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援救》 分卷阅读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 《火线援救》作者:液液液液液 文案: 官二代小领导vs纠缠不休小学弟 基层小干部明恋暗恋学长十来年,毕业分手后也没有放弃,虽然学长成家了,丧偶了,又变成他业务主管领导了,可是他依然紧紧追随在学长的身后,即使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本文以林业、森防、森火扑救救援为背景,为大家讲述一个官二代小领导和他纠缠不休小学弟之间的爱恨情仇以及相伴成长的故事。 本故事系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如果不能成为他,那就做他的影子吧。 作品标签:破镜重圆 年上 第1章 车至距离白尖山七、八里路的李家村村口时,出租车司机便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往里开了。白贺炜把车费扔给司机,说了声“别找了”,便拎着包匆匆下了车。 他在车上时,从车窗中飘进来的空气中充满着烟味儿,而下车之后便觉得这股味道更加浓重。他站在路口,视线所及之处,到处停着的都是赶来救援的车辆,再极目远眺,山上飘来滚滚浓烟,隐约还能看见火光。 白贺炜丝毫不敢耽误,顺着路赶紧往山上走,而这路上遇见的村民用慌张的声音表达着各自的不安,他们在探讨这场今天上午着起来的森林大火会不会蔓延到他们的家园,甚至有些人已经拎着细软逃离可能要被大火吞噬的村庄。 正这时,白贺炜的电话响了,他赶紧接起来,何局长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贺炜,你到哪了?” “大概还有五分钟的路吧。”说着话,白贺炜加快了脚步。 “尽快。”何局长言简意赅。 “知道了。” 今天中午,白贺炜作为灵泉市森林公安局的代表,原本要去省会张州市参加明天省森林防火指挥部召开的全省森林防火工作会议。谁知火车刚开了十分钟,他就接到了市林业局局长何全振的电话。因为森林公安局是林业局的内设机构,党政工作以林业局领导为主,公安业务工作则以市公安局领导为主,何全振是林业局的一把手,一般性的日常工作都是由森林公安局的局长周至布置给白贺炜。 何全振的声音已没有往日的严谨和镇静,而是带着一丝慌张,他对白贺炜说,邻市锦平的白尖山林场今天上午发生了森林火灾,因白尖山林场与灵泉市沥水区的张井山林场接壤,市里召开了紧急会议,要求灵泉市组织力量前往锦平救援。白贺炜作为灵泉市森林公安局的教导员,还主抓森防队的日常工作,所以他必须到现场指挥。 每年到三、四月份这种森林防火最严峻、最关键的时期,白贺炜的脑子里都会绷着一根弦,他听见命令,心脏就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于是到了锦平站便马上下车,打车赶往火场。 白尖山林场对于白贺炜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这是他所在大学的实习基地,四年大学和两年的研究生阶段,大部分夏天都是在这里度过的。而在今天这么慌张的时刻再看白尖山,早已没有了当年如诗如画的峰峦叠嶂的美景了,它变化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火怪,所到之处火光冲天、浓烟四起,借着早春的呼啸的北风吞噬着山上的草木和生灵,让人心中产生一种畏惧和绝望的心情。 白贺炜到灵泉市救援队伍集结的场地的时候,局长何全振正在用望远镜看山上的火势。何全振个子不高,有点地中海,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略胖的身材被包裹在一身略显宽大的迷彩服中。他平时很严肃,领导的派头十足,今日却拧着眉头,一脸愁容。可见到白贺炜后,脸上的凝固着的表情一下子化开了,随即露出一个随和的微笑,说:“贺炜,你可来了。”他没有废话,指着不远处的山说:“起火点在西北,正往张井山方向蔓延,现在风很大,从山上传来的消息是说有些控制不住这个火情。”说着话,他把自己手上的那架望远镜递给白贺炜。 白贺炜接过来,从镜头中看去,山上的大火正在吞噬一棵又一棵已经成材了的大树,形成一大片火海,无边无际的蔓延着,在这火海的边缘,有一些行动着的橘黄色的点就是身着防护服的森防队员了。 据白贺炜了解,这山上的树很多都几十年树龄,有些甚至上百年,估计这一场火烧过,这山什么都完了。 “何局,我去换个衣服。”白贺炜观察了一下情况,镇定了自己的情绪,他上山前得做到心中有数,这样才好进入火场,接着他把望远镜递回给何全振。 何大局长这才注意到白贺炜身上还穿着便装,于是点头放他走了。 还好白贺炜平时会在森防队的车上放一套迷彩服以备不时之需,否则一身便装的他一定会被今天的情况打个措手不及。他在蹩脚的车上换好了衣服,将裤腿塞在高帮胶鞋里,下车后,他扯了扯衣服,也顾不得看仪容是否整洁,便赶紧回到何全振身边。 何全振依然举着望远镜在看情况,他的周围还有几个领导模样的却聚在一起聊天,似乎对火灾不那么关心,估计是更远的城市过来支援的部队,白贺炜无暇估计他人,问:“何局,有什么安排?” “目前现场的总指挥是锦平市的市长姜洪峰,想必你也听说过他,他这人刚愎自用,又没有经验,就知道在那儿乱发指令,森防部队的人都插不上话,林业局的人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现在的情况是火灾最初没控制好,火情还在蔓延。”何全振说:“他们贾局长在市长面前还挨了顿批,只能硬着头皮根据领导指挥乱干,刚才我们到这儿,你们周局长看这情况就直接上山去了,还好给我们分的那个范围火不大,主要是控制火势往咱们灵泉张井山蔓延。你知道的,老周腿脚不好,脾气更差,你既然来了,就赶紧去接他的班,我怕他在上面和锦平的领导干仗。” 听见这话,白贺炜笑了,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周至是白贺炜的直属领导,白贺炜对他再了解不过,他们局长就是这样的暴脾气,可人品没的说。白贺炜直了直身体,道了声“是”,从何局长的手里拿了部对讲机。 对讲机的电台里面除了嘈杂的人声之外,就是风力灭火机嗡嗡的响声,白贺炜按了通话键,对话筒讲:“周局,周局,我是白贺炜,我到了现场,你在哪个方向,我过去找你。” 周至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贺炜啊,你这么快就到了?” “是的,周局。” “这样,你从主道上山,我带着队伍在北边。我操!这帮傻逼们到底有没有经历过实战啊,净他妈瞎指挥,现在可真是流行外行指导内行。”周至的脾气一直暴躁,看见今天这个情景一股怨气都从对讲机里钻了出来。 白贺炜跟何局长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往山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 上走,这一路上看见了不少背着风力灭火机上山的森林消防队员们,他们各个面色严峻,脚步匆忙,大概是觉得这场仗不好打。 走了能有二十多分钟,白贺炜才在半山腰那儿看见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孔——锦平市森林公安局的秦岭副局长。他和秦副局长打过几次交道还在一起喝过酒,只见秦副局长穿着的迷彩服上全都是土,脸上也蒙着一层灰,他正紧皱着眉望着上山的情况,见白贺炜出现在自己面前,不住哀叹一声。 白贺炜心里明白秦副局长叹气的意思,因为火救完了,有些人的政治前途可能就没救了,看这火势和救援进度,上面肯定要有大动作,至于谁来背锅,那就得看谁的后台硬了,毕竟这林场是国有林场啊,这一场火,给国家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白贺炜跟秦副局长打了个招呼,秦副局长指了指另外一个山头,说:“刚才我在那边看见你们周局长了,他总说腿脚不好,我看他上山还挺利索的。” 周至是退伍老兵,生得就是要强的脾气,平时腿疼得直哼哼,可是一旦出问题,他事必躬亲,不叫苦不叫累,这是白贺炜最敬佩他的地方。 白贺炜点点头,说:“我们周局就是这性格,我们年轻人都做不到,哎,不说了,我这就去接他的班。” 秦副局长没多说话,挥挥手让他走了。 由于白尖山常年处于封山状态,并没有被开发成旅游区,所以山上的植被十分茂密,过了主道,便仅有几条蜿蜿蜒蜒的上山小路,勉强上个农用三轮车而已,有时候还没地方调头,而且这些路一到夏季草木繁茂之时,便会被植被覆盖,林场职工上山搞抚育间伐都得多带把镰刀来砍除多长出来的藤蔓和杂草。不过现在正值三月份,地被物是干枯的,踩在上面,发出嚓嚓的响声,白贺炜左拐右拐,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了周至。 此时,周至掐着腰站在一块山石上,通过对讲机中指挥他们的森防队员灭火,周至底气很足,白贺炜从很远处就能听见他那粗犷的声音:“周江,你他妈是不是傻?你看看风向,别带人往火堆里面冲。单秦,你带人从右面包抄,对。” 白贺炜喊了一声:“周局。” 周至回头看他,招呼他过去。 这个季节的气温明明不高,却因为山火的作用,白贺炜上山过程中已经出了一身汗,周至站的地方离火不远,在山火的炙烤下,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白贺炜走近了,呛人的烟味儿更浓了,森防队员们背着风力灭火机正集中对付一处火点,巨大的发动机的噪音鼓噪着他的耳膜,除了烟,还吹起了好大一股尘土,他们的戴着的防护设备虽然有面罩,可效果却不是特别好,个个脸上都灰蒙蒙的。 干这行太辛苦,非常考验身体素质,因为用来近距离扑灭火灾的风力灭火机差不多十来公斤要全程背在身后,用来扑灭余火的灌满了水的喷雾器比这风力灭火机还重,要背着这些设备上山并走几里地甚至几十里地的山路,没有力气可不行。 此时起了一阵风,原本吹熄了的火借着这股风又燃烧起来,几个队员骂了声娘,对着火继续吹。 ====================== 林业小百科时间: 风力灭火机,是专门用来扑灭森林火灾的,有手持式和背负式。 它通过汽油机带动风轮产生的高速气流来吹灭火苗,一般2-3人配合吹火效率较高。 因为山路崎岖,杂草较多,火线较长,无法用水灭火,一般采取由森林消防队员随身携带风力灭火机来灭火。 天干物燥,北方已进入森林防火期,请勿携带火种进山进林,避免森林火灾的发生。 么么哒~ 第2章 几个人站成一排对着火开足了灭火机的马力,一点一点的向前推进,白贺炜对他们说别急躁,一定要确保全灭才能继续前进。 一队的队员们忙活了好一阵子,这处火点才熄灭,他们就要奔赴下一处了。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了第二队队长苏志伟的声音:“周局,我们这处的火灭了。” “你带着队伍往西走,另外,找人去打隔离带,我和白教过去。” “白教也来了?” “嗯,我带他熟悉一下情况,一会儿换他指挥。” “是。”苏志伟答应道。 白贺炜和周至一起往西边走,一边走,白贺炜一边问:“周局,现在进度如何?” “你也看见情况了,风大火急,上山路又窄,大型设备上不来,全部人工灭火,他们说上面派了直升机,反正都一个多小时了,我也没看见直升机的影子。这里植被茂密,地被物也厚,火特别难救。目前,除了我们,随江市和乾岭市都派了队伍过来。我们被安排的这边还好,火势不急,这边有山能多少挡点风,可是锦平的森防队他们需要面对的情况就复杂得多。目前来讲,我们只需要把我们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了。”周至顿了顿,又说:“现在,锦平市的市长急了,他亲自督战也就算了,还要亲自下场指挥,他会个屁,有过实践经验吗?既不了解地形,也不了解情况,门外汉怎么指挥?不仅延误战机,还容易出现伤亡,到时候出了事故锅全都是底下的人背。”周至说话毫不留情面,反正不是他的一亩三分地着火。 白贺炜叹了口气,对于上面的事儿他知道得不少,的确是周至说得那样,他指着前面走的方向说:“周局,那边一里地外有一道壕沟,四季有长流水,是很适合打隔离带的地方,这边打了隔离带,风向也是顺着那边,让森防队员有规律的从四周形成合围,咱们这边的火也不难救。” “就是这么个道理。哎?你怎么知道那边有长流水的?”周至问白贺炜,他也是看了地形图才知道。 白贺炜不慌不忙的回答:“白尖山是我们大学的实习基地,我本科来实习过,研究生代教两次,熟得很。” “哦,这样啊,你看我这脑子都忘了。”周至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把话题拉回到救火上,“可是一开始这火就乱打一气,现在说这些,人家领导不一定能听,咱们领导看见这情况也都说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别让火蔓延到咱们灵泉去。” 白贺炜心中有数,点头道:“是,周局,那边有块石头,这附近火不大,您先歇会儿,我去指挥,刚才我上山看见有人送水和吃的,估计过一会儿就能送到咱们这儿。” “行,你快去吧,我这一把老骨头就快完蛋了。”周至没跟白贺炜客气,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看着白贺炜指挥着队员救火。 不远处依旧火光冲天,在大风下,它无情的吞噬着每一棵树木,过火之处,触目惊心一边黑灰。周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 至不由得有些痛心,恨不得将放火的人在心中千刀万剐,在这行做久了,对满眼绿色的森林早就有了至深的感情,他和他周围的人每年都有最单纯的愿望,平安的度过年初这段最紧迫的时间。 白贺炜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只见他高大挺拔的身形灵活的穿梭在队员中间,虽然他没背机器,但是这个火场指挥也是重中之重,他要掌控全局,还要预测形势,更要懂人用人,只见他十分镇静地带着十几个人,转眼便灭了几处火点,然后去扑灭下一处着火点。 这时,周至身上的对讲机响了,是来自于总指挥那边的消息,要求他们注意安全,另外气象局传来消息,今天夜间到明天白天会有一场中雨规模的降水,如果能下,将是老天帮忙。 周至叹了口气,站起身,拖着有些酸胀的右腿跟上了白贺炜的脚步,顺便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除了烟雾笼罩之外的灰蒙蒙一片之外,并没有什么乌云。 踏踏实实的救火要比盼雨来的可靠啊,周至心想。 白贺炜听见了对讲机里传来今晚可能有雨的消息,他抬起头,看见天空已经被烟雾笼罩,完全看不出云层状况,他对所谓的雨并不抱什么希望,目前他需要做的就是能救多少是多少,如果真是等雨放任它烧下去,这不知道要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这时候,他这边来了几个不怕死的记者,镜头对准他不停的记录着,白贺炜十分反感,脸孔摆起来,一脸冷峻,记者们看见了,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们,反倒心生忌惮,愣是谁都不敢靠近,周至的面色更是不好,严肃中还带着怒意,生硬说道:“你们别在这儿找死,等一会儿火围上来,谁都别想跑。” 周至说得极其认真,这几个记者听见这话,面露惊恐之色,对着火场录了一会儿便赶紧撤了出去,一个摄影师走路的过程中还崴了脚,手里贵重的器材差点扔到地上。 其实并不是周至吓唬人,也好在他们几个撤出的及时,没一会儿的功夫风向突然间变了,燃烧着枯草和树干的火苗也改变了方向,白贺炜心道不好,赶紧大声指挥救火队员们后撤,队员们身形灵活,站成一排,又用灭火机猛吹,避过了火舌,好在这阵风只是有点猛,持续时间并不长,火情稳定了,白贺炜松出一口气。 他们负责的这边好就好在都是地上火,就是山上地被物太厚,还没等往树梢上烧形成树冠火就被他们扑灭了。可是远处已然形成树冠火,烧掉的树枝噼里啪啦的带着火往地上掉,尤其是松树,松油见火就着,火势更猛,一个不注意掉在身上是要要人命的,他不会带人过去救,唯一的办法就是开隔离带阻止蔓延,然后让它烧光。 再往北边看,锦平市的那些救火队员正往林子里丢灭火弹,这么大的火,灭火弹丢下去也不会见太多效果,这一颗颗价格不菲的弹药扔下去,可能能换得几分心安。 白贺炜眼看着手下队员扑灭了这个火点,正要往下个火点推进,送物资的人上来了,他们拎着半箱矿泉水,见到他们就分发下去。 他招呼几个人过来喝水修整,又交代了让他们注意安全的话。小伙子们各个脸上都是黑灰,就这样自然的冲着他笑,嘴里不住的说着“谢谢白教关心”,他的心里流露出一丝温暖。 对讲机里传来何全振局长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周局和白教,市领导问我是不是还需要咱们把下面各区和乡镇的扑救力量都集中过来,他们全部都在待命,你们什么意见?” 还不等白贺炜说话,周至的声音在白贺炜的身后传了过来:“胡闹,人都来这儿了,咱们那儿要是着了怎么办?到时候谁去救,兴师动众的,来了有什么用。我们上来都一、两个小时了,火不还不见小,指挥的人不行,就说来多少都没用。” “老周,你看你这暴脾气。” 白贺炜回头看周至那一脸严肃的样子,也在对讲机里说:“是啊,何局,我们在这儿干着急没用啊,锦平市都无动于衷,咱们那里防火压力同样大,千里迢迢的把人都召集过来,咱们那边要是着了都没法救。” 见周至和白贺炜态度坚决,何全振不再坚持,说:“行了,我知道了,我去跟市里领导汇报一下吧。” 白贺炜抬头看了不远处的山上,发现大火已经蔓延过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过去,他叹了口气,继续指挥作战。 三个小时后,他们负责的这片已经基本全部被扑灭,周至跟上面通报了情况,却接到消息说让他们去上面支援锦平市的扑火队伍,连续作战的队员们脸上已经露出疲态,这中间也只收到一次补给物资,一人一瓶矿泉水而已,而且他和周至都没喝到。 何局长上山来了,看了看情况,不住发出感慨:“还是咱们的战斗力强。” 周至笑道:“老何,你可别说大话,是咱们这片区域好救。” 白贺炜点头,何局又说:“你注意让队员们劳逸结合,今晚可能没法下山,大家的体力不能太过透支。” “是。”白贺炜答应道。 何全振看看上面的情况说:“虽然上面让你们过去了,但是你们休息一会儿再去。说起来,锦平把山下的群众都转移了。” “我来的时候,有些村民都已经走了。”此时白贺炜对于去支援锦平救火队伍的事儿心里已有商量,便说:“我准备留一部分人在这边看余火,周局负责这边,我带体力好的到那边去。不过过去的话,咱们就失去了指挥权,我怕到时候沟通会有一定的困难。” 指挥的理念不一致,思想不一致是救火大忌,而且对救火队员来说非常危险,白贺炜提出来的这点非常重要。 何全振拍了拍白贺炜的肩膀说:“你放心,我跟那边已经沟通了,你们去了,肯定你来指挥,我跟你说下等会儿你要去救得那片的情况。” =================== 林业小百科时间: 今天要说的是森林防火期 每年的10月-次年的5月底就会进入北方的森林防火期了,这是根据各地的气候不一样制定的。 北方的森林防火期会持续半年之久呢,这个阶段,北方天干物燥,寒冷少雨,山上的树除了针叶树,叶子基本上都落了。外加上秋收之后,农民会焚烧秸秆,清明前后又会上山扫墓,这个阶段森林火险等级较高,比较容易发生森林火灾。 第3章 “今天上午,我市白尖山林场发生重大森林火灾,市政府立刻组织森林消防部门和当地群众对火灾进行扑救。截止记者发稿,赶往火场的森林消防队员和消防队员已有数千人,出动直升机十余架次,目前,火灾还在进一步扑救中。据市气象台报道,今天将有一股冷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 湿气流侵袭我省,锦平市、灵泉市届时会有小到中雨,这对森林火灾的扑灭有很好的促进作用。目前,起火原因正在调查之中。我台记者在白尖山林场发回的报道。” 郑亦吃了午饭,睡了一觉,就到下午上班时间了。他闲着没事儿,坐在皮椅上,在电脑上看新闻。职业习惯使然,看见标题是邻市的那个熟悉的林场着火了,他顺手就点了进去,却被内容吓到了,因为自己干这行五年了,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森林火灾,镜头所过之处真是触目惊心。不仅如此,因为一个人,他对白尖山是有一些特殊的情感,虽然已经时过境迁,可当年在山上发生过的事儿一直都是他忘不掉的。 郑亦皱着眉盯着屏幕,新闻播至四十五秒的时候,他竟然在镜头中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他按了暂停,又盯了几秒才让新闻继续。没一会儿,新闻播完了,他又把进度条调回到那个地方看了一下,才确定了那人是谁,郑亦的心不住的漏跳了几拍。好几年不见了,仅凭一个模糊的身影郑亦无法判断这人有什么变化,可是就单纯的因为这个身影,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又重新涌上心头。 ——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他还好吗? 正这时,办公室电话响了,郑亦的思绪跟着断了,他接了电话,那头是主管农林水利的副镇长李大为。李大为的声音非常有特点,说话喜欢上挑一个最末尾的那个字,在酒桌上经常被开玩笑说是歌唱家托生的,因为他说话像唱歌。 “喂,李镇长。” “郑亦啊,等会儿去四楼会议室,两点钟,领导们要临时开个会,你列席。这不,曲大秘来通知我,还说你也得参加会,我说这电话我打就得了。” 郑亦原本还想,下会议通知不是党委秘书和文书的活吗,怎么由他顶头上司亲自通知啊,后来听见解释也就明白了。“好的,李镇,我知道了。”他应着,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又想,领导开会他列席,估计会议内容和他的工作范畴有关,便问李大为:“是白尖山林场着火的事儿吗?” “嗯。”李大为说,“也没别的事儿。” “那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郑亦又把新闻看了一遍,这才点了右上角的叉,他看时间快到了,便拿着笔记本和笔去镇政府四楼的小会议室了。 上楼时郑亦碰见了也要去开会的镇武装部长姜勇,姜勇比他长了几岁,还是个大个子,得有190公分,人特别壮,郑亦站在他面前,就把自己这175公分的中等身高显得特别娇小,就像个小矮人,因为自尊心在作祟,他平时不怎么和姜勇走太近。可姜勇这人特随和,见到谁都喜欢勾肩搭背,郑亦明明不愿意和他挨着,可他还是上赶着揽过了郑亦的肩膀,笑着说:“郑站长也去开会啊。” 郑亦在灵泉市北城区常春镇林业站工作已经五年了,老站长杜春海退休后,他就接了站长。他原本就是学林的,又有经验丰富的老站长带了三年之后,在摸爬滚打中,这两年,他成为了完全能够独当一面的林业站站长。林业站是乡镇的最重要的部门之一,领导非常重视,他这个站长也算是大助理了。 “是啊,不是说锦平的白尖山着火了吗?李镇说是这事儿。”郑亦十分想挣脱姜勇,可姜勇人高马大,力气也大,他在他面前还真不是个儿,他又不想表现太明显破坏同事之间的情谊,只能由着他来。 姜勇满不在乎的说:“那儿着火,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上面的人就是喜欢没事儿找事儿!” 郑亦却说:“哎,这不是大火嘛,白尖山又和我们的张井山接壤,我看新闻上说,不止咱们灵泉,还有随江和乾岭都派人过去了,漫山遍野的森防队员” “这场火可够他们锦平的领导喝一壶的了。” “谁说不是。”郑亦见挣脱不开,就只能认命的让姜勇给一路揽着到了会议室,见到领导才被松开,得到解放。郑亦找了个地方坐下,姜勇紧跟着坐在了郑亦身边。接着。领导们陆续到了会议室,坐在主位的是镇党委书记杨树洪,他旁边分别是镇长秦长业和副书记王粤海,再旁边是副镇长李大为和主管道路交通民政劳动就业的副镇长钟振刚以及综治委员钱坤。 见人齐了,镇长秦长业清了清嗓子,面色严峻地开口道:“现在大家都到齐了,我来说一下今天开会的内容。我想大家可能都看见新闻了,锦平市白尖山林场发生了森林火灾,目前情况非常严重。我镇接到区委、区政府和区森林防火指挥部的联合通知,要求时刻做好去锦平救援的准备,这就要求我镇林业站及其下属的森林消防中队以及机关干部做好应对工作,等会儿散会了之后,各部门负责人安排一下,女同志可以回家,男同志必须留下。” 秦长业话音刚落,众人便发出了不满的哀叹声。 这时,秦长业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温和起来,“大家也不用紧张,天气预报也说锦平会有雨,如果真的能下,咱们就能解除警报了。” 郑亦正低头记录起秦镇长的话,劳动保障所主任张冰却在他身后小声嘀咕着:“让咱们留下有什么用,森防队的人又不是吃干饭的,招来十几二十个人,整天出去跑跑就算完了,咱们镇里还得花钱养着,到清明的时候,不还得我们这些机关干部起早贪晚。”张冰快五十了,秃顶,很胖,整个人都油腻腻的,他在镇里工作了快三十年,级别上是靠熬年头才熬到个副科,整天倚老卖老,满腹牢骚,领导说什么他都喜欢反驳,正因为如此,几乎全单位的人都不喜欢他,也是他这几年升不上去的主要原因。 郑亦听见后,脸上一阵红一很白,这些话就好像故意说给他听一般,刺得他心口一阵难受。 张冰的声音不小,估计秦镇长也听见了,他没给张冰留情面,直接说:“如果有人有意见,就当面锣对面鼓的提出来,别在底下瞎嘀咕。”说完,他环视周围一圈,会议室突然死寂一样的安静,郑亦没回头也知道张冰肯定怂了,他这人就这样,喜欢背后说小话,真的较真却又躲了。 镇党委书记杨树洪补充道:“这场火不小,势头也猛,我是听说现场已有人员受伤,上面非常重视,虽然不是咱们灵泉的事儿,但也要有一份责任心,要同担当共命运,如果上头下了命令,那咱们就随叫随到!郑亦啊……” “在。”杨树洪喊郑亦,郑亦从笔记中抬起头,看向领导,等待他的吩咐。 “你回去做一下安排,咱们镇里也要时刻绷紧防火这根弦儿,千万不能松懈。这个时候是这几个月里面最紧要的时刻了,有些农民已经开始下地干活,烧地头的现象非常多,千万别在这种时候在咱们镇里烧出市里的第一把火。” “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 是。”郑亦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卑不亢。 杨树洪又说:“刚才开会前,我和几个领导商量了一下,从本周开始周末就不休息了,马上就清明了,大家都辛苦一些,一年就这段时间最紧要,锦平这场火着完了,咱们市里也平静不了,咱们的工作要做到前面。” 杨树洪话音刚落,张冰又发出一声不满,虽然和刚才相比已经很小了,还是收敛了一些的。但这些不满,都跟郑亦没什么关系,因为他自从开始防火,他都很久没休过一个完整的周末了。 散会回去的路上,姜勇又凑到郑亦身边,这次没揽他,而是并排走,对他说:“张冰这人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郑亦回给姜勇一勉强的笑容,摇摇头,“我没那么小心眼儿。” 姜勇拍了拍郑亦的肩膀,转个弯就到了自己办公室。 郑亦叹了口气,心想,他吃过的苦只有自己知道,让别人体谅还不如把工作做好。他回到办公室,便分别给森防队的队长吴平和丁明双打电话,传达了刚才的会议内容,又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们严防死守。 事情做好,郑亦也没其他的事儿了,因为昨晚睡得不太好,他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郑亦做了个不太真实的梦,梦里出现了那个人的身影,他们几年前,就在白尖山的林子里说些不知所谓的话,梦里正要有深入进展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郑亦一下子就被吓醒了,他的心脏狂跳着,安抚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 内勤张晓敲了门见里面没反应,便直接推门进去了,看见郑亦在抚胸口,挺不好意思的问道:“郑哥,我把你给吵醒了吧?” ============= 林业小百科时间: 今天来说一下林业机构的配置。 国家林业局,省林业厅,市林业局,县区林业局,乡镇林业站。 林业局一般属于事业局,大部分是事业编制或者参照公务员管理编制。 基层林业局有以下几个部门:森林病虫害防治站,林政,种苗站,稽查大队,造林,野生动物保护站,产业等部门 至于林业局和森林公安局的关系已经在第一章交待啦~ 第4章 张晓这个姑娘,个子挺高,不胖,短发,皮肤有点儿黑,戴着副眼镜,是通过三支一扶的招考进来到镇政府工作的,两年服务期满之后就意味着失业,镇里见她工作勤恳,外加林业站正好缺人,就留她下来做了临时工,等她什么时候考上公务员再放她离开。 张晓站在门口,一时有些手足无措,郑亦此时也平静下来了,便对她说:“啊,我没事儿,怎么了?” “你上午让我做的那个森防队补助表我做好了。”说完了,就把表格递给他。 郑亦接过来看了一遍,然后就在底下签了自己的名字,交代道:“你去找李镇长和秦镇长签字,签好了送去财政所领钱,然后给大家伙发下去。” “行。”张晓拿过那张纸,答应了一句,然后又看了会郑亦,说:“郑哥,要不你去寝室睡会儿吧,有事儿我给你打电话,你这成天在镇里熬着也不是办法啊,这防火期结束还有俩月呢,你看你这黑眼圈重的跟个大熊猫似的。” 郑亦看张晓那双被眼镜遮住了的大眼睛,笑着说:“我没事儿,都习惯了。这不锦平的白尖山着火了,咱们都得待命,可能随时出发,我怕我这一觉睡过去了醒不来,再耽误事儿,你回去忙吧,照常下班,镇里的通勤车得跟着我们一起待命,你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张晓被郑亦盯得脸上浮起了些红晕,她说:“嗯,我知道了。” 郑亦目送张晓出去,办公室内又恢复了平静。 郑亦也知道,这孤男寡女的同处一个部门其实挺不好的,可是镇里再也没有什么闲人适合在林业站工作了。张晓对他的心思郑亦是了解的,他心思足够细腻到察觉出一个姑娘对他的喜欢,甚至还有几个同事提过让他俩处对象这件事儿,可郑亦却一直都在装傻,应付两句就算过去了。 其实他心里有一个一直都不愿意说的秘密,因为他喜欢那个人十多年了,虽然分手了也一直喜欢着,更何况他不喜欢异性,所以就和张晓保持着自以为稳妥的距离,尽量不让外人说三道四。 想着这些,郑亦的目光又放在电脑上,屏幕上触目惊心的标题依然占据了网站的主页,他移动鼠标,再次点开了新闻,拖拽进度条,盯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如瘾君子一般看了起来。 三月份,东北的天依然黑得很早,六点多钟便已日薄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队员们把头灯打开,在一缕缕白光的照射下,继续背着机器负重前行,火场里的烟味道太重了,熏得人脑袋疼,他们的体力也基本消耗殆尽,脚步已经不如几小时之前那么灵活,动作也不再迅速,甚至反应有些迟缓,就像一部部救火的机械,不受大脑指挥的在那儿来回摆动手中攥着的灭火器的风筒。 至于补给,这一群人到目前为止大概就喝了点水,这点可怜的水份早就随着汗水挥散了出去,对讲机曾经传来送晚饭上来的声音,可是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没见到过任何送物资的人出现。累极了的队员们,干脆坐在干净的地上休息,有些人甚至把鞋脱了,脚掌脚趾已经磨出了血泡。还有些人的风力灭火机没机油了,运送物资的人还没来,便干脆把机器卸下来,掐着腰看着远处冲天的大火继续吞噬树木。 白贺炜就着微弱的光看了看手表,怒火在胸口升腾。他不是一个能挨饿的人,早年如果饿得太狠又吃不上饭,他可能会变身成为一个暴躁的喷火龙,见到人就怼,现在脾气虽然有所收敛,可控制不住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累积,他觉得自己随时可能会爆发。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他在山上四个多小时了,依然滴水未进,他早已口干舌燥,完全不想讲话。锦平的火场救援的后勤保障实在是太差了,又不知道找谁去说,只能强压怒火跟周至抱怨两句。不远处的山上火光冲天,近处的队员唉声叹气,好在传来的消息是外部的火全部扑灭,火线已经实现合围,现在集中往山顶攻战就可以了,虽然有一个战士受伤了,但是并无生命危险,这就算是这个晚上听见的好消息了。 正这时,何局长的声音又在对讲机中响了起来,他说:“起火原因已经调查清楚了。” 白贺炜赶紧问:“是什么?” “有个外地来的花农上山来挖松针土,抽了根烟,烟头没熄灭,柴草太干就着了,他见闯了祸,人跑了,不过现在已经抓到了,正审着呢。” 对讲机里似乎传来骂人的声音,白贺炜也爆了句粗口。 何局长又说:“天气预报是未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 来一小时会有雨,气象部门正在组织人工增雨作业,你们再坚持坚持。” 白贺炜苦笑:“何局,我们也想坚持,我现在嗓子干得连话都说不出,大家也都饿了,能不能跟上面协调协调,给咱们点儿吃的喝的?我已经说了一下午话,一口水都没喝到。” 何全振叹了一口气,只是又说:“我这也没办法,锦平的书记和市长都被纪委叫去谈话了,总指挥部这边只告诉我们做不了主,所有人都饿着呢,你们再坚持坚持。” 白贺炜听见完全泄了气,哪有这样只让干活不给吃饭的?他真想赌气说不救了,可是这话真的没法说出口,毕竟很多东西都要顾及,他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他放弃了,就真的没法继续干活了,可能何全振也是被山下的形势弄得很无奈。 雨,是一个小时之后下起来的,先是温柔的小雨,不起什么作用,半小时后,雨势慢慢增大,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的淋了下来。雨水混合着泥土和烟的味道扑鼻而来,远处也传来胜利的欢呼声。白贺炜感叹一声,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在此时,也就是晚上八点多,锦平的后勤终于送来了干冷的馒头和榨菜,还有两箱矿泉水。白贺炜没再谦让,他拿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掉一半,他也饿了,可是这样的伙食他现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雨水很冷,打在脸上有点疼,就跟他现在的心情似的,他有点怀疑锦平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不让人喝水吃饭,只等火势稳定了就马上送来补给。白贺炜不敢深想,看着歪歪扭扭坐着的队员们一边淋雨一边啃冰冷的馒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上面没有命令,他们暂时不能撤退,不能因为疏忽大意引起复燃。 周至一瘸一拐的过来了,用胳膊肘碰碰他,说:“你怎么不吃点儿?” 白贺炜看了一眼自己领导,笑着说:“周叔,你不也没吃?”私底下,白贺炜都叫周至周叔,现在放松下来,称呼自然也就从周局变成了周叔。 周至蹲下来拿了两个馒头递给他一个,咬了一口冷哼道,:“锦平这么做可太他妈坑人了,何局私底下告诉我,他们上头为了保证救火的效率,提供的后勤非常没有保证,吃的喝的都是分批在供应,还怕花钱多。” 白贺炜说:“怕花钱还找我们来。” “哎,他们风气不正,你有什么办法。你快吃点儿吧,别饿着了。”周至之前见识过饿急眼了的白贺炜发脾气,叮嘱着他。然后眯缝起眼睛,看着远处山上的大火在雨水的浇灌下,变成屡屡浓烟。 “上面还没说什么时候让下山吧,再下一会儿该不好下山了。”白贺炜咬了口冷馒头,心情并没有因为食物的熨帖而变好,他现在需要的是一碗热汤。 白尖山的情况他很了解,此时他身上穿着的迷彩服已经湿了,估计有个十分八分钟,雨水会顺着外衣渗进里面,天气很冷,在雨天时间太长怕容易生病。 周至叹了口气,道:“听命令吧。” 上面传来消息可以下山的时候,已经是一小时之后了,目测山顶上已经没有了火苗,此时的雨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气象局说这场雨还会持续两、三个小时。 山路又湿又滑,周至腿脚不方便,这一路都是白贺炜扶着他的。两个人谁都不多说话,闷头下山。 到了山脚下他们的车旁,差不多用了四十多分钟,此时白贺炜浑身已经湿透,他羊毛衫里面的衬衫湿透贴在皮肤上,北风一吹,冷得他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脚上的胶鞋裹了一大层泥巴,水已经渗透到鞋里,踩下去又湿又软。他身边的周至也是,一路上皱着眉头,一声不吭,他走路的速度越来越慢,可想而知状态有多不好。 白贺炜把周至送到小车上,自己就去了运兵车上坐着。他坐副驾驶,便吩咐开车的苏志伟赶紧把空调打开调成暖风,又累又饿还冷的大家已经纷纷开始骂人了。 “救过这么多场火,头一次这么遭罪。” “就是,锦平的领导可真他妈不是人!” “我可真是一边救一边憋气,几个小时都他妈没喝着一口水。” 白贺炜也生气,可是他是领导,不能和底下人发出一样不满的声音,他说:“大家辛苦了,我和何局、周局商量了,咱们就近在锦平休息,明天放假一天,后天上班。” 苏志伟说:“还是咱们局里知道心疼人。” 他们的车停在里面的位置,因为下雨路滑,前面的车撤离的速度很慢,一时半会儿的没法走,大家你一言我一嘴的积蓄讨论救火过程,白贺炜看着外面亮着的车灯,突然有点想抽一根烟了。 正这时,苏志伟刚巧递过来一根烟给他,小声问道:“白教,听说你过段时间要调走?” ============= 林业小百科时间: 今天来说一下灾后火场看护。 森林火灾之后,不能全部人员撤离火场,必须留有人员看护火场,避免余火发生,一般会采取湿土掩埋,水浇或者人工扑打等方法,确保火彻底熄灭。 第5章 这句话宛如让一切停止的神奇药剂,丢下来的那一瞬间,车里七嘴八舌的人们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白贺炜笑着把烟接过来,凑在苏志伟的打火机下面点燃了,黑暗中,烟头的火星一闪一闪的,他觉得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有那么一瞬间自己都有点不太自在了。他平静下来,笑着说:“是啊,是打算去基层锻炼一下的,北城区森林派出所的欧所长要退休了,这正好是个机会。” 众人还是沉默,是苏志伟打破了这个状态,他叹口气说:“白教,你学历高,能力强,总是要到一个更好的地方去的,为什么还到下面去?我们这些人不太懂,可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白贺炜半真半假的说:“下面不是不好啊,我还能在局里兼个副局长,然后进党组,干几年就不一样了。”这是一般干部的发展模式,想要走得高,就得在基层蛰伏几年。 这时,车已经有了松动,轮到他们出发了,苏志伟叼着烟起了车,说:“我们都挺舍不得你的。” 白贺炜拍了拍苏志伟的肩膀说:“要说走,我最舍不得的也是大家了。”毕竟森防队从组建到管理都是他一手搞起来的,几年的功夫就成了省里数一数二的专业森防队。 后排有个声音说:“白教,那你就别走了呗。” 另一个人说:“你懂个屁,白教下去又不是坏事儿,以后官儿就更大了。” “那这么说的话,白教你早点儿当大官,我们还能借着光。” “屁话,白教现在也没亏待着你啊。” “嘿嘿……” 苏志伟一边开车一边说:“兄弟们,等白教的调动有了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 消息,咱们请白教喝酒!” “那是必须的!”整车的人都在应和,一向冷静自持的白贺炜心头一热,他说: “那我先谢谢大家了。” 因为一年有半年多的时间,林业站的基本工作就是防火,身为站长的郑亦需要经常在镇里值班,单位提供的宿舍还需要和别人一起合住,非常不方便,于是他干脆在附近花了几万块钱买了一个二居室的房子,住得近了,出了事儿就能快速处置。 此时下起了雨,郑亦知道今晚平安了,他心头上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了地。于是关了电脑,拿着钥匙和钱包起身准备回家。 这时,手机铃声划破了黑暗中的宁静,郑亦将其从口袋里拿出来,看见母亲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屏幕上,便赶紧接了起来。 “小亦,你休息了吗?” “还没呢,正要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他的母亲褚红霞才缓缓开口,“你爸刚才过来了。” 听见这话,愤怒瞬间堆积在了胸口。“他怎么又来了?” “哎,他来要钱,我没给他,他就又把店给砸了,货架子也都给掀了,我这正收拾呢。” 这真是不出意料啊,郑亦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他可真是个混蛋!妈,你没受伤吧?你给他钱了吗?妈,你等我,我这就回去。” 他的那个烂赌鬼混蛋生父郑孝里,几乎是他们母子一辈子的恶梦,时不时的出来恶心他们一次,怎么逃都逃不掉。 见儿子的火气说来就来,褚红霞赶紧劝道:“都这么晚了,天还在下雨,你就别回来了,我给了他五百块钱把他打发走了,估计他能消停一阵子了。” “妈,总给他钱也不是办法啊,他下次再来你就报警,你不能再惯着他了,他会得寸进尺的。” “报警也没什么用,管得了一时,可管不了一世,他之后再来就更嚣张,咱们之前又不是没报过警。”他的母亲又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了。 郑亦挂了电话,还是决定顶着雨回家,他开着自己那辆二手国产吉普,疾驶在这个阴冷的雨夜的路上。 已经是黑夜的东北小城在霓虹灯和雨水的衬托下,倒有了几分南方的婉约,郑亦无暇看夜景,一心只想快些回到母亲的身边,希望自己的出现能让母亲产生一点安全感。 郑亦不太愿意回忆小时候的事儿,他故意将这段往事埋葬在记忆最深处,至今为止也就对一个人说过,如果非要让他用什么词来形容一下他那支离破碎的家庭,他觉得 “苦难”二字最为贴切。 郑亦抵达母亲经营的那间小超市的时候,地上的积水已经没了脚面,他在超市门口停好车,顶着雨跑了几步进到室内,此时,东西差不多被收拾整齐了,他的母亲褚红霞正在拖地。 郑亦好像有两个多星期没回家了,褚红霞一看到自己儿子回来了,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嘟囔着:“我都说了不用你回来了,你这冒雨开车多危险啊。”接着,她放下手里的活计,直起身子拢了拢散乱的头发,一时间也忘了被前夫骚扰的事儿,抬起手,摸着郑亦的脸说:“小亦,你看你都瘦了,在单位吃得不好吧?晚上吃了吗?” 郑亦握住母亲的手,把她拉到门口的座位上坐好,去拿拖布擦地,一边拖一边说:“我在单位吃得还行,就是最近休息不太好,反正也习惯了。哎,如果有机会……”郑亦想跟自己母亲说说回城工作的事儿,或者辞职自己做点生意,结果却被母亲看出了意图之后打断了。 “小亦啊,咱们没根没派的,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挺稳当的工作,就挺不容易的了。你看现在领导欣赏你,你就好好干,别总想着回来。你不用操心我,等我再干几年小超市,赚点钱,给你娶了媳妇,我把咱们这门市给卖了,你就给我在你那儿农村买个院子,养养鸡种种菜啥的,郑孝里想找也找不到我了。” 郑亦料到母亲会这么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了。 他是大学毕业后通过村官考试来常春镇大庙村工作,服务期满又经历了一场考试还是留在了镇里上班,因为自己的专业对口就被分到了林业站。林业站这个部门,平时还好,可每年一过了十月份,到防火期,他就基本上不太能回家了。 几年里,郑亦好不容易在乡镇这个盘根错节的关系里面扎下根,也想在那片土地上施展拳脚的时候,消失了好几年的郑孝里突然间出现不停的骚扰他的母亲。 终于,他开始动了回城或者辞职的念头,之前也说过几次,褚红霞并不同意,如今再次提起,褚红霞依然是当初的态度,毕竟在这个小城市,有份稳定的工作,这是很多当父母的最原始的意愿。 把一切收拾妥当,郑亦载着母亲回家,此时雨已经变小,他打开收音机,灵泉的交通文艺电台也在播放锦平的森林火灾情况。 “因突降大雨,外加气象部门实施了人工增雨作业,目前牵动人心的白尖山大火已经基本熄灭,现在锦平市森防部门依然在山上冒雨死看死守,避免死灰复燃现象的发生。本台记者在白尖山发回的报道。” 褚红霞坐在副驾驶,对郑亦说:“我也听说这火灾了,据说着的可大了。” “是,区里给了通知说让我们随时待命去救援,后来下雨了,危机就解除了。” “你上大学的时候好像还去那儿实习过吧?” 郑亦听见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是啊,这是我们学校的实习基地。” 他的母亲叹了一口气说:“我还记得你那年实习回来,把你那个学长叫到家里来住了两天呢,他也是咱们灵泉人吧,好像说父亲还是当官的领导来的呢,叫白什么来的?” 路的前方十字路口处正好亮了红灯,郑亦一脚急刹车把车给停了下来,两个人晃了一下,母亲在旁边嗔怪道:“小亦,你慢着点儿开,雨天路滑,我都说不让你回来,你非得回来……” “哦。”郑亦应了一声,没说什么,也没去回答母亲提出的那个问题,心不在焉的听母亲在耳边念叨。 母亲所说的学长,就是今天中午在新闻上看见的那个身影。这么多年了,他依然没有忘记自己和他尘封的那段往事。他现在好像在市局工作吧,好像还是个什么领导,他们是同系统的,因为在区局开防火大会的时候听过这个名字,他高高在上的,也和基层单位接触不上,估计就是自己站在他面前,他也肯定忘了自己是谁了,毕竟从始至终都是他在一厢情愿,如今也没有忘怀。 母亲又絮絮叨叨的说起了隔壁张阿姨给他介绍对象的事儿:“……据说那个姑娘好像在什么民政局工作,我看见照片了,个子挺高的,就是有点儿胖,可是长得是一脸的福相,你要不抽空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 见一面?” “妈,我哪有时间?回来看你都得赶着下雨天,这事儿就再说吧。” 褚红霞哪里肯放过他,继续劝道:“一两个小时总能抽出来的吧,就这周末了,你哪天不值班,就回来一下,我明天就跟你张阿姨约约时间,然后再告诉你。” “妈!” “小亦,你都老大不小了,一直不处对象算是怎么回事儿?趁妈年轻,还能给你带带孩子呢。” 郑亦在心底叹了口气,对于母亲的执着不再发表任何意见。 =================== 林业小百科时间: 今天有读者问我,是不是每棵树都有它的身份信息。 其实现在还做不到每棵树都有他自己的身份信息,除非是录入到国家级或者省市级名古树的那种,才会有属于自己的身份信息。里面记载了它的树种,地理位置,坐标等信息。 不过,林业上会用林班和小班来记录立地条件,林分因子相似或者相近的林分来给它们弄个户口,每个林班下的小班都会有小班卡,小班卡上面会记载小班上的树种啊,林种啊,土壤信息,水文信息,小班蓄积,郁闭度等内容。 大家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在下面提问,我会尽量在每章后面的小百科里面给大家通俗的解释出来。 第6章 因为救了几个小时的火,大部队早已人困马乏,两位局长商量了一下,便把住宿安排在了距离白尖山两、三公里外的小镇上。 镇里有个知名的小馆子味道非常好,做得农家菜浓油赤酱,十分诱人。大家都饿极了,拿起碗筷便大快朵颐起来,席间没人说话,都在闷头吃饭。有了食物的熨帖,吃了两大碗米饭又喝了一大碗酸菜汤,白贺炜算是活了过来,他胸口中压抑着的郁结也解开了。 吃了饭,白贺炜开车去把镇子里卫生条件好的小旅店都给找了出来,给这么一行人安排住的地方,忙活完这一阵,等他回到房间,和他同屋的苏志伟连澡都洗好了,开了空调光着膀子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呢。 他是满身泥泞外加一身臭汗,平时保持的帅气自持的形象早就在山上毁于一旦。苏志伟在森防队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白贺炜这样邋遢,不由觉得这个年轻的教导员比平时平易近人了很多,不免开了一句玩笑:“白教啊,你也成了个泥猴了。” 白贺炜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扔给苏志伟,说:“这救火一身灰,再下点雨,可不成了泥猴。” 两个人边说话边吞云吐雾了一阵,白贺炜更觉得舒坦了一些,他起身去洗澡,等他出来,苏志伟已经开着电视睡着了,折腾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疲惫的他还打起了呼噜。 白贺炜也累了,可是他累了就容易失眠。他站在窗前,一丝凉意透过窗缝渗了进来,便觉得自己更清醒了,他通过玻璃窗的反光看见自己满脸倦容,又拿了根烟来抽。 拿着烟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在灯光下闪着银光,他用右手转了几圈,便把没抽完的烟撵灭在了烟灰缸里,回到床上,关了灯,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几条微信提示和几个未接来电。 其中一条微信是在省城张州工作的大学同学沈心发给他的,他去开会之前原本联系了沈心晚上吃饭,可是这一道突如其来的命令终止了他的行程,这一条便是发给他谴责他放鸽子的不良行为的。另外的一些便是他现在正在交往的女朋友曲岩发过来的,撒着娇问他在干什么,他回复道:“我才从山上救火下来,没空回你的信息,抱歉。”就这样毫无感情的按了发送键。 电话是父亲打的,他回过去,简单的报告了下救援情况,就挂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安静地闭上眼,想了很多事儿,也不知道翻了多少次身,这才缓缓的沉入睡眠中。 伴随着苏志伟的鼾声以及身体的疲惫,白贺炜睡得并不太好,他做了很多梦,其中竟然出现了一个青涩的脸孔冲着他傻笑叫他“学长”,他不太愿意想起这个人,于是翻了个身,这人便消失不见了。 早上天还没亮,白贺炜就醒了,苏志伟依然鼾声四起,他换上衣服出去走了走,清晨凛冽的冷风伴着昨夜雨后湿冷的空气将他的倦意吹散。 生活在这个镇上的村民都起得很早,这个时间便已经出来摆摊卖菜了,早餐铺子也摆了油锅出来炸油条,旁边的蒸屉里的包子馒头散发出一股热乎乎的蒸汽,还伴随着诱人的香气,白贺炜过去订了一行人的早餐,让老板七点半的时候送到各个旅店。此时,他还没什么胃口,便在附近的摊子上买了些苹果,这里是水果产区,窖藏的苹果特别甜脆可口,回去的路上给大家吃些也好。 回到房间,苏志伟还在睡,白贺炜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有曲岩昨晚回给他的信息:“那你早点休息吧。” 白贺炜放下手机,没再去管曲岩,他心里清楚,自己并不爱曲岩,之所以与她交往是顺从他父亲的意愿罢了。白曲两家本就是世交好友,曲岩的父亲曲经纬是前年当上的省农商行的副行长,现在在省会张州工作,而曲岩则留在灵泉的税务局工作,她总说想把工作调到张州去,但因为各种原因没成功。他和曲岩从小就认识,但并无太深的感情,两个人的交往,也只是在饭局上的一句话促成,如今半年过去了,还如最初。 他的妻子石娇楠已经去世一年多了,白贺炜始终无心和谁恋爱,其实他并不认为自己之前有多爱石娇楠,当初的与她结婚的原因也是处于出于政治目的,无名指的戒指一直不摘一是用来挡煞,二是顺便让他那在省里当领导的前岳父看看他对石娇楠有多情深。 不过对于白贺炜在市里做领导父亲白子峰和曲经纬来讲,促成他俩交往的目的昭然若揭,毕竟如果两家真的能结成亲家,这将是个互利互惠的结果,因为曲经纬这个财神爷将会对白子峰和他本人的仕途都是很好的助力,而白子峰也能提供给曲经纬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 白贺炜瞧不上父亲的政治手段,可反观自己,又和父亲有什么区别? 天色渐渐的亮了,大部分人都起来了,早餐店的老板送来了早餐,一群人简单吃完,便开拔上路了。电台中的早新闻又重复播报了昨天大火的“盛况”,保守估计过火面积也要一、两千公顷了,白贺炜回头望了望,远处的白尖山呈现出一道起伏的优美的弧线,如果不是在上面战斗过,谁又能想到这片山在经历昨天的大火之后已经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回到灵泉已经快十点了,白贺炜刚到单位还来不及休息便被叫去开会,会议由市里主管副市长蒋天恩主持,会场选在市政府的大型会议室,可以容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 纳几百人。白贺炜进到会场,第一眼就看见列席的父亲,他冲着父亲点了点头,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他的身后是各个县区林业局的领导以及乡镇的主管林业的领导以及林业站的负责人,可谓声势庞大。 会上,蒋天恩通报了昨天锦平白尖山大火的相关情况,并要求各个县区在这个紧迫时期,一定要吸取锦平的经验和教训,将防火工作列为日前工作的第一要务。白贺炜低头记着蒋市长的讲话关键,却总觉得后面有一道灼灼的目光在盯着他,他下意识地回了下头,却满眼都是陌生脸孔。他怀疑自己是没睡好产生了幻觉,继续低下头写东西了。 郑亦一大早接到办公室的会议通知,要求他和副镇长李大为一起去市里开会,时间是十点半。好在还没出门,于是他给李大为打了个电话约好时间,便又躺回到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母亲一大早给他蒸了一笼包子便出门去超市了,他睡到九点半起床洗漱吃着温热的包子,感觉还是家里好。包子是萝卜馅儿的,里面加了大虾仁,一口咬下去,鲜美的味道十足。他一口气吃了四个,又喝了一碗浓稠的小米粥,就了个流油的咸鸭蛋,擦擦嘴巴心满意足的拎着小包出门了。 李大为坐着长途车从镇里赶过来,上了郑亦的车,随手递给郑亦一根烟,嘴里念叨着:“你小子,昨晚下那么大的雨咋还回家了?” 郑亦打着方向盘,说:“我妈说家里有点儿事儿,我就冒雨回来了。” “哎,你也是辛苦了,你妈也不容易。”李大为多少知道些郑亦家里的情况,“每年这时候都是最忙的,这根筋啊,就得一直绷着,以前杜站长没退休的时候还好些,至少你们两个能换个班,现在就你和张晓,也不能让一女同志整天不回家啊,而且人家还是个临时工。你家里的难处,镇里也都理解,几个领导考虑过段时间通过招考再给你配个副手。” 郑亦笑笑,没接茬。这话他都听过好几遍了,可是每次招上来的人都被派去了别的部门,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到了会场,距离开会还有十五分钟,正是排队签到入场的时候,郑亦遇着好几个熟人,分别打了招呼。会场里放着进行曲,他和李大为找了座位坐下来,他鼓捣了会儿手机,抬头的功夫,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会场,然后坐在了前排。 看见这个人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着,感觉下一秒钟就要冲出喉咙一般,血液一个劲儿的往头上涌,目光直直的就停留在那个人身上挪不开。 就是他啊,亲眼见到与隔了层屏幕的感觉完全不同,这是他们分手多年之后,第一次见到他。突然间,郑亦眼前多出的一双摇晃着的手拉回了他的思绪,是坐在一旁的李大为。“郑亦,你咋一直发愣?不舒服?” “没有,我见着个熟人。”郑亦慌慌张张的收回了目光,看着李大为,回答。 “不过去打个招呼?”李大为问。 郑亦摇头,说:“不用了,年头太长了,可能他都不认识我了。” 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郑亦都觉得别扭,好在李大为不再纠缠,会议刚好宣布开始。 第7章 会议开了多久,郑亦就差不多盯了那人的后脑勺多久,中间他似乎有所察觉似的回过头看了看,郑亦便马上收回了目光装作低头记笔记,可内心的慌张以及狂跳的心脏让他拿笔的手都在颤抖。郑亦不希望自己的狼狈样子被对方看见,也不希望在这个情境下重逢,毕竟现在的情况依然还是自己忘不掉他,对方想必也如以前分手的时候那般冷漠的态度。 ——“既然分开了咱们就别再见面了,即使将来会在同一个城市工作,你也当不认识我。”当时,那个人就这么对他说的,如今郑亦依然能一字不差的记着,因为这实在是往心口窝子捅刀子的话。 主持人宣布散会,郑亦站起身来想要走,他和李大为却被叫住了,他们回头看,是区森林派出所的欧所长,听说他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该退休了,上班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好像从去年开始就不常能看见他,今天在这个会场见到他也是十分难得的。寒暄之后,欧所长说:“你们说我这都是要退休的人了,还总把我叫来开会。” 李大为奉承道:“您这不得在岗位上发挥最后的光和热嘛。” 欧所长摆摆手,笑道:“我这巴不得早点回家给新人让位置呢,等我走了啊,组织上说市局来个人接我,小伙子年轻有为,多好啊,何苦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占着位置。” 郑亦正好奇是谁接欧所长,只听欧所长又说:“这人叫白贺炜。”这个名字刚脱口而出,他便又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哎,对了,他就是咱们白子峰市长的儿子,我刚才我还看见他来的呢。”他向前望了望,没找到人,自言自语的说:“可能先走了吧。老子有能耐,儿子也很不错的,咱们市局的老周局长就特欣赏他,逢人就夸,这小伙子现在是市局教导员,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啊。” 听见白贺炜这个名字,郑亦的手一抖,把手里拿着的笔记本给掉地上了,可万万没想到,会是白贺炜来接欧所长退休之后的位置,这以后业务有了交叉,自己想逃都逃不过了,他可不敢保证能像白贺炜和他分手时所说的那样见到之后装不认识。 他说了声抱歉,蹲下来捡起掉在地上的笔记本,也正用这个办法掩盖住了自己的慌张。 走出会场,李大为对他说:“郑亦,你今天不用回镇里了,在家好好休息一下,下次想休都不一定什么时候了,森防队的我也都给他们放假了,昨天那雨下得不错,说是有十多毫米。” “嗯,谢谢李镇,你得回去吧?我给你送站点去?” 李大为摆摆手说:“不用了,我这正好去找我老同学吃个饭。”然后还客气的邀请道:“你也一起呗?” 郑亦摇头拒绝,说:“我早上吃饭晚,现在还不饿,再说我和他们也不熟,你们聚,我就不去了。” 李大为没再强求,放郑亦走了。 郑亦开车回去的路上,脑子里想的一直都是白贺炜,他在想白贺炜见到他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想起他们的那些过于亲密的过往。 “那下面就散会吧。”主持人的话音刚落,会场的人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准备离开,白贺炜起身的时候下意识的回了下头,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一直盯着他的那道目光的来源,竟然是郑亦。 只见郑亦正在北城区森林派出所的老欧在说话,他当然还记得郑亦,毕竟大学时两个人有过那么一段时间的过往,白贺炜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看不太清郑亦在长相上有什么变化,但从穿衣打扮上来说要比之前成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 熟一些,可不知怎么了,这人身上带着一股子大学时没有的土气,看看这个会,白贺炜心下了然,估计他是在哪个乡镇摸爬滚打呢吧,没时间收拾自己。白贺炜并不打算上前打招呼,因为当初分手时挺伤人家的,如今回想起来都会觉得自己不应该把话说得那么绝情。于是他收回了目光,随着人流从会场出来,坐在车上抽了根烟才发动汽车。 回去的路上,白贺炜接到父亲打给他的电话,大意是让他晚上带曲岩回去吃饭。他答应了,随后给曲岩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半天,就在白贺炜就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曲岩才接起来,那头的声音十分欢快,甜甜的喊了声:“贺炜。”他看了眼时间,“嗯”的一声当做应答。 “你可总算想起我来了。”曲岩娇滴滴地轻声责备道,她似乎能明白白贺炜对她并不太上心,而且平时白贺炜和她不那么亲密,两个人总有什么东西隔着似的若即若离,于是她说话是小心翼翼的,不太敢有大小姐的骄纵。 “我这段时间挺忙的。”白贺炜说的是实情,可听起来却像是一种搪塞,他没太在意,说出了打电话的目的:“我家老爷子让咱们晚上回去吃饭,我下班了去接你。” “行。”曲岩痛快的答应道,接着又问:“那你中午吃饭了没?” “开会才散,还没来得及。” “那一起吃饭吧,我去找你?”曲岩试探性的问他。 白贺炜不太想一天两顿饭都和曲岩一起吃,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下午有事儿,我回局里吃一口就行了。” “那好吧。”曲岩的声音中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失望。 电话挂了,白贺炜开车直接回了局里,食堂特地给留了饭,他简单吃完,便回了办公室,还不等他休息一下,内勤赵霜紧跟着就来送文件,拿了五、六份过来,厚厚的一沓,她翻着汇报道:“白教,这几份文件是周局交办的,下午林业局那边组织学习,咱们都得去。省局那边有几份表格我做好了,您看一下,没问题我就跟他们发过去。” 白贺炜那过那几份表,看了看,说:“行,我知道了,就按这个报吧。”说完,就低头看文件了。 昨天在救火,晚上睡得不太好,上午开会,中午加班,下午学习,等到了下班时间,白贺炜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一想起,等会儿上还要应付家里那个猴精的老爷子和曲岩,他的头更疼了。可是没办法,他也身不由己。 曲岩是个没什么时间观念的女人,白贺炜十分厌烦她这一点,说了无数遍自己没耐心等人也不见她改,后来索性闭嘴。今天也是如此,他到曲岩楼下就给她打了电话,结果等了半个小时才把人等下来。曲岩妆容精致,发型是今年流行的深咖色的微卷发,她穿着一件驼色的羊毛大衣,里面是灰色的连衣裙,脚下踩着一双七、八厘米的高跟鞋,拎着他情人节送的名牌包,看起来衣着得体,落落大方,她款款走到他的车前,上车后,一股香水味扑鼻而来,差点把白贺炜很久没犯过的鼻炎给勾起来,鼻腔内痒痒的,于是下意识的揉了揉。 曲岩问:“贺炜,你等我挺长时间了吧?” 这个问话真是刻意,白贺炜说:“还好。”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才从单位出来我就没着急,后来我同事看见你车了,我就赶紧下楼了,连妆都没来得及补。” 这明显是谎言,也是女孩子的小伎俩,白贺炜并不打算拆穿,只是笑笑。 车在行驶中,曲岩坐在副驾驶在跟他讲单位的勾心斗角,白贺炜右耳进左耳出,没走心,偶尔需要应付一下,便“嗯嗯”两声了事,也不拿什么意见。在等红灯的时候,曲岩去拉他放在变速杆上的手,白贺炜轻轻搪了一下,说:“我开车呢,你别闹我。” 曲岩感受到他的冷漠,嘟着嘴把手拿开了。 回到家,曲岩挽着白贺炜的胳膊进门,母亲冯月迎了过来。母亲当了一辈子老师,如今在灵泉实验高中做副校长,还有一年就退休了。曲岩甜甜的喊她一声伯母,然后就被拉着手进了门,两个人非常热络。 石娇楠去世后,母亲一直希望他赶紧投入一段新的感情中去,好在现在有了曲岩,冯月虽然她觉得太娇气了,可好在家境好,也算懂分寸,倒也是喜欢得,他们决定交往没多长时间,便催促他们快点结婚,好给她生个孙子。 白贺炜在家里表现得很乖顺,他对于父母的安排心里虽然厌烦,可面上还是言听计从的。毕竟父母都是做领导久了的人,性格太过强势,又有很强的的控制欲,所以在他的事业未独立之前,如果一味对着干,他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其实当初在外上学的的时候他也放浪过,可那是因为父亲管不到,可他被迫从省城回到灵泉工作,就十分收敛了,就连之后与石娇楠结婚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出于对未来的考虑才做出的决定。 所谓“官二代”虽然在仕途上很容易混出名堂,但不管怎样,身上都会打着父母的标签,他自己无论多么努力勤恳也摆脱不掉。 第8章 今天,身处要职的白子峰难得空闲,此时在坐在客厅,整个人沉在沙发里拿着遥控器换台,见他们回来,投过来一道目光,等着他们问好,高高在上惯了的他即使对家人一直也都是如此态度。相比于白贺炜,曲岩作为他的女朋友倒是很会讨好他的父母,甜甜的又喊了一声伯父,曲岩每次上门都会准备些小礼物,显得特别有礼貌,这次也不例外,递上了特地带来的礼物——一瓶红酒。 白子峰喜欢收藏红酒,客厅角落里的酒柜里都是他引以为傲的收藏品,其中不乏年份好的名酒,可以说价值不菲。作为市里的领导,深谙他喜好的人很多,可白子峰有自己的底限和原则,一般人过来送礼他都是不收的,即使对方拿了他喜欢的红酒,他也一概拒绝。他说:“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我在这个位置上太过敏感,不想把爱好当做别人的把柄。”可对于曲岩送的酒,他当着曲岩的面说过:“小曲送的酒,我就当做晚辈的孝敬,这不违反原则。” 白贺炜带着曲岩坐下来,离父亲不远不近,曲岩递过红酒,笑眯眯的跟白子峰讲这瓶酒的产地以及酿造工艺,白子峰听得很认真,还会指出曲岩陈述中错误的地方。坐在一旁小沙发的母亲小声对白贺炜说:“你看,曲岩的涉猎范围很广泛啊,现在这样的女孩儿不多了。” 白贺炜笑笑,没说话。谁来他家不是有备而来投其所好啊,曲岩自然懂得这中间的道理,而且她身后还有个为她指点迷津的老爸。 没一会儿,在家里负责做饭的章阿姨过来喊他们吃饭,四人上了桌,章阿姨手艺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 不错,准备了六菜一汤,有菜有肉有海鲜,非常丰盛,色香味俱全。席间,他们谁也不多言,都闷头吃着,偶尔当母亲的会给做客人的曲岩夹菜,并嘱咐她多吃些。 直到快吃完了,白子峰才开了口,对白贺炜说:“你去接北城区森林派出所所长这件事儿呢,我跟组织部那边打了招呼了,有可能让你提前过去,你做好心理准备。” 白贺炜看了眼戴着眼镜头顶半头银丝十分严肃的父亲,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这件事,白贺炜并没有跟曲岩提过,他觉得没什么必要。曲岩虽然也在政府部门上班,可是对于官场上的升迁门道却不是特别了解,只见她皱着眉头问白子峰:“伯父啊,贺炜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要调他去北城区啊?在市里多好。” 白子峰笑了,终于在曲岩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卸掉了身上端着的官架子,他说:“让贺炜下去锻炼两年,再出来就提一级了。正好他们单位的周局长过几年要退休了,他要是愿意的话,杀个回马枪去接老周的班也不是不行啊。” “哦哦,这样啊。”曲岩露出一脸天真的表情掩盖住了内心的失望。她是觉得,派出所和公安局一比,说出去都显得不那么气派。 白贺炜对于曲岩提出的弱智问题没有什么反应,夹了点鱼,配着碗里最后一口米饭吃了之后,便放下碗筷,说:“我吃完了。” 他刚想起身,白子峰又说:“下午,我和蒋市长碰了下面,蒋市长说你们在锦平的救援表现得非常专业,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市里想给你们报功,你明天上班和你们局长碰个面,准备准备材料。” 这是好事,不管是对于局里和他个人来讲,都是一种荣誉,父亲在市里当领导,一些人为了讨好他,明里暗里总是会偏向于他。白贺炜点头,说:“集体还是个人的?” “集体的。” 听父亲这样说,他觉得再好不过,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并不想在任何大事上出风头,尤其是这种敏感的时候,“嗯,谢谢爸。”白贺炜说。 饭后,白贺炜送曲岩回家,曲岩明里暗里表达了想留宿在白贺炜那儿。白贺炜并不与父母同住,并没有什么不方便,只是他无意在婚前和曲岩发生关系,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累了两天了,昨天没睡好,回去想早点睡,你快上去吧。”白贺炜这样说。 曲岩嘟着嘴显得不是很开心,拎包下车,连头都没回。 白贺炜独居的房子是他和石娇楠的婚房,一百三十多个平方,三室二厅二卫,装修是前些年流行的简欧风格,石娇楠全程用心跟下来的,房间宽敞明亮,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细节太多符合女性化审美的装饰,缺少些阳刚气。 白贺炜住得很精心,会定期请家政来做卫生,所以四处都还是崭新的。在石娇楠去世之后,他没做任何改动,只是把婚纱照摘下来放在柜子里,换成了风景画,其他依旧如故。他偶尔会在父母所在的政府大院住,其余大部分时间还是会回自己的家。 主卧内的卫生间有个大浴缸,放满了热水,白贺炜将自己浸在水里,疲惫一下子都从体内消散了。他脑子有点乱,很多东西都缠绕在一起,他靠在浴缸上,闭眼想事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身子一滑进入水里被呛了一下才醒,惊觉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 他又冲了个热水,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裹着浴袍钻进被子里,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天大亮,如果不是手机在响,白贺炜可能都会睡到中午。周至的名字闪在屏幕上,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竟然都已经快九点了。他拍拍脑门接起电话,周至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贺炜,你可迟到了。” 可以听出来,周至并没有因为他小小的错误而生气,白贺炜放心了,带着点示弱的语气说:“周叔,闹表没响,我这才醒。” 周至在电话那头笑出声来,“你啊……收拾收拾来上班,咱们俩个和何局长讨论一下表彰材料的事儿。” “嗯。” 挂掉电话,白贺炜不敢耽误,起床理了理睡成鸡窝的乱发,刷牙洗脸,换衣服,在镜子面前,白贺炜又恢复了往日帅气到一丝不苟的形象,也没顾得上吃早饭就赶紧开车上班了。 到单位九点一刻,放下手包就赶紧去了周至办公室。 周至穿着一身迷彩服,正端着一大玻璃杯的茶水在喝,茶水很浓,周至说这样才够提神,见他来了,都不端架子,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前面的椅子让他坐,喝完这一口,才笑着问他道:“累了吧?睡这么晚。” 白贺炜苦笑,抱怨道:“回来就去市里开会,下午又学习,晚上还带着曲岩回我爸妈那儿吃饭。” “说起来,你和曲岩也交往一段时间了吧,赶紧选个吉利日子把证给领了,事情办了,我这也好去喝你们两个的喜酒。” 白贺炜摇头,不愿多说自己和曲岩的事儿,因为将来怎样都还不一定。见白贺炜不接茬,周至知趣转了话题,说:“何局说,上面有意安排你提前到区局,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我爸昨天跟我说了,我也没什么想法,在哪儿都是一样干工作。” 周至递给白贺炜一根烟,说:“按程序说,我和何局都应该找你谈话,但是咱们的关系都这么亲近了,没必要务虚,有一说一啊,北城区那个所,人事关系很复杂。老欧退休后,原本的教导员钱兵是打算上一步的,谁知道被你截了糊,你得预想到一定的困难,另外,他们的人员也趋向于老龄化,所以工作干起来肯定不如咱们局里顺当。” 白贺炜点头,“我想到了。” “说句实话,你刚到我手下,我是不太看好你的,谁知道你却一直让我刮目相看。”周至笑着说。 这是的确是实话,白贺炜也了解。因为白贺炜是周至一手带出来的,和周至感情非常深厚,周至这话曾经他也从别人嘴里听说过。 白贺炜刚来时,周至原本对他这个官宦子弟非常不屑,肯正眼看他几眼完全碍于他那个当市领导的爸的面子,因为他们局里像他这种非富即贵背景的人实在太多,通常来说,这些人一周能上三天班就不错了,更别提找他们干活,周至谁都惹不起,说又没法说,就只能忍着,他以为这个长得不错,家庭背景也好的的小伙子也和那些纨绔子弟是一丘之貉,谁知白贺炜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白贺炜是整个局里为数不多的学林的科班出身,学历高,人还聪明,教东西一点就透,又勤奋肯吃苦,上山下乡没一点怨言,毕竟上学这几年是在深山老林里摸爬滚打过的。他话不多,但不管是谁交待的工作他全都妥妥当当的做好,处事也够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 圆滑老练,这些年相处下来,他不仅赢得了周至的好感,还成为周至在局里最信任的晚辈,在老教导员退休后,白贺炜通过周至的引荐以及自己的能力和领导的肯定接任了教导员,这在全省森林公安系统中还是头一遭有他这么年轻的教导员。 白贺炜也跟着笑,“这些年也多亏了周叔的教导。” 两人相对着抽了会烟,然后两个人到何局长办公室去探讨表彰材料的事儿,三个人定了调子,白贺炜接了个写材料的活,这大概也是他在市局里搞得最后一次大型材料了。 第9章 因为锦平着了一场大火,灵泉的领导反而像是被火烧了屁股,坐都坐不住了。 春季干燥少雨的灵泉,市里领导对于今年的森林防火工作异常看重,责任重重落实。区里更是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就把这件事当成目前的头等大事来抓,从上到下各个部门,不管自己是不是监管单位,都要强调一下森林防火的重要性,区里的纪检部门还成立了一个督导组每隔几天便发过来一个表格让下面的单位填报,时不时的检查各种软硬件配套设施,工作不到位的单位就会全区通报批评,工作疏忽的领导还要背上个处分。 常春镇因为是山区,山多地少,又是最前线、最基层的单位,哪个领导都不愿意背锅,所以整个机关就开始过上了没有休息日的日子。和往年一样,常春镇成立了森林防火领导小组来组织负责日常防火工作,书记镇长亲自督战,着了大火头顶上的乌纱帽可能就要不保,上面给书记镇长施压,书记镇长就把压力转移到身为林业站站长的郑亦身上。 镇里的普通干部进村包山头,带着个“护林防火”的红袖箍和村上的干部满山的绕。而郑亦就没那么轻松了,他像个小陀螺,一周七天一天二十四的小时待命,还要被各种命令各种文件溜得团团转,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满足方方面面的要求。 他手下的防火队员下去巡逻,巡逻得有巡逻车,这几年公车改革镇里没剩下几辆车,这下都被临时调配为防火专用车,郑亦自己的国产破吉普更是不能幸免,也被征用,好在领导说给补点油钱。他们在车上装了喇叭,走村串户的播放防火条例,一个声音严肃的女声萦绕在整个常春镇的每个角落。 郑亦和领导小组的副组长姜勇开着他这辆破吉普一起下去监督队员巡逻,好在姜勇人年轻,手上的工作又不重,没上岁数的人那么多抱怨,两个人配合的倒也默契。 其实,这也是乡镇林业站创收的季节,因为在巡逻过程中看见野外用火是要罚款的,三百、五百的是小数,如果烧得面积大,造成后果了,上千也有可能。农民辛辛苦苦干上一年不容易,这真刀真枪的罚款也并不是演习,烧一把火就把半年的收入罚进去了,还是能起到一定的警示作用的,冒烟的现象少了,不论从环保还是从防火上,相对还是能缓解一定压力的。 郑亦打从去年十月份开始进入防火期到现在,出外下乡的时候多,在办公室坐着的时候少,尤其最近这段时间早上在食堂胡乱吃点早饭就和姜勇开车下乡了,原本就有些灰头土脸的他,又被春风吹黑了好几个度,他既没时间去剪头,也没空打理自己,刘海长得遮住了眼睛,有些微曲的发丝凑在一起堆在脑顶像个乱蓬蓬的鸡窝,眼睛底下还挂着两个因为睡不好的大型黑眼圈,满身都是他和姜勇在车内吞云吐雾残留的烟味儿,整个人都颓得不行,可是一旦听说哪儿冒烟了或者着火了,立刻又像打了鸡血似的生龙活虎奔赴现场,就跟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 要不是实在拗不过老妈追着喊着逼他去相亲的夺命连环call,他都忘了往城里去的路是朝哪边开了。因为上个星期的一系列防火检查之后,区里对他们镇的防火工作非常满意,镇里领导一高兴,话里话外暗示他可以不用像之前那样一直绷着那根弦儿了,他才敢趁着周末跟李大为请上半天假,刚从山上下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开着车回了市里去相亲。 回城的路上,他总是觉得自己不在镇里就不放心,于是便给防火队的队员挨个打电话,叮嘱他们自己不在的这个半天一定把负责的片区看牢了,别因为他不在失火,其实心里还在埋怨自己老妈真是太会给他添乱了。 今天的风也很大,路上的树的树枝被吹得非常凌乱,郑亦一边开车一边悔答应了这件事儿。可仔细再想,这个相亲对象的微信都已经在自己通讯录里躺了一个多星期了,七天加起来一共才说了三句话——“你好,我叫郑亦。”“嗯,工作挺忙的。”“不好意思我去忙了。”就这么个态度,人家还能答应出来跟他见一面,也是非常给他面子了。 到达母亲为他订好的相亲地点,停好车,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穿着一身迷彩服出现在相亲对象的面前有多么不合时宜。 这姑娘叫林清,是在去民政局工作的,因为看过母亲发给他的照片,他一眼就看见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桌子上摆着一杯清水。林清的眼睛很大,在她微圆的脸蛋上显得特别炯炯有神,长头发披在肩膀上,她涂了个还挺好看的口红,衬得她皮肤很白,可以说她长得并不难看,只是因为发胖埋没了她容貌上的优点。从见到林清的第一眼,郑亦就觉得这次相亲没戏,他来也主要是给介绍人面子。林清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也不是他喜欢的性别,这场相亲注定无疾而终。 郑亦走过去,冲着姑娘点点头,对她说了句:“你好,我是郑亦,抱歉,单位有点事儿,来晚了。” 姑娘站起身来,打量着郑亦,郑亦在她的脸上并未见到久等之后的不耐烦,可是却看见她的神情中流露出一抹失望。 他低下头,看自己这身打扮,脚上还踩着一双军绿色的胶鞋,这才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头,说:“抱歉啊,这段时间一直加班来的,没什么时间想别的事儿。”这句话,一是解释为什么自己这么冷淡,二是想缓解一下自己衣着不合体的尴尬。林清也坐下来,没说话,按了桌子上的铃,叫来了服务生。 这是一家咖啡厅,酒水单上都是咖啡奶茶和果汁,郑亦不太喜欢甜饮料,叫了个看起来最清淡的梅子绿茶,林清则要了一杯巧克力牛奶。服务生点好单就走了,下午的咖啡厅非常萧条,这片区域也就他们两个人,虽然空间中飘散着好听的小提琴曲,却难以掩饰此时略显尴尬的气氛,郑亦相亲经验有限,掰着手指琢磨用什么开场比较好。 郑亦尴尬的笑着,刚要开口,林清却先打破了沉默,问道:“听说你在常春镇上班?” “是。”郑亦点头。 林清用手指把散落着的长发往耳朵后面别了别,说:“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 姜勇你认识吧?” “嗯?认识啊。” 林清笑了,说:“他是我大哥的铁哥们儿,介绍人给我介绍你的时候,一说你在哪儿上班,我大哥就去找姜勇打听了,他还说了你挺多好话呢,原本看你这么冷淡我不打算出来见面的,可是听说你各方面都不错,我就说来看看吧。” “……这世界可真小。”郑亦嘴里嘟囔出不当不正的一句话,心想这姜勇平时大大咧咧的,口风可真紧,竟然丝毫都没跟他透露过。 这时候饮料上来了,桌子上多了一杯东西,有助于郑亦缓解压力,他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渗入喉咙,没想到并不是想象中的味道,竟然甜的发齁,他皱皱眉头,便不愿意再喝。 林清似乎是个健谈的姑娘,人也挺直爽,她又说:“哎,显然你也没把这次相亲当回事儿。” 被戳中心事的郑亦的脸刷的红了,他低下头,说:“最近工作太忙,没心思琢磨别的,我都已经很长时间没好好休息过了。” “看来在你心中,工作比什么都重要。” 郑亦苦笑道:“没办法,身在其职,总要负起责任来,我也想每天到单位就喝茶看报纸啊。” 林清又习惯性的别了下头发,然后指了指郑亦的口袋,说:“是不是你手机在响?” 这个时段,郑亦最怕电话响,他因为相亲产生的紧张情绪以致于忽略了电话的声音,他掏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心脏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这电话不是别人来的,而是他的领导李大为。 电话接起来,李大为嗷的一嗓子就吼开了,原本说话就像唱歌,现在变成了男高音:“郑亦,我不管你在干什么!赶紧给我滚回来,丁家堡镇的山泉庙北山失火了。” “哦哦哦。”郑亦接到这个电话,原本以为是他们镇着火了,一听说不是,一下子松了一口气,连说了三个哦。只是因为山泉庙北山与常春镇的南沟村接壤,如果风向作祟,火很快就会蔓延到常春镇范围。而且今年区里搞了个联动机制,常春镇与丁家堡镇是联动单位,不管哪个乡镇着火,联动单位都要派兵救援。 “哦什么哦,我带人带设备先过去,你赶紧给我过去,出事儿你负责。” “知道了,李镇。” 好在李大为也是在林业工作过的,上山救火指挥是一把好手。他赶紧站起身就要走,都忘了他的相亲对象林清就坐在对面呢。 “你干吗去?”林清也站了起来。 郑亦意识到到对面还有个人呢,他不好意思的说:“单位有急事儿招我回去呢,啊,账我来结,要不你再坐会儿吧。” 林清哼了一声,反倒是她先拎着大衣气鼓鼓的走了。 郑亦苦笑摇头,在桌子上拍了五十块钱,小跑着出去了。 郑亦出门便看见林清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头也不回的上车走了。 好的,相亲宣告失败。也正撞了他的下怀。 第10章 郑亦开着车奔驰在通往丁家堡镇的公路上,这条路的路况并没有去常春镇的那么好,路面上全是被大型拉土车压出来的深深浅浅的坑,一路给他颠得够呛,他还得给防火队的队长吴平打电话了解队员的集结情况,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吴平办事儿稳妥,即使他没在,也把防火队的人员安排的井井有条,一部分人留在镇里,剩下的全都去丁家堡救火。郑亦放下心来,加大了油门,一路往山泉庙的方向开。 快到的时候,郑亦接到了老妈打来的电话,只听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恨不得变成一双手狠命的拧他的耳朵,平时温柔的声音也是狂暴不安:“郑亦,你个小王八蛋,我让你去相亲,你怎么扔下人就跑了?啊?” “妈,我这儿单位突然有事儿,丁家堡着火了,我们得去救火。” “郑亦,你就唬我吧,丁家堡着火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不是联动吗?”郑亦无奈地说。 “联什么动?联个屁动!” 郑亦觉得自己老妈是生了真气,于是便问:“你张阿姨说人家姑娘到家就哭了,还说你太不是东西。你说你,你给我长点脸不行吗?”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合着这林清还中央戏剧学院毕业的啊,在他面前表现得挺淡定的,自己也没把人家怎么着,怎么一到家就哭了呢。 郑亦不说话,褚红霞又骂了他几句,接着定下了结论说:“你非得让我操心死。”声音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妈,我自己这不挺好的吗?而且我也没那闲功夫谈恋爱,哎,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到地方了。” 褚红霞发泄完了对儿子的不满,又变回到温顺和蔼的母亲形象,对郑亦说:“小亦,你上山救火小心点儿。” 面对善变的母亲,郑亦只好苦笑,说:“好好好,妈,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郑亦抬头看远处的山上,山火冒出的烟已经将半边的蓝天给掩盖住了,看起来这火着的是要比他想象的还大。他又把车子往前开了一段,在上山路口处停了下来。此时,路边已经停了好几辆橘红色的森防车以及红色的消防车,看起来丁家堡镇的联动单位都派人过来增员了,只是郑亦没找到他们的人。 不远处区森林派出所的那辆喷涂着公安的白蓝相间的吉普车成功吸引了郑亦的注意,怎么?区里都来人了?这形势可太不妙啊。 他正想着,手机又响了,是李大为的电话,郑亦问了李大为的位置,下车后便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崎岖的村道往前走。 走了能有两三百米,终于在一棵树下看见了身穿迷彩服的李大为,李大为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不仅让郑亦停住了脚步,甚至连呼吸都停住了。 这大概是他和白贺炜分手多年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相见了吧,虽然他听说白贺炜接任了区森林公安派出所的所长兼任区林业局的副局长,可他怎么都没想到相见会来得这么快,会是在这种场合。 白贺炜也穿着迷彩服,双手背在身后,和李大为有一句没一句的交流着什么。他依然如以前那般高大挺拔俊朗帅气,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只有更加成熟的气度,这反而让他更加吸引人。郑亦一直都觉得白贺炜整张脸上最好看的是鼻子和眼睛,而现在,他觉得,白贺炜整个人都特别的好看,特别的顺眼。 完了,郑亦终于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去相亲为什么不穿一身合适的衣服,又或者去剪个头发也好,至少别以这么邋遢、形象的样子见他。可终究为时已晚,自己早已没了大学时能撑得住场面还算青春飞扬的样子了,虽然镇里的同事都说他看起来挺老实稳重的,可是他心里清楚,这就是社交性的夸赞而已,不能当真。 自信就像是储存在气球里的空气,被凭空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4 出现的白贺炜这根针扎了一下,一下子就放空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失败,甚至形象上可能会让人觉得猥琐,奇怪的是,这种自卑在他和林清见面时竟然丝毫都没有产生。 女为悦己者容,男人也是。在喜欢的人的面前,不能表现出最好的一面,这是多么悲伤的事啊。 郑亦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李大为先看见了他,喊了他一声。白贺炜的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郑亦恨不得把自己当做个鸵鸟埋起来,可该来的躲也躲不过,他慢慢走过去,跟李大为打招呼说:“李镇长,不好意思,来晚了。” 李大为在区里领导的面前自然不会责备下属,而是笑呵呵对郑亦说:“郑亦,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咱们区森林派出所新来的所长,白贺炜白所长;白所长,这是我们常春镇的林业站站长,他叫郑亦,小伙子很负责任,很任干的。” 郑亦抬起头,和白贺炜对视,白贺炜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乎是在打量他,那神色有些复杂,郑亦无法分辨白贺炜此刻在想什么。郑亦那句“白所长其实是我学长,我们很早就认识”的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白贺炜却开了口:“郑站长,你好。”然后伸出右手,玩味的看着郑亦,等着郑亦握上来。 郑亦紧张的满手心都是汗,虽然白贺炜装作不认识他这点让他非常失望,可这个场合不是用来认亲的,于是不经意的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握住了白贺炜的那双略微有些冰凉的手。 他们牵过手,还是那种熟悉的触感,只不过这些年未见,郑亦还来不及细品其中的变化,白贺炜便把手给抽了回去,分离时,指尖相处的瞬间,一股若有似无的触电感顺着胳膊传递到心口,郑亦睁大眼睛看着白贺炜,白贺炜对他笑了笑,这笑容陌生而又显得过于公式化。 李大为自然不会发现他们俩之间产生的暗涌,唱歌一样的声音响在了郑亦的耳边:“郑亦,我让吴平和丁明双分别带了一队人上去了,一会儿你也上去,按照他们吕文明站长的要求扑救就行了。”说话间,递给郑亦一部对讲机,“电台都对好了,咱们是来帮忙的,别反客为主了。” 李大为话里话外告诉郑亦要掌握好的度,郑亦心下了然,说:“行,我知道了。”然后接过对讲机,意味深长的看了白贺炜一眼,转身上山了。 沿着主干道上山,一路上分出来四、五条岔路,郑亦通过对讲机跟吴平联系上了,获得了他们扑火队员的位置,他抬头往山顶上看,突兀的岩石缝隙间长着几棵粗壮的松树,下面便是枯黄色的干草,从西面烧上去的火冒出半人高的火焰,几个森防队员背着灭火机正在用风筒对着火的底部吹,可是并不见什么作用,随时变化的风向将使得火变幻莫测、难以捉摸,就在郑亦上山的过程中,火好像更大了。 电台中不停传出丁家堡镇林业站长吕文明的声音,不知道他站在哪儿指挥,粗哑的声音带着万分的焦躁。 这根本不行,指挥的人都慌了,负责扑救的队员怎么可能稳定。郑亦刚想和他说两句话,可是想想自己刚来,对整个形势并不了解,于是作罢。他快步赶到自己部队的范围内,这是一个朝南的陡坡,坡上分散长着一些杨树,地上地被物多是杂草和枯叶,视线非常好,情势不算危急。可是从镇里过来的十个护林员却四散到各处,试图每人控制几处火点,可终究火势不够稳定,这边刚灭,那边复燃,情况非常危急。 郑亦站在坡顶,打开对讲机对吴平说:“吴平,你们别分散行动,三个人一组攻一个火点,确保这个灭了,再去灭下一个,背水的队员灵活一点跟进。” 也不知道为什么,命令下了出去,人并没有行动,是电台的问题吗?郑亦找了条路从坡顶下来,走到吴平身边,才发现他没带对讲机。 郑亦劈头盖脸的问了一句:“吴平,你的对讲机呢?” 吴平看见他先是一惊,然后不好意思地说:“站长,你来了,我对讲机昨天忘记充电了。刚才我用老丁的跟你联系的,这会儿我还他了。” 郑亦叹了一口气,又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吴平这才按照命令带着人去扑救了。既然下来了,郑亦就准备近距离指挥,他站里的扑火队员虽然都是镇里的农民,可身体素质还算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经验丰富的他们,对付这个火情还是绰绰有余的。 经过他在坡顶观察,按照他的方案,起火点的数量在队员的围拢下慢慢减少,战果是喜人的,虽然过程一直是他扯着嗓子喊的,可也比他刚到的时候这群人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扑强。 风力灭火机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巨大的风力吹起一阵阵烟尘,郑亦没有救火队员那般专业的保护措施,他见情况稳定,便寻了处视野开阔的地方观战指挥。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奋战,火情逐渐稳定,刚上山时山顶上的火也都灭了,赶来救援的大部队陆续撤离,只留下丁家堡镇自己的扑火队员留下沿路扫尾。 郑亦习惯性的让自己的队员先下山修整,他跟在后面,走到半路却被吕文明给叫住了。 ============== 感谢大家给我投海星,请继续保持不要停! 第11章 白贺炜刚到北城区森林公安派出所任职才一个星期,所里的人事关系和业务刚刚熟悉好,还没来得及到北城区所辖的各个乡镇混脸熟,丁家堡镇就着了场火给他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了第一把。这真是在给他上眼药,可换个角度想想,他正好也趁这次机会看看北城区各乡镇的森防队员素质以及救火力量。接到火警,他不由分说便带着负责森防办业务的方伟洲和一组森防队员赶到丁家堡镇。 白贺炜之前一直在市局,对北城区的各个乡镇只是有粗浅的了解,如今到了基层,再对所辖区域的乡镇一知半解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路上,白贺炜问了方伟洲关于丁家堡镇的情况,方伟洲这个人是派出所的老油条了,跟教导员钱兵关系密切,话是说一半留一半,简单的说了下情况,便不愿意深入详谈。白贺炜见他不多说,也不深问,毕竟自己属于空降兵,人家对自己有所隐瞒实属正常,虽然过去也有交往,可如今变成直属领导性质也不一样了。过早树敌,会对以后工作造成麻烦。 他们到了着火的山泉庙北山,一股子熟悉的烟味扑鼻而来,冲天的火苗映入眼帘,丁家堡主管农林的副镇长赶紧迎了上来,听说他是新上任的所长,热络的情感几乎压过了自家门口正着着火的焦急。白贺炜简单了解了情况,又问了问放火的人是不是抓着了,便拿着望远镜往山上看。 只有自己看过了才会对火情有所了解,他把带来的森防队员安排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5 下去,刚想上山看看,就被在他之前赶过来的常春镇的副镇长李大为抓了个正着。李大为在他刚上任时到局里办事儿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今天见到了,有些常春镇矿山占林地处罚的事儿想和他交流交流,于是拉着他到树下说话,话刚说了没几句,一个焦急的人迎面走来,在他俩面前站定了。 白贺炜第一眼都没看出来这是郑亦,因为他的变化实在是有些大。人比大学的时候壮了,皮肤也比那时候黑了,穿着暂且不提,就是那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顶在脑袋上都让人觉得这家伙可真够邋遢的了。 李大为并不知道他们两个认识,介绍了一番之后,白贺炜就当陌生人似的跟郑亦打了招呼,还假模假式的握了下手。郑亦那不自然的表情让他觉得好笑,曾经傻兮兮的跟他表白时露出的表情再一次出现在这家伙的脸上。原来除了相貌和体型,这人根本就没什么变化,还跟以前似的,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 郑亦上山去救火之前,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李大为随口嘟囔了一句,让白贺炜突然明白了郑亦这么邋遢的根源:“我们小郑啊,自打来了,就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连对象都没时间搞。” 白贺炜是不相信曾经被自己伤害过的人还能一直喜欢自己这件事儿的,所以从李大为嘴里蹦出这么句话来,白贺炜单纯地认为郑亦就是因为工作太忙而没时间收拾自己而已。毕竟郑亦在大学的时候就这样,只要他想干的事儿,肯定心无旁骛的办得利利索索。 李大为跟白贺炜念叨完该念叨的事儿,郑亦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白贺炜拉回注意力,将李大为的疑问解释清楚,又说:“其实,我们立案处罚过的案子都还在教导员钱兵那儿,我现在刚过来并没有全部了解,我只是在我们的立场跟你解释一下。” 李大为说:“我明白,就是想先跟你沟通一下,免得以后出现什么啰嗦,钱教那边总是不愿意跟我深谈。” 白贺炜点点头,视线重新回到山上,刚才方伟洲带着人上山去了,可是满山除了树和火,还有就是小到看不见脸的人影,耳朵里都是风力灭火机聒噪的响声。虽然风很大,但不出意外,这火有一、两个小时还是能灭掉的,这比前些日子锦平着的那场规模小多了。 他站在这里,陆续又有和丁家堡联动赶来救援的几个乡镇的主管领导过来找他聊天,他们凑在一起,几根烟的功夫便慢慢熟悉了。男人们之间的友情就是这样,几根烟,一顿酒,就是称兄道弟的交情了。 尽管这边话说得热闹,似乎也没人特别关注这场不大不小的火,可白贺炜对于山上的火还是时刻关注着的,有认真的在听从对讲机里传出来的火情报告。 就在听到大部队陆续撤离的汇报之后,突然间听见有个刺耳的声音大喊:“站长,你别慌,我马上带人上去救你。” 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十分安静,白贺炜急了,赶紧对着对讲机问:“我是区森林派出所的白贺炜,发生了什么事儿?”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我们郑站长被火围住了,我带人上去救他。” 郑站长,指的郑亦吗?白贺炜心道不好,还不等问,李大为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对讲机问:“是郑亦吗?” 郑亦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李镇长,我和吕站长被火围在了山上,旁边是条壕沟,我们两个谁都没有灭火机,沟看起来挺深的,我们不敢跳。” “怎么突然起火了?”李大为问。 “吕站长找我说了点事儿,这会儿功夫大部队就都下山了,可能还有余火没灭吧,刚才起风了,火就又起了,结果叫了半天也没人。”郑亦说着话呢,他突然大叫一声,就没了声音。 李大为慌了,又把对讲机塞回到白贺炜的手里,迈开大步就往山上跑,白贺炜表面看起来很镇定,但是心里也乱了,他完全不知道郑亦怎么了,如果真的出事儿的话,他回去可以直接去打辞职报告了。 山上又起了震耳欲聋的灭火机的声音,白贺炜看见山上重新冒起了烟,跟着匆匆上了山。可是当他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就见一个粗壮的汉子背着郑亦往山下跑,看见白贺炜便说:“快,快打120。” 他根本不知道白贺炜是区里过来的领导,虽然用命令的语气在跟白贺炜说话,可是人命大过天,白贺炜根本无暇责怪,只是说:“别叫什么救护车了,我开车送他去医院。” 郑亦觉得自己这辈子最丢人不过就是这次了,跟吕文明说了会儿话的功夫,他和吕文明就被火围上了,他们两个人都带着对讲机,可谁也没带灭火机,正面是火,背面是条壕沟,要不被烧死,要不就跳那全是由灌木、杂草、枣刺枝子堆满的不知道深浅的壕沟。面对着危险,他慌了神,可是比他更慌的是比他年长了快一轮的吕文明。 今天着了这么场大火就挺让吕文明上火的了,而且还据说新上任的这个森林派出所所长有市领导做靠山的背景,吕文明非常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背个处分,他下山时看见郑亦,便找郑亦念叨念叨这事儿,郑亦正安慰他呢,却因为起风被火给围上了,搞得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整个人站在那里面对大火和不知深浅的壕沟发起了呆。 好在郑亦还算清醒,赶紧通过对讲机跟人求救,话说了没两句,这个山坡上奇怪的风又把这火给卷了起来,逼得人退无可退。 其实背后的这条壕沟是天然的防火道,可是他们不敢跳,郑亦见火就要烧了眉毛,向后迈了两步,连人带着对讲机都掉沟里了,沟不算深,后脑勺却磕到了一块大石头上,人就晕过去了。 三十岁的人了,出来救火人没被烧伤倒是还好,掉沟里被磕伤了这可真是够耻辱的了,大夫说他有点轻度的脑震荡,他在医院醒来的那一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天不遂人愿,来看他的人一波接一波,这丢脸的事迹估计要传遍全区了,来探病的人带来鲜花水果堆满了病房,张晓还为他哭红了眼圈,直说吓死她了。 哎,不出个意外他都不知道自己人缘竟然这么好,好不容易把人都盼走了,原本过来陪床的老妈也不知道去哪儿躲清静去了,病房里终于只就剩下他自己。其实单纯丢个人并不算要紧的事儿,可他更在意的是据说是白贺炜开车给他送到医院里来的,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自己半死不活的样子全都被白贺炜看去了。 他懊恼的用手捂住了脸,整个人都泄气得不行,原本重逢是件让人兴奋的事儿,可他还没来得及品味,就被这个巨大的打击砸晕了,不,是砸成脑震荡了。 门被推开了,郑亦以为是母亲,拿开手刚想问:“妈,你去哪儿了?”话在嘴边没出口,就被来人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6 吓得愣在了那里。 只见衣冠楚楚的白贺炜出现在了病房里,他拎着一个水果篮,正在门口冲他微笑。郑亦被这个笑容击中了,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此刻,他感受不到头痛了,白贺炜的出现治愈了一切。 原本他就一直忘不了白贺炜,当初分手也不是自己的意愿,如今这人又来勾引他,他怕自己还像大学那样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接近他。 白贺炜走进来,找了个地方将果篮放下后便坐在郑亦对面的病床上,笑着问他:“感觉好些了吗?” 郑亦的呼吸再一次停滞,他磕磕巴巴的刚想说话,却看见白贺炜左手无名指戴着的戒指,话一时堵在了心口窝。 是啊,白贺炜怎么可能没结婚呢?自己都三十岁了,白贺炜又比他年长,估计孩子都该上学了吧。想想自己竟然还在做这种没出息的梦,真是可笑至极。 郑亦稳了稳心神,说:“我没事儿了,还想着问问大夫什么时候能出院呢。” 白贺炜说:“不急,好好歇几天,确定没事儿了再出院。” 郑亦不敢去直视白贺炜不掺杂任何感情的眼神,低下了头,说:“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何必跟我客气呢。”白贺炜别有深意的说。“咱们毕竟都认识这么多年了。” ================ 感谢大家的海星,目前网站没办法回复评论。 第12章 因为继父生了重病,褚红霞需要陪床,所以郑亦是自己去大学报到的,他之前考虑到继父身体不好,所以选了离家比较近,位于省会的大学。当时从灵泉到大学所在的城市省会张州只要四个小时的时间,随时都能回去,郑亦不需要和远路学生一样带太多的行李,即使这样,他还是有一个箱子、一个提包和一个背包。 九月份的张州虽然已经立秋了,早晚有了凉意,但是秋老虎的威力依然在,下午两点多是一天最热的时间段,郑亦拎着大包小包从火车站里出来短短的五分钟路程就已经出了一身汗,t恤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他看见车站出站口附近搭了很多大学用来迎新的阳伞,却始终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他正想着要不要打个车去学校,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见了省林业大学的横幅,他嘴角咧出个笑容,便快步过去,放下手上拎着的两个包,对着坐在阴凉下的一排学姐学长们鞠了个躬,说:“我是咱们学校的新生。”说话间,就把放在背包里的录取通知书给掏了出来。 一个个头很高、留短发的漂亮学姐站了起来,特别热情的说:“欢迎你啊,新学弟,咱们学校有校车来接新生的,热坏了吧,我带你过去。”说话间,递给郑亦一小瓶矿泉水。 郑亦说:“谢谢学姐。”然后打开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渗入喉咙,整个人都轻松了些。 漂亮学姐拿着郑亦的录取通知书看了看,说:“哎,林学的哎,资源学院今年新生的质量还不错。” 直白的话臊了郑亦一个大红脸,十七、八岁时的郑亦,长得白白净净的,寸头,戴着个黑框眼镜遮住了他的大眼睛,学生气十足,他妈妈的姐妹们都说郑亦长得好。 学姐噗嗤也乐了,从座位上出来,来到郑亦身边,“我送你过去吧。”说话间,就要拎郑亦的行李,郑亦赶紧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还挺重的。” 学姐领着郑亦来到林大的大巴车上,站在门口看了看,说:“嗯,还有座位,再等一会儿,车满了就走。” 车上开着空调,让郑亦瞬间感受到了凉意,里面坐着很多学生和家长,郑亦放好行李,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有些紧张而带来的躁动的心情慢慢变得平静了。 省林业大学位于张州的郊区,从火车站到学校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郑亦耳朵里塞着mp3的耳机,看着窗外张州陌生的景色,没一会儿竟然睡着了。后来郑亦是被一个学生的家长叫醒的,他揉揉眼睛,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校园中,而车上的学生和家长基本上都已经下车了。他赶紧带着自己的行李下去,按照录取通知书上标着的地图找报道的地方。 学校太大了,郑亦从学校简介上看好像说占地一千五百多亩,不过还好今天来学校的新生很多,他跟着人流找到新生迎接处,过了四、五个摊位终于看见了自己所在的资源学院。桌子后面坐着两男两女四个人,他们穿着统一样式的白色t恤,上面印着资源学院四个字,桌面上摆着报道流程的宣传单,他走过去递上录取通知书,还没等像在火车站一样给他们鞠躬,一个学长站起来,接过了郑亦手里的那张纸。 “哦,我们学院的。”这个学长个子很高,声音也很好听,郑亦需要抬起头才能看见他的长相,可是这一看,却让郑亦怔住了。 “我……我……”郑亦磕巴了,因为这个学长长得真是太好看了,半长的头发被特意打理过,有几根不太听话的头发丝垂了下来,反倒给他略有些严肃的脸增加了一点柔和,他的眼睛很大很好看,双眼皮长睫毛,眨眼的时候就像会说话,鼻子又高又挺,嘴角微翘,整个五官搭配在一起有种说不出来的美感。郑亦有个毛病,就是一看见自己喜欢的类型就说不出来话,他傻呵呵的看着这个学长,没想到自己的举动却让这个人笑了起来,问他道:“自己来的?” “嗯,嗯。”郑亦回答。 “走吧,那我带你去报道处。” 郑亦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来这所大学的第一天就能对一个人产生一种心动的感觉,这位学长大跨步的走在前面,也不跟他说话,他就亦步亦趋的跟着,从身后盯着他的背影也能愣出了神。 到了新生报道处,这位学长又开了口,“我就不陪你注册了,走完流程后,拿到钥匙就可以去宿舍放行李,然后再来领被褥什么的吧。” “好,谢谢学长。”郑亦不敢看他,小声的说。 “不客气,我走了。” 郑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抬起头,问他:“学长,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学长停下了想要离开的脚步,带着和之前一样的微笑看着郑亦,犹豫了一会儿,回答说:“我叫白贺炜。” 郑亦抬头看白贺炜,白贺炜也看着他,“我叫郑亦。” 白贺炜指了指郑亦手里的录取通知书,说:“我知道。”然后冲郑亦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郑亦躺在病床上发呆,没一会儿的功夫他老妈推门进来了,他的思绪被打断了,问道:“妈,你去哪儿了?” 褚红霞举了举手里拎着的塑料袋说:“中午了,我出去买点儿饭。” “不是能叫外卖吗?” “病房人太多也不方便。”褚红霞见没地方放饭盒,就把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7 床头柜收拾了一下,念叨着:“你说他们来就来吧,还带了这么多水果和花,多让人家破费啊,堆在这儿,吃也吃不完,你看我这饭都没地方摆了。”她放好了饭盒,又说:“小亦啊,我刚才回来的路上,好像看见你之前带回家的那个学长了,叫白啥来的?”她始终记不得他的名字。 “哦……是的,他过来看看我。”郑亦没来由的开始心虚。 “是你领导了呀?”褚红霞问。 “嗯……是,是的。他现在在森林派出所当所长,救火的时候他也在现场,我就是被他送来的医院。”郑亦的声音越来越小,没什么底气了。 褚红霞问:“你没好好谢谢人家啊。” “谢过了。” “等你出院请人家吃个饭。” “嗯,我知道了。”人家是不是愿意去都不一定,对于白贺炜,郑亦始终没信心。 母亲把饭盒摆好,让郑亦吃饭。郑亦拿着筷子发起了呆,刚才白贺炜就坐在他对面,就跟审犯人似的问了郑亦几个问题,诸如: “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挺好的。” “怎么黑了这么多?” “总下乡风吹日晒的,难免。” “昨天第一眼都没认出来你。” “我也没什么变化啊。” “糙了。” “……” 还没等郑亦问他什么时候结的婚,孩子多大了,白贺炜就被一个电话给叫走了。 他以为自己能在再见到白贺炜的时候保持冷静,就像老朋友那样叙叙旧,可是天知道,就说了这么几句话他的心脏都快跳出喉咙了。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得知白贺炜还已婚的状况下对他产生什么念想,可是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这种不够道德的悸动。 “小亦,你发什么愣啊,快吃啊。”褚红霞催促道。 “……哦。” 白贺炜接到副所长孙胜的电话便从郑亦那儿出来了,虽然两个人说了没几句话,可郑亦看自己的眼神竟然还如大学时那般认真,白贺炜还从来没有对谁执着过,所以他想不通郑亦为什么这么专注于自己。 这时候手机又响了,他接起电话,那头的孙胜声音有些不耐烦,“白所,到哪儿了?” “我刚从医院出来。” “那我可先处理了。” “你那几个人?” “我和钱教。” 白贺炜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说:“最慢半小时,你们先处理着吧。” “行。” 孙胜说的是秋树乡大店村有个村民举报自家邻居盗砍乱伐他家刺槐树,乡里调解不成,最后报案到了森林派出所。秋树乡在北城区的西边,山多地少,因为营林产出的经济效益没有种地快,该乡很多村民就把自家承包的农田附近的山上的树偷摸放了用来开荒种地,就这样东开一块,西开一块,从航片上看状况是斑驳不堪。因为这样的现象太多,如果不产生什么纠纷,秋树乡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近些年来,树贩子越来越猖獗,秋树乡盗砍滥伐的数量在全区居高不下,很多村民盯着这一块利益,自家没树就去偷砍别人家的,反正少上那么几棵谁都不会特别在意,别在一只羊身上薅羊毛就行。可谁也不是傻子,做得太过分自然就会发生矛盾。 今早孙胜和钱兵两个人开车就去了,白贺炜原定就是去医院慰问郑亦,便偷了个懒。他俩到那儿先测了面积,刚想找人做笔录,结果被举报人说这是自家自留地,原本界限不明导致的举报人误以为是自家林地,根本与举报人无关。原本就不算大事儿,孙胜还给白贺炜打了个电话请示,白贺炜不愿意与孙胜废话,径直从医院出来驱车赶往秋树乡。 在大店村村部门口,白贺炜看见了钱兵他们开过来的警车,他刚下车,就听见从村部里传出来的吵吵嚷嚷的声音,一时分辨不出说些什么。 白贺炜走近了细听,几个大老爷们操着粗犷的东北话在那儿骂骂咧咧,祖宗十八代连带着自己家的老娘都不能幸免,没有一句在正题上,白贺炜推门进去,里面的场景更是让人震惊,只见钱兵拽着一个情绪激动的男人避免他动手,孙胜则拉扯着另外一个即将冲上去动手的男人好言劝说。 白贺炜心想多大点儿事儿至于这样吗?正要上前拉架,孙胜拉着的那个男人使出蛮力挣脱了钳制就要去揍钱兵拉着的那个人,而失去了平衡的孙胜一个趔趄就要往地上摔,白贺炜一个跨步上前便搀住了孙胜。 孙胜看是白贺炜来了,满肚子委屈都写在了脸上,小声对白贺炜说:“白所啊,你可算来了,钱教家的亲戚可了不得了。” 林业小百科时间: 久违了的林业小百科,今天说一下林业遥感技术。 因为科技的发展,现在林业经营才用遥感技术,不再是过去的厚重繁琐的纸质地图,有了更先进的电脑航片以及手持设备,比如手持gps,用于平板电脑的app和arcgis软件以及基于该软件开发的相关软件。给林业生产经营提供了很多便利。 第13章 孙胜给白贺炜打电话的原因就是这个了,原本他与钱兵的关系就不是特别好,平时在单位面上过得去就算了,总没有撕破脸,今天搭伴下乡办案,案子也不大,原本还想得挺轻松,可是当秋树乡林业站的站长老曾偷摸告诉他钱兵和钱金锁之间的关系后,他就觉得这可麻烦了,钱兵心眼那么多的人,他挺担心自己会被坑。于是背着钱兵就给白贺炜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电话里一时说不清楚,钱兵如果按规矩回避的话,他自己一个人也没办法处理纠纷,可是现在的状况看起来,钱兵并不想回避这件事。 孙胜骨子里是带着傲气的,他本是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因为家庭成分不好,虽然有满肚子的学识却没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条件下晋升,一般不得志的人要不就会郁郁寡欢,要不然就高傲自持,孙胜就属于后者,在他眼里谁都没有他厉害,说白了,他瞧不起的人挺多的,所以他对白贺炜这个新来的年轻所长也没多少好感,所以说话自带几分倨傲和不满。当他隔了十分钟再次给白贺炜打电话得知他才从医院出来,强行压抑着的愤怒差点口无遮拦喷发出来。 可真的在处理这件事时所发生的一切,让他这个经验丰富却习惯高傲的副所长也措手不及,话没说上几句,钱金锁就先闹开了,钱兵脸上也挂不住,可他没办法,这是明摆着逼他徇私,最开始只是象征性的劝劝,后来就是明里暗里的偏袒。举报人张二成是村里知名的刺头,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钱金锁和钱兵的这层关系,情绪变得非常激动。钱金锁更不是省油的灯,仗着钱兵在身边撑腰,他的反应比张二成还大,两个人眼看着就要动手了,村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8 上的和乡里的人怎么劝都劝不住,只得他们这两个穿着警服的人上前拉架。 好在白贺炜到的还算及时,就在孙胜被推倒的时候接了他一把,有了主心骨的他,第一句话竟然是:“白所啊,你可算来了,钱教家的亲戚可了不得了。”这话带着一股子憋屈,谁都能听得出来。 白贺炜扶起他站稳,点点头,说:“孙所,您别激动,怎么回事儿?”他刚来所里上任,孙胜和钱兵两个所里的老同志都对他表现出各种不满来,可是他看得出,孙胜这个人是看谁都不满意的,说白了就是自负过了头演变成的自恋;而钱兵不同,他不仅是自负,而且是像个泥鳅一样的滑,心思堪比万丈深渊。所以在他看来,孙胜是要比钱兵更好对付,也要比钱兵好交,只是需要一个催化条件,那就是时间。 孙胜看了看钱兵和钱兵身侧还张牙舞爪的钱金锁,甩了甩袖子,对白贺炜说:“白所,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钱兵不屑地甩了甩头,那意思大概是: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这时候秋树乡的林业站长张海新和大店村的书记骆伟来到白贺炜面前,先做了自我介绍,说:“白所长,这俩人是俺们村的刺头了,咱们实在是劝不好,要不然也不能麻烦咱们派出所。” 白贺炜淡定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今天来就是解决问题的,给我找个僻静的小房间,我去跟孙所了解一下情况。” 大店村的村部有个会议室,条件挺简陋,虽然很宽敞,但就是特别冷,而且现烧炉子也来不及。白贺炜和孙胜就被带到这个房间,一进门的冷空气给穿着单薄的白贺炜冻得打了个寒颤,骆伟带着歉意的念叨着说让他们将就将就,然后一起坐下来,白贺炜开口问道:“举报的案卷我大概看了一下,就是钱金锁侵占了张二成的林地,张二成先后找村乡两级调解,但是钱金锁并不承认,说这本是两家人共有的林地。林权证上只写了张二成父亲张水泉的名字,但是因四至不明,没办法确认,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吧。” 孙胜点头,将钱兵和钱金锁之间的跟白贺炜说了,还细讲了钱兵在调查现场如何偏袒钱金锁。 白贺炜看了看在场的人,就跟骆伟说:“麻烦你去把张站长和我们钱教叫过来。” 骆伟起身离开了,白贺炜对孙胜说:“等会儿你别吱声,听我说。” 孙胜依然愤愤不平的,气鼓鼓的就像个青蛙,即使白贺炜这么说了,他也十分不解:“钱兵先是跟我隐瞒了自己和钱金锁之间的关系,万一这事儿要处理完了,如果谁举报了,钱兵还没回避,我们都得背处分。” 白贺炜递给孙胜一根烟,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是挺轻松自得的说:“别急,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放心,这有我在。” 孙胜在派出所呆了二十年,从普通的小警察做到现在的副所长,经历了很多任所长,也处理过很多林业纠纷案件,似乎没有一个所长在面对问题的时候对他说“放心,这有我在。”这六个字,他没想到竟然从一个晚辈的领导口里听见。高傲惯了的他,心头竟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暖流。人情冷漠的现今,一个有责任感的领导太难遇。还没等他再说什么,钱兵、张海新和骆伟一起走了进来。 白贺炜问:“没找人看着点儿那两个人吗?” 骆伟说:“放心,我让治保主任看着呢。” “那行。”白贺炜点点头,然后说:“按理说,钱金锁和钱教是亲戚关系,是应该回避的,但是现在咱们不是处理案子,而是谈谈怎么解决问题,我认为,钱教参与进来是有助于案子的解决的。”白贺炜闭口未谈钱兵参与案子的违规这件事儿,而是直奔主题。“张站长,骆书记,乡村两级的林权台账上是如何记载的?还有办证时的村民代表大会的会议记录有什么根据吗?” 孙胜插话道:“我们不做个记录吗?” “不用,我先了解一下情况。” 张海新开口道:“乡里的记录早在他们刚出现纠纷的时候我就翻了,我也找村上了解过情况,当年钱金锁的父亲和张二成的父两个人关系好到恨不得穿一条裤衩,所以十年前林改办证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只写了张二成父亲的名字,实际上,这块林地的确是张、钱二人共有的。而村民代表大会的会议记录虽然是有的,但当时全省林改,会议记录只是做了一个笼统的说明,并不能真正的证明什么。” 骆伟赞同道:“十年前的老书记我们也问过,的确是这么个情况。” “那两家有什么具体界限吗?” “林地这块,当年的确有一道壕沟为界来的,但是后来栽树,就给填平了。” 白贺炜说:“那么钱金锁在林地边上的那块耕地是他自己的吗?” 骆伟答:“是的,当年钱家是挨着耕地的这部分,张家是跨过壕沟的那部分。不过林权台账上,这块林地就只有张二成父亲的名字,我们说的这些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现在老人都去世了,哎,真是挺棘手的。” 白贺炜算是听明白了,钱兵在一旁说:“的确是这么个事儿。” 孙胜瞥了钱兵一眼,充满了不满和不屑交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钱教,这个案子你是该回避的,白所没说,你也就别吱声了。” “哼。”他刚想再说什么,白贺炜阻止了他。 “钱教,麻烦你把你叔叫过来一下,我要单独和他谈谈。” 白贺炜撵人了,一群人一股脑的出去了,没一会儿的功夫,钱金锁进来了。 钱金锁就是一副老农民的打扮,穿着一件破棉袄,身上脸上灰土土的,没什么精气神,可是他却有那股子和人挣命的劲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白贺炜递给他一根烟,钱金锁别过脸去没接,白贺炜强行塞在他手里,说:“这不大个事儿,至于生这么大气吗?”说话间,用打火机给钱金锁点烟,老烟民钱金锁条件反射的举起烟凑火,烟着了,狠抽了一口。 他说:“我是一农民,一个大字儿不识,但是我讲道理,对吧。我家的地挨着我家的林地,我愿意怎么弄怎么弄,他张二成凭啥说我偷他家的树?” 白贺炜不紧不慢的也给自己点了根烟,听钱金锁抱怨。 “我去找乡里,乡里也是偏袒张二成,说台账上没我老钱家一个字儿,还说当年办证的时候,就没有我爹的名。没这个道理的啊,那片林子,我家都经营多少年了,怎么一出事儿,就成他老张家的林地了。”钱金锁扬起抽烟的那条胳膊,烟灰漫天飞。 白贺炜笑着问他:“你说你经营了这块林地,间伐过?” “我不懂你说什么什么间伐不间伐的,我平时过去弄点柴火烧烧也不犯法。而且我们这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9 边偷树的砍树的有的是,也没见你们抓过,凭什么就盯上我。” “叔,这么说吧,我们办案也是凭证据的,如果真的立了案,你不见得能占到什么便宜。林权证和台账都是铁打的证据,没法更改的,当年老人怎么商议的,这中间又没有协议。我们钱教是你侄子,但是根据规定是要回避的,你再怎么闹,对两家都没有什么好处啊。” “协议……”钱金锁重复了这两个字,突然拍了自己脑袋一下,便推门就跑了出去。 林业知识小百科: 今天说一下林权证。 林权证是一个绿色的本本,是林地权属证明,是依据《森林法》或《农村土地承包法》的有关规定,通过村民代表大会的讨论,对林地使用权,林木使用经营权的一种确权证明,上面有林地四至,承包期限等相关信息。随着政策的变化,林权证也是一种不动产,从林业局办理改变为由不动产管理机构办理啦。 第14章 在门口等着的众人看钱金锁跑了出去,就又回到了会议室,七口八舌的说着什么,张二成也从村部办公室溜达出来,还以为自己就要胜利了一样,喜气洋洋的给自己卷了根旱烟抽。 白贺炜拉过不情不愿的钱兵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说话,他对钱兵说:“钱教,今天的这件事儿,作为咱们所的所长,我是有责任的,我没了解好情况,如果事先知道你们这层关系,我就直接和孙副所长过来了。” 钱兵原本还是爱答不理的的那副样子,听见白贺炜说这话,脸色变了变,他似乎没想到白贺炜竟然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他眼珠子灵活的转了转说:“也是我考虑不周全了,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我回去写检讨。”说话间,从警服口袋里掏出盒,磕出一根,递给白贺炜。 白贺炜接过来,自己点燃了,抽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行了,写什么检讨,我去找张二成唠唠。” 其实白贺炜从内心厌烦这些鸡毛蒜皮的烦心事儿,可是身处其位,就得撒下心来把事情办得稳妥。 张二成刚把那根旱烟抽完,蹲在村部花坛上,又给自己卷了一根,金黄的烟丝被包裹在白色的烟纸中,散发出一股浓重的烟草香气,他又贪婪地闻了闻,眯缝着眼睛格外享受这种香气。张二成见这个身材笔挺,气质不俗的年轻人朝他走过来,内心是有些忐忑的,他从这个年轻人进到村部办公室的那一刻,就觉得今天这事儿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可他假装镇定的卷好烟,用舌尖在烟纸边缘轻舔了一下,然后用手指把烟卷两头拧住,揪掉放在嘴里的那头,夹在手上,用火柴把烟给点燃了,猛吸一口后看着白贺炜,“小伙子,面生得很,以前派出所来办案的是那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叫欧什么来的?” 白贺炜笑着问他:“那是我们老所长了,我新来的,不到一个月。大叔,以前接触过我们森林派出所的人吗?” “那可不,我和钱老四,哦,也就是钱金锁,因为这破地打官司不是一年两年了。” “都到法院了?那你有啥想法啊?” 听白贺炜这么问,张二成笑着说:“没有没有,就是我俩之间有矛盾呗。哎,我能有啥想法,他赔我钱我就没想法了。” “嗯,您想要多少?” “照着市价,砍了我多少树,就赔我多少钱,地里头还有根呢。”张二成吞云吐雾的,旱烟的味道远比过滤嘴香烟呛人得多,就连烟龄十年的白贺炜都觉得被呛得受不了。他又说:“平时过来办案的那些,都带个笔和本,一边问我一边记着,你今天怎么什么都不写。” 白贺炜说:“我们也不着急结案,能给你们协调一下就协调一下,下来办案顺便看看防火情况,一举多得嘛。” “想不到你一年轻人,还想得这么开。” “呵……”白贺炜发出一声轻笑,心里生出些不满来,但是没表现得太明显。他不想因为自己看起来不够老成而被人轻视。 “这钱老四太欺负人,今天还把他侄子给弄来了,他早就跟我炫耀有个当官的侄子,之前一直没露面,还知道避嫌呢,可能欺负你这新来的,就也不管那些了,直接撕破了脸皮。”张二成终于站起身来,抖落了掉落在身上的烟灰,问:“钱老四他人呢?” “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就是太好欺负了,常年忍气吞声的,今天我非得把这事儿给搞清楚。我都打听明白了,乡里和村上都没什么证据证明他钱金锁也有这块地的林木所有权,这些树就都是我的,当年我们父辈都商量好的规矩,不能到我们这辈儿给破坏掉。”张二成态度很强硬。 白贺炜明白了张二成的想法,便去找骆伟,说:“钱金锁人呢?” 骆伟刚想给他打电话,钱金锁又跑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张纸,到了白贺炜的面前就塞到了他手上,气喘吁吁地说:“您要不说,我这都忘了不知道哪儿去了,早年张二成的爹哪像他这么混蛋,办证的时候就怕以后出问题,私底下和我爸写了这么个玩意,证归了张二成他爸,这张纸就给我爸了。” 白贺炜打开这张发黄的旧信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大字:“协议,今日与钱进商议,我们共同经营的位于大道沟的十五亩林地办理林权证于我的名下,张水泉,2007年8月21日。”协议底下的签名有张水泉按上的大红色手指印,因为年代太过久远,红色印泥的油份渗透到纸上,晕开一圈,下面还有张简单的地图,图上标着四至和两家界限,看起来像是请教过专业的人士。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张二成愣在了那里,他都不知道还有这玩意,他走过去,抢过这个信纸看了一遍,说:“这他妈什么玩意?我,我不承认!” 骆伟在一旁责备钱金锁,说:“你怎么不早拿出来,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的吗?闹出了多大的误会!”又转身对张二成说:“你有什么不承认的,这字儿就是你爹的,咱们村上都认得。” 钱金锁挺委屈的看了看自家远房的侄子钱兵,又看了看村书记骆伟,竟然不好意思起来。“我,我这都忘哪国去了,要不是这个领导提醒我。”他把目光移向白贺炜,“我有嘴都说不清。” 白贺炜见问题解决了,从发着愣、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这个结局的张二成手里拿过那张纸,过去把孙胜叫来,说:“孙所,咱们俩给他们做个简单的笔录吧。”他看向钱兵,说:“钱教,麻烦你去把这个印一下,这案子回去直接撤了。” “是。”钱兵露出胜利的笑容,倒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能参与到做笔录的过程中了。 郑亦在住院第三天一早,便跟主治大夫申请要求出院,大夫扒着他后脑勺掀开敷料看了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0 看,说:“伤口愈合情况还行,你还晕不晕?” “不怎么晕了,就偶尔还有点儿。” “要不你再住一天?” 医生话音刚落,就被买了早餐回来的褚红霞听见了,说:“再住一天,再住一天,医生,我儿子工作忙,这住一天院还能好好休息一下,等回去了又该忙得没日没夜的了。” 医生看看欲言又止的郑亦,笑着说:“听你母亲的吧,这个本来也该静养的。” “就是就是。”褚红霞笑着说。 等大夫走了,郑亦责备地看着母亲,说:“妈,你这不添乱呢吗?我单位一堆事儿呢。” 褚红霞用手指戳着郑亦的脑袋说:“我说你是不是傻,这眼看着就要清明了,你下次能休息都不一定啥时候了。”她把还烫手的一次性粥碗放在茶几上,把郑亦的床又给摇高了些,说:“来,吃饭吧。” 郑亦明白母亲对自己的心疼,也不再争辩,他端着碗喝了一口小米粥,被烫得直吐舌头。 “你慢着点儿。” “妈,你吃了?” “在早餐铺子吃了。” “哦。” 郑亦吹着冒热气的粥,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来,刚吃完,病房响起了敲门声。这两天,来探视的人变少了,他正纳闷来人是谁,一个男人风风火火就推门冲了进来。 来人穿着合身的中长款风衣,修长的腿包裹在裁剪精良的西装裤里,脚上那双皮鞋被擦得铮亮,手上拿了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手包,身上散发出古龙水的味道,这人的长相更是招风,精致的五官,被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鼻梁上驾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即使隔着一块镜片,那双桃花眼也特别摄人心魄。 “哎呀,小康你怎么还来了?”褚红霞看见来人,先打起了招呼。然后收拾了郑亦吃完饭制造出来的垃圾,说:“你俩坐着聊,我出去扔垃圾。” “阿姨,您忙。”康嘉北冲着褚红霞露出他招牌的足以迷死万千少女的帅气微笑,然后转头对着抬头望天的郑亦说:“我说大傻子,你上山救个火怎么还把自己给弄伤了?哎,你说我这么多年一直担心你智商,结果你还真是脑子不灵光,这磕了这么一下,不会更蠢了吧,来来来,让我看看……” 郑亦觉得完全可以出院的已经不是很晕的脑袋又开始晕了。 来人康嘉北是他的高中同学,两个人关系非常好,这人身上优点一箩筐,比如:长得又高又帅,体育好,学习好,家世好,反正什么都好,可就是嘴太毒,特别喜欢埋汰郑亦,给郑亦起了个外号叫大傻子,从高中一直叫到工作,叫了快二十年。郑亦甚至怀疑他能当上律师,那嘴皮子上的功夫就是从他身上练出来的。 “康大状,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康嘉北正要去扒郑亦的脑袋,听他这么问,停下了动作坐下来,笑眯眯地说:“你郑站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消息这么灵通怎么可能没听说。我今天没庭,等会儿去法院办个事儿,就顺路过来了。” 郑亦正琢磨着哪个法院和这个医院顺路,负责他们病房的护士进来给他换药。这是一男护士,个子不高,戴着个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是下手极重,给郑亦扎针、换药,郑亦都觉得是种折磨。康嘉北看见这小伙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站起身来,摆了个特别帅气的pose,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撩起了这个小伙子:“哎呀,小伙子,长得真精神,今年多大了?工作辛苦不辛苦?” 康嘉北还有个缺点,也算是优点?就是桃花运特别的旺,他自己本身也足够花心,身边的人一茬接一茬的换,换成个别人,问这么突兀的问题是很惹人厌烦的,可康嘉北身上就有这个魔力,他不管怎样都特别招人喜欢。 康嘉北在这儿撩男护士,这个小伙子本来下手就重,这心智一荡漾起来,更没个轻重了,给郑亦怼得嗷嗷直叫。等人出去,郑亦叹了口气,说:“我说康大状,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嘿,条件反射。” “……” 林业小百科时间: 昨天有人问我什么叫做四至。 四至不止用在林业,在农业上也会用到的。 四至是指一块地东南西北所指的范围。比如一块林地,它的东边是路,南边是小河,西边是张三家的树,北边是李四家的房子,那么就可以这样表达:东至路,南至小河,西至张三树,北至小房。如果在办理林地确权的时候,那么就需要涉及到西边有树的张三家来签字按手印,确定树木的界限啦。 虽然这是一种用来确定林地范围的办法,但是容易产生纠纷,所以现在都是用gps坐标来确定林地范围。 第15章 是康嘉北突然跟郑亦说起的白贺炜,“听说你是那个叫白贺炜的给你送医院的?”这话题不是郑亦主动提的,毕竟他和白贺炜这事儿没人知道,就连最好的朋友康嘉北都没提起过。 郑亦听见问话愣了一下,点点头,问道:“你认识他?” 康嘉北随手从篮子里拿了个苹果,扔了扔,咬了一口,口齿不清地说:“我爸和他爸关系还不错,我倒是和他不熟,见过一两次吧,听说前阵子刚从市局调到区里,这下成你直属领导了。” “是。”郑亦点点头。 “他长得不错,和我不相上下,哎,就是对我来说,年纪大了点儿,吃不下去啊。”康嘉北三句不离本性,谁都想惦记。“不过还是个单身,这点倒是难能可贵啊。” “单身?”郑亦还记得白贺炜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枚闪着银光的戒指。 “是啊,你可能不知道,他老婆好像都死了好几年了,虽然现在交往着一个,那还没结婚,在我看来,那就算是单身吧。” “哦……”郑亦突然间有点高兴,嘴角露出个不容易让人察觉的笑容,心情一下子变好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康嘉北起身告辞了,“我得去北城区法院一趟,说起来,他们那儿最近新选调来了一个小法官,长得真不错,二十多岁,白白净净的,是我的菜。” 郑亦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你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好。” 送走了康嘉北,郑亦开心的哼起了歌,床边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人是李大为,郑亦接起来,李大为急吼吼地说:“小郑啊,你啥时候出院?” “大夫说还让我观察一天。” “别观察了,你要是身体没什么事儿的话明天就来上班吧,明天派出所白所长说来咱们这儿检查防火工作,你看你能不能过来啊,我这应付不过来。” 郑亦没犹豫就答应了,也不想在医院吃什么午饭了,穿着拖鞋就兴高采烈地跑出去找大夫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1 。后脑勺还有点儿疼,可是并不大碍,他是一身强体壮的年轻人,这点小伤不需要那么精贵的伺候。 出院手续很快就办好了,郑亦收拾了行李就和老妈一起回家了。褚红霞原本还挺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子,可看他一路上都傻呵呵的在笑,也知道他没多大事儿了。郑亦满脑子都是白贺炜明天要去镇里这件事儿,可是他没有办法告诉全天下,他甚至开始幻想如果可能他希望白贺炜跟那个女朋友分手,然后跟自己重温旧梦。 吃晚饭的时候,褚红霞提到快清明了,要给他继父上坟这件事儿,郑亦寻思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母亲:“要不还跟往年一样?等过了清明没那么忙了再去吧。” 褚红霞没吱声,看起来不是很愿意,郑亦又说:“清明节去上坟,万一碰见那兄妹俩可怎么办?” 褚红霞皱了皱眉头,没说话。郑亦知道自己戳到了母亲的痛处,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安静地继续吃饭了。 他的继父叫做王启源,是个很善良的人,说起他的继父,郑亦就不得不从小时候开始说起,其实他是不太愿意回忆这段往事的,也很少有人知道。如果非要让他用什么词来形容一下他的童年,他觉得可能就是“苦难”二字最为贴切。 他的母亲褚红霞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嫁给他的父亲郑孝里,他们在同一个工厂。那时候的郑孝里外表文质彬彬,一米七几的个子,瘦得像个电线杆,戴副斯文的眼镜,穿洗得非常干净的工作服,写了一手好字,还总爱念些酸诗,是个不折不扣的文青,厂子里喜欢他的姑娘多得是,可郑孝里却喜欢上了编着两条麻花辫、一脸清纯的褚红霞。两人结婚后第二年,褚红霞怀孕生了郑亦。那几年,国有企业的职工纷纷下岗,每天电视都在播那首刘欢唱的“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就从头再来。”这首歌。郑孝里褚红霞也没逃过厄运,夫妻二人都失去了工作,郑孝里不像其他的下岗工人,失业之后会自谋生路,他并没有翻身再起的打算,而是一蹶不振的酗酒赌博,外表斯文的郑孝里内心住着一个恶魔,那个恶魔需要用酒精来召唤,而那副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遮住了他的一切戾气。他赌输了,喝醉了,他们母子俩就成了他发泄的工具,除了挨打,郑孝里甚至还当着郑亦的面奸淫他的母亲,对,也只能用奸淫这两个字了,因为那个时候的母亲因为遭受了身体上的虐待,根本不情愿再和郑孝里行夫妻之事了。 郑亦还记得,自己和母亲的脸上经常是一片青紫,郑亦到了学校就会被同学嘲笑,这给他小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家里没了收入,父亲烂赌,他的母亲只能去外面做点小生意贴补家用,赚了点钱,又被父亲拿出去胡吃海喝。如果不是九年义务教育,可能郑孝里连学都不会让郑亦上,因为这个家里的每一分钱,他都是要拿去赌的,不给的话,他们母子就会挨揍。 这几年地狱一般的生活在褚红霞那张清纯的脸上刻上了风霜的印记,沧桑的宛如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褚红霞多次要求和郑孝里离婚,这个混蛋却每每在他母亲提出这个要求时下跪祈求原谅,在此之后会好几天,然后他发过的誓都会随着酒精和赌桌上的吆喝声烟消云散。 在郑亦那薄弱的印象中,父母离婚是经历了慢长的过程的。他们好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一次法院,这期间,郑亦跟着母亲住到了外婆家,因为他是郑孝里儿子的缘故,外婆和外公对他特别冷淡。离婚好像很难,一次不行再第二次,上诉之后又重审,理由都是夫妻感情尚未破裂,十来岁的郑亦不知道什么样子才算夫妻感情已经破裂,但这段经历不可避免的对他的性向和感情观都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后来,郑孝里拿着刀到他外婆家闹,扬言如果离婚就杀他们全家,他的外婆被气得脑溢血昏倒而被送去急救,又报了警才算解围。还好这次有了出警记录作为法庭上的证据,婚总算离成了。在拿到宣告夫妻婚姻关系结束的判决书的那一刻,褚红霞哭得很厉害,而郑孝里却只冷哼一声,将那薄薄的几页纸当着母亲和法官的面撕了个粉碎。 恢复了自由身之后的褚红霞继续做她的小生意,此时郑孝里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虽然法庭判决了郑孝里需要支付郑亦的抚养费,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得到过那笔为数不多却对他们母子二人很重要的钱。母子俩总算过上了安稳的生活,那段日子过得清苦,却是郑亦最快乐的。 后来一个挺有钱的老男人看中了比他小了二十多岁的母亲,而这个老男人也乐得接受作为拖油瓶的郑亦,于是在母亲与他登记后,他们母子搬去老男人家,这总算是过上了富足的好日子。这个老男人就是王启源,快六十岁了,早年丧妻,膝下还有一子一女,分别叫做王可为和王可菲,他们都已经离家工作,并不常回来。 王启源个头不算高,有些胖,腆着肚子,还秃顶,好像这是他们这个年纪普遍都会有的特征,他在外面做生意,家底殷实,褚红霞为了在这个家能站得稳,便让郑亦改口管王启源叫爸。郑亦对郑孝里实在是一丝父子情都不在的,而王启源却对郑亦视若己出、无微不至,郑亦也就别扭了几天,便认了新爸,只是没改姓而已。 一切都看起来很好,他们母子两个在这个家也慢慢过上了好日子,美中不足的是王启源的亲生子女对他们母子不太友好。但这两个人不常回家,他们回来的话,就尽量不去触他们的霉头,即使这兄妹二人找茬,王启源也会说他们两句。这让郑亦觉得这个家真的很温暖。 这段时间,郑亦就像做了一场美梦,可好梦终究会醒,王启源在郑亦高三的时候检查出了癌症,郑亦刚去大学报道后没几天便去世了。郑亦回来参加葬礼,才发现他们母子二人被王启源的亲生子女隔离了,守灵不让他们参与,葬礼也把他们隔绝在外,即使王启源留了一份遗嘱给褚红霞,这对兄妹也不打算给他们母子一分钱。 又要打官司,褚红霞说自己一踏进法院的大门就会想起过去如噩梦一般的往事,便说什么都不愿意。可是不打官司,他们就没办法得到自己应得的钱。后来经人从中调停,褚红霞愿意只继承一间八十平米的地理位置并不算好的小门市和一户九十多平方米的老房,然后母子俩被迫搬出了王家。 现在褚红霞开超市的小门市和他们现在住得房子就是那时候得到的,后来因为对面的平房拆迁,冷清的小门市生意竟然变得很红火,可是也因此和多年不见的当时正在工地搬砖的郑孝里重逢了,从此,他们母子便时不时的会被郑孝里骚扰。 王可为和王可菲兄妹两个倒是没有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2 郑孝里那么混蛋,但也不相上下,偶然遇见,还会讽刺他们母子不知好歹,摆不清自己的位置,拿了王家太多的钱。所以每年清明的时候,褚红霞已经尽量在避免和他们在扫墓的时候遇见,可冤家路窄,这十多年几乎隔个一、两年就能见到他们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作弄他们。 第16章 郑亦一宿都没睡好,满脑子都是明天就要和白贺炜见面的这件事,他早上五点多醒了就没在睡着,从床上爬起来后随便吃了口早饭便想要出门。被他吵醒的母亲还一脸纳闷地问他:“小亦啊,你怎么走这么早?” 郑亦穿上外套,拿着包去门口换鞋,随口扯了个理由:“今天区里领导来检查,我去单位准备准备,我住院这么多天,业务都荒废了,人家检查什么都说不出就完蛋了。” 他家门口有面穿衣镜,他对着镜子端详了自己一会儿,觉得还行,因为住院需要包扎后脑勺的伤口,他的头发被剃成了板寸,看着还挺精神,他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也是觉着自己被晒得太黑了,可实在是没办法改变了。 出门前褚红霞叮嘱他慢点儿开车,可是他一上了笔直宽敞的省道就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现在这个时间路上都没什么人,可以尽情飙车。 他到单位刚刚七点半,扑火队的队员们已经来了一部分,巡逻时间安排的是八点,他们过来吃早饭。大家伙看见好几天没出现的他显得格外热情,七嘴八舌地关心他好了没,郑亦笑着说没事儿了,顺口问了几句他没在这两天镇里的情况。吴平说抓到几个烧秸秆的,罚了些钱,账目也都做好了,就等着他回来分钱呢,其他没发生啥大事儿。 郑亦说:“今天区里来检查,你们来回多走几趟,别把车停一个地方不动。钱的事儿等消停了,我们一起算。” “知道了。”吴平笑着答。 郑亦老早就和李大为商量了奖励机制,护林员下去巡逻抓到冒烟的就可以罚钱,回来后站里一半,护林员一半,放火的人还得写个道歉书贴在村部的公示栏上。这样一来,大家积极性高涨,都下班了还骑着个摩托车出去溜达,这整个防火季节结束,他们各个腰包鼓鼓,不过相应也确实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放火的人越来越少。 “等会儿张晓来了,我会让她通知各村在路口安排人。”上级单位来人检查,他们里子面子都要做好。 “行嘞,站长您放心。” 早饭铃响了,吴平要去吃饭,便问他:“站长,吃早饭了吗?” “吃了,我收拾收拾卫生。”郑亦卷起袖子,去墙角拿了扫把。 “那我下去了。” “嗯。” 其实张晓每天都会收拾办公室的卫生,桌椅上面没有什么灰尘,可郑亦总感觉自己不收拾一遍不放心,他扫地拖地擦桌子,一个多小时,把林业站的三间办公室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差踩凳子擦玻璃了。他心脏登登跳得厉害,也不知道是对白贺炜的期待还是干活累的。 来上班的张晓看见这场景都惊呆了,一进门就大呼:“郑哥,你刚出院怎么就干这么多活?”说话间,就要接郑亦端着的那个去打水的盆。 郑亦闪开了,说:“完事儿了,你就别沾手了,今天区里的来检查,别让人家觉得咱们邋遢。” “哦。”张晓放下包,心里还在想,平时来他们这儿检查的也挺多的,也没见大站长这么用心,再者说,这地她昨天刚拖完,一点都不脏。 郑亦打了水回来,身上微微渗出些汗,他把窗台上摆着的一盆文竹和两盆栀子都浇了水,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办公室里有股拖地后留下的淡淡的泥土味儿,夹杂着烟味儿特别让人觉得舒坦。张晓从隔壁抱来一堆这两天积攒下来的文件,挨个给他念叨了一遍,郑亦找了需要自己签字地方签了,就让张晓把需要准备的资料文件抱来,然后又让她给各村打电话,安排人巡逻。 事情都交代好了,郑亦内心的紧张多过了期盼,他太多年没跟白贺炜交流过,那天短暂的聊了几句,并没有摸透他现在的脾气性格和大学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九点刚过,李大为打电话让郑亦到他办公室,郑亦敲门进去,缕缕轻烟扑面而来,李大为正跟镇长秦长业说话,他们一人手里夹着一根烟,面前都摆着烟灰缸,郑亦进来,李大为又给他一根,让他坐在秦镇长旁边的沙发上。 郑亦掏出打火机把烟给点燃了,郑亦就听李大伟对他抱怨:“秦镇长刚才跟我说,昨天白所长去丁家堡镇了,先是去前几天着火的山看了看烧成了什么样,然后黑着脸在他们那儿挑出了一堆毛病。据说从头到尾,他都没露过一个笑容。郑亦啊,你说说,现在咱们这儿也够用心的了,真就怕他挑一堆毛病出来。” 郑亦说:“咱们防火宣传的条幅和旗子去年秋天就已经挂出去了,人都安排下去巡逻了,资料部分各个部门查了很多遍,灭火机也都做过保养,加好油了。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了。” 李大为叹了口气,说:“白所长和之前派出所的领导都不一样,他是从市局下来的,市局森防队就是他亲手组建的,看问题的角度和方式都不太一样。我之前也跟他聊过天,很有水平的一个领导。” 李大为说的这点,郑亦是认可的,在大学的时候,白贺炜就是一个思想成熟,看问题分析得特别透彻的一个人,经过这些年在市机关的磨练,可能更上一层楼了。 “秦镇、李镇,咱们镇里的防火之前在区里就是数一数二的,咱们担心太多也没太大必要,正好白所长如果提出什么问题,咱们再改进就是了,也要走一步看一步。” “嗯,小郑说的有道理。”秦长业赞同道,又问:“今年造林的文件前几天就收到了,叫你来,正好咱们三个琢磨琢磨地块儿,好赶紧给人家报上去。” 郑亦早上看见了张晓送到他这里的文件,光顾着惦记白贺炜了,正事儿都给忘了。他说:“您二位有什么意见吗?我这才看见文件。” “刚才跟李镇长商量了一下,瓶嘴山的北坡之前没造过林,一直荒着,面积也够大,估计有三、四百亩吧,今年咱们是八百亩的任务,可以考虑一下。”秦长业说。 “行,等有空,我带着护林员去山上走一圈,看看情况。” 秦长业抽完这根烟,把烟屁股捻灭在了烟灰缸里,站起身,说:“一会儿,天福矿的人来找我,我先回屋了,剩下的地块你跟李镇长商量商量吧。” 郑亦跟着起身和李大为一起把秦长业送了出去,李大为又给郑亦烟,郑亦没要。李大为小声说:“秦镇长说的那个地块是他老叔家承包的,想种点儿山杏。” “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3 哦。”郑亦应了一声,没接茬。这每年的海防林造林任务这中间有许多利益在其中牵扯,承包造林任务的会得到一笔数额不菲的补助款,而造林地块更是能因为国家政策享受到苗木和成林后产生的经济效益,造林虽然是要通过招标的形式来找承包队伍,可每年都是副书记家的亲戚中标,合理合法,郑亦一个小小的兵,他说不出什么来。所以镇长提出来占这个便宜,郑亦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帮着实现并不是犯原则性的错误。 “其他的地方领导打招呼了吗?” “没有呢,你有空看看吧。” “知道了。” 李大为的手机这时候响了,他接起来,笑容可掬地对着话筒说:“白所长,您好。”“哦,到白城子了?”“行,一会儿我和郑站长下楼接您。” 白城子距离他们镇也就十分钟的距离,挂了电话,李大为赶紧给党委秘书曲长江打电话安排接待室和泡茶水,就带着郑亦匆匆下楼去接人了。郑亦有点在意的是,他并没有白贺炜的手机号,虽然他手机上一直存着白贺炜大学时用的号码。 白贺炜一行三人开着一辆警车,另外两个人是森防办主任方伟洲和民警李庭。白贺炜穿着一身迷彩服,表情很严肃,李大为热情的过来握手,郑亦则看起来有些腼腆地跟在后面,看见他眼神躲闪了一下,伸出右手。 白贺炜露出个若有似无的微笑,他这个小学弟一看见他就像耗子看见猫,什么脾气都没了,这都多少年了,人是一点都没变。郑亦的手是热热的,有点潮湿,握上去,也不知道是想抽回去还是想多握一会儿,矛盾得不行。白贺炜没空逗他,抽出了手,心情却比昨天在丁家堡的时候好了些。 就像在大学的时候那样,他的生活无聊了太久,郑亦突然的闯入,带给他一些不一样的趣味。 “白,白所长您好。”郑亦的声音也有点儿抖,听起来特别有意思。 “郑站长的伤全好了?” “嗯,嗯!”最后一个“嗯”显得特别肯定和铿锵有力。 白贺炜说:“郑站长受伤了之后,我就和局长商量搞一次大规模的森防培训,因为专业素质实在是令人担忧。” 白贺炜说完,就看见郑亦的脸刷的红了。李大为接话道:“白所长,我看这个挺有必要的。” “是,不过现在正好是防火最紧张的时候,各乡镇没办法抽调人手搞这个培训,等都完事儿了,看看今年情况,再来搞一次有针对性的培训吧。”白贺炜说:“今年就先这样,我过来看看有口皆碑的防火最为精良的单位常春镇是什么情况吧。” 第17章 郑亦知道白贺炜又开始话里话外的在针对他,以前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白贺炜就这样,看他犯错也不明着指出来,而是跟别人抢白他说:“有的人笨得掉在地上不沾泥,咱们就多担待些。”然后就回头笑眯眯的看他满脸通红,就好像能从中得到多大乐趣一样,并且乐此不疲。 李大为自然不知道这是外表严肃的白贺炜的骨子里的劣根性——蔫儿坏,他依然满脸堆笑的在继续给郑亦解释说好话:“我刚才还和我们郑站长碰头就说这件事儿呢,郑站长说,正好趁您来检查的这次机会查缺补漏,好看看我们在工作中还有什么不足。” 白贺炜笑了笑,回头又看了一眼郑亦,郑亦正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呢。他们一行人说着话上了楼,到了接待室,郑亦跑到一边张晓打电话,背景音就是白贺炜好听撩人的声音,没一会儿功夫,张晓抱来一大堆文件,还有几张地图,她把东西放下后就走了。 郑亦把文件从盒子里拆出来,摆在了白贺炜面前,是防火预案、值班表和防火相关的红头文件这些,厚厚的塞满了文件夹,其中还有几张带着颜色的宣传单,白贺炜简单看了看就放下了。这些是各乡镇按照各级要求准备的材料,内容大同小异没什么区别,在他之前,已经一轮又一轮的检查都过去了,到他这里,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桌子上还有几张卷起来的大地图吸引了他的目光,这个他倒是在别的地方没见到过。白贺炜问:“这是什么图?” 郑亦面对白贺炜是慌慌张张的,他说:“啊,这个是我们镇的防火布控图,在各个进山口都安排了指定的临时护林人员手死看死守。” “你自己做的?” “我去打印社做的,我也没有这个能耐啊。”郑亦说。 白贺炜又说:“难怪刚才来的路上看见路口有人站着。” “是,不光这样,山上也有人。”郑亦把图打开,一张绿色上面画着红线的大图出现在他的眼前。白贺炜能看得出,这图做得还挺用心的,每个村的自然屯都用数字标了出来,旁边还有表格,上面是数字指向的人名和联系方式。 郑亦又说:“刚才进来,你好像没注意,我们楼下走廊里也挂了一张。”郑亦说到自己做得工作,自信又重新回到了脸上,终于不那么慌张了。 可白贺炜并不打算让郑亦嘚瑟,转而说:“那些站在村口路口的人不是因为我来才让人去那儿盯着的吧?”他一语戳中要害,给郑亦怼得半天没说出话来,他太明白这些乡镇的套路,也不深究,反正下面的人都把他们这些所谓的小领导当傻子糊弄。 白贺炜又把其他几张图展开,是各个行政村的布控图,很明显是在大图上截下来的。 郑亦说话又变得小心翼翼了:“我们还给各村弄了一份,贴在村部的墙上,将责任落实到人头,这样便于管理,出了问题也好追究。” 白贺炜点点头,指着地图旁边表格里的电话说:“这人没有手机吗?如果失火,人在外面怎么联系?”表格里的是个七位的座机号码,在十一位的手机号码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扎眼。 郑亦一时语塞,这个问题他也考虑到了,只是此人是南沟村的村主任的远房亲戚,因为做临时护林人员每个月有一千块钱的补助,对于一个农民来讲,防火期的几千元收入是差不多和他们一年种庄稼的收入是持平的,这么大的一块利益,几个村的领导安排几个家里亲属、朋友再正常不过。毕竟基层工作纷繁复杂,人际关系也是一环扣一环,在乡镇工作,更依赖的是和村里面的书记和主任配合以及微妙的关系走动,如果这个层面考虑得周到处理得好,不管是哪个部门的工作都会轻松许多,所以在影响不大的前提下,潜规则便是在不影响正常工作的前提下,卖这个人情好处给村里干部,将会为自己提供很大便利。 这层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深意,没有什么基层经验的白贺炜是不会懂的,在这种场合郑亦又没法深说,他正等着白贺炜对他再次责备,李大为又一次站出来给他解围了。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4 “白所啊,做这个工作呢,镇里是会给些补助的,这个人家里条件不太好,买不起手机,老婆又生了重病,领导就考虑变相给点补助,照顾一下困难群众,您理解一下。不过您放心,他这人靠谱得很,肯定没有问题。” 白贺炜不是一个不通人情的人,他看在场这么多人,就没往下深说了。 这会儿功夫,镇里两位大领导杨树洪和秦长业一起进来了,又是一阵寒暄,总算把刚才略显尴尬的气氛给打破了。 材料上基本没有太大的问题,白贺炜提出要去设备仓库看一下,两个领导找个借口先离开了,留了白贺炜在镇里吃午饭,还叮嘱郑亦好好接待,郑亦点点头,拿着钥匙去开仓库。郑亦的心脏跳得厉害,甚至可以说一直都是这个状态,他开门的手有些抖,始终觉得白贺炜在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可回头一看,白贺炜就在和身后的那两个同事在说话。 仓库常年开窗,暖气也停掉了,怕温度高引起机油和汽油的燃烧,所以一开门,北风便卷着股汽油味扑面而来。郑亦都习惯了,他害怕白贺炜不喜欢这股味道,便回头看了白贺炜一眼,白贺炜冲他笑笑,又把郑亦臊了个大红脸,好像刚才没针对过郑亦一样。 郑亦真的觉得白贺炜好像是在有意无意的撩拨他,可是他又不表现出什么来,言语上也是简单到无情,郑亦甚至都觉得白贺炜早把那几年的关系给忘了,现在见到算是想起来了,没事儿便逗逗他,试探他的反应。 白贺炜走进去,看了看设备,常春镇的灭火机并不是很新,除了进口的后背式,还有几台国产手持的,手持的并不是特别好用,也很容易坏,上山救火时打不着火的现象常有,十分延误战机,市局扑火队早就更换了全部设备,北城区多次打报告说要换设备,但是他下来走了走才知道更基层的乡镇根本没有享受到这个待遇。白贺炜在丁家堡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吕文明还一直跟他抱怨,希望区里帮着解决一下。 “灭火机都好用吗?”白贺炜问。 郑亦说:“手持的几台不算特好用,着大火的时候还挺耽误事儿的,村上配备的也都是手持的,之前欧所长在的时候,我们打了好几次申请也没解决。哦,对了,护林员下去带了几台,实际上我们这边有十二台后背式的,但是我们有二十四个防火队员,设备数量也有点少。” 白贺炜点点头,说:“这件事儿我知道了。”他没把话言明,他是初来乍到,有些事情得慢慢来。 李大为见白贺炜没有给一个明确的说法,便有些急了,他刚想说什么,郑亦递给他一个眼色阻止了他。郑亦毕竟还是了解白贺炜的,如果能确定的事儿,白贺炜不会把话说得模棱两可。 李大为欲言又止,憋着难受,最后甩甩袖子,当什么都没发生了。 白贺炜又看了一圈,说:“你们这个仓库有点乱,设备码放的也不是特别整齐,明显位置上没有贴着严禁烟火。”他又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烟屁股说:“你看看这些烟蒂,还有人抽烟,你们胆子可真大,这也没在明显的位置上写严禁吸烟,还是挺危险的。” “……”郑亦的工作再次被指出不足,他尴尬地挠了挠头皮,解释的话一句都没说出来,毕竟的确是自己的疏忽。 白贺炜看郑亦像个小哑巴,露出个笑容,然后转身出去了。 看完了仓库,白贺炜又说要去到村上看一眼。他来的时候,沿路的几个村的路口都站着人,但是远处的村子却不知道什么情况,当郑亦说想带他去哪几个村的时候,白贺炜问:“是我来的路上那几个吗?”见郑亦点头,白贺炜直言不讳道:“表面功夫谁都能做,你带着我去看看其他村吧。” 这真是一点里子面子都不给了,难怪丁家堡的领导满腹怨言。李大为还想打圆场,白贺炜又说:“李镇长,就不劳烦您了,郑站长带我们去就行了,开一辆车。” 郑亦前脚刚走,李大为就开始给各村打了个电话,确认人员都在岗了,才放下心来。这白贺炜虽然年轻,但城府挺深,他去到秦长业那儿抽了几根烟,抱怨了一番之后,秦长业说:“这也不是坏事儿,总比老欧在的时候强,提出问题解决就行,说明人家真的在干事儿,再者说了,他后边有个副市长的爹呢,能解决多少别的领导解决不了的问题啊。” 李大为点头,觉得镇长说得都在理。 秦长业又说:“你的那个角色我也干过,遇见不办事儿的领导真是太难受,虽然现在各方面令紧了,但如果他白贺炜真的能办些正事儿,他说什么我都认。” 林业知识小百科: 今天看见有读者问我,是不是所有的森防队员都很年轻,其实不全是这样。 因为乡镇的局限性,所以会从村里招聘一些护林队员,他们年纪没有太大的要求,身体强壮就可以了,因为上山还是很需要体力的。他们组成的只是半专业扑火队,非林区一般都可以应付,而且现在救火机制越来越完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非林区的小型乡镇基本上不会有太大困难。 电视上演的那种大型国有林场,比如兴安岭这类地方,他们就配备有专业的森林火灾消防队员,设备也更为专业,还有履带式的救援车,直升机之类的,那种救援车就非常牛逼了,履带式,可以爬山过坎,还能下水,我也只是在纪录片上看见过。 第18章 去村里检查工作,郑亦开得是自己的那辆破吉普。白贺炜坐在他旁边的副驾驶上,开了车窗抽烟,即使后排座还坐着俩旁人,郑亦也有种他只是和白贺炜共处一室的喜悦感。在白贺炜的面前,郑亦是不敢挑起什么话题的,他怕自己一张嘴就想要和白贺炜叙旧,而白贺炜却丝毫没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和他是旧识,这使得他内心非常矛盾。 白贺炜似乎也不打算跟他说什么,抽完一根,就又点了一根,可见这人烟瘾也是非常的大。“还抽烟吧?”白贺炜问他。 当年郑亦抽烟就是被白贺炜勾搭起来的,这么多年都没戒掉,而且因为工作忙,他烟瘾也不小。 郑亦点头,白贺炜就干脆把自己刚点上,仅仅抽了两口的烟递给了郑亦。 这也太暧昧了,被后面的两个人看见可怎么办?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脸上烧红着,任凭那根烟在白贺炜手里冒着缕缕的轻烟。 “不要?”白贺炜问他。 “……要。”郑亦到底还是没有抵挡住这个诱惑,接过了那支还残留着白贺炜唇温的烟。 他抽了一口,心口像是被什么拧了一下,微微有点酸,又有种被喜悦击中的刺激,烟雾环绕在他的周围,温暖而又有安全感。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一点,别让白贺炜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5 看出什么端倪,这样就输得太彻底了,可是他演技又太差,情绪一旦流露出来就很难收回了。 郑亦不说一句话,把这根烟给抽完了,烟头捻灭在了车内的烟灰缸里。 他偷偷看了一眼白贺炜的侧脸,发现了自己之前都没发现过的小秘密,他看见白贺炜的鬓角夹了几根白头发,眼角也有了淡淡的细纹,岁月的流逝让他沾染了风霜。郑亦知道,见面的次数越是增多,他越是无法回避自己内心对白贺炜始终未变的情感。虽然他知道白贺炜左手无名指那枚戒指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他又凭什么再回到白贺炜身边呢? 一想到这儿,郑亦似乎冷静了一些,他收回了自己妄想的心思,尽管白贺炜的气味和烟味依然在身边缠绕,就像对他施了魔咒一般。 按白贺炜的意思,郑亦把车开到了距离镇政府最远、最为偏僻的罗山村,这里是常春镇和大峪乡接壤的一个小型村,全村三百多户,常驻人口八百多人,它有四千多亩的林地,由于年轻人多数都出去打工,村里留下得大多数是没什么劳动能力的老弱病残,然后还有一些是未成年的孩子,村子里经济不太好,生活水平也不高,一直以来都是常春镇的老大难,这里山又多,防火任务特别的重。 罗山村的村部是个有年头的北京平,据说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修建的,外面是红砖砌成的墙合围成一个大院子,墙上挂着防火的标语以及用白漆刷出来的计划生育宣传口号。如果不是外面还挂着常春镇罗山村的牌子,这里不起眼到就像一个普通的农家。郑亦将车拐进院子停在了村部门口,人还没下车,村支书张笑生就赶紧迎了出来,等他们一行人从车上下来,张笑生笑容满面的对郑亦说:“郑站长,你来了。这位是……”他看向白贺炜和他身后的人。 郑亦介绍道:“今天区里领导过来检查防火工作,到你这儿来看看。这是区森林派出所的白所长,这位是森防办方主任,这位是李警官。” “哦哦,您好您好,快进来坐吧。”说话间,就把人往屋里让。 十点半,正是初春的一天中阳光比较充足的时候,一早的清冷已经不见了,其实站在外面也很舒服,白贺炜来不及留恋这丝阳光带给他的温暖,便被热情的村支书拉进了村部办公室。 白贺炜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办公室中间那个木质沙发大概是这里最新的家具,尽管漆面已经斑驳,露出木头本来的泛黄的颜色,但至少还能坐人,办公桌椅更不用说了,有的缺了个腿,是用其他木头固定的,有些没了抽屉,就那样空着,还有卷柜,白贺炜猜想可能要比自己年龄都大,上面贴着过去流行的山水画,颜色早已褪去。村支书张笑生倒是个热情的老头,见贵客来,便找妇联大姐洗了几个泛黄的杯子给白贺炜、郑亦他们几个泡了些茉莉花茶,茶杯里飘出袅袅的热气和劣质的茶香,这一切让白贺炜穿越回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 白贺炜也算是娇贵惯了的人,即使来基层这段时间接触不少过村上的干部,可是这么艰苦的地方他还是头一次来,他以为上面的政策已经覆盖到国家的各个角落,可唯独漏下了这里。可同行的其他人似乎没有这样的体会,一切都很自然,他们悠闲地喝茶抽烟,没有对这个贫瘠的地方有任何的介意。 郑亦更是习以为常了一般,在他身边介绍着罗山村的防火情况,他说:“虽然罗山村条件困难了些,但是他们负责防火的人还挺负责任的,主要是留守在村子里的人意识比较好,因为这里山多,树多,大家都特别注意,这个村子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清明年轻人回来祭祖,摆点鲜花水果,压几张纸钱,给先人的坟垫上土就可以了。谁要点着一把火,冒出一缕烟,全村的都不能原谅他。” “是的是的。”张笑生在旁边笑眯眯的说:“我们村里的责任重,却是全镇最放心的单位,别看我们全村都是老弱病残,我们找的那几个护林员,一大早天不亮就在山上晃悠,警惕性高得很。” 张笑生看起来特别乐观,似乎没被他们村里这么苦难难倒,或者说是虱子多了不痒吧。 白贺炜说要去看看放扑火设备的仓房,张笑生就带他们去看,院子里有个独立的小仓房,就是专门放设备的地方。张笑生打开门,说:“钥匙我和我们村主任一人一把,治保主任那也有,设备虽然不是特别齐全,可是没有坏的。” 灯被打开了,白贺炜看见这里虽然不大,但是工具都码放得整整齐齐,三台手持式灭火机放在地上,装满了油的油桶在灭火机旁边,扫把和铁锹都堆在墙边,数量上每个都有十来把。正好这时,有几个村民过来办事情,张笑生就招呼去了,单把白贺炜和郑亦留在了这里。郑亦一时有些不自在,他又不敢看白贺炜,低着头踢脚边的石头子。 白贺炜把仓房的门关上,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递给郑亦一根,郑亦接过来,第一眼又看见白贺炜手上的戒指,他决定装傻,抬头笑着问他:“你结婚了?”简单的叙旧,算是没话找话吧。 白贺炜的目光停留在了村部后的山上,山上是四季常青的松树和一些刚开了花的山杏,在这蓝天下,真是赏心悦目,他自己被阳光照着也很是舒服。“嗯,是。” “孩子呢?也有了吧?”郑亦又问。 白贺炜摇了摇头说:“她去世了,我们没孩子。” 明明是知道答案的,可是真的听见从他嘴里说出这些话,却带着一丝凄凉。郑亦说了句抱歉,这下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白贺炜手里的烟还没抽完也不愿意继续了,他把剩下的半截烟直接丢到地上用脚撵灭了,他现在还不想和郑亦谈过于隐私的话题,因为他能从郑亦的眼神里看出他对自己依然残存的欲望以及浓烈的,化不开的深情。 “我……”郑亦正要说什么,白贺炜的手机响了起来,白贺炜看了看屏幕上的曲岩二字皱了皱眉头,他把电话接起来,曲岩娇滴滴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贺炜,干什么呢?” “上班。” “哦,晚上有空吗?一起看个电影吧。” “今天晚上我值班。” “可是……” “我最近都很忙,没什么时间陪你,等我忙完这一阵子的吧。” “你总是忙忙忙。”曲岩抱怨着,“也不知道你到了下面人怎么那么忙。” 白贺炜越来越不喜欢曲岩的纠缠不清,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如果不是顾虑太多,可能早就和她分手了,他做了次深呼吸,让自己尽量平静,说:“我也没办法。” “哎,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找别人吧,真是的。” 电话挂了,白贺炜松了一口气,他看郑亦尴尬地站在一旁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6 ,说:“我女朋友。” “嗯。”郑亦点头,表情非常不自在。 虽然听康嘉北轻描淡写地说了那么一句白贺炜有女朋友,可真的在旁边见识到了两个人通话,他才终于觉得自己的美梦还是早点醒过来比较好,自己不能再做那么没道德的幻想了。 突然起了风,吹得人挺冷,白贺炜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服,对郑亦说:“走吧,进去吧,没什么事儿,就先回去了。” “行。” 他们进去,来人正好把事办完,郑亦跟张笑生说他们要走了,张笑生还说要留他们吃午饭,郑亦赶紧说:“不用了,镇里准备了午饭,张书记您忙您的吧。” 张笑生依然热情地送他们出来,目送他们离开,白贺炜从车窗回头望了望这间简陋的村部,叹了一口气,转身对方伟洲说:“回去之后,我们去跟周局说说买设备的事儿。” 方伟洲说:“是,各乡镇条件也是困难,咱们能帮着解决就解决点儿。欧所长在的时候,我们也说不上话啊。” “嗯,也没多大的事儿。” 第19章 郑亦的心情早没有一早来上班的时候那么好了,白贺炜也不像在来的路上时那样有意无意的的撩拨他了,就好像一种和谐被他突然间抛出的那个“结婚”的话题给打破了。郑亦懊恼自己没轻没重,不懂得循序渐进,又在想今后见面的机会会很多,自己该如何与白贺炜相处这个问题,白贺炜却和坐在后面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谈所里的一些工作,并不管郑亦有什么心事,也不想让郑亦参与进来。 如果不是前面的往镇里去的唯一的一条路被两辆事故车辆堵了,可能这般情况就要持续到回到镇里了。他们被拦在半路动弹不得,只能任凭这两辆车的车主一直在下面吵架争执在这场事故中孰是孰非。 郑亦丧气地靠在椅背上,觉得真是太不顺了,白贺炜却淡定许多,只是在旁边抽着烟,并不与他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没有拖车要过来拉车,李大为打了个电话问他怎么还不回去,他说了情况,李大为也表示无能为力,吩咐郑亦安抚好白贺炜。眼看都过了十二点,郑亦撇头看见白贺炜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突然间意识到,身边这个不能挨饿的人可能要到自己忍耐的极限了,他大学时见识过因为太饿而狂躁的白贺炜,那简直就是一个大怪兽,嘴里喷着火,就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了般恐怖。 郑亦车上有小面包,因为他近两年总有低血糖的症状,在车上放了吃的以备不时之需,毕竟经常在外面跑吃饭不那么应时。他打开储物箱,找出一袋递给白贺炜,白贺炜看了看郑亦,又看了看眼前的小面包,并没有接。 郑亦说:“你不能挨饿,吃点东西吧,这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散。” 白贺没想到郑亦还记得自己这种小毛病,伸手把小面包给接了过来,郑亦又拿了两个分给了后座的人,接着去后备箱拿了几瓶矿泉水,心想这人可能嫌弃村上的茶水,当时是一口没喝,这一上午过去也该渴了。回到车上把水分了下去,他一边吃一边说:“真是抱歉,我也没想到能出事故,还得让你们在车上啃面包。” “有吃的就好了。”方伟洲笑着说,吃完一个又找郑亦要了一个。 白贺炜刚好吃完,郑亦就顺手又给了他一个,白贺炜这次没犹豫,因为有了碳水化合物的安抚,他濒临爆发的情绪马上就被压制住了,由衷地对郑亦说了声:“谢谢。” 郑亦冲他笑了笑,说:“不客气。” 白贺炜在心里念叨着这家伙傻里傻气的,也没点儿城府,高兴不高兴的都写在脸上。殊不知郑亦却得意自己刚用小面包稳定住了大怪兽,兴高采烈的把什么都给忘了。 他们回到镇里已经快一点了,食堂给安排的饭被热过才重新端上了饭桌。李大为一直等着他们延误了饭时,此时也在桌上,对挨饿的三个领导连表歉意。好在常春镇的食堂大师傅手艺不错,尤其是小灶味道更佳,虽然重新加热过的熘肝尖已经不那么嫩了,但依然味道香浓,非常下饭。还有白菜炖冻豆腐,里面放了透明的粉条,一碗下肚,整个人都暖和过来了。炒的几个小菜都是色香味俱全,此时桌子上的谁都不说话,就闷头苦吃。 吃了东西之后,白贺炜看起来心情不错,他不再计较郑亦上午的唐突。郑亦还在那儿得意洋洋呢,白贺炜却一石激起千层浪,震得郑亦差点没把刚放进嘴里的尖椒干豆腐给喷出来。白贺炜说:“其实我和小郑是大学校友,我是他学长,之前还挺熟的。” 在座的其他三个人吃惊得都长大了嘴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时无声胜有声,好像都在问:那你们为什么装不熟?他们看看白贺炜又看看郑亦,郑亦眨巴眨巴眼,什么都说不出。 白贺炜却非常淡定地扯起了谎:“那次郑站长受伤,我给他送去医院,他昏迷之前就千叮咛万嘱咐的说千万别把我们两个认识这件事儿说出去,因为他觉得给我丢人。”怪只怪白贺炜的那副一看就很诚实的英俊样子实在很容易让人相信,就是这个谎言漏洞百出经不住推敲,大家也都选择相信他。 李大为就在饭桌上抱怨起了郑亦,他说:“小郑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说你和白所长有这种关系,为什么不早说啊,这样以后我们多好办事儿啊,亏我还紧张怕你出问题呢。” “我……什么……关系啊?”郑亦来不及解释,白贺炜又说:“今天也多亏了郑亦了,我们三个才没挨饿。也不知道是不是咱们常春镇所有的村都那么负责还是郑站长特地安排的,就比如我们去的那个罗山村吧,尽管条件不好,可是防火这块做得真挺不错的。” 白贺炜绵里藏针又当众抢白起郑亦,郑亦原本就被他害得够呛,此刻更是有苦难言。 好在方伟洲唱红脸,给郑亦打圆场,说:“其实常春镇防火方面一直做得不错,郑站长在咱们区里的几个乡镇里虽然最年轻,可是能力最好,以前就听说是专业的学校毕业的,今天才知道是白所长的学弟,怪不得这么有能力。” 李大为也说:“这绝对不是小郑提前安排的,罗山村一直做得不错。” “那别的村呢?”白贺炜问。 “白所长您放心,我们所有村都是罗山村那个标准,只能一个比一个好。”李大为拍胸脯保证,接着开始散饭后的一支烟。 牛皮就这么吹出去的,即使有点小瑕疵,白贺炜也一笑而过了。他看着郑亦红一阵白一阵的脸,心情好得不得了,他好像记起像大学时,这个挺愣的人在自己面前,问他:“学长,你有女朋友了吗?没有的话,你看我行不行?” 在这句话之后,白贺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7 炜也烦了他好一阵这样的唐突,可是又觉得逗他玩真是一件特有意思的事儿,他也觉得自己挺矛盾的。 吃过了饭,郑亦把白贺炜一行人请到了办公室喝茶,他翻腾出自己抽屉里最好的老白茶煮了一壶,用纸杯装了分给了白贺炜他们,他挺忐忑的看着白贺炜,生怕他不喜欢就又当着别人的面取笑他喝不起好茶。可殊不知白贺炜在经历了劣质茉莉花茶的洗礼之后,对郑亦端上来的老白茶还挺满意,他慢悠悠的抿着,虽然觉得不如自己常喝的、从父亲那里顺来的好茶顺口,但也就算不错了,毕竟有对比才能出真知。 喝过了茶,白贺炜就说要走了,他说还得去下个乡镇看看,郑亦恋恋不舍的把他送走,胸口像缺了点儿什么似的,他又在镇政府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回去,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他就被秦长业一个电话给叫到了办公室。郑亦心里明镜似的,秦大镇长找他没别的事儿,无非就是李大为把自己和白贺炜是校友这件事儿跟领导汇报了。 郑亦听忐忑的敲开了门,不出意外李大为也在,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抽烟,秦长业喝着茶水别有深意的看着郑亦。 “领导,你那么看我干什么?”郑亦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我说小郑啊,你看你外表老老实实的,怎么隐藏得那么深?我们这愁着和白贺炜怎么靠关系,你在那儿不声不响的隐瞒自己和他是校友。” “我们……我们这不是不太熟吗。” “别扯了,李镇长都跟我说了,人家亲口承认的,你们两个还挺熟的。” 郑亦扯出一抹苦笑,心里埋怨这白贺炜可害苦他了。 秦长业又说:“人家是新来的领导,咱们不了解,关系只能慢慢处,小郑,你们两个熟悉,就好好利用这么好的条件,多多沟通,对咱们镇里和你自己都有好处,知道吗?” 郑亦有苦难言,只能听着领导的教育不停的点头称是,还说熟悉,熟悉什么呀,他甚至都不知道白贺炜的手机号,如今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推到了悬崖边。 李大为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现在仔细想想,你说这白贺炜也真是城府很深的一个人啊,和咱们小郑那么熟了也不动声色的,今天来检查可是一点儿都没给小郑留面子,说话就像怼刀子,有时候那话说得我都听不过去,不住的打圆场,也多亏了咱们小郑脾气好,性格好,要是换个人可能都下不来台,他这么把人都得罪遍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秦长业说:“之前我还质疑这个人的能力,可能到这个位置全都靠他爸,今天见识了一下,他也是有真本事的。人家身后有靠山,咱们也就敢在背后数落他的不是,要真是再见了,还不是得忌惮三分他的那个爹,对他客客气气毕恭毕敬。” 郑亦专注地听着两个领导分析白贺炜,并不插一言,他所了解的白贺炜已经和现在的不太一样了。今天见面,他只觉得这个人愈发让人看不透了,需要锋芒毕露地方并没有收敛,愿意做弄他的恶趣味也依然还在,只是那沉稳的心思就如一潭深水让人无法参透。 第20章 白贺炜从常春镇出来就去了大峪乡,下午三点半左右从大峪乡换了条道回来,这一路上,他都不是很高兴,嘴唇就一直抿着,眉头也紧皱着,从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让人不敢与他说话。因为这一路,光在林缘的地边上烧秸秆冒烟的他就抓到了三份,吓得方伟洲赶紧给所在地的林业站站长打电话,让他们赶紧下来把事情处理掉。听见方伟洲打电话,白贺炜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他这两天在各乡镇走了走,发现各方做得最好的真的就只有郑亦那里了,其他的那些就连表面的东西都懒得做,更别提深层次的了,毛病挑了一大堆,问题找出了一箩筐,可真的能够按照他所提出来的整改的又能有几个?这几年北城区没有着大火真是他前任欧所长和森防办主任方伟洲的福气了。 回到所里,白贺炜又看见案头上放了一堆文件,桌子上落了一层的灰,可想而知他有多久没在办公室里安安稳稳的坐着办公了。文件里有上级交办过来的涉林案件要办,也有群众举报的案子要查,他翻了翻,市级的督察组这两天也要下到各乡镇检查,今天是四月一日,清明节眼看着就要到了,案子太多也不能拖,他有种被乌云压顶喘不过来气的感觉,他恨不得有个三头六臂可以一次性把手头所有的事情完结。 白贺炜把自己沉在转椅上,走廊里传来别的办公室锁门的声音,他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半,局里对于考勤管得并不太严,大家没什么事儿的不到点就偷摸溜了。他自己是工作狂,但总不能要求别人和他一样天天守在单位不回家。现在压力这么大,他甚至没有一个得力的帮手,手下的那几个人都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他如果不是仗着自己老爸那点儿权势,估计更没人买他的账了,白贺炜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他开始思考以后的工作该怎样的开展,思绪一下子飘得很远,有那么一瞬间,都想到是不是该把郑亦弄到身边来,事情倒是不难办,就是身份和编制尴尬点儿。如果真这样,郑亦这家伙肯定对他掏心窝子的忠诚,可转念一想就还是算了吧,自己现在的情况以及考虑以后的路,真是不能再像年轻时做出那么出格的事儿来,在父亲身边还敢作死,那他付出的一切努力可能都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郑亦那张冲他傻笑的脸,他笑着摇摇头,总觉得又要和这个人有什么牵扯了。也怪自己在读研时的一念之差,可他当时真的拒绝不了这傻小子的那份顺从和无所求。 白贺炜只给自己一刻钟的放空时间,就开始忙活手头的工作,虽然名义上主抓森林派出所的全面工作,可实际上很多事儿都需要他亲力亲为。 晚餐是泡得放在柜子里的方便面,饮料是茶杯里的浓茶。干活他倒是不怕,他也是从市局的小警察一步步的干上来的,苦啊累啊也都挨过。他这一忙就忘了时间,如果不是桌子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都没注意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来电话的人是他的好友吴灼峰。 吴灼峰是他发小,现任北城区公安分局副局长,他们家世相当,两个人在干部大院一起玩大的,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大学虽然分开了几年,等白贺炜回到灵泉工作之后,两个人就又有了联系和交往,想当初,吴灼峰还是他结婚时的伴郎。仔细想想,他这一忙起来,也有一个多月没联系过了。 “老吴,什么事儿?”白贺炜把电话接起来,问道。 “嗯……”那头传来有些阴沉的声音,原本吴灼峰是个挺阳光的人,这么说话就一定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正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8 琢磨用什么方式告诉他,白贺炜的心沉了沉,还没等他问第二句,吴灼峰开了口:“是这么回事儿,今天下午我去分管的派出所检查工作,接到举报说风华酒店有人赌博,我就跟去了,结果这帮蠢货上错了楼层,谁知道开门之后,竟然看见了曲岩和一个男的在里面……厮混。哎,那场面真是不堪入目呀,你说,我们这执法记录仪还开着呢……” 听到此,白贺炜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有那么几十秒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他差点把手里攥着的手机捏碎。 “我当时没敢声张,场面也是十分尴尬,我说了句抱歉,进错门了,就赶紧把门给关上了,但是我敢肯定她认出我来了,因为我们办案的时候,我的手机一个劲儿的在那儿嗡嗡的震动,我回来一看全都是她的电话,我还没回呢,寻思先把事儿告诉你比较好。贺炜,你看这……” “老吴,别的先不说,我得谢谢你。”白贺炜告诉自己要冷静,尽量不流露出什么丧气的情绪让外人感觉到。 “以咱俩这关系你用不着客气。另外,你也别上火,这事儿都出了,还是想想怎么妥善点儿解决吧,她爸那边也要脸,伤了和气不好。主要是我家和曲岩家也挺熟的,这一切都有这层关系在,我也不好说什么,你别太冲动了。”吴灼峰还是顾全大局的,劝解道。 “也是我的疏忽,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时间陪她。这事儿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等我忙完了,咱们聚聚。” “行。” 吴灼峰又安慰了他几句之后就把电话挂了,白贺炜揉了揉紧皱着的眉心,心里觉得特别不是滋味。也没怎么样,自己脑袋上还多了顶绿帽子,这天气乍暖还寒的,曲岩还真怕他冷着。 白贺炜拨了曲岩的电话,可是想想又给按掉了,他觉得有些事可能还要当面谈比较好。正这时,电话响了,屏幕上出现的是曲岩的名字,白贺炜犹豫了一下,把电话接了起来。 听筒里传来曲岩哭哭啼啼的声音,也不说话,一个劲儿的在那儿抽搭,她心里太清楚白贺炜和吴灼峰之间的关系,吴灼峰也没有帮她瞒着这么低级错误的理由,所以先示弱才能挽回自己和父亲的面子,即使她已经知道了结果。 白贺炜也不说话,就等她哭够了再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那头终于安静了下来,曲岩小声的说:“贺炜……我……对不起,你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 白贺炜说:“我的确很忙,没什么时间陪你,既然你找到了合适的对象,那么咱们也没有继续交往下去的必要。” “贺炜……我就是觉得……觉得太孤单了。” 白贺炜打断她:“曲岩,你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就别说太多了,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何苦弄得太难堪,对吧?” “那……你别跟你爸妈说。” 白贺炜笑了,说:“不至于,但是你有些事儿还是得你出面跟我爸妈说,从我嘴里说出去的东西,就不一定什么样子了。”他站在办公室窗口,看着大楼外面车水马龙以及闪烁着的霓虹灯,他把窗户开了,屋内沉闷的空气一扫而光,经过了最初的愤怒,他此时已经冷静多了,原本就不爱对方,那么何苦把彼此绑在一起,谁都无法自由。 “我知道了,你……你别告诉我爸。”曲岩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 “我是那种人?”白贺炜反问道。 曲岩作势又要哭,白贺炜说:“好了,别哭了,咱们好聚好散。” 电话挂之后,白贺炜突然间觉得自己在感情方面真是走了很多弯路,事业有了小小成绩不代表感情上也能取得同样的成功。 因为他家境优越,自身条件好,他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可他每一次的选择都是不尽如人意的。念本科时,交往过一个可爱的小女生,她小鸟依人的,十分可爱,却无法忍受他身边围绕那么多的莺莺燕燕,尽管他觉得自己已经在尽可能的拒绝所有追求者,可是最终还是以分手作为终结;读研时,傻了吧唧的郑亦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这家伙很有趣,也正好他和家里因为读研的问题闹出了些矛盾,出于某种报复心理,他竟然也和郑亦保持了近两年的肉体关系;接下来他回家工作,娶了并不算喜欢的石娇楠,从结婚到她去世,他尽到了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只是他的那颗心依然在飘荡。直到现在,他的身边也从来不缺追求者,他甚至都能体会到郑亦还对他残存着一丝喜欢,只是他在再一次恢复了自由身之后却陷入到不知道何去何从的迷茫中。 白贺炜是在差不多十点多的时候接到的母亲的电话,她并没有开门见山,而是关心他在干什么。 “我今天值班,就要睡了。”白贺炜回答。 “你这也太忙了,我感觉都半个月没见到你人了,有空回家吃个饭。” “知道了,妈。” 母亲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就像在组织语言,接着听她叹气道:“刚才我接着了曲岩的电话,她说你们两个分手了,怎么这么突然?” “妈,我现在太忙没什么时间陪她。”白贺炜不太想母亲操心自己的这些破事儿,随意扯了个理由。 “贺炜,那就抽点儿时间陪陪她啊,现在的姑娘都不难哄的。” “妈,既然都分了,就没什么挽回的必要了,好聚好散,何苦强求。” 冯月顿了顿,毕竟对自己儿子再了解不过,见儿子辗转不说里有,便又问:“贺炜,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白贺炜说:“能有什么事儿啊,你和我爸放宽心。” 母亲迟疑着挂断了电话,白贺炜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第21章 清明节的前三天和后三天,是灵泉民间习俗中祭祖扫墓的正日子,也是郑亦一年中最忙的一个阶段。每每到这个时候,他开始起早贪晚,天天开车出去往外跑,常春镇的几个村子每天都要绕上个一、两个遍,这段时间,他最怕的就是手机响,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浑身的汗毛都要炸了起来一样,如果是一般电话就还好,一旦真遇到了火情火警,他就得赶紧组织人去救火,还要给领导汇报,一场不大不小的火救下来,不仅口干舌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如果火大了惊动了区里市里就更不得了,好几页的汇报写下来,人更憔悴了。 跟往年不一样的是,他之前受了伤,前面还休息到了几天,不过白贺炜过来又给他指出了一堆的毛病,他都抓紧时间整改了。这几天也算消停,大家意识提高了,上坟扫扫墓,垫垫土,摆了些鲜花,没什么人烧纸,所以并没有发生太大的问题。 这种平和一直持续到清明节当天,他刚吃了午饭,区森林派出所的内勤卓月给他打电话说所里给各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29 乡镇配了几台进口灭火机,让郑亦抽空去拿。 郑亦哪能想到白贺炜办事效率竟然这么高,便赶紧给李大为打电话汇报。李大为听着可高兴了,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唱歌似的声音显得更加婉转动人,显得比过年都高兴。大呼:什么叫及时雨,这就是。 郑亦趁下午不那么忙,便开着镇里的小皮卡,带着两个护林员去市里拿机器。到了林业局楼下,门卫老大爷正坐在门房里看电视,见他来了就便带他到小仓房,一边走一边念叨,说:“常春镇的吧,你看看别的乡镇都两台,白所特地交待说给你们三台。” 这话也不知道戳到了郑亦的哪根神经,他的脸腾的红了,好在别的人都没发现。他问老大爷:“白所在楼上呢吗?” “没有,一大早上就出去了,这时候他能在办公室吗?你有事儿?” 郑亦摆摆手,说:“没有,没有,我就想当面谢谢他。” “打电话呗,他忙着呢。” “我……我没他号。” 等护林员搬完了机器,老大爷从他桌子的玻璃板底下压着的号码单子上找到了白贺炜的名字,指给郑亦说:“这呢,你快记一下。” 郑亦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了白贺炜的电话。 回去的路上,郑亦怕他因为情绪激动开车发抖,找了个借口让跟着他来的丁明双开车,自己坐在后面犹犹豫豫想给白贺炜打电话,可又怕对方厌烦这种唐突,更怕被车上的两个人听出自己什么端倪来。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含蓄的办法,他通过电话搜到了白贺炜的微信,却被白贺炜微信头像的阴阳脸的法斗犬逗乐了。平时那么严肃又蔫儿坏的一个人,竟然闷骚到用一只狗来当头像,可以说非常反差萌了。 他自己一个人坐在后座盯着白贺炜头像里头的那条狗傻乐,快到镇里的时候,手机终于收到了白贺炜通过好友验证的提示。他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没人在身边,肯定捧着手机猛亲几口了。 郑亦让护林员把新机器搬到仓库放好,丁明双站在一旁双手叉腰称赞道:“看着新的多招人喜欢啊,救火也带劲儿。” 郑亦也笑了,摸着后脑勺的伤疤,觉得白贺炜在这种事上能多想着他点儿,被他抢白几句也很值得了,反正自己在他面前丢脸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上楼找李大为想告诉他一声机器拉回来了,谁知李大为又在秦长业那屋抽烟呢,郑亦敲门进去,二位镇长一正一副,一个坐在办公桌后面,一个坐在沙发上,他们身上都穿着迷彩服,吞云吐雾好不自在。 想必秦长业也听说了自己这里比别的乡镇多得一台灭火机的事儿,一高兴,扔了一盒烟给郑亦,郑亦磕出一根刚想把烟还给秦长业,秦长业却说:“小郑,抽着抽着。你看,我就说吧,你和白所长有这种交情,还怕得不到什么好处吗?小郑,你以后要多多和白所长交流交流情感,也让他们政策往咱们这边多倾斜倾斜。” 郑亦苦笑没法解释什么,更不能说自己怂到连电话都不敢给白贺炜打这件事儿。从秦长业那儿出来,他自己开着车跑出去溜达,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释放自己的心情,他把车停在从何家村去往罗山村路上的一处平台那里,这里视野良好,一眼望过去能看见两个村,然后拿出手机给白贺炜发了条微信。 “白所,谢谢你。”他不敢写学长俩字,这两个字让他觉得太过暧昧,怕越了界。因为他和白贺炜好那会儿,总学长学长的那么喊他,尤其是在床上……郑亦越想越**,赶紧抽了根烟,又把车窗给打开了,吹了吹北风强迫自己冷静一下。 没一会儿的功夫,电话响了,郑亦以为是白贺炜,手机差点没掉了,可看见手机屏上的康嘉北三个字,顿时泄了气。好朋友的电话总不能忽视,便赶紧接了起来。 康嘉北还是那玩世不恭的声音,这次却带着点儿幸灾乐祸,“大傻子,你忙着呢?” “你说呢?”郑亦反问。 “哎,一到这个时候,就抓不到你人,想跟你吃个饭都没时间。”康嘉北感叹道。 郑亦说:“等忙完的,我请你吃饭。” “好勒。”康嘉北语气转换成神秘,他说:“哈,对了,大傻子,你猜我听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儿?” “什么?”郑亦问。 “就一号那天,派出所的人去风华酒店抓赌,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呢?”郑亦有点不耐烦。 康嘉北笑着说:“你们那个森林派出所的白所长……” 白贺炜?白贺炜他怎么了?一号,一号不是白贺炜来他们这儿检查工作来的吗?怎么回去又跑风华酒店去了?郑亦被康嘉北弄得满脑子问号。只听康嘉北又说:“他女朋友在那儿和别的男的开房,被白所长的那个当公安分局的副局长的好朋友当场抓个正着。” “……你怎么知道的?”郑亦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白贺炜出事儿了。 康嘉北只是说:“我当然有我的渠道了,我听见这个我都笑死了。”康嘉北那里从来不缺八卦,这个人也乐得和郑亦分享,尤其是愿意跟郑亦说些他们律师行内的或者郑亦行内的,郑亦平时并不太乐衷于此,可这次的八卦其中的一个当事人是白贺炜,让他不得不好奇。 “白贺炜的那个女朋友我也知道,挺浪荡个货,就是她爸手里有钱,白贺炜才和她交往的。就白贺炜之前死得那个老婆也是,他老丈人在市里是个狠角色。他们那种官二代,是可以出卖自己的一切来换取功名的,表面光鲜,内里却烂透了……” 郑亦听了康嘉北那一段慷慨激昂的讲话之后,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可康嘉北是他好朋友,郑亦这种嘴巴不灵光的老好人也不会牺牲友情为白贺炜辩护。这所站的立场不同,看事情的角度就不一样,康嘉北玩世不恭,任性而为,游戏人间,他自然瞧不起白贺炜为了仕途而牺牲婚姻的做法。可是白贺炜在郑亦心里那是不一样的,他是郑亦的初恋,是郑亦人生中最美好的那段时光的参与者,白贺炜带给过他快乐和痛苦,也让他体会到了生命中极致的快乐,白贺炜在郑亦心中的存在,又岂是康嘉北那轻蔑的言语所能抹杀的。 “白……他不是这样的人……”尽管这样,郑亦还是很想为白贺炜辩解,他笨嘴拙舌的,话说出口来,马上就意识到有些唐突,于是又在话尾生硬的加了一个“吧。” “哈,他不是这样的人?你又不认识他。”康嘉北取笑道,可是刚笑了两下,他就顿住了,“你等等……” “什么?” “你是不是认识白贺炜啊,在此之前,你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吧,省林大毕业的,好像还都一个专业的,什么林学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0 来的?” 郑亦一时语塞,康嘉北这人太聪明太敏感,如果撒谎肯定会被戳穿得更彻底,于是干脆承认,说:“是,但是不太熟。” 郑亦这话说得异常肯定,就连他自己都相信的那种肯定。 康嘉北说:“我才不信呢。” 郑亦眯着眼睛盯着窗外,听见康嘉北这么说,手心紧张得都是汗水,也就过了十秒,康嘉北哈哈大笑起来,“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受到你的紧张了,逗你玩儿呢,我跟你说郑亦,你这个人最不会撒谎,因为你满脸都写着‘我在说谎’几个大字。” “我哪敢啊。”郑亦说着话,总觉得窗外眼前何家村的后山好像有烟,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了望远镜,这一看,心道不好,每年必然会放的火,今年这是又来了。 第22章 郑亦不管康嘉北还在那儿叨叨,也没给个解释,就赶紧挂了康嘉北的电话,他一分一秒都不敢耽误,立刻打电话组织人员往罗山村的方向赶,路上又给镇里领导打了电话,还没到村部,何家村的主任何军的电话就来了,他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一些不安,“小郑啊,咱们那个后山又着火了。” 郑亦说:“我看见了,我马上就到,何老四他可真是……何主任,你们的纠纷如果不好好解决,我可就报森林派出所抓人了。” 何军赶紧阻止道:“大站长,别别别,咱们先救火再说,你说说这蛮人,你给他抓起来,他回来他能把整个何家村都给点了。” 郑亦叹了口气,说:“问题的根源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们扑火队的人一会儿就到了,你把后勤什么都安排好了,别的先别想,火救下来再说。” “好好好。” 郑亦挂了这边的电话,人也到了何家村的后山脚下,他把车停下来,山上冒起了浓烟,却没看见半个人影,也是,这人放火经验丰富,点着了就赶紧跑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知道是谁干的,可一次现行都没抓到过。 扑火队紧接着也到了,车停下来,队员们从车上下来,背着灭火器跟着引路人就匆匆上了山,郑亦通过对讲机指挥他们分组灭火,只见三人对着火点形成合围之势,对准了火苗一顿猛吹,浓烟卷着尘土升腾起来,随之马上被灭火机的风吹散。 今天上午原本还是刮着大北风的,午后风却停了,这给灭火提供了非常大的便利。而且这山上每年清明都会被人点一次火,原本长了半山的刺槐树这几年都快被烧没了,新萌生出来也不成气候,地被物多是些干枯的灌木和蒿草,十几个队员上了山嗡嗡嗡的灭火机一开,用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都灭了。这种小火不太成气候,队员们灭起来非常轻松。 接着,郑亦让人背喷雾器上去,将那些还冒着烟的地方喷上些水,又吩咐吴平和丁明双两个人守好火场,他就拎着对讲机先行下了山,一边走一边拍满身的土,何军搓着手正在山根底下来回转圈,就像个拉磨的驴子,也不搭理过来看现场的李大为,郑亦打心眼里不得意这人,可面子上也总要过得去,于是就走了过去。 何军见到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挂上一副愁容,“郑站长啊,您看今天这个事儿……” 郑亦说:“一年一次的,我还能说什么,我说要让派出所来抓人,您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何军举起手里的手机,说:“秦镇长说让我一会儿跟你回镇里去。” “那就去呗。” “可是……” 郑亦一针见血:“可是怕领导翻旧账,说你强占人家何老四的山头立祖坟,何老四就每年都放一把火烧你家祖坟。”见何军一脸苦笑,郑亦又说:“这是你和镇里主要领导之间沟通的事儿,我和李镇长都管不了,不过你别拖得时间长了不解决,这个规模的小火事儿小,最后弄成了信访案件或者着了场大火,让领导们都不好收场。” 话说完,郑亦点了根烟抽了,他皱着眉头看山上来回忙碌着的身影,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蹲了下来。 “站长,差不多了。”对讲机里传来吴平的声音。 “下来吧,我让何主任派人看着。” “得嘞。” 人下来后,郑亦点了一遍人,又数了数机器,带着垂头丧气的何军回了镇里。 秦长业坐在办公室等他俩,见一身是土的郑亦,就说:“小郑,你去换身衣服,我和何主任谈谈心,一会儿你再上来。” 郑亦回了办公室,用扫把简单的扫了扫身上的土,张晓过来了,问他:“郑哥,着火来着?” “嗯。” “哪儿?” “何家村的后山。” “怎么又是那儿。”张晓都忍不住问 “何老四跟他们何书记有仇,蓄意报复呗。” 张晓来镇里快三年了,是没有郑亦年头长,有很多典故她知道得不多,懵懵懂懂的,好奇心重得很。 郑亦扫干净了身上的土,抽着烟跟张晓说:“何家村的后山原本是何老四的父亲何庆国承包的,何军和何老四家里沾亲带故,当年,何庆国是何家村的村主任,后来年纪大了,干不动了,何军才接任的,何军这个人迷信得很,也不知道找哪路神仙给给看的命,说何老四家的那个山风水好,能庇佑他仕途坦荡。” 听见仕途这俩字,张晓都忍不住笑了,“一个村主任还谈啥仕途,最小的官了。” 郑亦把扫把挂起来,又说:“人家说了,自己是正村级领导。” “哈哈哈……什么玩意啊。” 郑亦继续说:“算了命,他就去找何老四,就跟商量说想留出一块地来给他迁祖坟,何老四说什么都不同意,说我家的山凭啥给你家修祖坟,就算有亲戚都不行。何军就找了一些村民代表开会,啊,虽然这里说是开会了,但是知情人说是伪造的村民代表大会的会议记录,然后在林改时,他就强行把何庆国的山强行办成自己名字,不顾人家阻拦修了自家的祖坟。” “还真修了?” “是,而且规模不小,站山脚下就能看见。不过这事儿,镇里领导是有责任的,因为当年如果不是镇里领导偏袒何军,这事儿不会到现在这个境地。主要是因为何家村那儿有矿,咱们镇里的财政税收还得靠着人家开矿的老板呢,这其中还有一些弯弯绕,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不过镇里确实在这个问题的处理上有失公允。告状无门的何老四,虽然上访过吧,可是没啥用,所以他想了个损招,一到清明就放火烧山,放话说早晚有一天要把何军家的祖坟给烧光。” 张晓听完,反倒是不说话了,估计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和郑亦听了老站长杜春海跟他讲了这故事之后的表现差不多。 “说真的,我也觉得还挺烦的,每年一场,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1 十分准时,这都持续了快十年了。”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找人看着他?” “看得了一时,看不了一世啊,有一年真的找人看他了,可是人家大半夜跑出去放的火,凌晨两点啊,我这睡得正香呢,然后就听见下面乱了套,紧接着屋门咣咣得我就被敲醒了,大晚上的,火烧红了半边天啊,当时咱们镇里的机关干部谁都没消停,当时姜勇上山的时候还把脚给崴了,第二天肿得跟个馒头似的。” “他可真坑人。” “没办法,镇里压着不让抓人。因为怕事儿闹大了。”郑亦说着话,办公室的电话响了,郑亦接起来,秦镇长让他上楼一趟。 他敲开门后,何军蔫头耷脑的坐在秦长业对面,也没了什么“正村级”的牛逼架势,李大为也在,见郑亦进来,李大为对他说:“一会儿咱们去一趟何老四家。” “嗯。” 于是一行四人,秦长业带队,何军在后面跟着,由郑亦开车,去了何家村。 何老四家住在何家村的屯子里,有个大院子,院里的菜地扣了地膜,里面蕴满了水汽,院子里养了十几只鸡,正咯咯哒哒的吃着食,两房的大北京平,吊了彩钢板的顶,窗子也都换成了塑钢的,看起来干净又整洁。何老四正在院子里喂鸡,见他们一行人进来,阴阳怪气地说:“哟哟哟,这么些大领导咋有空来了?” 秦长业说:“这不来看看老哥你嘛,咋,喂鸡呢?” “是呗。”他说:“咱们也不是当官的,不得自己干吗!要不就得挨饿。” 有些人就愿意说些酸溜溜的话,听着格外刺耳,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什么不满一样。郑亦早年还喜欢争辩上两句,现在时间久了,也麻木了,更何况他现在跟在领导后面,领导都没说什么,他又能说什么。 何老四把一行人让进屋,放下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拿起一盒子烟丝,给自己卷了根旱烟抽。秦长业也抓了把烟丝放在鼻子下面闻闻,说:“很香啊。” “那是,我儿子从云南给我买的,这烟丝可好了,领导尝尝?” 秦长业摇摇头,说:“我可抽不来。” 秦长业在炕沿上坐了下来,他让李大为和郑亦都坐下,唯独没管何军。 炕烧的还挺热,手摸上去,温热的温度让整个人都舒坦了下来。郑亦很喜欢热炕,可是他却睡不了,睡了上火,一宿下来口干舌燥不说,额头还被冻的拔凉。 秦长业寒暄了几句,就说明今天的来意:“老哥啊,今天这火,你有啥看法?” 何老四抽着烟说:“我能有啥想法,领导要说是我放的,我也不反对,咱们这些老农民,你们当官的说啥就是啥呗。” “那这么说,按我们郑站长的意思是把你送到森林派出所,你也乐意?” “呵,秦镇长,别当我是农民我不懂,你这送我去派出所,不也得讲证据吗?你就能说这火是我放的?” 秦长业说:“咱们都心知肚明的事儿,就别说些没用的了,今天我们来,也是想把你和何主任这事儿给了了。” 第23章 何老四听秦长业这么说,噗嗤一声就乐了,他说:“我说秦镇长,都这么多年了,咱们常春镇换了多少届领导都没说解决我这事儿。当年我连林业局都去了,而且去了不止一次,可是人家说台账就是他何军的名,林业局都没办法改,现在,你说解决就解决?你也才来了一年多,就有这能耐?我不信。我说我就想让他何军把山还我,他能同意吗?” 秦长业并不回答何老四的质疑,只是目光炯炯的看何军,说:“何主任,你想说什么?” “山还他行,可是祖坟没法再迁了,算命的都说了……” 秦长业喝住他,说:“那算命的还说没说你再这样下去容易进去……” “我……” 何老四琢磨自己这事儿都这么多年了,万万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解决的一天,他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磕磕巴巴地问:“秦镇长,这事儿……” 秦长业掏出了自己的烟盒,自己放在嘴里一根,又递给何老四一根,语重心长的说:“过去的领导是过去的,我们的想法理念都不一样。我和咱们杨书记早就商量过你这事儿了,觉得不解决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杨书记就让我出面跟何军主任谈了一下,他跟我表态说的确是愿意把山还给你,可是迁过去的坟就没办法再挪了,他说愿意给你一笔钱当做补偿,或者拿地来交换。你看你什么意见?” 何老四抽着秦长业递给他的烟,陷入沉默中,一时半会儿的也做不出决定来。秦长业又说:“郑站长会帮你协调林业局给你办林权证,咱们把这事儿了了,以后我们也少了块儿心病。” 何老四继续沉默,何军看何老四恨铁不成钢,想说什么却被李大为一个劲儿的使眼色,郑亦就像个背景板,摆弄自己的手机。秦长业见他半天没给个反应,站了起来,对李大为和郑亦说:“那让何老四先考虑一下吧,郑站长,明天上山看看烧了多少亩,该怎么报森林派出所就报案吧。” 郑亦配合的说:“嗯,我问问看白所长能不能过来看看。” 何老四终于坐不住了,跑到门口拦住了他们,说:“好,我答应还不行吗?别报案了,我也不想给镇里添麻烦。” 秦镇长见何老四还算开窍,便说:“那你们商量下怎么补偿,我们大家给做个见证,咱们出个手续,以后你再做混事儿,我们可不放过你了。” “行。”何老四迟疑了一下,点头道。 最终,他们商量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何老四和何军达成了一个协议。——何军把原本属于何老四的山无条件还给何老四,由常春镇林业站协助办理新的林权证,何军还要赔偿何老四人民币一万元因为立祖坟而产生的占地费用,使用年限为林权证规定何老四对于该山的承包年限。 事情总算妥善解决,领导们都挺高兴。回镇里的路上,秦长业对郑亦说:“小郑啊,有些事儿你们年轻人总是想得很简单,虽然表面上解决了,但是矛盾会越发激化,过去留下的问题还是要从根源上解决。” “知道了,秦镇长。”郑亦虚心地接受了秦长业给他的建议,也在想如果真的去报案了,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秦长业又说:“何军这个人啊,我还听说了别的事儿,下个月据说省里会派个巡视组来灵泉进驻,市巡视组也会随机选几个乡镇来进行督导工作,希望他能躲过这一劫。郑亦,林权证的事儿早点给办好了,别节外生枝。” “嗯。”郑亦突然间领会到了领导话中的深意,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自己真的太年轻,需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2 事情算是解决了,郑亦回到镇里觉整个人累得都要崩溃了,不光身体上,心理上也觉得压力很大。他吃了饭早早就睡了,半夜的时候却突然醒了,他想起自己还给白贺炜发过一条微信也不知道收没收到回复,他摸黑打开手机,紧张到心脏跳得耳膜都有节奏的跟着震了起来,就见白贺炜真的回他了,却是问他:“谢我干什么?” 郑亦满脑子问号,回复道:“谢你多给我们一台灭火机啊。”他有点失落,因为白贺炜真是不解风情,他也没想到,凌晨一点多,白贺炜竟然还没睡,没一会儿的功夫又回了他一条:“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下郑亦彻底没了睡意,激动得捧着手机直乐,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他上大学那会儿那种跟小姑娘似的对白贺炜的暗恋,于是把手机的播放器点开了,寂静的寝室里响起陈奕迅那温柔的歌声。——“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刚上了没几天大学的郑亦是怎么都没想到,正参加军训的他就被院里的辅导员叫去了,说他继父去世了,母亲让他赶紧回去。院里给了他一周的假,他匆匆买票回家,等到了之后,他和母亲的私人物品竟然都被王家兄妹扔了出来,母子俩被迫找了个小旅店暂住,不许他们守灵,也没让他们作为家属参加遗体告别,几乎是作为外人结束了整个葬礼。 接下来便是无休止的争吵,分遗产更是闹得不可开交,王启源的遗嘱上写明大部分遗产都是归他们母子所有的,可王家兄妹仗着人多势众,一分都不想给他们母子,褚红霞娘家已经没什么可以依靠的亲戚,势单力薄,如果想拿回应得的部分,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去打官司,可是母亲说什么都不肯,一是没钱请律师,二是不想步入法院一步。 郑亦的假期有限,没办法一直陪伴母亲解决这个问题,直到十一假期再回家,才得知他们母子仅仅得到遗产中最破最不起眼的一个房子和一间门可罗雀的门市房,王家兄妹还叫嚣,这是对他们母子最大的仁慈了。 结束十一假期回到学校郑亦已经心力俱疲,如果不是假期结束之后的一场班会,他可能因为事情太多而忘了自己还对一位学长一见钟情过。 班会就是白贺炜主持的,他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个高大帅气的好看学长,万万没想到还能再次遇见他。 回寝室的路上,郑亦和同是从灵泉考进来的尤冰一起走,他们两个是初中同学,又是同寝室友,虽然郑亦开学这段时间不经常在学校,可尤冰这个乖宝宝见到郑亦也跟见到亲人似的,对他知无不言。 郑亦只是问了一句:“那个学长是代班?” 尤冰就对他说:“你请假的这段时间,我们都开好几次班会了,他是咱们代理班主任,帮助管理咱们班的大小事务,咱们专业的研究生,后来我才知道,他还曾经是咱们资源学院学生会的会长,现在也是名誉会长呢。真可惜,你没参加上迎新晚会,他唱了陈奕迅的《十年》,对了,还有张学友的《心碎了无痕》,真是超好听,据说他的独唱是咱们学院保留节目,天呐,整个晚上,感觉学院的人都在讨论他,我还录像了呢,等一会儿回去给你看。” “好啊。”郑亦感激地说道。 尤冰踢着脚下的石头子,转换了话题:“哎,说到学生会,我是本来打算去校学生会的,人家没要我,我就退而求其次在咱们院的体育部做了个干事。说起来,体育部的那个副部长学姐长得特好看,是咱们学校女篮的主力。”尤冰好像很喜欢说八卦,说起来就没完没了:“那个学姐超级厉害,得有175公分了吧,今年大四,她可是从大一就追白学长一直追到现在,还都没什么结果,结果别人追她她却一直都不答应。” 郑亦愣了愣,没说话,他知道,他的暗恋就只能是暗恋,他怎么敢幻想自己能和白贺炜有什么呢?那么优秀的学姐都没追上的人,自己凭什么能够和白贺炜在一起。 尤冰忿忿不平的,实际上是往郑亦胸口扎刀子:“可追白学长的人也太多了,你都不知道竟然还有男生,成天帮他买早饭,去图书馆占座,比女生都殷勤,可白学长都不*他,我是听说追了一年就放弃了,也不知道学姐坚持个什么劲儿。” “……这个学长这么厉害,也帅,一定是有女朋友的吧。”郑亦明明装作挺镇定的,可声音还是抖的。 “听说是家境太好,他爸好像是咱们灵泉的一个市领导吧。哦,对了,他还咱们老乡呢。哎,可能是眼光太高,一般的都看不上。” “……嗯。”那更没戏,郑亦挺有自知之明。 郑亦从尤冰那儿接收到很多关于白贺炜的信息,越听越觉得白贺炜就是遥远的星星,他手臂再长也没办法摘到。 回到了寝室,尤冰就把自己的电脑给打开了,那是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在那个时候,这对于家境蛮好的尤冰不算什么,却是只有一部黑白屏手机的郑亦时可望而不可即的,继父的离世使得他们母子的经济捉襟见肘,郑亦还在想要不要趁没课的时候找点兼职做做。 尤冰点开他用数码相机录下来的迎新晚会视频给郑亦看,同寝室的徐佳文和吕一飞也都凑了过来。尤冰坐得挺远,镜头被拉近了导致失了像素,看不太清楚人脸,只有个人影在灯光下唱歌,这就是白贺炜了。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离开的时候, 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 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 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郑亦也没想到,他第一次听白贺炜唱歌便是这首最近很流行,流行到大街小巷都会放的《十年》,而这首歌似乎成了咒语,几乎成了郑亦和白贺炜今后关系的真实写照。 第24章 郑亦当晚就把这首歌下载到了mp3里,设置成单曲循环,听着入睡,等第二天早上醒来,mp3都没电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迷恋一个人到如此疯魔的地步,甚至连如何接近白贺炜的计划都谋划好了,可是当他洗完脸照镜子,才知道平凡的自己是没有办法达成目的的。他开始焦虑,觉得自己成了个神经病,他想跟在同城念书的好友康嘉北聊聊心事,却觉得那个不太正经的家伙没有办法给他指条明路,甚至还会嘲笑他白日做梦,并拿这件事儿当个乐子取笑个他几年。 转机大概发生在班里竞选班委的那一天,郑亦觉得这是个契机,便鼓足了勇气走上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3 了讲台,他看见坐在台下的白贺炜紧张得直发抖,传进耳朵里的都是上牙和下牙碰撞的声音,炫眼的日光灯照得他发晕,他无法辨别台下坐着的每个同学的名字,甚至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他已经在开口发言时忘了之前准备好的慷慨激昂的演讲词,胡言乱语的时候,他似乎注意到白贺炜嘴角扯出的笑容,他的心突然少跳了几拍,更加不知所云了。 他懵懵懂懂地走下讲台,心想真是太糟了,谁知看见得却是白贺炜带头鼓得掌,他低下头,心里涌起一丝自己给自己营造出来的暖意。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顾,或者郑亦长了一张容易让人产生信任的脸,班长的投票竟然多数都偏向了他,当他与白贺炜以及其他班委同时站上讲台的时候,让他几乎产生了一种自己已经和白贺炜无比亲近的错觉。他用余光瞄着白贺炜,越发觉得喜欢了,他长得真是太好看了,从他这个角度看,那个翘挺挺的鼻子最是可爱。 回到寝室,室友们开始调笑的喊他大班长,郑亦坐在床上傻笑不吱声。很晚了,熄灯后,在这个老旧的六人间寝室热热闹闹地展开了学院里哪个女生最好看的讨论。男生们似乎很喜欢选院花、系花啊什么的,在尤冰嘴里,那个帅气的学姐就是他的挚爱,吕一飞说班上那个娇小的湖南妹子特别可爱,而何奈却觉得隔壁班的学习委员很有气质,等轮到郑亦这里,郑亦总不能说自己最喜欢他们的那个代班学长吧,他只好支支吾吾的解释说:“你们看我这段时间总请假,也没空去看哪个女生好看啊。” 众人纷纷表示郑亦太没劲,嘘了他好一阵,接着开始了第二轮的讨论,就不特地让郑亦发言了。郑亦倒也乐得清静,满脑子都是今晚班会时他偷摸看白贺炜时留在记忆中的镜头,伴着众人的讨论和对白贺炜的喜欢郑亦缓缓睡去,他在想,明天私下跟尤冰说说吧,看能不能走个后门进学生会,因为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和白贺炜接触的机会,任何一个! 白贺炜对于他和曲岩分手这事儿的真相一直是守口如瓶的,他也充分地信任自己的好友吴灼峰不会到处乱说。这些日子他还来不及产生什么因为曲岩出轨导致的特别郁闷情绪,就被繁忙的工作占据了他的所有空闲时间,让他无暇去想那些憋屈的事情,然而等他闲下来,这件事给他带来的不良情绪早就被他抛去了脑后,更觉得没有告诉家里的必要了。 过了几天,白贺炜刚好忙完了清明,被父母叫回家去吃饭。他到家之后,跟母亲聊了几句就说起了他们两个分手这件事,并且还要刨根问底两个人为什么分手,白贺炜坚持说是自己忙,没时间陪曲岩,母亲就埋怨他:“还不如在市局的时候,忙是忙了点,总还能看见你的人。” 白贺炜也不反驳,深怕说得多了就露馅,只能坐在一旁不吭声。 没多久,父亲也下班回家了,老爷子最近感冒了,进门遇到了点热气就开始咳嗽,白贺炜过去接过父亲的手包,跟一起跟进来的祖秘书打了招呼,说:“留下来吃个饭吧?”祖珊宇摆摆手,说:“我也好几天没回家吃饭了,今天我再不回去,就得跪搓衣板了。”两人相视一笑,互相道了个再见。 他又问:“爸,你怎么还感冒了?” 冯月在一旁插话说:“这都快半个月了,就是咳嗽一直都不好。” “吃药了吗?” 冯月无奈地说:“你爸你还不知道吗?倔得要命,说一不二习惯了,生病了连医院都不肯去,前几天发烧了,才勉强同意让刘大夫来家里给他打个针。” 对于这些细节白贺炜一无所知,他觉得非常愧疚。“那怎么没告诉我一声啊?” 白子峰却无所谓地说:“也没多大事,告诉你干什么?最近你正好是最忙的时候,别疏忽了工作。”他坐到沙发上,刚想泡茶,白贺炜便接过了他的工作,洗茶具,烧开水,烫茶具,泡茶,这一套流程行云流水。父子俩一边喝茶一边聊着最近区里市里的一些事儿,母亲在一旁听着,也不多言,直到章阿姨过来喊吃饭,他的父亲才一边起身一边说说:“老曲前两天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还是希望你们年轻人在处理感情问题的时候慎重一点,曲岩即使有不对的地方,你总要让着人家一点。” “爸,我已经很慎重了……”白贺炜不希望父亲再次插手自己的感情问题了,却无法太直接地表达出任何不满,只能这样说,毕竟建立在利益基础上的感情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不自在和无可奈何。而且曲经纬也真是不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样的货色,做出这种事儿,竟然还能出面来求复合。 “曲岩不错,你自己想好。”白子峰冷冰冰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背着手先进了餐厅。 白贺炜无奈摇头,冯月在一旁劝道:“贺炜,你想好啊,如果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妈,你劝我爸打消了这个念头吧,我是不会和她复合的。” 这顿饭,白贺炜吃得并不开心,一家人也是在席间一声不吭,估计都为白贺炜的坚持而各怀心思,而这几天来压在白贺炜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起了作用,让他觉得特别抑郁。 饭后,白贺炜不想留太长时间,正打算早点走,白子峰却说:“一会儿你康叔叔和他儿子过来做客,你也一起招待一下客人。” 康劲和白子峰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虽然认识的年头不长,两个人却很有默契,至于康劲的儿子康嘉北,白贺炜虽曾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也知道他是个律师,可仅凭见得那几次面,白贺炜对这个人的印象不太好,觉得他太过轻浮又不稳重,说话口无遮拦的,也不知道当事人怎么放心会把案子交给他。可是母亲好像还挺喜欢他,估计是这家伙的嘴足够的甜,能说会道。 也就不到半小时的世界,门铃就被按响了。 他们并没有急着谈正事儿,而是先坐在沙发上喝茶闲聊,冯月知道自己儿子也是个倔强的人,态度强硬,和曲岩复合的概率微乎其微,便叹了口气问康劲:“老康啊,你那儿有没有什么合适女孩儿啊?” 康劲好奇地问道:“贺炜不是在和曲经纬的女儿交往呢吗?是叫曲岩吧。” 康嘉北噗嗤一声乐了,没轻没重地插话道:“爸,你消息也太不及时了,曲岩和别人开房被吴灼峰抓赌抓个正着,白哥还能继续和人家搞对象啊。”话音刚落,他笑着看白贺炜。 与此同时,在座的所有目光也都停留在了白贺炜的身上,此时此刻,白贺炜觉得更烦这个人了,他0叹出口浊气,终于点了点头,他最后想要的那点面子,在康嘉北那无情的揭露下消失殆尽。 康劲瞪了自己那嘴没把门儿的儿子一眼,这只能成功让他闭上嘴,康嘉北是丝毫不畏惧父亲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4 的权威的,依然笑眯眯地看着白贺炜。白贺炜不太想理他,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太累了,就先告辞回自己家了,脾气发得是非常明显了。 晚上八点多,灵泉这个不太发达的小城市,这个时间街面上已经没多少人了,清净得让人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他甚至在想,如果当初留在省城,现在他是不是能过得更自由。他开车回去的路上,康劲给他打了个电话替儿子表达了歉意,他又能说什么,接受了道歉,并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他刚到楼下,手机传来了微信提示音,他一边开门一边打开了微信,竟是郑亦发来的,这家伙呀,自从加到了他的短信,就时不时的发过来一条来骚扰他,依然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像个小耗子。 郑亦在微信上写:“吃过晚饭了吗?” 白贺炜回:“吃过了。” “我还在单位值班,新的灭火机很好用。” 郑亦的这个用来联系他的借口,已经用了好几天了,始终都绕不开他多给了郑亦一台灭火机的这个话题上,他先是感谢,然后是问他新灭火机怎么保养,今天又说挺好用的,真是一点都不让自己的微信显得突兀,殊不知在白贺炜这里,看起来就挺生硬的,还有那么一点自欺欺人、欲盖弥彰的味道。 第25章 清明这几天令紧,常春镇规定机关干部到村里去蹲点防火的时间是早上六点钟,一直要到下午四、五点钟才能回来,于是大部分在城里住的都选择不回家。有些人上坟早,郑亦是每天三、四点天不亮就起床,然后带人下去巡查,大家要出发了,郑亦已经在各村走了一遍回来了。等他晚上回来想早点睡下的时候,又因为在镇里睡得人太多,这打牌的,听戏的,喝小酒的,热闹得很,吵吵嚷嚷到十一、二点,大家都是同事,他也不太好意思说什么,就只能天天顶个睡眠不足的黑眼圈出去,白天得空了,才能在车里迷瞪一会儿,可是并不解乏。幸运的是,这几天都没着什么大火,有几场小火情,一个小时不到就解决了。 郑亦很累,他现在只想睡上个三天三夜才够解乏,虽说清明节这几天过了,可这形势依然不容乐观,灵泉已经挺长时间没下过透雨了,农民种地都成问题,森林火险等级更是居高不下,市里区里三不五时的发个文过来督促不能放松警惕,他这也只能一直挺着。 郑亦严重睡眠不足,手边的工作又压了一大堆,除了协调帮助何老四办理林权证,林业局的造林绿化科又在死命的催今年的造林设计,他好不容易把清明这几天最紧张的日子给熬过去了,觉得这工作实在是腾不下去了,就抓了两个护林员,三个人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走了三座山头的八百多亩地,把gps点给打完了,这里面还包括了秦镇长之前打了招呼的瓶嘴山北坡。今年的造林设计特别麻烦,因为往年就只需要把gps点做成一个表格,然后落在森林资源图上直接报上去就可以了,今年说是省里多了很多要求,除此之外,还要写设计说明书,填造林设计小班表,做造林成本预算等等,需要形成一大套繁琐的材料,虽然林业局给了一套模板作为参考,可真正实施起来困难不小,郑亦从山上下来,身上满是土,也来不及收拾,带人去小饭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留在办公室里写材料。 因为这几天大家也都在村上蹲着,起早贪晚的实在是辛苦的,领导体谅手下人,再加上最紧迫的几天已经过去了,所以大家都提前下班欢天喜地的回家了,喧嚣了几日的常春镇政府大楼终于又恢复了安静,他也可以安心干活了。郑亦很喜欢这样的安静,在办公室里,打开个播放器,循环着七、八年前甚至更久远的老歌,一边跟着节奏哼唧着,一边翻着手边厚重的资料,倒也是这几天最轻松的时刻了。 夜色渐浓,他给自己泡了杯茶提神,然后走到窗户那里伸了伸懒腰,合计着今晚贪个晚把材料做出来,明天一早打印好,给领导们汇报一下,就让张晓送回到市里去。这几天也给这姑娘累坏了,镇里没安排女同志值晚班,就没有她们的寝室,但是也一视同仁的要求她们六点钟就到镇里,接通勤的车又被留下来机动了,张晓说自己每天三、四点起床自己找车过来上班。 突然间,手机铃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他看是康嘉北,便把音乐声关小了,接了起来。 “大傻子,又加班呢?” “嗯。” “我说你成天这么给我党卖命,图个啥?人虽然笨了点儿,可是现在外面机会那么多,为什么不出去自己干点儿什么都比这个强。” 郑亦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甚至想过不止一次,甚至还跟母亲提过,可一是母亲不同意,二是他自己也有些胆怯。他从大学毕业就把青春和理想奉献给了常春镇这片土地,如果真的从这里脱离了,他担心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成,正因为这样,他一次又一次在母亲的反对声中放弃了这个不切合实际的想法。他是很羡慕自由自在的康嘉北的,收入比他高,活得比他潇洒,人脉比他广泛,更比他自在。 见郑亦不说话,康嘉北又说:“算了算了,我也就随便说说,你别往心里去。” “嗯,你这也是关心我。打电话有事儿?” 康嘉北沉吟了一会儿,说:“刚才我办了件虎事儿。” “什么?”郑亦问。 “哎,我爸想找白子峰办点事儿,今天晚上约好了去他家里说事情,我正好去看看有没有机会从市里搞点活干,就一起跟去了,结果我就看见了那天我跟你说的那个绯闻的男主角。” “白,白贺炜?”郑亦磕磕巴巴的问,心脏就像被敲击了一下。 “是啊。”康嘉北说:“他看起来还挺好的呀,很正常,后来他妈让我爸给介绍对象,我才发现他没告诉父母为什么和曲岩分手。我呢,就帮了他一个忙,直接说了,哎妈呀,我爸当时就怒了,瞪了我好几眼,后来白贺炜说自己累了,就走了。” 康嘉北这次真的过分了,作为朋友他都觉得没什么立场帮这个家伙说话,尤其是被影响的对象还是白贺炜。 “其实后来想想我也有点后悔,可当时真的就没忍住。哎,算了,算了,说都说了。” 郑亦更担心白贺炜了,原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呢。在他看来,这种污点对于从小就养尊处优没受过什么委屈和侮辱的白贺炜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了,康嘉北这么不分轻重的在他父母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如果真的再要是被外人知道了,那白贺炜该如何自处啊。可他又不好意思埋怨康嘉北这个大嘴巴,作为不知道他们两个关系的外人来说,这种话说出来只是显得冒失和没礼貌,对当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5 事人造成什么样的负面影响,康嘉北是不会去考虑的。 “你这样会让人觉得讨厌的,你当律师的时候也这么没轻没重吗?”郑亦权衡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是啊,我不这样啊,我也觉得奇怪,我就觉得我俩上辈子可能有仇,我见到他有点不爽,想刺激刺激他。” “人家和你井水不犯河水的……” “哎,可能我也是对他有点嫉妒心使然。家境那么好,人也优秀,我爸总拿他当做正面教材说我,你说我要要脸,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被这样说,我心里什么感受。” 十几年的好友了,郑亦当然知道康嘉北的父亲的那个火爆脾气,他甚至可以脑补出一出康父训子记,也只能说:“好了好了,你安心点谈个恋爱,康叔叔也不能一直说你。” “多赚点儿钱,多享受人生才是我的目标。”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才挂了电话,郑亦已经没心思干活了,他摆弄了一会儿手机,决定给白贺炜发个微信。发什么内容呢?郑亦想了想,开始老生常谈起来:“吃过晚饭了吗?”、“我还在单位值班,新的灭火机很好用。”其实还是有点尴尬的,他也只是想探寻一下白贺炜的心情,他听不见他的声音,看不见他的表情,可仅从只言片语中又如何判断呢?能见一面就再好不过了,他看了看电脑上的材料,决定明天亲自走一趟了。 “我明天去局里报材料,你在吗?下乡吗?” “不下乡。” “想请你吃个午饭。”郑亦鼓足勇气打下这几个字发出邀约,可正这时,办公室的wifi却出了点故障,微信是怎么都发不出去,他想天意如此就不如撤回吧,可已经来不及了,中断的信号又回来了。 白贺炜盯着郑亦发过来的想请他吃饭的微信直笑,因为这人后来又补充了一句:“感谢你送我去医院。” “行。”白贺炜回了这个字,便放下手机去洗澡了,殊不知这个字,让郑亦此时在办公室里高兴得手舞足蹈,活像买彩票中了五百万。 第二天一早,白贺炜抱着一堆处理好的涉林案件的案卷去找局长周学强签字,周学强这人特别仔细,签字之前一定要事无巨细的问个遍,五本案卷签下来,半个小时就过去了。这样也好,为自己负责也为手下的人负责。签完了字,周学强没打算放白贺炜回去,他今天不忙,又和白贺炜闲扯了两句家常,他爸,是所有人找他套近乎的原因,白贺炜心里明镜似的。 回办公室的路上,白贺炜看了一眼手表,九点过一刻,他在楼梯上就看见一个人杵在他办公室门口低头玩手机,只留给他一个因为缺了头发而露出一小块白色头皮的后脑勺,不用想,就是郑亦了。 郑亦听见了脚步声,赶紧抬起头,回头看他,然后冲他露出一傻兮兮还有点拘谨的微笑:“白所。” “嗯,来了?” “是。” 郑亦又黑了,也比之前更瘦了,而且他人还是颓的,没什么精神,眼睛下面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特别缺觉。白贺炜手里抱着东西掏钥匙费劲,郑亦挺有眼力见的把东西顺手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方便白贺炜开门。 白贺炜开门先行进去,刚才找周局长回报得口干舌燥,就先去喝了口水。 谁知郑亦进门后,随手把门关上了,还顺便落了锁。白贺炜警惕地看着他,不知道这家伙要干什么。 第26章 只见郑亦带着一丝紧张和稍许的忧虑,从身上背着大挎包里拿出一个普通的牛皮纸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再推到白贺炜面前,说:“白所,这,这是我们领导的意思。” 郑亦不太敢看白贺炜,因为给上级行贿这件事儿他从内心是拒绝的,他不知道白贺炜会怎样看自己。 就在今天早上,他把昨晚熬夜做好的造林设计装订成册交给李大为看,李大为翻了翻,说:“行,就这么报吧。你去还是张晓去?” “我去吧。”郑亦没提想请白贺炜吃饭的事儿,毕竟这是出自私人感情。 李大为点点头,说:“行,今天去市里就别回来了,回家好好歇歇。” “谢谢李镇长。”郑亦说。 “走吧,咱们去秦镇长办公室,也让他看看这个材料,有没有什么意见。” 秦长业看完后并没有说什么,又听李大为说是郑亦过去送材料,便示意李大为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信封,语重心长的对郑亦说:“小郑啊,这个事儿只能你来办,咱们怎么都得和白所长保持良好的交往和沟通,以后才能更好的为我们提供便利啊。” 郑亦看着领导桌子上鼓囊囊的信封面露难色,他谨慎的说:“领导,根据我的了解,白所他不是这样的人。” 秦长业噗嗤一声乐了,指着郑亦无奈地摇摇头:“小郑啊,你还是太年轻。到他这个位置上,再加上他身后那个靠山,想上赶着巴结他的人有的是,你和白所长有这层关系,这点小意思他是会收下的,去吧,然后再请他吃个饭。” 李大为也给他递眼色,郑亦只好抖着手拿过了那个信封,说:“领导,我尽力吧,送不出去可别怪我。” 秦长业还挺有自信的,摆摆手道:“你放心,就没有送不出去的礼。” 郑亦上车后才打开信封看了一眼,里面是一沓钞票还有两张五百块钱的购物卡,目测金额不到五千。他不太懂法,想问问康嘉北,行贿受贿多少钱够判一次的,可是那家伙那么聪明敏感,自己又笨口拙舌,他也挺怕说漏嘴被康嘉北知道行贿对象是白贺炜,再给白贺炜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路上,郑亦都心神不宁的,开车差点跟前面的出租车追尾,好在他经验丰富,成功躲过了这一劫。他知道自己心理素质非常不好,办这点小事儿都胆战心惊,可是对方如果换个人,不是白贺炜的话,他都不会这么担忧了。 进了林业局大门,先去绿化造林科交材料,前后也就五分钟的时间,等他往楼上走,去森林派出所,他的心脏的跳动节奏就开始加快了。哎,如果不答应领导就好了,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把这钱给送出去。 就算在此时,他回避着白贺炜注视的目光,不仅心率,血压都在飙升。 “这是什么意思?”白贺炜把信封拿起来打开看了看,然后又丢回到桌子上,信封和桌面发出碰撞的闷响,给郑亦吓了一哆嗦。 “领导说想感谢你。” 白贺炜笑了,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你坐吧,抽烟吗?” 郑亦坐下来,皮制沙发冰凉没有温度,让郑亦不自觉挺了挺脊背,摆摆手,“不抽。” 可白贺炜根本就好像没听见似的,扔给他一盒烟,是最近挺流行的那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6 种细烟,抽起来没什么劲儿,只是用来过嘴瘾。 郑亦低着头,抽出一根来,刚想还给白贺炜,白贺炜说:“你留着吧,别人给我的,我不太爱抽。” “哦。”郑亦小心翼翼地装在口袋里,然后拿出个打火机,把烟给点着了。 “你来这不是请我吃饭的吗?怎么还送钱?” “也请吃饭,也送钱。”郑亦抽着烟,感觉自己躁动的心脏终于平稳下来,他看着白贺炜,发现他并没有露出预想中的那种高傲而又不可侵犯的表情,不禁想起了出发前,领导对他说的那些话:“小郑啊,你还是太年轻;你放心,就没有送不出去的礼。” 可是他印象中的白贺炜不是这样的人啊,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很陌生了呢?也许真的是他太嫩,又或者说他错过太多属于白贺炜的人生,而他依然停留在和白贺炜分手之前对他单薄的理解这一层。 白贺炜看了眼表,对他说:“时间还挺早的,我这边还有点儿事儿……” “那你忙,我中午再……”郑亦说话间就站了起来想走,烟灰还掉了一地,他窘迫的看着白贺炜,不知所措。 白贺炜摆摆手让他坐下,说:“你别走了,留下来帮我干点活吧。” 郑亦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来给白贺炜行贿,白贺炜收了这礼不说,还留他干了一上午的活,派出所的工作不比他那儿的轻松,也特别的琐碎,可是他却发现白贺炜这边的设备真是要比乡镇先进太多,图是电脑版的,把gps点导入进去,自动生成图形和面积,而他平时却需要用三角板在一比一万的纸图上落点,速度慢不说,误差还大,有时候在几张图拼合位置的地方更是蹩脚,效率非常低,不过郑亦也得说句良心话,这都要比他上学那会儿先进得太多。 白贺炜越来越觉得自己真的需要一个郑亦这种肯撒下心来干活的年轻人了,周围一个两个的,成天都跟养大爷似的,只要自己不愿意干的活就都去找别人帮忙,现在文字材料那么多,他这个做所长的更没法指使比自己年纪大的下属,而所里唯一一个内勤卓月,每天被几个老家伙使唤得直发脾气,案头压了一堆的东西,还得抽工夫给他们打材料,也是很辛苦的。卓月提过想要帮手这件事儿,但局里又不给解决钱的问题,所以白贺炜基本上都亲力亲为。今天郑亦在这儿,帮了他大忙,这家伙还跟大学时候那样,虽然不太聪明,但够认真够仔细,鼓捣起自己电脑上的软件,还特兴致盎然的说:“这个真的太好用了。”今天之后,白贺炜再次产生一种看能不能走走关系把郑亦调过来的想法了。 一上午效率是很高了,郑亦帮着白贺炜完成了挺多工作,眼看就到了吃饭时间,白贺炜递给他一根烟,说:“歇一会儿吧,等会儿请我吃什么?” 郑亦点了烟,露出挺窘迫的表情,问白贺炜:“白所,您想吃什么啊?” “没长进。”白贺炜恨铁不成钢地顺嘴嘟囔了一句,被郑亦听了去,脑袋耷拉下来了,不吭声。 “你是不是特怕我啊?”白贺炜又问他,“每次看见我都跟耗子看见猫似的,一个破灭火机的事儿,连着发了好几天的微信,你不烦我都嫌烦了。” 郑亦更委屈了,他满肚子的话都憋在了喉咙口。“我……” “你什么你?走吧,吃饭去,饿死了。” “饿死了”这三个字,就像特赦令解放了郑亦,他怎么忍心让不能挨饿的白贺炜饿着呢?便屁颠屁颠的跟在白贺炜的后面,心里虽然有点小介意白贺炜收了他送来的礼儿破坏了学长在他心中完美的形象,可他真的特别开心能请得动白贺炜吃顿午饭。 下了楼,郑亦想开自己的车,可白贺炜露出很嫌弃的表情说:“别开你那掉价的车了。” “那……” “那什么那。”白贺炜走到自己的车前,开了锁。“上车吧。” 对比他的家世来讲,白贺炜的车算不上豪华,但性能特好,不像他的破吉普,开起来就四处乱响。郑亦坐到副驾驶上,心脏又开始不争气的跳了起来,白贺炜熟练的倒车出来,拐到了路上。 饭店是白贺炜选的,最近很火的一家川菜馆,白贺炜一进门,娇小的川妹子就用四川方言欢迎他们,可能因为白贺炜真是特别出众,他们还被领到了一处挺雅致的包间,服务员满脸通红的问白贺炜想吃什么,并不搭理郑亦。 白贺炜好像挺常来这家店的,不翻菜单,轻车熟路的点了招牌的水煮鱼、宫保鸡丁和回锅肉,又要了两碗米饭,便说够了。 服务员笑眯眯的出门了,郑亦心里满不是滋味,喜欢的人比之前还要更出色,自己却早就没了以前还算能看得过去的长相,哎,相距真是越来越远啊。 “琢磨什么呢?”白贺炜问。 郑亦总不能说实话,“没什么。” “傻了吧唧的。”白贺炜毫不留情的说道,可是这几个字,却像痒痒挠似的让郑亦心智荡漾起来,因为他觉得这是爱称啊。 白贺炜选的饭店味道真是不错,自己就像个没什么见识的乡下人,连吃了两碗饭。白贺炜早就吃饱了,点了根烟笑着看郑亦狼吞虎咽,等郑亦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白贺炜说:“到底是谁请谁吃饭啊。” 郑亦觉得这下真的完了,磕磕巴巴的说:“我掏钱啊。” “算了吧。”白贺炜把服务员叫进来买单,抢在郑亦前面付掉了钱,又给郑亦臊了个大红脸。 “说好了我请的呀。”郑亦说。 “我刷个脸能打八折,你行吗?”白贺炜不客气地问他道。 第27章 “我……”郑亦刚想说什么,胖乎乎的老板敲门进来了,他拉着白贺炜的手跟他寒暄了半天。郑亦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可压根想不出来是谁,就在郑亦疑惑的功夫,白贺炜指着郑亦对那个老板说:“你还记得不?咱们那个学弟,郑亦。” 老板恍然大悟的拍着自己因为脱发而秃了顶的光亮脑门儿,笑着说:“哎,我想起来了,他那会儿总往咱们寝室跑。” 郑亦依然呆愣愣地看着这位老板,白贺炜看不过去他傻乎乎的样子,说:“郑亦,你也忘了吧,我们寝室的那个四川人,朱迪。” “啊……”郑亦也露出了和老板一样夸张的表情,想起了那个当年还很瘦,和高大魁梧的北方人一对比显得有点娇小的白贺炜的四川室友,没想到他竟然在灵泉开川菜馆子。 朱迪笑着说:“郑亦也变化挺大的,以前没这么黑来着,所以真是没想起来。”朱迪在北方时间久了,操着一口夹杂着川音的东北话。 “在乡下折腾的。” 白贺炜直接替郑亦说了。“他现在和我在一个系统,这才遇见,就一起出来吃个饭。”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7 “哎,咱们这个专业就这样,成天在山上摸爬滚打的,是挺辛苦的,我这都多少年没见着郑亦了,想当年,总跟着你到处乱跑,像个跟屁虫似的。” 原来自己在外人眼中就是这么个形象啊,郑亦不由得羞愧的低下了头。 “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了,沈心过几天来咱们灵泉开会,到时候我喊他来你这聚聚。” “行。”朱迪笑眯眯地答应了,把白贺炜和郑亦送出了门。 郑亦上车后,白贺炜问他:“还回镇里?” “不了。” “那我送你回家?” “我还得去局里拿车。” “行吧。” 今天正午的阳光格外的好,晒得车子里暖洋洋的,饭后血液都集中到了胃里去消化食物了,脑子开始变得混沌,郑亦坐在车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他是被手机铃声给吓醒的,等反应过来才发现是白贺炜的手机在响,而自己睡得嘴角湿乎乎的,也不知道流了多少口水出来,他随手蹭了蹭,尴尬得不行。 不一会儿,白贺炜讲完了电话,问他:“睡醒了?” 郑亦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竟然都一点半了。“我睡了这么久?” “看你睡得香没喊你。” 郑亦道了声谢,白贺炜没说话。 “那我走了。” “嗯,走吧,把你的包拿好,刚接到通知说我下午有个会,直接过去。” “哎。”郑亦拿着包下车,还有点脚步不稳,等到了开阔的地方他伸了伸懒腰,他突然想起一个事儿,又跑回到白贺炜的车前,白贺炜摇下车窗,问他:“什么事儿?” “我还能给你发微信吗?” “为什么不能?”白贺炜问。 “那就行。”郑亦特开心的笑了起来,在白贺炜眼里肯定是觉得他傻死了。 “公事的话还是打电话吧,发微信我不一定能及时看见。” “嗯,我知道了。” 郑亦挥手跟白贺炜道别,便开车回家,一路上心情舒畅,礼送了,饭吃了,两个人相处得也十分融洽,虽然被嫌弃得不行,可总算是个良好的开始。 对了,还有,私事可以发微信,公事就要打电话。郑亦觉得超级满足。 等到家门口翻背包找钥匙,他才惊讶的发现,他上午送出去的用来行贿的信封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背包里,厚度是一点都没变。这是白贺炜趁他睡着了之后放回来的还是在他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悄悄塞进来的?郑亦在想,自己这点事都办不好,回去该怎么和领导交代啊。 他进屋之后在客厅里兜了好几圈,鼓足了勇气第一次拨通了白贺炜的手机,白贺炜很快就接了电话。 “白所……信封……” 白贺炜的声音很小,郑亦听见他说:“我开会呢,等会儿说。”然后就挂了电话。 郑亦把信封又塞回到包里,干脆收拾东西去澡堂洗澡了。 浑身的疲惫都随着热水和搓澡师傅的按摩流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另外一种疲乏,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上面没有未接来电,估计是白贺炜还没开完会,微信倒是有两条,竟然都是白贺炜发的:“以后这种没必要的事情不需要做。”“还有,你回去没法交代的话,让他给我打电话。” 霎时间,郑亦也不纠结了,白贺炜在他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许多,真的是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他抱着手机躺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就差写“爱你”两个字给白贺炜发过去了。 白贺炜一直以来就没变过,就像大学的时候那样。 当年,郑亦当了班委之后,便拜托了尤冰去打听怎么进学生会的事儿,尤冰第二天就兴高采烈的跟他说院学生会的办公室缺一个干事负责日常杂事,体育部的那个学姐愿意帮着引荐一下,结果当天晚上,会办就让他过去面试,怎么都没想到,白贺炜竟然也在。 他从尤冰那里得知,一般院系的学生会会长是从大二或者大三开始做,到了大四出去实习或者忙着考研就卸任了。白贺炜在院学生会做会长的两年,是他们资源学院在整个学校中最风生水起的时段了。不管是校内活动,校外联谊,以及举办各类讲座竞赛,都是整个林业大学最最出彩的,很多学院是要以资源学院为标杆和目标去努力的。 白贺炜在大四卸任,院系领导都觉得挺遗憾的。等白贺炜进了研究生院之后,院里学工部的老师亲自出面,又让白贺炜当起了名誉会长,也参与到学生会的日常工作中,只是他平时忙,偶尔过来指导一下,尽管这样,学生会的人都把他当菩萨供着的。 郑亦这次的面试表现就要比选班委的时候好多了,说话条理清晰,而且他又长了一副老实相,面试的几个人跟白贺炜商量了一下,就同意让他进了学生会。郑亦觉得还挺简单,而且更开心的是,他又多了个机会能和白贺炜相处了。 大学的学习生活十分自在,想要认真学习可以,想混日子更是方便,听同寝室的几个人说自己在高中的时候成绩都还不错,郑亦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他们中间脑子最不灵光的那个,谁知除了他和尤冰,剩下的四个开始沉迷于上网,整天混迹于网吧中,连课都不上,他们甚至还鼓动郑亦一起,郑亦想想自己的家庭条件,还是决定把心思都放在学习和学生会的工作上。 郑亦的这个专业,大一只是一些基础课,高数、英语、化学这三门是占学分分量最重,老师上课讲得如梦似幻,课后作业又非常难,郑亦本来就不太聪明,高中的时候就是靠勤奋,现在也只能更加勤奋一点来弥补自己的不足。他除了平时花在学生会的功夫和班里的一些杂事,剩下的时间都在泡图书馆和琢磨怎么才能更接近白贺炜一些,可是他发现,虽然自己一步步的在往白贺炜身边靠拢而努力,可好像随着时间的推移白贺炜却离得他越来越远。 一周一次的由白贺炜主持的班委会再一次召开,在会上,白贺炜说:“我最近忙,从下周开始,会议就变成一个月一次,嗯,你们记一下我的手机号,有处理不了的事就给我打电话。”他们原本只有白贺炜的寝室的电话号码,当白贺炜念出自己那一长串的手机号时,郑亦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 当天晚上,郑亦睡觉前,捧着自己的那部黑白屏的小手机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等睡着了,他梦里都是在给白贺炜打电话。 郑亦慢慢的发现,在学生会的部长例会也很难看见白贺炜的身影了,他好奇问问学长学姐,他们的回答也是出奇的一致:“白学长他和教授做项目呢,没什么时间。”郑亦班里还没发生什么太大的事儿,一个月一次的班委例会一般都能解决,所以他也没有什么需要单独给白贺炜打电话的必要。 可就在学期中的结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8 课考试里,同寝室的何奈因为平时不怎么学习,为了不挂科,在考试的时候作弊被抓到了,省林业大学对于考场作弊的惩罚是很严格的,情节严重的会直接开除学籍,即使记过可能也会影响到以后拿毕业证和学位证。郑亦作为班委在考试结束之后直接被叫到了院办,何奈一大小伙子哭得是稀里哗啦的,听得他都心酸,学院老师的意见是看他认错态度挺好的,不开除可以,但要给记个大过。郑亦从来都没经历过这个,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跟老师求情才好,就在这时,他想到了白贺炜,不知道他能不能给自己点儿意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简单说了情况,白贺炜对他说:“别急,我过去看看。” 白贺炜是他们班的代理班主任,由他出面跟院办老师谈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沟通的,处分只给到严重警告,并在全校做检讨,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 事情处理完,不仅何奈,就连郑亦都觉得白贺炜真是一个太厉害的人,何奈撺掇郑亦给白贺炜打电话,想请他吃饭表示感谢,郑亦再一次给白贺炜打了个电话,白贺炜却说:“这不算什么大事儿,吃饭就没什么必要了,这件事之后,你作为班长,还是要多督促大家学习的,别再出这样的事儿了。” 经历了这次,郑亦一直都觉得白贺炜是个特别光明磊落的人,所以他才有把握跟领导说:“白所他不是这样的人。” 第二天上班,郑亦敲开了秦长业的办公室门,又把信封放回到秦长业的桌子上。秦长业用挺复杂的目光盯着郑亦看了好一会儿,问他:“白贺炜真的没收?” 郑亦有一说一:“他不肯收。” “我才不信呢。”秦长业嘟囔着,把信封打开看了看,说:“是不是嫌少啊?” “白所他说您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给他打电话。” 秦长业摆了摆手,郑亦关门出去了,虽然可能领导会对自己的能力产生质疑,可他在良心上是安慰的。 第28章 一场众人盼望已久的春雨终于在四月中旬的一个下午落下了,郑亦松了一口气,把自己寝室的门一关,拉上窗帘睡了个昏天暗地,要不是放在床头的手机坚持不懈的震动,郑亦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他也没看是谁,按了接听键后,用沙哑的声音说出了一个不耐烦的“喂”字,听筒里便立刻传来了他母亲暴躁的声音:“郑亦,你干什么呢?打了十个电话你都不接。” 昨天晚上十点多,北沟村着了场小火,火势不算大,也没什么风,无奈晚上天太黑,山路又不好走,在路上耽误了太长时间,以至于他们下山都已经凌晨一点了,等郑亦洗漱好了,躺在床上看了眼表是凌晨三点。原本以为能睡个好觉,谁知筋疲力尽的他却失眠了,辗转反侧直到五点才睡着,等八点多大家都上班了,他又被叫到镇长办公室询问昨天的火势,整个人都困得好像要升仙。 这段时间以来的疲惫加上昨晚的失眠,今天下午可算睡了一个得来不易的好觉,他觉得非常心满意足了。 “我半夜去山上救火来着。”郑亦打着哈欠说。 “你们啊……”褚红霞叹了口气,说:“吓得我还以为你又出什么事儿了呢。” 郑亦揉揉眼睛,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还有一刻钟五点。“妈,怎么了?” “下雨了,你看明天能不能请个假,去给你爸上坟。” 自己老妈不说,郑亦都不知道把这事儿忘到哪国去了,他拍了拍脑门儿,说:“行,我这就去找领导请假。” 褚红霞又问:“那你晚上回来吃饭吧。” “行。” “想吃什么?” “土豆炖牛肉,里面放点西红柿。” 褚红霞笑了,说:“馋小子。” 挂掉电话,郑亦跑楼上去请假,李大为办公室锁了门,秦长业也不在屋,他掏出手机给李大为打电话,李大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郑亦愉快的开车回家。 雨依然在下,不大,但是雨丝很密,湿冷的空气里裹着泥土的清新,让郑亦一下子就精神了许多。快到家时,天都已经黑了,他在附近的花店停车,准备订一束菊花,按郑亦的意思,最好是白菊或者**,店主问他:“清明节都过了,怎么这时候还订花?” 郑亦说:“我清明太忙,没什么时间。” “我这的花不多了,白菊**放一起能给你凑一束。” “行。”郑亦爽快的答应了,并付好了钱。 郑亦一进门,从厨房飘散出来的土豆炖牛肉的味道一瞬间就掩盖了菊花清幽的香气,母亲正在厨房做饭,他把花放在门口,换鞋进屋,悄声走到厨房,母亲那忙碌的身影让他觉得格外温暖。 “妈。”郑亦喊了一声 褚红霞回过头,抚着胸口说,嗔怪道:“臭小子,你可吓死我了。” 郑亦倚着门傻笑。 “一个月就回了两、三次家,我都快变成孤寡老人了。”褚红霞把洗好的黄瓜递给他一根。 郑亦接过来咬了一口,唇齿清香,“我也没办法啊,我想辞职你又不干。哎,对了,我买了一束花,贡品啊,纸钱啊你都买了吗?” “辞职这事儿可没门儿。”褚红霞一边切菜一边念叨:“你说的那些我都买好了,卖烧纸的人家都说了,哪有现在还去上坟的,我说我儿子忙得跟什么似的,这还得他请假才出得来。” 这人本来就是个矛盾体,郑亦觉得他老妈就是一个很好的体现,一边絮叨说他忙,见不到人,又一边阻止他结束这样的忙碌。 晚餐的土豆炖牛肉很好吃,郑亦就喜欢土豆被炖到绵软不成形的状态,和酸酸的番茄汤互相交融,再加上牛肉独有的香气,整个菜都散发出和谐而又美好的光辉,郑亦吃上第一口,就觉得整个人都快升华了,他别的菜一口都没动,就着土豆炖牛肉吃了两大碗饭,撑得直打饱嗝躺在沙发上揉肚子。 “你这一个月折腾的,都瘦的没样了。”褚红霞从药盒里翻腾出一盒大山楂丸,拆开了,捏开了球形的塑料盒,把里面盛着乌黑的药丸子塞进郑亦的嘴里。“大山楂丸,消化肉最厉害了,吃一颗。” 郑亦嚼着山楂和中药味道相结合的大山楂丸,嘟囔着说:“这场雨下完了应该就没什么事儿了,我看天气预报说明天还能下,下大点吧,农民也盼着呢。” “等你忙完了,你就回家来住,我给你做点好吃的,你好好补补。” 郑亦起身搂住老妈的胳膊,笑着说:“我妈最好了。” 下了一整夜的雨,直到第二天也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温度好像比昨天还低了一些。白贺炜没打伞,捧着一束花站在黑色的墓碑前,他看着石碑上亡妻的照片发了会儿呆,便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39 把花放在墓碑前,用手掸了掸掉落在石碑上的松针。 每年他还是会在清明节的时候来看看亡妻的,一般还会跟前岳丈和岳母一起,今年他太忙,以致于错过了清明,好在两位老人家体谅,还劝他不必太专注于已经去世的女儿,早点找个合适的,组成新的家庭为好。他笑着说自己刚刚结束了一段恋爱,还并没有投入到下一段的打算。他们本来挺看重白贺炜的专情,听他说这话,电话中传来的声音都变得柔和了很多。其实每次见面,他们还都会看着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婚戒露出满足的笑容,随着石娇楠父亲石向荣在省里的职位越来越高,他那口是心非的本领也就越来越强。人就是这样,嘴里说着一番体谅的话,实际上心里却是相反的想法,白贺炜深谙此道。 形成的习惯固然不能打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于情于理都不该忘恩负义,更何况石娇楠是很爱他的,她说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最幸福的时光,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因为从小家世显赫,她耳濡目染,还会给白贺炜提出非常中肯的意见,与其说是夫妻,白贺炜更觉得石娇楠是自己最忠诚的朋友。所以,每年来给她扫个墓,是他现在应尽的义务之一,于是他趁着今天下雨,起了个早,去花店买了一束石娇楠最喜欢的百合,驱车来到位于北城区城郊的墓园——安山乐园。 说起来,这座墓园也有点意思,他的经营者诨名叫黄老三,还有黑社会背景,当初买了山,搞起了墓园,破坏了上千亩的林地,当时他在市局的时候都被列为了网逃,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原因,如今他依然在外面逍遥,好像没人能拿他怎么样。这不,前几天还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他们所,和钱兵称兄道弟的,关系看起来十分密切。白贺炜倒是和他不熟,不过点头之交,黄老三通过钱兵表达了有空想和白贺炜坐一下的愿望,白贺炜没应,不想惹自己一身麻烦。 雨好像越来越大了,他的头发都湿成了一缕一缕的,他弯下腰,用手指轻轻拭去了墓碑上石娇楠照片上的雨水,念叨着:“我今年来晚了,不好意思,可能未来几年都不会那么及时了,没办法,身不由己,大家都挺好的,狗蛋也不错,在吴灼峰家比他地位还高。”说着,白贺炜把自己手机打开了,找出了一张狗蛋的照片在石碑前晃了晃。狗蛋是石娇楠生前养的一条法斗,阴阳脸,石娇楠去世之后,白贺炜也没空养它,正发愁呢,吴灼峰说自己老婆喜欢得紧,白贺炜就把狗蛋送到了老吴家,自己有空就带着狗粮过去看看。 “雨下大了,我就先走了,我明年再来。”白贺炜鞠了个躬,想要离开。 清明节已过去十来天,天又下着雨,好像没有人会在这种天气来扫墓,安山乐园的停车坪上只稀稀疏疏的停着两、三辆车而已。郑亦把车开进院子,第一眼就看见自己前不久才坐过的那辆属于白贺炜的车,他心说白贺炜怎么会来这种地方,等他上山就发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顶着雨给一座墓碑鞠躬,而这个人不就是白贺炜吗? 他走近了,白贺炜直起了身子,也看见了他,郑亦几乎没过脑子,直直的喊了一声:“学长。”才惊觉自己失言了,也不知道白贺炜听见了没有。可这还真是太巧了,郑亦就觉得好像冥冥之中有一条线牵引着他们两个,要不就近十年在同一城市都不见一面,要不然就不管干什么都能有所牵扯。 褚红霞在郑亦身后说:“这不是你那个学长吗?姓白的,是吧?”母亲对他印象很深。 “嗯。”郑亦还在懊恼刚才的口误,赶紧改口说:“白所,你也在?” “是,趁下雨,单位没事儿,过来看看。” 郑亦瞥见墓碑上年轻女人的照片,长发披肩,长相温婉可人,想必就是白贺炜的亡妻了,如果还能在世,必然是和白贺炜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哪还有他的份。“是嫂子啊。”郑亦说出这话,连自己都觉得酸,可他却忍不住和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争风吃醋。 “是。你们是来……” “给我父亲上坟。”郑亦指着离自己不远的墓碑说。 “那你们忙,我先下去了。”白贺炜冲着郑亦身后的褚红霞点头微笑,越过他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29章 郑亦也知道给故人上坟是不能回头的这个典故,可他看着白贺炜从他身边走过去,心里难免会有些许的失落。他想喊住白贺炜,问他要不要伞,还想叮嘱他别感冒,可是好像在这种场合显得特别不合时宜,而且自己老妈也在身边。他就只好收回目光,专注和母亲一起给继父扫墓。 属于继父的这块墓碑好像今年并没有人来打理过,还好雨水把石碑冲刷得很干净,就是角落里有很多掉落的松针,墓前压得纸钱还都是过年时郑亦和母亲过来压得那几张,风吹日晒中,早就失去了原本姜黄的颜色。 褚红霞一边碎碎的念叨着最近发生的事儿,一边用扫把清理了墓碑后面堆积的松针, 然后吩咐郑亦把那束包裹在紫色皱纹纸中的菊花摆好,因为下雨,一切礼节只能从简,不能上香不能点烟,好在还能摆上新的贡品和纸钱,也算是对先人的一点点思念的寄托。 收拾好这一切,郑亦和母亲下山,他原本以为白贺炜已经走了,谁知他的车依然停在停车坪上,郑亦走过去想和他打个招呼,等自己靠近了,车窗摇了下来,白贺炜也没说话,伸出手指勾了勾,郑亦只好回头跟母亲示意了一下让她在车上等自己,便打开车门钻进了白贺炜的车里。 白贺炜的车里开了暖风,驱赶走了郑亦周遭的湿寒的冷气。“白所,有事吗?” 白贺炜并不着急说事儿,递给他一根烟,说:“学长私下叫叫就行了,正式场合还是要注意一下。” 他真的听见了啊,郑亦还以为自己挺小声的呢,他吐了吐舌头,转念一想,却获得了另外的信息,他以后就不用和白贺炜那么生疏了吗?于是赶紧答应了。“嗯,我知道了。” 白贺炜点了自己的那根烟,把打火机递到郑亦面前,郑亦接过带着白贺炜体温的金属打火机,点着了烟,又还给白贺炜。 “怎么样?最近累吧。” “我都习惯了。”郑亦笑着说。 “最近的事情太多,一件接着一件的,觉得自己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了,身边还没有一个用着趁手的人。那天你过来帮了我半天的忙,我是觉得各方面都很符合我的要求,去常春镇检查,也是我走了这么多乡镇最满意的。我就在考虑活动一下,想把你调到我身边来,我也去找局长谈了这事儿,他是说编制的问题可能不行,你即使来了,也没法到我手下,如果我想你留我身边,那就是耽误你前途,我想想也是。”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0 白贺炜抽着烟,风淡云轻地说着在郑亦这里很重要,而在他眼里却是轻描淡写的小事儿。 在灵泉市,县区一级的林业局还没有进行编制改革,是属于事业局,从人员编制上来说是事业编比行政编占得多,局里的大部分科股长都是技术类的事业编,只有领导班子是行政编。而森林派出所虽然在党政工作还是以林业局领导为主,可大部分却都是行政编制,因为他们都是警察,公安业务工作还是要以公安部门的领导为主。乡镇也大同小异,郑亦的编制是在林业站,也是个技术类的事业编,受编制限制,他如果到派出所这样行政单位是很吃亏而且没有什么发展的,但如果走技术,至少能混个副高级工程师或者更高的技术职称退休,那么工资是要参照行政副县的,甚至还多些,可是在灵泉这个小地方,大部分行政编制的公务员退休到副科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不要幻想什么副县之类的,所以林业局的周局长这番考虑是非常为郑亦着想的。 白贺炜说得这番话并没有带有什么感**彩,肯定也不会掺杂别的因素,可依然让郑亦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只能靠不停的摆弄衣角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不过我也在想,可能你如果到了林业局工作,会对你今后的发展有点好处,周局答应帮忙跟区里协调看能不能调动。” 郑亦受宠若惊,他还以为白贺炜说完刚才的那番话就没有下文了,谁曾想还有更好的事儿等着他。不过他心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带着些许期待问白贺炜:“为什么……选我?” 白贺炜却反问他:“你想让我怎回答?” 郑亦盯着白贺炜的眼睛,无法找出任何答案,他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回答,却说不出口。 见他不说话,白贺炜说:“就当我当年亏欠你做些补偿吧,如果趁这两年政策好,你在乡镇能够有机会进党委变身份,那么也可以当我没提过这件事儿。”白贺炜说的是这几年灵泉给基层单位的工作人员下发的很多优惠政策,其中一条就是如果事业编工作人员有机会进到党委,那么事业编就可以转变为行政编,而且林业站站长属于乡镇的大助理,郑亦年纪也好,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原来白贺炜真的从来都没忘过当年和他的那段渊源,郑亦却没有办法说自己并不想要这样的补偿,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没觉得你亏欠我啊。” 白贺炜笑了,把头别过去,看向窗外,而郑亦专注的看着白贺炜的侧颜,心里有很多想说的话都没办法说。 “你可真是脑子不灵光。” 白贺炜恨铁不成钢的甩出这么一句话来。 雨是在下午停的,缠缠绵绵的下了二十多个小时,雨水把灵泉清洗的焕然一新,出落得就像个江南小镇,温柔中还带着一丝北方的阳刚。 郑亦原本计划好好利用这来之不易的雨天在家休息一下,却被何家村的村主任何军一个电话叫回到了镇里。之前答应给何老四办林权证,现在程序进行得差不多了,这村民代表大会开了,公示也做好了,其他资料都准备齐全了,现在就差往林业局递了,郑亦翻着材料,打了个电话给林政科的科长祁峰,又重新核对了一遍,便又开车回了市里。 林政科是林业局的大心脏,差不多办了整个林业局百分之七十的业务,上到占地审批,下到确权采伐,事情多得堆成了山,办公室一共四个人,各个都跟长了三头六臂似的,还都脚踩个风火轮,经常下乡抓不到人。祁峰今年刚满四十岁,还跟郑亦是校友,这个人很是厉害,不管是政策还是业务都研究个通透,而且他性格还好,为人非常随和,可以说是有求必应,郑亦找他办事儿心里一点都不打怵。 他到了林业局,敲开了林政科的办公室,里面烟雾缭绕的,好几个大烟鬼凑在了一起,听讨论,好像是上午刚在市局开了会,省厅的又来布置了新的工作,祁峰正在那儿抱怨。 见他进来便先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丢给他一根烟,郑亦点上了,单手把牛皮纸袋子从包里拿出来放在了祁峰桌子上。 祁峰继续跟办公室的小丁抱怨,顺手拆开了材料。“你说我们办公室四个人,但是干了十个人的活,省里的那帮人,成天上下嘴皮子一动,活就给你安排下来了。就是把我劈成一半儿都忙不过来。”他叼着烟把材料翻了翻,说:“这么的吧,明天或者后天我抽空去你那儿看看,然后我们再审批。” “行的,祁哥。” 祁峰又问他:“今年采伐指标也早就下来了,忙得一直都没时间发文,等我有点空的。” “我们又不急。” 祁峰叹气道:“你们不急,有的是人急,可别说了,我现在晚上做梦都在琢磨事儿,我觉得我活不过五十。”他的话,惹得在座的人都笑了。“周局那天跟我说白贺炜去找他,想调你到他那儿,他那儿忙吗?哪有我这儿忙,这要调人的话也是我先调啊,我这正愁缺懂业务的人呢,给我十个都不嫌多。他那儿光森防队就有十多个小年轻,随便找几个不就完了吗?” 郑亦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倒成了香饽饽,笑着说:“祁哥,你可真是抬举我了。” “咱们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实力上我还是看好的,有好事儿,当然得关照你。”这或许是句玩笑话,可和白贺炜的一比,却有种不一样的味道。 郑亦从林政科的办公室里出来,犹犹豫豫的还是上了楼,上午那被撵下车的尴尬场景现在想起来还挺让人觉得脸红的。 白贺炜说他脑子不灵光,郑亦也承认,可是他不想自己单纯的对白贺炜的感情被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搅得混沌不堪,可是这话他没法跟白贺炜说,因为还喜欢着他这件事还在他心里藏着。“我还是想靠自己的努力。”他这么跟白贺炜说。 白贺炜像看傻子似的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说:“哎,你快下去吧,你这榆木脑袋没药治了,生气。” 郑亦敲了敲白贺炜办公室的门,听见一声请进,便拧开门,先探进脑袋想看看白贺炜的心情怎么样。 白贺炜看见是他,也不办公了,靠坐在椅背上等他进来。 郑亦低头进了屋,白贺炜问他:“什么事儿?” 郑亦犹犹豫豫的想了半天,才说:“我是挺想在你身边工作的,就,就像大学时那样。可是我又怕……又怕自己……” 他对自己的内心剖析刚跟白贺炜说了一半,白贺炜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对着电话说:“我的沈工,你可算开完会了?等会儿,就在朱迪那儿吧,你找不到?我让人去接你。” 白贺炜似乎没什么兴趣继续跟郑亦继续聊天了,只是问他:“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没,没有。”和白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1 贺炜讲讲心路历程就算是大事了,天知道他可是鼓了多半天的勇气啊。 “等会儿有人来找我出材料,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你去帮我接个人。”白贺炜顿了顿,接着说:“你的事儿,我们以后有时间再说。” 第30章 白贺炜说完话,就把自己的车钥匙扔给了郑亦,“你去市局接一下沈心,你还认识他吧,这是他电话。”然后在桌子上的台历上撕了一张纸,写了一串数字,递给郑亦。沈心是他同学,毕业后一起到省林业厅规划设计院工作,然而白贺炜在那儿只工作了一年多,就被父亲强行调回灵泉,而沈心则继续留在那里,目前已经结婚生子,生活十分安稳。 郑亦拿着纸还有点没在状态,他对白贺炜说:“我有车。” “你那车太破了,开我的吧。” “那你呢?我再回来接你?” “不用了,我打车过去,晚上你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就一起吃个饭。” 郑亦刚想说自己在多尴尬啊,正要拒绝,却听白贺炜说:“沈心现在在省厅工作,和他交流一下长长见识,不要把你的小脑袋总局限在乡镇的一亩三分地上。” “哦。”既然白贺炜都这么说了,郑亦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可他还是有点不开心,因为自己想说的话,白贺炜好像并不是特别想听。他带着股怨气下了楼,找到白贺炜的车,上车开走,不过他也得承认,白贺炜的车不仅坐起来舒服,开起来更是顺手,弄得他都有点想换部新车了,可是想想自己的经济状况,便作罢了。 郑亦上班这么多年,尽管也是在林业口,可他还是第一次到市林业局,他开着导航一下子就找到了。 市局在沥水区,离灵泉市政府不太远,办公楼是前几年新建的,虽然不如市政府的楼规格宏伟,可胜在特别新,相比之下,还在几十年的老楼里办公的北城区林业局就显得挺寒碜的,也不知道白贺炜是怎么接受这样的心理落差的。说起来,当年林业局的那个局长就因为建楼程序上出了问题,直接就被一撸到底,可谓唏嘘。 他到楼下,照着白贺炜给他的那张纸上的电话拨了过去,没一会儿,一个稍微有点胖的,穿着一身冲锋衣的男人就出现在了他的车前。郑亦认出了他,他竟然也没忘记郑亦,两个人笑了笑,沈心开门上车。 路上,两个人叙了会儿旧,却谁都不往当年他和白贺炜的事情上提,最后话题又转回到郑亦现在的工作上,沈心说:“哦,在乡镇啊,还是有点辛苦的。” “嗯,还好吧。”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要往上面努努力呀。” 郑亦苦笑,有人要帮他努力来的,还被他以非常别扭的理由给拒绝了。明明是很好的接触白贺炜,能重新回到白贺炜身边的机会,他都没能够珍惜,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大学的时候胆子大。 很快他们就到了朱迪开得川菜馆子,他们一进门,白贺炜和朱迪就一起迎了出来,三位好友很久不见,自然亲近得很,郑亦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外人,尴尬得杵在一旁不知所措。 酒菜早就安排妥当,包间也是饭店中布置最好的那间,三人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天南海北的聊着,偶尔也会问问郑亦有什么看法,可郑亦始终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白贺炜又不许他喝酒,因为晚上好像得开车送人,他吃饱了饭,只能无所事事的听着他们聊天。 沈心说:“现在我们院的工作也不好干,老大好大喜功,底下的人都憋着劲,我都有点想下海了。” “下海?”朱迪研究生毕业也在设计院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辞职开饭店赔得倾家荡产,在省城混不下去才折腾到了灵泉,现在反倒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事业风生水起。“跟我一样开个饭店?” 沈心摆摆手,说:“现在外面开设计规划公司的就跟雨后春笋似的,光张州就七、八家,我们院里好几个老家伙退休之后就去赚外快了。一年这个数。”沈心用手比划个五,“五十万啊,我得赚多少年啊,就是辛苦点儿,总出差,成天风吹日晒的。老白啊,你有兴趣不,要不咱们俩辞职单干,你看,我在省厅有人脉,手续啥的都好说,你在灵泉有人脉,活也好说,一个可研报告开价就几十万,这买卖稳赚不陪。” 还没等白贺炜表态,沉默了一晚上的郑亦终于憋不住了,“这么多钱呢?” 沈心乐了:“小郑,你也有想法了?” 何止有想法,而且还太诱人。 “你现在是什么职称?” “助工。”助理工程师,本科毕业后,工作了就能评,没什么含金量。 沈心说:“那我一个月也就能给你五千了,现在随便从咱们学校拉个毕业生都助工了,还没有机关习气,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多好。” 郑亦摆摆手,“那我还是继续在乡镇蹲着吧。”他现在的工资并不如沈心给的高,可真的去省会张州上班,扣除租房和生活所需要的费用,剩余的和现在也差不了多少,而且自己离得更远了,更没办法照顾母亲。 沈心又看向白贺炜,“老白,你什么想法?” 白贺炜也摇头,闷头干了一杯酒。 沈心再了解白贺炜不过,他们是同届研究生毕业,又一起被招进了省厅规划设计院,原本是憧憬着可以在省城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无奈只一年而已,白贺炜就被他那个当高官的父亲动用关系强行把白贺炜调回到灵泉,还美其名曰为了他好,为了他今后的发展着想。 郑亦在一旁看白贺炜喝酒是心惊肉跳的,他们三个原本是开了一瓶白酒分着喝的,三个人的酒量都还不错,就又开了一瓶,沈心和朱迪都到量了,白贺炜却一杯接一杯的没完没了,而且还是满腹心事无从诉说的样子。 “我爸什么样,沈心你还不知道吗?我敢辞职,他就敢和我断绝关系。他是我爸啊,从当初我没按他的意思本科毕业就回家,他就已经对我有很大的意见了。他跟我说,你在外面耽误的那三、四年,够一个官员升好几级了,你这么耽误时间,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啊。”白贺炜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沈心在旁边一个劲儿的跟郑亦使眼色,郑亦去抢杯子,白贺炜说:“郑亦,你是不是活腻味了?怎么什么都管?” 郑亦就怕白贺炜这样,怯生生的收回了手,沈心叹了一口气,对白贺炜说:“老白,你少喝点儿。” “我没事儿,一会儿让郑亦送我回去,你难得来,干了这一杯。”说完,仰头就又干了一杯。 白贺炜一杯接一杯的,没有一斤也喝了八两,他是真的喝多了,虽然脑子里还挺清醒,可手脚却不听使唤,话也比平时的多。他让郑亦先送沈心去酒店,然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2 后才送自己回家,沈心想拒绝都没用,他喝了酒之后格外磨人,谁拿他都没招,更何况是被他欺负得都没什么主见的郑亦了。白贺炜上车就睡熟了,见此情景,沈心不太放心白贺炜,千叮咛万嘱咐的,还是郑亦再三保证有自己在,白贺炜肯定没事儿,才拉着白贺炜走了。可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白贺炜的家在哪儿,那个喝多了的人在后座呼呼大睡,怎么叫都不醒,时间也不早了,拉个酒鬼回家也是给母亲添麻烦,于是决定开车去自己在常春镇的房子吧。 白贺炜比他高,也比他壮实一些,自己住的还是个上了年头的老房,没有电梯这么先进的玩意,他扛着白贺炜爬了三层楼,累得气喘吁吁,总算把人弄到了屋子里。 他的房子不大,也便宜,当初买来也是为了图个值班方便,所以布置很简单,卧室里摆着一张一米八乘两米的双人床,一个简易衣柜,客厅里摆着算不上新的沙发和电视。他把白贺炜撂到自己的床上,帮他脱了鞋袜裤子好外套,又洗了毛巾给他擦脸,弄好这一切,他自己脑门上全都是汗了。 白贺炜的失态他算不上第一次见了,上大学那会儿,他一挨饿就发飙,一喝酒就闹人,这都是郑亦最为深刻的体验。可他不知道白贺炜心里藏了这么多郁闷的事儿,他本以为这个男人有那么好的家庭条件,有一个那么多人都求之不得的爹,就可以万事无忧了,但偏偏白贺炜自己有满腔的理想抱负无从施展,只能按照他父亲的安排走他不愿意走的路,也真是非常的痛苦了。 郑亦盯着白贺炜毫无防备的睡脸,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然后就大着胆子摸了上去,竟然还是回忆中的那让他痴迷而又无法忘记的触感。他还是喜欢这个人的,即使被他嫌弃,还依然贱兮兮没脸没皮的想要贴上去的心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这时,从白贺炜嗓子中发出的声响惊得郑亦收回了手,显然,白贺炜似乎有转醒的趋势,他赶紧坐远些,生怕白贺炜发现自己刚才的逾越。然而白贺炜翻了个身,并没有醒,郑亦灰溜溜的跑到厨房去烧水。 郑亦当然是没胆子和白贺炜共享一张床的,他们的关系现在还不明朗,他也怕因为自己像大学那会儿没轻没重的,就会彻底失去这个人,毕竟他们都不再年轻,破釜沉舟到最后也会两败俱伤。所以他抱着被子枕头去睡了客厅的沙发,还留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生怕白贺炜半夜起来会渴。 第31章 白贺炜醒来,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四周陌生的摆设,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大概过了几分钟,他才想起来昨晚和沈心他们吃饭,喝多了,然后就断片了,没了接下去的记忆,这次可真是喝太多了,自己要是被绑架了都不知道。 他起身下床,一点点光亮从窗帘中渗透进来,他借着这点光又看了看这个房间,虽然简陋,可到底不像是宾馆更像是住家,室内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和一个简易衣柜,床尾有一张书桌,桌子上摆着台笔记本电脑,床头柜上的照片是傻笑的郑亦和他母亲的合影。白贺炜把窗帘拉开,现在刚刚五点多,天色还是很暗,太阳从天边露出一点点温暖的红色,周围低矮的建筑物让他更加恍惚了。这是郑亦的家,但并不是他之前去过的那个。 他推门出屋,郑亦窝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口水顺着嘴角淌了出来,那样子真是又憨又傻的,他拍了拍郑亦的脸,这人一下子惊醒了,从枕头上弹了起来,还好白贺炜躲闪及时,要不肯定头碰头。 “啊,学长……你醒了。”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一脸懵懂。 “你昨天带我回来的?” “嗯。”郑亦又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把被子抱在怀里,给白贺炜腾出个座来。“你喝太多了,我不知道你家,回我家又不太方便,于是给你拉到我这个房子里来了。” 白贺炜坐下来,又往四周环顾了一下,问:“这是……” “啊,前几年镇里建了一批楼房,价格也不贵,我就买了一个,平时不能回家,在这边住着也方便些。” “哦。”白贺炜的头有些痛,顺手揉了揉。 郑亦看见了,赶紧站起来,走到五斗橱旁边,倒了一壶水,插上电,“要不你再睡会儿吧?” “不了,准备回去了。” “那我送你。”郑亦赶紧说。 “嗯?” “你这满身的酒味儿,怕查酒驾,我送你回去,正好去局里把车开回来,反正时间也还早。” 白贺炜没拒绝,而郑亦想得是再多跟白贺炜待会儿也是好的。 早晨的路上并没有太多人,用了不到半小时郑亦就把车停在了白贺炜家楼下。郑亦正在踌躇是不是该跟白贺炜道个别,自己灰溜溜的回局里拿车,白贺炜说:“你愣着干什么?上楼呀。” “哦。”郑亦屁颠屁颠的跟着白贺炜上了楼,心情就跟中了大奖一般高兴。 白贺炜的家宽敞而又整洁,只是装饰略有些女性化,感觉不像是白贺炜的风格,白贺炜让他随便,自己就钻浴室洗澡去了。 郑亦在电视旁边的展柜上看见了白贺炜和一个女性的合影,便明白这里应该是白贺炜和他亡妻的婚房了。他有些尴尬的揉揉脑袋,站在浴室门口,扯着嗓子问:“学长,我给你弄点早餐吧。” 水声停了,过一会儿,白贺炜说:“冰箱的冷冻室里有面条和饺子,你看着弄吧。”然后又响起哗哗的水声。 郑亦进到厨房,双开门的大冰箱里显眼的地方摆着啤酒和饮料,吃得东西不多,有泡菜咸鸭蛋这些速食制品,还有几颗鸡蛋。冷冻室倒是收藏丰富,两包速冻流沙包,冻着的手擀面条,还有饺子馒头什么的。可想而知,白贺炜并不常在家吃饭。 郑亦煮了开水,下了面条,窝了两颗鸡蛋,流黄的,他切了咸鸭蛋,夹了点泡菜,虽然简陋点,倒也成了一餐。他刚弄好这些,白贺炜就洗好了,相比于早上胡子邋遢,此时又恢复了平时帅气的模样,他穿着一身家居服,比往常温顺了很多,半长的头发,湿漉漉的一缕一缕的顶在脑袋上,真是好看到让人窒息呀。 “看什么呢?”白贺炜直言戳穿郑亦盯着他目不转睛的傻样,郑亦红着脸收回了视线,说:“没什么,没什么,吃饭吧。” 郑亦把两个鸡蛋都盛到了白贺炜的碗里,自己拿了个咸鸭蛋,又放了点泡菜,他对面坐着的是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此时此刻这个场景,有种微妙的悸动涌上郑亦的心头,触动了他某根敏感的神经,觉得分外感动。 “学长,你以后少喝点儿酒吧。”郑亦说。 白贺炜看了他一眼,说:“吃饭的时候别说话。” “……哦。”他还真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3 是会破坏气氛,郑亦骂了自己一顿。 白贺炜当天下午就觉得头重脚轻,四肢无力,卓月过来送文件,顺嘴说了句:“白所,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白贺炜没在乎,说:“可能昨晚喝多了。”他今早醒来就觉得不那么顺当,午饭过后,这种感觉尤甚,他还在想,郑亦替自己操心也是没什么错的,就是听起来聒噪了些,还被自己说了一顿,那张脸当时就挂不住了,闷头吃饭不吭声了。 他烧了点热水喝,可还是觉得浑身发冷,喉咙也跟着痛了起来。很多年不生病的人,病菌一旦侵袭简直无从抵抗。他早早下班回家睡觉,到半夜被恶梦惊醒,夹了温度计一看,三十八度七,发这么高的烧,人都要废了,他也不敢耽误,昏昏沉沉的打车去医院挂急诊,医生给开了退烧药,然后就被固定在椅子上打吊针。周遭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以及各种各样来自于病人的呻吟,白贺炜一时间觉得心情跌落到了极点。 打完针已到凌晨三、四点,昨晚就没吃饭的他,胃袋里空空如也,路边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店,他要了份南瓜小米粥喝了下去,总算舒坦一些。他又打车回家睡觉,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 手机上有四、五个未接来电,郑亦占了三个,他一个个回过去,最后才拨了郑亦的电话。 他急得口无遮拦,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询问:“学长,你怎么了?听说你生病了?吃药了吗?吃饭了吗?” 白贺炜因为生病心烦得很,听见这么一通问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我没病都要被你烦出病了。” 那边传来了傻笑声,郑亦又说:“我晚上给你做点吃的吧,然后陪你打针。” 白贺炜身边不乏殷勤的人,可像郑亦这么会赶趟的也真是少,“打针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没陪护的,你自己上厕所都困难,午饭还没吃吧,等会儿我帮你叫个外卖,晚上我下班就过去。” 又是连珠炮的一顿说,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奶奶,白贺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生病显得娇弱了,他胸口突然涌起一股子暖意来,他不好再拒绝,说:“外卖我自己订,你要是想来,就直接到医院吧。” “好的好的。”郑亦又叮嘱他多喝水,按时吃药,就挂了电话。 白贺炜难得休病假,躺在床上发呆,正昏昏欲睡的时候,电话又响了。是外卖送到了,郑亦给他点了一份馄饨,随后微信又到了:“学长,趁热吃。” 馄饨很好吃,纯肉馅儿的,鲜美的汤汁解救了他因为生病淡而无味的嘴巴。吃好饭,白贺炜刚想躺回到床上,郑亦又发来微信:“学长,别忘了吃药。” 白贺炜生病的这几天,郑亦表现得真是特别殷勤,他一直是镇里他家两头跑,送饭陪着打针可谓是关怀备至。无奈白贺炜这病是真的难缠,烧退了之后就开始没日没夜的咳嗽,咳得是小腹痛,胸口痛,大夫建议他验血,结果是支原体感染,治疗方法是打一疗程十五天的消炎针,之后再吃一星期的药。他也见不得郑亦这么折腾,便说:“吊针我每天下午过来打,晚上也就完事儿了,你就别来回跑了。” “我也没多辛苦。” “巡视组在秋树乡呆着呢,你别以为常春镇没事儿你就作死。” 也就是两天前,省里的巡视组进驻到灵泉市开展为期一个月的巡视工作,市里又派了几个督导组进驻到几个群众反映问题较为严重的乡镇,秋树乡是其中之一,只因为常春镇紧邻着秋树乡,领导们都怕惹麻烦,也给镇里干部开了会,让他们夹紧尾巴做人,老老实实的别惹事,不要迟到早退,遵守劳动纪律,更可况现在防火期还没算真的过去,特地强调让郑亦千万看住了,可别在这种时候着火。 郑亦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他即使再担心白贺炜,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惹出麻烦,于是只能听白贺炜的话,一边工作,一边挂心着白贺炜。 大夫给开了药,白贺炜就不再往医院跑了,他在单位附近找了个社区门诊,每天下午三点多就过去打针。 春天的灵泉干燥少雨,风又大,这个时候也是病菌最为活跃的时候,门诊每天门庭若市,生意非常红火,像他这样的大病号小病号少说也有十几个,每天都按时来报道打针,没有个安静的时候。白贺炜根本就不想打针,手上被扎得青紫一片全是针孔,可他一到了下午就开始咳,整个走廊都是他制造的噪音,这让他不得不遵循医嘱了。 这天下午又是一个大风天,年轻的小护士刚把针给他扎上,白贺炜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一个惊慌的声音结束了整个春天北城区未发生较大火灾的记录,大峪乡那才上任两个月的的主管农林的副乡长史大伟对他说:“白所长,不好了,我们乡着火了,是大火……” “哪儿?” “龙爪山……” 白贺炜想都没想就拔了针,不顾小护士的阻拦,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冲:“你说说什么情况?” 第32章 龙爪山位于大峪乡的西侧的上河村,紧邻常春镇的罗山村,山势起伏,重峦叠嶂,主峰海拔七百多米,这些山峰看起来像一个倒扣着的龙爪,龙爪山因此而得名。 这里山势雄伟壮观,山上野生动植物丰富,景色优美,还发现了天然溶洞,近几年,大峪乡为了发展当地旅游经济,投资将龙爪山开发成为风景区,景点开了一部分,收益不菲,另有一部分正在兴建,其中跨越两个山峰之间长达百米的玻璃栈道今年夏天就要向游客开放,目前正在进行紧张的施工和最后的安装调试。 火灾是因为施工工人工人电焊时操作不当火星迸射引燃了地上的枯草所引发的。当时工人手边没有救火工具,灭火不够及时,火势便借风势蔓延至林缘。最开始只是小火,工人报了火警,大峪乡便派出了十来个森防队员上去救火,火势原本就不算大,迅速扑灭很有希望。可偏偏这时候,山上起了大风,有人看见远处有个火点来回的乱窜,便推测是火苗正好烧到了山上的野鸡,野鸡被火烧得处乱蹦,将火苗带到了山上的各处,于是着火点一下子从一个变成几十个,再加上风助火势,没用多久,昔日景色优美的龙爪山已经有两个峰的火连成了片。 可即使这样,大峪乡也没有特别在意,以为自己能够处理这场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火灾。因为大峪乡是整个北城区唯一一个具有专业化森林灭火队伍的乡镇,他们林业站是独立管理,有一个占地面积十来亩的办公场地,森防运兵车就有四台,队员四十余人,森防队员素质相较于其他乡镇普遍偏高。正是这样的原因,大峪乡林业站的站长丁大兵才会自以为是、麻痹大意,人上去了,火反而更大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4 了,他不得不先请了与大峪乡联动的常春镇和丁家堡等乡镇过来救援。谁知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火灾蔓延的范围越来越大,迫不得已,乡领导才给区里打了电话。 白贺炜先带人到了火场,听完情况介绍,又看见是这种情况便赶紧给周学强局长打电话汇报,并建议汇报到市里,周学强说:“现在省巡视组都在市里呢,你这么做不是作死吗?出了问题,责任谁负?” “周局长,这火能瞒?您去看看本地新闻和微信朋友圈的火情,是不是到处都是,不报才是犯错误,如果有人捅到巡视组那里,这才会吃不了兜着走!” 周学强在电话里沉吟了半晌,说:“行,我给市局打电话,还有,你从市局来的,你也得给你们周至局长打电话。” “我知道了。”白贺炜说:“另外,周局,我还有个意见。” “说。” “现在舆论已经控制不住了,咱们局里的微博和微信公众号一直处于被动状态,我们不如主动发布火情信息,避免谣言四起引发的民众恐慌。” “白贺炜,这个我坚决不同意,你不要再想其他的了,想想火怎么救才是正经的,你想法这么多,局长你来做?”周学强的语气不善,火气很大,已经带着些愤怒的情绪了,他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白贺炜也只能摇头苦笑。 这半小时内,周学强又把北城区其他乡镇的扑火队员都集结到位,很快市局的人也到了,何全振和周至亲临现场,他们带着主管森林防火的副市长蒋天恩的嘱托,说一定要全力扑救这场森林火灾,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如果有必要,可以通知省里组织人员前来救援。 就在现场,市森林公安局局长周至主持了一次现场会,他先分析了龙爪山的地形地貌,根据现场火情,然后由丁大兵对龙爪山的上山路线进行介绍,最后综合规划制定出了合理的救火方案。另外,周至因为锦平那场火灾得出的教训,特地强调了现场指挥和后勤保障问题。 周学强面对周至,态度倒是很好,他说:“我已经跟区长和区委书记汇报过了,现场指挥就由周局长您来担任,后勤保障是没问题的,您放心,过一会儿,区里领导也会到现场来。” “行,情况紧迫,就按照我的安排,大峪乡的干部先去转移山下群众,然后上山扑灭余火,各乡镇的扑火队员根据所布置的任务上山灭火,区局要确保后勤保证补给,大家都务必注意安全,时间紧,任务重,大家就抓紧时间上山吧,先把对讲机的电台调好,有情况及时汇报。” 现场的几杆大烟枪,开会期间一刻不停的抽着烟,白贺炜因为最近咳嗽,已经被大夫勒令不许抽烟。这扑鼻而来的烟味以及火灾造成的浓烟,让白贺炜从会议的开始咳到结束。散会后,周至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哎,周叔,可别提了,大夫说我是支原体感染,已经打了好几天针了,这不,我这刚扎上,就说着火了,拔了针赶紧过来了。”白贺炜伸出手,手背上全都是针眼儿,还青紫一片。 “也别太拼命了。” 周至心疼地拍了拍白贺炜的肩膀,接着小声说道:“出发前,你爸给我打了电话,说巡视组那边你不用担心,放心大胆的去做,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呢。” 白贺炜心里不太是滋味,自己刚到区里没多久,就着了这么一场火,还是在巡视组在灵泉的情况下,他这个森林派出所所长是第一个要站起来领板子的。 “我知道你的担忧,也知道你什么想法,责任在不在你,事后再去分析,不用有什么负担,好好救火。” “知道了。”白贺炜说。 “站长啊,这火可真大啊,我从小在罗山村长大,龙爪山离我家就十几里的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火。”常春镇扑火队的队长吴平一边上山一边对郑亦说。 郑亦皱着眉头,听着吴平碎碎唠叨,他不仅在想白贺炜的身体能不能承受这么大场火,又一直担心他的仕途会不会受到影响,尤其是在现在这么个情况下。 “喂,站长!”吴平见自己说的话郑亦没给出反应,就喊了郑亦一声,郑亦惊了一跳,说:“怎么了?” “我是说,这火可真大。” “是不小。” 就半个小时前,郑亦正吃午饭呢,李大为接到个电话,就把他从饭桌上扯了下来,跟他说:“大峪乡着火了,组织人赶紧下去。”李大为说得不清不楚,郑亦以为并不是什么大火,倒也没往心里去,留了几个人在镇里,剩下的带着设备都跟他去了大峪乡。 郑亦到了之后才发现,这场火可真是非同凡响,冲天的大火苗吞噬着龙爪山的树木,冒出的缕缕浓烟笼罩了半边天。 龙爪山他去年还爬过一次,是从罗山村那边的坡上去的,到了山顶,看见林海松涛,心情格外舒畅。而此时再看,哪还有当时的景色啊,这里就像一条火怪,冲着他发出怒吼。 和郑亦几乎同时到现场的吕文明,还亲眼见证了他掉坑的悲惨壮举,吕文明原本也是一脸轻松,可看见这场景也惊呆了,顺嘴说了一句:“大峪乡这火可真壮观,电话里也不说清楚啊,估计他们乡长要倒霉了。” 吕文明说的不是假话,前段时间他们那儿着火,因为郑亦受伤了,他还差点背处分,这龙爪山的火比山泉庙北山那火大得不是一点两点啊。 郑亦说:“他们还没告诉区里吗?怎么就来了咱们几个队伍啊。”郑亦四下看了看,发现现场车停了不少,到场的队伍却是不多,山太大,零星的几个人在救火就显得势力特别单薄,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救完,这么下去,恐怕只能等都烧完了,火也就灭了。 “怕把事儿闹大。”吕文明说。“省里巡视组都在市里呢,” 郑亦无言以对,只能硬着头皮带人上山。他给李大为打了个电话,汇报了情况,建议到:“领导,您带镇里剩下的队员,从罗山村这侧上来,至少保证别烧到咱们镇里。” 李大为笑着说:“咱们张笑生书记早就组织人过去了,我们稍后就到,这个你不用担心。” 这时候的现场大火没人指挥,大家只能凭经验和本能乱救一气,效率不高,过了很长时间,他们发现火势渐猛,山上的风又太大,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过了不知道多久,对讲机里终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大家按照市局统一部署进行扑救,下面我来布置任务……” 是白贺炜的声音,说几句,就得咳嗽几声,听得郑亦的心拧着疼。他多想在这时候陪在白贺炜的身边,也不是保护他,就是在他身后当个安慰也好。 “常春镇和丁家堡镇的救援队伍,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5 按我说的计划由西往东推进,确保火势不要蔓延过去。郑亦,郑亦!” 郑亦听见白贺炜在喊他,一声学长几乎脱口而出,他赶紧改口道:“白所,我在。” “汇报一下你那边的情况。”白贺炜的声音在杂音中略显嘶哑。 郑亦是万万不敢在公共电台中对白贺炜嘘寒问暖的,也只好公式化的回复道:“我镇扑火队员兵分两路,一路从西往东推进,一路从罗山村那边巡查,如遇见有蔓延过去的火情会第一时间扑灭,如果处理不了,会及时汇报请求增援。” “行,有困难就提出来。”白贺炜说。 郑亦的心一动,顺口“嗯”了一声,虽然这也是一句有口无心的叮嘱,可他愣是解读成了这是白贺炜对自己的关心了。 白贺炜的声音继续在电台中飘荡,郑亦一边组织救火一边听,反倒动力十足,他觉得自己这是在跟白贺炜并肩作战,他热血沸腾,慷慨激昂,比吃了“士力架”都来劲儿。 第33章 三十三 下午五点,灵泉市派出武警和消防战士赶来增援,随后,市局将龙爪山的火势情况汇报到省里,副省长陈家义下达指示,要求灵泉市全力做好火灾救援工作,并安排锦平市、随江市、乾岭市组织人员到灵泉增援,省森林防火指挥部也派出工作组和几十人组成的队伍赶赴灵泉。截止到晚上七点,前往火场的人数已达数千人。 入夜了,火苗在夜晚的衬托下显得更为妖艳和恐怖,好在风已经变小,火势的蔓延速度在减缓。 白贺炜站在一处平台上,举着望远镜向四下望去,龙爪山西边,也就是郑亦所处的位置火势已经趋于平稳,郑亦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说他们镇里的正在看守余火,如果有需要,会继续往东推进,因天已大黑,为了保证人员安全,白贺炜跟周至进行汇报之后,让他们在原地留守。其余各单位负责的部分也都依照计划在可及范围内扑火和开挖隔离带,目前暂时没有人员伤亡。 上山的人已经很多,一部分人下去休整,另外一部分还在继续奋战,后勤部门光送水和食物就已经往返无数趟,虽然都是面包、香肠、馒头、榨菜这类的仅供充饥的东西,但至少没有人抱怨说没饭吃,这就已经足够。 白贺炜一直在山上,并不知道山下是什么情况,但他非常担心,他担心得倒不是自己,而是周至。天黑前,省巡视组派了五个人的小组过来,明着说是了解火灾原因,实则是调查在这场火灾中的责任问题和是否存在领导渎职。周至被临时叫下山去接待,他把计划安排和设备都交给了白贺炜,临走前骂了一句脏话。虽然白贺炜之前被周至喂了一颗定心丸,可是他还是觉得特别不放心,右眼皮跳个不停,只是希望不要影响周至,因为他的暴脾气真是有目共睹,以前和上面的领导意见不合也是要据理力争的,只是他现在快退休了,可别在这种时候爆发影响到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下面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白贺炜感觉阵阵不安,这时候手机响了,是郑亦。 郑亦那边很安静,没有任何杂音,“学长。” “嗯,怎么了?” “我下山了,我们那边还挺好的,没什么太大的隐患,我们领导说晚上留人看火场,怕复燃,明天白天再继续。” “行。”白贺炜说。 郑亦又说:“我在山下听见些不好的消息,有点儿担心你。” 郑亦说到了重点,白贺炜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自己担心的事儿到底还是发生了吗?便紧张地问:“什么?” “我听说巡视组派人过来了。” 白贺炜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他们走程序。”他故意轻描淡写。 “你不会有事儿吧?”郑亦小心翼翼地问。“这火能不能影响到你?” 白贺炜笑了,“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郑亦说。 “你怕影响我,然后没人帮你往林业局调动了吗?”白贺炜盯着远处的火,随口问了一句。 郑亦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说:“我没想调动,就是不想你有事儿。” “嗯……”白贺炜心里一动,有种久违的暖流涌进了心口。对讲机突然响了,白贺炜来不及在说什么,匆匆挂了电话。 对讲机里倒没有什么特别紧要的内容,想知道的别人也不会在这里说,只是说来了几个电视台过来采访,还有一些晚上需要注意的事项安排,火还在着,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空气很不好,白贺炜咳得已经胸口疼了,他不知道这漫漫长夜会发生多少变数,只是希望第二天一早能够下一场像锦平那次着火如神助的瓢泼大雨才好,可是突然刮来的一阵风,让他觉得事情不太妙。 郑亦下山,走了好几里的山路终于在半山腰处见着了李大为,他开了辆皮卡,车上有不少补给物资,还有明天早上的干粮。郑亦接过李大为递给他的烟,刚点上,李大为便说:“听说巡视组过来了,也不知道谁能受到什么处分。” “这时候来什么?”郑亦问。“这不是忙中添乱吗?” “这叫趁热打铁,只有这样才有战绩。巡视组下来不查出点问题,那就是自身有问题,我还听说大峪乡的副乡长因为延误战机,相当于渎职,直接进入调查程序,最少也是免职,再往深了查就不知道什么情况了,这事儿惹得太大。咱们啊,就是活干得最多,锅背得最多。” 郑亦只知道前几年灵泉也着过火,是沥水区,规模没有这个大,处分也是很久之后人们都快忘了的时候才下来的,不轻不重,后来调任到别的地方继续当领导,并没见影响什么,还是一样干。 “还有,那个电焊工人被抓了,老板跑了,公安那边说是给立了个网逃。”李大为继续兜售他的小道消息,听起来却可信度非常高。 郑亦的手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对讲机给扔了。“我去打个电话。”他推门下了车。 “看你这慌慌张张的。”李大为念叨着。 好不容易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白贺炜打电话,听见他的声音郑亦就安心了很多,他没介意白贺炜说得那些不太动听的话,只要知道他没事儿,自己就能放心了。 火场的夜晚很是喧闹,吵嚷声、灭火机的声音,以及渐渐变大的风声,夹杂在一起,惹得人不安宁。郑亦窝在皮卡上眯瞪了一会儿,醒了之后看了眼手表,发现才睡了半小时,远处的火光并没有变小,李大为的鼾声听起来是睡得比他还安稳。 正这时,传来了爆炸声以及喧闹声,他坐直了身体,推了李大为一把,李大为栽歪了身体,马上惊醒,“怎么了?”他慌张的四处看,不安的问道。 “外面很乱,发生什么了?”郑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6 亦问。 “下车看看。”说着他们推门下了车。 龙爪山有四个峰,由南到北高低起伏,其中未开发的奇岩峰怪石嶙峋,山势险峻。因为距离火势最为严重的主峰较远,所以此次火灾暂时并没有受到波及。奇石峰的山体基本由岩石构成,土层稀薄,植被不是特别丰富,以低矮的灌木和草本类植物为主。但山上分布的岩石质地松散,是大峪乡易发生地质灾害的地方。这里经一个冬天的严寒考验,虽然现在气温有所上升,可背阴面依然覆盖一层薄雪。 一直刮的北风因为天气变化突然转成南风,风速很高,火便换了个方向烧了个回头路,而且很快往最北边的奇石峰蔓延。 下面指挥部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安排了几组附近的队伍沿着火线往奇石峰方向前进,避免造成更大范围的灾害发生。可火势进展速度过快,奇石峰的山体经过大火炙烤,再加上热胀冷缩的作用,一些岩石因此爆炸,碎石和粉末一时间炸得到处都是。 原本向奇石峰推进的队伍见此情景不得不停下脚步,不敢贸然前往,在山下的人也被这个场景吓得不敢动弹。 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大概就是了。 山石噼里啪啦的爆了很久,火星崩得到处都是,还好那边的植被不多,即使烧着了,最后也因为没有助燃物而慢慢熄灭,但人终究不敢过去。 那边队伍在电台中汇报了情况,那个陌生的声音再度响起:“往奇石峰的队伍注意,继续前进。” 白贺炜还在想刚刚发布命令的为什么不是周至,周至至少不会发出在深夜还要让队伍开拔追着火走的命令,人员安全是要摆在首位的,可没一会儿,这人又要大家不顾前方碎石爆裂继续前进。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对讲机,质问道:“这么黑的天,大半夜的,为什么还要往奇石峰方向开进?”在周至身边工作了很多年,习气也是沾染了一些的。 “是谁在质疑我的命令?”那人问。 白贺炜说:“我,北城区森林派出所的所长,白贺炜。” “你知道我是谁吗?”那人又问。 “我不管你是谁,人员的安全始终是摆在首位的,奇石峰那边植被稀少,现在又发生了山石爆炸,天黑路陡,人出事儿了谁负责?” “救火就是救命,这个道理你不懂?” “那你也不能置扑火队员的生命于不顾,我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周局不能指挥,那也不能瞎指挥。” “就你懂,那这儿为什么着火?” “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事后,上面的领导怎么处理我都行,但是火不能瞎救。” 白贺炜真的不知道对方是谁,他也不知道这样与这个人争辩是不是对自己的仕途有影响,可他再怎么沉迷官道渴望立功,也不会把救火队员的生命视为无物。 那边一阵沉默之后,周学强的声音却从对讲机里传了进来:“白贺炜,是我,服从命令,现在是省森林防火指挥部的邢主任在指挥。” 白贺炜说:“我不管是谁在指挥,首先他要把火情概况和奇石峰的状况了解清楚,那边的植被并不丰富,地类大部分以荒山和灌木为主,这样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火值不值得这点需要商讨。我不在山下,我不知道情况,但是我知道那边的爆炸很严重,在不能保证人员安全的情况下,说什么都不能贸然前进。” ====================== 久违的林业小百科时间:森林地类,指的是森林群落的分类单位,简称林型,是按照群落的内部特性、外部特征及其动态规律所划分的同质森林地段。说人话就是一般这个地方长什么树。一般有阔叶林,针叶林,针阔混交林,宜林荒山荒地,灌木林等等。 第34章 电台中只听见白贺炜和那个所谓省森防办的邢副主任之间的争执就没旁的声音了,郑亦一路听下来,就只想为白贺炜叫好,他相信此时很多人都与他是同样的心态,与此同时,他也更加担心白贺炜了,因为事情的发展完全不能因为郑亦的偏向和大家的意愿而发生任何变化。对方一意孤行,根本不考虑白贺炜的意见,执意安排人员前进。他的理由是:冲在前面的人是我带来的,我级别又比你高,见得比你多,经验比你丰富,那你就得听我指挥,你白贺炜又算个什么。 对方也是个硬钉子,两个人碰撞起来,产生了激烈的火花。 郑亦不在白贺炜身边,对于他的想法无从得知,但以自己对白贺炜的了解,此时肯定是愤怒得不行却无处发泄。他又想给白贺炜打电话了,此时却听到命令说他们这边负责的也要继续往东推进,要趁夜晚扑救条件好,尽快实现火线合围,不能延误战机。不出两分钟,郑亦电话就响了,负责他们这片的指挥方伟洲打来电话,让他和李大为赶紧拉着物资上山。 李大为叹了口气,对郑亦说:“哎,走吧。” 入夜后的深山基本上没有任何光亮,仅凭皮卡车上的大灯也无法让驾驶人看清全部路况,更可况山路崎岖,根本寸步难行。郑亦下山原本就是方伟洲安排的,说让他看看物资准备是否齐备,查缺补漏后,第二天早上再根据情况安排救火队员下来接应。原本没多远的路,郑亦开着手电,磕磕绊绊的走了很久才到,结果在山下没呆多久,现在又让他上去,还得带着物资,郑亦无话可说。他的驾龄也有快十年了,可这山路在灯光不足的情况下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前面有块大石头或者大坑就更是麻烦,李大为说:“干脆别开车了,这样到明天早上都上不去。车停这儿,你看着,我上去。” 郑亦哪能让年纪比他长、职位比他高的李大为去啊,于是摆摆手说:“我上去吧,刚才我下去还能记着点儿路,您先在这儿,我看看情况,咱们随时联系。”说话就下了车。 李大为为他打着灯,走了一会儿就一点光亮都没有了,周围到处是枯草,路上也都是碎石子,手电的灯光越来越微弱,最后直接灭掉了。无奈,郑亦只好用手机照明,继续磕磕绊绊的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方伟洲,此时他的手机电量也即将告罄。 方伟洲问他:“怎么自己上来了?东西呢?” “这么黑的天,车怎么上来,这道,有的地方宽度连过驴车都费劲。” “上面也是想一出是一出,这黑灯瞎火的让咱们往东边推进,尽早实现合围,可也不看看什么情况啊,这么黑的天。”方伟洲抱怨道。 郑亦说:“白所都被他喷得没脾气,说不过,就用身份压,我们能怎么样?” 方伟洲哀叹一声,说:“我们所里原本或多或少的对白所都是有点误解的,大家是觉得一个年轻人当领导,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7 总是有不服气的心理,经历过这几场事儿之后,我们也都对他刮目相看了,真爷们儿。” “他真的很有担当的。”在大学的时候就这样。这一句,郑亦是在心里念叨的。 区里准备了瓦数极高的高亮度手电,大家就凭着这样的光亮往东开进。 待冷静下来,白贺炜得承认,这个邢主任的布置和安排是有一定道理的,刚才这一阵风向改变,正是森林火灾变幻莫测的体现,时间拉得越长,所存在的变数就会越来越多,那么扑救就越来越困难,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也都会进一步的损耗。 只是长久以来,他所经历的大小火灾,从上到下都没有这样的节约时间成本的意识,没人愿意以人员的危险而换取火灾扑救的高效。 事情总有正反两方面,白贺炜始终认为,就是怕花钱,怕把战线拉得太长,也不能无端冒进,救火人员的生命毕竟更加重要。 最让他不满的是这人的态度生硬,刚愎自负,说一不二,不仅他所提出来的观点和论断一句都没听进去,还拿职位和级别压他,更何况他势单力薄,就连周学强都没有帮他说一句话,周至更是不知所踪,这一切都让他失望至极。 他看着远方的火势,参加工作十多年来,第一次觉得这般无助,也明白为什么父亲不满他的发展速度,毕竟人轻言微,往往到这种重要的时候,你说得任何话都无足轻重,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意见。 白贺炜叹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卑微地按照那个邢主任的部署,单纯负责好自己的责任片区,再无他求。 一夜无眠,不到五点钟,太阳就从东边冒出个头来,温度也提了上来。 就在这样一个不平静的晚上,邢主任的计划得到了很好的实施,似乎老天都在帮助他,奇石峰的火得到了很好的控制,而且并没有再次发生爆炸,所有人员平安如初,就在天空露出了鱼肚白之后,风又奇迹般的止住了。 这是一个如往常一般宁静的早上,虽然龙爪山的上空依然笼罩着厚重的烟雾,可是肉眼可见的,起火点在慢慢变少,因为这一个晚上的奋力扑救,火线在按计划慢慢合围,胜利的喜悦充斥在白贺炜的耳边,一些人发出的声音已经不是倾向他昨晚的论调,而是在说:“省里来的,真是不一般,高屋建瓴。” 白贺炜开心不起来,倒不是因为嫉妒或者什么,他一向自视甚高,就觉得龙爪山的烟云就在他脑顶上盖着,让他直不起腰杆来。没错,人要能虚心接受判断上的失误和战术上考虑的不周,这才是成长的阶梯,可这种成长的痛,是以他自信心的全线溃败为代价的,可真是窝囊。 可是他还是不能因为这小小的失败撂挑子不干,火还是要继续救,命令也得继续听人家的,甚至救完火,别人撤场了,他们还得继续坚守。 事实上,也不容白贺炜多想,紧接着就被周学强一个电话叫到山下。临时的指挥部设在附近的一户农家里,周学强到村口迎他,这一路上,周学强都在念叨:“你说你啊,和人家上面的领导吵什么吵,大家都听着呢。” “凭什么有意见不能说?”白贺炜满肚子的气。 “有意见可以说,但不是那个场合说,救火如救命,就是下刀子,人也得上。” “……”白贺炜气得把头别到一遍,一声不吭。 周学强递给他一根烟,见他不接,就强行塞到他手里,口气也软了下来:“没人逼你跟他道歉,逼着你认怂,经过昨晚,邢主任对你也是很赞赏,只是说你还年轻,需要更多的历练。” 白贺炜好几天没抽烟了,手里的这根倒是唤起了他的烟瘾,也不顾咳嗽的难受,把过滤嘴放到嘴里,点着了。烟雾顺着口腔、鼻腔进入到肺里,烟草是种安抚剂,此时终于有安全感终于充实了整个身体。 周学强又说:“邢主任早年是咱们省森林公安学校的老师,教得就是森林防火这门课,对国内外的森林防火体系的建设、设备的研究以及战术的运用都有很深的研究,国内好几所林业大学的这门课都是由他来教授的,每年东奔西走的,非常见多识广。他大概是十年前到咱们省厅来工作的吧……” 听周学强这么一说,白贺炜的某些记忆就像被唤醒了一样。这个邢主任,难道跟他在念本科时的那个教森林防火这门课的老师是一个人?高瘦的身材,戴着一副眼镜,讲课非常诙谐幽默,给他们放了很多当年非常有教学意义的国内外森防影片,还说这是他这教学生涯的珍藏,这是门考查课,并不安排考试,他给出几个题目自选论文,其中包括写五十条森林防火标语。白贺炜清楚的记得老师说:“你们别想上网找,网上的所有森林防火标语我没有不知道的。”班里有人不信邪,随便抄了一些交上去,结果不出意料的挂了。 见白贺炜不说话,周学强以为自己的叙述足够让他意识到自己不足,便也不再说什么,直接带白贺炜进了这户农家的大门。 一群搞森防的,却每个人都是烟鬼,这一推门进去就满屋子都是烟。周至坐在炕上,满脸笑意的看着白贺炜,冲他比了大拇指,“真不愧是我徒弟,架吵得够精彩,把咱们邢主任说得都没话了,最后只能蛮着来了,来来来,贺炜,我给你介绍,这是省森林防火指挥部,邢长青副主任。” 这屋子里白贺炜得有一半人不认识,当他顺着周至的指引像邢主任那儿看过去,果不其然,还真是记忆中的大学老师。 如今他依然又高又瘦,只是鬓角多了些白发,额头眼角也长了皱纹。想必邢长青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还是他的学生,此时再说这话也没什么价值,白贺炜尴尬地笑笑,走过去跟现在的邢副主任握了手。 “听周局说你在省林业大学毕业的?那我可能教过你。”邢长青先提了出来,“脾气倒是和老周差不多,来了就先和我吵架。” 一屋子人都乐了,白贺炜站在中间,更尴尬了。 第35章 周至下山的时候,原本就带着一肚子的怒气,可这一路走下来,怒气随着体力的消耗散掉不少,他见到巡视组的人之后还是挺理智的,介绍了一遍情况,又说了扑救计划,汇报过程完整而又详细。巡视组的副组长听完之后说:“周局您的汇报和我们了解的内容差不太多,我们原本是打算整体工作结束之后,回去整理好材料再来公布巡视意见的,但鉴于前段时间我们接到很多关大峪乡的群众举报问题,根据现实情况再结合这次森林火灾的发生,我们会针对此事件要求市区两级配合,给出一个合理的处理意见的。另外,我们不会插手火灾扑救工作,但希望能够尽快扑灭,保证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话已至此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8 ,周至也不能再说什么,也没想到这么顺利,他刚按照巡视组的要求准备了一个独立的办公场所后,省森林防火指挥部的人紧接着就到了,周至又跟着何全振一起出去接待这一批。 带队的领导叫邢长青,周至和他认识,但不算熟悉,去省厅开会接触过几回。因为他不算是省林业厅的“土著”干部,曾经在大学当老师,还挂着个副教授的头衔,是后调到省森防办工作的。周至对他了解不深,但始终觉得他身上有股子学究气,先入为主的就认为他是个学术派,还不如他们这种常年在一线摸爬滚打的“土八路”。 周至虽有这样的想法,并没有在面上表现出任何轻视来,客客气气的寒暄着,带他们到临时成立的指挥部里。——这是一户农家,是上河村的村主任邵大勇家,他家的地势较高,视野宽阔,房子也足够结实,邵大勇在把群众转移之后,主动腾出了自家房子作为办公场所,添茶倒水又递烟的,好是殷勤热络。 邢长青废话不多说就先让周至汇报了一遍情况,周至车轱辘话说了不是一遍两遍了,可是真的对着专业的人讲出来,心中更是有底气的。邢长青一边看龙爪山的地形图,一边在周至的汇报中提出非常关键的问题,周至在这行干了多年,经验自然丰富,对其问题对答如流。 “人差不多够了,设备也准备得基本到位,后勤保障看起来也比锦平那场火做得充分。”邢长青这话里话外,听起来是对他们的工作比较满意,可还是有褒有贬,“但是,我认为还是要提升救火的速度。我找省气象台的人了解了一下咱们灵泉未来几天的气象条件,今天晚上风向会为转南风,明天上午多云,下午有大风,风力差不多四到五级,而且未来一周都没有雨,这对于扑救工作是非常不利的,所以我们要在明天下午之前,尽快实现火线合围。今天晚上是重点,工作不能懈怠,现场指挥就暂时交给我吧。”邢长青也不问周至什么意见,直接就把他带来的人布置了上去,“趁风向转换之前,尽快上山。” 省森防总队的人都不是吃干饭的,行动极其迅速。周至原本对于这个邢长青的印象就有点刻板,这一通自说自话下去,竟然没问周至什么意见,直接接过了指挥棒,这种行为引起了周至的不满。 天色渐晚,风向却真如邢长青所说的那般在某一瞬间就转了。火烧了回头路,一时间扩散范围更广了。更令人措手不及的是,因为巡视组的介入,大峪乡一部分了解情况的被带走去询问了,市区两级的人都不好介入。龙爪山范围这么大,每个新起火的点都是未知的,现在很多人都是一头雾水。邢长青很是果断,下命令让人往北开进,可根据周至对于龙爪山的了解,他第一个投了反对票。理由和之后邢长青与白贺炜的对话一样,天太黑,不能贸然前进,人员安全不能保证。 邢长青却说:“今晚不救,光明天一个上午是肯定就不完的。到时候起了大风,后果不堪设想。” “那也不能拿人的性命做赌注,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时候。” 这两个人,一个性格火爆,一个固执己见,到最后谁都不肯让步,邢长青只能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官大一级压死人。 更何况现在大了不止一级。 周至把处于尴尬境地的白贺炜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炕被烧得很热,在山上冻了一晚上的白贺炜觉得自己就想刚从冰箱里被拿出的肉一样,迅速化冻,冷气返上来,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周至笑眯眯的说:“万万没想到,咱们俩跟邢主任吵架的话都差不多。昨天我一边听你们吵一边笑,还在那儿说,真不愧我带出来的徒弟。” 白贺炜的尴尬一时间也消散不了,又被满屋子人笑话,他还是第一次把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 邢长青说:“你们说得也没错,我说得也有理,就是看大家的运气罢了。他朝窗外看去,现在天还早,没起风,等到十点多就该差不多了,灵泉和锦平就是这样,风大,干燥,降水又少。不过经过这一晚上,基本上都差不多了,但是昨晚拖延了时间,就不一定是什么情况了。” 经验和运气,也不知道是哪个决定了一场火灾扑救的成败,白贺炜也对于是不是真的该在不保证人员安全的前提下去救火产生的迷茫。 邢长青似乎看出了白贺炜的心思,又说:“我懂你的心情,那个山体产生的爆炸也是我没有想到的,但是我们人员的推进是循序渐进的,如果接下来在人员抵达目的地之前还会发生爆炸,我可能就会改变策略。可在此之前,我还是有必要坚持我的想法的。因为这种山体的爆炸,不会像有可燃气体泄露那种连续不断,上面被风化了岩层数量有限,那边的荒山和灌木林植被稀少,说明下层岩石可能还是比较坚硬的,哎,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隔行如隔山,仅凭经验而已。” 一句听起来轻描淡写的“仅凭经验而已”却足矣证明邢长青在这方面的权威性了,外加他曾经教过白贺炜,白贺炜此时是从内心服气的,只是一直心高气傲的他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种思想上的转变。 “哎,各位领导快歇歇,吃饭了吃饭了。”邵大勇掀开门帘进来了,他笑眯眯的端进来一大锅粥,又让自家老婆把炕桌支好,“我家老婆子早上蒸了一大锅馒头,还有小米粥,领导们趁热吃。不是啥好东西,我们农村人家就这个条件。” 两口子动作很麻利,不大的炕桌上被盘子碗摆了个满满当当。白胖胖的喧腾的大馒头,黄橙橙的小米粥,翠绿翠绿的野菜,棕色的农家酱,还有几碟子酱菜,在这艰苦的条件下实在是勾人食欲的。 邢长青也不客气,脱鞋上了炕,他没管别人,特地把白贺炜招呼上来坐到他旁边,明眼人都能看见他对白贺炜的欣赏以及他宽广的胸襟。 白贺炜在山上冻了一宿,昨天晚上就嚼了一个干面包,虽然扛得住饿,可是面对这温热小米粥和温暖的大火炕,一时间也不顾什么形象不形象了,甩开膀子就开始吃。 一碗粥下肚,馒头也好吃,热乎乎的,嚼在嘴里香甜可口,白贺炜只觉得这真是太舒坦了,果然食物是最能安抚一个焦躁的人的,什么火气啊,不满啊,尴尬啊,全都消失不见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邵大勇又端进来一盆面条和一大碗肉酱,手里还攥着一把小葱,说:“怕不够,又让我家老婆子煮了面条,炸了肉酱。小葱从地里新薅的,不辣,领导们快吃,别客气,别客气。” 邢长青连说:“这个好,这个好。”说着话,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面条,在上面加了一勺带着青椒丝的肉酱,搅匀了,连说了好几个好吃。 邢长青到底也是性情中人,在饭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49 桌上毫不摆架子,整个人都随和得不行,和十多年前站在讲台上讲课的那个儒雅的老师又是两个样子,白贺炜突然觉得昨晚那一架吵得特别惭愧。 吃了饭,邢长青就从屋子里出去了,他一手举着望远镜往山的方向看去,一手举着对讲机在布置着什么,样子从容不迫,一切好像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白贺炜走到他身后,递给他一根烟,他把望远镜挂到脖子上,把烟接过来点上了,抽了一口接着叹出了舒服的气。 白贺炜没跟谁低过头,有些话梗在喉咙里半天都说不出来,邢长青似乎并不在意,一边抽烟一边说:“早就听说过你了,但也没想起我曾经还当过你老师。现在的年轻人像你这种肯务实的太少了,而且还听说父亲在市里当领导,挺不容易的。” “嗯……” “救火的成与败并不能证明一个人有什么能力,关键还得看态度和用人,我对灵泉印象一直都不错,说实话,比锦平好,因为从上到下都齐心协力的,各方面都负责任。其实哪儿都有好又不好的地方,肯沟通,能说出自己的想法就是正确的思路。”邢长青把烟屁股扔地上用脚碾了蔫,说:“走,咱们上山上去看看吧。” 第36章 郑亦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能在山上看见白贺炜。好几天没见他了,可真想他呀,就见他罩在宽大的迷彩棉袄里,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这一场病过后,他整个人都清减了不少,脸部线条更显得深刻。郑亦有挺多的话想跟白贺炜说的,可半个关心的字眼都说不出口,因为在白贺炜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都像是比他还高的领导级别的,郑亦就只能站在一旁,愣傻傻的看着白贺炜,仿佛是要通过目光把自己的思念传递给白贺炜,只是白贺炜并不看他,在与别人交流着什么,郑亦太过投入,以至于这些人在讲些什么内容都没在注意听。 “郑亦。”白贺炜喊了他一声,一下子把他的三魂七魄从遥远的天际拽了回来。 “嗯?”郑亦本能的应了一声。 白贺炜说:“我让你介绍一下你这边的救火情况,你发什么呆呢?” 郑亦被白贺炜直白的话臊了个大红脸,还好他从昨天到今天一直都没洗过脸,满脸都是黑灰,外加本来皮肤也不白净,旁人估计看不出来这样的窘迫。“啊……哦……”郑亦支支吾吾的,卡壳了。 “快点儿!”白贺炜催促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郑亦赶紧收回心思,整理了一下思路,跟这些领导们汇报情况:“经过一夜的奋战,我们负责的这边已经按照指挥部的命令进行逐步推进,全力配合其他各个单位实现合围,在推进的过程中,已经扑灭的地方留了人看守余火,预防因死灰复燃而再次引发的火灾。后勤物资包括油料、水、食物,区里和镇里都提供了相应的保证和支持,虽然条件艰苦点儿,但是我们还都能坚持,目前没有人员伤亡。”郑亦一口气说完,第一时间看向白贺炜,白贺炜冲他点了点头表示赞许,郑亦立刻回给他的学长一个傻乎乎的微笑,然后白贺炜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即使这样,郑亦也开心得不得了。 那个省森林防火指挥部的神秘邢主任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郑亦觉得他太眼熟了,可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此时听他说:“这个小伙子口才挺好啊,思维条理什么的都挺清晰的,不错不错。” 白贺炜说:“邢老师,这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是我学弟。您应该也教过他。” “是吗?你叫什么?” 邢主任看向郑亦,郑亦看向白贺炜,白贺炜干脆替他说了:“他叫郑亦,2004级的。” “哦,那赶上了赶上了,这么推算,他应该是我教过的最后一届了。” 话已至此,郑亦也意识到了此人是谁,白贺炜又说:“郑亦,这是以前教过咱们森林防火课的老师,邢长青,现在担任省森林防火指挥部的副主任。” 因为有了这样的联系,他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昨天晚上还和邢长青吵架的白贺炜今天为什么对他特别尊敬了。爱屋及乌,郑亦也一扫对他的恶劣印象,毕恭毕敬地问好:“邢老师好。” 邢长青笑了起来,说:“好好好,咱们搞林业的真的就得本专业的,毕竟里面门道深,外行指导内行终究不是可行之道啊。” 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白贺炜就把人带走了,郑亦盯着白贺炜的背影看了半天,才收回心思。 风是在中午的时候起的,在起风之前,龙爪山此次森林火灾已经实现火线合围。山上的扑救人员因为有了心理准备,突然间起的风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威胁。 到目前为止,邢长青对于火势的相关判断全是对的,尽管周围的人都对他赞许有加,说他料事如神,可他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自满情绪来,只是说:“希望一切顺利吧。” 与此同时,新闻也进行了全方位的跟踪报道,很好的控制了谣言的传播,没有造成特别恶劣的社会影响。 又到了晚上,这已经是火灾发生的三十六个小时了,前线传回来的消息是山上的火情已经基本得到控制,只有少数几个火点正在全力扑救中,预计到明天清晨,这次森林火灾的救援工作就会取得全面的胜利。 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因为这似乎是光明前的最后黑暗了,山上的救火队员们依旧在坚守,灭火机一直在嗡嗡作响,没怎么停歇,有些救火队员的双脚已经磨出的血泡,可依然还在坚持。 就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从警方那里传来消息,逃跑了的老板在火车站被抓到了,现在正在加班加点进行审讯,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天还没亮,燃烧了四十多个小时的龙爪山大火就已经被全面扑灭,参与救援的人员在陆续撤离,最后只剩北城区的人员在看守火场。此次火灾造成的损失和所花费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正在建设的玻璃栈道也因此停工,无法如期对市民开放,灾后损失还要进一步计算,这次火灾也给所有人上了深刻的一课。 白贺炜是在省市的救援力量全部撤走之后被周学强从山上撵下来的,因为他咳嗽得越来越厉害了,这几天熬夜就靠抽烟顶着,病情也因此进一步的恶化,领导看不过去,就干脆给他一天假,让他回去休息,顺便去医院看看。 他回家倒是没着急去医院,先狠狠的洗了个澡,又睡了十几个小时,等他起来,手机上全是未接电话,咳嗽似乎没那么厉害了。 他挑了几个重要的先回了过去,靠在床上发了半天的呆,感觉之前的那几天就像一场梦一样,在山上没日没夜的熬着,几乎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也没觉得特别的累。可现在终于回到现实中,人却像被什么蹂躏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0 过一样苦不堪言。 电话又响了,他接起来,母亲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贺炜啊,你怎么一直都不接电话,急死我了。” 手机的确有母亲打过来的电话,他刚才就没想着回,“啊,我才睡醒。” “晚上回来吃个饭吧,我让章阿姨给你熬了鸡汤,农家散养的土鸡,营养得很,给你补补。” 白贺炜苦笑着:“妈,我又不是坐月子,熬什么鸡汤啊。” “你说你这孩子贫不贫?前段时间生病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你又上山救了几天的火,估计你都瘦了,别废话了,快回来。”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白贺炜在这种时候是不愿意回家的,自己的工作出了这么大个问题,上面的问责还没到他呢,他不想回家的原因就是不想被父亲教育,有的时候他也挺想做个鸵鸟把脑袋钻土里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的,就当任何事都没发生一样。 这边电话刚挂,郑亦的电话又来了。这个烦人精啊,在他睡觉这段时间里,打了十几个电话过来,他不用休息的吗?白贺炜没好气的接起来,烦人精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学长,你终于接电话了。” “怎么了?你那儿也着火了?” “呸呸呸,你别诅咒我了。” 白贺炜笑了,那头也跟着他笑了。“我下山之后没见着你,想着给你打电话问问情况。” “我能有什么情况,我挺好的。” “嘿,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郑亦啰啰嗦嗦的跟他念叨着,听见他的咳嗽还没好,就又劝他去医院把针打完,白贺炜耐着性子听他啰嗦了半天,却没忍心把电话挂了,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的心情放松了很多,嘴角的笑容一直挂着没有消失。 白贺炜到父母家是下午五点多,父亲白子峰还没下班,他刚进门,母亲就给端来了一碗章阿姨听说他咳嗽特地炖的冰糖雪梨,硬逼着他喝。 母亲唠唠叨叨的的念叨着,白贺炜一边喝着甜滋滋的雪梨汤,一边听。“你爸啊,最近天天到家都八点多了,巡视组在这儿啊,人就没个闲着的时候,问题据说查摆了一大堆,人人都跟热锅里的蚂蚁似的煎熬着。等过几天啊,说是还要从锦平来个新领导,估计能帮你爸分担点儿……” 不知道是不是父子间的心有灵犀,说着话呢,白子峰竟然提早到家了,他进家看见白贺炜,刚把包放下,就对他说:“你跟我来一下。” 冯月不开心了,说:“你儿子忙了那么多天,你也是,回家也不说说父子间的体己话,你就叫他进去谈公事。” 白贺炜深知父亲那说一不二的性格,递给母亲一个眼神,放下碗,跟父亲进到书房里。 白子峰的书房里摆了两面墙的书,除了书柜和书桌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这里发生过挺多次对话,好像每一次都对白贺炜的人生有决定性的改变。 白子峰不急着说话,先烧了壶水,慢慢悠悠的泡起了茶,从父亲的眼神中白贺炜看不出什么,因为他的心思实在是太深沉了,就如同一潭深水,自己连他的三分之一都学不到。 随后,一杯清亮的茶汤摆在白贺炜的面前,白贺炜在桌子上用手指叩了三下,把杯子放在鼻下闻了闻,清冽的茶香扑鼻而来。 “今年的新茶?” “嗯。”白子峰头也没抬,这样应了一声。 这是对话的开始,白贺炜先开了个头,喝过两杯茶之后,白子峰才缓缓地开了口:“火救完了?” “嗯,周局说大峪乡的人还在看火场。” 白子峰往后面的转椅上靠去,闭着眼睛揉着紧皱着的眉心。“你这几天准备一下,写个火灾的报告,巡视组的要看,等事情平息一下,你就去随江工作吧,你做好这个思想准备。” ============ 题外话:我的微博上今天有转发抽奖,微博是:中老年佛系作者液液酱 圣诞快乐哟~ 第37章 三十七 这没来由的调动让白贺炜腾地站起身来,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 白子峰还不等他说话,便挥手让他坐下:“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毛毛愣愣的,像什么样子?” 白贺炜缓缓坐下,直直地看着他父亲的眼睛,不安地问:“为什么?” “还能有什么为什么?随江市森林公安局有个副局长的空缺,这次救火,那边的领导很欣赏你的表现,希望你能过去,今天特地打电话跟我沟通来的。”白子峰一眼看透白贺炜的想法,问道:“怎么?你不想去?” 事情肯定不会是像父亲说得那么简单,再笨的人都会意识到在这种敏感时候的调动可能就是父亲特地为他假设的退路,以退为进,再杀个回马枪。只是,他的父亲根本不顾他的意愿做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白贺炜根本不想去,基层所的工作虽然辛苦,却是能实实在在做出成绩的,他刚在北城区立稳了脚跟,现在又要他去随江,之前做得一切努力都等于白费了。“我不去。”白贺炜别过头去,说了这三个字。 “贺炜,这事儿由不得你有什么想法。”白子峰不以为然的说道:“以前的旧账咱们暂且不提,为了你的事业,我提出的哪一步不是为了你在考虑?” 白贺炜看向父亲,胸口传来一阵闷痛,他觉得父亲更加陌生了。“爸,您就不能让我自己去走自己想走的路吗?” 白子峰笑了,就像看一个小孩子在说天马行空的疯话,“贺炜,你不小了,也快四十了,就按你的发展速度和发展思路,到退休能到什么位置啊。一个男人,要有理想有抱负,而不是抱着那些不切合实际的幻想,你想做什么?你就不能有一次痛痛快快地听我的话吗?” “我还不够听话吗?”白贺炜反问。 “你要听我的话,现在根本就不用窝在北城区的小派出所里做什么所长。”白子峰站起什么,指着白贺炜的头,怒其不争地说:“念那个破研究生耽误了多少年?还有你念书的时候做得那些荒唐事儿你当我不知道?我不提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了。” 白贺炜也跟着站起来,梗着脖子看着父亲,“我想做的事您从来都是反对的,我的抱负从来都不在这仕途上。我现在想走的路您不让我走,我现在想要的生活您不让我过,为了实现您加在我身上的期冀,我已经做了很多违背我自己人生理念的事儿了。呵,在您的世界里,是不是就只有‘官’这一个字啊!” “白贺炜,你……” 白贺炜分明看见父亲的手在颤抖着,证明站在自己对面的已经不再年轻的父亲此时已经动怒了。这样的对话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翻来覆去也无非只有这样的内容,可是白贺炜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1 注意到,父亲已经不再能保持年轻时那种淡定了,他竟然有种胜利的喜悦感。 可白子峰这种愤怒也就存在了几秒钟而已,让人觉得就好像不淡定根本没生过一般,他坐下来,玩味的看着白贺炜,嘴角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你觉得没有我在巡视组那边周旋,你会这么安稳吗?你还会在这儿跟我跟我谈你的理想吗?” “爸,我宁可不要这种安稳。”白贺炜扔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这间让他紧张与不安的房间。他已经没有什么胃口去喝那锅为他煲了几个小时的鸡汤,也不管母亲追在他身后不停的问怎么了,穿上外套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父母的家。 此时天色已沉,又正是下班时间,路上堵得要命,口袋里的手机不停的响,不用看都知道是焦急的母亲,可是他并不想和母亲说一句话。母亲就是这样,在他和父亲产生矛盾的时候,在中间和稀泥,劝慰他,希望父子关系不要再雪上加霜,多少次了,就是因为母亲苦口婆心的劝导,所以一直是他在妥协,而父亲则更变本加厉。什么劝慰啊,都是套路,软硬皆施,逼迫他一点点的就范。 自从他从张洲回来,在自己没骨气的一路妥协下,他就开始走着父亲为他安排好的路,结婚,工作,升迁,一步一步的,在外人看来就是很安稳,很妥当,生在这种家庭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幸运。可是谁又能知道,他不过只是单纯的想要做一个沈心那样的人,不用在机关里应付人事,读完研究生或许还能再读个博士,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学习能力还可以。然后他想要在学校做个老师、搞个研究也好,或者像他刚毕业的时候那样在设计院做个小小的工程师,在那儿干久了,还能舍得出去下海,可能总会艰难点儿,却有一个不用靠父亲就可以施展自己才华的舞台,然后找个自己喜欢的伴侣,即使日子再琐碎,也总是在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这都是梦,现实是只有读研的那几年是他争取来而没被特别的反对,只因为一个看上去不错的学历会对他的仕途有所帮助。 白贺炜的心里也清楚,自己还会继续妥协,因为他已经妥协过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他也没有什么能力去与父亲进行抗争,一是他父亲的权威是不可动摇的,那个固执的人说一不二惯了;二是他再次出发也来不及了,只能继续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儿;三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抗争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作用。 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的视线有点模糊,他强打精神把车开回了自家楼下,却不想上去。那个房子,也是套住他的一个牢笼,他甚至庆幸妻子过早离世,让他换了几年清净。他这样想是不是太混蛋了?白贺炜苦笑着,想找个人说心事都没有。年轻时亲密的朋友都因为有了家庭而渐渐疏远或者根本就离他很远,工作上所谓的铁哥们儿也不过是互相利用,跟他们谈理想都显得特别扯淡。 他脑子里竟然出现了郑亦,那个一见到他就找不到北的傻小子,从大学的时候一直犯傻到现在,即使自己做过伤害他的事儿,这人在再见时也对他始终如过去那般。 白贺炜的目光又停留在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面,他把戒指摘下来,放在抽屉里的墨镜盒里,戒指戴了太多年,形成的戒痕要比别的地方白了不少,他揉了揉也没有什么变化。 手机的铃声再一次划破安静,他以为又是母亲,掏出来想要挂掉,郑亦的名字却出现在屏幕上。 “怎么了?”白贺炜接起来问。 “就……想问你去没去打针。” “没有。”白贺炜回答道,还不等那边啰嗦,便问:“你在哪儿?” “镇里。” “加班?” “嗯,领导让我做几张救火的费用清单,好跟上面申请点儿钱。” 白贺炜看了看窗外,说:“你在镇里等我吧,我过去。” “干……干什么?”郑亦慌慌张张以至于磕磕巴巴的问。 “**”两个字几乎脱口而出,又怕自己的一时玩笑惹郑亦胡思乱想,于是改口说:“找你吃个饭。” “要不我回去吧?”郑亦带着试探的语气问。 “你害怕我过去?” “不,不怕,我怕这个干什么?就是觉得我们这儿太简陋了,吃完饭也晚了,你回去我不放心。”郑亦的关心滴水不漏。 白贺炜说:“太晚了的话就住你那儿。” 结束这太过于暧昧的对话,郑亦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他心率狂飙到一百几,整个人都躁动了起来。他什么都没做,白贺炜为什么会突然间对他说这么暧昧的话,郑亦想不通,但也不愿意再想,他怕想多了,结果又是自作多情。 白贺炜说想吃点家常菜,郑亦赶紧关了电脑开车去镇里的小市场买菜。市场太小了,此时已经没什么新鲜的菜了,他勉强挑了点看起来还不错的豆角,好在家里还有土豆,肉摊也就剩下两块大棒骨,老板强制性的都卖给他了,又搭了他一大块肥肉居多的前槽肉,然后愉快的收摊了。 没别的选择了,做个烀饼,棒骨酱一下,煮个紫菜蛋花汤,条件所限,就是他最喜欢的人来了,也没办法做最美味的珍馐给他了。 时间有限,从市里开车过来多说一个小时的时间,郑亦赶紧回家,卷起袖子先把面和好醒上,又把棒骨飞水炖上,摘菜洗菜。他刚把豆角土豆下锅,门就被敲响了。 郑亦的心脏跟着敲门的声音跳动得格外厉害,他去开门,紧接着就看见一张格外严肃的俊脸。 他意识到,白贺炜突然间来找他,可能因为他不是很开心。 只见白贺炜的手里有酒,啤的白的,重重的一兜子。郑亦接过来,找了一双拖鞋给他,问道:“学长,你怎么了?” “没怎么?饭没好?” 郑亦知道,这样的白贺炜绝对不是因为饿这个原因。饿了的白贺炜是狂躁的,而不是此时的满脸烦闷。郑亦把洗好的水果端上来,“你先吃点儿水果吧,菜才下锅,且得等一会儿。” “吃什么?” “烀饼,还有酱棒骨,一个汤。” 白贺炜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满意地点点头,说:“我眯一会儿,饭好了叫我。” 第38章 白贺炜半梦半醒间,记忆回到了那年寒假的时候。 正是刚过完年,大部分灵泉市民还沉浸在辞旧迎新的喜悦中,白贺炜却再一次和父亲发生了争吵,自从上了大学之后,这就是家常便饭了。 当年在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原本想去外省更好的重点大学的他,被当时还在市林业局当局长的父亲强行改了志愿,让他报省林业大学,理由很简单,为了在他毕业后近水楼台安排工作,那时候还没有所谓的“逢进必考”,领导子女是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2 有政策安排进到各个机关单位的。 省林业大学并不差,但和白贺炜的意愿相去甚远,白贺炜的成绩高了学校的调档线太多,以至于到了大学很多老师都会问他为什么不去更好的学校。白贺炜的母亲是老师,他从小到大的学习并未让父亲操心过,那时候还算单纯的白贺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梦想会被干涉,而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这次争吵的起因是白贺炜说自己的导师在省林业厅下属的规划设计院有些项目可以做,毕业之后想去那里工作,白贺炜其实已经意识到了会有什么后果,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父亲那张过于冷峻的脸吓到了。这次对话发生在年后的一次家庭聚餐上,白贺炜故意找了人多的场合希望得到一点声援,谁知却换来更多的不满的声音。 “贺炜啊,你说你爸都把你将来给安排得那么妥当了,你还想怎么样啊?”说话的是白贺炜的二姨,她的女儿也就是白贺炜的表姐大专毕业之后的工作就是自己父亲安排的,学历不够好的她在银行上班,不用坐柜台,也没有吸储任务,很是清闲,前阵子结婚了,对现状很是满意,对白子峰一直心存感激,自然是不会站在白贺炜这边的。 白贺炜的三舅也说话了:“二姐这话我是同意的,现状社会竞争多激烈,有个好点的工作比什么都强,你毕业之后直接让你爸给你安排到咱们市的林业口,找个清闲的部门,多好啊,升迁都有保障。省里固然也不错,可总没有在父母身边好,我就觉得你念这个研究生都没什么必要。”这一下子干脆把白贺炜的学历给否定了,可是他三舅的儿子就是个混社会的,整天总惹事儿,一出事儿就找他爸来擦屁股。 白贺炜求助的看向母亲,母亲冲他笑笑,习惯性的和起了稀泥,对大家说:“我们贺炜学习好,多念点书不是坏事儿。老白啊,你别这么看儿子,等我回去劝劝他。” 的确,回家后,母亲劝了他一会儿,喝了酒的父亲就听不下去了,冷冰冰的对他说:“你跟我来。” 此时的父亲已经完全没有了和颜悦色,开门见山的对他说:“白贺炜,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老老实实的听话比什么都强,你到头来肯定还是会走我为你铺的路。” “您为什么非要一直干涉我……” “我这不是干涉你,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李伯伯家的孩子,老老实实的毕业了,也没去念什么研究生,现在已经去财政局上班了,人家发展的肯定是要比你快的。” “爸!” “你别说了,就这么决定了,你研究生毕业就回家,闲扯什么啊。” 还是一如往常的争吵内容,父子俩几天都不说一句话,白贺炜在家里呆不下去了,决定提前回学校。 学校是个很好的避风港,和家里的氛围太不一样了,至少不用想那么多。这几年下来,白贺炜对这个专业从陌生到熟悉,虽然谈不上多喜欢,却也能钻得进去,对这个学校也是一样的感情,他的内心更向往的是那所位于南方的学校。 被控制的人生总是需要一个发泄口,做惯了优等生的一向高高在上的白贺炜很想放纵自己,正在这时,郑亦好巧不巧的闯入了他的世界。 这个平时只要在他面前就小心翼翼看起来蛮乖巧的男生是他担任代理班主任班级的大一新生,这家伙平时不太敢直视的眼睛,一接近他就会脸红发抖,说话磕磕巴巴毫无逻辑,却又总是在想办法接近他,班委里有他,学生会里还有他,他总是很积极的在参加有自己存在的任何一项活动,却表现得像是滴水不漏的巧合。白贺炜的身边从来不缺少这样的人,男的女的都有,追求他的方法各不一样,却没有一个像郑亦表现得这么蠢笨的。可白贺炜得承认,任何人的出现都不那么凑巧,偏偏郑亦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在他内心最需要放纵的时候跌跌撞撞的与白贺炜产生了交集。 他回学校后,跟着导师没日没夜的做了一段时间的项目,学校就开学了。清冷的学校里顿时多了些青春洋溢的气息,追求他的人经过了一个假期的修整也正准备重整旗鼓,因为属于他的信箱和柜子里又开始堆砌信件和礼物。 开学一段时间之后,他的导师有个为期两周的学术会议要去参加,而他负责教授的大一基础专业课就由白贺炜代讲,这种事情在学校里还是很普遍的,白贺炜也驾轻就熟,按照准备好的提纲和课件稍微准备一下,他也能在讲台上谈笑风生,传道授业。这两周的课程下来,他甚至觉得毕业后留校当个小助教都挺有成就感的,因为他代课时出勤率很高,学生听得也特别认真,甚至还有人站着旁听。 郑亦就每次都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在他讲课时,这个学弟眼睛亮得跟个灯泡似的,做笔记很认真,问问题很认真,那股子劲头就像个努力高考的高三学生,白贺炜很难不去注意他。就在这两周中,郑亦来找他的频率在变高,身为班长的他,经常利用职务之便问这问那的,但每次都很规矩很礼貌,不会让他觉得烦,他也注意到,随着两个人的熟识,郑亦的胆子慢慢变大了,学长学长的叫的很是亲热。 对于郑亦的表白,白贺炜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的,与其这样说,不如说白贺炜并不意外于郑亦的表白。敏感的他不可能看不出郑亦对他的心思,毕竟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学妹们都没有郑亦对他花痴得那么明显,虽然郑亦并没有做什么实际的追求动作。 五月份刚好春暖花开,白贺炜趁五一假期回了一趟家,然而这次回家也并不愉快,原因无他,他再次沮丧的回到学校,郑亦打电话给他说班级有个聚会想让他参加,他没理由拒绝便欣然赴会,因为比他小了好几岁的学弟学妹们都很有意思,与他们说话聊天很能放松心情。 正值酒酣耳热的时候,郑亦让他出去说有事想商量,他便随郑亦出去。 他们站在饭店后身的一个花坛旁边,这里没什么人经过,很适合说话。春天的空气中都卷着香甜的味道,微风阵阵,气氛特别的好。因为酒精作祟,白贺炜的神经甚至有种控制不住的兴奋感,郑亦在他面前显得十分拘束,支支吾吾的扯东扯西半天不往正题上唠,就在白贺炜的耐心将要耗尽表现出一丝不耐烦的时候,郑亦对他说:“学长,我喜欢你。” 白贺炜看得出,郑亦的眼睛里的确带着真诚,但是又是难掩的窘迫,怕被他拒绝,又渴望得到他的认可。在这么复杂的眼神的注视下,白贺炜笑了,笑意中带着一点轻蔑,他拒绝过很多人,此时也想拒绝郑亦,他倒不是不能接受一个同性的喜欢,只是觉得自己没有特别喜欢面前的这个人。可酒精的作用将他内心压抑着的野兽释放出来,他似乎带着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3 一种报复父亲去放纵自己的心态竟然点了头,可他还是问:“喜欢我的人多了,我凭什么接受你?” 郑亦先是喜悦后是失望,“我,我也没什么信心,但我就是想表达我对你的喜欢而已,你不接受是可以的。”说完,垂下了头。 “哈……”白贺炜笑了,一把揽过郑亦,在他耳边小声地说:“谈恋爱我是没什么心情的,做炮友你接受吗?” 白贺炜觉得自己做了人生中最坏的一件事儿,可又没什么不对,因为那一刻他感觉从未有过的放松,他以为郑亦不会答应,谁知傻小子却很开心的同意了,“不管怎样,能和学长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学长……”郑亦的声音在白贺炜的耳边响起,“学长,吃饭了,别睡了。” 白贺炜睁开眼,恍惚中以为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他和郑亦第一次上床的那个早上,他被吓了一跳,几乎从沙发上弹起来,郑亦也被他吓坏了,按住他,问:“怎么了?做噩梦了?还是我吓到你了?” 白贺炜终于认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揉了揉眉心,说:“啊,没有,我就做了个梦。” 郑亦递给他一杯水,“喝点水吧,然后吃饭了。” 白贺炜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半杯,狂跳的心脏终于平静下来。眼前的郑亦已然不是十多年前的那个青涩的任他索取而不计回报的大学男生了,他成熟了,长大了,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了,尽管自己总是对他表现出很不耐烦的嫌弃,可他依然回报自己一颗真心,坦诚的双眼始终没有任何改变。 “我梦见在大学的时候了。”白贺炜说。 郑亦的脸红了,“我……” “那个时候多好啊,不用想那么多。”白贺炜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说。 “嗯……”郑亦似乎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可能由他来提起那段日子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白贺炜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走,吃饭吧,尝尝你的手艺。” 说起吃饭,郑亦立刻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特自然的拉着白贺炜的手,带他到餐桌旁坐好,自信满满的介绍道:“我的拿手菜,土豆豆角烀饼,酱棒骨,还有紫菜蛋花汤。”说着笑了:“你打电话太晚了,菜市场都没什么菜了,下次你想吃的话提前告诉我,我多准备点儿。” “这就挺好的了。”白贺炜拿起筷子,眼睛盯着饭菜,想起了自己带来的酒,吩咐郑亦道:“去把酒拿来。” 郑亦犹犹豫豫的不愿意去,“你咳嗽还没好呢。” 白贺炜就看了郑亦一眼,他赶紧灰溜溜的去了。 第39章 啤酒被郑亦倒在玻璃杯里,泡沫占了半杯还差点溢出来,白贺炜念叨了句:“笨。”夺过啤酒瓶子,端起杯子抿掉了杯子边缘的泡沫,耐心等泡沫消了一部分,才把自己的杯子倒满了。郑亦在镇里上班,同事都特别能喝,他的酒量是被练出来了,也不是不会倒酒,只是因为和他在同一个饭桌上吃饭的是白贺炜,所以一时慌张失了手,还被嫌弃了。 接着白贺炜又要给郑亦的杯子里倒酒,郑亦站起来想去拿瓶子自己倒,白贺炜横了他一眼,他只好老老实实的坐下来等着了。 郑亦依然能察觉出白贺炜周遭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可他不敢问白贺炜究竟怎么了,他把棒骨肉拆下来,夹了一块到白贺炜碗里,说:“学长,你多吃点儿。” “嗯。”白贺炜把肉放进嘴里,嚼了嚼,说:“手艺比大学的时候有进步。” “单位工作忙,也不常回家,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就干脆开火做饭了。” 白贺炜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气泡包含着酒精特有的味道袭击着味蕾,他又夹了一口菜,说:“这几年就自己一个人?” “……是。”郑亦没否认,回答却稍显犹豫。 白贺炜没深问,点点头,接着便把杯中剩下的酒全都干了,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过来是想找郑亦聊聊心事的,可真的坐到了餐桌旁,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于是干脆作罢,一杯接一杯的喝起了酒,郑亦小心翼翼地陪着,劝他少喝的话也说了不少,只是白贺炜不想听,他想再次一醉了之,至少那个过程不用去想太多令他苦恼的心事。 两瓶啤酒下了肚,郑亦也就分到了两杯,他阻止白贺炜开第三瓶,道:“学长,你别喝了,你感冒还没好,这样容易反复。” 白贺炜拿着酒瓶子不撒手,甩过去的眼刀也不再好使,“郑亦,你给我松开。” “你有什么不开心就跟我说说啊,你这么一直喝闷酒也不能解决问题。”郑亦终于忍不住,憋了一晚上的话终于问出口来。 白贺炜仍然不放弃他的酒:“你把酒松开,我就说。” 郑亦缓缓的撒手,可又有点犹豫,白贺炜干脆夺过来,把酒打开了,又给自己满满的倒了一杯。“我可能要离开灵泉了。” 正在夹菜的郑亦听见这话差点把筷子给扔了,他看向白贺炜,白贺炜的表情一如往常。“为,为什么?” 白贺炜笑了,把酒给喝了,说:“不为什么,组织安排吧。” “你才来北城区没多久。”郑亦在努力消化这件事,可总觉得这不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他们重逢也没多久,他们的关系有所进步更是没多久,他甚至还在幻想就像大学那样不求回报的陪在白贺炜身边,他总觉得按这样的节奏相处下去自己是有这个机会的。“那,那你要去哪儿?” 郑亦说话磕磕巴巴的,白贺炜问他:“我要走了,你怎么那么紧张?” 我舍不得你这几个字郑亦是不敢说的。“是太突然了。” “我也觉得挺突然的,龙爪山这场火我还准备接受个处分什么的呢,我爸就突然跟我说让我做好去随江的思想准备。” 郑亦怎么会把白贺炜的父亲是副市长这件事给忘了呢,白贺炜想去哪儿,要去哪儿,完全就是白子峰的一句话而已。“你要去随江吗?那也挺好的,据说那边环境比灵泉好,城市也够发达。”他也只能这么说说来表述自己的心情了。 白贺炜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正要端起杯子来,却被郑亦按住了。 他觉得郑亦真的很烦,一个晚上都在千方百计的阻止他喝酒,“郑亦,你别烦。” “你不愿意去吗?” “都一把年纪了,谁还会跟你谈什么意愿问题。”白贺炜强行把郑亦的手从就被上拉开,又灌了自己一杯,喝完后,白贺炜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眼睛里蕴着雾气,这样的白贺炜看起来可怜又无辜,郑亦的心都被拧碎了,他一把握住白贺炜的手,说:“学长,我嘴笨,脑子也不算灵光,我领悟不到你的意思,却总觉得你憋了一肚子的心事,你要是愿意,就跟我说说,不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4 愿意说,那我就陪你一起醉。”说完,拿过那瓶没剩多少的酒,给自己满上后,跟白贺炜的空杯子碰了碰,也干了,然后起身去把白贺炜带过来的白酒拿过来打开,给自己和白贺炜一人倒了一杯。 白贺炜拄着腮帮子看着郑亦,嘴角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郑亦,你说你是不是傻?我以前那么对你,你怎么还往我身边凑?” 郑亦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我就是……” 白贺炜抿了一口白酒,辣气直冲脑子,他吃了口饼压了压,说:“我没什么心事,我挺好的,在外人看来我也不该有什么心事,一切都被安排好了,有心事就是不知足了。” 郑亦低下头,不说话。 白贺炜又说:“我这样的家庭可能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说实话,你也羡慕过吧。” 郑亦看着白贺炜,心虚地点了点头,“如果我有你这样的父亲,我可能也不用窝在乡下,一干就是一辈子。” 白贺炜戳穿他:“那我之前跟你提起给你调动工作的事儿,你又在那儿东扯西扯的推三阻四。” 郑亦委屈了,说:“我从来没觉得过去你亏欠过我,所以……我也没想过动用你的关系。” 白贺炜用手指戳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说:“真想把你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的,怎么这么死性。” 郑亦捂着自己被白贺炜戳痛的额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白贺炜举起酒杯来,“喝酒吧。”那么一满杯的白酒,白贺炜一口气干了半杯,郑亦没胆再劝,也老老实实的陪他喝了那么多。 喝多了的白贺炜倾诉欲似乎更强了,他说:其实,“我出来之前,刚跟我爸吵了一架,我们父子俩吵架真是太正常了。我给他气得手直抖,却觉得有种胜利的快感。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在他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可我还是想要争取一下,即使没什么用。很可笑吧,我现在做得这些工作,竟然都不是我最初的意愿。” “学长……” “当初和你在一起,我不过也只是想气气他,可又能怎么样呢?他什么都知道,包括你。我就像永远逃不出如来佛祖五指山的孙猴子一样,没有一点可以选择的余地。” 郑亦太知道当初白贺炜当初在大学时答应他并不存什么真心的,在一起时对他不那么关注,真的就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而且分手时特别决绝,可他也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那几年的若即若离的相伴,让他留存了很多年的美好记忆。可如今听见白贺炜亲口说当年会同意他的原因明显愣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接受不了,胸口就像堵了什么似的。 “你还能说出我没亏欠你的话吗?”白贺炜问他。 郑亦眨眨眼,没说出半个字来。 白贺炜又说:“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坏的事了吧。”他举起杯子,把剩下的白酒一饮而尽。“说真的,我是真心想补偿你的,你想要的都可以提,调动工作这种事也不难,等我真的离开了灵泉,那我就鞭长莫及了。” 他的眼神迷离起来,越过了郑亦的注视,毕竟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并不动听,他知道郑亦不会生他的气,可还是觉得胆怯。 可郑亦却一直追逐着白贺炜的目光,他的手越过餐桌上的障碍物,抓住了白贺炜拿着杯子的手,就在那一刻,所有的埋怨却都释然了,“你这么说,至少让我觉得在那几年里,我们并不是单纯的肉体关系。即使今天听见这样的原因我也不会怪你,是我一直喜欢你,是我想让你和我在一起,我很开心当初你能答应我,我一直都在想,你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喜欢一无是处的我呀。即使后分开了,我也始终想着你记着你,多少个晚上,我都是抱着回忆入睡的。我从来没什么需要你来补偿我的,即使你以后离开了灵泉,我能确定的是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也会像今天这样陪着你的。” 白贺炜的视线重新回到郑亦的脸上,“郑亦,你不用这么卑微的。” “不是卑微。”郑亦纠正道,“是爱,我一直都爱你,从来都没变过。” “你这么说,我也不能给你什么。” “我没想要过什么。” “你是不是真的傻啊?” “大概是吧。” 郑亦说完自己都笑了,可白贺炜却在郑亦的笑里看见了眼角就要流出来的泪。酒精带给人太多伤感的情绪,白贺炜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分给了郑亦一根,点燃了,烟雾开始在房间里绕啊绕,郑亦的形象变得柔和起来。恍惚间,白贺炜又想起大学时的郑亦了。年轻的,青春的肉体,双臂环抱着他的身体,在他耳边痴痴地喊出一声声的学长,他们纠缠在出租屋的小床上,一夜又一夜,白贺炜不带任何感情的索取,郑亦这样就放任他,不计回报的付出着。 第40章 烟抽完了,郑亦便起身来到他身边,在他脚边半跪下来,仰视着他,还是以前那种赤裸的、热忱的眼神,与此同时,他用手握住了白贺炜的手,十指交缠着,他非常认真的对白贺炜说:“学长,我总能记得我跟你表白那天,也是喝了酒,也是这个季节,当时我跟你说我喜欢你,你问我接不接受做炮友。一眨眼啊,都十多年了,我今天还想说,我喜欢你。” 白贺炜笑着说起了当年的台词:“喜欢我的人多了,我凭什么接受你?” “不管怎样,能和学长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郑亦没想到白贺炜还记得那次对话,他便也说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他说着话便起了身,现在的郑亦是要比当年的胆子大了很多的,或者说酒壮怂人胆,他就这么不计较后果的,去亲吻了白贺炜。甚至还是当初熟悉的触感,他们却早已不是青涩的学生,见白贺炜没回避他的吻,郑亦开心得几乎要哭了出来,心脏跳得跟快节奏的锣鼓一般。 白贺炜最初是惊讶,随后是应承,酒精干扰了他们的思绪,使得他们完全被欲望所左右,唇齿交融着,身体越发的靠近,他们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学长……”这一吻很短暂,待结束之后,郑亦的声音带着些颤抖,甚至还有些嘶哑,“学长,你在灵泉,我会一直在你身后。你不在灵泉的话,我就在这里等你,一直到你回来。” 白贺炜看见说这话时郑亦的眼圈是红红的,就像要哭了似的,他几乎条件反射一般的伸手向郑亦的脸颊摸去,郑亦握住了白贺炜的手。白贺炜感觉到,郑亦的脸上冒出了些胡茬,有些粗糙却不扎手,他轻抚着,顺手拭去了刚涌出来的几滴眼泪。他从没试过郑亦那种百般投入的情感,甚至也没有死心塌地的爱过一个人,他之前一直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不计回报的为另一个人付出,今天却从郑亦的眼睛里读懂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5 了这样的意思。尽管酒意朦胧,尽管意识模糊,他却似乎明白了郑亦对自己的心。 两人在饭桌边上纠缠了一会儿,郑亦小声问他今晚是不是留下来,白贺炜点点头,郑亦就对他说:“你等我一下。”然后就钻进了卫生间,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白贺炜盯着饭桌发着呆,酒喝得太多,他的大脑都迟钝了,就在恍惚间,湿乎乎的郑亦从他后面环住了他。 “我洗好了。”郑亦说。 白贺炜回头看郑亦裸着上身,下身就穿了一个运动短裤,脸上红红的,有种说不出的春意。 “我去洗一下。” 白贺炜起身,在郑亦的目送下进了卫生间。 “嗯。” 郑亦独居的房子,不管里面外面都很简陋,他上次就有这种感觉,这次尤甚。卫生间面积不大,洗起澡来很是逼仄,花洒的水流没什么压力,水又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温度实在是不好掌握,糊弄着洗好了,这里就一条郑亦的毛巾,正好这时候门被拧开了,一只手递过来一条崭新的毛巾。“单位发的,凑合用一下吧。” 嗯,的确也能凑合用,有点硬,还掉毛。白贺炜一边擦着自己一边想,这家伙可真能糊弄。 白贺炜不打算再穿那些麻烦的衣服,干脆全裸着走了出来,等在门口的郑亦刚想说什么,看见这幅场景眼睛都直了。白贺炜的身体是郑亦再熟悉不过的了,大学那几年,他们上了太多次的床,就算白贺炜身上长得一颗痣他都知道在什么地方。郑亦哑巴了,目光也呆滞了,如果不是被白贺炜揽着脖子拐进了卧室,他可能会立成一具雕塑。 心跳使他发慌,即使幻想了无数遍这样的场景,可他依然很紧张。他被白贺炜压在床上,接着被扯去了那条碍事的运动裤,有那么一瞬间,一种自卑的情绪涌上了心头,是的,他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白贺炜,此时也是,这十多年来,他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的。白贺炜精壮的身材,厚实的胸肌,平坦的腹部,好像这么久了都没怎么变过,郑亦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梦回到了大学时。 郑亦又在发傻了,白贺炜低下头咬了郑亦的嘴巴一下,郑亦才回过神来。“学,学长。” “想什么呢?” “啊,我以为我在做梦。”咬得可真疼,这证明了不是梦。 “傻了吧唧的。” 郑亦傻笑起来,并不否认自己在白贺炜面前犯傻,他揽着白贺炜的脖子,主动送上了自己的亲吻。 白贺炜来的时候其实是没想到自己还会和郑亦再次上床,他预想的是像上次那样,喝酒,聊天,单纯的睡一觉,第二天就能把什么烦恼都给淡忘了。但是酒喝了,天聊了,事情也彻底偏离了轨道。 整个过程,郑亦都表现得非常主动,白贺炜着实确实太久没发泄过,把郑亦折腾得连连求饶,即使酒已经醒了大半,他也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愿。郑亦真的是个很好的床伴,这也是白贺炜在读研时并没有玩玩就算了的原因,白贺炜骨子里有点施虐的倾向,做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是只顾着自己的痛快而不顾他人的感受,所以即使弄得郑亦疼了,动作或者粗暴了,郑亦也不过是哼唧两声,还能发出谄媚的呻吟声,郑亦摆低了姿态,低声唤他学长,更是让他觉得沉溺。这一切就又像回到从前,他终于明白郑亦跟他说以为自己在做梦的原因。 事后,郑亦趴在他身上,喘着粗气,白贺炜从床头上摸到了一盒烟,点了一根,抽了两口,就塞到了郑亦的嘴巴里,郑亦抽了几口,又递回给他,两人分了一根烟抽,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却谁都不想动,就这样一个人躺在那里盯着天花板,另一个人听着他的心跳,时间都好像停滞了一般。 是白贺炜先打破了宁静,他问郑亦:“你真的就打算在这个地方一辈子吗?” 郑亦用胳膊撑起身体看白贺炜,想了想说:“有机会的话,我是挺想回城里上班的,我妈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在这边太忙,照顾不太到,当初我还想辞职来的,我妈没让。” 白贺炜“嗯”了一声,然后说:“这事交给我吧,也不难。我总听祁峰念叨缺人缺人的,局里的编比较紧,过两个月就有退休的了,看到时候给你弄进来。” 听他说完,郑亦却又躺下来,好像不敢看他,有些赌气的说:“我都说了,你没必要抱着补偿我的心态帮我这件事儿,我又没觉得你亏欠我。” 白贺炜真是被郑亦气死了,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他脑袋一下,“你个死心眼儿,榆木脑袋。”说了话,便起身,去卫生间冲澡去了。 郑亦屁颠屁颠的跟过来,在后面解释:“我真的不是……哎,学长……” 白贺炜啪嗒一声关上门,把郑亦的声音隔绝在门后,他念叨着:“是傻逼吧。”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仔细想想,他也不能否认自己从内心里真的是带着这样的心情的。 从郑亦那里回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上头催着要火情汇报,大峪乡写了交了一份上来,他们这也得写一份,这东西固然不用白贺炜亲自动笔,可往上头报,还得他亲自审过了才算。郑亦一大早就去上班了,白贺炜中间醒了一下,郑亦跟他说给他留了早餐和钥匙,他又睡着了。酒后加上纵欲过度,太过疲惫的白贺炜在郑亦家里睡得昏天暗地。卓月因为交汇报这件事是十点多给他打的电话把他吵醒的,如果不是这通电话,他可能要一觉睡到晚上了。 早餐已经凉了,白贺炜随便吃了些,便给郑亦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走了,郑亦语气中带着点不舍,却因为在下乡的路上身边都是人又没法说太多。 开着车驶出常春镇,白贺炜觉得自己好像对很多事好像不那么畏惧了,天高海阔的,把不满的情绪发泄出去,便又是新的人生了。 可白贺炜真的回到现实中,事情好像并没有发生预想中的改变,工作依然按部就班的进行,火情汇报交上去后没几天,除了大峪乡的主管领导和林业站长就再没别的人受到处理,就连他父亲跟他提过让他去随江的事儿好像也就那么算了,回家没再被念叨过,而且没过一个星期,他就在省内的某个媒体上看见很多新上任领导的公示信息,其中就有随江市森林公安局副局长的人选。 一切看起来就已经尘埃落定了,白贺炜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暗涌,因为他本就不愿意去参合父亲那些看似高深的政治角力。 每周三下午,是北城区林业局开党组会的时间,这次会议中,主管林政的副局长赵月江再一次提出林政科人手不足的情况,这个时机正是白贺炜之前和郑亦提过的,原本白贺炜是想私底下沟通的,可眼下这情况就有些不利了,如果赵月江没有合适的人选就不会被拿到明面上来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6 说。 周学强点点头说:“赵局也不是说了一次两次了,咱们局一直都是满编,不过再有两个月就有人要退休了,也刚好是个机会,组织上是主张尽量调人,一是尽快能进入角色熟悉业务,二是省得通过招考周期过长,而且近两年区里不打算组织此类考试,大家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不出白贺炜所料,赵月江果然推荐了另外的人,白贺炜想了想,还是没把郑亦的名字说出来,因为在党组会上树敌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他真的想调郑亦回来只能选择别的渠道了。 第41章 会上,周学强并没有就赵月江提出的人事调动发表什么意见,这有些暧昧的态度让白贺炜觉得调动郑亦这件事还是有机会可寻的,既然能走正常的程序,白贺炜也不想去走那些复杂的关系,因为欠来欠去,最不好还的就是人情。于是散会后,白贺炜敲开了周学强的办公室的门,周学强正举着他的紫砂茶杯喝茶水,见是白贺炜,便示意他坐下。放下茶杯,丢给白贺炜一根烟,微笑问他:“贺炜啊,怎么了?” 周学强这个人浸淫机关十几二十年,心思之深沉并不亚于自己的父亲,只是级别上比自己的父亲低罢了,尤其是这次龙爪山救火他所表现出来的更让白贺炜看明白这一点。白贺炜趁着点烟的功夫组织了一下语言,问周学强:“周局,对于人事调动方面,您是不是有什么安排了?” 周学强摇摇头,说:“没有没有,是赵局长和祁科长找过我很多次了,想增加点人手干活,所以我才说让赵局在党组会上提出来。怎么?你有推荐?那开会的时候怎么不说。” 白贺炜掸了掸烟灰说:“哎,我这初来乍到的,也不好在会上撅赵局的面子,我这是有个人选,可是赵局已经先一步提出来了,我就没法再说什么了。” 周学强笑了,一语道破:“你说的是常春镇的小郑吧,他是你学弟还是什么来着?” “嗯。”白贺炜并没有否认,因为那天在山上邢长青视察火场的时候周学强也在。“小郑在基层很多年了,又是专业的,工作上手比较快,我想着别埋没了人才,原本就打算跟您说这件事儿来的,正好这段时间事情多,还没来得及说,就……” “哎。”周学强叹了一口气说:“赵局在局里干了挺多年了,没功劳也有苦劳,这个面子我不能不给,要不你再等等吧?明年估计还能下来编制。” 白贺炜见此路不通,=不愿意多说废话,站起身来,说道:“我知道了,谢谢您了,周局。”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可又说不出。他正要走,周学强却问:“贺炜啊,你是不是挺长时间没回家了?” 白贺炜怔了怔,疑惑地看着周学强,周学强笑了,“看来还真是,最近市里不是新来了个领导嘛,这领导挺强势的,你爸那边可能不太顺当,多回家看看,跟你爸聊聊天,开解开解他。”三言两语的,白贺炜终于明白了这件事哪里不对,要按说以前,周学强总会看着自己父亲的面子迎合他的需求,比如之前帮格乡镇申请灭火机,报告打上去,没几天的功夫事情就办妥了。可是今天,不过是调个人过来这种需要周学强去上面沟通一下大概就能解决的问题,却用赵月江为由推诿得干干净净,几乎没给他留什么活动的空间。不过白贺炜还真的不知道父亲那里出了什么问题,自从上次发了争吵之后他也回过家一次,他没察觉出哪里有任何的不对,父母还是一如既往,中间还跟他提过让他去相亲,就是关于调动工作上没再逼他,他当时还有些后悔之前的冲动。 从周学强的办公室里出来,白贺炜坐在办公室里想了好一会儿,觉得最近的事情走向的确不同寻常,于是他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晚上回家吃饭,之后又在想,如果真的父亲那边遇见了麻烦,那么郑亦的调动就可能真的不那么顺利了。白贺炜得承认,自己一路顺风顺水大部分都是因为在父亲的荫庇下,自己太不注重人脉的培养,别人能够应和他,无非是看着他后面那座靠山的颜面,以至于现在有事了,他却找不到可以帮得上忙的人。知子莫若父吧,难怪父亲总是恨铁不成钢的在帮他铺路,站在他的角度上为自己的前程打算,因为自己所想原本就和父亲有分歧,便幼稚到只会一味的拒绝,忽略了如果想要在仕途上有所发展,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才是决定事情成败的关键。白贺炜不甘心郑亦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总觉得轻描淡写地承诺了那个傻小子,到时候做不到实在是脸面无存,于是他又不放弃的给吴灼峰打了个电话。 吴灼峰说自己刚从市里开完会出来,问他有什么事。 白贺炜直截了当的问他:“你和区里管人事的领导熟不熟?” 吴灼峰对他真是再了解不过,“有事儿就说。” 白贺炜三言两语的说了自己打电话的意图,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等会儿,我到你那儿跟你细谈。” 半个小时后,穿着一身警服的吴灼峰出现在白贺炜的办公室,白贺炜给他泡了茶,吴灼峰叼着烟把门给锁了,坐下后第一句话就问:“你是不是又挺长时间没回家了?”没想到吴灼峰的开场白竟然和周学强几乎一样,白贺炜心里一慌,正点烟的手抖了一下子,差点烧到了自己的手指。 “我前两天才回过家。” “那你就没发现什么?” “发现什么?”白贺炜反问。 “你可真是当局者迷啊。” 吴灼峰摇摇头,说:“前几天,市里来了个新领导,是副书记,叫韩云清,以前是锦平的领导。” “这个我是知道的。”当时母亲还说能帮着父亲分担点儿什么来的。 “也不知道你爸是哪里把人家得罪了,又或者说韩书记后面的靠山更强大吧,你爸这一下子就被压制住了。市里开常委会,你爸提出点儿什么来,韩云清就在那儿否,一场会开下来真是火药味儿十足。现在巡视组还没走呢,也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消息说有人去巡视组那儿捅了你爸一刀,还说那人就是韩云清,不过是不是真的就没人知道了。” 吴灼峰这一番话话听得白贺炜是心惊肉跳,他闹别扭的这几天竟然出了这么多暗潮汹涌的事儿。吴灼峰又说:“帮你办这个事儿也不难,最主要的是你说那人值不值得你在现在这时候冒这个险。巡视组没走,谁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捅娄子,尤其是你爸现在这么个状态,你还在这儿添乱我就觉得不应该了。” 白贺炜叹气道:“我真的不知道,前几天我还跟我爸吵了一架。” 吴灼峰却笑了,“真不是哥们儿说你,你说你这先天的优势条件不好好利用,你却总是跟你爸对着干,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7 白贺炜就知道大家都这么认为,所以他当初就没打算找吴灼峰诉苦。“算了算了,我正打算今天晚上回家看看。” “这就对了。”吴灼峰喝了口茶水,说:“你也不用多想,看目前这情势一切还都不好说,你爸在灵泉这么多年了,也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垮的。对了,管人事的那位副区长的大秘书和我关系不错,以后带你认识认识,一起吃个饭。你啊,我真是太了解了,这么多年了,身上连点官僚气都没有,跟刚从象牙塔出来的大学生似的,如果没有你爸啊,你还真的不适合在官场上混,你爸也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你以为我想啊。”白贺炜又给自己点了根烟,“我是志不在此啊。”实干家都是白贺炜这样的,只不过白贺炜运气好,摊上了个有权有势的好爹。 晚上下班,白贺炜直接回了父母那里,家里就只有母亲在客厅看电视,情况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反常,也没像周学强和吴灼峰形容得那么严重。 白贺炜在母亲身边坐下来,问道:“妈,我爸还没回啊。” “你爸最近挺忙的,怎么了?” “没怎么。” “你看你是不是又瘦了?”母亲用特别关切的眼神看着他。 白贺炜笑道:“哪里啊,还是老样子。” “不咳嗽了?” “基本上好了。” 母子俩在闲话家常,白贺炜并不把话题往正题上引,母亲话里话外丝毫没有山雨欲来的忧愁,淡定自若和平常无异,看来真的是大家想多了。白贺炜觉得好笑,有些人刚听到风声就恨不得把自己撇个一干二净,也实在太刻意。 都吃过了饭,白子峰才回来,满脸疲惫的他看见白贺炜便一扫眉间的忧虑,立刻换上了和往日一样严肃的样子,说:“贺炜回来了。” 那一瞬间,白贺炜以为自己眼花,可他确确实实的看见父亲进门时愁眉不展的样子,他突然意识到这是父母达成一种默契为他刻意营造的舒心景象,他看向父亲,又看了看母亲,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白子峰装作不解的问他:“发生了什么?” “我听说……” 白子峰立刻打断他:“不要在外面道听途说。” “不是,爸……” “贺炜,没发生什么,你安心上班,不要把听说的往心里去。”白子峰轻描淡写的对他说。 白贺炜却无法接受父亲的解释,他问:“您说让我去随江,怎么没消息了?” “你又不想去。”白子峰迎着儿子质询的眼神,特别淡定的跟白贺炜打起了太极,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我不想的事情很多,为什么偏偏这件事你就不那么纠结了?” 白子峰突然笑了,走到白贺炜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很多事情不是你听见或者看见的那样,你得记住一点,家长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随江的事就翻篇儿了,我只是希望在我下次给你做安排的时候,你要听话。”白子峰似乎不愿多谈,说完话,他头也不回的进了书房。 第42章 白贺炜到底是在母亲那里听说了这件事的原委。 其实白子峰给自己的下一步安排就是去随江当市长,随江市的市长即将退居二线,以他这个年纪和资历来说,做上市长就算是仕途的巅峰了,干上几年,从任上下来去人大或者政协担任个闲职养老,这是一般到了年纪的干部的流程。所以,深知儿子那不愿在仕途上花心思的白子峰原本就打算先一步将儿子送到随江去,刚好随江那边的亲信说有职位上的空缺,等安排好了白贺炜,自己随后便到。他上下如何打点的自不必说,可谁知后来灵泉着了这么一场火,巡视组又在灵泉工作,于是跨市的调动就暂时被搁置了,外加白贺炜发自内心的抵触与抗争,白子峰觉得心力交瘁。 屋漏偏逢连夜雨,恰恰这个时候韩云清从锦平调任到灵泉做市委副书记,一党一政本就互不干涉的二人却因为几件事产生了政见上的分歧,这些事是领导内部之间沟通的问题,在市里说一不二惯了的白子峰突然碰到了这么一个态度强硬的家伙,便在开常委会的时候争执了几句,外加这时候有人去巡视组那儿匿名告了白子峰一状,有心人便在散播是韩云清做的。焦头烂额的白子峰无暇去操心这事儿,韩云清似乎也不愿意出面解释,就这样愈演愈烈,终于从别人口中传到了白贺炜的耳朵里。 冯月叹气道:“你爸本来就不想让你参与太多,就跟我说你来的话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就行了,他自己能解决。哎,他这么多年做得很多事儿,哪件不是为你考虑啊。” 白贺炜听完这段沉思了一会儿,说:“可是他把我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我离了他就什么都不是了,我内心是不愿意走这条路,可走了就要遵循它的规则,我今天才发现离了我爸好像什么事儿都做不成。”事已至此,他难免沮丧。 冯月揉着白贺炜的头发,“你爸把你留在身边更放心些啊,你说你挺让人放心的孩子,当年读研的时候,做得那叫什么事儿啊……” 白贺炜明白母亲指的是自己和郑亦那段儿,他垂着头不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反驳。冯月又说:“过去的事情咱们暂且不提,目前来讲,你别给你爸添乱,别在火上浇油就行了,该顺着也得顺着。” “我知道了。”白贺炜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如果父母知道自己又和郑亦搅和在一起,可能更要崩溃了。 从父母家离开,白贺炜鬼使神差的又把车往常春镇的方向开了,快到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没问郑亦在哪儿,是不是在镇里。既然都开到这儿了,他就没打电话,干脆直接把车开到郑亦家楼下,见房间里亮着灯,才缓步上楼。敲了门,他听见从房间里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郑亦问了句是谁,白贺炜应了一声,门便被打开了。 穿着很是随便的郑亦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出现在他面前,看见是他,脸上的表情惊讶又惊喜,“学长,你怎么来了?”说话,就把白贺炜让了进去。 自从上次在郑亦这里过夜,他们已经有一周多没见过面了,中间打过几次电话,发了一些微信,仅此而已。就像一对突破了友谊的底限的朋友,尴尬得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他的突然出现,刚好打破了这样的窘境。 郑亦端茶倒水忙活得好不热闹,一会儿问他喝什么茶,一会儿又问他想不想吃水果,东西摆了一桌子,还关心他吃没吃晚饭。白贺炜靠在沙发上看着郑亦忙忙叨叨的,觉得烦了,对郑亦说:“过来坐会儿,别折腾了。”即使这样,郑亦也没消停,恨不得把自己的冰箱掏空,然后全部塞进白贺炜的胃。 “我说话你没听见啊。”白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8 贺炜不耐烦了,说话的声调都变了,郑亦不敢惹他,这才老老实实的坐到他旁边,倒了杯茶给他。 自打白贺炜进门郑亦就看出来了,白贺炜的情绪这是又不对了。 尽管郑亦对于这次白贺炜来他这里的原因一无所知,再加上身处乡下,信息实在闭塞,很多八卦都是康嘉北告诉自己的,他不明白上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自然无从知道白贺炜最近所经历的这些,不过令他觉得安慰的是,每次白贺炜不高兴了,第一个能想到的就是他。 坐在白贺炜的身边,陪他抽了两根烟,郑亦熬不住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学长,你怎么了?又有不顺心的事儿了?” 白贺炜用手掌揉了揉自己的俊脸,然后整个人瘫在沙发上,疲态尽露,“没怎么,今晚没什么事儿,从我父母家吃完饭,过来你这待会儿。” 白贺炜这么说,郑亦倒是明白一二,估计这次是又在父母那儿受了气了。 “那你还走?”郑亦试探性地发出邀约,看向他。 “怎么?不想让我走?”白贺炜反问他。 郑亦得承认,自己的心脏停跳了那么一下,白贺炜撩起人来,实在是有够致命的,他迫不及待的点点头,谁知这时白贺炜却做了一件让郑亦几乎窒息的事儿——他扣住郑亦的脑袋压向自己,两个人额头相抵,鼻间轻触,呼吸在这一刻交融,郑亦脸红心跳,被按住了逃都逃不走。 只听白贺炜说:“大老远的来了,当然得做点儿什么再走。” 郑亦无地自容,可自己挖的坑,死都得跳,他小声的说:“那我去洗澡。” 白贺炜大笑起来,奸计得逞,松开了郑亦,摆摆手,放他走了。 郑亦躲在厕所,心跳直达一百八,捂着胸口半天才缓解。他一边脱衣服一边傻乐,不管怎样,今晚也算意外收获了。 在郑亦这里寻求安抚,几乎成了白贺炜倾泻压力的最佳途径,欲望就是这样,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相比于以前还要提心吊胆地担心同学会发现,现在郑亦这天高皇帝远的房子,让他连这点顾虑都没有了,白贺炜来找郑亦次数渐渐多了起来。他到了郑亦那里,不谈什么心事,更不说公事,嘴上连个情爱的字眼都没透过。就吃个饭,偶尔还喝点儿小酒,接着便是在床上与郑亦纠缠,第二天一早,他再开车回去上班,人不知鬼不觉的。白贺炜觉得自己就像在外面养了房姨太太,乐此不疲的,而且更让白贺炜省心的是,郑亦从来不要求什么,每次见他来了,屁股后面就跟长了尾巴似的,拼命的朝他摇,狗腿子的劲儿倒是比大学还更胜一筹,就连自己之前提过的帮他调动工作的事儿,郑亦一次都没问过,几乎忘了一般。郑亦的家里多了属于白贺炜的东西,冰箱里也备了很多白贺炜爱吃的菜,他与白贺炜愈发亲密起来。 天气渐暖,白日渐长,五月草长莺飞,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候。好的天气,外加白贺炜的频繁光顾,这种亲密感让郑亦简直如沐春风,心花怒放,他整个人都是欢欣雀跃的。 这天,眼尖的同事似乎发现了郑亦最近的变化,便打趣郑亦:“小郑啊,是不是谈恋爱了呀?怎么最近看你感觉都不一样了。” 郑亦含含混混的打起了太极,“哪里啊,这不防火期快结束了,也不用我绷着神经了,睡眠质量都好了。” 说完这话,他自己都觉得心虚,跑回办公室暗爽,爽了没五分钟,办公室的门就被“当当”敲响了,他想起来牛家沟村的村民昨天打电话给他问放树的事儿了,郑亦没来由的头疼起来。 新一年的采伐又开始了,家里有树想卖的农民们跃跃欲试起来。 林木采伐是森林经营的一项措施,树龄达到标准、病虫害严重或者符合更新要求的话就可以根据森林类别的不同采取不同的采伐更新措施。而申请审批这套流程非常谨慎严密,从基层林业站到省市区县的各级林业部门都有一套非常严格的流程。 采伐设计分为外业和内业,外业要按照实际地类进行面积测量并每木检尺,检尺要测量胸径和各径阶的树高,还要做好现场勘查记录;内业部分是计算林木蓄积量、出材率和出材量等大量的数据,待公示审批后才能进行采伐。当然,这些工作还轮不到基层林业站,以前一般是县区林业局的活,而这两年为了规避在采伐设计中出现的问题,各个地方又把采伐设计推向市场,由有资质的林业设计公司做来进行,不过前期工作郑亦这边还是要做的,比如简单的调查林权是不是有纠纷,需要采伐的地方是不是林地,填写申请表等等。 县区每年的采伐指标有限,一个乡镇不过几百立方米而已。采伐指标市里早就分到各个县区了,但是防火期的时候没功夫,区林业局一直压着没分配,这防火期快结束了,指标随即就以公文的形式下发到个乡镇。 常春镇的领导对采伐一向非常谨慎,甚至处于管控状态。因为前些年林改的时候留了不少纠纷一直解决不了,而采伐是一项很容易出现新问题的工作,责任一层一层的落实,检查一年比一年严格,如果出一点毛病,牵一发动全身,那就要从上追查到下,一个两个都脱不了干系,领导也是心慌的。由于常春镇这块管得太严,领导们胆子小,心又细,有时候宁可把指标让出去也不会随便开口子,村民们很有怨言,就每年这时候都来找郑亦的麻烦。 负责采伐审批的林政科的科长祁峰看常春镇这么谨小慎微都说实在是没必要、不至于,可郑亦也没办法,毕竟领导那儿是说不通的,他又做不了主。 第43章 来找郑亦的人叫崔震东,他今年五十来岁,穿着虽然朴素但特别整齐,举手投足并不像普遍印象中的那个年岁的老农民。崔震东在常春镇乃至北城区范围内是很有名气的,他依靠农家乐发的家,电视台曾经对他还进行过多次报道。最开始,他在自家山上种了几十亩果树,为了灌溉果园他又在山脚下挖了一个大方塘,精明的他利用现有的资源开了一个农家乐,春夏可以垂钓,秋天可以采摘,农家菜做得有滋有味,还提供住宿,冬天的大火炕烧的特别热乎,向往农家生活的城里人一直趋之若鹜,他的生意是一年四季都不闲着的,做得是红红火火有声有色。同村人看着眼红,也开了不少类似的农家乐,但始终不如他家规模大、服务好,不过就是东施效颦罢了。 崔震东名声在外,和常春镇的领导关系都不错,可为人却是特别谦逊,郑亦今天是第一次和他接触。他一进门就握住了郑亦的手,人非常热情,又递烟又问好的,郑亦一时招架不住,赶紧让人坐下了,还给他倒了杯茶。崔震东是敞亮人,废话不多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59 ,开门见山的对郑亦说表达自己来找他的目的:“郑站长,是这样的情况,今年我这个农家乐想扩大一下规模,另外在搞点林下经济什么的,我就把我们村东边属于集体的那片山给承包了,这片山就在我家果园西边,这不正好连片嘛,这山上有些刺槐树,年头也到了,我就琢磨着想给放了,种点别的果树。村上是没啥意见的,村民代表会也都开了,手续上肯定没问题的。”说着话,他拿出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给郑亦,“这里面有村集体的林权证、承包合同和村民代表会的会议记录什么的。” 郑亦接过来打开看了看,还真是特别齐全,郑亦却犯了难,说:“崔叔,你知道的,咱们常春镇和别的乡镇不一样,采伐指标一直都是领导在掌握,这领导不张嘴,我也说的不算数。” 崔震东不打算为难郑亦,“领导那边我可以去沟通,这个自然不会让你难做。” 郑亦笑了,他就愿意跟这明白人办事儿,赶紧递了一根烟给崔震东,还帮他点上了,“只要领导那边没意见,咱们就按正常的程序走,这都没问题。啊,不过……” “什么?” “前段时间林业局的跟我说,现在采伐设计推向了市场,是要有相关资质的设计公司来做,设计费什么的是得跟对方商量的。” 崔震东说:“钱这方面都不成问题,就是来人了,咱们地方也都是现成的,招待都妥妥的。” 听郑亦这么说,崔震东也没逗留,便拿着东西上楼去找领导了,没一会儿功夫,秦长业给郑亦打电话让他上楼,郑亦就琢磨,到底得和领导关系处好了,再难办的事儿也都不是事儿。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领导们几乎没有什么废话,郑亦从秦长业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就觉得崔震东这个人真是太懂人情世故,办事有先有后,可是给足了郑亦面子,还没用自己和领导的关系来压他,反观自己这样的年轻人真是太需要磨练了。 郑亦和崔震东一起去了牛家沟村,崔震东承包的那片山槐花开得正好,远远就闻到花香。 现在看来,刺槐树的经济价值不高,虽然繁殖能力强,可是生长比较缓慢,成材慢,十几年的树也不过十多个径1,一般都用来作为薪碳林,倒是放蜂人比较喜欢,刺槐蜜比较纯,味道鲜甜可口,价格也相比于百花蜜高一些,一到春天槐花开的时候,养蜂人就到林边安营扎寨,一直住到盛夏各种花的花期都结束了才到下个地方去。同是比较适合在灵泉生长的杨树,生长快,树干笔直,成材快,价格也相对高些,于是更多人就愿意在更新的迹地上栽植速生杨,如果坡度较大,栽植果树也是不错的选择,三、五年到盛果期,更能进一步增加农民的收入。 郑亦用手持gps在崔震东所指的需要采伐的地方走了个圈打好了点,又问他:“这周边就没有别人家的树了吗?” 崔震东说:“没了,这东边是我家的果园,西边和北边就都是地,南边挨着河套,没其他的了。” “那行,我回去给你填个采伐申请表,下午报到局里去,等过段时间会统一安排设计的。” 听见这话,崔震东看起来格外兴奋,连连跟郑亦握手表示谢意,还邀请郑亦去他家吃午饭。郑亦实在是推辞不过,此时也到了饭时,便跟着去了。 郑亦在常春镇也干了快十年了,崔震东的这个农家乐他听说过,路过过,这还是头一次来。来之前,崔震东就对郑亦说自己的这个地方可是投入了太多的心血了,这前后的大院加上建筑就快一亩地了,更不用说山前的方塘和整个果园投资有多少了。 到那之后郑亦一看果然如此,院子收拾得非常干净宽敞,通往主屋的路上搭了架子,架子上的葡萄藤刚冒了绿芽,路两旁是一块块的菜畦,打了规规矩矩的垄,地上扣着地膜,青绿色的蔬菜正生机勃勃的生长着,没种菜的地方是草坪和花坛,里面栽植着花花草草,主屋前面摆了些木质桌椅,侧边还有藤编秋千,房子的窗户旁上挂着干玉米和红辣椒,将农家气息衬托到了极致,实实在在是用了心的结果。 崔震东极尽地主之谊,安排得非常妥帖周到,郑亦觉得受之有愧,更打算帮崔震东全力办好这件事了。 交了采伐申请表,从林政科出来,郑亦就悄声上楼去找白贺炜。白贺炜昨晚还在他家留宿,今早才走,可是就半天没见,而且自己都送上门来了,郑亦实在是憋不住不去找他,就算只看他两眼也觉得解渴。他敲门进去,白贺炜正对着电脑写东西,见是他来了,使了个眼色让他坐下。 “怎么有空过来?”白贺炜扔了一盒烟给郑亦。 “来林政办事儿,顺便上来看看。”郑亦打开烟盒拿出来一根,就把烟盒放在了沙发扶手上。 白贺炜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问他:“今晚还回去吗?” “不回了,我又挺长时间没回家了,回去看看我妈。” “那行,等我下班,晚上一起吃个饭再回去吧。” “好嘞。”郑亦最爱听这话,痛痛快快的答应了。 万万没想到,白贺炜留他是有目的的,他让内勤抱来一堆案卷,把公安内网的专用电脑也给开了,让郑亦往里面录案卷,一本又一本,这活一干就一下午,不过郑亦倒也乐得如此,再累他都是心甘情愿的。 他们从局里出来时天色已晚,白贺炜也不问郑亦想吃什么,径直带他去了单位附近的一家面馆,面馆很是火爆,正是晚餐时间已经没位了,听老板说怎么都得等半个小时以上,白贺炜眉头拧成一个疙瘩。郑亦知道,这是白贺炜已经饿了的表现,他刚想说不如换一家吧,手机在兜里铃声大作。 他接起来刚喊了个妈,就听褚红霞就在电话那头嘶吼:“郑孝里,你个王八蛋,你给我滚。”郑亦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情况,褚红霞“啊”了一声,电话已经被挂断,听筒中传来一阵忙音,再拨已经没人接听。 郑亦手心发冷,心率加快,一股热血直冲脑顶,他顾不得白贺炜传递过来的问询的眼神,拔腿就往面馆外面跑,他不知道那个是自己亲爹的混蛋男人会对母亲做出什么事,他此时只知道如果母亲有个三长两短,他可能会杀了那个陌生而又无情的男人。 就这样,他把白贺炜给扔下了,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他的车停在林业局门口,还好这里距离林业局并不远,取了车,一路狂飙连闯好几个红灯,用了最短的时间到了母亲经营的小超市门口。此时那里已经围了一些人,郑亦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一般下车冲进人群进到里面,房间里就只有郑孝里和褚红霞,满屋子的酒气和郑孝里手中的一把水果刀可能是围观群众不敢上前的主要原因。就见郑孝里双眼通红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0 ,扯着褚红霞的头发,冲着刚进来的郑亦挥舞着那把闪着银光的水果刀。 褚红霞强忍着被扯了头发的疼痛,对郑亦说:“小亦,别过来,他疯了。” “哈,儿子也来了呀。”郑孝里说着醉话,又使劲拽了手中褚红霞的头发。“这次可真热闹了。” “谁他妈是你儿子。” “你他妈连老子都不认,你妈就这么教育你的?你个小杂种,是不是那个王启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郑孝里拿刀子指着郑亦的鼻尖,恶狠狠的咒骂道。 此时的郑亦,脑海里闪过全是小时候郑孝里喝醉时家暴褚红霞的画面,外加此情此景的刺激,他除了了仇恨再无其他,他像一头发了疯的怪兽,不管不顾的冲上去、 郑孝里怎么都没想到郑亦突然爆发,常年被酒精浸淫的他身体的反应已不如这个年轻人快,他慌慌张张的松开了褚红霞,被郑亦按到在地上,雨点似的拳头密密麻麻的砸在了他的面门上,很快,他的鼻子和嘴巴都见了红。 郑亦并没有觉得恐慌,反而因为鲜血的刺激使得他的神经更为亢奋,他打红了眼,瞥见了刚刚郑孝里扔了的水果刀,他停了手,另一只拽着郑孝里的衣领子将他压制住,另一只手拿过了那把刀。 他恨这个男人,正是因为他,他从小就没得到过父爱;也是因为他,母亲受了那么多的苦;更是因为他,他觉得自己活得特别卑微;还是因为他,他不敢渴望爱情……或者结束了他,就能结束压抑在心底那么多年的痛苦,郑亦扬起手,听不见这个男人痛苦的求饶,也听不见母亲大喊的不要……被仇恨懵逼了双眼的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他,这个只是给了他生命的男人。 ======= 1径这里指树木的胸径,也称干径,胸高处的直径,仅应用于乔木的测量。(此处来自百度百科) 第44章 白贺炜见郑亦接了个电话理都不理他就疯了一样的往外跑,觉得事情不对就跟着来了,白贺炜还饿着肚子,情绪已经很不对了。可是当他挤进人群,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郑亦坐在一个男人身上举着一把刀就要往下捅的时候,他整个头皮都炸了起来,一瞬间就把什么负面情绪都抛在了脑后,还不等他上前阻止,赶来的警察推开人群涌进屋子,给白贺炜撞了个趔趄,他顺势退出了屋子。好在警察及时制止了郑亦,连扯带拽的把郑亦从那个男人身上给拉了开来。只见那个男人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翻滚着,另外的警察就把这人也拽了起来,而郑亦见了警察也没消停,更像一头疯了的野兽,他赤红着双眼,额头上青筋爆起,即使被困住也依然张牙舞爪的在那儿大喊:“你们松开我!让我杀了他!他是个畜生!他不是人!” 因为晚到了一会儿又错过了之前发生的一切,白贺炜并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郑亦,毕竟他认识郑亦十几年了,在他眼里,郑亦温一直顺得跟个绵羊似的,尤其在他身边时,更像个怕猫的耗子,谨小慎微,说话都是格外注意的,可是此时此刻哪还有一丝理智在,目无旁人地发泄着自己的愤怒。而旁边的那个哭着安抚郑亦的中年女人白贺炜是见过的,她是郑亦的母亲,她哀求着郑亦冷静一些,可郑亦根本不听她的。再说那个刚才被他打的男人,捂着歪了的半张脸,骂骂咧咧地控诉:“警察同志你们看看他给我打的,嘶……这他妈我是我儿子,你们见过这么打老子的儿子吗?这简直是灭绝人性、丧尽天良。褚红霞,你说你养的什么好儿子,嗯?就把我打成这样……嘶……可真他妈疼!”这应该是郑亦的父亲?这么看上去父子俩还有几分相似。郑亦在他面前不怎么提自己的家庭,而且白贺炜也没问过,白贺炜突然想到,就这十几年,之前和现在,虽然他很熟悉郑亦的身体,却对郑亦的很多事情都一无所知。 两个警察控制着郑亦,他们的力气不容小觑,挣脱不能的郑亦还处在暴怒之中,他痛苦地低吼着,“你们松开我,让我打死他算了!他就不能再欺负我妈了……啊……松开我!”可终究没有办法,郑母的安抚丝毫不起作用。 那个男人见郑亦气数已尽,反倒洋洋得意地如疯狗一般乱咬起来:“警察啊,虽然他是我儿子,可是他要杀了我啊,你们不能放过他,就这样还是公务员呢,简直是你们政府机关的害群之马,快把他关进监狱。而且还要赔我钱,赔钱!我操,我的鼻子是不是都断了啊,真他妈疼。” 白贺炜听见围观群众指指点点的,三言两语的还说什么的都有,他倒是听明白了事情的过程——郑亦的母亲褚红霞是个可怜的女人,早年就因为家暴和郑亦的生父离了婚,她再嫁后又丧夫,自己开了家小超市,郑亦的生父经常来骚扰她找她要钱,今天喝了酒的男人又来了,褚红霞不打算给钱,而男人似乎因为赌钱输了气不顺一言不合就又对褚红霞连打带骂,这中间有人打了110,褚红霞的儿子半后来将那男人制服了之后就动手打了男人,就在他拿刀的一瞬间,接了警的警察赶了过来。 警察见郑亦如此癫狂又控制不住,便直接上了铐子,强行将他带走,顺便叫了郑亦的父亲、母亲以及一些围观群众去派出所了解情况。白贺炜见此心道不好,不动声色的退出人群,赶紧给吴灼峰打了个电话,自己则开车跟上了警车,这事情要是闹大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当冰凉的手铐被戴到郑亦的手腕上时,他终于冷静了下来,甚至可以说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短路了,这一瞬间,他忘了自己是谁,身处何地,做了什么,耳朵里全是母亲的哭泣以及那个男人的控诉。他毫无知觉的被警察推搡着往外走,恍惚中,他好像在人群中看见了白贺炜,再回头,却再也无法寻找到那个身影了。 坐在警车上,他能清楚的听见警车的警报声,再看看自己手腕上那明晃晃、沉甸甸的手铐,郑亦觉得自己已经跌进了人生的低谷。可是想想母亲,郑亦并没有觉得后悔,凭什么那个男人为非作歹欺压母亲那么多年从来没有接受过法律的制裁,自己不过是想为这个社会除掉一条害虫罢了。他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推理小说叫做《死亡通知单》,他当时就觉得eumenides这个能够惩戒法律无法制裁的罪犯的角色的存在是很有意义和必要的。郑亦看向窗外,唯一觉得遗憾的便是可能以后再也没机会和白贺炜在一起了,这段欢乐而又幸福的日子估计是最后的念想了。 派出所到了,他被警察带下了车,然后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看样子倒也不是电视里演的那种问询室。 警察问他:“冷静下来了?不发疯了吧?”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1 郑亦点点头。 警察又说:“那个是你爸吧?他也没醒酒呢,伤受得也不轻,暂时就不让你们见面了,这事儿我们先了解一下情况。看起来你也不是不明理的人,给你上个铐子是让你清醒清醒,明白吗?” 郑亦的嗓子都喊哑了,发出声音还有点困难,“嗯。” 他的手铐随后就被解开了,警察又说:“父子俩能有多大的仇,年轻人怎么还喊打喊杀的?” 郑亦别过头,不吱声,警察又说:“要是你这么拧着,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你有公职的吧,你爸真要去验伤,到时候走了刑事流程,你的工作还要不要?” 郑亦还是不说话,警察说得道理他都懂,可是那么一个一天父亲的责任都没尽到的混蛋,让他在这种人面前低头他是做不到的。 警察见他榆木脑袋不开窍,摇了摇头,便开始了问询。 “你叫什么名字?” “郑亦。” “哪个亦?” “亦步亦趋的亦。” …… “你为什么要打郑孝里?” “那个混蛋虽然说是我亲生父亲,可早年因为家庭暴力,我妈和他离婚了,我大学毕业工作后,他一直骚扰我妈,找我妈要钱,死皮赖脸的,不给钱就不走。”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报过警,没用,警察当时是能解决的,可之后他就更变本加厉了。” “那你说一下事情的经过。” “我晚上正准备和朋友出去吃饭,刚到地方就接到我妈打给我的电话,我妈连句话还没来得及跟我说就听见她在电话里骂郑孝里,我知道事情不好,我开车赶到了家里开的小超市,他当时正揪着我妈的头发,举着一把刀在那儿来回的比划。屋子里都是酒味儿,估计是喝了酒过来的,我见到这个情景真是很生气,我想起小时候他把我妈打到头破血流的场景,我就动手了……” “那你为什么拿刀?” “刀是他拿来的,掉在地上,我看见了,一冲动,就捡起来了……” 还没等郑亦说完,房间的门被敲响了,警察走了出去,另外一个负责记录的警察停下了打字的手。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那个警察回来后,跟负责记录的警察耳语了两句,便对郑亦说:“你跟我出来吧。” 郑亦疑惑地看向警察,警察似乎并不打算解释为什么把他带出来,出去之后他看见了等在外面的白贺炜,还有自己的母亲,他们身边还有个男人,男人个子很高,长得也很精神,只不过看起来很陌生,郑亦从来没见过。 白贺炜的目光看起来特别凌厉,郑亦没来由的心虚,他不太敢看白贺炜,低着头站在那里不动,倒是母亲见他出来跑过来抱住了他,问他:“小亦,你没事儿吧?” 郑亦摇摇头,“没事儿。” 褚红霞又说:“多亏了你那个学长小白同志。” 郑亦听见心里一动,终于抬起头,感激地看向白贺炜,却看见白贺炜和那个男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他的心里不由得涌起了一股酸楚。 正这时,一个年轻的警察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跑到那个男人面前,说:“吴局,刚才带回来的那个叫郑孝里的一直都不消停,还说要是,要是……” 被称作吴局的男人打断了小警察的话:“要是什么?” “要是咱们不给他儿子判刑,他就炸了咱们派出所。” “胡闹,这都什么人啊。”男人说:“你们让他醒醒酒。” “是,他还说,自己特牛逼,祸祸了女人咱们都抓不着,我们刘所长让我请示一下您,看看是不是……” 男人说:“这还用跟我请示什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等酒醒了,好好问问。” “知道了。”小警察请示完,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回去。 这么一段插曲之后,郑亦被母亲拉到了白贺炜面前,然后被母亲的胳膊肘碰了碰,“快跟你学长道谢啊。” “谢,谢谢,学长。”郑亦偷偷看白贺炜,说话结结巴巴的。 “还有这个吴局长,要不是因为他,你还得在里面关着呢。”他的母亲又说。 白贺炜终于开了口,跟郑亦介绍道:“郑亦,这是我朋友吴灼峰,区公安局的副局长。” “谢谢吴局长。” 白贺炜也说:“老吴,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客气什么,应该做的。”吴灼峰转身又对郑亦说:“对了小郑,你这几天别出门,这边可能还得你过来配合一下,如果需要赔钱就赔点儿,你们家的情况我都了解了,你不用担心以后的问题。” 郑亦冲吴灼峰鞠了一躬,又说了句谢谢。 白贺炜说:“老吴,那我们先走了。” “走吧,快早点回去休息吧。” 第45章 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吴灼峰便赶到了派出所。 就在刚刚,白贺炜眼睁睁的看警察把郑亦带到里面去了,见到吴灼峰,白贺炜一边跟他往里面走,一边把大致情况讲给他听。待他说完,吴灼峰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看了一会儿白贺炜,叹了口气,说:“你怎么又和郑亦这个小子搅在一起了?”这话说完,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不再往下说了。 白贺炜纳闷吴灼峰怎么知道郑亦,他记得自己从来没告诉过吴灼峰自己和郑亦这档子事儿的,吴灼峰似乎并不打算解释,跟门口的警察交代了两句,就先进去了。等吴灼峰再出来,郑亦的母亲跟在了他旁边,白贺炜一直没逮到机会细问,但是他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没办法确认。 和吴灼峰告别之后,白贺炜大跨步的迈出派出所,郑亦和母亲在后面跟着,上了车,白贺炜也不说话,把他们母子送到小超市前面。 停车后,白贺炜和和气气的对褚红霞说:“阿姨,我有些话想单独跟郑亦谈谈,麻烦您……” 褚红霞识相地下车,郑亦却分外忐忑,他惹了祸,白贺炜利用关系帮他摆脱了麻烦,他心里十分感激,可这一路上,他不禁担心起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影响自己和白贺炜的关系,毕竟此时此刻,白贺炜的面色看起来实在是不够好。 直到褚红霞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白贺炜才对郑亦说:“我看你现在是长能耐了,还会打架了,打得还是自己亲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郑亦低下头,不言语。 “你不打算对我说说你心里怎么想的吗?” 郑亦依然沉默,满肚子的话堵在嗓子眼儿,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喊打喊杀的,这会儿怎么又不说话了?” 郑亦抬头看了白贺炜一眼,又把头低下了,终于吭哧瘪肚地开了口:“我,我就是……一时冲动。” “呵。”白贺炜冷笑一声,不是十分相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2 信,他踩了一脚油门,把车驶了出去。 车开走了一会儿,郑亦才反应过来,问:“学长,我们去哪儿?” “你怎么不当哑巴了?” “嗯。” “吃饭。妈的,因为你这破事儿,我连晚饭都没吃,我快饿死了。”白贺炜没好气的说。 郑亦也急了,他大概能明白白贺炜这不开心有多半都来自于没吃饭。“那,那赶紧去吃。” 白贺炜在一家快餐厅门口停了车,也不喊郑亦,直接下去了。郑亦紧跟着,生怕白贺炜把自己给扔下。点好餐,郑亦抢着把钱付好,白贺炜也没打算跟他客套,拿了餐就去找地方,现在味道都不重要,只要能填饱肚子他才能想得明白事情。 郑亦还是心虚的,吃饭的过程中总是在偷瞄白贺炜,似乎想从白贺炜的表情中读懂他的心情。有了食物安抚之后的白贺炜,似乎真的变得柔软了一些,表情都没那么凌厉了。郑亦小心翼翼地问他:“学长,还来一块炸鸡吗?”狗腿子一样的把原味鸡的盒子给推了过去,白贺炜没客气,拿过来就吃了,郑亦的心总算安稳了些。 “说说吧,怎么想的?”白贺炜吃完把鸡骨头扔在餐盘上,拿了可乐,身体往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听郑亦讲讲自己的心路历程,如果郑亦愿意的话。 郑亦放下手里刚吃了一半的汉堡,坐直了身体,像是个规矩的小学生。“没怎么想,当时看见他打我妈,我就失去了理智。毕竟小时候,小时候的记忆怎么都忘不掉。” “有兴趣说说吗?”今天的郑亦是让白贺炜都觉得陌生的,当他从派出所的那扇门走出来之后,才又恢复了他熟悉的样子。 郑亦喝了一口可乐,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我妈她挺命苦的……” 白贺炜听郑亦说完这些往事,眉头紧紧的锁着,他似乎回忆起,大学时的郑亦时不时露出那一筹莫展的样子,实在是跟此时的郑亦没什么区别。 “这些话,以前为什么不说?” 郑亦问:“大学的时候吗?” 白贺炜点头。 郑亦答:“我不想说,当时就觉得能和你在一起就挺不容易的了,说这些怕惹你心烦。” 的确,大学时的郑亦爱白贺炜爱得更卑微,那时的白贺炜是要比现在青涩太多,虽然相比于同龄人足够的沉稳,可是他在郑亦的身上表现出来的掠夺性是一般人都对抗不住的。 白贺炜在同学和朋友中间有口皆碑,可是他私底下并没有什么耐心,他当时和郑亦的关系顶算是炮友,郑亦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并不打算与他交心,白贺炜没这个心情。他不是神仙,也会遇见各种各样的麻烦,家里的、导师的、学生会的……太多太多的压力砸在身上,当他无从发泄时,便喊来郑亦。郑亦真的是太顺从了,即使他很粗暴,这家伙也都咬牙挺着,最开始话不多,很青涩,慢慢熟悉了彼此的身体,放开了,那就是白贺炜让他做什么羞耻的事情郑亦都肯了。白贺炜最喜欢郑亦在他身下露出迷离的眼神,低声唤他学长,让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感,其实他是不懂郑亦心中对他所谓的爱情,他也不打算懂,有了发泄渠道的他更对追求他的人不屑一顾,毕竟谈恋爱实在是费心费神,郑亦是完全不用他来操心的。 他们最开始是去外面开房,一周一两次,钱的问题倒是不用郑亦操心,后来白贺炜觉得开房太招摇,学校人多口杂,他便干脆在学校对面的小区里租了个房子,钥匙两个人一人一把。约好了时间,前后脚过去,话也不多说,直奔主题。 郑亦会做饭,手艺还不错,慢慢的就发展成为白贺炜吃够了食堂给郑亦打个电话,郑亦就能给他张罗一桌子菜。吃饱喝足他跟个大爷似的在沙发上一躺,郑亦还像个小媳妇在厨房里收拾。 那段日子白贺炜过得特别自在,他也是自私的,以致于忽略了郑亦内心的一切想法,毕竟郑亦从来不跟他抱怨,不跟他说烦心事,每天傻呵呵的让做什么都跟屁股后面上了根发条一样痛痛快快的就去做了。 要说分开之后,白贺炜曾经有一段时间是怀念郑亦的,他似乎习惯了这样不拖泥带水烦心的交往,以致于面对石娇楠他会觉得很疲惫,调整了好一段时间,他才重新投入到“原本就该这样”的感情中去的。 白贺炜知道了郑亦的这些事情,还是十分同情他的,可他不太会安慰人,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没怎么接触过像郑亦这种家庭不幸福的人。他沉默着把郑亦又送了回去,临下车前,郑亦满脸担忧地问他:“学长,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和我分开吧?” “哪件?分开?你想什么呢?” “哦哦,那就好。”郑亦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趁白贺炜不注意,快速的亲了他一下就开门下车了。 黑暗中,车里是最好的可以认真想事情的地方,白贺炜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抚着方向盘发了一会儿呆才缓缓把车开走,路上白贺炜又给吴灼峰打了个电话,这人从派出所回来就跑回局里加班去了,可以说是劳模了,白贺炜开车直奔北城区公安分局。 夜晚的公安分局要比附近的其他的机关单位显得热闹,白贺炜把车停在门口,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吴灼峰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吴灼峰已经泡好了茶水等着他了。 “怎么没回家?”白贺炜问他。 吴灼峰揉揉眉心,摘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吵架了?”白贺炜随口问了一句。 吴灼峰没回答,把茶杯推倒白贺炜面前,“这么晚怎么还过来?” 白贺炜坐在吴灼峰对面和他打起了太极,“你工作太忙,也不能不顾家,楚君都该有怨言了吧?” 吴灼峰揉揉眉心,一脸幽怨,远不是过去的阳光的男人,他说:“我准备和楚君离婚了。” “什么?”白贺炜站起来,不敢相信的看向吴灼峰,“为什么?就非得离婚?那孩子怎么办?” 吴灼峰跟白贺炜摆摆手让他坐下,说:“可能也是我这边太忙,一直以来都忽略了家庭,当初我还在曲岩那件事上挺同情你,如今我也遭到了同样的报应,咱们俩还真是难兄难弟了。” 听见这话,白贺炜硬是把过来的目的咽进肚子里决定什么都不说,他从包里摸出一盒烟递给吴灼峰,吴灼峰摇摇头,“戒了,不抽了。” 白贺炜把烟拿回来,倒是给自己点了一根,问:“那孩子呢?” “因为财产分割和孩子抚养权没办法谈拢,所以准备去法院起诉了,前几天找了个律师。” 白贺炜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闷头抽了一根烟后便想起身告辞了,正这时,吴灼峰却开了口,问他:“你来是问我怎么知道郑亦的吧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3 ?你坐下,我跟你说。” 白贺炜应声坐下来。 吴灼峰说:“当年,是我对不住你。那时候,我还在张州,有一天,你爸给我打了个电话……” 第46章 吴灼峰从省警校毕业之后直接考入了省会张州的公安系统,在一基层派出所当个小民警。他的父亲吴占勇虽然在灵泉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还算有权有势的那种,但他对自己绝对不像白子峰对白贺炜那样管得太多太死,就算是他去外太空,只要不惹事儿给他添麻烦就行。 基层所的工作忙忙碌碌的倒也有趣,吴灼峰过得很是知足,他还找了一个女朋友,两个人感情非常好。两、三年过去了,他刚在自己工作岗位上站稳了脚跟,也正打算和女朋友领证,他的父亲却突然查出得了肺癌,从做完手术到回家休养,吴灼峰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没去上班。等再回到张州,时刻挂念父亲身体的吴灼峰就觉得身在异地的这份工作对家里实在照顾不到,父亲身体这么差,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入院。于是,吴灼峰开始考虑回灵泉的问题了,好在女朋友也支持。 当官原本就是人走茶凉的事情,他父亲生了这么一场大病已经没法在岗位上做什么了,吴灼峰自己的人脉还没培养起来,当时的他在人情世故方面又不是那么练达,所以他就觉得自己的跨市调动好像不容易实现。 他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单位领导上,看看是不是能通过正常程序调回灵泉,当他正准备找领导探讨这件事的时候,他接到了白子峰的电话。 白子峰很客气的对他说:“灼峰啊,叔叔想拜托你一件事。” “白叔叔您说。”他的父亲和白子峰关系非常密切,他又和白贺炜是发小,是同学,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白子峰开了口,吴灼峰自然痛痛快快就答应了。 白子峰对他说:“事情是这样的,贺炜当年想读研,家里虽然不是很愿意,可想到以后对事业有所帮助也没反对,现在贺炜快毕业了,他想留在张州去什么设计院工作,我就觉得不妥了。我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干几年啊,到时候一旦没了权,贺炜借不到我任何的光,他在张州我还什么忙都帮不上,对他事业没好处,我和你婶婶就商量着想让他回灵泉。” 作为儿子借父亲权利上的光,吴灼峰原来是不屑一顾的。可是当他父亲生病后,他才发现这个“光”是多么的重要。吴灼峰认同道:“是啊,叔叔,您考虑的是。你看我爸病了之后,我在张州总惦记着,调工作回去又挺费劲的,哎,我现在是真的后悔毕业留在张州了。” “其实,贺炜这样也就算了,可是,这孩子他……哎……” 白子峰在电话中连连叹气,引起了吴灼峰的好奇,便问:“叔叔,贺炜他怎么了?他一向都很规矩啊,绝对不会像别的领导子女那样在社会上混的。”那几年时间,虽然没有“官二代”这个词,可领导子女风气不正俨然成了“社会败类”的代名词。自己工作后,又有了女朋友,和白贺炜的交往慢慢在变少,可就吴灼峰对于白贺炜的了解,白贺炜怎么都不会坏到那种程度。 白子峰说:“一说起这件事我就上火,我听说贺炜他在学校和一个男学生搞在了一起,你说这多伤风败俗啊。” 吴灼峰听完后惊呆了,半晌都没说出话来。因为在他单纯的认识中,男人是应该和女人在一起的,白贺炜他明明很老实,怎么会走向这条歪路啊。 “所以叔叔想拜托你帮我查一下这个男学生,我也没别的意思,就觉得他这样太……”那不是很动听的字眼,白子峰最终没有说出来。 自以为站在“正义”角度的吴灼峰欣然答应白子峰的请求,事后,白子峰允诺会帮他办理调回灵泉的一系列手续。 那几年,查一个人的户籍资料或者查开房记录这些并不是难事,也不需要领导去批准,于是吴灼峰轻而易举的获得了他所能查到的郑亦的全部资料并交给了白子峰。作为交换,吴灼峰很快就被调回到灵泉,在白贺炜在给吴灼峰送行的饭局上,不知情的白贺炜还对他的离开表现得特别遗憾:“要不因为吴伯伯的病,咱们一起留在张州该有多好。” 那时候的白贺炜,还幻想自己能在张州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可谁能想到,白贺炜也就在张州工作了一年而已就和他一样回到了灵泉。 吴灼峰当然不知道白子峰是怎样跟白贺炜谈的,他们父子俩又发生了什么样的冲突,但是他知道,白贺炜回灵泉这件事,自己查得那些东西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的。 吴灼峰讲完当年的事,白贺炜面前的烟灰缸都满了,茶水也没了味道。吴灼峰说:“我当时就是觉得你不应该和一个同性在一起,后来,在公安系统干久了,什么事都能接触到一些,我也能理解了。直到今天你找我帮忙,当我知道是郑亦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立刻就联想到了交给你爸的那些材料。你挺少求我办事儿的,最近就有两次,之前是你问我给别人办工作调动,今天是有人犯了事儿。”吴灼峰喝了一口水,问白贺炜:“这两次都是因为一个人吧?” 白贺炜点头,把手里的烟捻灭在了烟灰缸里,他又想点烟,被吴灼峰阻止了,“我说你这烟瘾也太大了,都给我熏得不行。” 白贺炜放下烟盒,用手揉了揉脸,问吴灼峰:“所以,你这次还打算告诉我爸?”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吴灼峰不满道。“这种事我是不会再做了。” “那件事我也不能怪你,你完全不知情。当年,我爸很反对我留在张州,所以他把脑筋动在了郑亦身上。事实上,你不帮他查郑亦,我也是准备和他分手的。只不过你在旁边添了这把柴,我就更被动了。” 吴灼峰一脸疑惑。 白贺炜又说:“我当年和郑亦在一起是因为我爸一直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我压力很大,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郑亦挺乖的,他跟我表白我就答应了,我对他没什么感情。毕业之后,我爸又想左右我,可我已经有了工作,觉得他管不到我了,我自认为一切都是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我觉得自己也不需要郑亦了,就在考虑和他分手了。事实上,我对他挺残忍的,就算是分手他都没和我提什么要求,现在想起来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他。这些年,虽然在一个城市生活,可我们从来没见过,直到前不久去救火我才又遇到他。他没什么变化,还像大学的时候那样,但是我却好像变了挺多,有时候看见他就觉得自己当年太无情,亏欠他,就想补偿他,所以他遇见事儿了,我就一定会帮的。” “那……你们现在……” “有时候会去他那边过夜。”白贺炜既然说了这么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4 多,他和郑亦的现状也不打算瞒着吴灼峰了。 “感情呢?”吴灼峰问。 “感情?”白贺炜重复了这两个字,想了会儿,摇摇头,没回答,因为他自己说不上来。 “你啊……” “他对我却依然挺痴情的,可能我不说分开,他还会对我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吧。”这点,白贺炜是有信心的。 “你这样不还是亏欠他吗?” 白贺炜叹气道:“谁又能说得清楚,也许他甘之如饴,所以就先这样吧。” “那调动他的事儿,需要我疏通一下吗?” “看情况吧,我是在想把他调回来也挺好,毕竟年轻人一直在乡镇就埋没了,不过这事儿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我爸和我妈现在动不动就用郑亦来敲打我。当年肯定不止你,应该还有别人跟他说过,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我和郑亦在一起这档子事儿。”白贺炜终于没忍住,拿了根烟点了,“现在只要你不去说,我爸就暂时是不会知道的,巡视组那边都够他闹心的了。” 这一晚上,郑亦发过怒,打了人,又和白贺炜吃了饭,心情可以说是大悲大喜了。从白贺炜的车上下来,他几乎忘记了郑孝里的恶行和自己被警察抓了的狼狈,欢欢喜喜的推门进到超市里。 他的母亲正在拖地,之前混乱不堪的超市现在已经恢复成了整洁的样子。 他习惯性的去拿母亲手里的拖把想要帮忙,顺嘴说:“妈,收拾完咱们回家吧。” 褚红霞交出了拖把,没做什么表情,收拾东西推门先出去了。 郑亦喊了一声,褚红霞没理他,他放下拖把用最快的速度关灯锁门,追上了等在车前的母亲。 这一路,母亲都没怎么说话,她的异常让郑亦不禁在想是不是自己做的傻事太让母亲担心了,于是决定回去好好的跟她赔不是,母子俩能有多大仇。 回到家里,郑亦刚进门,还没等他换鞋,褚红霞竟然一个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郑亦被打蒙了,他的头在嗡嗡作响,左脸火辣辣的疼,他诧异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实在是不理解这一巴掌的缘由,捂着脸对她说:“妈,是郑孝里他打你啊,我是冲动了,可我现在没事了啊,你是为了他打我?” “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事儿吗?”褚红霞似乎非常愤怒。 “那你为什么打我?我又哪里做错了?”郑亦不解地问自己的母亲,委屈极了。 褚红霞嘶哑着嗓子,一字一顿的问郑亦:“你到底和那个叫白贺炜的学长是什么关系?” 第47章 “妈……”郑亦捂着脸唤了一声自己的母亲,却看见母亲眼圈都红了,愤怒之后却是极致的悲伤。 他既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可这样的表现在褚红霞眼里,却是儿子默认了自己亲眼所见引发的猜测,她承认这一巴掌冲动了些,可不这样没办法逼出真相。褚红霞擦了擦眼角流下的眼泪,声音在发抖,“是我命不好,年轻的时候遇上郑孝里那个混蛋,跟了王启源那么多年还什么都没得到,好不容易把你盼成材了,谁知道,谁知道你却……” “妈……”郑亦不想母亲再说了。 褚红霞却摆摆手,说:“小亦,你别说了,我都看见了。本来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天那么黑,下面就一盏路灯,可是我突然间想到你在大学的时候把他带到家里来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亲昵,当时我还告诉自己那是错觉,然而今天再想起来,我可真是后怕,是我后知后觉没发现任何端倪。也难怪这么多年你不张罗找对象,不想谈朋友,今天我都明白了。” 大悲大喜之后,郑亦原本以为一切都会恢复平静,可面临的却是新的更困难的问题。 “郑亦啊,你知不知道这不正常啊。白贺炜他今天帮了你,之前也帮过你,我不能怪他,但是你是我儿子,我只能让你变得正常,我不能让你在歪路上越走越远,你在机关单位上班,被人知道了会怎么样?我不能让我的儿子被别人戳着脊梁骨耻笑!他就什么都不怕了,他爸是大领导,放个屁别人都说是香的。” 正常,什么是正常,违背自己心里的意愿走向一条大家都走的路那就是正常吗?郑亦也迷惑了。 见郑亦依旧沉默,褚红霞说:“你给他打个电话,跟他就这么断了吧。” “妈,我……”郑亦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想要试图说服自己的母亲,可他刚开了口,话头就被打断了。 “郑亦,你别再让我失望了。” 郑亦看着自己的母亲,命运多舛的她如今已经半头白发,额头和眼角都堆满了皱纹,年轻时姣好的容貌早已经失去了光彩,再经过今晚这悲悲喜喜,她看起来似乎更老了一些。郑亦知道,母亲对他的人生充满了期冀,曾几何时,优秀的他是母亲跟街坊邻里炫耀的唯一资本,她经常会说:“你们看看我的儿子,毕业就有了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因为除了自己,母亲这一辈子好像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向别人展示了。如今,这份唯一的骄傲蒙了尘,郑亦实在于心不忍。可是白贺炜,他从大学开始就追随的那个人,是他的希望与阳光,他很爱他,爱得卑微到了骨子里,如今好不容易重新站在他身后,却要与他再次分开,这对郑亦来说是多么的残忍。 见儿子迟迟不动,褚红霞再次催促:“今天你这个电话要是不打,我明天就去白贺炜的单位,他爸好像还是什么副市长,再不然我就去找他爸……” “妈,你别,我求你了,别这样,你别逼我。”郑亦鼻子一酸,眼泪也掉了下来,他不能让自己一厢情愿的自私情感影响到白贺炜。 褚红霞走到郑亦面前,伸手抹去郑亦脸上的眼泪,她哀求道:“郑亦,就算妈求你,别再这歪路上越走越远了。” 郑亦把手机从裤袋里掏出来,在母亲的注视下,抖着手播出了那一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话。 “喂,学长,是我……” 白贺炜正准备从吴灼峰那里告辞,手机铃声划破了夜里的沉寂,他见是郑亦,也没想其他便接了起来。 “喂,学长,是我……” “嗯,到家了?”白贺炜问,抬眼瞥见吴灼峰那别有深意的微笑。 “到家了,学长,我想跟你说个事儿,你方便吗?”郑亦的声音很小,情绪似乎不高,不仔细听都分辨不出来。 “说吧。” “咱们,咱们……” 郑亦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又不快些说,白贺炜着急了,自己毕竟还在吴灼峰这里,说话怎么都不太方便,于是就催促道:“你有话就快说。” “嗯。” 白贺炜分明听到郑亦吸了吸鼻子,又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终于大了些了,“学长,我不能再跟着你了。”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5 话音刚落,白贺炜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问:“郑亦,你说什么?” “学长……”郑亦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我说我不能再跟着你了,咱们就这么分了吧。” 白贺炜总算听清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大脑短路了一下,他挺想问为什么的,但吴灼峰在一旁就真的没办法问,等他再想说什么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挂断了。白贺炜觉得莫名其妙,甚至咧嘴想笑,毕竟前十分钟他还在跟吴灼峰炫耀说郑亦对他的痴情,说如果自己不开口,那个家伙也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这转眼就打脸了。 白贺炜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电话,脸色却变了,吴灼峰也发现了这一点,探寻的问道:“贺炜,怎么了?” “哦,没事儿。” “没事儿就行。” 白贺炜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站起身来,说:“老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嗯,走吧,回去路上慢点儿开。”吴灼峰也跟着站起身来,穿上外套,想要送他。 “你就别送了。”白贺炜说,“嗯,郑亦的那件事儿就拜托你了,还有他爸,他们母子挺可怜的。” 吴灼峰拍拍白贺炜的肩膀说:“你就放心吧,我会尽全力的。” 此时公安局的大楼已经变得格外肃静,白贺炜看了看表,不到九点。他下楼时就在想刚刚是不是在做梦啊,怎么接到了这么一个情况不明的电话,也不说原因就直接公布了结果。一直以来,都是他白贺炜在拒绝别人,从来没有人主动甩掉他的,而且这个人还是那个巴不得守在自己身边一辈子的郑亦。一报还一报吧,可能也是那家伙突然间感悟到了当年自己的无情,觉得没意思了吧。白贺炜没打算问郑亦为什么,分了之后不留恋是他的底限,不知道原因,就这么一小段时间的肉体纠缠而已,又没什么感情可言,可他的心里为什么空出来一大块,怎么抽烟都填不满似的,当年不是这样的呀。 郑亦似乎又恢复到了过去的生活当中,时而安稳时而忙碌。防火期已过,坐在办公室的时间多了下乡的时候少了,他除了值班必须留在镇里,基本每天晚上都会回家,即使偶尔加班不愿意来回跑,他也选择睡在单位的寝室里。自从那天晚上之后,郑亦就很少回镇里的房子了,偶尔过去一趟,也不敢待得太久,生怕某些旖旎的回忆触碰到悲伤的开关,让他觉得难过。他深刻的认识到,这次的分手可能自己会永远失去白贺炜,虽然是他先提出来的,却要比大学那次来得更痛一些,这种痛,他无法在母亲面前表现出来,他只要进了家门就会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和母亲说说笑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母亲开始给他张罗相亲对象,拜托了很多老姐妹,隔三差五的就让郑亦和人家姑娘联系,郑亦没什么心情,可又不敢反抗,几乎挖空了心思去找合理的拒绝的理由劝服母亲,他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选择性的去相了几次亲,到那儿就把话跟人家阐明了,请求对方主动提出不合适来,生怕触了母亲的逆鳞。 那天之后过了半个月的时间,那个姓吴的公安局副局长给郑亦打过一个电话,对郑亦说:“郑孝里供述他曾经多次强奸女性并参与赌博,目前他案子正在审理当中,贺炜交待我办的事儿都给你办得很妥了,你和你母亲放心,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再找你们的麻烦了。” 郑亦刚说了谢谢,吴灼峰又说:“对了,也不知道贺炜跟没跟你说,他还拜托我帮你调动工作,但是目前区里把事业编制的调动卡得很死,我这边暂时也没什么办法。” 郑亦当时就呆住了,试探性的问吴灼峰:“他没说不帮我弄了吗?” “没有啊,就你出事儿那天晚上他在我办公室聊了很晚,不还接了一个你的电话嘛,临走前,还嘱咐我帮你办事情。我啊,还从来没见他对别人的事情这么上心过。这家伙啊,嘴上总是犟的要死,心里啊还是想着你的,你可别辜负他。” 郑亦问的心口传来些轻微的闷疼,让他无法思考太多,没经脑子随口问了句:“我们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是啊,其实我早就知道的。不过,没想到你们又在一起了。”吴灼峰回答。 挂了电话,郑亦发了好一阵的呆,举着手机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好,他的胸口的疼痛剧烈起来,泪水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滴落了下来。 是他对不起白贺炜,他从不觉得白贺炜欠他什么,这次反倒让他觉得是自己亏欠了白贺炜太多。 他的狼狈被电话再一次响起打断,林业局林政科的祁峰打来电话说:“明天有空吗?” “有。”郑亦整理了一下心情。 “我们明天和设计公司过去搞采伐设计,不好意思啊,拖了这么久,我们这是收了一批的采伐申请,等一起设计呢。” “不急不急,我给崔震东打电话让他准备一下吧。” “是,四邻什么的都通知一下。” “知道了。” 工作吧,或许只有工作才能让他忘了这些事。 第48章 郑亦没想到,这次搞采伐设计的竟然是沈心下海之后开得设计公司,沈心来带着两男一女三个小年轻,他们开着一辆国产商务车,商务车上蒙了一层的尘土,看起来就像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的样子。 祁峰刚想介绍,沈心先开了口,“认识认识,咱们都是校友呢。” “这么巧啊。”祁峰感叹道,“咱们区里林业系统就好几个校友了,派出所的白贺炜也是呢。” 沈心笑着说:“白贺炜我铁哥们儿。” 郑亦伸出手,说:“上次和沈哥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还在省厅设计院呢,念叨着要下海,这也没多长时间啊。” 沈心原本细皮嫩肉的手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粗糙的划痕,掌心也磨出了薄茧,当他握住郑亦的手时,郑亦明显感觉和上次太不一样了,从一个安稳的岗位上下来总是需要很多勇气的。 “有想法了就得付出行动,机会不等人啊。”沈心说。 寒暄过后,郑亦带他们到了牛家沟村,崔震东正等在山脚下,互相介绍之后,沈心就带人准备干活了。 他们都穿着冲锋衣和登山裤,鞋子是高帮的登山鞋,裤子扎在鞋帮里面,这种着装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树枝刮伤。队伍里唯一的女孩子抱着个记录板,另外两个男孩子拿着胸径尺和喷漆,身上还挎着测高仪,沈心在山边看了看树的长势,说:“这片树胸径也都达标了,虽然密了点儿,我们还是每木检尺1吧。” 一个小年轻被唤做张盈,他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脸上满是青涩,他挺不开心的嘟囔道:“沈哥,这刺槐每木检尺得干到什么时候去呀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6 ,咱们干脆打个标准地2得了。” “这片林子快点儿的话,有两、三个小时就搞定了,打标准地太不严谨。”沈心往山上看了看,对祁峰说:“祁科长,让崔老板带着咱们去走一圈吧,我打个面积。” 祁峰说:“行,崔老板,麻烦你了。” 崔震东说:“应该的应该的。” 刺槐萌生得很快,林子又密,人很难钻进去,这树上又都是刺,刮得人皮肤生疼,一般做采伐设计的都很畏惧钻刺槐林子,三个年轻人嘟囔着嘴巴沿着小路上山,顺着崔震东指明的边界做测量,报胸径的声音此起彼伏,负责记录的小姑娘低着头大声重复她听到的数字避免记载错误,郑亦则蹲在山边抽烟,心情不是特别的高涨。 二十多分钟后,祁峰和沈心从山上下来,沈心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拍掉身上粘上的蜘蛛网,带着一罐喷漆和尺子也上山了。祁峰让崔震东安排几个人过来帮着喷漆,然后走到了郑亦身边,问道:“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郑亦挠挠头发,否认道:“没有啊。” “是不是调动不成的事儿?” 郑亦就纳闷了,他的这点事儿怎么连祁峰都知道了,他摇头否认,可是祁峰没看见,祁峰自顾自地说:“我在赵局手底下干活,赵局想通过关系调自己的人过来也无可厚非,我不能说什么。这时候白所长找了些关系想调你,这明目张胆的一下子就直接戳赵局腰眼子上了,弄得赵局挺尴尬的。哎,你知道吧,赵局和区里领导关系还不错,他去找领导干脆就把调动这个口给封住了,现在不仅他的人进不来,你也别想进了。” 郑亦愣住了,烟也不抽了,任凭它燃着,“我,我也没想会这样。”郑亦说。 这从祁峰口中听说的原委和吴灼峰的不太一样,但结局总是一致的,他不懂白贺炜怎么就对调自己到区里这么执念呢。 祁峰说:“哥跟你交个心,毕竟你、我、白贺炜都是校友,这种关系在这中间,总是多了一点亲昵的。我不知道你听说了没,赵局和白所现在不那么对付,原本白所挺谦逊的一个人啊,他爸刚被查时韬光养晦了一段时间,如今他爸没事儿了,说是还要去随江高升,如今两个人就开始针尖对麦芒了,局里现在乱啊,要我说,你就别从中添乱了。看看能不能在乡镇进党委吧,回城不是唯一的路。” 郑亦把烟扔在地上,狠命用脚给捻灭了,他点点头,说:“我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的,祁哥,谢谢你了。” 祁峰拍了拍郑亦的肩膀,笑着说:“客气什么。” 郑亦的心里颇不是滋味,是自己拗不过母亲不清不楚的和白贺炜分了,白贺炜还在为他调动的事儿操心,他何德何能啊。郑亦挺想打个电话给白贺炜跟他说你安安稳稳的就好,别为了他得罪别人了,可一转念,他好像能幻想到白贺炜听见他说这话会露出那嗤之以鼻的表情,取笑他说怎么可能为了你,你别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郑亦知道,这也是白贺炜在跟他自己较劲呢。 沈心一行人从山上下来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正值中午,崔震东在自己的农家院安排了午饭。队伍里唯一的小姑娘哀叹道:“进这刺槐林简直太遭罪了,张盈手上还扎了个刺儿。” 张盈伸出手,手上被划得全是道子,沈心说:“让你们戴手套,你们说什么都不戴,现在吃亏了又来抱怨。” 张盈嘟着嘴,挺大不乐意,他是个直肠子,又装不得几两香油,当着大家的面就说:“沈哥,你还总说我,你在省设计院多安稳,为什么非不干啊,犯得着这么辛苦又低三下四的。我要是学历够,我才不遭这份罪,就留在那儿。” 这话说完,姑娘怼了张盈一杵子,张盈闭了嘴,场面一时间非常尴尬。 崔震东听见这份抱怨,赶紧打起了圆场,笑着说:“几位领导受累了,中午多吃点儿,我这都是农家饭菜,味道一流。”说着话就去催菜了。 沈心懒得跟下面的小孩子计较,也不愿意当面提自己下海所经受的辛苦,转身对郑亦说:“小郑啊,晚上贺炜请我吃饭,你也一起呗。” 郑亦现在最听不得白贺炜这三个字,更别提一桌上吃饭了,他赶紧摆手说:“沈哥,我去不了,我晚上得在镇里值班。” “那行吧,也难怪这次贺炜没张罗带你。” 郑亦自己在心里念叨,现在这种情况白贺炜还能带我才怪。 白贺炜在局里等沈心回来,顺便把前段时间和野生动物保护站搞得那次联合执法的材料给写完了。 他清楚自己的转变,不再像之前那样收敛锋芒了,他心里憋着股劲儿,借着上面的东风突击搞了好多检查,手下的人抱怨连连,可他丝毫没有任何懈怠。这其中包括对矿企违法侵占林地的排查和对北城区内各大花鸟鱼市场所贩售的野生保护动物的清查,他凭借着自己这一张在鸟贩子中颇为陌生的脸,一举查获了十多起违法贩卖野生动物的行为。 市森林公安局后知后觉,对此次行动所产生的喜人后果非常重视,专门召开了一次全市动员大会,并要求各县区向北城区学习,将此次行动列为本月重点工作。 白贺炜无非是因为心里空出来一块需要个途径填补而已,谁知却搞了个大事儿出来。局里又有人说三道四了,声音最响的就是他爸被巡视组查了一段时间反而要高升了,他才敢这样干工作的。他懒得理会,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是从谁口中说出来的他心里明镜似的,职责而已,到了别人的嘴里就变味了。 这段时间,他和副局长赵月江两个人已经开始针锋相对了,白贺炜知道这样不是官场之道,被父亲知道的话又要被念叨,可他真是受够了看人脸色工作,党组会上说不上话的窝囊气,他也来了几个月了,门道什么都摸了个通透,他在市局的时候都没这么委屈过自己,怎么到了基层反而连地头蛇都要畏惧几分。 一杯茶还没喝完,办公室电话响了,周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那个带了自己那么多年如师如父的老领导的声音是中气十足,周至笑呵呵地对白贺炜说:“贺炜啊,最近工作劲头很足呀。” “周叔,您这是埋汰我呢。” 电话中传来一阵笑声,周至说:“贺炜,有个好事儿。” “什么?”白贺炜问。 “今天上午省里邢主任来了,中午我们一起吃了个饭,吃饭的时候他还跟我念叨你呢,晚上有空没,一起吃饭吧。”周至并没有直言什么好事,可话里话外却流露出一股喜气。 “周叔,我这晚上有安排了。我同学,就之前在省设计院工作的那个沈心,他从张州过来工作,我这还得请他吃饭呢。” 周至沉吟了一会儿,特别敞亮的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7 说道:“我知道他,他也不是外人,就一起吧。” 白贺炜犹豫道:“那不太好吧。” 周至略带严肃的声音在白贺炜耳边响起:“贺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呢,我说一起就一起。” ================= 1每木检尺:调查最基本的测树调查是每木检尺,即测定标准地内每一株树木的胸高直径,按径阶分组登记。(以上来自百度百科)说人话就是一块地的每棵树的胸径都要量一下的意思。另外胸径尺是直接就可以测出胸径的,喷漆是为了避免在每木检尺中重复检尺做出标记,测高仪是根据勾股定理直接就能测定出树高的仪器。 2标准地:林业上根据人为判断选出期望代表预定总体的典型地块。主要用途是:为编制林业数表或研究不同经营措施效果等而收集数据,提取林分调查因子的平均指标。(以上内容来自百度百科)。说人话就是一块林地面积比较大,但是林木的胸径啊树高啊这些因子比较相似,那么就选择一块小面积的地块,测量小面积地块的林木相关因子作为平均指标。 第49章 晚饭被周至安排在本市一家比较有名的私房菜馆。 最初,由于这家馆子隐蔽性挺好,装修够得上档次,位置又不招摇,深得灵泉市各阶层的领导的喜欢。久而久之反倒出名了,不过大家心照不宣,没谁真的拿一顿饭来说事儿,后来就成了大家吃饭的首选。 白贺炜还在市局时来过几次,觉得菜色不是很合他的胃口,过来路又远,就懒得再光顾了。他开车载着沈心熟门熟路的到了地方,下车就直奔订好的包间。这里装修古色古香的挺有情调,沈心发出啧啧的声音,说:“你说你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了,我一来就带我去朱迪的那老破川菜馆子,也不说带我来这享受享受。” 白贺炜笑着说:“我是觉得这儿的味道没朱迪那儿好,而且咱们几个还能聚一下,你下次来,肯定带你来。” 沈心摆摆手,“这么高级的地方我享受不了,一顿两顿就行了。” 说话间,他们找到包间推门而入,周至和邢长青已经坐在里面了。 沈心原本就认识邢长青,除了学校中的师生关系,以前他还在设计院工作的时候,偶尔也能接触到;至于周至,沈心听过也见过,但没多少交往。气氛总不至于尴尬,而且男人们都是抽两根烟喝几次酒就开始有交情了。 白贺炜本来不打算喝酒,周至说找代驾,开了瓶白酒就把他面前的杯子给满上了,至于没开车的沈心更是逃不过。 周至端起了杯子,说:“一桌子没外人,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不是师傅就是徒弟的,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来,我先喝了!”周至扬起头,一口杯白酒直接干进去半杯,在场的谁都没含糊,也都喝了一大口。 呛口的白酒一下肚,白贺炜顿时感觉胸口烧得慌,周至慢悠悠的夹了口菜,对白贺炜说:“邢主任今天就一直跟我念叨呢,说身边缺个应当的帮手,邢主任看好你了,贺炜,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基层那死气沉沉的气氛不适合你,不如去张州。” 邢长青也说:“确实是这样的,我身边的这些年轻人,不是心思太浮躁,要不就是没有工作经验,带起来太累。我上次从灵泉回去,就一直在考虑这件事了。” 沈心听了,立刻赞同道:“当年我就不希望让贺炜回灵泉,后来我从设计院离开了,也跟贺炜说一起干吧,他就在那儿推三阻四的不愿意离开体制,其实现在我还是这个想法的。” 白贺炜很是意外,怎么都没想到周至所说的好事竟是这么一个机会,他得承认这是非常难得了,他也心动了,只是……想到自己的父亲,他退却了,他已经不想跟家里的老爷子发生什么冲突了。于是便说:“周叔,你知道的,我的事情一直由不得我做主的。” 周至却说:“你爸都快去随州了,他哪还能管到你。” 白贺炜苦笑道:“他是如来佛,我呢就是他手心的孙悟空,他之前就想把我先弄到随州去,我没同意,正巧巡视组在这边也耽误了,至于现在他怎么想的我都不敢猜。”说起父亲,白贺炜总有诉不完的哀苦,他没法跟别人说,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周至叹气道:“你爸对你的这个掌控欲一般人都没办法理解。”他转身跟邢长青解释说:“贺炜他父亲是灵泉的副市长,贺炜从市局调到北城就是他父亲的安排,可以说他的每一步路白市长都给安排得好好的。可是贺炜不是那种离了拐棍不能活的人,他就是始终放心不下。” 邢长青倒是没在意:“省里是一个很好的发展平台,和灵泉不一样,如果通过组织安排,我觉得也不是什么问题,这事就交给我了,来吧,喝酒。”说着,举起了酒杯。 这一顿饭结束,白贺炜又喝了不少,沈心见他这个德性了,干脆自己打个车回酒店了,白贺炜也懒得找什么代驾,在道边拦了个出租车,上车醉晕晕的就让司机往常春镇开,这好像成了条件反射,他一时没想起郑亦跟自己分了这件事儿。 路程过半,黑漆漆的路上没一辆车,白贺炜还琢磨为什么这么久竟然还没到家,他坐起身子,问了司机,才被告知他们这是要去哪儿。他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抱歉的对司机师傅说:“麻烦您,还是回市里吧。” 司机嘟囔了几句,表现挺不乐意的,但想想车费不菲,也没再抱怨什么了。 这段时间,白贺炜自始至终没给郑亦打过一个电话,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合则聚不合则散,他也没什么好去纠结的,只不过一旦有了压力,第一时间找郑亦去发泄的习惯好像一下子改变不了。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自家楼下,白贺炜付了钱,踉踉跄跄的上了楼,打开门的一瞬间,突然间觉得自己对现在的生活特别厌倦。他讨厌父母的逼迫,不那么喜欢石娇楠装修的房子,厌恶日复一日无休无止的重复性的工作……他就像戴了一个假面具活着,他太需要换个环境了,邢长青跟他描绘的蓝图就像一块美味而又诱惑的大饼摆在了面前,看起来很好吃,就是不知道味道而已。 白贺炜没洗漱,直接爬上了床,他的这些年,如同过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来回播放。他就像个旁观者,冷静的看着这一幕一幕,觉得这一路走来的自己就像个被父亲吊起来的木偶,怎么摆弄都行,不过就是外人看起来光鲜罢了。可自己的人生该是什么样的呢?白贺炜连一点概念都没有,空有一肚子才华和抱负,唯独在张州念书的那几年过得才最为真实。 黑夜已沉,白贺炜昏睡过去,临睡前他做了个决定,找个时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8 间跟父亲好好谈谈,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时间又过了两周,郑亦挨个日子数着,一分一秒都让他难过。他已经很久没和白贺炜联系了,通话列表中的那个名字已经快被一个接一个的新电话挤出去了。祁峰让他今天去拿崔震东的采伐证,他开车去市里的路上还在想一个问题,自己能不能见到白贺炜。 他不敢像以前一样冒冒失失的去敲白贺炜办公室的门,从林政科拿了东西出来,在楼梯口往上面看了一会儿,到底也没有上楼去找白贺炜的勇气。郑亦慢慢腾腾的下楼,还没到一楼,从楼上传来了脚步声,白贺炜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响了起来,“gps带了吗?材料也都带了吧……” 这声音让郑亦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可他却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晃神间,一脚踩空,从还有几节台阶的楼梯上摔了下来,给屁股跌得生疼。他的这番狼狈像,到底被白贺炜看见了,白贺炜只丢给他一个挺陌生、甚至带些嘲讽意味的眼神,接着便径直大跨步的从他身边走过,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 郑亦骂自己活该,起身揉了揉屁股,门卫大爷从屋里出来关切的问他没事儿吧,他摇摇头,从玻璃门盯着白贺炜的身影一直到他上车。白贺炜到底是不想理他的,郑亦开始接受这个不争的事实。 回到车里,郑亦尽量保持平静给崔震东打了个电话通知他可以放树了,抽了根烟稳了稳心神才驱车离开。 他知道,白贺炜就像烟花,在他生命中绚烂过,便会消逝的,甚至不留下什么痕迹。 郑亦忙了一天,晚上回到家,餐桌上已经摆了三菜一汤,母亲在客厅看电视。郑亦的屁股还疼着,回卧室放了包去电视柜下的抽屉里翻膏药。 “怎么了?”母亲问他。 “今天摔了一跤。” “摔哪儿了?重不重?用不用去医院?”母亲关切地问。 郑亦说:“去局里拿材料,下楼的时候从楼梯上踩空了,没什么事儿。” 褚红霞警惕起来,问他:“你……是去林业局了吗?” 郑亦听见母亲语气有变,站起身,没来由的心虚起来,“我,我就是去林政办事情。” 白贺炜是他们母子之间有默契的禁忌,只是提起相关字眼就会变得特别敏感。 褚红霞沉默了片刻,到底没把那三个字说出口,似乎也没从儿子脸上看出任何撒谎的痕迹来,便说:“贴好了,洗手吃饭吧。” 最近,一周几次的介绍对象的活动已经有所收敛,他的母亲也不再神经兮兮的每天念叨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郑亦去了林业局刺激到了她,就又开始念叨起让他去跟上周介绍的那个姑娘见面。 郑亦真是不想惹母亲生气,含混着答应了,心里还在琢磨该怎么回避这种心不甘情不愿的相亲。吃过饭他就回房间了,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消失了许久的康嘉北正在这时打来电话,约他出去吃烧烤。 天气渐热,路边的烧烤摊已经初具规模,郑亦不想在家和母亲大眼瞪小眼,便欣然同意。另外,他想喝酒来排解一下心中的苦闷,于是在母亲让他早些回家的叮嘱下出了门,打了车直奔约好的地点。 第50章 今年的灵泉热得早,不过六月份,路边的烧烤摊就已经支起了棚子,康嘉北比郑亦早到,已经先点了东西让老板去给烤了,郑亦又加了几样,坐下来拿了头蒜慢悠悠的扒起来。 “最近忙什么呢?”康嘉北倒了两杯啤酒,两人一人一杯。 郑亦说:“镇里的工作就特别琐碎,我就是瞎忙。你呢?” “我这儿接了几个案子,又给企业做法律顾问,一个月有一半时间在开庭,另外一半时间在出差。” “这不挺好吗?生意红火。” 康嘉北摇头道:“也累啊,我都没功夫泡鲜肉了。” 郑亦嗤之以鼻,懒得接这话茬。 康嘉北又说:“前段时间别人给介绍一个离婚的案子,还是在区公安局一领导,辛辛苦苦的给他办案子,还不敢多要钱,关系能不能处好就看这次了。” 区公安局一领导?郑亦来了兴趣,问:“哪个啊?” “吴灼峰,你认识?” 郑亦还真认识,可他摇摇头,说:“听过,不熟。” 烤好的东西陆续上来了,康嘉北拿了个鸡脆骨一边吃一边喝酒,“女方出轨了,还想要房子,要孩子,要他家的那条狗。男方倒是修养很好,说房子可以给,孩子和狗他得留着。官司不难,但我不能输啊。以前就是认识,现在得增进了解啊,公检法的多一个铁哥们儿我不亏。” “你这是投机倒把。”郑亦抢白道。 “这是懂营销!你知道什么!”康嘉北申辩道。 郑亦笑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接了一杯。 “你倒是吃点东西啊,别光喝酒。”说着话,给郑亦递过去一个大鸡翅。 酒的味道很苦涩,就跟他的心情一样,康嘉北絮絮叨叨的跟他说自己身边发生的那些八卦,郑亦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直到康嘉北念叨起白贺炜来。 “你听说了没?”康嘉北还表现得挺神秘。 郑亦习惯了康嘉北这套路,也没在意,“什么?” “我是听我家老爷子说的哈,白子峰马上就要去随江了,他儿子也说要去省里了。” 喝得有点迷糊的郑亦一时间还没意识到白子峰是谁,他的儿子又是谁,就当普通八卦那么听的,可当他回过神来,康嘉北都已经在下结论了,“白贺炜也算我们这大院里有前途有发展的了。” 这给郑亦惊得一身冷汗,不过一个月没联系而已,白贺炜怎么又要去省里了。 “当……”康嘉北用杯子碰了郑亦的,发出一声闷响,他丝毫没发现郑亦脸色出现微妙的变化。 烧烤吃完了,郑亦喝得脚步有些虚浮,十点多了,灵泉这座没有什么夜生活的城市已经彻底寂静下来,他慢慢悠悠的走着,空气中的花香草香丝毫没有让他觉得惬意,走着走着不自觉就到了白贺炜家的那个小区。 从院子外面,他依稀能看见楼宇交错中白贺炜住着的那栋,他走到门口,保安把他拦住了,问他找谁,郑亦报出了白贺炜家的楼号单元号,虽然喝得迷迷瞪瞪,可也能记住,他还真是好记性。保安没说什么废话,只是轻蔑地打量了他几眼,便让他进去了。他到楼下点了根烟抬头看见白贺炜家的灯亮着,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很怕自己的行为被白贺炜发现。他甚至有种上楼去找白贺炜的冲动,可他到底还是怂,就是没勇气去按门铃。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帮他,远处传来一阵雷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雨点就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他慌慌张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69 张的躲到了不远处的凉亭里,还在琢磨天气预报也没说要下雨啊。 开始有点冷了,他听着雨声望着那扇熟悉的窗子,手机铃声骤然响起,给他吓了一跳。他拿出手机一看,惊得差点把手机扔到地上,已经被挤出通讯列表的名字又出现了,他抖着手接通了电话,赫然看见那扇窗前映出了一个人影来。 “你来找我有事吗?”白贺炜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我……没来找你。”郑亦扯起了谎。 白贺炜笑了,笑声低沉而又迷人。“那我可挂了。” 郑亦着急了,赶紧说:“别,我就在楼下。”郑亦是服了,白贺炜不过一句逗他的话也能给他致命一击。 “我说像你,上来吗?”白贺炜问他。 郑亦哪里敌得过这诱人的吸引,想回答“好啊”,却忍不住问了一句:“方便吗?” 白贺炜又在笑了,伴随着笑声,郑亦的下腹燃起一团火,无尽的、控制不住的欲望顿时淹没了他的理智。 “嗯。” 去按门铃的时候,郑亦掐了自己一把,原来不是在做梦,穿着白色短袖黑色运动裤的白贺炜给他开了门。 一股酒味还夹杂着刺鼻的膏药味,满身都是雨点的郑亦被让进了屋,白贺炜自然是嫌弃这样的郑亦的,“你怎么这幅鬼样子?喝酒了?” “嗯。”要不他哪有胆子来。 白贺炜进了屋,翻腾出一件深蓝色的旧t恤和一条灰色运动裤扔给他,“去洗个澡吧。” 郑亦乖乖的钻进卫生间,依然觉得特别虚幻。 白贺炜家的卫生间有一面大镜子,被雾气盖住之后显得特别神秘,他洗好之后用湿手将雾气划开,赤身裸体的形象出现在镜子里。只见屁股上被摔的地方青紫一片,他又回忆起白天的尴尬,他揉揉脑袋不愿多想,告诉自己管他三七二十一,既然来了,那就及时行乐。 他手机的音乐再次响起,他从堆着的衣服口袋里翻出手机,“妈妈”两个字赫然出现在屏幕,打断了他满脑子的旖旎思想。 “妈。” “你怎么还没回来?”褚红霞询问的声音有点焦虑。 “下雨了,我找了个地方躲雨,路上没出租车。”郑亦随口扯了个谎。 褚红霞将信将疑,挂电话之前还不忘叮嘱他雨停就回家。 郑亦穿着白贺炜的旧衣服,裤子太长,他把裤腿卷了卷才不至于拖地,出去之后,迎接他的是白贺炜递过来的一杯温热的水,握在手里特别舒服。 “你妈打来的电话?”白贺炜问他。 郑亦点点头,“催我早点回家。” “等雨停了,我送你吧。” “不,不用了,我到时候打个车。” 白贺炜没再坚持,拍了拍沙发,让郑亦坐下来,郑亦乖巧的坐在白贺炜身边,心脏跳得如擂鼓一般。 “说说吧,你过来干什么?不是说和我分了吗?怎么还跑过来在我楼下站着。”白贺炜的语气有些犀利和不满。 郑亦解释说:“我,我就是听说你要去省里了……” “你消息还挺灵通。” 郑亦低着头,不说话了。 “我要不叫你上楼,你打算站到什么时候?” “可能站一会儿就走了。” 白贺炜笑了笑,说:“那早知道不给你打电话了。” “别,别……”郑亦慌慌张张的解释说:“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所以我就想在下面待会儿,听说你要走了,我挺难受的,可我又不敢给你打电话,所以我就过来了。白天,白天的时候见到你我特开心,就是有点丢脸,我还摔了一跤。你不想跟我说话,也没多喜欢我,这我都知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和你分开。我妈,那天晚上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儿,我就是不想让她伤心,可我依然特感谢你在此之后为我做得那一切。” 白贺炜安静的听完郑亦的絮叨,他的手掌在郑亦的头顶上摩挲了几下,语重心长道:“郑亦,短时间内我还会在灵泉,没那么快走。另外,你的事情我没办成是我没这个能力,不过我也努力了。可你都三十多了,别总像个孩子似的,总该为以后做些打算了,知道吗?” “我,我知道了。” “过段时间,省里会组织各市县区的森防培训,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吧。” “啊?”郑亦惊讶地看着白贺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雨小了,尽管郑亦坚持不用,可白贺炜依然把他送回了家,车停得离郑亦家很远,郑亦恋恋不舍地下车。关系回到原点,这样也是有所缓和的表现吧。郑亦冲着白贺炜车的方向挥了挥手,白贺炜回给他一声车笛,他慢吞吞的上楼,脑海里依然都是白贺炜的话——“别总像个孩子似的,总该为以后做些打算了……” 以后,他都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样的。在常春镇这个毫无生机的地方,什么时候才是出头之日呢? 因为这一场不大不小的阵雨,因为地上比较泥泞,崔震东的采伐进度被耽误了两天,区里要求采伐时乡镇林业站必须到现场监管,郑亦也因此闲下来了,可他还没等太得瑟,李大为一个电话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一张传真纸打印出来的举报信摆在他眼前,举报人是牛家沟村的村民,内容不复杂,就说崔震东采伐的那片林地是村集体所有,崔震东没资格放这些树。李大为把郑亦叫上来了解情况,郑亦简单说了说,跑回办公室拿了崔震东交给他的那些手续交给李大为。 “李镇,这些资料林业局都审了的,要不也不能开证啊。” 李大为点点头,说:“你准备准备,举报人也报了森林派出所,刚才白所长打了电话,他下午过来看看情况。” “哦……” “咱们先去牛家沟村看看。” “哎,我知道了。” 尽管这是个麻烦事儿,可一听到白贺炜要来,他不自觉就鸡血上头,充满了干劲儿。 他刚想走,李大为又说:“郑亦啊。” “哎?” “你有没有想过转行政这件事?” 第51章 李大为从桌上翻出一份装订好的文件递给他,说:“这是组织部门新下来的文件,杨书记是有提拔你的这个想法的,但是又觉得你要是从林业站出来,可能也是镇里的损失,毕竟能胜任这个职位的人咱们镇里还没有。不过这得以你的意思为主,真的能转对于前途来说是好事,转了之后能进党委,机会很难得了,所以让我先找你谈谈。” 文件内容是关于乡镇事业编转行政编的相关政策以及要求和方法,郑亦粗略的看了一遍,自己基本每条都符合,他心动了。 李大为又说,“你有想法就争取一下,咱们大秘曲长江想调走,这样的话,党委委员就有一个空缺,张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0 冰那老家伙还想趁这机会挤进党委,如果你要能转行政,就没他什么事儿了,知道吗?”张冰好吃懒做逼事儿又多是在常春镇挂了号的,之前锦平着火开会的时候,就他在底下唧唧歪歪的,平时大家也都不太待见他,任是哪个领导都不希望他这种人进党委,可论年头,论资历,如果没人竞争的话,张冰机会就很大。 这块诱人的大蛋糕摆在郑亦面前,自然是一种特别的诱惑,他再次想起白贺炜对他说的话,重重地点点头,说:“谢谢领导,我知道了。” 郑亦和李大为到达牛家沟村的时候,一群村民就站在山脚下,这一场雨弄得地里有点泥泞,他们两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去,沾了一脚泥,村主任先迎了过来。 李大为问道:“怎么回事儿啊这是?我听小郑说崔震东的手续是齐全的我才签的字,你要知道,镇里原本对采伐指标就控制得特别严格,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领导以后更不能批了。” 村主任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小声说:“李镇长,咱们村里的困难您是知道的,前不久防火又花了不少钱,我和我们书记老冯就商量着把集体林地流转一下,弄点闲钱好做事情,而且我也打听了这片刺槐并不违反什么规定,也不是公益林,就是当年林改的时候没承包出去而已。正好这时候崔震东来找我们了,说想把他家果园旁边那块林地给承包下来。原本吧,我们是打算开村民代表大会的,但是你知道,现在这村民代表们一开春就都出去打工了,你说说这人又凑不齐,我们就……” 郑亦算是听懂了,李大为却直言了当的说:“那就伪造这个会议记录?你知道这是多麻烦的事儿不?” “李镇长……这……我们也没想到啊。都说咱们镇里的采伐证难办,谁知道这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崔震东就把手续跑下来了。” 李大为挠挠头皮,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那些村民面前,说:“今天咱们过来解决问题,大家也不要太偏激,有一就说一,事情解决了才是最重要。” 其中一个带头模样的人说:“我们集体的林木,谁准许放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崔震东把山承包了,还有你们镇里把事情调查清楚了吗?就往上面申请放树,我们不同意!” 众人应和道:“对,我们不同意!”“就是就是,经过我们同意了吗?就是村民代表大会开了吗?” 这时候,李大为手机响了,他躲到一边去接电话,于是大家就把矛头指向了郑亦身上,郑亦心知是自己工作上出现了一点纰漏导致的问题,但责任不全在他。在他这里,只要是材料全的,领导点头的,他就可以打申请了。另外,开采伐证之前是要经过一周公示的,这个阶段也没有人给他打过电话说不同意。可面对众人,郑亦刚开口解释两句,声音就被淹没在吵嚷之中,他皱着眉听着,心想,这些人的愤怒总要发泄出去再讲解决办法,此时也是多说无益,而且他也太没经验,一句话说错了可能反倒麻烦了。 李大为接了电话回来,凑在郑亦耳边小声说:“白所长打电话过来说他在路上了。” “怎么提前来了?”郑亦问。 “他说他下午有事情就提前过来了。” 郑亦的心鼓噪起来,心思已经不放在闹事的村民身上了。他此时此刻完全不想跟白贺炜谈工作,而是说自己可能会有新的发展机会了,不知道白贺炜知道之后会不会和他一样开心。 李大为在乡镇干久了,面对这些“胡搅蛮缠”的村民们还是很有经验的,他腾时间打太极,只等白贺炜过来。 白贺炜十点多才接到明天去省里开会的通知,于是他和方伟洲两个人提前出发,紧赶慢赶到了常春镇。 这条路原本他是不熟悉的,可前段时间往返了太多次,街边的每一寸景色现在都烂熟于胸。雨后的清爽还停留在空气中,打开车窗就能呼吸到空气中高饱和度的浓氧,这个时候的乡下真是太可爱了,四处绿树成荫和路边庭院的花都让人心情格外的好。 不过他没想到这次被举报的竟是郑亦手上出来的工作,他接到办公室转给他的材料还是愣了一下的,郑亦这家伙怎么也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拿着举报材料去找祁峰,祁峰跟他简单的说了说情况,又给他拿了采伐证的复印件,说:“咱们材料都是审过的,也公示了,我们开证是没问题的,不知道他们乡镇是怎么搞的。” 白贺炜决定去常春镇走一趟,他直接给李大为打电话,说要过去看看,让他们先把情况了解一下。 白贺炜下车,远远就看见郑亦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李大为的旁边,脊背挺得挺直,可比昨天在他面前摔了个跤的那副样子看着顺眼。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恍惚感,是带着那种很陌生的,希望看见这个家伙成长得比他还出色的一种期冀。他得承认,之前想要调他来身边,不过是愧对他的补偿,如今却改变了心态,这还真是一种有趣的体验。因为经过昨晚,白贺炜好像产生了一种老父亲心态,也突然能理解父亲为他的前程铺路的良苦用心。 郑亦似乎有心灵感应的回过头,一眼看见他,露出个傻兮兮的笑,然后碰了碰正跟村民们说话的李大为的胳膊,李大为也跟着回头,大跨步的朝他走来。 寒暄过后,他听罢李大为的汇报完情况,便说:“这问题,最终就是村里的责任。” 李大为点头称是,而村主任站在一旁,脑袋都快垂到裤腰上了。 “另外。”白贺炜向四周看了看,崔震东并没有在,估计是回避了,便问:“崔震东他知不知道这事儿?” 李大为说:“他说是不知道的,但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 “你们内部先解决一下,要按流程,合法依规的,处理不好,他们跑到上面去上访,你们一个两个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那是那是。”李大为搓着手,看起来挺不好意思似的。 白贺炜说话的时候,郑亦就那样赤裸裸的看着他,似乎对于这件事根本没有意识到任何的严重性。白贺炜没搭理这小子,直到把想说的交代完,便掏出包烟给大家分,递到郑亦的时候,郑亦冲他笑着,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他不愿意回应郑亦这当众冒出的傻气,教训道:“你下次做事情认真一点儿,别总叫别人帮你擦屁股。” 被教育了的郑亦收敛了傻笑,冲他说了一声“哦”,就不那么得意忘形了。 白贺炜突然间觉得,好像除了肉体上的关系,他也愿意去与郑亦产生其他的交流和沟通了。 在此之前,李大为就找了几个村民聊了一会儿,大概了解了他们的诉求,他跟白贺炜说:“白所,要不然这样吧,咱们谈谈解决方案吧。” 他把村主任叫了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1 过来,当着白贺炜的面教育了一顿,之后又说:“目前看来,采伐证已经开出来了,按理说,你们的承包经营是不合法的,这证也是该撤销的,但是这事从近了说,这能改善一下村上的经济,从远了说,如果崔震东的果园规模更大了,还更能带动牛家沟村的农民收入,这也不是坏事。我的意思是,这两天,采伐先放一放,你们去开个村民代表大会研究一下,到底承包给崔震东行不行?行,那就继续干;不行,咱们再研究不行的。另外,崔震东那边,你负责把今天的处理结果沟通一下。” 村主任也没了平时挺嚣张的气焰,唯唯诺诺地点头应了。李大为又问白贺炜有什么意见没,白贺炜说:“尽量把事情办圆满点儿,我没什么意见。” 李大为转身带着村主任去跟村民们协商去了,白贺炜站在一旁抽烟,郑亦凑了过来,小声对他说:“学长,刚才我们李镇长找我谈话,说现在有机会能转成行政编,还能进党委,我想试试。” “这的确是好事。”白贺炜嘴上说着,心里在想怪不得这家伙这么高兴。 郑亦又想说什么,白贺炜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李镇长工作经验多丰富,你现在不过去跟着学学,还等什么呢?” “啊……”郑亦好像意识到什么了,挠了挠头,赶紧跑过去了。 白贺炜见了,十分想冲他屁股上来那么一脚解恨,看是不是能给他踹聪明点儿。 第52章 在常春镇吃过午饭之后,白贺炜和方伟洲就走了。因为明天有一个据说挺重要的会在省厅召开,今天下午白贺炜就得过去报道,另外,邢长青知道他要来,晚上约了他吃饭。 白贺炜始终没问邢长青事情进展如何,他知道,今晚会是一次起决定作用的饭局,他想得是等回来后看看情况再与父亲沟通。他嘴巴很严,每次回去吃饭连个口风都没透,他不知道父亲是不是知道了这件事,因为老爷子也没跟他说过半个字。 抵达张州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白贺炜直接打了车去到约好的饭店。他在张州读书工作一共将近八年,他对于这里的每条街道都很熟悉,虽然这些年来张州变化很大,可他还能依稀能还原当年的模样。正值下班堵车的时间,车速非常缓慢,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已经在路上耽误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邢长青并没有说饭局上都有谁,当白贺炜推开包间的门的时候,里面除了邢长青还有两个人,邢长青挺热情的为他介绍:“贺炜啊,这位是我们森防办主任任子辉,这位是厅里主管人事的副厅长安维。” 白贺炜惊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惊动这么大的领导,邢长青的提携之意实在让他受宠若惊。他走过去,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和人家握手时他外表波澜不惊,可内心却不停地翻腾。白贺炜知道,任子辉和安维在打量自己,他也听过这两位的大名,不过是以前来省厅开会时,他们就在台上坐着,前面摆着个牌子的那种, 邢长青说:“任主任和安厅长我们在私底下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我能到省厅工作也多亏了他们的促成,他们正好趁这次机会说想看看你,我说那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众人落座,安维说:“老邢这三天两头地跟我念叨,我不得好好看看是什么人才让他这么上心。” “就是。”任子辉说:“调人来是好事情,但是素质得过硬。” 邢长青说:“现在咱们林业口的问题就是懂专业的人员太少,技术性却越来越强,于是前些年通过关系进人的弊端越来越体现出来了,贺炜是难得的专业人才,家里条件姑且不说,人也积极上进。” 安维问白贺炜:“贺炜,听老邢说你父亲是灵泉的副市长。” “是。”白贺炜点头承认。 “那找个清闲衙门呆着多好,林业口又苦又累,责任还大。”安维似是开玩笑,实则似乎是一种试探。 白贺炜说:“以前也有过去别的部门的机会,我没同意,我还是挺想在林业部门施展拳脚的,毕竟是学这个的,不想浪费。” 听他这么说,安维赞许道:“对,做人做事儿都得务实。老邢眼光不错的。” 包间的门被敲响了,服务员陆续把菜布了上来。吃饭喝酒,就没人再说什么调动工作的事儿了,这话题就点到即止而已,三言两语其实人家心里已经有了考量。 白贺炜社交能力也算合格,敬酒奉承从不落后,他没表现得特别谄媚,说得最多还是感谢邢长青的赏识提携以及领导们对自己的重视的话。的确很多事情在酒桌上办起来就格外的顺利,白贺炜自觉没给他们留下恶劣的印象,倒是在聊天中他得到了一个讯息,那就是关于明天开会的情况。 话是任子辉开得头,他说:“也不知道这次环保督察组过来会怎么样?” 安维哼了一声,抿了口酒,说:“不会有什么好事的,上面的令太紧,环保、水利、土地、林业这些部门都得上紧了发条。” 邢长青说:“咱们十几个市明天开这个会挺重要的。哦,对了,贺炜,因为下周开始,国家的环保督察组要进驻,那个森防培训暂时取消了,等什么时候办,到时候发文给各市。” “哦,知道了。”白贺炜点点头。 邢长青又说:“你们灵泉前段时间搞得那个违法侵占林地的排查成效很显著,至少对于这次的环保督查是一个很好的基础工作。” 安维感叹道:“灵泉还好,矿山企业不多,随江这回就麻烦了。” 说着聊着,白贺炜精中取精得到了很多信息,饭后他打车回到省厅安排的酒店报道后,第一件事就是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白子峰接起电话来,竟然有些意外的情绪在声音中,他问:“贺炜,有事吗?” 白贺炜抑制住内心浮起的波澜,尽量让自己保持平稳的心态,对父亲说:“爸,您什么时候去随江?” “下周。” 竟是他最不想得到的答案,也怪自己平时对父亲的时期太不上心。他的心脏狂跳起来,说:“我在张州,今天和省厅的人吃了顿饭,他们说随江的矿山企业太多,内部特别混乱,职能部门和企业勾结得太厉害,他们说这次恐怕是重灾区。” 白子峰沉默了一会儿,却笑了起来。白贺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根本不知道父亲的笑是什么含义,接着,他听见了父亲在电话中说了他记事起就没再听过的亲昵的称谓:“傻儿子,要不你以为我去随江只是很安稳的升官吗?” 这三个字让白贺炜的狂躁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了一般,他觉得眼睛酸酸的,有股难以言表的情绪涌动出来。 白子峰又说:“前段时间你们省厅的某个领导给我打电话说了你调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2 动的事情,再加上环保督察,这就彻底的打消了我让你去随江的想法。你每次回家都不愿意跟我谈这件事,我也就不提了。后来我想,随江那里并不是好的选择,不如让你去省厅发展。” 白贺炜怎么都没想到,每次见面都要用争吵来沟通的父亲,竟然在电话中心平气和地同意了他调动的事情,他的声音梗在了喉咙里,怎么都发不出来。 “怎么了?不说话了?” “我不明白……”白贺炜在领导面前装了一晚上的淡定,竟然在给父亲的电话里破功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抖。“我当年在设计院,你偏要我回来,如今省厅想我过去,你为什么就不反对了?” “设计院是个什么地方,不过是一个事业单位而已,你在那儿能成什么事情?” “可是……” 白子峰打断了他,说:“另外,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那时候刚步入社会,难免会意气用事,把你放在身边我更放心些。如今,你也成长起来了,但还是没有什么心眼儿,好在人家重视你,捅了娄子也有人端着,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爸,我都快四十了。” 白子峰呵呵笑了,“那在我眼里也只是个孩子。”他的笑声结束了,末了又说:“也正好让你离那个姓郑的小子远点儿。” 白贺炜听见这话原本激动的心情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那一瞬间,他几乎又要把怒火转移到吴灼峰的身上了,毕竟他和郑亦重新在一起的事情只有吴灼峰知道而已。 谁知白子峰却说:“你不要以为做了什么都神不知鬼不觉的,你在他身上动的歪心思我都知道,还想找关系给他调动,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又是吴灼峰?”白贺炜问。 白子峰却说:“用得着他吗?” “爸……”白贺炜不再那么激动,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他说:“我们两个没什么关系了,调动他的事情也搁置了。他就是个挺普通的年轻人,求您别对他做什么。” 白子峰从嗓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我要想对他做什么,他还能安安稳稳地在常春镇工作吗?贺炜,我只是想说,你得洁身自好,别让人抓住不该抓的把柄。你去了省里,我就不能再给你保驾护航了,到时候人心险恶,我能抓到的你的小辫子,有心人也一样,你知道吗?” 白贺炜几乎一夜没睡,他躺在床上紧盯着天花板,父亲的话在他脑海里回荡。父亲态度的转变让他始料未及,可对他的掌控欲望也依旧存在。他开始理解身为父母的担心,可也庆幸又有了新的可以施展自己能力的舞台。 一大早,郑亦刚到单位,就被党委书记杨树洪一个电话叫到了办公室。杨树洪从文件中抬起头,把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拿了下来,问郑亦:“小郑啊,大为镇长找你谈了吧?” 郑亦有点紧张,他本来就挺畏惧领导的,尤其是这种严肃的场合。点了点头,说:“谈了。” “你有什么想法?说说吧。” 郑亦挺直了脊背,说:“杨书记,因为专业对口,到咱们镇里来就从事林业口的工作,可人往高处走,我也想更进一步,这次能有机会,我挺想试试的。” 杨树洪赞许地点点头,说:“曲长江就要调走了,党委有一个空缺,张冰也有这个打算,竞争还是有的,知道吗?” 郑亦点头:“知道的。” 从杨树洪办公室出来,刚好和张冰碰了个面,郑亦喊了一声:“张叔。”张冰理都不理的扬起他高傲的头,径直进去了。郑亦耸耸肩,不以为意,正准备下楼,他听见从杨树洪办公室传来的争执声:“杨书记,我想进党委有错吗?凭什么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大家就都支持?” “支持不支持是大家的想法,到最后还是要看票数。”杨树洪的声音很淡定。 “嘁,可拉倒吧,都是黑幕!”说完话,就甩门出来了,他似乎也没想到郑亦还在楼梯口徘徊,故意撞了郑亦一下就下了楼。 路过的财政所的大姐看见了这场景,对其行为非常不满:“一天恨不得喝八遍酒,干点事情费老大劲了,就这还妄想进党委,我看早晚得喝死。小郑啊,别往心里去,姐支持你。” 郑亦也挺无奈的,他笑着说:“谢谢姐。” 第53章 郑亦不知道财政所张大姐的嘴巴是不是开过光,就在她说完这话的一周之后,张冰酒后驾车在山脊公路上逆行因为躲避对面开过来的大货车,连人带车翻到山下,事后交警给出的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中认定张冰负此次事故的全部责任。整个常春镇顿时陷入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之中,纵使这个人平时表现得多么糟糕,死者为大,没人再去说他的不好。几天后,郑亦前去灵堂祭拜,张冰的妻儿站在遗体旁边还礼,他们哭得双眼红肿,让郑亦有种说不出难受。更难受的应该是张大姐,当晚郑亦值班,领导有事没在,就他自己一个人,去洗了个澡回来,张大姐就过来敲值班室的门。郑亦开门让她进来,问:“张姐,你怎么没走?” 她说:“小郑,你陪姐去给张冰烧点纸吧,我要是不说那种话,他……”她哽咽了,话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他们到了镇政府的后院,郑亦帮她用打火机把纸钱点燃了,火苗很快吞噬了黄色的纸钱,她的嘴里念念有词,就像在倾诉自己一时口无遮拦产生不良后果的愧疚。郑亦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陪着她把准备的纸钱烧完,然后郑亦从防火仓库拿了把铁锹将纸钱燃尽后所产生的灰盖住了。做这些时,她一直跟在郑亦身边,还对郑亦说了很多句谢谢,郑亦对她说:“姐,真的不用谢,你快回去吧,天都黑了,路上不安全。” 她点点头,对郑亦说:“小郑啊,今晚的这件事儿你别跟别人说。” “张姐,我知道,你也别往心里去了。” “嗯。小郑,姐还有话想跟你说。” 郑亦不解地看着她,“什么?姐,你说。” 就听她说:“小郑,你的将来是很有前途的,这其中你的努力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脚踏实地的做事情,自会有人看得见,欣赏你,帮助你。” 待她走后,郑亦坐在值班室看电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他想起那天张大姐似是无心的诅咒,却一语成鉴,再想想她临走前对自己说得话,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甚至都觉得值班室冷了起来。 郑亦自己把自己吓了够呛,赶紧跑上楼回到寝室里,这才有了点安全感。他躺在床上用手机看新闻,一条本省各市的领导干部的任职名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因为上面有个特别熟悉的名字——白子峰,还配了一张照片,郑亦以前也在电视上看过白子峰,可如此近距离的标准照还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3 是头一次见。在照片上分辨不出年龄,可白贺炜长得是真像他的父亲,尤其是眉眼中间展现出来的那种坚定,只不过白贺炜比他的父亲看起来更随和些,估计是遗传了他的母亲。 不由得,郑亦又在想白贺炜了,自从上次见过之后,他们又已经十几天没联系了,只是他们深谈过那么一次之后,思念和分手的伤痛已经不那么蚀骨般疼痛了,如今他除了本职工作外,开始跑自己转编的关系,从镇里到各村,手里有票的都需要沟通。前段时间还有个张冰跟他竞争,如今竞争对手已逝,他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更沉重了。有传言说张冰就是为了求选票才拼了命的跑关系,还有人说,张冰的遗孀准备起诉那些和他一起喝酒的,反观自己,连点血都没出,心里实在没底,毕竟现实就是如此。 郑亦没忍住给白贺炜打了一个电话,想听听他的建议,响了很多声,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太唐突的时候,白贺炜终于接了电话。 白贺炜的声音听起来挺疲惫的,还有点不耐烦,郑亦怂了,想挂掉电话算了。 “你怎么不说话?”白贺炜说。 “学长,我是不是打扰你了?”郑亦试探性地问。 “我加班呢,有事儿吗?” “那,那没事儿了,你忙。” 白贺炜也没说什么,啪得挂掉了电话。郑亦举着手机发了会儿呆,一股挺委屈的心情涌了上来,他没了心思,顺势滑着手机上的新闻。 “……中央第五环境保护督察组进驻我省开展为期一个月的督察,设专门值班电话(0233-6666666)每天8:00-20:00受理群众举报电话,并专设邮政信箱(张州邮政第7007号邮箱)接受信件举报。 根据党中央、国务院要求和督察组职责,中央环境保护督察组主要受理环保方面的来信来电举报。其他不属于受理范围的信访问题,将按规定由被督察地区、单位和有关部门处理……” 郑亦一下子什么事儿都忘了,直起身子,盘腿把新闻看完,是他太不敏锐吗?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也难怪白贺炜不想理他,大概是正忙的原因。 第二天一早,武装部长姜勇耷拉个脑袋出现在郑亦办公室,郑亦问:“你这是怎么了?”说话扔给姜勇一根烟。 姜勇把烟给点着了,抽了几口,一开口,他的嗓子都哑了,“哎,别提了,我爸不是开了个矿嘛,这家伙,环保督察组一进驻,好多村民就跑去举报,矿管局连夜就给关停了,说我们手续不全。哎,你说这事儿,我们也想把手续办全,可也不给办啊,就你们这个林业用地手续,光一个可研报告就几十万,还不一定给批。” 郑亦想到昨晚的新闻和白贺炜那冰冷冷的反映,更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 还没等他说什么,李大为推门进来了,看见姜勇也没说话,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对郑亦说:“小郑,走吧,咱们下,刚才我和杨书记、秦镇长开了个碰头会,说咱们自己也要搞个排查工作。” 郑亦站起身来,准备要走,顺嘴问道:“以前咱们不是弄过吗?而且前段时间区森林派出所也让报过。” “这次是镇里领导的要求,是土地、林业、水利联合的排查,咱们心里做个保底的工作,避免到时候上面问起来咱们卡钉子。” “哦,知道了。” 白贺炜在单位忙了一宿,他基本没睡,按照市区两级的要求,和矿管、土地、水利等部门连夜关停了区里二十几家大大小小的矿企,包括被举报的和没被举报的。一晚上办公电话和手机就没停过,中间还接到郑亦那傻子的一个电话,还跟没事人似的想找他谈心,他可没有这个美国时间。 一早去吃饭,刚吃了一半,内勤又给他打电话说几家矿企老板找上门来,让他赶紧回来。白贺炜窝了口火气,起身付钱离开了早餐铺子。 他的办公室门口站了不少矿企老板,有面无表情的,有怒火中烧的,还有指桑骂槐的,他们吵吵嚷嚷的要说法,白贺炜把人带到会议室,问他们:“想要什么说法?” “你们的钱也罚了,我们该交的钱也都交了,什么占地费,植被恢复费,一年就几十几百万的费用,凭什么把我们的矿关掉?”一个光头金链子说。 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纹身都蔓延到脖子上的男人应和道:“就是……” 光头金链子怒气冲冲地骂道:“我看你们就是怕掉帽子!” 白贺炜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些传说中黑白两道通吃的大哥们了,他倒是没慌,淡定地掏出一包烟,散了一圈,说:“这是几部门的联合执法,我们也是按照市、区两级的意思办事的。” “那就给我办占地手续啊,我们又不是不肯出钱!”光头金链子火气最足,又说。 “对!”一个面目看起来和善的中年男人说。 白贺炜说:“办林地占地手续得去找祁科长,我们也没这职能啊。”白贺炜安抚着众人,说:“大家都谅解点儿,昨天区里的意思是等环保督察组走了之后,按程序给大家办理手续,我们派出所真不管办手续。” 正这时,副局长赵月江晃荡着进门,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哟,大家伙都在呢。”在场的这些人一改对白贺炜的嚣张态度,反而谄媚起来,纷纷起身冲赵月江又鞠躬又握手的。白贺炜倒不是嫉妒,就是觉得特别好笑。 “赵局,您来了。”白贺炜寒暄道。 “是,听说几位过来,我来看看。”赵月江找了个沙发坐下了。 白贺炜说:“那正好赵局来了,办理征占地手续是赵局是主管的业务,各位有不懂就问他吧。”说完,站起身来,把人留给赵月江不卑不亢地走了,头也没回,自然没理会他们这些人的议论。 也不是他傲慢,只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愿意跟他们发生任何争执和牵扯,据邢长青反馈回过来的信息是省厅就快过来考核他了,不出意外,下个月他可能就会在张州上班了,因为他的特地隐瞒,他行事又特别低调,目前局里所里还没人知道他要走了,唯独周至最关心进展,三不五时的打个电话过来问他。白贺炜现在不过就是尽职责站好最后一班岗而已,搞这些虚的是在太没必要。 他刚回到办公室,手机响了,白贺炜接起来,是房产中介:“白先生,您出售的楼房有人看中了,想跟您面谈,请问您有时间吗?” “周末吧。” “好的,那我跟对方定时间了。” “行。” 第54章 白贺炜决定卖掉现在住的房子是在父亲去随江之后。 为了照顾父亲,母亲也一起去了随江,只把他一个人留在了灵泉。白贺炜很快就要调动到张州了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4 ,并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回灵泉工作,他觉得实在没必要留那么多的房子,父母现在住得这一栋足矣。而另外一个原因,白贺炜在想既然决定开始新的生活了,那么过去的人和事就不需要在留恋了,尤其是和亡妻一起住过的房子,自从那天酒醉后升起的厌恶,他是越来越不喜欢住了。人总是喜新厌旧的,断舍离是再好不过的选择,白贺炜自问不是什么念旧的人,从决定到找中介也不过就半天的时间。他又用了一整天的时间,也没找人帮忙,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整整装了五、六个大号纸箱,雇了个车,一股脑的都搬去了父母家里。其中最令他为难的是那副巨大的结婚照,木质底板在床箱里放得已经变形,变卖废品实在是对亡人太不尊重,最后无奈拉到了墓园,在焚烧池烧掉了,只留下一本相册当做纪念。其实这几天,中介总会给他打电话跟他汇报房子的销售情况,毕竟他家地段好,楼层好,装修也讲究,住得又精心,唯独价格有些高。但没用一周,房子竟然有人看中了,这也好,不用操心卖不出去。 他刚在办公室坐下没五分钟,刚才的那群人又被赵月江支了过来,白贺炜揉揉眉心,保持微笑,耐着性子翻来覆去重复刚才已经说过好些遍的话。有时候基层的无奈就体现到此了,原本是上级的命令,他们只是依照执行,可矛盾一出现,最后还是集中到他这里来,之前在市局就不会有这样的困扰。 白贺炜送走这帮人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他们骂骂咧咧的说要去找祁峰,白贺炜想,祁峰肯定也特别的郁闷,跟着这位不顶事的局长干活,好在自己没把郑亦调过来。 也难怪他爸说他不够圆滑,这结论下得真是精准,他越发觉得自己看人太过片面,来了这么久才发现别人的本质如何。 这会儿功夫,郑亦又打电话过来,白贺炜接起来,那边试探性的问他忙不忙,就像昨晚受了多大惊吓一样。 “不忙,怎么了?” “我和李镇长下乡呢,我们这边有几个老板已经去你那儿上访了。” “一个姓甄一个姓贾,还有个姓姜的,来过了,都被我打发走了。” 郑亦“哦”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白贺炜想了想,对他说:“郑亦,过几天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啊?”郑亦似乎有些疑问。“为什么呀?”说完,他又觉得不对,赶紧说:“好啊。” “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下个月就要走了。” 听筒中突然没有了任何声音,白贺炜举着手机等着郑亦说话,郑亦就是没反应。白贺炜不耐烦了,说:“你不想去就算了。” “不是,不是,就是,就是……有点儿突然。”郑亦吸了吸鼻子,白贺炜耳朵灵,听见了。郑亦说:“我还以为你不走了呢。” “定下来的事情了。对了,先别跟别人说。” “嗯,我嘴巴严得紧。” “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哦。” 白贺炜听得出,郑亦的声音闷闷的,他对自己的那颗再赤城不过的心他再迟钝再无情也能看得见,他离开了,对两个人都不是坏事,一是能断了那家伙的念想,二是让他们两个周全。毕竟目前这种情况,实在不是再在一起的好时机。 郑亦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直到李大为喊他,他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郑亦理了理心情,尽量不让外人看出自己的情绪。 “谁要走?” 郑亦想起白贺炜的嘱托,撒谎道:“没谁。” 李大为没深究,翻着手机说:“这天气可真是奇怪,预报说后天温度能达到四十度,这三伏天也没这么热。” 郑亦跟着看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不过六月底而已,竟然飚这么高的温度,应和道:“是啊,这是要热死人了。” 李大为望着外面,对郑亦说:“小郑啊,这张冰一走,你的事情也差不多就定下来了。” “嗯?”郑亦一时没领会过来。 “挺好的挺好的,多好的机会啊,好几年没有过了,领导欣赏你,也是你工作努力的结果。”李大为说,可语气却有些伤感。“你在我手下这么多年,冷不丁的都快是党委委员了,我这还有点不习惯,以后这材料我都不知道找谁写。昨天这杨书记还跟我念叨呢,说小郑这一走,都不知道让谁干林业这活了。他从镇里研究一圈也没发现个合适的来,倒是后来说区里要安排几个军转干到乡镇,就说那不如让这些当过兵的干吧,他们能吃苦。” 李大为絮絮叨叨的跟他说着话,郑亦的情绪也不对了,他抽了根烟来隐藏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失落,再想起白贺炜要走的事,伤感更深了一层,竟有些鼻酸了。 在各村跑了一整天,郑亦情绪还是不太对,回到家没坐稳,正在厨房做饭的母亲就告诉他:“明天郑孝里的案子开庭,法院上星期通知的,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你一声吧。” 如果母亲不说,郑亦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吴灼峰起到什么作用,他都没想到事情进展会这么快,按理说,拖个一年半载的也都正常。 “你去吗?”郑亦问。 褚红霞冷哼一声,“当然去了,我是真挺想看看那家伙接受审判的样子。” “那我明天送你过去吧,我就不进去了。”郑亦有点怕,怕郑孝里在法庭上看见他情绪会失控,突然站起来指控他曾经打过他,那可就尴尬了。 “进去看看呗。” “不去了,和他没感情。” “那我也不去了。”褚红霞说着话,把菜端到桌子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 正这时,康嘉北给他打来电话,劈头盖脸就问:“大傻子,你和郑孝里什么关系?” 郑亦纳闷,“你怎么知道郑孝里?” 康嘉北叹了口气,说:“我前段时间接了个法律援助的案子,这被告人叫郑孝里,我去看守所会见,谈完了案情,他就跟我聊了聊,我问他还有什么亲人不?他就说自己有个儿子叫郑亦,挺好一孩子,他这么多年都没尽过为人父的义务,还说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母子,我托关系去派出所查了查,妈呀,他儿子还真是你。” “嗯……是。”郑亦没否认,心里却在想,这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吗?怎么这个混蛋竟然有这么大的转变。 康嘉北笑了笑,说:“他说你还把他打了?” “是。” “牛逼呀兄弟,我都没看出你有这骨气,敢打自己亲爹。” 郑亦没吱声。 “他还说你也进派出所来的,后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倒是他,每天被警察审,最开始还不愿意撂,可等被突破了,就什么都交待了,反倒觉得轻松了。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5 ”康嘉北叹了口气道:“你说你,有事儿怎么不跟兄弟说啊,打了他之后,没给自己添什么麻烦吧?” “没有没有,正好有朋友帮我解决了。”郑亦解释说。 康嘉北有些失望,“你有事都想不到我!” “这不,这不正好那个朋友赶上了。”郑亦随口扯了谎。 “郑亦啊。”康嘉北破天荒的没管他叫大傻子,声音似乎还挺严肃。 “怎么了?” “郑孝里跟我说他说明天开庭想看看你和阿姨。” 郑亦沉吟了一会儿,总觉得郑孝里的话不那么真实,一个游手好闲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被关了一段时间就有这么大的转变?这一定也是虚情假意的,郑亦内心是不愿意去的,于是推脱道:“就算了吧,我单位还有事情。” 康嘉北先是沉默,末了说:“等他判决下来,有可能就去外地服刑了,这么说吧,他事儿不小,十几年也是有可能的,你真不看看吗?” 郑亦说:“再说吧,我想想。” 第二天,郑亦到底和李大为请了假,和母亲一起去了法院。 法院太过严肃的地方,曾经还是他们母子的恶梦,如今制造恶梦的人已经伏法,那么他们也该面对现实了。 在庄严肃穆的法庭上,法官和两个陪审员坐在审判席上,两个公诉人和一个辩护人分别坐在两侧,正对着审判席的旁听席上除了他们母子就再没别人了。刚进来的时候,褚红霞看见是康嘉北给郑孝里辩护,还瞪了他两眼。 两名法警搀着带有手铐脚镣的郑孝里走进审判庭,一走路就听见当当啷啷的声音响着,只见他脑袋被剃了个青皮,穿着橘黄色的马甲,瘦高的身材更显单薄。 郑孝里看见他们母子之后,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回过头看他们,久久不愿把视线转回到审判长那里,似是有很多话想说,却碍于目前这种场合,什么都说不出来。直到法官敲响了法槌,宣布开庭,郑孝里才把头转回去。 见到这样的郑孝里,郑亦似乎才相信他是真的有所转变,毕竟眼睛是不会骗人。可是当他想起郑孝里曾经对他们母子犯下的罪行,郑亦就没有办法原谅,相信母亲也是一样。 第55章 “现在宣布开庭,灵泉市北城区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依法公开审理被告人郑孝里犯故意伤害罪、强奸罪、赌博罪一案,现在宣布开庭,首先核对被告人的身份……” 这还是郑亦第一次旁听刑事案件的法庭审理,之前也只是在电视上看过,法庭调查,举证质证,审判席上的审判长,检察院的公诉人,被告人郑孝里,辩护人康嘉北……法庭上的这些人,这一系列的庭审程序,基本上还原了郑孝里这些年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这次旁听,郑亦可能都不知道这些年来郑孝里竟然犯了这么多案子,他实在是心惊肉跳,甚至因为有了这样的父亲而羞愧难当,好几次都恨不得离开这个地方,内心已经将他枪毙了无数次。 庭审进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郑亦就一直像被小火油煎似的坐立不安,好不容易到了最后的法庭辩论时公诉人发表公诉意见,郑亦以为能松一口气,结果长长的一段话更是字字锥心。 “下面由被告人郑孝里自行辩护。”审判长说。 郑孝里说:“法官,我没什么为自己辩护的,我认罪伏法,希望法庭能对我进行从轻处罚。另外我有几句话想跟我前妻和我儿子说,可以吗?” 法官点点头,郑孝里转过身,冲着郑亦和褚红霞鞠了个躬,然后又转了回去,说:“感谢政府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我意识到我对于我前妻褚红霞和儿子郑亦的愧疚。我始终没有尽到做丈夫和做父亲的义务,这期间还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说多少句对不起都没办法弥补我的过错,我希望出来后,能用自己的劳动对他们进行补偿。” 郑亦分辨不出这话有几分真假,冠冕堂皇的话谁又不会说,可他的母亲却异常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郑孝里大骂:“郑孝里,你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我们母子就能原谅你,我们今天过来就是看你怎么倒霉的,我恨不得你被政府枪毙。” 法庭内不允许喧哗吵闹是纪律,这其中的仇怨法官似乎也没有兴趣了解,他敲了敲法槌,说:“旁听人员请肃静。” 郑亦拉了拉母亲的衣服,示意她坐下,褚红霞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这么多年了,直到今天,她才把自己心底的包袱放下,眼前的这个人,恐怕是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的。 “下面由辩护人发表辩论意见……” 庭审结束了,法官并没有当庭宣判,休庭之后,郑孝里又被法警带了下去。康嘉北走到褚红霞面前,说:“阿姨,您开庭时也太激动了,对身体不好。” 褚红霞的气没撒出去就被审判长制止了,于是她就把矛头对准了康嘉北:“小康,你说你啊,为什么你给这个禽兽辩护呢?我恨不得他被枪毙,你还求法官少判。” 康嘉北为难的说:“褚阿姨啊,我也没办法,谁让我这是我工作职责所在呢。您可别怪我,我请您吃饭赔不是还不行吗?”任何女性不管多大年龄都吃康嘉北这套,三言两语的就把人给哄好了,这也是一种本事了。 从法院出去,郑亦被外面耀眼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一辆喷着“法院”二字的面包车从他们面前过去,郑亦似乎看见了里面坐着的郑孝里,于是就问康嘉北:“判决什么时候能下?” “看法官吧,审限也才三个月,怎么都会在限期内下判决的,怎么?关心结果?” 郑亦哼了一声,说:“不是关心,就是觉得罪有应得。” 康嘉北随口问道:“他这样了,会不会影响到你?” 郑亦摇头,“我也不知道。” 午后的气温已经飙到三十五度,郑亦午饭后回了单位,坐在办公室里是热得昏昏欲睡,乡镇办公条件有限,除了领导一般是没有空调的,他最近睡得不太好,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瞌睡,刚迷瞪着,白贺炜的一条微信从手机里跳了出来,“明天晚上,成名轩,205包间,你下班直接过去吧,我在那儿等你。” 郑亦捧着手机看了半天,还不等嘴角咧出一个笑,就意识到这代表白贺炜快走了,他也不知道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吃这顿饭。 回家后,郑亦挺想跟母亲说一声的,最后还是决定说一半留一半,“妈,明天晚上下班我不回家吃饭了。” “跟谁出去吃?” “是,是有个同事的孩子要结婚,提前招待单位的人。” “哦,那就去吧。”褚红霞没有半点怀疑。 第二天一早,郑亦翻腾了半天的衣柜,终于翻到了一件去年买的polo衫,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6 灰蓝色的,所有人都说他穿着好看,还有一条黑色棉布裤,他把边卷成了九分的,配了一双白色的滑板鞋,有用发胶给头发定了个型。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嗯,虽然比大学的时候成熟了不少,还算是能入眼的,真的是邋遢久了,他自己都找不回当年那种自信了。 下楼,看着自己停在楼下的那辆破破烂烂的二手破吉普,郑亦自己都嫌弃起来,琢磨着也该换辆车了。 等他到单位,从进门的那一刻起,他的同事们看见他,就纷纷问他:“小郑啊,你这是要去相亲啊,穿得这么精神。” 郑亦得感谢天热,红了脸都看不出来。 天气预报也还挺准,下午两点钟,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毒辣的太阳照射着大地,四处就像下火了似的,空气中没有一丝的凉意。这种干热的天气让人觉得特别烦躁,郑亦只想快些下班去见白贺炜,好结束这样的煎熬。电话铃声划破了午后的宁静,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告诉他:“郑站长,杨树村的石龙山南面着火了,你快带人来吧。” 郑亦坐直了身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问了句:“你说什么?” “我是杨树村的老荆,石龙山南边着火了,你快带人过来啊。” 自从防火期结束,山上也都绿了,还下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雨,森林火险等级自然降了下来,于是经过领导批准,按照往年的习惯,郑亦就让扑火队的人回家了,毕竟是农忙时节,都是农民的扑火队员还都要忙自家地里的活计,不能把人困在镇里。 郑亦挂了电话,喊了张晓一声,张晓揉着眼睛推门进来,一脸的睡意,脸上还被压了几道印子。 “快别睡了,都几点了,赶紧给扑火队员打电话,杨树村着火了,让大庙村和牛家沟村的扑火队员到镇里集合,剩下的直接到杨树村。” 张晓立刻也精神了,连声说:“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去。”于是踏踏啦啦的跑回到自己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郑亦这边则把办公室的门上了锁,脱下了精心搭配好的衣裤,换上了迷彩服和胶鞋,然后去找李大为汇报。李大为听后,也来了精神,他原本想给区里打电话汇报火情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等到那儿看情况再说,党政两位领导也是同样的意见,还让党委秘书通知所有机关干部在镇里做好准备。 十分钟内,大庙村和牛家沟村的扑火队员全部集合完毕并把灭火器装上了车,十五分钟后,他们顺利抵达着火地点,此时其他村的扑火队员已经在等了。 此时室外温度已经达到了四十度,稍微动一下就是一身的汗,郑亦包括所有在场的扑火队员都全副武装,汗水早已湿透了衣服。这不是第一次夏天出来救火,却是第一次在这么高的温度下救火。 此时的山上,太阳似乎更为毒辣,蒸腾起的热气让视线变得模糊,远处的景物也都走了形,再加上不远处着的火,和冒起来的烟,越走近了温度越高。 青草正生长旺盛,枣刺枝子也都伸出头来,路上乱七八糟的虫子四处乱飞,他们沿着山路一直往上走,前面的人还得用镰刀开路,郑亦一边爬山一边回忆前几年他刚来镇里上班,三伏天的跟着杜春海上山搞测量,回来的路上在身上抓了五、六只吸血的蜱虫,还好它们都在衣服上趴着,没有扎进肉里,据说国外那个唱歌的艾薇儿就是被蜱虫咬了之后生的病,他后怕了好久,现在都已经见怪不怪的了。 行至半路,距离火点越来越近,郑亦觉得自己都快被晒晕了,体感温度至少也要有五、六十度,他的呼吸甚至都变得困难起来,他强打着精神,让扑火队伍兵分三路向前开进,然后冲着对讲机喊:“大家都辛苦了,这种天气就克服克服。” 这次的山火,火势不大,主要是因为没风,植物含水量也比较高,但是难点在于起火点比较多,温度高,植被又比较繁茂,很多地方人都难进,更别提救火。 “领导啊,太热了,在火跟前,我觉得自己快被烤熟了。”一个比较胖的队员一边用皮拍子打火一边说。 另一个说:“烤熟了正好,我们还有烤乳猪吃。” “谁他妈这么缺德,这个天放火。” 郑亦在对讲机里面听他们还挺乐观的在开着玩笑,心中总算有些安慰。 “辛苦了大家,等救完了,下去给你们买冰棍吃。”李大为说。 进度还是比较慢,郑亦看了看手表,时间过了一个小时,火才扑了一半,他也没办法找个阴凉地方呆着,就只能和大家一起在太阳下面暴晒,村上的搬来了矿泉水和雪糕,没一会儿功夫就被分得干净,有了一丝凉意的人们,似乎更卖力了。 第56章 下午四点之后,太阳似乎收敛了它的脾气,终于不那么燥热了,进度也似乎变快了一些,耳边的灭火机的嗡嗡声却像是一种麻木进程中播放的奏鸣曲敲得人头晕目眩。炎热的天气让人的行动都变得迟缓,就像开启了慢动作一般,大家也似乎都很有耐心,习惯了这种温度,一点点的往前推进,唯独郑亦显得愈发焦躁,对讲机中的指挥已经有些赌气的成分了,前所未有的发了好几次脾气。李大为看不过去了,还以为他是因为太热了,递给他一瓶水,把对讲机拿过来,对他说:“小郑,你去歇会儿吧。” “李镇,不用。”郑亦想着再去拿对讲机,李大为却躲开了,挥挥手,“你快去吧。” 郑亦挺过意不去,一步三回头的走到一棵树下面,猛灌了几口水,拿出手机看了看,还是没信号,这也是他暴躁的原因之一。郑亦叹了口气,心想注定要被困在这里没办法去赴约了。目前来看,这火怎么都还得一个小时才能扑灭,而且就是救完了火,余火也要看,不可能轻率下山,毕竟这么热的天气,很有可能会死灰复燃,这样下去都不知道要到几点了。 他也想过用别人的手机来联系白贺炜,然而这个地方只有联通有信号,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移动,就是上面给配发的电信,没有一个有联通,这一点让他很是绝望。 不出郑亦所料,这火果然又救了一个多小时才被彻底灭掉,好在村上的人说由他们负责看余火,让他们赶紧回去。郑亦下山没有回单位,而是一身乱糟糟的直接赶回市里了。 从杨树村回去,路上差不多要四十分钟,他给白贺炜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等红灯的时候又给白贺炜发微信,也没收到任何回复,他的心脏悬到了嗓子眼,堵得特别难受。他明知道白贺炜不会在饭店等他可郑亦还是去了,到了约好的包间,里面已经有其他人在吃饭了,他问了负责包间的服务员,那个可爱的小姑娘说:“对,是有一个特别帅的客人等人来的,后来点的菜都打包了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7 ,他就结账走了。” 郑亦从饭店出来就继续给白贺炜打电话,还是没人接听,他把车开到了白贺炜家楼下,属于他房间的灯却没有亮,人似乎不在家,他过去按门禁的门铃都没人应答,于是只好趁别的住户出门时溜了进去。 敲了半天门又按了半天门铃,就在他放弃之际,对门探出了个脑袋,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郑亦:“小伙子,你是找对面的人吗?” 郑亦点点头,说:“是。” 那人说:“他搬走了,房子好像也卖了,我都看中介领了好几拨人来看房了。” 郑亦愣住了,幻想了很多可能却怎么都没想到白贺炜竟然会卖了这栋房子,不就是去张州工作吗?至于走得这样彻底吗?他游魂似的下了楼,坐在车上抽了好几根烟才把车开出了小区。找不到白贺炜,这个人就像失踪了一般,他又能怎么办? 郑亦回到家,褚红霞看狼狈不堪的儿子,迷彩服上全是黑灰和土,脸上又脏兮兮的,便问:“怎么了这是?不是去参加同事孩子的婚宴吗?怎么搞成这幅样子?你早上穿得衣服呢?” 郑亦不愿回答母亲这连珠炮似的发问,钻进洗手间去洗澡了。洗好了,总算舒服些了,他擦着头发出来,却看见一脸严肃的母亲拿着他的手机站在客厅里。他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怨恨起自己的再一次因为疏忽大意被母亲发现,与上次不同,这次郑亦表现得特别镇定,问:“妈,还有饭吗?刚才着火了,去救火才下山,我连饭都没吃。” 相比于上一次的歇斯底里,褚红霞的声音显得格外冷静,“你还和白贺炜联系呢?” 郑亦走过去,想要拿回手机,可母亲并没有给他的意思,郑亦解释道:“今天着火了,这么大的事儿得跟上面领导汇报一下啊,山上没信号,下山给他打电话没接,他给我回电话了?”他扯起谎来没有一丝慌张,说得就跟真的一样。 褚红霞将信将疑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觉得他并没有撒谎,这才把手机还给他。“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以后少跟他联系。” “嗯。”郑亦应道:“他就要去张州了,以后想联系也联系不到了。”说完这话,他一个下午的疲惫、失落和无奈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前所未有的负面情绪侵袭着他,郑亦的面具已经挂不住了,他总不能当着母亲的面流眼泪,拿着手机回到了房间。 与郑亦的沮丧情绪不同的是,褚红霞在儿子进入房间之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因为那个白贺炜能去张州是再好不过的结果,这意味着儿子的人生又可以回到正轨,不用再被白贺炜所干扰,尽管他还很抵触相亲,可她相信,假以时日,自己也能享受到同龄的姐妹那样含饴弄孙之乐的。 她走到郑亦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问:“小亦,我给你弄点饭吧,想吃什么?” 郑亦并没有回答,她刚想推门进去,却听儿子说:“妈,我不想吃东西,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白贺炜在订好的包间等了郑亦两个小时,期间给这小子打了无数电话都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他还在想郑亦真是活大了,放鸽子就算了,竟然连电话都不接。点的四个菜已经放凉了,他简单吃了两口,让服务员把菜打包好,拎着就走了。回家的路上吴灼峰给他打了个电话,约他去享受,吴灼峰所谓的享受就是洗浴、按摩、揉脚,三位一体,十分解压,这正中白贺炜下怀,于是就没有拒绝。 作为公安局的副局长,吴灼峰对于辖区内的“享受”场所可以说是门儿清,白贺炜随他进门,享受得可以说是贵宾级的待遇,会所经理亲自上阵为他们服务,又安排了最好的按摩技师,一直把他们领到包间门口才离开。 难得放松,白贺炜没带手机,泡澡的时候,吴灼峰要了杯红酒,半杯下去,酒精加上蒸汽的作用,让他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红色。 白贺炜问他:“离婚进行得怎么样了?” 吴灼峰笑笑,说:“不怎么样,前两天法庭组织了一次调解,她说自己妥协了,狗可以不要,孩子必须得要,房子也得要,我真是无话可说。我也不跟她计较,下周开庭见分晓吧。” “狗蛋怎么着她了?说不要就不要了。” “不怎么着,估计就是烦了。她要是真不要狗,你就得把狗蛋领回去,我总值班加班什么的,真的没时间养。” 白贺炜说:“我这就要去张州了……” “你自己一个人过去也怪孤单的,狗蛋还能陪陪你。” “我都孤单这么多年了。” 吴灼峰却正色道:“能一样吗?之前你还有你爸妈,以后那边就你自己,郑亦也不可能和你一起去啊。”吴灼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分手很久了,顺口说了一句。“你和他有什么打算吗?” 白贺炜泡澡泡得脑门全是汗,胸口也闷,他回避了这个问题,站起了身,去淋浴那里冲洗了。吴灼峰说得没错,到了张州,就只有他自己了。他做了很多关于新生活的规划,唯独没有感情的这个选项,也是他刻意忽略掉了,毕竟去那儿不是谈情说爱的。 分给白贺炜的男技师的手非常有力量,白贺炜又不是特别能耐得住疼,他大改之前内敛的形象,被按得嗷嗷直叫,似乎这样才能不那么痛。男技师四十多岁,说话是南方口音,他操着不熟练的普通话说:“年轻人啊,你这个颈椎很有问题的,平时不要总坐在电脑前。还有你这个腰,也是一样的,要多锻炼锻炼知道不。”白贺炜嗯嗯啊啊的答应着,疼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哪是享受,简直是遭罪。 “享受”完服务,两人出去结账,经理点头哈腰的想给他们免单,吴灼峰拒绝了,经理过意不去,给他们打了个八折。 白贺炜揉着酸痛的脖子,说:“如果不是要去张州,我都想在这办个会员卡了,当时是疼,现在舒服多了。’” “你是不回来了还是怎么着。” 白贺炜拿出手机看了看,好家伙,十几个未接来电,不用想,都是郑亦的。他没理会,只是说:“我房子都卖了,还回什么灵泉。对了,张州有什么好楼盘吗?我准备去那儿买个小户型先住着。” “你可真绝。”吴灼峰说,“我帮你打听打听,买什么小户型啊,买个一百多平的,住着也舒服,我以后去张州出差,也不用住宾馆了,直接去你那儿。” “我没那么多钱。”白贺炜笑着说。 “你逗我,你还没钱?卖房的钱首付装修都够了,外加这几年投资理财炒股,别开玩笑了。” 和吴灼峰分开,白贺炜才给郑亦打了个电话,郑亦又没接,这人是怎么回事儿,白贺炜把手机扔到车座上,一气之下不想理他了。 回到家,有了网,手机开始响个不停,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8 几十条微信一股脑的涌了进来,全都是郑亦的。他啰啰嗦嗦的告诉他说突然着了一场火,他去救火了,山上没信号,还说很对不起,没去吃饭,不如改天再约个时间什么的。白贺炜却只是回了三个字:“不用了。” 原本他约郑亦出来是有很多话想当面跟郑亦说的,其实都是些说过的话题,无非是临走前想表达点心情,比如想谢谢郑亦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喜欢,也想说自己并不是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还想说如果没发生这么多的事,他愿意和郑亦在一起很久很久,即使不是一辈子,也到相互厌烦为止。 但这些话终究没机会说出口,造化弄人,他知道,从那天郑亦在电话中亲口对他说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他约这次见面,也在给自己找个借口试图想要弥补心口缺失的那一块,既然没见到,那就不想再多说了。事情搞成现在这个样,其实也是他的错,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么多年郑亦是在自己心里占了很重的一块分量的,平时毫无感觉,等真正他不在身边了,失去了难得的,珍贵的陪伴,还是会让人觉得痛彻心扉。 那三个字刚打出去,郑亦的微信又来了。“啊……学长,学长,你终于肯理我了。”他没问为什么不再见了,只是说:“既然这样的话,学长,我等你回灵泉,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郑亦,你是不是傻?”白贺炜忍不住问他。 “我只是爱你啊,学长。”郑亦说。 第57章 八月初,正是张州一年中最热的时间段,因为这里地处内陆,又被几座城市包围,“热岛效应”就格外明显,相较之下,山多地少的灵泉的气温就比张州舒适得多。很多年没在张州生活过的白贺炜突然间身处这样的高温之下,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只要没在空调房,他就会产生“张州是不是比几年前更热了?”“论夏天还是灵泉比较舒服。”的感慨。而且他是个特别爱出汗的人,出去五分钟,汗水就基本上湿透了后背,黏答答的很不舒服,因此他宁可窝在办公室里吹空调。 白贺炜到省厅工作快一个月了,厅里要比县区林业局的级别高,高材生也多,正科副科比比皆是,白贺炜虽然顶着个正科的职别,因为刚来没多久,目前干得还是办事员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活。说没有心理落差是不可能的,毕竟在市局和县区都还是个小领导,如今到了这儿却没职务了。不过他是安心的,因为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再难也得走下去,他还是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冀。 邢长青当年是个好老师,如今也是个好领导,怕他有什么想法,特地找他谈了谈,邢长青说:目前的情况只是暂时的,任子辉要升了的话,自己就会接主任,到时候森防办副主任的不二人选就是他了。但前提是,需要白贺炜尽快熟悉目前的工作,而且还要在业务水平上有所提升,这样才能服众。邢长青把“饼”给他画好了,能不能成功,主要还是在于他。 好就好在省厅的人大多见多识广,不像基层一部分“井底之蛙”那样目光短浅,他的到来并没有在这里引起太多的关注,大家还都过着自己的日子,做着自己的工作。他想起刚下基层时大家对他充满的敌意,再对比这里,这分明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最近他们森防办在忙的工作就是全省各市的基层林业站森防工作的培训,这原本是在他还没来张州就准备搞的,结果被环保督察组耽误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如今才列入日程,他刚到两天,工作还没熟悉,主任任子辉就让他负责这次培训了,还调配了一男一女两个人手给他,男的叫张海青,女的叫刘孜楠。 因为全省十几个城市,一个城市就有三、五十个乡镇,培训规模可以说非常大,白贺炜也是第一次负责这样大规模的培训工作,从重新策划到统筹安排,他和两个同事忙得是人仰马翻,好在张海青和刘孜楠已经是森防办的“老人”了,给白贺炜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他们按部就班的给各市下通知,报名单,汇总,安排接待……光这些流程上的工作他们三个就连续加了一个星期的班,每天到半夜才能回家。白贺炜不是吝啬的人,加班订外卖都是他出钱,还时不时的买水买饮料,没两天,比他小的两个年轻人就白哥长白哥短的和他开起了玩笑,有那么一瞬间,白贺炜就像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校园中,这段时间虽忙虽乱,可他终究是开心的。 前期准备工作刚落实好,第一批的培训人员就抵达了省城,接待工作又马不停蹄的开始了。这一个月里,白贺炜的状态基本上就是回到搬进来之后还一直没空收拾的家里,简单洗过之后,倒头就能睡着。 这天,是这次培训剩下的最后一批了,总算有点盼头,他来到培训所在酒店,两个小年轻也刚到,等候区就已经有过来报道的了。白贺炜跟他们两个打过招呼,把工作证挂在胸前,打开登记本,才发现这最后一批竟然是灵泉和锦平。他忙着忙着,竟然把这件事给忽略了。郑亦的名字首先映入眼帘,他笑了笑,自从自己来了张州,他们竟然很有默契的没有联系对方,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白贺炜把等待的那几个人报道做好登记,刘孜楠就带他们去前台办理入住了,其中还有灵泉的熟人,寒暄的时候,他还在想郑亦怎么没坐最早的火车过来,这时酒店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个头不高,身材壮实的男人背着个迷彩包就进来了,他来到白贺炜这边,操着外地口音,听起来像河南那边的,问他道:“请问,这是省林业厅的培训吗?” “是的。”白贺炜答。 “那太好了。您好,我是灵泉市北城区常春镇的林业站的,我叫林兵,这是我介绍信。”说着话,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平平整整的纸,递给白贺炜。 白贺炜打开看了看,顺口问了句:“郑亦呢?”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说:“您说郑秘书啊,他现在不在林业站了,我刚接的这个活,还有很多不懂,正好想借这次机会好好培训一下。郑秘书也说了,当时报名是他的名字,就给我开了个介绍信过来。” 要说郑亦没来他还是有些失望的,可不来的原因竟也是一件大好事,原来郑亦真的成功转了编制,当上了大秘书。白贺炜笑了,竟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替他高兴。他把介绍信递还给他,说:“麻烦你回去帮我去给郑亦带个好。” “那您贵姓?” “我姓白。”白贺炜说,“你跟他说他就知道了。” 接了党委秘书的郑亦,从林业站的繁忙工作中刚脱了身,转身便又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了。他转编倒还是顺利的,经历选举投票,上面考核,懵懵懂懂的走了一套程序下来,成功的从一个事业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79 编转变成了行政编,还升任了副科。美中不足的是,因为张冰的离世,常春镇就有了一个编制上的空缺,组织上直接派过来一个人,上面的安排就是让他进入到常春镇党委中,可见后台十分坚固,这是郑亦不能比、也不敢比的。因为这事儿领导郑重其事的找郑亦谈过话,给他做思想工作,不想让他有任何不满情绪,郑亦能有今天这个转折也多亏了领导的赏识,他懂其中道理,就只能选择接受和服从。 乡镇的党委秘书,是整个乡镇最重要、最不好干得工作之一,这是一个乡镇的大管家,从上传下达到文件草拟,再到镇内大小事物的管理,不管是工作还是吃喝拉撒都要他来经手,就连食堂的伙食都得操心,他从专业性极强的林业站出来,和林兵办完交接就接过了马上就要回城的曲长江手里的工作。 头一周,他整个人都是忙乱的,他一时间还适应不了这么多事务性的工作,一早上来,文书柴晓北就抱给他一堆文件,他签完之后就全都给杨树洪抱了过去,他再根据杨树洪的意见分发到各个主管领导那儿,这边还没忙完,区里就给发会议通知,他忙忙颠颠的安排领导去开会,又过一会儿说哪里来领导检查工作了,食堂中午要搞个接待,等他好不容易坐下喝口水,可能有的部门就说想去下个乡,找他安排车辆,没一会儿的功夫,杨书记又把他叫到办公室,交给他厚厚一叠材料,跟他说,你给我写个总结……下午总算能清闲一会儿了,他坐着把总结写完,等到临近了下班时间,区政府办或者组织部又或者督查室给他们发个文,让他把这个月的值班值宿安排报上去。 郑亦一天上上下下跑十几个来回,以前用来爬山的体力全都贡献给了爬楼梯。他不用像以前一样下乡了,却得应付各式各样的领导和杂事,最初他还会怀念以前在林业站的工作。可当他一个月后适应了、习惯了,却觉得自己好像成长了,因为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有这样的潜力,这么纷繁复杂的工作做起来也能得心应手。 他无暇去想白贺炜,没心思去回忆在这个春夏所发生的一切美好的相遇和痛苦的离别,他知道,自己还不够强大的话就没办法摆脱母亲对自己情感的左右,既然这样他又有什么立场像给白贺炜发微信那样宣誓的那般爱他。 前段时间他还没接党委秘书,刚好区里发文过来说安排林业站长去省厅森防培训的事,他报了自己的大名,幻想借这次公出机会去看看白贺炜,他知道不会有什么进展和新的希望,可看看他也好,至少不那么突兀。可没想到的是,灵泉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批,和锦平一起,他到底没赶上。 说起来,新来的那个叫林兵的退伍士官是个挺朴实挺牢靠的人,郑亦把去张州培训名额给了他,林兵还担心自己听不懂,害怕省里的人不让他报道。 郑亦从家里翻出一套一直留存到现在的大学教材给他,对他说:“先把这些基本的概念了解一下,对以后工作也有帮助。”然后郑亦又去问了领导,领导说给林兵开个介绍信,这事情就能解决了。郑亦在给介绍信按章的时候就在想,他和白贺炜的所谓的缘分估计就结束了,虽然他心有不甘,可老天连这个白来的去见白贺炜的机会都不给他,他还能有什么奢望呢。 万万没想到的是,林兵从省里回来之后,兴冲冲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还没等他问什么,林兵就说:“郑秘书啊,可谢谢你给我的那些书了,虽然还有听不懂的,总比没有强,我有不懂还得问你啊。” 郑亦笑了,“你客气什么,这不是挺好的吗?这些工作都不难,熟悉熟悉就会了,你有什么不懂问张晓也行。” 林兵挠挠头皮笑了,脸刷得红了起来,郑亦意识到,林兵是不是对张晓有意思呀。 容不得他深想,林兵又说:“我报到那天,省厅有个可帅可帅的工作人员,他说他姓白,让我帮他给你带个好。” 听见“白”这个字,郑亦的手一抖,杯子里的热水差点没洒出来。“白贺炜?”郑亦抖着声音问出这三个字来。 林兵对他流露出来的紧张熟视无睹,点头说:“对对对,就是这么个名字。” 郑亦瘪瘪嘴,这一瞬间大概是扫清他这绝望无助而又充满了阴霾的一个月中最温暖的阳光了。 第58章 郑亦原本是想给白贺炜发条微信过去的,手机都拿起来了,随后又放了下来接着写杨书记交代给他的发言材料了,他很感动于白贺炜还能想着他,可是他是在想在无法得到母亲的理解之前,他不能再让自己投入到这份情感之中太多,一是得不到,二是忘不了,这样反而更痛苦。 晚上回家,郑亦吃着饭,母亲有一搭无一搭的说:“长河路那边开了一个新楼盘,周末咱们去售楼处看看?” “妈,你要换房啊,咱家不是挺好的吗?”郑亦向四处看看,虽然装修已经过时,家具也逐渐破旧,可还是挺温馨的。 褚红霞笑眯眯地对他说:“你都多大了,该给你买个房子准备结婚了,之前都是在想等你有对象了再根据女方的想法买房,可后来我发现人家对方一听你没房子,都不愿意见面的,你陈阿姨今天给我打电话说长河路那儿还是学区,新开盘的房子也不算贵,离咱们家又不远,到时候还方便给你带孩子呢,我想想也是,周末咱们娘俩去看看。” “妈,其实我更想换个车。”郑亦嚼着饭,说道,想要在回避这个话题。 “车就不着急买,咱们灵泉的风俗都是男方买房女方带车的,到时候你有对象,对方会买的。” 这也算话不投机半句多,郑亦不愿意争辩,怕说多了母亲又往白贺炜那边联想,他也只能应承下来,说:“行吧。” 见儿子没反对,褚红霞特开心,给他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嫩肉,嘱咐他说:“你多吃点儿,最近都瘦了。”这段时间郑亦的确瘦了十来斤,下巴都尖了,一是工作忙的,二是天太热,三是心事太重,实在食不知味。 周六一早,郑亦开车载着母亲去了位于长河路的望景花园,望景花园的一、二期已经建好,销售非常火爆,就剩下一些带阁楼的顶层和两三百平方米的大户型不太好卖。目前三期就快开盘了,开发商已经做好沙盘和样板间,看房的人络绎不绝。郑亦兴致缺缺,纯粹是陪着母亲,可是当他看着沙盘上的房子,又被售楼处的领去看了临时搭建的板房中看样板间的时候,郑亦竟然心动了。 他首先想得竟是白贺炜,白贺炜义无返顾的卖了他住的房子去了张州,回灵泉了就只有他父母家了,他还是幻想自己能和白贺炜有个属于自己的窝的,就像常春镇的房子一样……即使明知道是妄想,郑亦却主动关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0 注起首付和贷款的问题了。 售楼小姐面带微笑告诉他:“郑先生,我们公司是这样规定的,目前三期的房子还没开盘,如果开盘,也要先支付全款,等房子下来之后才能去办理贷款。不过我们一、二期的现房现在就能直接办理贷款,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那房子什么时候才能下来?”郑亦问。 “这个真不好说,快的话,怎么也得明年秋冬了。” 郑亦刚想说不如再去看看什么地方的二手房吧,褚红霞却因为儿子态度有所改观,高兴得不行,于是在一旁说:“姑娘,走吧,咱们去看看现房。” 售楼小姐拿了钥匙,带他们去那几所现房看了一圈。 郑亦一路上都在盘算着价格,以他对家里财产的了解,那么大的两三百平方米的房子是买不起的,带阁楼的又需要花太多钱装修,而全款购房期房实在不划算。他得承认自己实在小家子气了,可总不能因为一己私心掏空他和母亲这么多年的积蓄吧。 母亲却兴致盎然的,一边看房一边跟售楼小姐说:“哎,这个二百平的房子是真的好,楼层好,位置好,还是个跃层,以后我儿子要是有孩子了,我带着孩子还不影响他们小夫妻俩,不过就是有点贵呀。带阁楼的也不错,可是没电梯,年轻人还行,我老了爬不动啊。” “妈,买这些,我们哪儿来那么多钱啊?” “把门市卖了啊。” “那你干什么?” “我又不是没有退休工资,那个小超市不干也罢。” 郑亦叹了口气,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母亲为了他卖掉一切家当,怪只怪自己工资不高,又没别的本事。 褚红霞似乎看得出儿子的心情,揉揉他的脑袋说:“小亦,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哪个父母不是为了子女去打拼的呀。” 售楼小姐一直在听母子俩的对话似乎有所触动,她小声说:“其实我这里还有个三楼,一百三十多个平方,是我朋友的房,他不想通过中介,就跟我说看见合适的帮他搭个线。哎,我们做这行的都是拼业绩的,看见你们诚心买,所以就跟你们说说。你们有想法的话,可以联系他。”说着,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们。 郑亦和母亲互相看看,异口同声地说:“好啊。” 看房,签购房协议,取钱,付款,去银行和公积金那儿办贷款……,这些手续郑亦差不多跑了半个月,现在就只差房产证没有拿到了。 如果不是因为买房,郑亦都不知道母亲这几年竟然存了这么多钱,他的工资,母亲的退休金,做小买卖赚得钱,还时不时的买些理财产品生得利息……当然这些钱买房肯定是不够的,不过也暂时不用卖掉那个门市房。付款给房主的时候,他们找人借了一些,贷款下来之后就都还上了,贷款每个月也不用还太多,从郑亦的公积金里扣了大部分。房子都到手了,他们母子的确没钱装修了,郑亦不急,褚红霞也在念叨着:先别装了,按未来儿媳妇的想法去弄。咱们家也不是出不起装修的钱,毕竟还有门市房保底。 郑亦去不动产那里拿房产证的那天下起了雨,已经是九月初的灵泉,暑热被这场雨冲刷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初秋的凉意,他坐在车里翻着新样式的“不动产权证书”,内心却泛起了波澜。这段时间以来,他被这间写着自己名字的房子所蒙蔽了,如今反思起来,自己所出的钱又占了多少,大部分还都是母亲大半辈子操劳赚的。他望着滴落在挡风玻璃上的雨滴,越发觉得没有立场在母亲那里陈述自己对白贺炜的喜欢和爱了。他知道,自己在一点点的对母亲妥协,买房不过是母亲希望看见的结果,他本身虽然不这么想,可实际上他还是在走母亲替他铺设的路啊。 下班回家,雨还是没停,褚红霞看见那个红本显然比冷静过后的郑亦更为兴奋,她一边翻着一边对郑亦说:“小亦啊,今天你何阿姨打来电话,跟我说她外甥女还没对象。小姑娘今年26岁,年纪正好,是小学老师,今年五月份考上的,我看了那个小姑娘的照片,长得是真不错。跟咱们家一样,父母离异了,她和母亲生活,就是普通工薪家庭,我和你何阿姨都觉得你们很般配。”说着放下房本,拿出手机,又戴上了桌子上放着的老花镜给郑亦翻照片。 一个很身材匀净,长相甜美的年轻姑娘进入到郑亦的视线中。 “我一见这照片就觉得这姑娘可真招人喜欢,你何阿姨跟她姐妹一说,对方也觉得你不错,我还给人家发了你的照片呢。小亦,你要是没意见就和她联系联系,觉得有共同语言就见个面。” “妈……”郑亦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看到房本,又看看母亲殷切期待的眼神,他说:“行吧。” “这就对了。小亦,你不能一意孤行了,得往正道上走,知道吗?” “妈,别说这个了。”郑亦站起身来,去卫生间洗手,他觉得心口窝闷闷的,手心黏黏腻腻的都是汗。他只能去回避这个话题,毕竟自己越来越没有立场。 对于白贺炜来说,夏季的结束可以说是一种解脱,忙过了森防培训,又忙着和邢长青出差到张州附近的几个城市调研。邢长青一心想要栽培他的心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谁都不说什么。经过这么久的了解,大家都对白贺炜有了一定的认知,毕竟白贺炜的资历摆在那儿,再加上他原本就平易近人的性格与他帅到惹人犯罪的那张俊脸,实在是足够让人恨不得把一切都给他。长得帅能当饭吃吗?在白贺炜这里的回答估计是肯定的。 周五的这场全省范围的降雨,白贺炜终于能好好的休一个周末了,他在张州买的这个一百平方左右的精装房,被他忙里偷闲整理得还算能看得过去。他正在想要不要趁周末去逛一下宜家置办点东西,吴灼峰一个电话打乱了他的计划。 “贺炜啊,周六有空吗?” “有。” “我去张州出个差,给我留一个下午,找你吃饭。” 吴灼峰这些做领导的就是不想让别人好好休周末,听白贺炜吐完槽,吴灼峰却说:“判决下了。” “啊……什么判决。”白贺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和楚君离婚了。” “怎么判的?”白贺炜问道。 “等我到了再细说吧。” 第59章 周六已经是雨过天晴,太阳经过一天的休养生息之后威力不减,气温颇高。吴灼峰一早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张州,得先办正事再来找白贺炜,白贺炜在微信上发给他一个定位,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下午两点,吴灼峰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自己就在小区外面,白贺炜正收拾房间呢,他来不及换衣服,趿拉着拖鞋赶紧出去接驾。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1 吴灼峰坐在车里看见白贺炜这副模样噗嗤就乐了,平时打扮得一丝不苟的白贺炜,此时顶着一头乱发,穿着都是褶皱的t恤和花花绿绿的沙滩裤,脚上还踩着一双人字拖向他走来,这实在是颠覆他的想象。 白贺炜上车之后指挥吴灼峰往哪儿开,吴灼峰实在没忍住,就问他:“哎我说,你也是注意点儿形象啊,这光天化日的,你穿成这样,多辣眼睛。” “我就在家呆着正收拾卫生呢,也不用穿得利利索索的,给谁看啊。”白贺炜指着前面的那栋高层,说:“停楼下啊,我家就这儿。” 吴灼峰下车锁门,笑着说:“我怎么觉得你来张州之后不一样了?” 白贺炜低头看了看自己:“哪儿不一样了?不还是过去那样。” 吴灼峰摇头,“不不不,气质不一样,感觉不一样。以前死气沉沉的像个老学究,如今反倒返老还童了。” “哈……老吴你可真逗。”白贺炜边说着边开楼道门上楼。 “房子住着怎么样?” “也多亏了你朋友了,买得不算贵,精装修,有点小问题也不大,最主要省心。”两人上了电梯,没一会儿就停在了十楼,他们从里面走出来,楼道右手边的尽头的那一户就是白贺炜家了。开门进去房间很宽敞,视野也很好,装修的确有些刻板没风格,可白贺炜选得那些家具啊布置什么的却恰到好处的遮盖住了缺点,室内的几盆绿植更给房间增添了一抹朝气。 “还真不错,收拾得很干净,不是哥们儿说,感觉比你在灵泉的那个房子好。” “那个房子的装修是娇楠跟的,我都没管。”白贺炜让他坐下,把摆在茶海上的水壶接了水,问:“喝什么茶?最近我们领导给了我两包陈皮普洱,你试试?” “行,我无所谓。” 白贺炜给吴灼峰泡茶,吴灼峰忍不住站起来挨个房间看了看,他凭借自己多年当警察的直觉总觉得这屋子里缺了点儿什么,等坐下来,才意识到,是人气,别人的人气。一起住过的人,不管是一天两天,多少都会留下点儿对方的痕迹,可是白贺炜这儿没有。 他试探着问了问:“哎,我说,这么长时间了,郑亦没来看看你?” 正在倒茶的白贺炜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把深棕色的茶汤倒在杯子里推到吴灼峰面前,很平静地说:“我俩分了。” 吴灼峰显然是吃惊的,“因为你来张州,所以就分了?” “没,比那个时间早。”白贺炜否认道:“那天郑亦把他爸打了之后,晚上我不是在你办公室坐了会儿吗?我接到他的电话说要和我分,后来我才知道,我送他回家被他妈看见了,他**着他的。”白贺炜不再隐瞒,把前因后果全都说了出来。 “最开始我还觉得分了就分了呗,无非就身边少了个人,以前也不是没分过,后来倒是觉得空落落的,就好像少点儿什么似的。不过现在时间长了,我也没什么感觉了。” 吴灼峰举起杯子闻了闻茶汤,又抿了一口,一股发酵茶香伴着陈皮特有的味道进入到口中,他叹了口气,说:“也难怪后来我跟他说调工作那事儿没成的时候,他还觉得挺惊讶的。” 白贺炜面无表情,“他挺不错的,就是太轴了,我现在不在灵泉了,希望他有新的生活吧。” 吴灼峰玩味的看着白贺炜,总觉得他这幅样子是装出来的,实际上内心早就波澜壮阔,于是逗了他一句:“他要真有新生活了,你舍得啊?” 白贺炜笑了,“有什么舍不得的,他应该得的,现在转了编制,乡镇发展又快,慢慢的总能到县区做个小领导,多好。”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白贺炜坐直了身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整个人沉在沙发里,叹气道:“我就是希望他别被我耽误了。哎,别说我了,你怎么样?法院怎么判的?” 见白贺炜转移了话题,吴灼峰也不再纠缠,他喝完一杯茶,白贺炜又给他添了一杯,他清了清嗓子说:“你别说,我请的那个律师还真不错,有水平,虽然平时浮夸了点儿,毛毛躁躁的,又爱拈花惹草的,可真到正经场合,那嘴皮子简直不饶人,一点都没给楚君面子,连珠炮似的把屎盆子往楚君脑袋上扣,到最后我都听不下去了。你要说他胡搅蛮缠还真不是,人家有理有据,楚君那脸是一阵红一阵白的。说实话,庭审很精彩。” “那还真不错,结果呢?” “哎……”吴灼峰原本带些兴奋的脸上露出一丝遗憾的神色,“房子,狗,都归我了,孩子归她。法官后来也给我打电话做我工作,说我工作性质的原因确实太忙,没时间照顾孩子,但是抚养费是压着低线判的,可那是我亲闺女,我总不能因为归楚君了少付抚养费吧,孩子总是无辜的。”吴灼峰又说:“房子虽然归我了,不过最后还是我搬出去的。” “为什么?”白贺炜不解。 “楚君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她娘家房子又小,租房子多委屈孩子。我们离婚了,我也不能让她和孩子流落街头吧。我俩结婚前,我还有一套一居室,虽然房子老了点儿,收拾收拾总算能住。楚君看我做这些,也挺感动的,后悔得不得了,还说什么想复婚,说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也不够了解我。” 白贺炜无法理解一个人竟然能反复成这样。“你怎么想?” “我没答应,我最痛恨的就是背叛,我这么做单纯为了女儿,仁至义尽了。” 白贺炜拍了拍吴灼峰的肩膀以示安慰,吴灼峰笑着说:“只要我闺女不恨我,比什么都强。对了,我那房子太小了,狗蛋真折腾不开,你什么时候给把它接走吧。” “你就养着呗,跟在你身边怎么还是一警犬呢,要不让楚君继续养着。”白贺炜挺长时间不养狗蛋了,他总觉得不太有耐心,而且三番两次的换主人对狗也不好。 “你可算了,楚君都不要它了,我就不想再给它送回去了。” “那十一的吧,我准备放假回灵泉,不过得先去一趟随江看我爸妈。” “行,就这么说定了。” 郑亦到底还是去相亲了。 他和那个姑娘聊了一周的时间,可总觉得没有真实感,而且他的本意是不愿意欺骗人家的感情,更怕耽误了对方,所以一直都表现得不太有热情。郑亦原本打算不见面就跟人家说清楚的,可他妈说:“对方觉得你很不错,你人又老实,希望你能主动点儿。” 郑亦是被母亲一步一步推着走的,事已至此,他决定去看看。 这次相亲真是老派,和以往只有两个人见面不一样的是,这次他妈和对方的母亲都在场,介绍人何阿姨也在,场面特别阴盛阳衰。那姑娘叫李悠念,戴着副斯斯文文的眼睛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2 ,和照片一样特别乖巧,虽然父母离异,但可以看出来家教很好,很有些大家闺秀的气质。 郑亦不知道自己给对方留了什么样的印象,反正按照母亲的吩咐,尽量表现得殷勤一些,可他真的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整个人都拘谨得很,手脚都施展不开。 李悠念的母亲也是老师,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说话带着点教育人的语气,这让郑亦不太喜欢;介绍人何阿姨热情得紧,夸完李悠念夸郑亦,恨不得当场就给他们两个人送入洞房; 郑亦母亲也不甘落后,说家里刚买了房子,就等着郑亦找对象之后按照对方的意思装修呢,还说他工作也不错,蒸蒸日上,转了编制很有发展。 郑亦知道,李悠念一直都在打量自己,似乎也在权衡是不是要和他相处,这种场合之下,逼得他不能逃也不能躲,只能勇敢地用目光迎接对方。 一顿饭吃下来食不知味,郑亦出去结账回来,三位长辈已经安排他们两个出去看电影了,根本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出门的时候,母亲小声地对郑亦说:“小亦,对方觉得很满意,我看这姑娘也文静,你要好好把握,别给我丢人现眼的。” 这就是强行让他们交往了,郑亦非常不愿意,可总拗不过这种类似于绑架似的逼着交往,当场拒绝实在不好。 郑亦开车载着李悠念,问她:“你想看什么电影?我平时工作忙,没时间了解。” 李悠念的声音很细很温柔,就像她的人一样,“我也没什么想法,去那儿看看吧。” 到最后,他们买了一部国产清新爱情片的票,因为李悠念很想看,里面的男主角看起来很帅,好像还是什么当红小鲜肉,郑亦对此没兴趣也不太了解。他还买了爆米花和可乐,由他抱着,不管怎么样,形式上怎么都得看起来是像去看电影的。 一、两个小时的电影对于郑亦来说是一种煎熬,这种小清新的片子可能就适合像李悠念这种情感丰富又细腻的小姑娘吧。说真的,他更喜欢场面宏大,不是撞楼就是撞车的外国片。散场后,李悠念就在那儿说:“男主角可真帅呀,你觉得呢?” “嗯……嗯……”郑亦应和着,因为在他心里,是谁也帅不过白贺炜的,而且这个男主角真是太奶油了,演技也很拙劣。 李悠念絮絮叨叨的继续说:“女主角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和他谈恋爱多幸福,还那么能作死。” “可能是剧情需要吧。” “我觉得不是……”李悠念非常兴致盎然的跟他分享着影片的观后感,这时对面走来一个熟人,是吴灼峰,他手里还拉着一个小姑娘,三、四岁的样子,扎着歪歪扭扭的双马尾,长得特别可爱。 吴灼峰看见郑亦表现得挺惊讶,估计大部分原因是看见了站在他身边的李悠念。他滴水不漏的跟郑亦打了个招呼,笑着说:“小郑,和女朋友看电影啊?” 郑亦的脸刷得红了,不知道是尴尬还是羞愧,“嗯,嗯呢。” 吴灼峰说:“我今天带孩子来看动画片,你们快去玩吧。” “哦,好的。”郑亦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回头看看吴灼峰,李悠念问他:“这是谁啊?” “我一朋友。” “他女儿可真可爱,我也喜欢女孩儿……” 第60章 在见到吴灼峰之后郑亦就开始心不在焉的,他没心思和李悠念继续约会,恨不得一时逃离这个女孩儿,可李悠念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郑亦的变化,还说让郑亦陪着她去楼下的专柜看看衣服。 郑亦虽然没和女孩子谈过恋爱,甚至说都没谈过恋爱,可他也知道对方是有意想要和他多接触的,郑亦总不能扫兴,当他说了“好啊”两个字时,李悠念便挽起了他的胳膊,快步往电梯走去。郑亦脸红了,心跳也提速了,因为除了母亲,这是他与其他年轻女性最为亲密的接触了,是与白贺炜亲密关系之外不同的感觉,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的不适应。李悠念以为郑亦的这种反应是害羞不好意思,咯咯笑了起来,甚至干脆拉起了他的手。那一瞬间,郑亦是想退缩的,可他看见女孩儿的侧脸和嘴角荡漾起的微笑,便也只能顺从。 李悠念买起东西毫不手软,四、五百的t恤,八、九百的套裙,一、两千的外套,三、四千的包……喜欢的话,眼睛都不眨一下,逛了几家店而已,郑亦的是手上就拎了一大堆的购物袋,他粗略的算了算,这一堆东西至少也七、八千了,他原本是打算付钱来的,可见到这架势,他口袋里的工资卡恐怕就要被刷光了。郑亦不敢说不敢问,对方问他好不好看,他只是点头摇头充当意见,后背却起了一层的汗,觉得这样的自己太寒酸拿不上台面。李悠念不动声色的又去逛起了男装,随便进了一家店,拿起一件衬衫朝郑亦身上比了比,就说让服务员找一件适合他穿的,郑亦真是无法接受她的好意,说:“算了吧,这家店太贵了。” 对方却不以为然地说:“我给你买啊。” “不不不,目前我还不能要你的东西。” 服务员把衣服拿来了,李悠念强行让他去试,郑亦躲进试衣间,看了看标签,三千多,郑亦沮丧的坐在里面,好半天才换上出来。衣服确实是好看的,但以他现在的条件,他穿不起。李悠念马上就要拿卡给服务员去刷了,郑亦不想在服务员面前跟她争执,便把她拉到一边,说:“这衣服的确不错,但是你千万别给我买。” “为什么?”李悠念似乎不太理解,歪着头问他。 “你看,咱们也刚认识没多久,你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我接受不了。” “你没必要想这么多的。”李悠念说。 郑亦摇头,这点骨气他还是有的,他转身回了更衣室。 衣服还是买了,李悠念趁他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刷的卡,衣服袋子被隐藏在她的那些袋子里,郑亦没发现。两个人又去吃了一家价格不菲的牛排,郑亦才把李悠念送回了家。 李悠念的家住在北城区最好最贵的小区,门口的保安看见陌生的车直接把他拦住了,李悠念打开车窗户冲着保安笑了笑,说:“张哥,我男朋友送我回家。” “哦哦,那快进去吧。”保安说着,怀疑的看着郑亦开得这辆破车,打开了栏杆。 下车前,李悠念把自己的东西拿好,窸窸窣窣地分出一个黑色的纸袋子给郑亦,郑亦愣住了,接过来打开看了看,竟是那件衬衫。 “不是说不买的吗?”郑亦问。 “送你的呀。”李悠念不在乎的说完就要开门下去。 郑亦有些生气,“我会给你钱的。” “我不会要的。”李悠念下车前扔给郑亦这么一句话。 郑亦觉得自己上当了,因为他光从外表上实在是看不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3 出这姑娘家里这么有钱,回家问母亲,母亲也说只是普通的教师家庭,他把衬衫递给母亲,说:“这件衣服三千多,她买的时候眼睛都不眨,算上这件衣服,她逛街就花了快一万。我说不要,她非要给我。” 褚红霞也没想到,打开袋子翻到价牌,还真是这个价格。 “儿子,这咱不能要。退掉吧,把钱还人家。” “你看连票据都没了,怎么退?对了,我们还吃了顿牛排,两个人七百多。” “她付的?” 郑亦摇头,“我付的,吃饭怎么可能让人家付钱。” “可能她妈妈是给别的学生补课,比较能赚钱?” “不知道。”说着,他拿起手机,用微信转了钱给李悠念,可李悠念没收,还发了个微笑的表情给他。 褚红霞这时也正给介绍人打电话,问清楚了,告诉郑亦:“你何阿姨说,虽然李悠念的妈妈离婚了,可现在嫁给了一个做生意的,那人挺有钱的,对她们母女特别好……” 郑亦坐在沙发上,陷入到无限的沉思中。 白贺炜又出差了,到省厅之后出差简直成了家常便饭。邢长青是个拼劲儿十足的领导,他对白贺炜说,自己既然干了这行,那就想把全省的森林防火体系建设成全国数一数二的,他的想法得到了领导的支持,还说有了白贺炜,他觉得更有底气了。他们在十一假期前,去到邻省的某国家级大型林场调研,白贺炜到了才发现,自己这些年被局限在灵泉这个小地方做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如今和这里一比,简直无地自容了。 这几年国家的林业体系建设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的,林业基础设施建设这一块就有很大的提升。白贺炜想起大学时在白尖山实习的时候,林场办公室还在一个挺瑟缩的小平房里,几个办公人员也没什么劲头似的,今年过去救火好像就好多了。 再说这里,林区里盖了一个四层办公楼,院子很大很宽敞,七、八辆防火运兵车停在里面,还有一些白贺炜没见过的设备,楼外有一座几十米高瞭望塔,站上去可以看见整个林区。红松、落叶松、樟子松等树木重峦叠嶂,蔚为壮观。 当地林业局的领导带他们去看了这里的设备仓库以及救火设施建设情况,说:“我们这边的林区覆盖范围广,要比其他省份的任务更重。目前我们通过卫星遥感监测,加上防护期瞭望观测,甚至还搞了护林巡航飞机,基本上就是形成一个立体的全方位覆盖的网络了。可以说,这在全国都算是领先的。另外,我们还有隔离带开设机、全道路运兵车这样的大型设备,这灭火效率可以说非常高的。” 邢长青说:“你们这里的确要比我们省先进很多,这也和国家的重视程度有一定关系,毕竟我们那里林地较为分散,基本上都是县区、乡镇各自为政,不能形成一个全省范围的防火网络。另外,除了农民烧荒导致的火灾外,这些年‘驴友’到林区的活动更为频繁,但是有一部分人没有防火这个意识,也造成了一些火情。” “是的,去年咱们这儿着了一场火,就是来这边玩的人在林子里烧烤导致的,人逮了,判了几年刑。” 说着话,他们走到了院子里,“咱们这儿,十月份就开始下雪了,温度低,雪不化,相对而言还好一些,据我了解,你们那儿就不行。” “挨着这边的几个市还好些,雪比较多,灵泉锦平随江就差得多,天气暖,雪少,一年中有大半年都在防火,喏,我们办公室的小白就是从灵泉调过来的,以前是灵泉市森林公安局的教导员,后来调到基层所当所长,曾经还是我的学生。” 对方看了看白贺炜,点点头,说:“年轻人有发展,在基层工作过,又到上面可以学东西,总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强。” 邢长青呵呵笑着,认同道:“是啊是啊……” 出这一趟差,白贺炜发现做了几年井底之蛙之后,看见广阔的蓝天是特别欣喜的,又突然间明白当初在救火的时候,邢长青为什么有那样的自信让人去深入虎穴。毕竟见得多了,经历得多了,自然而然就会运筹帷幄。他之前在市局也不是没出去调研过,可没办法像现在这般高屋建瓴。 白贺炜回来后上班第一天,刚进门,刘孜楠神神秘秘的问他:“白哥,谁追你呢?” “什么谁追我?” 刘孜楠指着他桌子上放着的一束艳红的玫瑰,“这不是有人追你的证据嘛,快,从实招来。” 白贺炜拿起那束花,翻了半天都没看见留言卡,他又放了回去,说:“我不知道。” 刘孜楠撇撇嘴,“哎,还以为有八卦听了。” “哪有啊,别瞎说。”白贺炜开了电脑,准备写调研报告,这时候,微信响了,竟是消失了很久的郑亦。 他说:“学长,生日快乐。”后来有个蛋糕的表情。 白贺炜看看花,又看了看微信,回复道:“谢谢。花,是你送的?” “花?”郑亦回。 白贺炜拍了张照片,传给他,“这个。” “不是……”郑亦回。 白贺炜更一头雾水了。 倒是下午,有人送来一个蛋糕,白贺炜接过来,刘孜楠就问:“白哥,你生日?” “是。”白贺炜一边回答一边想这又是谁的杰作。 刘孜楠就嚷嚷:“我看真是有人追你,又送花又送蛋糕的。” 这时候,手机又来微信了,还是郑亦,“学长,蛋糕收到了吧,这才是我送的。” 白贺炜一脸苦笑,问道:“你买这个干什么?” “没有什么,就是想买。” 第61章 送花的神秘人一直都没再出现,生日蛋糕当天也被分掉了,白贺炜没什么心思去破案花是谁送的,他见刘孜楠喜欢,就让她插在花瓶里养着了,这几天办公室里一直都有幽幽的花香。 日子重新归于平静之中,郑亦也就在生日时送祝福送蛋糕发了几条微不足道的微信而已,便再没什么动作了,反正也是,白贺炜也听吴灼峰说郑亦最近找了个女朋友,两个人还亲亲密密的一起去看电影被他撞了个正着,据说小姑娘挺好看,乖巧得不行,家境看起来也挺不错,配郑亦这个傻小子绰绰有余。白贺炜挺为郑亦高兴,不管怎样,现在他是事业爱情双丰收。 马上就要到国庆假期,单位里几乎没有什么工作的气氛,邢长青听说白贺炜要去随江看望父母,便对他说:“现在也没什么事儿,早点出发,免得到时候高速上堵。”于是白贺炜听从领导安排,提前一天开始了去随江的行程。 从张州到随江全程五个多小时,自从父亲去到随江,他们父子俩也就见了两、三次面,电话不过一周一次而已,有时候太忙半个月能联系一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4 次就算不错了。母亲倒是常给他打电话,大多是关心他的生活起居和感情问题。 白贺炜独自行驶在枯燥的高速上,明知道回去迎接他的又是啰啰嗦嗦的念叨,可相比于三口人都在灵泉时,他却有些期待了。独自生活久了,以前避之不及的亲情现在就显得格外珍贵。下了高速,他第一件事就去商场给父母买东西,随江他不常来,这里的经济并没有灵泉好,父亲说官场风气也不如灵泉,搞得他现在压力很大。母亲也说父亲最近睡眠不好,总是在半夜惊醒,白贺炜另外又去药店买了些安神补脑的东西,大包小包的拎回了父母住着的政府大院。 他敲门进屋,母亲热情的迎了过来,见他拎了这么多东西,还说他怎么懂事儿了,白贺炜的脸红了,搀着母亲回到沙发上坐下。 母亲精瘦了一些,想必是父亲的压力也感染到了她,在他家工作了很多年的章阿姨也一起跟到了随江,见白贺炜回来也特别的高兴,直说晚上要多做几个好菜。 “别说我了,张州就没有合适的姑娘?”母子俩聊了一会儿家常,话题便转到白贺炜身上。 “妈,你可真是三句不离这事儿。” “贺炜啊,你年纪都不小了,娇楠也都走了好多年了,你真该找新的了,你自己在张州生活,和我们离得也远,没人照顾怎么能行。”冯月念叨着。 “我这也挺好的,再结婚也肯定会选个自己喜欢的,不能再像以前似的了。娇楠虽然挺好的,可总不是……” “你是不是还对那段婚姻有埋怨啊?当初爸妈也是为了你的前途考虑的呀。” 听见这个问题,白贺炜摇摇头说:“没有没有,只是我现在想自己找个各方面都贴合的了。” “贺炜,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对那个小子有想法?” 白贺炜愣了一下,怎么都没想到母亲把话题扯到了郑亦身上,他下意识的否认道:“没有。” 冯月安心地吐出一口气,说:“你爸后来也跟我说了,你们两个之前在灵泉又扯在了一起,怎么搞的呀,怎么就剪不断理还乱的。你们总是……总是……” “妈。”白贺炜打断母亲的话,他知道母亲是想说,你们走的总不是正路,他却下意识的为郑亦辩白几句:“郑亦他不是你们想得那样,他这人没什么心眼儿,脑子又轴,认准了什么事儿就好钻牛角尖儿。一直以来都是我挺对不起人家的,你们别把他往坏了想。我现在在张州,他在灵泉,离得远了,时间久了,一切就都淡了。” “那你们……以后……就真的……”她似乎还是很担心。 白贺炜见母亲小心翼翼的,不禁笑了,“我都听说他处了个女朋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该请我去喝喜酒了。” 冯月终于安心下来,拿起一个桃子塞在白贺炜手里,“我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的,有合适的,你也别拖着了,我现在离你远了,真是管不住你了。” 白贺炜盯着手中白里透红的桃子,却将它幻化成为一张喜帖,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酸涩,能听,却不能细想,自己究竟怎么了? 白贺炜在家住了四天,便启程前往灵泉。 在这四天中,他和父亲只一起吃了一顿早饭和一顿晚饭而已。父子俩并没有什么空闲聊天,因为白子峰实在是太忙了,就连十一当天都泡在办公室,要不然就是和下面的人去奋斗第一线的没有休息日的工厂视察慰问。 当初环保督察组来对随江官场的撼动堪比一场地震,在这个时候白子峰临危受命,肩头上压得胆子简直沉重不堪。白贺炜注意到,父亲的确瘦了,来不及染黑的发根和眉心日渐加深的川字纹证实了他的辛劳。白贺炜也说了让父亲注意身体的话,白子峰却笑着说:“怎么出去了就比以前懂事了呢?早知道就不把你留在身边那么多年了。”谁想到,父亲竟是和母亲一样的论调。白贺炜觉得自己和以前一样,可周围亲近的人都说他变了,他在想可能是受环境和周遭的影响,心情好了,自然人也放开了很多。其实这么多年困住自己的枷锁到也不是全部是父亲附加给他的,还有自己走不出的怪圈罢了。 回到灵泉,白贺炜趁吴灼峰不用加班的日子去他现在居住的老旧小房中找他,谁知这人正带着闺女在家里折腾,忙叨出一身的汗,顶着一头乱发来给他开门,狗蛋就跟在后面冲他汪汪直叫。狗蛋是认识白贺炜的,叫了两声,闻到熟悉的气味,就耷拉着舌头跟他谄媚地摇起了尾巴。白贺炜没来过这里,乍一进来,环视四周的确是太过逼仄,也难怪吴灼峰说狗蛋折腾不开。吴灼峰的女儿吴萧菲甜甜的喊了一声叔叔好,然后拖着狗蛋的项圈就去一边玩去了。 吴灼峰说:“家里乱,你凑合呆着,我给你泡茶。” “你别忙活了,咱们一会儿一起出去吃个饭,顺便给狗蛋买点狗粮什么的。” 吴萧菲在客厅的一角,小心翼翼地问白贺炜:“白叔叔,你真的要把狗蛋接走啊?” 白贺炜点点头,小姑娘委屈极了,抱紧了它,说:“我想它怎么办?”狗蛋瞪着它的大眼睛,对自己的未来恍然不知。 “你可以来张州看它呀。”白贺炜不太会哄孩子,话说出来实在是生硬。 吴灼峰对待女儿就马上换上慈父的笑容:“菲菲呀,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爸爸没时间照顾狗蛋,就把它送回给白叔叔呀。” 菲菲把头埋在狗蛋身上,抱了很久,不舍得松开,她对狗蛋说:“你可别想我呀,我放假叫我爸爸带我去看你。” 狗蛋依然一脸懵懂。 和吴家父女吃过饭,吴灼峰就带着女儿去儿童乐园了,白贺炜自己晃到商场里的宠物店,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宠物用品,他推着购物车往外走,刚巧碰见郑亦和他的小女朋友,两个人正手拉手的在溜达,时不时的说上两句话,显得亲密无间。郑亦最近好像光鲜一些,似乎带着恋爱中人特有的光彩,他要比那姑娘高出一个头来,姑娘小鸟依人地站在他旁边还真是挺般配的。 这画面真的刺眼……不对,或者应该说是和谐极了。 有那么一瞬间,白贺炜挺想冲过去掰开他们十指交握的手,但这种事也就在脑海里过了那么一下而已,然后他的嘴角就扯出一个应该是挺祝福的微笑,因为郑亦也看见了他。 “学,学长。”郑亦磕磕巴巴地跟他打着招呼,脸上透着一抹红晕,他匆匆忙忙的收回了握着女孩儿的手,插在了外衣的口袋里。 这个小动作让白贺炜的心里似乎舒服了一些,他推着车走过去打趣道:“我早就听老吴说你找到女朋友了,没想到这么巧竟然碰见了。” 郑亦的嘴角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他对小姑娘说:“悠念,这是我学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5 长,白贺炜。学长,这是李悠念。” 白贺炜注意到,郑亦并没有在那个名字前加上女朋友三个字,但也不代表这是一种否认。 他说:“嗯,挺好,这多般配呀,哪天请你们吃顿饭吧。” “行,行的。”郑亦答应道。 白贺炜看看表,说:“你们赶紧去溜达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到时候电话联系。” “嗯。” 白贺炜头也不回地推着购物车走了,他有那种郑亦可能在一步三回头在看他的预感,他却抑制住了自己转身看看的想法。 出了商场,外面下起了毛毛雨,白贺炜把大包小包的宠物用品塞回到车上,给吴灼峰打了个电话,说:“我先回去了,明天再去接狗蛋。”他没有跟吴灼峰解释为什么自己这么匆忙想要离开,只是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待一会儿。 听说和亲眼看见所产生的效果实在是差别太大,他竟有种自己种了那么多年的大白菜被猪给拱了的挫败感,那女孩儿很好,和郑亦也般配,可他真的无法像对吴灼峰说得那么大度的去祝福郑亦了。一个人等了他这么多年,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不在意自己对他造成的伤害却依然坚守,他觉得理所应当。可真的这份坚守不在了,白贺炜竟然觉得自己很失落,很难受。 可他又有什么立场去对郑亦说别和她在一起了呢。 第62章 十一假期还没开始,李悠念就计划要趁假期和郑亦一起出去玩,甚至还规划了几条省内的行程,热热切切地盼望郑亦能附和她。可郑亦想得是,他们才认识才不到半个月,还没到那个程度,孤男寡女一起出门总是不太好,更何况郑亦从内心也不想去,以假期得值班不能远走为借口就给推了。可李悠念并不气馁,总想约他出去,郑亦没办法再拒绝,终于在假期的中间和李悠念出去了,谁承想,竟然看见了白贺炜。 郑亦在见到白贺炜的那一刻就松开了李悠念牵着自己的手,在此之后,他就再也没想着重新去拉她的手了,原本也不是他主动的,他回头看了看白贺炜远去的决绝的背影,心口窝像被捅了刀子似的那么难受。 一直以来,郑亦和李悠念的交往中都是处于被动的那一方,本以为这样久了,李悠念肯定认为自己太过冷漠知难而退,郑亦又对母亲有所交代。可随着他们两个交往的深入,除去自己内心的不甘和羁绊,还有他们两个家庭经济上的差距,消费观的差异以及喜好上的偏差,这更让郑亦无法全身心的投入到这段感情中,郑亦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 李悠念这个姑娘很好,长相甜美,善解人意,出手又大方,就连康嘉北都说他走了狗屎运交了这么好的女朋友,可郑亦觉得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他自己想要的就是刚才相遇后,笑着说要请他们两个吃饭的那个人,真是想想就觉得难受。 郑亦把双手插在口袋里,李悠念就去挽他的胳膊,姑娘笑眯眯地说:“你学长可真帅,是高中学长?” 郑亦摇头,说:“大学的,他是我们班的代理班主任。” “那他现在在哪里工作?” “张州。” “哦。你大学是不是在张州念的呀?” “是。” 李悠念愉快地说:“我也是,你是什么学校来的?” “省林业大学。” “咱们两个学校隔壁。” “哦,是吗?” “对啊,张州师范大学呀。” 没什么意义的对话,郑亦下意识的回答着,如果不是李悠念接过电话之后对他说:“我妈说让我们两个晚上回去吃饭。”郑亦还是在神游天外。 “这,这不好吧……”他下意识的拒绝道。 “没什么不好啊,就一顿家常便饭而已,你不用想太多啦,去嘛去嘛。”李悠念抱着郑亦的胳膊撒起了娇,郑亦见实在拒绝不了,只好给母亲打电话。 褚红霞在电话里说:“空着手去不太好吧,你买点什么。” 尽管李悠念说不用,可郑亦还是买了不少价格不菲的礼品,他自从知道李悠念家的条件后,他的花销越来越大,这还没到一个月,除去贡献给银行的房子的贷款,自己攒的那么点钱和可怜的工资几乎不剩下什么,他觉得压力真是太大了。 李悠念家是跃层的公寓楼,三百多平方,家里很是宽敞,装修也够奢华。郑亦坐在复古的欧式沙发里,整个人拘谨得很,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李悠念的继父岳和山和母亲蒋芬贤都在家,见他们来了倒是很热情,嘴上说带什么东西,但还是衡量了一下东西的价值,尤其是蒋芬贤,表现得特别明显。即使郑亦不够敏锐,可他还是能看出李悠念母亲流露出的嫌弃的神情。郑亦才觉得,她那种高高在上喜欢说教的性格也许并不单纯只是职业病,而还有二婚丈夫带给她的优越感。岳和山倒是和善很多,给他烟,又给他泡茶,很是殷勤的样子。 岳和山说:“悠念总跟我念叨你特别好,我对她说这么好的男朋友也带给我见见,哎,突然叫你们过来,的确是有点临时起意了,你别介意呀。” 郑亦说:“哪里哪里。” 岳和山又问起了郑亦的工作,郑亦说自己在常春镇做党委秘书。岳和山摇却摇头说:“你们乡镇基层的公务员我可太了解了,我兄弟就是,都快五十了才熬到个乡镇长,成天累死累活的,现在还没什么捞头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郑亦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否定了,他虽然不觉得自己这份工作有什么了不起的,可他认为自己至少还会是被认可的。 “要我说,男孩子总该有点闯劲儿,不能一个月就拿那么几千块钱的死工资,等你和悠念结婚之后,就干脆跟着我做生意算了。”岳和山抽着烟,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么这种话来,郑亦有些气愤,可他也得承认,这是一种事实,他需要面临的现状。他才和李悠念交往多久,经济上已经捉襟见肘,即使他没考虑得那么长远,自己的这分工资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确实不多。 李悠念拍了拍手,说:“爸,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到时候郑亦和你做生意,我继续当老师,哎呀,多好。” 蒋芬贤并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她原本就不是特别赞同女儿和郑亦交往,他们父女这么说,她就是听听罢了。介绍给女儿的有钱家的男人多得是,可女儿偏偏喜欢这个穷小子,真拿她没办法。 晚餐很是丰盛,因为正值海鲜最肥美的季节,餐桌上摆了很多海产,婴儿手臂那么长的濑尿虾,半斤重的大螃蟹,半尺长的大虾……还有用竹荪煲的鸡汤,牛油果拌的沙拉,以及据说都是无公害的蔬菜和农家散养的猪肉做的红烧肉。尽管李悠念全家都表现得挺热情,可一家三口劝他多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6 吃的话总让郑亦觉得他们家是看不起他的,诸如: “小郑啊,没吃过这么大的虾吧,不是养殖的那种肉又硬又柴,这种很好吃的。” “咱们本地的螃蟹没办法吃的,海水都被污染了,这是拜托别人从外地买的呢,快尝尝。” “郑亦,你多吃点啊,炖鸡汤的鸡可是乡下散养的走地鸡,营养得很。” …… 郑亦吃了一些就觉得饱了,是心理上的饱,那种自卑产生的饱腹感,甚至有点想吐。 饭后蒋芬贤又洗了些水果,郑亦待不下去了,便起身想要告辞。两位长辈坐着没动,只有李悠念把他送到门口,笑咪咪的说:“郑亦,你有空再来呀。” “……嗯。”郑亦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因为这个地方他不想再来了。 从李悠念家出来,外面的雨还没停,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刷出一道道水印,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造成的视线模糊,他把车开得很慢,有好几次在等红灯的时候都想给白贺炜打电话,但他最后还是没把号码拨出去。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无助,这样想念白贺炜,想跟他说说话。可被撞见之后,他就更没勇气了。 回到家,他一头钻进自己的卧室,就连母亲敲门问他晚饭进行得怎么样他都没理会,有好几次想冲出去跟母亲说想结束这段本就不自主的所谓恋情,一想起母亲对他殷切的期望,他就又退缩了,郑亦觉得自己可真是个胆小鬼。 假期还有一天就结束了,白贺炜没有真的去想请郑亦和他的那个小女朋友吃饭,他载着狗蛋踏上了回张州的路。狗蛋被关在笼子里放在后座上绑好了安全带,最开始它还有点不适应叫个不停,后来累了,吃了点狗粮就睡着了。 到了张州已经是下午,他到家第一时间就把狗蛋从笼子里解放出来,狗蛋对于陌生的环境还有些不适应,懵懂的四处张望着,白贺炜在阳台的角落里收拾出一块地方,放好了笼子和宠物用品,这才走到狗蛋身边,把它抱起来,和它对视。 狗蛋的大眼睛流露出些许地不安和慌张,白贺炜用手指蹭着它的爪子,说:“从今天开始,就你陪着我了。”狗蛋依然懵懂,伸出舌头舔了舔白贺炜,白贺炜笑了,把它放到地上,说:“你去看看吧,这就是你的家了。” 也没用半天时间,狗蛋就熟悉了这里,撒了欢的在家里乱跑,白贺炜做晚饭的时候给它煮了块鸡肉,它被馋得汪汪直叫。因为有了陪伴,白贺炜好像觉得自己住得房子好像不那么空荡了,把它接回来是个挺不错的选择。 第二天一早,狗蛋就开始挠门,白贺炜看了看,才五点多,他也不再睡了,换上衣服给狗蛋拴上绳子出去溜早,顺便还买了早餐。早起的效率很高,他到单位竟然觉得特有活力,谁知迎接他的又是一束火红的玫瑰,他从送花小伙子的手里接过来,随口问道:“谁送的?” 小伙子说:“客人的隐私我不能说。” “那我就不收了。”白贺炜把花推回去。 那小伙子为难道:“你不收我要扣工资的呀。” “我不收陌生人的花。” 正好这时,休息了七天突然上班特别颓丧的刘孜楠来了,第一眼见到红玫瑰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她把玫瑰从小伙子手里接过来,看着白贺炜说:“白哥,又有人给你送花了。” 白贺炜还没跟这送花的掰扯明白,被刘孜楠从中间插了一道,小伙子脚底抹油赶紧跑了,白贺炜也不好责怪刘孜楠,说:“送你吧。” “谢谢白哥。”刘孜楠高高兴兴的把之前枯萎的花全扔了,换上了新的。 第63章 转眼时间就到了十月底,各地开始进入森林防火期,这段时间白贺炜他们一直在和省航空航天大学的领导接触,协商建立空中防火巡航体系的事情。 事实上,他们从邻省调研回来的路上,邢长青就对白贺炜说对他们那个三位一体的空中巡航体系特别感兴趣,如今他们的卫星遥感监测技术已经在逐步完善了,尤其是他们和省环保厅一起搞得野外起火点监控已经有了一定成效。由于这几年秋冬季雾霾天气的增多以及防火工作需要,禁焚秸秆已经不仅是各省市县区的重任,更是全国统一的一盘棋,于是省里投资建设了卫星遥感监控,如果哪里冒烟,他们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并通过公文形式予以通报。这样就可以很大程度的减少因秸秆焚烧导致的雾霾和森林火灾的发生,如今又进入火险高等级和高发期,单纯靠一个卫星遥感技术已经不能满足森林防火工作的需要。毕竟森林防火一向以防为主,乡村防火靠死看死守,靠瞭望观测,那么他们如果再把护林巡航飞机搞起来,那么也可以形成一个立体的全方位覆盖的森防网络了。 有了想法,邢长青在十一假期之后开始着手落实这个工作,他们部门碰头会就开了很多次,商讨了无数的方案。厅里的领导听完汇报后非常的支持,让他们起草一个详尽的计划以及工作安排,工作开始逐步落实。 那么选择一个可以进行巡航的航空公司是最为紧要的,邢长青的意见是,省航空航天大学有很好的科研基础,这个巡航体系的建立是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对于他们也有一定的科研价值。邢长青自是神通广大,借助他曾经是大学副教授的学术背景,外加厅里的沟通协调,很快省厅就和学校方面达成合作意向。 框架协议修修改改十几稿,白贺炜他们又开始了没有尽头的加班。白贺炜工作起来就很拼,每一次很有挑战性的工作一旦展开,他就把什么都给抛到了脑后。 这段时间,时不时送玫瑰的那个人改成了每周一花,那人依然不肯现身,白贺炜也没空理,这些花就都摆在了刘孜楠的办公桌上。 他晚上到家很晚,早上又必须起早出去遛狗,他的生活被工作和遛狗所占满,自己的私人时间全被挤占,直到他们在十一月初和省航空航天大学经办的航空公司签了框架协议并同时签了森林防火协议,这段时间的这项工作才总算告一段落。 白贺炜终于放松下来,因为最近太累,他又生了一场病,还是今年开春时的症状,咳嗽个不停。刘孜楠说他这段时间抽烟太多所以才一直咳嗽,白贺炜觉得特别有道理,第一次下决心想要把烟给戒了。 戒烟特别需要毅力,白贺炜抽了十好几年的烟,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功的。他从一天一盒半减量到一盒,又从一盒减到半盒,在这天的量抽完之后,又抓心挠肝想来一支时,他就开始吃糖和零食。 这段时间白贺炜整整胖了十斤,原来的衬衫都快系不上扣子了,皮带也往松系了一个扣眼,刘孜楠笑话他说:“白哥,你看你脸圆的。”白贺炜很受刺激去照了照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7 镜子,川字纹都快被撑开了,他顺便也把糖给戒了,还趁早上遛狗开始晨跑,誓要把这长起来的肉给减下去。锻炼还是有成效的,身体好了不说,体重掉得也挺快,肚子上的肉在慢慢减少,人好像比以前更有精力了。 这天周末,张州飘起了今冬的第一场小雪。雪花很小,几乎到地上就化了,他早起遛狗顺便晨跑,和小区里渐渐熟识的养宠物的住户打了招呼,傻呵呵的狗蛋伸出舌头舔着空中飘落的雪花,样子滑稽极了,白贺炜已经跑出了一身汗,呼吸间喷出一缕缕的白气,他在小区外面的早餐铺子买了早饭,正拎着往家走,看见一个特别眼熟的人,他想不起来这人叫什么名字,雪花也模糊了视线,这人看见了他,咧开嘴冲他摆起了手。 名字在他嘴边停留了好一会儿,等人走近了,他迟疑地问道:“许岩君?” 这人一向开朗,时隔十几年即使相貌变了,可性格并没有改变,夸张的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说:“学长,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你在哪儿工作呢?” “在一家林业设计规划公司,喏,这是我名片。” 白贺炜接过来,说:“听他们说过,你还是那儿的副总呢。” “是。”他点点头,眼睛都笑弯了。“学长,你在省厅呢?” “你怎么知道?”白贺炜很惊讶。 “我在省厅见过你呀,送你的花,你每次都收着呢吧。” 白贺炜愣住了,怎么都没想到被他弃之如敝履的鲜花竟然是这人送的。 “没想到吧?惊喜吧?意外吧?哈哈……一次去省厅办事看见你了,跟他们打听一下就问出来了,当然,我还知道你单身呢。我怕你还像大学的时候那么拒绝我,我只能曲线救国了。” 白贺炜尴尬地笑笑,说:“谢谢你的花,真是破费了,以后就别送了。” “不破费,送你是值得的!那我改天能请你吃饭吗?”许岩君说。 “吃饭……” 许岩君似乎不在意白贺炜的迟疑,自顾自的说:“其实你电话我也有,直接打太唐突了,我原本是打算找机会去你那儿假装一下重逢的,谁知道能在这儿见着你,这就是缘分呀。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吧,千万别再像大学那样拒绝我了,给我点面子。” “好,好吧。”白贺炜只好答应了,一顿饭而已,又不会怎样。 许岩君这个人断断续续从他大三追他到读研,他太过张扬,喜欢什么从来就不避讳,追他也是,搞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给他买早饭,帮他去图书馆占位置,甚至有一次还抱了把吉他在他寝室楼下唱歌……直到后来他本科毕业白贺炜也没回应他,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 白贺炜是真的对他没什么感觉,因为他特别不喜欢这种张扬的人,郑亦那种小心翼翼的……一不留神,白贺炜又想起郑亦,甚至还拿郑亦出来和他对比了,他摇摇头,甩掉了这种不合时宜的想法,牵着狗蛋回了家。 许岩君的邀约电话是在第二周的周五中午打过来的,白贺炜刚从食堂吃了包子出来,他见是个陌生的号码,想都没想就接了起来。“学长,你好,我是许岩君呀。” “哦,你好。”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白贺炜现编借口已经来不及,对方已经拆穿他的想法:“你上次答应我的,可别找借口不去呀。” 话已至此,白贺炜只好答应了。 下班直接去到约好的饭店,西装革履的许岩君站起来冲他摆手,他走过去落座,许岩君笑着说:“学长,知道吗?这家饭店是以前咱们学校外面最火的那个裕隆饭店的老板开的,味道还是以前那样的好。” 赶上是来这怀旧的,“哦,难怪这里的装修这么熟悉。”白贺炜说。 许岩君笑笑,随后吩咐服务员上菜,一瓶醒好的红酒也摆上了餐桌,白贺炜推拒道:“我开车来的,酒就不喝了。” “叫代驾嘛。”许岩君说话就把白贺炜面前的杯子给倒上了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起酒杯,笑着说:“学长,这么多年没见,你都没怎么变。能够重逢,也是一种缘分了,这杯我敬你……” 红酒的味道不错,想必是精挑细选,菜色也合胃口,竟然还有过去的老滋味,白贺炜之前担心他会说些尴尬到让人下不来台的话这种事情并没有出现,许岩君言语间多是些对大学生活的回忆,接着又聊了工作之后的事情,再没了其他,场面不至于尴尬。 或许时间真的能让一个人成熟起来,那时候的只知道横冲直撞的小伙子,如今也成熟了起来。 酒足饭饱,许岩君还帮白贺炜叫了代驾,在白贺炜上车前,问他:“学长,下次还能约你吗?” 酒精让白贺炜变得迟钝,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他是惧怕许岩君还像大学时对他展开那种猛烈的追求攻势的,在学校的时候还好些,到了社会上,那就必然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许岩君笑了,冲他摆摆手,嘱咐司机注意安全,便离开了。 红酒在喝得时候并不觉得难受,可后劲儿让白贺炜很不舒服,他一声不吭的坐在副驾驶,司机把车停在他家楼下,他要付钱,司机说:“刚才那位先生会付费的。” 白贺炜拿了车钥匙下车回家,脑子还是混沌不堪的,他窝在沙发里,狗蛋冲他摇了会儿尾巴见他没反应,又汪汪的开始叫。 “饿了?” “汪!” 白贺炜笑了,去舀了点狗粮放在了狗蛋的碗里,狗蛋吭哧吭哧的嚼起来,吃完了,又冲他摇尾巴,白贺炜把他抱起来,笑着说:“你这傻呵呵的样子怎么跟那个傻子似的。” 狗蛋当然不懂那个傻子是谁,吐出舌头舔白贺炜,白贺炜靠在沙发上,自言自语的念叨着:“或许明年春天就能收到他的喜帖了吧。” 第64章 郑亦的十一假期就在那次不自在的饭局留给他的阴影之下结束了。或许他局促的表现让李悠念的父母意识到他们两个原本就不是很般配,李悠念至少有一周的时间都没主动找他,繁忙的工作让他一时间也没什么心思再去想这件事,他觉得这样也好,再找个机会说清楚,不管是谁先提出来,自己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李悠念再次给郑亦打电话已经是一周之后的周五午后了,姑娘不是很高兴的跟他抱怨道:“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呀?” 郑亦一时语塞,只能用工作忙当借口了。 李悠念沉默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他:“你是不是特介意我爸妈那天说的话?” 郑亦刚想回答,办公桌上的电话骤然响起,他一看,是书记杨树洪的电话,他不敢怠慢,跟李悠念说了一声便挂掉了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8 电话。 杨树洪让他到办公室一趟,郑亦匆匆赶过去,杨树洪和秦长业都在,他问:“领导,怎么了?” 杨树洪递给他一沓文件,说:“通知各村的书记和主任,周一上午九点过来开扶贫专项会议,不得缺席,来不了的让他们跟我请假,另外告诉扶贫办主任和专干都参加会议。” “哎。”郑亦答应道,抱着文件准备走, 杨树洪又说:“文件一村一份,你让人印一下,另外,参照文件给我写个讲话稿,别长篇大论的,突出重点就行。还有,区里年底考核的文件早不就下来了吗?你给各个部门分发下去,再让他们根据考核项目准备材料。” 郑亦愣了一下,问:“领导,这年底还有两个月呢……” 杨树洪瞟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啊,往年都这样。” 郑亦尴尬地挠了挠头皮,退了出去。杨树洪交代了一堆事儿,他自然就把李悠念的电话抛在了脑后,柴晓北今天去区里开会了,大周五的他就没让她过来,电话就自己一个个打过去,然后写给杨书记的发言稿,杨书记点头后,他又去复印室印材料,忙叨完,单位的人已经都下班走得差不多了。他正感叹自己一上班就像个小陀螺似的转个不停,手机就响了。郑亦拿出来一看,无外乎又是李悠念。 她似乎有点生气,劈头盖脸地就问:“郑亦,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把我当回事儿?” 郑亦忙了一下午确实很累,还不等他说话,一直在他面前保持淑女形象的李悠念第一次朝他发起了脾气:“郑亦,你就不能给我点儿回应?你让我就这么一头热到什么时候啊?” 郑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吭哧瘪肚了半天,蹦出三个字:“对不起。” 女孩子就这样,脾气发出去就算了,她絮叨了几句不满之后,便说:“大周末的,你也不说约我出去吃个饭。” 郑亦说:“我才忙完,还没从单位出来,要不改天吧。” “郑亦!”李悠念的语气又变得凌厉起来,“你是不是傻呀?每次都非得我主动吗?” 又一个人说他傻了,那一瞬间,郑亦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傻,他胸口有点闷,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是怕你等得不耐烦。” 李悠念不打算追究,“哼”了一声之后,对郑亦说:“你今晚不出现,我就不吃晚饭了。” 郑亦没办法,与她约好了地点,收拾了东西,赶去赴李悠念的约。 餐厅选在了北城区的一家网红pizza店,这里装修很是小清新,是情侣们特别热衷的选择,郑亦到的时候,李悠念自己坐在靠窗的位置发着呆,面前摆了一杯堆满了奶泡的奶茶。郑亦开门进去,坐在李悠念的对面,说了声“抱歉”。李悠念撅着嘴,依然很不开心,郑亦没哄女孩子开心的经验,他也没心思哄。 来的路上,郑亦对母亲说晚上出去和李悠念吃饭就不回家吃饭了,母亲那语气恨不得放挂鞭炮庆祝他出门约会,还说:“你好像都很长时间没和人家出去了,快去快去吧。” 李悠念点餐是那种恨不得把菜单上的菜全都点一遍的架势,可实际上她又吃不了多少,每样尝一口就什么都不吃了,郑亦很不喜欢浪费食物,每次都强行塞进胃里,吃到自己想吐。这次又是这样,光pizza她就点了三种,还有沙拉和意面,郑亦在她点第三块pizza之前就提醒她:“够了吧。” 结果她说:“这家的榴莲pizza可好吃了,点个小的试一下嘛。” 郑亦扭过头去,不再管她了。 东西固然是好吃的,可这种高热量的食品吃多了也会腻,李悠念依旧是每样都尝尝新鲜就不再吃了,喝着饮料只看郑亦吃。 “郑亦呀,你知道吗?”李悠念说。 “什么?” “那天你从我家走之后,我妈就絮絮叨叨地跟我说咱们俩不合适,我爸倒是觉得你除了赚得少了点儿,别的都还不错。我跟我妈呛呛几句,我妈就说你不主动,还和我打赌我不联系你你肯定也不联系我,结果,还真被她猜中了。哎,我这面子呀,彻底丢了个精光。” 郑亦的脸红了,放下刀叉,看着被暧昧的暖黄色灯光衬托着的李悠念的脸,是她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涩和单纯,只是他无法被她打动,或者说自己的心被白贺炜占得太满,再也融不进面前的这个姑娘。 “介绍人说你从来没谈过恋爱我是不信的,这次我还真信了。”李悠念笑了起来,叼着吸管,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面前的饮料。 郑亦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嘴,李悠念问他:“你吃饱了?怎么吃这么少?” 郑亦点点头,没头没尾的说了句:“我觉得你妈说得挺对的。” 李悠念呆呆地看着郑亦,吸管从嘴唇间滑落,“郑亦,你说什么呢?” 郑亦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对李悠念说:“真是对不起,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你特好,真的,是我的问题。所以,咱们分手吧。” 李悠念咻得站起了身,愤怒地指着郑亦的脑袋,颤抖着手指半天都没说出话来,郑亦低着头,不太敢看她,直到李悠念说:“郑亦,你像个老爷们儿似的现在告诉我,我到底哪里配不上你?从一开始你就畏手畏脚的,向来都是我主动。” 郑亦抬起头,迎上了她的目光,尽管餐厅里的人都在看他们,郑亦也没有畏惧,“是我配不上你。” “郑亦!你就是个混蛋!”李悠念的话音落了,紧接着,李悠念把她面前那杯温热的饮料被泼在了郑亦的脸上。郑亦被饮料糊得睁不开眼,但他知道李悠念已经出去了。老板体贴地递过来一盒纸巾,郑亦扯纸把脸擦干净后,亲眼看着李悠念开着她的辆价格不菲的宝马扬长而去。是啊,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就算他心里没有白贺炜,他也有配不上李悠念的自知之明。——她家住豪华的跃层公寓楼,他家住快二十年的老房;她开着宝马,他开了辆动不动就坏的破吉普;她的继父是做生意的,而他的亲爸在蹲监狱……更何况,自己还不道德的耽误她快两个月的宝贵青春和一腔热情,仅仅被泼了一杯饮料,真的不算什么损失了。 郑亦回到家,褚红霞看见他一身的狼狈相,不免问了一句:“怎么了这是?不是和悠念出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家?” 郑亦直迎母亲关切的眼神,一字一顿的说:“我和她分手了。” 褚红霞是意外的,非常不理解的问道:“她家不喜欢咱们家的条件?”褚红霞在得知儿子去李悠念家吃饭受辱之后,也挺担心这段恋情就这么结束了,可当她听说儿子晚上又去和小姑娘约会的时候,她就没有这种担心了。 “是我提出来的。”郑亦话音刚落,他就看见母亲由关切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89 转向惊讶,再然后是愤怒。郑亦迎接了这种愤怒,字字铿锵的说:“是我忘不掉白贺炜,我没办法在这种状态下和李悠念谈恋爱,这对她不公平。而且,她家的条件,我实在是配不上,我不想过得那么窝囊。” 郑亦看见母亲的手臂扬了起来,这是意料之中的,他紧闭眼睛迎接这一巴掌,谁知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疼痛的到来,他缓缓睁开眼,母亲那张失望的脸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与上次逼他和白贺炜分手时不同的是,她的眼角有含着还没滴下来的泪水。 “郑孝里是个变态,结果他的儿子,你!更变态!”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的话语敲击在了郑亦的耳膜上,“郑亦,你是不是就认准他了?你说你贱不贱?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贱种?” 郑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苦笑着,迎接母亲的讥讽。 “你滚吧,离我远远的,我现在看见你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改不过来就别再回家了。”褚红霞撂下这么句话,便回了自己的卧室。郑亦一个人在客厅里一直站着,站到双腿发麻也不见母亲出来,时钟已经指向十二点,他知道,母亲那句话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他自己回房间收拾了些东西,带着留恋与不舍,离开了家。 一直以来,郑亦是不怎么敢回常春镇的房子的,因为那里有太多只属于他和白贺炜的回忆。他从林业站站长的任上下来,甚至还在庆幸终于可以不用在防火期的时候有大半年都住在这里了。结果很快就打脸了,他被赶出了家门,没别的地方可去,也只能住回这里了。只因为自己好不容易勇敢一次,再一次在母亲面前承认了自己对白贺炜的喜欢,至少,因为白贺炜去了张州,那么母亲不会千里迢迢的去那里闹他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开门进去,点开灯,四处都蒙着一层尘土,这里没有想象中的压抑,更多的还是坦白心扉之后的轻松和有家不能回的狼狈,郑亦点开手机里最吵嚷的音乐,也不管这样是不是会扰人清梦,开始了泄愤一般的打扫。他整个人被累得气喘吁吁,就连过去上山量地都没觉得这样疲惫,然后,他手里攥着块湿乎乎的抹布窝在沙发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65章 白贺炜原本是打算元旦放假载着狗蛋回一趟灵泉去拿些冬天的衣服,可新的一年还有几天才来,他就被母亲的一个电话打乱了计划,因为父亲在工作中突发心梗紧急入院。尽管母亲在电话中没说明父亲情况如何,可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情况似乎并不乐观。白贺炜不敢耽搁,先跟邢长青请假,然后赶紧联系沈心把家里的钥匙给了他,拜托他帮自己照顾狗蛋,紧接着便开车往随江奔。他根本不管什么高速限速,全程只用了四个多小时,这还加上在路上堵了半小时的车。 白贺炜一直以为父亲坚强得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说一不二的强硬态度一般人都没办法改变,可为什么突然间这座山就倒了呢?白贺炜淡定不下来,下车的时候腿都是软的,他提着一颗心进到医院,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无助过,更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等在手术室外面的除了家人还有随江的一部分领导,白贺炜没理他们,直接奔着母亲去了。母亲的脸色非常不好,嘴唇毫无血色,白贺炜的到来似乎给了她一些支撑,红肿着眼睛抱住了他。 “妈,我爸他怎么样了?” “贺炜,你爸,你爸他在做手术了。”冯月抽泣着:“也多亏了大家,大夫是随江最好的心内科专家……说有可能太过劳累引起的,检查结果下来说……说还挺严重的,再晚送来一会儿,可能……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白贺炜冲着在场那些陌生的人微微点了头当做问候和感谢,听母亲这么说,他的心脏再一次悬了起来。在等待手术的这几个小时中白贺炜得知,父亲前段时间总是睡不好,嚷着说胃里堵得慌,后背有的时候还疼,他以为是太累引起的颈椎病和消化不良就没当回事,谁知这就是心梗的前兆。白子峰犯病的时候正在开会,因为前一天纪委刚双开了一个局级领导,他在会上发了脾气,然后就在强调元旦春节期间的廉洁纪律时,他晕了过去…… 原本戒烟都快成功了,可白贺炜现在就想抽一根来抚平他内心的焦虑,正巧这时,一根烟及时递到了他的面前,他没看是谁给的,抖着手接了过来,口袋里四处找不到打火机,那人又贴心的递给他一个,他说了句谢谢便躲到楼梯间,蹲在那里,如瘾君子一样深深地吸了一口,都快忘记的苦涩的味道瞬间侵入到口腔和鼻腔,浓重的烟草味呛得他直咳嗽,眼泪紧跟着就淌了下来,他始终都觉得这就像一场梦,谁能把他拽回到现实中呢? 可他到底不是个懦弱的人,一根烟的功夫便告诉自己赶紧坚强起来,父亲病倒了,一切就都得他来抗。这时一个人找到他,好像就是刚才递给他烟的那个,他自我介绍说是白市长的秘书叫丁子为,白贺炜跟他握了握手,然后顺手抹去了眼角上的泪痕。 “贺炜,你别太难过,冯阿姨那边还需要你呢。” 白贺炜点点头,此人看起来比他虚长几岁,衣着笔挺,眉头也是紧皱着,看起来不比他轻松。白贺炜能够理解,因为往现实了想,他的前途是跟自己父亲挂着钩的,如今父亲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他也是悬着一颗心吧。市里的竞争更为残酷,在一个领导手下当过秘书虽说前途坦荡,可自然会被划成一派,如果这个领导失势,那这一派的人都不会为接任者所信任的。 “谢谢你丁哥。” 丁子为拍了拍他肩膀,冲他笑笑。 白贺炜再回到手术室外的等候区,没一会儿医生就从里面出来了,主刀的是个女大夫,看起来五十多岁,精明干练,白贺炜扶着母亲走过去,他们身后跟了一堆的人,大夫职业性的语速很快,但意思很明确——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家属不用太担心。 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很快,刚动完手术的白子峰被推了出来,刚从鬼门关晃了一圈出来的他躺在床上,脸上罩着氧气罩,他面色苍白,起伏的胸脯证明他还是在呼吸着的。白贺炜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容易感伤的人,看见这样的父亲除了心疼,再有就是难过。 事实上,白子峰的身体如他的性子一样很是顽强,手术后第二天各项指标就慢慢平稳,便从重症监护室转了出来到普通病房中,看周围那么一群人还挺不满意,说:“我还没死呢,苦着个脸算什么?”除了说话声小了点儿,语气还跟生病前一个样子。 白贺炜这几天一直都在医院,下巴周围长了一圈的胡茬,见父亲这个样子,总算放下心来,然后对母亲说:“妈,我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0 爸现在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了,你回家休息一下吧,医院有我就行。” 冯月很是不舍得,握着老伴的没打针的那只手说什么都不愿意松开,白子峰不满意地哼唧一声,小声说:“你快回去吧,贺炜在这就行了,我没什么事儿了。” 白贺炜拜托丁子为把母亲送回去,丁子为临走前对他说:“贺炜,这几天咱们两个换班,不能可你一个人熬着。” 白贺炜说:“谢谢丁哥,我尽量不麻烦你,医院还给安排了陪护,我也累不到哪儿去。” 陆续送走了过来探视的人,快晚上了,病房里才终于安静下来,父亲时睡时醒,虽然态度苛责严厉,可毕竟重病在身,还是没什么精神。床头上摆着的仪器机械化的记录着他生命活动的轨迹,白贺炜看着父亲满是皱纹的脸,心中百感交集。一个强势的人就这样躺在这里动弹不得,就连半坐着喂点东西吃都被大夫制止,只因为坐起来可能会引起不适。另外身上绑着各种监控的仪器,没完没了的点着一分钟只有几滴的硝酸甘油,吃喝拉撒还都得在病床上解决,这大概是谁也想不到的痛苦和难过。他站起身来把被角掖了掖,见父亲睡着,出去抽根烟。 戒烟宣告失败,这几天抽得反倒更多,他知道这样对身体伤害更大,可这却是缓解压力的一个方法。走廊里聚了一堆烟友,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吞云吐雾,仿佛是看护病人的酸甜苦辣中唯一的乐趣了,医院中人世百态都有,白贺炜并不插言,顶算是听个热闹。他抽完烟,也把他们对于家里的埋怨和啰嗦听了个大概,回到病房中,父亲已经醒了。 白子峰固执得很,见他回来偏要坐起来待会儿,的确,一直躺着很不舒服。白贺炜把病床摇起来一些,老爷子又说还想再高一些,白贺炜不想忤逆他,继续往高摇了一些,起身问他:“爸,想吃什么吗?” 白子峰摇头,说:“现在还不想吃东西。”白贺炜转身坐在旁边的陪护床上,白子峰拍了拍床沿,说:“你坐这儿来,陪我说说话。” 白贺炜听话坐过去,父亲一直看着他,微微笑笑,“以前怎么总觉得你就是个小孩儿呀,如今这么胡子拉碴的,才像个大人样了。” 白贺炜也跟着笑了,“爸,我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什么小孩儿呀。” 白子峰感叹道:“这一住院,才觉得人真是脆弱,我这总也不生病的人,一病起来就是个大的,这开膛破肚的,躺在那儿净让人摆布了。” “您好了就行。” 白子峰抬起自己枯燥的手去碰他的脸,白贺炜就势放低了自己方便父亲动作,他欣慰地笑笑,“要不怎么说还得是自己孩子呢,不管以前多不懂事儿,现在也都在床前伺候着。” “您就不能想我点儿好吗?总说我不懂事。”白贺炜半真半假的埋怨道。 “我这病八成是你气的,你要听我的话……” “您可算了。”白贺炜打断他的话,说:“我离您八百里远,现在想气你都气不着了。” 白子峰笑了,然后叹了口气,“我躺手术室的时候,就还有个遗憾,我这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这次能不能活过来都不一定,死前连孙子都抱不着……” 白贺炜愣了一下,然后扯出一抹苦笑,“爸……这事儿不能强求的。” “你就糊弄我吧,离得越远越管不到你,你肯定得给我招那些麻烦。” 白贺炜当然知道父亲所谓的“麻烦”指的是什么,他没说话,自是说不出什么来,低着头看着白色的床被。 “知子莫若父,你说你也不学我点儿好的,性子倒是跟我一样的拧巴,越不让做什么就越去做,不撞南墙都不回头。” 白贺炜笑了:“毕竟我是您儿子呀。” 白贺炜一直陪护到白子峰出院,白天是母亲或者章阿姨,晚上就换他,半个月的时间,并不需要每天跑步,他人就瘦了一大圈,头发也长得遮了眼,他打电话给邢长青销假,说准备明天回去上班,邢长青说:“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别回了,好好照顾你爸,也多陪陪他,我跟领导都说了,领导也没什么意见。” 父亲日渐恢复,白贺炜总算有时间想别的事情,狗蛋这可怜见的被他托付给了沈心,还好沈心说这两天去随江工作,顺便把狗蛋给他捎过去,白贺炜连声道谢,心想家里有事还多亏了这些朋友。 这期间,许岩君给他打过几个电话又约他吃饭,白贺炜只说自己家里有事没在张州,并没有告诉他实情,倒是刘孜楠说每周一花终于停了,抱怨这送花的人也太没长性了,白贺炜心想,自己总说自己有事推脱不见面,人家当然不会继续送花了。 郑亦就在元旦那天给他发了个微信祝他新年快乐,白贺炜回了一条也祝你新年快乐,郑亦回给他一个微笑的表情。 仅此而已。 第66章 往年越是到了节庆的日子白子峰就越是忙碌,不是去慰问就是去值班,反正总是见不到人的,白贺炜和母亲吃了饭,冷冷清清的守着电视等白子峰回家吃饺子。今年因为白子峰在家养病,工作上的东西都被抛去了脑后,一家人都在,章阿姨也没有回老家,还多了一条狗,这一年的春节大概是白家近几年中最热闹的了,在石娇楠去世之后,已经很久没这样了。 除夕这天天气很好,阳光充足,政府大院里到处张灯结彩,很有过年的喜庆气氛。 一早上,丁子为带着老婆女儿过来拜年,白子峰还跟自己的大秘书杀了几盘棋,精神好得很,白贺炜看父亲围着一条毯子坐在阳光下为了一步棋和手下争辩的样子,竟然产生一种父亲病后变得随和很多的错觉。丁子为的丁芸薇女儿十来岁,小姑娘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乖巧得很,母亲问一句答一句,非常有教养。白贺炜能从母亲看那个小姑娘的眼神中看出她对自己下一辈的渴望,只不过…… 丁子为的老婆笑着问白贺炜:“我听你丁哥说,你还没成家呢?” 白贺炜晃了晃神,还没等他说话,母亲接茬道:“我儿媳妇去世之后,他就不愿意再找了,你说这孩子也真是拧。” “说明贺炜长情。” 丁子为的老婆也是老师,还说学校里有挺多未婚的女孩儿,如果不是白贺炜在张州工作,她倒是想介绍介绍。 白贺炜不想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搪塞道:“远距离还是算了吧,现在我能力有限,也没办法把人家调过去。”听起来这是白贺炜胡扯出来的理由,可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不想动用父亲的私权,自己也没有去相亲的意愿。 母亲白了他一眼,转过头说:“他也是工作太忙,说没心情。年轻人,我真是参不透,自己在张州多孤单啊,有个家我们也才能放心啊。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1 ” 这时候白子峰又赢了一盘棋,高兴得不得了,丁子为起身道:“领导,这棋我是不能下了,都输您好几盘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得去我父母那儿过年,您好好休息,别太操劳了。” 白子峰摆摆手说:“快去吧,快去吧,大过年的还特地跑过来一趟。过完年我就回去上班了,人也不能总闲着。” 白贺炜和母亲把他们一家三口送出去,很快又迎来了下一拨客人。 吃过晚饭,白贺炜抱着狗蛋坐在阳台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看春晚,父亲在翻报纸,母亲和章阿姨在聊天。这时候,白贺炜的手机响了,客厅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白贺炜拿出来看了看,是郑亦打来的。不再是言简意赅的微信了,打过来个电话也算他有点良心,不是口口声声地说喜欢他吗?有了女朋友之后变得倒是冷淡了。——白贺炜这样想着。不过这样也是人之常情。 他面不改色当着父母的面接了起来,郑亦那边一阵沉默,白贺炜说:“你怎么不说话?” “啊,没有,没想到你这么快能接。”郑亦的声音很轻,听起来一点过年的喜气都没有。 白贺炜摩挲着狗蛋的头毛,狗蛋舒服的发出了哼唧声,“在我爸妈这里看电视呢,手机就放在身边。”他滴水不漏的交代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希望郑亦能听懂他现在没办法和他多聊。 听筒中传来郑亦“嗯”了一声,然后他说:“学长,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跟你拜个年。你,你最近还好吧?” 白贺炜说:“嗯,挺好的。” 郑亦说:“那就好,我也没其他的事情了,就先挂了。” 白贺炜在窗外炸起来的一朵烟花里挂掉了电话,手机屏幕很快黑了下来,他表现得并无异常,父母也没发现什么端倪,他的手继续揉着狗蛋的皮毛,傻呵呵的家伙都快在他怀里睡着了。白贺炜总觉得郑亦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凉,他又想到,过年的时候郑亦不该在家里吗?怎么有胆子背着长辈给他打电话呢? 郑亦挂了电话,轻轻舒出一口气来。桌子上煮了方便面的锅因为镇政府值班室的室温不高,在汤的表面凝出了一层红色的油层,他去洗手间接了点水,放在电磁炉上烧了一会儿,见油层融化了,才倒了些洗洁精给锅刷干净了。 窗外此起彼伏的响起了鞭炮声,他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转身把电视给关了,端着锅和电磁炉回了自己的寝室。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除夕夜守在镇里值班了,但心情却从未像今天这么沉重。原本除夕这天是该林兵值班的,可他念叨着想回趟老家,因为当兵的时候就不常回去,如今到地方工作了,他还挺想陪父母过个年的。郑亦想着反正这年也是自己一个人过,索性就替下了这个班,林兵千恩万谢的说了很多感激的话,郑亦苦笑着,心想自己也是无奈。跟林兵搭班的领导是李大为,白天他来了,到了晚上郑亦就让他回家了,李大为还问他为什么不回去,郑亦扯个理由说母亲过年出去玩了,要不也是自己。自从被赶出家门,母亲是连他的电话都不肯接的,他都怀疑自己被拉入到黑名单。联系不上母亲,他又没办法回家,快过年了,他只好在网上买了些年货,填了家里的地址寄了回去,即使这些东西被扔出去,他也认了。 这是郑亦从未有过的凄凉的一个春节,到处都是冷清清的,镇政府大楼里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或许陪着他的不过是几只不愿意露面的老鼠。 郑亦鼓了很大的勇气给白贺炜打了个电话,他也知道白贺炜应该和父母在一起,可他现在已经不满足于就是发条微信而已,无边生长的寂寞让他非常想听听白贺炜的声音。这种想法像是野草野蛮的露头后,就怎么都无法根除,他抖着手指拨出了电话,听见白贺炜的声音之后,内心中巨大的空虚瞬间就被填满了,尽管只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尽管白贺炜话里话外说自己不是那么方便,尽管……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遗憾,可他依然是满足的。 已经和李悠念分手的事情他始终没跟白贺炜说过,郑亦也说不出为什么自己会在分手后选择沉默,更多是想沉淀一下心情,仔细规划一下未来,而且母亲不肯理他,郑亦在心理上总觉得亏欠着她,这样即使能够再追回白贺炜,他也觉得有负担,索性就得过且过。这次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却冷静的抑制住了想法,他怕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人为难,更因为都过了这么久,他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说了能怎么样?能换回白贺炜吗?距离是最可怕的因素。 他刚把煮面锅和电磁炉放好,李大为歌唱家的声音在走廊响了起来:“郑亦,你在哪儿呢?你嫂子包了饺子我拿过来了,快下来吃!” 郑亦门都没锁就匆匆忙忙的跑下了楼,李大为穿着一身迷彩服大棉袄,左手拎着保温桶和一兜子吃食,右手的袋子里装了几瓶啤酒,他一股脑把东西放在值班室的桌子上,笑着说:“我们家吃完饭就让你嫂子把饺子给包上了,我说不能让你一个人在镇里待着,这大过年的得多冷清。”他打开保温桶,一股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三鲜馅儿的,你嫂子手艺不错,快尝尝!” “那得谢谢我嫂子。”郑亦用手指拎了一个出来放进嘴里,是很不错,家里的味道。 李大为起开两瓶酒,“来来来,饺子就酒,越吃越有!”李大为不知道郑亦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他却在这孤单的除夕夜给了郑亦友情的陪伴,郑亦特别感激他。 李大为借着酒精跟他说着自己在常春镇工作这些年的喜喜悲悲,还念叨郑亦是他见过的最牢靠的年轻人,“小郑啊,有机会就从乡镇出去吧。这有什么好的,勾心斗角的,没意思。” 郑亦苦笑:“哪那么容易的。” “也是,我都干这么多年才当了个副镇长,哎……无奈啊。” 两个人吃吃喝喝一直到十一点多,几瓶啤酒都进了肚子,饺子也都吃了,还剩下些别的吃的,乱七八糟摆在茶几上。李大为说:“我也不回去了,在这儿窝一晚上算了,你赶紧上楼睡吧。” 郑亦晃晃荡荡的上了楼,合衣躺在床上反而清醒了些,他迷瞪着眼睛拿出手机,各种拜年的微信挤满了屏幕,退出界面,又给母亲的号码拨了过去,是嘟嘟的忙音,她还是不肯接自己的电话。郑亦想可能除了郑孝里,自己对母亲的伤害最深了,是他们父子剥夺了母亲的一辈子的幸福。 外面辞旧迎新的鞭炮声此起彼伏,零点的钟声即将敲响,郑亦写了一条微信给白贺炜发了过去,“学长,春节快乐。” 没一会儿的功夫,白贺炜就回给他,“春节快乐。” 郑亦乐不可支的捧着手机不上了眼睛,窗外的鞭炮声依然不绝于耳。睡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2 前他在想,希望新的一年更好一些吧。 第67章 乡镇就是这个样子,往往过完农历二月二龙抬头才有忙碌起来的样子,在此之前,大家都懒懒散散的,没半点工作的状态,迟到早退比比皆是,领导不愿意多说罢了。年后的收心会上,杨树洪先是非常严肃地强调了工作纪律,又说:“马上就要开两会了,综治、司法和各村蹲点干部都要对自己片区的上访户做好思想工作和控访工作,咱们镇不能出现一起越级上访和进京访。” 这边会上杨书记的话音刚落,那边几伙常春镇的老上访户就像听见风声似的蠢蠢欲动起来,其实这些人过年前都来作了一番,只不过是或给点钱打发了,或做思想工作给谈明白了。这年后的架势是要比年前厉害得多,他们的眼睛都盯着首都开大会呢。综治办每天都要接待上几批——这是事情小的,事情大的就都直接去找杨树洪和秦长业了,用他们的话说,是懒得跟底下的小兵对话的。 郑亦的办公室离书记镇长都不远,有时候二位不在镇里,他还多了个接访的活,其中有个叫蒋淑敏的,早年计划生育政策最紧的时候被强行拽去打了个男胎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独生女儿在一次车祸中身亡,无法再怀孕的她开始了长达十多年的上访。说她没理其实是冤枉她的,可是她经常性的在镇政府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用无理取闹获得同情表达诉求就让人觉得特别的闹心,郑亦之前在林业站听说过她的事迹,顶多表达一下:“她怎么又来了?”的心情,如今近距离的接触到了,才发现此人的可怕。郑亦现在就住在镇里,所以一般都很早就到单位了,每次蒋淑敏都要比他到得还早,不用他请就跟着上楼,往他办公室一坐,絮絮叨叨的跟他没完没了的诉说过去遭受的苦难,渴了还管他要水喝。她先骂当年带她去打胎的如今已经退休了好几年的老计生办主任,再骂书记镇长,骂综治委员,骂一切与她接触过的镇里的人,然后就呜呜的开始哭,哭半个小时都没有一滴眼泪,这些闹剧演完了,她就往地上一坐,像个耍无赖的孩子,喊着要见杨树洪和秦长业。最近区里大会小会的总是不断,有时候到下午才能见到领导,郑亦在这种环境下听她又吵又闹的实在是没办法,找了综治办的人把她带下去,结果没半小时她就又上来了,一直到见到二位领导再闹一番或者下班才肯回去。 大家都对郑亦表达同情,郑亦被她搞得都开始焦虑了,可领导也没有和她达成息访的一致意向,郑亦盼着大会早点开应该就能消停了,就在开会前一天,她没来,郑亦还在想怎么回事儿,综治委员钱坤焦急地跑上楼,他说:“蒋淑敏去北京了。” 这下倒是好,镇里一时间人仰马翻,杨树洪亲自带队,钱坤和综治办主任谢辉三人赶紧开车往北京赶去接访,好在第二天就把人接回来了,区里政法委出面协调,说是要彻底解决她的诉求。郑亦听说过,蒋淑敏上访的这些年先后已经在各个部门拿到了七、八十万,试问一个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一辈子也不见得能赚出啦七八十万,而蒋淑敏闹一闹讲讲自己的惨烈人生,用自己的身体和哀痛就能换出那么多的钱来,尝到了甜头的她可能根本就不愿善罢甘休。 镇里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还说杨树洪可能会因为蒋淑敏的事情背上处分,而杨树洪回来就整天在办公室抽烟,郑亦这天过去送材料,见他愁云惨淡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安慰,不禁说了句:“领导,您少抽点儿吧。” 杨树洪笑了,把烟给捻灭了,“这几天你辛苦了。” “领导,这哪里的话。” “这次总是没把事情闹大。”他闭口不谈镇里的风言风语,“对了,我听说会开完之后,省里有个培训,到时候你去吧。” “哎?没收到文啊?”郑亦问。 杨树洪又笑开了:“我说你啊,都说了,是我听说的,还没正式出文件呢。” 郑亦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对领导意思理解的偏差。 “你啊,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候太死性了,很多事情活泛点儿,圆滑点儿,你会发现结果可能会比你想得好。”杨树洪意味深长的对他说,说话间,又点了一根烟,然后还给了郑亦一根。“不管是在工作还是在处事上,都不能太钻牛角尖。就比如蒋淑敏,你别总是纵容她,她可能就不会整天骚扰你。的确,她是个可怜人,你同情她,但是你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尝到了甜头,她也不会跟闻到荤腥的猫似的伺机而动的。” 尽管杨树洪在给他灌鸡汤,可郑亦真的听进去了。和他熟悉的人好像都说他特轴,特死性,认准了什么就不愿意放手。郑亦晃荡回办公室,在路上他就想从去年春天开始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自己就钻进白贺炜这个死胡同里走不出来,如今事情被他搞到这幅田地,母亲依然不肯原谅他,既然都这么孤注一掷了,他为什么不能趁过几天去张州培训见白贺炜一面呢,不管结果是好还是坏,他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即使白贺炜还如以往一样的态度。 去培训的通知在首都大会开完的第二天就下来了,培训是五天的时间,从周一到周五。接到通知后,郑亦买了周六的票。周六早上,他带着一点期冀,坐上了开往张州的火车。在车上,郑亦就挺想跟白贺炜联系,后来还是决定下火车再给白贺炜打个电话。 到了已经是中午,张州火车北站外面有快餐厅,他选了一个人不多的走进去,点了些吃的,他把背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掏出手机,就像仪式一般拿出手机,小心翼翼地拨出了白贺炜的号码。他的心脏在随嘟嘟的等候音一起紧张地跳动着,没几声,白贺炜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学长。”郑亦喊了他一声。 “嗯。怎么了?”又有一个多月没联系过,白贺炜的声音依然是让他心动的。 “你今天休息吗?”他这么问是他在火车上演习了几十遍之后决定这样开口的。 白贺炜应了一声:“嗯,休息。” “我,我现在在张州了,能见你一面吗?”郑亦问完之后,他的手紧紧的捏住了饮料的纸杯,可电话那边就像消音了一般,好半晌都没回应。郑亦忍不住“喂”了一声,白贺炜却叹了一口气。 “郑亦,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吧……”白贺炜对他宣判了死刑。 “为什么?”郑亦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即使也预料到这个结果,可他却在潜意识里忽略了如果这样该如何是好。 那边传来了轻快的笑声,之后,白贺炜说:“你要是准备过来跟我说五一结婚的话,我肯定会去参加的,你给我发个请帖就好,不用特地来给我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3 送的……” 郑亦赶紧否定:“不,不是这事儿……” 白贺炜马上打断了他,“那还能有什么事儿吗?郑亦,你别说了,我觉得你女朋友挺好的,真的,你对她专心点儿,别总想着见我了,这让我觉得尴尬。”他话说完,郑亦就听见听筒中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声。 郑亦觉得自己的脑袋顶上罩了一朵乌云,所有的光芒都被挡住了。他不死心的又给白贺炜拨过去,可白贺炜却不肯再接他的电话了。郑亦真是太后悔没有早把分手这件事告诉白贺炜,如今似乎一点余地都没有了。他又给白贺炜发微信,一条两条……都如石沉大海一般,他希望白贺炜能看见。 白贺炜挂了郑亦的电话就继续收拾房间了,吸尘器的声音太大太吵,他根本就没听见放在客厅里手机没完没了的响着。他一边干活一边想,郑亦怎么还不对自己死心呢?那边不是有一个挺好挺好的女朋友了吗?为什么跑来张州说要和他见面。他承认自己一直以来对郑亦简单粗暴了些,可这些年的牵绊也让他意识到这个人在他心里所占的分量不是轻飘飘的一句“祝你幸福”就能放下的,毕竟他也是需要时间走出来的。 狗蛋对于吸尘器的声音是有些畏惧的,躲在窗帘后面假模假式的如示威一般的叫着,白贺炜故意走近了,这家伙还吓尿了。 白贺炜苦笑,关了吸尘器去拿抹布,亮着手机屏幕和不间断的微信提示音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传过来的四、五条微信都是来自于郑亦,他说他早就和女朋友李悠念分手,之所以没告诉白贺炜,只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郑亦希望自己能见见他——这才是重点。 白贺炜拿着手机和抹布去卧室,琢磨了好半天,给郑亦发过去一个定位,他回复道:“这是我家,你来吧。” 郑亦捧着手机充满期待的等候着白贺炜的回信,直到定位和几句简单的回复发过来,他几乎跳了起来,面前的食物几乎没动过,背着自己的包就往外面跑,站前广场的出租车等候处站满了打车的人,他焦急地排队,看着一望无际的人群发起了愁。等了快二十分钟才坐上车,把定位发给司机看了,司机就说:“今天那附近有车展,过去可能有点堵啊。” “没关系,您慢慢开。” 车上了路,郑亦举着手机,看自己和白贺炜的距离越缩越短,心里荡漾起说不出的喜悦。 第68章 司机所说的堵车还真不是开玩笑,距离白贺炜家还有五公里的地方,路上就已经形成好几条车队长龙。司机拧开广播,交警直播间不断地在重复这里的路况,据说前方好像还发生了事故,让原本就拥堵的道路更为雪上加霜。司机渐渐表现出不耐烦来,连着抽了两根烟,然后忍不住对郑亦说:“哎我说小伙子,我看你还是在前面的路口下车然后溜达过去吧,我看也不是特远,这还真是不知道得堵到什么时候了,我也好去拉别的生意。” 郑亦同意了,因为他也着急啊,这么堵下去还真不是办法。即使这样,二十分钟之后车才终于开到了司机所说的前面的路口,就这段路堵得这会功夫,计价表不动声色的跳等时也让他心慌。郑亦步速很快,开了导航一路走过去,发现车龙一直堵到了白贺炜家小区附近的会展中心。郑亦到小区门口,给白贺炜打了电话,也就五分钟,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白贺炜似乎比十一的时候见到的时候还清瘦了一些,他随意穿了一件外套和运动裤,头发没被特地打理过,随性得可爱。 白贺炜见到他先笑了笑,郑亦的心扑通扑通地跟着那个笑容跳着,他不知道先迈哪条腿才好,忙乱中还被自己绊了一跤。白贺炜的笑容更大了,嘟囔了一句:“傻吧。”郑亦低下头,脸红得大概成了猪肝色。 他一路跟着白贺炜来到他家,还没进门就听见有狗叫,等开门进去,迎接他的就是一条和白贺炜微信头像一样的法国斗牛犬。 “这是狗蛋。”白贺炜抓住他的前爪把它提了起来,憨厚的狗脸就这样出现在郑亦的面前。“那股子傻劲儿跟你差不多。”白贺炜补充了一句。 郑亦冲它撅了噘嘴,狗蛋就朝他“汪”了两声,白贺炜把他放下,狗蛋绕着郑亦的脚边摇尾巴。 “它还挺喜欢你的。”白贺炜说。 “……” “把你的包放在门口吧。” “哦。”郑亦摘下双肩包,放在了白贺炜所指的柜子上。 白贺炜给郑亦找了一双拖鞋,浅蓝色的,和他的那双灰色的是一样的款式,郑亦换好鞋,进屋四处看了看,但是他不敢肆意,总觉得是种冒犯。 “喝什么?给你泡茶吧,前几天办公室的小姑娘给的什么日本的白桃乌龙,喝着还挺适口的。” “行,什么都行。” 白贺炜把茶几上的水壶接了些水,嗡嗡烧水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郑亦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盯着脚尖发呆。 水开了,白贺炜把泡好的茶推到他面前,茶杯中飘着茶叶和类似于花瓣的叶片并散发出香甜的桃子味儿。 白贺炜见他一直不说话,问道:“怎么来了反倒还哑巴了?” 郑亦看向白贺炜,眨眨眼,心中产生想要抱一下他的冲动,但他并没有做任何动作。 “我,我就是……”郑亦吞吞吐吐的,找了好几个理由都觉得牵强。 倒是白贺炜浅浅地抿了一口茶水之后放下杯子,问他道:“那姑娘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就分了?” “我……忘不了你,对,对她不公平。”郑亦的声音很小,也不是没底气,就怕给白贺炜带来什么压力。“而且她太有钱了,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白贺炜噗嗤一声笑了,“哈……我也不是没钱啊……” 郑亦睁圆了眼睛看着他,极力争辩道:“但,但是你不用钱砸我啊,我们刚见了个面,她就给我买了一件衬衫,三千多,快是我一个月工资了……后来分手,我还是把钱还她了,不想欠她的。”他生怕白贺炜误会什么。 分手之后,郑亦的微信就被李悠念拉黑了,后来他没办法,去银行开了张卡,存好钱,把密码一起快递给了她。后来快递查询显示签收后,李悠念打过来电话和他谈了谈,也为自己那天泼他一身饮料的冲动道了歉。 白贺炜依然笑着,“你怎么知道我不用钱砸人的?” 郑亦张张嘴,愣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们的确没真正的以恋人身份在一起过,除了身体上的熟悉,郑亦几乎对白贺炜的消费习惯一无所知的,即使大学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了解过,可时间过了那么久,人总会变的…… 见郑亦不说话,白贺炜又说:“姑且不用我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4 来当分手的借口,仅仅就是因为经济上的差距吗?你也需要有个人在背后支撑着,你家没办法给你的前途铺路的,这个社会还是挺现实的。” 郑亦想了想说:“我也知道,我之前去她家吃过一顿饭,就,就看见你的那天,我看得出来,她妈并不喜欢我,而她做生意的继父觉得我在乡镇工作不赚钱又没有权,让我辞职跟着他做生意,我感觉自己没有得到尊重。” 白贺炜又笑了,“你要是敢去我家吃饭,可能更什么尊重都得不到。” 郑亦发现自己每说一句,白贺炜总有后话等着他,他瘪瘪嘴,觉得委屈极了,他本来就对这次来见白贺炜没什么信心,这么一对话下来就更觉得失落了。这个时候,狗蛋扭着自己的身体过来他的脚边,他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狗蛋则舔了舔他的手,似乎是在安慰他,还在他脚边趴了下来。 “郑亦……” “嗯?”郑亦把视线从狗蛋身上收回来,抬起头,和白贺炜的目光撞到了一起,白贺炜一改之前很是随意的模样,眼神里多了些深邃和沉思。“你今天来找我,我还是觉得挺意外的,但目的也很明显了,刚才我说得话虽然刺耳,可这些都是事实。” “是,我知道。” “的确,你和那个姑娘分手后就又是自由身了,我目前也还是单身,但即使我答应你,我们是不是面对眼前所有的困难?包括你母亲那边能不能同意,还有我家里这边给我的压力,我可以这样跟你说,包括在大学时,甚至前段时间我频繁去找你,我家里都是知道的。他们没跟我撕破脸皮,是觉得我和你的关系只是玩玩罢了,但是如果真的我们认真的在一起之后,我就不说了,你知道自己面对的会是什么吗?” “我想过,肯定会特别艰难的,就是我妈……她都接受不了,我说跟李悠念分手是因为忘不了你,她反应特别大,然后我就被赶出了家门,直到现在,也有好几个月了,她说什么都不肯见我,电话都不接,过年,都是我一个人过的。”郑亦的声音越来越小。 “难怪……”白贺炜嘟囔着,那天郑亦声音的没落依然还在耳边,谁想到竟是这个原因,他抬起手揉了揉郑亦刚剃了寸头的脑袋,硬硬的发岔还有点刺手,他的声音中不免带着一丝心疼。郑亦抿着嘴唇,胆怯地享受这样的碰触,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一般。白贺炜又说:“其实离开灵泉之后我也想过很多,十一回去看见你们,虽然觉得有些失落,可换个角度想也觉得挺好的。我爸之前说他不屑于动你,可他真的动了想要懂你的心思,你过得更不是现在这种日子,而我可能什么都做不了,也帮不了你。” “学长……” 白贺炜的手从郑亦的脑顶滑到他的脸颊上,温温的热度灼烧着郑亦的皮肤。他说:“郑亦,我们将来要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现状,你还敢义无返顾的想要认真的和我在一起吗?” 郑亦目不转睛的盯着白贺炜,过了好一会儿,他郑重地点点头,然后咬住了下嘴唇来抑制激动的情绪,“我什么都不怕。”不怕母亲的不理解,也不怕未来可能会有的颠沛流离,只因为白贺炜说得这一句话,他愿意飞蛾扑火。 白贺炜笑了,不再是谈话刚开始时略带嘲弄的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意,他捏了捏郑亦的脸,别过头去,不想让郑亦看见自己眼眶发热,嘟囔道:“你可真是傻到冒烟了。” 此时的郑亦,他几乎被前所未有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甚至在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毕竟喜欢了十几年的人,竟然笑着答应了自己。他扑进了白贺炜的怀里,搂紧他,就像一松手就会失去他似的那般用力。狗蛋被这动作吓得站了起来,冲他们叫了两声,白贺炜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因为这傻小子勒得他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倒是一声尴尬的肚子叫打破了如此温馨的时刻,郑亦咻得松开了白贺炜,尴尬的垂下脑袋,说了句“对不起”。 “中午没吃饭?”白贺炜扯了扯被郑亦弄皱的衣服,从茶几的下面拿了一袋子饼干出来。 “早上走得急就没吃,刚才其实是想在火车站吃个午饭的,点都点好了,你给我发了定位,我一激动就跑了出来,东西都没怎么动,也忘了打包了,刚刚路上还堵了很长时间的车,司机给我扔半路了,我走过来的……”见到白贺炜的时候,连饿都忘了。 白贺炜撕开饼干袋子递给他,“你先垫垫,要不点个外卖吧,我早上吃得晚,今天下午我有个约,家里也没买菜,没什么可吃的东西。” 郑亦接过来,塞了一块放进嘴里,白贺炜已经划开手机给他点餐了,“卤肉饭?” “行。” 白贺炜又说:“忘了问你,怎么突然间跑来了?” “我周一在张州大厦有个培训……” “哈,那你是顺便来找我的啊。”白贺炜逗他。 “不,不是的。”郑亦赶紧否定,他没想到白贺炜还能挑这个理。“我和李悠念都分手挺长时间了,我犹犹豫豫的一直没跟你说,想着这次来张州,能见你当面说是最好了……” 白贺炜笑着放下手机,“解释了这么一大通,不还是顺便吗?要真不是顺便的话,你早不就来了吗?” 明明不是自己理亏,可真是一点都说不过他,便干脆不说了,低下头又拿了一块饼干。 “你是周一的培训,这两天你订酒店了吗?” 郑亦摇头,“没有,我是想着……” 白贺炜打断他:“你是想着说不通也要睡我这儿了吧,除非我不见你……” “没,没有……”郑亦满脸通红的辩解道,他就觉得自己真是被白贺炜说得越来越傻了。 白贺炜又揉了揉他脑袋,“你的那点小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别否认了。” 郑亦看着他,胸口有融化不开的暖意,即使被笑话了他也是开心的。白贺炜给他的饼干是奥利奥,带了一丝苦的巧克力味道还在嘴里呢,他轻轻地靠近白贺炜,与他嘴唇相碰,白贺炜没躲,嘴角依然扯着一抹笑意,接受了这带着恋爱特有的味道——一个都苦中有甜的亲吻。 第69章 半个小时之后,卤肉饭送到了,白贺炜去开门,狗蛋迈着小短腿欠欠儿的跟在他身后,郑亦得了空,拍了拍自己从进门之后就红得不正常的脸,又晃了晃头,捏了大腿根儿一把才算清醒过来。——原来真不是在做梦呀。 白贺炜拎着塑料袋回来放在茶几上,看郑亦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说:“想不到你还有自虐倾向。” “没,我就是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傻样儿,你快吃吧,这家味道还不错。” 郑亦打开袋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5 子,食物的香气引得他不停的在分泌口水,肚子又开始不争气的叫了起来,狗蛋也伺机而动,把前爪搭在茶几上,一边吐舌头,一边摇屁股,可怜兮兮地露出一副馋样。 “你也饿了?”郑亦问他,舀了一勺饭想给狗蛋,却被白贺炜拦住了。 “别给它吃这个,你来之前刚喂了狗粮,就是爱凑热闹。”白贺炜把狗蛋抱下来,强制性的扣押在怀里,郑亦吃着饭,嫉妒起狗蛋来了,朝他呶呶嘴,老大不开心,冒起来的醋意差点没把自己酸死。 他这点小心思自然被白贺炜看在眼里,“你跟一个狗置什么气,快吃饭吧。” “学长,你不吃吗?”郑亦问,把套餐里附带的炸鸡柳推到白贺炜面前。 白贺炜摇头,“我不吃了,等会还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虽笨拙,可看见吃的东西却两眼冒光的狗蛋从白贺炜怀里挣脱出来,蹦到茶几上,叼了一口炸鸡柳后就跑了。白贺炜一来气,追了过去,虽然狗蛋已经把肉给吃了,可还是挨了一顿揍,被白贺炜打得嗷嗷直叫,“让你乱吃东西,别人还怎么吃,真是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郑亦有点懊恼,总觉得自己害得狗蛋挨了揍,但是狗蛋是记吃不记打的,过一会儿又谄媚的跑到白贺炜脚边摇尾乞怜。白贺炜下结论道:“狗蛋就和你一样。” 郑亦伸手指了指自己,问道:“我?” “不然你以为我说谁?” “……”郑亦被嫌弃得欲哭无泪。 吃了饭,白贺炜让他把餐盒塞进袋子里扔到门外面,他自己则拿了块抹布擦了擦茶几,他说:“下午你自己在家里吧,我得出去一趟。明天没什么事的话,带你去跟沈心吃个饭。” “哦,好。” “周一早上我送你去张州大厦吧,我们单位离那儿不远,你要是不愿意在那儿住,这几天都住在我家也行。” “不打扰吧?” 白贺炜使劲戳了戳他脑袋,给郑亦戳得龇牙咧嘴,“我真想把这里撬开看看怎么长的,你跟我说话不用总小心翼翼的,我又不能吃了你。” 郑亦习惯性的低下头,其实他是高兴的,小声说:“吃了也行。” 白贺炜似乎没听见,说:“郑亦,你有点自信,既然我能问出那句话,我就不再是玩玩而已的。” 郑亦终于直起了脊背,按住了白贺炜的手,白贺炜没有抽回去,反而翻过来与他相握在一起。“今天的约会实在是推不开,我带你去也是没问题的,只不过那人不行,怕惹麻烦。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许岩君?” 郑亦努力的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这个名字,终于在某个角落里找到了,“是那个在学校追你的……”他不止听说过,还见识过,那时候郑亦也不过刚认识白贺炜,许岩君的大名可以说如雷贯耳,即使后来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许岩君也是如影随形的,直到后来毕业才没什么消息。 “就是他。” “他啊……又在追你了吗?” 白贺炜点头,并没有否认。 “哦……”郑亦犹犹豫豫的应了一句,心里总是有些难过。许岩君很帅,也挺有才华的,会弹吉他,嘴巴也会说话,总之是比自己还好的那种存在。 “我说了,郑亦,你能不能有点自信?”白贺炜看出了他的小心思,说道:“那时候我不答应他,现在也不会答应,你即使不来,我今天也会去把话跟他说明白的,他人品不行,喜欢乱说,又太过张扬,本来就不在考虑范围内的。” “学长,我知道了。” 白贺炜吃过饭回来才六点多,一进门,看见郑亦抱着狗蛋窝在沙发里看老掉牙的香港喜剧电影被逗得哈哈大笑。他又喝了点酒,晕乎乎的状态正好,郑亦见他回来了,小媳妇似的抱着狗迎了出来。 可能是他身上有酒气,郑亦皱着鼻子闻了闻,问他:“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白贺炜换了鞋,把外套脱了挂好,看郑亦有些期待的看着他,胡噜了他的脑袋两下。“是想问我怎么谈的?” 郑亦点头。 “没说什么,又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孩儿了,说明白了相信他也就不胡搅蛮缠了。”白贺炜轻描淡写的说道。而实际上,许岩君要比他想象的激动一些,也不顾场合的冲他歇斯底里,惹来一些人的侧目。 ——“为什么我就一直都不行?大学的时候追你那么辛苦,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跟那个叫什么亦的人在一起了?他哪儿有我好?长得也很普通,好像又没什么才华。” 白贺炜倒是很平常的抿了口酒,说:“可他比你识趣,我即使跟他分手,他也不会像你这样冲我喊。” 许岩君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压低声音问:“凭什么?” 白贺炜说:“不凭什么,谢谢你前段时间送的那些花和礼物,情人节的那个钱包也挺贵的吧,我在那个单位也不敢用,今天拿来了,还给你吧。”说着把包装精美的盒子推给他,“不好意思,盒子是被拆开了,但是东西一天都没用过,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折钱给你。还有那些花,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花,之前不知道是你送的,拒收的话,送花的小伙子也挺为难的,你告诉我多少钱,我一起算给你。” 许岩君几乎愤怒了,可是碍于在公共场合,他还不敢在这里发狂。“白贺炜,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尊重?”他咬牙切齿的问。 白贺炜笑笑,“尊重是互相的,大学的时候你对我的不尊重暂且不提,现在你这剃头挑子一头热也让我觉得不够被尊重。” 许岩君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钱包和椅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白贺炜透过玻璃窗看见他快步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心里终于有了一丝轻松。 于情于理,那么贵重的钱包他都不该收,尤其是白贺炜听说许岩君所在的林业规划设计公司经营不善急一直岌岌可危,他突然间在想许岩君接近他可能也是想借他的手揽些工作,那么这个价值不菲的钱包就是很微妙的礼物了,如果许岩君真的人品不好,到时候去纪委捅他一刀,他是吃不了兜着走的。许岩君不是郑亦,郑亦就跟他的名字似的,许岩君却是在厅里挂了名的滑头,白贺炜越发觉得不能和他走得太近。——当然,这些原委白贺炜是不会和郑亦说的。 “那就好。”郑亦笑着说,松了一口气一样。 白贺炜知道,郑亦心里特别在意,他又胆小不敢说,只能在这胡思乱想,见他回来才安心。嘴上说着会自信一点,可实际上总是自卑的,白贺炜希望他能有所改变,但长久以来形成的性格,即使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不过他是愿意看郑亦在他面前吃瘪时涨得满脸通红又说不过他的样子,怎么那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6 么好笑,这大概也是白贺炜的一种恶趣味。 “你饿不饿?”白贺炜坐到沙发上,顺口问了一句。 郑亦摇头,“你走之后,我又吃了点儿水果。” “等晚上饿了,再叫宵夜来吃吧。” “你总点外卖?” “自己一个人懒得做,晚上就随便吃一口。”白贺炜从茶几上拿起烟,点了一根,抽了起来。戒烟失败之后,他也不想戒了,烟瘾现在不是很重,怎么说都是精神上的安慰剂。他抽了两口吐出烟圈,捏着烟看向郑亦,郑亦坐到他旁边,就着抽了一口,白贺炜就继续抽了。他说起戒烟的事儿,又念叨父亲生了场重病。 郑亦说:“本来以为你在张州过得挺好,谁知道也糟心。” 白贺炜把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没有你糟心。” “是。”郑亦承认道:“我刚才想了,回家之后,去家里找我妈谈谈,挨揍也好,怎么也好,她别不理我。”即使在白贺炜这里成果卓著,可没有祝福的感情注定让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因为我和你妈闹得那么不开心,值得吗?”白贺炜问郑亦。 郑亦看着他,点点头,“值得的。” 郑亦的眼睛里闪着纯粹的光,在这夜里看起来是那样的执着而又坚定。其实郑亦在他面前,始终都这样专注的看着他,想起这些来,白贺炜也觉得窝心。 电视里的电影一直在播着,嬉嬉闹闹的背景音下,也忽略了谁先亲吻了谁,谁先脱了谁碍事的衣服。以前只是身体上的交流,如今有了心灵上的契合,情事便变得更为热切。沙发虽然又挤又窄,狗蛋也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在地上焦急地绕圈乱转,可他们并没有太过在意。郑亦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喊着他的名字,对,是名字,在他的指引下攀上了情欲的高峰。 夜还长…… 第70章 虽然培训是枯燥无味的,可能够每天看见白贺炜也足够让郑亦感觉到满足的了,他从未觉得一周时间可以过得这么快,转眼间就到了不得不分开的时刻了,周日午饭后,白贺炜送他到车站,郑亦闷不吭声的坐副驾驶上,情绪显得非常低落。 等红灯的时候,白贺炜点了根烟,自己抽了两口之后就给了郑亦,问他:“你怎么哑巴了?中午吃的饭有毒?”白贺炜好像很喜欢和他分一根烟抽,美其名曰可以少摄入一点尼古丁,殊不知这又是一手烟又是二手烟的,根本没少吸。 郑亦把烟抽完了,才喃喃的说:“我不想走。” 白贺炜笑着问他:“都在一起腻味一周了,你也不嫌烦?” 的确是这样,这一周的时间两个人基本上是黏在一起的,早上白贺炜上班送他到培训的地方,下班后再顺便把他载回来,一起吃个饭回家,进门还有狗蛋迎接,在家里看看电视,或者在床上做做运动,这样的生活在郑亦眼里就是天堂了。虽说以前也有过一段这样的日子,可心境不同,感觉自然也变化很多。郑亦发现,白贺炜心里可能住着个小恶魔,蔫儿坏蔫儿坏的,特喜欢逗他,给他撩得满脸通红之后,然后就笑话他;郑亦也发现,白贺炜还是很喜欢和他聊天的,跟他念叨着这些年的生活,说着身边发生的琐事,这让郑亦更了解他了。郑亦在白贺炜面前表现得特别笨拙,可能也是被感情堵了大脑,他就听着,替他喜替他悲,也更加想要好好珍惜这个人。 “不烦,想一直在你身边呆着。”郑亦说。 “那是我辞了职陪你,还是你辞了职陪我?”白贺炜半真半假的问郑亦。郑亦吭哧瘪肚的半天没吭声,白贺炜又说:“看看时间,回去就该防火了,我可能也会跟领导出差,灵泉必然是一站。” “我今年不用防了。” “你多自在。” 郑亦吐了吐舌头。 “我回去跟领导建议建议,让他专门去趟你们镇看看。” “学长……” 白贺炜警告道:“我这可不是开玩笑……要不我们领导也说了,工作要深入基层,不能浮于表面,基层才是防火主力,今年检查工作的重点也都在基层。” “还好今年不在林业站了。”郑亦心虚的念叨着。 “那你以为你能闲着吗?郑大秘书!” 说着话,他们就已经到了车站。今天的天气有些阴霾,三月中下旬也正是冷的时候,郑亦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和白贺炜并排走着,取了票,郑亦说:“学长,你先回去吧,我的火车还有一会儿呢。” 白贺炜点点头,没说话,而是捏了郑亦的脸一把,“快进去吧,天气冷。” 郑亦红着脸抬头看了看他,似乎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抹不舍,他勉强笑笑,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候车大厅。 郑亦到达灵泉是下午五点多,他手里拎着白贺炜让他带回来的买给母亲的一些礼物——里面有一整套护肤品和两盒保健品,东西价格不菲,白贺炜刷卡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他还嘱咐道:“你下车就直接过去,过几天忙起来的话,时间又耽误了。”这大概就是白贺炜所说的:“你怎么知道我不用钱砸你?”吧。 郑亦直接打车回了母亲那里,尽管已经有几个月没回来过了,四处都还是熟悉的样子。他在楼下抬头往上看,家里已经亮了灯,好在是有人的。他缓步上楼,越是接近自己的家,他就越觉得紧张,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到了门口,他原本是打算用自己钥匙开门的,可想了想,还是按响了门铃。 等待母亲应门的时间,郑亦紧张到的指甲都要掐进手掌的肉里了,自己的呼吸声也格外的明显,他有些踌躇又有点期待,直到门里传来一声:“谁啊?”这才轻松些,哑着嗓子回答:“妈,是我……”他的声音很小,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他怕太大声,母亲根本不会理他。 “怎么这会儿来人了……”褚红霞似乎没听见郑亦的声音,念叨着越走越近。他没看猫眼,径直拧开了门,她的声音定格在看见来人是郑亦的这一瞬间,而门刚刚打开,却马上又要被合上。 郑亦赶紧拦住,“妈……” “谁是你妈?你来干什么?”原来这么久了,她的气还是没消,态度非常强硬。 “求您让我进去吧……”郑亦还是使了些力气的,他哀求着,手上对抗着母亲拉住门的力量。 “郑亦,你给我松手。”褚红霞的态度很强硬,力道上拧不过郑亦,可她的声音确实很严厉的。 “妈……” “郑亦,你要是还跟我对着干,你就别想回家。你松手!” 因为母亲的眼神像把刀子,直直插在郑亦的胸口,他终于不再坚持了,抽回了手,门应声而关,郑亦不放弃,又敲了敲门,便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郑亦绝望的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7 坐在楼梯台阶上,拿出手机给白贺炜拨了个电话,白贺炜很快就接了,他的声音让郑亦心安,“我妈不肯见我,看见是我,就把门给关上了。”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然后白贺炜说:“要不你先回去吧。” “东西怎么办?” “放在门口,跟她说一声。你觉得呢?” 郑亦想了想,说:“好吧……” 郑亦把手提袋放在门口,又敲了敲门,里面依然没反应,他说:“妈,给你买了点东西,放在门口了,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回来看您,您注意身体。”郑亦说话的时候竟然哽咽了,他匆匆下了楼,抬头往楼上看了看,他似乎看见母亲的身影出现在了窗口,转瞬就又消失了,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扎得他气管疼,走到路口拦了辆出租车,回了常春镇。 供暖期没多久就要结束了,往往这个时候供暖公司就不会认真的烧了,家里冷清一片,他开心不起来,恹恹地坐在沙发上精神恍惚了好一会儿,直到打了个冷战才想站起身来活动一下。 郑亦回去上班,镇里就像往年一样已经停了休息日。今年的防火形势依然严峻,市区两级格外重视,各式各样的通知挤满了公文系统,领导则是大会小会不断,有一多半都是跟防火和安全有关。 一年来,物是人非,他已经不用再在这个阶段每天风吹日晒的出去跑了,坐在办公室里忙忙叨叨的虽然自在,可一听说哪里出了火情,还会像以前那般起了惊觉,这几乎成了条件反射,直到林兵带着扑火队救火归来才放下心来。 正如白贺炜所说的,他也开始出差,今天这里,可能明天就到了那里,两人日常的联系不算太多,主要是郑亦不主动找白贺炜,生怕在忙碌中惹他心烦,郑亦倒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子竟然冷落了白贺炜,还沾沾自喜的想自己多贴心,另一方面还有点懊恼于得来不易的爱情竟然被工作占领。如果不是白贺炜主动打来电话,郑亦还处于这种矛盾中不能自拔,他被白贺炜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诸如:“好几天不发条微信,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我真怀疑你说的喜欢我是真还是假,你不会是因为我常年对你不真心来报复我的吧?”这种抱怨。 郑亦一边挨骂,一边觉得欣喜,暗想自己还真是个受虐狂,不过琢磨过味道来,他倒是很委屈的说:“学长,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啊,想我的话……” 话还没说完,白贺炜不屑地“哼”了一声,说:“谁想你了?就是没人跟我哦絮叨了,有点不适应。” 郑亦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抱着电话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白贺炜践行了“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怎么就这么可爱,郑亦恨不得立刻就窜到白贺炜身边大战八百回合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肯定多给你打电话。我就是怕你忙,觉得我烦。” “我要觉得烦的话,我告诉你。” 终于,郑亦没控制住自己,哈哈笑出了声,白贺炜说的“傻”字,他也听到了。 “清明前后吧,我们应该会去灵泉的,做好心理准备。” “真的呀?”郑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贺炜也笑了起来,之后语气认真了起来:“刚才是逗你的,回灵泉是真的。今天给你打电话的主要目的不是兴师问罪的,我这边也确实挺忙的,你给我发微信、打电话我也不一定有空理你。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告诉你我最近要回灵泉出差,到时候去常春镇看看。” “真的要来检查工作啊……” “是呀。” 郑亦竟然有点小紧张。 “到时候会通过正式渠道做通知的,你不用担心。” “嗯……嗯……” 估计是郑亦支支吾吾的声音,惹得白贺炜又笑了,“小样儿吧……” “学,学长……” “嗯?” “我想你了。”郑亦说,“你快来吧。” 白贺炜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他说:“好,乖,我也想你了。” 即使相隔很远,听见这样撩拨的话,郑亦的脸瞬间就红了,他半天没说话,一下子哑巴了一样。 电话那头骤然响起其他人的声音:“贺炜,走,出去吃饭了。” “嗯,好。”白贺炜冲着那头应答了一声,转回来对郑亦说:“我去吃饭了,你洗干净等我回来吧。” 第71章 省里要来常春镇检查森林防火工作的内部通知是在四月一日早上下来的,镇里大部分干部早早都下乡去防火了,郑亦把通知发下去,用来工作的微信群里还有人问这是不是愚人节的玩笑,大家想的是毕竟一个小小的乡镇怎么可能入得了高高在上的省林业厅的眼,而且灵泉市那么多乡镇,为什么偏偏就相中了他们。而杨树洪让郑亦通知党委委员赶紧回来开碰头会,这充分证实了消息的真实性,大家很快也就闭嘴。唯独不意外的是郑亦,毕竟他几天前就知道了,不过就是没有确切时间而已。 刚吃完午饭,杨树洪就把郑亦叫了过去,他说下午区林业局的周学强局长和森林派出所的新任所长来镇里检查森林防火工作,这个新任所长姓岳,叫岳石海,郑亦从林业站出来已经不太关心林业局的大事小情了,更何况白贺炜也不在那儿,他便更没有兴趣了,也不知道这岳石海是哪一路的神仙。而杨树洪找他无非是交待他接待省里检查组的事情,杨树洪似乎没什么心理准备,想起什么说什么,不太有条理,郑亦正努力的记住要点,可他话刚说了一半就跟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惊喜地看向郑亦,道:“小郑啊,你看我才想起来,你和省里检查组那个白贺炜是同学来的吧,那我可就放心了,他以前不还是森林派出所的所长嘛。” 郑亦愣了一下,点点头,“对啊,就是他,他是我学长。” 杨树洪站起来,在房间里背着手踱了会儿步,然后说:“既然这样就再好不过了,从咱们北城区出来的干部,自然不会为难咱们,你这段时间和他多沟通沟通,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需要准备的。另外,下午区里来检查你也跟着,毕竟你曾经在林业站工作过那么多年,有什么林兵不明白的地方需要你从旁边提点一下。”他笑起来,可见烦恼了一上午的东西突然就迎刃而解了。郑亦不太会猜领导的心思,党委会他也没开,只是觉得一个检查而已倒也不用为难成这样,毕竟他心里有底的是白贺炜是检查组的一员。 郑亦从杨树洪办公室出来刚好跟李大为和林兵碰了个照面,郑亦问了声好,杨树洪在里面招呼:“来来来,事情是咱们想繁琐了,那个小郑不正好认识白贺炜嘛……” 郑亦关门出去,刚好盖住了关于他的话头。即使思想有些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8 松懈,尽管与他没多大关系,可他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还是利用一中午的时间,又把以前的业务资料翻了一遍,做足了功课,生怕在来检查工作的林业局的领导面前有什么闪失。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林业局的一行三人到镇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杨树洪、秦长业和李大为在门口迎接的,郑亦和林兵就像俩小随从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先去会议室开了个小会,汇报是李大为做的,迎检材料是林兵按照各级要求准备的,汇报和材料都没什么问题,毕竟都是四月份的这个最关键的时候了,各个部门的检查都是轮番进行的。随后又说下乡去各村看看,由林兵开车,秦长业带队坐副驾驶,郑亦和李大为坐后面,带着领导们就下去了。 一路走下来,到了南沟村和何家村交接的路边就都下了车,岳石海指着路口蹲守的干部说:“我看别的还行,就是路边站得人太少了,我觉得怎么也要形成一种让省里觉得我们重视这次检查的感觉。” 林兵上任时间有限,跟局里领导接触得不多就没说话,倒是李大为接了话茬:“领导,是这样的,咱们镇里出动了两台防火运兵车,防火队员在巡防车上,路边站得是部分镇里的机关干部和一部分各村雇用的临时护林员,还有一些在山头上,如果都站在路边的话,怕哪里突发火情来不及赶过去。” 岳石海摇了摇头,否定了李大为的观点,“省里的那些人他们懂什么?来检查不过也就做做表面功夫、走走过场罢了,重要的目的我们心里难道不清楚吗?拿着公家的钱四处逛嘛!能起到什么作用?能解决什么问题?到最后都还是咱们基层自己的事情。”岳石海个子不高,身材很是肥硕,挺着个大肚子,秃顶,黄牙,说完这句话便猥琐地笑了起来,脸上的两坨肥肉跟着乱颤,“吃拿卡要”几个字就快从他的嘴里喷薄而出了,但身为干部,周围那么多人,怎么也得注意形象,他以为大家心知肚明,到后不过是一笑了事。时任区森防办主任的方伟洲之前是白贺炜的下属来的,听他说这种话,不屑地扭过头去,嘴里嘟囔了一句,郑亦虽没听出是什么,但也能明白这是抱怨。 在场的一部分人敷衍地跟着讪笑,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毕竟涉及到白贺炜了,郑亦更是厌烦得要命,他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方伟洲的身边,递给方伟洲一根烟,假意闲聊道:“方主任,这个所长怎么样啊?” “呵……”方伟洲冷笑道:“没水平,就知道趋炎附势,跟白所没法比,整个所里,就钱教捧他臭脚。” 郑亦抽了口烟,没说话。 方伟洲又说:“他以前不是森林公安这边的,是从区公安分局被人挤掉后托了好多关系才来我们这儿的,什么业务都不懂。咱们干活的还说不了什么,提的意见人家也听不进去,下边的人能怎么办?” 这三言两句的抱怨,郑亦自是懂了方伟洲受了不少气。 “倒是希望今年着两场好火,给他烧下去了算。人家倒是有自信,还说白所长名字带火不吉利,他名字带水,还是大海,今年肯定平安。” 郑亦一听乐了,“这可真够迷信的。” 可方伟洲又说:“谁说不是,要说也真是邪门,每年到这时候也都着几场了,今年倒是消停,要不人家也没有这个自信。”一根烟抽完,方主任也结束了抱怨,郑亦跟着上了车,兀自陷入沉思中。 一路上,岳石海所长真的指出了不少问题,不过大多数都是表面功夫做得不够细致,根本不理会李大为提出的设备短缺、机器损坏、人员配置不够、经费不足等这些实际上的问题。在车上,李大为对秦长业说:“这岳所长真是没什么水平,领导,你说我们听谁的?” 秦长业却说:“问题是岳所长指出来的,那就按照他的要求整改。” “可是……来检查的是白贺炜,同行的还有之前在龙爪山大火时起到关键作用的邢长青副主任。” “甭管是谁来检查,最能领会省厅意思的是咱们还是人家林业局的?咱们能和省厅的人接触到吗?”秦长业问。 “能啊,小郑。”李大为见秦长业竟然在这事儿上装糊涂,竟把郑亦推到了前面。“白贺炜是他学长,相信两个人是必然有联系的,你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秦长业坐在副驾驶,回头看郑亦,说:“小郑,那你说说上面是什么意思?” 事情来得太突然,他并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脑子转得也不够快,又怕因为自己的只言片语让两个领导产生嫌隙,只好面露为难之色,说:“我和他没什么联系,接到这个通知我也觉得挺突然的。领导,你们问我,我也说不清啊。”其实他内心是想说脚踏实地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可秦长业毕竟是镇长,他在车里不给秦长业面子,那么他也怕以后秦长业会给他小鞋穿。在政府机关做事,每走一步没说一句话都要琢磨清楚。他看了看李大为,李大为看起来已然有些生气。 下乡回来已经四、五点钟,自然而然的就留了他们吃晚饭,招待虽然在食堂,可饭菜却不是让食堂准备的,而是郑亦跟外面的饭店订的,不用想,这是超越接待标准的一顿饭,席上是镇里的党委委员,还有林兵和他。市区两级都有规定防火期间不能喝酒,可岳石海似乎并不在意,光他自己白酒就喝了半斤,啤酒又喝了半打,他似乎并不在意这样做是不是违反工作纪律,喝多了的他,还拿在场的女性开起了庸俗的玩笑,让人作呕。 郑亦在林业站工作很多年,白贺炜就不说了,就是前任的欧所长也没有这么离谱过,可以说是叹为观止。倒是秦长业似乎很喜欢这一套,和岳石海推杯换盏好不热闹。郑亦借尿遁出去透口气,外面天色已晚,他的脑子乱得跟浆糊似的,他挺想给白贺炜打个电话,手机刚拿出来,肩膀就被谁拍了一下,他回头看是李大为。 李大为从下午回来就没跟他说过话,也没给他好脸色,似乎还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郑亦挺抱歉地看着他,李大为只是笑笑,递给他一根烟。 “郑亦,你有点儿变了。”李大为把烟点着,叼着烟,含混不清的说着,他抽了一口,望向远处,“我也能理解,给领导做秘书的不圆滑些,吃亏得总是自己,夹在各式各样的领导中间,特别为难,大家都是从这条路上走过来的。” 郑亦低下头觉得很是惭愧。 李大为又说:“我当时也忘了你不在林业站干了,说话没顾虑到你的立场。” “李镇,这是我的问题。” 李大为摇头,“是他们的问题。”他的目光放回到喧闹的包间中,冷笑了一声。抽了一根烟后说:“你现在能理解我过年时说得话了吧,其实杨书记和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99 秦镇长也是……呵……” 他没把话说明,郑亦也能明白,“嗯。”他应了一句,便跟着李大为回去了,他眼见着李大为转眼便挂上了另一副脸孔,陪说陪笑的,在领导中间如鱼得水。 郑亦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自己功力不够还需修炼。 饭后,把神佛们送走,喝多了的领导们各自回了寝室。毕竟是清明时节最紧迫的几天,大多数都留宿在镇里。郑亦的家离得不远,现在又没有下乡任务,他怕同寝室的睡得不好,也想跟白贺炜说说话,就回了家。 第72章 从随江高速口下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道路两旁的路灯发着清冷的光,路上已经没有太多车了,春寒料峭,这个时候的随江并没有什么夜生活可言。 白贺炜早就跟领导说到随江的话想先回去看看父母,任子辉和邢长青大手一挥,便由他去了。 这段时间跟着领导们在全省奔波,白贺炜觉得身心俱疲,但也收获颇丰。其实他知道,领导们尤其是邢长青对于全省的现状是不满意的,这次他们检查工作多是深入到基层,可基层做得准备工作不过是些表面功夫罢了,当邢长青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来,一些领导却讪笑地表示的确存在这些问题,解决不了就只能想办法掩盖。邢长青是一个务实的人,光调研笔记就记了厚厚的一本。当他问白贺炜如果到灵泉要去检查的话该去哪里的时候,白贺炜提到了常春镇。邢长青拍板道:“那就去常春镇吧。”毕竟白贺炜是从北城区出来的,他对于北城区的现状自是十分了解的。 或许因为郑亦在的原因,白贺炜对于常春镇始终是放心的,甚至会觉得那里至少能给他们展现出真实的现状来。可他在到父母家前,坐在出租车上就接到的郑亦打给他的电话,听到的东西却让他觉得非常讽刺。郑亦对他说:“接到电话后,区里先来人检查工作了,算是预热吧。根据我的观察,我们杨书记是实事求是在准备迎检工作,但是我们秦镇长就……其实两个领导还是存在一定分歧的。” 郑亦的话很委婉,但在白贺炜耳朵里却是别的意味了。“怎么说?”白贺炜问道。此时从出租车窗吹进来的风是干燥的凉意,这一路都在坐车,快到家了,终于有片刻的放松,他斜着坐在后座半靠着车门,伸直了他修长的双腿,还挺解乏的。 “你走之后,派出所的所长空了一段时间,直到后来我去当了秘书,据说才派了个新的过来,在此之前我都没见过。” “钱兵没上吗?我过去了之后,给他气个够呛,我以为我走了,他活动活动也能上去了。” 郑亦一听就笑了,没想到白贺炜还挺记仇。“他虽然没上,可听说他和新来的这个岳所长还挺对路子的。” “岳所长?”白贺炜在脑内搜索了一边灵泉市内森林公安系统,就连偏远的县区都想到了,并没有找到一个姓岳的。 郑亦说:“他叫岳石海,据说是以前区公安局的。” 白贺炜心下了然,坐直了身体,“那我就知道了,我听说过他,当年和吴灼峰争副局长没争过,后来跟另外一个争党组名额也没争上,据说人脉还不错,但是人不行,工作上也马马虎虎。” 说起工作,郑亦很是认真,“嗯,我也是觉得心思并不在工作上,过来检查,说了些没用的,嫌我们在路边安排得人少,嫌场面铺得不够隆重,李镇长说了很多实际问题,他都觉得没什么。秦镇长就说按照他的意思办,李镇长还说让我跟你沟通一下看你们过来主要是检查什么,我,我就说和你没什么联系。” 白贺炜哪想到平时一根筋傻乎乎的郑亦还有这心眼儿,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谎撒得心虚不?就没露馅儿?” “当时两个镇长都坐在车上,我站哪边都不对,他们应该没看出破绽来。” 白贺炜正色道:“其实,你做得对,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咱们联系太深。” “是,其实我们杨书记在这之前也跟我提到你了。我还在想该怎么应付,现在看来深层次的矛盾是书记镇长他们两个的人之间的博弈,我都被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起来,郑亦也很是为难。 白贺炜沉思了一会儿,问:“郑亦,你现在在乡镇是做什么?” “你知道的,党委秘书啊。” “那就应该做好党委秘书分内的工作,因为林业站现在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郑亦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正好这时白贺炜也到家了。他付好钱下了车,在房子外面溜达着,等郑亦开口。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郑亦说。 “三号我就过去了,在我看来,这件事你不要参与太多,而且我们领导是想看真实的情况,现在你们镇里情况这么复杂,我也没想到,早知道就往别处带了。” “你来也好见见你啊。” 白贺炜笑了笑,说:“我到家了,先不跟你多说了。” “你回张州了?” “没,我现在在随江,到我父母家门口了,还没进去。”话音刚落,便吹来一阵阴冷的南风,这风渗进骨头缝里,冷得穿着冲锋衣的白贺炜打了个哆嗦,顺口说了句:“可真冷。” 郑亦听见了,赶紧说:“那你快进去吧。”白贺炜刚想挂电话,他又说:“学长,我想你了。” “嗯,我就去了,到时候让你见个够。” 郑亦傻笑起来,白贺炜都能想到他那副傻样子。 父亲的身体看似一天天好了起来,可是大病之后怎么都不如以前那般精神矍铄,再加上繁忙的工作,也让他无暇再分出些心思来关注自己,白贺炜乐得清闲,每次打电话多数都在嘱咐他别太劳累注意身体。 白贺炜时隔两个月再次回家,眼见父亲的白发都快把黑发的地盘侵占没了,父亲还笑着说:“太忙了,没空染。”白贺炜也从邢长青嘴里听说些随江官场上的纷争,他清楚,其实身体上的劳累并不会让人衰老得这么快,实际上主要还是精神上的压力。看见这样的父亲,他觉得特别心疼,更得隐瞒好他和郑亦再次走到一起这件事了,但他也知道,父亲如果想要知道,根本不需要他讲,自然而然就会知道,就像以前那两次一样。 好在在白贺炜住得这一宿,白子峰并没有提及此事,只是跟他随意聊了聊工作上的事情,毕竟天他此次回来的目的是在随江挑几个乡镇检查。 第二天一早,白贺炜便跟父母告别了,早饭是在一起吃的,还是母亲说:“你爸说可能再干个一年半载的就想退二线了,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意思。” 白贺炜显然是吃惊的,他实在无法相信强硬了一辈子的父亲竟然会萌生退意。 父亲冷冰冰的白了母亲一眼,说:“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0 你跟贺炜说这些干什么?” “你还担心对他事业有影响?贺炜现在有自己路了,也不受你摆布了,我看他挺开心的。你劳碌了一辈子,休息一下也不丢人。”母亲抢白道。 父亲吹胡子瞪眼的愣是没说出话来,白贺炜倒是在一旁捡了个笑话看。其实很久没看见父母拌嘴了,可能以前他们并没有什么时间,这偶尔不伤和气的小吵小闹倒让家里更多了些烟火气,不再是那么死气沉沉的了。 郑亦原本以为白贺炜是会在第二天跟着领导们一起来的,他下班没急着回家,在镇里吃了晚饭就看大家打扑克,这一直都是常春镇防火期间的固定娱乐节目,三五成群的有三、四伙那么多,小房间里烟熏火燎、吵吵嚷嚷的,以前郑亦觉着吵觉着乱影响他休息,估计是心境变了,现在看起来却特有意思。郑亦并不上场,也没这个瘾,围观就是图个乐打发无聊的时光罢了。手机骤然响起,在喧闹的屋子里并没有惹起什么波澜,他看电话是白贺炜打给他的,便揣着手机躲回到黑黢黢的办公室里,小心翼翼的接了起来,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你在哪儿呢?”白贺炜问他,似乎没什么特别好的态度,语气有点冷。 “单位啊。”郑亦站在窗口,看外面一望无际的黑夜。乡村的夜晚特别寂寥,他不愿意回家的主要原因也是家里太冷清。 “怎么没回家?” “啊……这不防火期嘛……”郑亦随口扯了个借口。 白贺炜喘着粗气,像是刚做完运动,“我不是说让你洗干净等我回来的吗?” “哎?”郑亦发出疑问,大脑快速旋转,是白贺炜来了? “等你十分钟,你不回来我可就走了。” 郑亦举着手机愣了一会儿,赶紧说:“哎哎哎,学长,你别走,等我,等我,马上!”郑亦也不管其他的了,抓起放在桌子上的车钥匙,疯了一样就往外面冲。下楼的时候撞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李大为,李大为还纳闷的说:“这家伙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郑亦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这辆破车竟然在这个时候趴窝了,拧了半天钥匙说什么都打不着火,他干脆放弃,从车上下来,一路狂奔,终于在规定时间之内冲上了楼,幽暗的楼道灯光下,俊朗帅气的白贺炜掐着腰居高临下嘴角含笑地看着他,郑亦双手杵在膝盖上喘了好久才匀了气,他就这样仰头看白贺炜,而白贺炜也那样俯视他,两个人眼神交流了片刻,郑亦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最后一层楼,扑到了白贺炜怀里。 心脏跳得几乎冲破了喉咙,那个温暖而又安全的怀抱包裹着他,他搂着白贺炜的脖子,很久都不愿意分开。要不是白贺炜小声在他耳边说:“你对门的大姐才回来,别被人家看见了。”郑亦是还不愿意松开的。 进到屋子里,郑亦就像条久久见不到主人的大狗,又亲又舔^弄了白贺炜一脸的口水。白贺炜把他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扯着郑亦的脸说:“你莫不是狗蛋成了精?” 郑亦不好意思的笑,又去搂白贺炜,白贺炜灵巧地躲开了,去到厨房找水壶,“进门连水都不给喝,还得自己烧。” 郑亦狗腿子附身,赶紧给白贺炜烧水,“学长,我还以为你明天跟着你们领导一起来呢。” “今天都三号了,灵泉是最后一站,明天就回张州了,单位还有不少事儿呢。” “哎?”郑亦吃惊地看着白贺炜,“我以为你能在灵泉待上两天呢。” 白贺炜点了根烟,“五号当天省电视台要去厅里采访,我们得回去准备,而且一直在外面也不行,我们主任都已经先回去了,现在就剩我和邢主任了,明天一早我得先去市里和他汇合。” “那……” “那什么那?”白贺炜拍了郑亦的脑袋一下,“我来你这儿,我们周局还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不去见他,可把我好一顿埋怨,你还敢给我不在家。” 郑亦傻笑着,不知怎么的,心里特别暖。“我这不赶紧回来了吗?” “傻样吧,赶紧去洗澡,我喝点水先。”白贺炜叼着烟说,带着一点点痞帅,郑亦屁颠屁颠的往浴室走,还不忘回头多看白贺炜几眼。 浴室里雾气蒙蒙,除去这,剩下就是他在哼着的歌——“……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第73章 郑亦四点多就从床上爬起来了,窸窸窣窣的穿好衣服后去厨房准备两个人的早餐。最近镇里事情太多,工作也忙,他的吃饭问题基本上都是在单位解决的,家里没准备什么菜,翻遍了冰箱,也只有几个咸鸭蛋、一瓶腐乳和两包榨菜。他做了一锅小米粥,又热了几个速冻馒头,然后去叫白贺炜起床。 卧室里拉着窗帘,这个时间太阳磨磨蹭蹭的正升着呢,微弱的光透过厚重的布料照在白贺炜身上,整个人都特别安静柔和。 白贺炜的睡脸是那种带着点清纯又无辜的好看,嘴巴微微翘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形成一个小蒲扇,胡茬刚冒出了头,在嘴边落下些阴影。郑亦趴在床上对着白贺炜这张俊脸盯了好一会儿,终于没忍住亲了他一下,嘴唇相碰之时,倒是白贺炜抬起胳膊扣住他后脑勺顺应着加深了这个吻。——原来这人在装睡,放任郑亦花痴一样的犯傻看他,郑亦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感觉到白贺炜一边和他接吻,嘴角一边咧出个笑话他的弧度来,可真坏。 不过是个吻而已,郑亦就起了反应,再加上想起昨晚的放纵,微弱的呻^吟从嗓子里发出,如果不是划破寂静清晨的一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已经再次沉沦在这晨起的温存之中忘了一切。是郑亦的手机在响,他的心脏蹦蹦乱跳,就像做错事的孩子被抓了包。他胡乱的抓起来没看屏幕直接接听了,大领导那严肃而又没温度的声音就像迎面浇了一盆冷水,更让他瞬间冷静,“郑亦,你跑哪儿去了?都几点了,怎么还不来?” 郑亦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钟上的时间,还不到五点而已,这通电话要是放在平时绝对是扰人清梦的。可今天是四月四日,明天就是清明节,这几天是全镇防火最为紧要的关头,外加此时正躺在他床上的这位“省里领导”又要来检查工作,所以他们领导脑子里的那根弦是要比往年绷得还紧的,这一早起来,不见自己身边的大秘,能不急眼吗?而这位大秘正在“省里领导”对他上下其手的混乱中组织措辞:“啊……领导啊,那个,那个,我马上就回去了……给我五分钟!” “快点儿,一会儿开个会,然后机关干部都该下乡了。” “嗯嗯,知道了,马上,马上。” 郑亦挂了电话,脸上红成一片,还瞥见白贺炜的坏笑。他哪还敢再和白贺炜纠缠,赶紧起身整理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1 好衣服,说:“学长,给你煮了粥,锅里还有馒头,菜啊什么的都在桌子上,我等一下去单位吃,你吃了再走。” “行,我知道了。”白贺炜的声音慵慵懒懒的,该死的性感。 郑亦并不舍得离开温柔乡,嘴上说着要走,可又呆滞地看白贺炜换衣服,流连忘返间被白贺炜催了一遍一又一遍,才匆匆忙忙的跑回了镇里。 穿着一身迷彩服的杨树洪掐着腰站在镇政府大门口,见他来了,就问:“你怎么跑回家了?” 郑亦在路上就想了好几个借口,各个都很完美,比如家里水管漏了把楼下冲了淹了,或者远方亲戚过来祭扫,他得回去陪着等等这些。可百密一疏,偏偏他今天穿了件圆领毛衣,又没竖起外套的衣领,忙活了一早上都忘了昨晚白贺炜给他留下了的吮痕明晃晃的呈现在脖子上,他注意到杨书记的眼睛盯在了他的脖子上,这才红着脸下意识的捂住了,不好意思的说:“一个朋友来了。”说着话,把衣服拉链直直拉了上去,盖住了脖子。 “女朋友吧?”杨树洪终于笑了,这笑暧昧不已,似乎也不太在意他偷跑回家这件事了。 郑亦红着脸低下头,算是默认了吧,心里还想着:女朋友这个称呼好,我女朋友还怪好看的呢。 五点半,常春镇的机关干部聚集在镇政府的会议室内,杨树洪主持会议,他再一次强调了今天的工作重点:一是要进一步加强防火巡视,二是要加派人手在道路两旁。要不惜一切代价应付好这次省森林防火指挥部的检查。坐在下面的郑亦是有些忧虑的,显然,这次博弈的胜利者是秦长业,因为一向坚持实事求是的杨树洪竟然倒戈了。虽然郑亦曾经委婉的提出应付检查不能太虚张声势,可领导并没有采纳他的意见。会议不过十分钟而已,内容简短精干,散会后,杨树洪对他说:“电视台的也要来,你在镇里先做做准备工作,我等会儿和秦镇长下去走一圈。” 竟然是这样,难怪杨树洪改了态度,有电视台的人在,那表面功夫更得做得细致了。招呼完机关干部下乡,整个镇政府一下子就肃静了,不过才六点多,他躲在办公室给白贺炜发微信,问他到没到市里,还说了电视台也来的事情,白贺炜回复说:“到了,我们大概九点左右到,一会儿先去北城区林业局。”接着又过来一条:“市区两级电视台都有,灵泉阵仗挺大啊,不过我们领导不是很开心,但是没办法。” 的确,这样更是走过场了,什么真实的情况都看不到,原本是扎扎实实的检查,现在倒成了演戏,还得看谁演技好。 去食堂简单吃了早饭,他忙忙叨叨的去看了哪里还需要准备的。就在他刚让人把镇政府大门的玻璃擦好,两位领导的车后面跟了一溜小车进了大院。——原来,杨树洪所谓的下去走一圈不过是去迎检了,没一会儿,几辆车里下来十好几个人,省里的,市里的,区里的,扛着长枪短炮的电视台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反正都来了。郑亦找了个不起眼又方便看领导眼色的角落站好,在工作群里发了个消息报信,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鹤立鸡群的白贺炜。不得不说,来了这么一群人,最出众的就是这位年轻的“省级领导”了,只见他神采奕奕的跟在邢长青身后,被簇拥着进了门,郑亦站得这个地方白贺炜看不见,可就这样看着他而已,郑亦都觉得那一瞬间春天真的来了。 杨树洪一边走一边为这一堆人介绍常春镇的情况,郑亦和队伍保持了五、六米的距离跟着上了楼。座谈会在会议室持续了十五分钟左右,郑亦挺有眼色的在里面伺候着,这时候,白贺炜也注意到了他,和他交换了个眼神而已,就把注意力集中在开会上了。散会了,郑亦到门口送客,白贺炜出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凑巧,正好从他旁边经过,还碰了他手指一下,郑亦慌张的抬头看他,白贺炜却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郑亦被他撩得心里痒痒,等人都上车了,他却觉得自己的手指头还有若有似无的触感,挥之不去。 这天天气很好,一点都没有清明时节雨纷纷的阴雨架势。 白贺炜坐着车按安排好的路线假模假式的开始了所谓的检查,路边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一个个都戴着个“森林防火”的红袖箍,和他并排坐着的邢长青抿着嘴一言不发,也是因为这一路上这这阵仗着实看了不少,已经麻木了。开车的小许是省厅派给他们的司机,跟了他们一路,此时叼着根烟,半开玩笑的抱怨道:“领导呀,何苦下来看啊,这劳民伤财的,咱们省里都这样,你这么来,什么都看不着,搞得跟个下江南的皇帝似的。” 邢长青哼了一声,别过头没说话。 白贺炜说:“这实际上就是他们的目的,把声势搞起来,咱们挑不出毛病来。”其实这话是他爸点他的,前两天回家,与父亲聊到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还被笑话了一番,说他少见多怪,真实的目的并不是让你看出问题,而是让你看不出问题。——跟绕口令似的。 邢长青心里更是清楚,可他偏不信邪,早知这样,何苦坚持到基层走这一遭。 车队停在一处宽敞的丁字路口,他们下车后,常春镇的领导介绍说:“这是我们镇里最重要的进山路口,也是镇村两级护林员最为密集的地段,镇里投入不少钱在防火上,雇用护林员就是最大的开资了,只有严防死守才能做到‘不着一场火、不冒一缕烟。’” 邢长青敷衍地点点头,电视台的摄像机忠实的记录着这次虚张而又毫无意义的检查。 溜达了一大圈,午饭是常春镇安排的。 这里很是盛情,特地炖了羊肉和排骨,一般来说乡镇的饭菜重油重盐是特色,这顿饭也是如此,大厨手艺还不错,一桌子菜除了鸡脆骨炒芸豆和蒜薹炒鸡蛋外再没一点绿色,最素的就是撒了孜然的炸蘑菇,还是个油炸食品。白贺炜吃得不多,倒是挺怀念今天早上在郑亦家吃得那颗咸鸭蛋,一筷子捅下去,金黄色的油一下子就扑了出来流了满手,又绵又沙的蛋黄咸淡刚好,配上小米粥,简直不能更幸福。 他心不在焉的夹菜,转眼瞄见了在外面郑亦正和一个姑娘说着话,这姑娘他有点印象,是给他们端菜的政府工作人员,高高的个子,皮肤有点黑,戴着副眼镜,他记得之前好像是林业站的内勤,精力充沛的跟在郑亦身边,看郑亦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对他的喜欢溢于言表,也不知道这傻小子有没有点自觉。只见他们说了两句话,郑亦就走了,不一会儿,郑亦跑回来,拿了一沓纸带给她,姑娘笑眯眯的应该是说了谢谢,郑亦则傻乎乎的挠了挠自己后脑勺。 白贺炜视线转回到餐桌上,摇了摇头,这人的傻气可都快从脑顶上形成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2 一缕浓烟了,单位有这么好的姑娘还对他这么执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脑袋被门挤过了。 吃过饭,他们和灵泉市的这一大堆人告别,坐上小车驶上了回张州的路。郑亦的微信随后就到了,他写:“学长,一路顺风呀。”后面跟着个挺好笑的挥手绢再见的表情。 白贺炜没忍住笑出了声,坐在他旁边的邢长青听见了,问他:“怎么?交女朋友了?” 白贺炜愣了一下,也不知怎么就承认了,“嗯。” “你这出门这么久是想你了吧?” “啊,我们昨晚上刚见过。” “灵泉的呀。” “嗯,是。” 邢长青递给他根烟,打趣道:“难怪连老领导都不见,原来是去会情人了。” 白贺炜接过来,点着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刚在一起不久,难得回来,总要看看的。” 邢长青悠闲地抽着烟,不提工作上的事情,聊起了家常:“我那天还说要给你介绍个对象呢,这转眼你就有了,什么时候带给我们看看?” “再说再说。”白贺炜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太傻,带不出手。 “也是,等感情稳固稳固也好。” 第74章 “喂……”刚吃了饭的郑亦从食堂往办公室走,他的手机骤然响起,看是汽修店的电话,便接了起来。 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老弟啊,你的车修好了,啥时候过来开走呀?”男人是张州口音,相比于灵泉这边更带几分生硬。但这对于郑亦来说是亲切的,毕竟在张州生活了一年之久的白贺炜现在说话也不自觉的会带着这种口音了。 “好,我现在就过去。”郑亦说着,脚下转了方向,径直出了镇政府的大门,往位于单位十五分钟路程的汽修店走去。 外面的天气好极了,五月份的太阳温暖得刚刚好,路边的柳树正在冒着绿芽,随着春天的微风摇摆着翠绿的柳枝,空气中偶尔还飘散着些许花香。——这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 虽然防火期还未结束,可也到了尾声,领导说这周就能正常休息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已经和白贺炜约好要去张州见他,两个多月没见过一面,只凭着平时的电话和视频聊聊天而已,思念从一株刚萌芽的小草长成一片大草原。一想到可以见到白贺炜了,郑亦的心情特别雀跃,他哼着歌,脚步十分轻快,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汽修店。刚进门便闻见一股饭菜香,刚才给他打电话的老板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见他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站了起来,跟郑亦打招呼:“老弟来了呀。” “嗯,乔哥,麻烦你了。” 一身油污的老板个子很高,身材微胖,他是个典型的中年东北汉子,腆着个圆滚滚的啤酒肚,脖子上戴着条小指粗的金链子,他敞快的笑了笑,说:“跟哥客气什么,哥说你这车可该换了啊,你都不怎么开,一年光修就修了多少次了,钱也不少花。” 这辆车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毛病,可自从去年四月份白贺炜来的当晚打不着火送修了之后,就像着了魔似的隔三两个月就坏一次,毛病都不大,汽修店老板乔良说还是年头到了,各部件都老化了,是该换新的了。 郑亦的确挺想换车,可他没什么钱。被母亲赶出来后,他每月就靠死工资过日子,房贷还好,有公积金在支撑,自己基本上不用怎么出钱,这一年来,他每月往返张州的汽油费、过路费、火车票钱基本上就是他支出的大头了,但要说买一辆十几万的车,他是买不起的。 郑亦笑笑,说:“我现在就住在镇里,开着也不勤,还是算了。”郑亦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老板,跟他道了声再见,便开车走了。 时间匆匆,他已经跟白贺炜重逢两年了,就是在一起也有一年多了。即使聚少离多,两地分隔,他们的感情也还算稳定。白贺炜对他很好,好到他有点儿找不着北的那种,当然了,白贺炜还是会嫌弃他,总说他傻,可郑亦一厢情愿的认为这也是一种爱,就是白贺炜的表达爱意的方式与众不同罢了。其实郑亦觉得,自己还是能力有限,能够为白贺炜做得太少。他无法像白贺炜那样在自己遇见困难时进行点拨,也无法在经济上占据主动,更无法在白贺炜回灵泉时提供特别舒适的居住环境……所以他只能对白贺炜更好,更关心,即使多做些白贺炜觉得傻的事儿,就只是让他笑一笑,郑亦也是心甘情愿的。 其实他们都在回避将来所要面临的问题,那就是父母的不体谅。 按白贺炜的说法,他的父母应该已经知道了,只是不跟他表态,没有任何动作,毕竟他们不在一个城市,他那老谋深算的父亲就等着看他能放浪到什么程度,话里话外透露着让他适可而止的言外之意。至于郑亦的母亲,固执得宛如一块磐石,雷打不动,避而不见。一想起这些,郑亦就特别发愁,可是能怎样,他放不开白贺炜,就是距离都不算什么特别大的障碍,那不被父母的祝福又算什么,他觉得时间还是能冲淡一切的,时间久了,他们也能认了。 郑亦从汽修店回来,刚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在椅子上坐稳,就从走廊深处传来一阵吵嚷,没一会儿,只见林兵匆匆忙忙的跑上了楼,敲响了与郑亦隔了两间办公室的李大为的门,他哆嗦着声音说:“快,李镇,不好了,我接到区森林防火指挥部的电话,说龙爪山着火了。” “着火”两个字对于郑亦来说就像个紧箍咒,纵使已经离开林业站一年之久,他也依旧敏感。他咻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出门去,问林兵:“怎么?龙爪山怎么又着了?” 前年龙爪山的那一场森林大火直至今日郑亦依然记忆犹新,这是他亲历的最大的一场森林火灾,那火烧红了半边天,甚至还发生了可怕的山石爆炸…… 怎么?今年又着了…… 还不等郑亦多想,正在午休的李大为把门打开,哑着嗓子问出了和郑亦一样的话:“什么?那儿怎么又着了?” 这一声打破了午休时常春镇政府的宁静,没一会儿这层楼的领导都出来了,问林兵什么情况,林兵没经历过龙爪山大火,他也只能重复了一遍森林防火指挥部的命令:“就,就说是今天上午发生的,让我们过去救援。” 李大为一边换衣服一边问:“火多大?” “他们没说清楚。” “林兵,你赶紧组织一下扑火队员集合。”李大为话音刚落,又喊:“郑亦,你让机关干部都准备一下,也有可能让大家都过去。” “知道了。”郑亦不需要当主力使唤了,即使着火了,也不过是些跑腿的工作。 这时候秦长业却拦住了郑亦的脚步:“让他们直接过去吧,我问了下大峪乡的,他们说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3 不比前年那场小。” 郑亦看了看外面,说:“今天风也不大啊。” 换好了衣服出来的李大为冷哼一声,“今天能着那么大的火,绝对是那个声称自己名字带三滴水的海纳百川的岳所长处置不力的结果。” “别瞎猜了。”秦长业冷冰冰了阻止了李大为的猜测,可以看出,对于岳石海他是不愿意多谈的,郑亦不由得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传闻。他吩咐郑亦道:“大家赶紧行动吧,郑亦,你赶紧通知机关干部,然后安排镇里的车,你就留在镇里做好后勤工作。” “好的,领导。” 不过十分钟,郑亦在镇政府门口送走了载着去救火的大队伍的车,办公大楼瞬间恢复了安静。给白贺炜打个电话的想法刚在脑海里成形,他已经按捺不住把电话拨了过去。 白贺炜很快接了电话,他对白贺炜说:“学长,龙爪山又着了。” 这个消息很明显太突然了,就连白贺炜都愣了一下,他绕过起火原因,径直问:“火势如何?” “据说和前年那场差不多。” “那我知道了。”白贺炜没多说,就把电话给挂了。 白贺炜拿着手机坐在椅子上琢磨了好一会儿,决定把这件事告诉邢长青。毕竟他是私人渠道得知的火情,可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总不好瞒着领导。自从去年年底周至从市森林公安局的领导岗位退下来之后,灵泉的很多信息源就被斩断了,那里就像一座孤岛,并没有向省厅延伸的意向,新上任的森林公安局局长不过见了两、三面而已,都是在开会这种场合而已,或许新来的领导需要适应一段时间,可快半年了,也没见对方有太多的沟通意愿。 邢长青办公室的门半敞着,透过门缝看过去,他正他斜靠在椅背上打盹,还发出轻微的鼾声,白贺炜礼貌地敲了敲门,邢长青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慌乱的说:“啊……贺炜啊……”他揉了揉眼睛,冲着白贺炜笑了笑,“我睡着了,怎么了?” 白贺炜带着些许歉意,说:“领导,据说灵泉的龙爪山又着火了。”他着重了“据说”二字,毕竟现在还没有官方消息。 邢长青皱着眉,显然还没从午睡中缓过神来,“又着了?” 听见这消息他带着吃惊的情绪,似乎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坐直了身体。 “嗯,不过我们还没接到任何官方的汇报,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 “哦……”邢长青敲了敲桌子,“还是等官方的汇报吧,我们去年和今年好像都没接到灵泉着火的消息,今年也是第一起。” “据我所知,确实也没着大火。”白贺炜想起了从郑亦那里听来的八卦,“其实这还有个典故呢,我从北城出来后,接任我的那个所长叫岳石海,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他说自己水命,名字又带水,比我这个名字里带火的领导寓意好。去年防火期结束,北城区的确没着一场火,市里还给了表彰,据说还在一次小型会议上没点名字的批评了我这个前任所长。” 邢长青来了兴趣,问:“有印象,挺胖的。他说什么?” “大概就是说某些所长表面上干劲十足,工作实在是没做到位的,咱们今年取得的成就就证明了这一点。” “哈哈哈哈……”邢长青大笑起来,之后说:“这人不够沉稳,还没怎样,就把自己放在功劳簿上了。” 白贺炜从邢长青办公室出来,按照他的吩咐问了省气象台的工作人员咨询了灵泉最近的气象条件和风力情况,对方说:“今天白天到明天晚上都可以保持在三、四级风,最近都以晴为主,没有降水。” 一直到晚上下班,白贺炜都没接到任何官方对于火情的汇报,看样子他们是准备瞒报到火灭为止,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反倒是郑亦这个小奸细时不时的发微信告诉他进展:“火势很凶猛啊,范围又扩大了。” “市里的救援也到了,但是市、区两级的林业局领导的态度都是隐瞒不报,通知下来尽早灭火,据说市级领导都被瞒住了,以为省里都知道了。” “我也得下去了。” “我到了,这情况注定要在山上过夜了。学长,偷偷拍张照片给你看,哎,下了通知说不让传播任何照片的。” “这岳石海一点指挥经验都没有啊,瞎搞嘛!” “我操……好像有伤亡……等我确认一下!” 白贺炜一直都很纳闷为什么在气象条件还不错、风力也不大的情况下为什么一场火可以救这么久,郑亦跟他絮叨着的火情一直都语焉不详。此时他已经到家,吃好了饭,正抱着狗蛋看新闻,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着郑亦的微信,可就在这最后一条微信刚发出来没多久,他的手机响了,邢长青三个字出现在屏幕上,他心道不好,接起来后,邢长青冷静的声音在听筒中响起:“贺炜,准备一下,去灵泉!” 第75章 还是同样的地方,却已物是人非。 郑亦看见混乱不堪的现场,不由得想起前年同样在这里那次井然有序的救援,虽然辛苦,却很有成就感。 如今的火情与前年不相上下,只不过换了别的山头,在天气情况优于前年,地被物已经有了绿色的情况下,他想不出为何火势没被控制住。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刚到火场就被告知不允许向外散布任何消息,现场几百号人,在通讯如此发达的今天,郑亦想不通要如何才能堵住悠悠众人之口。更难以想象的是,竟然没有建立公共电台,更没有安排任务分配,所有救援人员各自为政,无头苍蝇似的瞎救一气。 就在郑亦作为后勤人员在山下准备补给的时候,他看见岳石海还挺悠闲的在与旁人聊天,他的嘴角挂着谄媚的笑,就在他路过他们旁边时,只见岳石海腆着他那肥硕的啤酒肚,用手顺了下脑顶所剩不多的几根头发,对一个个子很高身材纤瘦的中年眼镜男说:“季局,您放心,这火肯定救下了,就是时间问题,时间问题。” 郑亦猜这个瘦高男人可能是周至退休后的接任者,只听那个男人冷哼一声,对岳石海说:“我已经跟你说了,让你别把事情闹大了,你这么欺上瞒下是早晚要出事情的。” 两人关系好像很密切,郑亦八卦之心四起,故意放慢了脚步,留意他们的对话。 岳石海又说:“省里没必要告诉的,咱们北城区所有乡镇的救援力量都出动了,还怕这火救不下吗?惊动省里的话,咱们势必都要挨处分的。我是没有之前白所长那样的爹,背景也不好,我好不容易混到这份上,再挨个处分划不来的。” 被称作季局的人似乎没有岳石海想得那么乐观,他抬头望望山上的火,背着手进了临时搭建的指挥部中,对话也因此终止。 要是以前,白贺炜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4 、周至这些领导在的时候,他们断不会这么安然的坐着,而是会和一线人员一起上山救火,更会时时关注火情,指挥也是冲在最前面,做到扑救有序,灭火有法。如今领导换了,连靠前指挥都不肯了,之前打下的良好基础就这样被他们毁于一旦,真是可惜。 郑亦送完最后一批后勤物资,天已经黑了下来,常春镇的救火队员正在换着休息,他们一边啃着面包馒头一边聊天。 其中一个说:“妈的,就好像闹鬼了似的,刚救完就又冒起来,我真是要疯了。” 另一个人说:“闹什么鬼?大峪乡的扑火队员从你对面吹,可不又冒起来了。” “那也不能瞎救啊,连个总指挥都没有,我这一路上看见好几个别的乡镇的救火队员了,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 “去年多消停,一场火没着。” “就是前年火多,也没救过这么窝囊的火。”说话的是丁明双,“前年也是这个地方,另外一个山头,那真是有序在推进,没有这么难受,省市区的人都在,力量非常充足,哪像这样。” 李大为走了过来,说:“得了,别抱怨了,赶紧吃,吃完了干活。” 郑亦在一旁站着,给白贺炜发微信:“这岳石海一点指挥经验都没有啊,瞎搞嘛!” 还不等白贺炜回,李大为拍了拍他肩膀,问道:“后勤工作轻巧多了吧?” 郑亦抬起头冲李大为笑了笑,为难的说道:“李镇,我这一趟趟的也不少跑。不过好像区里都没什么表示,这一路上都是各乡镇在做后勤工作。” 李大为撇撇嘴,“岳所长可真是……”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从远处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郑亦和李大为不约而同的往那个方向望过去,不一会儿,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从远处跑了过来,等近了,才发现是大峪乡的一个护林员,头灯照着他年轻的沾满了灰土的脸,衬得他嘴唇青紫一片,只听他说话的声音是抖的,“我,我们站长,还有队长,刚才,刚才脚一滑,掉下去了……就,就在那边……” 郑亦顿时愣住了,李大为似乎也没了动作,他们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李大为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我们站长和队长掉下去了,那个崖面太陡了……现在,现在还联系不上指挥部,电台喊不通,我下去报信……” “快去,快去啊!”李大为赶紧让人走了,他扯着郑亦就往那边跑。 天越来越黑了,郑亦把手机上的手电给打开,一缕白光照着前方崎岖的山路,他们很快就到了人掉下去的崖边,这里已经站了不少人,却没一个人敢下去救人。有人在喊这两个人的名字,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周围说什么的都有,大多数论断都是凶多吉少。郑亦给白贺炜发微信的手是抖的,发完了,手心全是冷汗。 火着多大都还有挽救的余地,可伤亡却是大忌。周围的人对此心照不宣,可想而知,岳石海的仕途大概到了头,他原本还想靠隐瞒不报来回避处分,可这次事故一出就算从头撸到尾可能都是轻的。 十分钟后,远处终于有了些声音,郑亦看见岳石海带着一队人,挪动着他肥胖的身体赶了过来;半小时后,专业的救援人员下去了,岳石海满头都是汗的叮嘱救援人员要小心点儿,千万别再掉下去了;一小时后,他们把人拉了上来,遗憾的是,那两个人已经没了呼吸和脉搏,再看岳石海,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信心,颓丧得宛如一滩烂泥。 大火就像恶魔在继续吞噬着山上的植被,似乎大家都没什么心思在救火上了,夜晚的风声伴随着灭火器的嗡嗡声,就像在为亡者演奏一曲哀嚎着的悲乐,两条生命就这样随风而逝。郑亦坐在一处山石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毕竟听说和亲眼看见给人的震撼是不一样的,他只要一闭眼,眼前就会出现那两个人的惨状。 手机不安的响了一下,是低电量提示,他拿出来看了看,不知道白贺炜什么时候回了他一条微信:“我在去灵泉的路上了,听说人没了是吗?” 郑亦回:“是。” 白贺炜的回复很快,他说:“等我过去。”这条微信内容只有简单的四个字而已,却给了郑亦不少力量。 “嗯。” 两个月没见,他都没有像此时这般想念过白贺炜,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那次丁家堡镇山泉庙北山着火,这也是真正意义上的重逢,自己一时失足掉在壕沟里,如果不是及时被救,可能也会毙命当场了吧。郑亦摸了下后脑勺的那条伤疤,那里的皮肤形成一条隆起来的增生,上面已经没办法再长头发了,所以特别光滑,白贺炜似乎对这条疤情有独钟,后背位时吻住他的后脑勺还会取笑他,这让他的情绪就更为亢奋。谁想,这条疤,此时竟成了一种思念至极的心理慰藉。 白贺炜跟着邢长青,带领救援队伍赶到灵泉时已经半夜。他们来不及休息,第一时间就到了现场指挥部。白贺炜对于龙爪山的地形地貌依然有记忆,他拿了装有专业软件的pad,便问等在这里的方伟洲救援情况。 方伟洲为难的耸了耸肩,说:“岳所不让我参与,救援都是他和市局的季局安排的,我就只是负责后勤工作。” 白贺炜在心里念叨了一句:“瞎搞。”嘴上却问:“那他们人呢?” “不是死人了嘛,家属到了,正沟通呢。” 白贺炜特别不舒服,可这俨然是人家的场子,他说不出来半句不是。正这时,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方伟洲介绍道:“这是市委韩云清韩书记。”又对韩书记介绍说:“这两位是省林业厅森林防火总指挥部的邢长青副主任和白贺炜同志,白贺炜同志以前是北城区森林派出所所长。” 韩云清,白贺炜当然有所耳闻,这位就是与父亲当年政见不合的领导,本人他还是第一次见。白贺炜和邢长青分别与他握了手,韩云清似乎对这件事的责任认得很清,他的态度也很明确:“今天省里有个会,我也才赶回来,事前并不知道市区两级的干部在这里欺上瞒下的瞎搞,这件事我们市委市政府一定会严肃处理的。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把火灾扑灭,就辛苦二位了。”他又吩咐方伟洲,说:“现在大家都听省厅领导的指示,你去把季冬和岳石海叫来。” 方伟洲应声出门,白贺炜则和邢长青研究起现场情况,韩云清听得很虚心,对于他们充分信任,十分钟后,季冬和岳石海都到了,可当邢长青问起救援情况时,岳石海却说:“西边,西边快灭了,东北还有火情,也正在救着呢?” 邢长青问:“人员怎么安排的?” “这……”岳石海一脑门的汗,卡了壳,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5 什么都说不出。 邢长青说:“这没有一个人懂?季局,您说呢?” 季冬愣了愣,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邢长青叹着气拿起了桌子上的一部对讲机,说:“那集中的指挥电台呢?我跟各乡镇的说。” 岳石海还是没话说,白贺炜也算明白了郑亦发给他的抱怨。 “合着着了这么大的一场火,除了死了两个人,你们什么工作都没做?”邢长青总算脾气好,忍到现在才发火,他声音很大,给季冬和岳石海吓了个哆嗦,更是一声都不敢吭了,垂着个脑袋,任凭发落。 邢长青说:“贺炜,你来统一电台,争取尽快与山上的救援队伍取得联系,沟通救援情况,然后我们好做下一步计划。” “是!”白贺炜应道。 第76章 这场火生生着了三天两夜才被彻底扑灭,当总指挥部宣布撤离的命令时突然起了北风,飘散在空气中的雾霾和烟味似乎一下子被这风扫净了许多,而山头上被烧得焦黑的树枝和杂草在随着风毫无生气的乱摆,似乎在宣告它的命运不安的终结了。 火灾起因不过是一个农妇在山头上给刚刚故去的丈夫烧纸时点着了枯草,其实山上已经见了绿,风力又不大,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总是会放松警惕,她本以为没事儿,用铁锹拍打几下竟然没灭,谁知火越蔓延越大,直到这个瘦弱的农妇见怎么都扑不灭,便落荒而逃了。这个时候大峪乡对于防火巡逻已经不那么重视了,扑火队已经解散,队员们都是本乡农户,他们的工作重心已经转移到了自家土地的耕种上,除去微薄的工资收入,他们的主要希望还是寄托于那几亩或者十几亩的耕地的,甚至有的还出去打工了。人员召集慢了些,他们到达现场时火几乎烧了半面山,在第一时间汇报给区里请求增援的时候,却被岳石海轻飘飘的一句:“你们先救着吧。”给打发了。人员力量单薄,增援来得又晚,岳石海这个森林火灾扑救的门外汉又不懂得指挥还欺上瞒下,于是小火成了大火,直到酿成难以挽回的恶果。 下山的时候,所有参与扑救的人员还都有些忿忿不平于市区两级的懒政所导致的惨剧,而那两条逝去的生命更是让人唏嘘。他们各个灰头土脸,完全没了上山时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有些人甚至一瘸一拐,想必是脚底磨出的血泡在作祟。 回头望去,三年经历了两次森林火灾的龙爪山又凄凉了几分,去年好不容易萌生出来的生机,如今更加千疮百孔,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轮到郑亦他们下山时已经是傍晚,手机和大容量移动电源早就没电了。 随着后期有序的扑救行动的展开,郑亦除了负责后勤工作外,他还趁闲时背了一部灭火机担负起救火的工作,他听见自己背后的引擎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已经很久没参与过火灾扑救的他,除了疲惫竟然有一点激动的复杂小情绪夹杂在其中。 疲惫的他侧歪在回程的车上睡了一觉,耳朵里还都是灭火机的鼓噪声,在到达镇政府时他被李大为叫醒了,他突然意识到今天已经是周六了,省里的人……大概都走了吧,自己应该又没办法见白贺炜了,便不由得沮丧起来。 他刚到办公室,正准备给白贺炜打个电话,杨树洪让他通知机关干部赶紧回家休息,郑亦等人都走了,才把手机连上电源开了机。不过是去水房洗个脸的功夫,手机就已经在桌子上欢快的唱起了歌。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屏幕上“妈妈”二字久违的出现了,郑亦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频率之快直达每分钟一百二十次,他拿起电话时手有点儿抖,因为他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跟母亲说过话了,一张嘴竟然有些陌生,“妈……”郑亦发现自己的声音不是很平稳,嗓子里就像哽着什么似的。电话那头沉默着不说话,郑亦努力分辨,似乎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才放心电话没被挂断。“妈……”忍不住郑亦又喊一声,这次的声音显然比上次大了很多。 “你没事儿吧?我看电视新闻在播龙爪山着火了,还有伤亡,你的电话又打不通。”褚红霞的声音也夹杂着某种情绪,或许是得知他安然无恙的安心,又或者剪不断理还乱的挂念,即使再恨铁不成钢,也敌不过这样的关心。 “我没事儿,没事儿。”郑亦说着话,鼻子一酸,眼泪顺着眼角就淌了下来。 那头继续沉默,过了好半晌,她又说:“没事儿就行,害我瞎担心。” 可郑亦的眼泪却越淌越多,他的声音都被泪水堵住了,他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发出的只有抽泣声。他有这个自知之明,他其实并没有得到母亲的原谅,不过是龙爪山大火有人丧生却给他造就了这么一个电话。 但是别人不知道,仅仅是这么久的一通电话、一句问候而已,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怎么还哭了呢?”她问。 郑亦随手抹了抹眼泪,冷静了一下,欲盖弥彰,“没,没有。” “你有时间回来吃个饭。” 郑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顺手揉了把眼睛。“我现在,现在就回去。”他担心母亲会反悔,赶紧说。 “别了,你这是才下山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晚上再回来。” “嗯,嗯。”郑亦赶紧答应。 郑亦在挂了电话之后掐了自己一把,还挺疼,真不是好几天没睡好觉困得不行在做梦了。他又给白贺炜打了个电话,机械的女声提示已经关机,让他稍后再拨。估计白贺炜也累得不行了,这时候正在车上补觉呢,又哪里有心思来应付他,这么想着还有点悲伤,他摇摇头,抛去不好的情绪,这次见不着,下周再见呗,反正白贺炜也是他的了。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郑亦揉了揉湿乎乎的脸,低头看看狼狈的自己,满身是土,便决定去单位对面的浴池洗个澡,然后回家睡个好觉。 他被澡堂的蒸汽熏得昏昏欲睡之时又让搓澡大叔狠搓了一顿,再用热水那么一淋,浑身通红就像个煮熟的大虾,可这样却真的解乏。 洗了澡,换了衣服,便一身清爽,然后拎着个洗澡筐直接回了家。他现在特别需要吃碗热乎乎的汤面,再大睡一觉,一想起这个,脚步都轻快了起来。路上他又给白贺炜打了个电话,那边依然关机。 郑亦叹着气开了自家门,进门的那一瞬间,直觉告诉他几天未归的家里好像哪里不对,难道是家里进了贼?因为他记得临走前客厅的窗帘是拉开的,厕所的灯也是关着的,可是为什么客厅里窗帘紧紧的掩在一起,厕所里还亮着灯……他迟疑地打开鞋柜,一双不属于他的迷彩胶鞋正安静的摆在那里,郑亦不管不顾的扔下洗澡筐和在楼下小超市买的方便面,趿拉着拖鞋就往卧室冲,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6 卧室的门是关着的,因为他拧门的声音实在太大,惊醒了正躺在床上正睡着的“睡美人”白贺炜同志。 白贺炜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不悦地看着这个刚回家的不速之“主”,眉头皱得死紧,嘟囔着:“毛手毛脚的,你轻点儿不行吗?” 今天大概是自己的幸运日吧,郑亦在看见白贺炜的一瞬间这样想。母亲让他回家吃饭,白贺炜又变魔术似的出现在他家床上,啊,这大概就是幸福吧。 郑亦奔向床,将自己强行塞进白贺炜的怀抱,白贺炜似乎还没清醒,就着起床气狠掐了郑亦一把,给郑亦疼得龇牙咧嘴但满脸堆得全是笑。 “还以为你走了呢。”郑亦不敢太大声,生怕赶走白贺炜的瞌睡虫。 “走个屁,临走前,韩书记邀请我们参加市里的总结大会,我们领导考虑我在这儿有个‘女朋友’也挺久没见了,就让我留下开会了。” 郑亦揽着白贺炜的腰,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厚着脸皮问:“我就是那个‘女朋友’呗?” “谁说的?”白贺炜含混的说,“也许还有别人呢……”白贺炜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完这话又睡了过去,想也是很累了。 白贺炜的呼吸和轻微的鼾声似乎有种催眠的魔力,很快,郑亦也睡着,他搂着白贺炜的胳膊,嘴角弯出来的笑意一直都没消失过。 白贺炜实在是太累了,灵泉市这群新上来的“饭桶”们什么都不懂,整个场面乱成一团糟,好在老天爷帮忙,天气条件够好,这才尽快把火给扑灭了。还没等撤离,白贺炜便被留下来开会,他想想也好,见见挺久没见的“小奸细”吧,如若不是他,他们也没办法做好随时出发集结的准备,功劳簿上得给郑亦记上一笔。他谢绝了韩书记的晚饭,打了车直奔常春镇。 郑亦还没回来,按顺序撤离也要天黑了,白贺炜给他打了几通电话都没通,自己又特别累,洗完澡把手机放在飞行模式,便睡得个昏天暗地。他睡醒之后是恍惚的,想去摸放在枕边的手机,却顺手摸到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抬起头看了看,还真是郑亦,他这才回到现实中,恍恍惚惚想起中间被这家伙吵醒过一次,可说过什么却都忘了。他揉狗蛋似的揉着郑亦带着一股子柠檬香的头毛,只把他给拨弄醒了才算满意。 郑亦真是是比他脾气好,被吵醒了也不会跟他耍脾气,只是傻兮兮地看着他,含含混混地喊了声:“啊,学长……”白贺炜明显感觉这家伙趁机揩油似的往自己怀里挤了挤,然后问他:“你醒了呀?” “嗯。”白贺炜伸了个懒腰。 “几点了?” 白贺炜总算摸到了手机,看了一眼,说:“十点半。” “晚上?我才睡了这么一会儿啊。”郑亦不愿意睁眼,嘟囔着。 白贺炜恶作剧的心起,拿着亮晃晃的手机去晃郑亦的眼睛,“你自己看。” 郑亦被晃得不行,勉强睁开眼睛,眯缝着抵挡光源,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妈呀,早上了。”郑亦家的窗帘遮光性很好,外面似乎又阴着天,并没有特别亮,这让他彻底恍惚了,接着他打了个哈欠,说:“你手机有电啊,那怎么打不通?” “放飞行模式上了。”白贺炜放下手机,“倒是你,一直都联系不上你。” “我手机是彻底没电了,移动电源也空了。”郑亦似乎被他闹得清醒了不少,说着话就俯在了他的身上,换成了特别正经的脸,“学长,你猜怎么着?” “什么?”白贺炜问。 郑亦故作神秘看起来虽然严肃,可眼角还挂着两颗眼屎添了几分滑稽,他忍不住笑着伸手给他揉去了,臊了郑亦个大红脸,正经脸立刻变成囧脸,但他的声音却是雀跃的,“我妈给我打电话了。” 白贺炜挺意外的,“你妈想通了?” 郑亦失落地摇了摇头,终于从他身上下来,看着天花板,说:“她没说我也知道,怎么那么容易想通呀。她是以为龙爪山上出事儿的是我,着急了,所以才打得电话。她让我今天晚上回去吃饭。” “好事儿啊,回去好好说说。” 就听郑亦叹了一口气,“她要是逼我和你分手,那我肯定还是不干。”他这么说着,从被子里抓住了白贺炜的手十指交握着,白贺炜感觉到郑亦温热又带着一点潮湿的手坚定而有力量。 这一瞬间,白贺炜想到:他的小傻子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成长了好多,变得更勇敢,更有担当了。他没说什么,只是给予了郑亦同样的力量,郑亦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在告诉他,自己从未后悔过。 第77章 阴了一天,到了晚上天上终于飘起了丝丝细雨,整个灵泉都湿漉漉的,空气也变得好了起来。郑亦和白贺炜在家腻味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才不得不出门。 郑亦先送了白贺炜去赴韩云清设下的宴请,自己则开车去母亲家。 今天正好是五月第二个周日——是母亲节,寓意也好,他左手拎着刚和白贺炜去商场买的ipad,右手捧了一束附近花店买的康乃馨。花香沾了一身,和从白贺炜身上沾染的运动香水的味道混在一起,萦萦绕在鼻尖,竟没能安抚他的神经让他冷静一点,右眼皮更是跳得厉害。 母亲似乎为了防他这个不速之客突然造访,门锁早就换了新的,郑亦的钥匙已经没办法开门了。他腾出一只手按了门铃,才响了两声,就有人来开门了,他幻想过无数与母亲再见时的场景,却没想到门一打开,里面竟然站着个陌生的男人。郑亦愣了一下,以为自己走错了楼门,便下意识的退后两步,男人却说:“是小亦来了,快,快进来,你妈正在厨房做饭呢。” 郑亦心中隐约有了猜想,用最短的时间打量了男人,他不算高,却很瘦,穿着件灰色的条纹衬衫,衬衫的下摆扎在牛仔裤里,头发花白,鼻梁上架着副挺斯文的眼镜,手里拿着遥控器,正温和地冲着他笑。 郑亦被让进了门,男人接过了他准备的礼物和花束,换好了鞋子,男人冲里面喊:“红霞,小亦回来了。” 母亲手里拿着一把香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见郑亦还是有些冷漠,只是对他说:“这是你赵叔叔,你们先聊天吧,等会儿吃饭。” “嗯。”郑亦迟疑地点点头,冲这个赵叔叔问候道:“赵叔好。”这位赵叔叔应该是母亲的新恋人吧,看起来挺随和,像个读书人,应该不是坏人。 郑亦发现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新铺的地砖,新粉的墙壁,就连过去用旧了的家具都换成了新的,墙上挂着比以前还大的电视,清晰度更好了。郑亦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复杂而又难接受。看起来这一年多的时间,母亲即使没有他,生活过得也很好,抛去了很多旧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7 的东西,抛弃了他,迎接了新的恋人,家里添了新的摆设。郑亦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拖累了母亲好久,没有他的日子,母亲过得多好。 男人见他迟疑不坐,赶紧对他说:“小亦,快坐啊,吃水果。” 果盘里摆着翠绿的香瓜和一元硬币大小的樱桃,红绿相间,好不热闹。男人捧了一大把的樱桃过来,郑亦只好用双手接着,“谢谢……”郑亦说。 “在自己家,客气什么呀。”男人笑着说,“哦,对了,我得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明宇,现在在追求你的母亲。” 原来只是追求状态,还没在一起,可他今晚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您好。”郑亦问候道。 “快别客气了,以后早晚是一家人的。”男人特有自信似的,可脸上却不自觉出了些红晕,他倒是没觉得不自在,又说:“快吃吃看,这樱桃是我家儿子从随江寄回来的,今天刚收到,很新鲜的。”随江的气候和土壤条件都盛产樱桃,品质已经达到出口水准,即使现在正是旺季,水果店里卖的价格也居高不下。 郑亦把一颗樱桃放在嘴里,酸甜的滋味果然好吃。可再想起从进了家门,自己都像个来窜亲戚的外人,鼻子不自觉的发起了酸。正这时候,油烟机的声音戛然而止,就见母亲端着盘菜从厨房出来,她把菜放在桌子上,对他们说:“来吧,吃饭了。” 赵明宇先站了起来,说:“小亦,饿了吧,走,吃饭去。” 郑亦把手里捧着的樱桃放回到果盘里,站起身,说:“我先去洗个手。” 洗手间自然也是装饰一新的,洗好手发现毛巾架上不过就一条毛巾而已,但他没用,只是拿纸擦了擦手,男人正在帮母亲盛汤盛饭,殷勤的和母亲说着不知道什么内容的话,两个人的脸上荡漾起莫名的幸福。 新餐桌上铺着的是碎花桌布,上面盖了层玻璃板,比以前干净很多。郑亦找了个挺远的地方坐下来,这时赵明宇冲他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坐到母亲身边去。郑亦犹豫着起身,母亲却说:“你就坐那儿吧。” 郑亦又把屁股放回到椅子上,没吭声。 餐桌上的菜有不少他爱吃的,可他却没什么胃口。临来前,白贺炜特地嘱咐他让他顺从点儿,别犟嘴,吃完这顿饭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郑亦也深信这点,上楼前都还不住的给自己鼓劲儿,可现在这状况完全将他的信心彻底打碎,连渣都不剩。 郑亦的视线模糊起来,甚至连筷子都不敢伸得太远,他的面前摆着盘青菜,他只夹了两次,便闷头扒饭了。 因为有外人在,母亲可能也在压着情绪,母子俩谁都不说话,赵明宇似乎想调节气氛,夹了块排骨放在郑亦碗里,问他道:“小亦,听说你是在常春镇工作吧?” “嗯,是……”郑亦点头的功夫,眼泪啪嗒掉在饭里。赵明宇似乎看见了,扯了张纸巾递给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母亲打断:“想聊天的话,吃完了饭再聊。” 郑亦接过那张纸巾用手攥着,更不敢看一脸冰霜的母亲,他心里想不通,既然是这样的态度,为什么还要叫他回来吃饭。 郑亦勉强吃完了碗中的米饭,菜没吃多少,还都是赵明宇夹给他的。他放下筷子,赵明宇问:“吃饱了?” “嗯。”郑亦从嗓子眼中发出干哑的应声,母亲也放下了筷子,不吃了。 “那我去洗碗。”赵明宇站起身,对郑亦说:“和你妈好好聊聊天,母子俩挺久没见了吧。”说着话,他便熟练地收拾起了碗筷。 母亲坐在那里不动,郑亦也不动,母亲站起身来,郑亦就跟着站了起来。他随着母亲走到客厅,想起自己带过来的东西还在门口的鞋柜上,他过去拎来放在茶几上,说:“妈,今天是母亲节,给您买了点儿东西。” 谁知她连看都没看,指着自己旁边的沙发,对他说:“你坐这儿吧。” 郑亦坐了下来,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才好,更不太敢看母亲,眼神游移着。 “你还和那个姓白的在一起呢?” 郑亦不想靠撒谎换取原谅,点头道:“是。”不过他声音很小,交杂在厨房传来的哗哗水声里,很快就消失了。 褚红霞整个人靠在沙发上,胳膊环在胸前,听见这答案便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她的胸口起伏着,似乎憋了好大的一口气。就这样沉默僵持了好一会儿,郑亦都想起身告辞了,赵明宇这时从厨房走了出来,看母子这种情况,赶紧说:“红霞,不是答应我和孩子好好说说话的吗?” “我说不下去。”褚红霞呛声道,“我现在一想起我亲手带大的好儿子为了一个男人连妈都不要了我就生气。如果不是你非得逼着我打那个电话,我也不用再想起这窝囊的事儿来。” 郑亦似乎懂了些,男人似乎有意调和他与母亲之间的关系,所以才有机会被叫到家里来吃饭,来的时候带着希望,现在却满满的都是失望。既然这样,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必要再待下去了,站起了身,对母亲和赵明宇说:“妈,既然我让您这么不痛快,我就先走了,您保重身体。另外,也谢谢您,赵叔。” “哎……”赵明宇似乎有意阻拦。 可母亲却摆摆手,“你让他走。” 郑亦都快用牙齿把嘴唇咬穿才压抑住掉眼泪的冲动,他走到门口换了鞋,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外面的雨似乎大了些,啪嗒啪嗒的打在雨搭上很有节奏感。郑亦缓步下楼,都迷茫得不知何去何从,他似乎听见楼上传来争执声,但很快就被雨声所掩盖。 车停得有点远,郑亦恍惚着往那儿走,雨水顺着头发流了下来。他还没走到车跟前,头顶的雨竟然听停了,他回过头,赵明宇举着把大伞冲他微笑。 “赵叔,您怎么出来了?” 赵明宇没回答他,只是问:“方便去你车上坐会儿吗?” “嗯,可以。” 两个人坐在车上,赵明宇递了根烟给他,问道:“会抽吗?” “会。”郑亦接过烟,刚好他也需要。 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闪耀着,直到一根烟抽完,赵明宇才开口:“其实你妈挺惦记你的,她就是嘴硬,别劲。从新闻上看见龙爪山大火死了两个人,你电话还打不通,她这两天都没睡着觉,生怕出事儿的人是你。” “如果出事儿的是我,可能她也解脱了。”郑亦负气地嘟囔着。 赵明宇却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你知道电话接通了之后,她多高兴吗?” “那她……她要是不想见我,又何苦叫我回来。” “是我张罗的。”赵明宇又磕出一根烟来,自顾自的点上了。“我是有私心的。” “嗯?”郑亦不解的看向赵明宇,黑暗中,也没办法分清这个中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8 年男人是什么表情。 只听他说:“我很早就离婚了,前妻去了国外,我带着儿子过了很多年,直到他成材。认识你妈妈是在一次聚会上,我们两个挺聊得来的,慢慢就熟悉了……” 第78章 听完了赵明宇的讲述,郑亦似乎明白了他所谓的私心。 原来赵明宇在和他的母亲熟识后,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一种对她过去的同情,或者真的是被她的某种闪光点所吸引,在单身多年后,竟然对她产生了无法名状的情感,越相处就觉得越喜欢的那种,以至于怎么都放不下。 用赵明宇的话说,其实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已经不那么在意所谓轰轰烈烈的爱情,可能细水长流更适合,毕竟最终不过是老来相伴罢了。 是他的母亲遮遮掩掩的不愿意答应,赵明宇问了很多次,她始终不愿意给出答案说出原因,直到这个春节之前,赵明宇来家里找她,见她时不时的对着茶几上的快递箱子愣神,便问了起来。 这一箱子里满满都是郑亦寄给母亲的年货,这两年来他从未落下过。或许这件事压在心里太过痛苦,或许赵明宇就长了一张值得信任的脸,褚红霞便对他讲了郑亦做得这些所谓的“糊涂事”,末了她还咬牙切齿地表示:“他要是不改好,不跟那个人分手,我到死都不会认他的。” 赵明宇当时问她:“那你也不至于因为这个不答应我的追求吧?” 她却说:“你竟然不觉得这种事情见不得人吗?我是觉得丢人的,我是信任你才跟你说的。” 赵明宇沉默了,他沉默是因为自己在随江工作的儿子其实也和郑亦一样有个同性的恋人。不过赵明宇接纳了他们的存在,他不是老古董,没那么老的思想,反倒认为还多了个儿子关心他。可是他正追求的女人却不接受不理解,所以他暂时隐瞒了这件事,并且认为,如果想和这个女人过完这后半辈子,首要就是让她接纳郑亦的性向,以后成了一家人的话,他儿子的处境也不会特别尴尬。——这是作为一个父亲最基本的责任了。 郑亦看来,赵明宇的态度很是执着认真,他甚至没办法找出这套逻辑的短板,他由衷的对赵明宇说:“谢谢您了,赵叔,我们家的事儿还要您操这么大的心。” “哪儿的话,我也是在为自己争取幸福啊。”赵明宇笑笑,“你妈受了很多苦,她的全部牵挂都在你身上,她的初衷也是希望你能幸福,结果却把自己逼成了这个样子。我也不想让她难过,我会在她面前帮你多说说好话的。” 郑亦看雨点敲打着玻璃窗,流下一道道水痕,抿嘴摇摇头说:“我妈太固执了,我没法改变她,如果她知道您的儿子也……可能更不会接受您。” “是,这个我清楚,我会找个时间跟她谈谈的,如果她真的不能接受,我也只能放弃了。毕竟……孩子们都挺不容易的。”赵明宇叹了口气,又说:“我刚才和你妈妈吵了两句下来的,现在我没法回去了,方便的话,你送我回家吧。” “好。” 赵明宇所住的景秀小区是北城区前几年兴建得政府集资楼,对于内部人员房价很便宜,就是位置偏僻了些,当初常春镇还有几个名额,但按资排辈郑亦太年轻就没分到。也有不少人转手把楼号给卖了出去,价格一路飙升,性价比更低了,郑亦就没买。后来有几所重点学校的分校建在了附近,这里竟摇身一变成了学区房,房价更是一路水涨船高,郑亦还后悔过一阵子。 现在这个小区里面住着的各行各业的人,有钱人比比皆是,虽然看赵明宇的穿着判断不出他的职业,可从他的言谈举止上分析,并不像是普通百姓。郑亦到底不是八卦的人,即使特别好奇他的职业,可始终都没问出口,只是把人直接送到楼下,道了别便离开了。 他准备开车去接白贺炜,车行至半路白贺炜先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吃完饭了没,他这边已经接近尾声。郑亦在赵明宇下车之后更加心事重重,所以声音也是恹恹的,说:“完了,正过去接你。” “那我等你,见面了再说。”白贺炜的声音很轻柔,更像是种安抚剂,让郑亦觉得平静不少。 郑亦到时,雨已经停了,路上湿漉漉的,空气很是清新,打开车窗,冷风夹着一股潮气扑面而来。他还没等白贺炜打电话,他人就和一个中年男人从饭店往外走,白贺炜旁边这人应该就是韩云清,只见他穿着一身西装,衬衫的扣子敞开一颗,温文尔雅,自带一种儒雅的气质,实在不太像个市级领导。他正犹豫要不要下车,可能也是他这辆破车实在是在这一溜高档餐厅的大街上显得十分招摇且不搭调,白贺炜一眼就看见了他,冲他招了招手。 郑亦下车前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外套,可汽车的玻璃映着的影像让他有种自惭形秽的自卑感,反倒是距离他不远的白贺炜从容自若的,举手投足间都像个风流倜傥的少爷,和韩云清很有几分共通。这是市委书记本人啊,他竟然可遇而不可求的见到了,敬畏和拘谨顿时油然而生。 白贺炜介绍道:“韩书记,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朋友郑亦,现在在北城区常春镇当党委秘书。” “韩书记,您好。”郑亦扯出个自以为不那么僵硬的笑容,主动伸出了手。 韩云清随和的冲他笑了笑,很给面子的握了两下,说:“乡镇工作很辛苦吧?但是的确是能够锻炼人的地方。我的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的朋友也从乡镇出来的,如今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了。你要好好干。” 郑亦赶紧点头。 目送韩云清上车后他们两个也回到车上,郑亦还没从大领导带给他的震慑中回过神,白贺炜恨铁不成钢的照着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子,“你的小家子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郑亦哪像白贺炜那样从“官儿”堆里长大的,他自己就连看见他们镇委书记都敬畏三分,更何况是这市委书记。 “我……”郑亦捂着后脑勺还挺委屈。 不等郑亦分辨,白贺炜又说:“等哪天带你去趟随江见见我爸,估计你这毛病就能好一半儿。” “可别,我可不敢,我怕白市长撕了我,因为我拐了他儿子。”郑亦赶紧拒绝了,他还没活够,还想和白贺炜多处几年,作死也不能这么作。 白贺炜听了笑了好一阵子,“下次见到领导什么的大方点儿,别畏手畏脚的。” 郑亦为难的皱皱眉,不甘愿的答应了。 车上了大路,白贺炜点了根烟,问:“饭吃得怎么样?刚才打电话,听你声音好像不是特开心。” 郑亦把今晚发生的一切讲给白贺炜,讲到一半时,车子在路口等红灯,白贺炜打断他,说:“往左拐。” 郑亦不解的看他,“去哪儿?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09 ” “我家。” “哎?” “今晚就在我家凑合一晚上吧,省得你明天早上还得起早送我。” 郑亦讲了一半心事儿算是轻松了挺多,此刻非常想作个死,于是半真半假的犟起了嘴:“谁说明天早上要送你了,你自己打车回市里呗,我明天还得上班。”可嘴上说着,手上非常诚实的打了左边的转向灯。 白贺炜根本不把他这轻飘飘的威胁当回事儿,“那你把我放下你就回去吧,我根本也没想留你啊。我们邢主任是让我在灵泉会女朋友的,正好你走了,我就能腾出点空来见见女朋友了。” 什么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论打嘴仗郑亦注定不是白贺炜的对手,郑亦七窍生烟,恨不得把刚才说得话全都咽回到肚子里去,就连继续倾述的心思都没有了。 白贺炜看郑亦那副衰样儿,又笑了起来,“哼,还想跟我斗,你可真是混大了。” “我……我……”郑亦结巴得像吞了一大把钉子,涨得满脸通红,“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说这话可晚了,我得让你记着谁才是咱们家的权威。” “你,一直都是你。”郑亦认命道,把车开向了白贺炜家的小区。 “这还差不多。” “那我晚上就不回常春镇了啊?”郑亦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小心翼翼地瞄了白贺炜一眼。 “滚蛋,谁答应要留你了。”白贺炜也不看他,开了车窗,吹起了湿润润的晚风。 这不是郑亦第一次来白贺炜家,准确的说,应该是白贺炜的父母家,以往来都是陪着白贺炜来拿东西,进门待不到五分十分的就走了,现在他们全家人的重心都已不在灵泉,这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一进去里面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气,再加上外面刚下了雨,郑亦就觉得四处都凉飕飕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白贺炜看他冷了个激灵,便从衣柜里翻了件针织衫给他,说:“披着吧,别再着凉了。” “嗯。”郑亦紧了紧衣服,一股子防蛀的樟木球味儿。 白贺炜去烧水了,郑亦就把客厅的窗帘拉上了,射灯从吊顶上发出昏黄的灯光。房间里挺安静的,郑亦开始幻想白子峰坐在这沙发上看报纸的严肃样子,再想想刚才白贺炜吓唬他让他去见他爸那话,不自觉抖了一下,更冷了。 白贺炜泡了壶普洱,棕褐色的茶汤和温热的茶杯,总算从视觉和手感上带给郑亦一丝温暖,白贺炜就坐在他对面,对他说:“赵明宇追你下了楼,然后呢?”其实在车上的时候,白贺炜就觉得赵明宇这名字特别耳熟,可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第79章 郑亦继续讲他和赵明宇的对话,最后提到他把人送到了景秀小区。 不知道是什么字眼触动了白贺炜,赵明宇这名字才跟白贺炜记忆中的一个人重叠起来,他在手机上翻了半天找了张照片给郑亦看,问:“这人是不是长这样?” 标准证件照很大程度的展现了本人的所有特点,出现在郑亦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刚刚跟他交谈的那个,他指着照片说:“对,是这个……他是?你认识?” 能在网上找到本尊标准照的人的身份自然不会简单,而像郑亦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干部,一搜名字大部分都是同名同姓的罢了。 白贺炜说:“他最早应该是在北城区的财政局工作,我爸那时候也在北城区,偶尔会有接触,所以我也能听他念叨这个人。再后来他就去开发区当了管委会主任,开发区是市直管,我见过他几次。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很有可能会在接下来的变动中担任北城区的副区长吧。不过按他这个年纪来说,仕途就算到了头了。” 郑亦哪里敢相信刚刚那个跟他家长里短的随和中年叔叔竟还是个挺厉害的角色,整个人僵化在那里,脑子已经开始不断在回放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有他的儿子…… 白贺炜不理会这表情呆滞的小傻子,继续说:“我跟韩书记吃饭,聊到了龙爪山这次的火灾,他说因为救火死了两个人,市里是准备严查的,负责北城区安全这一块的领导和市、区两级的森林公安部门和防火指挥部都要追责,严重了说,撤职可能是小,刑事的都有可能,但该表彰的也要表彰。那么有人下去了,就要有人上,他也委婉的提到了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再加上赵明宇没几年该退休了,组织上会考虑他的。他这么多年没上去,今天听你念叨了,我想可能跟他儿子有一定关系吧,或许被人抓了把柄也不一定。” “我都没听他说自己是什么领导,我妈也没念叨啊。”郑亦似乎还沉浸在这个震惊的消息中不能自拔,反射弧比以往更慢了一倍,就像他现在开得那部老爷车,别人都到了终点了,他还慢悠悠的在半路晃荡。 白贺炜笑了:“一是你的政治敏感度太低,二是你妈看见你气儿就不打一处来,还能想起这个过节来?当然,他也有可能就刻意隐瞒着吧,你妈也不知道。有人就把这些东西看得挺淡的,他要是有野心,到我爸那个程度也不是不可能。”白贺炜喝了一口有些凉了的茶水,发酵茶特有的苦味荡漾在唇齿之间,“也不知道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算是傻人有傻福?” “什么傻福?”郑亦不解地问。 白贺炜深叹一口气,捏着他脸,给郑亦疼得龇牙咧嘴,“我看你不是装傻而是真傻,赵明宇要是真来了北城区,又跟阿姨的关系有了一定,你还发愁什么晋升。” “我都没想过……” “郑亦呀,很多时候,你在自己前途上考虑得问题太少了。”说完这句话,白贺炜突然意识到此时的自己简直成了另外一个白子峰,原来人还真的能慢慢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于是干脆闭了嘴,点了根烟占了话头,强迫自己别再跟老爹越来越像。可转过头来想想,面对郑亦,他越来越能了解父亲为他操心的心思了。 这哪儿是找对象啊,分明给自己找了个必须费心的傻儿子。 一个月后,天气已经热了起来,白贺炜早上出去遛狗顺便跑步已经穿起了短袖,均匀的一条大长腿被紧身的速干裤包裹着,脚上穿着一双非常舒服的运动鞋,他身边还跟着个把屁股摆的老大幅度的笨狗,这一人一狗着实吸引了不少目光,俨然成了小区的一道风景线。 小区另外的两道风景线一是占据广场跳舞的大妈们,还有一道便是天不亮就绕着小区暴走的大爷们。 这天刚蒙蒙亮,只见广场舞大妈们一人身上别了个接收器,为了不扰民还都戴上了耳机,她们衣着统一,动作整齐,又扭腰又摆手的,除了没音乐显得诡异了点儿,其余都挺正常。倒是健走队的大爷们不是很地道,开着杂音很大的音箱,领头的还扛着面旗,叮叮咣咣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1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0 的扰人清梦,嚷得大半个小区都没法睡懒觉,小区物业并不管,有人投诉之后倒是能消停几天,可等过了风头就又继续了。 白贺炜经常性被吵醒,索性出去晨练。他跑步回来顺便买了早餐,他把东西放在门口的鞋柜上,扯了块抹布给狗蛋擦了擦都是土的四个小爪子。狗蛋被累得够呛,吐着舌头喘着粗气,拧着屁股跑到阳台上的窝里歇着了。而原本睡在卧室的郑亦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到客厅来睡了,一个人占了整个贵妃榻,趴在那里搂着个抱枕,仅穿一条裤衩还露出半个圆润的屁股蛋子来。这段时间镇里不忙,他请了几天年假,再加上周末两天,凑了整整一周,于是周五一下班就忍不住跑过来了。 白贺炜一早喊他出去跑步,他在那儿犯懒,还说昨晚开车过来本来就挺累的,又和白贺炜大战三百回合,战况实在太过惨烈,他是没力气跑步了。此刻他看那屁股实在碍眼,照着就来了一巴掌,上面顿时浮起一道红印子,可见是使了挺大力气的,郑亦一下子就惊醒了。 “怎么睡这儿了?”白贺炜问他。 郑亦揉着惺忪的睡眼,懵懂的看他,“嗯……外面太吵了,音乐咣咣的,根本睡不着啊。” “我就让你跟我跑步去,你还不去。” “不去不去,昨晚太累了,学长,你让我再睡会儿。”郑亦的话里,撒娇成分占了大半,他用手把裤衩给勾了回来,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郑亦可能刚睡着,狗蛋就歇过了乏,它轻松地跳上沙发,到郑亦身上对他一顿乱舔,郑亦拿它没办法,干脆不睡了,爬了起来,抓起狗蛋,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当然,眼睛比较大的那个是狗蛋。 “你烦不烦人啊?舔什么舔,一身都是你的吐沫味儿。” “汪……”狗蛋不会说话,就只能用汪来表达自己的郑亦的喜欢。 “讨厌死了!” 白贺炜热好豆浆,从厨房往外走,于是就看见这幅画面:郑亦裸着身子坐在贵妃榻上举着条狗,狗吐着舌头对着郑亦卖萌,一阵风透过纱窗吹了进来,薄纱飘着,倒是挺岁月静好的。如果不是一阵手机铃声响彻天际,大煞风景,白贺炜倒是挺愿意倚着门看一会儿的。 是从随江打过来的电话,白贺炜接起来,是自己的母亲。 “贺炜啊,干什么呢?” “我啊,在家呢。” “自己?”母亲狐疑地问道。 白贺炜想了想,答:“嗯,嗯……”说完之后,竟有一点心虚。 一向对他和郑亦的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父母其实是敏感的,知子莫若母,母亲的下一句话,直把白贺炜吓了个激灵,“小郑在你那儿吧?” 白贺炜的大脑飞速地运转起来,可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卡了壳,手指不小心碰了免提,母亲的声音径直播了出来。 “你爸说最近有点心慌,随江的大夫建议我们到张州的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来看看,大夫都联系好了,你爸不愿意麻烦人家来回跑,所以我们两个买了下午的火车票过去。” “啊,啊,那来吧……”白贺炜总不能不让这老两口过来,“我晚上去接你们吧,等会儿跟领导请假,周一陪你们去医院。” 白贺炜瞟了眼坐在沙发上被惊到张大嘴巴被狗蛋舔脸都顾不上的郑亦,耸了耸肩,表示他也没办法。 “你看着安排吧。”冯月说,话题却又转回到郑亦身上了,“你实话告诉我,他在你那儿吧?” 白贺炜见实在瞒不住了,自己的演技又太过拙劣,隔着条电话线都能被猜出来,于是只好说:“在呢,要不,我让他回去。” 冯月叹了口气,说:“算了吧,他周日不得回去吗?” “没有,他请了年假过来的,下周日才走呢。”白贺炜干脆全招了,省得猜来猜去反倒是麻烦。 电话那头一下子就没声音了,白贺炜喂了好几声,母亲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你爸说不让他走,正好见识见识是个什么样的小伙子能把我们眼高于顶的儿子给迷成这样,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就吊死在这一棵歪脖树上了呢?” 白贺炜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心惊胆战的“歪脖树”,说:“妈,你和我爸要是真不愿意看他,我就让他走,我爸这心脏挺脆弱的。” “算了算了,人家大老远的过来找你,你再把人家赶走像什么话,晚上你和他一起过来接我们,我们是六点多钟到。” “那在外面吃饭?” “你们两个也做不好饭,在外面吃一口就算了。” “您嘴里的那棵‘歪脖树’还挺会做的。” “那得了,你来接我们,让小郑在家里做饭。”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此时郑亦脸上的表情可以说非常复杂了。 白贺炜问他:“都听见了?” “嗯……”郑亦点点头,“听见了。”他站起来,走到白贺炜面前,“要不我回去得了,看见你爸妈我害怕。” 白贺炜戳着郑亦的脑门儿,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说你怂不怂?” “怂!” 这家伙竟然不要脸的承认了。 白贺炜咬牙切齿的说:“怂你也得给我挺着。” 第80章 郑亦是真的怂,只是平时听听白贺炜的念叨而已,他就觉得白子峰这个人可怕得不得了,他甚至不敢跟白贺炜说他印象中的白子峰是个阴险、狡诈、强大、可以把任何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大魔王”形象,像白贺炜这种各方面综合素质比他都高很多的聪明人都要受他的摆布,更何况是他这种一捏就死还挺笨的小小蝼蚁。他并不觉得白子峰说要见自己这件事是朝着乐观的方向发展的,他宁可在白贺炜身边永远见不得光,也比当面被人诋毁、指责、批评,甚至被威胁离开白贺炜的要好。可郑亦也知道,白贺炜的父母这一关是他迟早必须去要面对的,只是没想过这一切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早。 白贺炜怕路上堵车,早早就去火车站了,郑亦和狗蛋在家,那家伙躺在窝里睡得正开心,丝毫没有感知到郑亦的心事。他对着设置好的电压力锅发了会儿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也越发忐忑了,他慢慢的挪步到水池边,开始清洗今晚准备要做的菜。 下午他和白贺炜去了趟超市买菜,在路上,两个人在谁都不说话,默默的想着彼此的心事。郑亦知道,白贺炜嘴上说让他挺着,可他也是心里实际上丝毫没底的,那句“挺着”大概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超市里,白贺炜念叨着父母喜欢吃什么,郑亦就往推车里面放,结账时,推车里堆满了杂七杂八的食物。再次回到车上,白贺炜并没有着急开车,而是先按了他的手一下,不无伤感的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1 爸我妈不同意的话,你还能坚持得下去吗?我爸那人……” 郑亦看着他,想起白贺炜曾经跟他说过自己父亲如果想要收拾他真的是易如反掌这样的话,其实他的内心是畏惧的,可他还是点了点头,说:“能。” 他话音一落,白贺炜的大手就罩在了他的脑顶,吐出个“傻”字。 郑亦已经失去了母亲的支撑,也不怕失去更多的人生了。 郑亦对着洗好的青菜,不禁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一下午他都哀叹多少次了。 他把用料酒、盐和葱姜腌好去腥的鲈鱼放在锅里清蒸,便去切新的葱姜丝,白贺炜家的这把刀手感很轻却异常锋利,他不太使得习惯,只是稍微走了个神,一阵疼痛瞬间侵袭了大脑,只见左手食指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汩汩的往外冒,他顾不上疼,用自来水冲了冲,在柜子里翻出来一盒碘伏消毒,裹上创可贴,集中精神继续切菜。 蒸鱼七、八分钟就可以了,包扎了伤口切好菜,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揭开盖子,用筷子捡去了鱼表面的葱姜,倒掉蒸出来的汤水,又换了个新盘子,这样可以避免鱼腥气,再淋上蒸鱼豉油并摆好葱姜丝,起锅烧了点热油,“刺啦……”一声,滚油浇在鱼身上的一瞬间便蒸腾出一股子热气和香气,闻起来再诱人不过了。 锅里的鸡汤也飘出了香味,炖汤用的蘑菇还是他前段时间从灵泉拿过来的松蘑,是他特地从村民手里买的,用来炖鸡再搭不过。 材料都是好的,但不知道那两尊大神能不能喜欢。他闻着满屋子饭菜香,却并没有什么胃口,扭头看了眼时间,此时白贺炜的父母应该差不多该到了,他更觉得紧张了。 还需要炒几个家常菜,便开了油烟机,在烟火升腾中,熟练的炒好了事先准备的配料。油烟机和炒菜的锅铲相碰的声音实在是有些大,再加上厨房距离客厅很远,他并没有留意听外面的动静,若不是白贺炜凑进来喊他,他以为距离死期还有一定的时间。 他赶紧把炒好的菜装进盘子里,用水冲了冲手上的油腻,把围裙摘掉,带着一身的油烟味儿就出去了。 那一对颇为严肃的老夫妻,从穿着上看就非常讲究,更别提骨子里透出来若有似无的高人一等的高干气势,很庆幸,白贺炜身上并没有沾染一丝一毫,这也是郑亦喜欢白贺炜的一个原因。白贺炜的父亲白子峰穿了一件薄针织外套,里面是白色的衬衫,黑色的休闲裤;他的母亲则是酒红色的连衣裙,黑色高跟鞋,头发还烫了波浪,特别的稳重高贵。白子峰比电视上看见的多少随和一些,但这种随和并没有减少他带给郑亦的压迫感。 郑亦冲着二人深深的鞠了个躬,又按白贺炜的意思喊了伯伯和伯母,问了好。他惊觉自己的声音都是抖的,可没办法,他还是紧张,他就这样站着被这夫妻两个打量了好一会儿,就见白子峰点点头,说:“好。” 郑亦不太懂这个“好”字是回复他的问好还是对他的一种认可,反正模棱两可的让人摸不到头脑,白贺炜小声问他:“饭好了吗?” 郑亦点点头,说:“好了,伯伯,伯母,吃饭了。” 几人移步到餐厅,白贺炜则和他一起去厨房端菜,郑亦压着声音小声说:“你出去吧,我自己弄。” 白贺炜摇头说不用,叮嘱他:“别紧张,看给你吓得,脸都白了。”瞥眼看见郑亦的手上裹着创可贴,又问:“你的手怎么了?” “刚才切菜不小心划了个口子。”郑亦下意识的背过手不让他看,白贺炜嘴上念叨着“笨”,眉头还是皱了皱的。 鸡汤有点淡了,好在味道不错;鱼有些凉了,但胜在鲜美;炒的几个小菜不是过熟,就是颜色不好看,反正发挥实在是失常。 或许夫妻二人坐了几个小时火车有些饿了,或许他们吃饭真的不挑剔,白子峰胃口很好的样子,吃了一碗之后又让白贺炜给添了半碗。冯月饭量不大,但喝了不少汤,算是捧场了。四个人在餐桌上都没怎么说话,郑亦是被吓得不敢说,闷头吃饭,他还在想,白家是不是有食不言的餐桌规矩啊。 吃了饭,他们两个收拾好餐桌,白贺炜又躲进了厨房烧水,郑亦的手不能沾水,戴了副橡胶手套在刷碗,伤口被碰到了就会疼,他一直皱着眉头,白贺炜说:“要不我洗吧。”便要接他手里的活。 郑亦搪了过去,说:“算了,也没多少,你出去陪他们吧,水开了我拿出去,我在这儿躲会儿。” 白贺炜似乎是在解释刚才吃饭时的尴尬,说:“要不我家人吃饭时也不爱说话,你别想多了。” 郑亦听不出来这话真假,权当他安慰自己了。而且他能感觉得出,自从他们三口人进了门,白贺炜对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全然没了过去的随和自在。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那二位已经跟白贺炜表了态度,他才会这样。郑亦宁可让白贺炜像以前那么跟他说话,而不是现在这样。 “贺炜,你出来一下。”是白贺炜的母亲的声音,他应声出去了,只留下郑亦一个人对付这些碗筷。 水壶的声音盖住了客厅中的交谈,郑亦不敢去想什么,其实白贺炜被喊出去的一瞬间,他已经做好了今晚就被赶回灵泉的思想准备。他把洗好的碗码在消毒碗柜里并打开了开关,透过玻璃门看起来整整齐齐的十分美观。摘了手套后他又检查了伤口,还好已经不出血了,应该不会影响晚上开车。水壶的闸跳了起来,咕噜咕噜的滚水声提示郑亦水已经开了,他理了理心情,拿着水壶从厨房出去,白贺炜似乎跟父母说完了话,就迎了过来,把水壶拿到自己手里,然后对他说:“我爸说想跟你谈谈,你要是不想的话……” 着实吓到郑亦了,他最担心的事儿还是来了,可对于他和白贺炜的感情问题他一向都是勇敢的,他冲白贺炜笑了笑,挺了挺胸,小声说:“这早晚都得面对的。” 父亲背着手进了自己的卧室,郑亦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进去前,郑亦回头看了看自己,白贺炜不好说什么,只能传递给他鼓励的眼神。其实他也没想明白父母为何执着于见郑亦,互不打扰的相安无事多好,即使来的路上,他那老谋深算的父亲一直都闭口不谈心中所想。 “贺炜,别看了,过来坐。”母亲喊了他一声,唤回了他跟进去的心思。见他坐下来,狗蛋挺没眼力见的跳到他身上,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白贺炜倒了杯水给母亲,还不等他说话,母亲就抛给他一个问题,“贺炜,你实话跟我说,你这次对小郑是认真的还是玩玩就算的?” 白贺炜迎着母亲探寻的目光,说:“妈,我是认真的。” “呵……”冯月冷笑一声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2 ,嘴角微微地动了一下。他分不清是嘲笑还是什么,可他下意识的看向卧室,心中升起一丝担忧。狗蛋舔着他的手似乎在安慰他,白贺炜却有种冲进去陪着郑亦对峙的冲动,人都站起来了,却被母亲叫住了:“贺炜,你冷静点儿,你爸又不会吃了他。” 狗蛋跳到地上,似乎被白贺炜的怒气所感染,躲到一边瑟瑟发抖。 “妈,他已经为了我跟他妈决裂了。”白贺炜指着那扇门,早就没了保持了一天的淡定。“我都说了,你们要是不想看见他,我就让他回去了,你们就装作不知道不行吗?” “是你爸的意思……” 还不等母亲说完话,白贺炜干脆打断了,“我不管是谁的意思,别逼他了,他挺不容易的,在我身边就够委屈了。” “贺炜,你听我说……”她把白贺炜扯回到沙发上坐下。 白贺炜强行压住自己的怒气:“你说……” “看得出来,他是个好孩子。可是你们这样合适吗?” 白贺炜别过头,并不想回答。 “的确,这话我们都说了无数遍了,可是一直都没见到本人。你爸最近不舒服,过来看病是真的,小郑他在你这儿的确是意料之外的。你爸说既然这样,那就来看看。我劝过他,别对孩子怎么样,可你爸这人……你还不知道吗?我有时候都猜不透。” 这是情理之意料之外的,母亲多少还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一点,而父亲就……白贺炜心里更没底了。 “我进去看看。”白贺炜再次起身,却又一次被母亲拦住了。 “贺炜……” 母亲的话音刚落,那扇门开了,先出来的是白子峰,还是背着手,优哉游哉的样子。而郑亦站在床边,那背影显得落寞极了。 白贺炜走进去,喊了郑亦的名字,郑亦似乎晃了神才回头,冲他露出来一个特勉强的傻笑。 第81章 天很晚了,父母也都去睡了,郑亦整个人都恹恹的,似乎不太想对白贺炜说那短暂的谈话都聊了些什么内容,他显得有些迟钝,跟他说话都得等个几秒才给反应,像是存了满肚子的心事。 灯关了,两个人躺在床上,郑亦往他怀里钻了钻,很没安全感的样子,白贺炜终于没忍住,问他:“郑亦,我爸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黑暗中,他看不见郑亦是什么表情,只听他喃喃的说:“也没说什么。” 就知道是这样的回答,白贺炜刨根问底的话都准备好了,“没说什么,那是说了什么?” “学长……”郑亦唤了他一声。 “嗯?” “要不明天我就回去吧。”郑亦搂住他的腰说:“我觉得自己像个外人,挺多余的。” “你说什么傻话呢?郑亦。是不是我爸逼你和我分手?你不记得你之前答应我什么了吗?”白贺炜语气很急躁,一连串抛出三个问题。 “其实没说什么,他大概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吧。”郑亦否认道,“他就先问了我认识你多少年了,我说都十几年了。他又问我觉得你是真心的不,我说是。他笑了,说你之前都是玩我的,怎么可能说认真就认真。我当时有点激动,跟他争辩说我们都在一起一年半了,不会不认真的,而且我有感觉。他又像刚进门那么上下打量我,给我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连上小学时调皮捣蛋被老师请家长我都没这么害怕过,我也说不清那眼神象征什么,到最后看得我都心虚了。后来他大概听见了你和伯母在外面说话,便问我和我妈决裂这件事,我承认了。他说那不值得。我本来就已经慌了,他的语气又很……让我觉得害怕,我就继续辩解着说值得的。他却转了话题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能对你的事业起到什么帮助?我想了想,真的什么都做不了。”郑亦的语气已经有些沮丧了。“你爸他又说,如果被别人知道了咱们之间见不得人的关系,我不仅起不到帮你的作用,甚至还在拖累你。学长,我虽然不聪明,可我听得出来,他是在拿你威胁我。” 白贺炜实在是太懂他爸的这套深入浅出的逼人就范之道,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爷子,城府深不见底,他们父子俩斗智斗勇这么多年,白贺炜扪心自问真是望尘莫及,更别提郑亦这十分单纯就只能想明白一件事的轴脑袋了。 “所以你就犹豫了?”白贺炜问。 “是。”郑亦说:“所以我想回去冷静一下。而且,你爸妈在,我不自在,可能他们也不自在。” 白贺炜却笑了,狠掐了郑亦腰上的肉一把,郑亦疼得叫出了声。白贺炜心满意足的惩罚了这个就知道退缩的臭小子,自顾自说道:“然后你回去了,又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分手比较好,就给我打个电话,可怜兮兮的说:学长,我们分手吧。自己哭成傻逼似是吗?” 郑亦被怼得哑口无言,活生生被戳中了心事似的。 “你是不是傻?”白贺炜问他。 “我……” “郑亦,你这样就正中老爷子的下怀了。那老家伙为什么得心脏病啊,真的就是心眼儿太多了,他摸透你了。他根本不用动一兵一卒,就只跟你谈谈心,聊聊天,就能把你劝退了。他这套路,我从小经历到大。”白贺炜起身开了床头的灯,昏黄的灯光照着把郑亦的眼睛映得通红,活像个兔子。“郑亦,今天我把这话撂在这儿,也希望你能记住,咱们两个的关系在我父母这边根本不需要你一个人去面对,即使出了问题,我在张州混不下去了,我也有自己生存下去的办法。所以你怕什么?怕失去那一个月几千块钱累得要死的工作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郑亦摇了摇头。 “行了,你别狡辩了。”白贺炜从床头上拿了根烟,夹在手指中间,但并没去点燃它,只是语重心长地对郑亦说:“郑亦,你不再是二十多岁时被情感主导的小年轻了,我一直不想去干涉你的人生和事业,我觉得你除了我,还可以有别的理想和追求。真的,说得太多我就觉得自己跟我爸太像了,到最后反倒成了我最讨厌的那种人。结果呢,你还跟个傻子似的,就知道回避,美其名曰为我着想,你都宁可跟我分开自己难受了,也不想跟我一起面对吗?” 郑亦坐了起来,垂下头,喃喃地说:“不是的,学长。一直以来,你的人生都是顺风顺水的,你的家庭、学业、事业……很多很多东西都是我羡慕不来的。其实在我心里我是配不上你,你却能答应我和我在一起,我多知足啊。所以我不想让你受什么委屈,也不想让你承受波折,如果那样的话就……你就不像你了,因为你是特别完美的,哪儿哪儿都好,我不想因为我给你的完美增添一道败笔。所以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我想要去追求的目标。我对你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3 ,不仅仅是爱,还有尊敬和崇拜,以及很多很多感情夹杂在一起。是,可能我不聪明,我却只有这一腔的热情,现在全给了你。” 白贺炜微微笑着,喉咙里却像哽了个什么东西似的无法吞咽。郑亦对他是那种很笨拙的真诚,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感触太深了。即使自己总是嫌弃他,他也傻兮兮的对自己一往情深。过往暂且不算,这一年多的交往他是看在眼里并铭记在心的,他把郑亦揽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当做安慰。 “他虽然不了解你,却能摸清楚你的软肋。没事儿的,我爸他那么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用牺牲自己的名声来实现自己的目的呢?毕竟我们父子俩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他真的毁了我,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郑亦从他怀里出来,疑惑地问他:“真的?” 白贺炜点点头,“真的。” “那明天……我,我还是怕……”郑亦很是担心。 “不看他们就不怕了?” “哎?” “你来之前不说想看什么电影吗?灵泉没有imax,非要来张州看。明天咱们出去看电影吧。” “那不好吧?” 白贺炜干脆把烟放下,拿起了手机。“没什么不好的,你越去讨好他们,他们就越会觉得你好欺负,眼不见心不烦。”其实他也是懒得应付他那对不愿意好好交流的父母了,躲出去总比四个人在家大眼瞪小眼要好。 白贺炜翻到了郑亦想看的电影,把手机递过去给他,问:“是这部吧?” “对。” “那我买票了。” “学长……”郑亦还有点犹豫,要去拿那部手机,似乎还想讨论下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可白贺炜已经抢先付了钱,不禁感叹,指纹支付真省事儿,感谢科技。 这一晚上郑亦睡得不太好,辗转反侧的,做了很多零零碎碎的梦,一大早又被外面的暴走队的音乐给弄醒了,起身去了个厕所,洗漱好,就钻进了厨房。他本来是想既然白贺炜父母来了,出去玩总是不好,可白贺炜的态度实在太过坚决,自己在他面前又没什么权威,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他想煮锅粥,再拿点包子馒头热一下就好,谁知刚把米淘上,半裸着的白贺炜就进来了,他揉着眼睛问郑亦:“怎么不睡了?” “被外面的音乐吵醒了。” “做早饭?” “嗯……咱们俩随便吃点无所谓,你父母的话,还是现做点儿吧。”郑亦说话间便拧开了水。 白贺炜强行拿走了他手里的盆,说:“去,你一晚上没睡好,再去躺会儿,我来弄。” “你就别沾手了。”郑亦又要去抢,却被白贺炜挡住了。 “那个是我爹妈,不用你来伺候。”白贺炜说。 郑亦又为难了,瞻前顾后的,还是觉得不好。话是这么说,可…… “去去去,睡不着就去换运动服,一会儿咱们俩出去遛狗。”白贺炜抬起他的大长腿朝着他的屁股给了一脚,不疼,郑亦只当调情。 他一步三回头的回卧室换了跑步的衣服,嗯,白贺炜为了强迫他锻炼买的,一共也没穿过几次。刚换好,白贺炜就进来了,当着他的面脱了裤子,两条修长的腿还有他翘挺的屁股……足够让郑亦喷鼻血了。 “想什么呢?”郑亦发着呆,就被白贺炜拍了下脑袋,再一看,这人已经换好了衣服。郑亦觉得自己总被白贺炜骂笨,白贺炜是要负很大责任的,都是被他拍的。 外面天气很好,微风拂面,十分舒服,隐隐有些花香和青草的清新。 白贺炜找了个没人的僻静地方,把狗蛋的链子解开,让它自己跑一会儿,他一边走一边问郑亦:“还琢磨昨晚的事儿呢?” 郑亦没否认,“想了一晚上。” “你啊,心思太重。” 郑亦垂着脑袋,看地上的卵石路,心里却否定了白贺炜的说法,其实他是把白贺炜看得太重了,以至于占了全部的心思。 第82章 他们回家时,家中那二位已经起床了,夫妻俩正一边听新闻一边吃早饭,见他们回来,白子峰连眼皮都没抬,随口问了句:“你们去哪儿了?” “去晨练了。”白贺炜把手上拎着的油条和烧饼一股脑放在茶几上,又将豆腐脑递给郑亦,吩咐道:“你去装碗里。” 郑亦还没来得及跟他们问好,便被指使去了厨房,白子峰在客厅念叨:“你们家楼下也太吵了,这么大的音乐声怎么没人管?” 白贺炜耸耸肩,不以为意的说:“暴走队的,物业管了还能消停两天,不管就又开始,报警也没用,估计住户们都习惯了。” 郑亦端着碗回来,跟他们二位问了好,白母点点头,说:“你们去洗洗,好吃饭了。”这稀疏平常的招呼,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吃了早饭,白贺炜让郑亦去换衣服出门,白子峰问:“你们要去哪儿?” “出去看电影。”白贺炜把碗筷收拾了,送去厨房。 白子峰老大不满意,扯着嗓子冲厨房的方向喊:“你爹妈大老远的来了不陪着,净想着往外面跑。” 声音大到在卧室里的郑亦都听见了,他停下了换衣服的动作,有那么一刻,他在想退票是不是来得及,谁知白贺炜也喊了回去:“在家你们也不给点好脸色,不如出去看给我好脸色的。” “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前段时间还说你懂事儿了呢。”说话的是白母。 白贺炜似乎从厨房又回到了客厅,辩解道:“妈,我也不想吵架,但是我爸昨天都用我的前途来威胁人家和我分手,今天我们也没法在家陪你们了,省得碍你们的眼。真的,我以为我爸挺在乎这个的,结果宁可让他儿子丢脸丢工作,也不想理我们是怎么想的。是,你们替我做主习惯了,但是我真想要什么你们却从来没想过。” 郑亦潜意识中最不想见到的一幕到底还发生了,他胡乱的套了件t恤就去了客厅,可预想中白子峰被白贺炜气得七窍生烟的画面并没出现,他只是特别淡定的看着他的儿子,嘴角似乎还有一抹笑意,倒是白贺炜气鼓鼓的,面红耳赤,就像只炸了毛的猫。 父子俩就那么对峙着,精明的爹把儿子气个半死,白贺炜还得修炼。 郑亦有意缓解,便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学长,要不,就别去了……” 白贺炜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神凌厉的要命,郑亦被吓了个哆嗦,“你别说话,进屋去。” 冯月在旁边和起稀泥来,“贺炜,大早上的别气你爸,你也别这么跟小郑说话。” 白贺炜没去管母亲的劝阻,也在尽量控制自己的愤怒,他压低声音说:“爸,您的控制欲能不能收敛一点,我不年轻了,您总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4 这么逼着我,我也会崩溃的。”说完推了正发着呆不听他命令的郑亦一下,“走。”然后揽着他的肩膀回了卧室。 白贺炜抿着嘴十分生气的样子郑亦还是第一次见,他只是听说他们父子会争吵,如今见了,确实和传说中一样的可怕。直到坐上车,白贺炜都一声不吭,郑亦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毕竟据说有所缓和的父子关系因他再次土崩瓦解,他的心里特别愧疚,而且如果不是他,可能白贺炜会自在些。 白贺炜却像看透他心思似的,一边开车一边说:“你不用多想,他就那样。你给我点根烟。” “嗯……”可他怎么能不多想,嘴上即使答应着,心里总是不痛快。郑亦从口袋里拿出盒烟,点上了递给他。 白贺炜接过来猛吸了一口,烟雾顺着他的嘴唇飘出,他用扶着方向盘的左手夹着烟,说:“我爸总说他的心脏病有一半是我气的。呵……谁知道呢!我跟你说我们现在关系好些了,那是建立在不提及你的基础上,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会爆发,但没想到是当着你的面儿。我的确挺不孝顺的,明知道他身体不好也要和他犟嘴。” 听到这些,郑亦心里更难受了,“学长……如果没有我的话……” “没有你也会有别的事儿,我都说了你别多想。家丑不可外扬,如今你看见了,也参与了,那就不是外人了。”说完,白贺炜笑了笑,看向郑亦。 郑亦被他逗得脸都红了,虽然他希望得到真正的认可,但这样被盖章成为家人也是让人心动的,他低下头,按上白贺炜放在档位上的手,说:“我知道了。” 电影到底演了什么郑亦也不知道,因为他看了一半就靠在白贺炜肩上睡了过去,白瞎了那一张昂贵的imax票,白贺炜把他叫醒的时候灯亮了,字幕也开始滚了,他揉揉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白贺炜看起来倒是心情好了些,笑他道:“你说要看电影,还睡着了,这小呼噜打的,前面的小姑娘回头瞪了你好几眼。” 郑亦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心想还好没流口水,白贺炜又笑话他:“别看了,都淌我衬衫上了。” 郑亦很不好意思,用手去蹭了蹭,还真是湿乎乎的,不过应该看不出什么来,他囧着一张脸问:“我是太困了,电影好看吗?” “你可真是……”白贺炜的话被收拾垃圾的阿姨打断了,郑亦就被他扯着往外走了。 睡了半场电影的他一出来就尿急,到外面四处找厕所,解放之后,用冷水冲了把脸,他看镜子中的自己,重重的黑眼圈挂在眼睛下面,显得十分憔悴,心理压力大真是太折磨人了。 郑亦理了理心情,扯了张纸巾擦着脸便往外面走,看见白贺炜正跟一个个子挺高的姑娘说话,他忐忑的走了过去,白贺炜见了他就对那姑娘介绍道:“小刘,这是我朋友,叫郑亦。” 被称作小刘的姑娘笑眯眯地看着郑亦,带着点揶揄的口气问白贺炜:“白哥,你说你周五回家陪对象,连咱们办公室的聚餐都没去,今天就和朋友出来看电影,真不知道你说得哪句话是真的,也不知道朋友重要还是对象重要。” 郑亦被臊了个大红脸,他都不知道还有聚餐这过节。 白贺炜半真半假的对她说:“陪朋友陪对象都重要。” 正这时,一个端着一桶爆米花的小伙子跑跑颠颠的站到了姑娘身边,她对白贺炜介绍说:“白哥,这是我对象,我俩的电影快开始了,进去了哈。” “去吧。”白贺炜挥挥手跟他们两个告别,扭头招呼郑亦,“别人聊个天,你在这边脸红什么?” 郑亦真的就是被什么触动了开关似的控制不住,可这原因说出去谁也不能信,只好说:“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吃了饭,又跑去打台球,打完台球,白贺炜竟然还要去抓娃娃。郑亦真是无法想象平日里一本正经的白贺炜玩起来真是……挺幼稚的,就见他换了一大堆硬币,站在抓娃娃机前面,瞅准了一个小猪佩奇,一抓就成功了。玩具吐出来,白贺炜就把它塞在郑亦怀里,等到了最后,白贺炜抓了一百多块钱的娃娃,竟然没失手几次,郑亦怀里则抱了一堆各式各样的玩具,白贺炜过完了瘾,拍拍手说:“还挺简单的。” “……学长,你帮我拿几个呗。”郑亦怀里满满的,商场里的人都在看他,罪魁祸首的白贺炜同志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淡定的大跨步往前走。 “都送你了,你自己抱着吧。” “学长……”小跟班郑亦同志追了上去,跑得幅度又不敢太大,生怕掉了不好捡。 晚饭白贺炜喊了沈心一起吃的,两人交杯换盏,话题从工作聊到政治,又从政治聊到圈内八卦,其中难免掺杂几句家庭关系,多数都是抱怨,家家都有难念的经,白家的经堪比天书,一般人念不懂。白贺炜让他回去的时候开车,一滴酒也不给他喝,郑亦在旁边溜起了茶水,时不时的看看表,总觉得把那二位这么晾在家里不太好,这都快八点了,也不知道他们吃晚饭了没。 从饭店出来将近九点了,白贺炜醉晕晕的侧歪在副驾驶上半闭着眼睛,郑亦有点心急,可偏偏中途还赶上一波查酒驾的,交警闻见车里那么大股酒味儿就让郑亦下来吹气,尽管郑亦解释说自己没喝酒,吹了一次也没超标,警察还是将信将疑,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他走了。 因为路上耽误了这么一段,再加上饭店离白贺炜家有点距离,他们到家已经快十点了,郑亦总觉得白贺炜是在有心磨蹭时间,不愿意面对他的父母。谁知他们二老还没睡,见郑亦把醉成一滩烂泥的白贺炜掺进家门,白母忍不住问道:“怎么喝成这样啊?”而白父吹胡子瞪眼,说他们胡闹。 尽管郑亦不愿意在没有白贺炜的帮助下单独面对他们,可现在这种状况真的没办法,他赶紧解释说:“我们和沈心沈哥在一起吃饭来的。” “那你怎么不劝劝他啊?” 郑亦没说话,心想自己也劝不住啊。 郑亦把白贺炜弄到床上,白母也跟了进来,郑亦面对一张担忧的脸,还挺怕她晚上要伺候白贺炜,便赶紧说:“伯母,您和伯伯去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去医院吗?我在这边照顾他就行了。” 冯月倒是没说什么,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自己儿子,还不忘客套:“郑啊,麻烦你了。” 郑亦笑着说:“没事儿,应该的。” 门关上了,郑亦脱掉了沾了一身酒气的衣服,任劳任怨地蹲床边给白贺炜脱鞋脱袜子,念叨着:“你说你喝这么多,多遭罪呀。”刚进行到一半,便觉得脑顶被什么盖住了,他抬头一看,白贺炜撑起身子,用他的手摩挲着他的头发,还一脸坏笑。紧接着,他把郑亦拉起来扣在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5 怀里,按住他后脑勺强行亲了上去,白贺炜嘴里的酒气直接过渡到郑亦嘴里,那一瞬间,郑亦觉得自己也醉了。 这人真是太坏了,还会装醉骗人了,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门没敲就被扭开了,听见了声音的两人迅速分开,郑亦看见白母端着杯水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样子嘴里能吞一整颗鸡蛋了。郑亦被吓得心慌气短,尴尬的别过头不敢看她。白贺炜却淡定的下了床,接过那杯水一饮而尽,然后对他妈说:“妈快睡去吧,下次进来记得敲门。” 呆若木鸡的老太太哪里见过这辣眼睛的阵仗,愣了一会儿才回神,恨铁不成钢的戳了白贺炜脑门好几下,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白贺炜却假借酒醉厚着脸皮冲她笑。 郑亦总觉得白贺炜是听见了脚步声才故意这么做的,可问他他又不承认。 门被落了锁,这坏人借酒劲按他在床上好一顿蹂躏,想想客卧那两个人,郑亦是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咬着被子不能叫,床单都快被他揉碎了。这家伙发泄完,拉着他去冲澡还不知道收敛,还好有水声掩盖才不至于太刺耳。 郑亦睡觉前还在想,他明天更没脸见人了。可一转念,白贺炜今天这么作死,又顶嘴又喝醉的,大概也是为了让他不至于陷入太尴尬的境地吧,郑亦知道白贺炜死鸭子嘴硬不会承认的,他这么意淫一下已经足够窝心了。 第83章 当从经验丰富的心脑血管专家嘴里听到如下诊断时,白贺炜便对父母此行来的目的有了在再深刻不过的认识——他们没安好心,是专门来找茬的,夫妻俩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把他玩得团团转。 专家对他爹说:“白市长,您这一系列的检查做下来,我还真没发现什么太大的问题。回去注意休息,少生气,不要做太剧烈的运动,按时吃药,觉得不舒服及时就医就可以了。至于您前一段时间的心慌,有可能是太过劳累操心所导致的。”白贺炜就在旁边听着,越听火越大,当然,他也挺庆幸父亲真的没事儿。 白贺炜一言不发的将汽车驶出医院,直到上了路,他才说:“白市长,敢问您什么时候回去上班?还要在张州住几天?随江需要您。”他已经在控制自己胸口熊熊燃烧的怒火了,尽量不让自己流露太多情绪,语气中带了一丝调侃。可后面坐着的那位市长大人似乎兴致盎然,说:“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将工作安排好了,我和你妈准备这周日回去,下周一再去上班,你就安心去工作,家里不是还有小郑在嘛,他也要周日才走吧。” 这话一出,白贺炜觉得他爹的心脏没大问题,自己却快被气出心脏病来了,他这胸口窝了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安全起见,他赶紧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看了一眼那张写满胜利已经迫不及待去庆祝的脸,他真是恨不得……恨不得……可转念一想,他能做什么?后面坐着的那个人毕竟是他爸,他总不能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心想还好昨天郑亦被他折腾得要死要活的,临走前睡得跟死猪一样,没把他喊起来和他一起来受这份气,不过,他爸当着郑亦的面也不能说得这么堂而皇之明目张胆。不过……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白贺炜心里一惊。 “老白!你看你把贺炜气的……”这时候母亲开口打断了白贺炜的思绪,他的父母这两天的双簧演得真是天衣无缝,他都想为这演技鼓掌了。 “他还生气,生什么气?”白子峰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白贺炜,你现在心里想得是什么我特清楚,你毕竟是我儿子。是,我能看得出来,小郑他是个不错的孩子,为了你也做了不少的牺牲,你就忍心让他没名没分的跟你这么瞎混?家不要了,尊严也不要了,你知道你们俩这烂事儿要是曝光了,会给你们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吗?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被别人知道了,白贺炜,你和郑亦的脊梁骨都得被人戳烂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了!” 白贺炜清楚地看见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抖,不受控制的那种。他爸能说出这种话,是真的准备破釜沉舟的毁了他,不光毁了他,还要毁了郑亦。 “老白,大夫说你不能生气……”母亲轻轻抚着他爸的胸口,试图想让他平息情绪。“贺炜,你就听我们一句吧,该放开就放开,这么坚持有什么好的?” 白贺炜闭着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即使这样,剧烈跳动的心脏并没有得到任何安抚,他拿出手机给郑亦打电话,谁知电话中,这傻子对自己的处境丝毫不自知,甚至还挺关心他父亲的检查结果,碎碎叨叨的问个不停,白贺炜只能重复了一遍大夫的话,那头才安静下来,然后挺窘迫的说自己睡醒都已经快十点了,还埋怨他怎么出门不喊他。 白贺炜没回答他的疑问,稳了稳心神,说:“郑亦,要不你先回去吧……” 电话中的声音一下子断掉了,以至于他还以为电话被挂掉了,白贺炜“喂”了一声,郑亦才问他:“是不是你爸妈让咱们分手?”郑亦的声音小小的,仔细才能听明白,他知道,郑亦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呢。毕竟这两天他的神经实在太过敏感,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控制不住往最坏的方面想,果然,那天的谈话,郑亦并没有全部告诉他。 白贺炜很不忍心,可后面坐着那二位,他又没办法多解释,只能安慰他道:“郑亦,没有的事儿,你别多想,就是我爸妈想在张州多住几天,你知道的……” “嗯……那我这就收拾收拾……”郑亦还是慌了,混乱得要命。真的交往这么长时间了,白贺炜深知自己就是个冰块也要被融化了,他知道,自己是喜欢那个傻小子的,尽管他从来没表达过。 抗争,白贺炜一直以来都在抗争。无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为走出了这种控制,却又深陷另外的囹圄。 挂了电话,他对父亲说:“我是肯定不会跟郑亦分手的,即使分了,也是我俩处不下去了,而不是被你逼的。”即使他觉得接下来的话特别大逆不道,但他还是说出了口,“爸,我真的不想咱们父子每次见面都吵来吵去的,我就特羡慕别人那普普通通的父子关系,没仇没怨的。我不气您,您也别为了我和郑亦这点破事儿生那么大的气,不值当!其实决定和郑亦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有了自觉,我也做了思想准备。反正张州混不下去,我就不在咱们省,外面的世界更广阔,我不怕从头开始,我从来没怕过。希望您能清楚,郑亦只是咱们父子关系分崩离析的一个原因,但不是全部。我真的受够了您所谓为我好的掌控了。”白贺炜一脚油门踩下去,车便驶向了公路。 郑亦接完电话,嘴上说着去收拾收拾,实际上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坐在沙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6 发上发了会儿呆,头顶像笼罩着一块乌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担心的到底来了,毕竟白子峰找他谈的话就不像在开玩笑,即使白贺炜嘴上说没事,他也知道事情并不会那么简单就能结束的。现在想想,以白子峰的老谋深算,又坐在那么个位高权重的位置上,恐怕白贺炜当着他面耍得小花样在他眼里大概就只能用幼稚两个字来形容了,很容易就会被他戳穿。 这么想,郑亦不自觉出了一身的冷汗,毕竟那天的谈话,白子峰末了还对他说了一句:“小伙子,我劝你和他分了吧,对你和他都好。”他没有告诉白贺炜。恐怕今天他没在,他们三口人有了不愉快的对话,白贺炜才打了这么个电话,他知道,他们真的继续不下去了。不是他想得多,而是会真的要去面对再一次到来的分别。 郑亦拖着沉重的步伐收拾了自己的背包,似乎更想收拾掉他在这个房间生活过的痕迹,可无奈,在这一年间他还是留了很多属于他的东西的,他带来的包又太小,实在装不下了。郑亦磨磨蹭蹭的,在故意拖延时间,还想在临走前跟白贺炜当面道个别,搞不好怕是最后一次了。 分分合合的,他怕白贺炜都已经厌倦于此了。但郑亦知道,其实只要白贺炜说一声,即使分了再久,他也能头也不回的冲到他身边。 开门的声音从外面传进了卧室里,郑亦慌了下神,拎着收拾好的包便迎了出去。意外的是,说好的要住在这里几天的白家父母并没有和白贺炜一起出现,站在门口的就只有白贺炜一个人而已。他当即把包丢在脚边,跑到了正在对他发呆的似乎也很意外的白贺炜面前,抱住他,强行把自己塞进他怀里。 白贺炜似乎很激动,郑亦能感觉得到,因为搂着他的胳膊一再的收紧,他还听见白贺炜说:“你没走真是太好了。” 只是这一句话,更像是句告白,就足矣让郑亦舍弃一切了。 “我想再看看你,跟你道个别。”郑亦说。 白贺炜笑了,揉揉他脑袋,“傻不傻?嗯?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 郑亦知道这是自欺欺人的安稳,小声说:“你打完电话,我就觉得以后可能真见不着了。那他们呢?” 白贺炜耸了耸肩,说:“送走了。” “送,送走了?”郑亦不敢相信,抬起头看着他,白贺炜一脸无辜倒是不像在骗人。 “嗯。”白贺炜无意解释太多,只是应了一声,他弯腰换好拖鞋走到客厅中间,把郑亦收拾好的包拎起来放到沙发上,一边走还一边念叨,“你在包里都装了什么?怎么这么重?” 郑亦趁他还没拆开,赶紧跑过去拿过来,搂在怀里,“没装什么。” 这就叫欲盖弥彰,白贺炜并不好糊弄,一把抢过去,拉开包的拉链,哗啦全都倒在了沙发上。里面大部分都是特地放在这里的衣服、生活用品什么的,郑亦垂着头,不太敢看白贺炜,还不等他解释,白贺炜的声音却在他耳边响起,“你是不是特迫不及待的想离开我,是不是想把留在这儿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带走,就只恨这包太小了?我那儿还有箱子,全都能塞进去。”这绝对是带着一股子火气的,说完他就站起身走到阳台的落地窗那儿站着去了,起伏的肩膀证明他怒火未消。 郑亦追过去,解释说:“不是的,我就是……” “就是什么?我跟你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儿跟你分手的,除非是咱们俩处不下去了,你怎么就不相信我?” 他还是头一次看白贺炜这么无力,郑亦不敢犟嘴,因为白贺炜说得都对,他又一次想退缩了。 “的确,我爸又逼我和你分手了,我才给你打电话,我是不想让你和他正面交流太多,那人太狡猾了,我都斗不过他,更何况你!我猜到了,那天你们谈话也都说了这事儿,你就是瞒着我没告诉我。我知道,自己真的挺窝囊的,你妈不同意,把你撵出去了这么久也不肯见你,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了。我爸这边也在威胁你,你还得替我扛着,不想让我受什么委屈。”白贺炜转过身面对着郑亦,捏住他的肩膀,力气大得就像要捏碎他一样。“但是郑亦,现在咱们两个的关系不再需要你一头热了,咱们一起面对就不行吗?” 白贺炜说完,把郑亦抱在了怀里,勒得他连气都出不来,他挣扎也是没有用,念了声:“学长……” “郑亦,你他妈给我闭嘴。” “哦……”郑亦乖乖闭了嘴。 郑亦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才被松开,白贺炜的脸上又恢复了自信的样子,郑亦觉得他不管是生气还是难过,都好看死了,于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对不起,学长,我不该……想着离开你。” 白贺炜“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算了吧,口口声声的说爱我,到头来恨不得一时离开我。” “我就是爱你啊,你应该能感觉得到,我也不想走的,要不怎么磨磨蹭蹭的等你回来。”郑亦扯了扯他衣角,“你别生我气了。” “别辩解了。” “我没有!我就是,就是像你说得那样,想得太多了……” 郑亦这边火急火燎的组织语言,不想白贺炜觉得自己下定决心要走,他也是被逼无奈,谁知他的脸被狠狠地掐了一下,疼得要命,然后还迎来了一句表白,“傻逼,别说了,我也爱你。” 郑亦光顾着疼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啥?学长,你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第二遍,你快去做饭,我饿死了。”白贺炜坐到沙发上,没形象的把腿搭在茶几上。 郑亦追过去,想缠着白贺炜再说一遍刚才的话,白贺炜却按开了电视,没好气的说:“我说我饿了,你快点儿做饭。”怕饿的暴躁龙已经没什么好耐心了,拿了个苹果在啃,郑亦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厨房,又狠掐了自己胳膊一把,刚才那句话,真的不是做梦吧…… 第84章 白贺炜真的是饿了,早上吃得太早,又在医院折腾了一上午,憋了满肚子火气没地方发泄,情绪明显更差了,现在点把火几乎就能炸了。郑亦用最快的速度做了一锅蛋炒饭,他几乎是耐着性子等着的,就这锅铲交错的十来分钟里,他已经看什么都不顺眼了。郑亦倒是挺贴心,给他盛了一小盆饭,活像在喂狗蛋,白贺炜最初还有在那儿腹诽这家伙实在是不讲究,可第一口饭进了嘴,即将燃起的小火苗就被这蛋炒饭给浇灭了。味道还不错,他也懒得计较了,就着郑亦拌得黄瓜咸菜都给吃了。郑亦只分到了一碗,吃完了拄着腮帮子盯着他吃,时不时露出抹神秘的傻笑,他看见后,还挺后悔说了那么一句话,想必收回也晚了。 见他吃好了,郑亦才终于想起问他为什么他父母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7 没跟着一起回来,白贺炜轻描淡写地说:“大概是看我飙车,怕死了。”发生了不愉快的争执之后,白贺炜在满是车的公路上狂飙,活像不要命的小年轻,母亲劝阻无效,老两口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回随江了。白贺炜把他们送到火车站,他的父亲警告他道:“你不要以为我今天说得话是在开玩笑!” 白贺炜没应他,既然他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打算,那什么威胁都算不上威胁了。 郑亦去厨房洗碗刷锅,手机却在客厅响个不停,白贺炜过去一看,见屏幕上的“杨书记”三个字让他觉得事情耽误不得,便赶紧给郑亦拿了去。 郑亦关上水,用湿淋淋的手接过手机接了起来,很安静的环境,白贺炜把电话内容听了个大概。挂掉电话后,郑亦的脸色很凝重,无奈地对白贺炜说:“我还是得走了。” 上个月龙爪山的大火之后,市里开始对官员进行处理过程中查出了一连串的贪腐问题,秦长业就是其中之一。杨树洪并没有在电话中细说过程,只是让郑亦赶紧回来配合纪检部门的调查。杨树洪的声音很是严肃,这让郑亦感到非常紧张,一张脸瞬间就白了。 “你害怕?”相比之下,白贺炜就冷静多了,他接过郑亦手上的活,拧开了水,问道。 郑亦说:“有点儿。” “你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没必要紧张。你回忆一下你在林业站的这几年,有什么是能和秦长业牵扯到的问题?” 郑亦想了想,说:“其实林业这一块猫腻很大,我心里很清楚有些事情弄不好可能会出事儿,所以一直挺谨慎,不参与,也不问。我担心的主要有两块,一是造林,二是采伐。光就造林来说,之前都是副书记的亲戚承包工程。至于造在哪儿,怎么造是我和李镇长商议之后再报党委会研究决定的。但前年的瓶嘴山是秦镇长家亲戚承包经营的,领导提了,我们也不好不按人家的意思办,过程中应该不存在什么违规,造林补贴下来之后,我只负责做了个补贴表,钱我没经手,这需要秦镇长签字后才能给承包造林工程的包工头,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怎么分的钱我就不好说了。” “承包造林工程你们是按照什么程序发包的?” “开党委会议标,有会议记录什么的,可这议标说白了就是走个形式,有时候会不开,补个记录。” “既然程序上没问题,你也没什么问题了。”当然,白贺炜说得挺轻松,但真细查,是经不起推敲的。他洗完了碗,擦了擦手,又问:“那采伐呢?你所说的就是上次姓崔的出了纠纷的那个吧?”这事儿白贺炜经手过,他对此事也有一定的了解。 郑亦点头,“我们镇里对采伐指标的管理一向特别严格,近几年被举报就崔震东那一起,你们也过来调解了,事情后来都解决了。不过这事儿放在现在想想,我是觉得崔震东和秦长业之间肯定有什么,我们镇的指标管得那么严,秦镇长怎么会单独给他开绿灯,发展经济是一方面,他是不是得到好处又是另外一方面了。” 白贺炜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紧张,具体你们杨书记没说清楚,人家问你什么,你说就行,不问也别多说。” 郑亦“嗯”了一声,“我这些年的材料都留着呢,交接的时候我还特地印了一些,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白贺炜笑了,“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心眼儿。” 郑亦却叹气说:“在我们那儿上班什么都得留心,那些人能在这盘根错节的地方混得风生水起,哪个不是人尖子。我又不聪明,只能细致点儿。” 白贺炜见他可怜兮兮的没什么精神,就抱了他一下,希望能给他点勇气,“正好我爸那儿还拿我威胁着你呢,你要是真背了这不该背的锅,大不了咱们不混这体制内了,省得让人抓把柄。” “学长,你可真是……”郑亦抬起头,硬挤出一个笑给他看。 白贺炜揉揉他脸,“行了,收拾一下,快走吧。” 郑亦明显不舍得走,还一肚子心事儿,装东西也是慢吞吞的,他把散落在沙发上的东西收拾好放在一边,念叨着:“好好的一个假期,发生了这么多堵心的事儿。”装好背包,又抱着那堆东西去了卧室,白贺炜跟了进去,郑亦一边把东西放进衣柜一边对他说:“学长,我以后都不会说什么离开你的话了。” 这傻小子还在耿耿于怀,白贺炜揉了揉他脑袋,却觉得他头发长长了不少,摸起来手感没毛寸来的舒服了。“知道就行,回去慢点儿开。”他嘴上交待着,心里也是放心不下。混迹这么多年,白贺炜深知纪检如果真要较真想查一个人,谁都逃脱不开。 夜晚的常春镇政府大楼,就像一座灯火通明的孤岛,只是从外面看就有一种肃杀的气氛。院子里停了好些车,郑亦找了一会儿才挤进了一个位置不大的停车位。他没什么精神,先是连续接受了两天来自于白贺炜父母的心理折磨,又连续开了几个小时的车,还要马不停蹄的去面对他工作以来第一次纪委问话,他内心非常不安。 他没急着下车,坐在车上给白贺炜打了个电话,说他到了的时候却平静下来,白贺炜问了问情况,郑亦说:“我开到一半,李镇长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事情进展不太好,财政所和农经两个部门已经有人被牵扯到了,账目都封存了。” 白贺炜在电话中沉默了片刻,又说:“需要我帮你找找关系吗?如果你担心的话。” 郑亦说:“暂时不需要吧,我就是一个干活的小兵嘛。” 白贺炜却笑了,“你傻不傻,背锅的都是小兵,就怕你这样疏忽大意才会出问题。” “就像你说的,出问题了,咱们也好不受这个东西的桎梏啊。放心吧,没事儿的。” 挂了电话,郑亦理了理心情便下车了。虽然层层楼都开着灯,可走廊里却异常安静,他和李大为说好的,来了先去他那儿报道,他做贼似的敲了敲李大为办公室的门,听到一声进来,便赶紧压门进去。屋里烟雾缭绕,李大为瘫在转椅上,一副心力憔悴的模样,桌子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屁股。 他似唱歌的语调也不再动听,反而无限疲惫,“郑啊,回来了?” “嗯……” 李大为丢给他一盒烟,郑亦接了过来,点了一根捏在手上,问:“李镇,什么情况了?” 李大为扬扬头,对他使了个眼色,“去把门落上锁。” 郑亦转身上了锁,李大为就对他讲起了这一个上午的跌宕起伏…… 今天上午,秦长业和扶贫办主任去区里开一个扶贫专项会,会议进行到一半,有两个人进入到会场,悄无声息地带走了正在下面听领导讲话的秦长业,引来坐在周围的人一阵侧目。坐在秦长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8 业旁边的扶贫办主任尹长军是个挺精明的人,他马上就意识到事情不妙,赶紧给杨树洪打电话,电话刚挂了不过五分钟,另外一批纪检的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驻到常春镇了,并设立了工作办公室和举报接待办公室。随后党组班子成员挨个谈话,与此同时封存了财政所和农经所的账目。一时间,热热闹闹的常春镇政府顿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家全都待在办公室不召唤都不敢出来,下班时间到了也不能走,生怕说错话做错事儿惹了这些阎罗王。 李大为看起来不太乐观,因为农经那一部分工作是由他主管的,他心里明镜似的,被封存待查的账目的某些部分是经不起细致推敲的,大部分检查不过走走过场,完全为了应付。可这次,他竟摸不透纪检那些人的心思,他们到底要把这事儿查得多严多细。 郑亦毕竟在他手下工作很多年了,李大为是信得过才跟郑亦讲了这么多,郑亦皱着眉头听完,不无担忧地问道:“李镇,你记得那年造林吗?那地是秦镇长亲戚的……还有崔震东的采伐,这些都是我担心的。” 李大为站起身,看向窗外,对郑亦说:“人家不提就不说,你配合回答就行了,你得记住两点,一是别让人家在你身上找毛病,二是咱们也别给人家领导增加罪状。” 郑亦皱皱眉,一时间无法理解这自相矛盾的说法,也不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问询。 第85章 谈话的办公室设在镇政府三楼的一间小会议室里,走廊里很安静,挺不巧的是,棚顶的一盏灯还坏了,一闪一闪的,徒增了些许阴森的气氛,怪渗人的。郑亦被叫去谈话的时候差不多快九点了,他敲门进去后,里面坐着的两个人已经连续工作几个小时了,看起来竟然精神抖擞的,毫无疲惫之色。 坐在正中间的中年男人特别严肃,有些领导气质,在旁边负责记录的小年轻看起来比郑亦还要青涩几分。这个领导目光灼灼,就像要把郑亦看穿似的盯了他好一会儿,才让郑亦坐在沙发上。 他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问:“党委秘书,郑亦同志,对吧?” 这个流程对于郑亦来说再熟悉不过,每年年底的领导考核就有这个项目,组织部门来些工作人员,听取领导班子的述职述廉报告,还要对其各项政绩表现进行划票和谈话,那个不必过脑子,只需要说好话就行了。可现在,却是实打实的在问询,气氛严肃而又凝重,郑亦担心自己说错话,毕竟涉及到的是自己领导,所以显得非常紧张,点头的时候脖子都是僵硬的。“是,是的。” 那人问:“你在担任党委秘书之前在镇政府担任什么职务?” “林业站站长。”郑亦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进来之前也告诉自己无数次,没什么问题的话就不需要心虚,他们又不可怕。 “林业……”那人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低头翻了翻手头的笔记本,似乎找到了一条线索,用笔头敲了敲本子,抬头问他:“你认识崔震东吗?” 果不其然,这人对付他这样的小兵似乎并不愿意多说废话,直截了当的进入主题。 “认识。” “熟悉吗?” “不算熟,他在我们镇里挺有名气的,多半人都认识他。” “你们之间有什么私交吗?” “私交?什么样的私交?” 那人用笔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就私下里的交往什么的……” “哦,那没有。”基于李大为的嘱咐,他并不打算主动说太多,言多必失,也为了探探对方的底。 那人似乎看出郑亦心里的小九九,笑了笑,低头又看了看本子,说:“据说常春镇的采伐管理控制得很严格,任何采伐都需要经过领导批准,那么为什么你在林业站任上的时候,尽管出现了纠纷还向区林业局上报了崔震东的采伐申请?” 竟然连周旋都不用了,问题简单明了而又尖锐,即使郑亦有心理准备,他却没办法绕过秦长业,事儿是秦长业点的头,审批是林业局领导签了字的,出问题后是森林派出所协助解决的,程序上并没有太大的瑕疵,至于崔震东和秦长业私底下有什么交易他又不知道。可因为有了李大为的叮嘱,他总不能把责任全都推给秦长业,话怎么说还得细细掂量一下。 这人看出了他的犹豫,语重心长对他说:“小郑同志,对于你们秦镇长的问题我们大部分都掌握了,你如实交代就行了,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也别想为他开脱,免得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除非是你自己有什么问题。” “我,我没什么问题。”一旦涉及到了自己,郑亦便恨不得一时撇清,连进来前最基本的道义也忘了,都不需要严刑拷问,他径直就把采伐的那段经历如实讲了出来:“并不是出现纠纷后还上报采伐申请,是先报申请,测量也搞好了,林业局审批后开始放树了才出的纠纷,纠纷是森林派出所解决的。至于秦镇长知不知道这块地有没有问题,崔震东和他的关系如何,我不知情……”说完后,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干脆闭了嘴。 对方达到目的,很满意地点点头,冲他笑了下。郑亦不禁自问,自己是不是进了这人的圈套啊。 接下来的谈话,话题绕来绕去的总是躲不开秦长业,说完了采伐又聊到造林,末了,还看了郑亦手里保存的相关材料,这人似乎想从他的口中套出更多关于秦长业是否只是在经济上存在问题,可郑亦他到底是个局外人,和秦长业交往又不深,能交待他全说了,直到挂钟指向十点半,他才把郑亦放出去,还被告知不许离开镇政府,如果有需要可能随时都会叫过去继续问话。 郑亦不知道别人怎么说的,也不知道李大为是不是像他这么痛快就交待了。因为接受组织调查的是他们的镇长秦长业——活生生的他身边的领导,所以才格外感同身受,不免会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可当他从那间会议室里出来,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想多了,或许他真的只是个围观性质的参与者吧。 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被纪检委的势力震慑的大家都乖乖的在自己办公室呆着,没了防火值班时热闹喧嚣的场面,还有一些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郑亦昏昏沉沉的坐在办公室里,生怕杨树洪找他发什么通知,茶水都灌了好些杯,撑得他跑了好几趟厕所,实在难受得要命。 都凌晨两点了,郑亦竟然接到白贺炜的电话,白贺炜问了情况后,对他说:“你别太担心了,毕竟这次主要针对的是秦长业,调查组希望能查出其他的东西来,所以动静搞得大了些,因为秦长业就是被岳石海的事儿牵扯进来的。纪检那边去你们镇的是老吴的党校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19 同学,他们私下关系还不错,老吴跟他打过招呼了,你配合就行了。” 郑亦很是过意不去,他这边出问题了,连累到白贺炜也没得休息,还不眠不休的帮他打听情况,都怪自己见识太少,圈子也窄。聊了几句,他又担心起别的来,“你说秦镇长要是没事儿,他会不会开罪我们啊。那个纪检的人太厉害了,话听起来像在打太极,可是你又瞒不住他。” 白贺炜笑了,这笑声在夜里显得好听极了,“你啊,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人家专门搞这个的,你眨下眼睛,对方都知道你想什么。再者说,这事儿进展到这个程度,估计后面移送检察机关都有可能,他怎么可能回来啊。” 郑亦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琢磨了一下白贺炜话外的深意,不禁起了些鸡皮疙瘩,“学长,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白贺炜沉吟片刻,对他说:“其实不打算告诉你的,你问了,就跟你说说吧。上次和韩书记吃饭,他跟我透露是想借龙爪山森林火灾的引由彻查北城区林业部门存在的渎职和贪腐问题,虽然处分了一个副区长,可他想钓更大的鱼。韩书记的出发点本身是好的,又符合上面的意思,但我从另外的渠道得知,韩书记把手伸进来,扯出了不少问题,岳石海的这个圈子范围很大,靠山也牢靠,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意妄为。这一动作,便触动了不少利益关系,于是拽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有点收不住了。事情闹得这么大,省里的领导都知道了,上面的也都关注着呢,谁都不敢疏忽。林业局的赵月江局长,还有政法委的一个什么领导,好像也有事儿,只不过还没到他们呢。我原本也是担心你会被牵扯,听说这个,我就觉得这真的与你没多大关系。” 郑亦的脑子几乎转不动了,他一边听白贺炜说,一边勾画这其中无法想象的密集的关系网。这次不大不小的一场森林火灾,竟然会烧掉这么多领导的顶戴,上到区里知名的领导,下到乡镇的一个无名镇长,也说不好下一个被牵扯进来的又会是谁,正可以说是人人自危了吧。 “这事儿复杂得很。”白贺炜说,“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静观其变吧。” 纪检驻扎在常春镇工作了一个月的时间里收集了不少材料,其中包括群众反映的问题,他们掌握的证据等等。在此期间,针对秦长业的调查也接近尾声,不少小道消息都在传他可能会被移送司法机关,已经不是撤职啊、开除这么简单的处理了。 还不等秦长业这边有一定的说法,沉静了一段时间的常春镇的人们却已经把心思放在了镇长接任者会是谁的问题的讨论上,很大一部分人都说李大为就是板上钉钉了,郑亦还在想,李大为这么多年终于把媳妇熬成了婆,心里很是替他高兴。 正这时,北城区的组织部门转发了市里的一纸文件,搅得常春镇更不平静了。文件内容大概是:灵泉市为了培养储备干部,优化干部队伍,预备在各乡镇配备一名年龄在三十五周岁以下的副乡(镇)长,性别不限,各乡镇可以原地提拔,也可以申请调配。 这文件是柴晓北送过来的,他只是简单翻了翻而已,心脏便砰砰砰乱跳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把常春镇所有人都过了一遍筛子,觉得好像就只有自己符合要求,他还在想是不是需要走什么关系,柴晓北这大嘴巴就把消息传得四处都是。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恭喜郑亦了,却被杨树洪一个电话叫去了办公室。这次的事情下来,杨树洪几乎老了十多岁,政府的领导出了事儿,党委书记能独善其身算是很不容易了。 “小郑啊,有这么个事儿。”杨树洪抽着烟,烟雾中,他眉心的川字纹显得更重了,这样子让郑亦以为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可他却说:“文件我看了,还在想这副镇长你是符合要求的,我还说什么时候开党委会研究一下你的事儿,结果我刚接到区里的电话,那边的领导说新任的副区长缺个秘书,点名让你过去,你看你有什么想法?” 郑亦一下子就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根本不敢相信这天上一下掉了两块馅饼,还都砸自己脑袋上了。之前他担惊受怕一个月,如今这算是否极泰来柳暗花明? 郑亦磕磕巴巴地重复了一遍杨树洪的话:“给副,副区长当秘书?” 杨树洪笑了,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竟说出和白贺炜一样的话来:“你这算傻人有傻福?去吧,去考虑一下,不管选哪个都好,是金子总会有发光的机会的。” 第86章 郑亦从杨树洪办公室出来,瞬间便冷静了下来,他突然想起白贺炜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转眼就明白了这位副区长是谁。回屋开电脑到北城区政府的网站一查,果不其然,还真是赵明宇,他分管农业、农村、安全生产这一块,照片在那儿明晃晃的摆在那儿,分毫不差。 杨树洪对他说,其实副区长这一级别原则上是不配秘书的,但是区里为了方便开展工作,还是给领导都安排了,秘书办的工作很琐碎,也很辛苦,熬夜写稿子是常有的事儿,基本上就是领导的随从了,偶尔还得当司机。郑亦从内心挺感激赵明宇的这一安排,内心跃跃欲试的也想去,但冷静下来却又犹豫了,他竟一时无法权衡不了到底哪个对他来说更具有吸引力。 郑亦铺开一张纸,在上面列出两种选择的利与弊。 到赵明宇身边,这是一个很好的回城机会,也能接触到更多不同层次的人,甚至有可能改善和母亲的关系。但要从头开始,放弃现在所有的人际关系,开展工作更多要依仗赵明宇,如果赵明宇和母亲没有任何进展或者分崩离析,他就会处于很被动很尴尬的处境,以后可能没办法有更好的发展。而且如果按杨树洪的说法工作太忙太琐碎,私人时间被挤占得满满的,他和白贺炜现在又身处异地,这种状况几年之内可能都没办法改善,再没时间见面,他很怕感情会因此质变。 而留在常春镇,大小是个副镇长,却有一定的决策权了,这要比还去服务别人更有成就感,即使是个新的起点,过去的人际关系可以继续利用,工作很好开展,辛苦亦是辛苦,但始终能保证自己的私人时间,即使委婉拒绝了赵明宇的好意,他这条线也一直都可以借助,虽然他失去了一个与母亲和好的机会,但母子两个不会一辈子因为这种事情做仇吧。劣势也很明显,如果以后再有回城的机会,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放弃的话着实可惜。 郑亦对着这张纸思索了好一会儿,烟都抽了好几根,最终眼睛盯着白贺炜的名字不动了。他用笔重重地在白贺炜的名字上圈了圈,心里总算有了思量。他这么多年最看重、心心念念的人是谁?即使和母亲决裂又是因为什么?他付出了多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2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0 少代价才换回白贺炜的一句“我也爱你”,他不能再冒一点儿失去白贺炜的险了。他只是做了个党委秘书而已,有时候忙起来都要脚打后脑勺了,更何况是给责任最重的副区长做秘书,想都能想得出会忙成什么样。 他再次敲响了杨树洪的办公室的大门,说出了自己的选择,杨树洪似乎很惊讶,他不解地看着郑亦,问:“被工作太忙吓到了?其实也没你想得那么可怕。” 郑亦赶紧摇头,说:“领导,我是有别的考虑的。忙点儿累点儿都不怕,可怎么说呢?在镇里大小不也是个领导嘛,干这么多年了,到我这个年纪,我也想做出点儿成绩呀。而且和咱们镇有感情了,让我走还有点儿舍不得,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杨树洪赞赏地点点头,说:“小郑呀,我接到电话的时候也在想,你要真走了,咱们镇里就失去一员干将了,还挺惋惜呢。可你这么选择倒也没错,给领导服务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这种性格也不是特别适合,乡镇虽然辛苦,提拔起来更快些,你毕竟这么年轻。”说着话就拿起了电话的听筒,“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答复人家了。”说着便笑了,“我还得跟人家解释可不是我强行留你不让你走的。” 郑亦也只好冲领导笑笑,心里却想着也得主动给赵明宇打电话,跟人家道个谢,不过也才见了那一次面,对方就如此重视自己,如今拒绝了他的好意,以后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眼见杨树洪跟对方打着官方的哈哈,又帮郑亦说了不少的好话,郑亦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杨树洪说得那么优秀了。 郑亦推了回城的机会继续留在常春镇的消息不用一天的时间便在整个镇政府不胫而走,大家似乎非常不理解他的选择,来了好几拨人过来劝他要慎重,甚至中午吃饭的时候,都特地坐到他旁边问他怎么想的—— “那么大的领导,到他身边,你将来还愁什么升迁?” “咱们镇里也不是不好,但是到区里更好啊,能接触到更多领导啊。” “郑啊,你是不是怕领导不好伺候?这也没啥,少说话多干活就完了啊,为什么要放弃这样的机会呀。” 郑亦也只能尴尬的傻笑,跟对方祭出自己脑海里面演练了无数遍的台词:“留在镇里没什么不好啊,机会也多,去区里在领导身边压力太大了,我这性格不懂得变通,以后有更好的更适合我的机会再走吧。” 想通了之后竟然心情特好,倒有点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的意思。 郑亦却没想到赵明宇会先给他打电话,午休的时间,对方似乎并不忙碌,即使被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孩子婉拒,他的声音依旧和蔼如初,只是语气带着一丝疑惑,“小亦啊,你是有其他安排了吗?到我身边工作不好吗?” 尽管做了心理准备,可回答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他说:“赵叔,我正想给您打电话呢。首先我得谢谢您,我也是慎重考虑之后才做得这个决定,其实,镇里要提拔一个三十五周岁以下的副镇长,这个机会对我而言挺珍贵的挺难得的,权衡之后,我还挺想在这方面做出点儿成绩的,毕竟这块我熟。” 赵明宇的笑声很爽朗,倒把刚开始的疑虑一扫而空,“你们年轻人啊,心里总是有别的小九九,你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实际上是担心在我身边没时间来回跑张州吧。的确,我这儿可能是忙了些,但总不至于耽误你的私事。” 郑亦觉得自己真是不太适合撒谎,思索再三说出来的理由也被对方看穿了。见他不说话,赵明宇又说:“你其他的担心我也能明白,怕我和你母亲的事情不成,你自己的处境会很尴尬。你妈妈实在是太了解你,我当初跟她念叨我的想法,她就哼了一声说你不会同意的,单就顾着你那个对象可能就得把我给拒了,我这一试还真是这样。不过镇里有机会,留在那儿也好,我以后也会是你的靠山,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谢谢您。”郑亦的那点儿小心思竟被母亲说了个通透,哑着嗓子道了声谢。“我妈,她还挺好的吧?” “挺好的,放心吧,我会多劝劝他的。” “嗯。”郑亦随后又道了声谢,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三伏天实在是热得让人觉得焦躁不安,闷热的桑拿天,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白贺炜怕热,决定周末回灵泉避暑,顺便给郑亦庆祝一下最近的好事儿,他都跟着心情好了。这家伙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一纸文件,就把他向上推了一下,成为副镇长之期指日可待。 好在他父亲那儿没有什么行动,估计日常忙得自是焦头烂额没功夫理会他那破事儿,要是再听说郑亦的小进步,胡子都得气飞了。但是白贺炜并不怕,在灵泉为郑亦保驾护航的还是大有人在,往小了说有吴灼峰,往大了说还有与他交往日渐频繁的韩云清,郑亦那未来的继父更是可以依靠,在不知不觉中,郑亦脑顶上已经罩了一层细密的保护网。父亲身在随江鞭长莫及,恐怕暂时没办法从中作梗,当然,他私下里做得这些事儿并不打算告诉郑亦,其实他更享受那家伙得到一点好处所表现出来高兴得上天带给他的喜悦。他也深知如果远离父亲这根拐棍可能会让他的前行有一定困难,他现在做得很多事都在为自己和郑亦的将来在铺路,因为他不是过去的那个白贺炜了。 邢长青知道他要回灵泉见对象,放了他半天假,他先回家一趟接狗蛋,这条脑袋缺了根弦的傻狗已经习惯了这种来回奔波,在笼子里啃一根骨头零食,吧唧吧唧得相当有滋有味,可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风云变幻。车里空调很是凉爽,上高速在收费站口取卡的时候,只开了一会儿车窗,一股热浪顿时争相涌了进来,白贺炜皱着眉拿了卡,赶紧又把车窗关上了。 吴灼峰的电话应声响起,白贺炜忙不迭接了起来。最近这家伙春风得意,事业更上一层楼,唯独感情不顺当,跟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纠缠得焦头烂额,人忙得要死,他回灵泉约了几次都约不到人,怎么今天倒有时间了? 白贺炜开门见山的抛出心中疑问,吴灼峰笑了起来,说:“我要是再爽你的约那就是不知好歹了,怎么样啊省领导,什么时候回灵泉?一起吃个饭呗,带上小郑。”白贺炜和郑亦之间那些分分合合的故事吴灼峰早就懒得管了,得知他们又在一起后还把白贺炜好一顿嘲。 “我这就在回灵泉的路上呢,刚上高速,你今晚有时间那就约今晚,今晚没时间就改天,我这得看你安排。” “行,那你一会儿给小郑打电话,地方就选你之前带我吃过的川菜馆子,那家还不错。” “遵命。”白贺炜刚想跟吴灼峰道别,谁知吴灼峰却抛给他一个非常让人震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1 惊的消息。 “老白啊,我可听说一事儿,不晓得你那个亲爱的郑亦跟你说过没?” 郑亦这最近除了说自己有机会当副镇长了,别的倒是没说过,他随口问了句:“什么?” “区里最近来了个副区长,点名要郑亦过去做秘书,结果人家当天就把这机会给拒了。你说当年你托我给他往区里调,让他回城费了不少劲儿都没成功,这次有机会了,怎么还放弃了呢?” “这个啊……”白贺炜也很是震惊,心想这小子倒把事情瞒得很好,自己可是丝毫风声都没听过。在吴灼峰那儿白贺炜还是得考虑面子问题,支支吾吾地说:“他跟我提了一嘴,说不想给领导拎包,这不还有机会做个副镇长嘛,权衡了一下,还是留在乡下了。”他的语气可以说毫无破绽,心里却是生气了。他不管郑亦怎么想,这家伙把这事儿瞒他瞒得密不透风倒真是长了本事了。 吴灼峰似是松了口气,说:“这么回事儿啊,不过我是觉得还是在区里有发展些,怎么也在领导身边啊,机会不比乡镇多吗?你怎么也不提点着点儿啊,让他自己瞎折腾。你家老爷子那儿最近没什么动作吧?” 白贺炜回避了吴灼峰的疑问,只是回答了后面的问题:“他们老两口上个月来张州搅和了一通,回去又偃旗息鼓了,说不定酝酿什么坏主意呢,静观其变吧。” “晚上细聊。” “行。”挂了电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作祟,白贺炜觉得火气更大了,血压蹭蹭往上升,他原本打算打个电话叫郑亦直接来市里跟他汇合的,现在他决定直奔常春镇了,先把事情搞明白,再去吃那顿饭。 第87章 夏日的周五午休过后,人都变得懒懒散散的,整个常春镇政府大楼都蔓延着一股子昏昏欲睡的气息,大家各自为政,没有一个人的心思放在工作上。唯独郑亦坐在办公室里给杨书记写周一开会要用的发言稿,手指敲击键盘时发出咔哒咔哒清脆响声在走廊里回荡,证明这是这周最后半个工作日仅存的一点点生机。 终于满意地敲出最后一个句号,他又上下浏览了一遍,修改了几个错别字和一些不通顺的语句,打印出来装订好,拿着开会通知一起送到了杨树洪的办公室。杨树洪接过来,戴上花镜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这期间挑出毛病就直接用笔改了,末了又加了些话,便递回给郑亦。郑亦惦记白贺炜要来,接过草稿,对杨树洪说:“杨书记,那个,改完了,我早点回去行吗?” 杨树洪把老花镜摘了放在桌子上,面带笑意看他,问他:“怎么?对象又来?” “是。”郑亦没否认,点头道。 “都处挺长时间了吧,也该结婚了,怎么不张罗一下啊,别把人姑娘给耽误了。”杨树洪点了根烟,目光瞟向烟盒示意郑亦自己拿,郑亦刚写稿子的时候抽了几根,就摆手表示不要。 “啊……结婚啊……我俩觉得这样挺好的,主要还异地呢……暂时没考虑这事儿……”他们是想结婚也结不了啊,法律不允许,社会不接纳,所以只能随口扯些借口。 杨树洪吐出一个烟圈,说:“也都不小了,该认真考虑一下了……”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脑门,说:“今天咱们两个值班吧?” 郑亦也想了起来,翻了翻手机日程表,还真是……他为难的看向杨树洪。 杨树洪扬头,说:“去吧,我在这儿就行了,人家大老远的跑来,你还在单位值班像什么话。” “谢谢领导,那我去改稿子,然后我就撤了。”郑亦千恩万谢。 “去吧去吧。” 郑亦兴冲冲地回了办公室,用最快的速度改好稿子给领导送了去,便锁门提前溜了。他特地跑了趟菜市场,拎了一个敲上去声音最悦耳的大西瓜,还买了一兜子农村过来卖的蔬菜和肉。 在这边住就这点好,菜都是最新鲜的,肉也比城里卖得更香,还能买到不错的土鸡蛋,每次白贺炜来,他都变着法的给他做上一堆好吃的,还给他带回去些。 回了家,郑亦把西瓜对半切开,盖上保鲜膜塞在冰箱里镇着,然后打开空调,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最近开始忙着自己仕途上的事儿,都好几天没顾上环境卫生了,堆在那没洗的一堆衣服也都一股脑塞进洗衣机里了,把这些弄好,他已经是腰酸背痛了。 他怕白贺炜开车就没打电话,正躺在沙发上歇乏呢,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看是白贺炜的,便兴冲冲地接了起来,声音特别愉悦,“学长,到哪儿了?” “刚下高速,正往你那边开。”白贺炜的声音听起来挺严肃的,郑亦以为他开车累了,就没往心里去。 “那我做饭……” 白贺炜却阻止了他,“晚上出去跟吴灼峰一起吃。” “那我去市里跟你汇合?你在哪个高速口下?”郑亦顺嘴问道。 “不用了,我先过去你那儿一趟。” “那多麻烦,直接去市里见,省得你还来回折腾。” 可白贺炜没答应,就对他说:“你在家里等我。” 相隔异地就有这样小别胜新婚的惊喜,郑亦顿时满脑子的旖旎思想外加黄色废料,挂了电话就自顾自认为白贺炜是太想他,先过来亲近一番再去赴会,郑亦哼着歌钻到卫生间,洗掉了一身干活出的汗,顺便从里到外清洁了一番,已经在想白贺炜来了之后要怎么大战三百回合了。 白贺炜到的时候,郑亦浑然不觉自己就要大难临头,光着个膀子,穿着条条纹的四角内裤,正四仰八叉地窝在沙发里,抱着个西瓜用勺子挖着吃呢。空调开得特凉爽,电视里播着周星驰的老电影,看得他眉开眼笑的。 白贺炜冷哼一声,心想这人还真会享受啊。 郑亦听见了动静,回头看是他,咧出个特阳光灿烂的笑容,赶紧放下西瓜到门口迎接他,还不等他把狗蛋的笼子放下,就亲了他一脸的西瓜汁,黏唧唧的,白贺炜嫌弃地用手背抹了抹,郑亦厚着脸皮冲他傻笑,告诉他自己下午去买的西瓜特甜,欢快的去冰箱给她抱了另外一半过来。 白贺炜哪有他心情这么愉快,还正在气头上呢,看他这幅样子火气更旺了,阴着脸不说话,郑亦递给他勺子都没接,跟他说话也不理,郑亦这傻小子这才注意到他的情绪不好,试探性地问他:“学长,你怎么了?”但完全没把白贺炜的负面情绪放在心上,因为正这时,狗蛋在笼子里没被放出来,焦急地在里面转着圈,白贺炜懒得看它瞎折腾,就把它给放了出来,这家伙挺长时间没见郑亦了,绕着郑亦脚边谄媚地打着转。郑亦极没眼色,低头逗弄狗蛋,这种举动,无疑是没把白贺炜放在眼里,任是给白贺炜的心火平添了一把干柴 分卷阅读121 - 分卷阅读121 - 分卷阅读12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2 。他环着胳膊看这一人一狗热闹互动,拳头攥了个死紧。他原本是打算跟郑亦口头上较较真而已,现在他十分想揍这家伙一顿了,不是开玩笑的那种,而是想让他长长记性。 郑亦逗狗逗得开心,笑着抬起头看他,谁知迎上了一张冷脸,于是心虚地又问了一遍:“学长,你,你怎么不高兴了?” 白贺炜从口袋里掏出包烟,拿了一根正要点,郑亦跑去拿打火机,打了火对准烟头,白贺炜却别了过去,自己点了火。这下郑亦更怕了,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煞白,问道:“学长,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白贺炜将把玩在手里的打火机扔在茶几上,指着墙边,说:“去那儿站着去。” 郑亦显然没领会,发出一声疑问,脚上却没动。 白贺炜顺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房间里除了空调压缩机的嗡鸣声再没其他的噪音了,他沉着嗓音说:“我让你到墙边站着去,没听懂?” 郑亦一边往墙角走,一边忐忑的回头看他,狗蛋这傻子还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错,领先一步到墙角蹲着去,仔细看还有些发抖,认错态度倒是比郑亦态度诚恳认真。 一人一狗站在墙边,这画面还挺滑稽,白贺炜叼着烟,掐腰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什么趁手的工具,回头的时候看见鞋柜上挂了一个超过半米长的楠竹制的鞋拔子,这种鞋拔子专门为懒人设计的,穿鞋不用费劲儿弯腰,白贺炜过去摘了下来,在手里掂了掂,就往郑亦那儿走。他这一系列反常举动全被不老实听话的郑亦全都看了去,见他过来,便赶紧转身用胳膊捂住自己,苦笑着求饶:“学长,有话好好说,别家暴啊……” 郑亦还不知道他因为什么发火,问题会有多严重,权当自己在开玩笑,白贺炜更坚定了树立自己绝对“领导权威”的决心,操着“武器”就往他屁股上抽,这家伙竟然不知好歹地用手拦住了,握着鞋拔子的另一头,哀求着问:“学长,我哪儿错了啊,你告诉我啊,别一言不合就打人啊。” 白贺炜一下子没拽动,冷声道:“你给我松开。” 郑亦僵持着:“不……” 白贺炜咬牙切齿,“你松不松?” “我……我不松。” “那行。”白贺炜的邪火更旺,干脆自己松开了那鞋拔子,直接解了皮带,抽出来,握在手上。他烟也不抽了,转身捻灭在烟灰缸里,两个手紧了紧皮带,“啪!”给郑亦吓了了一哆嗦,郑亦那张脸显得更委屈了,瘪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白贺炜可不管他这套示弱的姿态,扬扬下巴,说:“转过去,让我抽一顿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你再跟我别劲,就不是抽一顿这么简单了。” “我……那也得告诉我我犯什么错了吧……”郑亦低着头,还犟上了嘴,非得搞清楚自己因为什么挨揍。 “行,我告诉你!”白贺炜话音落了,皮带照着郑亦那屁股就抽了过去,郑亦条件反射地捂住了,那么结实的一下子就打在这家伙的手背上,转眼红了一大片,还“啊”地叫了一声。白贺炜没流露出半点心疼的意思,只是问:“郑亦,你是不是跟着我时间长了,就有主意了?嗯?” 郑亦揉着手背,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无辜地摇头,说:“没有,没有。” “呵……”白贺炜笑了一下,趁他揉手背的时候对准了屁股又来了那么一下,结结实实的皮肉相贴,啪得一声,大腿根连着屁股的地方瞬间也红了一道子。“还没有,他妈的要不是吴灼峰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郑亦又去揉屁股,死命捂着不再松手给白贺炜机会,“我真没瞒你什么啊,你先别打了,求求你了,真的疼,我要是真错了,你按着我打我都不带反抗的。” 竟然还不自知,还自信满满的给他下军令状。白贺炜扬了下嘴角,把皮带收回到手里,说:“行,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真有事儿瞒我,被我发现了,我就抽你一顿,你不许反抗。” 见白贺炜这么说,郑亦突然心虚了,终于肯努力地回想自己做错了什么 ,然后,他似乎想到了,因为整张脸瞬间便垮了下来。 白贺炜一直看着郑亦那神色复杂的脸,用皮带挑起郑亦的下巴颏,问:“想起来了?” “……你是说……我拒绝了赵明宇去他身边做秘书那事儿吗?”郑亦的声音越来越小,心虚不敢看他,白贺炜强行掰过他的脸,逼他看着自己。郑亦眼神里充满了畏惧,声音也发起了抖,“学长,你听我解释啊,这事儿……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没必要是吧?”白贺炜咬牙切齿地问。 “不是的……不是没必要,我就是……” “行了,别说了,手扶着墙,把屁股撅起来,今天我就让你长长记性!” 第88章 白贺炜见郑亦没有动作,不等郑亦辩驳就把他推到墙边,使了力气钳制住他的双手,另外拿皮带的手朝他腰背招呼,啪啪声作响,却没真的打下去,“塌腰,屁股给我撅起来。” 郑亦有意挣扎,却对白贺炜的怒意深有顾忌,刚才那一下子就已经抽得他的屁股火辣辣的疼,他根本不敢反抗,生怕自己把白贺炜的火气招惹得更大,他委委屈屈的按着吩咐摆好了姿势,只觉得下身一阵凉意,白贺炜竟然直接把他的裤衩给扯了下来,屁股直接和空气来了亲密接触。这姿势,这形象,说多羞耻就有多羞耻。狗蛋倒是好,见被罚的不是它,便将自己置身事外,径直趴在了郑亦脚边。 “郑亦,我今天就告诉你,我生气不是你没有跟我商量你前途走向的问题,不管你是留在常春镇还是去赵明宇身边当秘书,这都跟我没关系,是你自己的事儿,是好是坏都是你自己选的。我气得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我没跟我说,竟然要由第三个人来告诉我。呵……说真的,我特失望。”白贺炜扬起手里的皮带照着雪白的屁股蛋子就抽了上去,一下子上去,便红了一道,郑亦嗷得叫唤起来,可见有多疼。 “学长,不是这样的。”郑亦否认道。 “我说话你不要插嘴。我让你解释了吗?我现在根本不想听。”白贺炜又是一皮带,那屁股上立刻也跟着出现了一道红痕,三条交杂在一起,红白相间,真让人解恨,更激起了白贺炜发泄的欲望。“当初我费了挺大的力气想把你调回去没成功,那时候是我没能力,如今有机会了,你却给放弃了。好,这样也就算了,我他妈的还是在别人嘴里听说的这事儿,我还得跟人家装知道,帮你圆了这谎,我在你眼里算什么?嗯?”说着,又“啪啪”抽了四、五下,有得下手重了或者和之前打得几下重叠了,直接血荫了。 郑亦嗷 分卷阅读122 - 分卷阅读122 - 分卷阅读12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3 嗷直叫,哭爹喊娘的,好不凄惨,毕竟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被按住狠抽了一顿皮带,着实让他没面子,越想倒越觉得委屈,跟孩子似的,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即使这样,白贺炜也没饶了他,嫌皮带碍手,抽了几下就直接丢在一旁上了巴掌,皮肉交错,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的,这可和情趣完全搭不上边,直把郑亦的屁股扇得紫红一片才算解了恨,可自己的手也红了,火辣辣的疼。他把人拎起来,这家伙眼泪混着鼻涕淌了一脸,嘴瘪着,那副样子别提多委屈了,然后还不知悔改,直接扑到他怀里抱着他哭,嘴上念叨着:“学长,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白贺炜可没打算原谅他,把他从自己怀里薅了出来,与他面对面,问:“你说说,错哪儿了?” “我不该瞒着你这么大的事儿。”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觉得反正我也到手了,不重要了,不说就不说了,对吧?” 郑亦赶紧摇头,抽搭着,说:“不是的,你当然重要,我就是想着跟你说了,你肯定不想让我留在常春镇当什么破镇长。” 白贺炜捏着郑亦的下巴,说:“那你问我了吗?你就知道我怎么想?” 郑亦说:“没有,我不敢问。我特担心,我要真去了赵明宇身边工作,一是怕他跟我妈没成,到时候没办法自处;二是怕工作太忙见不着你。”听见后面这话,白贺炜的手劲松了一些,郑亦感觉到了,又像个牛皮糖似的想往他怀里扑,白贺炜又给搪住了,没让他得逞。 “学长……你揍都揍了,就别生气了,你看我都三十岁的人了还被揍屁股,我也挺丢人的……”郑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实在惨烈,紫红一片,像熟透的大桃子。 白贺炜巴掌又扬了起来,“还他妈跟我犟嘴,我说原谅你了吗?” 郑亦缩了缩脖子,说:“没有。” “知道就行。” 白贺炜收回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快到和吴灼峰约好的时间了,戳着郑亦的脑门儿,说:“我跟你说,今天这事儿还没完,去收拾一下,出门。” 郑亦试探性地问他:“要不,我不去了吧?”他实在太狼狈了,屁股火辣辣地疼,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饭店。就是到那儿了,今天这心理障碍也算过不去,虽然打得是屁股,可他觉得没脸见人。 白贺炜一个眼神递过去,郑亦灰溜溜的夹着裤衩回屋换衣服,留给他一个明晃晃的红屁股。胸口的邪火卸了一半,可这家伙记性还没长全,晚上吃了饭再继续跟他清算。 郑亦在车里实在是坐立不安的,屁股疼,内心也煎熬。白贺炜开车一句话都不跟他说,阴沉着脸,可怕得很。郑亦也清楚这次的确是自己把他惹到了,可不总不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吧,郑亦趁等红灯的时候扯了扯白贺炜衣角,白贺炜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郑亦谄媚笑笑,说:“学长,别气了。” 白贺炜冷哼一声,继续沉默。郑亦在心里谋划了无数个方案,直到目的地也没找到一个可行的,下车后,郑亦走路都觉得难受,再加上天热,从停车场到饭店几步路已经出了一身汗。 尽管室外温度高,可灵泉市民对于热辣的川菜竟然热情不减,大堂里坐满了人,还有人在等候区等位。可想而知,老板朱迪是忙得没什么时间的,胖乎乎的身体利索地穿梭在人群中,只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不见人影。吴灼峰早就等在包间里,见他们到了就吩咐服务员起菜,寒暄过后,三人坐下,白贺炜却跟会川剧变脸似的,转眼就敛起了严肃的一面,换上一张随和的脸孔。 菜齐了,吴灼峰又要了酒,白贺炜推拒不喝,吴灼峰却说:“你带了郑亦来,他开回去呗。” 白贺炜瞥了一眼郑亦,说:“算了,他今天不行。” “郑啊,你怎么了?”吴灼峰关切地问道。 郑亦总不能说自己被白贺炜揍了一顿,苦笑撒谎道:“就,就走路扭了下脚,车现在开不顺当。” 吴灼峰有些失落,又把酒给撤了,换上了一大扎鲜榨的橙汁。 交杯换盏的,喝着果汁也都挺乐呵。 白贺炜外表看似无意,可郑亦怕再惹了白贺炜,一直都在尽量避免把话题绕到他身上,可吴灼峰不知情,笑着倒了杯果汁庆贺他升迁。杯子都举起来了,郑亦心里就跟打翻了调料瓶似的,五味陈杂,他用眼睛偷瞄白贺炜,白贺炜却不搭理他,闷头夹菜,郑亦胆战心惊地喝了这杯果汁,吴灼峰丝毫不体谅他内心的纠结,问:“小郑啊,怎么还留常春镇啊,去领导身边当秘书多好,眼界宽了,见识也长了,也能给你个好安置。” 看来吴灼峰是非要搞个清楚才肯罢休,郑亦心虚得很,却也庆幸还好吴灼峰之前把这事儿告诉了白贺炜,要不然在这场合知道了,他可能都没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再看白贺炜,他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皮笑肉不笑地也看他,等他作答。郑亦如芒在背,磕磕巴巴地回答:“就……就是……”他心里所想的小理由都拿不到台面上,说想为常春镇奉献青春,自己都觉得又假又敷衍。 白贺炜却在这时候清了清嗓子,把烟灰掸在烟灰缸里,笑着说:“我是理解不了郑亦怎么想的,跟我念叨的时候,非说要留下来,怎么劝都说不通,大概对常春镇有感情吧……” 郑亦还以为白贺炜不再生气帮他找借口,危机就能解除,喝了口水,听见这话险些全喷了,白贺炜这说法和他自己刚想出来的那个不靠谱的借口没什么两样啊,这时候吴灼峰已经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了,意思是大概他没治了。 白贺炜又开口,郑亦紧张地看着他,白贺炜笑着看回去,说:“你说我怎么就招了这么个傻子呢?” 吴灼峰摆摆手,“老白,你可别这么说,副镇长怎么说也是一领导,比给别人拎包强。” 白贺炜点点头,说:“估计他也是这么想的。”顺手胡噜了两下郑亦的头发,郑亦感恩戴德的看着白贺炜,白贺炜回了个笑给他,这个笑却让郑亦从脊背起了一阵凉意。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他还在气头上呢。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常春镇路旁的饭店早就支起了烧烤摊,焦香的味道伴随着烟雾一起直冲冲的勾引着食客们的食欲,喝酒撸串的人们大刺刺地坐在户外,不管不顾地大声聊着天,消磨这个无聊的周五晚上。 白贺炜的心情好些了,回头看了眼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小心翼翼、连喘气都不敢大声的家伙也正盯着自己呢,误以为是自己肯理他了,三步并作两步就和他并排走,谄媚地问他:“学长,吃烧烤吗?” 白贺炜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怎么长的,没好气的问 分卷阅读123 - 分卷阅读123 - 分卷阅读12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4 他:“吃完烧烤用签子抽你?” 郑亦缩了缩脖子,再不提这事儿了。 到了家,郑亦又端茶又递水还捧了那个他下午没吃的西瓜过来,白贺炜看都没看就去洗澡了。其实冷静下来想一想,郑亦的担忧也不是没道理,父亲当领导这么多年,他深知这些身边的秘书没有一个是有私人时间的,即使郑亦说出这些担忧,他不是不能理解,可这家伙偏偏选择瞒着他。发泄了一通算是暂且饶过他,也不知道他长没长记性,如果跟狗蛋似的没皮没脸,那他就会再揍一顿。 第89章 “屁股还疼吗?”白贺炜洗了澡出来,郑亦站在门口靠着墙等他,眼神怯生生的,听他顺嘴问了句,这家伙的眼睛立刻带了光亮,闪闪的,充满了期待。只见郑亦先摇摇头,然后又点头。 白贺炜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没好气的问他:“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你这是什么意思?” 谁知郑亦却反过来问他,带着探寻的语气:“那我要是说不那么疼了,你是不是还得揍我一顿?” 这家伙可真是把他琢磨得通透啊,白贺炜终于绷不住了,大笑道:“不错,有进步了,知道跟我玩套路了。” 这时候,白贺炜被头发上滴下来的水迷了眼睛,他顺手揉了揉,郑亦赶紧把手里拿着的干毛巾递给他,说:“不是玩套路,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打我这一顿也该消气了,而且我在吴哥那儿也都丢人现眼了,你再打的话,你手疼不说,我这屁股都该开花了。” 白贺炜没接,径直进了卧室坐在床上,郑亦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爬上床,跪在他身后给他擦头发。 “再揍你我也不用手了,那个鞋拔子我得试试。”白贺炜有心逗他,“不过据说数据线最疼,几下就能皮开肉绽,你选一个得了。” 郑亦可能正琢磨白贺炜都从哪儿听说的这档子事儿,动作骤然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哀求道:“我什么都不选。学长,求求你别生气了,别打了吧。” 白贺炜就别着不回答他,身后也不说话了,毛巾又被盖在脑袋上,继续给他擦头发。其实白贺炜能感觉到郑亦情绪开始不对了,那种委屈的气息都把他给笼罩了,待头发被擦得半干,郑亦把毛巾丢在一边,直接从后面抱住了他。他洗澡出来就没穿上衣,现在仅仅隔着郑亦那件薄薄的t恤,白贺炜几乎能感觉到他鼓噪的心脏,他当然知道郑亦那些小心思,当下午郑亦说出理由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可一码是一码,一是树权威,另一是表衷肠,两个概念。他不喜欢被忽视被隐瞒,这让他觉得自己不被郑亦这家伙重视,尤其是这等决定命运和走向的大事儿。 只听郑亦特诚恳地对他说:“学长,那你再揍我一顿得了,只要你不生气,怎么都行。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白贺炜挪开他的胳膊,回身看他,他还是跪在那儿,半垂着头,一脸沮丧,就跟时刻准备慷慨就义似的。 “就是别用什么数据线,屁股受不了。”他微微抬了头,看了白贺炜一眼就又低下了,继续说:“真的,我考虑之后,一想到忙得没时间看你,我就觉得特绝望,好不容易追着你了,万一总也见不着,你再喜欢别人我多不合算。所以我宁可在常春镇苦点儿累点儿,也不想冒着失去你的风险,我觉得我这个决定做得挺好挺对的,就没想着跟你说。周围别人再怎么评价怎么议论,都没有你来的重要。你总说我傻,说我轴,我都承认,我这样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郑亦搜肠刮肚的说了一对好话,这姿势再加上这忏悔的态度,任是白贺炜再怎么生气、再怎么铁石心肠也要被融化了。 “郑亦。”郑亦应声抬起头,白贺炜说:“我是觉得你比我小,虽然工作这么多年了,对官场上的那些东西却又是懵懵懂懂的,所以很多事就希望你能跟我商量一下,但我不会像我爸干涉我似的去干涉你的选择,毕竟你有你自己的考量。不过你要是觉得我管得太多的话,你就跟我说,以后你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参与。” 郑亦赶紧摇头,连忙否认,“不是的,我愿意依赖你,可我总觉得没什么安全感,生怕走错一步,你就离我越来越远,你在张州,我在灵泉就已经是极限了,如果挺长时间见不到你的话,我就会更难受了。” 听郑亦这么说,白贺炜竟觉得自己眼眶发酸,他不想让郑亦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变化,强行笑着揉了揉郑亦的脑袋,说:“我知道了。” 郑亦眼睛又亮了,充满了神采,惊喜地问他:“学长,原谅我了?” 白贺炜又变了脸,即可否认道:“没有,我说了吗?” “什么?” “再叫我揍一顿,我就彻底原谅你了。这可是刚才你说的。” 郑亦赶紧双手合十,“求你了,别了,疼……” 白贺炜却不依不饶,径直把这家伙压在身下,郑亦连呼带喊地在他怀里挣扎,闹着笑着也不知道怎么就纠缠在了一起…… ……后背位的时候,白贺炜就觉得那红通通的屁股蛋子确实要比白净的有视觉冲击力,自己身体里蕴藏着的某些不安分的恶趣味顿时冲向大脑,下了狠手又揉又捏,将那红色装点得更为鲜艳,直把郑亦做得哭喊求饶他才开心。 总算卸了一身邪火,郑亦趴在自己怀里喘着粗气,半睡半醒念叨着“学长”,白贺炜用大拇指揩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从床头柜上捞了一盒烟,磕出一根点上了,抽了两口,狗蛋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大模大样的跳上床,在郑亦身边趴下,瞪着大眼睛看白贺炜,白贺炜冲着这一人一狗吐了个烟圈,也不觉得自己多幼稚,还产生一种和文艺青年总爱念叨的那句“岁月静好”同样的感觉。抽完烟,关了灯揽着郑亦便睡了过去…… 还没到十一,郑亦的公示期就已经结束了。他搬了新办公室,是以前李大为那间,大家的称呼也从小郑变成了郑镇长。李大为还是他上级,接了秦长业的角色,他曾经主管的那几摊原本是都打算交给郑亦的,后来领导们普遍认为郑亦太年轻,经验有限,又考虑在林业口干了那么多年,业务比较熟悉,于是重新划归了分管任务,他肩上便担负着农林水和科教文卫,至于其他比较重要的农经、扶贫、住建、民政就是别的人在管了。 突然从小兵成了小领导,他的思维暂时难以转换,习惯了凡事亲力亲为,就连个材料都不知道交待下去还自己奋笔疾书,干了一个多月,硬生生累瘦了七、八斤,鬓角那里还多了几根白头发,见着白贺炜就跟他一顿抱怨,说自己有多累多辛苦,开不完的会,干不完的活,怎么都不如李大为那时候来的自在。 白贺炜却笑了,戳着他脑 分卷阅读124 - 分卷阅读124 - 分卷阅读12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5 门教育起他来,“你是领导了,很多事情你只是分管,帮着上面的人把关就行了,何苦给自己累成这样?” “可我总觉得自己没有威严,还有点不放心别人。” “你越是这样就越没有威严,对下面的人也没信心,时间长了他们就该欺负你、在你头上作威作福了。你成了领导了,不能只看眼前的,要从长远出发,有大局意识,对下面的人也要摸清他们的长处和弱点,顺着你的你就给颗甜枣,逆着你就趁机敲打上一顿,要有针对性,知道吗?” 郑亦半懂不懂,自己琢磨了挺长时间,后来在观察别人怎么做领导上花了挺多心思,渐渐的,他也摸清了门道,对白贺炜告诉他的为官之道深信不疑,他学会了放手,学会了用人,如鱼得水起来。人就是在不知不觉中磨练成长起来的,也因为随着层次的提升,他发现自己眼界越来越宽,看得事情也愈发深远,尽管他偶尔会觉得常春镇的平台太小,会想可能这次的选择并不是最完美,可路是自己选的,再艰难也得走下去。 另外,赵明宇真的是个好长辈,尽管他没去他身边做秘书,可对他的帮助也很多,就算是有时候开会遇见了,他都会有意在很多部门的领导面前介绍他,提携他,无形中为他人生中第一次当的这个小官铺了不少路。 还有吴灼峰,即使白贺炜不在当地,郑亦也会被他叫出去吃饭认识不同道上的不同人,有做生意的,有领导,还有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社会人士……他本就是个踏实靠谱的人,交际圈扩展了,人脉宽敞了,很多以前光想想就觉得难办的事儿,如今一下子就顺当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好运气,有时候在想,和白贺炜在一起后自己的人生就像开了挂一样,估计白贺炜就是传说中的锦鲤吧,于是他傻呵呵的去跟白贺炜说,被白贺炜可劲儿蹂躏了一顿,说他就知道瞎琢磨,可郑亦真的觉得特开心。 让他唯一遗憾的大概还是母亲那边吧,快过年的时候,他拎着一堆东西上门,好在赵明宇在,自己没被赶出来,虽是冷言冷语的,但总算吃到了一顿晚饭。可当赵明宇提出让郑亦回来过年时,他母亲在第一时间就给否了。可怜兮兮的郑亦,又得在大年三十独守镇政府了,这已经连续好几年了,就是镇里的同事似乎也都习惯了。 白贺炜没法陪他,因为他要去随江过年。白家父母那边仍然没什么好消息,谈起来未免凄凉,郑亦挺纳闷半年前那二位去张州折腾一番为什么再没后续,却不知道白贺炜在他背后做了多少事情。 他和白贺炜,虽然谈不上尽善尽美,却已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不是有那句话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郑亦还是深信不疑的。 第90章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郑亦说了句请进,柴晓北先探了个脑袋进来,见他屋没别人,便走了进来,笑眯眯地对他说:“郑哥,下午两点半,区林业局有个森林防火的会,你和林兵一起参加。”郑亦卸任后,柴晓北接了党委秘书,柴晓北的运气就比他当年好多了,大概过了半年就进了党委。现在乡镇干部年轻化是一种趋势,但能留下多少真正干事情的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给我安排个车。”郑亦说。 柴晓北为难了,跟郑亦掰起了手指头,“上午李镇长去开会开走了一辆,还没回来,下午有人来检查基层党建,杨书记那辆出不去啊,得跟着下乡。” 公车改革导致最需要车的乡镇竟然关键时刻没有能出去办公事儿的车,郑亦皱了皱眉,说:“那得了,我开我自己车吧。”好歹他还有一个月几百块钱的车补,林兵是什么都没有的。 柴晓北噗嗤一声就乐了,跟他开起了玩笑,“郑镇长,您那车可该换了啊。” 还是那辆破吉普,坏的频率越来越高,郑亦始终面临没钱的窘境,即使白贺炜说给他买一辆却被他拒绝了,买车啊,又不是说买菜买衣服,真金白银的十几万啊,他还真想拿钱砸自己呀,他人穷,但志不短,这笔钱他还不想让白贺炜出。 “我那车咋了?上山下乡的,它毕竟奉献过。”郑亦说这话也不嫌心虚,反倒特有底气。 柴晓北摆摆手懒得跟他掰扯,笑着出去了。 金秋十月,郑亦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一年多了,收获自是不少,干起工作来也已经非常得心应手了。他的成长是稳步而又迅速的,甚至可以说是逼着自己消化了工作十多年来都没这一年多的人际关系。有时候他会觉得,在这个位置上,或者说再高一点,能力可能都是次要的,起关键性作用的是纷繁复杂说不清楚的各种关系。他们这些领导之间的,与上级部门领导之间的,各种微妙的,交杂在一起的关系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说白了,能不能要来项目,能不能要来钱,能不能让政策更倾斜于他们,都是一门较量“关系”的艺术。郑亦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也成了艺术的创造者。 中午吃了饭,他会上林兵就往市里奔。 林业局这两年除了那个因为狂妄自大而倒霉的岳石海,人事上倒是基本上没什么变化,要不怎么说赵月江厉害呢,当时岳石海出事儿的时候纪检也查他来的,最后却不了了之。现在森林派出所新上来的那位谁也说不清是什么来头,个子不高但一股子拼劲儿,据说工作劲头可比白贺炜那时候还足,折腾得手底下的人抱怨声连连。他名叫葛文,白贺炜说他是从外地过来的,他也不是很熟悉,可这位的事迹和成绩却是让人瞠目结舌的,今年初春,环保督察组又来了,北城区的矿企再一次被全部关停,走了之后又反馈回来一大堆问题,这位针对这些问题,带着人下去走了两、三个月,连同着防火巡查一起就把该处理的问题都给处理了,行政处罚,刑事立案,反正铁面无私的得罪了不少人,他这人又油盐不进,很多人挖门撬洞想跟他搞关系,据说都无功而返。郑亦耳朵里已经听说好几个有点黑道背景的老板们想给这位点颜色瞧瞧,话都放出去了,但基本上再没什么后续了。 林业局的会议室里,满满当当的做了一屋子人,开会前,一人手里发了厚厚的一沓子文件,郑亦随手翻了翻,就被其他乡镇的领导叫着聊天了,一屋子人几乎都在交流,乱哄哄的没什么秩序,直到拿着一个牛皮笔记本的葛所长走进来,会议室才算安静下来。 又一年防火期开始了,会是每年都开,一开还好几回,已经再没什么新鲜的了,说得也不过是都是老生常谈,谈形势的严峻,讲工作的重要,末了还要把责任落实。坐在郑亦旁边的那位小声对他抱怨,说:“你瞧瞧,这叶都没落干净呢,会先开上了。” 郑亦瘪瘪嘴,看向葛 分卷阅读125 - 分卷阅读125 - 分卷阅读12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6 所长,说:“区里紧张。” 郑亦说得没有错,区里的确紧张,去年春天的一场大火烧掉了多少人的顶戴,今年春天虽然安然无事,可不代表这个秋冬一样平安。 葛所长废话不算多,按着郑亦总结的套路传达了文件精神,又强调了工作安排。他言简意赅,也就二十分钟就把自己要说的关于森林防火的内容给交代完了,随后又说了些与森林防火无关的事情,因为后面还有别的部门等着就先走了,郑亦注意到,他出去的时候,脚步有些不自然。 趁着中间休息的几分钟,林兵小声对郑亦说:“我听说前几天葛所长出了个小车祸,人没大事儿,脚拧筋了。”郑亦不自觉就联想到之前听闻的那些传言,林兵又说:“这人不懂得变通,得罪人了还在那儿硬抗,工作是把好手又能怎么样?最后吃亏得还是自己。” 郑亦不太赞同林兵的说法,但他也对葛文产生了一种敬佩之情,他突然对这些利益牵扯觉得有些厌倦,但是没办法,在其位谋其政,他也不过是茫茫官海中的一片浮萍罢了。想到出来之前李大为交待他问问这位能不能多要几台灭火机,这人这样一根轴,可能想破脑袋也没法享受什么特殊待遇了,他跟林兵念叨着,林兵也表示不要奢望了。 散会后,郑亦想去找赵明宇看能不能通过他和葛文搭上线,打了个电话过去竟然没接,他没做多想,毕竟赵明宇更忙,于是又开车回了镇里。回去的路上,郑亦和林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车的事情,林兵也劝郑亦换台车,还给推荐了好几款经济实惠的车型,郑亦是很心动,又不能在下属面前抱怨自己太穷,于是拧开了收音机,找个由头成功地终止了这个话题。 一阵音乐过后,电台中的播音腔响起,新闻时间到,内容都是这两日的热点新闻,几条广告过后,女主播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正是这样的语调吸引了郑亦的注意,“下面插播一条重要新闻,今天下午一点四十五分,随江市锦都煤矿发生透水事故,当班入井人员十五人,其中五人安全升井,十人被困井下。透水事故发生后,当地立即启动应急预案,救援人员和医务工作者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目前,救援工作正在进行。” 郑亦原本是当普通新闻听的,还跟林兵念叨“怎么又出事儿了”,可他话音刚落,便意识到哪里不对,他到了单位便马上开了电脑,一头扎进了关于透水事故的新闻报道中去。这毕竟是本省的一条重大安全生产事故,新闻里铺天盖地的,他在现场照片和视频中找到了白子峰的身影,无数采访中,他虽然还是那副淡定的样子,可郑亦知道,这事儿并不是白子峰表现出来的那种轻松。他又给白贺炜打了个电话,白贺炜说:“我也听说了,我爸那儿电话打不通,我也只能从新闻上看看进展了。” 事情不可避免的被扩散了,省级和国家级的新闻媒体先后报道了事故的发生。 尽管私下里白子峰对郑亦很有意见,可随江出了事,郑亦的心还是被牵动了起来。 随江的煤矿透水事故已经发生了两天,虽然救援足够及时,但是井内情况复杂,被困人员一时还没办法得到救援,好消息是能够下去的设备证明了井内是有生命体征的,但有没有人员伤亡都是不确定的。此时的随江正在下入秋以来的第一场大雨,气温降得厉害,这给救援增加了很大的难度,进度缓慢,眼看黄金七十二小时马上就要过去了,谁都不知道情况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在指挥部的白子峰一直不眠不休,省里下来一个救援小组,国家也来了人,他强打精神应付。他刚出去看了一圈情况,虽然穿着雨衣,可还是被大雨浇了个通透,衣服冰冷的贴在身上实在是不舒服。 更来气的是他那颗不争气的心脏,此时已经不堪重负,医生总说让他好好休息别太操心,可事情到了这地步,还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尽管这几天他一直吃药扛着,可它跳动起来还是没什么力气,胸闷气短,甚至有时候会骤停,他都能感觉得到。 他觉得不太好,于是下意识的伸进口袋里摸药,一直贴身装着的药盒里面装着救命的硝酸甘油,可他拿出来之后晃了晃,竟然一颗都没有了。他挥了挥手想找丁子为,抬了下胳膊而已,谁知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接到父亲病危电话的白贺炜正在单位开会,一个月两次的政治学习,副书记坐在台上讲得是口沫横飞,底下的人都听得昏昏欲睡。白贺炜忘记关静音了,一阵铃声响起,不仅叫醒了大家,副书记还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白贺炜赶紧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母亲焦急的声音就像一道魔咒再一次定住了他,愣是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劳累过度的老爷子又被送到了医院,医生挺委婉的,只说状况不太好,他几乎都没在听母亲接下来讲了什么,挂了电话在众人的注视下直接冲出了会议室。 张州也阴着天,这场秋雨连绵不绝的,下过了一直都没晴,白贺炜开车的时候手都是抖的,电话此起彼伏,白贺炜稳了稳心神才敢接听。先是邢长青,打过来问他发生了什么,在得知他父亲再次住院的情况下,特地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再是郑亦,消息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他的耳朵里去了,直说也要去随江看他父亲,白贺炜想着郑亦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便答应了。然后是吴灼峰,通过这个电话白贺炜才得知自己父亲再次入院的消息,已经在灵泉穿了个遍,可比上次搞得还轰动,郑亦也是通过这个途径得知的。 白贺炜心里很没底,上了高速之后甚至有种会不会就与父亲诀别了的担忧,毕竟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次赶往随江的经历,他现在只希望父亲能跟上次一样幸运。 第91章 随江的雨依然在下着,路面极其湿滑,郑亦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这辆老爷车已经没办法再承受几次这样的长途奔波了,除了喇叭不响可哪儿都在响,车子从内到外都叫嚣着自己年纪到了该报废了,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拼死卖命了,他有惊无险的开到随江,下车后从里到外冒了一身冷汗,他已经犯怵再开回灵泉了,看来买车真的要提上日程了。 请假还是挺容易的,手上的工作简单的安排一下就好,他现在担心的就是白贺炜父亲的病情,另外他还在想自己的出现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郑亦走进住院部大楼,掏出手机想给白贺炜打电话,也不知道是这一路开车吓的,还是太过于担心老爷子的病情,手竟然有些抖。电话接通了,白贺炜说自己才下高速,让他先找个地方等着,郑亦听得出来,白贺炜语气很不淡定,电话中不好多说,简单安抚了他两句便挂了电话。 住院大楼里人来人往 分卷阅读126 - 分卷阅读126 - 分卷阅读12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7 的,各个形色匆匆,他在休息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低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一条条关于随江矿难的消息映入眼帘。原来,老爷子刚被送到医院,救援就有了新的进展,救援人员已经与井下被困矿工取得联系,更令人欣慰的是无一人伤亡,生命体征也平稳,只等救援通道打开,人员便可获救,这也算是柳暗花明了。 郑亦心无旁骛的刷着新闻正起劲儿,突然感觉自己的世界暗了下来,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白贺炜那张俊脸便出现在眼前,郑亦小声喊了声学长,白贺炜冲他点点头,说:“上去吧。”他的嗓子有些嘶哑,嘴唇看起来很干燥,都起了皮,可见有多上火了。 郑亦踟蹰着站起身来,不免担忧的问道:“我出现会不会不太好?” “你来都来了,怕什么?”白贺炜回过身,不解地问道。 “怕你爸看见我病更重了。” “我爸还没醒,估计外面又是站了一堆人,我妈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就当陪陪我吧。”白贺炜鲜少在他面前示弱,话都说成这个样子,郑亦的心脏揪着疼。去病房的路上,白贺炜抿着嘴唇一语不发,眉头紧紧皱着,郑亦时不时的抬头瞄他一眼,小心翼翼的,掺杂了很多担心的情感。电梯人很多,他们两个人被挤在最里面,郑亦抖着胆子偷偷去拉白贺炜的手,希望给他一点力量,谁知刚碰到指尖,白贺炜便反手握住他的手,郑亦被这只冰凉的没一点温度的手攥得死紧,心想还好他的手是热的,顺便还能给他些温暖,于是他又往白贺炜身边靠了靠,反正也没人会去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直到人都下得差不多了,他们才匆匆松开了彼此的手,此时郑亦的满脸通红,心跳得厉害,就像做了什么坏事。再看白贺炜,面色如常,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重症监护室门口站了很多人,郑亦唯一认识的就是白贺炜的母亲,她形容枯槁、面色憔悴,消瘦的她将自己包裹在一条灰褐色的羊毛披肩里,正无助地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躺着的那个人。白贺炜并不跟旁人打招呼,径直大跨步走到母亲身边,紧紧抱住了她。 郑亦站在白贺炜身后,看到这幅景象,无法用语音来形容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就觉得眼睛酸涩,胸口憋闷,也像生了什么病,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其实他更多是心疼白贺炜。 她在白贺炜怀里哭了一会儿才稳定住情绪,郑亦适时递上一张纸巾,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郑亦才接过来,哑着嗓子跟他打招呼:“小郑也来了……”还好态度是温和的。 “嗯,听说伯父住院了,我过来看看。您别太难过了,肯定会没事的。” “谢谢你有这份心了。”尽管再怎么不喜欢郑亦,可表现得依旧很有涵养,她并没有大失分寸的在众人面前发难于他,这可能是这个高干家庭的女主人最基本的担当。这两年,郑亦愈发清楚自己在白家父母面前算是个什么斤两,他更知道白贺炜为他挡了不少煞,所以躺在里面生死未卜的那位才没有把他怎么样。如今她这个态度,郑亦没什么好说的,已经很感恩了。 这时候,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白母说:“白市长现在挺稳定的,目前不需要人看护,看这外面的亲属能不能散一下?” 冯月点点头,说:“谢谢啊,你费心了,我们这就让他们走了。” “您哪里的话,这是我们应该的。” 冯月转头对白贺炜说:“贺炜,你过去跟他们说一声吧。” “嗯。”白贺炜应了声,对郑亦说:“你陪我妈待一会儿,我去去就回来。” 郑亦的目光追随着白贺炜,见他彬彬有礼地与来探望的人解释,又亲自将他们送走,消失在走廊尽头,郑亦这才把视线拉回到白母身上。 “伯母,要不一会儿我和学长在这儿,您回去休息吧。”见她不说话,郑亦又说:“我这次来得挺唐突的,我……我知道你们不太想见我,我只是想陪着他,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 她依旧不言语,目光直愣愣的,郑亦自知人言轻微,便干脆闭了嘴,也像她那样透过玻璃窗看躺在里面的人。白子峰扎着吊针,身上连着仪器线,脸上罩了氧气罩,床头摆着的监控仪记录着他的生命体征。郑亦不禁叹息,原来那么精力旺盛的一个人,现在躺在这里任人摆布,实在可怜。 “小郑,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你和贺炜吗?”过了好一会儿,冯月打破了沉默。 郑亦毫无思想准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他慌张的看着她。 “贺炜呢,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听话,我们怎么都没想到最后选的竟是……哎,这些高干子弟里,谁还不有点这样那样的偏激爱好啊,有吸毒的,有玩女人的,还有赌博的的,不知进取的坑爹孩子比比皆是。相比之下,我们贺炜倒是中规中矩,一直都没让我们操心过,唯独就是你。最开始,我们也只当他玩玩罢了,谁知你们两个纠缠不休的,直到后来他却认真了。可是站在父母的角度,我们不希望他这样,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等你们老了,就像贺炜爸爸这样躺在这里,膝下没一个人能照顾,那得多凄凉。还有其他的理由,我不说你也能明白。” 郑亦抿抿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贺炜的态度很强硬,跟我们较劲,给他爸气得不行。现在好了,他爸要是能醒来也不会像以前那么拼命了,想威胁你们也威胁不住了,你们应该是胜利了。” 白母那一句又一句,就像软刀子硬刀子一起把郑亦的心口窝插得鲜血直流,让郑亦打从内心涌起一股愧疚感。“伯母,我……” “小郑,你不用内疚,毕竟作为长辈得把话跟你说清楚。我们承认你是个好孩子,工作认真又努力,家里没有什么背景也算是在事业上小有成就,人好,善良,勤快,我们看得出来。而且贺炜也说了,他大学的时候把你伤成那样,你还就认准他了,不仅不怪他,对他照顾得也周到,你白伯伯生病了,你能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我是很感动的。可我们总是心有不甘啊,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你懂吧?” “嗯,伯母,您说得我都知道。但是,但是我离不开他。” 白母终于把目光从自己丈夫身上移开,放到刚送客回来的白贺炜身上,说:“他说他也离不开你,我们再怎么不甘心,也拗不过他啊。” 郑亦吸吸鼻子,感激地看着面前这个很强势,强势到让他一直以来都有些畏惧的长辈,说了句:“谢谢您。”他当然还想说些别的,可嗓子里就像堵了个什么东西似的,任是多一句矫情的话都说不出来。 白贺炜走过来,揽住他母亲的肩膀说:“妈,要不您先回去,我和郑亦在这儿吧。” 郑亦看看他,竟没想到他 分卷阅读127 - 分卷阅读127 - 分卷阅读12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8 和自己说了一样的话。白母却摇摇头,转身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说:“也不知道还能陪你爸多久了,我就在这儿吧。” 医生说很有希望,白贺炜始终是坚信父亲还会像上次那样意志顽强地快速清醒过来,毕竟父亲这种人,阎罗王见了可能都会畏惧三分。可是两天过去了,被困矿工全都获救,他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丝毫看不见希望。然而他的母亲先扛不住了,早被他送回了家休息,郑亦却不眠不休地守在他身边,让他心里有个依靠。 那天送母亲回家的路上,她又念叨起他和郑亦的事儿了,还是老生常谈,问他是不是非郑亦不可,白贺炜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回答,慎重地点了头,她叹了口气,望着窗外,说:“那就当多了个儿子吧。”说着说着,她却笑了,“你爸醒来要是知道我同意你们,可能又得气得厥过去。” 白贺炜也跟着笑了,他倒是希望看见这样的画面,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都好几天了,随江的天还一直阴沉着,白贺炜把郑亦一个人扔在医院里,开车回家拿些日常用品去医院,正好接母亲过去,他正往后备箱里装东西,手机铃声骤然而起,可把他吓了一跳,看是郑亦,心里有些担心会不会是父亲的病有什么变化,于是赶紧接起来,郑亦在那边大呼小叫的,嚷嚷着:“学长,伯伯醒了,大夫说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这老家伙竟然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偷摸醒了,白贺炜又哭又笑的骂了一句,抬头看了看天,连雨天后,此时太阳竟然从乌云里露出个头,不远处竟然有一道似有若无的彩虹。他赶紧装好东西,跑回屋里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母亲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头发随手拢了拢,披了件衣服就出了门。 第92章 白贺炜在去医院的路上,郑亦打电话过来跟他说已经和护工一起把老爷子接回到普通病房了,让他们回来直接过去就行。他和母亲按照郑亦说的房间号找到的时候,这老家伙也不顾身体,惨白着脸正跟郑亦吹胡子瞪眼呢,这人可真是,刚醒就不给人好脸色看,总说别人气他,实际上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郑亦一脸为难的样子,见到他就像看见救星似的。 “怎么了?”白贺炜走过去,问郑亦。 郑亦回头看着他爸,似是在担心打小报告的行为会不会给老爷子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可他还是没忍住,小声告诉他:“白伯伯说他想解手,可大夫都交待了,他得静养,不让动,我说那就用尿盆接,可他怎么都不愿意,非要下地自己去厕所方便,你说这连着一堆仪器呢,药也打着呢,实在不好下地啊……” 白贺炜在心里冷哼一声,心想这老头真会见人下菜碟,见着郑亦这种老实没脾气的就欺负,跟个小孩子似的任性,醒来也不消停,说他为老不尊还真不冤枉他。他卷起袖子,搪开郑亦,说:“你上一边歇着去,我来吧。” 郑亦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白贺炜摆摆手阻止了他,走到病床前,一边用力搀起父亲一边说:“爸,您既然醒了,就别再跟自己过不去了,郑亦跟你非亲非故的还在这儿伺候您,您不说声感谢还总给人家脸色看,这算怎么回事儿啊,好歹你也是随江的大市长啊。”把老爷子扶起来,又在他身后塞了枕头,然后将尿盆端了起来,转身把床边的帘子给拉上了,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听他这么说,倔强的老爷子哪肯示弱,即使没那么足的底气,可骂起人来还是挺带劲的,“白贺炜,你还无法无天了呢。”话音刚落,床头放得监控仪器就开始报警,是心率不稳,血压升高,把人吓了一跳。 白贺炜掐腰看他,脸上写得全是不满意,老爷子只好闭了嘴,老大不愿意屈服于儿子的淫威之下,可还是得向虚弱的身体投降,任白贺炜摆布。 “您说您乖乖听话多好。”白贺炜伺候完这难缠的爹,用纸巾细致的擦了,帮他拉好裤子才把帘子拉开。郑亦要去接尿盆,白贺炜没让,对他说:“这些不用你弄。” “哦……”郑亦看起来挺不好意思的,应了自己一声,站在这房间中显得很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白贺炜收拾好,也不想让郑亦一直这么尴尬着,便让他陪着一起去医生办公室问问情况,医生交代了很多,他看郑亦记得比自己都认真,从办公室出来,他没急着回去,扯了郑亦就去走廊拐角处抽烟,烟点着了,吸了一口实在解乏,随口问道:“我们没到之前,我爸没跟你说什么吧?” 郑亦摇头,并不像在撒谎,白贺炜把烟灰磕进垃圾桶,对他说:“你看我爸也醒了,等会儿你去附近找个宾馆去休息一下,明天你就回灵泉吧。” 郑亦看起来还挺吃惊的,一副不信的样子,瞪着眼睛看着他,白贺炜说:“我爸这阴晴不定的,我不想让你在这受委屈……” “我也没受什么委屈,我怕你累。”郑亦嘟囔着。 他当然知道郑亦的心情,看周围没人,便上前两步,郑亦跟着后退,被他逼得到了墙角,白贺炜恶趣味顿起,飞快在这张无辜的脸上亲了一下便迅速离开,然后一脸坏笑的看郑亦被他吓得满脸通红的怂样,不禁心情大好,实在解压。 他低声对郑亦说:“你又伺候不了他,这老家伙非得我对付他。” 这时候,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白贺炜有意逗弄他,又上前一步给他逼得更紧了,郑亦畏畏缩缩的靠在墙角,在他的逼迫下显得十分紧张,哆哆嗦嗦的答应了他的要求,“那,那好吧。” 别看这家伙私底下怎么调戏都行,有时候还浪给他看,可光天化日的倒是比谁都害羞。 这边话音刚落,上楼的脚步声更近了,郑亦的手机又趁机叽里呱啦的唱起了歌,多重压力下,竟给他那张脸吓得惨白,白贺炜目的达到,便饶了他,站到他身边,靠在墙上,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 郑亦把电话接了起来的一瞬间立刻像变了个人,一本正经的交待起工作来,那样子严肃而又认真。白贺炜干脆把烟给掐了,胳膊环在胸前看着他那昔日在工作上懵懵懂懂、谨小慎微的小学弟如今慢慢成熟起来,稳重自持,颇具领导的气势,虽说他不是自己一手提拔的,自己也没在他身边见证他的成长,却总是他调教出来的,竟觉得成就感十足。 郑亦挂了电话,挺抱歉地看着他,白贺炜顺嘴问道:“单位有事儿?” “嗯,因为随江出了这次矿难,灵泉也在搞安全生产排查呢,我蹲点的村有几个小矿,我这几天不在,和我一起蹲点的干部自己在那儿查呢,总觉得拿不定主意就打电话问我。” “那你正好趁早回去。” “也只能这样了。”郑亦无奈的说。 他们两个结伴 分卷阅读128 - 分卷阅读128 - 分卷阅读12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29 回了病房,白贺炜对父母说郑亦要走了,就见父亲摆摆手说:“走吧走吧。”丝毫没有留他的意思,好在母亲则挺和蔼的,还感谢了郑亦,没让郑亦那么难堪。 白贺炜不放心郑亦疲劳驾驶,强行把他送到火车站,买好车票送上车,他拿了郑亦的车钥匙,如果不是这家伙再三交代,他都想直接把这破车开去报废了。 在随江熬了这么多天,郑亦实在是太累了,在火车上就睡着了,还好旁边坐着的热心阿姨在到站前喊了他,否则就要坐过站了。下火车已经是晚上,灵泉的气温竟然比张州还低些,郑亦惊觉自己穿少了,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打了台出租车直奔常春镇。 他在车上又睡了一觉,到家后有精神多了,给白贺炜报了平安,然后煮了碗面,吃好后又洗了个澡,钻进被窝里直接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天空湛蓝,一洗前几日的阴霾,郑亦心情不错,上班前仔仔细细刮了胡子,除了眼袋还有些重,便和往常无两样了。 刚到单位就被安排去下乡,在门口等车的功夫,李大为的座驾驶进了镇政府大院,李大为下车见他来了,老远就跟他摆手,郑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问候道:“李镇,早呀。” “郑啊,回来了啊。你对象的父亲怎么样了?”李大为关心问道。 郑亦当时请假用得就是这个借口,说:“醒了,还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大为掏出盒烟,递给郑亦一根,一边点着一边说:“哎,前几天我去区政府办事儿,听说赵区长的儿子也病了,在北京做手术呢,你说说,这人的生命啊得多脆弱。” 郑亦听见心里一惊,问:“赵区长?哪个赵区长?” “还能哪个赵区长,赵明宇啊。” 镇里现在还没人知道他和赵明宇的关系,李大为对他说这话全当闲聊,可郑亦却不是这种心情,拿着烟的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什么病啊?” “好像说是什么肾病吧,有一段时间他都没上班了。” “难怪……”郑亦嘟囔着,难怪他之前给赵明宇打电话他没接,可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听母亲说啊……不过他和母亲这关系僵持着没进展,没告诉他也实属正常。 “难怪什么?”李大为问。 “啊,没什么。”郑亦搪塞过去,眼看着下乡的车来了,就说:“李镇,那我走了啊。” 李大为冲他摆摆手,说:“去吧。” 午饭是在村委会吃的,村上的妇联大姐特别会做饭,最拿手的就是蒸鸡蛋糕,用得是橙黄黄的农家土鸡蛋,搅散了兑上温开水,快熟的时候撒一层韭菜末和石磨香油,出锅之后那叫一个扑鼻的香,趁热舀一勺,勺子刚碰上去,鸡蛋糕就跟着颤巍巍的抖,放在嘴里,鲜香滑嫩,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了。郑亦也是用心学过,可回家做总是没人家弄得好吃,昨天一天没怎么好好吃饭,就着鸡蛋糕硬生生塞进去两大碗饭,给村上的人都看愣了。吃饱喝足,揉着肚子在院子里溜达,就想起上午李大为跟他说过的话。 他于情于理都应该打电话问候一声,甚至还应该去北京看看人家,可上午趁闲时打了两个电话给赵明宇,他都没有接,郑亦就犹豫要不要给母亲打电话问问情况,拿出手机逛了两圈,才把这电话拨出去。郑亦望着村委会院外不远处的山,心情跟每次打电话一样忐忑,好在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令他欣慰的是不仅没被挂掉,母亲的态度竟也算和顺,郑亦问她关于赵明宇儿子的事情,她在电话中沉默了一会儿说:“小亦,有空回来吃个饭吧。” 郑亦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都愣住了,就听她又说:“你赵叔叔的儿子还好,手术很成功,他挺忙的,可能没腾出空来给你回电话,之前还特地嘱咐我跟你说一声。其实,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我也正想给你打个电话,一句两句的又说不清楚,你抽个空回来一趟吧。” “好,好……”郑亦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太阳晃的,眼睛竟然涩涩的,他下意识揉了揉,手背上湿乎乎的,他可真是没出息,不过是被叫回家吃个饭竟然也能哭,被学长知道了又得笑话他了。可他根本控制不住啊,与母亲的关系有一点进展都够他激动一阵子的了。 “妈,那我今晚就回去。” “行,我去市场买点儿你爱吃的菜。” “妈,随便做做就行了。” 电话那头竟然也有了抽泣声,郑亦听着格外难受,想安慰,却被情绪堵住了。他暂时不知道母亲先示弱的原因,可总是一个好的开始。 过了一会儿,似是她理好了心情,声音里也带了笑意,说:“那你就别管了,你难得回来,总该吃点好的。” 第93章 郑亦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白贺炜,白贺炜特地嘱咐他别空手回去,电话刚挂,微信上就收到转账,让他照着这个钱数买东西,郑亦心想这也太多了,学长可真是夸张,可他心底里泛起了难掩的甜蜜,总有人帮他把事情想周全的感觉真好。 下班后,他搭同事的车回市里,先去买东西,结果东西太多就只能打车,下车后,吭哧吭哧的一口气把大包小包全都拎上楼,手被勒得生疼不说,人也喘个没完。他不禁摇头感叹,这没车可真不行,干什么都不方便,看来他抽空得再去趟随江好把自己的车开回来。 按响了门铃,马上就从门里面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声音刚落门便被打开了,母亲满含笑意的出现在他面前。她穿着一件素雅的毛衣,头发被挽在脑后,几缕碎发从额头和鬓角上飘着,她今天是与往常不同的随和。 郑亦放下担忧的心情,很是百感交集,弯腰拎起了脚边的这一大堆东西,进了门。 “怎么又买这么一堆啊?”母亲看见了,皱眉问道,“直接过来就行了。” “学长特地交待我的。”郑亦把东西放下,换好鞋,他偷偷看了眼母亲,没发现什么不对,心头罩着的浓雾更重了,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间改变这么多。 “他这孩子可真是……”母亲叹着气,随手把这一堆东西整理好。 郑亦进来四处看看,没见到赵明宇的身影,便问:“赵叔叔没在?” “赵睿刚做完手术没多久,他人还在北京呢,哦,赵睿就是你赵叔叔的儿子。” 郑亦没见过赵睿,也才知道他叫这个名字。他“哦”了一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了几盘时令水果还有干果,每次他被允许回来,这些东西都是赵明宇准备的,他妈看他不顺眼,留他吃饭都算是奢望,更不要提别的什么要求了。 “要不这周末我去北京看看吧,赵叔叔一直都很帮忙。”郑亦征询母亲的意见。 分卷阅读129 - 分卷阅读129 - 分卷阅读13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0 她在他旁边坐下来,说:“你赵叔说不用,这周末就想把他们接回来。” “他们?”郑亦注意到这个字眼,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母亲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特不自然,刻意回避不答这个问题,起身搓了搓手,说:“快去洗手,饭菜都做好了。” 既然她不想说,郑亦也没去追究,洗了手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四个菜,有菜有肉,两个人吃怎么都过于丰盛,他刚坐下,就见她又从厨房里端了满满的一碗鸡汤摆在他面前,鸡汤冒着热气,香味扑鼻而来。 “小亦,快尝尝,刚煲好的,你瘦了不少,现在的工作很忙吧?” “还行。”郑亦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还是熟悉而又鲜美的味道,这温热的鸡汤熨帖着他,让他觉得特别温暖。 母亲并不急着吃,坐在对面托腮看他,郑亦被盯得很不自在,让了好几次也不见她拿筷子,就这么被盯完了一餐饭,郑亦赏脸的喝完了一碗汤,又吃了不少菜,中午原本就很饱了,晚上吃得更多,撂下筷子之后,他撑得难受,可难得看见母亲欣慰的笑,便也不在意了。他怀疑自己在做梦,怎么这一切都特别不真实,很想问母亲为什么突然间,却总觉得太过刻意,只好等她先开口。 “妈,你也吃啊。”郑亦说着,起身收拾了自己的碗筷,想要送去厨房刷掉,结果却被母亲按住了。 “这个就放着吧,我不急着吃。” “哦。”郑亦只好又坐下来,将拿在手里的筷子又放回到桌子上。 “小亦……” “嗯?” “你和白贺炜还挺好的吗?你们还张州、灵泉来回跑呢?” 郑亦见母亲也不像冲他发作的样子,慎重的点了点头。“嗯……” “他对你……好吗?” “挺,挺好的。” 郑亦不安地看向母亲,就见她叹了口气,将手放在桌子上,有些焦虑地转动着手上戴着的金戒指,低着头,说话的声音很小,“那就好。” “妈……” “嗯?” “你喊我回来吃饭,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郑亦问。 她犹豫了,又像是在思索该怎么开口才好,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小亦,其实,我在你和白贺炜这件事上对你太刻薄了,让你受了很大的委屈,是妈妈不对。” “妈,我……” 她又拢了拢头发,双手交叉,深吸了一口气,说:“其实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郑亦按住了她的手,“妈,您的心情我理解,你别这么说……也是我太固执了。” 她抬起头,眼眶里噙着眼泪,“我一直都接受不了的是我儿子这么好,怎么就……怎么就……我怎么都想不通……”她抽出一只手抹了抹泪,盖住了郑亦的手,郑亦明显感觉手背上是潮湿的。 “夏天的时候,我和你赵叔叔分手来的,他始终都觉得我在处理你的问题上实在是太独断专行太死板,到最后我们母子两个弄得两败俱伤。我很生气,说他不理解我,他看我不开窍,可能也是瞒我瞒得实在辛苦,他就跟我说他的儿子也是个同性恋,但是他能理解,还说如果我不接受的话,我们两个就这么算了。我当时就觉得这真是太可笑了,难怪他总是替你说话,还想把你调到他身边工作。我当时是被猪油蒙了心,说他骗我骗得很开心,还和他大吵了一架,最后我们就不欢而散了。” 郑亦抽了张纸巾递给母亲,她接过来,随手擦了擦,扔在了一边。 “我当时真的觉得这个世界都要崩塌了,我见过赵睿那孩子,比你稍微高点儿,人挺壮实的,特别开朗还健谈,有自己的事业,完全都挑不出毛病,你赵叔叔把他教育得特别好,可怎么就……就和你一样啊。” “妈,这是没办法的……”郑亦无奈的说。 她点点头,说:“是。” “那你跟赵叔叔……” “我想着分就分吧,这世界上没谁不能活啊,更何况他升官了之后就特别忙,有时候一个星期也见不到一次,既然过不到一起去,那何苦把两个人强行拴在一起呢,再说我们都这把年纪了,哪还像年轻人似的情啊爱的,不过就是凑在一起过日子罢了。”她抬起头,情绪似乎已经平静下来,继续说:“入秋之后,天气就凉了,我这喉咙一直都不舒服,在咱们这也检查不出来什么问题,你王阿姨说随江那边的医院看着好,我就找了个时间过去看病。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我在医院碰见了赵睿。我挺久没见着他了,这次见了一时间还没认出来,这孩子以前那么壮实,那时候竟然瘦得像把干柴,他没计较我和他爸爸的事情,还跟往常一样跟我打招呼,我问他怎么了,他告诉我得了不太好的病,我再问,他跟我说是尿毒症。” “什么?这么重的病?”郑亦本来还以为只是普通的肾病,没想到这么严重,以至于他都忘了问母亲喉咙的事儿。 “我当时也被吓到了,你赵叔叔竟然连个电话都没打给我,我想想也是,我们都不在一起了,他可能也不愿意在跟我说这些。赵睿他还挺乐观,跟我说他这这不算太严重,如果能换肾的话,还是很有希望治愈的。我就问他有没有肾源,他犹豫着没说,后来他的朋友过来了,我们也就道别了。回到家我就想,这个小伙子大概就是赵睿的另一半吧,第一眼见到,给人的印象很好。” “那后来呢?”郑亦追问。 “我回家就给赵明宇打电话,问他这件事,他最开始是搪塞,后来还是说了赵睿的病情,其实父子俩说得差不多,能换肾的话,就还是有希望的。我挺惦记这事儿的,时不时的打电话问,他也不嫌烦。直到上周,你赵叔叔打来电话说赵睿做完手术了,危险期也出了,我问他肾源是哪里找的,他说是赵睿对象捐的。” 郑亦愣住了,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原委。 “我去了趟北京,两个孩子在一个病房,他们床和床挨着,手就这么拉在一起,鼓励着对方。你赵叔叔说肾源很不好找,正好那孩子能跟赵睿配上,其实也不算完美,还有排异的可能,那孩子一直就说要给,可赵睿说什么都不同意,他不是因为怕排异反应才不同意,而是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对方。后来,赵睿的病情急转直下,大夫说再不做手术就有生命危险,那个小伙子二话不说就跟赵睿一起动了手术。我知道这些之后,心里就像捅了把刀子,看见他们,就想到你和白贺炜的那些事,想到了这些年我给你的委屈,真觉得我这个做母亲的真是太失职。你赵叔也跟我说,其实不要在意这些,孩子们之间感情诚诚恳恳的就好。”说着,她的眼泪又下来了,“是妈妈对不起你。” “ 分卷阅读130 - 分卷阅读130 - 分卷阅读13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1 妈,我真的没怪过你,是我不好,不懂事,害得你伤心难过。”郑亦站起身,走到母亲身前,半蹲下来,抱住她,眼泪止不住的掉。郑亦等了这么久,借着别人的机缘总算得到了母亲的谅解,他所承受的所有压力和委屈一时间都不算什么了。母亲碎碎的跟他说着对不起,给他擦眼泪,摩挲着他的头发,说他怎么像个孩子似的哭起来没完,其实她也是一样,哭了就停不下来…… 第94章 这天晚上,郑亦和母亲聊到很晚才各自去睡,明明已经很累了,可他躺在自己房间的那张久违的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他想了很多事情,从过去到现在,分明摆在面前的困难大部分已经化解,可心中总有些挥之不去的伤感,他无法控制这种情感的产生,或许积累了太久、太多的委屈和幽怨没法全部散去的原因。 母亲说她已经决定跟赵明宇领证再婚,还说希望郑亦搬回来,表达了请白贺炜回家做客的想法,甚至说拿钱出来把前两年买的那套房子装修一下,怎么也是他和白贺炜的一个家,毕竟常春镇太偏了,地方小,怕别人见了会说三道四……很多细枝末节的母亲都帮他想到了,如此这些,得来太过不易。他倒有些近乡情怯,不敢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凌晨三点钟,郑亦试着给白贺炜发了条微信,只问他睡了没,并没有抱有什么希望。可没一会儿的功夫,白贺炜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郑亦压低声音跟白贺炜聊着,说了很多话,白贺炜在电话那头就安静的听着,说着说着,他会时不时的产生对方可能听他说话厌了直接睡了过去的错觉,可只消说个“喂”字,白贺炜便会温柔的对他说:“你说啊,我听着呢。” 郑亦觉得白贺炜特别好,不厌其烦的听他讲话,分享他心中的无尽的喜悦,直到天空翻出了鱼肚白,手机也发了烫,郑亦这才意识到两个人已经聊了太久。他心情好多了,冲着话筒说了句“谢谢”,白贺炜却说:“傻吧,谢什么?” 郑亦弯嘴笑笑,伸了个懒腰,说:“学长,你特好。” “那当然了。”白贺炜也笑了,语气得意洋洋。 这时候,电话那头有些喧闹,只听他说:“我爸醒了,闹人呢。对了,你跟阿姨说,等我爸出院之后我再过去看她。” “嗯,知道了。” 恋爱的甜蜜大抵如此,知心,体谅,相伴……郑亦望着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便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工作的忙碌冲淡了存留了很久的伤感情绪,同事们似乎都注意到这些日子郑亦嘴角时不时露出的笑容,便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好事将近。在他们的印象中,郑亦这恋爱谈得实在有够久,却始终没见着喜帖,甚至没人见过他传说中的女朋友。郑亦摇头否认,见众人更加疑惑,便说:“别猜了,就是最近心情还不错。”心情不错的原因有很多,因为他故作神秘,他们再好奇也没再细问。 一时间没了车,郑亦并没有常常回市里,毕竟上下班实在不方便,原本定在这周末去随江,可赵睿出院回灵泉养病的消息却让他耽搁了行程。 郑亦和母亲一起去医院看望赵睿,买了鲜花和很多营养品,赵明宇不在病房,护工说他去医生办公室听后续治疗的方案了。病房里躺着的大概就是赵睿,另外坐在床边有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看上去要比郑亦小那么几岁,正在给赵睿剥葡萄,这大概就是赵睿的爱人吧,刚做了手术的他身体看起来也挺虚弱的,病恹恹的,脸色不太好。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这时候赵明宇回来了,本就清瘦的身材现在看起来更加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见他们母子来了很是高兴,他笑着介绍道:“小亦,这是我儿子赵睿,这是他朋友夏云涵。”被叫了名字的年轻人冲他们笑了笑当做打招呼,然后就又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赵睿身上了。经历了生死的两个人,似乎特别珍惜相处的时间,甚至都不愿意分给别人一些。 赵明宇感叹道:“小夏也动了手术,可刚好就非要自己照顾赵睿,我们说都说不动,” 郑亦的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不禁在想,光这份情,任是谁都会被感动。换做是他的话,大概也会对白贺炜这么挖心掏肺的好吧。 聊了会儿天,赵明宇掏出烟,说:“小亦,陪我出去抽根烟?” 郑亦点头,跟着他出去了。 楼梯拐角,聚集了很多烟民,尽管四处张贴着严禁吸烟,可大家都跟没看见似的,或自己寻个安静的角落,或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借助吞云吐雾来排遣照顾病人的压力。在随江的时候就是,白贺炜的烟瘾很大,有时候人不见了,在烟民聚集的地方总能找到他。 郑亦帮赵明宇点了烟,两个人对着抽了几口,赵明宇便说:“你和你妈聊得不错?” “嗯,我也正想谢谢您呢,多亏了您,要不然我妈还不肯让步。” 赵明宇摆摆手,“我也是想自己轻松些,憋着太难受,谁知这时候赵睿生了病,哎……” “我看他们挺好的。” 赵明宇笑着点点头,“小夏那孩子就是个一根筋的家伙,死守着赵睿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弃。两个人一起创业,一路打拼过来很不容易,房子买了,生意越来越红火,这一切刚好,赵睿却生了这场病,一下子把他们那点心血全都耗尽了,可小夏还觉得特值得,总跟我说人还在就好,钱都是身外之物。我跟你妈说,就是夫妻都不一定能做到他们这点,你妈见了是有所触动的。” “是,我挺对不起她的,为了自己闹成这样。” 赵明宇说:“你不用内疚,千帆过尽,总会越来越好的。” 郑亦点头,想起那晚与母亲的聊天,便问:“赵叔叔,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领证呀,我也好吃个喜糖。” 赵明宇却摇摇头,一脸落寞。这让郑亦很不解。 “赵睿这病太花钱了,抗排异的药一个月就得差不多一万多,你妈要是真的和我在一起,压力太大了……” “可是……”郑亦还想说什么,赵明宇却挥手打断了他。 他把烟蒂捻灭在窗台上,双手插在口袋里,望向窗外的蓝天,“小亦,我招呼你出来就是想说这事儿,你妈妈我是很珍惜的,可是现实总是让人捉摸不透。赵睿得了个花钱的病,我这做父亲的不能光看着,家里的积蓄至少可以帮他们挺过一段时间,可真的较起真来,日子总是要苦下去的,这并不是开玩笑的。” 郑亦低着头不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明宇叹了口气继续说:“你不用有什么思想负担,这件事我会跟你妈谈的,都这么久了,就是没那张证,我们也应该是一家人了,对吧?” 郑亦只好点头,总觉得赵明宇更和蔼可亲 分卷阅读131 - 分卷阅读131 - 分卷阅读13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2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2 了。 医院离家不远,母子两个溜达着回去,郑亦还是没忍住跟母亲说了与赵明宇的对话,母亲别着头不说话,仿佛已经有了思量,快到家门口时,她才说:“小亦啊,你亲爸是个什么混蛋玩意儿你是清楚的,那时候搞得咱们家鸡犬不宁的,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呢。还有王启源,虽然人不错,可毕竟短命,而且他那两个子女……哎,不说了,都不是省油的灯。唯独你赵叔叔,人好,又对咱们母子两个帮助那么多,我不能见着人家有困难就退缩吧。” 母亲大概就是这个命运吧,经历的这三个男人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缺憾,可郑亦越大就越明白,其实谁都会经历这些大起大落,赵明宇刚才的那些话也不过就是些不想耽误他们母子而找的借口罢了,其实那样的困境,更需要人来陪伴和支撑。 他握着母亲的手,说:“妈,我也是这个想法。赵叔叔他人那么好,咱们不能背信弃义。” 她笑着看他,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感慨道:“小亦,这几年,你成熟了很多,可我还总觉得你是个孩子呢。” 郑亦挽着母亲的胳膊,往楼口走,说:“我都三十几了,还什么孩子啊。” 因为有了思量和决心,天都显得更明亮了。 白子峰总算被大夫允许出院了。 白贺炜这次被折腾得够呛,总觉得自家老爸正处于迟到的更年期状态中,成天朝他呼来唤去的,没一刻闲着的时候。想喝小米粥,他做了一锅,这人还嫌米粒硬,小米粥能硬哪儿去呢?要不是这生这病显得精贵,这人又是他亲爹,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白贺炜也观察了,他爸也就折磨他,等白天母亲来了,老爷子就乖得跟只绵羊似的,连个屁都不放。白贺炜就觉得老爷子是故意的,借着这件事儿来跟他发泄心中的不满,毕竟这对他不满的事情可太多了,从工作到郑亦,积攒了十几年的怨恨啊,恨不得一招全朝他招呼过来。白贺炜很烦闷,可那总是他爸,人家还是个不能气的病人,这要死要活的,他可再承受不起了。 出院就好了,他能回张州了,不用再受这份闲气了。这天吃完晚饭,白贺炜在房间里收拾行李,他明天一早就走,心早飞去张州了,沈心天天跟他念叨狗蛋见不到他都快抑郁了,也正好顺便断了郑亦要来随江拿车的这份心思,他不在,想必那怂蛋是断不敢自己来随江的。 刚把行李收好,母亲就敲门进来了,说老爷子想找他聊聊。 白贺炜叹了口气,心里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可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父亲裹着条毛毯坐在书房的摇椅上,手里捧着本厚重的书,鼻梁上架着副花镜,正颇有滋味的读着。这么乖顺的样子,在医院的时候一次都没对他露过,那天半夜他和郑亦打电话聊天,这一早上又这样又那样差点儿没把他给折腾死。老家伙心眼太多,也难怪心脏不好。 他进屋后,白子峰便摘掉了花镜,示意让他坐下。白贺炜坐下来,他不急不缓的捧着保温杯喝热水,神色淡定极了,喝完了,舒坦得吐出口气,才说:“贺炜啊。” “嗯?” “你在事业上有什么想法吗?” 第95章 “想法?什么想法?”白贺炜十分警惕地反问道,眼睛死死的盯着老爷子,可书房里柔和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与眼角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相交融,倒把这人的威严降了几分,反倒增添了一点点惹人亲近的随和。尽管气氛还好,可多年来父子关系因为这个问题剑拔弩张,使得他格外敏感和戒备,完全不知道老爷子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白子峰笑笑,眼睛眯起来,皱纹又加深了几分,沉如他,似乎对儿子这般反应有所预料,说:“贺炜,你不用这么防着我,就如实跟我说说你的想法,我又不能把你怎样。” “我没什么想法。”白贺炜还是说一半留一半,毕竟很多未成形的东西是不好现在拿出来探讨的,更何况面对这个老狐狸。 白子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似乎看出白贺炜对他的防备,他揉了揉眉心,语重心长的说:“贺炜,你不小了,虽然现在在省厅,听着挺好的,可事业的黄金期就这么几年,基础奠定好就要慢慢往上爬了,毕竟很多机会错过了就不在了。原本你到省厅工作这件事我就持保留态度,可看你工作也算开心还是不说什么了。今天叫你过来聊聊,主要是我这身体成现在这样了,有些事情已经力不从心,退二线是早晚的事儿,如果你有什么想法,趁我还在这位置上,总是能帮你的。官场就这样,人走茶凉,人不在了,权利也就不在手里了,到时候又谁还能再记得你?事情相应就不那么好办了。”说完这些,老爷子复又把花镜戴上,端起书本继续翻着,口中念叨着:“回去好好想想,总不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早晚小郑都要比你强了。” 原本白贺炜听得极其认真,但万万没想到父亲在这番话的结尾能提到郑亦,他也笑了,说:“爸,你不是不愿意提郑亦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白子峰翻动书页的手停了停,眼睛也有那么一瞬间眨得不太自然,这些都被白贺炜捕捉到了。只见他摆摆手,回避了他的问题,说:“你出去吧,晚上早点睡,明天还得开车回去。” 白贺炜应声起身,从这书房里退了出去,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竟觉得有些伤感。父亲已经老了,可能真的像他说得那样,叱咤官场那么多年的他竟然也有说自己力不从心的那一天。尽管他的很多做法白贺炜不敢恭维,可对于父亲,他还是带着佩服和敬畏的心理的,而且他的地位是白贺炜觉得自己是没办法企及的。 回到房间,母亲已经把他的行李整理好,坐在床上等他,见他进来,拍拍她旁边的位置,白贺炜坐过去。只听母亲问:“你爸和你说什么了?” “就说说工作的事儿。” “哦。”母亲紧了紧身上的披肩,说:“昨天我和你爸谈了一下你和小郑的事儿,他倒是没说什么,一句‘再说’就把我打发了,其实我知道,他心里正琢磨着呢。听妈一句,别跟你爸对着干了,我们都知道你护着他呢,你在灵泉给小郑铺得那些关系网已经挺让你爸为难了,再折腾恐怕要适得其反。你放心,我会劝劝他的。” “谢谢妈。” 她伸手顺了顺他的头发,露出格外慈爱的笑容。“很多事情我们也改变不了了,就让它顺其自然吧,就是以后的路要难一些,你们自己走,实在太辛苦。” “妈,我不是小孩儿了,问题都是想在前面的。” “那就好。”母亲站起身来,正准备走,突然间想起什么,便问:“咱们家门口停得那辆车是小郑的?” 分卷阅读132 - 分卷阅读132 - 分卷阅读13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3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3 “是。” “也太破了,该报废了吧,开着多危险。” 白贺炜说:“是,我正打算给他换个新的。” “应该的,钱不够的话,妈这有。” “够了,这个就不用您操心了。”白贺炜笑着说。 回张州的路上原本很是顺利,就是郑亦打来个电话给他添了堵。他怎么就这么念念不忘那辆破车,还说想趁周末去随江取车,在听到白贺炜竟然回了张州,他显得十分失落,念叨自己没车特别不方便。白贺炜对他说:“买辆新的的吧,你那个实在是不能开了。” 这个话题探讨过很多遍,可郑亦实在是执拗,非说还能将就,这次也不例外。他甚至提出让白贺炜把车钥匙寄给他,他自己去开的想法。白贺炜一来气,骂了他一顿就挂了电话。这家伙可真是个榆木脑袋,油盐不进啊,总拿没钱当借口。 这把电话一挂,郑亦就开始没完没了的给他发微信,阐述自己的理由和原因,白贺炜专注于开车,实在是懒得跟他计较,只把电话拨过去,让郑亦在周末滚到张州来,再废话就要再次家暴了。 郑亦这下老实了,在电话里吭哧了半天,说句知道了,还安慰他:“学长,你别生气了。” 白贺炜冷哼一声,嘲笑道:“一提要挨揍,你就怂,有能耐继续扛着啊。” 郑亦似乎想起上次的悲惨经历,小声说:“我又不是七八岁小孩儿了,学长你别动不动就拿揍人来吓唬我。” “这最简单粗暴,也最有效。” 电话那头没声了,白贺炜甚至都能想象郑亦在电话那头被他吓得直哆嗦的样子了,这个办法至少还能用个十年八年的吧。 郑亦哪有胆子忤逆白贺炜,趁周末“滚”到了张州,张州终于比灵泉冷了,阴着天,刮着北风,刚下火车就被打了个通透,他裹紧了身上的外套,非常后悔没穿那件户外专用的冲锋衣。 这一路上,头发被吹乱了,围巾也散开了,狼狈的从出站口出来,还来不及整理好自己,第一眼就看见他的学长站在人群中,一身打扮格外耀眼,着实好看。只见他穿着件特有型的深灰色半长呢子大衣,两条大长腿被包裹在深色的牛仔裤里,脚下踩着双擦得锃亮的皮靴,裤脚扎在里面,更要命的是,他的鼻梁上架着副墨镜,尽管遮住了半张脸,可显得他更为冷峻帅气,任是谁在他身边经过都会不自觉的看上几眼。 白贺炜这形象,真让郑亦直腿软,要不是火车站这么多人,他可能就没出息的跪了,别说白贺炜说想揍他一顿,自己的小命给想给他了。真是的,就来接他而已,干嘛穿得这么好看啊。当然,郑亦也就在心里想想不敢说的,他一路小跑来到白贺炜面前,白贺炜笑着摘了墨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瘪瘪嘴,说:“乏善可陈。” 郑亦没听清,抬头问:“学长,你说什么?” 白贺炜说:“我说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形象,头发多长时间没剪了?大老远的过来,就穿这身?” 郑亦被嫌弃一番,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那双落了不少灰的皮鞋,又顺手整了整头发,确实有些长了。谁知白贺炜一把揽过他的肩膀,丝毫不介意地调笑着说:“来吧,享受一下让大爷用钱砸你的滋味吧。” “啊?”郑亦显然是懵逼的,于是跌跌撞撞地跟上去,上了白贺炜的贼船。 这一趟,郑亦真要被钱砸晕了,先是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衣服,然后又被带去剪头发,剃了个现在还算流行的发型,给他剪头的小伙子交待了不少怎么吹头发做造型的方法,郑亦一个都没记住。待这一系列搞完,他本以为是个终结,谁知他又被拉到了4s店。 白贺炜显然做了不少功课,也有顾虑到他的自尊,经济实惠的日系车就是首选,听销售口沫横飞的介绍完几款车型,白贺炜倚在一辆车上摆了个挺帅的pose,问他:“有什么想法?” 想法?当然是心动得不行,可他总不能硬着头皮贷款再买辆车吧。 郑亦诚实地摇摇头。 白贺炜嗤之以鼻,点着他脑门说:“别那么小家子气,想买哪辆?” 郑亦被憋得难受,小声说:“我那辆车……” 白贺炜似是又要生气的样子,趁人不备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说:“别跟我提你那辆破车,我看你屁股又痒痒了。” 郑亦马上就怂了,揉着屁股说:“我喜欢那辆suv,宽敞,好开,可是太贵了……还,还是这辆吧。”郑亦指着白贺炜身后不远处那辆两厢车,没屁股,十几万,性价比高,低配更便宜。 白贺炜回身看了一眼,嫌弃地摇摇头,然后对销售说:“就订那台suv吧。” “哎?”郑亦吓了一跳。 销售极其专业的介绍起优惠什么的,还说现在买多划算,只不过需要等一下。白贺炜财大气粗地摆摆手,说这一切都没问题,销售见生意成了,开开心心地领着他们去交款。 郑亦跟在白贺炜身后,小声说:“学长,我没那么多钱。” 白贺炜一记眼刀杀过来,郑亦乖乖闭嘴。 名字是他,手续是他,交钱却是白贺炜,刷卡的时候这人眼睛都没眨一下,可是郑亦的心里却在滴血。多少有些心疼,而且在白贺炜面前卑微惯了的他,竟然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了,有这么块大馅饼砸头上了,竟把他直接砸晕了。 回去的路上,郑亦还是挺忐忑的,畏畏缩缩的坐在副驾驶上,连句话都不说。 “怎么了?”白贺炜熟练的拐了个弯,瞥了郑亦一眼,问:“哑巴了?” “……谢谢学长。” 白贺炜噗嗤一声乐了,“干巴巴的,谁要你的谢啊。” “我就是……就是……” 白贺炜打断了他想说的话,说:“郑亦,你用不着这样,你需要跟我清算得那么清楚吗?”他把车停在一个餐厅前面,倒不急着下车,目光炯炯的盯着郑亦。 郑亦却不敢看他,说:“我就是觉得太受宠若惊了。” 白贺炜揉揉他脑袋,不以为意的说:“你就是习惯付出了,还不习惯接受。咱们两个不需要这样,知道吗?”说完,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车门都打开了。 郑亦赶紧拉住白贺炜的手,声音很小,“学长,我会对你更好的。” 白贺炜笑了,“你少气我就算对我好了,快下车吧,饿死了。” 郑亦最听不得白贺炜喊饿,利手利脚地解了安全带,跟着下了车。 第96章 转眼到了年底,原本就是一年里比较忙碌的时候,省林业厅的人事变动又给这种忙碌的热火里硬生生的添了一把干柴。乱七八糟的事情本就一大堆,而在邢长青从副主任转正的关键时刻却从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使得很多决策性的 分卷阅读133 - 分卷阅读133 - 分卷阅读13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4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4 工作就一直在停摆,更让办公室里人心惶惶,什么风言风语都有。 有人担心邢长青竹篮打水,有人已经开始幻想新领导会带来什么新气象,唱衰邢长青的声音此消彼长。白贺炜是懒得参合的,毕竟他是被划在邢长青那一派,说是对他没影响是不可能的,可他还忙里偷闲陪着郑亦跑完了新车的手续。敏锐如郑亦,这段时间频繁来张州,他应该看出了自己的烦闷,跟他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的,还问他是不是有事。白贺炜不想说太多,因为这大概是他事业上的一个低谷,郑亦除了给他点安慰别的什么都做不了,相反还惹来那家伙的不安,反倒添乱。 其实对于邢长青,白贺炜还是有信心的,毕竟那人能从学校出来杀到省厅,还能促成他关系的调转,可见他的人脉网络之坚固,这些小波折顶算是好事多磨。可正因为这种小波折的惊起,他不得不去思考父亲抛给他的问题——“你在事业上有什么想法吗?” 他的选择无非有二,一是继续坚持留在省厅依附于邢长青;另外便是跟父亲妥协,利用父亲的余热谋求新的发展。要是再说,不过也就自己培养出来那些名不见经传,用来谋求发展的的小脉络。可不管怎样,他目前能做到的还只有看人脸色,利用自己的还是风险太大,并不一定是好事。 让所有人包括白贺炜在内都很奇怪的是,邢长青每天上班下班悠然自得,并不理会外界纷争。 这天正好周五,下午的时候,期盼周末的大家懒懒散散的,已然没了工作的兴致。白贺炜坐在电脑前写一份不是那么重要的材料,还有几个字就敲完了,邢长青一个电话把他叫了过去。 看起来邢长青刚送走一个客人,桌子上摆着的茶杯没收,烟灰缸里的烟头还飘着轻烟。他招呼白贺炜坐下,先是闲聊了几句家常,内容无非是关心他父亲的身体罢了。 白贺炜见他话里有话,试探着问:“领导,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儿?” 邢长青并不急着说自己的意图,只是递给白贺炜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个姑娘。 “这……”白贺炜接过来,看了看,心里虽了然,嘴上却在犹豫,他疑惑的看向邢长青。这人似乎丝毫不受外界影响,还颇有兴致的给他介绍对象,真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白贺炜已经跟他说过几次自己有对象,就是因为始终没人见过,邢长青就认为他是不想结婚随便找的借口作为推搪,所以这次格外认真慎重? “好看吗?” “不错。”白贺炜实话实说。这姑娘眼睛很大,长发披肩,一身长裙很是优雅,相比于现在很多年轻女孩的乖张个性,她倒是有种挺独特的温婉气质。 “她叫姬悦亭,二十六岁,中央音乐学院毕业,学钢琴的,在欧洲留学过两年,前不久刚回来。” 邢长青说着,又给自己点了根烟,品味似的抽着,看着烟雾缥缈腾空,倒像是享受什么不得了的事物。“她爸和我关系不错,让我帮着给踅摸个对象,我这掂量了半天,就觉得你最合适。” 难怪从照片看起来就很与众不同,原来是学音乐的。可这再与众不同,白贺炜也不心动,他把照片推回去,说:“领导,您别开玩笑了,我也不合适啊,年纪比她大了十多岁不说,我这还一丧过偶的,现在还有对象,让可真让我为难。” 邢长青全当他是在找借口,摆摆手说:“有对象?有对象还不结婚,你别糊弄我了。” “我怎么敢糊弄您啊……” “那怎么不见你结婚,我就觉得你是找借口呢,这可是省委组织部的姬部长的女儿,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邢长青把烟头撵灭在烟灰缸里,看着白贺炜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让人察觉不到的深意。 白贺炜只是稍微迟疑了那么一下,也是因为没想到这个姑娘的父亲竟然是这么个厉害的角色,并不是因为后悔。他没在那些无所谓的东西上停留,反而对邢长青诉苦道:“主任,对方就是玉皇大帝的闺女,人家也未必能看得上我这条件呀,您就饶了我吧。您要真想看看我对象,哪天给您领来,您才算放心呗。我俩就是条件所限,不急着结婚罢了,我们感情好着呢。” 邢长青用食指点着白贺炜,“你啊,现在比猴都精。”然后玩笑似的问:“话说,你真不换一个?” 白贺炜无辜的摇头。 他见了,嘴角弯了弯,似是露出一抹笑意。他其实并不在意白贺炜的对象姓甚名谁,是男是女,不过就是试探罢了,说得话也是半真半假,接着他摆摆手说:“行了,出去吧,这段时间稳稳心神,别总想些有的没的,现在厅里乱得慌,等过段时间稳定了就好了。” 邢长青话里有话,传达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暧昧意味。白贺炜应声起身,从邢长青办公室出来,尽管现在处于寒冬,可他后背竟然被冷汗浸湿了。邢长青这给他介绍对象是假,敲打他让他警醒才是真。他敢抛出省委组织部的部长的女儿做诱饵,那就是在告诉白贺炜他的实际势力如何,一是让他安心,别去想些有的没的,他们之间的信任依然存在;二是想告诉白贺炜,他邢长青并不太在意所谓的流言蜚语,是他的,始终不会旁落他人之手。 刚过了元旦假期,邢长青便如愿坐上了主任的位置,还成了省厅的党组成员。白贺炜无可厚非的跟着升了一级,接了邢长青之前的工作。而邢长青那可怜的竞争对手,竟然什么都没落下,反倒被发配到派驻部门做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副职。 这事过了很久,白贺炜依然觉得心有余悸,好在他沉得住气,没在这段时间搞些小动作,否则他才是那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人。相比于父亲那赤裸裸的逼迫,邢长青的段数似乎更高些,他这人既有真才实学,又能运筹帷幄,他肯屈居人下,也能禁得住流言,经过了这次,白贺炜对这人更是佩服,倒也觉得自己那点儿雄心壮志就不算什么了,他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太多。 白贺炜这次来,给郑亦带了一个好消息,就是他接了邢长青的职位,成了省林业厅森林防火指挥部的副主任,虽然还带着个“副”字儿,可怎么说都是让郑亦足够替他兴奋的事情了,他下厨给白贺炜做了一桌子好菜,托着腮帮子犯花痴似的盯着他吃。 “行了,别看了,快吃饭啊。”白贺炜也不看他,说了一句。 “哎。”郑亦应和着拿着筷子夹菜,找了块最嫩的鱼腩,裹满了汤汁,放在白贺炜的碗里。“学长,你多吃点儿。” 白贺炜倒是没跟他客气,混着白饭送进嘴里。 郑亦夹菜慢悠悠的吃着,有一搭无一搭的说:“学长,我妈说等开春我们不忙的时候,把我那个房子装修一下,她说在市里住总算方便点儿。” “行 分卷阅读134 - 分卷阅读134 - 分卷阅读13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5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5 ,我没意见。”白贺炜说,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没钱的话……” 郑亦最怕白贺炜提这个字,买了辆车给他已经让他压力很大了。“我这边攒了点儿,我妈说给我拿一些,应该是够的。” 白贺炜把筷子放下,看着他,给郑亦看得有点心虚,可最后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又把筷子拿了起来,说:“别怕花钱,装修一次,尽量搞好一点。” “嗯。”郑亦开心的点点头。 其实他那点小心思不过就是占了灵泉婚俗的便宜罢了,男方买房女方买车,彩礼和嫁妆另算,现在房子是他的,车子是白贺炜出的,现在差得不过是场仪式和一纸婚书罢了,他投机取巧的自己暗喜了好久,可怎么都不能跟白贺炜说的,搞不好这人兴致一起,又揍他一顿解恨了。 郑亦这边愣着神,白贺炜却说:“下周我们要组织一次森林防火的培训,我看北城区报名的是葛文,你需要我帮你跟他沟通一下吗?” 听见这话,郑亦一下子就起了精神,“哎?那可好,我都听很多乡镇抱怨说这人是死脑袋,一点窍都不肯开的。赵叔那边我又不好意思开口,你能帮我最好了。” 白贺炜说:“我试试吧,也不一定呢。” “行,反正我们也不打算指着他什么,就是想着有个倚靠能好办事。” “我明白。” 郑亦原本是没抱有什么希望,面对这么油盐不进的领导,顶多在工作的时候公事公办了,可白贺炜后来反馈回来的消息却是让他瞠目结舌的,这人倒也不是真的难沟通,只是不善于罢了,他单纯依靠自己的能力走到这个位置,对于一切都是珍惜的,并不会因为点儿什么小利去违反原则的。 白贺炜借着在那个职位工作过为理由,私底下找葛文吃过一顿饭,聊着聊着便发现还有挺多共同话题,话匣子便也敞开了。再后来,不管是葛文来常春镇检查工作还是郑亦去局里开会办事儿,葛文总对他笑脸相迎,有一次他来下乡,临走前还对郑亦说:“郑镇长在这些乡镇里是难得的懂业务的领导了,我们以后也要多沟通,等什么时候白主任回灵泉来,你可要知会我一声,我们一起吃个饭。” 人情社会,有了人情的参与,仿佛一切都不那么难克服,后来白贺炜回来,他们一起吃了那餐饭,郑亦才知道,葛文在工作上是以白贺炜为标杆的,这些的这些,白贺炜竟然都没跟他说过。他还挺吃醋的。 第97章 春节将至,忙忙碌碌的一年又要告一段落,这其中有苦有甜,相比以往,郑亦总觉得自己收获得比往年更多。 他自从郑亦被母亲从家里赶出去,他都快忘了在家里过年是什么滋味了,而在单位值除夕的班仿佛也成了惯例,排班例行把除夕那天的带班领导排给了他。当他婉转地跟李大为今年过年没办法在镇里值班不得不回家的时候,李大为只是稍作犹豫便答应了,郑亦能看出,他似乎挺意外的,不过他说:“你这都好几年自己一个人在镇里值班了,是该回家热闹一下了。” 郑亦还有些抱歉:“今年情况特殊,我妈找了个老伴儿,等春天的时候两个人要登记,今年就说两家人凑在一起过个年。” 李大为对郑亦的家庭多少有些了解,得知竟然是这个原因,便更欣喜了,说:“那这可是好事呀,你安心回家,这春节有我呢。哎?对了,过年你是不是还得去张州你对象家?” 领导习惯性的关切,一时间让郑亦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他愣了一下,才说:“应该会去的吧。”郑亦随口扯了个谎,尽管白贺炜的母亲接纳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然而那个倔强的老爷子还没想开,他不开口,郑亦是绝不敢贸然登门的,不过白贺炜说大年初二会来灵泉,也算是正式的登门拜访了。一想到白贺炜,他这思绪一下子就飘出去了。 李大为看他这样子,拍他肩膀笑了笑,说:“那感情好,喜事将近呀。” 郑亦满面堆笑,对于领导们时不时的催婚,他挺无奈的。拿不上台面的感情,总让人觉得有些遗憾。 春节前最后一个工作日,只上了半天班,领导便早早把人都给放回家了,郑亦车的后备箱里塞满了从农户那里采买的土猪肉、溜达鸡和土鸡蛋这些年货,带着用语言没法表述的心情,驶上了回家的路。 当他拎着大包小包上楼开门,也不知道怎么了,鼻子酸酸的。其实这段时间他回家的频率还挺高的,而今天这种情绪是从来没有过的。钥匙在钥匙孔里碰了挺久,他才把门打开,母亲似乎听见了声音正出来迎他。他把按照母亲吩咐买的东西一件件的搬进来,还被念叨买多了。郑亦只好说:“老乡见我去买,都多给了我挺多,我这也是为难啊。” “那正好,贺炜是说初二来的吧,到时候给他带些回去,他是回随江还是回张州啊?” “估计是直接回张州吧,带不带都没所谓的,我过去再给他拿也行的。咱们吃不了,给赵睿他们拿回去补身体嘛,都是好东西的。”郑亦说。 “也对。” 他和母亲把东西拎到厨房,准备按份分好,留出除夕要用的,剩下都放进了冰箱冻着。 郑亦负责扯保鲜袋,顺嘴问了一句:“明天一早咱们就去赵叔家?”年前这段时间,他的应酬实在多,就是回来也都醉醺醺的,很多事情都没往心里去,只知道能回家过年了,就连怎么安排的都没太关注。 母亲点了点头,说:“是,本来你赵叔说想来咱们家的,赵睿说他家宽敞,就让咱们过去,他可能也怕小夏来咱们家不自在。” “怎么都行。”郑亦把保鲜袋的口敞开,把母亲切好的猪肉放进袋子里,“我记得这里面有条内里脊,肉最嫩,得记得明天拿到赵叔家去,给赵睿他们两个吃。”说着话,他便去大袋子里翻找,拨弄开一整块肥瘦相见的五花,总算看见了那条内里脊。拎出来,准备往袋子里装,却发现母亲在看他,直愣愣的。“妈,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褚红霞只是笑笑,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说:“妈这两年待你太刻薄,其实你还跟以前一样,总想着别人。” 郑亦刚才进屋前那种鼻子酸酸的感觉又来了,他只好揶揄着笑了笑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说:“妈,就别说这些了,还是我不孝顺,总气你,让你觉得失望。” “失望倒是不会了,就是有点遗憾,但也没办法,你俩好就行了。”她低下头,又拿出一块肉放在砧板上,用菜刀熟练的把肉分成两块,“贺炜爸爸还没想开呢?” 郑亦的动作停住了一下,随后便去拿刚才分好的肉,“嗯……他妈也劝不动,就先这样吧,总不能让他一下子就接受。毕竟之前我们给他留下来的 分卷阅读135 - 分卷阅读135 - 分卷阅读13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6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6 印象总是玩玩就算了的,谁想到我们这么认真呀,他们家那样的家庭,不接受也正常,更何况他妈已经挺宽容了,还主动的提给我买车,这我就挺知足了。” 听他这样说,母亲还是叹了口气,“你们呢,有顺顺当当的路不走,偏要往那最偏僻的磕磕绊绊的路上走。你们两个身上都还带着公职,一直不结婚真是要被人说闲话,被人看见传出去也不好听,我们当家长的是没办法了,可这些你们总要考虑好吧,而且还两地分着,常年这么跑总不是办法。” 母亲说的这些他何尝没想过,有时候念叨着就发起愁来,两个人的工作性质决定,每年年初就总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面,即使利用职务之便见了,就也匆匆,不能长相守,只能靠相思。可反过来,正因为这样,暴露的机会更小,他们又都是那种愿意在家里耗时间的性子,没大事都不太想出去,只要见面就在家里窝着,逗狗,玩手机,在床上厮混,顶多出去吃饭看电影,倒也不会特别招惹是非。想多了只是庸人自扰。 见他沉默,母亲又说:“还有啊,贺炜可真是的,说给你买车就买个那么好的,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呀,你都不知道劝劝他,而且房子装修的事情你跟他提了吧?” “装修的事情跟他说了,他又说要拿钱,被我拒绝了。妈,其实我们两个,我说的不算的……”郑亦没底气的说,“我一反驳,他就凶得要死,给我脸色看,我也没办法啊。” “你啊!”母亲恨铁不成钢的用油腻腻的手指戳着他脑门,说:“人家对你好,你也别那么心安理得的,要知恩图报知道吗?” “知道了。”郑亦随手抹掉了脑门上的油,喃喃地应道。心里想,白贺炜总说他是付出型人格,这是因为他从小的生活环境和所受的家教有关系。有那么一个家暴的爹,有这样总教育他不能占便宜的妈,他就唯唯诺诺的,有人对他好一点就让他觉得愧疚恨不得挖心掏肺回报的性子,是从骨子里长出来的,改不了了。 肉分好了,聊天便也告一段落,郑亦把大部分塞进了冰箱的冷冻室,明天带过去的就都放进冷藏室,洗了手,从口袋里摸出个打火机在手里摆弄。 “贺炜有什么忌口的吗?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郑亦听见母亲问这个就笑了,之前还那么抵触,如今就总想着他,好像自己,她的亲儿子都那么不重要了。“他什么都吃,就是不能饿着,容易发脾气。” “过年还能饿着他了?”就见母亲洗好了砧板,竖起来控水,然后用毛巾擦了擦手,又说:“昨天我闲着没事儿把你的房间给收拾了一下,整理出来一些你以前的东西,你看什么还留着,什么得扔了,就处理一下吧,别都堆着了,家里来个人,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哪有这么夸张啊,再说我们就在家里住一晚上,然后就回常春镇了。” “就在家住吧,别瞎折腾了。你快去看看吧……” 郑亦真是无奈,总觉得老妈已经开始偏心了,他把打火机塞回到口袋里,去了自己卧室。就见门口摆了两个大纸箱,他蹲下来翻了翻,里面装着的无非是大学毕业从学校收拾回来的、不舍得扔的东西,有专业教材、笔记、装订成册的毕业论文,再往下翻,竟然还有那时候他用的mp3,被装在袋子里,保存的依然很好。他记得这部mp3被淘汰的原因不是坏了,而是内存小了,而且还是用电池的。他当时好像嫌买电池麻烦,攒钱换了个新的内存大的、可以充电的那种,一直用到毕业。想想现在大家都用手机了,再也没有128m的音乐播放设备了,实在唏嘘,他起身去抽屉里翻到几节电池,打开后盖放进去,竟然还能开机,插上耳机,可巧的是,那首《十年》流淌出来,他看了看那黑白的液晶屏幕,单曲循环的图标还在那儿呢。用老设备播老歌,就有种一下子回到过去的感觉,也对,那时候那么喜欢白贺炜,每天就靠听这首歌过日子呢,有苦有甜的记忆瞬间涌进了脑海里。想想竟然都过去十几年了,这首歌现在依然很多人喜欢,而那时的他可能都没想过自己能有今天吧。 他随着音乐哼着歌,再往下面翻,直到最底下有个小盒子,他拿起来晃了晃,里面还有响声,他打开后,一把钥匙躺在盒底,其实他还记得,这是他和白贺炜租得那间房子的,他们分开后,钥匙都没舍得还。郑亦笑着摇头,脸上也因为那些过去的旖旎的往事而烧得通红,心想那时候可真傻。 他把钥匙放了回去,盖上盖子,又把这一堆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回到箱子里。刚起身,母亲就站在门口看他,郑亦说:“妈,这些别扔了,你嫌占地方的话,我就搬常春镇去。” “留着它干什么呀?” 郑亦看看那些东西,说:“总是大学时候的记忆,扔了怪可惜的。” 母亲叹了口气,念叨着:“什么都留着,留着吧。”扭身走了,好像有点生气。 郑亦倒是很欣喜,目光停留在这些东西上,还想着新房装修的话得打个柜子来装,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被白贺炜嫌弃呢。 第98章 当了副主任后,白贺炜就觉得没以前自在了,他也知道,自己过了那种可以自在的年纪了,毕竟现在处于事业上升期,没心没肺的混日子总不是那回事了。就连过年回随江都要等正式放假才能走,就这样,案头上还堆着一大堆的工作,倒都是不着急年后再处理也来得及的那种。 原本他是想下班就回随江的,可母亲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连夜开车,他就只好起了个大早,收拾了些年货,带上狗蛋一起上了路。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普照,美中不足的是正值过年,是出行高峰期,高速上堵车,他到家都已经是中午了。 一进家门,竟然觉得家里冷冷清清的,连一丝过年的气氛都没有,福字、春联和窗花都没贴,章阿姨回老家过年了,更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客人,父母也都不在客厅。白贺炜把狗蛋从笼子里解放出来,喊了两声,母亲才从后院的暖房里开门进来,只见她戴着副棉纱手套,厚厚的棉衣外面还穿着件围裙,白贺炜走过去,问:“妈,你这干什么呢?” “可别说了,前段时间,小丁送了你爸一个盆景,你爸啊,就两天半的新鲜,过了劲儿就懒得侍弄了,我看这山石上的树长的歪歪扭扭的,趁今天天气好,给它剪剪枝。大过年的,也让它有个新气象。” 白贺炜顺着母亲手指的方向,从窗户看见了外面摆着的那个盆景,上面的小树生机勃勃,枝子上挂了几个小巧的中国结,这才找回了一点过年的气氛。他不禁笑了,说:“您还有这手艺呢?” 母亲哼了一声,“我这都是被你 分卷阅读136 - 分卷阅读136 - 分卷阅读13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7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7 爸逼的。”她把手套摘下来攥在手上,特地把声音放小了,对他说:“你爸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你可别跟他顶嘴。” “这大过年的,因为什么心情不好?”白贺炜问道,心想父亲这年龄越大,脾气越怪。 还没等她说,他爸就跟有心灵感应似的从书房晃悠出来,好像生怕别人说他坏话。他穿着件针织背心,里面是白色的衬衣,背着个手,看了眼窗外的盆景,打断了欲言又止的母亲,“贺炜回来了?”声音倒是挺有底气,可见身体还算不错。 狗蛋应声挪动它笨重的身体,拧着屁股凑到父亲脚边,这只怂狗,别看胆子小,可能有点受虐癖,特喜欢他爸,被骂得直哆嗦,还乐意往跟前凑。父亲嫌弃的瞥了一眼狗蛋,念叨着:“怎么胖成个球了?”狗蛋瞪大眼睛,吐着舌头,根本听不懂,就往老爷子脚边一趴,动都不动了。 “嗯,我这在高速上还堵了会儿车。”三人一起来到客厅,白贺炜把放在茶几上的东西一一展示给他们看,“爸,我给你买了点儿对心脏好的保健品,还给我妈买了个包。郑亦也买了不少东西,拜托我带回来。”他又指了指地上摆着的那一堆。 母亲摘了手套走过去翻到了自己的包,爱不释手的摆弄着,说:“这个包真的不错,我之前就看中了。”父亲似乎因为听见郑亦这个名字,不屑地瞄了一眼,话都没说,背着手又溜达走了,狗蛋则欠欠的跟了过去。 白贺炜见父亲走远,问出了心中的困惑,声音压得很低,怕被老爷子听见,“我爸怎么又不开心?过年还总给自己找气受。” 她瞥了眼拐进书房的自家老伴,“最近这一件不开心的事就是我没让你昨晚上回来,再往远了说,还挺多原因的。” “怎么了?”白贺炜问。 母亲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慢悠悠地喝了口水,说:“这话怎么说呢……” 白贺炜一边听一边从茶几的果盘上拿了个橘子,扒了起来,橘子皮被撕开迸发出的芸香科植物特有的香气实在让人清醒而又着迷。 “你当上副主任那天,你爸坐在书房里琢磨了半宿的事儿,要不是我半夜起来看他还没睡,都不知道他在那儿瞎折腾什么,我喊他睡觉,他倒也听话,说了句没头没尾的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就跟我回房间了。过了也就两、三天,他出了趟差,回来跟我说,他跟上面提出要退二线,这可把我吓了一跳啊。咱们家出了名的官迷,怎么了这是?” 母亲念叨完这些话,白贺炜刚好扒完一个橘子,递给母亲的手顿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向她。“妈,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她把橘子拿过来,掰了一瓣放进嘴里,说:“我也不信啊,你爸那个秘书小丁还给我打电话问怎么回事儿呢。又过了没一个星期,你爸就把小丁给安排到市财政局去了。”说罢,她指了指院子里那个盆景,说:“小丁不止送来这个,还有不少钱,你爸没要,把人给骂了一顿就给撵走了。” 白贺炜还处于震惊当中,接受信息、处理信息的能力开始下降。 “后来领导找你爸谈话,大概意思是让他等过完年之后开了大会再说,哎,我这想告诉你吧,你爸又说没多大的事儿,不让我说。” “那他因为这个不高兴?”白贺炜有点没绕过这逻辑,按理说退二线这事儿是老爷子提出来的,领导也都应允了,那有什么不高兴。 母亲低着头撕着橘子瓣上的纹路,说:“前段时间还挺好的,不过我觉得你爸可能也因为这过了年,在任上也该没多少时间了,心里堵得慌。奋斗几十年,坐在这个位置上,见你成长了,还没法给你铺什么路了,也有些遗憾和不舍吧,这都是人之常情。今年你爸可消停了,不用去上面求爷爷告奶奶的拜年,相反的,大家似乎也都听见风声也没什么人给他送礼了,我是觉得挺好。不过啊,贺炜,我看你跟他好好聊聊,这从上面退下来,心里难免失落,别再给憋出什么病来。” 白贺炜点点头,心中百感交集无处倾诉。母亲吃完最后一瓣橘子,起了身,拍拍粘在身上的橘子络,说:“我去给你弄点饭。” 白贺炜正有点饿,应了声,站起身来,便往书房走去。 敲门进去,父亲坐在摇椅上迷瞪着,狗蛋趴在地上迷瞪,这一人一狗的,还真是挺安逸的,他见人睡着,转身就准备出去,结果被唤住了脚步,“来都来了,还出去什么?”白贺炜回身,父亲已经坐了起来,双手交握放在腿上,“你妈都跟你说了?” “嗯……” “哎,这老太太……”他叹了口气,下意识地往口袋里摸了下,这条件反射的动作似是烟瘾犯了,可他想起自己已经戒烟了,失落的又把手抽了出来。 “我妈也是担心你。” 白贺炜见他这样子没着没落的,便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烟,递给他,结果他摇了摇头,表示拒绝。“不抽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万一你哪天琢磨着走正路了,我还能抱个孙子,你也少抽点儿,别仗着自己年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白贺炜把烟塞回口袋里,“嗯,知道了。”话音刚落,白贺炜手机响了响,他顺手拿了出来,郑亦给他发了条微信,内容是一张照片,照片上一共五个人,前面坐着郑亦的妈妈和赵明宇,郑亦和两个年轻人一起站在后面,两个年轻人想必就是赵明宇的儿子和他那个对象吧。照片拍得特别好,所有人的面上都带着笑容,白贺炜都被感染了,没注意弯了弯嘴角。却听见父亲这个时候问他:“你笑什么呢?” 白贺把手机举给他看,“郑亦给我发的,他妈妈要再婚了,啊,那个再婚的对象是赵明宇,您应该记着呢吧。” 老爷子只瞄了一眼,就别过头不看了。白贺炜收回手机,想起母亲说的不让自己气他的话,并不在意他什么反应。 父子俩沉默了片刻,门便被推开了,母亲探进个头来,说:“我煮了面,你们都吃点儿吧。” “现在吃,晚上这年夜饭还吃不吃?我睡会儿,你们吃吧。”说着话,老爷子摆了摆手。 白贺炜正欲往外面走,他爸却又开了口,“还说小郑这孩子懂礼貌,都过年了,也不知道过来拜个年。”白贺炜被他这自言自语弄了一愣,还不等他作反应,那边又说:“你妈说你初二就去灵泉?” “是。” “去吧去吧,这儿子都给别人养的,过年都不知道陪陪老子。” 母亲倚在门边笑出了声,白贺炜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儿,并不给他回应,关门出去,跟母亲交换一个眼神,母亲小声说:“这上了岁数,人也别扭的要死,你给小郑打个电话,要不然让他初二来一趟,你们住两天再回去?” 分卷阅读137 - 分卷阅读137 - 分卷阅读13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8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8 “我都答应人家初二过去了,这样改了,不好吧?多不尊重人家。” “倒也是,那你过去待两天再回来?你爸这好不容易松动了,别再惹不必要的麻烦。” 白贺炜点点头,说:“是,我安排一下。” 第99章 这是郑亦近几年过得最热闹的一个春节了。 以往都在镇里的值班室守着那台电视机看春晚,李大为还坚持给他送饺子,两个人喝酒聊天守岁,不算那么凄凉,等鞭炮声结束,再回寝室悄悄给白贺炜打个电话,有时候都能聊到天亮,于是这个年就算过完了。 可是今年却不一样,他和母亲在年三十一早就去了赵明宇家,开门的是赵睿,他一身新衣,把他衬得气色很好,夏云涵也迎了出来,大概是因为赵睿恢复得很不错,平时就不爱说话、又有点严肃的他面上终于带了些笑容。郑亦把带过来的年货一股脑的给了他们,说:“这是我从农家买的肉和鸡蛋,选了最好的拿给你们补身体。” 赵睿连声道谢,夏云涵也冲着他们母子两个笑,虽然还有些生分,却并不觉得尴尬。 赵家四处都布置得特别有新年气氛,窗子上贴了精致的窗花,墙上挂着大红的中国结, 就连桌布都换了颇为喜庆的颜色。赵睿挺不好意思的解释说:“我爸说我这一年太折腾了,过年多弄些红色避避邪,来年也好有个新气象。” 换好鞋,进了屋,他们三个年轻人在客厅说话,母亲和赵明宇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在厨房忙叨准备吃的东西。其实全程也都是赵睿在说,夏云涵就认真的听着,他谈了他们在随江的公司,也说了治病时候的难处,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话题愣是转到了白贺炜的身上,赵睿似乎对他和白贺炜很有兴趣,追着问了不少他们的事儿,郑亦说起了大学时候就暗恋着白贺炜,却故意忽略掉了那段放浪的时光,并不是因为觉得丢人,只是他想私藏着这段苦涩中带着甜蜜的经历。 没想到是夏云涵听得特别认真,还会时不时去看赵睿,当郑亦说到重逢之后他犯过的傻,又被白贺炜吃得死死的那种窘迫,他难得的开了口,“赵睿也总欺负我。”似乎特别认同郑亦。 “谁欺负你了?”赵睿立刻就炸了毛,然后满脸通红地控诉道:“我跟你讲,小夏他这人可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一次我给他买了个他看中很久的镜头,他嫌贵,非要退掉,我俩就因为这事儿吵了一架。这事情都过了挺久了,我们两个去海边度假,他报复我,抓了只螃蟹塞我泳裤里面了,我操,我的屁股差点被蟹钳子夹对穿了,现在屁股上还有个疤。”赵睿说得龇牙咧嘴的,郑亦都能想到那得有多疼,可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夏云涵却事不关己似的,只说了句:“活该。” 笑过之后,赵睿叹了口气,往厨房望了一眼,说:“我和我爸也闹过不愉快,离家出走还特有骨气,一分钱也不管他要,没钱的时候,小夏就不离不弃的跟着我,我挖到第一桶金了,赚了点钱,想给他买他喜欢的东西,他却不领情,说不应该瞎花钱,还说什么摄影穷三代,这是个没头的爱好。后来我们慢慢有钱了,我爸也接纳我们了,我却生了这场病。”说着话,他拉住了夏云涵的手,夏云涵就那么专注的看着他,“所以我特感谢他。” “肉麻。”夏云涵似乎害羞了,把手抽了出来,可随后又被赵睿抓住了。 郑亦看见他们交握的手,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意。 这时候,母亲端来一碗炸食,里面有炸枣和炸丸子,就是看见他们握住的手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自在来,反倒还说:“你们两个别贪嘴,这个东西上火,过年没有又不行。” 赵睿笑眯眯地答应着,拿起一个炸枣塞在嘴里,嘟囔着:“霞姨,很好吃。”然后又塞了一个在夏云涵嘴里,郑亦觉得这时候自己竟有些多余。 母亲和赵明宇在厨房里忙到了一上午,才把年夜饭的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赵睿见人都闲了下来,便提议说照张相,夏云涵也是听话,不声不响地回房间拿了三脚架和相机支了起来,郑亦则负责摆椅子。他们摆好了姿势,夏云涵把相机设定好,匆匆跑回到赵睿身边站好,咔嚓一声,一张全家福就出炉了。 夏云涵还有照片打印机,虽说洗出来的效果不如专业的冲洗设备,但能先睹为快,从设备里吐出来的照片,每个人都笑得特别开怀,郑亦拿在手里看了好半天,用手机拍了下来,给白贺炜发了过去。 没一会儿,白贺炜就回了他消息,上面写:“照片拍得不错。” 郑亦闷头打字:“小夏是摄影爱好者,拍这种全家福是小意思。”刚按了发送,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你要是也在照片里就好了。”发过去就没了消息,郑亦坐在茶几上吃起了水果,大概过了半小时,白贺炜才给他回复。打开白贺炜发来的照片,郑亦刚送进嘴里的苹果差点没喷出来,谁能想到,白贺炜把自己p到了这张全家福上,技术竟然还不错。夏云涵凑过来看,不禁感叹道:“白哥的确挺帅的,照片也弄得不错。”这可是专业的赞许呀。 笑过之后,郑亦却觉得特别窝心,他都已经能脑补出白贺炜举着手机戳来戳去p图的专注样子了,这人怎么这么可爱呀。不等他感慨完,白贺炜又发来一条消息:“我爸抱怨你过年不去给他拜年,我初二去灵泉,初四你再陪我回一趟随江吧。” 郑亦张大了嘴,完全不敢相信面前出现的那几行字,他很想跳起来,可腿上却跟压了千斤重担似的没法动弹,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把这段话愣是翻来覆去念了很多遍,整个人才活络过来,巨大的喜悦过后,却变得异常冷静,问:“白伯伯妥协了?” 白贺炜却说:“谁知道他,你来了再说吧。” 是呀,白贺炜说得没错,谁知道那个阴晴不定的老爷子是什么心态。他又冷静了一会儿,坐到母亲身边,说:“妈,学长说让我初四一起和他回趟随江。” 听见这消息,母亲也很惊讶,问道:“贺炜他爸同意了?” 郑亦摇头,说:“我不知道,学长说去了再说。” “这大过年的,你们到那儿可别气他,就是还拧着,你们也忍着点儿。”她不安的叮嘱道。 “我知道了。” 大年初二,高速路上几乎没什么车,白贺炜一大早就出发了,感觉没用多久就到了灵泉。 自从郑亦的母亲同意他们之后,他去吃过两顿饭,但怎么说都不算正式拜访,所以他这次还挺严谨的,大包小包拎了一堆,按响了门铃竟然还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情绪。 郑亦欢天喜地的给他开了门,不管不顾先给了他一个拥抱,手里的东西实在太重,外加郑 分卷阅读138 - 分卷阅读138 - 分卷阅读13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9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39 亦的重量,差点儿给他手指头坠断了。“哎呦喂,我说你轻点儿,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郑母也迎了出来,面上笑眯眯的,直说:“贺炜,你怎么又买了这么些,每次都这样,我们家冰箱都快堆不下了,干什么这么客气,就跟自己家一样。” 白贺炜先拜了年,又说:“阿姨,应该的应该的,这都是我妈准备的,我说够了她还跟我急眼。”白贺炜把东西放在一边,进了门。 这里可要比他们家显得温馨多了,三十和初一,这年过得就跟平时没个两样。不过也是,他们家鲜少这么消停,如若不是外面的鞭炮响个不停,他单纯以为只是个平常的假日。 郑亦说:“赵叔叔他们也过来吃晚饭,不过可能得晚点儿。” 他这边话音刚落,母亲就念叨着,“你们回去也得准备些什么吧,小亦,你们两个商量商量。” “阿姨,不用带什么。” “要的,怎么能失了礼数,更何况,你爸那边还别扭着呢。” 白贺炜想想也是,只好说:“那再说吧,我俩商量一下。” 刚坐在沙发上,郑母就塞给他一个红包,厚厚的分量,说是压岁钱。白贺炜都这把年纪了,很久没接过压岁钱了,都不知道收还是不收,就这样推拒着,说:“阿姨,我不能要……” “拿着拿着,过年嘛,这是应该的。” 郑亦也在旁边参合,说让他拿着,还假意抱怨道:“我都没这个待遇了呢,我妈可真是偏心眼儿,前几天还问我你爱吃什么,现在都不把我当回事儿了。” 白贺炜盛情难却,只好接了过来,胸口竟涌出一些暖意来。郑亦家里的条件虽然只是平常,不如他家的显贵,可总让他有种在人间的真实感。这几年郑亦一直都在抗争,受了不少委屈,可真的等到了,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三人坐着聊了会儿家常,郑母就去厨房张罗午饭去了,郑亦把他带到卧室,悄悄关上门,抱着他腻味了会儿,还不等他们说几句话,郑亦就又被叫了出去。白贺炜坐在床上,被枕边那个样式古老的mp3吸引住了目光,毕竟现在都很难见到这玩意了,真是有年代感。因为上面还插着耳机线,他猜郑亦还在用,于是拿起来按开了机,将耳机塞进耳朵里,那首熟悉的歌便倾泻出来——“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虽然他总能在郑亦的车上听见这首歌,可在这样古旧的设备上还是第一次,他看了看屏幕,单曲循环着,他的记忆突然回到了很久以前,那年迎新晚会,他站在舞台中间,对着台下的老师和学生唱了这首歌,那时候很火。 郑亦进了屋,看他正听自己的mp3,脸竟然红了,像什么秘密被发现了一样。 白贺炜摘下了耳机,更笃定了心中的疑惑,顺嘴问道:“你怎么还留着这个呀?” 郑亦支支吾吾的不肯吭声。 “那次迎新晚会你去看了?” 郑亦摇摇头。 “那是……” 郑亦的声音很小,“我没赶上,同学录了视频,我就看见你站在舞台中间唱这首歌,当时挺心动的……” “原来那么早吗?我还以为……”白贺炜自言自语着。 “其实更早。”郑亦说。“我入学报道第一天,就……”藏了多少年的话,郑亦说了两句就说不下去了,白贺炜笑着看他,伸出手,郑亦小心翼翼地握住了。 “你都犯傻了这么多年呀。” “是啊。” 第100章 白贺炜感觉放得这个假,他基本都奔波在路上了。 从张州到随江,又从随江到灵泉,现在要再返回去随江,等假期结束他还得开车回张州,只是想想已经头痛了,好在这次郑亦开车,他倒是能坐在副驾驶上悠闲地看看风景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很快就到了高速口。等交完了高速费,车子驶向了通往他家的方向时,白贺炜看郑亦有点儿蔫儿了,说话也提不起劲。他知道,郑亦又怂了……他摸了下郑亦的手,明明车里开着暖风,那双手竟然冰冰冷冷的,没一点温度。 郑亦被他的小动作触动了,有些无辜的看向他。 白贺炜安慰他道:“没事的,他既然能让你来,就不能做得太过分。但你得答应我,即使我爸说了什么不动听的,你也别给我退缩。” 郑亦虽然答应了,可白贺炜知道,他心里没底,毕竟上一次的经验太让人记忆犹新。 他们进门拜了年,母亲很热情,他爸表现得也算自然,郑亦多少有些拘谨,还好一直被他拉着的手总算有了些热气。 狗蛋还是和郑亦最亲,笨手笨脚的跳上沙发,一头钻进他怀里,舔了半天才肯安静下来,毫不客气的趴在他的腿上迷瞪着。 午饭是鸡汤面,白色的细面配上清淡的鸡汤,一人碗里还窝着一颗鸡蛋,最上面撒着几粒翠绿的葱花,倒是很诱人。郑亦闷头吃着,偶尔偷偷看他爸一眼,见老爷子似乎没什么不对,才有些安心,这都成了惊弓之鸟了。 吃了一碗之后,郑亦说什么不肯再吃,白贺炜扯了张纸巾递给他,他接过来抹了抹嘴。 母亲见他们吃好,便起身收拾碗筷,说:“贺炜,你们开车回来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 “嗯。”白贺炜拉着郑亦的手正要离开餐桌,吃得比较慢的父亲这时候也放下了碗筷,说:“你们跟我过来一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白贺炜深知这道理,可没想到暴风雨来得这么快。纵使母亲在一旁劝道:“老白,孩子们刚进门,你有话不能等等再说?” 但白子峰在这个家是权威,那就意味着他的话不容反驳。她碰了个软钉子,就只好冲他们使了使眼色,那意思是说:别惹他。 白贺炜真是挺无力的,感觉郑亦的手又凉了,他用力攥了一下,想要给他点力量,可是这个人却陷入了沉思之中似的,没点回应,麻木的跟在老爷子身后。 跟着进到书房,老爷子捧着保温杯坐在摇椅上,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你们两个别杵着了,坐吧。” “嗯……”郑亦应了声,坐在了他旁边,双手夹在大腿中间,似是一种对自己的保护。 “小郑,你很紧张?”白子峰明知故问。 郑亦慌张地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没有……” 他清了清嗓子,拿起了当市长的做派,说:“年轻人,可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过年了,也不知道主动来看看我们这些老人家,非要我说,你才肯来。” 郑亦抬起头,看向他父亲,声音挺小的,“白伯伯,我,我就是怕……” “怕我又给你们脸色看?”他故意歪曲郑亦的意思。 “没有。”郑亦赶紧否认。。 “ 分卷阅读139 - 分卷阅读139 - 分卷阅读14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40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40 爸……”白贺炜不满于父亲的咄咄逼人,叫了他一声。 “我又没问你。”他喝住白贺炜。 “您可真是……”没法沟通。 还不等他说完接下来的话,郑亦拍了拍他的手,让他别这么较真。 白子峰叹了口气,说:“我这身体不是太好,贺炜和他妈妈就总劝我别跟自己过不去。但是作为父母的,相信你的母亲也希望你能过那种我们看起来很正常的生活。可理想和现实总是反着来的,我想让贺炜按照我铺的路走,然后结婚生子,可他偏偏的跟我们对着来。小郑,这不怪你,也不是我们当父母的不开明,就是意难平。”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背着手踱步,“其实我也知道,贺炜他不那么喜欢娇楠,但是按我们的意思娶了她,他过得不那么开心,后来娇楠走了,也不见他多难过,贺炜妈妈还跟我说,他怎么没什么感情似的,我没往心里去。现在我们老两口也算看出来了,贺炜还真不是什么没感情的人,单是因为你,他就跟我们吵了多少架。” 白贺炜怎么都没想到,父亲竟然推心置腹的跟他们两个说这些,郑亦的脸上似乎也不那么严肃了,就那么安静的听着。 “那天晚上我想了挺长时间,这脑子里的两个小人打了半天的假,要不是贺炜妈妈来叫我睡觉,我都不知道已经半夜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没什么精力去管你们的事儿了,好也好,不好也罢,你们将来的路还得自己走,只要别等年纪大了后悔就行。”说罢,他又喝了口水,从书桌上拿了个信封,递给郑亦,“我和贺炜妈妈的一点心意,大老远的过来,拿着吧,记得以后过年过节的时候跟贺炜回来看看我们。” 白贺炜注意到,郑亦去接信封的手有点抖,正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母亲走了进来,看见这情景很是吃惊。“小郑,你怎么哭了?” 如果不是母亲说,白贺炜都没注意到,这信封上晕了一圈圈的水痕,他低着头,不说话。 不知情的母亲以为父亲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便数落起老爷子来:“大过年的,还总说那些话,我要是不进来,你是不是又想给孩子委屈受?” 白子峰“哼”了一声,也不解释,背过手直接走了出去。 白贺炜只好跟母亲澄清道:“我爸……我爸他竟然想通了……” 她拿过郑亦手里的信封打开看了看,又塞了回去,说:“这人啊,也不知道脑子里想得都是什么。”然后也从口袋里拿了个红包塞给郑亦,转身追了出去。 书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午后的阳光温暖而又惬意,郑亦趴在他肩头哭了起来,好像要把胸口里憋着的所有愤懑全都抒发出来一般,白贺炜轻拍着他的后背,并不说话,一切爱意就都在这个无言的拥抱之中。 又是美好的五月,和煦的风吹绿了大地,四处都是生机盎然的。 但是春天的美景仿佛与他们无关似的,过完年,白贺炜和郑亦便分别在各自的工作中忙碌着,抽个空见一面都是奢望。的确,他们工作在这个岗位上,默默付出的是一个又一个充满了绿意的春天和初夏。年年如此,无止无休。 白贺炜总说要回来,可前不久锦平那边着了场火,白贺炜带着队伍赶了过去,在山上整整奋战了三天两夜,两人期盼已久的见面再一次泡汤。 其实郑亦也是没时间,春季防火工作本就已经挤占满了他的私人时间,而最近在常春镇工作了近二十年的杨树洪调任区武装部,李大为升任为镇委书记,区里直接派下来个姓朱的镇长。这人以前是区扶贫办副主任,名头一听就是带着政治任,他第一次开党委会就强调了扶贫攻坚任务的艰巨性,指出了不少常春镇存在的问题,一点面子也没给主管副镇长留,气得那位当场就撂了挑子,说自己不干了。 这边会刚散,郑亦就被他叫了过去,都没跟他商量,直接把扶贫这个任务交给他分管,美其名曰:年轻人就该多干点儿。 郑亦没有撂挑子的魄力和勇气,想着去找李大为商量一下。可李大为因为刚做了党委书记正发愁怎么开展工作,对他态度十分暧昧,只是一味劝他接受,还说这是党委决定。虽然母亲已经和赵明宇领了证,可外人并不知道这层关系,这二位领导自是见到谁顺手便狠命的用,郑亦这个“软柿子”没办法,又因为这人态度挺强硬,刚来就和他发生碰撞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他也只好认命,在原本就担负了很重担子的肩上又加了分量。 郑亦这次是真的心灰意冷,以前是被动,如今却是主动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一是工作实在是太累,二是竟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逃脱不掉的怪圈。他也跟赵明宇谈了谈,商量来商量去就是没个好归宿,于是只能硬挺着碰机会,这段时间加班加得他连半点脾气都没有,外加被白贺炜放了鸽子,火大到一点就着。 又是一个周一,郑亦刚上班就被通知下午一点扶贫办有紧急会,这上午葛文还要过来办案,他是忙得脚打后脑勺,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便去开会。 会上说了什么郑亦没有在意,他坐在下面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特别的饿,他终于能明白白贺炜为什么会饿到狂躁,他也是焦头烂额的连半点会议精神都没想着去领悟,上头说了句散会,他第一时间冲出大楼找了个面馆吃上饭才算有所安慰。 时间过得匆匆,转眼就到了周三,郑亦一大早接到扶贫办的电话,电话说什么省里派过来的扶贫小组今天就会过来对接,需要乡镇做好准备。郑亦一拍脑门,从桌子上堆放的文件中翻出了周一开会发下来的文件,上面赫然写着省里开展的扶贫工作的相关内容,大致就是省里各部门成立了小组,每个小组都有包保任务,要求下乡镇下到贫困村,帮助村民脱贫。郑亦只怪那天精神不够集中,根本没把这事儿往心里去。 这就算工作失误吧,他赶紧去朱镇长办公室汇报,朱镇长却倒是冷静,交给他一沓子资料,说:“这是名单,你去联系一下吧。小郑啊,你这工作得做细啊。” 郑亦哪敢抱怨自己手头工作太多,毕恭毕敬地拿了名单从朱镇长办公室退了出来,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找到常春镇的时候,赫然发现贫困村的包保责任人竟然是白贺炜。 等等……这什么情况?他揉了揉眼睛又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判定这不是做梦。 他顺手拨了那串那熟悉的号码。 白贺炜在电话里笑着问他:“郑大镇长,你竟然才发现?你是不是傻呀。” “怎,怎么回事儿?” 白贺炜不跟他卖关子,说:“那天我刚从锦平回去,我们邢主任就把我叫去了,跟我说上面下达了这么个任务,也是巧了,这分给我们的正好是你地头 分卷阅读140 - 分卷阅读140 - 分卷阅读14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41 火线援救 作者:液液液液液 分卷阅读141 。他是觉得我熟悉灵泉的情况就把这活给我了,时间一年,不用驻村,但是工作得坐实了,估计后面可能会有点什么政策吧。我看时不时的能利用职务之便来灵泉跟你谈谈恋爱啥的,也挺好,别的倒是没想。” 郑亦噗嗤就笑了,心头罩了好几天的乌云也散了。 白贺炜又说:“郑镇长,这以后就得靠你罩我了,我现在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了。” 郑亦嘴角的笑意又深了,顺手拉开了办公室的抽屉。这里面躺着两个绒布盒子,他手指触上去,软软的,特别舒服。“那你什么时候到?” “等会儿我发个定位给你。”说着,便挂了电话。 郑亦拿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叮当一声微信提示,郑亦打开之后捂着嘴说不出话来。这人可真是……这明显就是自己家呀。 他站起了身,不忘把那两个绒布盒子揣进口袋里,锁门时碰见了李大为来找他。李大为问:“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我有事出去一趟。” “下午不是要接待省里来的扶贫干部吗?名单呢?朱镇长说他给你了。” “我,我就出去一下,我这着急啊,等会儿就回来了,保证不耽误正事儿。”郑亦说着匆匆下了楼,根本不想搭理碍事儿的李大为。 郑亦开门,白贺炜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呢,似乎并不意外他回来。 郑亦看着许久不见的恋人,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话,却不急着说。他径直走到白贺炜的身边,把买了很久的绒布盒从口袋里掏出来,半跪在他爱了很多很多年的人的脚边,他微笑着,胸口起伏着,打开盒子,很郑重的举到白贺炜面前,说:“学长,愿意一直让我爱着你吗?” 白贺炜似乎被他的举动吓到了,但只是愣了一下,随后就笑开了,把戒指从盒子里拿了出来,戴在无名指上,就在这一瞬间,郑亦起身扑在了他怀里,凑在白贺炜的耳边,很是骄傲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你可真傻。” (正文完) 分卷阅读141 - 分卷阅读1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