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名将如美人》 分卷阅读1 自古名将如美人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1 《自古名将如美人(破罐子破摔出书版番外卷)》作者:非天夜翔 红锦被,黑袍服, 裹着数十年的光阴一掠而过, 直到那一日,龙袍上的回忆褪了色 第一章 叮了个当,进洞房。 阿斗贼忒兮兮道:“今天……朕要先宠幸谁好哩?是赵太傅吗……还是荆太尉……” 赵云折好新郎官服,放进柜子里,吕布呆呆坐着,一根手指顶着红盖头,杂耍般转个没完。 赵云问:“方才盖头谁揭下来的?” 吕布漠然道:“你。” 赵云点了点头,道:“那我先……” 吕布意识到不妥,忙道:“是我!” 赵云怒道:“出尔反尔!” 阿斗不干了,道:“跟你俩说话呢,听到没有!谁先过来让朕宠幸!” 吕布与赵云俱无视了阿斗,捋袖子准备大打出手。 “唉唉别砸东西!把椅子放下!哑巴!是我自己揭下来的!” 吕布暧昧地舔了舔嘴唇,道:“那就只好双龙……” “……” 阿斗脸色惨白,带着哭腔道:“不——行!有刺客!来人呐!有刺客要插死朕了!” “好好好……”赵云一面安抚阿斗,让他不要作出过激反应,一面朝吕布道:“你看,陛下说你是刺客。” 吕布只得阴着脸,自去寻了个地方坐下,挑挑拣拣,寻那喜糖来吃。 赵云则与阿斗上榻,阿斗兀自哼哼“先来一个,再来一个”之类的浑话,片刻后悉悉索索,赵云开始喘气,阿斗开始叫了。 “师父……啊,师父……” “嗯。” 吕布就像只被拴着脖子的野狗,几番想拿方天画戟去捅帐里的赵云,又怕把阿斗捅着,嘴里吃了几块花生糖,俱是苦的,不到片刻便问:“好了没有?” 赵云咳了一声,答道:“没有!” “完事了没有。” 赵云道:“没有,纵是完事也得让陛下歇会。” 吕布等得不耐烦,阿斗的声音渐小,依稀听得到“哑巴,师父”几个字,赵云又小声道:“不成……” “??” 吕布莫名其妙,过了一会,硬着脖子,解了腰带,脱下新郎官服,掀开帐子钻了进去。 “沉戟!” “哑巴!” 赵云与阿斗俱是哭笑不得。 吕布道:“外头冷,我在里面等。” 阿斗忍不住大笑,吕布扯过锦被来盖着,又给赵云和阿斗盖上,片刻后赵云忽道:“谁的手?” 阿斗一面被赵云那话儿顶着,心里又笑得痛苦,断断续续道:“不……不是我的,哑巴你在摸师父哪……哪儿,哈哈哈!” 赵云闷哼一声,似是遭了暗算,吕布摸来摸去,手指玩得够了,便也握着那话儿凑上前来。 赵云哭笑不得道:“够了!你来就是!” 吕布道:“我不成,你在中间。” 赵云额上青筋暴突,咬牙苦忍,吕布道:“很好。”赵云一手不住后退,按到吕布腹肌,又尴尬缩回,实在没了兴致,只得道:“行了,完事了。” 阿斗叫唤道:“让我休息一会,等等啊喂!” 赵云让开,吕布来抱着阿斗,先前赵云进过一次,吕布轻易便顶到底,阿斗几乎是瞬间变了声调,道:“别……别全进来!痛啊!” 吕布笑道:“成。” 赵云道:“换你中间。” 吕布霎时变了脸色,忙道:“不,等等!” 阿斗抱着吕布的脖颈,让他俯在自己肩上,喘道:“师父,你……轻点。” 赵云沉默片刻,掀开锦被,半跪着,以手指沿阿斗后庭处,顺着吕布阳根一路摸上去,又轻轻戳入吕布的后庭。 吕布紧张道:“还是……算了。”说着正要抽出,赵云却嘲道:“方才怎不就算了?” 吕布咬牙硬撑,痛哼一声,肩背肌肉收紧,阿斗急促喘息,亲了亲吕布的侧脸,吕布转过头,与阿斗对视片刻,继而温柔地吻住了他。 赵云仍有余力,一时间纱帐内传来吕布的剧喘,与阿斗断断续续的呻吟。 红锦被,黑袍服,裹着数十年的光阴一掠而过,直到那一日,龙袍上的回忆褪了色。 二十四年后,盛夏时节,吕布离开的第六天,凤仪亭。 赵云依旧穿着那身洁白的武士服,双目深湛漆黑,剑眉英气勃发。 白龙将军永远是少年时的容貌,他倚着亭柱,一脚虚踏在栏杆上,眯起眼,怀中抱着与他一样,永远不会老的小皇帝。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阿斗躺在赵云怀里低吟道。 昆明池中一片静谧,御花园里,连蝉亦停了鸣叫。 昔年吕布与貂蝉亲手栽的那棵芭蕉树被晒得萎靡下去。 师徒二人静了片刻,阿斗忍不住问道:“师父,哑巴会去哪?” 赵云沉默不答,阿斗又问:“师父,阿斗求你件事儿成不?” 赵云知道阿斗要自己出去寻回荆沉戟,只得认真答: “沉戟一向便是这脾气,这二十年里,他时刻陪着你,寸步不离,如今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且让他走罢。” 阿斗跳下栏杆,赵云动容道:“陛下!你要去哪里!” 阿斗挣扎着甩开赵云的手,赵云力气却甚大,只把他拖回转来,死死搂着他的腰,喝斥道:“阿斗!听师父说!” “哑巴就是这脾气,你怎么还放他走?别抓着我……你……师父!放手!” “沉戟与师父说好了,阿斗!” “我不……当年他就是这样,不声不响就走了……” “……人总有要走的时候,孔明要走,沉戟也要走。”赵云沉声道:“阿斗,让他们先走一步罢。” 阿斗静了下来,想起数年前诸葛亮死时,成都百姓披麻戴孝,大汉北至幽州,南至交趾,千万城镇挂上自绸素锦,万人恸哭的场景。 而那时,他却流不出半滴眼泪,只怔怔看着月英撞棺痛哭,扶躯入陵。 赵云又道:“后来你是如何安慰月英的,还记得么?” 赵云把阿斗抱在怀里,仍旧倚着凤仪亭柱斜斜坐着,一手漫无目的,在他背上拍了拍,阿斗在赵云怀里蹭了片刻,略抬头道:“师父……” 赵云微笑道:“师父不会走,这辈子做事,得有始有终。” 阿斗吁了口气,汗水沿着眉毛滑下,令眼睛一阵刺痛,禁不住流下泪来。 季汉十一年,关羽病逝。 季汉十九年,倭国海寇频犯,甘宁帅军出海远征,海战中为国捐躯。 季汉二十二年,诸葛亮寿终正寝,养子诸葛恪继承成都侯之位,黄月黄云游三山五岳,杳无音讯。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自古名将如美人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2 季汉二十三年,吴王孙亮旧疾发,病逝,与王妃关凤育有一子,其子继承王位。 季汉二十四年,太尉荆沉戟离开长安,从此再无消息。 阿斗起初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万一吕布只是回老家九原处理事情呢? 或是在宫里待得腻了,想出去走走呢? 然而这些年来,沉戟几乎从未离开过他身边半步,最后的不告而别,只有一个可能,阿斗是聪明人,自然想得通,只是实在难以说服自己接受。 满庭落叶,又是天凉好个秋,死的死,散的散,偌大一个宫殿里,唯剩赵云与阿斗两人。 阿斗在走廊里坐着,埋头在一张纸上写下几句话。 赵云不经意瞥见,问道:“写什么?” 阿斗头也不抬,答道:“传位诏书,我把皇位传给小小大耳朵,咱就告老度假去吧。” 赵云哭笑不得,答:“那是太子,什么小小大耳朵!” 阿斗哼哼道:“这么久没抓笔,字都不太会写了……”说着把笔交到右手,又交到左手,学着沉戟的握姿,随手涂涂画画,想起多年来写字俱是沉戟代笔,心里又难受起来。 赵云不予干预,饶有趣味地站在一旁,看阿斗写下了传位的圣旨,最后才问! “陛下可想好了么?君无戏言,这纸诏书一下,从此便是太上皇了。” 阿斗笑道:“想好了,师父你这么叫声太上皇,害我手也抖了。” 赵云莞尔道:“阿斗,师父这辈子便是陪着你的,你在宫内宫外,也无甚区别。若不想传位,便免了罢。” 阿斗认真道:“不,师父,从前都是你听着我的,我去哪,你去哪;等明儿过后,我听你的,你去哪,我去哪。” 赵云吓了一跳:“明天?!帝位传承,须得择日祭天,不可仓促,历朝改换天子,当以正月为佳。” 阿斗“嗯”了声,道:“那就正月,过完年正式传位。” 赵云也取来支笔,一大一小坐在廊前,各写各的。 阿斗好奇道:“你写的啥?” 赵云微笑道:“交代伯约点事。” 阿斗扒着赵云,赵云只侧过身去,不让阿斗看纸上写的什么,阿斗又道: “那等我不当皇帝了,咱俩去哪?师父,带我去你老家?要不去辽东看雪?” 赵云笑道:“辽东有甚好去,冻不死你,饿也饿死了你。” 赵云微一沉吟道:“凉州侯多年未曾进京了,去他那处做客如何?” 阿斗爆笑道,“曹真每年要进京来朝拜,还不是被你俩拦着,什么假传圣旨的亊儿都出来了……死活不让他回长安一趟!” 赵云忙分说道:“不关师父的事,是沉戟老弟……”忽又怕阿斗伤心,便敛了下半句,岔道:“师父这辈子还未去过大漠,凉州西北之地,据说戈壁滩上月光如镜,到了冬天大漠茫茫,鹅毛大雪,甚是瑰丽。” 阿斗拍扳道:“成,这就去凉州。” 自诸葛亮死后,阿斗便极少上朝,十余年前刘升与星彩生下儿子,过继给阿斗,被立为太子,开始太子监国。 刘升的儿子名唤刘琨,一脸憨厚福相,虽称阿斗为父皇,看上去更像兄弟——当然,刘琨是兄,刘禅是弟。 阿斗育儿无方,只懂放养,刘家教育断然是行不通的,大部分时间只得由姜维,赵云管教。刘琨个性鲁钝,三岁时带去成都,被黄月英嘲讽得一无是处。 阿斗都是无所谓,反正有姜维司马昭照着,司马昭儿子司马炎又与太子交好,以后的事有以后的人来解决。 阿斗平日只负责教点淫词艳曲,风月之事,也幸亏刘琨这大汉朝的继承人没被耳濡目染,掰成断袖。 是年冬天来得比往年快很多,到得十一月间,竟是下起大雪。 阿斗难得地上了次朝,文武百官具称天子圣明,刘琨赶紧搬了张小板凳儿一边坐着,恭聆小父皇教诲。 阿斗扫了一眼金銮殿,心中不由得十分难过。 姜维,司马昭等人已经老了,庞统李严法正等人也已死了,殿前的年轻文武官员,一半是赵云提拔的,另一半则是姜维按照阿斗设置的科举制度,严格选拔出的。 阿斗连这些年轻官员也认不太全,当然,他们也不太认识阿斗。 “众卿……”阿斗赔笑道:“最近过得还好嘛。” 姜维莞尔答道:“还行,陛下还知道上朝呐,认得臣叫啥名字不?” “……” 阿斗“嗨——”的一声,道:“这可辛苦你了,姜爱卿。” 司马昭笑道:“臣等为陛下分忧,不敢说辛苦,只求陛下多上几次朝,看看老臣,就知足了。” 阿斗悻悻道:“司马子上,朕可没夸你。” 姜维和司马昭一起笑了起来。 满殿面面相觑,也只有姜维与司马昭方敢这么与皇帝瞎扯,阿斗眼睛一转,又瞥见几名年轻言官手里拿着奏本,便也伸手进怀里去掏,煞有介事道:“朕今儿上朝,打算改革!” “……” 姜维已是四十余岁人,看阿斗仍是那副小孩子模样,不知不觉话里已带了点长辈意味,打趣道:“即是如此,今儿的奏本就先免了罢。” 阿斗最怕便是言官,此时忙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放在金案上,笑道:“朕今天有备而来,打算传位给太子。” 殿内一片静谧,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姜维笑着答道:“不行。” “……” 阿斗怒道:“姜小维。” 姜维年近五旬,被这年轻皇帝直呼少时昵称,忽忆起竹马年少时的光景,眼眶微湿,吁了口气道:“陛下请三思。” 阿斗又道:“听我念完你再插嘴。” 姜维只得让步:“好罢。” 司马昭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旋一撩袍襟跪下。 满殿不认识的文臣武将尽跪,唯剩姜维一人站着。 阿斗清了清嗓子,念道:“自从先帝归天,朕接过中兴汉室的责任……” “你们认识先帝不?”阿斗忽然抬头看着百官,两手比划道:“我父皇年轻的时候胖胖的……”说着又捏住耳垂,形容道:“耳朵大大的……手长到膝盖……就像那小子。” 阿斗指指刘琨。 “陛下!”姜维哭笑不得道。 阿斗忙自嘲道:“人老了爱啰嗦,众卿莫怪。” 阿斗自言自语道:“都说我像娘,看到琨儿就想起我爹……” “朕即位后,伯约为朕打下汉中,诸葛先生帮朕打下长安,荆沉戟帮朕取了洛阳,师父率军平了江东……”阿斗叹了口气道:“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这不知不觉,已经是第二十四个年头。” 阿斗又道:“大家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荆太尉几个月前不辞而别,剩太傅还陪着朕,朕想趁着黄昏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自古名将如美人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3 出去走走……” “……成么?”阿斗试探地问道。 姜维眼眶红了。 “伯约,子上,从此国家托付给你们了,管得了就管,不想管……就随它去罢。退朝。” 丞相司马昭未吭声,群臣不敢接话,姜维不置可否,司马昭也不敢出言,阿斗起身,拍了拍龙袍。 这身龙袍刘禅穿了数十年,终归到了该脱下的时候。 姜维道:“陛下留步!”阿斗站在殿旁,并不回头,只问道:“怎么?” 姜维迟疑道:“陛下,传位之事非同小可,太子尚未熟谙朝政,依臣看来,还是……” 阿斗随手拍了拍身旁的屏风,回头笑道:“爱卿还记得这屏风做什么用的不?” 昔年江山初定时关中土族,辽东公孙一脉仍不安稳,诸葛亮,庞统等人分头率军北伐,朝中无人,刘禅处理政事又是生手,黄月英便坐在屏风后一边绣花一边垂帘听政,偶尔提点刘禅几句。 姜维自然明白阿斗的意思,然而如今老臣都死了个光,上哪去找黄月英这等彪悍女官?除了自己与司马昭,赵云等寥寥开国功臣,谁镇得住朝堂,管束得了太子? 姜维把心一横,索性跪下道:“陛下,太子要熟悉政事还需一段时日,请陛下……” 阿斗道:“伯约,我和师父在凉州等你,想告老了,就过来,大家依旧热热闹闹地过日子。” 说完这句,阿斗不再多言,太监们簇拥着即将卸任的皇帝,转身回了宫。 刘琨兀自傻乎乎地坐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片刻,群臣散了,司马昭看了姜维一会,想上前商量,却见姜维眼中蕴着泪,只得躬身退去。 夕照如金,正殿中空空荡荡,只剩姜维孤零零跪着。 腊月廿八,赵云前去兵部转交军队,阿斗在宫里等得无聊,把一个骰子抛来抛去,扔了六点,念道:“哑巴扔到六,还可以出一只飞机,让你再扔一次。” 四方桌上摆着一副飞行棋,红的是沉戟那方,黄的是赵云,蓝的是阿斗。 沉戟不知道去哪儿等死了,赵云也没回来,阿斗帮这边抛完再帮那边抛,反正飞行棋不需要动脑子。 真真是说不尽的惆怅,说不尽的凄凉! 阿斗自娱自乐了一会,又开始打麻将。 然而麻将和飞行棋不太一样,阿斗很郁闷,搓了片刻实在忙不过来,只好叫几个太监来陪打,然而太监们赔小心也来不及,谁敢胡太上皇的牌? 阿斗打得颇没意思,恹恹把牌一推,胡牌,上床睡觉去。 赵云直忙到天快黑才回来,太上皇吃完饭,便躺在床上等着。 赵云处理完所有的事,封金挂印,终于无官一身轻,心情好得很,见阿斗躺着不动,便知他生气了,低声道:“睡着了?” 阿斗趴在床上,脸闷在枕头里。 赵云笑道:“为你刘家卖命几十年,今天终于告老,明儿起,带着媳妇玩去了,不容易呐!不容易!” 阿斗在枕头里咕唧了几句,赵云笑着换上便服,又问道:“行当收拾好了么?明儿就去凉州了?” 阿斗不理会,赵云传来宫人,问道:“方才入宫时地上两寸雪,现在下着?” 宫女答道:“回太傅,雪下得正大,有半尺深了。” 赵云道:“把炉子生旺了,端过来。”说着挽了袖子,扯来围巾围上,“呦呵”一声冲进了寝殿外的院里。 “??” 阿斗还等着赵云来哄,见赵云跑了,便转过身,侧躺在床上朝外张望。 铜炉里的炭火映得阿斗清秀的脸红扑扑的,他看了片刻,见赵云滚了个大雪球,又滚了个小雪球,堆在一处。 “来来去去都是这招。”阿斗忍不住自己笑道。 赵云堆了个很大的雪人,才满身是雪地跑回房,掀开被子往里钻。 “娘啊——!”阿斗被赵云冰冷的手一摸,登时哭爹喊娘地跳起来。 赵云爽快地大笑,抱着阿斗,把他按在床上,问:“吃了么?” “嗯。”阿斗与赵云接了个吻,道:“师父先去吃罢。” 赵云脱靴,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师徒静静抱着,赵云眼中带着笑意,道:“师父不饿。” 赵云抱着阿斗,亲了又亲,彷佛回到了他们第一次放下身份与顾忌,于成都上元节时流星遍野的那一夜。 “带着媳妇回家……”赵云随口胡说着什么。 阿斗笑着道:“是去凉州。” 接着,赵云开始兴奋地计划:去凉州要带什么,出远门得注意什么,阿斗心想,连师父都开始啰嗦了,只不知道是兴奋的啰嗦,还是人老的啰嗦。 “曹真据说也不显老,估计也是那混元丹儿……” “喂喂师父你尽担心这做什么。”阿斗忍不住道。 赵云笑着自言自语了一会,躺着睡着了。 阿斗轻手轻脚地起身,把被子给赵云盖好,穿上狐裘袄,走出寝殿外,看着赵云堆的雪人。 “不妨,朕不冷。”阿斗示意拿着围巾的宫人散去,在大雪人旁边堆了个小雪人,手拉着手。 他又抱膝看了一会,方回殿入睡。 当夜五更时分,雪停了,皇宫内传出三声丧钟,赵云归天。 第二章 凉州。 阿斗脖子上系着根红绳,绳子上拴着个铜钱,手里抱着赵云的青虹剑,一身青袍,衣襟在大漠的风中飘扬。 三匹老马在尘沙中奔驰,扬起一路黄烟,赤兔,的卢已经老得几乎载不动人了,阿斗骑在爪黄飞电背上,三匹马的缰绳松松系着,赤兔与的卢勉强跟上了爪黄飞电的速度。 远方擂起战鼓,一员将领手执黒蟒长枪,率领上千名西凉军奋力冲杀,汉将对上游牧民族,杀得难分难解。 阿斗在一处山坡上停了下来,远远眺望,近千人的遭遇战实在不算什么,比那再大的场面他也见过。 然而那将领调兵遣将,却颇有已故赵子龙的遗风,柔若止水,灵动如蛇,每次北方鲜卑策马堪堪冲破防线,那将领却总能调转攻势,给予蛮人意外一击。 拉锯战持续了近四个时辰,直至蛮人死伤近半,后阵方擂鼓收兵。 那将领率军追出半里,再次回转,阿斗堪堪勒住几乎无法控制的爪黄飞电,手搭凉棚望去。 他在阳光的曝晒下满身大汗,卸下黑铜盔甲随手扔到一旁,自有兵士前来拾走。 那武将年逾四旬,策马缓缓而来,朝山坡上朗声道:“来者何人?鬼鬼祟祟,藏头藏尾,快滚下来!” 阿斗莞尔不答,以手掌挡在额前,爪黄飞电听到那人声音,登时咴了一声,扯也扯不住地往下坡去。 曹真登时变了脸色,吼道:“不可下来!危险!”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自古名将如美人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4 “有流沙——!” 曹真喝出那声后阿斗先是一愣,继而只觉爪黄飞电踏上软沙层,使力挣扎,不住沉下沙地去。 “陛下弃马——!”曹真大声喝道,一催战马,于马背上跃起,爪黄飞电发出绝望的悲鸣,阿斗兀自怔怔骑在马背上,看着曹真跃过沙层,扑向自己。 “愚夫!”阿斗忽而笑着喊道:“你回去!我来看看你就走了!这样挺好!” “不——!公嗣!”曹真勃然大吼道:“公嗣——!” 曹真踏着战马背脊跃进了流沙层,抓住阿斗衣领,咬牙道:“臣罪该……” 阿斗回身那一瞥,忽发现曹真满脸是水,不知是一场大战后的汗,抑或是眼泪。 赤兔与的卢驻足流沙层外,阿斗还未回过神来,曹真已紧紧将他抱在怀里,单手那力道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绳子——!”曹真喊道。 对面远处射出一道钩索,曹真伸手握住那箭,溅起一道血花,继而甩向另一头,情急喊道:“的卢!赤兔!朝后拉!” 赤兔静静看了流沙层中一马二人片刻,一动不动,眼中蕴着泪水。 的卢咴了声,缓缓低下马首,衔着落到蹄前的绳索,屈了后腿,朝后退去。 “拉绳!畜生!”曹真大吼道。 阿斗嬉皮笑脸地提醒道:“愚夫,你咋光顾着人,也不要你的阿黄了?” “……”曹真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两匹马居然把另一匹马看得比主人还重要! 曹真只好胡乱把绳索套在爪黄飞电脖颈上,赤兔这才转头,与的卢一同拉扯绳索。 爪黄飞电被勒得险些断气,口吐白沫地虚脱在沙层旁,曹真这才抱着阿斗,走上沙丘。 “朕现在是太上皇了,算了还是说我吧,怪别扭的……” “刚刚去凉州府,你看你家里下人一群没眼色的,也认不出我是谁……说你到敦煌和匈奴打仗,贤妻就过来看看你,哎愚夫,咱都十几年没见了,你咋一见面就跪……我也不是皇帝了……快起来!” “喂你干什么!老子大老远跑这儿不是来看你哭的!该哭的是老子才对好不!” “师父死了,哑巴也死了……你哭什么,害我也想哭了……” 曹真跪在阿斗面前,痛哭流涕,阿斗抱着青虹剑,站在荒漠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放声大哭。 “都死了,剩我一个了。”阿斗大哭道。 阿斗一嚎起来,曹真反而没辙了,下意识地起身,想上前说几句,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阿斗一手绕了个圈,示意他转过身,又呜咽道:“走吧,我肚子饿了……” 曹真只得走在前面,太上皇便抱着剑,哭哭啼啼地跟在曹真后面,跟着他回了凉州府。 当夜太上皇吃了三碗饭,打了个饱嗝,抱着青虹剑,坐在院子里与曹真闲聊。 曹真老了。 “有的人就算老了,也是很帅的。”阿斗诚恳道:“愚夫,你不用太自卑……” 曹真十年分隔,今日再见阿斗,只觉又高兴又头疼又难过,心内滋味说不出的苍凉,想了许久后道:“臣为陛下镇守边疆,臣还活着一天,匈奴便休想进犯我大汉疆土一寸,臣不敢言老。” 阿斗与曹真相对静了片刻,曹真亲手捧了炉子上的清茶,双手交到阿斗手里,阿斗仍一手抱着剑,单手接了。 “你这地方不错,凉州的月亮看上去也特别圆。”阿斗笑吟吟道。 府中马厩里传来赤兔苍老的嘶鸣。 曹真认真道:“陛下,把剑放下罢,总不能每天吃饭,睡觉时都抱着。” 阿斗瞥了曹真一眼,答道:“我带师父和哑巴来看看凉州的月亮和戈壁,腊月廿八那天,师父说好来玩的,谁知道当天晚上就睡过去了。” 阿斗进了房,曹真忙传人来服侍,阿斗却在房里道:“不用了,你去睡罢。” 他把青虹剑放在床上,和衣躺下,曹真躬身道:“臣告退。” 半夜,月上中天,四周一片静谧,阿斗轻手轻脚地起床,抱着剑穿过后院,爬上院墙,翻了过去,四处张望。 下人回报道:“侯爷,陛下骑马出了凉州府。” “不用拦陛下。”曹真在油灯下收起书,起身道:“牵一匹马来,不要惊动其他人。” 阿斗在遍野月光中驰出大漠,赤兔与的卢并肩驰骋,不知何处的牧民笛声回荡于月夜之中。 他在一处山坡前下马,拍了拍两匹马儿,示意它们停下,继而独自走向沙地。 朗镜高悬,曹真翻身下马,爪黄飞电缓缓上前,与赤兔,的卢并排站着。 “公嗣,回来。” 阿斗迈出最后一步时,与曹真一前一后,俱是停下来脚步。 阿斗淡淡道:“朕命你镇守凉州,直到战死沙场的那一天,回去,新皇的诏书再过几天就要来了。” 曹真沉默不答,阿斗道:“以后在成都皇陵给我设个衣冠冢,旁边留个位置,给姜维。” “我的生命……在师父睡过去的那天晚上就结束了。” 阿斗走进了流沙之中,曹真上前几步,于背后轻轻抱住了阿斗。 “臣……这些年见不到陛下一面。”曹真低声道:“如今就让臣陪陛下一程。” “曹子丹……你回去!”阿斗猛地挣扎,道:“愚夫!不!我不死了!回去吧!” 四周的流沙不断涌来,填没了他们的身旁,曹真笑了起来,低下头,与阿斗紧紧拥抱。 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了他们。 于是他们就这样……完蛋了。 “完蛋啦!” “完蛋啦……” “完蛋啦完蛋啦完蛋啦——!” “为什么——!”妲己歇斯底里地吼道:“喜媚——于吉!” “不是告诉你们仔细看着的吗——!金——蛟——剪——儿呢!被哪只猢狲偷走了!” 尖叫声传到阿斗耳里,令他头疼欲裂。 于吉喜媚哇哇大哭,王贵人妲己大声尖叫,满山猴儿乱蹦乱跳,鸟飞树倒猢狲散,好不热闹! 阿斗在这史无前例的混乱中醒了。 “你们……”阿斗醒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大叫道:“靠!师娘你声音小点儿!” “死了也不让人睡会儿吗——!”阿斗一个翻身站起,抓狂吼道:“都闭嘴!” 两个女人,两个小孩愣住了。 “这是哪?”阿斗倏然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 曹真伸手来拉,视线移到阿斗光溜溜的屁股上,下意识地捂着自己胯间,躲到祭坛后,哭丧着脸道:“这是……何处?是地府?” 妲己郁闷得不行,拂袖离了后山,唯剩于吉哭哭啼啼地朝阿斗与曹真解释。 “你是倾世元囊儿,老祖宗让你下世办点事,你死了被大师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自古名将如美人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5 伯捡回来,金蛟剪儿又被山里猢狲偷了,你俩是成了精,他俩现又不知去了哪……就是这样……” 阿斗挡在曹真身前,二人赤条条地听了半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很好。”阿斗诚恳道:“但是奶小吉……你们既然是神仙,能不能先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于吉:“啥?” 阿斗炸毛道:“变几件衣服出来给老子穿!现还要老子光着腚站多久!曹子丹!你那玩意儿顶到我了!退后点……”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距当初妲己托生的黄月英带着三件神器回到首阳山,已过了数百寒暑;金蛟剪,倾世元囊,琅护岸古玉吸收了日月精华,化为人型。金蛟剪虽被山中猴儿偷了下世,然而轩辕殿内多了阿斗与曹真两人,又为三妖添了不少热闹。 阿斗唯有一事想不通,曹真并非神器转世,怎么也活了过来? 曹真性子总是那般不温不火,当年一句话不说便赴死,现得知彼此成了不老不死之身,却也没有兴奋多少。 只如从前一般,凉州侯亲自动手,在轩辕后殿为阿斗收拾出一间干净屋子,就像什么也未发生过一般。 彷佛阿斗之于他,是天经地义的主仆关系。 阿斗却是犯难头疼,大家都死了还好,现在曹真还活着,赵云沉戟却失了踪,这叫什么事儿,自己该如何对曹真? 曹真收拾好屋子,认真道:“陛下早点歇息。” 阿斗道:“哎。别叫我陛下了,寒碜得不行,你睡哪儿?” 曹真忍不住莞尔,退到房外,片刻后不听声音,阿斗蹑手蹑足扒在门缝上张望,见曹子丹搬来两张椅子遥遥摆好,肩膀枕着一张,长腿搁在另一张上,便这么静静入睡。 数日后,三妖俱不见了踪影,连带着于吉也没露过脸,阿斗只得带着曹真东逛西逛,熟悉了环境,开始享受他的悠闲重生日子了。 “你,去摘几个桃子过来。”阿斗吩咐道。 曹真抬头张望,那桃树颇高,曹真用力摇晃,首阳山上桃树已栽了数百年,阿斗又道:“爬上去爬山去。” 曹真道:“那个,陛下,微臣不会爬树……” 阿斗泪汪汪道:“没事,这不是你的错,要是哑巴和师父在就好了,唉……” 曹真听到这话,只得朝手掌上吐了点唾沫,开始硬着头皮爬树,这可苦了侯爷,从小官家贵冑,锦衣玉食,何时做过这种事? 曹真爬到一半,像只蝉似地贴在树干上,于吉便大呼小叫地过来了。 “破布儿,大师伯喊你呢!赶紧的,有要紧事!” 阿斗把曹真丢在那桃子树上,忙转身跟着于吉走了。 阿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到得三妖殿里,喜媚在剪纸人,王贵人对着个小玉臼在捣花汁,妲己拈着跟簪儿正发呆。 轩辕殿天窗上投下正午的光线,照在妲己的身上。 “过来给师娘挽头发。” 阿斗看着殿内另一侧挂的诸葛亮画像,近百年了,连画也变得发黄,边缘泛灰。 画像下摆了个香炉,炉内青烟袅袅。 阿斗笑着上前,帮妲己挽了头发,从月英那平庸的容颜换为如今倾国倾城的美人,阿斗颇有点不习惯。 “给你查出来了。”妲己懒懒道:“山里一白猿,七十年前把金蛟剪儿带下山去,如今估计在并州、兖州一带,八成是落到了胡人手里。” 阿斗小心翼翼道:“现在是什么朝代了?” “不知道。”妲己亦是十分茫然,答道:“这山里日子过的,都不知道啥时候了。” “听说汉家天下还是多坐了个几百年。”王贵人漫不经心道:“后来凉州那处没了镇守,胡人进中原,龙椅就丢了……” 阿斗道:“现在下世是五胡乱华了?” 妲己想了想,答道:“好像是这么个模样,师娘也不知是几胡,汉人,氏,羌……” 阿斗道:“那那那……人间是几几年了?” 王贵人与妲己,面面相觑,妲己一问三不知,看来也懒得管人间的事了。 果然妲己又吩咐道:“明儿你便下山去,把化了人型的两片金蛟剪给寻回来,那玩意可不能流落世上,没的给老娘惹麻烦,招雷劫,知道么?” 阿斗心念一转,忙苦着脸道:“师娘你可忒有范儿了,就告我师父和哑巴在兖州,大海捞针一般,让我怎么找?” 王贵人蹙眉道:“痞得你,找一百年也得找回来。” 阿斗混懒是假,讲价是真,可怜兮兮道:“要不你们给我点法宝啥的,我才好找,不然再耽搁段时日,他俩又死了,变回那劳什子神器,更找不着了。” 妲己真是拿他没办法了,只得到:“让于吉和曹子丹陪着你去,成不?” 于吉一听又能下山玩,当即屁颠屁颠地上前,喜媚柔声道:“师侄儿,这纸人纸马师叔给你剪好了,仔细揣着,别丢啦——” 于吉笑道:“成——” 阿斗人心不足蛇吞象,又恬着脸,上前去搂妲己那小蛮腰,一边赔笑道:“五胡乱华,胡人多得很呢,光靠我们仨,这哪成啊,师娘你是上古老妖怪,再赏点儿法宝飞剑啥的呗……” 妲己柳眉一竖。 翌日,阿斗带着满胳膊被掐出来的指甲印,泪流满面地下山了。 切话说阿斗走后,王贵人打了个呵欠,问:“一千六百年前,瑶池讨来的那桃核……” “啊!对!”喜媚与妲己同时想起来了。 妲己笑吟吟道:“险些给忘了,等了八百年开花,八百年结果,可算熟了,赶紧地,咱吃桃子去。” 美容——美容——瑶池蟠桃…… 妲己心花怒放,带着姐妹们嘻嘻哈哈地到了后山,看到那颗被曹真摘得光秃秃的蟠桃树,笑容登时僵在脸上。 第三章 汉朝没了么,不打紧,当年不也没汉朝的嘛。 阿斗坚信刘备做得到的事,他也做得到,况且他比当年刚出道的刘备好得多了。刘大耳朵身边,除了个掉链子关羽,闯祸精张飞,就没别的人了。 阿斗好歹还有个神仙奶吉,武将曹真,一文一武,神棍加将军,只要谨慎计划,要重新建立个政权,称霸天下,简直是小意思啦,分分钟的事情啦。 阿斗安排好了计划,意气风发道:“我们复国的第一站,是襄阳!先别管哑巴和师父了,等重新当上皇帝,他们自然会来找我们。” 于是复国小分队出发了。 公元四三七年,襄阳城外。 南下的鲜卑骑兵与出城迎击的汉人战在一处,喊杀声震天,尸横遍野。 小雪纷扬,在这两军大战的时刻,远方一辆破车摇摇晃晃地冲来,复国三人组加入了战团。 “哇!奶吉你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自古名将如美人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6 等等!这是什么!别怕,愚夫!那边!我们去那边!”人来疯阿斗一见这大场面,登时鸡血沸腾,不住口催促驾车的曹真朝人多的战阵里挤。 曹真心内叫苦不迭,漫天都是流矢,鲜卑铁骑战斗力强悍无比,一轮冲锋下来,将汉人冲得大溃,北蛮齐声呐喊,声威震天,那拉车老马分不清方向,昏头昏脑竟是闯入了敌军后阵。 阿斗从曹真的包袱里掏了个桃子,啃几口,扔到一旁,道:“别怕,有奶吉在呢!” 于吉忙去拣来阿斗吃过的桃子,嘎巴嘎巴啃着,阿斗又挑挑拣拣,找了个熟点的,四处张望,欣赏近距离掠过的凶神恶煞的鲜卑骑兵。 汉人骑兵不善游击战,鲜卑胜了,那率领襄阳军队的不知是哪一部,几乎全军覆没,曹真使尽浑身解数,方将脱缰马勒开,赶到战场外。 曹真跃下车去,拾了一杆铁枪,朝阿斗道:“陛下无需担忧,请在车上等!”说着以腰力横扫长枪,徒步冲向开始合围的鲜卑骑。 阿斗坐在车上,煞有介事道:“成,朕的安危就都交给你了。” 那小破车上,俨然是阿斗的地盘,虽无龙椅玉玺,却凛然不可侵犯,曹真先放倒冲前数人,继而抢到马匹,一柄凡兵舞的滴水不漏,如虎入羊群,单骑将鲜卑兵冲溃近半。 鲜卑军见此人勇武,无人敢再上前搦战,互相交谈几句,后阵号角声起,骑兵只得齐齐退去。 曹真策马回转,阿斗点评道:“愚夫英勇!朕赏你个桃子!” 曹真笑道:“谢主隆恩。”阿斗与于吉爬下车,眺望整个战场,道:“汉人怎这么菜?没一会儿就被打跑了?” 曹真擦了把汗,翻身下马,解释道:“鲜卑人善攻坚,平原会战;若是正经用兵,该排布后再进行一次冲锋,我们看到的是分小队突进,速战速决,不似从前用兵风格,极有可能是偷袭战,汉人骤遇突袭,落败情有可原。” “你在凉州守了十几年,对鲜卑人的战术估计都摸透了,那照你看,汉人还能翻身不?”阿斗好奇道,并四处翻检士兵尸体,翻到值钱物事,便揣进兜里。 曹真嘴角抽搐,答道:“翻不得身了。贤……陛下且看。” 曹真以钢枪指向东北,解释道:“襄阳西通平城,汉人不朝西逃,却朝动溃败,证明鲜卑人扼守住了通往平城的道路,汉人这一部,只怕要全军覆没,那个……陛下……别翻了,死人脏……” 阿斗叮叮当当地拎起一串鲜卑人的银链铃铛,如获至宝道:“这个能卖不少钱,以后我们复国,招兵买马,都要钱,拿一点是一点。” “……” 曹真只得到:“这种事……还是让臣来做好了。” 捡破烂皇帝在死人堆里翻来翻去,突然被一只手抓着。 阿斗大脚一声,道:“救命啊——破喉咙!!” “陛下小心!” 阿斗被吓了一小跳,曹真却被吓了一大跳,忙弃了战利品上前护主,那抓着阿斗的人,却并非鲜卑伤兵。 “我……我……”那人奄奄一息,肚子被长枪捅了好几个窟窿,撑着一口气,抱着阿斗双脚。 “你你你……”阿斗道:“这是汉人?” 曹真喝道:“放开陛下!”阿斗忙示意不妨,曹真端详片刻,以钢枪去拨那伤兵的毛帽,道:“观其服饰,该是传令兵或信使。” 阿斗点了点头,道:“你是哪个部的?快,说遗言,回光返照的干活。” 那人道:“你是……汉人?我……有话与你说……” 阿斗点了点头,躬身道:“说。” 信使痛苦地挣扎到:“有件事……有件事……” 阿斗不耐烦道:“说正题!” 信使又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这件事……” 信使挂了。 阿斗气不打一处来,拉开信使的另一只手,那信使忽又回光返照,道:“信在我……身上……” 接着头一歪,彻底断气了。 曹真猜得不错,那人正是南方派来的信使,怀中带有重要军情,要送至襄阳,然而鲜卑来得太快,抵达平原时两军已开始大战,信使被骑兵们一股脑儿地践踏来践踏去,还没把信送到,小命变没了。 当然,这封信已经迟到了。 “慕容怀……”阿斗道:“这是慕容褍写给慕容怀的信,告诉他鲜卑分兵偷袭的事情。慕容冲杀了慕容褍,慕容怀逃出来了,请前秦皇帝为他们慕容家主持公道……这什么乱七八糟,跟绕口令似的……” 曹真点头道:“慕容,宇文,拓跋,乞伏乃是鲜卑四大姓,据说俱是王族。” 信上称慕容怀为“吾儿”,阿斗一看便有了主意,于吉去一旁啃桃子,阿斗与曹真二人并肩坐在板车上,埋头看信: “慕容褍派人回来让慕容怀带着家传信物,率军前往襄阳去和……这个字怎么念。” 曹真道:“姚苌……禀告苻坚,姚苌谋反之意。此刻苻坚正在襄阳城,陛下……有何妙计?” 阿斗一拍曹真大腿,道:“带着家传信物,代表苻坚和慕容怀他俩不认识……这个小公子现在八成已经挂了!走,咱冒充慕容怀去。” 曹真色变道:“冒充慕容怀做什么?” “混饭吃,顺便造反当皇帝,奶吉别吃了……走了走了……” “陛下,此计不可行!万一慕容褍还活着……” “嗨——被揭穿了跑就是了,我们自己就是神仙,你有没有半点身为神仙的觉悟?神仙嘛……还怕逃不掉么,瞧你那怂样……” “……” 建元十八年,秋日晴好,大雁南飞,襄阳城。 四十四岁的苻坚坐在殿内,瞧着不远处的一面铜镜。 高鼻,鹰目,皮肤黝黑,双瞳湛蓝深邃。他的容貌是隔代遗传,英俊瘦削的脸庞不似其父——不胡子苻雄,更似其祖父苻洪。 虽说四十四岁了,却仍旧身强体壮,看上去与三十出头的男人差不多,苻坚对自己的容貌十分满意。 没有老没有老,陛下还没有老…… 前秦开国不久,苻坚堂兄苻生即位,苻生生性残暴,常对苻坚提心吊胆,苻坚的曾祖母得了宫女密报,催促苻坚采取行动,苻坚当夜举事,杀了苻生。他的祖母有双湛蓝色的眼。这位前秦的开国老太后活得比她的儿子,孙子更久,直到她的重孙子二十五岁时方寿终正寝。 苻坚是曾祖母宠大的,他没事时便会自己照照镜子,从自己的双眸中寻找祖父的回忆。然而在他四十四岁的这年,他迫切地感觉到要加快统一中原的步伐,鲜卑,羌族正在国内蠢蠢欲动,外有汉人大军,内有族中贵族虎视眈眈,鲜卑已坐不住了。就在他出征前,风传慕容家正在密谋造反,夺回昔日的地位。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自古名将如美人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7 如今国内可谓内忧外患,如履薄冰。这令他的脾气像极了父亲——个性阴鸷,城府颇深,喜怒不形于色,时刻提防着一切有可能的祸患。 比如说想造反的慕容垂。 半个月前放任慕容亿暐的暗杀计划,便是苻坚有意而为之,苻坚做了个谁也猜不透的决定,他任由慕容暐布置设宴刺杀,却不前去出席,最后慕容暐事情败露,被他收押。 而朝苻坚密报此时的慕容褍,便被慕容垂给解决了。 这次只要南征得胜,回去后鲜卑诸族料想便会被压下反心。然而出来之前,所有大臣都在劝谏——甚至包括自己的弟弟苻融。 慕容一脉倒是与苻坚颇有牵扯,苻坚出生氐族,而氐人与鲜卑人在久远的过去,曾有一段久得不能再久的联姻。认真说来,这个慕容怀,还是苻坚的便宜侄儿。慕容家里,也是有人忠于他的,苻坚打算南征回去后,便扶持这点香火即位,取代慕容冲与慕容垂。 此时,这一点香火正在中天军殿外,等候着他的接见。 一名将领进殿。 那将领低声道:“禀陛下,慕容族……遗子慕容怀,三日前逃出上党,前来投奔吾皇,现正在宫门外候着。” “这么快?” 苻坚眯起眼,一脚架在龙椅上,吊儿郎当地晃荡。 一名将领躬身道:“三天前,鲜卑发生内乱,慕容褍领军与慕容冲的亲兵一战,继而身死落败。” 苻坚道:“慕容褍一脉活下了多少人?” 将领道:“孤身一人。” 苻坚懒懒道:“孤身一人?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将领退到一旁,眼望殿外。 苻坚道:“宣。” “侄儿还带着两名随从。”慕容怀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侄儿见过皇表叔。”慕容怀的声音略有点颤抖,口称苻坚“皇表叔”,却不便跪,慕容怀一声塞北皮裘满是泥水,落迫贵族站在殿前,丝毫不折少年人英气。 苻坚正眼也不看这名便宜侄儿,冷笑道:“你就是慕容怀?” “把你父亲的兵都战死了,如今还有脸来见我!” 慕容怀静了一会,而后道:“小侄本该自尽以谢慕容家列祖列宗……” 苻坚打断道:“宇文将军,给他一把刀。” 慕容怀怒道:“……奈何怀兄长早夭!父亲膝下无子,如今父亲未知音讯,怀不敢只身赴死!” 苻坚冷冷道:“哦。” 殿中落针可闻,慕容怀终究是少年心性,受不住激,此时又急又气,难堪无比。家人的败亡,军队的覆没,连日迢迢赶来襄阳,劳累与愧疚已令他的神经绷到了极限,随时有可能大哭。 那将领抱拳道:“陛下,他只有十六岁。” 苻坚冷笑不答,审视慕容怀的容貌,想起了一些往事,继而淡淡道:“你们慕容家的人,生起气来,都是一个模样。” 慕容怀最终忍受住了苻坚的折辱,片刻后平静下来,一略带颤抖的声音道:“小侄求皇表叔一事。”说着左拳按地,单膝跪下,行了个鲜卑族礼。 慕容怀剧喘道:“求皇表叔拨给小侄两万兵马,随侄儿北上,以解家父之围。” 苻坚依旧是吊儿郎当地坐着,脸色阴沉,心知慕容怀太不懂见机行事,自己的军队甫遭大败,全军覆没,还敢在此出言借兵? 苻坚同情地看着慕容怀,慕容怀又发着抖道:“若无暇分兵……小侄今夜便出城……” 苻坚漠然道:“这几天就要攻打南边了,待得打完,表叔就派兵去帮你报仇,先下去歇着罢。” 苻坚把脚从龙椅扶手上放下,终于端坐身形,居高临下地俯视慕容怀。 慕容怀眼中噙着痛苦,悔恨的泪水抬头。与他互望。 苻坚心中竟是微微一动,正想再说句什么,慕容怀却转身走了。然而刚走出殿外,却听得将领道:“当心!” 慕容怀连日跋涉,滴水未进,已是精疲力竭,又遭皇帝连番嘲讽,最后的期望落空,眼前发黑,终于一头栽倒在殿外。苻坚叹了口气,心里彷佛有什么被撩拨了起来,慕容家的人……自从慕容冲回去后,苻坚鲜少会有如此触动了。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凝视殿内西墙上挂着的一副地图,中原地图上分布着星星点点的红圈,正是江南一地的地势图。 苻坚提起朱砂笔,蘸了点墨,把八公山一带涂红。 前秦铁骑二十八万,挥军南下进军东晋之际,苻坚已将沿路百姓,粮草一举收归军用,每攻下一座城,胜算就多了一分。苻坚手里集中了全国所有的军队与粮草。不久后,便将与长江南岸的汉人彻底一战,终结东晋,令他们的政权成为历史。 地点就在八公山下。待得秦军通过山道的一刻,苻坚就在要在此处与晋人决战,把他们彻底打残。 “高手的人生……寂寞如雪呐。”苻坚唏嘘道,忽又有点迷茫,自言自语:“谁教我这句话的?” “禀……陛下。” 宫人战战兢兢来报。 苻坚心情甚好,道:“说。” 宫人道:“慕容族……遗子慕容怀,三日前逃出上党,前来投奔吾皇,现正在宫门外候着。” “???” 苻坚的思维瞬间短路了,恍惚有点穿越的感觉——慕容怀刚刚不是已经来过了么? 苻坚下意识地以修长手指把手中朱笔转了圈,红墨洒了那宫人一脸。 苻坚回过神,道:“宣。” 宫人忙恭敬倒退出去,苻坚的疑惑上升到顶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地图上的标记,确认似乎没有发生什么时光倒流之事。 于是苻坚左看右看,坐上龙椅,调整好坐势,背倚一边椅子扶手,把一脚抬起,架在另一边扶手上,一手支着下巴。 “皇表叔——!侄儿命苦呐——!” 苻坚刚摆好pose,阿斗就呼天抢地的进来了。 第四章 “陛下呐——” “……” 苻坚人生四十四载春秋,从未遇见过如此令人发指之事,也未曾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那“慕容怀”一扑到阶下,扯着嗓子干嚎个没完,又再扑到龙案前,最后冲上去,抱住了苻坚的右脚。 “陛下要为我慕容家做主呐——!” 苻坚下意识地抬脚,屈膝,蹬腿——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九龙靴踩上阿斗胸口的瞬间,彼此都如中雷亟,阿斗的声音如同被掐断的留声机,戛然而止,苻坚将阿斗踹飞的那瞬间,猛地转身站了起来。 静了三秒后。 苻坚道:“当心!” 阿斗凄声大叫道:“陛下——!”接着优雅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苻坚起身,不解地看着阿斗,片刻后上前来搀,阿斗却已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自古名将如美人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8 挣扎着起身,彼此都是愣住了。 阿斗没想到会如此简单便碰到他,一时间心中想好的计策都忘到了九霄云外,然而转念一想也对,金蛟剪既然是神器,一定异于凡人,纵是生于乱世,八成也会像上一世般闻名天下,既然沉戟寻到了,那么赵子龙也不难找了,只是看面前这前秦皇帝的表情,像是记得一丁点,又忘了大半? 阿斗正在思考间,曹真已听得殿内动静,不顾卫士拦阻冲进殿来。 “慢慢慢……”阿斗忙拦住曹真,道:“不妨。” 曹真舒了口气,将腰际长剑归鞘,拍了拍阿斗胸口上那个灰扑扑的鞋印。 殿外下起小雪,沙沙声里,苻坚与阿斗的双眼对望,阿斗的瞳仁犹如深邃广袤之海,令他陷入了一个悠远的梦境之中。 两百八十六年七个月十一天的分离,俨然只是一刻钟,一弹指,一刹那。 无数零碎片段在苻坚面前闪过,稍纵即逝,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捕捉,他们倏然远离,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只留下冬天午后,站在演武场上的自己,战冠上两道雉鸡尾垂在炽烈的阳光下,一身金甲,绝世战神,为前生爱人而战。 “陛下?”曹真的声音惊醒了苻坚。 曹真唤的是阿斗,阿斗忙摇手将他护在身后。 苻坚转身端坐于龙椅上,道:“你就是慕容怀?” 阿斗笑道:“对,正是侄儿,这是侍卫甲,那个是谋士乙……奶吉!进来看陛下了!” 于吉扛着个招幡屁颠屁颠地上殿,笑道:“哟,金龙儿,这可找到你了……”一句话未完,嘴巴已被阿斗捂住。 “别乱说话。”阿斗低声道,继而嘿嘿一笑,撩起前襟,跪在阶前,心想哑巴呐哑巴,从前你就跪了我两次,一次是登基祭天那会儿,还一次是把我养的小鸡给踩死了,现跪还你一次,扯平了啊。 苻坚竭力使他颤抖的声音平复下来,道:“起来,不用在叔面前跪了。” 苻坚脑中极其混乱,今日发生的问题已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想了半天,憋出来句话,问:“吃饭了么?” “还没。”阿斗摸摸肚子,答道:“我爹的兵马还剩了点儿,不到一万人,叔,您看要么这样?给我点儿钱和粮草,我带着救我爹去?把那什么慕容冲慕容啥的,统统抓起来,捆到襄阳给您抽陀螺玩?” 苻坚食中二指戳着太阳穴,继而朝阿斗点了点,道:“你……先吃饭去罢,饿着肚子打不动,叔明儿想想,再回答你。来人,带他下去歇着。” 阿斗挥开上前引路的宫人,恬不知耻道:“阿斗要……怀想和叔一起吃。” “……” 苻坚终于从精神错乱中恢复理智,怒道:“滚出去!上党大败还未与你慕容家算账!” “哦……”阿斗不情不愿地转身,也不行礼,咕哝道:“等我得势了,就……” 苻坚脑子不大好使,耳朵却灵得很,漠然道:“你就如何?” 阿斗又转过来,诚挚道:“侄儿吃饭就摆两桌,吃一桌,倒一桌。” 苻坚气不打一处来,阿斗急急忙忙地逃了。 两个慕容怀?这都是她妈的什么事儿? 苻坚只想仰天咆哮,反了慕容家了!不对,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的,连鲜卑贵族的小儿子也敢冒充? 哪个是真的??苻坚回到最重要的问题上来了。 第一个来的像是真的,然而第二个……第二个慕容怀又是怎么回事??方才踹他的一刹那,苻坚有种久违了的感觉,彷佛冥冥之中,碰上了等着一辈子的人。这种感觉只有当初见到慕容冲第一面时才有过。不,与面前这少年相遇的一瞬,那砰然心动之感,更在慕容冲之上! 简直是天差地远,云泥之别。 是了是了,第二个才是慕容家的人,苻坚相信自己的直觉,决计不会错。那么先前假扮慕容怀的人……又有何居心?难道是汉人的探子? 苻坚从未见过慕容褍的儿子,其实看那模样,第一个来的慕容怀倒是像鲜卑人,而第二个不是十足一副汉人的长相么?不一定,若容貌随母,倒有可能长得像个汉人。 苻坚已经彻底错乱了,黄昏时分,他带着两名贴身侍卫出了襄阳城府邸,缓缓走进了军帐。前秦皇帝在路上站了一会,看到军帐后,慕容怀闭上双眼,脸上有泪痕折射着夕阳的光,苻坚对宇文述的行为嗤之以鼻,心想好一朵高贵冷艳的白莲花。 他对白莲花慕容怀再无丝毫兴趣,决定去看看另外那个痞子慕容怀。 痞子慕容怀被安排住在后帐。 阿斗心情大好,开始调戏曹真了。 “我就说嘛——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那个,陛……” “叫主公!叫主公!” “主公不可乱来……” 阿斗挂在曹真身上,曹真满脸通红,叫苦连天,把阿斗拖来拖去,又不敢用力挣开,道:“主公大喜……还请放开微臣吧。” “我想想咋办好。”阿斗煞有介事地下来,做到案前,于吉正一五一十,数着手里那叠胡喜媚交予的纸人。 “这家伙很明显是失忆了,奶吉,你是谋士,你给老子想想该咋办。”阿斗道:“要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地解决问题……我们好去找下一个目标……” 于吉笑嘻嘻道:“那简单拉,一折凳把他拍昏了,带回首阳山去,再下来找银龙儿……” 阿斗嘴角抽搐,道:“你可以闭嘴了谢谢。”接着转向曹真,问:“愚夫你说么?” 曹真沉吟片刻,答:“温候当真半点也想不起陛下了?” 阿斗道:“我看他那傻样,踹了老子窝心脚,还傻乎乎地盯着看了半天,八成没戏了,这辈子和上辈子一样呆,活了几百年还没见个长进。” 曹真又道:“微臣以为,陛下的复国大计,便该着落在如今的温候身上。若咱们的消息不错,温候现在也是一国之君了,不若让他禅位如何?” “嗨——”阿斗笑道:“不过是说句玩笑话,谁还想当皇帝呢,白送我也不当。” 曹真愣了许久,继而颇有点庆幸,唏嘘道:“陛下说的是,皇帝也不好当呢。” 阿斗不察曹真那语气,又道:“然后呢?还有啥办法?” 曹真静了许久,而后起身,踱出院外,眼望漫天飘雪,缓缓道:“前世一事,子丹小时曾听父皇提起,父皇说,人生犹如庄周梦蝶,置身梦境中而不自知。” 于吉笑道:“曹阿瞒那疑心鬼这话倒说得没错……” 曹真的声音恍若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阿斗只得曹操不仅是名出色的政治老手,亦是对人生颇有见地的哲者,便示意于吉噤声。 只听曹真又淡然道:“人还是那个人,一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自古名将如美人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9 辈子结束后,走到下辈子,不过是一场梦醒了,继续另一场梦,唯此而已。若想令温候忆起前世,便须在今生将其唤醒。” 阿斗点了点头,朝于吉道:“我觉得还是把他敲昏了带回去,这样简单。” 于吉道:“成,我去找个棒槌。” “……” 曹真浪费表情说了半天,简直是对牛弹琴。阿斗又道:“明儿只要他选宣咱们上朝,就这样。” “……奶吉你变个戏法哄他来看,你变啥空桔子绵羊群不是最在行的么?变两千头大象填了他丫的劳什子府邸……愚夫趁机抡花瓶放倒他,我在一旁给你俩加油……” “陛下的蒙汗药,迷香不是最得心应手的么?”曹真微笑道,目光却转向远处走来的一人。 依旧是无须通传,苻坚走至帐外,与曹真隔着近十丈遥遥对视。 曹真双掌前后拉开一个手势,苻坚冷冷道:“见了陛下不跪?” 曹真答道:“吾主仅一人,其余凡夫俗子,恕草民不跪。” 苻坚端详曹真,未曾出言,已听到痞子慕容怀在内间的声音:“愚夫在和谁说话?” 曹真不答,片刻后阿斗一个鱼跃扑了出来,搂着曹真脖颈,挂在他身上晃来晃去,曹真失了平衡,险些被阿斗带倒,踉跄半天方稳住下盘,阿斗尚且没注意到苻坚,不住喊道:“来嘛愚夫小乖乖,亲一口亲一口……” “……” 原来是个断袖,苻坚看到“慕容怀”挂在随身侍卫身上那模样,忽然间心底生出几分旖旎,脸上起了难得的笑容,一时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只是看着他莞尔。 苻坚朝“慕容怀”招了招手,阿斗正要答话。 曹真倏然停了挣扎,半身挡着阿斗的视线,反手搂着他的腰,侧过头,于阿斗脸色轻轻地稳了一下,苻坚脸色一变,侧身让开半步,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阿斗玩得过了火,瞬间满脸通红。 第五章 苻坚阴沉着脸,回到寝殿,当夜满脑子里,都是最后转身时一瞥的情景。 苻坚和衣而卧,思维如同脱缰的马,浑浑噩噩,似睡非睡,直至五更天时,吁了口气,起身道:“传慕容怀进来,中军帐候旨。” 杜绝穿戴整齐,一身龙袍笔挺,衬得身材颀长,寂寞地站在龙椅前。 天蒙蒙亮,两个“慕容怀”一前一后地来了。阿斗大眼瞪小眼地看了慕容怀一会。 慕容怀神色自若,眼尾也不瞥阿斗。 阿斗猜到了慕容怀是谁,慕容怀却依旧云里雾里,苻坚投以疑惑的眼神。 “陛下?”阿斗茫然望向苻坚。 慕容怀看着地面,眼神迟疑,不知身旁少年是谁,更不知苻坚有何用意。 片刻后,苻坚冷冷道:“近日得到消息,你父亲慕容褍战死了。” 阿斗瞬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慕容怀正要哭,却被阿斗吓着了,转头疑道:“你是谁?哭什么?” 阿斗一把鼻涕一把泪,泪汪汪朝慕容怀解释道:“我是慕容褍的儿子……” “……” 纵是仓颉复生,伏羲再世,也无法赐予慕容怀合适的言语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慕容怀点了点头,道:“我也是慕容褍的儿子……不对!你是什么人!” 慕容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他将愤怒的一瞥投向苻坚,一定是苻坚想在今天除掉慕容家! 慕容怀从小便耳濡目染,在慕容褍的勾心斗角式教育中成长,斯巴达者有之,宫斗者有之,心计复杂更甚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苻坚,此时面对自己已完全想不通的场景,唯一的解释就是,一切都是陷阱。 于是他阴谋论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慕容怀崩溃地大喊,上前去揪阿斗的衣领。 “呜呜呜哇哇哇……不要打脸……”阿斗痛苦地大哭道: “我的爹啊,我没爹啦——” 慕容怀大哭道:“要杀就杀——我不怕!”慕容怀发疯地拉开阿斗护在面前的手臂,一巴掌掴在阿斗脸上,接下来是疯狂的拳打脚踢,阿斗也不还手,只认由慕容怀殴打,被打了半天之后嘤咛一声,昏了过去。 “放肆——!”苻坚大吼道:“拉开他们!” 慕容怀失控地愤恨道:“是你——!都是你!” 苻坚拉开侍卫,亲自上前检视阿斗,将他横抱着起身,慕容怀又要上前来打,被苻坚一脚踹开,撞在柱上,真的晕了过去。 是他是他就是他……都是他都是他……阿斗闭着双眼,心里欢快地唱着歌,任由苻坚将自己抱着,抽搐片刻,醒了过来。 “表叔……”阿斗抽泣道:“我没爹了呜哇哇……” 苻坚此刻心中百感交集,说:“以后你跟着叔就是。” 阿斗抹了把泪,点点头,转头望向死狗一般,瘫软在地上的慕容怀。 苻坚想起来了,说:“把那假货拖下去,斩了。” “不不不……”阿斗忙道:“先关起来关起来。未知他冒充我有何用意,万一是汉人的奸细呢?表叔,你先把他关好,咱们再想个办法,如果是汉人的奸细,还可以用他来传假消息,来个将计就计。” “唔。”苻坚没想到慕容怀居然如此聪明,遂点头道:“还是你有慕容家的头脑,那厮一见便是是假货。” 阿斗拍拍袍子起来,恬不知耻道:“自然的自然的。” 阿斗回了帐内,不片刻苻坚那处又来了消息,着他好好休息,数日后跟随他御驾亲征,前往寿县。 阿斗托着腮帮子道:“哑巴找到了,可是他什么都不记得……” 曹真说:“要么想个办法,把他绑回去?看看黄夫人有没有办法。” 这倒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然而苻坚现在是前秦君主,贸贸然把他绑 走了,北方便将风崩离析,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阿斗别的都好说,死人死太多是不行的,还是得想办法保住无辜将士和百姓的性命。 于吉又在一旁提醒道:“破布儿,你可不能违背天道喔。” “知道啦知道啦。”阿斗道:“前往寿县……要打仗了,不对……这是……今年是什么年头来着?” 建元十九年……寿县……这是……淝水之战啊啊啊啊! 阿斗登时傻眼了,于吉又说:“银龙儿还没找着呢。” 阿斗这才想起来,赵云现在还不知下落,他蹙眉喃喃道:“师父会在哪儿呢?” 于吉又道:“金蛟剪里金银双剪属性相冲,每次投胎转世,都会对上,此乃天道所限。” 阿斗嗯了声,确实上一世里,赵云和吕布本来也就是在两大对头阵营里的,而这俩家伙的转世,每次都会地位相仿,旗鼓相当……吕布转世成了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自古名将如美人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10 苻坚,那么赵云岂不是会在汉人阵营里? 当夜苻坚又让阿斗去吃晚饭,显然已将他当做心腹看待,众将领一堂,阿斗边吃边心事重重,又不时抬头看,看来看去,苻坚眼里都带着笑意。 分明是上辈子的那个荆沉戟……连五官都不带改的,还是那么呆。阿斗看得好笑,然而与席者看在眼里,君臣却像眉来眼去,眉目传情一般。 吃到一半便有人吃不下去了,看苻坚和慕容怀叔侄在桌上调情,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纷纷告退。最后剩下阿斗和苻坚。 “晚上就在这里罢。”苻坚话里带话,云淡风轻地说。 阿斗笑嘻嘻道:“表叔还要出征呢,带出征回来,再给叔庆功不迟。” 苻坚一听阿斗听懂了话中之意,登时心花怒放,然而转念想到阿斗那名“侍卫”,又忍不住吃醋,酸溜溜地问道:“你那侍卫……” “啊啊。”阿斗明白了,忙解释道:“他是我一个远房的表哥,呵呵,呵呵。” 苻坚这才不再追问下去,阿斗吃过饭用袖子一抹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翌日清晨,大军开拔,轰隆隆地碾压过去,一路到了寿县。 阿斗骑马站在淝水旁的那一刻,彻底被吕布这辈子的家底所震惊了,那是真正的人山人海,人头攒动,从淝水北岸一路向北,朝西,朝东。全是黑压压的人头,传令兵从末阵到前阵,跑一趟足足要一个时辰,十里地上全是人。 天呐!这么多人上战场,吃喝拉撒的问题要怎么解决? 曹真也是第一次见这阵仗,低声道:“老天,这得多少人?” 阿斗摇摇头,眼里全是星星,这么多人都是哪儿来的?不用爹娘生的吗?胡喜媚光是剪纸人都得剪个三天三夜……他彷佛看到后阵坐着一排大妈,正在源源不绝,废寝忘食地剪纸人。 “赤壁之战那会多少人?也这么多?”阿斗问道。 曹真摇摇头,赤壁他没有参战,然而平生参加过最大的战役,也就十万人。自古有云“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然而就连韩信,最多也只带过二十万人。这么多人,温候能指挥得动么? 于吉也甚好奇,踮着脚看:“金龙儿家底这么殷实哟。” 阿斗道:“人这么多,打起来也是个落花流水的份儿,上辈子被人追着跑,这辈子还是被人追着跑,算了算了……咱们到那边去。” 苻坚这辈子坐拥九十万大军,兵压淝水,当真是意气风发,一时无两。战将们还不住吩咐兵士再朝中间靠拢点,再靠拢点……对了对了这就对了,大家靠拢了显得嗡实。 一时间九十万人挤成一团,准备与东晋开战。苻坚坐着云母车,摇摇晃晃过来,漠然道:“怀儿呢?” 阿斗和于吉曹真三人正嘀咕着,不妨吕布却骑马出来了。 数人隔河望去,对岸晋军只有不到十万人,朝河岸一拍,连地方都占不满。阿斗看看对面,又回头看看自己这边,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 阿斗朝苻坚道:“叔,要么让大家分散一点?” 苻坚沉吟片刻,说:“有必要?” 阿斗忙道:“那是那是。” 苻坚豪气万千道:“怀儿,你看叔这些人马,只要将鞭子投进去,都能把河给填了,区区谢安小儿,怎能当我对手?” 阿斗嗯嗯几声,马上想起了什么,说:“投鞭断流!这就是传说中的投鞭断流!” 苻坚:“?” 阿斗忙示意没事没事,您继续。 说话间晋军也动了起来,对岸兵士排开,推出一人。前秦军队登时骚动,议论纷纷,阿斗在马上张望,见对岸之人遥遥喊道:“苻坚!” 苻坚策马上前,部下纷纷拦阻,却被他连刀带鞘扫去,众人不敢作声。吕布驻马溪前,隔着近百歩的淝水冷冷道:“对岸的可是谢玄?上来领死!” “非也非也。”对岸那人又道:“我家大人着我前来,有几句话与陛下说!” 苻坚:“说就是。” 阿斗看得担心,生怕对岸乱箭齐飞过来,吕布又自恃了得,待会被射死在水里,自己又平添麻烦去找他的转世,忙驱马过去点,马蹄浸在水里,侧挡着他,说:“叔你退回来点,免得他们放暗箭。” “唔。”苻坚若有所思点头。 对岸那人又道:“……退兵……是……了……!” “什么?”苻坚没听清,纵马向前些许。 对岸又道:“……退兵!好……认为……陛下!” 苻坚满脑子问号,怒道:“说大声点!” 阿斗忙道,“别过去!骗你呢!” 这下苻坚的亲卫队全出来了,生怕皇帝被汉人所诱,着了道儿。对岸哈哈大笑,又有几人交谈,彼此摇头示意不行不行。最后换了一人出来,驻马岸畔,坐骑前蹄踏在水里,说:“苻坚陛下!” 那一声起,阿斗登时如遭雷殛! “啊啊啊啊……”阿斗不住发抖,说:“叔叔叔叔……叔……对面那人是谁?” 苻坚冷冷道:“没见过,管他是谁。” 阿斗忍不住驱马朝前一步,那人话中带着笑意开口,说:“吾乃谢安。” 这一下阿斗听得更清楚了,那分明就是赵云的声音!他想也不想便一抖马缰,吼道:“驾——!” 紧接着连人带马,哗一声冲进了水里。 “师父——!是我——!”阿斗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我来了——!” 前秦军:“……” 晋军:“……” 第六章 事出突然,双方浑然不料此事,苻坚还呆了一秒。下意识地看看周围,又看冲出去的“慕容怀”。 苻坚:“怎么回事?怀儿你要做什么?!” 曹真最先反应过来,喝道:“主公!当心!” 紧接着曹真也冲了出去,于是在九十八人,一百九十六万只眼睛的的众目睽睽之下,阿斗干净利落,阵前反水。晋军一阵混乱,架起弩箭,阿斗骑着马,浑身是水就朝对岸冲,喊道:“别放箭别放箭!我是自己人!找谢安找谢安——” 曹真和于吉一前一后追了上来,淝水北岸的苻坚终于回过神,刹那就火山爆发了,大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苻坚心中的悲愤与怒火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扼要总结便是汪汪汪猢汪汪汪……幸而手下明白了,也纷纷架起弩箭。只待苻坚一声令下,便要万箭齐发把阿斗射成刺猬。 于吉回头一见大事不好,忙挥手洒出胡喜媚交给他的纸人纸马,哗啦一声炸开,登时河中更是混乱,两万天兵天将煮饺子般,在淝水中游扑腾成一团。 苻坚只是呆呆地看着阿斗冲过了对岸,阿斗一抹脸上的水,上岸时便翻身下马,大声道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自古名将如美人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11 :“谢安在哪里!谢安谢安!我是奸细!对岸过来的!有重要军情禀报!” 晋军过来要将阿斗抓住,曹真却一身狼狈,上岸便挡在阿斗身前。 “且慢。”赵云的声音。 退回树林内的晋军又拱出一人,那人身穿武服,一身简朴长袍,腰间坠着枚玉佩,眉如浓墨,鼻梁高挺,在兵士们的护卫下走出人群,正是赵云。 于吉收了纸人,碰碰几声,满河的天兵又都没了。 阿斗被曹真挡着看不到人,忙道:“愚夫脑袋过去点,我看看。” 曹真的脑袋朝一旁歪了些许,于是就着曹真侧过去的脖颈,阿斗与谢安的目光对上。 江东万里花开,最是一刹那的温柔。 元宵夜里,他站在阿斗的面前,两人把一个铜钱扔进了月老面前的箱里。 滔滔长江东去,他与他在水底抱着,水面上万丈烈日,照进了江底。 “我的雪人呢,师父?”阿斗喃喃道。 谢安:“?” 阿斗的热泪涌出,大喊道:“师父——”说毕就要朝前扑。 谢安:“抓起来。” 手下:“是——!” 阿斗傻眼了,还未来得及分说,就被晋军的兵士抓了起来,搜身,扔进帐篷里去了。曹真怒吼道:“你们要做什么!” 话未完,却得了谢安一个眼神,不知为什么,曹真倏然就定了心神,谢安缓缓点头,示意无需担忧。 阿斗被搜刮一通,当然搜不到什么行刺的利器,接着就被关了起来,曹真与于吉却不与他关在一处。阿斗挠挠头,不住回想当时与“谢安”的一瞥,然而既然已经被抓起来了,也没什么好闹的,如果所料不差,待会谢安必定会亲自来见他。毕竟他是汉人,血统和长相就是最好的证明。 外面喊杀声震天,似乎已开始大战,大地轰隆隆震动,阿斗不住回想淝水之战的战况,也不知道双方是不是把人玩命地朝里填……是了,阿斗想起来了。淝水之战,是苻坚败了! 谢玄让苻坚大军后退,以留出位置,光明正大地决战,苻坚则不顾将领阻拦,下了战书,让晋军北上渡河,本拟渡河未济,击其中游,不了前秦军对太挤,后退时自相践踏,踩死踩伤了不少人…… 归根到底,苻坚输就输在一个“挤”字上。自己人挤自己人,把九十万大军给挤没了。 所以打仗也不是人越多越好的。 正在这时,帐帘拉开,谢安在一名兵士的护送下进来了。 阿斗:“!!!” 阿斗马上起身,神情带着几分茫然,几分失落,谢安却怔怔看着阿斗,并蹙起眉头。那神情熟悉至极,令阿斗心里一片天翻地覆。 “你先出去罢。不会有事。”谢安吩咐身边侍卫,侍卫便退了出去。 “这位小兄弟……”谢安道。 “我叫阿斗,师父。”阿斗笑了起来,依旧是无忧无虑的笑容,谢安疑惑更甚,却没有再问下去,在帐中缓缓踱步,一缕天光从头顶落下,落在他的眉毛上。 “师父?”谢安疑道。 阿斗笑着摆摆手,颇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他看着久别重逢的赵云,忍不住想上去扑他怀里,却又堪堪忍住,只是拉了拉他衣袖。谢安这下疑惑更甚,两人便在帐里相对站着。 “我……侍卫呢?”阿斗想起来曹真,忙问道。 谢安说:“你家仆正在外面,无妨。看你们三人不似胡人……我倒是有句话想问,小兄弟……为何我一见你面,便觉心中……熟悉?” “你相信前世和来生么?”阿斗忽然问道。 谢安笑了起来,完全不知阿斗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便摇了摇头 ,阿斗道:“你想不想知道你上辈子是什么?” 谢安:“不想。” 阿斗愕然愣住了。 谢安:“前世归前世,现世归现世,前世如何,与现世又有何干,我观你随从扬手间撒豆成兵,再收回时袖里乾坤之术盎然。记得我少年时遍访名川大山,得知世间有修仙之人,莫不是要来寻我,告知我前世之事?你若特地为此而来,那么谢安只能说一句,不想。前世是什么人,于我此生,并无影响。” 谢安这么一说,阿斗反而又不好说什么了。 “哦。”阿斗落寞地说。 谢安以那熟悉的神情看着阿斗,眼里带着一丝迷茫。阿斗有点无精打采,他没想到赵云的答复居然是这样的,也是,他为汉家卖命一辈子,没理由让他再跟着自己转了。 谢安道:“你迢迢渡水前来,为的就是告诉我这个?” 阿斗忙道:“不不,我来告诉你,你可以让苻坚后撤几里,过河的时候在大声囔囔秦军败了秦军败了,趁着他们自相践踏,军训大乱的时候在一鼓作气杀过去,就赢了。” 谢安:“……” 阿斗笑道:“不过你们已经做了,就当我没说罢。” 谢安道此刻菜意识到,面前的少年或许真是修仙之人,阿斗耷拉着脑袋,说:“走了,告辞。” 谢安又道:“且慢。” 阿斗经过他的身边,谢安作了个请的手势,说:“出去走走?” 阿斗又有点无聊,就像自己心心念念,为着一个目标辛苦攀爬,爬到高处,却发现追求的东西都没了,先前的目标都是自以为是的想法。 “嗯。”阿斗沉吟片刻,而后说:“谢大人请。” 阿斗当了几十年的皇帝,纵是平日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然而君威却还是在的,言语间神情自若,不由得谢安不认真对待。 两人走出帐外,头顶的阳光被树叶切割得支离破碎,落在他们的头上,大军竟是一眨眼见全部跑空,料想是追苻坚的军队去了。四周吱吱鸟叫,一片静谧。 “不瞒小兄弟说,我少时喜好游历。”谢安说:“曾在山中遇仙人指引,将为我朝收复河山,但命数也将终于此战。细细算来,也是这几年了,小兄弟下山,可是得那位老仙人吩咐,前来提点我的?” 阿斗仔细算了算,淝水之战的两年后,谢安与苻坚一南一北,同年病逝。如此说来,或许也真是天命所归,冥冥中为二人安排的命数。既然赵云执迷不悟,那还是先回去想个办法,把吕布的事先解决了。毕竟吕布的处境毕竟危险,赵云只是病死,吕布却是被人砍的,先救了吕布,再救赵云,也还来得及。 大不了等他病死的那天,再弄点仙丹仙草什么的喂下去,带回首阳山就是了。 对,就这么办。阿斗又打定了主意。 “我不知道呢。”阿斗直言道:“我家那几个仙人和你碰上的仙人大概不是一个派系的……不过我倒是知道,你再过两年,就得病死了。” 谢安:“……” 阿斗认真道:“谢大人印堂发黑,这次打完仗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自古名将如美人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12 回去后,须得慎防你们的皇帝猜忌,切记呐切记……走了。” 谢安:“小兄弟留步!” 阿斗忙着要走,反正赵云在这儿也丢不了,便有点不耐烦起来,回身道:“又怎么了?” 谢安说:“自见你一面,不免心中忐忑,离开此处后,借问声小兄弟又要去何处?” 阿斗道:“呃,不去何处……仁兄,走了,拜——” 谢安又道:“等等!留步!” 阿斗蔫了,问:“又有什么事?师父你都转世了,怎么还这么啰嗦?” 谢安沉吟良久,终于道:“小兄弟,你们前世,是否真有什么牵绊?” 这次阿斗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谢安,点了点头。 “咱们前世是恋人,也是师徒。”阿斗想了想,说:“所以我看到你在这里,自己性命都顾不得,扑腾着水救过来了。” 谢安登时愕然。 阿斗又说:“不过你都忘了,没关系,这也怪不得你,等你病死了,我再来带你回家就行,你别有思想负担,做你自己的事就好了。对了,你是不是特别怕死?” 谢安自嘲道:“倒是不怕,只是有事未竞……” 阿斗叹了口气,说:“我的国家,天下都没了,我都看开了,你有什么看不开的。” 谢安:“?” 阿斗反倒是轻松一笑,走上前去,说:“师父抱抱,阿斗走了。”说着便不由分说,搂住了谢安。 第七章 谢安从未与年轻男子如此亲热,被阿斗这少年一抱上来,当即好不尴尬,全身僵直,阿斗只是抱着他,迷恋地呼吸他身上的气息,想起了太多与赵云一起经历的过往。 十秒后。 谢安:“……” 阿斗还在蹭。 二十秒后。“ 谢安:“……” 阿斗把脸蹭到谢安的脖子旁。 谢安:“这……小兄弟……好了,虽然你我前世……不……不对……你……给我下了法术?” 谢安略一挣扎,却发现全身已经不听使唤了,背后不知什么时候被贴了张定身符,于吉踮着脚,扒着谢安肩膀,朝阿斗问道:“银龙儿也都忘啦?怎么办?现在就带他回去?” “不了。”阿斗把搁在谢安肩旁的于吉脑袋推到一边,说:“再等一段时日罢,反正他也跑不了。来来师父,亲个嘴儿……哞……” 阿斗嘴巴凑过去,越磨越上,谢安嘴角抽搐,满脸表情不自然,艰难地侧过头去,要避开阿斗的嘴,奈何却被定身符贴着,动弹不得。 “小兄弟……嘴下……留情……”谢安已过不惑之年,被这么一个少年男人抱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而阿斗越亲越上,啵一声亲住了谢安的嘴。 那一刻,谢安瞳孔剧烈收缩,耳畔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师父——” “师父,你在哪——” 赵云回过神,怔怔看着阿斗,阿斗还闭着眼睛,在他的嘴上乱亲乱啃的占便宜。 赵云喃喃道:“阿斗?” 阿斗满脑子里都是吕布,上辈子吕布败得甚屈,这辈子也好不到哪去,忙着回去救人,便道:“走了,后会有期。” “阿斗!”赵云吼道。 阿斗走进树林里,赵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忙道:“仙师,快把你的符取了……仙师手下留情……” 阿斗搭着于吉的肩膀,说:“愚夫呢?愚夫——!” 赵云背后的符纸飘落,刹那间赵云便追了上去,喊道:“阿斗!” 赵云一个踉跄追着阿斗,阿斗转过身,眉毛动了动,赵云站在他的身前直喘气,喃喃道:“阿斗,你要去哪里?” 阿斗知道赵云想起来了,惊喜道:“师父!”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阿斗忽然又觉不对,分开后说:“咦,师父,你不是都忘了么?” 赵云茫然道:“方才不知怎的,忽然又尽数想起来了。” 阿斗一怔,继而恍然大悟,明白到是亲那一下奏效了,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好办了! 阿斗忙拉着阿斗的手:“你跟我来,阿斗,你跟师父回江陵去,正有话要问你。” 阿斗这下不干了,说:“哦对了,谢大人,你不是不想知道前世的么?” 赵云:“……” 阿斗握着赵云的手,诚恳道:“是我不好,害谢大人都想起来了,这样,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谢大人请回罢。” 赵云一副不忍卒睹的模样,阿斗抽回手,又转身就走,赵云一怔,忙追在阿斗身后,说:“等等!阿斗,你怎么还活着?” “我活着很奇怪么?”阿斗炸毛道:“还是你不想我活着啊你说!” 阿斗回身要踹,赵云忙笑着追上来,那莞尔笑容,彷佛又回到了少年时光,那一年里他长坂坡七进七出,一身白袍飘扬,带着阿斗出来。 “公嗣,你要去哪里?”赵云乐道。 阿斗说:“赵太傅!” 赵云条件反射地一直身子,险些就要跪,忽而又剧烈咳了起来。阿斗这下被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和赵云置气,忙过去扶他。赵云咳了半晌,摆手示意不妨,笑道:“阿斗,你怎么和从前一模一样?成仙了么?” 阿斗看道赵云咳出血来,嘴角带着血迹却浑然不觉,仍朝自己笑,当即心里便一抽,问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赵云解释道:“劳心烦忧,肺气难抑,正常的。” 说着以袍袖揩了揩,见有血迹,便不自然地侧道身后,不让阿斗看见。阿斗已看得清清楚楚,也知道按照历史,赵云没几年好活了,便道:“回首阳山找月英师娘看看罢。” 赵云吁了口气,与阿斗并肩走在树林里,淡淡道:“师父总觉得这辈子在等什么人,又或者等什么事,如今也都明白了,能在这时候见到你,这辈子也无憾了。” 阿斗笑了起来,想到赵云估摸着还不知道自己是神器一事,眼下情况混乱,一时间也说不开,便道:“来,跟着我走。” 赵云彷佛重获新生,不住说从前的事,两人穿过树林,曹真正在淝水畔站着,看那烈日下波光粼粼的流水,一与赵云打了个照面,彼此便都心照不宣。曹真一点头,笑道:“赵太傅。” “凉州王。”赵云温文有礼道。 “来来。”阿斗说:“先过对岸去看看,运气好的话还能把哑巴抓回来……” 对岸前秦兵马早已溃不成军,阿斗骑着马,赵云领着兵士在前头开路,找到了苻坚来时坐的云母车,阿斗便懒得走了,直接钻了进去,又让赵云吩咐人赶车。于吉把车顶捅开个洞,四人便在车上聊起天来。 于吉给赵云把脉,确实是积郁攻心,日渐操劳之象,阿斗又问:“这得怎么办?” “不怎么办。”于吉说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自古名将如美人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13 :“桃子我还带着呢,山上摘的,蟠桃治百病,吃一个能年轻十岁,增寿百年。” 阿斗听得这话登觉先前的决定实在太明智了,点过桃子数,一共有三十七个,便分了曹真十个,又给了赵云十个,哄着他吃。赵云初始吃了几个桃子便好转了些,然而阿斗心急,边交代往事边不住催赵云吃桃子。 赵云连着吃了十个蟠桃,吃到最后桃子顶喉咙,只得侧躺着才不至于吐出来。 “如此这般……就是这样了。”阿斗说:“好了没了,剩十个给哑巴吃,奶吉别说我不管你,咱俩一人三个……” 阿斗数来数去,发现还多了一个,便又塞给赵云,意思是他私人给赵云加的。 赵云沉吟不语,拿着桃子缓缓点头,叹了口气。 “这一生人,犹如梦一般。”赵云道:“功名利禄,山河社稷,都是过眼云烟。” 曹真也被桃子顶肚子,只能与赵云各自侧躺着,两人躺在云母车内的横椅上,曹真看着赵云手上桃子,庆幸地笑道:“如今又多了一人,总算不用天天跟着主公,提心吊胆的了。” 阿斗的车驾一路向北,沿途士兵俱已大溃,走了五天,路上全是苻坚的军队,苻坚却不知逃了去何处,料想已到长安了。 赵云一加入,阿斗登时就无所畏惧了,左有赵云,右有曹真,还有个撒豆成兵的奶吉,天底下谁还能挡得住他的御辇?如此一路行行停停,风景正好,便沿途北上,把苻坚的云母车改造成了花车,抵达长安。 冬天长安下起了鹅毛大雪,恰逢苻坚兵败。 苻坚遭到慕容家背叛大怒,不由分说杀了鲜卑人数千,五胡势力四分五裂,慕容家率兵叛乱,诛灭秦军数万人,大军围城。 就在此时,九五至尊刘禅驾着金碧辉煌的御辇,犹如天神降世,脚踏五彩祥云,身带天兵数万,锵锵锵地抵达了长安。 阿斗回了长安就跟回家了似的,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一样是围得鸟儿都飞不进去,然而改朝换代,如今呢已成了慕容家的天下。苻坚死后,鲜卑便将崛起建立北魏,按阿斗的脾气还想去找慕容冲麻烦,和他比一比,然而于吉曹真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找到赵云,就不要再给自己增加麻烦了,尽快结束任务,也好开始下一步。 “奶吉,开始吧,考验你的时候到了。”阿斗吩咐道。 于吉对着车后面的一大车屉黄豆,嘴角抽了抽。 “要不还是……”赵云也有点看不下去,说:“秘密潜入算了。” 阿斗道:“秘密潜入也得把外面的人引开嘛。” 于吉道:“可我施法就得……找个地方躲着。” “愚夫负责保护你。”阿斗拍了拍于吉肩膀,说:“不要大意地上吧!来,师父搭把手……三、二、一……” 哗啦一声,半车的黄豆轰一下到了出来。 于吉只得念诵咒文,以招幡凌空一敲,喝道:“变!” 十万黄豆被撒豆成兵一激,登时幻化出排山倒海的天兵,朝鲜卑大营掩杀而去!营中鲜卑人尚不知发生何事,被杀了个人仰马翻,仙兵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变填了整个平原,轰隆隆大地震颤,战场上一片混乱。 围城的兵士马上纷纷掉头前往后方支援。 小雪飞扬,喊杀声渐远,阿斗与赵云已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了长安。 较之数百年前,长安已变了一副模样,然而依稀间仍看得出曾经的繁华。只是如今都城哀鸿遍野,民不聊生。赵云穿着一身皮甲,以毛麾裹着阿斗,两人共乘一骑,缓缓行进于街头,看得不住唏嘘。 “师父,你还回建康去吗?”阿斗忽然问。 赵云缓缓摇头,说:“今生的担子已卸,不再在南方折腾了,这些年里你不知师父过得有多累,心累。” 两人进了御花园,城里士兵已跑得不剩几个,苻坚晚景凄凉阿斗是知道的,可没想到淝水一战兵败,会是如此光景。 而打败他的,正是前世的宿敌赵云。 “你待会见到哑巴。”阿斗又担心地说:“可千万别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他那人下手没轻重,我怕他把你给打伤了。” 赵云莞尔道:“无妨,我也有几句话与他说,身为帝王,这一世能定半壁江山,也是人中翘楚了。” 长安凤仪亭依旧,却早在时光的洗礼中显得破破烂烂,太液池上铺满一层落叶,苻坚坐在凤仪亭边,对着池水发呆。 赵云要过去,阿斗却示意不用,他想自己解决,唤醒荆沉戟。 “你在树后面。”阿斗说:“我不行了你再上前帮忙。” 赵云看出苻坚没有带武器,低声道:“你千万小心。” 阿斗点点头,走出一步,苻坚马上就发现了。 “慕容怀?”苻坚蹙眉道,火气蓦地就上来了。 阿斗缓缓靠近,从心口掏出信物,正是锈迹斑驳的一枚前朝古钱。凤仪亭边,长久的静谧,双方都没有说话,苻坚犹如一只怒气全开的狮子,看着阿斗,手掌捏得格格响。 “陛下。”阿斗说:“陛下息怒,我有话要说……陛下还记得这个么?” 他走上凤仪亭,将古钱轻轻地放在石桌上,苻坚眉头深锁,视线从阿斗的脸上移到铜钱上,搞不清楚他在做什么,然而“慕容怀”孤身前来,像这种少年,苻坚随手就能捏死几百个,倒是不忙着折辱他。 “不记得。”苻坚的声音因怒而颤,冷冷道:“是你将我出卖给晋人的?” “不不,不是……”阿斗提心吊胆道。 阿斗几乎是孤注一掷地作出最后的努力,若苻坚再不清醒过来,他就只好……只好…… 只好哭了。 不,只好跟他拼了。 当然不是自己和他拼,是让赵云和他拼。 阿斗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托大了,赵云刚恢复记忆,不知道打不打得过面前这家伙,而自己的战斗力又可以忽略不计,早知道让愚夫一起来了。 阿斗心里不断思索,要是赵云也制不住他,得咋办呢?撒蹄子冲出去,一边跑一边叫愚夫奶吉来救驾……怪就怪自己没想清楚如今也传递不出消息去。 亭内再次恢复了沉寂,那枚铜钱在桌上折射着黄昏时的微光。铜锈见依稀能辨认出“五铢”字样,苻坚看了一会,道:“季汉年间的古钱。” 阿斗哆嗦道:“你……陛下看看它的背面?” 苻坚漫不经心地伸指去触,将那铜钱拈在手中,拇指,食指将它反了个面,道:“你把铜钱带在身上做甚?” 阿斗答道:“这是你……上辈子送我的。” 苻坚道:“上辈子?” 阿斗道:“上辈子。” 苻坚懒洋洋地站起,拿起铜钱,对着阳光端详它。 “前世之说,飘渺虚幻。”苻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自古名将如美人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14 坚难得地笑了起来,又道:“这种鬼话,你以为朕会信?” 阿斗沉默上前,不顾一切地俯身下去,他似是想凑到他的耳畔,又似乎=是想吻他锋薄的双唇。 抑或是简单地亲一亲他的侧脸。 苻坚马上一手卡住了阿斗的咽喉,阿斗却伸出双手,揽着苻坚的脖颈,苻坚登时一巴掌打在阿斗脸上,阿斗嗡一声被打得天旋地转,苻坚又是狠狠一掌,阿斗咚的一声摔进太液池里。 紧接着赵云从侧旁冲出,怒吼一声。 “住手——!” 苻坚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与赵云打了个照面。 “谢……谢安?” 赵云一语不发便与苻坚在凤仪亭内交起手来,两人犹如旋风一般打下亭去,又打到栏杆上,苻坚根本想不明白谢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只有他一个?! 赵云已脚一勾,苻坚一个踉跄,紧接着阿斗从亭下又扑了上来,苻坚失了平衡,仰天摔倒,被赵云抱着腰按在地上。 “你们要做什么!”苻坚大惊,吼道:“来人——!” 苻坚被按住便猛力挣扎要推开赵云,赵云咬牙道:“快……亲他……” 阿斗回过神,捋袖子上前:“好,我来!” 凤仪亭中那一幕极其诡异,苻坚使出吃奶的力气,却睁不开“谢安”的熊抱,而“慕容怀”正闭着双眼,嘴巴伸长,直挺挺地亲了下来。 苻坚:“……” 阿斗:“……” 冰凉的手贴在苻坚的脖颈上,令他打了个寒颤,苻坚在这一瞬间走了神,继而阿斗胜利了。 他紧紧抱着苻坚,吻上了他的唇。 “哑巴!别吃了!老子被欺负了,来帮我出气!” “刚去逛灯市了,哑巴对不起,把你给忘家里了……明年一定记得喊你。” “哑巴……我走不动了……我们死在一起罢……” 沉戟推开赵云,反手搂住阿斗,喘息着将他按在地上,疯狂地吻着他,血腥味在舌尖蔓开,阿斗尝到了温热的咸味。 阿斗屈膝,抬腿,蹬脚,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你奶奶的——!终于醒了我靠!”阿斗大叫道,用尽全身气力,将沉戟踹得摔了个四脚朝天。 “你踹了老子一脚——打了两巴掌,还把我踹进湖里去了!”阿斗叫道,伸手要去找东西揍他,掀了几下,发现掀不起凤仪亭内的石桌。 于是阿斗大叫着跑下花园,找到一棵枯死的芭蕉树,一脚踹着树干,用手扳了半天,拗下来一截。 赵云:“……” 沉戟:“……” 阿斗抡起昔年吕布在御花园里种的芭蕉树,便冲了上前去。 沉戟大叫道:“不是我的错!我真忘了——!” 阿斗抡着树干追沉戟,一国皇帝如丧家之犬,连滚带爬地东躲西藏,阿斗只要追上了便劈头盖脑一顿拍,沉戟吓得大叫道:“阿斗,对不住,是我错了——!” 殿外终于有士兵一拥而入,大吼道:“有刺客!救驾!” 沉戟大叫道:“谁也不许进来——!都退出去!” 接着扎了个马步,运劲肩背,两臂前伸,咬牙禁闭双眼。 阿斗势如破竹的一棒子拍了下来,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将沉戟拍了踉跄,继而摔了个狗吃屎。 “怎么?”阿斗道:“都出去,没有哀家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沉戟忙道:“我还活着呢,不能说哀家。” 阿斗道:“哦那没有臣妾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众:“……” “都出去,听到没有?”沉戟闭着眼睛,吩咐道:“否则砍你们脑袋。” 侍卫们面面相觑,近半人已被阿斗的彪悍行为吓得尿了裤裆,众人作鸟兽散,退出了御花园。 阿斗喘息片刻,出了一身汗,这才道:“那时候,你一个人走了,害我在家里哭了几天你知道么?” 沉戟乖乖地趴在地上,尾巴摇了摇,不敢搭腔。 赵云哭笑不得,把沉戟拉起来。 阿斗孤零零地站着,许久后哭着道:“要死也得死在一起不是么,那天你怎么就一个人去死了呢……你知道我和师父有多难过么。” 沉戟忙哄道:“好好好……以后再也不死了。” 阿斗把半截芭蕉树扔到湖里去,说:“走罢。” 沉戟摸了摸脑袋,说:“我要完了,慕容冲打进来了……” 阿斗这才想起慕容冲那事,刚转身沉戟马上又朝赵云身后躲,连连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什么也没说。” 阿斗说:“奶吉还在引开围城的军队呢,咱们尽快走吧。” 沉戟道:“可是鲜卑人想杀了我。” 阿斗说:“死不了,回去给你桃子吃。” 赵云笑道:“沉戟老弟……” 沉戟这才意识到什么,登时怒了,抓狂道:“还不是你!要不是在你手下败得这么惨,谁敢反我!如今个个都反我!简直反了你们!” 一句话未完,耳朵被阿斗拎着,出城去了。 长安城破,慕容垂带着大军浩浩荡荡进城,要抓苻坚,然而遍寻不得,找了个侍卫过来抽了几鞭,怒而问道:“苻坚呢!” 众侍卫战战兢兢道:“被……被一个叫哀家的带走了……” 慕容垂:“……” 云母车内,沉戟也开始吃蟠桃了,吃得顶喉咙,侧躺在车里,不服气地说:“若不是信了你,淝水那一战本不会败,我还是千秋万代的皇帝。” 赵云安慰道:“时也运也,奉先不必耿耿于怀了,天要亡秦,非战之罪。” 沉戟这才好受了些,又打了个桃子嗝,阿斗笑嘻嘻道:“你要当皇帝,回去当呗。” 曹真笑道:“温侯与太傅,也不枉来凡世里走一遭了。” 沉戟心不在焉地说:“没意思,成日里跟丢了魂似的……这是什么地方?” 沉戟揭开车帘朝外看,见外面青山幽幽,绿水迢迢,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美景,不由得为之赞叹,就连赵云也赞道:“人间浮华,俱是大梦一场,能在山里住着,倒也是好的。” 于吉笑道:“这是首阳山,师父和太师伯他们住的地方,以后咱们可以在这里定居啦,你们仨外加曹子丹,正好天天剪刀石头布了。” 阿斗解释了月英的身份,诸人才为之惊讶。 “月英师娘人很好的。”阿斗说:“当年就是她把咱们带回山里来的,以后天天有桃子吃……” 云母车刚停在首阳山半山腰,却见妲己三姐妹亲自下来迎,赵云下车先朝月英抱拳,要一叙旧事,却被三姐妹直接推到一旁,沉戟更被拎下马车扔到路边去。于吉则被胡喜媚提着衣领,直接拖回山 上,咻一声消失了。 阿斗:“哈哈哈师娘我回来啦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自古名将如美人 作者:非天夜翔 分卷阅读15 ,果然不辱使命啊真是……” 妲己与王贵人满脸堆笑,妲己拉着阿斗的手,问道:“乖徒儿,师娘问你个事儿,你下山前在后山摘的桃子,没全吃光吧?还剩几个呀。” 阿斗笑着说:“都吃完啦,师父吃了十个,愚夫吃了十个,哑巴吃了十个,我和奶吉分了几个……” 话未完,只见妲己脸色一沉。 三天后,云母车在黄河边上晃悠晃悠,沉戟,曹子丹,赵云,阿斗。 四人鼻青脸肿。 沉戟:“你不是说月英对你很好吗?!” 阿斗抓狂:“我怎么知道桃树只有一棵!还不是你们三个吃了啊!笑!笑什么笑!愚夫你还笑!” 赵云苦笑道:“被赶出来了,现在要去何处?” 曹真莞尔道:“天地之大,四处走走罢,也不知人间变成何等模样了。” 阿斗道:“算了算了,走吧走吧——你们三个轮流赶车,咱们把中原走完,沿着丝绸之路,去西边逛逛罢!走喽——” ——番外卷.自古名将如美人.完—— 分卷阅读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