雪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千重川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耳朵里嗡嗡地响,只听见摩稚多说:“我在他身上……” 摩稚多的声音低下去,他的一只手动作,另一只手握成了爪,他志在必得,今天千重川非要死在这里不可。 可是就在他有所动作的时候,风盏的那双绿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他眼看着摩稚多的利爪朝着千重川挥去,刹那之间,风盏用尽了力气猛地扑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46 了过去,他护住了千重川。 所有的线都断了,风盏终于得了自由,可是他一动也不能动,睁着眼睛倒在了千重川的脚底,胸口处是一个不断流血的空洞。 千重川疯了似的喊了一声,他狠狠地捏碎了摩稚多的脖子,发着抖跪在了地上,他把风盏抱在了怀里,慌乱地拿手去堵着他胸口的血洞。 风盏张了张嘴,千重川呜咽着低下头,听见风盏费力地说:“不要哭……” 就像千重川每次抱着他哄的时候一样,他用那种很宠溺的语气对千重川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就再没了声息。 千重川能很明显的感觉,风盏的身体在逐渐地变凉,他就维持着死时候的样子靠在自己怀里,那双修长的手逐渐变硬了,千重川无论怎么暖都暖不回来了。 他被梦魇迷住了似的,呆呆地跪了很久,就那么紧紧地把风盏抱在怀里,直到风盏的身体彻底凉了,彻底僵硬了,千重川才回过神来,他把头埋在风盏的脖颈里,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啕。 前一天还紧紧抱在怀里的人,他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地守护一辈子的人,就这样与他再无以后了,千重川脑袋里嗡嗡地响,他只知道紧紧搂着风盏,哭到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时,才抱着他摇晃地站了起来,他突然之间不知道应该去哪,风盏的长发被须弥山顶的风吹起来,又落下,像一面孤独的旗帜。 千重川又迷茫地跪在地上,发着抖抱紧了他。 一直到风盏的血都被冻成了薄薄的冰,千重川才站起来,他抱着风盏走到了那棵同心树下,跪在地上,让风盏靠在自己怀里。 他沉默地握着风盏的手腕,让他把头靠在自己怀里,眼泪一直在流,风盏的嘴唇已经逐渐失去了血色,千重川去吻他,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再不会像从前那样给他回应,像一只猫狗似的笑嘻嘻地舔他的嘴唇。 千重川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拿刀狠狠地挖,一下一下地磨。 他不得不面对现实,现实就是——他永远的失去了风盏。 千重川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风盏的胳膊无力地垂下去,千重川把它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只过了片刻,它又垂了下去。 千重川流着泪走了一步,却瞥见刚刚那个洞口有人出来。 是骞赛。 他已经祭出了法相,似乎是须弥山让他觉得有了一些力量,骞赛比平时更加高大,虽然再回不到从前,却仍然叫人心惊。 千重川停在了原地,骞赛的千眼一齐动作,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摩稚多,又看了看已经死去的风盏,最后才把目光转移到了千重川的身上。 千重川心里突然涌起了滔天的怒火,他小心地把风盏放在地上,捡起了风盏的剑,朝着骞赛冲了过去。 他斩断了骞赛的一只手,骞赛的血都喷了出来,千重川疯了似的发泄,骞赛却也下了狠心,两个人缠斗在一起,骞赛拿法杖狠狠朝他身上挥去,本来是可以卸了千重川一半力气的一击,千重川却满不在乎地承受了,他已经感觉不到痛,所有的痛都不及心里的痛,他红着眼睛挥出了爪,他要以牙还牙! 骞赛的千眼猛然睁大。 须弥山上刮起了大风,尔后又打起了雷,那个曾经呼风唤雨的阿修罗王死在了须弥山顶,被他的儿子亲手杀死,千重川无力地跪坐着,一道惊雷突然炸在了他的身边。 他弑父,是要遭天谴的。 千重川抬头看,他眨了眨眼睛,暴雨如注,把他身上的血都给冲的淡了,他好像才回过神来似的,跑到了风盏的尸体边帮他遮挡着风雨。 他很快就感觉地在颤动,因为站不稳,只能紧紧抱着风盏,可是风盏的尸体上满是血水,也许是因为人死了,变得特别的沉,千重川没有那口气撑着,突然脱了力,他在一个剧烈的震颤下滑了手,风盏的尸体倒在了他的脚边,大地突然倾斜,风盏的尸体顺着融化了的雪水滑进了刚刚骞赛来时的那个于虚空中出现的裂口。 千重川与他之间隔着一道深深的鸿沟,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裂口缓缓地合上,消失在虚空之中。 千重川眼看着一道惊雷顺着他打过来,也没有躲,麻木地等着,可是他没有等到疼,什么也没等到,没过多久,阴沉的天空又恢复了原状。 他茫然地看了看手心,什么也没有。 风盏连一根头发丝也没有给他留下。 ———— 千重川盘着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听一只鸟婉转的叫声。 他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了它桃红色的双眼,千重川听见它说:“风盏,你为什么不吃兔子?” 来来回回地听了无数次,千重川又闭上了眼睛,他沉默着回想风盏的脸。 风盏已经死去了三千八百六十五天。 在人间,三千多天足够让一个婴孩长成少年,也足够让一个少年成人。 千重川却没有因为这三千多天放下什么,他每天都在想,又是新的一天过去了,他的小宝如果还活着,也不会只是个少年的样子了。 可惜他没有机会再看见了。 他已经不会再像风盏死的头一年那样,想起来就流泪,只是会闷闷的疼,像一把钝刀子割肉一样划他的心,他微微把头垂下来一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指,慢慢地站起来,离开了。 天很阴,落了雨,他抿着嘴唇沉默地走,雨打在他的衣服上,把他华丽的长袍打湿了,千重川没有理会,仍然想着那一天,风盏抱着兔子坐在草地上的样子,他想,那一天自己把他怎么了?想了好一会,千重川才想起来,自己背着他回去了。 虽然回忆起来的所有事情,都是自己在照顾风盏,在哄他开心,可是一想到那天风盏临死前说的话,想到他没有血色的嘴唇,千重川就会特别的恨自己。 这种恨让他无力,一直到他回了恶鬼道,走进了宫殿时,还让他有一些压抑。 风盏死去的第一年,千重川是恶鬼道生活的,他一直想找到风盏的尸体,可是他翻遍了这里,一无所获。 骞赛与摩稚多死后,恶鬼道群龙无首,酒天想让千重川住进宫殿,被千重川拒绝了,他说他“觉得很厌恶。” 在千重川的眼里,无论是恶鬼还是修罗,都是害死风盏的帮凶,如果不是酒天对这件事不知情,他也会对酒天动手。 “如果你住进去——”酒天劝他:“并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就可以调动许多力量帮你找到风盏。” 千重川一时有了动摇,他当时真的快要失了神智,只要能找到风盏的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47 尸体,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可是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千重川自嘲地想,等自己这个没用的人找到他,他可能已经连一点骨灰也剩不下了。 宫殿里灯火通明,还维持着摩稚多在时的奢华,甚至比那时更甚,千重川换下了湿淋淋的衣服,坐在了床边,他看见了地上跪坐着的一个少年。 “小宝,”千重川招呼他:“过来给我抱抱。” 少年嗯了一声,站起来,谨慎地坐在了他的身边,千重川搂着少年的腰,看了看他一双碧绿的眼睛,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不动了。 千重川坚毅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十分的英俊,少年抿着嘴唇,控制不住自己似的,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千重川抬起头来,冷漠地看他,看的他有一些惊慌,可是少年又顶着那张风盏的脸,试探着凑过来,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低声说:“千重川大人,”他微凉的手指抚摸着千重川的皮肤:“如果只是替代品……您不需要动任何的感情,只有一夜,不可以吗?” 千重川对着这张脸,是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的,他只是疲倦地说:“出去。” 少年抿着嘴唇,似乎有万般的不甘心,可是千重川看着他:“我舍不得动你,不代表不舍的让别人动你,只是让你化作他的样子陪我坐一会,让我抱一下,就这么难?阿修罗里,会化形的不只你一个,别让我多说了,出去。” 少年倔强地仰着头看他:“您不喜欢我了吗?” 千重川突然想起,风盏也和自己说过这句话,那时候是因为什么?好像是因为自己受了伤,他一个劲地缠着自己,自己躲了他一下,他就仰着头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千重川没有把眼前的这个少年怎么样,他只是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柔声说:“喜欢的从来也不是你。” 夜很静,千重川躺在床上,落寞地眨了眨眼睛,他甚至开始羡慕酒天。 风御早已经离开了这里,他差点杀了酒天,也许是手抖了一下,也许是当时知道风盏的死讯让他心神不宁,他没有成功,酒天完全可以躲开,甚至可以反手制住风御,可是他没有,也许是想到了千重川与风盏,酒天什么也没有做。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酒天在与千重川对坐饮酒的时候说:“得了一点难得的好东西,不愿意太早松手而已,如果他觉得没有扯平,再来找我补上一剑,我也不会还手的。” 可是风御再没来找过他,也没有来补上一剑。 千重川那时候已经喝多了,他低着头看酒杯里的红月亮,突然冷着脸说:“小宝如果还活着,肯定要过来给你补一剑。” 可是小宝已经死掉了,连着他的爱与救赎,连着他的温暖与安宁,一起死掉了。 风盏死去第十年的祭日,千重川又去了须弥山。 他独自一人来到了同心树下,抱着一罐甜米酒坐了很久,等到他觉得冷了,才慢慢地把罐子打开,撒了一点酒在地上。 “小宝,”千重川自言自语:“还想不想喝了?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呢,这么久了,我一次也没梦到过你……” 他倒了一点,自己又拎着罐子喝了一点,没舍得多喝,把剩下的都慢慢地倒在了地上,捧着酒坛子沉默地坐着,只觉得心里很灰,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甚至有时候会想,他可能再也不会觉得开心了。 就这么靠着树坐了好一会,千重川垂着头,他觉得自己要睡着了,可是又不大想睡,他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很突然的,他的眼泪流下来,千重川就这么捧着酒坛子沉默着流泪,他觉得自己像个懦夫……或者一个无用的废物,他甚至害怕独处,风盏的脸像烙铁一样印在他的脑海里。 酒坛子空了,千重川站起来下了山,他缓缓吐了口气,回到了恶鬼道。 宫殿里很安静,千重川坐在床上,他下意识地往自己脚边看,这才想起来那个修罗已经被自己赶走了。 他沉默地坐着,突然听见了一阵喧哗。 千重川叫了一个阿修罗来,问他怎么了,阿修罗垂着头恭敬地答:“千重川大人,是焰食山开了。” 千重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晚上酒天来找他喝酒,随口提了一句:“今天焰食山开的时候,好像出了点问题。” 恶鬼道里的饿死鬼,生的遍地都是,无论什么美味送进肚子里都会被烧焦,美酒送进肚子里也会变成脓血,所以它们一生都在挨饿,只有等到恶鬼道的焰食山开时,这些被称为“焰口”的饿死鬼,才能去里面抢一点吃的。 千重川问他出了什么问题,酒天只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头。” “什么东西?”千重川的心突然狂跳起来,可是酒天赶紧说:“……不是。” 不是风盏的尸体。 千重川哦了一声,喝了杯里的酒,起身离开了。 也许是因为白天在合欢树下的祈求灵验了,千重川这一晚真的梦到了风盏。 在梦里,风盏依旧是看不见的,他拿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望着千重川所在的方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千重川欣喜若狂,他跑了过去,把风盏紧紧抱在怀里,可是风盏突然哭了,他一边哭一边说:“我好疼。” 他这么说着,嘴里流出血来,他捂着嘴,含糊地说:“好疼啊,救救我……” 千重川猛地惊醒了,他满头的冷汗,一直在想着风盏的脸,千重川头疼欲裂,他突然受不了似的大喊了一声,把床边的东西摔了满地。 有人走了进来,发出一点轻巧的脚步声,千重川喘息着回头看,一双红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把对方吓了一跳。 是那个阿修罗,此刻他依旧变成了风盏的样子,只穿一件松垮的长衫,抿着嘴唇看着千重川。 千重川被那张脸抚慰了,他的喘息没那么粗重了,走过去慢慢地把对方抱在了怀里,他自言自语似的:“还疼吗?” 对方没有说话,就这么任凭他抱着,过了好一会,千重川冷静下来,他又在那张脸上摸了摸,转身离开了。 少年跟着他,看他坐在了床上,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脱了自己的衣服,赤裸的身体被烛火映着,千重川痴痴地看,过了好一会,他慢慢地开口了。 “他死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千重川伸手抚摸少年的腰:“如果我那天没带着他去……” 少年赤裸着跪在地上,他抱着千重川的腿,为自己无望的感情流泪,他倾心于千重川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48 的痴心与温柔,可是他所有的好都不属于自己,少年知道自己比不上他心里的人,也没有轻举妄动,就那么沉默着。 千重川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脸来盯着他看:“笑一下。” 少年挤出了一个笑,千重川盯着他看了一会,拿了堆在地上的衣服帮他穿好,让他离开了。 他每次都看不见那个小梨涡。 ———————— 千重川宿醉初醒,依旧觉得心里不大舒服,他想出门找酒天喝酒,可是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酒天的影子。 今天是焰食山开的最后一天。 千重川去乌满河边走了走,他突然想起自己从前还去过菩提树下,一步一跪拜,叩长头,可是风盏最后还是死了,死的那么可怜,临死之前还因为担心自己流泪……他拿了一块石头狠狠扔进了河水里。 “干什么呢?”酒天走了过来:“去焰食山附近看看?” 千重川嗯了一声,站起来跟着他离开了。 离了老远,他就听见了一阵接着一阵的哭嚎,千重川皱着眉头走到附近,看见焰食山裂开了一条长缝,饿死鬼爬了满地,是个哀鸿遍野的样子,千重川还是第一次看见焰食山开,不知道从前是什么样的,可是这会,里面突然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流光,他转过脸去看酒天,酒天皱着眉头:“……不对劲。” 酒天想进去看看,被千重川拦下了,他把自己的长袍扔在地上,没什么犹豫地走了进去。 里面很热,甚至空气都是滚烫的,千重川往前走了几步,就闭了气,他看不太清里面,只能眯着眼睛一直往前走,他终于来到了光的源头,千重川的眼睛适应了一些,这是个不过方寸的小水池,里面满是发着光的液体,千重川没有伸手去碰,他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池水里一阵一阵的波动跌宕,千重川突然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他伸出手指试探着碰触,什么也没发生,只觉得凉津津的。 他缓慢地把手伸进了池子的正中央,摸到了一个椭圆的,比他巴掌大一圈的东西。 他稍微一动作,池水就咕噜噜地冒泡,千重川抿着嘴唇,伸出两只手把那个东西捞了出来。 那居然是一个晶莹剔透的蛋。 千重川突然觉得脚下的地在震动,他紧紧抱着蛋,快步走了出去,酒天打量他怀里的东西,问他:“这是什么?” 还没等千重川回答,他的身后就突然出现了一声爆响,千重川和酒天,连同地下趴着的饿死鬼都被淋了满身的水,可是他好像没这回事似的,紧紧抱着怀里的蛋离开了。 酒天赶紧跟了上去,可是到了寝殿的门口,千重川就把门摔上了,酒天拍了拍门,千重川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把所有的烛火都点亮,室内恍如白昼,千重川眯着眼睛打量桌子上的蛋,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可是因为太过疯狂,他不敢细想,甚至不敢期待,他抖着手捂住了蛋,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酒天再见到他时,看见千重川端坐在地上,拿两只手捂着那个圆圆的蛋,他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捡了个什么东西?” “……我觉得,”千重川极其缓慢地说:“这是风盏。” 酒天吓了一跳,他觉得千重川挺可怜的,求而不得,把自己逼的疯了,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怕刺激了千重川,只好敷衍着:“是吗?” “我没有疯,”千重川抬头看他:“龙不是蛋里孵出来的吗?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在恶鬼道出现一颗蛋?如果不是风盏……” 可怎么会是风盏呢?风盏死了就是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千重川突然变了脸色,真的像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似的:“肯定就是他。” 酒天只好沉默了,他担心那颗蛋什么也孵不出来的话,千重川会杀人,只好经常在他身边陪着,就这么陪了半年多。 那颗蛋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千重川却越来越疯了,他甚至开始让人给风盏准备衣服,因为不确定他几岁可以化形,从小到大的都准备了,现在谁也不敢惹他,更不敢碰他那颗宝贝要命的蛋。 酒天耗了半年,实在是耗不起了,他觉得自己无论是出于朋友情意还是别的,都应该提醒千重川,可是他刚刚起了个话头,千重川就说:“别出声!” “……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酒天说:“他死了就是死了——” 可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颗蛋突然解开了,千重川与酒天都被人扼住了脖子似的不敢动作,气都不敢喘,千重川是关心,酒天是害怕,他怕千重川发现里面孵出来一只鸟或者别的什么,会当场发疯。 可是那颗蛋很慢很慢地裂开了,一小块蛋壳被什么东西顶开,一只还没有姑娘小拇指粗的角慢慢地顶了出来。 蛋终于完全的裂开,里面的东西露出了全貌,那是一只通体浅蓝色的小龙,软绵绵地垂着身体。它慢慢睁开了眼皮,露出了两只水汪汪的绿眼睛。 千重川碰也不敢碰,他慌乱地问酒天:“怎么办?!” 可没等酒天回答,千重川就拿手掌托着那条龙站了起来,他急促地喘息,觉得这条龙似乎虚弱的随时会死过去。 酒天比他更先冷静下来,他找来人拿了准备好的东西,要把龙放在细软的干草铺的窝上时,千重川却不放手,他非要让人拿上好的软料子重新铺一个,酒天啧了一声:“你要把它捂死吗?” 千重川犹豫着把龙放在了上面,看它树叶子似的小尾巴尖动了动,发出了软软的叫声,千重川不知道该给龙喂什么,酒天说:“它这么小,别乱喂了。” “他饿死了怎么办?”千重川说。 “龙饿不死!”酒天看疯子似的看他:“你冷静一点。” 千重川突然回过神来,把所有人都赶走了。 那条小龙一直在睡,千重川能确定它还活着,只是因为它睡着的时候会偶尔动一动尾巴。 等它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五天以后,它看上去比刚刚出生时精神了一点,千重川拿手指去碰它的角,它还会主动地蹭一蹭。 千重川提着一口气不敢松懈,他让人拿了牛乳来喂它,那只小龙磨蹭着把头贴在了碗边,突然一头扎了进去,千重川吓了一跳,赶紧把它捏出来,看它呛的直抖,再不敢让它靠近那个碗,他只好用自己的手指沾一点,送到它嘴边。 小龙吃了一会,又不吃了,千重川拿软布沾了温水去擦它的身体,它很乖顺地让千重川摆弄,还主动地拿幼嫩的角去蹭千重川的手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49 。 它现在完全抻直了身体,也没有千重川的手掌长,千重川用力碰都不敢,拿手指轻轻捏着它的身体,又放回了松软的干草上。 酒天再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千重川盯着小龙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眼睛都舍不得眨,他觉得自己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也能勉强理解一些,他坐在千重川的身边,低声说:“它怎么总是在睡觉?” 千重川也发现了,它似乎很没精神,反应也慢,逗它吃东西的时候,也要过很久它才会有反应,千重川心里也有一点隐约的担心,可是他摇了摇头:“它还这么小呢,要长身体。” 风盏却一直没有怎么长,一直都这么软绵绵的,没精神,只有千重川拿手指头去蹭它的角,它才会眨着眼睛抬头,也蹭蹭千重川的手指。 就这么过了两年,风盏清醒的时候并不多,只比刚生出来的时候长了一点点,千重川一开始还能安慰自己,可能龙都是这样,可是到后来,风盏几乎没有什么清醒的时候,醒过来也不爱吃东西,千重川急的不知道怎么好。 这天夜里,千重川实在是困的不行,他把小龙的窝抱在了床上,搂在怀里刚要睡着,就听见小龙突然开始叫。 它不像平时撒娇似的奶声奶气,而是一边扭动挣扎着,一边尖厉地叫,千重川瞬间就清醒了,抖着手去碰它,它却突然钻进了千重川的衣服里,千重川只觉得它身上很热,热的有些烫,又不敢乱碰,怕伤了它,可是没过多久,千重川就觉得身上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压着他软绵绵地动。 他慢慢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一张白嫩的脸钻了出来与他对视。 千重川大气都不敢喘,他盯着眼前的小孩子看,看的小孩子眨了眨眼睛,千重川突然流下泪来。 酒天不得不承认,千重川还是挺有带孩子的天赋,或者说,有那个耐心。 风盏很爱哭,酒天还没见过这么爱哭的小孩,每次都要哭的直咳嗽,实在哭不动了,他才会停下,可是无论他哭多久,千重川都温柔地抱着他哄,给他擦干净脸,再抱着他走几圈。 千重川也有些惊讶于自己的耐心,他只是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点希望,找到了一点活着的感觉,只要风盏能好好的长大,他就什么也不求了。 他第一次真的觉得开心,是风盏递给他一朵花,他蹲下来看风盏的小胖手握着花往自己鼻子下伸,突然忍不住的笑,笑的酒天背后凉嗖嗖的,可是千重川接过那朵花,发现风盏的手心里都是刺。 他赶紧心疼地帮风盏摘了刺,酒天啧了一声,也蹲下来帮忙,没过一会,酒天忍不住说:“……千重川,我说句实话你别骂人,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傻?” 他不是在开玩笑,千重川也知道,风盏确实是——有一点傻,不是那种反应呆滞迟缓的傻,他看着很聪明,只是对外界的事情不太关心,自己冷了热了,或者是渴了饿了,也从来不会说,除了千重川,他也很少理会别人。 千重川根本没指望风盏还记得自己,他能活着就好了,可是风盏越长大,这种傻表现得越明显,千重川心里还是觉得特别不是滋味……他很心疼风盏,本来是那么机灵聪明的人,为了自己却要平白遭这么多罪。 风盏长到六七岁的时候,还学不会说话,看着也很小,他很粘着千重川,总让他抱,千重川有时候会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带着他出去玩,有一天千重川抱着他在乌满河边坐着,拿石头打水漂,风盏突然小声说:“阿爹。” “……”千重川让他站好了,看着他的脸:“你说什么?” “阿爹,”风盏这么说着,拿手摸了摸千重川的脸。 千重川沉默了很久,他沉着脸说:“谁教你的?” 风盏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又要哭,千重川赶紧放软了语气哄他,风盏的眼泪到底还是掉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学会了一句话,想说给千重川听,千重川还不高兴……他越想越委屈,哭的直咳嗽,千重川手忙脚乱地抱着他哄,一直哄到风盏肚子饿了,哭不动了,才不哭了,一下一下地抽泣,一双绿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千重川。 “不哭了,”千重川亲亲他的脸:“我错了,不对小宝凶了。” 风盏嗯了一声,可是他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又要哭,千重川只得赶紧把自己的尖角变出来,风盏拿手抓着,凑过去啃了啃,被苦的脸都皱了起来。 玩了一会,风盏好歹是彻底被哄好了,他又搂着千重川的脖子,软软地喊了一声:“阿爹。” 千重川生怕又惹他哭,只能强颜欢笑,勉强应了一声。 千重川抱着风盏回去,一路上碰到的恶鬼与修罗都不敢看风盏,风盏也懒得看他们,就这么缩在千重川的怀里,拿手去摸他的脸。 “是谁教你说阿爹的?”千重川亲了亲他的手,很温柔地问。 风盏不会说别的,当然不能回答他,沉默地与他对视了一会,风盏突然笑了一下,一个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千重川看了他一会,亲亲他的额头,又把他抱的紧了一点。 回了宫殿,千重川抱着风盏喂他吃饭,风盏吃的很慢,也没怎么好好地吃,千重川很有耐心地拿勺子一口一口喂,风盏突然伸手抓了一块酥肉递到千重川嘴边:“啊——” 千重川吃了,风盏才转过去吃自己的,千重川莫名的很想叹气。 晚上千重川把他放在自己床边的小床上,盖好了被子,亲亲他的脸,就离开了,风盏却抓着他的手腕不让走,千重川没办法,只好把他抱起来:“自己睡不行吗?” 千重川怕自己晚上翻身压着或者吵到他,可是风盏一个劲地摇头,又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千重川只好把他抱进自己的被窝里。 他突然想到从前自己和风盏开玩笑,说他是个姑娘,这会儿都有孩子了,后来风盏生气了,自己还说,养他一个就够了……千重川觉得心里很酸楚,又有一点想笑,他拍拍风盏的脸:“养你可太麻烦了。” 风盏也不知道有没有往心里去,他眨着绿眼睛看千重川,叫他:“阿爹。” 千重川没有应,他拍拍风盏的背:“睡觉了。” 风盏嗯了一声,千重川给他盖好了被子,沉沉睡过去了。 千重川到底也没有弄清楚,到底是谁教风盏这么叫的,过了几年,等风盏长到十二三岁的时候,好歹是学会了说话,他只亲近千重川一个人。 千重川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不让风盏叫自己阿爹了,可是新的称呼,酒天听着又十分的无法接受,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50 千重川居然让风盏叫他夫君,风盏还学的很快。 “千重川,”酒天坐在他对面,看着依靠在他怀里的风盏,犹豫着说:“你有什么打算?” “把他好好的养大,”千重川让风盏坐好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又拿了块蜜饯喂给风盏:“还能有什么打算?”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不准备去他家里……” 千重川突然抬头看他,脸色很阴沉:“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酒天怕了他现在的疯劲儿:“毕竟是人家的孩子……是不是?” 风盏死了以后,千重川与他的家人一度闹的相当难看,尤其是风荷,和千重川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疯了似的喊他害死了自己弟弟,恨不得让他不得好死…… 千重川不是气量狭小的人,被骂几句无所谓,况且风盏的家人骂他,也是情理之中,他还好好活着,已经是他们家里人忍让了,他只是想起了当年风盏家里人对风盏的在乎,他怕风盏被抢走。 “谁的孩子?”千重川冷冰冰地说:“我把他从蛋里孵出来,我看着他化形,我喂他吃饭哄他睡觉逗他笑,从他还没我巴掌大就是我在养,怎么就成了别人的孩子?” 他下意识地抱紧了风盏,风盏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紧张地看着酒天,酒天啧了一声:“人家又不会和你抢孩子……” 千重川没有讲话,他板着脸,按着风盏的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伸手去摸他温热的脸,过了好一会,千重川才冷静下来。 “我和他们抢,可以吗?”他拿手理了理风盏的长发:“风盏现在不懂事,等他懂事了,想起从前的事了,他如果想回去,我当然可以带着他回去。” 风盏突然抬起头来,叫他:“夫君,吃饭。” 千重川嗯了一声,亲亲他的脸,抱着他去吃饭了。 酒天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拿了一个甜的发腻的蜜饯塞进嘴里。 千重川一直把风盏养到了十七岁,才觉得从前的困难都不算困难。 他小时候爱哭,自己可以哄,不吃饭,自己可以追着喂,不爱说话自己可以教……他什么都能为了风盏做,也没觉得有什么难的,他乐在其中。 千重川对一个小孩子是没有任何歪心思的,就算那是风盏,他也只觉得是小孩子的可爱,亲亲额头就算了。可是现在风盏长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粘着他。 他和风盏在一起的时候,风盏也就是这个年纪而已。 晚上风盏还要和他睡一个被窝,缩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亲他的脸,叫他夫君,千重川却也只能亲亲他的额头,多一点都觉得自己是在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他有时候会自嘲地想,忍着吧,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多几年。 这么想着,风盏突然噘着嘴巴在他脸上亲了亲:“睡觉。” 千重川嗯了一声:“小宝先睡。” 风盏又往他怀里钻,说自己冷,千重川抱紧了他,又帮他把被子盖好:“冷就不许乱动了。” “我没有乱动,”风盏拿脸蹭他的脸:“夫君乱动。” 千重川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自己哪里乱动了,风盏突然在他嘴唇上亲了亲,又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 “再乱动你就自己睡,”千重川让他翻了个身,从后面把他抱住了:“听见了吗?” 风盏突然开始挣扎,和他闹着玩,千重川伸手挠他的痒痒,风盏笑的很开心,一个劲地乱扑腾,千重川也在笑,等风盏终于疯够了,他摸了摸风盏的头,慢慢地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抱着他揉了揉。 他闭着眼睛,突然感觉自己的嘴唇被什么东西亲了一下,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风盏一张脸离他很近,笑眯眯地看着他。 千重川的心一下子就乱了,他恍惚想起许多年以前,风盏喝多了米酒,也是这样凑过来吻自己,对自己笑的这么好看。 风盏慢慢地凑过来,鼻子里发出一点嫩嫩的喘息,他突然叼住了千重川的嘴唇舔,还拿舌头往千重川的嘴里伸。 千重川赶紧躲开了,他坐起来,皱着眉头看风盏:“谁教你的?” “啊?”风盏茫然地看着他:“教我什么?” “……教你伸舌头,”千重川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着自己,声音很温柔:“谁教的?” “哥哥教的,”风盏眨了眨眼睛,有一些无措,他不敢看千重川:“哥哥——哥哥教我的。” “哪个哥哥?”千重川低声问。 风盏想了半天,才慢慢地说:“红眼睛哥哥。” 这里四处都是红眼睛,千重川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哥哥还教你什么了?”千重川抱着他。 风盏摇摇头,茫然地看他,又凑过来与他亲吻,咬着他的嘴唇含含糊糊地说:“哥哥和别人就是这样的。” 千重川松了口气,他拍了拍风盏的屁股:“你又去哪偷看了?人家才不想教你呢,自己乱学。” 可风盏还一个劲地缠着他要亲亲,千重川没办法,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响的:“行了吧?” 风盏一个劲地摇头,伸出一点嫣红的舌尖凑过去吻他,千重川躲了半天,风盏还是在缠着他,他停了下来,看着风盏的脸,突然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发泄似的勾着他的舌头舔吻,一直吻的风盏气喘吁吁地推他,才勉强停了。他支着胳膊低头看风盏,风盏张了张湿润的嘴唇,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不许闹了,睡觉,”千重川从后面搂着他:“再不睡明天没饭吃。” 风盏赶紧老实了下来,缩在千重川怀里不动了,只手指头攥着千重川的手腕,过了好一会,他才小声说:“夫君……” “嗯?”千重川应了,低声说:“干什么。” “还想要,”风盏转了个身,又要去亲他:“亲。” 千重川摸了摸他的头,侧过脸去深深浅浅地啄吻他的唇,很温柔,很慢地动作,风盏小声地叫,似乎觉得很舒服,千重川很缠绵地吻他,吻的风盏整个人都软在了他的怀里,过了好一会,两个人都满足了,千重川才放开了他,又亲了亲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风盏摇摇头,缩在他怀里不动了,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千重川不太自在地动了动身体,下身离风盏远了一点。 可是第二天再醒过来的时候,风盏就不见了。 千重川以为他去外面玩了,可是找遍了宫殿里也没有找到,千重川让人在附近寻找,依然是一无所获。 酒天最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51 是积极地帮忙,安排人在恶鬼道里查找,他是最害怕风盏出事的人,除了这么多年看着风盏长大,有感情,也因为怕了千重川的疯,如果风盏出事了,千重川肯定会把所有人搅的不得安宁。 风盏离开了三天,千重川看着已经状态不大好了,酒天每天一回来,看见他那张脸就觉得心里烦躁。 好在第三天的晚上,风盏终于被人带回来了,千重川那时刚刚回来,因为一无所获,阴沉着脸想风盏到底会被人带去哪里,可是他一抬头,就看见酒天背着风盏朝自己走过来。 千重川猛地站起身来,酒天就把风盏放下了,风盏好像不太敢看千重川,垂着头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一直走到他面前,才把一张脏兮兮的脸抬起来看他。 “你去哪了?”千重川轻声问他:“谁带你走的?” 风盏看千重川没有生气,就松了一口气,他扑在了千重川的怀里,搂着他说:“我吃饭。” 千重川阴沉着脸叫人给风盏准备吃的,抱着他上床,去看他的膝盖,上面是深深的一道伤,千重川看了看他,风盏心虚地把脸转过去了,讨好地拿额头蹭蹭千重川的肩膀。 千重川到底也没有问出来,风盏去了哪里,是自己去的还是有人带他走的,他看着风盏垂着头吃东西,慢慢地把人抱进了怀里。 风盏被洗干净,包好了伤口睡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脖子上有一道颈圈,连着一道细细的链子连在床头,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拿手一个劲地拽,可是拽不下来,千重川也不在身边,他急的直喊,千重川过了好一会才回来,坐在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喊什么?” 风盏急着把自己脖子上的东西给他看,千重川慢慢地拿过来,握着铁链猛地把他拽进了怀里。 “……夫君,”风盏要哭不哭的:“拿下来。” “等你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千重川的下巴抵着他的头顶:“等你什么时候不乱跑了,就拿下来,听见了吗?” 风盏挣扎着抬头看他,没看一会又开始哭,他一边哭一边拽着脖子上的颈圈,千重川这次却没有哄他,任他哭,过了好一会,风盏哭的没力气了,千重川才伸手帮他擦干净脸。 风盏可怜兮兮的搂着他的脖子,因为膝盖有伤,不敢跪着,只能坐在千重川怀里,他看哭闹没有用,就乖乖地求千重川,又一个劲地保证自己以后再不乱跑了,千重川也没有理会,他冷漠地看着风盏,伸手把他脖子上的颈圈扣的更紧了一点。 “你嘴上知道错是没有用的,”千重川搂着他赤裸的肩膀:“等你什么时候一乱跑就想起自己会被栓起来,那才是真的知道错了。” 风盏又要哭,千重川凶巴巴的:“你再哭?” 他是真的怕了,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再失去一次,风盏被他吓住了,委委屈屈地忍着哭,等千重川站起来去给他拿衣服,他才忍不住小声抽泣,又不高兴地一下一下拽脖子上的铁链。 千重川回来的时候,看他这幅样子还是觉得心软了,把他抱在怀里帮他穿好了衣服,搂着他低声说:“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能说?” 风盏还是不说,只一个劲地摇头,抬着脸看千重川:“这个拿下来。” 千重川亲了亲他的脸,毫无动摇地回答他:“不可以。” 风盏伸手自己拽了半天,拽不下来,把脖子都快磨坏了,不敢再乱动,委委屈屈地缩在千重川的怀里,又忍不住地掉眼泪,也许是因为千重川不搭理自己,他越哭越委屈,把卷卷的龙耳朵都哭了出来,在头上支着,一个劲地抖。 千重川伸手揉了揉,风盏生气地把他推开了:“你不要碰!” “我为什么不能碰?”千重川搂着他:“你从头到脚都是我的,我有什么不能碰的?” 风盏沉默了好一会,抽泣着哼了一声,又伸手去拽那个链子。 ———————— 酒天这几天没看见风盏,问千重川他去哪了,千重川看了看酒天,低声说:“栓起来了。” “……什么?”酒天没反应过来:“栓在哪了?” “床上,”千重川很平静地告诉他:“让他长点记性,不能再乱跑了。” 千重川没管酒天复杂的表情,起身离开了,他回到了自己的寝殿,看见风盏乖乖地躺着,拿手指头抓着长长的铁链玩。 “小宝,”千重川走到他身边:“过来给我抱抱。” 风盏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支着胳膊转过去了,伸手把被子盖在自己的头上。 他已经不搭理千重川好几天了,千重川一和他说话,他就捂着耳朵不听,千重川看着好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还不理我?” “这个——”风盏伸手抓着铁链伸出了被子:“你拿下来。” 千重川没回应,风盏又闷闷地生气,过了一会,千重川上了床,从后面搂着他,拿手盖着他的肚子一下一下地摸,又慢慢地脱了他的衣服,去摸索他温热的皮肤。 “什么时候才能记起来我呢?”千重川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小宝,问你话呢。” 风盏去捏他的手,很用力,抓出了几个深深的指甲印,千重川却没感觉到疼似的,动也没动一下,他听见风盏不高兴地说:“不知道。” 千重川让他转过来,捏着他的下巴吻他,舌头都勾着,风盏好像很喜欢,乖乖地任他亲吻,千重川这会也没什么冲动,就是想和他亲近亲近,他突然想起,曾经风盏和自己说过“亲一下就想起来了。” “亲你好多下了,”千重川离开了他的嘴唇:“还没想起来?” 风盏没听懂,也没有回答他,一双绿眼睛盯着千重川看,看的千重川直心软,他搂着风盏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风盏却用力把他给推开了。 风盏非要和他生气,千重川这次却不想哄他,他一定要让风盏知道,乱跑不像从前闹小脾气,不吃饭一样,自己这次不会纵容他,一定要让他长记性。 如果风盏不像现在这么傻,哪怕他没了从前的记忆,千重川都不会这样谨慎,可是风盏现在明显不像一个十七岁的人,如果这次不管,他下次再乱跑,如果找不回来呢?自己还能再承受一次吗? 风盏看着千重川离开了,没有像从前似的过一会就回来哄自己,蔫巴巴地趴在床上不动了,他拿手抓着铁链一下一下地玩,突然听见有人走进来了。 他以为是千重川回来了,哼了一声没有抬头,可是对方走了过来,风盏看见了他那双赤脚,不是千重川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52 。 风盏抬头看,却愣住了,他看见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 对方穿的很少,松松垮垮的一件长袍披在身上,此刻正微微皱着眉头打量自己,风盏没有穿衣服,下意识地抱紧了被子,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 他被人捏着下巴抬起头来,对方仔细地看,一双绿眼睛没什么感情,风盏往后躲了一下,露出了脖子上的颈圈和铁链,发出哗啦一声响。 风盏眼看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很嘲讽,也很冷漠:“……千重川大人真的很在乎你啊。” 满室的安静,风盏被他推在床上,掀开了被子看自己的身体,风盏身上干干净净的,什么暧昧的痕迹也没有,膝盖上的伤口都被好好地包扎着,腿间的性器软软地垂着,颜色很淡。 风盏觉得冷,又有一点怕他,挣扎着把被子盖好了,他迷茫地开口说:“夫君……” 对方慢慢地凑近了他,低声说:“你笑一下。” 风盏笑不出来,可是对方威胁他:“如果你不笑,你——你夫君,就是我的了。” 风盏盯着他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绿眼睛,觉得害怕,勉强提着嘴角笑了笑,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梨涡,他笑了一会,忍不住伸手去摸对方的脸。 对方突然冷哼了一声,啪地一声把他的手打开,转身离开了。 风盏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打红了的手,有一些无措,千重川还有别的……别的和自己一样的人吗? 中午千重川端着饭来喂他,风盏慌里慌张地坐起来扑到了他怀里,差点把饭都弄撒了。 “干什么?”千重川把托盘放在一边:“想我了?” 风盏不放手,仰着脸看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着急地在他身上蹭,千重川哎了一声,坐在他身边搂着他,摸他的肩膀:“乖,饿不饿?” “你还有别的我吗?”风盏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你有几个小宝?” 千重川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问,因为急着喂他吃饭,心不在焉地说:“你乖就只有你一个,好好坐起来吃饭。” 风盏心不在焉地吃了一顿饭,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要挨着千重川坐,脖子上的铁链哗啦啦的响,他也没有理会。 千重川把他抱在怀里,帮他换了膝盖上的药,很仔细地拿新的布缠好,风盏搂着他的脖子,很乖地任他摆弄,又蹭了蹭他的脸。 “还疼不疼了?”千重川低声问。 风盏摇摇头,把手伸给他看:“手疼。” 千重川低头看,什么也看不出来,还是一只白生生的手,干干净净地放在自己眼前,就抓过来亲了亲,没有放在心上。 风盏垂着头看自己的手,觉得有一点委屈,突然伸手在千重川的手背上狠狠拍了一下,千重川啧了一声,揉了揉他的屁股:“不许打人。” “他也打我了!”风盏抿着嘴唇,气呼呼的:“你都不管他。” “谁打你了?”千重川皱着眉头看风盏。 风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过了好一会,才告诉千重川:“不知道,我自己打的。” 千重川以为他又在乱说,没有再问,搂着风盏亲了亲,让他躺好了,想哄他睡一会,风盏握住了他的手腕,一个劲地让他也躺下。 “你早上不是还不搭理我吗?”千重川抓着他脖子上细细的铁链,把他拉到了自己怀里抱着了。 到了晚上,风盏比平时还要缠着千重川,解了他的衣服与他赤裸地贴着,千重川不太自在地把他推开了一点,风盏又没骨头似的磨着他,突然坐在了他的身上,一下一下地磨蹭。 千重川几乎是瞬间就有了反应,他嘶了一声,想把风盏推开还舍不得,风盏软软的臀缝夹着他磨蹭,千重川沉默地坐了起来,把他搂在怀里,掐着他的腰不让他再动了:“干什么?” 风盏仰着头看他,赤裸的身体和他紧贴着,手臂抱着他的背,小声说:“我听话,你不要有别的小宝了。” “白天有人来过吗?”千重川终于反应过来:“除了我还有人来过?” 风盏点点头,还紧紧抱着他,委委屈屈地说:“还打我。” “……打你哪里了?” “打我手,”风盏把自己的手又伸给千重川看,可是现在已经什么也看不出来了,他怕千重川以为自己在骗人,小声说:“真的打我了。” 千重川沉着脸帮他揉了揉,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风盏看他又不理自己了,紧紧地搂着他,胡乱磨蹭:“我再也不乱走了,我一定会乖乖的。” 他突然被千重川捏着下巴吻住了,吻的很温柔,很缠绵,风盏微微张着嘴,让他把舌头都伸了进来,觉得有一点奇怪,没过多一会,千重川就摸到了他的腿间。 “小宝,”千重川让他低下头来看他硬挺着的下身,一下一下地吻他的嘴唇,含糊着声音问:“你怎么了?” 风盏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眼看着千重川跪在了自己腿间,把自己含了进去,千重川似乎吮吸什么好东西一样,把风盏弄的快要疯了,他软着腰嗯嗯啊啊地叫,突然攥着床单迷茫地睁大了眼睛,他下意识地往外抽了一下,一股一股的,全射在了千重川的脸上,还有一些流到了他的嘴角。 千重川没有理会,随手拿了件衣服擦了擦,躺在他腿间了,他抱着风盏赤裸的长腿,一下一下地亲:“没有别的小宝,只有你,听见了吗?” 第二十章 风盏还在喘,觉得腿间被千重川亲的痒痒的,他轻轻踢了千重川一下。 千重川又亲了一下,坐起来把他抱在了怀里:“踢我干什么?” “……不踢你了。”风盏好像很怕他不高兴,噘着嘴巴在他嘴角亲了亲。 千重川盯着他的一双绿眼睛看,看的风盏有一些不知所措,才把头转过去了,他把手伸到风盏的腿间轻轻地揉,揉的风盏面红耳赤,却不敢推开他。 “你不要摸,”风盏小声说:“不要摸我。” “为什么不能摸?”千重川在他赤裸的肩膀上流连着吻:“小宝不喜欢让我摸,喜欢让谁摸呢?” 风盏不知道怎么回答,软绵绵地蹬了一下腿,又往他怀里缩了缩:“那你摸吧。” 千重川攥着他的下身揉捏了好一会,才松开了手,打了水给他擦干净身体。 “这个,”风盏被他搂在怀里,拿手拽着自己脖子上的铁链:“拿下来呀……” 千重川下巴贴着他的肩膀,帮他把被子盖在腿上,低声说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53 :“你求求我。” “求求你,”风盏看着他,很认真地说:“我求求你……” “小宝就是这么求人的吗?”千重川让他坐好:“你好好的求我。” 风盏想了想,双手合十,像一只小狗讨食似的拜了拜:“我好好的求你,求求你!” 千重川忍不住的笑,搂着他亲了亲:“乖,带你出去玩。” 他慢慢地解了颈圈,把它扔在了一边,帮风盏穿好了衣服,带着他出门了。 本来是想带他去乌满河边坐一坐,可是抬头看着恶鬼道昏黄的天空,又不大想了,看风盏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千重川摸了摸他的脸:“来,背着你走。” 他背着风盏离开了宫殿,走了很久,一直看见了满目的白雪,这才知道人间已经是冬天。 “冷不冷?”千重川回头问风盏。 风盏的鼻尖都冻红了,可是看着很开心,他盯着雪看,心不在焉地回答:“不冷。” 千重川亲了亲他的侧脸,咯吱咯吱地踩着雪,一路走到了记忆里的山洞,他把风盏放在了地上,拉着他往里走,走到了那个悬出来的石头的边缘,带着风盏坐在了地上。 他从后面搂着风盏,贴着他的耳朵问:“你以前还来过这里呢,记不记得?” 风盏当然不记得,他摇摇头,突然指着半空说:“那有一只鸟。” 那只通体雪白的听音飞了过来,婉转地叫了一声,它桃红色的眼睛看着风盏,突然张开了尖尖的嘴:“千重川,蜂蜜很好吃,谢谢你——” 风盏傻傻地张着嘴听,他听了好几次,转过头和千重川说:“它认识你呢!” 可是他发现千重川哭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红着眼圈流泪,风盏不知道他怎么了,也顾不得去看那只鸟,赶紧帮千重川擦了眼泪:“不哭呀,你怎么了?” 千重川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止不住地流泪,他好像怕风盏跑掉了似的,紧紧抱着他,突然去吻他的唇,风盏不知道他怎么了,乖乖地任他亲吻,过了好一会,千重川才冷静下来,他捏着风盏的下巴让他抬头,仔细地看他,看的风盏浑身不自在,才在他嘴边轻轻亲了亲。 “我没怎么呀,就是太想你了,”千重川的脸贴着他的,低声说:“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风盏被他抱着,有一些不知所措,他隐约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抿着嘴唇不敢讲话。 千重川又把他背起来,带着他离开了,风盏这会感觉到了冷,他趴在千重川的背上,蹭了蹭他的脸:“我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千重川慢慢地蹲下身来,攥了一个雪球递给风盏玩。 “……家里不好玩,”风盏小声说:“这里好玩。” 千重川回头看了看他:“可是在这里没地方住,小宝要睡在地上吗?” “我睡你怀里,”风盏让他含着自己被雪冻的冰凉的手指:“你抱着我我就不冷了。” “我冷了怎么办?” “那我再抱着你,”风盏笑嘻嘻的:“行不行?” 千重川没有说话,含着他的手指一路回了宫殿,他抱着风盏坐在床上,慢慢地拿起那个链子,又把颈圈系在了他的脖子上。 风盏一个劲地挣扎,可是千重川面无表情地说:“你再不听话我就不喜欢你了。”他就不敢再动了,抿着嘴唇去抓千重川的手腕,千重川却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大好似的,一直沉着脸,直到看着风盏又被自己牢牢地栓住了,才松动了表情,他拍了拍风盏的脸,给他盖好了被子,转身离开了。 千重川找到了那个阿修罗,此时此刻,他没有化作风盏的样子,看上去和普通阿修罗都不一样,千重川知道,他不是纯血。 他比普通的阿修罗要清秀的多,甚至看上去真的有一些类似风盏的眉目,千重川打量着他,他也看着千重川。 “你打他了?”千重川冷着脸。 那个阿修罗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沉默了很久,突然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是你的宝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千重川没有与他多费口舌,也没有把他怎么样,毕竟最开始,在风盏离去的日子里,是自己让他化作风盏的样子,如果不是自己的要求,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不要再去找他,”千重川说:“我知道,你很了解我,你相信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不要给我对你下手的理由。” 阿修罗与他对视,一双红眼睛无力地垂了下来,他疲倦地挥了挥手:“我知道了。” 千重川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回去找风盏,而是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叼着一只小竹哨子恍惚地吹,他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风盏与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又想起了那一天风盏临死前的可怜样子。 如果风盏当时死的不那么惨,哪怕自己再想他,也不会这么盼着风盏想起来从前的事,他心里涌动着万般的情绪,其实只是想着和风盏说一句对不起,问问他那时候恨不恨自己而已。 风盏躺在床上等了很久,才把千重川等回来,这会天已经快黑了,他一个人有点怕,看千重川回来了赶紧拍拍床:“你快睡。” 千重川走到床边,沉默地帮他脱了衣服,看着风盏光溜溜地跪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小宝先躺下。” 风盏躺好了,千重川慢慢地脱了自己的衣服,进了被风盏暖的热乎乎的被窝,他把风盏搂在了怀里。 他摸了摸风盏的背,低声问:“腿还疼不疼了?” 风盏摇摇头,千重川又捏着他软绵绵的下身揉,低声说:“今天出去玩了,开心吗?” “开心啊,”风盏回答他:“我还想出去玩。” “不可以再出去了,”千重川故意惹他伤心似的:“谁让你乱跑,还把腿摔坏了,只有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带你出去了。” 风盏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抬头看他的眼睛,一双碧绿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千重川却冷着脸看他,风盏不敢说话了,过了好一会,风盏忍着眼泪说:“我求求你也不行吗?” 千重川冷冰冰地说:“不行。” 风盏不明白他突然发的什么脾气,忍不住小声哭,一下一下地抽泣,千重川看他哭了,心里那股无名火才消了下去,他拍拍风盏的背:“乖,不许哭了,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我想,”风盏拿手擦眼泪:“想和你在一起。” 千重川亲了亲他的脸,让他离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54 自己再近一点,叼着他的耳朵慢慢地舔,风盏还是在抽泣,却没把他推开,反而抱住了他。 过了一会,风盏不哭了,千重川也没再动了,他就这么抱着风盏,和他说一些琐碎的话,风盏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似乎有一些心不在焉,他突然搂着千重川的脖子蹭了蹭:“我真的不会再乱跑了。” “是吗?”千重川亲亲他:“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走,是谁带着你走的?去哪了?” 风盏犹豫着小声说:“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千重川嗯了一声,亲亲他的脸:“当然了。” 风盏神秘兮兮地对他说:“我做了一个梦。” “嗯?”千重川抱紧了他:“什么梦?” “我梦到你了,”风盏说:“梦到你浑身都是血,还在地上跪着,好可怜啊,我就想出去找你。” “傻孩子,”千重川摸摸他的头:“梦里都是假的,再说,我当时不是躺在你身边呢吗?” “你当时没有在我身边啊,”风盏小声说:“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好怕,就出去找你了,我跳进河里——” “什么?!”千重川坐起来:“你跳到哪条河里了?” 尽管现在风盏好好地躺在这里,他还是觉得心惊。风盏被他吓得不敢出声,千重川哄了好一会,风盏才说:“就是你常带着我去的那条。” 乌满河?千重川这么想着,他听见风盏说:“我到了一个好漂亮的地方,找到你了,你在地上跪着,身上都是血,我把你扶起来,你也不理我……然后你走到了一个高高的树下面,又跪下了。” 千重川脑袋里已经完全乱了,他敢肯定,风盏描述的就是当年他为了风盏去蓝毗尼园的景象。 “你有没有听我说呀?”风盏抓着他的手腕。 “我听着呢,”千重川说:“你接着给我讲。” “然后,”风盏微微皱着眉头小声说:“又来了一个小宝,他拿着刀要杀你。” “我想把他打跑,可是他力气太大了,我打不过他,他拿刀扎在你心上,我一直在推他,好不容易把他推倒了,可是他拿着刀在我膝盖上划了一下。” 千重川相信风盏绝对不会骗人,但他说的又太过离奇,也许风盏是在做梦,他混淆了梦和现实,可是——就算是做梦,风盏是怎么知道的?当年他在蓝毗尼园里的细节,谁也没说过,千重川神色复杂地看着风盏。 蓝毗尼园,是自己从前和他说过的地方,那么带着他去从前两个人生活过的地方,会不会也让他想起来一些什么? 风盏看他不讲话,噘着嘴不太高兴地蹭他:“你又不理我。” “啊,”千重川拍了拍他光溜溜的屁股:“理你理你,快睡吧,乖。” 风盏被他紧紧搂着,觉得很安全了,没一会就睡着了,睡得很沉,发出一点小小的呼呼声,手指头还在抓着千重川的手腕。 他又被千重川栓了几天,每天都是想哭不敢哭,怕惹千重川不高兴,终于有一天,千重川走到了床边,抓着铁链把他拽进自己怀里,摸着他的背:“想不想出去玩了?” 风盏迟疑着点点头,千重川主动解了他的颈圈,给他换上了衣服,又找了个长长的绒毛披风给他裹好,带着他离开了。 风盏被他背着,偷偷地笑,千重川一把他放下来,他就不敢笑了,捂着嘴看千重川。 “想笑就笑,”千重川抓着他的手亲了亲:“冬天就在这里住,好不好?” 他伸手推开了门,寺庙的院子里,积雪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千重川这几天已经叫人把这里收拾好,又重新修葺了一下,屋子里的家具与被褥都换了新的,还搬了个小火炉在床边,可是风盏看了看,小声说:“这里好旧。” “你不喜欢吗?”千重川亲亲他。 风盏赶紧摇摇头,一个劲地说自己很喜欢,千重川看他冷的鼻尖都红了,点了火炉,脱了他的披风,让他躺在被窝里暖和暖和,起身去给他准备吃的了。 厨房也重新修整过,里面整齐地码了蔬菜与粮食,千重川做了几样素材,蒸了馒头,又洗了红薯一齐端回了房间,看见风盏已经缩在被窝里睡着了。 他把红薯放在炉子上烤,摆好了饭菜,捏了一个豆腐卷在风盏嘴唇上蹭了蹭:“小宝,起来吃饭了。” 风盏嚼着豆腐卷坐起来,被千重川抱在怀里喂他吃饭,吃了没几口,风盏突然说:“为什么我觉得我以前来过这里呢?” 千重川的心狂跳起来,他把风盏抱的紧了一点:“是吗?” 可是风盏想了一会,又说:“我也不知道。” 千重川没有再问,他看风盏吃饱了,就带着他出去走走,风盏膝盖上的伤还没好利索,那一刀割的实在是太深,一瘸一拐地跟着他走,走到蛇坑的时候,风盏突然指着坑说:“这里面是不是有蛇呀?” 千重川盯着他的脸看,看的风盏不自在地转过脸去,没过一会又抱紧了千重川:“蛇窜上来咬我,我怕。” “……不怕,”千重川把他背起来:“我背着你走,蛇不会咬你,现在也没有蛇了,你看看,是不是?” 风盏探着头去看,果然是干干净净的一个坑,他搂着千重川的脖子四处乱看,千重川带着他走到哪里,他就摸到哪里,总觉得自己对这里很熟悉,他贴着千重川的耳朵小声说:“小宝以前是不是偷偷来过这里?” 因为是偷偷来的,他自己不知道,千重川也不知道,千重川听懂了他的话,忍不住地笑,又觉得有一些期待,风盏终于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这是好事,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想起来呢? 外面太冷,千重川带着他转了一圈,就回去了,炉子上的红薯正好烤熟,千重川给他剥了皮,捏了一块递到他的嘴边,风盏伸舌头舔了舔,觉得很甜,叼进嘴里吃掉了。 两个人挨着坐,把一个红薯分着吃了,风盏还有一些恋恋不舍的,抓着千重川的手,伸着舌头去舔他的手指尖,小狗似的舔了一会,风盏又坐在了千重川腿上搂着他的脖子磨蹭。 千重川被他蹭的心里软软的,忍不住亲亲他的脸:“你怎么这么乖?” 入了夜,千重川抱着风盏,一下一下地摸他的肚子,两个人都赤裸着,肌肤贴着,被窝里很暖。千重川摸了一会,突然说:“小宝,给夫君生个小小宝吧。” 这话如果是以前的风盏听了,肯定会和他生气,可是风盏这会傻兮兮的,千重川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也摸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55 了摸自己的肚子,问千重川:“怎么生呀?” 千重川去揉他腿间软绵绵的一小团,没给他解释,只问:“你想不想给我生?” “想啊,”风盏动了动腿:“会不会疼?” 千重川看他满脸的天真,满脑袋都是从前风盏与自己在这张床上的缠绵样子,可是又实在下不去手,只好在他的屁股上摸了摸:“疼就算了吧,小宝那么怕疼,肯定要哭了,乖,睡觉了。” 风盏在他脸上亲了亲,搂着他一个劲地磨蹭,磨蹭了好一会,突然僵住了,他慌张地看千重川:“你干什么呀?” 千重川的手摸到了他股间的小穴口,慢慢地揉,力气不大,风盏不敢动,没一会千重川就把他揉的软了,风盏咬着嘴唇小声叫,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伸进了自己身体里,下意识地夹紧了。 “不要夹我这么紧,”千重川亲亲他:“放松一点。” 风盏听话地放松,千重川就把手拿出来了,风盏还在喘,过了好一会挺着胯在千重川身上蹭了蹭,他蹭到了什么硬热的东西。 两个人对视着,千重川把风盏翻了个身,让他背对着自己,搂着他不动了。 “那是什么,”风盏拿手在他腿间乱摸:“哪里去了?” 他终于摸到了,只听见千重川嘶了一声,风盏握着捏了捏,又乱摸了好一会,稀里糊涂地把手拿开了,千重川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狠狠地搂着风盏揉,似乎要把他揉碎在自己怀里似的。 第二天又下了雪,风盏穿的很厚,坐在院子里抬着头看,千重川给他扫了一点干净的雪,让他自己玩,风盏就蹲着,自己捏了个小人,样子很丑,他举着雪人递给千重川:“我捏了一个你!” 千重川忍不住的笑,接过来看了看:“我就这么丑?” 风盏不觉得自己捏出来的雪人丑,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千重川让他把手放在自己脖子里暖了一会,背着他去前面转了转。 大雄宝殿已经完全的破败了,这么多年过去,灰尘与风雨都落在了里面,风盏好奇地四处看,千重川把他放在了地上:“冷不冷?” 风盏没有说话,他看了好一会,慢慢地走到了弥勒佛前,皱着眉头盯着那尊褪了色的佛像看,突然跪了下来。千重川怕他压着膝盖上的伤,赶紧扶他起来,风盏却没有理会,他张着嘴看弥勒佛,慢慢地弯下腰去跪拜。 千重川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风盏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只是紧紧攥着千重川的手腕不松手,千重川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抱他起来,风盏却死死地攥着,哭着说:“你不要走!” 千重川赶紧蹲下来哄他,可是风盏越哭越厉害,一双绿眼睛雾气蒙蒙:“你不要走,我一个人在里面好害怕。” “在哪里害怕?”千重川拍拍他的背:“什么时候让你一个人了?” 风盏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前几天晚上偷偷跑掉了,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没离开过千重川,千重川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掉下去了,”风盏伸手擦自己的眼泪,抽泣着说:“你不要我了。” 千重川如遭雷击,他第一反应就是当年在须弥山时风盏的尸体掉下去,自己没有抓住的场景,他抖着手把风盏抱起来,风盏的哭声却越来越低,他突然倒在了千重川的怀里。 风盏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他又回到了一片黑暗里,身上很疼,冷风吹过来时,湿漉漉的凉,他知道那是他的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看见了千重川,千重川坐在了一棵树下,抱着一坛酒,自己喝了一点,又倒在地上一点,没过一会,风盏就看见千重川哭了。 他赶紧跑过去给千重川擦眼泪,可是千重川不认识他似的,没有理会,风盏想抱一抱他,却抱不住。 大地突然开始震颤,风盏没有站稳,他倒在了地上,可是千重川没管他,风盏就这样滑进了一条长长的裂缝中,摔进了更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他没有摔疼,而是掉进了水里,风盏咳嗽着坐起来,却发现身上的血都被水洗干净了,他疑惑地站起来四处走,突然看见角落里坐了一个人。 那个人居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眼睛白白的,没有他的绿眼睛。 风盏现在对“到底有几个小宝”这个问题已经不再费心去考虑了,他觉得可能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个地方都会有和自己一样的人。他踩着水走过去,蹲在那个人身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对方吓了一跳,把他的手抓住了:“你是谁?” “我叫风盏,”他很认真地说:“你叫什么呀?” 对方皱着眉头,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风盏以为这个小宝也像上一个似的不喜欢自己,没有多说什么,盘着腿坐在了水里,他低头玩自己的手指头,自言自语的:“我好想回家,这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对方小声说:“我也想回家。” 风盏抬头看了看他,没有说话,他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踩着水走过来,警惕地回头看。 是一个娥眉杏目,身着红黄二色淄衣的比丘尼,她没看见风盏似的,回头对什么人说:“骞赛,这里为什么这么多焰口?” 她的身后走出来一个男人,是个长相英俊的阿修罗,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无所谓地说:“因为吃不到东西,都聚在一起喊饿呢。” 比丘尼微微垂下了眼睛,似乎很于心不忍似的,她将怀里抱着的一个玉净瓶拿了出来,慢慢地把里面的水都倒在了地上。 骞赛吓了一跳,赶紧把她的手腕握住了,可是水已经倒出去一多半,比丘尼轻轻哎了一声,很温和地说:“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骞赛拿一双红眼睛看她:“你已经——” “我说没有关系就是没有关系,”她把剩下的一些都倒了下去:“我已经超度不了它们,如果它们可以偶尔有一些吃喝,没那么痛苦,也很好。” 瓶子里的水虽然只有一点,在她倒在地上以后却越聚越多,甚至汇成了一汪泉眼,骞赛沉默着蹲下来,拿了许多石头把它们围了起来。 “真是太浪费了,”骞赛也不知道在心疼什么:“它们也死不了……” 比丘尼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手里的玉净瓶,微微摇了摇头,看骞赛忙完了,就转身离开了。 风盏傻傻地看着他们消失在黑暗里,哎了一声,伸手去摸脚下的水,过了好一会,他觉得无聊了,又回头去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56 和那个白眼睛的风盏说:“你为什么一直坐着呀?” “……因为我站不起来,”他迷茫地望向了风盏的方向:“没力气了。” 风盏啪嗒啪嗒地走到他身前,张着胳膊抱住了他:“我抱你起来吧。” 他真的把对方抱了起来,抱起来一点,风盏就觉得自己好像从水里浮起来一点,似乎眼前隐约有光。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千重川坐在床边,努力忍着自己心里的烦躁。 风盏已经昏迷不醒将近十天了,他把风盏带回了恶鬼道,可是谁也没有办法让他醒过来,风盏好像一直都很痛苦,在梦里也偶尔抽泣两声,喘的很急,千重川急的快要发疯,只能一步不离地守着他。 就在第十天的傍晚,风盏突然皱着眉头难受地喊,千重川还以为他醒了,可是把风盏抱在怀里等了好一会,风盏也没有睁开眼睛,他额头上全是冷汗,无力地垂着头,睫毛一直在抖,像是病糊涂了一样胡乱地在千重川身上抓,过了好一会,千重川抖着手把他的下巴抬起来一点,才看见他喘息着,慢慢地把眼睛睁开了。 “千重川,”风盏喘息着,虚弱地说:“我好想你。” 千重川痴痴地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落了下来,他眼看着风盏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小声说:“我太累了,睡一会……你不要走。” 千重川一直没有松手,他看着风盏虚弱地靠在自己怀里睡了过去,气都不敢大声喘,慢慢地把风盏瘦弱的肩膀搂住了。 风盏睡得很不安慰,一直在喘息,心也跳的很快,千重川抱着他,手足无措地摸了摸他的背,他才慢慢平静下来,乖乖地缩在了千重川的怀里。 风盏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其实也只有那么一小会,他就把眼睛睁开了。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千重川突然把他吻住了,风盏闷闷地叫了一声,抖着睫毛承受着,千重川吻的很急,很重,风盏的嘴唇都被他舔咬的快要肿了,他无力地推了推千重川的肩膀,千重川却抓着他的手腕把他压在了床上,在他白净的脖颈上胡乱地吻。 风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恍惚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醒来时,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千重川,就像他很久之前在那个破旧的庙里醒过来一样。 千重川慌张地捧着他的脸,一个劲地问:“是你吗?” 风盏盯着千重川的脸看,看了好一会,他才笑着嗯了一声,一双绿眼睛亮亮的:“怎么不是我呢?” 千重川又要吻他,却被他拦住了,风盏摸了摸千重川的脸,轻声说:“不要乱动,我好好的看你一会。” “我七八岁的时候,就看过你了,你知道吗?”风盏痴痴地看他:“我在那把剑上……” 两个人突然紧紧地搂抱在了一起,千重川几乎是撕扯了他的衣服扔在地上,让他赤裸地面对自己,喘息着在他的肩头急切地舔弄,风盏搂着他的背缠绵地抚摸,他觉得自己在梦里,他仰着下巴迷茫地喘息了一会,才又去看千重川的脸,看不够似的,带着一种新奇而无措的心情,千重川的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慢慢地低下了头,与他额头相抵:“你看什么?” 风盏亲了亲他的脸:“……看看你,看看我夫君长什么样子。” 千重川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风盏疼的叫了一声,千重川好不容易冷静了一点,问他:“你想起来多少?” 风盏其实也有一点乱,他还记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以后的所有事情,点点滴滴都没有忘,可是又总觉得恍如隔世,好像总是停在他浑身是血的死在千重川怀里的那一刻,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小声说:“我记得你拿链子栓我。” 千重川猛地把他压在了床上,搂着他一边吻,一边伸手去揉他股间的小穴口,揉的风盏急不可耐地拿腿蹭他,他才翻了个身,让风盏的一条坏腿搭在自己手臂上,慢慢地挺着腰把自己送了进去。 风盏迷茫地看着他,咬着嘴唇忍着叫声,他还是看不够似的盯着千重川的俊脸与红眼睛看,直到千重川急色地把他的小穴口撞得开了,他才慢慢地支着胳膊坐起来,被千重川搂抱着去看两个人连接的地方。 粗长的一根鼓着青筋在他臀间抽送,风盏腾地一下红了脸,千重川喘息着:“以前看不见,这会好好的看,什么都让你看看……” 风盏浑身都浮了一层薄红,他垂着一条坏腿被千重川狠狠地顶撞,又疼又麻,千重川疯了似的折腾他,风盏忍不住的开口求饶,千重川却挺着腰把自己送的更深了一点,突然伸手拿了那个颈圈,不顾风盏的挣扎,又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一动作,铁链就哗啦啦地响,千重川握在手里缠了几圈,猛地拽起来,把风盏拉到了自己怀里。 “小宝,”千重川的手紧紧抓着风盏的肩膀:“叫我一声,行不行?” 风盏被他折腾的快要疯了,断断续续地说:“叫……叫你什么?” 他的臀肉都被千重川顶撞的通红,啪啪的声音听的风盏面红耳赤,像一只鸵鸟似的埋在了千重川的怀里,千重川搂着他,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喘息着说:“随便叫什么都行。” 风盏也在喘,他抬头看千重川的脸,也不知怎么想的,小声说:“阿爹……” 千重川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压着风盏倒在床上,咬他的耳朵,又去吻他的唇,含含糊糊的:“你害臊不害臊啊?” 风盏也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他搂着千重川肌肉结实的背摸了摸:“你才不害臊。” 两个人搂在一起折腾了半天,千重川才射在了风盏的肚子上,他随手抓了自己的衣服帮风盏擦干净,把风盏搂在怀里缠绵地吻,一直吻的风盏气喘吁吁地推他,两个人的嘴唇才分开,千重川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一直纠结的那个问题,一直想问而没有机会问的那个问题,这会也问不出口了,他知道风盏不会恨他,如果恨他,当年也不会死都要护着他,他只是自己心里过不去,他自己恨了自己。 “阿爹,”风盏亲亲他的脸:“你想什么呢?” 千重川没理会他的玩笑,伸手在他屁股上捏了捏:“想你。” 风盏哦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千重川抱紧了,他好像累极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隔一会就要看一眼风盏是不是还醒着。 “疼不疼?”千重川捏着他的耳朵低声问。 “……疼,”风盏说:“你弄死我了。”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57 千重川捏着他腿间软绵绵的性器摸了一会,沉默着帮他盖好了被子,亲了亲他的脸。 风盏实在是困,又累,尽管疼的不敢动,还是没过一会就睡过去了,千重川却一直都没睡,他拿手摸着风盏的脸,慢慢地把他的头发拢到了一边。 风盏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他抱着被子蹭了蹭,千重川伸手摸摸他光溜溜的屁股:“睡醒了吗?” 风盏睡得嗓子都哑了,嗯了一声,眼睛还没睁开,千重川也没有起床,帮他把被子盖好,拿腿压着他的腰:“要不要喝水?” “不要,”风盏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闷闷地说:“不喝水。” “那你想干什么?”千重川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宝,再叫一声阿爹。” “……”风盏伸手去捏他的脸,没有说话,千重川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抱在怀里,过了好一会,千重川抱的心满意足了,才拍拍他的背:“走了,去吃饭。” 两个人挨在一起坐着,千重川还想着去喂他,风盏却自己拿着吃掉了,千重川一瞬间还有些不适应,他把风盏抱在怀里,贴着他的耳朵说:“小宝长大了,会自己吃饭了。” 风盏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还在勤勤恳恳地吃,他舔舔手指头上的糖霜,小声说:“我想回家。” 他只是随口一说,过了好久也没听见千重川的回答,叼着甜糕转过头去看,发现千重川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风盏愣住了。 “……没怎么,”千重川勉强笑了一下:“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再休息几天吧。” 风盏哦了一声,千重川却突然把他放在一边,起身离开了。 一直到了中午,千重川也没搭理风盏,风盏主动和他讲话,千重川只是有一句每一句地回答,风盏不知道他怎么了,凑过去抱他,千重川却把风盏推开了。 “……你生什么气呀,”风盏趴在他腿上:“怎么了?” “想回家就回,”千重川没有看他:“回去吧。” 风盏的膝盖还有点疼,支着胳膊坐在地上,抱着千重川的腿蹭了蹭:“那我不回去了。” 千重川站起身来,低着头看他,风盏也仰着脸和他对视,一双眼睛满是依恋,千重川突然败下阵来似的,他颓唐地坐了回去:“你还回来吗?” 他当初和酒天说的好好的,如果风盏以后想起来了,想回家的话,自己当然会带着他回去,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风盏的家人都恨死了自己,他们也要体会到失而复得的心情,怎么还会让风盏和自己在一起呢? “为什么不回来啊?”风盏还在看他:“你想什么呢。” 千重川沉默了一会,才把从前的事情告诉了他,风盏显然没想到这一层,他愣了一会,才胡乱地挥挥手:“那我就等一等,想想怎么办。” 千重川松了口气,他抱着风盏坐在自己怀里,伸手去他衣服里慢慢地摸索:“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风盏哎了一声,像个小孩子似的抓着他的耳朵玩,噘着嘴巴亲他的脸:“那就不分开呗。” 千重川关了门,拉着风盏躺在床上,沉默地抱着他,过了好一会,千重川才低声说:“来亲亲我。” 风盏凑过来亲他,又摸着他的脸不住地看:“我还一直在想,你到底长什么样子,原来我那么小就见过你了,早知道就不会在心里乱猜了,只看见你那么一会,我就看不到了。” 千重川心里闷闷地疼,把风盏抱紧了:“小时候从哪里看的?” “我盯着剑上的宝石看,”风盏说:“在那里面看见了我的眼睛,又在我眼睛里看见的你。” “啊,是吗?”千重川摸着他的肩膀:“那时候有什么感觉?” “我觉得你长得还是挺好看的……”风盏说了实话,又和千重川说:“看看你的角。” 千重川这会却怎么也不同意了,他还是不愿意在风盏面前露出恶相,可是风盏一直求他,磨的他没办法,他才捂着风盏的眼睛,化出了恶鬼的形。 风盏摸索着碰到了他的角,突然抓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开了,千重川猝不及防地被他看见了相貌,有点不敢与他对视,可是风盏看了一会,笑眯眯地说:“没什么不一样的嘛。” 他伸手抓着千重川冰凉的爪,十指扣着,千重川僵了好一会,才把他握住了。 因为风盏不是很喜欢这里,千重川等风盏的腿好了以后,就带着他又去寺庙里住了。 庙里的雪是千重川来扫,所有琐碎的活儿,都是他来做,风盏每天就吃着他喂的各种零嘴坐在院子里玩雪,或者被他带着去后山走走,捉一只迷在雪里的兔子抱着玩,住了没几天,风盏就胖了一点。 风盏似乎很喜欢和千重川说在他还没恢复记忆时的事情,比如说那句“阿爹”,还有风盏稀里糊涂地叫了好几年的“夫君”,可是千重川最怕的,还是风盏提起那个阿修罗。 “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我的样子啊?”风盏抓着他的手腕:“肯定是你让的,你是不是还亲过他?” 千重川赶紧摇头否认了,风盏哼了一声:“那你有没有抱过他?” 千重川只一迟疑,风盏就敏锐地发现,他发了半天的脾气,千重川怎么哄也哄不好。 “我那不是太想你了吗?”千重川伏低做小的:“不要生气了,乖,我去抓个兔子给你吃行不行?” “我不吃兔子!”风盏气呼呼的:“你万一喜欢上他了呢?万一我没活过来呢?” 千重川差点给他跪下,风盏却一直在生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眼泪汪汪的看着千重川:“你要是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千重川头都大了,搂着风盏拍他的背:“你别哭!” 风盏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千重川捂住了嘴,千重川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你再哭我就把你带回去,栓起来不让你走,听见了吗?” 风盏委委屈屈地点点头,千重川刚把手拿开,风盏就说:“你要是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千重川终于把他哄好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了,外面风雪交加,屋里却很暖和,床边的小炉子噼啪做响,风盏缩在被窝里,感觉千重川一直在自己的屁股上捏来捏去的。 “你干什么?”风盏躲了一下:“别捏我。” “捏你的肉,”千重川把他抱的紧了点,亲亲他的脸:“吃胖了,屁股上都是肉。” 风盏切了一声,抬着脸看他:“你总喂我吃东西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月落旧暮里 作者:八千桂酒 分卷阅读58 ……” “我喂你吃东西也有错了吗?那你明天不许吃饭了,饿着吧。” 风盏撇了撇嘴,在他怀里乱蹭,千重川让他转过去,把他搂在怀里,慢慢地挺着腰把自己顶了进去。 “疼吗?”千重川拿手指尖捏他的乳尖,亲吻他赤裸的肩膀:“躺过来一点。” 风盏微微张着嘴,他有些迷茫地看着千重川坐起来,架着自己的两条腿慢慢地顶弄,伸手摸了摸两个人连接的地方,才后知后觉地叫了一声,微微皱着眉头看千重川。 “怎么了,”千重川压着他顶了一下:“不舒服了?” 风盏没觉得不舒服,只这么一小会,他后面已经湿淋淋的,水都快流到屁股上,只是觉得有一点恍惚,他低头去看,自己的大腿根上都是吻痕,是早上千重川把头埋在他腿间时弄出来的,胸前也肿着,他后知后觉地去推千重川,却被他抓着手腕按在了床上,千重川的胯顶着他的臀狠狠地抽送,风盏很清晰地听到了让人面红耳赤的水声,他看着千重川英俊的脸,突然仰着头在枕头上用力蹭了几下,张着嘴一下一下急促地叫,射了千重川小腹上都是。 千重川没想到风盏只这么一会就结束了,他被风盏夹的直喘,挺着腰一下一下地狠狠顶弄,可是看风盏不舒服地扭着腰躲,他就没有再动了,喘息着把自己放在风盏的身体里,慢慢地躺在了他身上。 “你压着我了……”风盏推他:“你走开。” 千重川没听见似的,还压着他,直到风盏张着嘴咬他的肩膀,他才慢慢地搂着风盏翻身,让风盏骑着自己。 “什么东西啊?”千重川在他屁股上摸了摸:“都流到我腿上了。” 风盏腾地一下红了脸,扭着腰想离开,可是千重川压着他的腰动了动,风盏就软绵绵地垂着头叫出了声。 等千重川终于射出来的时候,风盏已经累的不想动了,他搂着千重川的脖子,感觉他一股一股的都射在自己身体里,情不自禁地拿两条长腿夹紧了他的腰。 千重川要够了,心满意足地搂着他,看他眯着一双绿眼睛迷茫地喘,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嘴。 两个人在庙里厮混了一个多月,风盏觉得自己一看见千重川就要腿软,他终于犹犹豫豫地和千重川说,自己想要回家里看一看。 千重川这回倒没有多么不高兴,可能也是因为他刚刚还压着风盏磨蹭了一早上,心里的火气消了一点,他搂着风盏说:“你如果三天以后还不回来,我就去把你抢回来,没有开玩笑,听见了吗?” “一起回去不好吗?”风盏摸摸他的短发:“你可以在我家里蹭饭,晚上我们俩偷偷地睡一个被窝里。” 千重川看着他的脸,突然之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搂抱一只小猫小狗一样亲昵搂抱着风盏,又去吻他的脸,像是朝拜神佛一样的虔诚,他一刻也不想松手。 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上了路,因为一点私心,千重川绕了远路,路过了暮里山,他依稀记得当初捡到风盏的地方,从后面搂着他的腰,让他去看那棵已经完全长成的花柏:“就是在这里捡到你的。” 风盏哦了一声,心不在焉地四处乱看,千重川下巴压着他的肩膀,亲一亲他的脸,心想,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虽然这二十几年在一条龙,或者是一只恶鬼的生命里并不算什么。可是——千重川恍惚地在心里说,哪怕只有一刻,只有一刻自己是被风盏真挚地爱着,被他救赎,被他思念的……那么再漫长的荒芜他也可以等,等到他终于可以坦然地把自己的尖角与利爪给他看,被他笑眯眯地亲吻几下。 那是再多的付出与等待也可以被安抚的爱,也是让他真切地觉得自己活着的证明。 他庆幸自己所有的选择,尽管会有遗憾,但是所有的因果都指引着他,指引着他得到了风盏的爱意。 那是漫天神佛都不能给的慈悲。 他拉着风盏微凉的手离开了这里,踩着松软的白雪一直走,走向了春暖花开与万物生长,走向了他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的归途。 ——正文完—— 分卷阅读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