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当自强》 分卷阅读1 谋士当自强 作者:云城JUN 分卷阅读1 《谋士当自强》作者:云城jun 文案: 楚淮青活了两辈子,一世平凡,一世辉煌,没想到老天还许了他第三世。 这一世,他会竭尽所能,亲手将那个人送上皇位。 楚淮青一直以为自己的主公是保留着中华优良传统男性英俊潇洒英勇豪迈铁血丹心沉着冷静与人为善等美好品质的完美主公 秦策一直以为自己的谋士是保留着中华优良传统男性淡定睿智温润尔雅玉树临风心思敏锐忠心耿耿等美好品质的完美谋士。 直到某一天,‘醉酒’后的秦策忍不住爬上了楚淮青的床。 楚淮青:你这是计划好了的吧是不是是不是绝对是的吧,艾玛腰好酸啊(t▽t) 秦策(笑):来,我揉揉 双暗恋,双痴汉,小受穿越了又重生的故事 内容标签: 强强 年下 宫廷侯爵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淮青,秦策 ┃ 配角:谢穷酒 ┃ 其它: 第一章 [捉虫] 谢富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这人。 彼时艳阳高照,暖意正盛,香车宝马川流不息,繁富而热闹的气息纷至沓来,该是令人目不暇接的景象,但过往之人却对当中一个公子哥移不开眼。 那公子哥一身月白银纹长衫,长发简单束起,肌肤白嫩光滑,映衬在阳光下的一双眼似闪动着琉璃光,他的嘴角点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那笑容颇有种风流才子的潇洒肆意。这等佳姿,莫说别人,单谢富这么看上一会,都觉得自己似能看入了迷。 但他没有入迷,不仅没有,更在公子哥的头顶瞄见了‘别生枝节’四个大字,当下一个激灵,转身欲走。 可惜他终是晚了一步,来不及迈开腿,身后便传来了公子哥疑似惊喜的高喊:“这不是谢兄吗?” 声音之大,让他想装听不见都没辙。 看着其他人打量的视线,谢富脸皮一抽,转过身来笑对着脚底抹油的来人:“原来是楚兄,你怎么也在这?” “我本是打算去流春楼,没想到赶巧遇见了谢兄。”公子哥一合扇子,笑道,“当真是缘分。” 能在大街上堂而皇之地将逛青楼的话说出来,不愧是盛乾有名的纨绔子弟。 谢富也应和着一笑,下一瞬间就拐到了公子哥的身边:“既然楚兄还有事,那么我就不打扰楚兄的雅兴了,先行告辞。” “谢兄这话可说得见外。”公子哥不经意地挪动一步,刚巧别在谢富欲要行走的道上,颇带不虞地说,“以我两的交情,还值得你跟我如此生分?” 看着公子哥一脸认真的表情,谢富忍不住细想他两究竟有何交情。 两个月前世家子弟私底下举办的金苏宴,这人在路过他的时候失手打翻了酒坛,酒液泼了他一身,让他不得不提前离场,落了个孤僻、不合群的名头。五个月前的西山游|行,这人兴冲冲地拉他去寺院祈福,结果中途下了暴雨,山体松离滑坡,两人当即被困在了寺院里,等侍卫找到他两的时候,他们已经啃了一整天的馒头就咸菜,深刻体会到了贫民百姓的不易…… 如此说来,确实是‘交情’匪浅。 像是没看见谢富含着危险意味的眼神,公子哥笑吟吟地揽住了他的肩膀,凑近说,“反正谢兄你看起来也没事做,不如跟我一起去流春楼快活快活?” 谢富皮笑肉不笑地拍开了他的手:“这你可就猜错了,我正巧要……” “说起来也奇怪。”不等谢富说完话,公子哥状似不经意地道,“你我认识这么久,我却从未见过谢兄你亲近女色,更未和人起过冲突,若不是谢兄偶尔与我们相伴而行,那些孤高清傲的才子又不屑与我们为伍,我倒真要怀疑谢兄你究竟是不是纨绔子了。” 公子哥这话说得无心,听者却有意,谢富身体一滞,笑道:“楚兄说笑了,我确实是有事,不过不是什么要紧事,既然楚兄盛情邀请,我又怎么能拒绝?” “好说好说。”公子哥立马笑了起来,不给谢富回绝的机会,牵住他的手就往流春楼大步行去,兴致冲冲,“不是我跟你吹,这新来的头牌柳依依柳姑娘琴艺可是一绝,本人的容貌更称得上天姿国色闭月羞花,等会你见到了她,保管叫你不虚此行。” 谢富盯着两人相牵的手,眼角不断抽搐,又不敢强行松开,驳了这位小祖宗的面子。 谢家虽然勉强能在朝野说得上话,但不够资本能让他轻易与楚国公世子结怨,况且,要是他爹知道自己招惹了楚大公子,不论是什么理由,十成可能不由分说地把他拖到楚国公府负荆请罪。 谢富有些头大。 可能是出门之前没看黄历,也可能是上次祭拜先祖时含着对他爹的不敬之心,还可能是他上次喝酒时暴殄天物地洒出来了几滴,才让他遭此报应,在今日遇到这个煞星。 作为盛乾无数男人的心猿意马之地,流春楼的生意哪怕在白天也算得上火爆,谢富两人到的时候,老妪正和几位公子不知在理论着什么,从她胸前扇子的扇动速度来看,怕是已经不耐到了极点,看见门口进来的白衣公子哥,眼睛倏地亮了一下,扭着妖娆的腰肢便迎了上来:“楚公子今日怎么现在才来,我们的依依都等了好些时候了。” 身后的几个人一听这话,本就不虞的脸色立时难看了起来:“你方才不是说依依姑娘不见客的吗?” “我们的依依是不见闲杂人等的客。”老妪翻了个白眼,到对着公子哥的时候又瞬间换了副笑脸,娇嗔道,“楚公子快楼上请吧。” “你!” 公子哥这才抬了抬眼,看向气急败坏的几人,“怎么着,各位。” “是想和我楚某人抢女人吗?” 谢富站在公子哥的身后充当布景板,对几人敢怒不敢言的心情深有体会。还不等他感叹个够,公子哥又将他扯住,笑吟吟地道,“走,我们听曲去。” 如果要为这位公子哥招惹仇恨的能力评个等级,谢富定举甲等的牌子。 不用看都能猜到那几个人的脸色该是黑到了何种程度,谢富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与神态,边念着造孽边随公子哥上了楼。 楼上房间多,也没个接应的小厮,正当谢富不知往哪走的时候,公子哥已经轻车熟路地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并朝他愉悦地招了招手,“谢兄,还愣着作甚么?” “来了。”谢富嘴角一抽,跟了上去。 房里不似谢富想象的那样庸脂俗粉一团糟,而是相当简易清雅的布置,一位女子端坐在榻上,面前摆着琴,纤细的手三两下地拨弄着琴弦,面上笼着一层薄薄的面纱,隐约可窥得足以惊艳他人的姿容,听见开门声也未抬头,而是笑着道,“今日想听些什么?” “只要是依依姑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谋士当自强 作者:云城JUN 分卷阅读2 娘弹的曲子,在下都喜欢。”公子哥牵着谢富来到榻前坐下,“不过今日我可是带了位好友来,怎么也得让他尽兴才是,依依姑娘便弹自己最拿手的那一曲罢。” 柳依依搁置在琴上的手一顿,抬头看了谢富一眼,道,“我知道了。” 谢富心下怪异地看着柳依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那一眼里有着别的含义。 公子哥顶了顶谢富的胳膊,暧昧地笑道,“刚还说没兴趣,现在见到我们依依的美貌,不也移不开眼了?” 谢富当即把刚才的疑惑抛在了脑后,斟酌了一下,坦然地夸赞道:“依依姑娘确实漂亮。” “谢公子谬赞。”柳依依含蓄地笑了笑。 琴声轻起,悠悠扬扬似缓流的小溪,又似缕缕清风拂过,起伏承接未有桎梏,流畅且扣人心弦,情韵优雅,却又不失荡气回肠,听着这曲子,谢富感觉自己近日来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曲子确实好听,不过楚大公子真的就只是带他来听曲子的吗? 谢富若有所思地朝旁看去,正巧看到了一脸痴迷的某人,那目不转睛的目标,正是柳依依天资国色的脸。 一时间,谢富也不知道是该气该笑。 也许是谢富的情绪表露得明显,公子哥终于回了神,看着谢富的表情,恍然地明白了什么,一拍额头,“瞧我,关顾着自己,把谢兄给忘了,真是不该。” 又对着柳依依道:“看来想要降服这不解风情的人,听曲不够,还得靠依依姑娘的珍藏才行。” 谢富‘好脾气’地听着公子哥对他的调侃,但其实就是不为所动,直到柳依依笑着将东西拿了出来,那无懈可击的脸才崩开了一条缝,鼻子更是不自觉地轻抖着,眼里仿佛泛了光。 在谢富看不见的角度,公子哥的嘴角真切地向上微翘。 “天下美酒排名第七的仙醇,唯独江湖中的藏酒山庄有得贩卖,哪怕是宫廷之人想要品尝一口,都得看他们的心情。若不是依依姑娘与他们有些交情,恐怕我们也没那个福气。” 状似无意地将酒坛拿起摇晃,让酒液激荡出更醇厚的香味,公子哥笑看着谢富明明白白写着‘想喝’的双眼,将酒液倒进柳依依拿来的杯子里,推给了谢富一杯,自己也拿了一杯,“谢兄,请。” 将酒杯拿起,谢富的神情似是迫不及待,但在嘴边挨着杯口的时候也微微一瞥眼,看见公子哥将酒液送进嘴里,方才安心地抿了一口。 哪知这一口下去,便再难停下。 柳依依继续弹曲,这次换了一首,不过好听依旧。唇齿留香不减,耳畔琴声舒缓,没有往日里的纷扰,谢富一时间放柔了面色,眸眼稍带迷离,一杯接着一杯,喝得畅快淋漓。 直到最后一杯下肚,望着窗外依稀落下的斜阳余晖,谢富才发觉自己在这停留了这么久。 公子哥脸上有些惫色的恹恹,似乎是等着喝酒喝过头的谢富才没有先行离去。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谢富再看公子哥的脸,不再是往日那般疏远冷淡,带了点暖意,对公子哥道,“多谢楚兄这次的招待。” “喜欢就好。”公子哥极其不顾形象地打了个哈欠。 “天色已晚,也该回去了。” “你我不同路,我也就不送你了。” “自然。”谢富一笑,“就此别过。” “别过别过。”极其大方地摆了摆手。 等到谢富彻底离开,公子哥一改刚才的慵懒与醉意,双眼清明若皎月,坐直身把玩着手中的杯盏:“若下次他再到你这来,不急着将酒拿出,免他生疑。你先主动露出困扰的神色,诱他帮你解决一两个问题,等到时机成熟,再请他喝这个酒。” “公子怎能肯定他会再次踏入这烟花之地?”特地用了这样的词,像是已经发现谢富在进入流春楼之时的不乐意。 “比起在那些人眼里招嫌,他更愿意享受自在一些的纨绔方式,况且你这可和他想象中的烟花之地大相径庭。”楚淮青将杯盏搁下,笑道。 “公子,奴家还是不明白,谢家的势力顶多算得上是中庸,而谢富又是地位尴尬的谢家二子,为何你会对这人如此上心?” ——小淮青,你可知道人生一大兴事是什么?那就是喝着酒,听着曲,无人可扰,自在自得。 他是我所钦佩的人,是我的导师,亦是我的挚友。 这些话自然不会说与柳依依听,楚淮青摇了摇头,道,“估计不出几日他便能看出破绽,届时不必慌张,装傻充愣便是。” “公子是说,他只用几日便能看出我们的别有用心?” “怕是刚才就已经猜到了一些。” 柳依依瞪大了眼,有些难以相信,“他竟有这般厉害?” 楚淮青缓缓道:“时事造人罢。” 又有谁会知道,如今不起眼的谢家二子谢富,竟然会成为后世被众多才子孺慕尊仰,更是被百晓生誉为有‘算断千机鬼策,安邦定世之能’的神鬼才子谢穷酒?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一本再开新,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一般都是日更,特殊情况也会提前请假,请各位放心入坑(/≧▽≦)/~┴┴ 第二章 [修] 楚淮青回府时走的不是大门,而是偏门。 远远瞧见那一道白色的身影,踱步来去的小厮终于放过了被鞋底磨得锃亮的地板,焦躁地迎了上去:“少爷,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 “这么着急作甚么。”楚淮漫不经心地走进门里,“还怕你家少爷能在这活了十几年的地界走丢不成?” “可是现在都过了晚饭的点了,老爷他……” “爹今日与那位大爷有要事相商,能不能在酉时末(晚七点)回来都说不准。再说了,这偌大的府上,只要我不说,谁敢和我爹告密?” “少,少爷……” 小厮陡然慌张了起来,楚淮青脚步一顿,顺着小厮手指的方向看去,迎面是一张怒不可遏的脸,刚还嚣张不已的楚怀青立时就像老鼠见了猫,缩着头弱弱地唤了一声:“爹……” “混账东西!”身着朝服的中年人作势要给他一巴掌,“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哎哟,老爷,老爷,您消消气。”旁边站着的娇妇人连忙拉住中年人的手。 “别拦着我,你瞧瞧他说的都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还没人敢和我告密?他把国公府的规矩放在哪了,把他的生母放在哪了!?” 说白了,在意的还是楚淮青他亲娘。 娇妇人脸色一僵,嗲着声细说道,“您可不能现在打他,明天就是宫廷宴会,要是世子脸上带着一个巴掌印去面见皇上,指不定被责骂殿前失仪。” 娇妇人这话有着技巧,似乎在委婉地暗示中年人宫廷宴会之后就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谋士当自强 作者:云城JUN 分卷阅读3 可以随便打了。 楚淮青整个过程中就像一个闷葫芦,畏畏缩缩地垂着头,不敢说一句反驳的话,显然是怕极了盛怒中的中年人,中年人指着他气得直抖手,随后失望地重叹一声,拂袖走人。 等中年人和娇妇人走了之后,楚淮青方才抬起头,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上的汗,张望四周朝这块伸着脖子的家仆们,瞬间铁青了脸,大喊道:“看看看,看什么看!不做事了?不做事就给我滚出国公府!” 家仆们立刻埋下了头。 看看左边的一众后脑勺又看看右边的一众后脑勺,楚淮青满意地哼了一声,高抬着下巴,与小厮扬长而去。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那些打量的视线又重新出现,带着点嘲意与幸灾乐祸,比刚才更加肆无忌惮。 楚淮青知道府上的人是怎么看他的,表面上虽然恭敬得不成样子,但暗地里没少说他的闲话,他爹一开始还会制止一下,可惜后来说的人越来越多,还流传到了府外去,堵不了悠悠众口的楚国公也算是对‘不成器’的长子失望透顶,干脆任之随之。 细碎而不友好的谈话声绕在耳畔,楚淮青的心里却平静若无澜的湖水——这本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况且,楚淮青也早已习惯被众多目光所包围,只不过那些人对他探讨的内容从前世的天纵奇才,变为了今生的朽木纨绔罢了。 想着自己的事,没发觉前面路上有人,听到小厮提醒了一句,楚淮青才看向了前方一身素衣的美妇人。 形容刚才的妇人用娇,是因为娇有颓败时,形容现在的妇人用美,是因为美的不止是容貌,还有温婉的气质神态,不盛不衰。 妇人有着和楚淮青七八分相像的容颜,看到这人,楚淮青难得地愣了一下,视线移到妇人单手扶着的大肚子上,嘴唇微张。 娘,你还怀着身子,怎么出来了?快些回屋歇息。 楚怀青想这么说。 妇人身边的侍女似乎也看到了对面的楚淮青,俯在妇人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正在观赏水中游鱼的妇人侧过了头,淡淡地看了楚淮青一眼,走过来,与眸眼有些颤动的楚淮青擦肩而过。 半抬的手终是放下,楚淮青转过身,看着逐渐远去的妇人。 未穿越前的他是一个孤儿,所以穿越后的他格外珍惜自己的亲人。上辈子他努力勤学,博得奇才之名,只为能让娘亲对他另眼想看,可是无论他怎么做,做了些什么,娘亲对他都是这样不管不顾的态度,他原以为那是娘亲本身的性格使然,直到同父同母的弟弟临世,他才知道自己究竟错得有多么离谱。 娘亲对他的态度,是他两辈子也未能看清的谜。所幸老天许他三世为人,既然看不清,那么,也该看淡了。 楚淮青兀地一笑,径直离开。 这一世,无论是父母亲人、府内奴仆,亦或是世人百姓,名望高位,楚淮青所在意的,从来不是他们的其中之一。 这次宫廷宴会是为正得圣宠的皇贵妃举办的寿宴,凡两品及以上的大臣均被邀来赴宴,正巧赶上皇贵妃的幼子——七皇子时满四岁,皇上龙颜大悦,特允大臣带有家眷一起参加,因皇贵妃与楚国公一脉有点末的亲属关系,所以连带世子楚淮青也被特允。 是否真的是亲属楚淮青不知,但皇贵妃铁定不会放过与权高位重的楚国公攀上关系的机会。 楚夫人怀有身孕,不易出席,娇妇人是妾,不够品阶,所以这次楚国公府到场的便只有楚国公与楚淮青两人。宴上已经有了不少人,却不见那抹明黄的身影,皇上可以迟到,但大臣必须提前到,没人会为此留有异议。 简单警告了一下楚淮青让他莫惹事端,楚国公端着酒去和自己的同僚相互敬酒,楚淮青表面不情不愿地应和了,转眼便将楚国公的警告抛在身后。 重生五年有余才得来入宫的机会,他怎么能够放过? 上辈子的楚淮青来参加过这个宴会,所以用不着询问其他人,他便知晓该往哪处走。太监宫女都在匆匆忙活着宴会的事,侍卫多数守在宴会门口,没人注意到一个身影悄悄地潜入了后花园,往皇上等人赏景游乐的地方行去。 满园中春意昂然,姹紫嫣红连绵一片,走在最前方的明黄身影就是当今圣上秦明仁,怀中抱着的是七皇子秦泽,右侧的是身着牡丹花色的皇后,左侧是粉黛细纹的皇贵妃,身后跟着一众妃子与皇子,各个是顶好的容颜,楚淮青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着重寻找着什么。 他今年刚满十五,算算那人也不过八九岁的龆年,可是在那一排小萝卜头中,楚淮青愣是未能从中找到自己熟悉的身影,恰是这时那行人顺着湖边走了过来,楚淮青被迫移了更隐蔽的位置,刚一抬头,便在不远处的树木荫翳处看到了一个站得笔直的小孩。 那小孩一身缎黑,脸上的神情也应了衣色的面无表情,周身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阴冷气息,阴影一照,乍一看就像隐在暗处的恶鬼,让人下意识避之不及。 但当楚淮青看到小孩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找到了。 游乐的一行人没有注意这小小的角落,而小孩则抬头看着明黄身影怀中笑得正欢的七皇子,怔怔出神。 “你在看什么?” 楚淮青理当噤声,因为现在的他对小孩来说只是个陌生人,若引起了小孩的厉问,让那行人注意到了自己这个不速之客,皇帝眼皮子底下细究起来他怎么也糊弄不清。 但是,他能忍耐自己被父亲严厉责问,却不能忍耐面前这个人露出这样的神情。 楚淮青忐忑不安又带着些许盼望地等着小孩的反应,哪知小孩对他这个突然出声的人是理也不理,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的偏移。 无可奈何,便静静地陪在小孩的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细数他与小孩的初识,那时的小孩已然长成青年才俊,站在他面前的时候犹如天神下凡般光辉,而他则身着一身囚服,面容脏乱…… “父皇与七弟。” 楚淮青骤然回神,微愣之后才反应过来小孩是在回答他先前的话,他顺着小孩的视线看去,那抹明黄已经带着其余繁闹的色泽离开,偌大的后花园连个太监都没剩下,霎时间就清冷了起来。 小孩又看了一会,动了动身,准备从身后的道路离开,楚淮青突然出声道:“你想过去吗?” 小孩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楚淮青走离了阴影,站在阳光明媚的地方,长衫随风翩翩而起,他转过身又半蹲下,对着小孩伸出手,倒映在光亮底下的脸似乎泛着柔光:“殿下,你要不要过来这边?” 小孩完全愣住了,好久之后,他看见楚淮青的手依旧高举着,这让他忍不住走出了一步。 有第一步就有第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谋士当自强 作者:云城JUN 分卷阅读4 二步,第三步……直到小孩完全走到楚淮青的面前,牵住了那只纤细瘦弱的手。 楚淮青说道:“殿下,请恕在下无礼。” 看着楚淮青脸上的笑容,小孩鬼使神差地点了一下头,刚点没几息,他便感觉脚下一空,原是被楚淮青一把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举动自然是将小孩吓了一跳,换做正常小孩早忍不住挣扎大喊,但小孩只是身子一僵,让楚淮青放他下去,楚淮青权当没听见,抱着小孩顺着皇帝刚才走过的路线慢慢地走。 十五岁的少年抱九岁左右的孩童抱得很是吃力,但楚淮青却抱得很稳,甚至没让小孩感受到一丝颠簸,小孩抬起头,看向四周。 比他平日所见更高,也更广。 这便是七弟在父皇怀中时所见到的景象。 底下的人抱着他走了很久,这人身上有着清雅的淡香,是和阳光一样的气息,小孩不排斥,甚至说喜欢也不为过。 他将这个气息记了很久,哪怕很久以后他也不会忘记,这个人用瘦弱的身子将他抱起,在没有其他人的后花园中踱步行走,走完了连父皇也未曾带着七弟走完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比较萌主公这个词,虽然现在是殿下,但后面会出现与之相符的背景,这篇文把握起来会很困难,但,为我加油吧(≧ω≦)/ 读者“岁月间”,灌溉营养液 15 ε抱过小云城墨一口扔了1个地雷 花灯满城阙扔了1个地雷 第三章 [捉虫+小修] 怀抱着小孩,楚淮青虽是面上不显,但内心早已软成了一滩春水,大不敬的忌讳更是被他抛到了九重天外。 重生后的楚淮青无时不在想象着主公孩提时的模样。 该是有一头软软的黑发,身体像团子一样健壮健康,肤色白.皙,说话软软糯糯,笑起来就像冬日里的小太阳。 但实际上的小孩却束着简易打理后的中长发,身体瘦弱无比,看上去没二两肉,肤色确实白.皙,却不是孩童的嫩白,而是偏向于病态的苍白,一言一语自备冰川气场,绷紧的嘴角更是让楚淮青怀疑小孩是不是面部瘫痪。 这和他想象的模样大相径庭,不过只要一想到这小孩就是主公,便怎么看怎么喜爱。 胳膊酸软,以免一个不慎将小孩摔下,楚淮青将小孩放了下来。在放下小孩的那一刻,楚淮青感到有股劲道突然环住了自己的后颈,像是小孩不想让他放开,但一转眼,那股劲道松开,已经离了他怀的小孩又主动退开了一步,安静地仰头看着他。 浑黑的眸眼没有多余的情绪,一点也不像对他留有念想的样子,楚淮青微怔了一下,暗斥自己又开始自作多情。上辈子便时常有主公想要亲近他的这种错觉,没想到重生之后这毛病不仅没有消去,反而变本加厉。 主公对他的所做所为说是有再造之恩也不为过,他不该对主公抱有那种龌.蹉的思想。 “你是什么人?”小孩开口问道。 是什么人? 楚淮青有片刻的迟疑。 若是谢穷酒那厮不成调的,恐怕会笑说着一句‘你的人’,若换了小孩手底下的其他干将重生,也只会恭敬地将身份托出,而不会对尚未知事的小孩多开一句口。 楚淮青并没有想多久,回答便脱口而出。 “效忠殿下的人。” 这是一个笼统的回答,只不过放在楚淮青的脸上,格外真挚。 “效忠?” 宫中的小孩不似百姓家的淳朴,受到宫人们的耳目渲染,早在五六岁便已懂得基本的人世常情,心里的小九九甚至不比大人来得少,但楚淮青看着小孩询问的眼神,还是忍不住认真解释了一番。 “否叛离,否欺骗,以我薄力,竭尽忠心,为殿下完成所想之事,得到所要之物,解决所处之困。” 小孩自然知道效忠是何含义,他不懂的是为何会莫名出现一个人向他效忠,只是那些个怀疑,都在看见楚淮青眼中未加修饰的温润涟漪时灰飞烟灭。 面前这个人似乎散发着一种魔力,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然后,再不放开。 小孩垂在身后的手下意识地做着抓握的动作,但他自己却没发觉,对楚淮青的话没作肯定也没继续发问,沉默地看了楚淮青一会,突然道:“你是来参加皇贵妃娘娘的寿宴的吗?” “这…..是。”没想到小孩会突然转换问题,楚淮青顿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现在不过去?”小孩看着一个方向低声说,“要赶不上宴会开场了。” 瞥见那方匆匆赶来的小太监,楚淮青醒悟过来,看了眼面前的小孩,躬身回了一句‘先行告辞’,便借着树木的掩护快速离开。 快要跑到小孩面前的太监满脑子雾水地停下了脚步,刚才明明看到小孩的身边有个人,怎么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小孩淡淡地问道:“怎么了?” 小太监马上忘了刚才的疑问,只当自己是眼花:“三殿下,奴可找到你了,宴会快开始了,皇上唤您过去呐!” “我知道了。”小孩点了点头,与太监一同朝着宴会快步行去,心里却忍不住回想楚淮青所说的那番话,和他说出那番话时的样子。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将他当成孩童来体贴,却不将他当成孩童来糊弄,楚淮青对他的尊重,是他未曾在其他宫人身上看到过的,对一个无权无势的九岁小孩说效忠的话,换成其他人听见,怕是会笑掉大牙。 不过他却有些当真了。 赶到宴会的楚淮青被楚国公好一番眼刀剜击,迫于在场的皇帝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只是气红的脸堪比关公。 “淮青第一次入宫,兴奋难以,不小心迷了路,请皇上恕罪。” 只不过在众人看来,少年委屈的模样倒不像是知错,更像是迫于楚国公的暂时妥协。皇帝面前也敢如此‘真性情’,算是让他们对‘盛乾第一纨绔’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皇上在与妃子皇子们细论家常,正巧听到大皇子的课业小有进展,心情正是不错,他倒也听说过楚淮青的名号,见楚淮青这样回答反而没有多在意,皇贵妃也笑着打圆场:“世子正是喜爱玩闹的年纪,楚国公若是管教得太严,反而叫这些少年郎更加听不进去。” 两位大人物都发了话,楚国公终是将火气压了下去,毕恭毕敬地道,“是臣下管教无方。” “只是迟来了一会罢了。”说到迟来,皇上看着左下依旧空着的位置,开展的眉头忍不住蹙了一下,“三皇子在哪?” “三皇子到——” 穿着缎黑锦袍的小孩走了进来,众目睽睽之下,不卑不亢地朝前面坐着的两人行礼,“见过父皇,母妃。” 还在楚国公身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谋士当自强 作者:云城JUN 分卷阅读5 旁兀自装着鸵鸟的楚淮青一愣,如果他没记错,之前小孩对皇贵妃的称呼是:皇贵妃娘娘。 皇帝扫了眼底下的小孩,没有掩饰眼中的不虞与责问,“迟迟不过来,不知道是你母妃的生辰吗?” “儿臣知晓。”小孩对着神色复杂的皇贵妃又行了一礼,面无表情地说,“儿臣知错,请父皇母妃恕罪。” “你…..”皇帝一抚额,像是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罢了,就座吧。” 楚淮青看着站立的小孩,眸子里含有内疚,好像正因为是他,才耽误了小孩赶来的时间。 无视几位皇子似嘲似笑的表情,小孩淡着脸回到位置上就座,而后就那样端坐着,宛若不能言语的塑像。 ——我小时候么,不少衣食,在他人眼里大抵算是个讨人嫌的负累。不过淮青你又何必在意这些过去的事,看今日天气正好,可愿陪主公一起出去散散心? 心里隐隐作痛。 这样木讷寡淡的小孩,与他记忆中健谈的主公确实不像是同一个人。换而言之,若小孩能放软了语气,求个软告个饶,或许皇帝与小孩之间也不会生分至此,而小孩也不会在看向皇帝的时候,更像是在看着别人家的父亲。 皇帝幼时也曾坎坷,那时候他的身边有一个白月光,白月光正如所有话本所传唱的那般美好,不仅对皇帝不离不弃,还倾其所有只为相帮。后来皇帝成了皇帝,力排众议将白月光晋升为皇后,两人相濡以沫,情合意投,倒也成了一段时期的佳话。 可惜好景不长,白月光的母族受有心人鼓舞,欲要起兵谋反,被皇帝及时发现,抢先平定了叛乱,白月光知道这件事之后,自知无颜面对丈夫,当天便在来仪宫投缳自尽,只留下了一个嗷嗷待哺的三皇子秦策。 皇帝悲痛欲绝,得证白月光与叛乱之事无关后,下令厚葬了前皇后,本想将秦策晋升为太子,但却遭到了群臣们的极力反对——他们无法接受乱贼流淌下来的血脉成为未来天下的主人。 皇帝已过了冲动行事的年纪,为了皇权他要考虑的不止是自己的私人感情,虽然封不成太子,但皇帝早些年对三皇子的喜爱,宫人也是有目共睹。 只是后来,与前皇后有几分相似的皇贵妃出现了。 皇帝终是皇帝,再真挚的情感也抵不过新欢的枕边风,何况还是空窗多年的情感。加上秦策的性子生来寡淡,不似前皇后的温婉贤淑,更不如其他皇子会讨巧服软,慢慢的,皇帝也就失了对秦策的注意。而七皇子的出世,皇帝对七皇子不掩的喜爱,更是让父子两的感情濒临断绝。 天家无长情,没有母族支撑的秦策只是在皇贵妃底下有个挂名,他能平安至此,依仗的全是皇帝对前皇后的那一点念想,一旦皇帝对他彻底失去了耐心,那么便是秦策坠入深渊之时。 据上辈子的同僚所说,秦策的腿脚便是在那时留下了隐疾。 楚淮青抬眼,看向前方的小孩。 赌上性命为誓,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在秦策的身上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姑苏城外”,灌溉营养液 20 读者“花灯满城阙”,灌溉营养液 10 慕风月扔了1个地雷 第四章 [捉虫 小修] 昭和廿三年,时逢皇贵妃李氏生辰,衡武帝大悦,为其操办寿宴,特招京中善技者登场献艺。途中,善技者唤人抬上铁笼,揭布为猛虎,猛虎突发凶性,破其笼,乃扑衡武帝,帝与皇妃奔逃,群臣大惊,三皇子秦策借剑而起,刺猛虎,以证天生神力。 这是后世百晓生在秦策辉煌生涯史中记上的小小一笔。 宴会正中,乐声悠扬传开,数位曼妙女子手持折扇,若丛中蝴蝶翩然起舞。楚淮青一手举着酒杯,一手轻叩桌面,眼神迷离地凝视着女子的优雅舞姿,端的是浪荡子的轻佻姿态,坐在一旁的楚国公看了又看,几近将眼珠子给瞪出来。 若楚淮青发觉楚国公的脸色,虽说不会有多在意,至少表面上还是会做些功夫,可惜现在的楚淮青注意力全然不在线上,自然不会被外界的事物所干扰,也就错过了殿上那位的若有所思。 在外人看来,楚淮青看的是舞女,实际上楚淮青是透过那重重魅影,观察着秦策的手臂。 无论看多少次,楚淮青都没法想象这样瘦削的手臂能将连侍卫也无可奈何的猛虎击于剑下。 上辈子的他似乎大病了一场,宴会的大致经过已经记不清了,因为周围人也没过多提及,所以楚淮青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之间发生了如此凶险的事。 而当他有意向主公询问的时候,正在翻看公文的主公总会刹那间眸色渐深,用比平常不知温柔多少倍的语气将他哄得忘却这个问题,几次三番,楚淮青就只好自己判断。 若受猛虎击伤,身上当有抓痕咬痕,楚淮青…….咳,‘有幸’撞见过几次秦策的裸.身,刀痕箭伤不少,唯独没有抓伤和咬痕,因此,细想之后的楚淮青决定顺其自然。 秦策需要名气,而且不能少,虽然天生神力对天下之主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但若能博得世人眼前一亮,趁早将秦策引入大众视野,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这边的秦策也在观察着楚淮青。 第一眼的时候,秦策同样以为楚淮青是在看舞女,可能因为楚淮青之前的话实在令人动容,所以再看楚淮青这般痴迷的模样,秦策就不免腾升起一点异样的情绪,偏于不虞,又偏于楚淮青忽视了他,去关注其他事物。 第二眼的时候,秦策又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明明舞女已经转到了另一边,楚淮青的视线却还停留在原处。于是秦策顺着那股视线看去,看到了自己的手臂。 秦策:“……” 小孩皱了下眉头,不确定地将手臂往左边挪动了一些,楚淮青的眼睛也不自觉地往左边看去,小孩往右挪,楚淮青也跟着往右看,如此三四次,回神后的楚淮青对上小孩墨黑的眼,竟情不自禁地脸上一热,忙将酒杯举起,用衣袖挡住脸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小孩定定地看着楚淮青,异样情绪奇迹般消散,瘫着的嘴角扯出个僵硬的弧度。 不易察觉,但又确实笑了。 舞女之后是琴师弹奏,最后压轴的才是那位传闻中的善技者。此时大家喝多了酒,脸上都有些迷蒙的恹色,看上去就等着宴会的结束,而善技者和他的下手,便在这样的场合下走了进来。 善技者穿着粗布织成的衣裳,皮肤是常年风吹雨淋的黄褐色,腼腆的笑容堆在那张宽厚老实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准备弑君的人,观赏的人注定得吃这副皮相的亏。 平息了情绪的楚淮青微微一瞥眼,顺势抿了口酒水,这时的善技者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谋士当自强 作者:云城JUN 分卷阅读6 已经从下手手中接过了一柄长|枪,尖头朝下倒拿在手中,一点一点地‘吞’进腹中。 没见识过民间技艺的皇子们眼睛瞬间就亮了,年纪最小的七皇子更是撑起了身子朝前探望,大臣们倒是对此不以为意,权当作消遣。善技者扫视了一眼四周,突然将口中的长|枪拔出,然后一手在上,一手在下,作合拢状猛地一拍,随后两手张开——长|枪竟是眼睁睁地消失在了他的手里。 这一手一露出来,连皇帝都忍不住看呆了眼。 楚淮青也看得一愣,不过随后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善技者吞入的长度已经超出人体能接受的范围,所以长|枪定能折叠,手快些将长|枪合为一个小圆柱,再扔入袖中,确实能做出大变长|枪的假象。 楚淮青心里明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被一幕唬住,善技者又露了几手绝活,将在场众人看得是击掌称赞、连声高呼,善技者就选在所有人情绪高涨的这一刻对皇上提出了请求,希望可以将摆设在外的铁笼中拿进来,为了取信于人,还假装为难地告知了皇上里面是头猛虎。 “虽然是只青眼大虫,但自幼便被小民养在身边,极为温顺,没有野兽的凶性,望皇上准许小民与小虎一起为皇上完成最后的百戏。” 听闻是只老虎,皇帝不免迟疑了一下,但一看大家正看得兴起,自己也被剩余的表演挠得心痒痒,在这刹住怕是会扫兴,又想着自己身为国君,怎能在一只畜生面前露怯,便大手一挥,爽快地道:“有何不可,准。” 善技者伏跪在地,回了句谢主隆恩,在楚淮青的留意下,他看见善技者露出了一个诡秘的笑容,这个笑容让楚淮青很不舒服,他皱了下眉头,还是准备见机行事。 下手将铁笼给抬了进来,先前一直被挡在宫外,所以搬进来废了些时间,这么一耽误,大家的好奇不降反升,铁笼刚一进殿,便引起了众人的瞩目。 被布遮挡的笼里很安静,看不出里面关了一只猛虎,让皇上信了它温顺的说辞,见善技者迟迟不肯揭布,便催促了一声:“可有不妥?” “并无。”善技者道,“只是怕吓到了诸位皇子。” 皇帝面前,皇子再怕也不会露怯,沉不住气的四皇子当即道:“怕什么怕,真是杞人忧,将那老虎搬近点,本皇子要看个清清楚楚!” 四皇子旁边便是三皇子秦策,楚淮青心里一紧,暗骂了声蠢货,但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压住心中的烦躁与不安,紧紧注视着小孩的动静。 得到皇上的允许,善技者差人将铁笼搬近了一些,皇子的座位在前面,搬近皇子自然也搬近了皇帝,善技者没再迟疑,将布一把揭开,露出里面的猛虎。 猛虎似在沉睡,见光之后双眼眯出了一条缝,里面只有野兽的凶光,没有豢养家宠的温顺,善技者赶在猛虎彻底醒来之前伸出了手,往其的鼻前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下,猛虎蓦地站了起来,使劲摇着头,再次睁开的眼里泛着骇人的赤红,喉中发出嘶吼,咧开嘴直瞪正前方的皇帝。 此时此刻,如果还看不出不对劲,那这个人多半是没救了。 猛虎开始撞击铁笼,理当很坚固的铁笼被亢奋的猛虎几下撞破,尖叫声霎时间响彻了整个大殿,叫声最大的就是提议将猛虎搬到前方的四皇子,撞破笼子的猛虎本欲扑向皇帝,却被这叫声吵得心情暴躁,立刻转了攻击的目标,朝四皇子撕咬而去。 彼时四皇子已经连蹬带爬地躲在了柱子后头,见猛虎扑来,想也没想地推了一把正要上前抵挡的侍卫,猝不及防的侍卫尚未来得及摆好攻击架势,就被猛虎一口咬住了咽喉。 温热的血液洒在大殿上,整个大殿顿时乱作了一团。尖叫声响得更加剧烈,大臣们纷纷朝外躲,皇子们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浑身瘫软,年幼的七皇子哪看过这些,当众哇哇大哭了起来,神志不清的猛虎听到这醒耳的哭声,又放开口中的食物,扭过身子对七皇子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眼神。 “泽儿!”皇贵妃尖声喊道。 多数侍卫站在外围,已经赶不及上前阻止,就在这危机关头,一个瘦小的身影拾起了已逝侍卫掉落的长剑,若猎豹一般飞速跃到猛虎的身边,用那柄剑格住了老虎血盆大口,抬脚一踢,竟将老虎给踢出了几米开外。 那瘦小的身影正是三皇子秦策,得手之后的秦策也没停下,堪堪躲过猛虎的袭击之后,又是几拳加几脚补了上去,看到丛林之王竟是被一个小它一倍有余的人类小孩打得嗷嗷直叫,在场之人的下巴几乎直坠在地,个个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最后,秦策终是找到机会将长剑刺入猛虎的胸口,猛虎哀嚎一声,倒在地上,这么一番折腾,气喘吁吁的小孩也已经精疲力竭,他松开通红出血的掌心,艰难地扭过头,触目所及的是将七皇子抱在怀中好生宽慰的皇帝。 秦策愣在了原地。 “三皇子小心!” 旁边有侍卫大喊出声,秦策迟钝地偏过头,在他的视线中,一个巨大的黑影将他缓缓罩住——原是重伤的老虎想要临死反扑! 不少人都在大喊小心,只有一个人行动快过了他们的喊声,那个人扑上去将来不及躲闪的秦策压在身下,用自己瘦弱的后背,挡住了本该落在秦策头颅的致命一击。 痛。 很痛。 特别痛。 一口血哽在喉中,楚淮青却硬生生地咽下,俯在秦策的耳边细声说—— “没事了。” 秦策的瞳孔急剧凝缩,他猛地暴起,照着老虎的头颅将其一脚踢开,狠厉的力道竟是将老虎的骨头给直接踢碎! “来人,来人,传太医!传太医——!” ——来人!太医在哪!传太医! 楚淮青的眼前模糊了一片,他恍惚看见两个秦策重合在了一起,一样的面嫩,一样的可爱,只不过脸上的血迹有些不太一致…… 他想起来了,前世的他……似乎也曾做过这件事。 楚淮青舍不得小孩稚嫩的嗓音用来嘶喊,他想强调自己真的没事,只是没有来得及。 剧痛侵蚀神经,楚淮青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若水”,灌溉营养液 1 读者“阿星每天都表白大大”,灌溉营养液 50 咳,这个,乳白色液体,我接到了(?///ω/// `) 不会辜负你们期望地茁壮成长中! 第五章 [捉虫] 遭遇袭击的事在朝野与宫中都引发了不小的动荡。七皇子哭至昏厥,当夜便连发高烧,皇贵妃以泪洗面,恳请皇帝为其主持公道,楚国公世子重伤不醒,群臣惶惶,皇帝秦明仁勃然大怒,下令格杀善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谋士当自强 作者:云城JUN 分卷阅读7 技者九族,然而善技者早在秦策诛杀猛虎时自尽,等侍卫到达戏班子的大本营时,才发现真正的善技者及其下手早被人下了毒手。 这分明是一场计划好了的谋杀! 楚淮青醒来是在第三天。 趴着的姿势让眼睛长时间压在枕头上,睁开后的视野仿佛笼上了一层纱,加上背部传来的阵阵疼痛实在磨人,整个身体等不及被彻底支起,便脱力地朝身下栽去。 瘦小的手臂穿过楚淮青的下腋,将其身子往上架住,楚淮青顺势掌着这人的肩膀稳了稳身形,眯着眼看了几息时间,什么睡意困意都如受惊的鱼群在瞬间散了个干净,瞪大眼看着一脸淡然的小孩:“三殿下?” 小孩换了便服,虽还是一身黑,但却莫名带有近人的生气,他点点头,腾出一只手试探楚淮青额头的温度,声音略带沙哑:“好些没?” 楚淮青忙松开了小孩,也远离了小孩的那只手,顾不得被牵扯出的疼痛,用手抓住床沿重新撑好,看着小孩微显苍白的面色:“三殿下,你怎么来了?” 如果楚淮青没记错,上辈子直到伤愈康复他都没有见过秦策的影子,回想下人曾对他说过的话,似乎与他不怎么交好的大皇子倒是在那段时间频频出现探望。 小孩看了一眼自己摸空的手,瘫着的脸不知是在意还是不在意,自然地将手收了回去,道:“父皇准许我来探望你。” “为何…..”大皇子没来?差点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口,还好及时刹住,楚淮青拍了下自己晕乎乎的额头,“我昏迷了一个月?”前世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一个月?”小孩不解地皱了皱眉,“你只昏迷了三天。” “只有三天?”楚淮青有些惊讶。 门外传来敲门声,下人道:“三皇子殿下,少爷的药来了。” 不待楚淮青回答,秦策便道:“端进来,放在桌子上,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下人应声照做。 见秦策端药过来,作势要喂他,楚淮青有些赧然,虽说不好意思,但他也不会逞英雄去试验双手的无力程度。 兜着药汁的勺子递在嘴边,热气缭绕而上,楚淮青看着面前褐色的汤药,心下一滞,一个莫名的猜想在心底慢慢形成。 而楚淮青的猜想,也在一刻钟后得到了证实。 他喝完这个药后,没有困意。 见楚淮青的脸色突然暗沉了下去,秦策停了下手,想起楚府下人曾说过楚淮青吃不得苦,以往喝药必备零嘴,便从碗旁边的纸袋中捞了一个蜜饯出来,对楚淮青说:“张嘴。” 楚淮青下意识张了口,紧接着口中便传来了甜意,他顿了顿,边咀嚼着,边疑惑地看向秦策。 “不苦了罢。”小孩挺直的身体只到楚淮青的下颚,楚淮青这么一弯身,他也如愿以偿地摸到了楚淮青的额头,余热散去,看上去已无大碍。 楚淮青早过了喜欢吃甜食的年纪,但看着小孩认真的模样,那甜似乎也灌进了心里,掩饰性地轻咳一声,拱了拱手:“多谢殿下。” 难怪上辈子向主公上门提亲的媒人几乎踏破了门槛,这么小便会撩人,不愧是他们温柔体贴的主公。 “不必。” 将食碗放在一旁,小孩复又看着楚淮青:“为何…..要替我挡住那猛虎?” 楚淮青怔愣了一下,笑道:“不为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站在殿下的面前了。” 小孩刹那间咬住下唇,复杂的色彩在眼中一闪而过,眼帘半垂沉默片刻,突然脱了鞋,揭开楚淮青的被褥,宛若灵猴般缩了进去,抱住楚淮青的腰间。 “殿下?”楚淮青吓了一大跳。 “我困了。” “可是这于理不……” 小孩颤动着眼皮,看上去将睡不睡,没等楚淮青说完话,便闭上了眼,呼吸渐匀。 合字咽在了口中,楚淮青愣愣地注视着小孩眼窝里的黑晕,面色缓了下来,受到秦策殿上杀虎的神勇和刚才小大人一般成熟的样子蛊惑,他都快忘记现在的殿下仅有九岁了。 也不知道秦策守了他多久。 即有自豪又是心疼更含着感动,楚淮青将半个枕头拉了过来,垫在秦策的头下,又给小孩仔细而轻柔地掖好被角,拍哄着小孩的背,开始思考前世今生的不同之处。 前世单纯出于对小孩子的爱怜,他也曾扑上去为主公挡住猛虎,但来探病的却是最有期望继位的大皇子。主公是个极重情义的人,没道理连看也不来看一眼,既然不是主公这的问题,那么便是有人不想让他与主公亲近。 药中含有安眠成分,三日便能醒的伤硬是断断续续地拖到了一个月后,怕是为了模糊他的记忆,能做出这种事而不惊动到他爹,楚淮青能想到的只有最高位的那个人。 衡武帝秦明仁。 长明宫内,总管太监为刚安抚完皇贵妃回来的皇帝点上了一株安神香,衡武帝坐在座椅上,按着眉间,脸上惫色不掩:“三皇子还未回宫?” “是。” “去了多久。” “回皇上话,辰时便已出发,至今也有三四个时辰了。” “三四个时辰?”皇帝眯着眼,语气有些意味不明。 总管太监垂下眼帘,恭敬答道:“三皇子殿下是个重情义的孩子,这点倒是像极了当年的皇后娘娘。” 提及白月光,皇帝的神情缓了下来,忍不住冷哼一声:“重情义?他?”又是厌烦的一声叹,“罢了,随他去吧,差人再向楚国公府送些补身子的东西。” “是。”总管太监顿了一下,道,“这次多亏了世子舍身相救,三皇子才能平安无恙。” 皇帝闻言,反而笑着摇了摇头:“什么舍身相救,楚国公世子是出了名的胆小如鼠,我看是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住,才碰巧救了三皇子……”说到这里,话音突兀地停顿了一下。 看皇帝的面色有些诡异,总管太监抿了抿唇,拐了问话的方向:“呃....是否要为三皇子向太傅告个假?”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天外,好久之后,缓缓地添了一句,“其实,学与不学,也没什么打紧的。” 彼时白云飘来,遮住窗外日光,在皇帝的脸上投下阴影,衬得那双眼晦暗不明。总管太监一惊,忙低下了头。 “策儿心性过冷,而楚国公世子是个活泼的,两个人多聚聚,说不定能带得策儿也活泼一些。等过几天,世子伤好了,让他进宫陪着三皇子,若想要什么逗趣的玩意,一律照给,知道了吗?” 总管太监连忙应是,内心却寒了一片。楚国公世子是个纨绔,又能陪着三皇子玩些什么?皇上此举摆明了是想溺杀三皇子。 皇帝揉着眉头,感慨地道,“也幸好,若世子有他父亲一半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谋士当自强 作者:云城JUN 分卷阅读8 的办事才能,我倒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 “还有策儿。”似是想起了皇后在世时的容颜,皇帝难得有了身为人父的愧疚,“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件事,我竟不知道策儿有如此神力,看来是我这些年对他的关心不够。” “…..因为皇上心中怀的是天下。”不着痕迹地恭维。 “是啊…..” 皇帝的声音暗哑,传荡在空旷的长明宫内,缥缈空虚,也不知是在欺骗着谁—— “朕心中怀揣着的是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评论可以多一些(?///ω/// `) 第六章 楚淮青醒来的第二天,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看见我很惊讶?” “是有些惊讶。”本还有些迟疑,却因看到来人不加掩饰的真性情而不自觉地放松,楚淮青的话里含着笑意,看向来人,“我以为你要过几日才来。”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如今你因故受伤,我又怎能不来看望一下?”谢富挑眉道,“莫不是在楚兄心中,富是如此薄情寡义的人?” “唤我淮青便是,你若再叫我楚兄,我便真当你是薄情寡义之人。”玩笑的口气带有亲近之意,他撑起上半身,朝谢富伸出手,平缓而又自然地道,“给我看看。” 谢富下意识地上前扶住楚淮青的身子,有意避开了他的背部,看见平摊在面前的手掌,怔愣了一下,不过没一会儿便明白了楚淮青的意思,装傻充愣道:“富此次前来可没带什么东西,淮青想看什么?”改口倒是改得极顺畅。 “还装。”一眼看破,楚淮青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人在耍无赖的方面向来天赋异禀,与他兜圈子怕是会绕进去,便一句话挑明了道,“将你的手给我。” “这样…..不好罢。”谢富装作为难,“毕竟你我两个大男人,手拉着手…….” “你若再磨蹭下去。”楚淮青捂着嘴咳嗽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我便将那些私藏的美酒全扔了,横竖我不爱喝酒,算不得亏。” “可别。”率先注意到的不是酒,而是楚淮青不算红润的脸色,谢富适时收敛了自己的嬉皮笑脸,将手放在楚淮青的掌心,诧异道,“其实这几天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总喜欢将手拢进袖子里,哪怕最炎热的夏季也未见你几次出汗,冬季更是不曾出门,客宴直接避过性寒的小菜……”楚淮青一一细数,最后道,“这些破绽可够?” “够了够了,不过你又如何断定我所中的就是冰草毒?”谢富顿了一下,“连我多方寻求都不曾知道仙醇可以缓解冰草毒。” “我是不懂,但有人懂,而我只是将细节描绘给懂的人。” 掌心的手与常人无异,但手指触及掌心却能感觉到一股透骨的寒,还在说笑中的楚淮青眉头皱起,面色趋于凝重。 他原以为单靠仙醇酒便可解冰草的毒,现在看来,怕是不会这么简单。 谢富将这抹凝重看在眼底,也未忽略凝重之中掺杂着的担忧,不知为何,心中有股暖意腾升,面上还是不甚在意地道,“这几日我睡得安好,郁气消散不少,都得归功于你的酒,我看呐,若是再饮上个把月,这毒也能全解了。” 楚淮青却没应声,沉着脸翻出被褥里的汤婆子,塞进对方的怀里:“先暖暖,一会我叫下人拿件狐裘过来。” 抱着汤婆子的谢富有些发蒙,闻言更是哭笑不得:“现在正值初秋,寒冬的尾巴还没捏着,披狐裘算什么话?况且富又哪有这么娇气?” “披狐裘只为让自己好受点,何必在意寻常眼光,而且,若你在意他人的眼光,便不会假装自己是纨绔,一装便是十多年。” 楚淮青道。 不怪楚淮青谨慎过头,他曾亲眼见识到上辈子的谢富被这冰草毒折磨得不成人形,每日几乎在用药草吊命,到楚淮青离世之前,似乎连基本的站立都无法做到。 想起谢富即使疼痛难忍也肆意大笑来安抚军中将领的样子,楚淮青便心里生疼。 “淮青也不差。”谢富揶揄道,“我可不像你,年仅十五便混出了那么大的名气。” 楚淮青笑道:“或许只因为我是楚国公世子。” “就这点而论,我倒有些不明白你的想法。”谢富看着楚淮青,“楚国公手中虽握有实权,却不值得圣上为其大动干戈,照理说,你并无必要‘成为’纨绔。你也不像我,在家中的位置上不去下不来,有一个混江湖的姨娘虎视眈眈,更不得父亲重视和宠爱,只能被迫韬光养晦。” 听闻谢富谈及自己的家庭,楚淮青怕他想起不好的往事,言语踌躇,谢富看出楚淮青的忌惮,摆了摆手,“人尽皆知的事有什么好隐瞒的,先谈谈你的问题。” “确实,以我父亲的地位,即使我展示出抱负与才华,皇上也不会对我们家下手,只会将我变为他手中的刀,为人臣子,在这点上我并不会抱怨什么。”楚淮青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却一字一顿,目光深邃,“但这些的立足点,是盛乾能够继续延续。” 这话说出来是惊世骇俗,然而谢富只是一愣,手里抱着那个汤婆子,走到门口看了一看,旋即转过身来,对着楚淮青道,“对一个盛乾人说出这话,你也不怕我将你当成脑子不清醒的疯子。” “那我两大概都是疯子。”楚淮青笑道。 谢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不置可否地道,“说实在话,虽然我也觉得盛乾无法长久维持下去,但至少还剩下三十年之期。三十年,足够你在悠闲之中腾出时间为自己打算了罢?” “不。”楚淮青却摇了摇头,“至多还有十年。” “十年?”谢富难得诧异起来,“如今边关无忧,赋税不算苛刻,各地官员虽不算辛勤但也不懒,如何只有十年?”他那三十年算的是新皇登基后吃尽老本的时间。 “富可知近年来宫里的开销?”楚淮青不答反问。 谢富稍微回想了一下,道,“我只听说皇上为皇贵妃娘娘修葺了紫兰殿。”毕竟是宫里的事,他这样普通的官宦子弟只能知晓个大概。 “不是修葺,而是重建。”楚淮青的语气平平淡淡,没有语气起伏,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更令人相信话中的真实性,“修葺只用花费三万两,而重建则是它的二十倍,外加皇上赏赐给妃子的金银首饰,各种动不动便操办的大小宴席,新任妃子的吃穿用度……七七八八,加起来足有两百万两纹银。” “两百万……!”谢富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仅是后宫所用的钱,还不算边关粮草器械,各地经营建设。”楚淮青的话里似含着叹息,“国库没钱了,皇上第一时间会怎么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谋士当自强 作者:云城JUN 分卷阅读9 做?” 谢富忍不住皱紧了眉头,道:“加强赋税。” “即便皇上要求的是征税三成到四成,从哪些官员口中下令颁布出来便是五六甚至七八成,大部分进了自己的腰包,剩下的小部分才上交朝廷。”楚淮青道,“皇上不懂节制开销,拿到的钱又不够他挥霍,赋税只会越提越高,而百姓的负累也会越来越大,若是此时降临天灾,阻断他们最后的活路,便是各地灾民领兵起义的时候。” “若是起义,我朝将领英勇,平定叛乱不是难事,届时等皇上调查出原因,问题不也可以得到解决?” 楚淮青看了谢富一眼,轻声道:“可是我们的皇上已经老了。”再不像他壮年时那般英明大义。 谢富一愣。 “皇上今年五十有一,对普通人来说正值壮年,可他半生戎装,身体早已落下不可挽救的顽疾,他现在大半心思都在与妃子yin乐上,正是因为皇上已察觉自己时日不多,想要有个安逸的晚年来犒劳他的前半生。” “若你说的话都是真的。”谢富终于笑不起来,话中带了些苦意,直逼楚淮青的眸眼,“那你想要做些什么?” 今日带给谢富的震撼已经足够多,楚淮青不准备将自己对后世所知的一切合数告知,只换了个谢富可以接受的说法:“拥护一个可以继承大任的新皇。” 庆幸的是,世界观的连番刷新并不影响谢富发挥他近似鬼神的头脑:“你不愿借用楚国公世子的身份,便因你所要拥护的人选与皇上认定的人选相冲,而你父亲楚国公是绝对站在皇上这边的,对否?” “然。”楚淮青笑着点了点头,即使前世见惯了谢富的运筹帷幄,心里却依旧不免为谢富能轻易看穿他的心思而感叹。 “你想拥护的人是谁?”谢富一脸明白了的表情。 “三皇子秦策。”毫不犹豫。 “三皇子?”谢富这次愣得有些始料未及,“恕我直言,所有皇子中,我唯独没想过你会考虑到他。” “为何?” “因为三皇子他,不争。”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岁月间”,灌溉营养液 3 第七章 [补] 谢富走的时候,身上还是披了一件狐裘。 “若我爹知道这件衣服是楚国公世子送的,估计要笑得合不拢嘴。”宽厚的衣料阻了寒意,谢富忍不住伸出手,指腹摩挲着裘内绒毛,开玩笑般说道。 “哪有这般夸张,不过,若富想看谢侍郎惊掉下巴的样子,回头我再差人多送几件,特意署名国公府如何?”楚淮青自是懂得谢富的恶趣味。 果不其然,谢富抚掌大笑,连连直道:“如此甚好。”他可是迫不及待想看老家伙吃瘪。 楚淮青一晒,拱了拱手:“富路上小心。” “知晓知晓,淮青切记好好养伤,改日我再来看你。”谢富将门推开,又兀地回头,“另外,关于我们刚才商量的事,还望淮青再仔细斟酌一下。” 楚淮青闭口不答。 见楚淮青这副样子,谢富心中已有定数,只是他脸色未变,淡定地说出了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境况,“毕竟只有十年时间,容不得我们踏错一步。” 楚淮青顿了一下,极其郑重地道:“淮青知晓。” 谢富走了之后,房间恢复寂静,楚淮青没有再窝在床上继续休息,而是缓慢地撑起身,挪到窗边站立。 ——因为三皇子他,不争。 “不争?”诧异之言脱口而出。 “百姓农家不争,尚能说为赤子,文人墨客不争,尚能说为君子。”谢富耸了耸肩,“可一个无心权势的皇子,你又能让他做些什么?” “三殿下……无心权势?” “我便这样与你说罢。”许是楚淮青的表情过于错愕,谢富不免多留意了一下,慢慢与楚淮青解说,“朝上那些老迂腐,说什么叛贼血脉无法继任天下,也不想想先皇的江山是怎么从前朝皇帝手中夺来的,换而言之,要想登上高位,有没有资本才是关键。” “你说的资本是指?” “大皇子的资本是他的年纪,二皇子的资本是他的声望,四五六皇子暂且不论,七皇子的资本是他的母妃。”谢富话音一转,“但这些资本,都比不上皇上的宠爱和偏袒。” “朝中看似有不少整日直谏皇上的臣子,其实真正掌有实权的大多是皇上的人,群臣高呼动摇不了一个铁了心的皇帝,哪怕他们现在叫得再嚣张,最后也只能臣服于那一纸诏书。” “综上所述,三皇子才是拥有最大资本的人。” 楚淮青顿了一下:“可你说的是曾经。” “你也知道我说的是曾经。” 严肃的脸一变,谢富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关键就在于三皇子无所作为,若他肯稍微做出一些举措,也不会变成如今这番境地。” “等一下。” 楚淮青觉得自己凡人的思维大抵是不够转了,以至于明明知道谢富是什么意思却还无法理解,“三殿下他只是——” “你是想说三殿下没那心计吗?” 谢富懒洋洋地抬了下眼,一言一语却似利箭直击要害,“前皇后逝世时三皇子已经三岁有余,正是感知外界善恶的年纪,即使皇上再怎么掩饰,也抑制不了暗地里的闲言碎语,你认为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三皇子,真的会对什么都一无所知吗?” “可……” “三皇子的母妃不是普通的妃子。”谢富的语言终是犀利,“他是皇上心中的朱砂痣,是任何人都不可代替的,这么多年来皇后的位置一直空缺,难免有心人不会心起嫉恨与歹念,可是三皇子却一直平安无事到了现在,甚至没遇上过‘大病小灾’,难道靠的全是皇上对他的庇护?” 当然不是。 早在两年前皇帝就已经失了对秦策的关注,可是秦策在这两年里依旧是安然无恙,这其中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再者来想,三皇子到底是不是个聪明人,与他接触过几次的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 看着无言以对的楚淮青,谢富摊手耸肩,正欲给楚淮青‘醒脑’醒个彻底,面前的人便出乎他意料地发了话:“不,你错了,正因为三殿下是聪明人,所以——” “未来的天下之主,唯他无其。” 群鸟惊飞,打乱了楚淮青的回想,楚淮青仰起头,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方。 上辈子他被主公救起的时候,谢富早已更名为谢穷酒跟在主公的身边,是主公军中名望极高的第一军师。闲时有兵将好奇提起谢富与主公两人的初识,两人也是不带虚言地相互夸赞一番,颇有惺惺相惜之象,是以楚淮青从未想过谢富早年对秦策是这样的看法。 而在他的印象中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谋士当自强 作者:云城JUN 分卷阅读10 ,主公对权势一向怀有很明确的掠夺性,多次笑说势必将天下江山囊括手中,即使是最艰难最绝望的时候,也从未动摇过登上至高之位的决心,那阵在各诸侯之间流传着一个说法——秦策没有‘宁可我负天下人’的无情,却唯有枭雄之姿可解。 他一直认为主公想要这天下,但如今重活一世,多方筹备后,事实真相却告诉他:主公其实无心权势。 在这段时间内,主公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还要按原计划为主公继续筹备下去吗? ‘叩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紧接着是问话:“少爷,老爷有事让我告知您。” 楚淮青转过身,换上一副皱眉忍痛的脸,快速移了几步,假装自己正从床上走到桌边:“咳咳,进来。” 推门走进的小厮见状一慌,上前扶住楚淮青,“少爷,您怎么下床了,你的伤还未好呢!” “一惊一乍的,本少只想喝口水。”楚淮青挥开小厮搀扶的手,没好气地道,“说吧,什么事?” 小厮狗腿子地帮楚淮青把茶倒好,复了,看着楚淮青不耐的脸,又有些支支吾吾:“那个,少爷,老爷让您准备准备,今晚早睡,明儿好趁早…..进宫去。” 楚淮青这厢刚把茶水端起,闻言动作一滞,暗自思衬间直接将茶盏搁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响,茶水洒了一桌:“进宫?进什么宫?我这刚醒没两天,走路都不带劲,爹就要我进宫!?” 小厮瑟缩了一下:“是,是这样的,刚才皇上派人来府上下旨,说让您养好伤后进宫陪着三皇子殿下,老爷又说赶巧不如赶早,反正您躺了五天也够了,去陪陪三皇子总好过在家闲着。” 您不愧是我亲爹。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虽说拖伤进宫的事楚淮青不大感冒,不过陪着秦策…… “皇上有没有提到要我去陪着三皇子做什么?” “这个….好像旨意里是说,因三皇子在宫中寂寞,而少爷您又罕见地和三皇子玩得开,皇上就想让你们做个玩伴,带三皇子一起玩一玩…..” “玩得开?本少一身的伤都是拜他所赐,玩个混子的开!”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楚淮青朝着门口肆无忌惮地发着火气,“皇子怎么了,皇子就了不起啊?爱谁谁,反正本少不去!” 屋外过路的家仆们听了,纷纷吓得跑开。 小厮被吓得大惊失色:“少爷快别这么说,那可是皇亲国戚啊!要是老爷听到了——” ‘叩叩!’ 听到这阵敲门声,楚淮青浑身一震,就像瞬间蔫了的小白菜,和小厮面面相觑以后,底气不足地试探了一句:“咳…..门外是谁啊?” “少爷,是我——” 来人话语中带有浓厚的长音,楚淮青花几秒钟时间想起这人是谁,没带迟疑地跑过去将门打开,惊喜地说:“奶娘,你怎么来了?” 门外的中年大娘笑得慈祥,抱着楚淮青像看宝贝一样左看右看,边道:“听闻你受了伤,合该我得早点来看看你,只是这几日祭祖实在忙不开,今日才得了些空……你现在可好些了?” “好些了好些了,奶娘放心,我可健壮着呢。”楚淮青脸上满是真意的笑,将路让开,“快些进来坐。” “不了不了,家里的事还没忙完,看到你安康,奶娘就放心了。”大娘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了楚淮青,“里面是我做的小味,也有一些路上捎带的零嘴,都是你爱吃的,养病期间不能吃大鱼大肉,用这些东西解解馋也好。” 沉甸甸的包袱接在手中,看着大娘恍若隔世的笑脸,楚淮青的眼有些酸,轻声说:“淮青记得了,谢谢奶娘,劳您费心了。” 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在这偌大的国公府中,也就奶娘是完全无私地关爱着他,比亲儿子更甚。 “对了。”大娘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药瓶,“方才遇见夫人身边的丫鬟,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是上等的金疮药,涂伤口上好得快。” 不同于刚才收到奶娘包裹的满心感动,接过金疮药的楚淮青只是心下一叹,表情微冷:“我受伤这段日子就从未看见过她,现在来装什么好心?” 大娘无奈。 楚淮青是她一手带大的,这些年来楚淮青受过的漠视和委屈,连她一个外人看了都心疼。对于楚夫人和楚国公,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这两人也不是她一个下人能置喙的。安抚地拍了拍楚淮青的手,劝道:“乖了,莫生气,或许,夫人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 “苦衷?”楚淮青稍带乏力的表情闪过,不甚在意地道,“罢了,也不说她,既然奶娘你还有事,就先走吧,等我伤好了,我再去找您蹭饭吃。” “好,好。”大娘道,“要好好养着身子。” “知道了——”楚淮青笑着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了\(≧▽≦)/ 第八章 对于皇上的旨意和自家父亲的命令,楚淮青自然没有反抗的余地,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为自己谋取更多的便利。 清单列的很长,然而楚国公只看了上面几行就气得差点要笑出声:“又是蛐蛐蝈蝈又是民间杂记,你还真当自己是去玩的?” 楚淮青朝后躲了一步,端的是一副理直气壮:“不然是去干嘛?我又不会别的东西。” “罢了,罢了。”忍不住回忆自己生平是做了什么缺德事才生出这么个造孽儿子,楚国公将清单扔在地上,不无厌烦地道,“随你吧。” 嘴角的弧度稍纵即逝,楚淮青抬起头,用祈望的小眼神瞅着楚国公:“那上面的这些东西,我能都带上吗?” “自己看着办!” 字字铿锵地甩下一句,累觉不爱的楚国公转身拂袖走人。 于是乎第二天一早,看着几近装了一车子的东西,随行的家仆们简直惊呆了眼。 楚淮青悠哉悠哉地晃出家门口,拿扇子拍着手掌招呼:“都愣着干什么,走啊。” 楚国公已经去上朝了,楚夫人不理事,娇妇人也管不住这小魔王。有些发蒙的管家上前一步,试探地问道:“少爷,您这是准备….在宫里长住了?” “不然你以为?”楚淮青挑挑眉,“本少爷的伤还没好,来回跑着不舒坦,反正皇上也没规定期限,等玩腻了本少再回来也不迟。” “但是少爷,这…..” “我爹都没说什么。”楚淮青斜眼瞥他,吊儿郎当的表情看起来尤其欠揍,“难道你还想替我爹教训我不成?” “不不不,老奴哪敢。” 管家连忙噤声,心里却不以为意地发出嗤笑。 宫里不比外面能让楚淮青狐假虎威,他等着看楚淮青怎么栽跟头。 一行人往宫内行去,繁重的行李压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谋士当自强 作者:云城JUN 分卷阅读11 得车轱辘‘嘎吱’响,引得过路人频频侧目,估计没过多久,楚世子被宣入宫的事就会被传得人尽皆知。 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车位指指点点的百姓,楚淮青的手把握着扇轴,双眼似古井一般深不见底的昏黑。 “停下,前面什么人。” “我们是国公府的下人,奉旨送世子入宫。” 上面事先有叮嘱,所以侍卫们没有多加为难,只是那一车的东西实在显眼:“里面都是什么?” 楚淮青从车子里探出头,摆了摆手:“自己搜呗,东西那么多,我哪说得过来。” 少年郎毫无所谓的模样倒是让侍卫心中的怀疑消去几分,几个人上前撩开布帘,大致查看了一下,确认没有暗藏凶器之后干脆地放了行:“无关人等留下,世子请进去吧。” “先慢着,什么叫无关人等。”楚淮青手往后伸,指着那些行李,看上去有些不敢置信,“难不成这么多东西你都打算让我一个人拿?” 侍卫垂下视线,一板一眼地道:“抱歉世子,这是宫里的规矩。” “什么规矩要守得这么严,等东西搬完了我再让他们出去不行吗!” 哪怕楚淮青快要说破了嘴皮子,侍卫就是不为所动,就在楚淮青单方面要跟对方吵起来的时候,几个太监从门口探出了头,一个年纪稍长的走了过来,询问道:“请问这位是楚世子吗?” 楚淮青瞪了那侍卫一眼,冲太监扬起下巴:“就是小爷,有何贵干?” “我们几个是三皇子宫里的宫人,奉三皇子之令,在此迎接世子的到来。”招手让其他人都过来,太监恭恭敬敬地说,“世子不必担心,这些行李交给下人们来就可以了,三皇子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了,请世子先跟杂家过来。” “可以可以,比某些人上道多了。” 楚淮青小嘚瑟地瞥了眼面部僵硬的两个侍卫,负着手跟了上去,太监对楚淮青行了一礼,带着楚淮青朝秦策宫中走去。 一路上没歇眼,那东张西望的劲头像极了村民进城,不过楚淮青看似是在无聊地打量风景,实则又在暗暗观察着面前这人。 相比那些表面刚正不阿但连不屑都掩饰不住的侍卫,这个太监看上去要严谨诚挚许多,既不因他的臭名远昭而看不起,又不会因为他是自家主子的客人而刻意谄媚,作为下人而言,是一个难得的好手。 秦策住的是养心宫,宫人正在安安静静地打扫,见到楚淮青过来,也只是带有恭敬地行礼,然后继续手里的伙计,不见慌张也不见诧异,一举一动有条不紊。 这些不常见甚至可以说为罕见的一幕幕,放在以前楚淮青只会稍微赞叹一下,不会想太多,但自从听了谢富的那些话,保不齐去刻意留意的楚淮青发现,或许他真的要为自家主公的调|教手段记上一笔红勾。 太监将楚淮青领到一个小房间,敲了下门,说道:“三皇子殿下,世子殿下到了。” 门里传来清冷的孩童音:“进来。” 太监将门推开,向着楚淮青示意,楚淮青这才明白这声‘进来’是对着他说的,悻悻摸了下鼻子,走了进去。 门被太监带上,隔绝出两个世界,而楚淮青就站在秦策所在的世界里,观望着正在提笔练字的小孩。 小孩写得很认真,楚淮青以为他会是先一步打破沉默的那一个,没想到小孩抢先开了口。 “听说,你不愿意到我这来?” 第九章 [捉虫] 小孩面色冷淡,一手负在身后,站得笔直若白杨,见楚淮青不答,他便搁下笔,一步一步朝楚淮青走来,此时此刻,简直像极了将楚淮青压榨得累死累活还一脸刚正不阿的吸血鬼上司,周身自带压迫气场。 而在楚淮青眼里,这样的秦策更多的是和上辈子不怒自威的主公相契合,于是压迫感更甚一筹,直接变为了震慑。 ——多次相邀,先生为何都视而不见,莫不是策无意间有什么地方惹得先生不高兴了? 成熟的俊颜仿佛迫近在眼前,嘴角还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楚淮青一慌,脚步朝后急退了半步,抱手垂头答道:“属下并无。” 秦策在楚淮青面前站立,眼中凝聚的墨黑散得浅淡,皱了皱眉头似有疑惑,双手将楚淮青的身子托起:“你这是怎么了?” “主…..殿下。” “好了。”秦策摇了摇头,似是无可奈何,垫着脚尖拍了拍楚淮青的肩膀,“我不生你气便是,莫再怕了。” …….也就是说刚才确实很生气? 对上小孩清澈无暇的瞳孔,楚淮青微显怔愣,不由自主地触摸了一下被秦策拍过的地方,回过神来,面露窘迫地道:“殿下….属下刚才的表现是否很怪异?” “我昨日新学了一个词。”小孩试图用正经的语气说得委婉一些,“叫诚惶诚恐。” 楚淮青:“……” 看楚淮青表情不对,秦策添了一句:“总归比那个老头子遇见父皇时要好看很多。” 楚淮青:“…..恕属下直言,老头子是?” “太傅。” 楚淮青哭笑不得:“太傅时逢古稀之年,发色花白实属正常,殿下莫要这么说了。” 秦策仰头看他:“他罚过我抄书。” “这个…..” “一百遍《弟子经》,我抄了五日。” “私底下说。”明面上会招人口嫌。 看着楚淮青陡然生怒的样子,小孩以手作拳抵在嘴边,似是忍笑,听到楚淮青不愿进宫后生出的不虞也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转身回到桌前,拾起笔:“你先坐罢,我练完字再陪你玩。” ‘玩’字带着点睛之笔,双方一个九岁,一个十五岁,看着认真书写的秦策,楚淮青仿佛有了年龄互换的错觉和别扭,他轻咳一声,自然地踱步到秦策的身后,随口问道:“殿下今日不进学?” 秦策的手突兀一顿,细声说:“嗯,父皇说我不必去了。” 楚淮青蹙眉:“为何?”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你入宫期间,我当好生招待你才是。”语气不带波澜,写字中的秦策面色十分平静,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话意味着什么,“这是父皇的原话。” “……” 身边的人突然噤声,秦策似有所觉,抬起头,直视楚淮青的双眼,“这些与你无关,早在很久以前,父皇就有这种想法了。” 若秦策是垂着头说这话,哪怕明知与自己关系不大,楚淮青依旧会为自己成为导火线而感到愧疚,但秦策却选择与他对视,用眸中坦然的情绪消去他的负疚,体贴得那么自然。 “而且,太傅教授的那些我大多都已经熟识,再呆在太学院也学不到更多有用的东西,父皇早年送我的古籍堆了一书房,如今倒 分卷阅读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