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炎后传之鬼面》 分卷阅读1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 下载尽在 宅书屋catalyst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文案: 沉寂已久的心终于得到释放,点点情意汇聚成海,继而波涛汹涌,覆水难收。 万万想不到,心心念着的那个“她”一夕之间竟然成了“他” 万念俱灰却又情不自禁 、第一章上 幽深静谧的黑森林,一群带着图腾面具的舞者绕着篝火起舞,嘴里哼着古老的神曲,歌颂着世代恩泽于黑森林的暗黑之神,被选为祭品的少女被捆绑在一棵粗壮的黑木上,少女浑身罩着白纱,黑色的长发飞舞着。今日的颂唱完毕后,她将被关进神屋一整晚,等到第二日午时,她的处子之血将被用来祭祀黑神。夜幕降临,少女被簇拥着关进神屋,从始至终有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一直在黑暗中紧紧地盯着这一切。 “你怎么进来的”少女问。 “我们走吧。”答话的是另一个少女,齐耳的短发,俏丽的鼻子,红扑扑的小脸,年纪似乎稍小一点,一双清澈透亮的杏眼分外惹眼。此时,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不要你代替我死,做祭品的本来是我,是我啊。”她说着,忍不住哭出声来,可又不敢大声哭泣,生怕惊动了看守。 少女将她拉过身边搂在怀里,“傻瓜,我不替你,谁又能替你呢。好吧,总归都是一死,我们今夜就逃,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黑森林。” 短发少女窝在她的怀里,哭得越发伤心了。 既然说好要逃,等到明日第一声山鸡啼鸣时,看守将会前来将少女带走,他们横竖不过五六个时辰逃跑的时间,两人随即擦干了眼泪,少女脱下一身白纱,换上短发少女带来的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裳。两人虽然自小亲密,却从未近距离看过彼此的身体,短发少女立刻红了脸,她的脸本就红扑扑的,这时就像是一个刚出锅的红番薯。 “爷爷他”少女忽然问道。 “几日前病重过世了。”少女说着,刚擦干的眼里又是泪光盈盈。 “泽芳。”少女伸出手握住水泽芳的手,“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离开是迟早的事,你愿意跟着我吗” “如今我什么牵挂也没有了,唯一牵挂的只有你一个而已。”水泽芳点头,反握住少女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趁着月色,逃离了神屋。 两人一路狂奔,黑森林的夜晚寒气极重,那种刺入骨血的凉意让两人禁不住牙关打颤全身冰凉,有那么一刻水泽芳觉得自己就要没了呼吸,她睁着迷蒙的眼,仿佛看见了她爷爷。那是个美好的黄昏,刚下完一场雨,爷爷捡回的小娃娃约莫只有五六岁,浑身都是黑泥巴,爷爷把他洗干净了,嘿嘿笑着说,“瞧,多漂亮的一个娃娃。”爷爷瞒着族人养着这个娃娃,抚摸着他的头,念叨着:“等你的家人来找就送你回去”,只是许多年过去了,始终没有人来认领。 “泽芳,快醒醒。” 眼前景色一换,换成了长大后的娃娃的脸,正一声声唤着她。 “我们能逃出去吗我听爷爷说过,从来没有人出得了这片森林。”细长的泪水从眼角流下来,望着那越来越靠近攒动着的星火,水泽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听了她近似绝望的话,少女心内一紧,“我不会让你死的。”话落,一把将她背起,冲进终年浓雾弥漫的灌木丛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女仿佛听见了山鸡啼鸣的声音,也许只是幻觉,她的眼睛尚能微微睁开一条缝,看见水泽芳就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只是她实在没有力气再往前挪动半步,她的一双腿上纵横交错布满了口子,有的正往外渗着血。 意识朦胧中,她似乎看见一个身形颀长的俊挺男子将水泽芳抱起,走过来问了她一句:“还能走吗” 她吃力地点了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歪歪倒倒地爬了起来。少年抱着水泽芳,一手搂着她,带着他们永远地离开了黑森林。 睁开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方极温暖的床榻上,窗外鸟语花香,沁凉的空气里带着一丝甜草香。自己的双腿已被仔细包扎过,伤口的疼痛都被此时的好心情所淹没。一抬眼便看见在她身旁安静地躺着的水泽芳,“你看,我没有骗你吧。”说着,嘴角荡开一抹浅浅的笑,如莲花初绽。 “你醒了”有人推门进来。 “嗯。”她微微点点头,将来人仔细打量了一番,她记得没错,果然是个丰神俊朗的美男子。只是看年纪估计跟自己差不了多少,应当还是个少年。 “你腿上的伤应该都是皮外伤,未伤及筋骨,过两天就能下地了。你妹妹,寒气入骨要严重些,可能还需要调理一段时间。”他走到水泽芳床侧,俯身探了探她的额头,皱了皱眉,“这么下去烙下病根就不好了,必须得尽快赶回去。” “是你救了我们”似乎想更确定一下。 “嗯。”他似有不解地看了看她俩,“看你们两姐妹年纪都不大,为什么会伤痕累累地昏倒路旁,难不成是遭绑架” 少女眉心一跳,轻笑道:“活人祭祀听说过没有” 少年惊诧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 少女张了张口,却没再往下说,只因为那个地方,她们恐怕再也不会回去了。 “你们还有什么亲人吗”少年问。 “没有了。”少女摇了摇头,“我刚听你说要尽快赶回去,你能带我们一起回去吗,什么脏活累活我们都能干的。” 少年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怎么会让你们干活,又不是旧社会。我本来就是想带你们回去的,你妹妹的病要尽快医治,不能再拖了。” 她垂下眼睑,“我们只想活下去。” “对了,还没问你们叫什么。”少年岔开话题,抱歉地笑道,“我姓轩辕,单名一个靡字。” “离人歌。”她道,“我妹妹叫水泽芳。” 、第一章下 水泽芳足足在床榻上躺了半月才能下床,照顾她的是黑炎唯一一位医师叫“青狐”的,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姓。据说这个人是个神医,却从未在任何医疗机构任过职,是黑炎的专属医师,在黑炎总部分得一个私人院落。这位医师身形纤长,细长的眉眼如新月一般弯着。 “我,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水泽芳慌慌张张道。 “那谁带你们回来的你也不记得了”青狐温柔地笑道。 “不,不记得了。” “你姐姐,你也不记得了”青狐继续温柔地笑道。 “姐姐”水泽芳眨眨眼睛,大约想到眼前这个斯文秀气的男子说的是离人歌,只是她却不知道,离人歌什么时候成姐姐了她谨慎地点点头,“记得。” “记得就好。”青狐笑笑,顺手拿了水杯和药片递给水泽芳,“把药吃了。”顿了一下,又道:“不许吐出来。” 水泽芳乖乖吃了药,幸好青狐说了后半句,否则她真的会吐出来,这看似跟小时候吃的清凉糖差不多的药片,吃起来苦涩难挡,令人作呕。 吃过药,又昏昏沉沉睡了一会儿,傍晚,她醒了来,却再也睡不着。这些天来,来来去去她只见过青狐一个人,但是既然白天里青狐有提到离人歌,那想来他们两人应该是已经远远地逃离了黑森林,而且两人都相安无事,至少现在相安无事。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下了床。许多天没有下地,双腿刚着地还有些发软,她正想走出这屋子去外面看看,哧溜一声门开了。 幽幽的灯光下,他虽然换了一身装束,但她还是认出他来。 “离人歌。”她大喜过望,快走几步,扑进他怀里。 “泽芳,是我。”他轻柔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别哭。我们都没死,我们都还活着。” 擦干了眼泪,水泽芳被劝回到床上躺着。离人歌就坐在她床边,跟她讲从她昏迷后发生的一切。 “这么说,是那个叫轩辕靡的救了我们。”水泽芳睁着眼睛,经过这些天的调理,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可你为什么说是我姐姐,你明明是” 话还没说完,便被离人歌堵住了嘴,“嘘。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们还不清楚,所以藏点秘密不是什么坏事。” 水泽芳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 “我过两天再来看你。”离人歌道。 “嗯。”水泽芳拉着他的手笑道:“你这么穿,真好看。” “被你这么夸奖,我怎么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离人歌笑笑,宠溺地捏捏她染着红晕的脸蛋,“早点睡吧,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第二天一早,就像昨天晚上答应她的,水泽芳刚睁开眼皮子,离人歌就来了。只是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站了个丰神俊朗的少年。昨夜离人歌离开后,水泽芳一直在想救了他们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呢人高马大孔武有力三头六臂想来想去也没想到竟然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俊美少年。她窝在床铺里,一张小脸烧得通红,“哎呀,一大清早就跑进女孩子的房间里,像什么样子嘛” 顿了一秒,轩辕靡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脸上红了一红,“啊,对不起。”一边连声说着对不起,一边迅速出了门去。 无意瞥见轩辕靡脸红,离人歌神色倏地暗下来,转过身去,惊讶自己的情绪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怒无常的。他拉开衣橱,里面果然准备了几套女孩子的干净衣裳,手指滑过随意选了一套丢给水泽芳。 水泽芳换好衣服,走到穿衣镜前照了照,“这衣服真合身,这里的人都那么好。” 离人歌看见她的俏丽模样,红润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春心萌动四个大字。离人歌捏了捏她的脸,哼了一声,“瞧瞧你现在的模样,该不会是瞧上那小子了吧。还说心里只有我一个,这才几天呢,就瞧上那美男子了。”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2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2 水泽芳听了,大病初愈的脸上红霞纷飞,一双杏眼怒睁着,“才,才没有呢。叫你胡说。”说着便过来与离人歌扭打成一团,两人歪倒在床上,离人歌一只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一只手邪恶地去挠她的痒,“瞧瞧,还说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嗯” “好姐姐,你饶了我,饶了我吧。”水泽芳笑得花枝乱颤,求饶道。 “你叫我什么” “好姐姐啊,不是你说要做我姐姐的么”水泽芳眨着眼睛,嘴角还残留着刚才打闹的笑意。 离人歌站起身来,厉色道:“我们出去吧,可别让你的梦中情人等久了。”伸手去拉水泽芳。 水泽芳赌气似地打开他的手,想不通明明刚刚两个人还嘻嘻哈哈的,怎么突然变得那么严肃了。离人歌刚才的表情让她觉得有一丝陌生。 不过这点情绪对于天性就活波开朗的她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轩辕靡带她到黑炎总部各处转了转,讲了一些黑炎的事给她听。黑炎原则上属于一个中立的组织,只是因为前些年黑炎的首领炎帝为扩张势力做了一些叫人心惊胆战的事情,所以姑且被归为黑道。黑炎被分为四大部,每个部各司其责,由正副部长管辖,黑炎首领将任务传达给黑暗左使和右使,再由左右使传达给各部。轩辕靡正是黑暗左使轩辕末的独子,是继承下一任黑暗左使最热门的人选。虽听说黑炎是黑道,水泽芳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轩辕靡带她走过的地方,看在她眼里的不过是一群普通的人普通地生活着,况且,救了她跟离人歌的正是这个所谓的黑道组织。 离人歌走在他们两人的后面,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但是看得出来,他似乎对黑炎已经十分熟悉了。 “小离啊在黑炎特别受欢迎,刚来的时候就吸引了一大批人来围观,好几个兄弟都向我打听她呢。”轩辕靡偷偷告诉水泽芳,“大家都说姐姐这么漂亮,妹妹肯定也不差,都急着想见你呢。” 水泽芳红了脸,“我,我哪有姐姐那么好看。”转头去看离人歌。 “怎么不好看了。”觉得自己失言,轩辕靡清了清嗓子,“我是说,你跟你姐姐都那么好看,一个冷艳芬芳,一个活波可爱。” “那你是喜欢冷艳芬芳多一点呢,还是活波可爱多一点呢”离人歌忽然插话进来道。他与水泽芳一同看向轩辕靡,期待他的回答。 “这个”轩辕靡十分苦恼地皱了皱眉,刚要开口。 “得了,谁想听你的那些少年风流,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泽芳,我们走。”离人歌说着,便过来挽了水泽芳的手臂,朝轩辕靡做了个鬼脸,两人一同走远了。 离人歌的一颗心跳得厉害,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近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在刚才,看见轩辕靡开口,他突然感到很害怕,害怕他说出来的是自己接受不了的话。 之后许多天,离人歌和轩辕靡常来找水泽芳,有时候是轩辕靡一个人来。 “为什么不见姐姐”水泽芳往门外探探。 “她有点事,托我把这个带给你。”轩辕靡将一颗色泽鲜艳的琉璃珠子放在水泽芳的手心上。水泽芳握紧它,回头看去,书柜上的玻璃瓶里已经静静地躺了五颗这样的珠子,也就是说离人歌已经有连续五天没来找过她了。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至于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她记得小的时候,大约七八岁吧,有一天她看见族长的女儿有一条很漂亮的琉璃链子,就也想要一条。有个夜里,她突然被摇醒了,离人歌裂开嘴笑着,露出刚掉了两颗门牙的一排白牙,唰地张开紧拽的手,橘黄的灯光下,他的手里赫然是一条漂亮的琉璃链子,凑过她的耳朵说,“我以后肯定送你一条更好看的。” “轩辕哥,我姐姐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来看我。”水泽芳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没想到你们姐妹的关系这么好。”轩辕靡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轻轻抚着她的背。 水泽芳在青狐的院落里呆着,呆得实在无聊,一书柜的医书都被她翻来覆去看遍了。没事的时候也帮忙种种药草,做做饭,打扫院落。水泽芳做得一手好菜,很对青狐的口味,按照黑炎的规矩,她迟早要被送去四大部中的一个,他实在想将这个小丫头留在身边,这样就能时常吃到她做的菜。 “小泽芳,你想不想一直留在我这里啊。”青狐躺在一张摇椅上,打了一个饱嗝,喝着一壶刚泡好的养生茶。“那四大部哪一个都不是好去的。你想啊,黑炎虽然也中立过一段时间,但是黑道毕竟是黑道,免不了打打杀杀的,你一个小女孩子去多危险啊,不如留在我这里,安安静静的,多好。” “可是,我想跟我姐姐在一起。”水泽芳道,“如果不是姐姐,我可能也活不到今天。他要是有什么危险,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傻丫头,你留下来给我做学徒,我教你最好的医术,以后你姐姐有个什么事,你也可以从旁协助,岂不更好”见水泽芳仍有些犹豫,青狐再接再厉,“我看你姐姐至多才十来岁吧,十来岁的孩子按照黑炎的规矩,是不会派她出任务的。你就安心在我这里学医,岂非两全其美” 青狐收了个小丫头做学徒,这件事在黑炎内部引起不小的轰动。一向看谁都不顺眼的青狐,怎么会突然收个丫头片子做学徒,一时间众说纷纭,大家都猜测许是这小姑娘长得如花似玉,倾国倾城,才叫那一只老狐狸动了恻隐之心。猜归猜,不过能在青狐手底下学医,黑炎众人大都羡慕多于嫉妒,恨只恨自己怎么就不长一副好皮相。 水泽芳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离人歌,可她跑出去找了一整天,都不见离人歌的身影。正失望时,突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你找我”离人歌站在桂花树下,夜风一吹,桂花洒了他满身。再过一天就是中秋了,明亮而硕大的月亮挂在天边,毫不吝啬地施展它全部的美,骄傲得犹如一个公主。 “好香啊。”水泽芳深深地吸一口桂花的香气。“我有事情跟你说。” “我也有事跟你说。”离人歌渐渐走近,“你先说吧。” “青狐先生说要收我做学徒,跟着他学最好的医术。”水泽芳开心道。 “嗯,我听说了,大家都很羡慕你呢。”离人歌说,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炎帝已经答应我,让我去暗部。” “暗部危险吗”水泽芳担心道。 “既然选择了这里,就不可能没有危险。暗部是近年来四大部门中最强的部门,办事一向诡秘,是极好的藏身所,值得我学习的东西有很多。”离人歌说着,露出一抹笑。 “什么时候去呢” “明天。” “怎么这么急,不能过了中秋再走吗”水泽芳努力睁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离人歌接住她的泪水,“瞧你,哭什么。我是要去把自己变得更强,以后才能保护你啊。” 水泽芳一头栽进他怀里,“你好多天都不来找我,我找了你一天都找不到,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瓜,说你傻还真傻。”离人歌宠溺地摸着她的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也许那个人会帮我把你照顾得很好。”最后那句,离人歌始终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默默念着。 两个人背靠背坐在桂花树下,就像小时候那样。 每到八月十五,黑森林都要举行选美比赛,族长拿出珍藏在酒窖里的酒,各家的女儿们都被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门,等待族里的男人来选,若被选中第一名,就能获得百年藏酒当嫁妆。小孩子嘴馋,四颗小眼珠子盯着那放在最高处的藏酒,小嘴唇舔过一遍又一遍。趁着大人们玩得不亦乐乎,离人歌从后面绕过去,爬上酒架子,把自己的牛皮囊装满了。两个孩子兴致勃勃地你一口我一口,喝得不亦乐乎,躺在黄花树下醉得一塌糊涂。谁知道离人歌一醉就喜欢亲人,爷爷找到他们的时候,把水泽芳的小嘴唇都亲肿了,三天没敢出门。 水泽芳忽然转过身来,在离人歌脸上亲了一下。“不管发生什么,未来会怎样,我们永远都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第二章上 “小水,恭喜你。”轩辕靡准备了一个礼盒给水泽芳,里面是一条束发丝带。“等你头发长长了,就可以用它。” “谢谢你。”水泽芳坐在院子里,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怎么了,青狐先生肯收你做学徒,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别人羡慕还来不及。”轩辕靡不解道。 “不是这件事。”水泽芳摇摇头,“我是难过不能和姐姐一起过中秋。他走了。” “去哪儿”轩辕靡道:“哦,没关系,你以后要想她了,我带你常去看她不就结了。只要你告诉我她去了哪个部” “暗部。” “暗部”轩辕靡略感惊讶。暗部确实是四大部实力最强的没错,但它执行的大多都是暗杀任务,训练异常艰苦,且黑炎有规定一旦入部便不得随意调换,所以有人曾因此死在训练的途中。黑炎内部不乏雄心勃勃者,都想靠着暗部出人头地,只是向来没有什么好下场。离人歌一个花样少女,怎么能吃得下那些苦呢轩辕靡相当纠结,一对上水泽芳清澈明亮的双眼,他就决定不告诉她关于暗部的凶险。“哦,那个可能要费事一点。暗部一向行事诡秘,据点也是经常调换” “谢谢你,轩辕哥。”水泽芳淡淡一笑,“我答应姐姐,不去找他,省得让他分心。好好学习医术,等着他回来。” “要是别的女孩子说要进暗部我只当天方夜谭,小离肯定没问题的。”轩辕靡道,“你想啊,你姐姐背着你,穿越整个黑森林,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轩辕靡说这个话,像是安慰水泽芳,又像是说服自己。 这个时候的离人歌不仅被誉为黑炎第一美人,而且还拥有了一个人人闻风丧胆的名号“夜魅姬”,离人歌这个名字渐渐被遗忘在了无数的腥风血雨中。这个时候的水泽芳在青狐的教导下,日渐成长,黑炎送来的病人伤患几乎不用他出手,乐得逍遥自在,前些日子报了一个旅行团,跑去欧洲了。 很多年后,当离人歌一身暗黑劲装,手持命名为黑神的长刀毫发无伤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时,他庆幸说了那些话,离人歌,果然绝非一般的女子。 仍是八月十五,仍是那株桂花树下,及膝的长发舞动着,美得绝艳,他轻启红唇,一个字一个字说:“我、回、来、了。” 水泽芳噙着笑,一双眼睛越发动人,水汪汪地看着他。“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让我瞧瞧。”离人歌走近,仔仔细细将她看了个遍,“嗯,长大了。”俯身捏了捏她的脸颊,“只是这爱哭的毛病还在。”手指抚过她的下眼睑,泪珠粘在手指上晶莹剔透。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水泽芳拉他坐下。 “呵,你说呢,夜魅姬的名号可不是白得来的。”离人歌笑道。 “少唬我。”水泽芳仰着头,瞪了他一眼,“暗部是个什么地方,你以为能瞒住我一辈子吗” “好吧。”离人歌叹一口气,“你是希望我回答好还是不好呢” 离人歌这句话一说出来,两个人都沉默了。 “傻瓜,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不是都有跟你报平安吗。”离人歌努力挤出一点笑。 “哦,对了。”水泽芳转过身,从围裙里拿出一条五彩琉璃带子,映着盈盈的月光,华丽得就像一件沉静了许多年忽而得见天日的无价之宝。“你送我的珠子,多得都可以做几百条链子了,我做了条腰带给你。” 离人歌看着那条腰带,他仿佛看见一个女孩子坐在昏黄的夜灯下,用她细致的双手一点一点将这些珠子穿孔,一针一针缝在腰带上,锥子刺破少女的手,血涌出来,如蔷薇般绽放在指尖。如果是这样一个女子,他还有什么是不能给她的呢。 “拿着啊,还是说你不喜欢。”水泽芳紧张地看着他,俏丽的脸上满是失望。 “喜欢,当然喜欢。”离人歌拿过腰带,立马就系上了。他的腰很细,足足围了两圈。 “啊,长了一点。”水泽芳满面通红道:“我以为,你跟轩辕哥的应该差不多。” “你跟他已经亲近到这地步了吗”离人歌系腰带的手抖了一抖。 “才,才没有呢。”水泽芳的脸似乎又红了些,“我只是用眼睛看的,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离人歌站到她面前,“看看怎么样,漂亮吗” 漂亮又岂止是漂亮能够形容水泽芳呆呆地看着他,美得不可方物大约就是用来形容这类人的吧。有一刹那,她禁不住在心里默默地想,如果他真是她的姐姐该有多好。 黑炎总部的生活一直很平静,水泽芳的生活一直很平静,偶尔的病患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伤,青狐先生也说这些年来,他治过最严重的伤恐怕就是水泽芳了。当重患接二连三被抬进原本清净得连小雀啄米的声音都听得见的院落,注定她的生活从此不再那么平静了。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3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3 “怎么受这么严重的伤”水泽芳为伤患清洗伤口,伤口深到可瞧见森森白骨,筋络和血管全断了。 “怎么样,救得回来吗”轩辕靡咬咬牙。 水泽芳知道他指的是同伴的脚,据说这个人曾经有一双金刚脚,靠着这双脚一路杀进黑炎总部,是年轻一代干部的佼佼者。“我尽力。” 安顿好病人已是日落时分,水泽芳擦擦额心的汗,换下手术服。 “小水。”轩辕靡一直在门外等她。 “轩辕哥。有事吗”水泽芳答应一声,“我还要去药房多准备些药,先生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没事。”轩辕靡道。水泽芳正准备走,又被叫住了,“辛苦你了。” 水泽芳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朝他淡淡一笑,“如果轩辕哥现在没什么事,能过来帮帮我吗” 打开药房的门,一股淡雅的熏香漫过鼻尖。白炽灯幽幽地亮着,水泽芳将每一味药仔仔细细地清理一遍,轩辕靡在她身旁将每一味药贴上标签。偶尔的眼神交会,水泽芳很快就避开了。“这些药都是你制的吗” “有些是我,有些是先生制的。”水泽芳答。下意识觉得自己答了等于没答,羞红了脸,急急背过身去。 “我送你的丝带怎么不带呢”盯着她娇俏玲珑的背影瞧了半响,轩辕靡道。 “我收好了。”水泽芳小声道。“轩辕哥你生气么” “我生什么气。”轩辕靡道:“你想带就带,不想带就算了吧。” “平时帮着先生做事,我是怕弄坏了。”水泽芳转过身,正好对上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轩辕靡。两个人靠得那样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听得见彼此的心跳。 “咳咳。”轩辕靡干咳两声,“都弄完了吗我这边都弄好了。” “嗯,差不多了。”水泽芳接过他手里贴好标签的药放进储存柜里。 轩辕靡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快天亮了。时间过的好快啊。” “嗯。” 、第二章下 轩辕靡从来不跟水泽芳说黑炎外面的事情,身为黑炎的医师她也不需要去了解外面的是是非非。只是这次的事件非同小可,身为黑炎的一份子,她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是她,也能感觉得到黑炎上下的骚动。 “你真的想知道”离人歌半倚在一直是青狐先生专用的躺椅上,喝着一杯青狐先生特别调配的养生茶。 “嗯。”水泽芳的眼神十分坚定,“我不想,到时候看见你或者轩辕哥被抬进来还不知道为什么。” 离人歌一口茶水还没喝完便喷出来,“你说什么” 水泽芳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泪光盈盈了。 “真受不了你这样。”离人歌搁了茶杯,站起身来。 “那还不告诉我。”水泽芳拉住他。 “死丫头,什么时候学会用眼泪博取同情了”离人歌见她眼里虽挂着泪,却并没有真心要哭的意思,明显是假装。 “我不能,不能就这么心安理得地在你们的保护下过日子。”水泽芳吸了吸鼻子,眼眶已经红了。 揽过她,离人歌叹口气,“也许是我前世欠了你,今生活该被你折腾。” 离人歌告诉她,前不久出了一个叫鬼煞的神秘组织,专挑黑道上数一数二的帮派肆意挑衅。只要是叫得出名的,在黑道上混得有些名堂的都被一一问候过了,黑道上结成联盟,发出通缉令,全力诛杀鬼煞。只是,各帮派出去的探子全都石沉大海,连渣都没看见。如今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黑炎暗部上。 水泽芳静静听完,稳了稳心神,“你要去吗” “嗯。当然要去的。”离人歌淡淡应了,“你知道吗,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黑炎暗部上,暗部却又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炎帝已经答应我,如果这次胜了,下一任暗部首领的位置就是我的。” “那个位置真的那么重要吗”水泽芳拦腰抱住他,“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离人歌拉开她,“你忘了,你我的这条命是谁救的我的这条命早已经不是我的了。” 那个晚上,离人歌的话一直缠绕耳边,水泽芳一整晚都辗转难眠,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她没有感觉到这样害怕过,就算是她被选为祭品,就算是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黑森林的那一刻,她也不曾这样害怕过。如果注定要失去,那还不如当初一同死了,也好过现在时时替他担惊受怕。 “小水,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了。”轩辕靡轻声唤道。 “哦,是轩辕哥。”水泽芳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神色恹恹。 “怎么,见到是我,不太高兴” “不是的。”水泽芳摇摇头。 “你在看什么”轩辕靡仰头望了望,“桂花都谢了呢。” “轩辕哥,这次执行任务带上我行不行”水泽芳看着他,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仿佛要从他身上盯出个窟窿来。仿佛不答应,他就会再也见不到那双清澈透亮怦然心动的眼。 “这次的任务很危险,就算我答应,你姐姐也不会答应的。”明知道这么说会让她失望,但是他也不得不这么说,唯一能想到合理的理由就这一个了。 “我不打算让我姐姐知道。”水泽芳看着他,“唯一能帮我的就只有轩辕哥你了。” 默了一会儿,轩辕靡上前两步,两手搭在水泽芳的肩膀上,“你有没有想过,你让一个最不想让你遭受危险的人答应让你处在随时可能遭遇危险的境地,他的心情会是怎样” “我” “小水,我不想你受到任何的危险。你懂吗”轩辕靡强压下心中所有的疼惜,手下不觉更用力了些。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去送死。”水泽芳道:“先生跟我说,等我学会了他全部的医术就可以帮姐姐,帮你,你们什么都瞒着我,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只觉得自己是个很没用的人。就算是要死,我也要跟你们死在一起。” 说到后面,水泽芳已经有些呜咽了,两只眼睛红红的却固执得不肯掉下一颗泪来。这是在向他展示她的坚持吗 “不会的,不会死的,你、我、你姐姐,谁也不会死的。”轩辕靡放开她,将她拥进怀里,直到她渐渐平静下来。 曾经那个活波可爱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他是不是将她保护得太好,以至于让她心里压抑了太多的情绪,一旦宣泄便让人措手不及这个外表看似脆弱的身体里竟然藏着一个倔强如斯的灵魂。 临出发前夕,青狐回来了,见到水泽芳将伤患们照顾得很好,十分满意。“听说这次执行任务的名单里头有你” 顿了一下,水泽芳如实答道:“是的,先生。” 替伤患一一查看了病情,换过药,两人一起出了病房。 “我这里有几样上好的药,你随我来拿吧。”青狐说着,踱着步子朝药房走去。 青狐从储存柜的暗格里取出一个锦盒交给水泽芳,“我教你的你可都记在心里了” 水泽芳双手接过,“是的,先生。” “很好。”青狐眉眼弯弯,抿嘴一笑,“能教出你这么个徒弟,也算我青狐做了这辈子头一回好事。” 水泽芳将青狐给她的锦盒小心装进腰包里,换了一身轻便的劲装,跟着轩辕靡一起前去与暗部的弟兄汇合。 虽已经听轩辕靡捎口信来说水泽芳会来,但是亲眼看见她一身劲装出现在面前时,离人歌仍有些惊讶不已。“谁让你来的” “没有人让,我自己来的。”水泽芳瞪着眼道:“别想再丢下我。” 离人歌伸出去的手愣了半响,又缩了回去,绽开一抹笑意。 与鬼煞的正面交锋在三天后,经过周密的部署和监控终于寻得其一点蛛丝马迹,黑炎暗部的众人皆想利用这次机会大战一场。 等了许久,对方竟然只有两人出现,一人身形粗壮,一人身形修长,两人皆戴着鬼面,看不见样貌。灰蒙蒙的天压得极低,冷风一阵接一阵地吹,仿佛一场大雨就要倾盆而来。那粗壮男子手上拖了一条手腕粗的铁链,铁链下方拴着一颗头颅,正是前些日子派出去的探子之一。头颅面目狰狞,死相极惨,可想而知在他死前曾经历了一个多么恐怖的过程。 粗壮男子仰天一吼,将头颅抛到半空中,一脚踢得粉碎。 所有人都闭住呼吸,没有谁敢轻举妄动,根据探子传回来的情报,这两个人应该就是传说中鬼王身边排行前三的死士。 “呵。”一声冷笑从天边划过,淋漓的雨中,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黑色长刀寒光灼灼,如魑魅魍魉,暗夜妖姬。 、第三章上 谁能想到这场大家期待已久的大战竟会结束得如此惊世骇俗,反应迟钝点的,甚至还来不及摸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4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4 “听说她杀了十阎,一刀毙命”轩辕末惊讶得难以置信。 “嗯。所有人都看见了。”轩辕靡肯定地说,皱了皱眉,“想不到她一个女子,竟然已经超过我那么多了吗。” “别灰心。”轩辕末拍拍他结实的后背,“这个女人不简单,你多留意一下。” 自从那场大战以后,轩辕靡的精神一直有些委顿,还说什么要保护她们两姐妹,自己竟然连一个女子也敌不过吗 夜魅姬只用一刀便杀了鬼煞排行前三的死士十阎的事情不仅在黑炎甚至整个黑道都掀起了巨浪,那一刀被形容得神乎其技空前绝后,就连青狐的院落里也不清净,躺在病房里的伤患们不厌其烦地听着跑来探望的同伴不厌其烦地描绘着那惊世骇俗的一幕,伤患们皆为自己没能亲眼目睹夜魅姬那掠人的风采而倍感懊悔不已。也因为此事,神秘诡谲的鬼煞似乎也不那么神秘诡谲了,黑道因此太平了一段时间,直到这一年的年末。 黑炎总部的人大都走光了,只余下一些无亲无故的,青狐便是这其中之一。 “丫头,你要留在这里过年”青狐舒服地躺在摇椅上,身上盖着一床厚毡毯。 “我要走了,谁给先生做年夜饭呢。”水泽芳说着,端给青狐一杯热乎乎的养生茶。 他拿在手里,闻着茶香,也不急着喝,暖着手,笑眯眯地瞧着水泽芳。“轩辕靡那小子不是叫你去他家里过年嘛。” “我,我还没答应他呢。”水泽芳立刻红了脸,小小声道。 “呵呵,他喜欢你吧。”青狐道。 “啊,先生说什么呢。”没想到青狐说话这么直接,水泽芳更不好意思了,捂着脸,心上却是说不出的高兴。 “那你喜欢他吗”青狐又道。 “哎呀,先生”水泽芳倏地站起来,跑回房间里去了。 “想去就快点去,只要赶得及回来做年夜饭就好了。”青狐在院子里悠悠说道,他知道水泽芳正躲在门后面偷听呢。 须臾,“姐姐要是不去,我也不会去的。”从门内传来水泽芳的声音。 自从那场大战之后,水泽芳不再常常能见到轩辕靡,每次碰见,也都是问她关于她姐姐的事。她心里不知怎的,堵得难受,甚至产生轩辕靡曾经对自己的好都是因为离人歌的错觉,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到了,马上否决掉,却再也睡不着,睁眼到天亮。 轩辕靡邀请她回家过年,她提出要和离人歌一起去,轩辕靡想了想就答应了。 这些天,她心里总是惴惴不安,责怪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想法,面对离人歌的时候,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小时候的新年,都是和离人歌、爷爷一起度过的,以后许多年,都是心里记挂着离人歌,和青狐一起度过的。在这世上,离人歌已经成了自己最亲的人,面对这个最亲的人,她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当那把黑色长刀将雨丝连同那个男人拦腰斩断时,她感到惊恐的不是多么血腥的画面,而是离人歌砍下那刀时面无表情的脸。暗部的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她心里,夜魅姬是夜魅姬,离人歌是离人歌,她永也不想将这两个人连起来想。 “我们已经有很久没一起过新年了吧”离人歌靠着门栏,冬风张狂地将他的黑色长发吹得四散飞舞,腊月的天,他只多加了一件斗篷,似乎一点不觉得冷。 “嗯。四年了。”水泽芳道。 “还记得黑森林的百年藏酒吗”离人歌转过头,唇角扬起,美得绝艳,“你等我,我去弄点好酒回来。” 离人歌和水泽芳是腊月二十八到的轩辕靡家里,送了瓶没有名目的酒给轩辕末。这酒本来是有两瓶的,水泽芳一直坚持应该送点东西给长辈,离人歌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拿了一瓶出来送人。 轩辕末是品酒的行家,只需稍稍一闻就知道这酒定是百年以上的藏酒,心里虽然乐呵,面上却还是一副黑暗左使的派头。轩辕靡悄悄告诉水泽芳,他父亲平时不是这个样子,只是听说夜魅姬要来,就想会会这个传说中的女子。想不到除了美貌些,也同一般人没两样,第一次拜访就送这么珍贵的礼,无非是想让自己提拔提拔。 水泽芳尴尬地笑笑,遂把之前关于送礼的事情讲给轩辕靡听。轩辕靡听了也是一阵尴尬,抽个时间把这事儿讲给还板着一张脸的轩辕末听,轩辕末听了更觉尴尬,遂忍痛将那一瓶百年藏酒开了,每个人满上一杯。 离人歌喝了一杯还嫌不够,又跑去讨了几杯,嘴里还咕哝,本来就是自己辛辛苦苦弄来的,不喝白不喝。弄得轩辕末一张老脸险些没地方搁,好歹自己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黑暗左使,她不过一个小小的暗部副部长,竟然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哎呀,不好。”水泽芳忽叫一声,她陡然想起离人歌喝不得酒,喝醉了就喜欢乱亲人的毛病。自从那次偷酒喝醉后,爷爷便再不让离人歌沾酒了。只是等她记起这回事时,为时晚矣,离人歌已经醉得晕晕乎乎,痴痴笑着,美艳的脸沾染了酒气越发妖媚蚀骨,正撅了嘴巴要往轩辕靡脸上亲,被轩辕靡险险躲开了。水泽芳忙起身去拉他,手一滑没拉住,他抱住一颗头猛亲了一口,满意地打了一个酒嗝,醉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一屋子的人掉着下巴,全傻了。就这样过了半响,“对,对不起,这个是我姐姐,她无心的,她真的是喝醉了。”水泽芳忙道。 “魁哥,你跟姑姑来,怎么也不先通知一声。”轩辕靡咳了两声,大家又才缓过神来。 “没想到让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夜魅姬居然这么,开放。”轩辕魁舔了舔嘴唇,讪笑道。 、第三章下 夜里离人歌睡得很死,仿佛从来没有睡得这样安心过,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喝醉了酒忘记了很多事情。水泽芳悄悄来到他的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小时候的离人歌总是精力充沛,想着法子逗她开心,他从来不问自己的亲身父母是谁,仿佛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失了,爷爷又给找了回来。 想着从前的种种,水泽芳鼻头一阵酸。如今,他们两个一个杀人,一个救人,这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那种无忧无虑,今天不知道明天的生活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离人歌不知道何时醒了来,睁着朦胧的睡眼瞧着她。 “对不起,吵醒你了吗是我不好。”水泽芳吸吸鼻子,正要往回走。 “泽芳。”离人歌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一起睡吧,像小时候那样。” 离人歌抱着水泽芳很快就睡着了。细细的鼾声从身后传来,温热而芳香的气息扫过颈项,水泽芳闭了眼,心跳如雷。 离人歌一大早起来精神很好,完全忘记了昨天醉酒的事。 吃过晚饭,大家一起到后院放烟火。 “小靡,你喜欢的是大的还是小的。”轩辕魁指着后院里正玩烟火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问道。 “魁哥,你也喜欢上小离了吗”轩辕靡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来。一整天下来,轩辕魁的眼睛就没从离人歌身上移开过。 “她是谁,夜魅姬啊,哪个男人不对她感兴趣哦,除了你。”轩辕魁笑着戳戳他,“因为你已经心有所属。” 轩辕靡道:“你要真喜欢她,就真心对她,别像你原来的情人,随便玩玩就算了。如果你只是因为一时的兴趣,就算小离不找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轩辕靡说得意气风发,一点不像开玩笑。 “谢谢你的提醒。”轩辕魁拍拍轩辕靡的肩,“我原来的那些情人,我可都是真心对过,只可惜,他们对我却不够真心。” 正说着,一朵硕大的烟花在半空中爆炸,火球四散开来,横冲直撞。等轩辕靡反应过来,轩辕魁已将站在离火球最近的离人歌打横抱起,轻盈落地。轩辕靡不禁想着,若是他对黑暗左使的位置感兴趣,必将成为他最大的对手。 “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吗”轩辕雪一边被轩辕靡和水泽芳搀着,一边埋怨道。 轩辕魁知道她并非真心埋怨,轩辕雪心里想让他找个媳妇正正经经过日子已经想了很多年了,一天三遍地念,念得他耳朵都起茧了。 “你没事吧”轩辕魁对怀里的离人歌说。 “你放我下来,我就没事。你再不放我,你就有事。”离人歌勾着嘴角,杀意顿现。 轩辕魁最终逃过一命,离人歌却再不肯在轩辕家多待一秒,水泽芳劝不过,只能跟着离人歌离开。轩辕靡坚持要送他们,对于此刻极度暴躁的离人哥,他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需要吗我夜魅姬需要他救吗”离人歌仍在抱怨。 “呃。当时情况紧急。”水泽芳劝道。 “紧急又怎样,一个屁大点的小火球能伤着我夜魅姬吗”离人歌忿忿道,“活这么大,还没这么丢人过” “他可能有些误会了。” “误会,误会什么”离人歌扯开嗓子,轩辕靡差点没刹住车。 “他可能以为你对他有意思。”水泽芳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我对他有意思我怎么可能对他有意思”离人歌眼里冒火,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把那小子一刀劈了。 “你昨天喝醉了酒,亲了他一口。”轩辕靡不忍心看着水泽芳那么纠结的样子。 砰地一声,离人歌颓然坐倒在椅子里,趴在水泽芳的双膝上,“泽芳,你怎么不拉住我,怎么不拉住我。” 水泽芳满是愧疚,“对不起。没能拉住你。” 夜魅姬被英雄救美一事很快传了开来,毕竟那么多双雪亮的眼睛看着。大家对于救了夜魅姬的那个人除了羡慕嫉妒恨还是羡慕嫉妒恨,压根忘了打听曾经一刀宰了十阎的夜魅姬究竟是因何事会被人救了。虽说如此,离人哥仍然觉得自己夜魅姬的名声便被这一抱给抱毁了。他呆在青狐的院落里,成天乐得跟青狐争那张有些年头但依旧完好如初的躺椅,说什么也不愿出去。 水泽芳叹了口气,托人买了把一模一样的椅子回来,才算消停了。 两人一人一张躺椅,中间一张小圆桌,桌上一左一右放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养生茶,茶香四溢。 长相甜美一身红衣名叫红药的少年飞进飞出向离人歌汇报着鬼煞近段时间的动向。只是传来的消息都是没有消息,鬼煞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这个年过得颇安稳。除了那个叫轩辕魁的每天一束玫瑰花,红宝石绿宝石珍珠玛瑙的毫不吝啬地往青狐的院落里送。 “啧啧,你真不要”青狐挑了一块蓝宝石,透过冬日里难得的午后阳光,宝石通透澄澈,正如它的名字碧海晴空,连连道可惜了。 “你喜欢送你了。”离人歌懒洋洋地打着呵欠,连眼皮都懒得睁,“泽芳劳驾你照顾了,就当是拜师费吧。” “那好,我就收下了。”青狐喜滋滋地将宝石收进衣袋里,又躺回躺椅上。今日的阳光真是出奇的好,晒得人晕晕乎乎的,飘飘欲仙。“闹不懂,你们真是两姐妹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 离人歌睁开眼睛,阴阴地笑着:“既然收了礼,不该说的就别乱说。” “我有说了什么吗。”青狐打着哈哈,假装糊涂。 看着一桌子晶亮亮光闪闪的东西水泽芳犯了难,就这么丢掉实在太可惜了,想还回去又不知还去哪里。唯一能求助的只有轩辕靡了。轩辕靡起初听了只当他表哥一时兴趣,折腾两天就会放弃的,没想到他竟执着到如此地步,这是要散尽家财求美人一笑咋的就算轩辕雪再想要个儿媳妇也不够这么折腾的,三天两头跑到他家里哭诉,弄得他跟他父亲都很头痛。 轩辕靡依着水泽芳的话找到离人歌,彼时他正一遍一遍擦着黑神,那刀亮得可以当镜子照了。 “魁哥的事”轩辕靡鼓起勇气。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5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5 忽而寒光一闪,黑神离他的脖子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轩辕靡咽了咽,勉强挤出一个笑,“小离。你要真讨厌他,就去跟他说清楚。他毕竟是姑姑唯一的依靠。” “你真想我去”离人歌道。 为什么一个人拿着刀抵着另一个人的喉咙还能笑得如此艳丽。轩辕靡呆了一呆,忙点头道,“我跟小水都很担心你。” “好,就冲着你这句担心,我去见他。”离人歌收了刀,转身跃上围墙。黑色的长发轻飘飘一荡,造物主施与了这个身影全部的华丽。 、第四章上 离人歌约轩辕魁在一家小酒馆见面,罩了琉璃格子灯罩的壁灯让这个不大的酒馆里充满了慵懒的气氛和暧昧的情调。离人歌约莫跟这家酒馆的老板十分熟悉,因为窗外已是华灯初上,霓虹闪烁,酒馆里却还是只有轩辕魁一个人,他在这里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 一阵清脆的风铃的声音传来,离人歌撩开酒馆青色的布帘走了进来。轩辕魁看见老板朝他极羞涩地笑了一下,便小鸟依人地缩回吧台里再不啃声了。 “我等了你两个小时。”轩辕魁仰头道,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 离人歌站在他面前,似乎并没有打算坐下,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那又怎么样” “哦,不怎么样,我只是说说而已。”轩辕魁倒了一杯水给离人歌,见她眉头微蹙,笑道:“放心,是清水。” “你想说什么,说吧。”离人歌说着,“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 “那,我想我没什么可说的了。”轩辕魁摊开手,一副无奈又宠溺的样子。 “这样最好。”离人歌绽开一抹笑,美艳得让这酒馆里所有的装饰都失了色。只可惜,这笑让轩辕魁尚未回过神来便结束了。 “你去哪儿”情急之下,轩辕魁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离人歌瞟了一眼他的手,“我想我们已经说清楚了。” “说清楚,说清楚什么了”默默回想了一下刚才两人的对话,轩辕魁无限郁卒,放开她的手。“为什么拒绝我总得有个理由吧。” 离人歌回头看了他一眼,想了一想,道:“我讨厌你。” “就这个理由”轩辕魁笑道:“如果是这个理由,还不足以让我放弃你。” “你要不是姓轩辕,我现在就宰了你。”离人歌冷眼扫过,似乎连拔刀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轩辕魁哽了一哽,他其实还真不姓轩辕。敢情,这是看在轩辕靡的面子上自己才侥幸留得一命。如若不然,不但自己那点私欲满足不了,还得丢了小命,那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正因为这样,他忽然对她萌发了前所未有的兴趣,尤其当他随口问出下面那句话后。“你该不会是喜欢小靡吧” “我高兴喜欢谁就喜欢谁,跟你有关系吗” 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却又似乎是意料之中的。身边情人换过无数个,他又岂会猜不出离人歌每每看向轩辕靡时眼底里闪过的内容。他忽然觉得心底被一根毛刺扎得又痒又痛,或许是他从没有被人这么直白地拒绝过吧。 “竟然是真的。”轩辕魁喃喃道,直直望着离人歌一步一步出了酒馆。 鬼煞开始有动静是在一个月后,半数小帮派一夜之间几乎被全灭,包括黑炎暗部派出去的一个小分队,只有红药一个人逃了回来。红药回来后,神智已是有些不清,青狐单独给了他一个病房,水泽芳因为之前离人歌呆在青狐院落里的那段时间里曾与这少年有过数面之缘,所以照顾他格外用心些。这会儿,给他打了一针强行针,已经睡着了。 “这孩子才多大,十四、十五”青狐摇摇头,无限怜惜地道,“说不定跟你刚来那会儿差不多大吧。” “先生。”水泽芳唤了他一声。 “唉,跟你呆久了,看被你传染的。”青狐笑道,“有了这次死里逃生的经历,说不定对这孩子来说倒是件好事。”说着,便摇着步子出了门去。 水泽芳心里清楚这孩子伤得有多重,治不好说不定永远就只能这样疯疯癫癫,就算治好了,恐怕也再拿不了刀见不了血了吧。自己在他这个年纪,一直被离人歌护着,就算是在黑森林精疲力竭以为活不成了的那一刻,也是没有一点儿害怕的。 为他擦着额头上渗出来的细密的汗珠,红药的眼珠攒动着,那是就算是在梦中也难以逃脱的恐惧。 离人歌那华丽丽的一刀让所有人都放松了对鬼煞的警惕。黑炎四大部最强的暗部重创至此,令众人唏嘘,炎帝震怒。黑暗左使轩辕末及其子轩辕靡被派去协助暗部,摸清鬼煞的底细,并视机进行剿杀。 “鬼煞之前从不动小帮派,挑的都是道上叫得出名号的,站得住脚的。这番作为实在让人想不通。”暗部众人在轩辕末父子到来后聚在一起。 “这有什么好想不通的。鬼煞这臭不要脸的,自知敌不过夜魅姬大人,便专门欺负弱小,把那些不入流的小帮派灭了出气。” “这次被灭的小分队,可都咱们副部长亲自挑选的人物,一等一的好手,据说连尸骨都没找齐。” 大伙一阵长吁短叹,振振骂着鬼煞杀人不眨眼等等。 “夜魅姬,你怎么看”轩辕末忽然问道。 一旁抱着黑神假寐的离人歌听见有人喊他,眨了眨眼睛,“左使大人在这里,夜魅姬没有什么话要说。”换句话说,就是要是左使大人你不在这里,我就可以畅所欲言了。 轩辕末听了也不恼,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彪悍他早就得见过了,望着一众弟兄目光炯炯地望着他,清了清嗓子,气定神闲道:“此次暗部遭袭是我黑炎建帮以来首次大劫,炎帝让我跟犬儿从旁协助,希望众兄弟同心协力,发挥所长,将鬼煞老巢连根拔出,永除后患” 轩辕末的这一番壮志豪言讲完,离人歌真的睡着了。 醒来时,轩辕靡放大的一张脸吓了他一跳。险险稳住呼吸,离人歌眉开眼笑道:“有事” 就这么对视许久,“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轩辕靡突然认真道,“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说完,便出了门去。 望着他坚定的背影,字字刻骨。离人歌小心按住胸口,吐出一口气,那人发什么神经,半夜三更跑来立什么誓言原本被埋藏的心竟又被活生生挖出来,难道是,难道是那个叫轩辕魁的对他说了什么吗 这一晚之后,轩辕靡并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与他仍是像朋友般对待,只是对鬼煞的事似乎特别上心,经常与暗部众弟兄从天黑讨论到天亮。 鬼煞行事向来神出鬼没,几乎没有任何痕迹可循,鬼煞的首领鬼王更是连鬼影都不曾看见,遑论摸清其底细,几日下来,想要主动出击,攻其不备简直天方夜谭。轩辕靡觉得很恼火,鬼煞就像一个毒瘤,以极快的速度扩撒开来。 当黑炎暗部特制的求救信号在天空中划过一条长长的弧线,所有人都集中了全部的精神,随时准备殊死一战。二十多个死士,渐渐围拢,劈裂的鬼面下,是如僵尸一般没有任何表情惨白的脸,却就是这样的没有表情让人不寒而栗,因为这样的人杀人永远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 离人歌手握黑神,连斩三个死士,船坞废墟里无数的手脚残肢已分不清谁是谁的,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神经,这里像是与世隔绝的死亡之境,稍有松懈便再也回不去现实世界。 轩辕靡避过一个死士致命的一刀,手上飞刀割破那人的喉咙,血花四溅。 这些死士像是经过特殊训练,只要尚存一丝气息,便举刀来攻,这一仗黑炎打得很惨烈。 在离人歌正斩了第五个死士时,原本已经倒地的死士又爬起来朝离人歌砍去,离人歌躲避不及,被砍中后背,黑色劲装裂开来,露出雪白的肌肤以及血红的口子。 “小离”轩辕靡大喝一声,飞身挡在离人歌面前,将那死士一刀结果了。“小离,你还好吗”轩辕靡连声问着。 “还,还好。”离人歌答道。望着他眼里的紧张,他竟有一刻的失神,全然忘记了伤口的疼痛。 、第四章下 听说离人歌受伤,水泽芳一刻也呆不下去,让她等着他们把离人歌抬进院落里来是她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事。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上青狐赠的锦盒,水泽芳连夜赶往暗部的落脚点。 水泽芳刚进门的时候,轩辕靡朝她一笑,看得出他脸上舒展的安心,“你总算来了。” “我姐姐他” “你姐姐她谁也不要,就要你一个。”轩辕靡无奈地笑笑。 水泽芳与他简单说了两句,便急着要去看离人歌。虽然听轩辕靡说并无大碍,但看见离人歌后背上那道狰狞的伤口时还是吃了一惊,脸色霎时白了一白。 她咬住唇,泪珠子转了两圈,便开始动手帮离人歌将一身黑色劲装脱下来。 上衣褪到腰以下,才露出全部的伤口,还好伤口不算太深,水泽芳为他仔细地清理了伤口,上了麻药,缝好针。做完这一切的事情,水泽芳才算松了一口气,额角细汗密布,她从未做得如此小心。 “泽芳,谢谢你。”离人歌道。 水泽芳擦着汗,正要答话,这才注意到离人歌正光着上半身坐在床上,定定地瞧着她。 多么美好的年轻男子的胴体啊。稍显白皙的肌肤,光滑匀称,每一寸皆是那么完美,仿佛尊贵的天神一般诱惑着每个纯净的灵魂变得堕落。 水泽芳赶忙转过身去,满脸通红,连耳根子都烧得红了。“你,你快穿上衣服。” “泽芳,我受伤了。”离人歌道。 水泽芳哦了一声,转过身来,低着头帮离人歌穿衣服。 “泽芳,胳膊穿到领口里去了。”离人歌好心纠正。 水泽芳又哦了一声,把他的胳膊从领口里拿出来。 “泽芳,扣子扣歪了。”离人歌捏捏她的脸,“干什么害羞啊没见过男人光身子” 水泽芳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一时没从你是个男人这件事上清醒过来。”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6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6 “啊,这件事你不是比谁都清楚。”离人歌凑到她耳畔,邪恶地吹了一口气,“小时候不是都被你看光光了吗” 水泽芳刚缓和过来的脸色立即腾地一下又全红了,“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替他将长发放下来,一遍一遍梳着,“离人歌,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要扮女孩,还硬要做我姐姐。” 原本一脸笑意的离人歌忽然变了脸色,沉声道:“你不会想要知道的。”他转过头,飘然一笑,“我也没打算告诉你实话。” 水泽芳的手顿了一顿,“那就别告诉我吧。”离人歌的话她从来深信不疑,因为这个世界上,她只剩下这一个超越了亲人的存在。 “都弄好了吗”轩辕靡来的时候,离人歌已经睡下了。 “嗯。”水泽芳关了灯,跟轩辕靡一起来到露台上。初春的夜里仍是有些凉,墙角里一朵小花硬是从狭缝里挤了出来,骄傲地等待绽放。 “小离她” “他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水泽芳道。 “太好了。”轩辕靡脱了外套给水泽芳披上,揽过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我总算没辜负你的嘱托。” “轩辕哥。” “嗯” “要是我姐姐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会怎么样”水泽芳犹豫着问出口。 “不是我想的哪样”轩辕靡笑道,“小水,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水泽芳闭上眼睛,嗅着他的气息。这个男人总是让她感觉这么安心,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离人歌之外第二个让她感觉安心的人。 “小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轩辕靡更紧地拥了拥她,“我跟小离没什么。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而你,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就,喜欢你了。” 后面的话,水泽芳并没有听到,因为她已经十分安心地睡着了。 离人歌睡了一会儿忽而醒了来,见水泽芳并没有在身边,朦朦胧胧瞧见有人在露台,披了衣服刚走出来,别的什么也没听见,却恰恰听见了最后那句。有什么东西突然碎了,一直梦想着希冀着坚持着的东西就这么碎了。就算他成为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又如何在那个人心中也不会是最完美的那一个。那本该在四年前就被埋葬的感情,他竟还在奢望生根发芽 “听说她受了伤”鬼王歪着头,似乎颇有些意外。 立在一旁身形修长的男子点头。 “那就让她再将养一段时间吧。”鬼王道,“把消息传下去,半月后全力进攻白炽。” 自从上次大动作以后,鬼煞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动作了。得到鬼煞将在不久后袭击白炽的消息已是半月后。白炽是近两年新兴的帮派,首领是个女人,据说拥有百年难得一见的美貌,只有是个男人见了,没有不倾心的。有传言,这个女人跟炎帝有着不可告人的一段过往,甚而至于,连白炽的成立都是因为炎帝的关系。总而言之,白炽一直以来都是作为黑炎盟帮的存在,侵犯白炽,无异于朝黑炎宣战。 炎帝下了死令,无论如何,今次必须保住白炽,尤其是全力保证其首领的安全。这道命令一出,似乎之前的传言被证实了,黑炎众人不敢有丝毫懈怠,做了充足的准备,全力应战。暗部传来的消息准确无误,鬼煞果然在二月十四亥时对白炽发起了进攻,戴着鬼面形如僵尸的死士一波接一波袭来。经过几次与鬼煞的交手,黑炎渐渐摸透这些死士的习性,刀刀皆需砍在致命处。只是,却并非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身手,倒下的死士又不断爬起来,再加上新涌上来的死士,黑炎众人皆感体力渐渐不支,原本结成的小队被分散开来。 轩辕靡和离人歌各带了一支小队,两支小队之前靠得很近,轩辕靡能够清楚地看到离人歌那方的动向。大量的死士朝着离人歌涌去,就像是鬼煞这次的目标并非白炽,而是离人歌一样,轩辕靡越想越有些心慌,然而自己这边尚应付不过来,当他杀出一个缺口,跑向离人歌那方时,却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人头攒动着,浓烈的血腥味阻挡着人的分析。他四处寻找着离人歌,一种不祥的预感蔓延全身,如果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证实,他要如何面对给予他全部寄托的她 “夜魅姬。” “是你”离人歌手握黑神,认出眼前这个戴着鬼面身形修长的男子就是与鬼煞第一次交锋时和十阎一同出现的人,鬼煞排行前三的死士之一,凤五。“凭你,赢得了我吗” “如果再加上一个我呢”鬼王从凤五后面走出来,即便戴着鬼面,却也感觉得到那面具下扬起的唇角。 这场仗一直持续到破晓,连雾气都沾染着血腥的红,双方伤亡皆是惨重,只是白炽总算保住了,那位炎帝下令保护的人也毫发无伤。黑暗右使带来消息,命黑炎剩余部众即可返回黑炎总部。 薄雾散开,沙尘漫天,轩辕靡一动不动地立着,直勾勾地看着尘埃里静静埋着的一条七彩琉璃腰带。 、第五章上 “轩辕哥。”看见轩辕靡相安无事的回来,水泽芳冲出门来。她左右看了看,却没瞧见离人歌。“轩辕哥,我姐姐呢” 她等了一宿,许多次想跑去都被拦住了,总算有消息回来说这场仗胜了,一得到消息,便站在门口候着,看见轩辕靡她几乎高兴得想哭,却左右瞧不见离人歌。 “轩辕哥,我姐姐人呢”水泽芳反复问着,她以为轩辕靡没有听清她的话。 轩辕靡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沉静得可怕,他从怀里掏出断成两截的腰带递给水泽芳。 水泽芳接过腰带,定定看着轩辕靡,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憋出来,“轩辕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轩辕靡没有说话,他揽过水泽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要丢失了。 七日后,水泽芳跟着轩辕靡回了黑炎总部。 从拿到离人歌腰带的那天起,她便不肯吃一口饭,喝一口水,整夜整夜睁着眼,昏黄的灯光下,一遍一遍抚摸着那条七彩琉璃腰带。每一颗琉璃都是她亲手缝上去的,刚缝上去的时候华美得似吸尽了日月的精华,如今似乎是因为失了主人的怜惜,全都变得暗淡无色,再无半点生机。 轩辕靡稍不注意,她便跑去疯找一气,大声喊着离人歌的名字。说什么,她也不肯跟轩辕靡回黑炎总部,哭诉着,她原先整日祈祷着不想看见离人歌被抬进青狐的院落,现在反而希望如此,至少她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轩辕靡扇了她一巴掌让她清醒,他有多爱她,手下便用了多大的力。 水泽芳嘴角渗出血来,泪水却止住了。 轩辕靡抱她在怀里,吻着她眼睑上沾着的泪珠,“小水,跟我回去好不好。你在这里等,也等不回来小离。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把她平安带回你的身边,你相信我。” 不知过了多久,水泽芳在他怀里轻轻地,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鬼王的计划天衣无缝,以袭击白炽为饵,实则不过是要擒住夜魅姬。当排行前三的十阎被其一刀宰了的消息传遍整个黑道时,他便对她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派出去的死士无一生还早在预料之中,能够如此顺利地擒回夜魅姬,他觉得十分值得。 暗室里传来一声闷哼,候在门外的凤五正要闯进去,被鬼王喝令退下了。 让鬼王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此刻躺在自己面前,日思夜想的夜魅姬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 一时无法接受的愤怒让他掐住了离人歌的脖子,“为什么骗我” “谁告诉你我是个女人了”离人歌笑道,“白痴”他笑得那样妖魅,那样有恃无恐。 鬼王觉得那笑充满了嘲笑,是在嘲笑他的愚蠢吗手下不觉更加用力,仿佛只要他再稍加用力,便可以轻易折了这完美而纤细的颈项。 离人歌半睁着眼眸,绯色的唇艰难地张合着,即便这样濒死的边缘,他依然是这幅撩人的姿态。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夜魅姬了。 “你会为今日的欺骗付出代价。”鬼王甩开他,离人歌脚下不稳跌倒在地,被撕裂的上衣滑落下来,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凹陷的锁骨,纤细的腰肢,清瘦而结实的身材,每一分都恰到好处,优雅得让人不忍触碰,生怕破坏了哪一分的美好。他忽然有个冲动,想看看那紧包裹着的细长的双腿,究竟又是怎样的一番美好但他终究忍住了。 他早该想到,如果不是男子,又何来这样的魄力和勇气,让他经不住动了心呢 夜魅姬失踪的消息被黑炎严密封锁了下来,知道的不过是在那场战役中幸存下来的少数几人。轩辕末父子刚回到总部,便被炎帝秘密约见了。一身黑色宽袍的男子踱着方步,左肩上的龙纹张牙舞爪,威风异常,“关于夜魅姬的事,如果不能为我所用,便就地处置了吧。” 炎帝的意思很明确,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轩辕靡不相信离人歌会背叛,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与夜魅姬拔刀相向,无异于亲手斩断他与水泽芳今生的情分。 每当他去青狐的院落看她,她总是用充满希冀的眼光看着他,盼着他带回一星半点好消息,她是那样衷心地期盼着,毫无疑虑地相信着他。他不忍叫她失望,不忍再看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觉得心很痛,夜夜梦见她一边大声叫着他骗子,一边绝望哭泣的样子。 离人歌被反绑着双手倚在暗室的一角,黑色长发散了一地。他总是半睁着眼,笑着瞧上他一眼,便不再说话,送去的饭菜一口也没动,他的脸色渐渐憔悴下去,失了往日的光采。鬼王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他忽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离人歌之所以被捉住,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精心布置,而是因为他想被捉住。他在求死。 鬼王一把将他提起,怒道:“你以为你会得逞吗” 离人歌象征性地挣脱了两下便不动了,嗤笑道:“你管得着吗” 鬼王抓住他的手顿了一顿,胸膛里的那颗东西也顿了一顿,他忽然轻抚上离人歌的脸,就像轻抚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嘴里喃喃念着夜魅姬。 离人歌躲开他的手,“夜魅姬早就不存在了,不,是从来就没有,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夜魅姬。” 鬼王似被彻底激怒了,他发疯似得将离人歌按倒在床上,伸手去解他的裤带。离人歌终于有了反应,他剧烈地挣扎着,翻转身体,一口咬在鬼王的肩头上。 “你不是喜欢男人吗,既然这样,就来伺候伺候我。”瞟一眼兀自流着血的伤口,鬼王冷冷道。 、第五章下 有了夜魅姬的消息已是数月后,鬼煞再次袭击了白炽。夜色迷蒙中,守夜的小弟看见,高高的围墙上立着一个身影,黑色的长发舞动着,手握一把黑色长刀,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正要惊呼出口,便被人一刀割破了喉咙。断断续续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夜、魅、姬。” 不管消息是真是假,水泽芳都坚持要跟轩辕靡一起去,如果错过一次找回离人歌的可能,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有再继续等下去的勇气。轩辕靡一行人到达白炽的时候,熊熊的火焰几乎将整个白炽化为灰烬。地上遍布残肢,白炽的首领站在最高的露台上,一身白色纱裙随风摇曳,面容模糊不清,她忽然一头坠下,被赶来的轩辕靡接在怀里。 “离人歌,你是不是离人歌” 水泽芳的呼喊声传进耳里,轩辕靡将白炽的首领平放在地上,飞奔到水泽芳身边。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7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7 水泽芳呼喊着,对方却没有任何的回音。她一步一步走近,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离人歌。 认错谁也不可能认错他,他们曾那样亲密地在一起,超过了血缘,越过了生死。此刻,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不能肯定是他,那狂乱舞动着的黑发,一身黑色劲装,独一无二的黑色长刀,一切的迹象都在向她证明,她却不能肯定那就是他。 “小离,你背叛了吗”望着黑夜下那华丽刺人的鬼面,轩辕靡高声问道。 回答他的是离人歌仰起的长刀无情地挥下,束在水泽芳头上的蓝色丝带断成两截,随着断发一起随风飘散了。 鬼王至今也回忆不起来究竟是如何下定决心将离人歌制成死士的,或许是想断了内心那一丝初初萌生的不该有的念想。被制成死士的离人歌,俨然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虽已清楚明白地知道他是男儿身,却还是将他当做夜魅姬打扮,还亲手为他制作了一张只属于他的,华美无瑕的鬼面。 离人歌成了死士,亦步亦趋地跟在鬼王的身边,逐渐替代了原先凤五的位置。鬼王带着他,就像是带着一个宠溺呵护的小情人。 瞧准了鬼王不在的机会,凤五袭击了离人歌。被制成死士的人,若是没有鬼王的命令,形如木僵,就算是刀砍下来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凤五的刀在朝离人歌砍下的刹那被鬼王硬生生接下,丢掷一旁。“你想干什么,反了吗” 凤五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直直看着离人歌,看着鬼王被刀划破的手掌。 “或许,我当初就不该对你留有丝毫的仁慈,将你制成死士才好。”鬼王道,“这样,你就不会不听话了。” 凤五微微一怔,抬起头来,他有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一个杀手不该长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暴露了不该暴露的东西。那双眼睛在逐渐变得暗淡,他深深地望了鬼王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离人歌走过来捧起鬼王的手掌,伸出舌头,替他仔细舔舐伤口。那些血将他的嘴染得红艳艳的,衬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越发苍白。 鬼王命离人歌伺候他沐浴。解了睡袍,露出精壮的男人的身体,他一脚跨进浴池,仰面躺着,即便是在沐浴睡觉的时候,面上的鬼王面具也没有卸下。“脱了衣服,进来。”鬼王朝离人歌招招手。 离人歌将身上衣物一件一件脱下,黑色长发在眼前晃着,无限风情地抚过雪白的胴体,当他脱到最后一件时,鬼王命他停下。他站直了身子,停下手里的动作,目光呆滞地朝前方望着。鬼王觉得他似乎是在望着自己,又似乎没有。 鬼王命他去床上躺着。鬼王起身回房的时候,他果然安安静静地躺着,鬼王翻身上床,将他压在身下,“亲我。” 离人歌半撑着身子,伸长了脖颈卖力地亲着鬼王,每一处他亲过的地方,都留下一个红印。鬼王的肩头上还留着当初被他咬过的痕迹,他仔细地舔着那处地方,吮了又吮。鬼王一声闷哼,将他推倒,手指用力抚过那绯色刻薄的唇,他将他翻过身去,一把扯下方才被自己喝止的里裤。 鬼王在床上一直坐到天亮。膨胀的欲望叫他难受异常,有那么一刻,他恨不得直接冲进他的身体里。可看着他冰冷而僵硬的面孔,没有一丝反应的身体,他忽然什么兴致都没有了。他不该是谁的玩物,曾经那个深深吸引着自己的夜魅姬,正被自己一点一点毁了。他心里热切地想跟他做这件事,不管对方是女是男,他想看他在他身下欢乐的样子,想听他开口叫一声他的名字。 水泽芳凝望着那张华美刺人的鬼面,眼睁睁看着那把长刀砍下来,轩辕靡一把将她推开,长刀划破轩辕靡的左臂,浓烈的血流下来,染红了整条手臂。水泽芳呆呆地立着,眼里的泪被风吹干了,有那么一刻,她似乎感觉到鬼面背后有一双眼睛正看着她,那是一种无法述说无比熟悉的眼神,看见轩辕靡被血染红的手臂,她扑上前紧紧抱住离人歌的腰,“离人歌,离人歌你醒过来,我是泽芳,是泽芳啊。” 在很早之前,青狐曾跟她提过,制作死士的过程残忍而复杂,那些被制成死士的人将不再有记忆,不再有知觉,不再有任何的情感,不再是活生生的人。水泽芳不相信离人歌会忘了她,忘记关于他们的一切,站在她面前的离人歌分明活生生的,虽然他戴着鬼面,虽然他朝她挥下长刀。青狐见她精神一天不如一天,终日失魂落魄的样子,最后又多说了一句:“不过有一种人稀奇得很,就算是被制成死士,也会留得一丝意识不会破灭。” 轩辕靡被水泽芳的举动惊呆了,他不顾自己鲜血淋淋的左手,想将水泽芳从离人歌身边拉回来,如果逼不得已,他的刀只有挥下去,哪怕水泽芳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出乎意料的,离人歌被抱住的身子似乎怔了一下,手上的刀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轩辕靡趁机一个突击,刀柄撞击在离人歌的前额上,华丽刺人的鬼面顿时裂成两半,离人歌缓缓地倒了下去,黑云散开,月亮露出来,清冷的月光洒在离人歌的脸上,苍白而绝艳。 望着天空中明亮而皎洁的月,鬼王的嘴角慢慢地扬起,“他现在应该回到黑炎总部了吧。” 、第六章上 白炽的首领和离人歌一起被送进了青狐的院落里,青狐感觉分外头疼,因为这原本清净的院落里自此再难有一刻的清净。 “听说有一男一女被送进了青狐先生那里。”有人说。 “那女的好像是白炽的首领,叫游沉什么的。”有人应和。 “那个男的呢”有人问。 “男的就不知道了。”有人神神秘秘道:“不过据说那两个人可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只消看上一眼便终生不忘了。” 于是,黑炎总部的男人女人都炸开了锅,青狐的院落差点被踩塌了。他不得不请求炎帝下了道命令,为了让那两个绝世美人好生养伤,任何人不得再踏入青狐的院落一步。 轩辕靡至今也不敢相信,离人歌竟然是个男儿身。他好几次徘徊在青狐的院落门口,想进又不敢进。在他的记忆里,离人歌一直都是个完美得无可挑剔的女人,他真的难以想象他以男人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跟自己称兄道弟的样子。 “连我也不让进吗”轩辕靡鼓足勇气。 水泽芳摇摇头。 轩辕靡极其苦恼地踌躇着。 “骗你的,进来吧。”水泽芳噗嗤一笑,她何尝见过轩辕靡如此纠结的样子,突然想捉弄他一下。 上回看见水泽芳的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轩辕靡不由得看得呆了。他跟着笑道,“小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捉弄人了,肯定是跟小离学的。等他醒了,我好好说说他”说着他突然停下来,看着水泽芳渐渐消失的笑靥,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对不起,是我没替你保护好他。”轩辕靡道,自嘲地笑笑,“答应你的事竟然没做到。” 水泽芳伸出手堵住他的唇,阻止他再继续自责下去,淡淡一笑,“谢谢你,轩辕哥。” “先生的话原来都是骗我的。”水泽芳道,推开病房的门,“他说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被制成死士的人还会再变回来。”水泽芳说得很平静,声音柔柔的,生怕吵醒安睡的人,“他说他也不知道离人歌会睡多久,或许明天就能醒过来,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醒来。” 轩辕靡走过去,水泽芳已是泪流满面了,“他这样睡着也许是好的,至少,谁也不能再伤害他。” 离人歌躺在那里,黑色长发在身后铺散开来,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一道阴影,眼皮偶尔跳动一下,给人造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醒来的错觉。 轩辕靡看着他,还是那张绝艳的脸,明明是个俊美无双的少年郎,他是犯了什么糊涂居然会将他错认成女孩呢 心里虽有诸多疑问,他却并不执着,既然都已经过去,又何必再去追究。或许,有一天当他醒来,他可以当玩笑似地亲口问问他,为什么那个时候,他不纠正自己,却要以女性的身份跟他一起回黑炎呢 夜深人静,青狐院落的门被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一身红衣的少年将一个戴着鬼王面具的男人放了进来。 “红药,辛苦你了。”鬼王道。 鬼煞的死士分两种,一种是形同僵尸,没有任何感情和知觉,只执行鬼王的命令;还有一种,平时看来与常人无疑,一旦听见鬼王的召唤便立刻变回死士。红药便是属于这后一种,是鬼煞排行第一的死士。 鬼王来到离人歌的床边,床头一盏琉璃灯幽幽地亮着。他摘下面具放到一边,弯,手指摩挲着他的嘴唇,将口里含着的东西喂进他嘴里,舌尖一抵,迫得他咽下去。离人歌的眼珠动了动,长睫微颤,便又恢复了均匀的呼吸,苍白的睡颜似多了一丝血气。他凑到他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话,“等我” 每个夜里,红药都将鬼王放进来,离人歌逐渐能微微张嘴,自己吞下鬼王带来的药丸,那药丸吞下腹中,便有一股奇异的香味散发出来。鬼王总是等到香味散尽才离开。 几日过后,青狐再替离人歌做检查时,发现他的血液开始渐渐恢复澄清,变得能够自由流动,冰凉的身子也渐渐暖和起来。然而他查遍了离人歌全身,也查不出原因来。 “先生”水泽芳紧张地立在一旁,她整个人已经瘦下去一圈。 青狐默了一会儿,终于说:“是好现象。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也许真的会醒来。” 水泽芳听了,哽咽了好几次没有哭出声来,她告诉自己,在离人歌醒来之前,做个坚强的孩子,不可以掉眼泪。 水泽芳照顾离人歌愈加上心,有时候熬到半夜,她坐在离人歌床旁撑着腮帮子,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灿若桃花,心里觉得他似乎明天一早就会睁开眼睛,笑着跟她问好。看着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便睡着了。她是被一阵异香惊醒的,她左右嗅嗅,发现这香味是从离人歌身上散发出来的。床头的小木柜上摆着一张面具,那是一张纯黑色的面具,上面交错地印着金银两色的花纹,似乎在哪里见过。这面具原本精致无匹,在幽幽的灯光下竟显得狰狞可怕。 水泽芳按着狂跳不止的胸口,拿起那张面具,冲出门去,似乎看见一抹黑影穿墙而过,她急忙跑回去,刚跑到门口,便看见离人歌半撑着身子,身上白衣滑下肩头,一只手揉着眼睛,看见是她,笑了一下,“泽芳,你怎么跑我房间来了” 见水泽芳不出声,只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呆呆傻傻的样子,离人歌下了床,弯,捏了捏她的脸颊,“干什么想偷窥被我抓住,吓傻了” 水泽芳的眼里慢慢蓄满了泪水,在泪水夺眶而出的那一刹那她狠狠扑进离人歌怀里,双手将他抱得死死的,“别再离开我,别” 后面的话已经完全被哭声代替,离人歌轻抚着她的背,轻声道:“傻瓜,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离人歌在昏睡了一个多月后奇迹般醒来,那个夜里,青狐被水泽芳从热乎乎的被子里拽出来,仔仔细细从里到外给离人歌做了一次全身的检查,确定他跟常人无疑,水泽芳这才相信离人歌是真的醒了,不是她的幻觉。 “他可能遗失了一部分记忆。”青狐喝了一口热茶,“恐怕从你们两个逃出黑森林昏倒在路旁以后的记忆都没有了。” 水泽芳将离人歌醒来以及失去记忆的事情跟轩辕靡说了。 “那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曾是夜魅姬的事情了”轩辕靡有些不可置信。 “嗯。”水泽芳道,“其实忘了也好。我觉得离人歌他,并不想做夜魅姬。” “可是”轩辕靡还想再说什么,他瞥见水泽芳脸上洋溢着的,掩饰不住的淡淡的喜悦便什么也没说了。 “轩辕哥,就让一切重头开始,我们谁也别提以前的事了好吗”水泽芳道。 看着她的笑颜,轩辕靡点点头。他脸色沉下去,心里一处地方堵得慌,他皱了皱眉,“这么说也忘了我吗” 、第六章下 离人歌醒来后,一直呆在青狐的院落里。他一心以为救了自己和水泽芳的是青狐。没过多久,黑炎总部便传出青狐先生再收弟子的事情,这次收的是个男弟子,据说青狐之所以会再次破例,是因为看上了这个男子如花的美貌,故以救命之恩相胁,强收了他。众人纷纷摇头侧目,想不到青狐表面看来清心寡欲的一个人,竟是如此饥不择食,故此,每每见了青狐免不了多望上几眼,青狐亦回望,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 离人歌推开门,伸了伸懒腰,晃到院子里,见到院子里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躺椅,高兴地躺了青狐左边那张。透过手指的缝隙,阳光已有些刺眼,不知不觉,已是初夏。 有人在院子里撑起一把大伞,遮住越来越烈的日头。跟离人歌一起被送进青狐的院子里,同样貌美如花的白炽的首领在第二日便已不告而别,幸运地躲过了青狐的魔爪。黑炎里见过她的人寥寥可数,也有人说在她离开之前曾在炎帝的屋外站了一宿。 随着夏意加深,离人歌身上穿的便愈发清凉,若隐若现地露着他优雅到极致的身体线条,一抬手一投足,甚至一个回眸,怎么看怎么觉得风情万种,惹得人忍不住冷汗津津,这让同住的青狐和水泽芳多多少少都有些不适应。尤其是青狐,控诉多回无效后,禁不住怀恋起他穿黑色劲装的样子。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8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8 “小泽芳,他一向很听你的话,你帮忙劝劝吧。我这院落原本是清净肃静之地,自从这夏天开始后,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青楼楚馆。”青狐极无奈地说,按着连日来跳不停的太阳穴,连茶也没心思喝了。 “先生,你都没法子,我更没法子了。”水泽芳不好意思道,脸上红了一红,“男孩们不都喜欢夏天光着膀子的吗” “唉。”青狐长叹了一口气,摇着大蒲扇走了。 远远地,轩辕靡走过来,他身边还站了一个人。 “小水,青狐先生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唉声叹气的。”轩辕靡道。 “哦,没,没什么。”水泽芳支吾着应了,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轩辕靡解释。 “泽芳,是谁来啦”离人歌从躺椅上爬起来,眯着眼睛,打量着轩辕靡两人。瞧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无甚兴趣,转身准备回去再躺一会儿。 “离人歌”轩辕魁道,“你真是离人歌” “是啊,我是离人歌。”听见有人叫他,离人歌站住了脚步,回过头,“你又是谁” “我是”看见轩辕靡朝他使眼色,轩辕魁立刻改了口道:“我是小靡的哥哥,单名一个魁字,初次见面。” 离人歌仰着脖子想了想,道:“哦,不认识。”他忽然发现轩辕魁手里似乎拿着什么好玩的东西,指着道:“你手里拿了什么” “是个小玩意儿。”轩辕魁笑道,说着,将那件东西双手呈上拿给离人歌看。那是一个玻璃球,球里有一尾金色的小鱼儿,绕着水草游得正欢。 离人歌一把抢过,咧嘴一笑,“没收了。” “离人歌。”水泽芳急得跺脚,她忘了告诉轩辕靡,如今的离人歌已经性情大变,或者说应该是,变回从前那个自己。他似乎从不曾经历过夜魅姬,经历那些岁月。 离人歌手里拿着玻璃球,正玩得欢心。 “没事没事。”轩辕魁陪笑道:“这个本来就是要送他的。” 看着他拿着玻璃球爱不释手的样子,轩辕魁不禁感叹道:“想不到那些珍珠玛瑙他一概不喜欢,却喜欢这种从市集的小店里淘来的东西。” 在青狐的院落里逗留了一整天,这一整天轩辕魁总是粘在离人歌身边,想方设法逗他欢心。离人歌要喝茶,他立马端上一杯,离人歌嫌凉了,他立马温热了,离人歌嫌烫了,他立马拿去井水里放凉了。离人歌午睡,他就坐在一边摇扇子,离人歌张张嘴,他立马在他嘴里喂上一颗葡萄。 离人歌开始嫌他烦,说些牙酸的话撵他走,后来倒也乐于有个人在旁边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活这么大,他可从来没有这么享受过。 水泽芳眨眨眼睛,悄悄问轩辕靡,“魁哥他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轩辕靡摇摇头,看着两个大男人突然变得这么亲热,甚而至于有些暧昧的程度,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轩辕靡谢绝了青狐的邀请,没有留下吃晚饭,他有些话实在憋不住,想单独问问轩辕魁。 “魁哥。” “什么”轩辕魁走在前面,他看起来似乎很满足的样子。 “你”话到嘴边,轩辕靡才发现原来要问出那句话需要莫大的勇气。 轩辕魁扬起嘴角,“你是想问我,是不是还喜欢小离吧” 轩辕靡愣了一下,点点头。 “如果我告诉你是呢” “可是,小离他”轩辕靡压低声音,“是个男人,今天你也看见了。” “这个,在来之前你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轩辕魁笑道,眼前浮现出离人歌绝艳又傲慢无礼的脸,“可是一看见他,我发现仍旧喜欢着他,不管他是男是女,一直,喜欢着他。” 轩辕靡从未看见过轩辕魁如此认真的样子,暮色中,他发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诉不尽的情意。他知道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因为自己也曾有过。 “我今天是太心急了一点。”轩辕魁兀自笑了一下,沉声道:“小靡,我不想再错过他。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 两人沉默着,轩辕靡突然笑道,“姑姑肯定又该伤心了。她想抱孙子想了好久了。” “那也没法了。”轩辕魁道:“这辈子我恐怕都没法帮她实现了。” 夜里,水泽芳悄悄摸进离人歌房里。 “你不觉得轩辕魁怪怪的吗” “什么怪怪的。”离人歌道,将水泽芳左右瞧了一圈儿,“我说你跟那个叫轩辕靡的眉来眼去,才是怪怪的。” “我们,哪有”水泽芳红了脸。 “原来还在黑森林的时候。”离人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夜风习习地吹,那头黑色长发在醒过来几天后便硬拉着水泽芳剪了,服帖地贴在耳际。“我帮你去族长家里偷琉璃链子,结果被打晕了丢进黑笼子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了手脚扔在床上,族长走进来,要我听话,我不肯,他说你要是不肯,就把你妹妹当做祭品献给黑神。” 离人歌说完,朝水泽芳笑笑,“泽芳,我欠你的。” 水泽芳似是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好半天才醒转过来,胡乱摇着头。她跑回自己的房间,拿出藏了许久的七彩琉璃腰带,将那一颗一颗的琉璃从腰带上剥落。琉璃珠子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颗一颗滚远了。 、第七章上 一连几日,水泽芳见到离人歌都是绕道而行,她内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出不来,几次想开口却又咽了下去,她不晓得该怎么面对他,究竟是该责怪自己,还是责怪他。这件事憋在心里,做什么都没了心思,心神不宁地抑郁着,做的饭菜也都变了味儿,自己却毫无察觉。吃了几顿或咸或淡的饭,挑嘴的青狐快忍不住了,每每他正想开口,便被离人歌一记眼刀狠狠地杀过来,摆明了不想让他插手这件事。 午后,刚下过一场雨,烈日躲进云头,凉风徐徐地吹,是个在夏日里极为难得的舒爽天气。各种药草的草香扑鼻而来,让人神清气爽。青狐忽然间觉得嘴很馋,这个时候如果能有一杯润喉解暑的凉茶,几样可口雅致的小糕点做下午茶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青狐望了一眼水泽芳,这孩子正兀自望着满园的药草出神,再看一眼离人歌,正望着水泽芳出神。忽然,离人歌起身,一头钻进了厨房里。 不一会儿,便听见从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厨房离院落并不算近,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这样的声音仍然持续不断地传来,最后哐啷一声巨响,半天没有动静了。这声巨响让出神的水泽芳也醒过神来,跟着青狐一起冲进厨房里。 离人歌黑着脸走出来,仰头看见水泽芳,唇边立即扬起笑容,“泽芳,还是你来吧。” 水泽芳看着他被烟熏得乌漆麻黑的脸,系在身上短了半截的花围裙,在自己眼里的明明就是那个跟她一起到溪边捞金鱼,上山砍柴摘蘑菇,一起醉倒在黄花树下,一起被爷爷顶着筛子罚跪的离人歌,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以后会发生什么,这个人都将是她这辈子最亲的人。 她用手擦着不断流出的眼泪,噗嗤一笑,“这下惨了,先生肯定心疼死了。” “啊啊啊啊”青狐钻进厨房一看,心疼得无以复加,厨房里一片狼藉,最要命的是,他最爱的那盒子极品茶叶洒出大半,好不容易用蓝宝石换来的烤箱被炸开一个洞,变成了一堆废铁,总之用惨不忍睹也不能形容。青狐就差没有当场昏倒了,他横眉竖目地盯着离人歌,显然要他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干什么那么看着我啊,我又不是有意的。”离人歌嘟囔道,“谁叫你那些东西那么不经用。” “嗯嗯。”水泽芳帮腔道,“先生,离人歌他真不是有意的。我一会儿去看看,兴许还能用。” “都那样了还能用”青狐仰面望天,欲哭无泪,“小泽芳,你不是拿我开玩笑吧。” “瞧你那样,至于这样惨绝人寰嘛,大不了赔你就是了。”离人歌道。 “赔”青狐愤愤道,“你拿什么赔我啊”斜着眼将离人歌从头到脚瞅了一遍,“你全身上下,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还好意思说赔” “怎么这么热闹啊,我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了。”轩辕魁提着一个雕花锦盒走了进来。自从上次轩辕靡带他来过,他便成了青狐院落的常客。一进来,便看见青狐跟离人歌两人背对背怄着气,谁也不搭理谁。 水泽芳朝着他使眼色,他稍稍一顿立刻就明白了,将手里的锦盒放在圆桌上,一层一层打开来,一边喃喃道,“唔,今天天气不错啊,我带了些小点心来,过来尝尝吧。”见那两人没有动静,又道::“我听人说,生气生多了,伤肝伤肺伤脾,还老得快,泽芳你说是不是啊” “嗯嗯,魁哥说得对。”水泽芳拿起一块糕点,“哇,好好吃,魁哥这是什么做的” “别急。”轩辕魁从底层拿出一罐子茶叶,“这是上好的竹叶青,等我去泡了来,大家尝尝。”说着,还未等水泽芳开口,便径直朝厨房走去。 走进厨房,轩辕魁算彻底明白外面那两位是怎么回事了。 “小子,你真的要赔”青狐忽然眯起了眼睛,眼神怪怪地看着离人歌。 看着他像狐狸一样眯起来的眼睛,离人歌脊背一阵发凉,但既是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来的道理,他也眯起眼,鼻子一哼,“当然了。我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好。”青狐喜滋滋地凑过来,“刚刚那个人看见没,是个有钱的主,只要你把他弄到手,钱什么的要多少有多少。” “你,你个为老不尊,叫我勾引男人”离人歌一声暴喝,不晓得正在厨房忙活的轩辕魁有没有听到。 “嘘,小声点。”青狐又凑近些,“又没叫你真的勾引男人。只要稍微给他点甜头尝尝,他绝对服服帖帖,要什么有什么。等你还清债务,就跟他说清楚,一拍两散岂不甚好”见离人歌犹豫不决,眉头皱得跟蔫掉的黄瓜似的,青狐再接再厉,鄙夷道:“还是你想反悔,不想还清债务” 不一会儿,轩辕魁端了泡好的茶出来,浓郁的茶香飘满整个院落。 青狐和离人歌一前一后围着圆桌坐下。青狐看来心情突然变得大好,端起一杯茶,尝了一口,连连称赞果然是极品茶叶。水泽芳则心醉于轩辕魁泡茶的技术,请问在那个一片狼藉,犹如地震过后的厨房里,他是如何泡出这么浓郁芳香的茶来的之后又听说,那些香喷喷酥软软的小糕点都是他自己亲手做的,说什么别人做的不放心拿给离人歌,两只眼睛放着光,无限惊讶兼无限崇拜地盯着轩辕魁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仿佛那双手能开出花儿来。 几个人围着圆桌,就像一家人一样,一边聊着天,一边喝茶吃糕点。其间,轩辕魁在众人灼灼的眼光下,殷勤地为离人歌斟茶喂糕点,离人歌用极其古怪的眼神望一眼青狐,然后极其无奈的张嘴吃下轩辕魁喂到嘴边的糕点。 吃过下午茶,在青狐一再关怀的眼神下,离人歌吞了几口唾沫,开口道:“那个谁,你明天有空吗,一起出去走走。” 看着他别别扭扭的神情,双颊禁不住泛起的红晕,那一刻,轩辕魁就像看见悄无声息的夜里昙花静静开放,漫天的星子洒下来,一切的背景人物都消失了,他眼里唯有他一人。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9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9 、第七章下 和离人歌的第一次约会,轩辕魁兴奋得一宿没睡,他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这么幸福,是他从未感受到或者拒绝感受的所谓的幸福。 这次外出是离人歌自醒来后第一次外出,水泽芳千叮万嘱让他别走太远,被离人歌一句“我又不是大姑娘”给抵了回去,水泽芳没有办法说出原因,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仿佛请求他一样,他捏捏她的脸,笑着说知道了。因为有了水泽芳的嘱咐,离人歌约轩辕魁见面的地方是离黑炎本部不远的一处山林。这处山林有个十分奇妙的名字,叫做两忘山。山上有潺潺溪水,年久失修的吊桥,长满青苔的八角亭,废弃的矿洞。据说,至今还住着几十户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归,过着淳朴的乡居生活。这是一座半与世隔绝的山林。 离人歌一晚上也没怎么合眼,第二天草草收拾了一下,便雇了一辆人力车,车夫破天荒地将他拉到了两忘山脚下。刚下车,便看见,晨雾蒙蒙中,有一个人穿了一身白色正装,捧了一大束花站在那里。离人歌愣了一愣,随即破口大笑起来。轩辕魁看着他笑,也跟着牵动了嘴角笑起来,他慢慢走到离人歌跟前,“你来了。” 山林的气息对于离人歌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轩辕魁则是第一次跑到深山野林这种地方来约会。离人歌走在前面,他走得很快,步履轻盈得就像是这山野里的精怪,转头看见轩辕魁落下一大截,一身白衣早被毁得七七八八,裤腿上都是青苔和泥巴,上衣还被荆棘划破一个大洞,白布斤跟着山风呼哧呼哧飞啊飞的。 “怎么样,还跟得上吗”离人歌展开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平时衣冠楚楚的世家公子哥被折腾成这样他心里说不出的乐呵。 “跟不上也得跟得上。”轩辕魁道,他的声音不算大,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晨间的山林过于静谧的缘故,这声音竟传得那么远,那么清晰。 离人歌没说话,一会儿,他扬起嘴唇,朝轩辕魁勾勾手指,“来啊,尽管试试,看你跟不跟得上我。”说着,一个箭步朝着山林深处去了。 轩辕魁笑着紧跟其后。片刻功夫,两人竟然能并驾齐驱地走在一起。望着轩辕魁气喘吁吁的样子,汗水将白衣都湿透了,隐隐约约露着里面结实的肌肉,离人歌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如何,还要跟吗” 轩辕魁哼笑一声,突然一把抓住离人歌的手腕,虽然同是男子,离人歌的手腕却要纤细许多,凑过脸来,“跟,这辈子,跟定你了。” 这句话说得极低极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离人歌脊背一阵发凉,那双墨黑色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情意,都是欲望,让他险些无可招架。 “开什么玩笑。”离人歌甩开那只禁锢着他的手,飞快钻进旁边的密林里,不见了。 离人歌虽然已经失去了曾是夜魅姬的记忆,但身体却永远也忘不了,他的身法极快,快得叫轩辕魁差点没跟上。 一处断桥处,山风呼啦啦地吹,离人歌被一群黑衣黑面的人挡住了去路。其中一人高声道:“夜魅姬,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狞笑声穿过了幽谷,林中栖息的鸟儿扑簌簌飞出来一片。 “你说谁”离人歌抱着胳膊瞪着那人,“什么夜魅姬,我从来没听过。” “从来没听过”那人一双鼠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也是。有人会想到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怎么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个男人呢” 说着,一群人便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呢,就算是变成了个男人,相信兄弟们也不会介意的哦。”那人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一圈,“不知道男人的滋味如何呢” 离人歌面上一阵潮红,胃里翻滚着,终是忍着没有吐出来。“放你娘的狗屁”离人歌吼的这一声极响,粗重的树枝震了震,一个人从密林里钻了出来,站在离人歌身畔。 冷厉的眼光扫过面前一行人,轩辕魁嘴角微微一扬,“玩够了” 那几人显然从未见过轩辕魁,弄不清他是什么来头,交头接耳,估摸着大约也是黑炎的人,遂决定一起解决了,免除后患。狠狠心,领头的遮住眼睛道:“一起杀了。” 本以为只是一群小角色,却不如想象中好对付,似乎盘算已久,早等着这一天,个个都发了狂,砍起人来如切菜剁肉一般。领头的也没想到轩辕魁这个生面孔,身手竟然不比黑炎里一流的杀手差,被轩辕魁步步逼到断桥上。 “你不想要你的小美人了吗”那人狞笑着,“我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儿,没想到也对个男人存了那种心思。” 一个晃眼,轩辕魁便已扼住那人咽喉,笑得比他还阴邪,稍一用力便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学着离人歌的口吻,“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轩辕魁赶到离人歌身边时,离人歌被一群如虎似狼的男人围在中间,他身上本就清凉的衣衫只剩下烂布斤斤挂在身上,过于白皙的肌肤上布了几条浅浅的口子,殷红殷红的,他一手撑地,慢慢向后退着,十分艳情。 男人们越靠越近,几十双眼睛冒着绿光,悉簌簌吸着口水,“这真是男人” “屁话,这不明摆着嘛。”说着,瞟了一眼离人歌起伏的胸膛上两点嫣红,下腹窜起一股燥热,难耐至死,“说好了,轮流来。” “别,别过来。”离人歌大吼道,心下咒道,“怎么还不来。” 轩辕魁将那一片人砍了个半死不活,热血将那一身早就不成样子的白衣染得血红,连脸上,露出的胳膊上都是溅起来的血。轩辕魁背对着离人歌,“我以为”怎么会以为现在的离人歌还是当初的夜魅姬呢,他不是早就说了嘛,从来就没有夜魅姬。 “变态,死变态。”离人歌爬起来,踹了一脚被砍去一双腿的人。 “离人歌。” “啊” 轩辕魁突然转过身,双唇对上离人歌的两片,四唇相触,温热渗着血腥的气息蔓延至鼻腔。“变态吗” “轩辕魁,你等着,我把你抽筋扒皮,戳骨扬灰”离人歌追着轩辕魁在两忘山上跑了一整天。 、第八章上 离人歌从两忘山回来之后,没过几天,就有人抬了一台最新款式的烤箱到青狐的院落里来。青狐一双眼睛眯成两道月牙,笑得合不拢嘴。离人歌那厢却是怨气森森,因为自从山上回来后,轩辕魁对他的称呼就变了,整天“歌儿歌儿”地叫,大热的天,叫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肉麻得很。 离人歌一记眼刀杀过去,青狐马上收敛了笑容,拿蒲扇遮了嘴,踱到厨房里偷偷地乐呵去了。 “泽芳,夜魅姬是谁”离人歌忽然问。 水泽芳手上一滞,浇水的铜壶掉到地上,闷声一响。“你,怎么会这么问” “随便问问。”离人歌道,“你知道吗” 看着离人歌近在咫尺的脸,阳光洒在那张脸上,半敛着目,莹莹亮亮,美得让人心惊。 “嗯,我怎么会知道。”水泽芳摇摇头。她从未对离人歌说过谎,可她自己却不愿回忆起离人歌还是夜魅姬的那些岁月,也不愿离人歌记起。现在的一切美好得让人沉溺。 “那算了。”离人歌道,闭上眼晒太阳。他似乎不太喜欢自己过于白皙的皮肤,整天在太阳底下晒着,只是无论他怎么晒也没见晒黑。在水泽芳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一声呓语传来,“唔,我怎么会是那个女人。” 水泽芳找到轩辕靡,轩辕靡承认离人歌是有来找过他,问过他关于夜魅姬的事。 “他一直追问我,我,没办法说谎。”轩辕靡道。 水泽芳生着闷气,背过身不理轩辕靡。“明明说好,谁也不说的。” “小水。”轩辕靡吸一口气,“我觉得他应该知道以前的事。小离,不,离人歌又不是傻子。这么多年的记忆岂是一夕之间就没了的。越是瞒着他,他疑心就会越重。” “话是没错,可是” 见水泽芳心肠软了下来,轩辕靡扳过她的身子,吻着她的额角,“小水。告诉他以前的事吧,忘或不忘那是他的选择。” 水泽芳抬起头,将头靠近轩辕靡怀里,“轩辕哥,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呢。” 夜已深沉,水泽芳来回思量着轩辕靡白日里的话,双手却已不受控制地敲开了离人歌的门。 “泽芳吗进来吧。” 水泽芳推门进去,幽幽的琉璃灯下,离人歌斜倚在床头,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拨弄着玻璃球,望着窗外漫天的星子出神。 “我”水泽芳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样美丽而宁静的画面似乎若是被打扰了那将是无上的罪过。“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离人歌似乎知道水泽芳要来,耐心地听着水泽芳告诉他这几年发生的事,就像一个虔诚的听者。 “呵,原来我真是那个女人。”离人歌突然笑道,打破了两人的沉默。这笑看在水泽芳眼里是说不出的揪心,“为什么”他问。 水泽芳知道他是在问她为什么自己要扮成女人,做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水泽芳摇摇头,“你说,黑炎并非就是个能安身的地方,所以能藏着一些事是好的。” “我真的这么说过”离人歌笑得更欢了,似乎从没有被夜魅姬的事受影响,他凑到水泽芳近前,“唉,我扮女人漂亮吗” 水泽芳还没有从离人歌惊速的变化中回过神来,她眨眨眼睛,用力点了一下头,“嗯。是个绝世大美人。哦,对了。魁哥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你迷住的。” “啊”离人歌张大了嘴。 “啊什么啊。魁哥还说,就算知道了你是个男子,还是不会放弃喜欢你的。”鬼使神差地,水泽芳伸手勾起他的下巴,“还真是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呢。” 离人歌邪笑着,忽然将水泽芳压倒,“那有没有迷住过你啊,臭丫头” 从来没有和离人歌贴得这么近过,她这才发现,这个人的脸就算是放大到极致,也容不得人挑出一丝瑕疵来,就像是十年前的那个黄昏,爷爷将他带回来,她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娃娃,漂亮得让她禁不住怀疑与他相处的种种不过是一场梦。世人都当她是在叫哥哥,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叫的是他的名儿。在离人歌还是夜魅姬的那些岁月里,恍惚中,她竟也忘了离人歌是个男子。 水泽芳的呼吸禁不住急促起来,脸上一路红到心坎里,她干脆闭了眼,不敢再看离人歌。她感觉到离人歌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游移,忽而轻轻一捏,“傻瓜。” 自轩辕靡上次来,离人歌便看出水泽芳跟这个人的关系不一般,所以一向不怎么待见他,现在听说轩辕靡才是那个救了自己和水泽芳,把他们两个带回黑炎的人,便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个人来。 “听泽芳说,是你救了我们”离人歌问。 轩辕靡仰头看他,同样的一句话,同样的一个人,却全然不再是当初的情景,离人歌冷硬的问话让他皱了皱眉。他点了点头,埋头继续察看暗部最新的汇报。 离人歌转到他近前,“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轩辕靡顺手揉了密件握在手里。 “对不起,之前误会你了。” “误会我”轩辕靡道:“误会我什么” “误会你对泽芳意图不轨。” 轩辕靡怔了一怔,沉下脸来,“我很喜欢小水。”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0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0 “我知道。” 轩辕靡猛地抬头看他。 “那就,好好对她。”离人歌走出门去,背朝着他挥挥手道。一个夏天,原本剪掉的头发又长了许多,将那背影衬托得比夜色还撩人。 轩辕靡展开手中皱成一团的密件,将它慢慢靠近烛台,烛火吐出火舌将那一张白纸一卷而过,立时化为灰烬。 水泽芳始终不忍心告诉离人歌全部的事情,譬如鬼王那件。 鬼王倚靠在榻上,手里滚着一个玻璃球,球中一尾小黑鱼儿游来游去,鲜活得很。那天心血来潮晃到古玩市场,进了一家小店,据说店主是个活了上百年的巫女。那女子低眉顺眼,将这一对玻璃球一手一个放到他面前,“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这对小鱼儿就会游到一起,再也分不开。” “不知道是真是假”鬼王托起玻璃球,透过灯光仔细瞧着,轻笑出声。 隐藏在帷幔阴影里的凤五随即显出身形来,“王” “没事。”将玻璃球收进袖口里,鬼王道:“你,下去歇息吧。” 凤五微微颔首,退了出去。他的王从未这么轻言细语地说过话,还叫他下去歇息。说起来,鬼煞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动静了。鬼王从未在手下面前失态过,有什么克制不住高兴的事要发生么凤五手中利刃寒芒一闪。 、第八章下 秋意渐浓,近些天来,离人歌愈发嗜睡,每日日上三竿才悠悠醒来。这天,当他醒来的时候,青狐和水泽芳都不在院子里。房门下被塞进来一张纸条,是水泽芳留的,上面说她跟先生采买药材去了,很快回来,厨房的蒸格里是留给他的饭菜。离人歌吃了两口,便没了胃口,想煮一壶茶喝。 茶杯在眼里晃了两圈,变成了两个,手上提的茶壶里是刚烧好的开水,这壶嘴像是特意跟他作对似的,怎么也对不上茶杯。他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茶壶顺势掉了下去,被一个人接在手里。 那人一手利落地接住茶壶,一手稳稳接住了他。 “歌儿,不舒服么”轩辕魁紧张地看着他,那眼里满是关切。他许久没来看离人歌了,没想到一见面竟是这幅场景。离人歌似又瘦了些,那腰纤细得叫人心疼,恨不得狠狠揉进怀里,再也不放手。 离人歌挣开他,站了起来,一晃一晃地走了出去。 轩辕魁煮好了茶,一出来就见到离人歌无精打采地蜷在躺椅里。轩辕魁把茶递给他手里,又寻了一条薄被盖在他身上。“歌儿,告诉我,怎么了你这样,我很难受。” “瞧你那个样子。没什么,一点小毛病。”离人歌喝了口热茶,觉得舒服一些。见着轩辕魁紧张兮兮地瞧着他,那双眼睛恨不得在他身上点起一把火,扯了扯嘴角。 “这叫小毛病”轩辕魁听轩辕靡说过,离人歌曾带着水泽芳穿越整个黑森林,也不过是休养了几天便又生龙活虎了。他还是夜魅姬的时候,也从未生过什么大毛病。可是如今,被他称之为的“一点小毛病”却将他折腾成这个样子。 “就是头有点晕,四肢像是不听使唤似的。”离人歌闭了眼,喃喃道,“你让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轩辕魁瞬间煞白了脸,抓住他的胳膊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离人歌睁开眼,轩辕魁正俯身压在自己上方,巨大的阴影投射下来,隔得那么近,他却看不清他的脸。 “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的”轩辕魁抓住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大概是和你上山那次。”离人歌迷迷糊糊道。 “上山那次” “嗯。突然之间就觉得浑身没有力气。”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轩辕魁咬着牙关,强忍住将这人燃烧殆尽的怒气,也恨自己为什么没早早发现,不顾一切地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小心呵护着。 “早告诉你”离人歌歪着头,扯出一抹笑,“凭什么” 轩辕魁被他这句话问懵了,是啊,凭什么他又是他什么人呢害他至此的人不就是他吗他有何资格说守护他的话呢 这人即便是在病中也笑得这么没心没肺么 轩辕魁忽然笑了,笑得很苦。“离人歌,我真心喜欢你。” 离人歌浑身一怔,头脑似乎陡然变得清醒,他撇过脸去,“青狐先生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症,他答应我暂时不告诉泽芳。” 轩辕魁知道,这是离人歌在让他保密。“好,我不说。但是,水泽芳迟早会发现。答应我,去我那里住一段时间,等青狐先生找到方子再回来。” 离人歌没有拒绝轩辕魁将他抱回房里,甚至没有拒绝他俯来,极其轻柔地、细细地吻着他的唇。在他吻他的时候,他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热流到处乱窜,不知是因为病痛抑或是别的什么原因,细如蚊呐的低吟从相触的唇角流泻而出。尽管这声细如蚊呐,但轩辕魁还是听见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吻得更细致了。 他没有进一步深入这个亲吻,离人歌就像是不可侵犯的天神一样,即便千姿百态地诱惑着你,却永远高高在上,让他不敢贸贸然索取更多,尽管他内心里强烈地渴望着。 离人歌慢慢闭了眼,绝艳的脸上还残留着方才亲吻时染上的旖旎春情。那样的姿态,让任何一个人见了,就算倾其所有唯愿得此一人而已。 床头放着那个他第一次与男子的他见面时送他的玻璃球,金色的小鱼儿小嘴一张一合,偶尔高傲地摆动一下尾鳍。不晓得是不是与离人歌相处久了,竟然像极了离人歌的性子。他想起自己衣兜里的另一个玻璃球,他很想将两个玻璃球摆在一起,看看是否如传说中的一样,有奇妙的事情发生。但是他犹豫了,因为他突然感到很害怕,恐怕这一生都从未有过的害怕。 、第九章上 鬼王气急败坏地冲进红鸾的小屋里,一把抓住他的前襟,将他用力甩至墙角,即便戴着鬼面,仍可以感觉得到那张面具下滔天的怒气。红鸾的身子撞上冷硬潮湿的墙壁,呕出一口血来,他笑道:“我早就说过,那药从来没用过,有什么副作用我一概不知。”他从墙角爬起来,蹲到火炉边,继续熬着他的汤。铁锅里咕噜咕噜地开着,一阵令人有些作呕的酸臭味飘散开来。 “我要你治好他。”鬼王冷冷道,“他要是死了,你也活不成。” 那人熬汤的手顿了一下,嗤笑道:“我现在算活着吗” 鬼王沉住气,缓缓闭了眼,“要怎样,你才能救他” “当初让我把他变成死士的人是你,现在要救他的人也是你。”红鸾加了一根柴火,搓搓手,“我师兄青狐都没有办法办到的事,你觉得我办得成吗” 从红鸾的小屋回来,鬼王颓然倒在榻上,凤五藏匿在他的左右,手背上青筋蹦起。他何尝见过鬼王如此力不从心的样子,一切皆因那个人的出现而已。 轩辕魁每天陪着离人歌,生怕他不知什么时候便倒了下去,再也醒不来。离人歌倒是没想到,一向看来财大气粗的轩辕魁会住在这样一处地方。一条河流蜿蜒而过,三两座青石拱桥搭在其上,两边皆是两层或三层的小楼。轩辕魁的住所就淹没在其间,毫不起眼的红色小房子,所幸有一个延伸出去的宽敞露台,离人歌喜欢站在那里吹吹风,看看市井小贩推着红红绿绿的货品沿街而过。街道对面的彩棚下,每天都会有一个穿着艳丽的流浪歌手孤独地吹拉弹唱。离人歌托着腮帮子,津津有味地看着。 “青狐先生那边来消息了吗”离人歌问。 轩辕魁推开虚掩的门,手里是几样热腾腾的小糕点,摇了摇头。 “是吗。”离人歌转过身,“知道了。”他身子稍向前倾,弯腰就着轩辕魁手里,咬了一口小糕点。 虽然一瞬即逝,但是轩辕魁仍是注意到了那张绝艳的脸上流出的失望。 “歌儿。”轩辕魁叫着他的名字,看着他生动的表情,内心里却像坠了万丈深渊。 离人歌看着他强忍住的欲说还休的痛苦神色,开口道:“我又没叫你天天陪着我。” “如果能天天陪着你,那该多好。”轩辕魁喃喃道,忽而伸开双臂,将离人歌紧紧拢在怀里。嘴唇抚过他的颈项,“如果能天天陪着你,那该多好。”他一字一字重复着,离人歌感觉到颈项上濡湿的一片。 离人歌犹豫着,手搭上他的后背,一下一下拍着,“傻瓜。” 离人歌躺在床上,白日里又抽了一小瓶子血让轩辕魁悄悄拿给青狐。轩辕魁亲自操刀,做的菜不仅色香味俱全,而且几乎没有一日是雷同的,想方设法变着花样儿,五颜六色地摆满一桌子。离人歌起先还不理解水泽芳为什么会用那么崇拜的眼神望着轩辕魁,看着那双手在厨房翻云覆雨,他终于明白了。轩辕魁看着他吃得无限满足的样子,总算有了一点笑容,却不知,他的味觉正在慢慢消失,就算是换再多的花样,也尝不出味儿来。 他忽然很不想死,这种过于梦幻的温馨他不想就这么没了,他的心有一点点松动,自私地想让那个人就这么一直陪在他身边,那该多好。 轩辕魁坐在离人歌的床边,痛苦得全身抽搐。他知道他的味觉正在慢慢消失,就算他每日想方设法变着菜式,他也尝不出味来。 鬼煞对黑炎的突袭在过完八月十五的第二天,这次突袭以风卷残云之势直逼黑炎总部。鬼煞似乎倾注了所有的中坚力量在这次突袭上,死士们前仆后继接踵而至,一连几日,阴雨绵绵,大地都被染上一层血色。 只是当鬼煞进攻最后一个黑炎据点时,却扑了个空,这一切像是早有预谋,先让对方吃足甜头,随后诱敌深入,在这最后一个据点上,黑炎眨眼间反败为胜,生擒大量死士,重伤鬼王。 一个黑影窜入一座红色小房子里,狂风挟裹着暴雨狂躁地袭击着门窗,劈啪作响,树枝如鬼魅一般东倒西歪,河水咆哮着卷起层层叠叠的水花,迷乱而疯狂。一声闷响传来,离人歌起身,下楼,被风卷起的帘子下,一个身影重重地倒了下来。 离人歌上街抓了一点药,给轩辕魁服下,扶着他靠坐在软垫上。“怎么伤的” “歌儿。”他伸手抓住他的手,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扳开他的手,离人歌开口道:“听泽芳说,炎帝想了一个好计策,准备在今日大战鬼煞,生擒鬼王,不知道怎么样了。”离人歌望着他,忽然展开一抹极其魅惑的笑容,“如果我还是夜魅姬,想必应该能派上点用场。你又是怎么伤的” 想了一会儿,“难道是轩辕靡让你去帮忙了”离人歌道:“我现在就找他问个究竟。” “歌儿别去。”轩辕魁想伸手拦住离人歌,却使不出力气起来,大半个身子露在床沿外,牵动了胸口那一道最深的伤口,滴滴渗出血来。 “不去就是了。”离人歌快步走回来,扶住轩辕魁,“你起来干什么,快躺回去。” 轩辕魁看着他着急扶他回去躺着的样子,咯噔一声响,原本空荡荡的心里顿时被填得满满的,身上一切的伤痛似乎都不再痛了,甚而至于,倒期望能多伤几次才好。 看着他深情款款的目光,离人歌低下头去,却被轩辕魁抢先一步抬起他的下颌。“歌儿,别,让我好好看看。” 那是怎样一张美丽的脸啊,皮肤白皙,面色红润,薄薄的唇像是仔细描上去的,一双眼充满了无限的风情,萦萦绕绕的,乱了人的心。他一遍一遍摩挲着离人歌的唇,嘴唇凑上去,细细地吮吸,来回舔着。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1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1 明明是初秋的冷夜,却让人像火烧火燎一样难受,离人歌难耐地哼了一声,却被轩辕魁逮住突破口,伸了舌进去。濡湿滑腻的舌一阵乱窜,霸道而强硬地缠上另一条无处可逃的舌。离人歌用力一咬,轩辕魁吃痛,燃起的全部浇熄了。 看着他的窘样,离人歌憋不住笑出声来。他笑得放肆又天真,轩辕魁看得呆了。眼前的离人歌正是他所求的,就算倾注毕生也在所不惜的人。那样美好,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笑,每一刻都让他情不自禁。 曾经被遗弃,流失,以为再也不会拥有的美好又重回到他的身边,感谢上天的垂怜,将这个人赐来他身边。 窗外,一阵风动,树枝摇曳,交错的阴影里刺目的寒芒一闪而过。 、第九章下 水泽芳一早醒来,满地落黄,只有院落外那棵探过头来的桂花树仍是绿意盎然,随着秋风轻轻摆动,就像跳着一支风情的舞。不知不觉,离人歌已经走了大半个月,虽然时时有消息传来,但她不知怎的,仍是挂心得很。“不知道他跟魁哥相处得好不好”水泽芳喃喃出口。 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已有了些时日,那几日水泽芳守在青狐的院落里寝食难安,直到轩辕靡全然无恙地回到她身边。在他还未回来的时候,黑暗左使的独子轩辕靡一马当先重伤鬼王的事便已经传遍整个黑炎总部。 为死去的兄弟做完祷告,黑炎举办了几年不曾举办的庆功宴。虽说是庆功宴,并不铺张奢靡,不过是黑炎一帮兄弟烂醉在一起,互相开开玩笑,不受限制地闹腾一宿。轩辕靡坐在一边,兴致恹恹。 “靡哥,怎么回事,兄弟们都畅快得很,你一个人躲在这角落里,不够意思啊。”平时与轩辕靡关系颇不错的席达被大家怂恿过来。 “没事,你们乐吧。”轩辕靡笑笑。 席达摸摸后脑勺,“今天你是主角嘛,兄弟们都是仰仗你。虽然让那鬼王跑了,不过能重伤那家伙,大家心里都觉得无比的畅快啊。” 一听到席达提起重伤鬼王的事,轩辕靡微微皱了皱眉。 “我看你不对劲啊。”席达凑过来,嘿嘿一笑,一嘴的酒气喷在轩辕靡脸上,“你小子,该不会是想小泽芳了吧。兄弟们都让你接她来,你偏不。瞧瞧,这会儿害相思了吧。” 轩辕靡抬头朝他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脸,“是啊,还真有点想了。”忽然用力一拧,席达痛得哇哇直叫,酒立时醒了大半。 “如何,我这相思害得怎样啊”轩辕靡笑道,顺势端起席达放在地上的酒碗,一饮而尽。 “开个玩笑嘛,何必这么认真。”席达捂着脸,嘟囔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夜魅姬那招,还真他妈的痛。” 席达说着,正准备继续回到人群里去拼酒,结果发现大家都没动了,才恍悟自己刚才又说错了话,谁叫他谁不好提,偏偏提夜魅姬呢。许是今天运势不佳,说什么错什么啊。他一步步向后退着,最后退无可退,找了个隐蔽的角落默默蹲着去了。 夜魅姬,是黑炎所有男儿们心中永远的痛。那样一个绝色斐然的女子,艳冠倾城,男儿们心中永远可遇而不可求的女神,在那场炎帝下令誓死守住白炽的战役中,烟消云散了。有传言说,夜魅姬被鬼王掳走后养在暗室中日夜淫靡,又有传言说,曾在黑炎总部青狐先生的院落里瞧见一个与夜魅姬长相极为相似的男子自由出入。 对于夜魅姬的事情,炎帝至今只字未提。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轩辕靡,据说夜魅姬的七彩琉璃腰带就是轩辕靡捡到的,据说轩辕靡为了与水泽芳私会经常偷偷潜入青狐的院落。 “曾经的那个夜魅姬,你们觉得他已经死了他便死了,希望他还活着他便活着。”轩辕靡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轩辕靡的这一句模凌两可的话让原本热热闹闹的庆功宴瞬间冷却下来,唉声叹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继而又出现咒骂鬼王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再后来就变成了大家一起发誓,定要血洗鬼煞,凌迟鬼王。 这段时间,许久没有进过药房的青狐经常一关就是几个时辰。水泽芳不想打扰他,便留了张便条,拖了轩辕靡去探望暂居在轩辕魁家中的离人歌。 一阵急促夹带欣喜的敲门声吵醒了梦中的离人歌。他此刻正睡在轩辕魁的床上,胸口上只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的轩辕魁正拦腰将他抱在怀里,满足的笑意还停留唇边。他想起,昨日夜里,轩辕魁忽然发起了高烧,他忙活了半宿,眼皮耷拉着想睡又不敢睡,轩辕魁亲昵地叫他上床睡,他摸了摸轩辕魁冷却下来的身子,便迷迷糊糊应了,爬上了轩辕魁的床。 挣脱开缠着他腰的手臂,离人歌轻手轻脚摸下床,随便找件外衣披了,下楼开门。 “泽芳,你怎么来了”离人歌看见水泽芳喜出望外,却又暗自担忧着她已知道自己患病的事。如果她向他追问,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坚持隐瞒下去,惹她担惊受怕。所幸,水泽芳并没有追问离人歌为什么要离开,只是说过来看看他生活得好不好。 水泽芳和轩辕靡在厅堂中坐下。水泽芳奇怪为什么富家公子的住处会如此简朴,轩辕靡解释说这只是轩辕魁新近才买下的一处小居,鲜少人知,兴许还没来得及好好修整。 “歌儿,怎么不多睡会。”轩辕魁的声音传来,轩辕靡和水泽芳一同望向衣衫半敞的轩辕魁。 离人歌霎时红了脸,不满道,“睡什么睡。泽芳来看我了。” 平常总是自己涨红了脸,从未见过嚣张跋扈的离人歌还会脸红,水泽芳看了看离人歌,又看了看轩辕魁,抿着嘴,眼神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而轩辕靡眼里,由始至终只紧紧盯着轩辕魁半敞的衣衫下那道淡淡的红痕。 听说轩辕魁昨日发了烧还未好全,即便不舍得,响午过后,轩辕靡便拉着水泽芳离开了。 “轩辕靡那小子,来看你,都不问问你的伤。”离人歌没好气道,“还说是亲兄弟呢,这算哪门子的兄弟” “歌儿,你是在关心我吗”轩辕魁挺直了脊背,眼神灼灼地望着离人歌。 “你管我吃住,我关心你一下不行吗”离人歌转过身,靠在墙垣上,挑着眉,半抬着眼皮,“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你了,轩辕魁。” 轩辕魁浑身一震,如果可以,他真想从塌上跳起来,冲过去抱住他,掏出他裸血淋淋的一颗爱意拳拳之心,与他柔情蜜意再不放手,“如果我说,这伤不是因为帮小靡,你会怎么样”轩辕魁试探性问道。 水泽芳和轩辕靡徒步走在回黑炎总部的路上。“你说,离人歌和魁哥真的是那种关系么”水泽芳仰着头,看那一对蓝色雀鸟振翅飞过,恍惚着道。 “他们能像我们这样相爱吗”水泽芳说着,天边,落日的余晖映射出万丈霞辉,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美妙景色。 轩辕靡一路上都在回想轩辕魁胸口那一道淡淡的红痕,他十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如果没有记错,鬼王的伤也在那处。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如鬼王那般精明的人,与其说是猜不到那只是炎帝布下的一个陷阱,还不如说是明知道是陷阱却还是要往下跳。 “你说什么”回过神来,河水静谧地流淌着,芦苇荡漾,轩辕靡看向那绮靡霞光无限温柔地洒满整个大地。 水泽芳摇摇头,“嗯,没什么。” 、第十章上 轩辕魁离开红色小居已有好几日了。临走时,他让离人歌相信他,离人歌没有回答,眼神暗下去,他很想狠下心来相信轩辕魁,可惜他还是做不到,为什么在他有一点动心的时候却要做出隐瞒他的事呢离人歌蜷缩着身子,将头埋进臂弯里,冷风将帘子卷得老高。窗外,喧闹的小巷渐渐安静下来,河面结了一层薄冰,树木光秃秃地立着,彩棚下,早已没了流浪艺人的身影,一只小猫缩在墙角,叫得撕心裂肺。 “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颀长的身影灵巧地落在房前,斑斑驳驳的阴影投射在他脸上,看不清面容,夜风抚着他的鬓发,敞开的领口一截紧实细长的颈项露在外面。这个人看来年岁并不大。 “你是谁,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离人歌漫不经心冷哼一声。几日来,这个人一直跟着他,最初还有所警惕,但后来发现他只是跟着而已,便随了他去。今日却不想他现出身形来,一开口就是说的这么一句话。 “他爱不爱我跟你有什么相关呢”离人歌似突然来了兴致,别有深意地瞟了来人一眼,“难不成你看上他了” 不过是随口的一问,那人的身子却明显怔了怔。 离人歌笑出声来,“呵,原来说对了。” 那人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他看了半响,然后道:“这房子里藏有一个暗格,你只要找到它,便会明白为什么。”说完便慢慢退回阴影里,消失了身影。 离人歌不得不承认,自己并非完全不在意那人的话。从那晚之后,那个人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似乎早料到,自己一定会去找那个暗格。这座房子原本就不大,里里外外已被离人歌摸得十分熟悉,所以要找个暗格完全不费吹灰之力。他轻车熟路地走进轩辕魁的房间,伸手摸向床头,一个玻璃球顺势滚了出来,玻璃球中一尾黑色小鱼儿似是被惊扰了,慌乱地摆动着鱼鳍。离人歌捡起那个玻璃球,眯起一只眼睛,透着月色,翻来覆去看了,又拿到嘴唇下亲了亲,丝丝沁凉在温热的嘴唇上漫延开来。 离人歌将那暗格全数打开,暗格内与玻璃球摆放在一起的赫然是一个黑色的鬼面,交错地印着金银两色的花纹。手中的玻璃球瞬时掉到地上,骨碌碌滚远了。 房间的灯突然被打开,亮得有些刺眼,轩辕魁站在门口,惊骇地望着他,“歌儿。” 良久。“这个面具能送给我吗”离人歌粲然一笑,将那面具罩在自己脸上,“怎么样,好看不好看” 轩辕魁快步上前拥过离人歌,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 一抬眼,便看见枕边安详地躺着鬼王面具。离人歌似乎真的很喜欢,一直拿在手里舍不得放下的样子。那一刻,瞧见离人歌绝艳又冷漠的面孔,仿佛一切都凝滞了,空气忘记了流动,自己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他以为离人歌记起了些什么,如果真是这样,恐怕自己的这份心思是再也难以奢望得到回应了吧。 十日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受了重伤的自己,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双腿像是不听使唤似的,他竟没有逃回鬼煞,而是孤身一人奔向了这里,仅存的一丝清明告诉他,这里有一个人正等着他。如果死前能够再见他一面,即便是死也无憾了。 没想到,不但阎王不肯收他,那人费尽心思照顾着他,如果早知是这样,他宁愿死个一两百次。每每醒来时看见他筋疲力尽的倦容,他却心疼了,努力让自己快些好起来,因为这个人还需要他来守护一辈子。 “歌儿,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轩辕魁收紧了手臂,呢喃着,“不要,不要离开我。” 离人歌被他勒得醒了过来,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曾睡着。睁开眼,才发现那人并没有醒,而是梦中的呓语。 拥着自己的果真是那个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叱咤风云的鬼王吗果真是那个掐住自己的喉咙,恨不得将自己撕裂,发誓要他付出代价,毫不留情地将自己制成了死士的鬼王吗为什么,此刻那张容颜却是这般脆弱,不堪一击离人歌伸出手指,舒展开他紧蹙的眉,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闹剧吗 离人歌凑上唇,很快便得到那人的回应,唇舌纠缠着。 “歌儿。”轩辕魁吃惊地看着他,今夜的离人歌美得惊心。 离人歌爬起来,叉开腿,跪坐在轩辕魁腰腹之上,将自己的衣衫一件一件脱下,莹白的肌肤妖娆动人,他俯贴在轩辕魁身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来吧,来拿你想要的。” 压抑许久的火苗猛烈窜起,似是要将他燃成灰烬。轩辕魁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两手撑在他左右两边,攫住他的唇,一路往下,埋首在他胸前,张口含住那诱人的樱红。离人歌半闭着眼,五指伸进他的发里,任由他一点一点将他身体里的火点燃,细细的流泻出口,将轩辕魁最后一丝理智焚烧殆尽。 染满了的身子,布满青青红红的欢爱痕迹。轩辕魁挺身进入,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泪水从眼眶静静地淌下来,“来吧,拿走你想要的,因为从明天起,我将忘了今晚,忘了你。”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2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2 、第十章下 轩辕魁睁开眼,冬日里的阳光温暖而刺眼。他微微眯起眼,许是日夜不歇地急着赶回来,昨夜又与离人歌做了一直渴望着极耗费体力的事,一觉竟睡到午后。他的唇角泛着抑制不住的欢心,原本只在梦中幻想过的事竟然一夜便成了真。离人歌的所有表情,他的每一个姿态都被他收入眼底,肌肤相触,美好得让人沉沦,万劫不复。 床榻上似乎还留有他的气息,轩辕魁深深地嗅着,无意间瞥见地面上被风吹落的一张纸条。轩辕魁伸手去捡,床脚处莹莹亮亮的躺着一个玻璃球。纸条是离人歌留下的,上面说青狐先生传来消息,对他的病情有了一些进展,要他即刻赶回黑炎总部一趟。 “我将那些掳回来的死士研究了许久,这个药只能暂时克制病症一些时日,复发时需要再服。”青狐将一个小紫瓶递给离人歌。 离人歌将那小紫瓶拽在手里,好笑道,“没想到,鼎鼎大名的夜魅姬居然需要依靠这种东西苟延残喘。” “你”望着他绝尘的背影,青狐愕然道,“什么时候” “谢了。”离人歌道,回眸一笑。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对于这两兄妹的事情这么关注了,不遗余力地搀和进来。那笑看在青狐眼里,脸还是那张绝艳的脸,那笑却是从未有过的惨淡和决绝。 鬼煞自从上次被重创,已经很长时间再无动作,炎帝决意乘胜追击,一举端了鬼煞的老巢。但是暗部众人奔走许久,毁掉的几个不过是鬼煞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设置的空巢,对于鬼煞老巢的藏匿地点依然如捕风捉影,难以攻破。 腊月十一,第一场雪如期而至,一片片雪花如天使的折翼般纷纷扬扬覆盖住两忘山。冬风凛冽的吹着,卷起那人束起的黑色长发,长约三尺的黑色长刀跨在腰间,黑色劲装裹着那纤细的腰肢,将年轻男子的曲线勾勒得出奇的曼妙妖娆。 “歌儿。”轩辕魁如约出现在两忘山,前方的断桥是曾经再熟悉不过的景色。 “你来了。”清冷的声音从断桥那头传来,“一个人来的吗” “嗯。”轩辕魁笑道,“你要的,我什么时候没答应过。再说,我可不想有人打扰我们的约会。” “有一件东西,特地拿来还给你。”离人歌说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鬼面。离人歌踏桥而来,鬼面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落进轩辕魁手里,“今日,便来做个了断吧。” 黑神握在离人歌手中,它被搁置在青狐的药房里已经有些时日,此刻正迫不及待,等着嗜血饮骨。漫天的雪花落在刀尖上,立刻断成两半。 白雪茫茫中,两道黑色身影时隐时现,晃花了人的眼。断桥上的雪落了一层又一层。红色的血滴在白色的雪地上,妖娆而浓烈。 “离人歌,你真那么绝情吗”轩辕魁喘着气,嘴角渗出血,上衣被离人歌划破,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以及那道浅到快看不见的疤痕。 离人歌的刀直指他的胸口,冷厉的刀风划过,血流下来。 “如果我说将你制成死士,是为了克制自己对你的念想,你会信吗”轩辕魁仰着脖子,笑道,“只可惜,我那时并不知道原来对你的已经不只是念想,根本克制不了。” 那刀颤了颤,却并未有挪动分毫的意思。 “如果我说,袭击黑炎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你会信吗”轩辕魁望着他,那双眼里满满皆是情意。 “鬼王,这个样子不像你。”离人歌冷冷道,“就像你说的,做过什么就该付出代价。听好了,从这一刻起,我离人歌与你两不相欠。” 黑神没入左胸,血涌出来,一朵一朵落在白雪地上,悠然绽放。 凤五忽然从林间显出身来,举刀朝离人歌斩去。离人歌猝不及防,退了半步才略略站稳,黑神因这突然的一击从轩辕魁胸口拔出,鲜血四溅。挂在黑神刀柄上的香囊掉到地上,滚出一个玻璃球,里面一尾金色小鱼惊慌失措。玻璃球顺着雪坡一路滚着,直至坠入桥底。冬风肆虐,森寒之气似乎凝固了一切。 离人歌想伸手去抓,却突然感到全身酸软无力,脚步不稳栽倒在地。 远远地,有细密的脚步声匆匆而来。 “歌儿,歌儿。”轩辕魁吐出一口血,惊恐地睁着双眼,失声唤着离人歌。 “王。”凤五死命抱住他,奋力将他拖走了。 ﹤。。。 、第十一章上 父亲摸着他的头,温和地说一会儿就回来,可是过了很久都不见父亲的身影,他偷偷溜出门去,小小的身子躲在廊柱后面,前方一抹熟悉的身影,稚嫩的声音焦急地一声声唤着,父亲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任由那一群人将他缚了双手,推上绞刑台。 他看见父亲吊在那一根粗麻绳上扑腾了两下,再也不动了,尸体被人抬了下来,他想冲出去,双脚却像是被钉住了似的,无法挪动分毫。喉咙里一股腥甜冲出来,发出的声音变得零碎不堪,呜呜咽咽,无法再组成一句完整的话。小脸已被泪水湿透了,手脚挥舞着,被母亲紧紧箍在怀里。再醒来时,他便不再开口说话,神情呆滞,成了人人口中的痴儿。 因为害怕被人认出来,母亲带着他兜兜转转了许多个城镇,东躲西藏。他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脑子里全是嘈杂混乱的声音,所有人都在说他父亲逆天而行,犯下滔天罪行,凶狠残忍不可饶恕。父亲僵直的身体,发青的脸色,无数个恐怖的画面朝他袭来,他浑身颤栗着,睁大了惊恐的眼。 几个调皮的孩子朝他扔石头,额角砸出血,他却像是没有知觉似的,一动不动。母亲出来轰走了那些孩子,将他抱在怀里,泪水滴在他的脸上,冰冰凉凉的。 轩辕魁睁开眼,发现颊边竟是湿的。他是有多久没有梦到小时候的事了,偏偏今晚又梦见了。泪水这种东西,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就没有了。翻个身,迷迷糊糊不晓得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梦里,他的身子又缩成小小的,母亲带着他远离了城镇,去了乡下。他只记得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远到自己都弄不清那是个什么地方,叫个什么名儿。远处,有一片茂密的森林,树木都是黑色的,雾气缭绕着,有声音在他耳边说,那是一片死亡之林,森林里到处都是长着两个脑袋八条腿的怪物,还有一群可怕的食人族,专吃白白嫩嫩的小孩子。有一天母亲找不到他了,因为他独自一人去了这片传说中的死亡之林。 时值盛夏,河水依旧冰冷刺骨,两岸的树木倒映在水里,将这片水域也染成了黑色。他坐在一只独木舟上,一下一下划着。他忽然觉得很困,独木舟载着他顺水漂着,一觉醒来,舟已经靠岸了。他下了岸,赤脚走在满是落叶的森林里,雾气在他眼前一层一层打开,一棵苍天古木下躺着一个小娃娃。他分不清那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那小娃娃安静地躺着,侧弯着身子,白皙漂亮的小脸上,像是做着一个十分美好的梦,小嘴微微翘起。他忽然不敢再往前一步,生怕惊扰了小娃娃,内心里却又极度渴望着跑过去将那软软小小的身子拥在怀里,亲一亲嗅一嗅。他就这样守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有人来了,他便躲进树丛里。他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乡下的医生说他寒气蚀体,一个月不能再出门了。母亲每日陪着他,给他讲许许多多有趣的故事。夏天结束的时候,他的病都好了,开口叫着母亲。 不久后,一个自称是他舅舅的男人将他和母亲带回了一个大宅子。宅子里都是些穿着光鲜靓丽的人。他试图和那些小公子小小姐们好好相处,只是他们每个人都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躲着他,再大一点,他们开始用无比恶毒的语言诅咒他,说他是那个人的儿子,以后长大肯定也会变成恶魔。 他向母亲哭诉,母亲将他拥在怀里流着泪,一句话也不说。母亲和他住在这个大宅子的一间黑漆漆的小阁楼里,只有当舅舅回来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讨人厌的小孩。舅舅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小礼物,抱着他转圈圈,母亲美丽的脸上才会有一点笑容。 可惜好景不长,舅舅很快搬了出去,身边多了一个年轻的女人,还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那小娃娃还不大会说话,看见他,突然咿呀咿呀地叫起来。他什么也没做,可惜大家都怪他弄哭了小娃娃,连舅舅也不相信他。他一口气跑了很远,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在一处坟地里,天色已经暗下来,那些埋在地底下的人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爬出来将他拖下去。乌鸦一声一声叫着,从这个坟头飞向那个坟头。巨大的月亮挂在天上,阴森森地照着这片荒郊坟地。 “轩辕魁。”一个戴着鬼面的人从坟间走出来,叫着他的名字。“你是叫轩辕魁吗” 他点点头,瑟瑟发着抖,“你,你是谁” “从坟地里出来,又戴着这样一张脸,你觉得我是谁”那人的笑声从面具后传出来。 “你是鬼”轩辕魁不敢乱动,生怕一动,便被眼前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吞下肚去。 “你很怕我”那人轻飘飘地落在他跟前,手指勾起他的小脸,“好一个俊俏的小模样。” 轩辕魁僵直着脖子,盯着他那只手。没有白骨森森,没有血肉模糊,出乎意料的,那只手出奇的漂亮,手指修长,指甲剔透。 “别怕,我可不是鬼。” 他忽然感觉没那么害怕了,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大着胆子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顿了一下,轻轻笑道,“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的许多事。比如你从哪里来,去过什么地方,还有,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第十一章下 距离两忘山上那一场生死缠斗已经两年有余,鬼煞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无半点动静。围剿鬼煞的行动仍在秘密进行着,在此期间,黑炎总部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炎帝宣布退位,由其养子顾青烟继任黑炎首领。顾青烟继任大典之上,应允轩辕末以年纪渐长力不从心为由辞去左使一职,指定其子轩辕靡出任黑暗左使。当众人提及黑暗右使时,顾青烟只说右使已早在炎帝决意退位时便辞去职位,并且挑了一个十分合适的人选,他已经应允了。 黑暗左使主职护外,顾名思义,就是保证黑炎各大小据点的安全,将各部呈上的重要消息及时汇报给首领,同时传达首领交代的任务。右使则负责保内,即保护黑炎总部的安全不受外敌侵犯。除首领、黑暗左使及少数高级干部知晓其真实身份外,黑暗右使的身份在黑炎里永远是一个谜,唯一作为凭证的是其担任右使时刺在左臂上的火焰纹章。 不久前,青狐的院落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说他是不速之客是因为这个人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时常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绣着夸张龙纹的黑绸袍子走来走去,那张自从离人歌搬走之后便一直空闲的躺椅也被他霸占了。这人长着一张轮廓很深的脸,刀削斧凿似的,眉鼻口眼没有一处不是精雕细琢。 水泽芳问过青狐多次,这人是谁,青狐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叫她好生伺候着就是,两眼一弯,大摇大摆走远了。 这日水泽芳出去采买药材一路颇为顺畅,提前回了来,刚进了院落,便听见青狐的屋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叫了两声没人答应,担心青狐出事,情急之下一把推开房门。只见床榻之上,两人衣衫半退,唇舌纠缠,吻得热烈。 水泽芳愣了半响,才倏地关上门,一口气逃出院落。她的脸红扑扑的,一边跑一边抱怨道,“为什么离人歌走的时候没带上我啊。” “小狐儿,你算算我们有多久没像这样温存了,我可要一次讨回来。”炎帝摸着青狐左臂上的火焰刺青,细密的吻落在最要命的地方,惹得身下人一阵颤栗。 水泽芳跑进离人歌的小院儿时,离人歌看见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红了白白了又红,活像是见了鬼似的,“大白天的,见鬼了” “你才见鬼了。”水泽芳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我看见,看见”这才发现轩辕靡也在,低下头去,刚缓和下来的脸又红了。 离人歌走过去,伸长了脖子瞅着水泽芳,左右看了一圈,十分了然她想说什么,附耳道:“你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 水泽芳摇摇头,觉得离人歌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为什么她会知道那人是谁,为什么大白天的,居然不害臊地和青狐先生做那种事。 “阿嚏。”那厢炎帝打了一个喷嚏,着,“小狐儿,来,我们继续。” “炎帝哦。”离人歌慵懒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里。 水泽芳说什么也不想回去青狐的院落里,可怜巴巴地瞅瞅离人歌,又瞅瞅轩辕靡。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3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3 轩辕靡因为新近担任了左使,虽因为职责关系大部分时间并不在总部,但在黑炎总部里仍旧分得一处住所。他自然很想水泽芳与自己住在一处,只是两人虽是恋爱关系,但毕竟男女有别,又怕惹来闲话,坏了水泽芳的清誉。只是,离人歌也是个男子,好吧,就算他曾经扮过一阵子女子,连自己都没认出来,但是让他两个朝夕相处,他仍是有些不放心。 轩辕靡看看离人歌,又看看一脸乞求的水泽芳,皱了皱眉,万分纠结。 “泽芳要是不嫌弃”离人歌开口。 两双眼睛同时齐刷刷地看向他。 “我是说,泽芳就暂时留在我这里好了。”离人歌咳了咳,“我这里还有个偏房,我叫人明日,哦不,今日就打扫出来腾给泽芳。” 说着,离人歌唤了一声:“蒙蒙。” 只见一个皮肤黝黑虎背熊腰的男人从木头堆里探出头来,水泽芳倒是吓了一跳,刚刚怎么没发现这儿还有个人呢。 “什么事,先生。”那人小跑过来,毕恭毕敬地哈着腰。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先生,叫得我好像跟青狐一样老了。”离人歌数落着。 “阿嚏。”青狐仰起头来,揉揉鼻子。 炎帝一个用力将他揉进怀里,“着凉了么,让你盖着被子做,你偏不。来,快到我怀怀里头来,我怀里暖和。” “你现在就去把那间偏房打扫出来。”离人歌道。 “是的,我这就去。”那人连连应了,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个大盆,装满打扫工具,端着去了。 “那人谁啊”水泽芳忍不住问道,她依稀记得从前她和离人歌养过的一只猎狗也叫这个名字。 “红药给我找的管事。”离人歌道。 “管事也做打扫房间的事么”轩辕靡喃喃。 “管事不就是管吃管喝管住,什么都要管吗”离人歌反问道。 水泽芳和轩辕靡互看一眼,都不说话了。 离人歌之所以分得一个单独的小院,黑炎里流传着多种说法。其中一种流传得时间最久范围最广最深得人心的是,据说那是上任炎帝还未退位时,闲来无事溜达到青狐的院落里,无意间瞅见青狐的男弟子貌美如花惊为天人,故此心醉不已以致相思成疾,索性便赐了他一间院子,打算金屋藏娇,更不顾众干部反对,早早退了位,意欲与他双宿双栖悱恻缠绵。 水泽芳固然不信外面的流传,当她忍不住好奇问起的时候,离人歌神神秘秘地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乃是因为他无意间撞见了炎帝和青狐不可告人之事,这座小院便是勒索过来的战利品。 “哦,这样。”水泽芳恍然大悟,全然忘了自己也曾撞见过那档子事。 事实上,炎帝根本不屑被人撞见,他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与青狐的事,是谁也勒索不来的。 、第十二章上 那个叫蒙蒙的男人整天乐呼呼地在离人歌的小院儿忙进忙出,粗壮的身材让他跟这个宠物般的名字极为不搭配。据说红药领他来见离人歌时,原本是有个正经名字的,还没说出口,就被离人歌看得一阵脸红,只是因为皮厚,并不明显。离人歌笑眯眯地看着他,“叫什么,蒙蒙好不好嗯,就叫蒙蒙吧。” 红药说这个人是他远房表亲,虽然长得丑,但是人很勤快,家乡淹了水,无处可去,便跑来投奔他来了。对于这番说辞离人歌自然是不信的,但,一是此人是由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红药介绍来的,二是刚分得的小院里确实缺个打杂的,三是对于越是来历不明的人他越是颇感兴趣,故而十分爽快地便答应将此人留在身边安排个管事的职务。 偏生大半个月过去了,离人歌却愣是没瞧出一点疑问来。这人看来顶多三十上下年纪,但是粗糙的皮肤和眼角的褶子让他看来没有三十九也有四十一,一双手布满老茧,唯一让人看得过去的是还算光滑的指甲,一头浓密的黑发卷曲纠缠在一起,让人怀疑是否还能梳得开。 “您,您老这么看着我干嘛啊”蒙蒙一边锯着木头一边说。前几天,离人歌喜爱的茶桌无缘无故缺了一个角。 离人歌反坐在靠椅上,双手撑着椅背,“你不看我,又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呢” 蒙蒙垂下头,继续锯木头,耳根红红。过了一会儿,他嗫嚅道:“您,您真好看。” “有多好看,嗯”离人歌一时起了兴致,一双媚眼扫过,恶意挑逗。 “就,就”蒙蒙含糊不清地答应着。 “就怎么”离人歌已经站起身来,走到蒙蒙身后,手搭上了他那只粗糙难看的手。 触电似的,蒙蒙猛地抽回了手,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的脚尖,连抬头看一眼离人歌的勇气都无。 离人歌愣愣看着自己放空的手,艳若桃花的脸霎时冷了下来,眼角瞥过一脸局促不安的蒙蒙,“怎么,我配不上你” “我,我是男人。”蒙蒙道。 “男人又怎么”离人歌支着下巴,冷下来的脸似乎更冷了。 蒙蒙偷瞟一眼,浑身被冻住似的打了个寒噤,“我,我很丑。”他道。 “哈,哈哈哈”离人歌忽然破口大笑起来,笑够了,伸手抚过桌沿。“这张桌子我忽然不想要了,你重新做个新的吧。”离人歌随手举起身边的斧子,手起斧落,茶桌便在蒙蒙的眼皮底下四分五裂了。 为了能早点替离人歌做出一张新茶桌来,直到半夜,蒙蒙还在院子里忙活。 “离人歌,你不让他去休息么”被院子里敲打木头的声音吵醒,水泽芳对着楼上的离人歌道。虽然看不见他人,她知道他一定还不曾入睡。 “泽芳。”离人歌道,“你明天一早不是要去轩辕靡家里贺寿,睡吧。” “你,你怎么知道”水泽芳眼神倏地暗下来,这事是轩辕靡瞒着离人歌通知她的,因为那里有他锥心刻骨的回忆。 两年前,轩辕魁的葬礼也在那里举行。 她还记得自己与轩辕靡一起去探望离人歌时的情景,那两个人是如此的亲密,就像所有热恋中的人一样。 轩辕靡告诉水泽芳,轩辕魁实则并不姓轩辕,没人知道他生父是谁,他小时候因为好奇偶尔问起,老一辈人皆守口如瓶。因为是外姓,所以葬礼很简单,甚至没有搭建灵堂,只有一口棺材,草草埋了。 轩辕末回来的时候,人已经埋了,但身为一向疼爱这个侄儿的舅舅,他仍是请了道士前来超度亡灵。轩辕魁的母亲轩辕雪从知道轩辕魁意外的时候便一病不起。这次的寿宴,轩辕末原本不想办,年轻的妻子劝他说倒可以借此机会冲冲喜,他犹豫着答应了,只说请认识的朋友随便办办就好。 轩辕魁的死讯,离人歌在昏睡了三天后才知道。床单被他抓破了,因为他始终不愿意相信,怒吼着要去挖坟验尸,他那一刀,明明错过了要害。 水泽芳从后面抱住他,泪水浸湿了他的后背,“离人歌,他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他的尸体躺在棺材里,跟爷爷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离人歌还是不信,红药传回来的消息却次次叫他失望,渐渐相信,那人确实死了。 离人歌手指拨开布帘,露出一条缝。盈盈的月光下,那个粗壮的身影有一双灵巧的手。他不算好看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像是为了讨好意中人,不管到头来对方答不答应,过程本身便让人欢欣不已。 “笨死了,我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吗”离人歌赌气似的,拉紧了布帘。 这句话像是刻意说给什么人听见似的,一字不漏地传入水泽芳耳朵里。水泽芳心里一阵难受,默默闭上眼。原来离人歌仍然没有忘记那个人么,或者说一直不曾忘记。 认识离人歌许多年,他身边能亲近的人屈指可数,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走进他心里去。这两年来,他总是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举止轻佻,语带调戏,倒像是刻意在回避什么,强迫自己忘记忘不了的东西。 窗外敲打木头的声音渐行渐远,水泽芳不知什么时候沉入了梦乡。梦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爷爷刚将离人歌捡回来的那个黄昏。 爷爷干瘦的身躯穿梭在黑森林的边缘,黑森林难得找到成片的新鲜蘑菇,爷爷心里乐开了花,想多挖一些回去给小孙女补补身子。不知不觉,竟走进黑森林里去,苍天古木下静静躺着一个小娃娃,像是从天而降一般。爷爷用黑泥敷了小娃娃的小脸和小手,将他偷偷藏进背篓里。 、第十二章下 虽然轩辕末说的是寿宴只随便办办,但是等到第二天开宴时,黑炎总部却去了一大半的人,也无怪乎离人歌会知道这件事了。既然知道便不能无动于衷,离人歌领着蒙蒙一大早便出了门,让水泽芳等着他回来,捎上寿礼一起去。 因为是早上,小酒馆还没开门,离人歌领着蒙蒙绕到后门。他熟练地从房檐下拿出钥匙开了门,带着蒙蒙来到酒窖。 酒窖的门被缓缓打开,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离人歌站在门外,努努嘴,“去取两瓶好酒出来。” 蒙蒙会意,不一会儿便从酒窖里钻了出来,将两瓶酒递给离人歌。 离人歌看着封酒的塞子,略略一惊,蒙蒙挑的两瓶皆是百年以上的藏酒。 他不露声色地走在前面,忽然转过头,“没想到你一个乡下粗人,竟然挑出这样好东西。” 蒙蒙当然知道他说的好东西指的是什么,却也不惊,“知道一点。我们乡下也有人酿酒,城里的酒太贵买不起,便自己酿了。” 听了他的话,离人歌的兴致一下子淡了,将两瓶酒丢给蒙蒙提着,“去,回去拿给泽芳,我晃一圈再回去。” 蒙蒙看了他两眼,似乎不太放心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晃着,但看他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便飞快地跑去了。 虽然已过了惊蛰,早上的湿气仍是很重,将离人歌的鬓发都打湿了,顺服地贴在脸颊。四五个喝得烂醉的男人勾肩搭背一路吆喝着走过来,晨雾散开,看着离人歌的眼睛闪闪发光。 “前面的漂亮姑娘,跟哥几个一起去乐呵乐呵如何”其中一个吹着口哨。 “你眼瞎啊,什么姑娘,明明是个男人。”另一个人给了他一个爆栗,摇摇晃晃走近离人歌,勾起他的下巴。“嘿嘿,明明是个男人,干啥长得像个姑娘”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4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4 离人歌一大早原有些烦闷,想一个人晃晃散散心,这会儿碰上几个不长眼的,正好拿来舒筋活络。他媚眼一抛,“享受这种事情,哪里分什么男女” 那人看得呆了,捣蒜似地点着头,丢了魂似的,窸窣流着鼻血。 “你流血了。”离人歌凑近。 那人吞咽两下,胡乱地擦着鼻血。 离人歌移到他耳畔,嗤笑一声,“不过也要看是什么货色。” 话音刚落,那人捂着命根子痛苦地弯下腰去,在地上骨碌碌滚着,谁也没有看清眼前这个大美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随之而来一声冲天的吆喝,剩下的几个人趁着未散的酒意围拢上来,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离人歌手指放在唇边,嘴角一抹笑意荡开,眼波流转着,身上薄衫因为清晨的湿气勾勒出曼妙的肌肤轮廓,他手指勾勾,“来啊。” 几个人顾不得擦鼻血,恨不得现在就将这美人抢回去日日笙歌夜夜销魂,如着了魔般,步步靠近。 未等离人歌出手,便听见几声惨叫声划破清晨寂静的天空,人肉炸弹似的一个接一个飞了出去。蒙蒙横在离人歌身前,随手提起一个人的后领,将他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揍成了猪头,一脚踢飞。几个人叠罗汉似的,杀猪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求求你,放,放过我吧。再也不敢了,打死也不敢了。”这下还有什么酒意,最后剩下的一个人双腿哆嗦着跪下,一边磕头一边痛哭流涕。 离人歌只觉得眼前的情景分外熟悉,他盯着蒙蒙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出了一会儿神,轻声唤道,“够了,我们回去吧。” 眼中的怒火瞬间被浇熄,他是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么温柔的声音了,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他转过头,收敛了笑,“好,我们回去。” 跪着的人正为逃过一劫舒一口气,蒙蒙忽然回过头来的邪恶笑容却让他禁不住全身发抖唇齿打颤,他总觉得这个粗壮汉子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蒙蒙跟在离人歌身后寸步不离,生怕他再遭遇别的什么危险。 离人歌终是烦了,“我不喜欢有人跟着。” “我远远看着就好,不会靠近的。”蒙蒙憨憨地笑道,果然跑很远站着,眼神却一刻未从离人歌身上移开。 “我更不喜欢有人看着。”离人歌道。 “没关系,您不用管我。”蒙蒙道,脸上仍是笑逐颜开的,看起来像是遇见了什么特别高兴的事。 “蒙蒙。”离人歌叫道,“管好你自己的事,不该你管的就别管了。”说完,便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小院。 离人歌的声音冷冷的,不像是开玩笑,蒙蒙仍旧站在原处,葱郁的树冠下,是已经完工的茶桌,他花了几个晚上的时间为茶桌雕上昙花,只是离人歌却连看都未曾看上一眼,脸上的笑突然变得十分苦涩,“离人歌,要再次打动你的心真那么难吗” 离人歌漫无目的地走着,黑炎总部出奇的安静,他心里却泛着丝丝涟漪,猫抓似的烦闷不堪。一仰头,自己竟然又走到青狐院落外的那棵桂花树下。他闭上眼,往昔模糊的记忆在脑子里穿梭而过。他忽然猛地睁开眼,因为方才,记忆中,他竟将那个人的脸和蒙蒙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自从这意识在脑海中闪过,离人歌便时不时地注意起蒙蒙来。他左看右看,蒙蒙那五大三粗的样子哪里与那人有半分相像,就是之前打走那几个小流氓也不过纯属蛮力而已,若是遇上稍微强劲些的对手,他早无招架之力。不过,那双燃着火焰的眼睛却让他有种,即便是遇上再强劲的对手,那个粗人也不会有丝毫的退缩,哪怕赔上性命也要冲上去的感觉。 “傻瓜。”离人歌嘴上骂着,嘴角却不经意流泻出一抹笑容。他回头一看,便有人影窜进草丛里。那个傻瓜以为他不知道么,自从他出了门,他便一直悄悄地跟在他身后。 、第十三章上 这天夜里水泽芳没有回小院里来,兴许是寿宴到最后还是不受控制地闹得凶了,便在轩辕家歇下了,岂知这一歇便是两天。蒙蒙躺在正对着离人歌的小瓦房里,小院里清静得很,不时有一两声虫叫蛙鸣传进耳里,算算日子,明日便是清明了。 像是特意应了诗里的句子,朦朦小雨一大早便淅淅沥沥地下起来。雨帘里,离人歌撑着一把蓝布伞,站了许久。“蒙蒙,你说我该不该去” “您不该问我。”蒙蒙道,离人歌站了多久,他便跟着站了多久。 “也是,你一个粗人,知道什么。” 蒙蒙道:“要问就问您自己的心。” 离人歌撑着雨伞的身子怔了一怔。 蒙蒙深深望着他的背影,“这是我父亲曾经跟我说过的一句话。”蒙蒙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他多想迈开脚,走上前去将那身子拥进怀里。 良久,“你父亲,是个怎样的人”离人歌问道。 “是个很温和的人。”蒙蒙道,“可惜做他儿子的时间太短了。” “对不起。” “没关系。”蒙蒙道,声音里透着淡淡的苦涩,“这么多年了,我连他的尸骨埋在哪里都不知道。” 轩辕家后山的坟地里,远远地立着一座未刻上碑文的孤坟。坟前寥寥地站着几个人,轩辕末一家、水泽芳以及轩辕雪。不知道是不是冲喜起了效果,轩辕雪的病在寿宴之后开始好转起来,但仍旧郁郁寡言。轩辕靡将祭品摆放在坟前,俯身拜了拜,他微微皱眉,即便那具尸体已经在黄土下躺了两年之久,他仍然觉得轩辕魁死得太过蹊跷,也太过巧合了。 轩辕雪被自己年轻的后母搀扶着,苍白的脸色好了许多,他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姑姑应当知道些什么,只是父亲一再阻止他继续调查这件事,他犹记得父亲冷凝的脸色,沉重的声音历历在耳,“你还想继续折磨这个可怜的女人吗” 几个人上完香,呆到白烛燃了大半才离开。等到轩辕靡一行人离开后,离人歌慢慢走近那座坟,雨水已将白烛熄灭了,余下一缕青烟孤单单飘荡着。他盯着那个无字碑看了半响,忽道:“你骗我。”然后傻傻笑道:“这上面什么也没有,谁知道是你呢” 蒙蒙站在他身后,遵守他的吩咐没有上前半步,虽然细雨遮挡了视线,他仍然看见离人歌在坟前笑了,那笑说不出的惨淡而凄凉。他的心纠作一团,自从父亲死后,他便再也没有体会到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是那个时候还太小,不如现在来得猛烈。他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前去,他几乎渐渐相信,离人歌是爱他的。 “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做”红鸾将小刀拿到火上烤了一烤,切下一片带血的肉喂进嘴里,“这么帅的一张脸,啧啧,可惜了。” 他大口大口嚼着肉,“一旦动了刀子,可就回不去了。” “今天有人似乎话特别多。”轩辕魁嘴角危险地勾起,这笑看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一阵心惊胆寒,只是有人似乎毫无所觉。 一改往日的猥琐模样,红鸾看着跳跃的火苗,正经道:“值得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人“值得吗”。第一次那个人笑着回答值得,然后绝尘而去,再也没有回来。第二次,轩辕魁并没有给他答案,或许他的行动已经代替言语给了他最好的答案。“情”这一字,伤人、伤身、伤心,他发誓这一辈子都不要沾染上。 “你们是什么人”离人歌的声音拉回了蒙蒙的思绪。 雨中,几个戴着鬼面的人朝着离人歌缓缓靠近,看来似乎一早便埋伏此处。 “是死士。”从这几个人行尸走肉般的形态蒙蒙一眼便看出,扔了手中的伞,闪电般跑向离人歌,护在他身前。怎么会,他明明没有发出过任何命令,难道是凤五蒙蒙暗想到。但是很快他便发现,这些死士并不受自己控制。眼下,他与离人歌身上都没有带任何武器,要对付这些死士简直难上加难,他不能带着离人歌跑去轩辕家避祸,为今之计,只有带着离人歌逃进山里。 “你不怕死吗”离人歌道。 “怕。”蒙蒙笑道。死本身原本没什么可怕,只是,如果要他再一次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坟前露出那样凄绝又惨淡的笑却无可奈何,那么他怕死,怕得很。 离人歌没有想到他会回答得这样干脆,虽然猜到他会这么说,但竟生出一丝失落来。 “我发过誓,绝不死在爱的人前面。”蒙蒙转过身,飞快拉起他的手,瞅准一个缺口,疾风一样冲了出去,他的话零零散散飘散在空气中。 蒙蒙一路拉着离人歌,似乎对这座山非常熟悉,带他逃进了一个山洞里。看见离人歌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笑着道:“山里跑惯了的人,找个山洞容易得很。” 离人歌看了他几眼便垂下眼来,忧愁地盯着自己被雨淋湿的衣衫。 “我去找点柴发火。”蒙蒙道。 “雨这么大,你去哪里找干柴”离人歌道,在山洞里寻了些枯枝烂叶,生了火。虽小,却足以照亮原本就不大的山洞。在寻枯枝烂叶的时候,离人歌无意间发现有几样孩童玩的小玩意,似乎搁置了许多年,布满了沙泥。 离人歌试了试火,开始脱身上湿掉的衣衫,拧出一片水来。他看了坐得离他很远的蒙蒙一眼,“你不脱” “不,不用,我挺得住。”蒙蒙挺起腰板,嘿嘿笑道。 “谁管你。”离人歌一边道,一边开始脱裤子。 蒙蒙急急忙忙背过身去。 “你刚才说,你有爱的人”身后传来离人歌的声音。 蒙蒙点头,“嗯。” “你很爱他”离人歌问。 “嗯。” “那她爱不爱你” “我原先不是很确定他到底爱不爱我,但是现在我相信他是爱我的。”蒙蒙道,声音里是无法抑制的喜悦。 “是吗。”离人歌沉下声来,“那你找她去吧,不用再跟着我。” 蒙蒙背后一僵,迅疾转过身去,微弱的火光洒在离人歌光裸的身子上,那身子退去了少年时的青涩,浑身上下散发着成年男子的气息,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曼妙而妖娆,肌肤被雨水润湿后闪现出莹莹的光泽,左臂上一枚火焰纹章影影绰绰,迷乱、魅惑,让人沉沦。 离人歌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转过身来,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也不去遮掩,“工钱我会让红药一并算给你,别让人家姑娘等久了。” “谁说我喜欢姑娘”蒙蒙回过神来,摒弃脑子里不断涌现出来的淫思靡想,强制自己不会像饿狼一样扑上去,咬牙道。 “不是姑娘”离人歌略略有些吃惊,这才发现蒙蒙直勾勾看着他,那双眼里是就算拼命克制也无法浇熄的炽热火焰。 “你”离人歌恼道,“转过身去” 蒙蒙极不情愿地转过身去,背后一边传来离人歌骂骂咧咧的声音,一边是穿衣服的声音,“那我当初试探你,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蒙蒙支支吾吾道,“我,我害怕你不喜欢男人,再说,我这么丑,怎么配得上你。”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5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5 须臾,“你说的喜欢的人,该不会就是我吧”离人歌逗弄道。 “如果我说是呢”蒙蒙一个没忍住,转过身,一把将离人歌扑倒,攫住那两片刻薄诱人的唇。 火焰忽而熄了。 、第十三章下 离人歌被他吻得几乎快要窒息,如此浓烈的吻像是压抑了许久瞬间爆发出来似的。他的手脚被他用蛮力禁锢着,难以移动分毫。他集中精神,张口咬破了他的唇。 离人歌喘着粗气,“不,不要在这里。” 蒙蒙舔着腥红的唇,如果火没有熄灭,会看见他脸上多么餍足甚而贪婪的表情。他现在还不能告诉离人歌,在搞清楚那些死士从何而来之前,在他还未能确定自己能带给他一生幸福之前,他还不能告诉他,他念着的那个人并没有死,那座坟不过是座空坟。 回来没过多久,蒙蒙便告假了,说是回一趟乡下,具体什么原因并没有说,离人歌也懒得问。 “蒙蒙呢”水泽芳早上起来发现一向在离人歌跟前晃的蒙蒙不见了。 “回乡下了。”离人歌随口答道,盯着那张孤零零被遗弃在草丛里的茶桌,随手掀开搭在上面的灰布,“轩辕靡在不在” “嗯。”水泽芳道,不晓得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轩辕靡。 “我有事找他。”离人歌说着,出了院门。 “离人歌。”水泽芳叫住他,迟疑了一下,“轩辕哥跟我求婚了。” “恭喜你,泽芳。”离人歌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温暖的日光穿过稀薄的云层,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尾上翘,像是嗅着清晨的芬芳,散漫又慵懒。“定在什么时候” “今年的八月十五。” 离人歌会来找轩辕靡,轩辕靡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消失了近两年的鬼煞最近又有新动作了,而且这次更甚从前。被灭的帮派不分大小,被掳走的帮众皆被制成了死士,成了鬼煞的傀儡。离人歌来的时候,红药正在向轩辕靡汇报情况。 轩辕魁站在一座竹楼前,夏日的气息渐进,葱郁的竹林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似情人间的呢喃低语,梦回流转。 “王。”凤五开了门,他一直在等着他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轩辕魁没有进门,反而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凤五跟在他的身后,那个背影总是让他觉得满足。 “是他”轩辕魁忽然停下脚步。 凤五扑通一声跪下,双手举着长刀,紧闭嘴唇,不发一言。 “原来真的是他。”轩辕魁叹口气,与凤五擦身而过,“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又何必一开始便放过你。” 离人歌直到子时才回到小院里来,他远远地看见门槛上坐着一个人,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正屈着身子打瞌睡。 “你” 那人似乎立刻被惊醒过来,站起身,裂开嘴笑道:“我回来了。” 这晚过后,蒙蒙正大光明地跟在离人歌身后,不再东躲西藏。因为有了婚约,轩辕靡不同意水泽芳再住在离人歌那里,水泽芳遂咬牙搬回了青狐的院落,离人歌便让蒙蒙住进那间偏房。 黑炎总部最近流传着两条大新闻,一条是皆大欢喜的,黑暗左使轩辕靡与青狐先生的爱徒水泽芳订了婚,婚期定在八月十五,黑炎众人一天天数着日子等喝喜酒,第二条则是人心惶惶的,鬼煞如死神一般,所过之处尸横遍野,无一活口,那些被掳走制成了死士的生不如死。每天都有一帮子人堵在黑炎门口,直到顾青烟放出话,若不能灭鬼煞他便立即辞去黑炎首领之位,总算消停了一段时间。 蒙蒙是没有见过顾青烟的,自然不晓得这一届的黑炎首领看起来不过只是个十七八岁的纨绔少年,所以当顾青烟一脚刚踏进离人歌的小院时,蒙蒙当机立断将他拦在了木栏外面。 “干嘛来的”蒙蒙横在少年面前,垂眼瞅着这个只到他肩头的少年。 “我找离人歌。”少年说着,准备抬脚往里迈。 “问你干嘛来的” “不是说了吗,找离人歌。”少年左右看看,探头探脑,“难道走错了” “错是没错。问你找他做什么这什么地方,是你们这些小屁孩随便来的地方吗”话音刚落,少年已不知何时越过了他,径直钻进了小院里。 “离人歌。”一进小院,他便伸长了脖子喊着。 离人歌睁开眼皮,瞧了他一眼,他便立马眉开眼笑挨了过去,就着离人歌手里那杯茶咕哝咕哝灌了两口,擦了擦嘴。“门口那个黑不溜秋的粗壮汉子是谁啊,你请来看门的几日不见,离大美人的眼光怎么变这么差” 虽然蒙蒙近段时间成天与离人歌出双入对,虽然黑炎总部的人大都已经习惯了美艳绝顶的离人歌后面跟着这么个穷酸粗汉,虽然这画面实在不怎么和谐,介于离人歌背后的身份和杀死人的冷艳眼光,众人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自然是没有你的眼光高,当初同意轩辕老头的引荐,恐怕他做梦也没想到只是因为他儿子有个黑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离人歌轻笑一声。 “说起小靡儿。”顾青烟长叹一声,“唉,我就伤透了心。” 顾青烟是炎帝的养子,炎帝和青狐是那种关系,水泽芳是青狐的徒弟,轩辕靡要娶的正是他父亲的情人的徒弟。尽管关系复杂了点,但这件事的结局便是他再不能对黑炎第一美男子有任何念头了。 “你今天来,不会是来跟我讨论男人的吧”离人歌端起茶杯,嫌恶地看了一眼,又放下了。既然放出了那样的狠话,离人歌便知道顾青烟算盘里打的什么主意。 “我要有那闲工夫便好了。”顾青烟挨着离人歌坐下,清了清嗓子,“那个谁,泡壶茶过来。” 蒙蒙不安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离人歌与那少年进屋里去已经一个半时辰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吱呀一声,门开了,那少年又在离人歌耳畔低语了几句,眼角瞟到伫立在一旁的蒙蒙,“离人歌,你还真打算要他” 前面的没听到,这最后一句蒙蒙倒是听清楚了。他隐约猜到那少年的身份,待那少年走后,他便一声不吭站在离人歌房门前。 “我要出门一趟。”里间传来离人歌的声音,那声音顿了一顿,“如果回不来,你便回乡下去,娶个老婆,好好过日子吧。” 话音刚落,门被粗暴地撞开了,蒙蒙将离人歌死死箍在怀里,红着眼,“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怎么,舍不得”离人歌笑笑。 蒙蒙的双臂箍得更紧了,肌肉上青筋迸出,“我” 后面的话还未曾说出口,便被离人歌倾上的唇给堵住了。他的唇永远带着一股陈年佳酿的香甜,一旦醉了便不愿再醒来。 唇舌纠缠着,离人歌和着细喘的声音从艳红的唇畔流泻而出,“关,关了灯。”他始终不太情愿对着他这个面貌做这种事。 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光滑细致的肌肤,粗重的呼吸洒在密林中,曾经点点滴滴的亲密袭上心头,蒙蒙再也情难自禁,如一艘迷失了方向的舰艇,在与他的爱欲里游弋,直至坠毁沉沦。他甘愿用这一生来与他纠缠不清。 离人歌微阖着眼,环住埋在他身上的宽厚结实的后背,愈是纵情便愈是清醒,“若是舍不得,又为何要放手” 、第十四章上 当离人歌到达洪帮时,也不免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整条街被血气浓罩着,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几乎成了一条鬼街,腐肉的恶臭漫进鼻孔里令人作呕。红药告诉离人歌,洪帮是依附黑炎的小帮派之一,但因为洪帮的头目曾经是个盗墓狂人,因此积存了不少金银财宝,这片地区原本只是一个贫民窟,因为洪帮的入住而逐渐兴旺起来,来来往往有不少珠宝商人在这里进行地下珠宝和古董的交易。 红药向洪帮头目耳语了几句,年过半百的老头睁大了双眼,连忙拉着女儿扑通一声跪在了离人歌面前,头顶磕出血来,颤颤发着抖,“求大人救我儿一命。” “你儿子叫什么”离人歌问道。 “花世遗。” “我尽力替你带回全尸。”离人歌道。 花老大天生怕死,却不怕鬼,盗墓盗了几十年,年过四十方得了一对龙凤胎,这一双儿女便是他的命根。自从鬼煞开始肆虐,花老大便三番四次不远千里跑到黑炎总部请求增援,但都被拒绝了,顾青烟无意中听到这件事,竟然应允了他的要求,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离人歌后来才从顾青烟口中得知,顾青烟之所以应下这件事是想以洪帮做饵,蔓引株连。花老大要是知道顾青烟心里原是这个算计,不知会作何感想。 轩辕靡站在门外,犹豫着扣响了门扉,“炎帝的计划我已经听说了。” “是吗”离人歌睁开眼皮。轩辕靡口中所说的炎帝指的是顾青烟。那少年既然继承了黑炎首领的位置,自然也继承了他父亲炎帝的头衔。 离人歌头枕在浴桶边缘,浴桶里蒸汽氤氲袅娜,看不清他的脸。“我忘了说恭喜,你和泽芳。” “谢谢。”轩辕靡道,欲言又止,“你”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答应”离人歌手里把玩着一个小紫瓶,“如果是这件事,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洪帮虽然已经被袭击过,但是一息尚存,根据鬼煞近来的做事方式,必定还会再次来袭。如果不解决掉操控死士的人,就算杀光了所有的死士也毫无意义。青狐仔细研究过擒获的死士,一旦变回常人,虽然没有死士时的记忆,却似乎有了免疫的能力,再也无法制成死士。放眼整个黑炎,被制成死士后又奇迹般变回常人并存活至今的唯有黑暗右使离人歌一人而已。 “难道真的是他”轩辕靡皱了皱眉,“他果然没有死。” 离人歌没有回答他,倒像是默认了。 轩辕靡遂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你一个人,我担心”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6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6 “我知道你曾经答应过泽芳。”离人歌截住他的话,“轩辕,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离人歌了。” “我知道。”轩辕靡转身离开,顿了顿,犹豫着问出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骗我” 离人歌愣了愣,方才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事。天色愈发深沉,树影斑驳,偶尔传来一两声呜咽嘶鸣,“因为那时候,我心里正喜欢着轩辕你。”屋内传来离人歌轻轻的笑声,“害怕你不能接受我男子的身份,却不知道原来爱上一个人跟他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顾青烟所料,轩辕靡前脚刚撤出洪帮,鬼煞便发动了新一波的袭击,死士里三分之一皆是洪帮从前的帮众,其中就有他们的太子爷花世遗。要让他们拿起手中利刃将这些曾经称兄道弟一起肆意卖萌的人乱刀砍死,谁也没有这个勇气,洪帮余众被这些死士逼得节节败退。 离人歌双脚立在一片屋檐上,伸手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头一指,“活捉那一个。” “大人怎么知道那个就是花世遗。”红药禁不住好奇问道。 “光头。” 红药朝底下汹涌的人头看去,果然亮闪闪的一颗光头尤其突兀。 “猜的。”离人歌道。 红药合上张大的嘴巴,小声嘀咕了两声,跳下屋檐,奔着那颗光头而去。费了一番周折揭下那张鬼面一看,眉眼口鼻简直就是一个花老大的年轻版嘛。红药愕了一愕,都说花老大生的是一对龙凤胎,女儿花想容长得甜美可人,也算是一代佳人,没想到与她哥哥竟然天差地别。 在这场厮杀中,按照顾青烟的计策,是要以退为进,诱敌深入,不露声色地放线钓鱼,只是这些死士远比想象中凶猛得多,恐怕是在短时间内用了极端的手法制成的。几个回合下来,洪帮余众已经死伤过半,见红药一锤子将花世遗打晕了扛在身上钻进深巷里不见了,离人歌跳下屋檐,低着头混在鬼煞俘虏中。 与所有俘虏一样,离人歌双眼被黑布蒙住,双手被反绑,套进笼子里。路途中,有人因为恐惧突发心疾死了,也有人因为神经崩溃疯掉了,被一刀刺穿了心脏,抛尸荒野。半路上,有人喂他们喝汤药,那些药味道极其难闻,有喝了以后心脏负荷不了的,不过几秒钟便成了一具干尸。即便离人歌在跳下屋檐前便服了青狐给的药,仍有些不适应药效,心脏有那么一刻的麻痹,麻痹过后竟然感觉从未有过的清醒。他突然想到那些押解他们的死士是否也曾经历了与他们一样的过程,如今正逼迫着这一群无辜的人成为他们的同类。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一个人悄悄靠了过来。那人穿一身粗布衣服,脸颊一抹伤痕,已经结了痂,不露声色地碰了碰他的手。 “你”离人歌刚说了一个字,便被那人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 “你不要命了吗”离人歌压低声音,惊愕地睁着眼。 “你还记得那天你问过我怕不怕死,我说怕得很。”蒙蒙凝视着离人歌,憨憨一笑,“你要是死了,我怕我会难过得立即就想去死。你活着的时候没能守护好你,你死了就让我们一起在地府里做一对快活鸳鸯吧。你说这样好吗,歌儿” 离人歌猛地仰头,他的心像被狠狠抽了一下,比刚才那一瞬间的麻痹还要让人死去活来。“不好。”离人歌轻笑出声,“别以为发生了点关系就把自己当回事了,凭什么要我跟你死在一起还有,那个名字以后不许叫了。” 蒙蒙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看见离人歌轻蔑地笑着,似发了狠心。爱了他这么久,便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嘴里总是说着伤人的话,胸膛下的那颗心早软得像一滩水。他可不会再那么傻,轻易中了他的圈套。 后面的一段路,即便明知他们两人都被蒙住了双眼,但离人歌似乎仍然感觉得到对方不时递来的炙热目光,叫他从来没有这样心神不宁过。这个人,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 、第十四章下 再有意识的时候,离人歌发现自己同十几个陌生男人关在一起。这个巨大的牢笼里,所有被掳来的人都被分作三五九等。不时传来的嚎叫声,让人感觉这里关着的不是人,而是野兽,等着被挑选出来,若是不能驯服成宠物,便只能被屠宰。 离人歌并不全然记得自己当初被制成死士时的情景,不记得自己那个时候是否有过恐惧,不记得那个人是否有过一丝一毫的温柔,不知道那个人是否曾经后悔过。他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见蒙蒙的身影。 “你回来了”纱帐里半倚着一个人影,“是凤五告诉你我在这里的我早说过,男人没一个可靠的。” “你把凤五怎么了”脸虽是蒙蒙的脸,声音却已变了。 “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关心过他呢,轩辕魁”那人影坐起来,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帮你做了你没有做完的事罢了。” 纱帐掀开,凤五躺在那人的脚下,贪婪地嗅着他的芬芳,呆滞的眼里尽是痴迷。那人用他漂亮又纤长的手指托起凤五的下颌,手指摩挲流连,掐住他的咽喉。凤五却似感觉不到任何痛苦,毫无反抗之力。他忽然放开他,凤五哼哼了一声,蜷进他的怀里。 轩辕魁握紧拳,手背上青筋蹦起,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花之魅。” “轩辕魁,为了一个男人,你连你父亲的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花之魅一脚踢开凤五,拢了拢滑到胸口的长袍,“这张脸真不适合你。” 轩辕魁避开他的手,“不关你的事。” “我已经替你好好教训过鸾儿了。”花之魅从墙上取下一个鬼面,递给轩辕魁,“来,鬼王还是你来做合适。” 轩辕魁接过花之魅手上的鬼面,父亲走上绞刑台时的画面清晰浮现在脑海里,此时回忆起父亲那时的表情,他走得那样安详,毫无痛苦,就像一直纠缠着的梦靥得到了解脱一样。鬼面在手里裂成了两半,掉落地上,“或许就像母亲说的,父亲并不希望我为他做这些。” “那个女人知道什么”花之魅身子晃了晃,似乎气急了,“你还真是你母亲的好儿子。亏得你父亲那么爱她,为了她宁愿选择去死。” “你,说什么”轩辕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也是,人都死了十几年了,再深的父子情份也该断了。”花之魅轻笑道。 听他这样说,轩辕魁抿了抿唇,不发一语。 自从父亲死后,母亲便再不愿多提,整个轩辕家也无人敢提及,父亲这个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世界上一样。在没有遇到花之魅之前,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相信父亲的清白,只有自己一个人惦记着父亲的亡魂。在没有遇到花之魅之前,他是孤独的,这种孤独压得让他喘不过气来。任凭他如何呼喊,父亲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他伸出手,再也抓不住。 轩辕魁在噩梦中惊醒,他发现自己被锁了起来,屋里很暗,只有一扇小铁窗,透着丝丝莹亮的月色。门外隐约有响动,蒙蒙闭上眼装睡。他听见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捂住了他的嘴,黑暗中刀光一闪。虽然看不分明,但那人的气味他却永远不会认错,他惊喜地唤了一声:“歌儿。” “是你”离人歌放开他的嘴,心下惊骇那一刀没有挥下去,拉着他出了屋子。屋外与屋内一样黑暗,只是壁上几盏微微亮着的壁灯,看不见路的尽头。“你来过这鬼地方” 轩辕魁摇了摇头,猛然惊醒,错愕地看着离人歌,“你,都知道了。” “原本只是怀疑。”离人歌停下脚步,“现在知道了。” “歌儿。”轩辕魁僵直了身子,他早认出他来,心头翻江倒海,苦涩中又带着点莫名的欢喜,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他的歌儿一向很聪明。 离人歌转过头来,默默看了他半响道:“你是跟我走,还是留下来继续做你的鬼王” 这处地方是连轩辕魁也不曾来过的地方,阴森恐怖得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似乎再往前走一步,他们便会看见满地的残肢骸骨。两人一边摸索着向前走,轩辕魁一边将花之魅的事情说给离人歌听。 “所以,连你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人长得什么模样”离人歌惊讶道。 默了一下,轩辕魁道,“我每次见他,他都戴着同一张鬼面。” “连一个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的人,你信他”离人歌忽然停下了脚步,黑暗的尽头似乎有什么正在慢慢靠近。 “是死士。”不等离人歌反应,轩辕魁一把拉起离人歌的手,发足狂奔。 离人歌跟着他的脚步,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忽然想到清明那天的情景,他忽然甩开他的手。轩辕魁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背上一道鲜红狰狞的伤口。他比谁都清楚这些死士嗜血的习性,他们的嗅觉超过常人的灵敏,不管他们逃到哪里,这些死士都会循着血腥味追踪而来。轩辕魁张开手掌,满手都是离人歌的血。 “刚才从笼子里出来的时候费了点事。”离人歌淡然道。 离人歌拔出藏在长靴里的匕首,横握在手里,轻轻一划,手背上赫然又多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汩汩涌出。离人歌回头一笑,那笑看在轩辕魁眼里充满了无尽的诱惑,“你愿意跟我一起死吗” 不知道这个像墓穴一样的地方究竟有多大,死士不断地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离人歌和轩辕魁都受了伤,只是伤口虽多却都不算深。饶是如此,衣衫上沾染的血迹却让死士们愈发沸腾。一路上,他们已发现好几具残尸破体。离人歌在逃出来的时候,同时打开了附近的几个笼子,只是尚保留一丝清醒的人却少之又少,恐怕这些人屈着本性急着逃命,惊动了大批死士。狭长的通道里,壁灯已经灭了,黑漆漆的一片,饶是轩辕魁有多么了解这些死士的习性,却也不知究竟能支撑多久。 离人歌呼吸渐渐急促,自从由死士变回常人后,他便需要依靠青狐的药克制不时出现的并发症,在意识无比清醒之下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失去控制,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命可以活,之所以答应顾青烟这次的计划,不过是想确认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兴许能在活着的时候再见上一面。 离人歌将青狐的药一股脑倒进嘴里。 “歌儿。”轩辕魁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早知道,就不该瞒你。” “若是不瞒着我,你又怎知我会不会重新爱上你”离人歌讥讽道。 轩辕魁凝望着他,“歌儿,到现在你还想唬我吗”说着,摊开手掌,手心里躺着一个玻璃球,黑暗中闪着羸弱的光,玻璃球里一对儿小鱼挨靠在一起,如胶似漆,亲密的样子好似一对分开许久的恋人。 “这是”离人歌伸出手指小心触碰那个玻璃球,一切仿若梦境般不真实。 “我在山崖下找了好久。”轩辕魁温柔笑道,“卖我玻璃球的那个巫女说,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两只小鱼就会游到一起去。你看它们的样子多么亲密,一定渴望了彼此很久,也许百年,也许千年,现在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离人歌听他说完,静默良久,兀自抚着墙沿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咕哝道,“这些神神叨叨的鬼话你也信” 轩辕魁迈开步子追上他,从身后将他抱住,下巴抵着他的头,“答应我,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离人歌被他抱得紧紧的,无法再移动分毫,点了点头。 两人不记得砍了多少死士,到后来已经麻木了,离人歌体力渐渐不支,匕首脱手而出,死士步步逼近,被轩辕魁生生挡下一刀,鲜红的血立刻迸射而出,洒了离人歌一身。那死士嘶吼着,瞳孔里满是嗜血的欲望,轩辕魁手起刀落,砍下那死士的头颅。 “你怎么样”离人歌不顾一切地扑过去,“不准死,听见没你说过的,绝不会死在我前面。” “歌儿。”轩辕魁伸手去抹他无意识掉下的泪,“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反悔过。” 离人歌捡起那死士掉落的刀,黑暗中,长发舞动,他的身影如魑魅魍魉般惊世绝艳,他似乎又变回死士似的,全然不觉得那些砍在身上的伤有多痛,浓烈的血腥味反倒让他愈发兴奋,回过神时,地上已布满了残肢断臂,有一束光射进眼睛里。 离人歌将轩辕魁拖进一个废弃的草棚里,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轩辕魁身边。悠悠转醒,天色已经暗下来,意识朦胧中却不知是否曾经天亮过。身边传来轩辕魁轻微的咳嗽声。 “你给我讲讲我做死士时候的事吧。”离人歌挨过去一些。 “歌儿,你怎么想听那个。” “不想说就算了。”离人歌道。 “我想想。”轩辕魁道,面上露出一丝诡秘的笑,“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和你做那件事。” 离人歌愣了愣,没想到他竟说得这么直接,别过头去,他道:“那你做了吗” “我憋得很辛苦。”轩辕魁道,费力地伸手想去拉他的手,却只够到他的小指头,“我爱你,歌儿。” “我也,爱你。”离人歌道,嘴角一抹笑意,缓缓闭上眼。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7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7 、第十五章上 轩辕魁全身一阵痉挛,他是被一阵剧痛痛醒的。半抬的眼眸里,红鸾手里拿着一盒药膏,正一点点地朝着他胸口的伤口上涂抹。 “顺了他的意多好,这不是找罪受吗”红鸾一边抹一边道,仰头看见轩辕魁正看着他,咧嘴一笑,“醒了” “他在哪” 红鸾很快意识到他指的是离人歌,努了努嘴,离人歌正躺在离他不远的一张软榻上。轩辕魁晃了晃手上的铁链,铁链被钉在墙壁上,任凭他如何挣脱,却始终无法靠近离人歌身边。 “他长得真是好看。”花之魅走到离人歌身边,漂亮好看的手上拿着一柄银晃晃的小刀,刀面薄如蝉翼,顺着离人歌绝艳的脸庞游走。 “花之魅,你想干什么”轩辕魁低声吼道,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铁链在他的挣脱下发出巨大的声响,瞳孔里充斥着炼狱般燃烧的怒火和无止境的恐慌。 花之魅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吼声,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怒火,银色小刀继续往下走,流连在离人歌优美的下颌间,语调轻而缓,“如果他不是长这个模样,你还会为他动心吗” 轩辕魁怔了怔,离人歌什么摸样对他来说已无关紧要,他不会再放手,不会不爱,他发现自己真正害怕的不过是这个人有一天会弃他而去,那是比死更痛苦的事。他微合了眼,五根手指握紧成拳,指甲陷进肉里去,沉声道:“若是你肯放了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真的什么都答应”花之魅道:“我怎么看不见诚意” 轩辕魁一咬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我求你。” 花之魅看着他,愣了几秒,忽然捂着肚子大笑不止,“你看看你。当初你老子死活不肯接受一个男人,如今他儿子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愿意跪下求我。” 轩辕魁跪着的身子怔了怔,缓缓抬头望向花之魅。 花之魅止住笑,“你父亲与我曾有过一段私情,第一次见面便情不自禁了,那滋味真是美妙无比呢。可惜好景不长,你父亲为了守住与你母亲的婚约,说什么同我在一起不过只是一时受了迷惑,他心里除了妻儿再容不下他人。” 红鸾还是头一次听花之魅说起这些事,不免有些发怔。花之魅的声音又轻又柔,仿佛不是在讲自己的事,那声音愈是平和轻柔愈是让人觉得寒毛直竖。 “你说的都是真的” “怎么,不信也是,你老子和我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你还是你老娘怀里的奶娃娃呢。”花之魅勾起嘴角。 自从花之魅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便隐隐觉得他与父亲的关系非比寻常,却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层关系。连母亲也不愿提及的父亲的死,他却知道得如此清楚。在未曾尝过情这一字带来的诸番痛苦挣扎时,他原本应该感到忿恨,然而脱口而出的却是:“你,恨他吗” 花之魅手中的刀落了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俯,小心翼翼地捧起轩辕魁的脸,“我爱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恨因为你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所以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去伤害你。可是你,却太叫我失望了。”他尾音微微上扬,似满腹惆怅,鬼面下看不见是怎样的一张脸。 轩辕魁眼角余光瞥到花之魅的手,十年的风霜似乎并没有为那双手带来一丝一毫的瑕疵。他做人真是失败得很,做不了父亲的好儿子,如今连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说吧,要怎样才肯放过离人歌” 花之魅那张他从小看到大的鬼面在他的眼里愈发变得模糊,他已然完全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意识正在慢慢流失,他的身体在渐渐变得没有知觉。若是答应成为花之魅的死士,便可换来离人歌的安身,这个条件倒也划算,因为这本就是他欠下的,上天果然公平得很。 离人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血迹被人清洗过了,之前的衣服换成了一件宽松的薄衫。幽暗的灯光下,轩辕魁缩在角落的阴影里,看不清脸。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唤了一声,“蒙蒙。”虽已清楚明白蒙蒙便是轩辕魁,他仍旧习惯叫他这个名字。 轩辕魁缓缓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双眸涣散,却仍是认出离人歌来,一把扯住他的衣角,发出零碎的音节,“走,快走。”他忽然手指一紧,发力推开离人歌。 离人歌被推得跌倒在地,薄衫顺着肩头滑落下来,清理过的伤口留下几抹艳色的痕迹展露在轩辕魁面前。那血迹虽然已经凝固,却仍旧以难以抗拒的魔力吸引着他前去撕扯掠夺。 “你” “杀,杀了我。” 离人歌看着他放大到极致的瞳孔,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扬手扯掉自己身上的薄衫,顺手捡起身旁一把银色小刀,划破胸口凝固的伤口,莹润饱满的血珠映着苍白如雪的肌肤,迷魅而妖冶。“你想要,便来拿吧。” 轩辕魁睁着血红的眼,仅存的一丝理智被瞬间烧毁,如野兽般扑了过去,将离人歌压在身下,伸出舌头舔舐那渗出的血液。似乎怎么也索取不够,舌头伸进伤口里,啃噬舔咬着,贪婪地埋在他胸间。离人歌强忍着痛楚,了一声,咬破自己的唇。 伏在他身上的轩辕魁猛然惊醒,他一边摇头一边向后退,“不,不可以,你是歌儿,是我最爱的歌儿。” 离人歌伸手摸他的脸,温热的呼吸洒在他冰冷的脸上,凑上前去,含住他血红的唇。 、第十五章下 轩辕靡并没有完全撤离洪帮,他始终放心不下离人歌。当红药一收到离人歌发出的信号便立即通知了轩辕靡。轩辕靡让红药连夜赶回黑炎总部上报炎帝,自己则带领黑炎一个小分队一路追踪离人歌的信号,不日便到达鬼煞老巢,一座废弃的皇陵墓地。已是快三伏的天,阳光的炙热却似并没有感染到这处地方,阴风嗖嗖地吹,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大人,我们真的要下去吗,还是再等等,也许炎帝有什么新的指示。”其中一人说。 轩辕靡看了他一眼,那人向前一步道:“大人,兄弟们并非怕死,只是,如果我们冒然下了皇陵,只怕不但杀不了鬼王,倒让鬼王将计就计,瓮中捉鳖。” “我知道。”轩辕靡皱了皱眉,“我只是怕有一个人等不了。” 阴风吹着他的发,乱草迷了他的眼,他转身站定,“黑炎众弟兄听令,你们在此等候炎帝最新指示,由我先下皇陵打探消息,如果丑时未归,你们便即可逃往洪帮待命,听明白了吗” “大人”有人还想说什么。 “不用再说,我已经决定了。”轩辕靡道,纵身跳下皇陵。 皇陵内一片阴暗,只有几盏如鬼火一般的壁灯幽幽亮着。一进到皇陵,轩辕靡便感觉到鼻腔内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似乎这里曾经进行过一场激战。皇陵内岔道繁多,每一条都看不见尽头,他沿着墙壁摸索前行,视野渐渐开阔起来,成堆的残尸被推进一个巨大的熔浆里,熔浆刺鼻的味道充斥着神经,轩辕靡禁不住屏住了呼吸,闪身进了另一条岔道。越往前走,血腥的味道逐渐淡去,灯光也愈发明亮,一阵嘈杂的声音传进耳里,像是有人发出的惨叫,过了一会儿又没声了。他慢慢靠近,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十几个男人站成一排,呆滞地看着前方。一个身形清俊的男子提着一盏灯,挨个看过去,就像在挑选一件商品。在看到最后一个男人时,那男人似突然惊醒过来,发出嘶声力竭的吼叫,向那挑灯男子猛扑过去,一拳砸落他脸上的鬼面。 花之魅嘴角噙着血,手掌抚上趴在他身上的男人痉挛的脸,轻柔的声音带着蛊惑侵蚀着男人全部的神经,“你愿意成为我的死士吗” 轩辕靡并没有听清楚那男子究竟说了什么,也没有看清那男子长得什么摸样,他看到原本发狂地将他扑倒,掐住他喉咙的男人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惊惧的面孔渐渐安静下来,被勾去了魂魄似的跟在他身后走了。 轩辕靡被那男子吸去了全部的注意,这才发现那男子的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人,“凤五” 刚刚那个,“难道是鬼王”轩辕靡瞬间仰起头,看那男子身形体态却与轩辕魁全无一处相似,难道他当初的猜疑都是错的轩辕靡心思浮动,若是他的猜疑是错,若是轩辕魁并没有死,那他现在又在哪里 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轩辕靡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离人歌的身影。他定了定心神,握紧腰间飞刀,疾步朝着方才那三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只是那三人消失得太快,轩辕靡跟到一半便跟丢了。在皇陵里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里走着,他突然听见前方传来打斗的声响,遂加快了脚步,暗影下,离人歌和那个叫蒙蒙的男人正被一群呲着牙的死士围攻,两人衣衫上皆血迹斑斑,看来都受了伤。 轩辕靡来不及多想为什么离人歌院子里的管事会出现在这里,他拔刀措手不及地斩下几个死士后,加入了战局。 “轩辕你”离人歌讶异道,喘着气。 “小心。”轩辕靡护在离人歌身前,一刀刺穿扑上来的死士,“等出去了再说。” 离人歌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三人一路被死士围追堵截,离人歌之前出皇陵那条路已经被封死了,阴暗森冷的墓穴里一阵异香袭来,这味道虽不厚重,却有让人昏昏欲睡之感,三人越往前走,异香越浓,渐渐覆盖了浓烈的血腥气。 “这是”轩辕靡停住脚步。 “是炼药室。”蒙蒙道。 轩辕靡看他一眼,握紧手中飞刀,“我去毁了它。” 推开虚掩着的墓室的门,几只巨大的缸里是浓浓的黑褐色液体,汩汩冒着气泡,蒸汽缭绕,氤氲了人的眼,香气便是从这些缸里发出来的。墓室的另一角,是一排燃烧着的火炉。一个穿着一件又脏又破的红衫,披头散发的男子正端着一篮子药材从内室里蹦蹦跳跳出来。 那男子突地抬头看见他们三个站在门口,眨了眨眼睛,手上的药材掉到地上,大叫一声,跑到墙角缩起来,瑟瑟发着抖,“不要,不要杀我。” 蒙蒙的两条眉毛抽了抽,走过去搬过他的身子,尽量压低声音说:“带我们出去。” “啊,不行的。”红鸾摆了摆手,“他要是知道了,会杀了我的。” “他不会知道的。”蒙蒙道。 红鸾看着他,瘪了瘪嘴,坚定地摇了摇头。 蒙蒙眼皮一抬,揪住他的衣襟,只听撕拉一声,原本就破旧的衣衫更破旧了,露出瘦骨嶙峋的肩头,蒙蒙无奈地放开手,“你若真害怕他知道,便跟我们一起走吧。” 这是一个极具诱惑的条件,红鸾认真地想了想,又想了想,最后在三双眼睛的期待下,坚定不移地摇了摇头。 “你若不答应,也许死得更快。”离人歌冷声道,举刀对准了红鸾。 红鸾吞咽着,求助似的望向蒙蒙,蒙蒙装作没看见。 “轩辕魁,你不能这么无情无义。”红鸾控诉道。 “你刚刚叫他什么”虽然之前已有所怀疑,但真正被证实,轩辕靡仍是有些难以适应,那眼神似是要将蒙蒙的脸望出一个洞来。 “是我,小靡。”蒙蒙咳了两声,拍拍他的肩,“等出去了再说。” 见那两兄弟自顾着重逢,没人搭理他的意思,红鸾深吸了一口气,裂开嘴,对着离人歌露出一口黑牙,“那你还是现在就杀了我吧。” 离人歌看他一心求死地闭了眼,手中的刀反而有些不稳了。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8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8 “很多年前,他最爱的男人背叛了他,他最爱的徒弟也背叛了他,我答应过不会再背叛他。”红鸾睁开眼,小小声道:“我相信他是真心爱你的。” 离人歌整个人怔了怔,弄不懂这个像乞丐一样的家伙为什么可以直呼轩辕魁的名字,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待他反应过来时,已被红鸾握住了他手中的刀,扼住他手腕,刀尖瞬时转了个弯,对准离人歌颈侧。 “放开他”蒙蒙和轩辕靡同时惊骇出声。 “你若敢动他一根指头,我绝不会放过你”蒙蒙道,盯着刀尖的眼染成血红色。 、第十六章上 “鸾儿,做得很好。”花之魅施施然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凤五和之前轩辕靡看见的那个男人。“去,把不相干的人解决了。” 那男人得了令,朝轩辕靡攻过来,一身硬家功夫,招招狠毒,置人于死地。来之前从青狐那里听说,要制成一个死士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能够进入排行榜的死士更是经历了一番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眼前这个男人,不过一刻前才见过,他可以确定这人还并未来得及被制成死士,却是如何也想不通他竟然甘愿臣服旗下,任凭摆布。 “你说过放过他。”蒙蒙一个字一个字道,压抑着胸腔里沸腾的怒火。 “我有说过吗”花之魅笑道,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就算说过,我突然又改主意了。将你们统统制成死士,要灭黑炎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并非想灭黑炎,只是想取而代之。”蒙蒙道,“口口声声说为了父亲的仇恨,一切不过只是掩饰你邪恶本质的借口。” “轩辕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花之魅轻笑道,“你手下的亡魂难道比我少吗你与我是同一类型的人。只要你答应回来乖乖做你的鬼王,之前的事我便不再追究了。”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见你,花之魅。”蒙蒙道,仰起头,那双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和忿恨。 “怎么会”花之魅看着他丝毫未被侵蚀的神志,惊疑道。 他拖着手中长刀,一步一步逼近花之魅,“为了你口中的仇恨,我甚至不惜将我最爱的人制成死士以此来克制我对他的情感,当他毫无知觉地站在我面前时,我才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岂是仇恨可以克制的。” “你说离人歌曾经被你制成过死士。”花之魅仍有些犹疑,“那他怎么” “离人歌就是夜魅姬。”红鸾道,犹豫着说出口,“师兄出走后,一直呆在黑炎里。” “呵。”花之魅笑起来,“早知如此,我便该将他也拿来做实验,不该一时心软答应留下他一条命。” “师父何故如此狠心呢”一个青色身影钻进墓室里,半眯着一双眼,“多年不见,师父竟是半点没变样” 花之魅下意识地覆上脸上的鬼面,看向那双狐狸似的眼,“你是,青狐。” 青狐笑着,悠悠然道,“有一句话徒弟一直没有机会说。当年师父用活人做实验,我父母也有幸被选上,留我一条贱命苟活于世,徒弟在此感激不尽。” 这一刻整个墓室安静得很,甚至感觉不到气息的流动,只有那一排火炉子噼里啪啦奋力燃烧着。 “先生。”红药带领黑炎众人赶到,“鬼煞死士能制住的已被制住,不能制住的已就地处决。”红药报告完,一抬头便看见离人歌,不免大惊失色,欲要拔刀,被青狐阻止了。 见到安然无恙的轩辕靡,黑炎众人松了一口气,又看见离人歌被挟持在一个乞丐摸样的人手里,众人倒抽一口凉气,不知发生了何事,皆不敢轻举妄动,只有静静地立在青狐之后,听候指示。 “师兄。”红鸾忽然开口道,“我既然还叫你一声师兄,希望师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伤害师父。” “我的好师弟,你不该问我,要问就问问黑炎的众弟兄答不答应,问问那些枉死的冤魂答不答应。”青狐道,半眯着的眼眸里射出两束寒光。 “师兄若是不肯答应,莫怪我手下无情。”红鸾说着,刀尖便深了一寸,刺目的血顺着离人歌细白的脖颈流向颈窝,濡湿一片。 “青狐先生。”轩辕靡失声叫道,双眼灼灼地望向青狐。 蒙蒙抬起脸,那脸上布满肃杀之色,长刀缓缓指向花之魅,“你若敢动他,我随后就把花之魅的尸体奉送给你。” 凤五冲出挡在花之魅面前,未等拔刀,便被蒙蒙一刀砍下右臂。众人惊愕地看着那条断臂飞到火炉里燃成灰烬。有人记起这个面无表情双眼血红的男人就是整日跟在离人歌身后晃悠的傻子,不禁吞了吞唾沫。须臾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制住了凤五。 “你想杀我吗”花之魅道,望了黑炎众人一眼,“你们,都想杀我吗”转头望向青狐,“我的好狐儿,你今天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高兴吗” 花之魅拿出一个鹅卵大小的东西托在手心里,通体鎏金,美轮美奂。“也好。”花之魅吟吟笑出声,“那我也不算寂寞。”那小东西脱离掌心,顺势掉落在一个火炉里,火苗扑腾了两下,炸裂开来,火光四溅,迅速蔓延至下一个火炉,不过一瞬间而已,半边墓室在众目睽睽之下燃起熊熊烈火。 “师父。”红鸾惊骇出声。 蒙蒙趁他松懈之时,救了离人歌交给轩辕靡,“带他走。” “你”瞥见蒙蒙满脸触目惊心的血迹,“魁哥。”轩辕靡唤了一声,“若是我丢下你,姑姑和父亲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离人歌抓住他手臂,五指收紧,勾起嘴角,“说好的话不算数,我会恨你一辈子。” “快走,皇陵要塌了。”青狐喝道,指挥黑炎众人迅速撤离皇陵。 “青狐先生。”若是青狐有事,就算逃出去了,天涯海角,恐怕炎帝也必会将他们五马分尸吧。 “放心,我不会死,我只是还有点事要处理。”青狐说着,望向衣角燃了火正努力爬向花之魅的红鸾。 “师父,师父”红鸾伸长了胳膊,想要伸手抓住花之魅。 “花之魅,你当真以为那个男人是为了妻儿才去死的吗,他只是不想再见到你,宁愿死,也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青狐失声吼着,不管那人有没有听见。 花之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红鸾看不见他鬼面下的脸,自然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他看了爬过来的红鸾一眼,一把将他推开,那张从那人死后便一直戴着的鬼面掉落下来,被滚滚而来的火舌吞噬殆尽。 红鸾被青狐按在怀里,茫然的眼里布满泪,泪水在他脸上划出两道泪痕,“师兄,救救师父。” “已经,来不及了。”青狐扛着他,出了皇陵。 随着一声震天的轰鸣,所有因果循环是是非非爱恨情仇都被卷入漫天的尘埃里。 、第十六章下 青狐的院落里炸开了锅。鬼煞老巢一朝覆灭本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但是黑炎却因此损失惨重,黑暗左使和右使皆受了伤,还有一大瞟与死士拼杀时缺胳膊断腿的,被火烧伤的,被炸伤的,被浓烟呛到的,以及那些未能逃出来与皇陵一起埋葬的兄弟,以致于黑炎正面临着从未有过的困境。白炽和洪帮分别派了些帮内存余的精英过来,在黑炎总部里安营扎寨,以备不时之需。 水泽芳在看见轩辕靡、离人歌、蒙蒙三人平安归来时,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终究没有掉下来,看见青狐的时候,眼泪再也装不下,一颗接着一颗掉下来,她用手擦着掉不停的眼泪,突然噗嗤一声,笑了。青狐一边骂着养了个白眼狼的徒弟,一边拖着一个乞丐模样的人走了。 轩辕靡伤得不重,简单包扎后,他便和水泽芳一起照顾陆续送来青狐院落的伤患们。离人歌和蒙蒙在自己的院落里养着,水泽芳照例给他两个拿药过去的时候,发现院落里空空如也,床单还是温热的。 水泽芳连药也顾不得,找了一圈不见青狐,正焦急无措时,便听见轩辕靡在喊她。 “你说,他们都不见了”轩辕靡道。 “嗯。”水泽芳用力点了一下头,“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轩辕靡思索了一会儿,“小水,有一件事你听了不要惊讶。” “是什么”水泽芳睁大了眼,手心里细细渗出汗。 “蒙蒙他” “他怎么了”水泽芳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轩辕靡握住她一双手,拢在自己手里,“蒙蒙就是魁哥,他和离人歌可能私奔了。” 日子过得飞快,扳着指头也数不过来,转眼间,八月十五将至,也就是说黑暗左使轩辕靡与青狐先生的高徒水泽芳的婚礼即将来临。黑炎众人个个都是红光满面,兴奋不已,搞得轩辕靡有一种不是自己要结婚,而是别人要结婚的错觉。 婚礼前,他回了一趟轩辕家,有些事情他仍是放不下,如一堵无形的墙,堵在心里。 “父亲。”轩辕靡喊了一声。 “这么说,你说的那个花之魅真是你姑父的情人”轩辕末不答反问。 “嗯。”轩辕靡道:“父亲,姑父他为何而死” “冤孽。”轩辕末叹了一口气,“你姑父在决定认罪之前,曾经写了封信给我,上面说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便是姐姐和魁儿,所以唯有以命偿还。他请求我找到他们,好生照顾。当我赶到刑场的时候,已经晚了,姐姐和魁儿也不知去向。” 中秋将至,街道上格外热闹,彩棚又支了起来,河水欢快地流动着,一对小猫窝在墙角,舔舐瓷碟里的牛奶。离人歌站在露台上,他眼眸微抬,唇畔漾起一抹浅笑。蒙蒙走了出来,他伤还未好全,从背后轻轻揽过离人歌的腰,下巴搭在他肩头上。盛夏刚过,有一丝凉风徐徐吹来,离人歌扬起的长发撩过他的脸。他伸手抓住那发丝,嗅着上面暧昧的香气。 “歌儿,快八月十五了。”蒙蒙道。 “嗯。”离人歌应了一声,享受着被他拥在怀里的感觉,昏昏欲睡。 “歌儿。”蒙蒙更紧地拥着他,“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眼眸攒动,离人歌微睁开一条缝,伸手勾下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屋内屏风后的墙壁上挂着一把黑色长刀,刀长三尺,刀身细长,刀柄上挂着一个玻璃球,玻璃球内一对小鱼儿亲密地挨靠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没有什么能将它们分开。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9 黑炎后传之鬼面 作者:樱桃子子 分卷阅读19 夜幕降临,明月初上。 全文完。 下载尽在 宅书屋catalyst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