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分卷阅读1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 太子by 风弄 文案: 内惩院,王族人人谈之色变的责刑之地。 而在六个月前曾尊太子的咏棋,如今却沦落至此。 最是无情帝王家,门败者下场凄惨,这他都懂得。 可他不懂,为什么昔日相安无事的兄弟,如今却这么狠心折辱他。 要他开口求饶、要他屈服于他的膝下,甚至……要他婉转求欢。 咏善啊咏善,如今继位为太子的你,究竟要的是什么? 十六年来,咏棋的目光总是不看着他。 与弟弟咏临同为双胞,但咏棋总是对咏临欢展笑颜,对自己,却是刻意的疏远。 他不懂,明明都是相同的容貌,明明都同为他的兄弟,但他却不曾这么新腻的对自己…… 就算折辱他也一样。 咏棋啊咏棋,你为什么不懂,我要的很简单啊…… 第一章 天很阴。 京城郊外,枯草黄芦,都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时值隆冬,密密麻麻下得不大的雨丝被北风吹得打斜,刺在人的肉上,好像冰阵一样的冻人。皇宫深处的内惩院,和郊外一样冰冷。 这里是皇宫真正最冰冷,最吓人的地方。 民间流传的冷宫,还只是住被废的妃子,多少也算是宫殿,一应饮食,日常用物,也会供给。 内惩院,却是专门关押皇室宗亲里犯了大罪的人的地方,根本就是牢房,而且是各色刑具俱备的牢房。 王族内外,谈之色变。 就在这个北风阵阵的日子,一辆被厚帘子挡得密密实实的四轮马车,在一队精兵的护送下,从皇宫小西门无声无息地进去,停在了内惩院的门口。 到了目的地,一路上负责看守和护卫的队长翻身下马,走到了马车前面,停下脚步。 也许是因为坐在里面的人的身分——这辆垂着厚厚帘子,简简单单,瞧不出什么的马车,此刻却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 一股沉甸甸的悲伤像空气一样弥漫在四周,令队长简直无法开口说出一个字。 很久之后,他才用压低的,沉重的声调开口,“殿下,地方到了。” 帘子被人掀了开来。 一个颀长削瘦的人影,从车里弯着腰出来,仿佛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了,连此刻不太亮的阳光都受不了,瞇起眼睛,缓缓站直了身子。 “到了?”他自言自语地吐了两个字,抬头看了看眼前高高悬挂的“内惩院”牌子,门里面深深的看不见的阴森让他有点心惊,年轻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畏惧,但很快,又带着天生的尊贵矜持,从容下来,问了一句,“这就是内惩院了?”清淡如水的声音,和他给人的安静从容的印象,如出一辙。 “是。” 队长低声回答着,不忍去看这位风华正茂,却已经被动荡不安的朝局拖入地狱的废太子。 炎帝的长子,今年只有十六的咏棋,就在去年被册立为太子后,不足六月而废。 这是一位非常俊美的少年。 明眸皓齿,眉清目秀。 顾盼生辉,潇洒飘逸。 乌黑的瞳仁不管什么时候都亮亮的,晶莹如星,目光柔和,总带着善意。 记得一年前在册立太子的大殿上,曾经远远的看过他,那时候远没有现在这样憔悴,瘦了一圈后,顿时就纤细得可怜了。 “殿下,请移步吧。内惩院的人已经在等了。” “谁审我?” “小的不知道。” “我……想见一见父皇。” “我要面君,你帮我代奏吧。”轻轻的,不像是命令,也不像是请求。 “……殿下,凡是交给内惩院的事,从来不许代奏的。不过,殿下可以要内惩院代奏皇上。” 接下来的沉默,仿佛石头一样压在人的心上。 良久,咏棋清秀的眉蹙了一下,苦笑着,喃喃道:“看来,我只能盼自己能死得痛快点了。”他叹息着,提起脚步,迈进了内惩院的台阶。 一群并不慈眉善目的人手里提着枷锁铁链,站在门坎内,正等着咏棋。 见咏棋到了面前,领头的一个官儿冷着脸,干巴巴道:“小的是内惩院院官张诚。殿下,恕小的无礼,您进了这个门坎,小的就不向您行礼了。”指着门坎边上那条明晃晃的黄线,“不是小的胆子大没规矩,这道门坎的黄线是太祖烈皇帝御笔亲划的,太祖皇帝圣命,这是专门惩戒皇族罪人的地方,只要是被关进来的,不管什么身分,就是金枝玉叶、龙子凤孙,来了这里就是犯人。殿下明白了吗?” “有什么不明白的?”咏棋咬着下唇,骄傲地仰起头,冷冷道:“既然进来了,随你们糟蹋吧。” “不敢随便糟蹋殿下,小的只是奉旨问案。”张诚五代都是内惩院的人,从小看着不少倒了楣的龙子凤孙们落难,但废太子来还是第一次,看着咏棋虽然形容憔悴,毕竟还散发着几分太子威严,口头上也不敢太无礼,用手一让,道:“按规矩,请殿下用枷锁。” 身后两名院吏,一个捧着木枷、一个捧着锁链,跨了出来。 咏棋一生金尊玉贵,就算最近一年事故迭起、际遇不堪,身边最少也有两三名太监宫女伺候着,从来没有见过什么枷锁。 他看着面前冷冰冰的刑具,心里往下一沉,咬紧了雪白的贝齿,把手缓缓伸了出去。 喀,喀。 两声清脆的金属响声,纤细而白 皙的两只手腕上,卡上了沉重的铁扣。 一种让人几乎晕死的屈辱感,冲上咏棋的眼眶,差点滴坠下来。 张诚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转身,伸手往里面一让,“殿下,请吧。” 炎帝的规矩,对待皇族内的人和对待外面的大臣们不同。 外面的大臣们犯案,为示公平,通常是三司会审。 皇族内的罪行,常常涉及皇族隐私,为避免家丑外扬,反而经常只用一个主审。 也许这一次事关重大,要审的又是前太子,炎帝打破常例,任命了两人审理此案,张诚当然是其中之一。 而另一个,却是咏棋怎么猜也猜不到的。 当他戴着木枷铁链,以无比沉重绝望的心情,走过长长的点着黄豆大灯火的漆黑通道,迈进审讯厅时,一张猛然跳进眼帘的脸,让他当场僵硬了。 剑眉、星目,比一般人还要突出的直挺的鼻梁,骄傲而俊美,华贵沉稳之中英气逼人。 这唇、眼、口、鼻,都如此熟悉。 熟悉到可以把压在心底的百种滋味,全部翻出来,在脑海里沸腾,情不自禁地失声叫了出来,“咏临?” 坐在那的人却全没有咏棋的激动,扬唇笑了笑,“错了,不是咏临,是我。” 听了声音,咏棋脸上骤现的惊讶兴奋,都倏然消失了。 “哦,咏善,是你。” 他怎么了?竟把他们两兄弟给搞混了。 虽然是双胞胎,但身为长子的咏棋从不会把这两个由淑妃所生,只比自己少两个时辰的弟弟给弄混。 咏临,他是个多好的弟弟啊。 聪明、好学、善良,有点儿顽皮,他——和咏善不同。 对,咏临他,没有这种似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2 笑非笑的表情。 他不像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咏善,身上总有一种让咏棋不自在的气息,眼睛偶尔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仿佛要把人从前到后刺穿一样。 “难得,你还记挂着咏临。”咏善穿着四团龙褂,脚上蹬着一双紫色锦鞋,潇洒飘逸的姿态恰如临风玉树,表情平静。 坐在高台后面,他的目光甚至可以说是无害的,从容安然地打量着咏棋。但不知为什么,咏棋却打心底里对他的打量有点畏惧。 咏棋稍稍别过脸,“咏临……他现在如何?” “咏临嘛……呵,我今天,可不是来聊天的。”说了三个字,咏善可恨地吊住了不再往下说,居高临下地似乎把咏棋打量得满意了,转头去看张诚:“父皇派我来监审,张诚,该问什么,你就问什么吧。” 无情的语气让咏棋一怔。 兄弟们一起在宫里出生,一块读书、一块玩耍,他虽然暗地里对咏临特别溺爱了几分,但对于咏善也从来没有冷落的地方。 到了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就算不是一个母亲出来的,毕竟也该有一点情义在,怎么说话这样冷漠,连一句场面上的好话也不肯说? 自己哪里得罪了咏善? 咏棋百思不得其解。 审讯厅的炉火在咏善等背后熊熊烧着,热着他们的脊梁,驱走寒意,站在另一边的阶下囚,从身体到心灵都感觉到一股惊心动魄的寒意。 张诚打开卷宗,咳嗽一声,开始问案。 “庆宗二十年三月,你是否曾擅自联络宫外大臣,意图结党?” “没有。” “怎会没有?三月的时候,你和陈敬等大臣会面,长谈了半个时辰,可有此事?而且还私收大臣的礼物?” “有。”咏棋俊美的脸很苍白,凝视着前方,仿佛在出神,说话却有条不紊,徐徐道:“我是庆宗二十年被父皇册封为太子的,大臣们备礼恭贺一下,也是按照礼仪来的,并没有失礼的地方。” “你是否教唆太监吴小三,到内事廷取各位皇子的生辰八字?” “没有。”咏棋简单地回答,瞥了咏善一眼。 咏善一直都很沉默。 坐在远处,背影的火光让他看起来像一座雕像似的。咏棋可以察觉他的目光直盯着自己,犀利、深沉、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探索和观察,还有一些别的,令人心悸的东西…… “还敢狡辩?”张诚哼了一声,提高了声调,“太监吴小三正是在你身边伺候的人,事后已经招认,是受太子指使。你如何解释?” “当时我是太子,伺候我的人多着呢。”虽然竭力不想惹事,但皇子的傲气还是忍不住流露了一些出来。咏棋平缓地扫了张诚一眼,“你说他招供是我指使的,但重刑之下,何供不可求?我又为什么要取兄弟们的生辰八字?” “取生辰八字,自然是魔魇皇子们,要用邪术了。” “我没有这么干。”咏棋冷冷应道,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张诚,“这件案子当时已经查过,证明是诬陷,连父皇也是知道的。你为什么又要翻出来问?” 说到这里,眼角往咏善处一扫,心里微微一动。 他记起来了。 当日这个案子,后来在母亲丽妃和舅舅宋楠的有心指示下,矛头转向了咏善、咏临和他们的母亲淑妃。 那一次,咏善、咏临和淑妃虽然逃过了大劫,最后澄清了冤枉。 但从小照顾咏善长大的穆嬷嬷却被刑讯致死了。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张诚道:“皇上给我的圣旨,是彻查和你有关的一切案子,这件案子……” 一直默坐着的咏善,忽然轻咳了一声:“从前的案子,暂且放下,先问别的。” 张诚愣了一下,不过见了咏善开口,当然不会驳回,恭敬地应道:“是。” 放下手里的卷宗,又重新开了一卷,清清嗓门问:“那我问你。庆宗二十年十二月,你已经被废黜,皇上施恩,封你为南林王,让你在南林好生修养读书,为什么你还要联络京城里的大臣们,私下来往,意图不轨?” 庆宗二十年十二月,其实也就是一个月前的事。 咏棋六月被废黜,七月去了南林,因为不想惹祸,连王府大门都不出一步,就这样小心,没想到还是遭了毒手,被诬告到皇帝面前,立即押送回京受审。 听着张诚咄咄逼人的问话,他沉吟了一会,反问道:“我联络了什么大臣?” “蔡薪、雷淘武、宋楠,难道你没有写信给他们?” “我写了。”咏棋点头承认,“蔡薪、雷淘武,是父皇给我指定的太子太傅;宋楠,是我的亲舅舅。我不能写信给他们?” “写信可以,但是写意图不轨、结党营私的信,那就是大罪。” 普通的问候信件,寥寥几字,竟然平白扣上这么大一个罪名,咏棋再平和的性子也生了怒气。 “谁说我意图不轨,结党营私?那些信你们都亲眼看到了?” “没有!”张诚阴险地盯着他,狞笑着道:“所以才要审你,问清楚那些信里都写了些什么?里面是怎么图谋的?还有哪些帮凶?你去了南林,丽妃私下也给你送过几次信,里面又写了什么?你联络大臣是自己的主意,还是丽妃的主意?”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咏棋心里猛地冷了下去。 这哪里是审案,分明就是要借着机会整死他们一族,不但宋家,连同情宋家的大臣们也不肯放过。 母亲丽妃自从自己的太子位被废黜后已经被关进冷宫。虽然确实是曾经塞银子,私下求往日相熟的宫女太监们传递过信件,但不过是母子连心,实在想念了,问候一下身体而已。 现在才知道,那些信可以传到自己手上,根本不是侥幸,而是故意放纵的,就为了今日的诬陷。 人心歹毒,都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偏偏要赶尽杀绝呢? “快点说吧。殿下,小的耐心不好,你也知道,审案子,狡辩是要吃苦头的。” 不行,绝对不能松口。 任他们诽谤,但没有他的供词,就难以再度兴起大狱。 咏棋想定了,抬起了头,淡淡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信都是我写的,上面都是问候平安的家常话,给太傅和舅舅写信,我没有做错什么。” “呵呵,瞧殿下的意思是要和我耗时间了?”张诚审犯人的经验丰富,咏棋又是没有进过牢房的娇贵皇子,一看咏棋的神态改变,就已经猜到三分了。 他接这差事之前,早就打探好朝廷现在的局面,坐在他身后的二皇子咏善,最多再过几天就会被正式册封为太子。 天下大局已定,正是为将来的皇帝立功的时候。 淑妃娘娘昨天特意召他过去,还不是因为不放心丽妃宋氏一门死灰复燃吗? 说到底,就是要快一点把原太子和丽妃他们都给除掉,拔了眼中钉。 要弄死咏棋,最快的方法就是用刑。木棍、铁杖,哪一样都好,下手时用点阴力,包管这尊贵得一折就断的皇子立即没命。 所以咏棋的态度反而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3 如了张诚的意。他瞅着咏棋纤柔的身子,难听地笑起来,“殿下,您请看。” 侧开身子,对着墙上指指,“这上面的东西,都是历代皇帝亲赐的,专用在犯了法,不怕死的王公贵族、龙子凤孙身上。御赐的刑具拿在我们手里,等于是替皇上教训家里人,就算折腾死了,也是不加罪的。前年武亲王密谋兴兵,就是死在这个地方的。这么多好东西……殿下,您要先选哪一样?” 咏棋往墙上一看,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挂在墙上,阴森诡异、乌黑乌黑的,笼罩着厚厚的血腥,也不知道染过了多少人的血。 他毕竟只有十六岁,从来没有如此接近过身体上的凌辱,全凭一股与生俱来的骄傲支撑着。 愤怒、悲伤、害怕,都在他两洼清泉似的闪亮眸子里翻腾。 笼罩而来的恐惧不断加重,咏棋情不自禁地,将复杂的目光扫向了坐在一边,俨然高高在上的咏善。 只比他小了两个时辰的弟弟遇上他的目光,也怔了一下。 但很快,咏善冷漠的把视线转向了他处。 咏棋的心,仿佛被攻城捶狠狠捶了一下。 要是……是咏临被派来监审的话,那或许…… “殿下,考虑好了没有?” “你不就是要动刑吗?”悲愤交加地回头,咏棋轻蔑地看了张诚一眼,“动手吧。” 张诚正等着这一句,好在将来写卷宗的时候加上一句“咏棋蛮横狡辩,逞强熬刑”,听了咏棋的话,格格笑道:“好,太子爷,你有骨气。” 手抬起,不用回头,已经准确的指到身后墙上血迹斑斑的铁杖。 那东西,只要使的人练得够功夫,打下去可以不破皮流血,暗地里却伤筋动骨、震碎脏腑,打个二、三十下,当时看着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一命呜呼,毫无把柄可抓,牢里草营人命最管用的。 还没开口,身后不轻不重地传了一声:“慢。” 张诚一愣,连忙换了一副表情,转身过去看着咏善。 “殿下?” “张诚,我有点话。”咏善站起来,适意地动了动手腕,“咱们找个地方谈。”不等张诚反应,转身踱出厅门。 张诚摸不着这位目前圣眷正隆的皇子唱的是哪出,只好摸摸鼻子跟了出去。 咏善在拐角处的无人处,负着手等他。 “昨天,你去见过母亲了?” “是。” “和你说了什么吧?” “是,淑妃娘娘她……” “她说什么我猜得到。”咏善冷冷地截住了。 北风穿堂而过,吹在人身上好像割刀子似的,张诚身上穿着两件皮裘,一样冷得直哆嗦。 这个古怪皇子怎么偏偏选了个这样的地方私聊?他心下埋怨,但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作声,只是眼睁睁看着咏善,盼他快点说完。 恰恰相反,咏善对凛冽的北风一点也不惧。迎着风,好像让他更精神了,挺直身子,脸上浮出一丝让人看不出深浅的微笑,好一会儿才转过头问张诚,“你说,没有儿子,妃子能不能当上太后?” 张诚一愣。这个问题,真是有点没头没脑了。见咏善发亮的瞳仁瞅着他,才知道在等他回答,连忙答道:“这个……恐怕是不能的。” “聪明。”咏善满意地扫了他一眼,回过头,目光穿过高高的墙头,射向幽远昏黄的天际,仿佛随口感慨,又仿佛意有所指,“儿子,就是娘的根本。没有我,淑妃娘娘就当不上太后。这一点,你明白吗?” “小的明白。” “谁的话比较有分量,你明白吗?” “小的明白。”不知为何,站在这狂风肆虐的地方,张诚的脊背上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 眼前这个冷漠沉静的少年虽然只有十六岁,但他凝视远方的挺直背影,语调平缓却异常清晰的片言只语,直让大人也生出一股颤栗来。 “张诚,有句话你给我听好了。” 一种无形的恐惧,随着咏善低沉的声音,朝张诚笼罩过来。他情不自禁的躬低了身体,竖起耳朵听着。 咏善双手负在身后,一字一顿。 “要是,咏棋在内惩院里出了一丝差错,我,会要你的命的。” 接下来的审讯,就不过变成冠冕堂皇地走过场了。 张诚所问之下,咏棋能揽的,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但凡有牵扯到别人的,咏棋就变成锯了嘴的葫芦,一字不答。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墙上让人簌簌发抖的刑具都在,张诚面目狰狞,口出恫吓,百般不耐烦,却硬是没有再往后面墙壁一指,再提起用刑的事。 其实咏善和张诚出去密商的时候,他在厅里,带着枷锁的身子一直在暗中发抖。 怕,真的,谁不怕呢? 那些往日只是被身边的人不经意地稍提起一两句、就被中途打住的惨事,现在就在眼前,就正降临到自己头上。 困滩的游龙遭虾戏,眼前这些粗鄙的男人虎视眈眈、心狠手辣,往昔百般尊荣,到了这里,只怕招来的折磨更毒辣。 “殿下,说了半天,你就是不肯认了?”张诚重重合上卷宗,瞇起眼睛瞅着他。 “你问的话,我一一据实回答,没有什么不肯认的。”咏棋没有再抿唇,这个动作太显出他的紧张了。 和张诚对答了一个时辰,口干舌燥,枷锁压得他肩膀生疼。咏棋盯着另一头的熊熊火光,目光似凝非凝,有点出神。 似乎渐渐适应这里的阴暗和火光,不再觉得原先那样心惊胆颤了。 就算怕又有什么用呢? “你的这些话,我可是都要呈给皇上的。” “尽管呈。” 咏棋的眉过于秀气,就算冷笑着,也一点不显刻薄。那双眸子就算有着怒气,也是温和的。 这一点,他无论如何比不上咏善。 咏善就算微笑着欣赏一样东西,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光,也会让人生出怯意。 审问的过程中,他虽然一直沉默不语,但安静的视线却让咏棋如芒刺在背。 他在看什么? 不仅是脸、不仅是手、不仅是脚或者身子、衣裳、神态,咏善的目光好像一张用冰剑编成的网,抛过来能把咏棋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剖成几千几万份。 下意识,咏棋别过脸,再次躲开咏善的视线。 耳边,仿佛听见了咏善的一声冷笑。 “殿下,今天的已经大致审完了。这些是记录好的卷宗,请殿下过目指点。”张诚收拾了卷宗,小心翼翼地呈到咏善面前。 “拿开吧。”咏善瞅也没有往上瞅一下,脸上还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是过来看人的,卷宗和我有什么关系?”边说边站起来,整整身上一丝不苟的衣裳。 见他往厅门走,张诚领着两个院吏跟过去,“殿下今日辛苦了,天冷,不如给殿下备一顶小暖轿……” “谁说我要走了?”咏善头也没回,“审讯的地方见识过了,牢房呢?领我去看看。” 张诚昨日见了淑妃,想着咏棋迟早要死,预备的不过是个破烂小屋。但刚才看咏善的意思,咏棋却是不能虐待的。 他是聪明人,一路陪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4 着咏善走去牢房,早就有了主意,也不住预备好的小牢房走,直接领着咏善去了内惩院里最大最好的单人牢房,笑着道:“就是这里。殿下看着,觉得怎样?” “嗯,地方还够大。”咏善道:“只是有点冷。” “不会冷。这里连火炉都预备好了,只是犯人还没到所以没点。哦!小的这会就点上……” 咏善不置可否,围着牢房踱了一圈方步,才道:“我说几点,你记下来。第一,不许用火炉,挖一条地龙出来,在下面生火取暖。” “是。”张诚应了一声,不过有点疑问地抬头,“其实……用火炉也未尝……” “火炉不行。那是明火,里头还有烧红的炭。”咏善脸上不露一点表情,“你手底下这么多人,给你三天,难道还开不出一条通热气的小地道?要是那样,你也太不会办事了。” “殿下说哪去了?这……这不用三天,一天半就够了。”听见咏善的语气不对,张诚赶紧转了口风,顺着他的意思道:“您放心,万万不会让咏棋殿下冷着。别看小的面上对咏棋殿下恶狠狠的,那是遵旨审案,没办法的事。其实谁想难为他呢?连我们下面的都这么想,殿下这样心肠仁慈的就更不用说了。到底是同个父亲的兄弟,怎么也不会看着咏棋殿下遭罪?皇上也疼您这片仁心呢。小的明白了。” “你没明白。”咏善冷冷地给了他一句,阴暗的牢房内,深邃的瞳仁偶尔闪过一道锐利的精光,像闪电猛地在天上撕开一道口子,但转眼就隐去了,轻抿着薄唇,慢条斯理,字正腔圆地道:“我这个哥哥,外柔内刚,遇了事很容易转不过弯的。你要……好好看着。” 这句话语气极淡,最后四个字,轻到了极点,不竖耳朵仔细听,简直就听不见。 反而无端多了一种凝重危险。 张诚愕了片刻,猛一个激灵,明白过来。 这位城府深沉的皇子,竟是在担心咏棋寻死! 偷偷地,他挑起眼睛打量了面前的俊朗少年一眼。 这个在皇宫中排行老二的咏善殿下,虽然没怎么打过交道,但听宫里伺候过的人传出来,都说是出了名的冷面冷心、刻薄无情、性情难测。 今日相处了不到三个时辰,果然不好伺候。 就拿对咏棋这个哥哥的态度来说吧,若说对咏棋心存善念,在整个审问过程中,他可一句好话也没为咏棋说过,不但如此,连个笑脸都没给咏棋;可是,若说对咏棋不好,他不但怕咏棋在内惩院被人害了,甚至还怕咏棋自尽。 到底怎么回事? 张诚脑子里一个劲的转着,一边不忘躬身低头,敛眉道:“殿下,小的这下是……真的明白了。不但火炉,其他地方都会小心收拾,一根针也不会留下。” 咏善这才微微一笑,又吩咐道:“第二,你在墙上,叫人多弄几个环子。” “环子?” “要两三个人拉不动的那种。嗯?发什么呆?”咏善见张诚不解的神色,淡淡扫了他一眼,“亏你动不动就用大刑恫吓犯人,犯人不听话,扭打挣扎,你平常是怎么限制他们的?竟然还给我装。” 张诚这才明白了,哦了一声,轻笑着解释道:“殿下一开始说火炉,小的以为接下去会说铺被等东西呢,一下子脑子转不过弯,就没往刑具上想。呵,殿下放心,环子我们这里多的是,立即就可以钉上五、六个,保管牢靠,人只要一被绑在上面,就算金刚也挣不松,要是松动了一点,您尽管把小的脑袋拧了去。不只环子,连环子用的各式粗细铁链,小的也立即给你预备齐全了。” “不用铁链。找一点别的软东西,束缚手脚的,要好用又不容易断。” “嗯?” “怎么,没有?”咏善瞥他一眼,脸上似笑非笑。 “不、不,殿下开口,怎么会没有呢?”张诚回答着,心却不禁有点寒了。怪不得不许用刑,又要防着寻死,原来是要…… 丽妃和淑妃两个打进宫就斗个不停,今日一个栽了下马,被人欺辱,也是正常事。 但亲生兄弟,连旁人的手都不肯借,硬要自己亲自下手,这份歹毒心肠,就真让人心惊了。 而且环子和绑手脚的软缚带,都是耐性人慢条斯理用的,可见是准备着慢慢羞辱蹂躏。 不过十六岁,才是个半大的孩子,两人还是一个宫里出生长大的,就恨成了这样?毒成了这样? 连张诚这样狠透了心的,也忍不住打个寒颤,一时间,面前这位玉树临风的皇子顿时可怕得如地狱里来的魔王,让人连多看一眼也觉得心悸。 难怪那个素来以仁著称的敦厚太子会争不过他,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张诚低下头,吞咽了一下喉头,挤出笑容,语气倍加小心地谄谀道:“小的有一套软缚,是朋友从远地里捎带回来的,作工极精致不说,更难得的是质地柔韧,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连刀子也割不开,用那个绑人,又软又实用。殿下不嫌弃,让小人孝敬上来,如何?” “你是个中老手,既然说好,一定是好的。”咏善冷峻的脸上逸出一丝浅淡若无的笑意,“赏你五百两银子,明天去我宫里找管钱的取。” “不不!这是小的一点孝敬,怎么敢要赏银?不不不!” “赏你就收下。”咏善一笑即敛,不轻不重道:“我不喜欢别人逆我的意,赏、罚、升、降、生、死,都要顺着我的意思,这是我的秉性。懂吗?” “懂,小的谢赏。” 咏善满意地扫了他一眼,又放眼看了房内一圈,似乎终于满意了,朝房门走去。一边踱步,一边头也不回,对身后的张诚道:“刚刚只说了两点,本来还有第三的,不过看你这样聪明,我就不说了。” “是,”张诚在咏善身后亦步亦趋,答道:“这大牢房旁边还有一间小牢房,住着一个犯人,小的即刻就下令要他换到别的地方去,免得殿下亲审咏棋,有人在旁边哭叫打扰,日后也防他胡说八道。内惩院的人管着皇族里面的犯人,都知道规矩,没有一个是大嘴巴,不用殿下吩咐,这里的事,一个字也不会泄出去的。还有……各种需要的器具,思,还有上好的伤药,小的都会给殿下预备好。”声音越说越低。 “什么各种需要的器具?什么伤药?”咏善听到后面,转过身来瞅瞅张诚,忍不住扬起唇角,“你以为我要亲自刑讯咏棋?笑话。” 摇摇头,又转过了身。 这次他没有再说什么,由张诚陪着出了内惩院大门,径自坐上暖轿走了。 第二章 张诚恭送了咏善,匆匆忙忙就去着手办事。 咏棋还押在审讯厅,这落难的凤凰倒还真不好处置,轻不得、重不得、杀不得又款待不得。 本来想着咏善是要亲自报仇的,不料到了最后,他又说“亲自刑讯咏棋”是笑话。 这个小家伙心思真是不好猜,教人想奉承也奉承不上。 一头吩咐下去,立即在牢房下面挖一条可以通热气的地龙和一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5 个烧柴火的上坑,一头又命人去把自己屋里那套珍藏的软缚绳子取过来,再亲自领着两三个院吏去准备关押咏棋的大牢房里,把所有碍眼的、会被用来自尽的、有可能用来自残身体的东西,通通搬走换掉。 不但如此,铺被也重新弄了一套上好加厚的新东西。 那咏善皇子百般怕咏棋冷着了,牢房里面又臭又薄的铺被,想来不会合他的意。 弄了半天,总算大致弄好了。 张诚这才腰酸腿软地回到审讯厅,命人把咏棋押去牢房里关好,自己往椅子上仰天一躺,一边抹着汗,心道,可别让我猜中,咏善殿下今晚八成还要过来,只要有这咏棋在内惩院一天,老子我清静的日子就算没了。 哎哟,我的妈呀,奉承了那个阴森森的咏善殿下,淑妃娘娘那边,可怎么办呢? 不出所料,咏善果然当日夜里就来了。 冒着细细的小雪,乘着一顶小暖轿,一下轿子,见了出来迎接的张诚,开口就问:“都安排好了?” “是,一切都按殿下的吩咐,都安排好了。”张诚应着,跟在他后面, “时间急,难保有不周到的地方,殿下哪里不满意,还请提点一下。” 咏善不在意地嗯了一声,走到白天去的牢房边上一看,愣了一下,随即淡淡笑了,“你倒很伶俐。”扫了张诚一眼。 为了方便院吏们查看牢房内况,牢房本来一律都用了木排木门。可现在,原先可以一目了然看进去的木排木门上都挂了一层厚厚的毡子,从头垂到地上。顿时,随时可窥的牢房变成了一个隐蔽私密的空间。 “原本还怕殿下怪罪,说多此一举呢。”张诚有点得意,但又不敢露出居功的表情,“小的也没别的心嗯,只是咏棋皇子身虚体弱又一路颠簸,地龙要明天才弄好,所以挂些东西,挡挡风。要是殿下觉得不好,明天等地龙弄好了就摘下来。” “这样就好,不必摘。”咏善命人开了锁,不用旁人伺候,亲自把门推开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道:“你要孝敬的宝贝呢,怎么没见到?” “殿下进去就见到了。”张诚笑吟吟道:“小的斗胆,帮他给换了软的……” 说到一半,抬眼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咏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盯着张诚,竟像老鹰盯着耗子似的,“谁要你换的?” “小的……” “我要你布置地方,你碰咏棋干什么?” “这……”张诚的冷汗一下就淌下来了,在咏善的视线下,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这小孩子哪来那么大的震慑力?“木枷铁链都是极重的东西,压在咏棋殿下肩上,摇摇欲坠,所以……” “多压一下又不会死。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记住,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碰咏棋。他是我哥,是前太子,”咏善冷冷说着,到最后语调一沉,“你们这些东西哪有资格碰他一根指头?” 张诚不敢答话,闭嘴垂头。 隔了一会,咏善似乎平静下来,徐徐问:“你绑他哪里了?不是一整套的软缚绳子吗?都绑了?” “不不,就只是手,稍微绑了,不敢太紧。其他的都放在里面的桌子上。” 看见张诚这样一个老手也吓得好像惊弓之鸟,咏善见好就收,不再说什么,点点头,推开牢房的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不由暗叹了一口气。 咏棋…… 这个人啊…… 这略带点秀气的身子,这总是似乎带了雾气,蒙朦胧胧难以看透的眉目,终于,又映在自己眼里了。 咏善在门前止住了脚步。一股热气冲上心头,隐忍得太久,热气也变成了痛楚,他不得不回身,把牢房的大门拉上,仔细锁好,借着这一点点时间收敛好眼睛里泄漏的秘密,才意气风发,高高在上地转过去,打量着此刻坐在床头,那抹纤柔瘦削的身影。 其实也没什么。 除了最近这几个月他被父皇赶去了南林当南林王,其实从小到大,十六年来,有哪一天,他不在自己的眼里呢? 可自己……哼,没有一天被他看在眼里的。 就连今天监审,他一脚跨进审讯厅,张口一叫,居然就是“咏临”。 混蛋! “是你?”咏棋坐在新铺了床垫的床缘,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被烛光照耀的侧脸带了点红光,另一边则显得苍白。但神态依然安详沉静,见咏善缓缓走过来,他开口,平静地道:“咏善,我要见一见父皇。” “见父皇干嘛?”咏善在他身边坐下,目光一扫,已经扫到他被缚在身后的双乒。 红色的软绳,倒十分配他雪白透明的肌肤。 “父皇被奸臣蒙蔽了,他们陷害我,还要陷害母亲和舅舅,还有我的太傅们。我要……面见父皇,澄清事实。”咏善的目光还是让咏棋很不自在。他下意识地躲避着,一边说,一边不露痕迹地别开脸,装作在凝视挂了毡子的墙。 因此,他没注意到咏善脸上的表情。 “父皇不会见你的。”咏善勾起唇角,似乎在笑咏棋的天真,漫不经心地道:“父皇何等睿智,谁能蒙蔽圣聪?他是担心宋家势力重燃,要再藉这个机会重重打击,让宋氏无法翻身。这个道理其实你心里也明白,只是你不愿意相信罢了。” 咏棋怔了一下。他看着别处,缓缓摇头,还是平静的语气,“不管怎样,我要亲见父皇,我是他的亲生儿子,总不能一个面也不见就送我去死地。” “你不会死,但也不会见到父皇。这里不挺好的,安安静静,衣食无忧,没有争斗,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咏棋忽然觉得身后有异,转头一看,蹙眉道:“咏善,你在干什么?” 咏善抓了他一把头发,正放在鼻尖。 见咏棋转头看他,轻轻一笑,随口家常般地闲聊道:“你的头发好香,是玫瑰花露的味吗?一路上从南林押回来,亏你还有心思保养头发。” “头发就是头发,哪里有什么香味。”咏棋这才发现,咏善坐得离自己太近了。他从前只是觉得这个弟弟的目光令人有点难受,今天双手被缚在身后,不知为何,却猛地觉得心里冒起一股寒气,悄悄往一边挪动,头皮传来疼痛的感觉,叹了一声:“放开吧,真的没什么香味,你弄错了。” “没有?可我真闻到了,我再闻一下。”咏善低头,把掌中的头发凑到鼻尖上去仔细嗅。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莫名其妙让人觉得尴尬非常。咏棋双手都被绑了,没有办法,忍着头皮剧疼,猛地向后一退,头一甩,硬把头发从咏善的指缝里抽了出来。 咏善猛一抬头,咏棋已经从床边站了起来,从容道:“代奏见父皇的事,你要是为难,我也不勉强。天色不早,你的宫殿离这里又远,早点回去吧,路上不要着凉了。” 他有点心惊。 张诚把窗户也用毡子遮住了,月光撒不进来。只有一盏蜡烛在远处的桌上点着,昏黄色的烛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摇晃,仿佛在不安地跳着舞。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6 这样的光跳动着照在静默的咏善脸上,一瞬间,在咏棋眼里造成了惊人的假相。 咏善的脸在狰狞地抽搐! 和咏临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露出让人感到恐怖的表情,就好像他随时会扑上来,发狂似的把眼前所有的一切,狠狠地、彻底地、不留余地地,撕个粉碎,咬个粉碎。 要是在他面前的是个人,一定会被咬断了喉管,吸干了血,然后嚼尽皮肉,再吞下骨头。 可怕…… 咏棋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定了定神。 哦,他看错了,那是晃动的烛光。从抬头开始,咏善脸上的肌肉一丝也没有动过,他保持着一向高深莫测的表情,还是似笑非笑的,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喜欢接近他吧。 咏临和他恰好相反,那个傻弟弟,是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想法的。 “这么急着赶我走?”良久,咏善才开口说话,“我以为你还会问问我咏临的情况呢。毕竟你离开京城几个月了,咏临,又是你最疼爱的弟弟。” “咏临……他怎样了?还好吧?” “你站着,我坐着,要仰头和你说话,多累啊。”咏善盯着他,笑道:“你坐过来这里,我告诉你。” 咏棋没想到他会提这个,打量了咏善一眼,沉吟片刻,摇头道:“不必了。” “哦?你不想知道咏临的近况?他可是一直都惦记着你。” “他的近况,总不会比我差。”咏棋轻轻地说:“要是见到他,替我问候他一声。要他别来看我,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咏善又沉默了。 他坐在床边,抬头,看着那张优美的唇办微微张合。 这人说话的模样还是那样恬静,淡淡的,没有陷入绝地的惊惶失措。 他明明是害怕的。 白天在审讯厅,张诚指着满墙的刑具威吓时,咏善锐利的眼神没有放过他身上的轻颤。 黑宝石似的瞳仁深处藏着胆怯,却还是玉树临风般挺立着,就像一尊正准备受难的玉雕。瞧着那隐隐流露骄傲和倔强的脸,咏善恨不得扑下高台,压住他,就这样,用十指,把他揉碎了。 对!把他揉碎了! 白天强行压抑住了,但现在,不是时机正好吗? 咏善狠狠地咬了一下牙。 四下无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个……这个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只宠着咏临的人…… “坐过来。”良久,一直没有任何表示的咏善低声道。 “我不累。” “都是兄弟,亲近一下,这有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咏善的脸在烛光映照下多了一分令人心悸的邪气,冷冷地笑了一下,“要是逼我对你动了手,那可就大家都没意思。” 听见这般不怀好意的语调,咏棋猛地怔住了,惊诧地去瞅咏善,撞上咏善的目光,更是心里一缩。 这、这是什么眼神? 咏棋沉下脸,“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咏善轻描淡写地道:“你看看这四周是什么地方,是牢房,天昏地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咏棋,你攥在我的手心里了,明白吗?”边说着,边拍拍绣着滚边金色的长袍下襬,缓缓站起来。 咏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开一步。 “退啊,”咏善脸上露出淡淡的讥笑,扬扬下巴,“退到墙边,再沿着墙退到墙角,退吧。” 他一步一步,朝咏棋压过去。 咏棋身不由己地退了一步,再退一步。 惊惶从乌黑的眸子深处浮现,俊秀的脸勉强保持着不动声色,竭力和咏善对视着,一边退,一边警告:“咏善,这里虽然是内惩院,到底还是皇宫里面,有规矩的地方,你不要胡来。” “那你叫啊,我也没有堵住你的嘴巴。”咏善并不在意,淡淡道:“大声点,我还没怎么听过你大声叫唤呢,哥哥。” 他好整以暇地靠近,真的把咏棋逼到了墙角,却不忙着动手,浅笑着享受着咏棋的惧意。 倔强而无助的脸无比诱人,苍白的脸色使原本就晶莹的肌肤几乎透明了。 咏善随意地伸手,咏棋已经被他压在死角里,双手都被绑在身后,怎么也挣不出软软的束缚。眼睁睁看着咏善的魔爪过来,拼命扭身躲避,到底还是躲不过去。 下巴猛地被人拧住了,两根冰凉的指头触在肌肤上,冰得咏棋一颤。 “看,躲不过吧?”咏善盯着他,低声取笑了一句。 咏棋狠狠别过脸,甩开他两指的箝制。 咏善并没动气,角落里的咏棋别致得让人心动,激烈起伏的胸膛,受辱的表情和狼狈不安的眼神,无一不可爱到了极点。 十六年来,他总是故意那样子若即若离,不冷不热。 现在,却被自己困在了死角,连自己随意的一伸手,都躲不过去。 “龙生九子,果然各有不同。”咏善扫视着被他逼到墙角的猎物,唇角勾起微笑的弧度,“今日的情景,要是落在咏临头上,他二话不说就会用头撞上去,不能把对方撞死,也算出一口恶气;要是落在我头上,我至少把伸到面前的手指咬下一两根来;可是你……”他停了一下,笑容更深了,充满了邪气,“你就这么倔强地站着。” 眼中光芒骤亮。 咏棋若有所觉,猛地身子一缩,企图从咏善左边手臂和墙壁的空隙处逃出去,却正好落入咏善的算计,五指一抓,铁箍似的抓住了咏棋的手臂。 “放开!”咏棋涨红着脸低斥。 奋力挣扎着,响应他的只是一阵手臂的剧痛,咏善轻而易举的把他从墙角拖出来。 经过桌子的时候,顺手将张诚放在上面的红色软缚绳子抽出三条,扯着跌跌撞撞的咏棋回到床边,一手把他掀倒在床上。 “咏善,你……你要干什么?” 发现咏善正将绳子从自己被缚的手腕里穿过去,打了一个结,并且打算把绳子的另一头绕过头顶上的铜环时,咏棋越发不安地挣扎起来,“放开!放开我!你疯了吗?” 重文轻武的习惯终于在此刻暴露出致命的后果,咏善只用一只手就轻易制止了他的挣扎。 把咏棋束缚在后的双手吊在铜环上后,又用两条绳子一左一右,各自绑住了纤巧的脚踝,两条绳子的另一端,也穿过了同一面墙壁上两个左右相距极远的铜环。 不一会儿,这种简单的捆绑就显示出它的威力来。 “不……” 咏善把手里的三条绳子慢慢收紧,像牵线木偶一样控制着咏棋。 抵不过弟弟施加在绳索上的力气,咏棋不断挣扎的双腿终于被渐渐拉开一条细缝。咏善停了下来,将绳子固定,把咏棋长衣的下襬从下往上撩起,随便搭在腰带 洁白闪烁着丝绸光亮的贴身长亵裤,呈现在他锐利的视线下。 被绳子束缚着左右向上拉开的脚踝,逼迫着咏棋无法将大腿并拢。摇曳的烛光下,这一丝原本不算什么的小小缝隙,却浸入了激烈的淫靡的感觉。即使隔着一层衣料,带着观赏意味似的淫亵注视,仍然让咏棋羞愧难当。 “咏善,你……你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7 ……你放开我!” 咏善的回答,是不动声色地,又将被固定的绳索收得更紧一些。 被拉分得更开的双腿呈现在眼下。 雪白的绸质布料覆盖下,可以看出覆盖其下的肌肉正不断紧张地绷紧,尤其是大腿内侧,强烈的收缩近似痉挛。 “还要我放开吗?”一边问,咏善一边拉动另一根绳子。 束在身后的双腕不断被向上提起。 由于双腿被制约的关系,下身能支撑身体的面积并不多。当咏善一点一点的拉紧绳子,支撑力也渐渐地转移到被虐待的双腕上。 这是刑法里“凤凰晒翅”的另一种变化,虽然算不上什么酷刑,但已足够让从来都养尊处优的咏棋冒出一身冷汗。 优美的轮廓,笼罩上一层痛苦。 看着他咬牙苦苦忍着,咏善终于松了松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微笑着问:“真的要我放开?” “放开!”咏棋羞愤地瞪着他。 痛楚的双腕不断颤抖,仿佛要被坠在上面的力量生生拉断了。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咏善不知道该好笑,还是该惊讶或者应该感到愤怒。 落到自己掌心,都被绑成这样了,竟然还在自欺欺人,还敢装作什么都猜不到。 心里熊熊的怒火被素来养成的深沉掩盖住了,只有眼睛才隐约透露出一点疯狂,慢条斯理地拧住猎物的下巴,肆无忌惮地用指尖流连忘返。 额头、发际、锁骨…… “我要嗅你的头发,我要亲你的脖子……” 咏棋颤栗着想避开,徒然的挣扎带来的唯一后果就是让他的双腕剧痛。 咏善几乎是宠溺地对待他无助的反抗,笑着把他尽量转开的脸扳回来,指腹扫过失去血色的唇,狠狠地来回摩挲,直到那里淫靡地红肿起来。 “我要抱你的腰……” 指尖钻进衣内,轻轻搔动敏感的腰侧,咏棋惊恐地打了个冷颤,“不……不要,咏善……” “你是不要,还是只不要咏善?”咏善唇角扬着,眼里没有一丝笑意,瞳仁仿佛是冰做的,“换了是咏临,就不知道多高兴了。别在我面前装,在你宫殿的浴池里,你不是常和咏临这样玩吗?” 指尖下一直颤栗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了。 咏善继续嘲弄着,“你们俩不是玩得很高兴吗?你摸他的,他抚你的,卿卿我我,好不快活。” “你……你……” “你只和咏临玩这个,对吗?我和咏临一起出生,同一个娘,同样的身高长相,怎么就比他差了?怎么就不入你的眼?”最后的几个字,声音蓦然沉了下去。 腰侧传来的猛烈刺痛,让咏棋悲哀地惨叫一声,不顾双腕的后果扭动起来。 咏善把手缓缓从布料里抽出来。 指尖上残留着微热的血,那是刺破咏棋的肌肤时留下的,色彩殷然,美丽得让人心惊。 “咏棋,我不想伤你。”他仔细地用舌尖把指甲上的血舔干净,甜丝丝的味道诡异般芳香,“你手疼吗?我帮你松一下。” 他果然把牵制着双腕的绳子松了一点。咏棋心惊于他的靠近,停止了扭动,乌黑的眼睛警惕地审视着他。 仿佛为了回应他似的,故意在他的注视下,咏善探向洁白的亵裤。 和刚才钻进腰侧一样的灵活,指尖轻松地越过防守并不严密的裤头,钻到里面。 伏在两腿间的器官,被冰凉的触感惊吓到了。 “不,不要这样!” “碰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不会弄疼你。” 察觉衣料下的手进一步的侵犯,咏棋开始激烈地挣扎,“不要!咏善,你住手!住手!” 反抗的后果,就是整条亵裤都被猛地扯了下来。 冰冷的空气一拥而上,肆无忌惮地在裸露的双腿中流窜,咏棋不敢置信地僵硬了,片刻后,猛然闭上眼睛。 继承自母亲丽妃的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被羞辱的感觉残忍地冲击着神经。 “想哭就不要忍着。”咏善邪恶的声音,低沉地飘过来。 漂亮的器官躺在掌中,我见犹怜般无辜。 咏善喜爱地捏了一下,笑谑:“颜色真新鲜,听说你在南林娶了王妃,同床了几次?还是一直夫妻异梦,心里只想着咏临的小手?” 咏棋咬着牙,沉默。 屈辱的侧脸上残存着曾为太子的骄傲和尊严,他闭着眼睛,把漂亮的眸子藏在眼脸下面,不肯面对弟弟的羞辱。 咏善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迫不得已待在掌心里的器官,因为主人极度的羞愤而随着身体一起微颤。咏善饶有兴致地把玩揉捏起来。 “啊……住手……” 近乎残忍的搓捏,让对这种事并没有多少经验的咏棋感到恐惧。同样是用手触碰身下的敏感器官,但咏善给予的和咏临那种兄弟式的亲昵狎玩天差地别。 被控制在这个可怕的弟弟手中的认知,让咏棋的心紧缩成一团,“咏善,放手……求你放手……” “这么容易就求饶了?”咏善冷淡地响应着,没有停止折磨。 相反,指尖的力度更大了,被迫渐渐挺立起来的器官露出美丽的形状,受惊似的在他指下不断抖动。 “不……放手!”咏棋断断续续地哀求起来。 咏善指尖残忍的魔力远远超出他可以承受的范围,小腹下控制不住的快感让他格外羞耻。 多次猛烈的身体扭动,带动三条红绳在半空中不断晃动,使满屋淫靡的空气都被煽动得飞舞起来。 烛光冷静而热情地跳动,照耀着两条白 皙大腿,内侧的肌肤妖艳地,一阵接一阵地无助收缩、绷紧。 “不……不……求求你,咏善……” 毕竟只是十六岁的少年,对于控制自己的欲望并没有多少经验。咏棋发现自己竟然在这种被束缚的情况下也能察觉到快感,几乎绝望得哭泣起来。 皇宫内的争斗都是暗中进行的,隔着冠冕堂皇的绸缎和宫殿,用无形的弓箭利刀加害。 他从没有想过落败的结果,会是这样赤裸裸的羞辱玩弄——被一个和咏临有着相同容貌,相同血缘的少年。 一个只小他两个时辰的弟弟。 “啊!啊……嗯……别这样……别这样……”痛苦的呻吟声从优美的,褪去血色的唇里逸出来。 泪珠不断从颤抖的睫毛上滑下,咏棋无法忍受的将脖子深深后仰。三条绳索的简单捆绑,让他没有多大余地的挣扎,沦为取乐咏善的一种方式。 咏善一直在好整以暇地玩弄着他的哥哥。 仿佛并没有怎么注意咏棋的挣扎和求饶,他牢牢的把那个可爱、已经被蛊惑成紫红色的器官控制在手里,锲而不舍地折磨着。 熟练的揉搓捏掐之后,用指甲沿着上面的褶皱轻轻插入,强迫它们缓缓展开,指尖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导致咏棋剧烈的反应,绝望的喘息和求饶回荡在耳边,听来宛如仙乐。 “不要,咏善……不要……” 咏善非常喜爱咏棋的啜泣。 操控咏棋的感觉像巫药一样让人发狂。 器官弓起漂亮的弧度,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8 顶端渐渐滴淌出淫靡的泪珠,咏善用掌心接住了一滴,贪婪地企图折磨出更多,湿润他的掌心。 一旦咏棋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就变本加厉地折磨手里的火热的器官,握住顶端,用练过武的手掌从下往上用力挤压,仿佛发誓要从里面挤出什么东西来。 “不要!不要!啊……”咏棋立即嘶哑地哭叫起来。 奇怪而强烈的快感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身体,几乎痉挛的大腿中间玉根不断颤抖着,散发出淫靡的娇媚。 咏善不肯放弃地继续着,变成深色的眼睛盯着在漩涡中挣扎扭动的咏棋。 奇异的快感在他的血管里潺潺流动,与往常和美貌宫女们的交媾截然不同。那是一种身心上都感觉无比的愉快,强烈的愉悦感甚至使他不惜忍住胯下一阵一阵不断涌上的欲望痛楚,只为了将享受的过程再延长一点。 天下最奇妙,最盼望的事情就在眼前。 他一直不断重复的梦境终于成真。 咏棋,那位从小就被兄弟们爱戴的哥哥,大臣们赞他仁慈厚道,后宫的妇人们因为他是长子将会继承帝位,对他当面谄谀而暗中嫉恨。 如今,可再也不能对他视若无睹了。 曾经像在云端的那个人,如今就被困在他的手里。 这乌黑细软的头发、这弹指可破的肌肤,曾经都是下能碰的,明里暗里想了多少次,咬牙切齿的恨了多少次,他知道,表面上咏棋待兄弟们一视同仁,实际上,这个人只肯让咏临碰。 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树下、亭里、书房、御花园、飘着冉冉雾气的浴池,咏善见过几次,两个人亲昵的靠在一起。 咏临肆无忌惮地抓着眼前这个人的头发嗅,用牙齿去衔他挂在胸前那个玲珑小巧的长命小锁,还可以探手进他的腰…… 他那时候微微笑着,宠溺地半闭上眼睛,阳光暖洋洋地照在他年轻俊美的脸上,像享受,又像在纵容。 这个表情,深深刻在一双窥看的眼睛里。 咏善忘不了。 他冷漠地注视着,同样的一张脸,此刻已经完全扭曲了。痛楚和快感都给了咏棋加倍的煎熬,汗水和泪水在烛光照射下折射出妖兽般蛊惑人心的光芒。 “……呼……停……停下来……”白 皙的喉头上下抖动,颤栗地吐出几个有气无力的字。 还停?咏善饶有趣味地扬唇。 手中的器官激烈地脉动着,显然就快到达喷发的顶端。咏棋的口不对心让他觉得非常有趣。 恶意的加快了挤压的节奏,不出所料,白 皙的大腿又开始激烈地挣扎起来,“不……不要!”沙哑的哭叫声回响着。 被束缚着——实际上是被半吊在床上的身体猛然摇晃起来。 不管再怎么不愿意,咏棋还是悲惨地在咏善手中吐出了白色的浊液。 “看,这么多,你还说不要。”沾着淫荡的证据的手伸到咏棋眼下,咏善低声笑着。 咏棋失神的眼睛半天才凝聚起焦点,看见自己的体液,蓦地一抖,仿佛被什么扎中了心窝。 哭得红肿的眼睛怒瞪着咏善的笑脸,恨不得杀了他。 “眼睛都哭红了呢。”对于他充满恨意的眼光,咏善只觉得有趣。 这个哥哥若即若离的外衣已经被剥下了呀。 仿佛为了验证自己的胜利,他缓缓贴近咏棋。居高临下的气势,和邪魅的笑容,把这位刚刚受过折磨的前太子给吓着了。 浑身的寒毛立即竖了起来,曾经明亮的眼眸里满是惊恐。 真是的,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呢?对于这一点,连咏善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说是仁厚善良,实际上,就是无能、懦弱、可怜…… 花不上什么手段,就能逼出他的眼泪,让他开口求饶,把他的膽子吓破。 他注定是皇宫争斗中的牺牲品,就算登上帝位,也不过是个漂亮的傀儡罢了。 这是咏善最瞧不起的个性。 可他就是忍不住。 忍不住在远处偷瞧,忍不住三番两次地着意讨好,讨好不成,又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恨。 为了这个无能的家伙,他连自己的孪生弟弟咏临都一度恨上了。 “父皇……父皇不会饶你……”宛如刚刚遭过暴风袭击,脸上还带着惊疑不定犹强自支撑的表情,咏棋无助地用最后一件武器来抵御咏善不怀好意的逼近。 咏善啧啧摇头,强硬地贴过去,舌头勾住小巧的耳垂,调侃道:“父皇不饶我?父皇为什么不饶我?为了一个废太子?对了,你幽居在南林,大概还不知道。”当着咏棋的眼,缓缓地,把掌中自浊的体液擦在裸露的,被冷风吹得苍白的大腿内侧,一字一顿,“三天后,父皇就会颁旨,册封我为太子。” 怀里的身体猛地一挣,咏善用手硬是按住了。 大概碰到了不久前腰侧被咏善用指甲划得极深的伤口,俊美的脸扭曲起来,难堪地别到一边。 “当什么太子啊?”热气放肆地吹进耳里,几乎烧痛耳道:“当太子妃吧。” 外面的小雪,无声无息地下着。 第三章 连夜的小雪,到了第二日,成了团团而下的大雪。 咏善早上起来,用宫女们送上的热水暖洋洋地洗脸,耳里听着外面北风凶狠地吹打门窗的声音,心里生出快意。 在宫里这么多年,从没有今天这般高兴。 去见母亲时,恰好遇见谨妃领着五弟咏升从屋里出来。谨妃一见他的面就站住了脚,露出老大的笑脸,“二殿下,这么大的雪,难得你一早就过来看你娘,这份孝心,我们咏升就没有。要他起来陪我过来看看你娘和你娘聊聊天,他还满心不愿意呢。今天遇到喜事了?” 浓眉大眼的咏升站在一边,朝咏善不自在地打了一声招呼。 稍应付了两句,送走谨妃母子,咏善往里面走,暗自收敛眉眼中的喜悦。 太高兴了…… 在这皇宫里,凡是得意忘形的人都没好下场。 到了室内,已经恢复了平素那种漠然的表情,只是第一眼看见母亲淑妃的时候微笑了一会儿。 淑妃穿着一件大红色长衣,穗子低垂至地,风采流逸。她正在看桌子上摆的一个紫漆方盘,上面放着一半锦缎,另一半整齐地排着十几件玉佩玩物,随手抽了一件在手上把玩,扫了坐在一边的咏善一眼,“在门外碰见谨妃了?” “是的。” “还有咏升?” “是的。” “说是来恭贺的,还送了礼物。”淑妃捏着手里的玉佩,冷冷笑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其实没安好心。恭贺什么?她自己的儿子当上了太子,那才是该恭贺的呢。” 咏善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不说谨妃的事,没意思。我今天倒是想去看看丽妃。”淑妃等了一会,不见他有别的话,又转了笑脸,摆开闲聊的架势,回忆着感慨道:“说起来也算是缘分。我们一道入宫,一道受了皇上的宠幸,想当年为了谁先生下大皇子,不知道斗了多少回,后来竟然又同一个时候怀上了。她嘛,哼,”淡淡地冷笑一声,脸上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9 带了一丝鄙夷,“为了能早点把孩子生下来,捞个头胎,到处派人找方子配药,花了这么多手段,总算生早了两个时辰,让咏棋当了你们兄弟俩的哥哥。人人都说咏棋重文不爱武,是个书生皇子,其实我看,是在他娘肚子里面就受了折腾。不足日子硬生下来,怎么会不多病多灾?可第一个生了皇子,当了老大,又怎样呢?还不是落了个没下场。” 淑妃一边说着,一边细瞅咏善的脸色。 咏善在一旁恭听着,神色始终不轻不重,没有多大的变化。 她只好停了下来,沉吟片刻,“内惩院,你昨天去过了?” “是。” “见了咏棋?” “嗯。” “恐怕……也见了张诚吧?” 咏善微微一笑,“没错。” 淑妃抬起眼,向咏善看去,正碰上咏善黑亮如星的眼睛朝自己看来。电光石火间两道视线相触,竟激出一点小小的火星。 淑妃立即将眼避过了,不免心下感叹。 虽说骨肉至亲,再没有比母子更亲密的,但这个儿子似乎是在胎里就把柔情体贴都让给了孪生弟弟,不管对上谁一概冷冷淡淡。 明明生他养他,看着他长大,可人坐在面前,就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冰。 不说别人,就连她这个母亲,有时候见到咏善,看着他那高深莫测的脸,也会觉得心里惴惴,琢磨不出什么。 默默坐了半天,咏善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尴尬难受,硬是悠闲自在地,一句话也没说。 他这人就有这么一种讨厌的本事,能把人逼得不得不开口。 淑妃心里想着千般事,终于还是缓缓启唇,叹了一声:“咏棋是个好孩子,我何尝不知道?就是你父皇,他也是明白的。” 咏善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淑妃只好向下道:“可你父皇为什么把他赶去了南林还不放心?还要把他押回来?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丽妃,因为他们宋家。百年大族,连枝带叶、盘根错节,现在看起来受了打压,收敛了,但将来有一个机会东山再起,那就是祸乱。咏善,你父皇这样做不是为了别人,他是为了你啊。” 咏善坐在一旁静静听着,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母亲房内最近添加的几样贵重摆设,听了淑妃的话,才把目光收回来,又是微微一笑,“父皇说的是交内惩院审问,没说要咏棋的命。” 淑妃猛地站起来,凤眉倒竖了一半,沉下脸道:“你这是在喝斥我吗?” “母亲,”咏善站起来,恭敬地扶了淑妃,请她坐下,徐徐道:“您做的事,没有一件不是为儿子打算的,儿子心里明白;宋家不可不防,儿子也明白。其实何止宋家,就算是谨妃那边,也是不可以掉以轻心的,您思虑得周到。” 淑妃被他这样一扶,又听着温言说话,毕竟是自己亲生儿子,心里的火气顿时熄了下去,换了咏临,她大概还要摆一下母亲的款,数落两句。可面前的不是贴心直率的咏临,咏善冷峻无情,连她当母亲的都有点暗惧,见好就收,点点头道:“你既然知道,也不枉费娘的一番心血……” “但咏棋,不能碰。” 淑妃眼皮一跳,去看咏善。 英气的脸上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眸子却很正,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他的性情,淑妃是知道的,从前还小,可以硬着来;但现在,再过两天他就会被册立为太子了。 这孩子…… 淑妃斟酌着道:“咏棋,倒也没什么,但……” “丽妃,还有宋家,都别碰。”咏善淡淡道:“这些事交给儿子,母亲放心,绝不会出事的。” 对着淑妃,他的眼神并不锐利,甚至连薄薄的,形状姣好的唇上,还带着残留的笑意。 但纵使如此,屋子里还是有点森冷。 仿佛这个人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时,他所在的地方就无论怎样都掩不住肃杀之气。 淑妃心里暗呼无奈。 这个儿子,不只别人,就连她也应付不了。 也许就是这样,才被皇上千挑万选地挑中了,来担这万里江山的重任。 “好,宋家的事我可以放开手,”思忖良久,淑妃舒了一口气,“但你要帮娘做一件事。” “什么事?” 淑妃苦笑,“娘想见见咏临,你在你父皇面前下点功夫,让他从封地回来。宫里的事,今天是一个样子,明天又是一个样子,到处都是看不见的暗箭。他和你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有他在皇宫里帮帮你,不是比外人强吗?” 咏善装作心不在焉地,把目光转向窗外未停的大雪。 又是……咏临啊…… 他知道。 同样是亲生的儿子,就连自己亲娘心里,也是看重咏临多点。 也对,谁不喜欢咏临呢? 整天都是笑脸,见谁都乐呵呵的,就算遇上一个生人,聊上三两句,打闹一会儿,立即就熟了。 连宫女太监们暗地里都说,三殿下最平易近人,不像二殿下,看见就让人害怕。 大家见到咏临的笑脸都是高高兴兴的:一旦他朝谁露个笑脸,或凝视片刻,对方的脸当场就要绿掉,仿佛受了了不得的惊吓。 “怎样?”淑妃在身后问。 咏善转回头,目光在母亲的脸上打了个转,若有若无的笑意,从唇边逸了出来,“就照母亲的意思办,三个月之内,我想办法让三弟从封地回来。” “三个月太久了,一个月吧。”淑妃道:“这不是什么大事,趁你父皇高兴的时候说上一句,不就成了?” 咏善沉吟一会,“一个月,也是可以的。丽妃……” “丽妃那边你放心。”淑妃斩钉截铁地答了,踌躇片刻,终究还是露出关切的神色,轻声道:“儿子啊,你已经大了,用不着我们这些老人叮嘱。宫里有些事情向来是匪夷所思,乱了套的,但咏棋这孩子……毕竟是你哥哥。” 咏善沉默了好久,也拿起一块玉佩来,在手上反复把玩。 淑妃见他眉目间神色清冷,不禁有点后侮。 咏棋的事向来是咏善的忌讳。 咏善隐埋得太深了,外人不知道,她这当娘的,毕竟还是猜得到一两分。 如果犯这个的是咏临,抓到面前打一顿骂一顿,管住就算了。 偏偏犯的是咏善。 这个儿子,凡事看不上眼,难得看上了,那就处心积虑一定要到手——真正的不死不休。 既然管不着,何必开口去管呢? “咏棋,和别人不同。”隔了很久,咏善才冷冷道:“这事我心里有数。” 说罢,站起来告辞,径自离去了。 淑妃走到窗前,撩起垂下半边的厚帘子远眺。儿子远去的背影,在大雪中依然挺拔硬直。 做娘的瞅着他跨过门坎,怀着满腔的忧虑,长长地低叹了一声。 冒着雪去了内惩院,没功夫拍拍肩膀上贴住的雪花,一下暖轿就往咏棋的牢房走。 咏善边走边不经意地问:“人还好吧?” “这……” 咏棋听语气不对,猛然站住脚,回头盯着张诚,“怎么?” 张诚犹豫了一下,“有点发热。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0 ” 黑得发亮的眉微微拧了起来,“发热?怎么会发热?” “听说……听说是受了……惊吓……” 咏棋被吓得不轻。 被咏善这么一修理,咏善走后不到一个时辰就发起热来。咏善走进牢房,一扫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咏棋。 满脸病态的潮红,秀气的眉微蹙着,喷出来的鼻息也是烫烫的。 咏善在床边坐下,仔细打量了一会,紧拧着眉责问:“怎么不早点禀报?”话出口,觉得自己语气太关切了,心里一凛,放缓了声音,徐徐问:“找人来看过了吗?” “殿下,已经请了太医来看了,写了药方,熬了药喂下。现在病情已经稳住了,所以……” “找了哪个太医?” “赵太医。” 咏善没回头,盯着咏棋的脸审视,随口道:“换一个。咏棋从小生病就是太医院里的张太医看的,咏棋的脉案他熟。要他来。” “是。” “以后要是再这样忽然发病,要派人去禀告我一声。” “是、是。” 晶莹的肌肤因为高烧,透出不寻常的红晕,宛如涂上了一层娇媚的色彩。咏善动了动指尖,想起身边还有人,转头问:“没别的事就都出去吧。” 张诚低头,“是。”眼睛瞟到床上沉睡的咏棋。 到底还是不肯放过啊。 皇宫里的兄弟阅墙,用到这种手段…… 虽然施虐的时候没有外人在场,但是负责收拾善后的还是张诚和他的手下,咏棋身上的青紫,还有在咏善离开后,咏棋所表现出来的不能接受的空洞眼神,很容易就让人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遵从命令退出去,让房里留下咏棋和咏善。 木门关起时传来的声音沉闷吓人,带动着咏棋紧闭的眼脸微微跳动。 眼尖的咏善立即就发现了,眼里刚刚出现的一丝怜惜立即被阴鹅所代替。 谁都要在我眼前耍花样啊…… 居高临下的,指尖轻轻压在闭合的眼脸上,稍微用力,感觉到薄薄的肌肤下眼球剧烈的跳动。 一股难以解释的冲动充盈着咏善的内心,得到的快感和无法全部拥有的沮丧,同时挤进血浆里,几乎让咏善无法保持一向隐藏得很好的情绪。 “继续装睡吧。”冷冽的声音,从十六岁的嗓门里挤出来,一样让人觉得心悸。 指尖的压力消失后,眼脸又忽然被一股陌生的湿热覆盖了。 咏善的舌尖霸道地舔吸着敏感的眼脸,不断施加力道,压迫下面脆弱的眼球。 不同于刚才指尖的强硬,舌头的压迫更是淫靡。灵活的舌尖甚至扫过浓密的睫毛,企图撬开病人的眼睛。 这样的攻击,直到咏棋忍不住挣扎时才停止。 终于睁开的眸子里泛着血丝,写满惊恐和愤怒。 “你还来干什么?羞辱得我不够吗?”生病的嗓子没有从前的清越,沙哑之中反而带上了让人憎恨的性感。 咏善邪恶地看着他,“怎么会够?”身体贴近了一点。 咏棋用又惊又怕的表情瞪着他。 “昨天只是前奏,今天和你做更有趣的事情。” “走开……” 弟弟的眼神比昨夜的更可怕,仿佛老鹰正专注地审视,思考怎么把猎物撕成粉碎。咏棋下意识地翻身躲避,却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大力给掀翻了。 “咏善,你住手!” 暖融融的鹅绒被子完全落到地上,虽然张诚连夜赶工的地龙已经完成,但只着一件单衣露在冬天的冷空气中,咏棋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缩在床角里,好像被抓出了躲藏地 穴的小兽一般惊惶不安。 咏善注意到他裸露出来的脚,一把抓住了比女人还小巧的脚踝,上面残留着昨夜被捆绑过的红痕。 稍微用力,就把竭力躲避的哥哥从床角里拽了出来,落在自己的怀里。 “不要!放开我!” 双臂间不断挣扎而且颤栗的身躯,让咏善露出了孩子得到心爱玩具似的笑容。 从前只可以远远地贪婪地看一眼的彩虹,如今,却可以搂在自己怀里任意施为了。 轻而易举地把精致的白色腰带缓缓解开,同样颜色纯白的绸缎所制的单衣失去束缚的腰带,自觉地在中间打开,露出里面撩人心火的肉色。 从脖子到锁骨,一直受着各种细心的保养,闪烁着琥珀似光泽的肌肤,无助地裸露出来。 咏善箝制着哥哥的手腕,犹不甘心地把单衣拉得更开一点。 “真漂亮。”他调笑着。 两颗在单衣遮蔽下的红色樱桃被迫完全袒露,在仿佛由冰浇铸的指尖的触碰下,心惊胆颤地挺立起来。 “住手,咏善……”乳 尖遭到袭击,让咏棋再度难堪得恨不得死去。 昨夜的羞辱已经是极限,在同父异母的弟弟手里泄出来就像一场难以置信的噩梦。 他真不明白咏善为什么这样憎恨自己,要用上这种万劫不复的手段。 “就不能说点别的吗?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两句,放手、不要、救命……”咏善不满意地咬住哥哥的耳垂。 就如淑妃所说,虽然是老大,但不足月而生的咏棋确实比其他兄弟虚弱,手脚腰肢出奇的纤细,就连耳垂也格外小巧。 因为高烧而热得厉害的身体,因为空气中不时掠过的冷风而簌簌发抖。 “放开……” 察觉到咏棋不死心的反抗,咏善收紧牙关,狠狠地在柔软的耳垂上咬了下去。 “啊!”耳垂上传来撕扯噬咬的剧痛,对痛觉敏感的咏棋眼里立即涌上一层水雾,“不要!不要咬了!” 哥哥的哀求里带了啜泣,让咏善的下身猛然一涨。松开几乎咬出血来的耳垂,舌头在深深凹进去的牙印上轻舔片刻。 “嘘……”危险的热气钻进咏棋的耳道里,“怕疼,就听话点。”掺入了笑意的声音,非常低沉。 仿佛感觉到危机似的,咏棋停止了挣扎,惊恐地感觉着咏善在身后的动作。 手腕被似乎熟悉的感觉触碰着,当他意识到那是昨天捆绑他的红色软绳时,再度骇然地挣扎起来,“不!咏善,我已经什么都不和你争了……你用不着这样……” “你真的不和我争?”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就快是太子了,又何必为难我?我碍不了你什么……不……不要绑我……” 虽然一直在哀求,但咏善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 强硬地把挣扎不休的咏棋双腕捆起来,并且把他脸朝下按在厚厚的床褥上。 头脸深深埋入枕内的咏棋,几乎喘不过气来。当他好不容易把脸侧过来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后,又恐惧地发现咏善把自己的双腿拉开了。 “咏善,你要干什么?” 新穿的亵裤被嗤嗤撕开,大腿根处传来疼痛的感觉。 咏善把他的双腿拉到了最大的极限,并且把自己的膝盖压在了大张的两腿之间。 无法合拢双腿的恐惧让咏棋的心紧缩起来。 “知道我要对你干什么吗?”身后的咏善淡淡地问。 “你杀了我吧!” 细微的笑声从身后传过来,“看来你还是知道的嘛。”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1 除去亵裤后,雪白的双丘失去了任何掩饰。 大概是受到高烧的影响,这个可爱的地方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宛如沐浴后的粉红,在冷风中轻微地颤栗,仿佛知道将要遭受从前未曾经历过的折磨。 咏善好整以暇地抚摸着这个翘挺而且正在淫荡地勾引着他的部位,缓缓地用双手从中间分开。 “不……”咏棋像被钓出水的鱼一样猛然动弹起来。 咏善在他背上用力地按下去,制止他的反抗。 淫靡的洞 穴呈现新鲜的色泽,在陌生人的注视下不安地收缩。 咏善缓慢地审视围绕入口处精巧的褶皱,考虑再三后,才选择了其中一道,用指甲轻轻抚过,并且试图让它展平。 “求求你,咏善……” 被缚住双手的身躯一直不断颤抖,咏棋再度尝试合拢双腿。 正在享受乐趣的咏善不满地压制了咏棋,没有言语上的喝斥,但为了表示惩罚,不再像刚才那样温柔,而是直接将一根手指插入了羞涩的菊洞中。 “啊!”被刺入的痛楚闪电一样击中咏棋。 他想象虾子一样蜷缩起来,躲避下身的痛苦,可是咏善的箝制让他根本无从躲避,连蜷缩也做不到。惊呼之后,刺入敏感处的指尖又不打招呼地抽了出去,造成再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疼吗?”阴恻恻的问话开始了。 难堪而且羞愧地颤抖着,抿唇不答的咏棋很快就遭到了惩罚。 指尖快速地再度插入,深入的程度比刚才更深。 “不要!” “问你话,你就答。”咏善无情的审问着,“疼吗?” 进入到第二指节时,咏棋剧烈地颤抖,哭着被迫回答:“疼,好疼……” 咏善暂时停止了继续深入。 “咏临碰过你这里没有?” 颤抖的身体僵硬了片刻,咏棋无声地啜泣着,摇了摇头。 咏善冰冷的目光,像冰针一样扎在他裸露的诱人的脊背上。 “你骗我。” 停止的手指,再度开始深入,甚至恶意地用指甲挠搔内部幼嫩的黏膜。 挣扎无力下,咏棋被折磨得痛哭起来,“不要!不要……我没骗你……” “说实话。” “没有……”咏棋可怜的哭叫,“真的没有,真的!” 苍白的胸膛紧贴着床褥,仿佛奄奄一息般地剧烈起伏。 咏善似乎相信了。 嵌在体内,被柔软的肉洞吸吮包裹的指尖,缓缓抽了出来。 身后的声音变得温柔了,“别哭了,动不动就哭,我最讨厌。” “放过我吧……”咏棋低声哀求着。 咏善的膝盖离开了原处,纤细的大腿终于可以合拢,两腿内侧柔软的肌肉贴在一起,不安地绷紧。 “还是你放过我吧。”身后的咏善温柔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黯然,“我就那么令你讨厌?” 讨厌?。 咏棋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他从来没有讨厌过咏善。 害怕,不,应该是畏惧才对,那才是他对咏善真正的感觉。 每当咏善靠近,浑身的寒毛都会竖起来。就算身边有很多保护的人,但却感觉像一个人徒手对着恐怖的恶魔一样,无助而惊惶。 他为什么会是咏临的哥哥?咏棋怎么也想不明白。 “咏善,解开我吧。” 天真的以为今天的折磨已经告一段落,但下一刻,在澄清的眸子前出现的,却是一支尾指粗细的水晶细棒。 晶莹剔透的水晶,不知为何,此刻却淫靡得让咏棋吃了一惊。 “张开嘴。” “什么?”咏棋惊惶地看着弟弟的脸。 扬起的唇角明显透着邪恶,同样是乌黑的瞳仁,咏善那一双却是最坚硬的冰做的,犀利而无情。 “张开嘴,好好舔一下。” 咏棋明白过来似的,羞愤得颤抖起来。俊美的脸上显出震惊而且愤怒的表情,直直瞪着咏善,咬死了下唇。 这个表情让咏善觉得赏心悦目。 “不用这个也没什么。”可耻地用水日朋细棒挑起滑落在腮边的眼泪,咏善轻描淡写地威胁,“那我更舒服,直接进去,疼的是你。”一边说着,一边翻过咏棋的身子,让他被缚在身后的双手,触碰到自己胯下高挺的欲望。 咆哮着侵略的灼热坚硬和超过自己想象的粗大,让咏棋的脸顿时转成毫无血色的苍白,怒视咏善的眸子也装满了惊恐。 “怎么样?”没有给他多少考虑的时间,咏善再次开始无情地逼问。 咏棋把自己竭尽全力地贴在褥子上,恨不得自己可以从这里陷进去,直接摔到十八层地狱。咬着下唇,轻轻地闭起眼睛,“你杀了我吧。” “你放心,我会的。”喜欢上品尝哥哥的味道,咏善把舌尖探到覆上的眼脸上,熟练地,隔着薄薄的眼脸,欺负下面受到惊吓的眼球,“慢慢的,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一丝一丝地,杀。” “不……啊……你……到底要怎样?”遭受着残忍的戏弄,咏棋迫不得已地睁开了眼睛。 咏善狡猾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亲我。听话,今天就放过你。” 咏棋怀疑的看着他,眸里写满浓浓的不信任。 但很快,双腿又被不留情地拉开的恐惧让他屈服了。 “不要!我亲……” 咏善把他翻过来,面朝上方,脸上有着得胜者的骄傲,“亲吧。” 鼻子接近到几乎触碰到的地步。 咏棋几乎被太贴近的目光刺穿了,有一瞬间,满脑子里只有那双凌厉得让人害怕的眼睛,他情不自禁地想别过脸,但是残存的理智提醒他这会导致咏善无情的惩罚。 闭上温柔的眼睛,咏棋无可奈何地抬起头,在弟弟的唇上印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没有想象中的冰冷。 原来他还不是完全由冰塑成的。 “不行,再来。”耳际传来斩钉截铁的命令。 咏棋不解地睁开眼睛。跳进眼帘的,是咏善阴冷的表情。 “再来。” “我……已经亲了。”咏棋妥协似的回答。 “不算数。” “可……” “不要和我顶嘴,咏棋。”咏善可怕地冷笑着,拧着他的下巴,“我的脾气,可比咏临差多了。” 咏棋畏缩了一下。 在逼迫的视线下,被束缚住的前太子再次闭上眼睛,亲吻了他的二弟。 咏棋永远也不明白,他给咏善的第一个心惊胆颤的吻,代表了什么。 他也不清楚,咏善在被他失去血色的唇,颤栗着轻轻一碰时,有什么感觉。 只有咏善心里明白。 当咏棋明显地心不甘情不愿,勉勉强强地凑上来,往他唇上战战兢兢地一亲时,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了眼眶里涌上的热气,没让这些热气凝成一滴泪珠,滴在咏棋痛苦的脸上。 就连这种不实在的吻,也让他感到心满意足,发了疯似的喜悦。 他反反复覆地命令咏棋再来一次,再来一次,直到咏棋受不了地缩起来,任凭怎么威胁也不肯就范。 其实……可以再逼的。 算了吧。 第四章 当天从内惩院回来,下午就收到了张诚送来的消息。 咏棋病得更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2 重了。 情理之中的事,怎么会病得不重呢?他那样的折腾那个高烧中的身子,让他纤细的哥哥哭泣、哀求,被吓得魂不附体,被羞辱得恨不得去死。 他心不在焉地看了明天册立大典上要穿的衣物,处理了手头上的几件急务,晚上陪母亲吃饭,淑妃随口道:“怎么了?晚上的脸色差了,可没有早上好。” “咏棋病了。”开口说了这句,咏善猛地瞇起眼睛,懊恼得恨不得给自己一鞭子。 淑妃看在眼里,淡淡地接了一声,“那孩子,身子骨本来就不好。”没有再问,默默为儿子夹了一片冬笋,放在他碗里,“咏临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口?” “时机到了,我自然就开口。” 外面的大雪还未停。 金碧辉煌的楼阁里四处都挂着防风的五彩毛毡,四角坠着金线流苏。脚下有地龙,暖烘烘的热得人心头发闷。 沉默的时候,对着满桌佳肴也闷得没了胃口。 思忖着,淑妃一边慢慢放下筷子,“明天就是册立大典了。”幽幽叹了一口气。 咏善嚼完了嘴里的冬笋,抹了手,轻轻笑了一笑,“母亲叹什么气?明天之后,您就是太子的母亲,后宫里头您是第一人了。至于咏临……我会求父皇让他从封地回来的。” “明天之后,我们母子就是最大的靶子了。”淑妃遣走左右,温婉的声音沉下,像在叹气,又像自言自语,“咏棋立为太子,不过是一年前的事,百官朝拜,送礼的人都排到宫门外了,那时丽妃何等风光。不过一转眼的工夫,人就到了冷宫,吃不饱穿不暖,受尽奴才们的白眼,连个低等嫔妃都不如。” 咏善也是从那一年的血雨腥风里过来的。眼看着丽妃一脉意气风发,不可一世,蓦地呼啦啦又垮了台,皇宫半空中冷箭横飞,不知道多少人在里面失了身家性命。 母亲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半天没有作声,最后说了一句,“母亲放心,就算为了您和咏临,我也不会让他们吃了我。” 淡淡一句,里面却仿佛藏了无穷的决心和毅力,话一出口,顿时压得满屋子安安静静,连呼吸声都停了。 淑妃静静地盯着他,忽地心肠软得像快融化了一样,眼泪簌簌而下,“咏善,我的好孩子。” 她隔着饭桌伸过手,爱怜地抚摸着咏善稚嫩却表情老成的脸,“眼前这个担子只有你能挑。挑稳了,自然是人上人,万一要是失足摔了跤,我们母子三个都尸骨无存。好儿子,你可要记住了。” 咏善默默地点了点头。 淑妃又柔声道:“明天之后,你就是太子了,这个天下,除了你父皇,就轮到你了。咏善,母亲要你……好好听母亲说一句话,好吗?” 她对于两个孪生儿子,向来相差甚大。 对着咏临,或宠或责,气起来命人绑了狠打一顿,高兴时母子俩挨在一处谈笑闲聊,分外亲昵。 对着咏善,不知是因为咏善的个性,还是母亲都偏爱小儿子,淑妃总是有点疏远,不但说知心话的时候少,从小连责骂都几乎没有过。 咏善太子位册立在即,虽说他比其他兄弟深沉,但毕竟只有十六岁,知道前途艰难,也正在忐忑不安中。此刻见母亲掏出心来说话,不禁感动,只是脸上没有带出颜色,低声道:“母亲请讲。” “小时候你看见侍卫们用的刀镖,喜欢上了,硬要用手拿,百般劝都不听,拿到手上,割得小手鲜血淋漓,疼极了也不肯放手。咏棋他比刀镖更锋利,更容易伤到你。”淑妃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幽幽盘旋,低沉不散,“儿子啊,就算你明天可以避得了外边的暗箭,可是你……挡得住身边的咏棋在你脚筋上轻轻一割吗?” 听到一半,咏善脸色已经沉下来了,轻轻紧了紧牙关,低声问:“咏棋的事,母亲不是答应过我,让我自己处置吗?” 淑妃暗暗叹气,压低了声音,“我没说要插手,我只是担心。” “母亲担心什么?” 淑妃扫他一眼,,慢陵地闭上了眼睛。 沉默,又蓦然占据了空间。 冷风拼命擂着抵挡的厚毡,怒吼着要冲进金碧辉煌的温暖之处。 只要扯开一道小口,剎那间就能将所有的安逸暖意屠杀殆尽。 良久,咏善静静站了起来。 “夜深了,儿子告辞。母亲也请好好休息吧。”他说:“至于咏棋这把刀,就算割手,我也绝不会扔的……想法子磨平点就好。” 淑妃怀疑地看着他,“你舍得?” 咏善扯动着唇角苦笑。 不舍得,也要舍得了。 接下来的日子,皇宫内外一如往日的风云变幻。 新太子册立,京城一片欢歌载舞,鼓乐连夜不曾停息。盛世太平的喧闹下,刺骨寒流在脚下暗涌。 荣升为太子之母的淑妃,并没有被皇上封为皇后。 虚位已久的中宫,依然没有迎来它的主人。 对此,大臣们不敢再随便发表意见。 谁都不会忘记,就在去年这个月份,同样的白雪茫茫中,大皇子咏棋也被册立为太子,同年六月,臣子上书恳请皇上册封丽妃为后,由此引致皇上龙颜大怒,咏棋太子因此被废。 咏棋现在落在内惩院,不见天日。 到了今年六月,谁又知道新太子咏善还会不会继续待在富丽堂皇的太子殿呢? 谨妃的哥哥方佐名在家里喝酒时,笑着对身边心腹说:“只看皇上没有册封淑妃为后,就知道皇上对新太子的信任还不足。咏善这个太子位,并不稳啊。” 酒后失言竟然传到皇上耳里,三天后,圣旨到了方家,方佐名立即下了死牢。 众臣心惊瞻颤之际,却又发现,谨妃和她所生的儿子咏升丝毫无损,没有受到牵连。 “皇上心里,到底怎么想啊?” 新太子咏善,稳,还是不稳?这一点,没有人能答得上来。 人心最不安的时候,已经被封为江中王的三皇子咏临却得到皇上的允许,从封地回到了皇宫。 “母亲!” 跳下马车,一身风尘的咏临径自往淑妃宫里赶,跨进门坎,远远就火热地喊起来,“母亲,我回来啦!” “咏临!是咏临!”淑妃正在盛装打扮,忽然听见咏临的叫声,猛然站起来,赤着脚走到窗边,“真的是咏临!”满脸惊喜。 还没来得及出去,一道身影已经扑了进来,张开双臂将淑妃搂个结实,哈哈笑道:“我回来啦!老天,江中那个鬼地方快闷死我了。” “一点规矩都没有,快放开。”淑妃笑着低声斥责儿子,从他怀里挣出来,无奈地摇头,“都封王了,还是疯疯癫癫的。太傅们教的礼仪都到哪里去了?身边的人也不规劝一下。好好坐下和母亲说说话。来人,把准备好的点心都端上来……知道你要回来,我要人时刻预备着呢。在江中过得还好吧?我瞧着好像瘦了。” 咏临听话地坐下,但屁股好像长了钉子似的,一点也坐不住,手上东摸摸西摸摸,一边兴奋地笑道:“我不饿。江中除了闷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3 ,也没什么不好,我到底是个王嘛。不过就是很想母亲,也想哥哥们。” “没有我在身边,下头人也不敢管着你,一定到处胡闹了?” “没有!”咏临想了想,和咏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上露出淘气的笑容,呵呵道:“就是哥哥册封太子的那天,我命人把可以搜罗的炮仗烟火都拿了来,劈里啪啦放了一个晚上,天空都映红了。对了,我送给母亲的信,母亲都收到了?” “收到了。” “那咏棋哥哥,母亲有没有叮嘱他们关照?” “有。” 咏棋放心地舒了口气,露出个大笑脸,“我就知道。有母亲关照,哥哥又当着太子,咏棋哥哥吃不了亏。他现在在丽妃宫吗?我去看看他……” 刚要站起来,却被淑妃一把拉住了。 她沉默的表情让咏临一怔。 “母亲?” “咏棋不在丽妃宫。” “不在丽妃宫?”咏临问:“那在哪里?” “内惩院。” “内惩院?”咏临狐疑起来,“不就是和京城的几个亲戚通了几封信吗?父皇下旨召他回来问话都已经一月有多了,怎么还没有问清楚?内惩院那是关押皇族重犯的地方,阴森森的,瞧一眼都不舒服,万一委屈了咏棋哥哥,那可怎么办?” “有你哥哥在呢,他们不敢委屈咏棋。”淑妃爱怜地抚摸着儿子的黑发,轻声道:“你路上累了好几天了,吃点东西,洗个热水澡,让宫女们给你揉揉身子。晚上陪母亲吃饭,好吗?” “好,不但晚饭,晚上我也不回自己宫殿了,就陪着母亲看星聊天。对了,我还带了礼物,母亲最喜欢吃的江中酱菜,我弄了两大坛子,都叫他们送过来了。”咏临毫不迟疑地答应,又道:“等我先去一趟内惩院,见见咏棋哥哥就回来。”说着站起来。 淑妃又一把拉住,“母亲还不如你一个咏棋哥哥?坐下,内惩院是要有圣旨才能进去的地方。你别一回来就要惹祸。” 咏临一路上早思念着回来看咏棋,一听淑妃的话,顿时愁眉苦脸起来,“母亲,我……” “不许说了!”淑妃喝了一声,瞪着咏临,转头吩咐宫女们,“把门都关起来,咏临今晚不许出去。” 转头看着儿子,脸上的怒容又缓缓转了慈笑,“也不是一个娘生的,晚见一天,有什么要紧?好了,明天就让你去见你的咏棋哥哥。” 咏临被淑妃强留在宫里的同一刻,内惩院里暗香四逸。 “呜……饶了我吧……” 压抑难止的哭叫呻吟,被封闭在布置得典雅尊贵的专人牢房内。 异物在柔软的甬道内不断深入和抽出,伴随着微弱的喘息的,是断断续续的求饶和抽泣。 今天第三次地被弟弟强行侵犯后,咏棋身子残存的力气已经消耗殆尽。 在没有力量反抗的情况下,咏善却依然坚持把他的双腕绑起来。红色的软绳因为浸透了咏棋的汗水而发出光泽,在雪白肌肤的衬托下显得异常淫靡。 抽出嵌在哥哥体内的凶器,咏善摆布着哥哥的身体,让他翻过身,强迫他用颤栗的膝盖跪在床上,并且用力拉起纤细不堪的腰。 咏棋发出低声的呜咽,被迫挺起自己的臀部。 两边白 皙的半丘形和中间菊花般差丽的入口畏惧地打着冷颤,令人心跳的风光一览无遗。 经过再三的蹂躏,入口可怜兮兮地绽放着,粉红的嫩肉向外翻开了一点,从这里直到大腿内侧,都有白色体液的痕迹。 “还没有吃饱吧?”冰冷的指尖伸向男人的禁忌之地,那朵盛开的淫靡之花。 敏感地感觉到又要遭受攻击,咏棋一僵之后,潜意识地向前拼命躲避。 咏善有趣地看着,直到哥哥成功缩到了墙角,才好整以暇地把他拽了出来,调笑着,“不错,还有力气躲。” 凶器再度插入苍白的身体,把已经受伤的敏感黏膜扩张到极限。 “不要……咏善,我再……再也不敢了……”咏棋哭着哀求起来。 就算明白哀求无用,但被折磨的痛苦还是让咏棋忍不住不断做出哀求的姿态。 他已经不大想弄明白咏善为什么这样折磨他了。 一个月来,身为新太子,理应有更多新奇玩具的咏善,却在他身上花费了大量时间寻找乐趣。 仿佛是一个有条不紊的诡计,一开始胁迫着让他主动亲吻,接着,很快就上升到要求他为弟弟手淫,但即使再怎么妥协,咏善最后还是强横地进入了他的身体。 自从有了第一次后,咏善对这件事情的兴趣之大,足以让咏棋痛不欲生。 更可怕的是,每次被正式侵犯之前,咏棋都会遭受弟弟慢条斯理的狎戏。束缚着双腕,被新太子尊贵的指尖深入体内,捕捉到敏感的一点,反复揉压。 往往要让咏棋哭叫着泄了好几次,直到出来的体液稀淡得不成样子,才肯放过他。 咏善用一种让双方都精疲力尽的方式,每晚每晚,疯狂地侵犯着哥哥。 他只在把自己也累到极点的时候,才放弃残忍的攻击,默默躺在咏棋身边,用仅剩的力气抱紧哥哥被蹂躏得不断颤抖的身子。 “咏棋,我们都生在荆棘丛里,”他会贴着咏棋的耳朵,声音低微地喃喃,“长在荆棘丛里……” 这个时候,他温柔的抚摸,会让咏棋产生一种奇异到极点的感觉。 日复一日,咏棋觉得自己快疯了。 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内惩院里,他似乎失去了分辨是非的能力,甚至为了夜里遭受了长时间的折磨后那一点点可笑的温暖的幻觉,而开始憧憬起什么来。 可每当他憧憬起什么时,他就会想起咏临。 对,咏临。 他从小就特别疼爱的弟弟。 那个大大剌剌,讨人喜欢的,像夏天的阳光一样的咏临。 今夜和往常一样痛苦难熬。 唯一的不同,是咏善毫不留情地发泄后,静静的躺在他身边,摸索着解开哥哥手腕上的红绳,轻轻握住了柔软无力的手。 “咏棋,”他胸口起伏着,看着不远处跳动的烛火,平静地说:“咏临回来了。” 握住的手猛然动了动,仿佛要挣出来。 咏善用力握住了。 “你要见他吗?”他问,轻轻拥抱被他用各种方式占有了无数次的甜美身体。 这身体在他怀里,僵硬得好像一块铁。 咏棋没有作声,他沉默得也好像一块铁。 咏善等了很久,似乎明白得不到回答,低声说了一句,“好,我让你见他。” 没有叹气。 语调平静如常。 他在说这句话时,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自己用指甲,轻轻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强烈的痛楚使热泪在他的眼里打滚。 他忍住了,强睁着眼睛,看着咏棋优美的背影。 赤裸的背部,白 皙之上青青紫紫,都是他一手制造的伤痕,那景象淫邪而恐怖。 牢房里静悄悄的,一丝声音都没有。 极致的寂静。 咏善收紧双臂,抱紧了咏棋。 他把自己的脸,无声无息地,贴在了哥哥的背上。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4 咏临晚上陪了母亲吃饭,饭后聊了大半个时辰,已经不大坐得住了,三番两次想提起咏棋的话头。淑妃知道他的心事,停了闲聊,命宫女们将各种点心蜜饯都撤下,对咏临道:“你路上辛苦了,早点休息。你哥哥大概被你父皇布置了功课,不知要弄到多晚,明天再见面吧。” 咏临虽然大剌刺,但也看出母亲脸上隐有愠色,恐怕是不喜欢自己对咏棋哥哥比对同胞哥哥咏善更亲近。 其实在他心里,咏棋也好,咏善也好,都是极好的兄弟。 咏棋为人温和,从小对他多有照顾,个性人品都是一流的,自然喜欢。咏善却是他的孪生哥哥,天性里就透着亲热。 当即只好答应了,乖乖躺下睡觉。 在软被窝里翻来覆去,碍着母亲就守在帐子外面,也不大敢爬起来偷溜,又捣腾了大半个时辰,旅途上积聚的睡意袭了上来,到底还是沉沉睡去了。 过了四更,梆子响起来,咏善才坐着暖轿徐徐过来。 淑妃宫里正房烛火大多熄灭了,只留下一根放在角落里,照得垂帘家具等影影绰绰。 “母亲还没睡?”咏善脚步无声地走进来,看了一眼垂下的帘帐。 淑妃坐在一张新贡进宫的黄花梨乌木滚凳上,背后靠着狐狸皮褥子,似乎正在出神,听见咏善说话,略惊了一下,才回过头看着儿子,轻轻道:“来了?吃过了?” “吃过了。现在已经四更了呀。” “知道是四更,刚刚才听见梆子响。我问的是夜宵,这么晚,天又冷,吃点东西再去睡。”淑妃说着,命人吩咐弄一碗热的莲子汤来,因为咏临已经睡着了,说话都是压着声音的。 宫女们低声应了,蹑手蹑脚地出去,很快又蹑手蹑脚地端了热汤进来。 咏善道:“放在桌上,我等一下吃。”走到帐边,用手指勾起帐子一角,往里面看。 咏临睡得正熟,睡相却不是很好,半边脸踏在床单上,双手把大枕头抱了,淑妃刚刚帮他盖好的被子又踢开了一个角,露出赤裸裸的一个脚掌。 另一个自己,就躺在眼皮底下。 咏善无奈地摇头:心里也觉得有点好笑,转头吩咐宫女,“多弄个枕头过来。”低着头,摸摸咏临的脚掌。幸亏房子里有地龙,又生着火炉,咏临的脚掌倒是暖烘烘的。 宫女忙找了枕头出来,咏善接了,亲自托起咏临沉甸甸的头,把枕头塞进去,又帮他把被子拉上。全部弄好了,直起腰回身,正好看见淑妃凝视自己的目光。 “咏临还是老样子。” “怎么看怎么担心,还是没长大的样子。”淑妃轻轻叹了一声。 咏善挑了地方坐下,“母亲怎么了?他去了封地,您天天盼着,今天回来了,您又叹气。” “叫我当母亲的怎么不叹气呢?今天一回来,还没有坐下喝杯水,就嚷着要去看咏棋哥哥。” 咏善顿时沉默下来。 淑妃的心猛地揪紧了,静静地瞅着咏善。 沉吟一会后,咏善缓缓垂下眼,把手边桌子上放的莲子汤端了起来,舀起一勺,放唇边漫不经心地吹着,一边淡淡地道:“母亲如果觉得咏临还是留在封地比较好,那也好办。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我去请父皇再下一道旨意。” “我没这么说。”淑妃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闷闷的,叹息道:“那个咏棋,待在内惩院一个多月了,你把他当活宝贝似的,听说最近新派了几个人过去专门伺候,连张诚他们都见不到。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咏善啜了一口莲子汤,不知道是不是味道不合适,剑眉微微拧了一下,很快就舒展开了,答道:“内惩院里面的人个个笨手笨脚,咏棋又正在生病,我叫了几个聪明点的去看着,免得出事。” “那咏临说明天想去见见咏棋……” “母亲。”咏善的声音沉下。 淑妃停住了话,低低叹了一声,劝慰似的道:“咏善,他是你孪生弟弟,不是外人。不管你对咏棋……他和咏棋从小就亲密,虽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比同胞兄弟还好一些。你也知道你弟弟的脾气,要是硬不让见,他疑心起来,说不定……” “没说歪让他见,但明天不行。”咏善冷漠地说着,“以后吧,总会让他见一面的。”长身站了起来。 他话说得硬了,淑妃脸上掠过一阵不快,但今天咏临刚刚回来,又正睡得香甜,这时候不宜和咏善打擂台,便不再说话。咏善向她辞别,她只是稍微点了点头,遗憾地瞥了这个儿子一眼。 外面雪还在下,没完没了,在黑夜中,连雪花仿佛也变了颜色,乌鸦鸦的,教人看了就讨厌。 咏善无声走出大门,外面冷得不断搓手的侍卫太监们赶紧从台阶上站起来,他们向来知道咏善的规炬,一句也不敢多问,见咏善进了暖轿没有吩咐什么,知道是要回他自己的地方休息了,默默抬起轿子,踩着卡滋卡滋的厚雪走。 到了太子殿,咏善下轿,还没有歇一口气,管着太子殿的内务太监常得富就小跑着迎了上来,弯着腰低声禀报,“殿下,咏升殿下来了。” 咏善也不觉一愣,“他来干什么?说了什么事吗?” “没说什么事。不过小的猜一定有要紧事,天没黑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小的说派人去禀报太子殿下一声,他又说不用。小的私自傲了主张,帮咏升殿下备了晚饭,刚刚还传了一些热点心当夜宵……” 咏善没听他在身后啰嗦,自行走了进屋。 咏升就坐在厅里,正在火炉旁盯着里面发亮的炭火,不知在想着什么发呆。一听见声音,回头看见是咏善,赶紧站了起来,躬身道:“太子回来了?” 咏善思了一声,遗散了里面的下人。 “常得富说你等了我一个晚上,有什么事这么急?” 咏升在他们几兄弟中算不上伶俐,平时说话举止都不大乖巧,论华贵斯文比不上咏棋,论开朗大方比不上咏临。此刻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站在炉火边沉默了好一会,才皱着眉道:“是母亲叫我来的。” “谨妃?”咏善毫不注异,随意挑了一张靠着火炉的椅子坐下,招呼咏升道:“别站着,坐过来说吧。” 咏升这才坐下。 “什么事,说吧。” 咏升盯着明晃晃的火光,没开口。 咏善脸上瞧不出什么表情,眸光却比火光还明亮,闪闪的,慢条斯理地打量了咏升一阵,“别的都可以商量,但你舅舅的事,那是父皇下的旨,酒后失言,原来不是什么大事,可涉及太子和太子之母,又随意猜度皇上的心思,这个罪名就重了。回去和谨妃娘娘说,这个忙我帮不了。” 他心思机敏,一猜就中。 咏升确实是为了舅舅方佐名的事情来的。 因为向来这些事都是母亲谨妃作主,他还是头一次被母亲差遣来单独求咏善,身为皇子,又年轻傲气,本来不好意思开口,现在听见咏善自己提起,却一出口就堵住他的话,顿时觉得丢了脸,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5 心里暗恨。 好一会,咏升才闷闷道:“这是母亲的意思,我也是遵母命才过来的。反正已经等了一夜,我也算尽力而为,太子要看着我们死,那也没办法。” “我没要谁死。国有国法,太子处置事情,也要秉公而行。” “谁不知道你秉公?” 咏善听他言词无礼,心内不喜,不过他心胸深沉,脸上只是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咏升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咏善,目光游移,不知在想什么,一会,脸上露出冷笑,忽然说:“有一样东西,母亲要我交给太子。”左右看看,确定下人们一个都不在身边,才从怀里掏出来,递给咏善。 咏善扫了神态古怪的咏升一眼,把他手上的东西接了过来。 外面用帛布层层包了,打开来,展开一看,咏善脸色顿时黑了。 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最讲究冷静从容,这个时候俊脸往下一沉,简直像覆了一层寒霜,眼里冷森森的,两颗乌黑的瞳仁仿佛是冰雪雕出来似的,冷得可怕。 咏升看着他这个模样,压低了声音问:“这件事,太子也要秉公行事?” 咏善一言不发,五指缓缓收拢,几乎把手里的帛布揉碎,慢慢地站了起来。 咏升被他气势所慑,情不自禁退了一步,脸上已经不笑了,盯着咏善道:“我可不是打算要挟太子。东西已经交给你,你要烧要毁,全由你作主。舅舅的事,你管不管,也全由你作主。”边说着,边往后退去。 说完话,脚后跟已经踩在门边上。 咏升心里略安,他刚才一直有咏善会扑上来撕碎自己的错觉。趁着到了门处,向里面躬身施了一礼,口中道:“天晚,太子殿下,弟弟我先告辞了。” 不等咏善说话,当即走出大门,上了自己的暖轿。 一摸额头,冷浸浸的,全是冷汗。 第五章 纷纷扬扬的大雪终于在日出的时候停了。 一早起来,淑妃还在铜镜前梳妆打扮,就忍不住对儿子咏临动了火气,“你到底什么意思?自己亲哥哥还没有见面,就要去见别的女人生的。咏棋咏棋,咏棋就比母亲还重要?”把手上的琉璃梳子猛地往地上一摔。 一动怒,身边围绕的几个宫女都霎时跪下了。 咏临睡了个好觉,爬起来梳洗一番,正兴冲冲打算去探望咏棋,不料只说了一句,淑妃就动了怒,自己也摸不着头脑,一脸不明白地看着母亲,“母亲这是怎么了?昨天不是准了儿子,说今天可以去看的吗?” “不准。”宫女捡起梳子,跪着呈上。淑妃接了,从铜镜里瞅着儿子挺拔的身影,神色冰冷,“内惩院什么地方?又脏又乱,臭烘烘的,你一个皇子,好好的淑妃宫不待,偏偏要往那里钻。” “可是咏棋哥哥他……” “咏棋是犯人,你父皇下旨说了要查办的,你掺和什么?”淑妃喝斥了一句,见咏临硬挺挺地站着,一脸不甘,唯恐他脾气上来,立即就会去闯祸,只好收敛了怒色,叹了一声,招手道:“你过来。” 咏临只好靠前些。 “咏临,你要懂道理。母亲不让你去,是有理由的。”淑妃放了梳子,抓住儿子的手,抬头打量着他, “从情理上说,你至少要见过你咏善哥哥,才好去别的地方。就算他不是太子,也还是你孪生哥哥呢,亲疏有别,他和咏棋怎么能比?” 咏临解释道:“不是不见咏善哥哥,是我见不到他。昨天他有事不在,他来了,我又睡了。现在就算我待在这里,反正也见不到他,不如先去见见咏棋哥哥。” “你还顶嘴!”淑妃气恼地往他身上打了一下,又道:“好,不说情理,就说国法。皇族中人,内惩院不奉圣旨不许擅入,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你冒冒失失进去,想获罪吗?傻东西,你咏善哥哥当了太子,想找他麻烦的人多着呢,你不帮他的忙,还想给他添乱?” 咏临无可奈何,只好坐下,宫女们送上的瓜果点心,一眼都不瞧,满心狐疑。 淑妃怕他生事,哪里也不去,留在淑妃宫里陪他,母子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天南地北地闲扯。 说了好一会,咏临又说渴。 淑妃赶紧吩咐下面准备咏临爱喝的桂花茶。 咏临道:“不要桂花茶,弄点豆腐汤过来。” “那快,做豆腐汤上来。” 汤做上来,咏临哗啦哗啦喝了一大半。淑妃在旁边看见了直笑,“你这个胃不知道怎么长的,能装这么多东西。吃相也不改改,学学咏善,当皇子要斯文点,举止有度。” 咏临嘿嘿傻笑,不一会,捂着肚子叫起来,“哎哟!肚子疼!”就要去大解。 淑妃哪会不知道他的花样,命几个太监把解手的地方团团围了起来,命道:“看好了,别让咏临殿下溜了。” 想起儿子顽皮淘气,去了封地半年,竟然一点也没改,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正独自在房中微笑思忖,忽然外面有人进来禀报。 那是平时帮淑妃打听前面的事情的太监宗永。 淑妃召他过来问:“前面有些什么消息?” 宗永挪前一点,轻声轻气地道:“禀娘娘,谨妃娘娘的哥哥方佐名的事情发落下来了。” “怎么发落的?” “罚了两万两白银,还有京城边上的三百亩私地也被罚没了。” “人呢?” “放回去了。” “放回去了?不是下了死牢吗?”淑妃惊讶地咦了一声,蹙起秀眉,思忖着问:“这事是谁处置的?” “禀娘娘,是太子。” 淑妃更加惊讶,脸上没露出来,口上淡淡道:“没道理,你再去打听清楚。” 遣走了宗永,又传了一个心腹宫女过来,命她去一趟太子殿,低声提醒,“不用进去,只打听一下昨天太子都见了些什么人,说了些什么。” 刚把人遣走,外面廊上忽然一阵喧哗。淑妃暗知不妙,走到门上喝问:“怎么了?大呼小叫的,不成体统!” “娘娘!”几个被派去看着咏临的太监大呼小叫地跑过来,扑通扑通全跪下了,一个个鼻青脸肿,哭着磕头道:“不知道为什么,咏临殿下忽然动起手了!” “人呢?” “殿下练武的人,小的们哪里打得过啊……” 淑妃走前一步,把当头跪着的狠狠踹了一脚,竖起两道眉,“我问你人呢?” “跑了……小的们拦不住,侍卫们也不敢真拦,怕伤着殿下……” 不等他说完,淑妃眼睛就冒火了,怒道:“这还了得?在母亲的宫殿里面都敢动手了。来人,给我立即去内惩院,把咏临给我抓回来。他要是敢动手,叫侍卫们尽管抓,不怕伤着他!” 侍卫们轰然应是,匆匆赶去内惩院了。 咏棋站在牢房的墙角里,俊美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苍白的指关节竭力弯曲着,反复要在墙里抓出一个逃生的洞来。 咏善仅用犀利冰冷的目光,就已将他逼到了绝路。 “什么时候写的?”咏善朝桌上的东西扬扬下巴,平静的语气之下,有着极可怕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6 的寒意。 从咏升那里得到的东西摊开放在桌上。 底下衬着咏善特意命人取来的坠金线墨绿色绒桌布,雪白的丝帛上面写满墨字,刺眼夺目。 “哪里得的帛和墨?” “谁给你传递的?” “是院吏?还是别的什么人?” “一共写了多少封?都是写给谁的?” 恨不得把自己挤进墙角的人一直没有作声,沉默终于激怒了咏善。 “说啊!”拽住哥哥瘦弱的上臂,把他硬拉出来,站不稳的身子在自己胸前撞了一下,又被狠狠地压在墙上。咏善的气息吐在苍白的脸上,“在内惩院牢房里私通书信,你无罪也成了有罪!你活腻了?” 咏棋转过脸。 咏善毫不留情地把他的脸扳了回来,逼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传的?” 咏棋垂下的眼脸,此刻在他眼里成了一种可恨的讥讽。 有那么一瞬,他仿佛隐隐约约瞧见了咏棋一直藏起来的那么一点韧性。咏善揉搓着他的脸,把他粗鲁地推倒在床上。 “说吧。”咏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忽然,他的语气温和下来,像是暴怒后想到了另一种更容易成功的方法,叹着气,甚至有几分劝告的意思,“你不说,我可要用刑了。” 倒在床上的身体畏缩了一下,但咏善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用洁白的牙把下唇咬得更紧了。 “你不说,我迟早也能查出来。在这里能帮你传送东西的,不外乎那么几个人。”咏善低声说。 他转过身,走到后面的桌子边上。 咏棋听见身后木头抽屉拉开的声音,随即几声轻微的脆响,好像金属敲击一样。他偏过头。 咏善已经点起了手臂粗的大蜡烛,正把一枚长把手的金如意放在蜡烛上反复炙烤。似乎察觉到咏棋的窥视,他稍微把眼睛往咏棋处一转,唇角挑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咏棋霍地把脸别了回去,不再看向咏善的方向。 “呵。”身后传来咏善轻微的嗤笑。 金如意,在晃动的火光中渐渐发热。咏善手持着另一头,即使上面包了几层纱布隔着,也可以察觉由火光处逐渐传来的热度。 烙刑,向来都是刑讯老手们喜欢选择的招数。 他侧过头,把视线停在咏棋身上。 消瘦的身体蜷缩在床上,谁都可以一眼看穿那个绷紧的背影的紧张。 “哼。”咏善刻意发出鼻音,不出所料,那个始终没有看过来的人立即浑身震了一下,犹如一只小心翼翼地用耳朵探听着动静的小鼠。 他看了看金如意正在火上烤的那一头,已经开始发亮了。咏棋的皮肤又细又薄,要是被这个烫伤了,不知要多久才能复原。 大概一辈子都会留疤。 傻哥哥…… 知道咏棋不会回头来发现他的表情,咏善冰冷的眼睛慢慢盈满了暖意,比他手持的金如意还暖,甚至还带了点笑意。 他是多少有点可恶的,看,把他这个纤细胆小的哥哥吓成了什么样子。但不教训也不行,这么森严的地方,以为已经把咏棋深深握在掌心里了,他竟然还可以在他眼皮底下传递书信。 “咏棋,你到底说不说?”咏善拿着已经发红的刑具,走到床边。 他把几乎是毫不反抗的咏棋翻过身来,逼他看了自己手里的东西一眼。果然,咏棋脸上出现又是恐惧又是愤怒的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表情有多诱人。 “说不说?” 被烤得发红的金如意又贴近了一点,几乎隔着也能感受到它的热度。咏善发亮的眼睛盯着他的犯人。 咏棋没动弹,听天由命似的闭上眼睛,咬着下唇。这种无可奈何似的慷慨赴义,就连咏善也有点哭笑不得,手里的金如意是绝不能按下去的,这个人,今天怎么就凭空多出一点坚毅来了?竟敢和他对着干。 咏善知道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冰,调侃道:“别以为我只有这招,内惩院大刑多的是。听过人刑没有?” 不理会咏棋有没有反应,他阴森地笑起来,“听说凡是被关到这儿来的后宫美人,没有一个没尝过这道人刑的。这可和侍奉我们父皇不同,男人们轮着上,花样层出下穷呢。不过,内惩院的人恐怕还没有尝过正牌的皇子吧。” 一边说着,手上拽着的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抖。 咏棋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抬起头,精致的五官暴露在咏善的视线下。 “说吧。”咏善等着他屈服。 咏棋没吃过苦头,他是丽妃养在暖室里唯恐受一丝风寒的兰花。他的眼睛浮现出强烈的挣扎,害怕惊恐,又有一点舍不得放弃的骄傲。 咏善竭力露出没有感情的眼神,冷冷盯着他,仿佛真的只要一个不满意,就能把咏棋整治得生不如死。他等待着,察觉掌握下的咏棋轻微地挣了一下,这是咏棋常常采用的徒劳无功式挣扎。 咏善的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但下一刻,咏棋更猛烈地挣了一下。这个纤弱的哥哥从来没有这样大的力气,竟差点从惯于狩猎的咏善手里挣出去,咏善吃了一惊,赶紧收紧力度,咏棋却在这个时候把自己漂亮的脸对准了烧红的如意,猛撞过去。 咏善连忙缩手,已经来不及了,耳朵里听见嗤的一声,仿佛晴天霹雳一般让人肝瞻俱寒。一股若有若无的烧焦的气味传人鼻尖。 “咏棋!”咏善骇到了极点,失声惊叫。 匡当一声,金如意落在地上。他抓住了咏棋,不死劲地去扳咏棋的脸,“让我看看!抬头!” 咏棋疼得浑身都在乱颤,却没有平日的胆怯温驯,也许生平头一次的剧痛惹出了他的狂性,拼命挥舞着双手躲避咏善。咏善一时无法近身,急得冒汗,趁准时间猛然推了咏棋一把,让他跌坐在床上,赶紧压上去。 咏棋尖叫起来。 “嘘嘘,别吵,乖。”咏善瞻颤心惊地哄着,硬着心肠去扳咏棋的脸。 脸上没有伤,咏棋撞上来的时候,咏善缩了一下,歪了方向,却把脖子烫得侧边血肉模糊。咏善不看也就算了,骤然一看,脸色都变了,疯了似的用手去抚,连声问:“疼不疼,我……我不是有意……” “走开!放开我!”咏棋见他伸手,尖叫得更厉害,仿佛也觉得脖子上火热的疼,一边死命推开咏善,一边又忍不住伸手去挠脖子。 “别挠!住手,咏棋。”这个时候要箝制住更不容易,咏善额头都是冷汗,转头看四周,想找根绳子把他绑起来。 偏偏在这时,一个极熟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充满了惊愕和怒火,“哥!你在干什么!” 牢门被狠狠踹开,咏临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直扑过来拦着咏善,“你干什么?你把咏棋哥哥怎么了?哥你放手,你给我放手!” “滚开!”咏善暗中咬牙,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凑热闹。 “不行,你给我放手。”咏临直着脖子扯着咏善的手,两兄弟都是从小喜欢练武的,一时缠在一起,你按着我的手,我压着你的腿,暗中较劲,谁也占不到便宜。咏临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7 一回头,咏棋脖子上怵目惊心的烫伤跳进他的视线中,顿时一震,“咏棋哥哥!你……” 咏棋听见咏临的声音,一个劲往咏临这边靠。咏善眼睛都喷火了,趁着咏临没留意,一把推开他,“给我滚出去。”又要将咏棋扯过来,威胁地瞪着咏棋,“再和我作对,今晚看我怎么对付你。” 咏棋脖子上的伤火辣辣地生疼,知道传递书信的事恐怕还不能善罢干休,到了今晚,真不知道要怎么受罪。听咏善恶狠狠一说,挣扎得更猛,眼看自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被咏善抓着,一急起来,什么都不顾地低下头,对着咏善的手腕就是狠狠一咬。 牙齿嵌入肉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溢了满口。 咏善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脑门发昏,一巴掌甩在咏棋脸上,打得咏棋横摔出去,才猛然醒觉过来,咏棋那个身子最近早被折腾废了,怎么禁得起这样打,赶紧又去弯腰要把咏棋扶起来。 “咏棋……” “不!你别过来!” 咏棋倒在地上,觉得块块骨头都差点碎掉,抬头一见咏善又过来,吓得赶紧挪动身体要躲,可是他的动作哪里有咏善快,还没有动弹一点,咏善的手已经到了跟前。 “咏棋哥哥!” 咏临三番两次扑上来,都被咏善推开了。眼看咏棋脖子上血肉模糊又挨了一耳光,巴掌着肉声在牢房里回响得令人毛骨悚然,唯恐咏善又伤了咏棋,爆着青筋吼道:“哥,你再打他,可别怪我动手!” 锵!把腰间的剑拔了出来,抵着咏善。 清脆的金属声犹如一盆寒冬腊月的冰水,把三个烧得发狂的人淋了个彻头彻底,偌大的牢房,蓦然死寂下来。 只剩粗重不一的喘息,此起彼伏。 咏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持剑的手平伸着,指着咏善。 咏善一瞬间冷静下来,阴鸷着扫一眼胸前的剑尖,冷笑着问:“你用剑指着我?” 咏棋从地上挨着床边坐起来,抬头看着咏临。 “咏临,把剑放下。”他扯扯咏临的衣角。仰头的动作扯动了脖子上的伤口,咏棋的眉间浮现一丝痛楚。他轻轻喘息着,“咏临,听哥哥的话,把剑放下。他是太子,你这是死罪。” 咏临拿着剑,两颗眼睛星星一样燃着火,一个字都不吭。 他倔强的时候,一向都是这个表情。 咏善的眼睛也燃着火,但他的火是冷的,一点温度也没有。他盯着咏临,丝毫不把随时可以刺进心脏的剑尖看在眼里,冷笑着,伸手,狠狠在咏临脸上搧了一耳光。 啪! 咏临猝不及防,被打得脸歪到一边。咏善看也不看他一眼,推开胸前的剑,低头就去抓床脚边还在喘息的咏棋。 咏棋害怕地往后退。 “哥,住手!你……”咏临眼睛也在冒火,又嚷了一声扑上去,抓住咏棋的右手,还没有开始拉,咏善的拳头已经轰到眼前。这一拳完全没有留情,打得他眼前一阵发黑,满嘴都是血腥味。 “放手!放开我!”咏棋的声音夹杂在喘息中,纠缠中有东西狠狠刷过他的伤口,让他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咏临摇晃两步,总算稳住了,这一拳打出了他的野性,发狠似的也一拳打回去,却被咏善挡了,并且脚下使个绊子,把咏临狠狠摔在地上。咏棋的惨叫好像就爆发在耳边,让咏临浑身一哆嗦,他发毛似的从地上爬起来。 咏棋已经被咏善抓在手里,不只咏棋,即使在咏临看来,咏善脸上的那一丝冷笑也是残忍而可怕的。 “咏棋哥哥!”咏临冲过去,用头往咏善身上撞去。 咏善见他来势太猛,生怕把咏棋也弄伤了,只好放开咏棋。他心里极恼火这个讨厌的弟弟过来惹事,闪过身,顺势往咏临背上推一把,想要他摔得重一点。手一推过去,大黄花梨木桌子尖尖的桌角闪过眼角。他心内一惊,咏临要是头撞上面了,哪里还有性命。赶紧伸出两臂,勉强把几乎栽过去的咏临拉住。 咏临却不知道哥哥心里想了什么,一被拉住,稳住脚步,当即一不做二不休,两手把咏善肩膀抱紧了,用力往侧一倒。 这是他最拿手的摔跤,咏善为了拉他,自己本来就站不大稳,被他一扯,顿时也倒了下地,浑身生疼。 咏临担心咏善摆脱纠缠还要去欺负咏棋,大声嚷道:“咏棋哥哥你快走!去找我母亲,要她帮你主持公道!”一边用力制住咏善。 咏善大怒,顿时又是一耳光插过去,这次咏临有了防备,偏头闪了过去。两兄弟脖暴青筋,目光喷火,竟谁也不让谁,在地上缠打起来,一屋子家具被扫得乒乒乓乓,烛台椅子都砸在地上。 “咏临,你快点住手!不要打了!” 咏棋急得不知该怎么办。咏善打赢,他是万万不愿意的;但万一咏临把咏善打伤了,那可是死罪。 这两个一母同胞的兄弟,咏临也就罢了,向来如此鲁莽,但咏善今天竟然也疯了似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沉静收敛。 咏棋三番两次上去要把他们分开,却被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推开了。 两个孪生兄弟好像仇人见面,恨不得把对方撂在地上,不过一会,又缠斗在一起,两人双双摔在地上,滚了两滚,又一翻身,同时跳了起来,衣裳都撕破了。 “咏临,你……”咏棋还没有说完,咏临想是被打毛了,狂叫一声,又红着眼扑了上去。 咏善也不避开,直接就迎了上去。 两人又打成一团,从小学的招式都各自施展出来,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咏棋不懂武功,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生怕他们其中一个受伤,最后吃亏的都是咏临。正急着,忽然听见一声闷哼,像是有人受伤了。 咏棋心脏霍地一跳,太急了,竟没有听清楚是谁发出刚才的叫声。他冲上去看,两个打得乱七八糟的皇子都住了手。 咏临正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起来。 咏善靠牢房的墙角坐着,大腿上一把匕首刺进去了大半,淅淅沥沥淌着血。 血! 咏棋觉得心脏的血都冷了。咏临刺伤了太子!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这不是闹着玩的,刺伤太子的罪名,和刺杀皇帝的罪名是等同的,这是无论身分何等尊贵也无法赦免的重罪。 “哥!哥!你怎么……”咏临站起来,才看清楚哥哥为什么忽然住手。他比咏棋还愕然,大惊失色,赶紧弯腰去扶咏善,“哥……我不是有意的……”这匕首,一定是刚才打架时从靴子上掉下来的。 不会是刚才发起狠来,随手从地上摸个什么东西就打…… 咏善的眼神十分可怕。 咏临焦急地凑上去,还没有靠近,咏善已经自己扶着墙站起来,坐到了椅子 “哥哥,你要快点止血……” 到底是一个娘生的,咏临看见咏善的大腿血流如注,心也怦怦直跳,挨上去要帮咏善看伤口,“我去拿点药……” 还没说完,咏善冷不防地一脚踹在他腰间。这一脚带怒而发,用的是没有伤的左腿,踢得咏临当场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8 倒下,蜷成虾米一样,半天爬不起来。 “咏临!”咏棋本来还担心咏善的伤口,见了这个,顿时把那一丝可怜都抛到九霄云外了,跑到咏临身边,把咏临小心翼翼地扶起来,“你……你……”愤怒地瞪了咏善一眼。 咏善木着脸,此刻眼睛看着牢门,仿佛什么也没注意,连腿伤也没去关注。 咏临被踢得嘴唇发青,慢慢站起来,“我没事。唉哟!”忽又叫了一声,抓着咏棋的肩膀查看他脖子上的伤,“不好,这是烫伤,要快点拿药来。你……你怎么也不叫疼。” “咏临。”咏善像已把事情想过了一遍,开口了。 两个站着的,都悚然一惊,把视线转到他身上,不知道他又想怎样。 咏善道:“出去弄点水,把这里的血擦干净,给我拿一套干净衣裳来。” 咏临刚回宫还没两天,好像一头栽进了黑胡同,在内惩院和亲哥哥狠打一场,接着收拾善后,迷迷糊糊过了一个白天。 淑妃宫的侍卫们赶去内惩院,把他押回母亲那边,进门的时候,才看见内惩院的头子张诚已经被淑妃召过来了。 此刻跪在阶下,哆嗦得不成样子,拼命磕头,“小的该死,小的没长眼睛,竟然一个不留神,把咏临殿下当成了咏善殿下,就糊里胡涂让他进牢房里去了。娘娘您也知道,咏善殿下有令,牢房里面除了他,连小的都不许进去一步。总之是小的该死,没有拦住咏临殿下,小的瞎了狗眼……” “好了。”淑妃沉着脸,“里面也没出什么事,不就是咏棋脖子上面弄了点伤嘛。只不过叫你过来问问,用下着这么哭哭啼啼的。记住,以后把咏善咏临分清楚点,你这双眼睛再瞎一次,我就叫人把它给挖出来。” “是是,小的再也不会错认了!” 淑妃一扫眼就看见咏临被抓回来了,却没有作声,打发了侍女们从里面取出两锭金子赏给张诚,吩咐道:“日后办事小心,太子不会亏待你的。今天里面的事,都有些什么人知道?” “禀娘娘,内惩院的人都不许靠近那间牢房,都不知道。就算知道,小的手下们口风向来都紧,不会乱说话的。” 淑妃笑了一声,“也不怕他们乱说话,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太子审个犯人,别说弄点伤,弄死了也不算什么。” “是是。” “回去吧。” 打发了张诚,淑妃转身进了内房。咏临今天犯了大错,多少有些不安,低着头跟在淑妃后面,见淑妃坐下,一言不发,脸色和往常大不相同,心里知道母亲这次生气得厉害了。 他小心地凑上去,低声叫了一声,“母亲……” 淑妃没有理会,隔了一会,咏临又尴尬地叫了一声。这次淑妃像是听见了,眼睛缓缓抬起来,往咏临脸上看了看,叹了一口气,豆大的眼泪忽然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母亲!”咏临慌了神,双膝跪下,结结巴巴道:“儿子不孝,儿子该死,母亲千万……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要打要骂,都是儿子的错……” 淑妃也不理他,拿手帕死死摀住嘴,狠哭了一会,才收了声气。瞅咏临一眼,冷笑道:“我怎么敢生气,你越发有出息了,天不怕地不怕,在我的宫殿里闹事打人还不够,还要到内惩院去。” “母亲,我不是去闹事的,我只是想见见咏棋哥哥。您不知道,他在里面被欺辱得……” “我才不管咏棋怎样!”淑妃喝斥一声,顿了一顿,盯着咏临的眼睛,压低声音问:“你对你亲哥哥拔剑了?” 咏临一愕,低头不吭声。 “有没有这事?”淑妃抓住咏临的手,用力收紧了。细长的五指,骤一看去,像要掳夺猎物的尖爪。 咏临不敢直视淑妃,把眼睛垂下,点了点头。 淑妃仿佛吃了一惊,蓦然松开了他的手,沉默下来。 “母亲,我不是有意的。儿子再也不敢了,您原谅儿子吧。” 淑妃像是第一次看见他一样,深深地打量着他,“不是有意的?”她轻轻重复了咏临的话,脸上浮出一丝不安,“这事有人知道吗?当时都有些什么人在场?” “只有我、咏善哥哥,还有咏棋哥哥。没有外人知道,咏善哥哥的伤口是我包扎的,血,我也抹干净了。咏善哥哥说,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 咏临试探着靠过去,今天母亲生气得厉害了,连他都有点害怕。幸好,淑妃没有像咏善一样冷冷地推开他,她伸出似乎正在颤抖的双手,像小时候一样把他的肩膀轻轻搂着。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淑妃抱着自己的小儿子,叹着气。 大雪停了,天却越来越冷。 她早预备着儿子登上太子位,难过的坎会越来越多,想不到,第一道坎,就应在这个小孽障身上。 刺杀太子,这是什么罪名啊…… “今天的事,太阳还没有下山,我就已经知道了。”淑妃缓缓地吐着气,“我这边知道了,保不定谨妃那边,也会有消息。”安静的内室,回荡的低低的声音有点阴森。 “谨妃?”咏临吃惊,“内惩院里面,怎么会有他们的人?” “能有我们的人,怎么就不能有他们的人?说不定,还有丽妃那边的人呢。”淑妃冷笑,双手却极温柔地抚摸着怀里的儿子。 很奇怪,这一对孪生儿子,一个仿佛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长大,大到永远无法搂着抱着。 另一个,却又仿佛永远长不大。 只要她这样搂着,就会觉得这个小儿子,永远都需要亲娘这样呵护着,不受外面那些龌龊的人们的伤害。 “咏临,要是这事传出去,你知道会怎样吗?” “知道。”咏临沉声道:“我会死。伤害太子,是绝不会赦免的死罪。但是母亲,”他在淑妃怀里抬起头,眼睛里装满了期待,“咏善哥哥说了,他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的。就当从没有过这事。” “能够不传出去,当然最好。可要是保不住密呢?” 咏临怔了怔。 淑妃轻笑起来,慈爱地看着他,“别怕,孩子。” 这一刻,她感觉像是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咏临偷偷钻进父皇的书房,打破了父皇最心爱的砚台,他仓皇跑回来告诉母亲时,也是这种希望事情永远保密的天真单纯。 淑妃的声音,在四方垂下的丝绸中轻轻缠绕,像一缕若隐若现的烟。 “要是传出去,会有人死。但死的那个,不会是你。” 腿伤,让咏善一夜无眠。 疼的不知道是心,还是腿上的伤口,翻来覆去,一浪一浪,犹如连绵不绝的潮水,来了去,去了又来。 闭上眼,就可以看见咏棋血肉模糊的颈项,和他哀伤惊惧的表情。 咏棋扑过去,抱着摔在地上的咏临,爱怜地看着他,然后转过头,恨意满怀地盯着自己。 爱怜和仇恨,竟可以在目光一挪动中,瞬间变换得那么快。 咏善很为此感叹。 他苦笑着,低低呻吟一声。 “殿下,疼可好些了?”常得富半跪着靠近床边,小心翼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9 翼地问:“要不……再去弄点镇痛的药?” “不必了,天亮了吗?” 常得富轻声轻气地回答,“太阳出来小半个脸了,桔红桔红的。太子身子不适,今天多睡一会吧。” 咏善随便“嗯”了一声。 确实有点倦,大概是昨天流了血,四肢都觉得提不起劲。他看着帐顶,思量着今天的打算。 政务方面倒没有太大干系,奉旨辅助他的文武众官们会把奏折都写成节略呈上来,琐事一概由他们给处理了,至于要自己亲自办理的大事,有两个时辰左右就够了。 另外,留一点时间见见太傅。 至于内惩院…… 腿上忽然一阵剧痛,咏善脸颊猛地抽搐一下,无声拽住身边的被子。 咏棋不知道怎样了,派去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尽心伺候,烫伤是最疼的,偏偏咏棋又是极怕疼的人。这样一个晚上,不知道会疼醒多少次。 咏善很想去看看这个让人放心不下的哥哥,可是身子却一点也没有听从脑子的使唤动弹。 怎么看?咏善一阵懊丧。 咏棋恨得他咬牙切齿,在他的眼里,自己就和地狱里的恶鬼没什么区别。 咏临呢?那死小子,从小到大就不知道汲取教训,宫里有他在,教人又气又恨,昨天踹他的时候怎么不更用力一点? 咏善迷迷糊糊地想着,腿上的伤口还在一阵一阵发疼,疼得脑门子发胀。他有点自失的笑起来,说咏棋娇嫩怕疼,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他闭上眼睛,想再安心睡一会,可是脑子里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涌过来。正默默盘算着,忽然常得富又静悄悄地跪到了床前,低声禀报,“殿下,咏临殿下来了。” 咏善蓦然睁开了眼。沉默片刻,吩咐道:“要他走,我这不许他跨进一步。” “殿下……” “没听见吗?” “殿下……咏临殿下跪在太子殿前的空地上呢,说自己犯了错,要是殿下不见他,他就不起来。那里风大,我怕跪久了,咏临殿下会生病呢。” 常得富说完,帐内又是一阵沉默。半天,才听见冷哼从里面传出来,“他皮厚肉粗,怕是想生病也病不起来。” 常得富听咏善音调冷冽,不敢随便开口,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是。”只管屏息敛眉等着咏善的吩咐。 果然,过了一会,咏善又开口了,“太子殿是什么地方?他说跪就跪?他不肯走,你找两个侍卫,给我把他绑起来,送去淑妃宫。” 常得富又是一声“是”,等了一会,又轻声问:“殿下腿伤疼痛,要是药汤没用,不如找个人推拿一下足底 穴道?听说也是可以怯疼的。” 咏善不置可否,“嗯”了一下。 常得富领命去了,不一会回来禀报,“咏临殿下已经被带回去淑妃宫了。”他跟随咏善的日子不短,知道咏善不苟言笑,讨厌下人多嘴多舌,聪明地没有再张嘴,静静退出门外。 又有人影无声无息地走到床侧隔着帘子跪下,伸入一双晶莹美丽的手,捏住咏善的足底,为他细心按摩,劲道阴柔适中,居然真的让咏善觉得疼痛似有缓解。 咏善惬意地呻吟一声:心里微跳,忽觉不妥,猛然坐起,把床上的垂帘一掀,低声惊道:“母亲?” 跪在床侧为咏善拿捏的人正是淑妃,一身华美宫装,漆黑油亮的浓发挽了一个贵妃髻,显然经过一番精心打扮而来。一边伸手为咏善轻轻按摩着脚底,一边抬头浅笑道:“怎么?疼得好点了没有?” “母亲快请起来。”咏善拉住淑妃的手,锁起眉道:“快起来。母亲怎么跪在儿子床下?” 淑妃却丝毫不动,嘴角一扯,苦涩的笑容涟漪般在脸上泛开,“你已经贵为太子,咏临的命拽在你的手中。母亲不跪你,又去跪谁?” “咏临的事情我心里有数,绝不会传出去。母亲快起来,别这么跪着,儿子受不起。”咏善挪脚下床,去扶淑妃。他腿上伤势严重,这一挪动,伤口撕裂般一阵揪心地疼,顿时冷汗直流,勉强忍着疼对淑妃道:“咏临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怎么会不顾他的性命?” 淑妃听了这句,才站了起来,坐在床边。见咏善额头上都是冷汗,也吓了一跳,亲自用衣袖帮他拭了拭,关切道:“疼得这么厉害?母亲宫里面有药,要他们拿过来……” 咏善摇头,“不用了,疼一疼就会过去。人来人往的拿药,事情反而容易闹大。” 淑妃昨夜教训了咏临一顿,后来发现咏临腰间那块瘀青,又觉心疼,也不禁暗怪咏善下脚太狠。 现在见了咏善这样,又对咏临恨得牙痒痒,“这个咏临,真是该死。就这么一个哥哥,也动刀动枪的,要是真把你伤得重了,他一辈子都要悔侮肠子。” 咏善半晌没作声,后来才面无表情地道:“我昨天也把他踢得狠了。母亲记得找人给他敷点药,下雪的时候别再满皇宫地乱跑。伤上加风寒,那可不好玩。” “母亲知道。” 话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咏善背倚床头靠着,腿伤的疼竟是没有停过,他也不作声,默默忍着。 淑妃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的手,为他擦额上渗出的细密的冷汗。 房中似乎越来越闷,教人喘气都喘不过来。 咏善垂下眼帘,将黑曜石般的眼睛藏起了一半,低声道:“母亲回宫吧。咏临的事,您不用担心。” “能不担心吗?”淑妃叹了一口气,“虽然事情发生的时候内惩院里只有你们三个人,但难保有人看出蛛丝马迹。这么大的皇宫,到处都是眼睛,你以为真的可以瞒得过?我也希望可以瞒过去,但是不管怎么说,必须未雨绸缪,想一想事情败露时候的退路。” “退路?”咏善忽然冷笑,看向淑妃,一双眼眸骤然间寒若利剑,“原来母亲已经为儿子想好退路了,不,是为咏临。” “是为你们两兄弟。”淑妃直逼他的目光,冷冷回了一句。剎那间,神态间才显出和咏善如出一辙的倔傲无情,活生生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母子骨肉,一字一顿道:“伤害太子,无论如何只有处死一途。你腿上的伤来得不明不白,只要谨妃那边得知消息,请个太医过来,稍作检验就可以看出是兵刀所伤,到时候,你要对你父皇怎么交代?当时内惩院中只有三个人,到底是谁刺伤了你?咏临,还是咏棋?” “咏临。” “不,是咏棋。”淑妃抓住咏善的手,紧紧的,一丝也不肯松劲,死命盯着他的眼睛,仿佛是哀求,又仿佛是警告,“咏棋才是最适合的人选。他被押回受审,恨你将他的太子位取而代之,所以含恨伤你。而你呢,你对他还有兄弟之情,不忍心置他于死地,所以隐而不报。将来要是事情隐瞒不住,被人发现你的伤,就用这个说法。咏善,这样的太子,才是你父皇心目中的好太子。用咏棋抵罪,不但可以救你亲弟弟命,还会让你有最好的说辞,只是……” “只是动手的是咏临。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20 ” 淑妃脸色陡然一变,“你说什么?” 咏善腿上疼不可当,目光此刻却异常淡远,也不望向淑妃,只是轻轻把嘴角往上一扯,“要是事情败露了,我就和父皇说,动手的,是咏临。母亲,这不是实情吗?” “你……”淑妃原本紧紧握着他的手,此刻却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蓦然扔开他的手,站起来连退两步,惊疑不定地审视着他,压抑着急剧的呼吸,宛如心碎般低声道:“你……你这是要母亲死……” 咏善毕竟只有十几岁,终不忍听她如此凄切的声音,把眼睛垂下,很久才缓缓道:“妳要咏棋死,也就是要我死。母亲,妳真这么不喜欢我吗?”情不自禁,竟长长叹了一声。 淑妃本来恨极,听他这一声长叹,仿佛一生一世的郁结惆怅都尽积在其中,只觉得像人在无边无际的海中,辛酸无奈,都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定睛一看,眼前的人眉目鼻梁都和咏临一模一样,除了表情从没有咏临顽皮可爱之外,又有什么地方不及咏临? 不由心肠骤软,走前两步,缓缓在床头坐下,居然一伸手,把咏善的肩膀轻轻搂住,柔声道:“傻孩子,母亲怎么会不喜欢你?我只担心你忘了这里是皇宫,所谓情爱,在别的地方或许珍贵,在皇宫里,却一钱不值。就算你为了咏棋牺牲所有,牺牲你的太子位,牺牲咏临,牺牲母亲,甚至牺牲你自己,到头来,也只剩一地心碎。” 咏临从小被淑妃这样亲昵拥抱的次数数之不尽,但对于咏善来说,却少之又少。 他被淑妃轻轻拥着,心窝里一阵暖意直往四肢百骸里游走,不由自主地反握了淑妃的手,轻轻一捏,“母亲放心吧。动手的不是咏棋,也不是咏临,是我自己。” 淑妃听这话没头没脑,微觉诧异,刚想仔细问,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至内,传了过来。 常得富小跑进来,脸上带了一丝不安,“殿下,淑妃娘娘,咏升殿下带着陈太医来了。” “太医?”淑妃蓦然站起,失声低呼。 常得富还未说话,咏升和陈太医已经到了门前,大模大样直接跨进咏善的太子寝房。 两人显然是匆匆赶来,外面天色刚亮,风还很大,咏升却走得满额都是热汗,一进门,随手解了身上的貂皮大裘,递给门外伺候的太监,故作亲热道:“刚起来就听说太子殿下受伤了,把母亲和弟弟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太子殿下的身体是国之根本,要是有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好?我想这事不能马虎,今天一早去禀明父皇,父皇立即命陈太医过来为太子疗伤。太子殿下也真是的,怎么受了伤也不传太医,把我们担心死了。” 一边说,一边走,已经走到咏善床前,见了一身宫装的淑妃,潇洒地行了一个礼,“娘娘也在?”又露出奇怪的神色,“娘娘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不会是连娘娘也受伤了吧?”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淑妃看着老态龙钟的陈太医拎着太医专用的小药箱,心里一阵乱跳。 这老东西在太医院任职三十七年,向来以为人刚正著称,真正是个油盐不浸,水火不侵的货色。今天如果来的是旁人,或许可以稍做功夫,打点着要他不要乱说话,怎么偏偏来的是这个老古板? 她心里七上八下,脸上却一丝不显,稳重安详地缓缓在床舯咦下,对咏升冷冷道:“你心里如果真有太子殿下,也不会未得允许就乱闯太子殿了。” 咏升似乎早就得到谨妃教导,只管笑嘻嘻应对,“淑妃娘娘错怪我了。我是奉父皇的旨意过来的,怎么是乱闯?” 咏善自从咏升进门,就一直静静打量着他,眸光深远难测。见淑妃还要说话,咏善插话道:“又不是什么大事,父皇日理万机,何必惊动他老人家?”转头对向他磕头请安的陈太医温言道:“起来吧。你年纪大了,以后见了本太子不必磕头。”微微笑了笑。 他平常严肃深沉,冷硬无情是出了名的。这一笑,却如平湖秋波般和暖,显得格外温文宽仁。 陈太医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又向前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皇上命下官来为太子殿下诊伤,请问太子殿下伤口在何处,为何所伤?” 咏升在一旁道:“伤口应该是在大腿,听说是被刺伤的吧?” “胡说,”咏善训了咏升一句,语气却并不严厉,脸上还带着一点浅浅的笑容,“要是有刺客,早就禀报父皇,禁闭城门大肆搜捕了。伤口确实在腿上,不过原因嘛……” 他看着陈太医,唇角那一抹懒洋洋的笑容极冷,开口道:“说出来实在有些丢面子,我去内惩院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不巧雪里有些断了的枯竹朝上支着,一截插进了腿侧。意外之伤,常得富又是懂得药理的,就没有惊动太医院。” 咏升显然得到确凿消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听了咏善一番说辞,故意皱眉道:“竹子?怎么我听说是刺伤的呢?不管怎么说,伤口一看便知,太子殿下身体要紧,请陈太医看看伤口吧。” 淑妃看着陈太医颤巍巍向前,犹如被猫爪子挠心一样,坐立不安。暗地里拿眼睛瞥咏升,恨不得把这个蠢货连同他母亲一同乱箭射死。 咏善没怎么作声,歪靠在床上。 常得富在一旁伺候,也是一脸肃穆,见咏善脸上发白,料想他躺得不舒服,连忙拿了个小软枕过来垫在他腰下,又蹑到床头另一边,轻手轻脚为咏善揉肩。 一边殷勤伺候,一边斜眼去看陈太医。 陈太医半跪在床侧,请示过咏善,将他下衣撩起,解下小裤,大腿上果然包扎了密密一层白纱布。 陈太医一看,便恭谨道:“殿下见谅,下官要解开纱布,看过伤口,才可以开方医治。” 淑妃心里凛然,忍不住道:“太医今天是怎么了?伤口好不容易包裹好,正应该精心调养,贸然打开,不是让太子受疼吗?医者父母心,太医只为了看一个无足轻重的伤口,为了给自己交差,就忍心置太子的痛楚于不顾?” “娘娘说对了,下官是为了交差。”陈太医半跪着,纹丝不动,昏黄的老眼向上一瞥,一闪而过的眸光竟有几分犀利,仍是那副不卑不亢的声调,“下官奉旨而来,皇上的差事,天下谁敢敷衍?” 淑妃被他一顶大帽子压下来,顿时喉咙一噎。 咏升看在眼里,得意不已,差点噗哧一声笑出来。 陈太医又转头去看咏善,“殿下,下官要解开纱布了。会有点疼,请殿下稍做忍耐。” 咏善略略皱眉,随即释然,“要解就解吧,长痛不如短痛。”看了淑妃一眼。 陈太医应了一声,果然小心翼翼动起手来。 淑妃心跳加快,紧张地捏紧自己的衣袖。 咏善虽然表面冷漠,但对弟弟咏临其实一向照顾有加,每到要命关头,都是护着咏临的。 但他又舍不得牺牲咏棋。 这孩子,难道竟有别的傻想头? 想到这里,淑妃更加不安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21 ,再也坐不住,站起来移到陈太医身后,关切地看着。 纱布一层一层解开,开始几层还是洁白无瑕,到了后面的,都渗着鲜血,可见伤得颇重。 淑妃看得心惊瞻颤:心里又骂咏临,这死小子,把哥哥伤成这样。 最后一层纱布终于揭开。 伤口露了出来。 淑妃惊呼一声。 咏善腿上的伤口极不匀整,皮肉外翻,血肉模糊一片,露在外面的肉呈现一点白色,显得异常可怕。 陈太医也被吓了一跳,悚然道:“殿下伤得不轻,怎么可以不通知太医院?内惩院这根竹子惹祸不少。” “竹子?”咏升心生不祥之兆,从椅上一跳而起,凑过来看,狐疑地问:“陈太医,太子殿下真是被竹子弄伤的?” “咏升殿下看伤口便知。这伤口里面还有存留的竹层,难怪会疼痛难忍。”陈太医打开随身的小药箱,取出工具,为咏善挑走伤口里的竹层。 咏升下死劲盯着那可怕的伤口,企图从上面找出一点刀刀刺伤的痕迹来。但刀口小,竹子大,一个小小的伤口上覆盖了一个更大的伤口,哪里还能看出什么。 常得富本来正为咏善揉肩,这时候小跑到床边,扑通跪了下来,磕头认罪,“小的该死,昨夜烛光摇晃,小的眼睛又不好使,昨天为殿下包扎时,竟还留了竹层在里面。小的该死!” “起来吧。”咏善一边咬牙忍疼,哼了一声,“这时候谁有功夫怪你?帮我擦擦额头的汗。” 常得富松了一口气,赶紧跑起来为他仔细擦汗。 陈太医为咏善挑刺,淑妃在后面看得浑身冷汗,毕竟是亲生儿子,看着他腿上血肉模糊,淑妃肠子都要揉在一起了。膝盖发软,向后趔趄一步,转身就往外跑,倚着门柱,一手捂着嘴,“哇”地吐了一地。 胃里连酸水都吐尽了,才好不容易止住。自然有宫女太监们捧热水毛巾过来伺候。 淑妃吐个干净,才脚下发虚地回去看望咏善。 幸亏陈太医年纪老是老,一双手却很利落,已经挑好刺,敷了药,正在用白纱包扎。 不过片刻,就已包扎完毕,站起来向咏善和淑妃行礼,禀道:“太子的伤是竹刺伤。现在伤口已经包裹好,方子下宫开了,再叫太医院煎好送过来。下官还要向皇上复命,先告辞了。” 咏升得意而来,扫兴而归,知道大事不妙,哪里还敢逗留,连忙请辞,跟着陈太医一起溜了。 常得富恭恭敬敬地送他们出太子宫。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咏善、淑妃。 咏善被折腾得脸色苍白,见淑妃似乎失魂落魄,却笑了起来,“母亲瞻色不比从前了。记得从前萧妃意图毒害父皇,父皇大怒,判萧妃凌迟处死,还责令后宫众妃皇子一起观刑。那次血溅遍地,吓昏了不少妃子,只有母亲和丽妃由始至终站得稳稳当当。怎么今天只是看了一点点血,就吐成这样?” 淑妃深深看他一眼,叹道:“等你日后有了自己的儿子,自然知道别人的血和自己儿子的血有什么不同了。那是怎样一种滋味,你将来终会明白。” 咏善怔了一怔,半晌,也叹了一声。 “不必等到那个时候。这种滋味,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不知是否伤后虚弱,他的声音低到了极点,几乎微不可闻,“母亲,我把咏棋烫伤了……用烧红的金如意……” 淑妃一颤。 她伸出双手,仿佛想搂住咏善。 咏善却猛然别过脸,伏在床上,用撕破似的嗓子,像受伤后疼痛难忍的野兽一样痛哭起来。 皇宫内福祸只在旦夕,咏升匆匆忙忙在御前密告,结果太医证实确实只是竹伤,让咏升在父皇面前丢了一个大脸,连带着谨妃也心惊胆颤,生怕被咏善反咬一口,在咏升头上安一个“妄言”的罪名。 不枓,不但在太子殿养伤的咏善毫无动静,连皇上也没怎么生气,过了几天,居然还下了一道圣旨,说“太子养伤期间,琐碎国务也需照料”,命令“皇子咏升稍作辅助理事,以为锤炼”。 咏升又惊又喜,这次可是因祸得福,虽然没有害了咏善等人,却有好运从天而降,居然藉此机会捞到了参与国家政事的机会。 于是太子养伤,五皇子开始管些小小外事。 谣传新太子遇刺的事,就此告一段落。 咏善这次流血不少,伤在腿上,后来伤口又被竹子插了进去。虽然从小练习武艺,筋强骨壮,这么折腾下来,第二天伤口就开始发炎。 他生性好强,又担心消息传到父皇耳里,如果再次追究起来,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大祸,所以不许常得富向上禀告,只按时把太医院送来的汤药一口喝干,还逞强坐在床上熬夜看前面送过来的琐事奏报。 这样耽搁几天,伤口没全好,又添了发热症状,口干舌燥,喝多少水都不管用,再隔两三日,竟然连坐起来都勉强了。 常得富这个时候才知道真的糟了,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一开始就报上去,当然没有什么大事。 现在太子病成这样,忽然上报,必定惊动皇上。 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想来想去,最后匆匆去见淑妃。淑妃听了,惊得连轿子都来不及叫人准备,披着一袭斗篷就冒着雪匆匆赶到太子殿,往床边一瞅,咏善满脸热得通红,轮廓却直瘦下去不少。 淑妃又伤心又气愤,当场就指着常得富骂,“混账东西!太子千金之躯,何等尊贵,你们就这样糟蹋?病了几天了,居然连本宫都敢不告诉?他说不报就不报吗?要是咏善有个三长两短,不需皇上下旨,本宫就先剐了你!” 咏善病中昏昏欲睡,听见淑妃骂人,勉强睁开眼睛,“母亲,儿子只是头有点发热,过两天就好了。” 淑妃看见咏善醒了,赶紧伏下腰,柔声道:“咏善,你身上不舒服,不要开口说话劳神,母亲把上个月你父皇赏的千年老山蓼带了来,已经吩咐他们下去熬了。”伸手轻触咏善的额头,热如烙铁,惊得她把手往后一缩。 咏善恍惚一笑,还没开口,床前又闪出一个人影,居然是咏临,一脸愧疚道:“哥,我……我……我错了……”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床前,抱住他一只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哥哥不要生气,好生养病。等哥哥病好了,要打要杀都随哥哥。”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泪簌簌掉了下来。 咏善没想到他还有胆子过来,蓦然一怔,想一想他在内惩院无法无天,和自己当面对着干,拔刀子扎人的时候下手半点也不留情,顿时怒火不打一处来,正要把他的手狠狠甩开,目光所到之处,却看见淑妃一脸殷切地盯着他,眼中满是哀求之意。他愕了一瞬,心中就微微叹了一声,再看咏临,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哭得孩子似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向下滚,确实悔恨到了极点,心里又是一软。 他冷冷瞅着咏临,隔了片刻,才有气无力地道……这么冷的天,还跪在地上。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22 母亲白疼你了。起来吧。” 咏临一刀伤了咏善,连着几个晚上都睡不着,现在见到一向身强体壮的哥哥为了自己病成这样,更是难过,一哭就停不下来。咏善开了口,他也没听清楚,只管继续抱着咏善的手哭,淑妃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斥道:“还哭什么?哥哥已经不生你的气了。他正生病呢,你别在这里吵他。” 咏临一想也对,赶紧举起袖子往哭得湿漉漉的脸上一抹,乖乖闭了嘴。 不一会蔘汤熬好送了上来,淑妃嫌宫女们笨手笨脚,亲自坐在床前端碗去喂,咏临正想找机会补过,赶紧跑去把咏善小心翼翼地扶起来,让孪生哥哥靠在自己肩膀上。 不知道是不是淑妃带来的老山蔘确实比宫里常用的人参要好,咏善一口一口喝了蔘汤,自觉添了不少精神。看看眼前身后,正是宫中和自己骨血相连,最最亲密的两个人。别人也就算了,这两个,却是这辈子注定同荣共辱的。 他性子冷硬阴鹅,现在病得昏昏沉沉,胸膛里却多了一分柔情,温和地看了淑妃一眼,低声道:“母亲不要担心,我从小练剑习武,身子没那么弱。倒是咏临那天捱了我一脚,挺不轻的,怕会伤了内腑,要记得找人看看。” “已经看过了,我皮厚肉粗,前两天连瘀痕都散尽了。”咏临在后面小心地撑着咏善,一边道:“那一脚是我活该,母亲说哥哥原该踢得更重一点才好。” 淑妃瞪他一眼,数落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哥哥护着你,你现在还能坐在这笑?” 三人说了一会话,都觉心中抑郁散去不少,越发亲密。 淑妃怕咏善坐着说话吃力,和咏临又把他扶着睡下,继续聊了一会,说到咏升现在正开始管事,每天装模作样到前面去见大臣们。 咏善笑道:“这样正好。不做事的可以藏拙,做事的必定露拙。他资历浅,又不懂事,去管那些琐碎事,不出几天一定会出岔子。” 咏临因为咏善的腿伤后来还刺了竹子耿耿于怀,哼了一声,“要不是他去父皇面前告密,哥哥的伤口也不会重成这样了。” 淑妃却显然另有心事,和咏善商议道:“太子养伤,别的皇子辅政也是常例。不过为什么是咏升?好端端放着一个咏临在这里,既是太子的孪生兄弟,又是老三,排行不是比咏升还大一点?怎么就不下旨要咏临去辅政呢?” “咏临这个脾气,还是不要去管政事比较好。”咏善沉吟道:“以后等我伤好了,亲自带他一带,等他学些本领再说。不然惹出事情,更难收拾。” 淑妃露出宽慰之色,“有你护着他,我就放心了。” “母亲放心。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同母兄弟,难道我就不疼他?他要是还缺什么,想要什么,尽管直接报来给我就好。” 咏临和他一同长大,对这个孪生哥哥脾气其实极为了解,气起来的时候下手毫不留情,一旦气消了,对他这个弟弟还是很疼的。 听咏善这么一说,咏临知道哥哥真的不气了,大为高兴,在咏善背后直对淑妃得意洋洋地做鬼脸。 淑妃也笑起来,“现在想巴结他,送礼给他的人多着呢,还有什么到不了手的?他也想不到什么要来求你。” “才不是。”咏临赶紧插嘴道:“这就正巧有一件事想求哥哥。” “怎么?” “我想求哥哥开恩,饶了咏棋哥哥。” 话一落地,咏善脸色骤然变了。 连淑妃也没想到咏临会这么混账,胡乱开口,顿时黑了脸。 殿内一阵沉默,空气沉甸甸地,向人心上直压下来。 “咏临……”咏善隔了一会,才轻声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也知道,哥哥是奉旨查问,但是咏棋哥哥从小和我亲密,他的为人我最清楚。什么私通大臣,意图谋反,这些事咏棋哥哥绝不可能做的。再这样关押审问,不但问不出结果,反而误伤好人。内惩院出了名的滥用酷刑,他脾气温和,胆子小,又受了伤。昨天我偷偷去看他,他瘦了不少,隔着窗子和我说,他恐怕出不去了,只求我替他去看一眼丽妃……” 淑妃在一边早就瞧着咏善脸色越来越沉,这下忍不住喝道:“咏临,你给我闭嘴!叮嘱了你多少次不许管内惩院的事。你好大的胆子,还敢瞒着我!张诚那个混帐,越来越不会办事了!” “母亲,我……” “你给我下去,不许再来烦你哥哥!” 咏善浑身又热又冷,眼前一阵眼花。他强撑着不露疲态,咬了咬牙,对淑妃淡淡道:“母亲,让他说吧。咏临,咏棋都对你说了些什么?你都告诉我。” 咏临应了一声,老老实实道:“咏棋哥哥说他命运不济,本来就不是长寿的人,只是挂念丽妃娘娘,下能尽孝道,内心愧疚。我和他说,他的事父皇和咏善哥哥你迟早会查清楚,为了那些流言诽谤,总不能真的把一个皇子给冤杀了。我还和他说,咏善哥哥只是奉旨办事,等他明白了真相,必定不会为难他。他听了我的话,说……说……” “他说什么?”咏善半睁着眼睛,低声问。 咏临也知道这句话不大稳妥,吞吞吐吐了半天,央求道:“哥哥,他和你不常在一块,对你为人不清楚,只是无心之言,我说了,你可不要对他生气。” 淑妃知道要糟,站在一边直对咏临使眼色。 咏善此刻已经是点了火的油罐,随时都会炸开,她也不敢随便作声——万一咏善连她一并恨上,那么就连劝和他们兄弟的人都没了。 咏善叹一口气,“你说吧。” “咏棋哥哥听到你的名字,就打了个哆嗦,还说,他实在是怕了你。” 咏善眼睛骤瞪,眸中满是滔天暴浪。 只睁了一睁,又缓缓闭上眼,脸上本来是发热的红晕,现在竟倏然全褪了下去,被苍白替代,像谁在上面覆了一层半透明的白浆纸。 一时无人说话。 殿内沉闷得令人窒息。 咏临小心地看着咏善的脸色,“哥哥,你生气了?” “我不气。”咏善气得浑身打颤,死咬着牙,扯着嘴唇强笑,“我是太子,他是囚犯。他怕我,本来就应该的。哈哈,怕得好,正要他怕呢。”说到后面,喉间一阵透不过气来的哽噎,又好像是哭音。 咏善吃了一惊,暗暗压抑,长长几个呼吸后,才觉得好了点,睁开眼睛,看着咏临,问道:“他只挂念丽妃娘娘,你替他去看了丽妃吗?” “嗯。”咏临应了一声,偷偷瞅咏善一眼,居然似乎有点心虚瞻怯。 咏善病得手脚发软,精明却一丝不减,见咏临这个神色,心中动了疑心,略一思索,吃了一惊,看向咏临的目光顿时变得凌厉,“你带了什么给丽妃?” 淑妃站在一旁,脸色也变了。 “也没什么……” “到底是什么?” 咏临知道瞒不过,硬着头皮模模糊糊道:“也就是一封问安的书信而已……” 咏善大怒之下,竟有了几分力气,猛坐起上身,挥手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23 一个耳光朝咏临搧过去。 啪! 耳光声响彻太子殿。 咏临也不敢避,直愣愣被他打得耳朵嗡嗡作响。 咏善瞪目怒眉,搧了他一下,还不解恨,举起手要搧第二下,却浑身泛酸,找不到一丝力气,缓缓向后倒去。 淑妃惊呼一声,赶紧把他扶住了,颤声道:“咏善,你不要动怒,养病要紧。常得富!常得富!快拿药来!”抽出一只纤纤玉手,往咏临身上狠打了两下,骂道:“混账东西,你是要活活气死母亲吗?你……你送的什么好信?” 咏临捂着肿起半边的脸,急忙解释道:“真的没写什么,我都看过了,只是问候丽妃娘娘平安,请她不必担心,还有就是安慰丽妃娘娘,说他的舅舅和太傅那边,其实并没有和他通什么要不得的信,信里面的内容都只是聊聊诗词而已……” 淑妃气得几乎晕死过去,看着她不争气的小儿子骂道:“胡涂!你也不问问他为了什么案子被押回京城的?那些信……这传出去,根本就是内外沟通,串供的死证!这事要是被揭穿,你这呆子背定了传递私信,勾结其中的罪名!”说到气处,又狠狠打了咏临几下。 咏临脸上被淑妃戴着的宝石戒指划了三四道血痕,却没有去擦,他看母亲如此生气,也知道犯了大错,隐隐着慌起来,发愣道:“信是咏棋哥哥亲手给我的,又是我亲自交给丽妃娘娘的,应该不会被人知道吧?” 咏善这时候已经过了气头,身上冷热交加,难受得直想晕倒,勉强开口道: “母亲,他不仅这些事,现在也没功夫和他说。这事,我看要早做准备。” 淑妃点头应了。 咏善喘了片刻,又问咏临,“你送信的时候,被谁看见了吗?” 咏临努力回想了一下,摇头道:“冷宫人少,一路走过去,都没见人影。就是丽妃住的小殿门口站着两个侍卫,他们开门让我进去的。” 淑妃黑着脸道:“日后事情扯出来,那两个侍卫就是要你命的人证。” 咏临低下头,不敢再作声。 咏善沉吟了一会,开口道:“母亲和咏临都先回去,这事我还要想想。别太担心,信就算被什么人截到了,也未必会立刻把事情兜出去,总有回转的余地。咏临回去之后,哪也不许去。” 淑妃忙道:“你放心,回去我就把他锁起来。” 命人送走淑妃咏临,咏善躺在床上,愣愣看着上方床顶刻着的龙睛凤尾,把常得富叫了来,吩咐道:“你去内惩院,就说是我的话,要他们把咏棋殿下立即送到这来。” 第六章 太子病得再东倒西歪,仍是太子。 咏善一开口,内惩院的人连问都不敢问一句,立即把重要犯人咏棋小心万分地送到了太子殿。 咏善病中闭着眼睛歇息,听见耳边常得富小声禀报,“太子,咏棋殿下来了。” 他像早就等急了,猛然睁开眼,缓缓偏过头,目光由近而远,首先落入眸中的,就是一双穿着青缎鞋的脚。 一点一点往上看,被衣料遮蔽住的小腿、狭臀、窄腰,清一色的淡,宫里常用的普通布料子,顶不名贵的,在这具身子上覆盖着,却偏偏有一股极动人的柔软感。 再往上一点,就是他心中总也忘不了的一张脸,此刻低垂着,乌黑的浏海盖住了睫毛,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咏棋。” 注视下,咏棋仿佛蓦然震了震。 明明站在那里并没有动弹,咏善却仿佛看见了清秀的脸孔下颤动着一丝惊惶。 他强笑着扯了扯嘴角,柔声道:“你别怕,过来一点,我不把你怎样。” 忽然从内惩院的牢房被抓来华贵的太子殿,咏棋像落进陷阱的兔子一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躲藏,听了咏善的话,像木头似的站着。 常得富小跑过去,朝着一直伫立在原地的咏棋端着笑脸道:“咏棋殿下,太子请您过去呢。您挪挪脚吧。”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咏棋反而向后微微挪了一步。 “你再向后挪着试试?” 隔着大半间寝室,咏善的冷哼声轻微如针,硬生生截住咏棋的脚步。 炉里焰火受不了突如其来的骤冷般,一阵明灭。 “还不过来?” 知道横竖躲不过的咏棋,这才不甘不愿地一步步走了过去。 到了床前离咏善一臂之遥之处站定了脚,如钉了钉子一样,再不肯挪动半步。 咏善无奈笑道:“又不是女人,这么扭扭捏捏的。”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玉似的脸还是白得似纸,天冷的关系,内惩院的人出门前特意给他加了一袭半新的皮裘,高高竖起的领子,把脖子完全挡了。 “脖子上的伤,好点了吗?” 咏棋点点头。 咏善看着他那样子,又觉一股无名火往上冒,竖眉道:“你哑了吗?连个字都个会说?” 咏棋被他的骤怒吓了一跳,想往后缩,却又不敢,张着苍白的唇嗫嚅了一声,“好了。” 不知道是否因为颈侧受了烫伤,又加了风寒,原本悦耳的声音显得几分嘶哑。 咏善本来要生气,忽然听见他的声音,倒怔了一怔,不由心软下来。换了一副刊蔼的表情,温和地道:“你坐过来,让我看看。” 咏棋犹豫了片刻,偷眼看看咏善,等了一会,渐渐浓眉又要倒竖,知道不遂他的愿是不成的。咬咬牙,过去坐在床边,自己把系在肩上的皮袭解了。 咏善本来半挨在床头,这时候坐直了要去看。 常得富忙道:“殿下小心点,别累着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在后面帮忙扶着。 咏善也不理他,乌亮的眼睛瞅着咏棋脖子侧边的伤口。 所幸用的不是专门的刑具,并没有真烫得皮开肉绽。用了皇家的秘药已有多日,伤口已经愈合大半,颜色比周围的肌肤要红上许多,边缘还有烫伤愈合后的小小突起,像谁在上面画了一条肉色的线,隐约是个花办形。 “还疼吗?” 咏棋不肯去碰他的视线,垂头轻声道:“现在不疼了。” 未好时,当然是极疼的。 咏善看得心揉成一团,脸上却不肯带出,未了把视线别到他处,咬着牙冷笑道:“疼一下也好,让你日后晓得别和我逞强作对。”一边说着,一边暗中用眼角余光看咏棋的反应。 他这话里威胁之意极重,从前相处,每次发狠的时候就用这种腔调,咏棋一听,生生打了个冷颤,满是畏惧。 咏善见他这样,却生出两分怜爱,伸出手触摸那未曾受伤的另一侧颈项。 咏棋微微一动。 咏善沉下脸,“你还要再烫几次才够?这里虽是太子殿,处罚人的刑具还是有的。” 咏棋打了个哆嗦,像自知必死的猎物,只能乖乖坐在原处,任咏善指尖在自己颈上画圈摩挲。浓密的睫毛低垂着,遮挡了黑眸的动静,咏善的指尖轻轻滑动,或偶尔惩罚性地用指甲戳一下,睫毛便微微颤动一下,似有泪珠要从上面滚落下来。 只是弄了许久,却也不见他哭。 咏善玩了一会,心情大好,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24 又问咏棋,“你怕我吗?” 咏棋点点头,觉得在颈上游走的指尖动作猛然一顿,心知不妙,又赶紧摇摇头。 “不用慌成这样,”咏善似笑非笑,“宁要人怕,莫要人笑。你怕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些日的功夫,你总算识趣了点。” 指尖又开始移动,这次换了方向,向上滑到咏棋唇边,用力硬挤了进去。 咏棋被他蛮横的力道弄得生疼,蹙起了眉。 “含住。舌头呢?不许躲着,用舌头舔。”咏善跋扈地命令。 咏棋不敢咬他,又不愿舔,只是含着他的指头幅度甚微的晃晃脑袋,抬眼看他一下,眸子温润得直如小鹿一样,似有哀求之意。 咏善病中体虚,闹了这么一会,疲倦中不觉又心软下来,忽然之间觉得这般欺负真是索然无味,讪讪的把指尖抽了出来,依旧挨回了床头。 把后背靠在常得富安置好的软枕上面,静了静心,才低声道:“好,今天就不为难你。不过你也要有点良心,对我好点。我渴了,你端碗热茶过来。” 常得富聪明机灵,到这时早瞧出是怎么回事,赶紧过去备了一碗热茶,端过来放在咏棋面前。 咏棋静静坐着,发呆似的看着那碗茶。 常得富道:“咏棋殿下,您快点接啊,太子正等着喝呢。” 咏善眼睛只停在咏棋身上,见他还是不动,也自觉无趣,苦笑道:“算了,他哪里伺候过人?常得富,你端过来喂我一口吧。” 常得富应了一声。 一双白玉似的手却从旁边伸了过来,取了那碗热茶。 咏善瞳仁蓦然一闪,不免有些惊喜。 咏棋端着那茶,却还在犹豫,幽幽的眸子抬起来,又看了咏善一眼。 咏善忍不住笑道:“你到底要不要给我喝?” 咏棋清澈的眸子盯着他,想了想,终于还是把茶碗重新递还给了常得富,垂下头不作声。 咏善表情古怪,像被人不轻不重,打了一记耳光,也不全是愤怒,也不全是伤心,仔细体味起来,倒有一丝怅然若失。 他阴鹅地盯着咏棋,到后来目光渐渐柔和,竟宽宏大量起来,叹了口气道:“我也不要你端茶递水,今晚陪我吃饭就好。”缓缓向后靠。 常得富知道他倦了,过来扶他躺好。 咏善睁眼看看坐在床头的咏棋,对常得富吩咐道:“小心看住了,别让他出这里的门。我俩身高差不多,找我两套新做的衣裳出来,选淡色的,不要太花俏,给咏棋殿下预备着更换。” 他每说一句,常得富就恭敬地应一声,后来还请示了一句,“晚上咏棋殿下陪您一道用膳,是就要宫里大厨房的例行菜式,还是我们小厨房里另行准备?只不知道咏棋殿下的口味。” 咏善斜眼去看咏棋。 咏棋原先本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发现咏善又拿眼睛瞅自己,身子不自禁微微一缩,倒像怕又会被残害一般。 咏善心里气闷,哼了一声,“你管他爱吃什么,反正清淡的菜多预备两样就是了。看看去哪弄点好笋子和豆腐,派人去外面买两块京城容香记的珍珠菊花糕,记得,要他们现做,别要那些放了两个时辰的。大冬天的,荤菜也不可以少,但是做得清淡点,菠菜里面拌点鸡丝……” 他随口就报了几样菜,皆是咏棋往日爱在自己宫殿里命人做的。 一边说着,一边下死劲盯着咏棋,只觉得自己蠢得如猪似狗,一颗心不够人糟蹋的,又爱又恨,竟又开始咬牙切齿。 吩咐完了常得富,猛然伸手过去,拉住咏棋的手腕狠狠一扯。 咏棋猝不及防,被他拉得上身倒在床上,慌忙挣扎着要站起来。 咏善咬牙,恶狠狠威胁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坐在床边,要是睁眼看不到你,看我怎么折腾你!” 见咏棋露出惧色,真不敢逃走,才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养神去了。 这一睡,竟睡得比受伤以来任何一觉都更香甜。 咏善美美地睡了一场,浑身惬意舒服,缓缓把眼睛打开一丝缝,咏棋低垂着头沉思的脸跳进眼里,心里越发欢喜,一瞅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吃了一惊,唉哟一声,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咏棋不知道他醒了,吓了一跳,反射性地站起来瞪着他看,不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弟弟又发什么疯。 常得富也被咏善这一声唉哟唬了一下,赶紧小跑过来,越发小心地问:“殿下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咏善摇头,撑着床沿慢慢下来,对常得富笑道:“居然睡到这个时候,都什么时辰了,晚饭都准备好了吗?” 常得富难得见咏善心情这么好,心里暗奇,也谄笑着答道:“回殿下,刚过亥时,饭菜早准备好了,在炉上热着,现在就叫他们端上来?” “快端上来,都亥时了,想饿死人吗?”咏善笑骂了他一句,转身去打量咏棋,“过来第一天就让你挨饿了。你怎么不叫醒我?也不怕饿坏自己,我看看,肚子饿瘪了没有。”一边轻笑,一边玩笑似的伸手抚咏棋的肚腰。 咏棋没料到他这下动作,还没想起闪躲,已被咏善摸个正着。他极怕痒,尤其是下腰侧边,被咏善一挠,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猛然想起面前的是谁,顿时又尽敛了笑容,反而显得局促不安。 咏善却大为高兴,“真有趣,隔着衣服也怕成这样,我还以为只有你不穿……”说到一半,已经知道不该提这个,蓦然煞住。 抬头去看咏棋。 果然,咏棋脸色已经白得像纸一般,虽然脚步没有后退,两人间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冰墙。 见咏善目光投来,咏棋把脸一别,不肯与咏善对视。 开始还算不错的气氛,彻底降到最冷。 咏善暗叹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怎么蠢如猪狗,这时候头昏脑钝,提起了内惩院那些事?知道不可挽回,也不费神去勉强解释,自己收了笑脸,仍然摆回向来冷淡严峻的表情,转头去寻常得富,“常得富,你这个总管干什么的,备一个饭要这么久?” 常得富伺候他的日子久了,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出了事,暗暗叫苦,又埋怨咏棋,不知道这落难的旧太子又干了什么,惹毛了炙手可热的新太子殿下,这下大家都倒霉。只好赶紧过来陪着笑脸答道:“已经准备好了,都摆上了。摆在靠侧厅雕花窗户旁,这样殿下可以一边用膳一边观赏小院的梅花。” 咏善沉着脸道:“谁有那个闲工夫赏梅花?风花雪月,不思上进,我是这样的人吗?”说完才想起咏棋最喜欢赏雪赏梅,自己心情不好骂常得富泄愤,却把咏棋扫了进去。常得富也冤枉,把晚饭摆那里,还是自己特意吩咐的,本来就是为了逗咏棋高兴。 常得富哪里敢说冤枉,依旧陪着笑道:“这样……把饭菜都移到里面来?” “不用了。”咏善低头想了一会,反而笑了一声,“再这么移来移去,什么时候才能吃得上?只怕连你也在肚子里暗骂我反复无常了。” 常得富连说不敢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25 。 咏善摆手道:“少废话了,吃饭吧。” 当即上来几个内侍,小心把咏善搀了过去。咏棋还站在原处,常得富见他似乎不想动,悄悄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作揖陪笑道:“咏棋殿下,您好歹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下面的,别再惹太子生气了。他要是恼了,不知道多少人要倒大楣,您就当做做善事吧。”边求边拽,竞真的把咏棋拽到了桌边,和咏善对着坐下。 饭菜热气腾腾,喷香诱人。咏善扫了一眼,全是按照自己嘱咐,尽是咏棋平常爱吃的,暗夸常得富会办事,瞪了面无表情坐在对面的咏棋一眼,阴沉沉问:“你怎么不吃?难道还想耍脾气?” 咏棋见他那表情,知道发怒在即,只好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一片冬菇,塞在嘴里胡乱嚼着,连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就硬吞下喉咙。 咏善何等聪明,猜也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冷眼瞅他片刻,心里暗叹,和自己吃饭,也难怪他食不知味,恐怕只有自己这个碍眼的不在,他才会有胃口。 不由一阵灰心。灰心之余,却仍担心咏棋在内惩院弄虚了身子,要是饮食还不调养回来,以后会落下病根。 咏善边想边吃,其实也是食不知味,吃了两口菜就放了筷子,蹙眉道:“都不合胃口,不吃了。“让侍从把他扶起来,伸指对着也放下筷子的咏棋警告道:“我不吃,可没允你不吃。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你给我把它们都吃光了。常得富。” “在。” “给我盯着他。” “是。” “不吃饱不许他停筷。” “是。”常得富应了一声,为难地小声问:“殿下,小的怎么知道他吃饱了没有呢?” “蠢材!你不会自己掂量吗?”咏善轻骂一句,拿漆黑的眼珠盯着咏棋。 咏棋被他盯得没法子,只好重新拿起筷子。咏善这才满意,让人把自己搀回内室,道:“整天躺床上,越躺越懒洋洋的。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一会吧。”刚刚坐下,肚子忽然咕噜了一下,不但咏善自己听见,连扶他的两个侍从都听见了,三人都愣了一下。 两个侍从不敢笑,忍得非常辛苦。 咏善自己倒笑了起来,吩咐道:“去,弄一碗米饭,一碗米粉排骨,还有随便一碗什么热汤过来,我就在这里吃。” 两个侍从赶紧应是,飞快出了门,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咏善就在里面等着,一边想咏棋也该在那边吃得痛快些了。吃的还没有上来,内侍过来禀报,“咏升殿下求见。” “哦?” 看来今晚这顿饭真不容易到口,又来了一个坏人胃口的。 咏善盯着屋顶出了一会神,对内侍道:“你告诉他,我伤口疼,现在刚刚好点,还没有吃饭呢。问他有什么事,如果不要紧,就明天再来。” 内侍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回来禀报,“咏升殿下说是急事,求太子殿下给他一点时间,就是一边吃饭一边听他说两句也行。” 咏善不层道:“他能有什么急事,不就是咏棋的事吗?要修理咏棋,他还不够格!”磨着雪白整齐的牙冷笑了一会,道:“让他进来吧,我倒看他怎么向我讨人。” 内侍出去领了咏升进来。 咏升近来春风得意,在父皇面前出了不少风头,现在又被父皇赏了一些权柄,连内惩院也归他管了,见了谁都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 到了咏善面前,潇洒地行了个礼,呵呵笑道:“看见太子殿下身体好多了,弟弟我心里真高兴。本来太子有伤在身,是不应该随便打扰的,但是有一件事,下请示太子,弟弟我又不敢随便作主。” “来,坐下再说。”咏善要他坐下,温和地看着他,“父皇交给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向来就有主见,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事事来请示我。怎么?有事要我给你出主意?” “正是。”咏升在椅子上躬了一下身子,坐直了,“父皇指派我管内惩院的事,内惩院从前是太子管的。” “嗯。” “我查了一下犯人名册,好像少了一个。” “哦?”咏善嘴角抿着不明显的笑,“内惩院居然少了人,那岂不是天大的事吗?你怎么不立即回禀父皇?至少应该把内惩院的头头拿下来,严加审问。张诚你问了没有?” “问了,”咏升似乎早打定了主意,仍然呵呵笑着,“如果真的逃了人,弟弟早直接禀报父皇了,我只是说好像少了一个,没说真的少了一个啊。张诚一说,我就明白了,是太子把人给放了。” “明白了。”咏善往桌子上轻轻一拍,装作恍然道:“你说的是咏棋。”说罢敛了笑,沉声道:“咏棋是我下令放的,他的案子我已经亲审了,是被冤枉的,所以从内惩院放出来。怎样?你怀疑我审得不清楚?” “不不。”咏升道:“太子亲自审的案子,绝对是清楚的。” 咏善见他这次说话清楚,言辞不卑不亢,倒像胸有成竹的样子,暗中疑惑。咏升这副神色,一定留有后着。 会是什么呢? 寻思片刻,隐约已经猜到,顿时心内一震。 事情不妙! 只听咏升侃侃道:“太子管内惩院的时候把咏棋的案子给审了,结了,那是谁也不敢驳回的事。但另外有一件关于咏棋的隐情,恐怕太子被隐瞒了。咏棋被关押在内惩院的时候,又秘密对外传送了书信。太子管过内惩院,犯人送信的规矩,不会不知道吧?” 咏善眼皮猛地一抽,知道被自己猜个正着,不动声色地道:“内惩院的规矩我清楚得很。” “是。”咏升慢吞吞地拖了一声,又道:“内惩院的犯人,不管有罪无罪,都不许向外传递书信,这是为了避免沟通联络,串对供词。而如果传递书信的对象还是宫内待罪的嫔妃,那后果就更严重了。先王定下的规矩,串通勾结,视同谋逆大罪。” “这恐怕要看情况吧。”咏善微笑着截住他的话,“待罪嫔妃,也要看是什么关系。如果是母子至情,也许是思亲心切,一时做了傻事罢了,也用不着扯上谋逆大罪。” “哦?太子怎么知道咏棋的书信是给丽妃的?总不会这件事,是太子点头的吧?” 咏善怎不知道这是陷阱,只要一点头,罪名上了自己这个太子身,说不定他明天就是第二个咏棋,冷冷道:“别把这事栽我头上。我看你比我还清楚内情,上次咏棋传递书信,不也是你知会我的?依我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和上次一样处理就行了,我受你这个人情,日后自然还你。” 咏升看他不入套,也不着急,他敢过来这里和咏善摊牌,早就和母亲谨妃,以及几名心腹谋士来来回回商量了多次,处处都想得周全,一计不成,当即把第二计使了出来,装作释然地笑道:“这次的事,和上次的事怎么同呢?从前是想传,但毕竟没有真的传到,只是个欲传之罪。这一次,那书信却是真真切切到了丽妃的手,沟通串供的事就成真了,唉,弟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26 弟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置。再说,这还不只牵连一个咏棋……”语气一转,压低了嗓门,“在内惩院中,能把书信传递出来,还要能交到丽妃手中,那可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到的。太子知道负责传递的是谁吗?” 咏善倒吸一口凉气,知道死 穴已经到了对方手中,只能从容道:“我也很想知道谁有这样的本事。五弟能耐这么大,一定已经查清楚了。” 咏升搓着手道,似乎万般为难,“查是查出来了,不过说出来,恐怕太子哥哥伤心。” 咏善盯着他半晌,忽然肩膀剧抖,仰天大笑,笑了半天,才停下来打量咏升,阴鸷冷淡地问:“书信你拿到手了?” 咏升被他突如其来的大笑弄得愕然,一愣之后点头,“对。”眼神又转回原先对峙的清醒尖锐。 “人证,”咏善漫不经心道:“恐怕你也找到了吧?” “不错。” “好。”咏善赞了一声,“你是过来和我谈条件的。” 他既然捅破了纸,咏升也不必再装模作样。竖了一个大拇指,肃然道:“太子好气魄,话说得明明白白。这事牵扯到咏棋,又牵扯到咏临,据弟弟我的看法,太子只怕是不能不插手了。太子难道不怕?” “我怕什么?”咏善反问:“你拿了物证人证,不去见父皇,反而来见我,显然有求于我。既然你要求我,那么这件事,你不会不帮我瞒住。我好歹也是太子,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是。”咏升却笑了起来,“确实有一件事,想求太子。” “说吧。” “还是我舅舅的事……” 咏善道:“你舅舅的事,不是已经改了判吗?父皇没要他的命,只是罚了一些银子。方家不会连这些小钱都没有吧?要是没有,我写一张字据,你要你舅舅带着去我的库房里领。” “唉,我这个舅舅真是惹事的麻烦精,别说太子,我也快不耐烦了,有什么办法?母亲只有他一个哥哥。”咏升叹了一声,凑到咏善跟前道:“太子最近养伤没有到前面去旁听政事,还不知道我舅舅的事,御史恭无悔在父皇面前告了我舅舅一状,说舅舅暗中招募死士,又四处打听父皇和各位皇子的生辰八字,意图不轨。太子你听听,这个罪名是可以开玩笑的吗?随时都是抄家灭族的下场,吓得我母亲当即病了。” 咏善身为太子,耳目总有一些,虽然没有亲自去旁听朝会,这种大新闻当然不会不知道,不在意地道:“父皇不是没听进去吗?当即说恭无悔诬陷国戚,把他下了天牢。父皇是英明君主,你担心什么?” “怎么不担心?父皇的脾气太子是最清楚的,恭无悔将来如果放出来,八成官复原职。他必定怀恨在心,一次诬告不成,还会再诬告,一而再,再而三,众口铄金,父皇将来会不会信呢?这事……还是要求太子哥哥帮忙。” 咏善听到一半,已经明白了咏升所求:心内凛然,沉下脸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斩草要除根啊……”到了这个时候,再难听的话也要说出口了。咏升吞了一口唾沫,竖掌成刀,往下轻轻一切,狠道:“让恭无悔出不了天牢。” 话音一落,咏善目光扫来,炯炯烁然,利如刀剑,几乎迫得他喘不了气。但事情已到了关键时刻,绝不能服软,咏升一反常态,硬了脖子,咬牙道:“我今天来,是打了宁可玉碎的主意。与其迟早被那些卑鄙小官害死,不如痛快一点,让太子哥哥裁夺。太子哥哥要是帮我这一回,母亲和方家感恩戴德,从此死心场地,唯太子哥哥马首是瞻。咏棋咏临那件事,就算死我也会帮太子哥哥瞒下来的。” 言下之意,自然是咏善不点头,这件事他就捅出来。 咏善听了他咬牙切齿的话,却噗嗤笑了起来,眼中锐光一下子全不见了,前所未有的温和,拍拍他的肩膀道:“什么宁可玉碎?五弟净说傻话。我们都是皇子,个个金尊玉贵,那些小官连我们一片指甲都比不上,死一个两个有什么要紧?我一定帮你。” 这个弯也转得太急了,咏升倒一时接受不了,呆了一呆,才半信半疑道:“太子说的是真的?” “一言九鼎,才是储君之风。我还骗你吗?”咏善笑道:“杀一个恭无悔,能得一个五弟归心,说到底,我不吃亏。” 咏升这才知道他答允了,露出喜色,趁机打蛇随棍上,“太子什么时候动手?” 咏善沉吟后,才幽幽道:“你放心,他出不了天牢。就为了我那两个傻兄弟,我也不会让他活着出来。” 言罢,轻叹了一声。 第七章 送走咏升,咏善在内室一个人待了半晌,忽然唤人过来,“给我立即把咏临叫过来。淑妃如果问起,就说我有急事,要找咏临过来商量。” 又召来另一人,吩咐道:“咏棋吃过饭,把他安置在侧室,别让他过来。要常得富亲自打点,别派笨手笨脚的人过去伺候。” 等了半天,咏临跟着内侍匆匆来了,因为走得太急,大冷天,额头都沁了薄薄一层汗。 咏临进来就问:“哥哥有什么事,叫得这么急?不是伤口又恶化了吧?”边问边大步蹬到咏善跟前,去瞧他的伤口。 咏善一声不吭,挥手把左右的人都叫走,看着众人散尽,内室门紧紧关上,从椅中倏地站起来,朝着咏临脸上就是一掌挥过去。 咏临正关切地看他的伤口,一点也没防备,这一掌怒气极盛,耳光声响彻偌大房间,打得咏临趔趄连退几步,几乎倒在地上。 他被这毫无预兆的耳光给打懵了,直着眼睛愣了半天,捂着立即泛起五条红痕的脸。隔了好一会才似乎明白过来,猛然跳起,气愤吼叫,“你疯了吗?” 咏善站在原处,与他毫不相让地直视,冷言道:“我没疯,你才疯了。” 咏临挨了没头没脑一掌,听了这话,气得发抖,“你……你你……”要不是看在咏善腿伤未痊愈,依他的冲动脾气,管他是亲哥哥还是太子,早冲上去饱以老拳了。死死捏着拳头按捺自己,愤懑地问:“好端端的,你为什么打人?” “为什么?因为你这个蠢材擅自从内惩院往外传递信件,还真的帮人家送到手了!”咏善的咆哮声震得屋顶簌簌作响。 咏临见提的是这件事,倒真是自己的错,不禁愕住,垂下头,缓缓松了捏紧的笔头,闷了一会,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这事你不是已经打过我了吗?” 房中只有他们两人,咏善怎么会听不见他的嘀咕,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道:“这样的错事,打你一耳光就算了吗?” “我也知道我有错!”咏临霍然抬头,不服气地瞪着哥哥,“你知道了,生气了,要打就一次打够好了,随便你怎么打。现在打了一下,赶我走,想起来又生气,又叫人把我传过来打一顿。这样下去,你岂不是生气了就随时把我传过来拳打脚踢?我是随时等你传唤来打的狗吗?” “对!我就是这样?你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27 不服气?”咏善唇边扯着尖利的笑,“我是太子,是储君,你只是皇子,就是臣。君臣有分,我生气了,随时可以传你,随时可以打你,你不服气也得忍!” 咏临气极,叫道:“你要打我,怎么不当着母亲的面打?在母亲面前,你怎么就住手了?”他蓦然停下,似乎明白过来,不敢相信地盯着咏善,“我明白了”你在母亲面前装好人,要当个好哥哥。其实……其实你心里憎恶我……” 咏善也气得发昏,毫不犹豫地点头,恶狠狠道:“对!算你聪明,总算知道我讨厌你。天底下我最恨的人就是你,没出息!惹事精!苍天无眼,这样的软蛋怎么就和我一个娘!” “好呀!原来你一直都讨厌我。”咏临倒吸一口气,悻悻道:“你看不起我这个弟弟。这么多兄弟里,其实你最瞧不起我。你虽是我亲哥哥,却还不如咏棋哥哥对我好!”话越说到后面,音调越高。 咏善听到“咏棋”两字,宛如火上浇油,脖子青筋都突了出来,和咏临对吼,“谁稀罕当你亲哥哥?你和咏棋倒是一对好兄弟,一样没出息,自己该死还不够,还要陁人下水!一对累赘!” “你嫌我累赘?好!好!当着我的面,你今天总算说出来了。” “不错,我早就想说了。” “你没把我当你亲弟弟看。你打我,只是为了泄愤!拿我撒气!” “对!我就是拿你泄愤,拿你撒气!我现在气撒完了,高兴了,你可以滚了!” 咏临又气又委屈,眼眶早红了,也不知道是要拼命还是要哭,捏死了拳头瞪着咏善,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咏善见他不动,把手往门一指,喝道:“你给我滚!” 咏临再也受不了,大吼一声,受伤野兽似的冲了出去。 外面的侍从早听见里面可怕的咆哮,见咏临这样冲出来,唯恐里面出了事,赶紧涌进去伺候,刚到门口,便听见咏善冷到极点的声音,“谁敢擅自跨进门,自己去把脚砍了。” 吓得众人纷纷急忙剎住,左右对望,都知道此刻谁进去谁完蛋,大气也不敢出,把门小心翼翼地关好,轻轻退下。 咏善直直瞪着关上的门,硬硬的身子蓦地一软,一个支撑不住,整个跌在地上,恰好撞到包扎好的伤口,疼得他眼冒金星,几乎昏厥过去。 他呼呼连喘几口冰冷的气,熬过那阵昏厌的感觉,缓缓平复下来,才勉强把背斜靠在椅脚上,无神地睁着眼睛。 脑子乱糟糟的,里面闪过的都是些什么,连他自己也不大看得清楚。 他们,他们都恨他…… 母亲如是,咏棋如是,都不喜欢他,都喜欢咏临。 为什么? 他和咏临长得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他比咏临做得更好,更多。 他就这样在地上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到了宫里梆子声传来,清冷响脆,才将他惊醒,暗中惊讶。 难道已经过了子时? 自己竟呆坐了如此之久? 动了动,手脚都几乎麻了,酸软痹疼,地上又冷,身子一阵一阵打颤。咏善知道伤后受冻,是对身体极不好的,宫里虽然暖和,毕竟地上也冷。暗骂道,本来就是个没人心疼的,如今连自己都糟蹋起自己来了。 若就这样冻死了,只怕世人个个拍掌称快。 咏临咏棋正好重在一起,快快活活。淑妃多少会哭几声,不过她还有一个最疼爱的儿子在,多半也是一年半载就如常了。 他向来心志坚毅,今天一时动了情肠,竟难以自禁,越想越是自苦,不知道吃这么多苦头到底为了谁? 如果是为了自己,当这个太子,自己又没有怎么快活,反而添了无数烦心之事。 咏善慢慢把自己挪到床边,觉得腿上疼痛难忍,低头去看,白色的纱布已经现了血色,恐怕是刚才摔下去时把伤口压开了,又开始渗血。 他冷冷凝视着自己的血色,隔了许久,才想起要重新包扎,唤道:“来人啊。” 外面的侍从们谁都不敢走远,都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一听到声音传来,门立即被推开了。 常得富走了进来,知道太子心里不爽快,动作比平日更谨慎,到了咏善面前,老老实实垂手低头,“在。太子有什么吩咐?” 咏善年轻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只是随意指了一下腿,“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不小心进开了。” “是,小的现在就去唤太医。” “唤什么太医?半夜三更的。”咏善微有点不耐烦地道:“你来弄就好了。” 常得富不敢多言,只好真的弄来干净纱布,开始帮咏善包扎。 咏善斜靠在床上,任常得富帮他更换纱布,闭着眼睛养神,心不在焉地问:“咏棋睡了吗?” “还没……” 咏善睁开眼睛,“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不睡?不习惯?” “这个……” “这个那个什么?吞吞吐吐的,有话爽快说。” “咏棋殿下睡不着,是因为……因为咏临殿下……”常得富胆怯地瞟了咏善一眼,“咏临殿下出了这里的门,就坐在前庭的雪地里哭起来了,咏棋殿下住的房间窗户刚好对着前庭。他要出去劝,小的不敢让他出去,所以命人拦了。咏临殿下又……又哭得很伤心……” “他伤心个屁!”咏善烦躁地喝一声。 常得富顿时不敢作声。 咏善瞪着眼睛看着前方,仿佛咏临就在面前。过了一会,才回过神色,幽幽问:“他在雪地里坐了多久?” “从这里出去之后,就……坐着了……” 这么久?咏善心里一跳。 “还在哭?” “已经停了。”常得富叹了一声,“就是在发呆。” “你们都死了吗?怎么不叫他起来?” 常得富听出斥意,连忙小声辩解,“我们个个都劝了,他不听。小的还大着胆子把他拉了起来,可一拉起来,他又扑通一下坐了下去。这个……这个毕竟是咏临殿下,我们也不敢对他无礼……” “够了,别嘀嘀咕咕了。” 咏善沉默了半天,目光移到常得富身上。正巧常得富也正偷偷看太子的脸色,四目一碰,常得富赶紧低下头,吓得心脏狂跳。 忐忑不安中,咏善的叹息传人耳中。 “你去,叫咏临给我进来。” “呃……” “快去!” “是。” 不一会,咏临就被带了进来。 咏善伤口已经包扎好,坐在床上看着他。 外面很冷,咏临又在雪地里待久了,就算身上穿着最好的貂裘也没用,冷到极点后,骤然进了较暖的内室,猛然打起冷颤,倒像一只失魂落魄的发抖鹌鹑。 他向来健康结实,咏善和他一起长大,很少见他抖成这样,知道真的冻到了,心里也有点懊悔,锁起浓弄眉喝斥常得富道:“你手断了吗?还不快点给他弄碗热汤来。”常得富赶紧应是,一溜烟跑去端汤。 “你过来。”咏善对着咏临黑着脸道。 咏临虽然挨了打,哭过一场后算是发泄过了,还算听话,真的乖乖走了过去。但咏善右手略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28 动了动,他立即反射性地警惕起来,黑眼珠盯着咏善的手,仿佛觉得咏善又会来一个耳光。 咏善不觉好笑,放轻了声音,“我不打你。”掀开自己身上被子一角,“进来吧,冻死了你,母亲还不杀了我?” 咏临正冻得受不了,早就眼热咏善的热被窝,赶紧踢了鞋子,怕冷的猫一样钻了进去,和咏善肩并肩靠在一起。他手脚冷得跟冰似的,碰到咏善热呼呼的身子,倒把咏善冷得一哆嗦。 “你胆子倒不小,靠得这么近,不怕我又打你。” 咏临困惑地反问:“你不是说不打我的吗?” 这话把咏善给说笑了,虽然气这个弟弟惹麻烦,却又不得不心疼。 两兄弟并肩靠在床头,同盖一床被子,一时都觉得暖和。 “如果我还打你呢?” “有什么办法?”咏临撇嘴,“谁叫你是我哥,又是太子,被打死也是我的命。” 咏善微讶,转头去观察咏临神色,真的不像在负气说反话,忍不住问:“我拿你撒气,你真的一点也不怨?” 咏临咬了咬下唇,小老虎似的睁着黑眼珠想了半天,良久才低声道:“这事我有错,咏棋哥哥也有错。他不该写信,我不该送信。你把气撒我身上,总好过撒咏棋哥哥身上吧。” 咏善心颤了一下。 咏临每次提起咏棋,他总不免火冒三丈,这次却异常平和。就连咏善心里也知道,其实最该受罚的是咏棋,他只是下不了手,把这个弟弟拿来发泄罢了。 咏善默然半晌,“你既然不怨恨,为什么又坐在雪地里哭?” 咏临没作声。 咏善不耐道:“男子汉大丈夫,又是皇子,有什么事要嚎啕大哭?也不怕人笑话。还坐在雪地里,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分。” 咏临还是中晌不作声,低着头,不知道是忏悔还是不好意思,到后来,却猛地咯的一下笑起来,露出和咏善一样雪白整齐的牙齿,脸上带着顽童似的表情,“哥,我就知道你说的都是假话,我就知道你心疼我。呵呵。你心疼我,是不是?”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完全乐不可支。 咏善被他弄得无可奈何,骂又不是,笑又不是。 常得富端了热汤过来,咏临便一手端着汤喝,一边和咏善闲聊。 正在此时,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了过来,隐约伴着侍从恭敬的声音,请容小的先进去禀报……” 还未说完,门已经被人推开,一阵香风被门外的冷风吹到床前,两兄弟眼帘一晃,已经瞧清楚进来的是淑妃,后面跟着想拦又不敢拦的侍从们。 ~待续~ 太子(出书版)第二部 by 风弄 文案: 咏临回来了,他亲爱的双胞弟弟。 而咏棋原本已转移至自己身上的目光,是否又将移开? 不!他不允许! 好不容易,他才让那人只看着自己,只想着自己。 咏善绝不许有人来瓜分这一切,就算那个人,是他的双胞弟弟…… 咏棋从来没想过,原来咏善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希望独占他的目光,他的关心,甚至是……索求着他的爱。“咏棋,我对你好一点……好吗?” 这么狂烈的爱,令他无力招架,但……也无力逃开了…… 第八章 “母亲?”咏临咦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母亲怎么来了?” 咏善哪会不明白,也坐了起来,在床上做了个请安的手势,皮笑肉不笑道:“子时夜深天冷,母亲这么过来,不是探望我的吧?”偏头对咏临道:“谁叫你不快点回去,现在把母亲也惊动了。” 一番话把淑妃说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她其实是得了消息,说咏善唤咏临过去斥责,不但动了手,还罚他跪在雪地里,本来想着罚一会儿就好,不料到了子时还不见咏临回来。 这样跪在雪地,岂不活活冻死? 咏善的冷性她是知道的,唯恐咏善真的不念兄弟之情,越想越心焦难耐,亲自赶了过来。 万万没想到,闯进内室,竟是兄弟和睦,同盖一被,正谈心呢,反显得自己狐疑多虑,非常尴尬,心里安定宽慰之余,强笑道:“我才不管咏临呢,交给你管教最好。今夜好像又开始翻风,有伤之身最忌天气反复,横竖我也睡不着,就过来瞧瞧。好些了吗?”一边说着,一边在床边坐下,温柔地端详着自己这一对个性南辕北辙的孪生儿子。 咏善知道她言不由衷,也不揭破,笑道:“多谢母亲牵挂了,其实伤口好多了,现在一点也不疼。只是一个人闷,所以找咏临过来聊聊天。母亲要带他回去吗?” 淑妃坐下,早看清楚咏临脸上的五道指痕,心里多少也猜到一点,知道咏善说的不尽是实话。不过现在两兄弟有说有笑,总是好事,她是聪明人,知道这太子儿子可不是好招惹的,不再深究,摇头笑道:“叫他回去干什么?让他陪陪你,正好,你这哥哥也顺便教导教导他。看见你伤口无碍,我就放心了,这就回去。”又对咏临道:“好好听哥哥的话,他打你骂你,都是为你不争气,都是为了你好。” 叮嘱几句,果然留下咏临,安心地走了。 咏临又挨打又受冻,搞了二仅,现在暖和舒服,困意上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咏善睨他一下,“想睡了?” “嗯。”咏临迷迷糊糊点头。 “果然没心没肺。”咏善低骂一句,“天下还有谁比你更有福气?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管专心惹是生非,还有人为你担心得睡不着。母亲如是,他也如是。”冷哼一声,把常得富叫了过来,“你去和咏棋说,咏临已经在这边睡下了,一根头发也没伤,要他别担心,好好睡自己的觉吧。” 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脸绷得紧紧的,又冷又紧,恐怕就像一块生锈的铁。心里也又冷又硬,不知从哪泛起的酸味无缝可钻,锲而不舍地弥漫在胸口。 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冷冰冰的角色。 他垂下眼,静静地端详,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俊脸带着稚气,已经满满写着睡意两字了。 那么容易入睡…… 咏善嫉妒地用指尖戳了弟弟的脸颊一下,咏临却毫不觉痛,反而咂巴了一下嘴,无意识地额头往哥哥胳膊上赠,闭着眼睛,扬起唇角甜甜勾了个笑。 仿佛谁,在梦中逗他玩了。 咏善在心中叹了一声,真是有福之人。 这个福字狠刺了他的心窝一下,他把眼别到远处,思绪越发清醒起来,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脑子里却像燃着一根森森的白烛,文火似的,慢慢灼得他难受。 终于,他腾出一只手,撩开垂下的丝帐,用不惊醒咏临的低声道:“来人。” “殿下?”守夜的内侍训练有素,走路比猫还悄然无声,仿佛一个影子似的躡了过来,伏在床边。 “去,把咏棋给我带来。” 咏棋不一会儿就被带来了。 他睡下没多久,只是得了常得富的传话后,刚刚阖了一下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29 眼。大冷天,忽然被内侍从被窝里“请”出来,不禁又冷又懵懂。 等到了这最华丽的寝房,被那双熟悉的深不见底的森冷黑眸盯着瞧时,咏棋才猛然打了个哆嗦,察觉到危险。 “嘘。”咏善似笑非笑,用手指抵在唇上,发出轻微的声音。这个孩子般的动作,破他做来,却透出一股慑人的魄力来,让咏棋的脚像被钉住般,不敢妄动。 咏善打量着他,心情渐渐好起来。 只穿着白色的单衣的咏棋显得身形分外修长,丝绸贴着他的肌肤,若隐若现地勾勒出他胸膛和腰肢的曲线。 如果咏善在片刻前还怨恨地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当这个要命的太子,现在他可再次心安理得的确定了。 “来。”他在床上直起身,朝咏棋伸出一只手。看见咏棋往后退了一步,咏善居心叵测地笑了笑,将垂帘撩开一个角,露出咏临熟睡的脸。 个性大剌剌的三皇子永远不会有失眠的痛苦。他正窝在咏善肩旁,睡得很香。 咏棋眸子里猛地一跳,不安地瞪着咏善。 “来,别把他弄醒了。”咏善轻轻地,温柔地对他说。 不,不仅是说而已。 这是警告相威胁。 其实,咏棋根本不用理会这样的警告和威胁。论血缘,咏善和咏临更为接近,同父异母和一母同胞,谁应该更爱护咏临一些? 咏棋习惯性地垂下眼帘。 咏善笃定地等着,他会听话的。 果然,一会儿后,咏棋极小心地挪动脚步,连呼吸都压抑住似的,没有声息地,被迫地,靠了过来。 果然!就为了咏临…… 瞧着咏棋慷慨赴义般的表情,难以形容的嫉恨在咏善心里腾地燃烧起来,烧得他差点在床上翻滚,烧得连他自己也差点压抑不住。 剎那间,他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亲手把身边熟睡的咏临掐死。 也许把咏棋也一同掐死。 但那样无法控制的狂怒电光石火间就过去了,一瞬间,咏善用自己冷硬的心肠把这股怒气狠狠地压了下去,咽在喉咙里。 有什么好恨? 咏棋?咏棋从来不是他的。 咏善瞪着已经站在床边的咏棋。他最喜欢的人近在咫尺,薄薄的单衣挡不住咏棋的体温,他可以在冰冷的空气中感觉到一缕一缕属于咏棋的温度,害他既想把面前这个人撕碎,吞掉,狠狠的折磨,又想跪下来,向面前这个人忏悔他所做的一切——如果,一切都可以挽回。 “别把他吵醒了。”咏善又重复了一次。连他也很惊讶自己的声音如此从容不迫,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无情的恶棍。他用恶狠狠的,称得上歹毒的阴騺眼神盯着咏棋,同时,伸向咏棋的手,却无以复加的温柔,“他睡得真香,对吗?” 咏棋是深信他的狠辣无情的,怕他连自己的亲弟弟咏临都下毒手,不得不乖乖顺从他的意思,在床边坐下。 但很明显,坐下还不是这位太子弟弟的目的。咏善温柔但是强硬的手把他身不由己地拽到了床上,为了不惊醒天真如白纸的弟弟,咏棋心惊胆跳地顺应着咏善的霸道,终于在属于太子的尊贵无比的大床上侧躺下来。 咏棋、目光炯炯地打量他的咏善,和呼呼大睡的咏临,占了同一床大被。 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让人尴尬畏惧的兄弟同眼。 咏善睡在中间,背对着一无所知的咏临,把咏棋用双臂禁锢在怀里。他发觉咏棋在发抖,也许是刚才穿着单衣站久了,但很高兴,自己能够用体温温暖他。并且当他这样做的时候,咏棋最喜欢的咏临,就在他们身边熟睡。 有趣。 “冷吗?”鼻子和鼻子隔了不到一个指甲的距离,他把热气喷在咏棋脸上。 看见咏棋听天由命地闭上眼睛后,他得寸进尺地伸出舌头,在咏棋挺直完美的鼻梁上由上往下滑。 “你,和他,”咏善用舌头舔着充满弹性的肌肤,从鼻尖,又滑到唇上,压低着声音,“究竟怎样了?” 怎样了?咏棋疑惑地睁开眼睛,他不清楚咏善的意思。 “他抱过你吗?”咏善咬着他的唇间,似乎漫不经心的。 咏棋却微震了一下。他清楚记得眼前的新太子曾经用这个问题拷问过他,拷问的方式,残忍而淫靡,让他羞愧痛苦不能自拔。他也很清楚,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条能引发大难的导火线。 在咏善双臂间试探着挣扎了一下,发觉咏善的肌肉果然绷紧了,那漫不经心的语调确实只是虚有其表,他只能尝试着放松一点,垂下漂亮浓密的睫毛,低声回答,“没有。” 咏善终于饶过他被咬得发红的唇:“真的没有?” 咏棋摇摇头,蓦然发现自己的示意似乎会让他误会,又连忙点了点头。 点头之后,更加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来。 接着,咏善呵呵的笑声钻进耳膜。 笑了一会儿,咏善把手臂往外张了张,把紧张得脸色发白的哥哥抱紧了一圈,附在他耳边,“说你喜欢我。” 诡异的要求,让咏棋惊诧地抬起眼帘偷瞥咏善一下,随即放下。 咏善不喜欢他的沉默。 “快说,你喜欢我。”咏善用令人毛骨悚然的撒娇语气下令,并且开始把手臂收紧,咏棋不敢用手抵着他,渐渐地被强拢到胸膛贴着胸膛。 两具起伏的胸膛厮磨着,薄薄的单衣隔在中间,单薄到宛如根本不存在。 咏善把沉默的人儿勒在怀里良久,仿佛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感觉他的呼吸。这一刻他对漆黑的子夜感激万分,他不必藏得像白昼那样深,而咏棋就在他怀里,乖得可媲美一只刚刚修剪过爪子的猫。 “咏棋,我对你好一点,”他贴着咏棋微微颤栗的耳垂,“好吗?” 一往情深的,专注的声音,里面隐约带着怕被辜负的畏惧。 他等了一会儿。 “咏棋,你为什么,就这样讨厌我呢?”他把咏棋僵硬的身体松开了一点,强抓起软中带骨的手,往自己脸上放,语气变得有些焦躁,“你摸摸看,和咏临有什么不同?” “你这么讨厌我?连看都不想看?” “相咏临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分明一样的。” “你不信,你摸摸咏临的……”他把咏棋的手带往身后的咏临臉上摸去时,咏棋猛然把手抽了回去,坐起上身。 剎那间,一切凝结般的死寂。 咏善瞪着黑暗中优美起伏的身影,感觉心口仿佛被铁锤狠狠敲了一下,四分五裂的碎片簌簌往下掉。 纯白的丝绸的单衣在黑暗中仿佛会发光,他不知道发光的是衣服,抑或是咏棋本人。 “躺下。”半晌,咏善从齿间挤出两个宇。 可怕的语气。 面前坐着的人连轻微的喘息都骤然停止了,黑暗中的轮廓显得僵硬。 “我要你,给我躺下。”又有几个字从齿间缝挤了出来。 他的眼神凶狠如受伤的豺狼,在夜里更令人发悚,幽暗的光芒从瞳子里射出来,几乎洞穿身体虚弱的咏棋。 咏棋深吸一口气,片刻后,带着认命的觉悟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30 ,他缓缓躺下,就在咏善身边。 咏善的呼吸,却呼哧呼哧地粗重了起来,他喘得那么用力,像竭尽全力压抑着一只快破体而出的恶兽,令咏棋也难以自抑地跟着惊恐。 弦绷断的前一瞬,咏善咬住牙,狠狠地翻了个身,用背对着咏棋。 “睡吧。”用尽力气按捺了自己之后,他才找到一点力气,粗着嗓门对身后的咏棋说。 咏棋在身后。 而弟弟咏临熟睡,毫无忧愁的脸,就在眼前。 咏善在被下捏着拳头,用指甲掐自己的掌心。他心里想狠狠给咏临一拳,把这有福气的,无忧无虑的,得到他最想得到的东西的弟弟从美梦中揍醒,但他的手却完全违背了自己的意志,轻柔地,怜惜地,抚上咏临闭合的眼脸。 真会睡。 这个小笨蛋…… 这个该死的小笨蛋。 “我怕你……” 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忽然从身后飘过来。 如此轻微飘渺,令咏善不敢置信地僵直了好一会儿。 “我,”夜里,咏棋的声音低低的,异常悦耳。清淡,干净的嗓音。他停了很久,才把话接了下去,“我,没有,讨厌你。” 静。 安静主主宰了一切,不知道多久。 我,没有讨厌你。 咏善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哽住了。 咏棋,咏棋。 被垂幔围绕,温暖拥挤的大床上,将拥有天下一切的太子,用他平生最大的毅力,让自己静静躺着,心里只反复翻转着一个念头。 咏棋,我会对你好。 我要对你好,比谁都好。 永远都对你好…… 反反覆覆,在心里默念。 誓言在他血管里奔腾,身体却丝毫不敢挪动。 他唯恐,哪怕只是一个指尖的动弹,也能惊走这突如其来的温暖。 终于,他的心在始终的冰冷中,终于有了一点温暖的感觉。 虽然只有一点,但冰冷曾经如此漫长,彷佛永生永世。 所以,仅一点,也已经够……热烫了…… 次日老天开恩,天气好转。 咏善料着自己会一夜无眠,到迷迷糊糊醒来,才惊觉自己竟睡得日上三竿了。 常得富听见动静,赶紧到床边来伺候,笑瞇瞇道:“殿下醒了?难得睡得这么踏实,小的看殿下睡得香,比自己睡个好觉还欢喜呢。可巧天又大放晴,若是有兴致,坐小暖轿出去逛逛?散散痛也好。” 咏善睡了好觉,神清气爽,连伤口也不怎么疼了,听着他唠唠叨叨,出奇的好心情,坐起来让他们伺候着端热水搓毛巾,朝窗外看,一片明晃晃的,果然一扫这些天来的阴阴沉沉,仿佛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充满英气的脸也逸出一丝笑,把擦脸的热毛巾往脸盆一扔,仰头吐出一口长气,“大放晴,好天气!” 瞄了左右空空的凹下去的乱被窝一眼,又仿佛漫不经心地问:“两位殿下都哪里去了?” “禀殿下,两位都在侧殿里。” “侧殿?”咏善随意思了一声,又紧跟着问:“在干什么?” “下棋。” 阳光透着回廊顶头雕琢的福寿双全纹路,斑斑驳驳交错射下来,照得咏善浑身暖洋,洋的分外舒坦,脚步也轻快许多。 绕过回廊就瞧见侧殿的大木门,门没有全闭上,微微开了小半扇。两三个年纪较小的内侍站在门口,正晒着难得的好太阳,瞇眼弯腰,打着哈欠,见到咏善忽然凭空冒出来似的站在面前,吓得脸都白了,像被人抽了筋般扑腾跪下,“殿……” 咏善伸出一根指头,打横摆了摆,挥手要他们都到一边去。也不推门,侧着身子从开了小半的门悄悄蹑进去。 冬天里的大太阳永远是讨人喜欢的。 偌大的侧殿被它照得亮亮堂堂,父皇前不久亲自赏的琉璃瓦七色灯从中央垂下,因为是大白天,殿内又够亮,内侍们已经把这灯吹熄了。 有人在这里用了早点。一旁的小桌上随意地摆着杯壶碗筷,还有五六个盛小菜的白玉盘子,菜都吃得不多,只稍微动了动。半个不知被谁咬了大半的黄松糕搁在碗沿上,整个透着一股惬意。 另一边,窗前摆开了棋局,交战双方都正沉迷,咏临低头咬牙,瞅着棋盘猛皱眉。不知咏棋又是什么表情,咏善静悄悄矗立在他后面,忍着不靠过去瞧他的脸,把视线向棋盘投去。 一看,不禁抿唇一笑。 怪不得咏临那样愁眉苦脸,分明是个败局了嘛。 这么久不见,棋艺一点也没长进。 “我下这!”咏临苦思冥想半天,慷慨赴义般的把手中快捏碎的黑子往棋盘上一放。 咏善心道,笨蛋,那不自寻死路吗? 咏临指头一按下去,似乎也瞧出来了,仿佛意识到危险似的怔了一下,又嚷嚷道:“不对!不对!” 咏棋偏了偏头,没作声。 咏善把他的背影映在眼底,仔仔细细,没一分遗漏。他那么放松,脊背上线条柔软优美,不用瞧,也知道他此刻脸上必然如当初自己无数次偷窥时那般清淡闲适。 “咏棋哥哥,你把这两个子去了,让我吧。”咏临改悔了子,把黑子又捏回手心,死劲瞪着棋盘,隔了半天,忽然伸手把咏棋的两颗白子也捏走了,耍赖兼撒娇似的嘿嘿笑着,猛一抬头,愕然叫道:“咏善哥哥!” 咏善待要摆手要他噤声,已经来不及了。面前的脊背果然骤然紧缩起来,本来背对着他的咏棋猛然站起来,仿佛蛇在咬他的脚。 他被咏临一声“咏善哥哥”骇了一跳,起得又急,还要转头去看,哪里站得稳,头才转到一半,瞅见咏善半个影子,脚下就失了重心,身不由已往后一倒。 咏善眼捷手快,双手从他两腋下穿过,极稳当地把他接了,柔声笑道:“真不小心。” 咏棋还在发愣,咏善已经扶他起来,又轻轻按着他肩膀,挟他坐下。自己也撩着衣襬坐在咏棋身边。 原本一人坐的方榻,两个人坐怎么不挤?咏棋被夹在墙和咏善之间,对面坐着咏临,顿时满脸尴尬,正有些手足无措,咏善的声音钻进耳朵,“挤吗?要不我另取一张方榻过来?” “不用取。我不怕挤,哥你过来和我坐。”咏临拍拍自己坐的方簦往里面挪了挪,笑嘻嘻道。 咏善虚应了一下,却没动作,仍旧往咏棋那边看,像说私话般地低声问:“挤吗?” 隔着放棋盘的小桌,他相当肆无忌惮,一边低声问着,一边在桌下轻轻握住咏棋的手,用拇指摩挲柔软的掌心。 咏棋身体骤然大震,抬头哀求似的瞅他一眼,瞅得他都不忍心了,只好抿唇一笑,似不介意地放开触感舒服的手掌。 “吃早饭了吗?”咏棋垂下眼问。 好一会儿,咏善才意识到那是在问他,心内大喜,面上却心不在焉地皱眉,“天天都是那些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咏临插嘴道……逼怎么行?还说我不听话,原来哥哥在自己宫殿里也是一样的。等一下见到母亲,我一准告诉她。”站起来把棋盘端走,不一会儿,把另一边小桌上的各色小菜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31 都一碟一碟端了过来,还有一个小竹笼,里面装着馒头花卷水晶包,一样都只剩一个了,还端了自己刚刚吃过的碗筷过来,摆在咏善面前,“懒得使唤人取干净碗筷来,将就点,用我这套行不行?” 他这样盛情,咏善倒不好拒绝。随意挟了一筷子小菜放嘴里嚼了一下,皱眉道: “常得富怎么搞的?大冷天弄这些冷冰冰、酸溜溜的东西。” 没想到咏临立即露出一脸冤枉的神情,申诉道:“这是我特意从江中带回来的,一路上万般小心,生怕跌破了坛子,什么冷冰冰酸溜溜?皇宫里还做不出这样的好东西呢,咏棋哥哥就很爱吃。” 咏善将信将疑,又转头去看咏棋。 咏棋见他虽然坐在身边,倒也没做什么吓人的事,神情渐渐自然了些,见咏善看他,轻咳一声,“配上热的黄松糕,是挺好吃的。” 边说着边往小竹笼子里瞧,才猛然想起最后一个黄松糕已经给自己吃了大半,正搁在那边桌上,顿时又不言语了。 咏善看他往那边桌子上瞅了一下,已经大概明白,笑道:“冷酸菜配黄松糕,那我可要捧场。”自己站起来,把那边碗沿上搁着的小半块黄松糕取了过来。 “那个……”咏棋看他真要吃,不免诧异,忍不住道:“那个黄松糕……” 说到一半他就又闭嘴了,盯着咏善拿在手上端详的黄松糕。 那可是他咬过的,因为开始已经吃了一个,第二个吃不下整个,所以搁下了。 “那个怎么”咏善看他的模样有趣,故意逗他。 “冷了……” “不要紧。”咏善自顾自往黄松糕里面塞了两块小菜,咬了一大口,闭目细咀,彷佛正品着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的王母娘娘的蟠桃,不敢错过丝毫滋味,等全部咽下去了,才叹道:“果然好吃。冷的更好吃。” 宛如真是满嘴余香的感触。 咏棋心里明白他是另有所指,脸红过耳。 咏临却非常惊讶,吞了一口唾沫,“真的这么好吃?我也尝尝。” 兴致勃勃的拿过竹笼里一个冷花卷,又拿起筷子要挟小菜。咏棋受不了似的一把将他手上的筷子和花卷都夺了下来,沉下脸问:“你还下不下棋?” “咏善哥哥还要吃早饭呢。” “我吃饱了。”咏善意态悠闲地道。 咏临想起自己明摆着输定的臭局,做个苦脸,只好乖乖把桌上的东西撤走,将棋盘重新摆上。 还是刚才那一盘,不过咏临耍赖,硬捏走了咏棋两个白子。 咏棋倒也没有追究,随后取了一个白子,放了下去,目视咏临。 咏临用力挠头,挠了半天,问:“能不能不放那?你看,我好不容易只有这么一块地方。” “没出息。”咏善在一旁看到笑了,骂咏临一句,取了黑子,代咏临下了一子。 他这一子看似随意,其实早从站在咏棋身后就开始思量。咏临去了咏棋两子,局势更转有利。果然,他一出手,咏棋就顿了一下,再不似开始时随意从容,捏了白子仔细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把白子放在棋盘上。 咏临把双手环在胸前。 “你怎么不动了?”咏善看他。 咏临嘻嘻笑,“下棋是聪明人干的事,我自认不是个聪明人。这盘黑子本来是要死的了,要是咏善哥哥能够赢回来,我就送你一整坛子小菜谢你。” 咏善斜他一眼,“谁稀罕你的小菜?”便又举起手,押了在子。 咏临问咏善,“哥,你要不要坐过来我这边?” “不用。” “不会不舒服吗?” “你少啰嗦两句我就舒服多了。” 咏临便不再言语。 少了他啰嗦,殿里果然安静多了。咏善棋艺比咏临好上百倍,咏棋能够赢咏临,和咏善比却远不是对手。虽然开始赢了不少子,但黑子渐逼上来,越到后面,咏善落子更加畅快,几乎不须思索,举手即下。咏棋却露出步步维艰的窘态来,捏着白子的手常在半空中停留好半天,仍犹豫不知该往哪下。 咏善和他当了这么久的“兄弟” ,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和他对弈,一向沉稳持重的外墙仿佛自动塌了大半,新奇的兴奋感都从里面涌出来,让他好几次忍不住差点偷笑出来。 他一边等咏棋下子,一边装作不耐烦,偏头斜视身边的对手。阳光从窗边斜照进来,映得他捏着白子的手漂亮极了,咏善真恨不得一把抓住了,放到嘴边去咬上一口,轻轻的,最多只咬到咏棋皱眉就松口。 咏棋这一子下得很艰难,半天落不下去,甚至连从参与方沦落为观战者的咏临也在对面猛打哈欠,咏善索性撑着腮帮盯着咏棋打量,暗忖就算他一辈子不落这一子,坐在自己身边蹙眉细思也是一件好事。不过隔了一会儿后,他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直起身子往咏棋脖子上靠近,“看来好多了。” 大概是日光直照的影响,这样看过去,被烫伤的地方似乎连残留的花办形也越来越浅了。 咏棋正用心想棋,被他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白子掉到棋盘上。 咏善轻轻抚着他脖子上的伤口,“擦的是我叫人送去的药?” “嗯。” 咏善绽出笑脸,站起来到了殿门,叫一个伺候在外的内侍过来,吩咐道:“库房里有一把镏金如意扇子,带流苏玉坠的那把。你要常得富拿了去赏给太医院的张孝感。” 那内侍赶紧答应了一声,临走前又谨慎地问:“殿下,要不要告诉他,这是为什么赏他的?” “赏他就赏他!还非要什么理由?混帐东西,快去。”咏善好气又好笑地扫一眼这个呆瓜,骂了一句,转身又回了屋里。 没想到咏棋趁这机会已经从方榻上逃走了,假装口渴,站到角落上的大柜前喝水,见咏善转回来立即瞪着他,道:“我认输。” 咏临非常欢喜,站起来舒展筋骨,边对着咏棋嘿笑,“每次都是咏棋哥哥在棋盘上欺负我,原来你也有认输的时候。这次轮到我要彩头了,思,要什么好呢?” 咏棋回瞪他,“又不是你赢的,凭什么要彩头?” 咏善这才知道原来赢了有彩头,玩味地打量咏棋,“我赢了,我该有彩头吧?” 咏棋不语。 他从小是皇子中的老大,身分从出生时就和各位弟弟有那么一点不同,自当了太子,更不是当时的咏善这种普通皇子可以随便接近的。咏善常常偷看到咏临和咏棋说笑,自己却没这样的福分。后来接着就是咏棋莫名其妙被废,遣去南林,更没有和谁玩笑的事了。 所以咏善长这么大,似乎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和咏棋这般开玩笑,虽然看起来只是随口一句,心里却多少有些忐忑,瞳孔下意识微缩,盯着咏棋。 幸亏咏棋沉吟后,虽然神色尴尬,总算还是回了一句,“向来就没什么彩头,也就是输的人写一幅字给赢的人。” 咏临洋洋得意道:“咏棋哥哥,过去你可把我罚惨了。这次还不轮到我报仇雪恨?放心,我也不会太狠,就罚你把张拟撰的《棋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32 经》十三篇默一遍……” 还未说完,已经被咏善从后面拎起了衣领,哂道:“我赢的彩头,哪轮到你多嘴?”把咏临赶到侧殿外,关上大门。 “哥!”咏临赶紧用手抵住快关上的大门,低声道:“难得他今天好一些,没像从前那么怕你,你可要抓紧机会澄清。” 咏善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的还不明白?”咏临反问,把头凑过去,彷佛唯恐秘密泄漏般道:“母亲说你其实一直都很敬爱咏棋哥哥,心里也为他被废不值,但碍于皇命,面上不得不对他凶一点。我本来将信将疑,没想到你竟真把他从内惩院救出来了。不过你真凶也好假凶也好,反正在内惩院把他吓得够呛……也是啊,谁叫你拿烧红的如意烫他呢?这苦肉计可真吓人。我为了你,今天可是费了好大功夫讨他高兴,就盼着你们两个误会全消,握手言和,将来我们兄弟三人……” 没有说完,咏善就把木门重重关上了。 第九章 赶走了咏临,咏善施施然回转。 咏棋这次是逃无可逃了,只好无奈地站在原地等待发落。即使咏善看起来完全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这个受够了“欺负”的哥哥却不争气的气息急促不稳起来。 咏善有趣地看着他,发现他的手指抓住了垂下的衣角,咏棋不会知道自己这个动作有多撩人。瞬间,咏善觉得面前这羞涩惊恐的不应该是他的哥哥。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宁愿这是他的太子妃。 至少当太子抱住自己的太子妃时,太子妃绝不会哭丧着脸。 他想抱住他,亲吻他,把那漂亮的手指一根一根含进嘴里,吸吮到通红,最好把他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吸吮到永远发红,烙上属于咏善的颜色。 咏善庆幸咏棋并不知道自己脑中正转着怎样的念头,如果他知道的话,恐怕早就逃之天天了。 “要写什么?”在咏善有趣的打量的目光下硬着头皮站了半晌,咏棋忍不住问。 咏善的目光有若实质,好像一双手在把他层层剥开,咬着他的骨头不放。咏棋一边问,一边借故移动脚步,在黄花梨大木橱前停下,取出文房四宝。这毕竟是他过去曾经住过的地方,大致也记得这些东西都摆在哪里。 而且,似乎咏善这个新主人,并没有怎么改动这座如今属于他的宫殿。 “写什么好呢?”咏善在他磨墨的时候,从他背后悄悄靠近。 两人都知道那研磨墨汁的专注出于假装,完全的不堪一击。距离一点点缩短,空气从两人之间被缓缓挤压出去,咏棋察觉背上痒痒的,似乎和一开始被咏善的目光刺穿的感觉有所不同,一会儿后,听见咏善在他身后低笑,“猜猜这是什么字?” 他用指尖在咏棋背上轻轻划着,写得很快而且潦草,写完后,随意地在咏棋背上继续打了几个圈圈,仿佛一点也不打算住手,等着咏棋猜他的谜。 但咏棋一直都在沉默,低头磨墨,就像压根不想和他玩这个无趣的游戏。 “我再写一次。”咏善轻松自如地又在他背上写了一次。 “……” “猜到了吗?” 他的唇又贴到咏棋耳廓后了,咏棋不得不陪他玩。 其实也不是很难猜。 “偶。” “哪个偶?” “无独有偶的偶。” “错,”咏善轻声纠正,“是佳偶天成的偶,我的咏棋哥哥。” 咏棋忽然手一滑,几滴墨汁溅到桌上。他耸肩,像要回头去看,却被咏善一手抵在他背上,拦住了。 “别回头。”咏善拦着他,双手抵在咏棋背后。“不要回头。” 他的声音那么低,好像他并不是这座庞大宫殿至高无上的主人,好像害怕惊碎了什么,从此所幢憬的一去下回。 他缓缓靠上去,抵着咏棋的双手环到咏棋脖子上,像孩子一样抱住咏棋。 他总觉得自己比别人部长得快,懂得快,比任何一个兄弟都成熟,理智,但现在,他真的好想只当一个孩子。 只有孩子,才不用为自己犯的过错负责。 没有谁会永远把一个孩子犯的过失记在心上,永不原谅。 但他已经长大,大到可以做一个太子,负起天下苍生的重任,随意处置一条人命。 他已经十六岁,再也不是一个可以得到原谅的孩子。 “为我写一幅字。”咏善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松开环住咏棋的手。 咏棋低声问:“什么字?” “随你,写好了,放在桌上,等我回来看。要是我晚了回来,你就吩咐常得富给你准备午饭,太子殿你可以随意去,只要别出大殿门就好。” 咏棋听着他的叮嘱,没有动静,半晌后,才转过身来。 咏善已经走了。 侧殿的门半开着,剩下他一人,空落落的,让人浑身不安的孤寂。 咏棋低叹一声,走到门前,打算把木门关上,他还真不知道该给咏善写一幅什么字才好。 一个人影忽然从门外无声无息地弯着腰钻进来,鬼魂似的,吓得咏棋后退了两步。 “谁?” “咏棋殿下,我是奉丽妃娘娘的命,来给殿下传话的。” 咏棋定了定神,盯着眼前的人,回头探究窗外是否有人偷窥后,转过头来,慢悠悠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殿下不知道我说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殿下知道咏善二皇子现在去做什么了吗?” 咏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怎么会知道?” “殿下,”那人看看四周,悄悄靠近了一步,压低声音问:“殿下可曾听过恭无悔这个名字?” 咏善确实是去见恭无悔。 天牢,在别人的眼里戒备森严,难以进入。在堂堂太子眼里,进去巡视一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暖轿在天牢外停下,随行的人刚报上咏善的字号,主管天牢的牢差立即脚不沾地的赶出来招呼,陪着笑脸把咏善往里迎,一边吆喝人把牢房里的蜡烛通通点上,去点湿气,一边又命人把牢里的名册拿来给太子过目。 咏善淡笑着摆手,“不必了,我又不是过来审案的,随便看看罢了。父皇从前吩咐过,管事不能老待在宫里看奏章,也该躬身亲问,多巡视一下各处。恰好今天经过,就进来瞧瞧。” “殿下真是勤于理事,体察下情。这么冷的天,还亲自过来巡视天牢,唉哟,殿下小心,这里潮湿,小心着了寒……” 咏善听着牢差絮絮叨叨,小心殷勤地献好,也不说什么,负着手,一派从容地往里头缓缓踱步。腿伤还未尽好,走起来仍会觉得疼,但他好强惯了,不容人同情可怜,更讨厌有人搀扶,强忍着缓步行走,竟没人瞧出不对来。 从储藏文件、交接公事的前庭进去,沿着一条青砖直道过去,就是正式关押犯人的地方。到了这里,铁栓木栅门便多起来,一道套一道,每道门都有专人看守。 从中间甬道进去,左右两边都是小间小间的牢房,有的空着,有的关着戴上手脚镰铐的犯人。众犯神态不一,有的见有人来,直目瞪视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33 ,暗含恨意,有的只是呆呆坐在干草堆上,眼神茫然。 咏善看了一会儿,夸道:“这里虽有些潮,但还算干净。你这人办差不错。” 牢差得了他一句夸奖,脸上笑得几乎开花,“下官只知道勤恳办事,算不上什么功劳。殿下您才是办大事的人,下官虽然官小,但也常听大臣们夸奖殿下,说殿下虽然年少,但聪颖勤奋……” 咏善不置可否地听着,也不作声,仍旧缓缓踱着步子往前走,隔了一会儿,似无心想起,问:二刚阵子有个御史诽谤国戚,被父皇关进了天牢,现在还关着吗?” “御史?哦!殿下说的一定是恭无悔。还关着呢。殿下请这边走。” 牢差把咏善引到恭无悔的牢房外。 咏善一看,不禁扯了扯唇,“你倒懂得分尊卑上下,一样是犯人,怎么这个人就单门独户,特殊照顾了?” “下官不敢!”牢差唯恐他误会,惶然解释道:“这恭无悔狂悖乱说话,皇上下旨,要他在天牢里好好反省,还要他把悔过书写好,进呈御览。因为要写悔过书,所以才特意安排单独小间,还配了纸墨。实在不是下官徇私。” 咏善听了,只是扬唇,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扬起下巴,“把门打开。” 他虽然在笑,眼中却无一丝笑意,眸光清澈冰冷,让偷眼打量他脸色的人心里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牢差哪敢说什么,立即掏出钥匙亲自开了牢门,咏善进了门,他本要躬着背跟进去,忽然听见前面抛下轻飘飘一句“都下去”,当即不敢再跟,识趣地后退出来,并所有人等,都乖乖候在外面。 天牢里,配备有笔墨的单独小牢房和一般的牢房不同,除了墙壁床铺更干净外,最大的特点是不使用木栅门,而采用厚实木门,俨然一个独立空间,免去时时被人窥视的窘境。 这种特殊措施来源于前代帝王的考虑,朝廷中人事复杂,风云变幻,常有冤案出现,在这种小牢房内,被扣押的重臣可以书写绝密奏章,以求一朝沉冤得雪,不必担心所写之文落入寻常狱吏眼中,多生枝节。当然,在位者也方便在牢房中直接密审,防止秘密泄漏。 咏善进了牢房,微微一扫,已把牢房里的一切映入眼底。三面白墙和一面厚门,上面厚厚的青石板,把这狭小的空间完全密闭起来。唯一和外界的联系,是墙最上方开了一个小窗,隐隐透入一点日光,只有巴掌大小。房里一张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一张简单的案几横亘在床前,放着笔墨纸砚,也是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端坐在案几前的男人大概四十五、六,正低头沉思,听见声响,把头抬起,瞧清楚是咏善,微愕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挪动着坐得有点发麻的腿给咏善行礼,“臣恭无悔,拜见太子殿下。” 咏善冷冷瞅了他一眼,也不叫他免礼,道:“亏你还敢自称臣子,做臣子应该恭敬主君,为什么放肆妄言,诽谤国戚?五皇子咏升是我弟弟,长在后宫,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一个,对你也并无得罪,你怎么就饶他不过,一本一本的奏章往上递,非要把谋反大逆牵扯到他身上?” 太子一上来就冷言冷语地责问,换了常人早就大惊失色,恭无悔却脸色如常,偏着头认真听咏善说完,静默了一会儿,居然缓缓坐回案几前,淡淡逸出个不在乎的笑脸,“这件案子一出,我也知道自己不能活着出去。只是猜不到五皇子居然这般厉害,把太子殿下扯了进来。呵,一个小小御史,性命大不值钱,何必太子亲临?殿下请看,”他伸手进怀里,摸了一个东西出来,咚地往案几上一放,“药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事不可为,仰头一喝,世间事莫不一了百了。” 那是一个长颈白瓷的小药瓶,上面塞着木塞,塞上系着一条殷红殷红的细丝,也不知道恭无悔在这天牢里是怎么弄到手的。 咏善盯着那药瓶,心里一凛。 这恭无悔在朝廷中官阶不高,咏善身为皇子,按照炎帝的规矩,是不允许随意和臣子们有私交的。因此虽听过此人名声,却从无机会近看详谈。 现在一看,竟不是个凡品。 咏善未作声,恭无悔又轻叹一声,“下官入朝未到二十年,但生性好奇,喜欢遍看刑部典籍,历朝冤案见识得多了。殿下的来意,我已经猜到几分,也不劳殿下多言,恭无悔遵命就是。” 咏善在兄弟中历来刚硬冷冽,但毕竟只有十六,想到自己竟要逼死一个就在面前的活生生的当朝御史,手心也隐隐发冷。 他站了半晌,嗓音有些干涩,“你多疑了,我并不想你死。” “我知道。”恭无悔也不再自称“臣”,看了咏善一眼,居然有几分体谅地叹息,“太子对我不熟,我对太子却是极熟悉的。殿下外冷内热,性格坚毅刚强,嫉恶恨贪,是非分明,却又懂得虚与委蛇之道。今日插手此事,殿下必有不得已的苦衷。”伸手摆个姿势,“殿下请坐。” 他生死无畏的态度,从容自若的言谈,而且评论咏善个性,一矢中的,让咏善大为吃惊。咏善坐下来,与恭无悔隔案对视,心里暗暗惊讶,这人在朝堂上混了将近二十年,却仍然只是个御史,父皇怎会这般没有识人之明? 不料,恭无悔让他吃惊的,还在后头。 坐下对谈,恭无悔首先就语出惊人,“我虽只是区区御史,却早在十年前受皇上密旨,察看各位皇子的人品心性。因此,不但对殿下,就是对殿下各位兄弟,也了如指掌。” 这话虽然意外,却深合情理。 否则恭无悔怎会对身在后宫的咏善如此熟悉?朝中高宫大多数兼具国戚身分,和后宫众嫔妃定有牵扯,就算不是亲戚,也不免有利益关系。如果要公正地察看皇子们,炎帝舍重臣而选择一个信得过的直臣,反而见其英明。 “庆宗十九年冬,皇上密召我入宫,欲在次年春天册立二子为太子。我听后大惊,拚死进言,此事绝不可行。” 咏善一震。 恭无悔所说的二于,不用问就是咏善本人。原来父皇要立的第一个太子就是自己,却被此人拚死阻拦,庆宗二十年春,太子立是立了,不过立的却是咏棋。 难道恭无悔的眼里,咏棋更有资格继承江山,造福万民? 恭无悔微微笑道:“先不论能力和本事,咏棋殿下不足月而生,身体赢弱,常有病痛,只此一点,已难以成为太子正选。当皇帝要日理万机,没有一副好身子怎么行呢?” 这已在天牢中的犯人挥洒自如,每每语出惊人,咏善听了之后又是好一阵不解,锁起眉头,细思前因后果,想到后面,心脏狠狠一痛,平白生出一股不祥之感,目光霍地变得犀利,看向恭无改悔。 恭无悔却笑起来,似有无比欣慰,“殿下果然聪颖,我没有看错人。” 接着侃侃道:“皇上和我的看法是一致的,皇子之中,二皇子才干最大,应选为太子。但自古长幼有序,不册立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34 大皇子,却册立二皇子,越兄而上位,会引起大皇子身边众人怨恨,埋下祸乱的种子。因此,我向皇上提议,先册立大皇子咏棋为太子,然后,废。” 骤然间,狭室内静到连呼吸声都停了。 仿佛看不见的弦拉到至紧,下一刻就是天崩地裂。 恭无悔轻轻巧巧几句话,像万千斤的石灰忽然扔进水,在咏善心里炸起滔天大浪。 他是曾经不解过。 父皇那么英明的人,怎么这么多人不挑,偏偏挑了一个静如处子的咏棋?既然册立了,怎么又只为了臣子要求册封皇后这么一点点小事就勃然大怒,不但废了咏棋,软禁丽妃,还把咏棋母亲一脉的官员杀的杀,贬的贬,监禁的监禁,竟是雷厉风行,毫不手软。 咏棋那么胆小的人,爱诗爱画爱赏雪看梅,怎么可能勾结大臣?怎么可能结党营私?怎么可能和谁书信密谋? 那个本来清淡儒雅,安安逸逸待在宫里的人,在去年一下子被册立为太子,被臣子们众星捧月般谄媚逢迎得晕晕乎乎,却一下子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废位之后连母亲都见不到一面,即日押到封地南林软禁起来读书。 这一切,原来都只是一个幌子! 而且,都是为工让他顺理成章被册立,而故意策划的幌子。 从头到尾,咏棋为了他,变成了一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替罪羔羊。 而他,却在咏棋沦落到内惩院的时候,对咏棋…… 咏善越往下想,心里越发痛楚,竟连脸色也变了。他默默咬着唇,目光停在那个小白瓷瓶上,心又猛地顿了顿,这个恭无悔,到底杀,还是不杀? 杀?这人是个能臣,忠臣,见事明白,风骨回然。而且,对自己有拥立之功。 不杀?那咏棋和咏临怎么办?五皇子咏升绝不会就此罢休,闹到后面狗急跳墙,万一把递信的事真扯出来,咏棋大罪难逃,必然要再入内惩院。 牵涉到咏临这个孪生弟弟,自己的太子位就算不被动摇,父皇也绝不会让他再插手内惩院的事。万一……要是万一父皇下旨,让咏升主审,咏棋落到那个龌龊可恨的混帐手里,岂不…… 恭无悔说罢,因为常年在烛下阅书而微带混浊的眼睛凝视咏善。 沉默一会儿后,这个深悉人心的牢狱之臣脸上泛起一丝笑容,“殿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等机密大事告诉殿下吗?” 咏善抬起眼,直直盯着他。 “殿下,你要保重自己啊。你要明白,天下有多少人为了你能安稳待在宫里,费尽了心血,不惜把命也给拚上。保住太子,让天下万民将来能有一个好皇上,容易吗?太难了。”恭无悔道:“皇上为了殿下你,不惜拿咏棋殿下开刀,先立后废。父子同心,咏棋殿下毕竟也是皇上的骨血,皇上这样做,难道不心疼?这是……为君者的不得已。至于我……” 恭无悔顿了顿,咏善的心也随着猛跳了跳。 恭无悔审视咏善片刻,才幽幽叹道:“为了殿下,皇上可以舍得自己的骨肉,难道我还舍不得一条性命?不管五皇子用什么威胁殿下,我一死,也算让殿下过了一个难关。臣子能尽责,也死而无憾了。”说罢便伸手。 咏善只道他要去取那个白瓷瓶,不及细思,猛然探出手去,手掌重重复在瓶上,脸上一片森然凝重。 恭无悔也微微吃了一惊,看看咏善,明白过来,“殿下放心,还不到时候。殿下今日亲自探监,我这样死了,岂不让外人有机会构陷殿下?恭无悔不会做这种蠢事。”说到这里,不禁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奉旨暗查众皇子十年,别的都不看在眼内,唯独对这个总是隐忍不发的二皇子颇为偏爱。咏善在宫内种种抑郁,对咏棋的仰慕,对母亲偏心的愤懑,通通看在眼里。十年下来,竟常让他生出一种看待自己亲子的感觉。 这种感觉若泄漏出来,当然是对太子殿下的大不敬。只是…… 恭无悔仔细打量眼前的男孩。十六岁,说是孩子,犹不为过。好不容易保着他登上太子之位,接下来的路,却要他独自蹒跚而行,而且,注定一步比一步更艰险。 当今的皇上,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第一次有机会和殿下近谈,不胜欢喜。让我送殿下一份薄礼。” 恭无悔摊开案几上的白纸,提笔蘸墨,静思片刻,下笔如风。 臣以妄语入罪,身陷天牢,闻于雷霆,不胜惶恐。 唯太子殿下亲至开导,嘱咐谆谆,训无悔以臣子尊君之道,恩而亲厚。臣反思再三,涕零不已。 愿立此字据,望殿下藏之,以观无悔之改过也。 至善之言,苍天佑之。 运笔如风,龙蛇游动。 白纸上不一会儿就墨迹淋漓,寥寥几行字,写得苍劲有力,颇有神韵。 恭无悔写毕,双手捧起,抿嘴吹了吹,等墨水干透,递给了咏善,“请殿下收好。” 咏善幽深如黑曜石的眼眸盯着他,看了片刻,才伸手接过,站起来的时候,顺手把案几上的小白瓷瓶子也轻描淡写地拿了,揣在怀里,道:“死不一定是唯一的办法。容我再想,终会有两全之计。” 离开牢房,外面肃立多时,站得腰酸背痛的牢差等人都松了一口气,赶紧陪着他出去。 到了外头,冬日里的艳阳挂在天空中,银灿灿的日光直铺下来。咏善刚刚从潮湿阴冷的天牢出来,被暖烘烘一晒,却无端身体颤了一下。 他半瞇起眼睛,朝天上得意洋洋的太阳瞅了一眼,长长吐出一口气,“该看的都看了,召暖轿来,回去吧。” 回到太子宫,刚进门常得富就迎了上来。 “太子殿下回来了。”常得富识趣地道:“咏棋殿下午饭吃得很香,说菠菜不加荤,只放香油,清清淡淡的挺好。” “现在人呢?” “吃过饭,正在房里午睡呢。” 咏善听说在午睡,想到咏棋睡着时毫无防备的乖巧样,从天牢出来后沉甸甸的心稍轻了一些,摆手把众人都叫退,独自踱到为咏棋安排的房间,本想先隔窗瞅一下,没想到窗帘都放下了。 他索性悄悄推门进去,看见里面两个惊觉有人慌忙站起的小内侍,摆手叫他们出去,自己却静静走到床边,不动声色地坐在床沿上。 大概只是打算小寐一会儿,不曾换过衣裳。 咏棋和衣而睡,缎料的外衣在床上压过,有些发皱,却显得另有风情。他闭着眼,睫毛随着平缓均匀的呼吸一下一下微颤,手边不远处落着一卷书。 咏善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老庄》,笑了,把书放在一边。 他惬意地后倾,把背靠在床柱上,环起手,打量着午睡中的咏棋。 讨人喜欢的太阳,隔着窗户竹帘把光隐隐约约送进来,不过分亮堂,却很有一分暖意。晌午的房间里静悄悄,咏善被烦恼扰了很久的脑子像被一把刷子轻轻扫过,忽然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眼前这一个静止的画面。 只剩下咏棋,和他。 咏善的心倏地安静下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35 来。 他感觉着自己的呼吸,细长,平和,均匀,没有了平日的紧张沉滞,彷佛这一刻,睡着的不仅仅有咏棋,还有他。 他放松着自己,嘴角蓄着笑,静静看着咏棋。 这真是一种没法形容的乐趣。 咏棋,我的咏棋哥哥。 呆看了不知多久,他坐直起来,盯着床上熟睡的人看了半天,终于伏下身,把鼻子凑到咏棋脸上,轻轻呼了一口气。 吹得很温柔。 不知道是要惊醒他,还是不要惊醒他。 咏善记得,从前他曾经看过的。不知是哪一年,也是晌午,咏棋读著书,伏在花园里的石亭里睡着了。明明是他先看见的,当时却只站在远处,痴痴地看着。后来咏临来了,却一点犹豫也没有,走到亭子里,往咏棋安详静谧的脸上吹气,一边吹,一边嘻嘻笑。咏棋被惊醒了,猛然从石桌上直起身,不知说了一句什么,咏临更加得意地呵呵笑起来,伸手挠咏棋脖子,逗得咏棋也笑了。 他们那么高兴,根本没看见站在暗处的咏善。 那无忧无虑的笑声,像刀子一样割着咏善的心。 如果,自己也可以像咏临那样,毫无顾忌地走进石亭,像咏临那样,随随便便就近了咏棋的身,往他脸上吹气…… 呼…… 咏善抿起嘴,又轻轻吹了一口气。 温热的气息吹动咏棋耳旁垂下的几缕细发,微微地动,扫过羊脂玉般莹润的脸颊。 咏棋的脸颊很美,很柔和,如果上面沾着泪珠,欲坠不坠,就更美得让人发狂。他在内惩院里被关着的时候,几乎天天落泪。咏善一边恨他懦弱,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何况是个皇子,一边,却又暗暗喜欢他啜泣时的模样,着意整得他哭着求饶。 哥哥,你知道吗? 你本来,不该被押往南林,不该进内惩院,不该流那么些眼泪。 父皇心里,其实一直都非常明白。 根本不需要审理,父皇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无辜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你明白吗? 我真怕有一天,你会都明白过来。 咏善缓缓地,把唇轻轻压在咏棋唇上。 温润的触觉舒服极了。 咏善真想不出天下还有比这更软更美的唇。他生怕把咏棋惊醒,但又心痒得忍不住,挣扎了半天,还是按捺着怦怦心跳,在两两相覆的唇间把舌头伸出来,轻舔咏棋的双唇。 “嗯……”咏棋极低地呻 吟了一声。 咏善猛地坐直了。再仔细打量,似乎又没有醒。他下腹的欲望更强烈的叫嚣起来,连历来引以为豪的理智都把持不住,慢慢又靠过去。 咏棋却在这时候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缓缓睁开厚密的睫毛,带着一种蒙蒙眬眬未清醒的茫然,盯着坐在面前的咏善看了好一会儿,猛地觉悟过来,脸色大变,“你怎么……” “怎么会在这?你忘了,这里是太子殿,我的地方。”咏善笑吟吟,居高临下打量着他。伸手把他从床上拉得坐起来,“起来吧,现在太阳正好,你该出去晒晒,身子也不至于这样赢弱。”说要咏棋出去晒太阳,他却没有站起来,也不松手,握着咏棋的手往自己身边拉了拉,靠过去,又抚到腰上,啧啧道:“常得富说你爱吃菠菜,以后应该多吃点荤菜,不然瘦得可怜。” 咏棋被他握手抚腰,又羞又怕,刚刚醒来,脸颊还留着少许红晕,淡雅之外,又多了一分妖艳的动人。 咏善一时看得竟痴了,漆黑的眼眸盯着他不放,盯得咏棋身体也开始微颤。 沉默得近乎窒息之际,咏临的声音却很不巧地嚷嚷着传了进来,“咏棋哥哥快起来!趁着咏善哥哥不在,我们不如……” 大门被大手大脚地推得大开,咏临一边嚷一边跨进来,看见咏善也在,愣了一下,立即止了声,吐吐舌头,“咏善哥哥,怎么你也在?” “今天真是奇怪,人人都忘了这是我的太子殿,见面就问我怎么会在。”咏善察觉咏棋的手在往回抽,故意用劲抓紧了,刻意保持着暧昧的姿势,笑着打量咏临,“趁着我不在,你们想干什么?” 咏临一副干坏事被人抓到的模样,举手挠头,不敢答话。 咏棋轻咳一声,代他回答,“我们说好了下午一起练字。” “对!练字!”咏临立即响应,愁眉苦脸道:“上次母亲骂我字写得难看,所以我求咏棋哥哥教我写字来着。咏棋哥哥,你午睡够了,快来教我写字吧。” 看着他们两人配合默契,在自己面前竟还敢一唱一和,咏善心内大怒。 咏棋如水一样晶莹剔透的手被他握在掌中,恨不得下死力一捏,把它捏个粉碎。这念头刚一闪过,忽又一惊,我怎能这般对他? 我竞和父皇一样心狠? 咏善脑中思绪万千,脸色随之变化不定,看着咏棋的眼神一会儿犀利,一会儿温柔。咏棋深知他凶狠起来可怕如邪魔,翻脸比翻书还快,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垂下眼避开咏善的视线,露出惧怕之意,宛如在猛兽控制下的小兽,只看猛兽这会儿心情如何,是否肚子饿了。 他心惊胆颤地听着咏善呼吸起伏渐快,慢慢的,又平静下来。 “你这个一天到晚只会玩闹的三殿下居然也知道练字,真是难得。”咏善不着痕迹地放开咏棋,摆出哥哥的架子,对咏临道:“既然求得咏棋教你,就不要偷懒,好好的练。今天夜里至少写上七、八页好字,拿去给母亲看看,也让母亲高兴一下。” 咏临知道二哥厉害,最难瞒得过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轻易混了过去,连忙傻笑着点头答应。 咏善很想留下,但又知道自己其实并不受欢迎,暗自感叹,站起来潇洒地伸个懒腰,“你们慢慢练吧,纸笔在书房都有,咏临,不要把我的好笔都弄坏了。我还有事情要做,不陪你们了。” 咏善独自回到内室,一人坐在黄花梨木椅上沉思片刻,命人把身边一个亲信的侍卫叫了进来,吩咐道:“最近五皇子那边事情多,你派人多看着点,不管大事小事,都按时回报过来。” 侍卫去后,他掏出怀里恭无悔写的书信,展开来重看了一次,卷好收在暗格里。又掏出那个白色小瓷瓶。 恭无悔是个普通小官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堪当大任的有才之人,胆略过人,说话行事,竟令人油然敬佩,这样的角色,连父皇身边的重臣中,恐怕也找不出几个。 可是他不死,咏升那边必定不肯罢休。 总不能为了一个恭无悔,把咏临和咏棋都赔进去。 这事陷入两难,越想越头疼。咏善锁起双眉,烦躁地把小瓶一并扔进暗格,索性先把事情放到一边,取过早上递送进来的奏章节略,开始低头细看批阅。 看了大半个时辰,咏善觉得口渴,唤道:“上茶。” 木门咯吱一声推开,常得富亲自端了热茶上来,伺候着咏善喝了,低声问:“殿下,张太医的药送过来了。” 咏善瞪他一眼,“药送过来就送过来了,干嘛说得鬼鬼祟祟,见不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36 得人。” 常得富尴尬地笑了笑,仍旧不敢放声,凑近了一点,压低嗓子道:“不是治伤的药,是……是那个药。” “哦。”咏善这才想起来,自己也缓了音量,“原来是那个,药效如何?药效慢一点不怕,最要紧的是不可伤了身子。他说了用量吗?” “张太医亲自送过来的,说是他家祖传秘方,药效好,但是不霸道,绝不伤元气,顺五行经络而为……” “罢了,谁要你背书。手脚要干净,不可被咏棋看出来。” “殿下放心,绝对不会。这药用法也简单,每天一颗,用水化开,然后把筷子泡在里面。筷子上染了药,进食的时候自然吃到嘴里,无色无味,再精明的人也察觉不出来。” 常得富退下后,咏善一目十行,不一会儿就把剩下的奏章都看完了。懒懒打个哈欠,想起自己在这辛苦工作,为人家收拾善后苦恼,那两个会惹事的却舒舒坦坦,不由苦笑。 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他站起来,开门便直接往书房走,到了书房前,透过敞开的房门往里看去,顿时脸色一沉。 咏临确实在练字,咏棋也在,但那个姿势,却也太让人不可忍了。 书桌前摊开一张上好宣纸,墨已经磨了大半砚。咏临坐在书桌前,咏棋站在他后面,握着他的手,正教他如何运笔。屏息凝神,前胸贴着后背,咏棋头还探前盯着纸,两人脸颊几乎挨在一块,那亲密无间,看得咏善又酸又怒。 攥紧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咏善站了半晌,才忍住怒气,跨进门,笑了一声,“练得好专心,看来咏棋还真是个好师傅。” “咏善哥哥,你办完事了?”咏临拿着笔回头,咧嘴笑道:“等我一会儿,把这个‘静’字写完,我今天就算交足功课了。” 咏善走过来,站在一边看。果然是在写“静”字,字已经写了大半,骨骼端正,沉静恬淡,可惜后面一横力度中途而断,显得美中不足。 咏善知道那是刚刚自己说话时,咏棋握着咏临的手颤了一下造成的。 同样的兄弟,在咏棋眼里,怎么就有天壤之别?一个可以抱着教写字,另一个却连听见声音都会觉得不自在。 静默的眼神忽然变得如刀锋般锐利,又在瞬间隐去。 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两个人还胆敢手握着手,身子都几乎贴在一起,亲昵得可恨。 咏善环着手,耐心等他们把这个字写完,看咏临仿佛苦役得解一样欢呼着扔了笔跳起来,不等咏棋走开,唇边浮起一抹看不清含意的笑,“想不到咏棋哥哥这个‘静’字写得这般好,今天也教导教导我吧。” 走到书桌前坐下,施施然拿起笔,回头盯着愕然的咏棋,“怎么?不会是连教导一下弟弟也不肯吧?” 咏临正忙着开溜,七手八脚地收拾自己写的字,打算回去向母亲讨赏,听见咏善的话,把头探过来,奇道:“咏善哥哥的字不是写得很好吗?母亲老说你的字比我好上十倍。” 咏善黑着脸截断他的话,“你啰嗦什么?在我书房混了一天了,还不快点回去?明天开始,给我好好待在母亲那边练功,我有空定要抽查你的骑射。” 咏临被骂得直吐舌,虚应一声,抱着乱七八糟写满字的宣纸跑了。 咏棋却还僵在原地。 咏善等了一会儿,大感不耐,满肚子恶狠狠的威胁差点冲口而出,他回头,看见咏棋僵硬的身子,蓦然一顿,忽又把所有怒气通通强压下去,无端一阵丧气,轻轻搁了笔,叹道:“你当哥哥的也太偏心了,一样的兄弟,何必这样分做三六九等。” 咏棋听他说得又似抱怨,又似撒娇,大为稀罕,疑惑地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半晌,用极好听的清淡声音道:“你其实写得比我好,又何必要我教。不是笑话我吗?”慢慢靠了过去,又蹙起眉,“你不拿笔,我怎么教你?” 咏善猛地转头,眼里惊喜交集。 咏棋被这目光一冲,心脏彷佛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他感觉不自在,装作咳嗽地别开头,不再看咏善的脸,只把目光放在纸上,伸出手,握住咏善抓笔的手,开始轻轻移动,“我的字是雷太传教的,你的字是王太传教的,入门本就不同。雷太傅教写字,重的是脉络,这个‘静’字要写得四平八稳,显出静的意思来,很不容易。连我自己也写不大好……” 笔尖极缓、极缓地移动,移得很用心,很流畅。 白纸上,一个静字逐渐成形。 咏善看着那纸,却什么都没入眼。 他的手被咏棋握着,白 皙修长的指,轻轻覆盖着他的指,温润的掌心,拢着他的手背。 咏棋只是站在他身后,他却感觉像被抱住了。 属于咏棋的味道拥抱了他,属于咏棋的声音,萦绕着他。 咏善真希望这不是一个字,而是天下间最冗长的书,能够写上最久最久的时间,把世间所有的墨,所有的纸,都写满,写尽。 但这偏偏只是一个字,一共就那么几个笔画,时光倏地从笔尖溜过去,好像只是一个恍然,字就已经写好了。 咏棋松开了手,在咏善身后站直了身子,“教得不好,让太子取笑了。” 不再被握着的手,冰冰冷冷的,咏善沉默地坐着,依然抓着笔,五指紧了紧,丰晌,终于松了五指,把笔放下。 他盯着面前墨迹未干的静字,用让人不得不用神聆听的凝重语气,低声道:“只要你待我,有待咏临一半的好,我……” 那个“我”字彷佛哽在喉间,吐出一半,吐不出剩下的一半,带着无尽余音,藏着说不清的意思。 咏棋静静站着听,咏善却没有接下去。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一个站,一个坐,都看不见对方的神情,连呼吸都若有若无。 罕至的寂静中,窸窸窣窣的,小心翼翼走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殿下……”常得富从敞开的书房木门进来,躬着背,小声地道:“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第十章 吃饭的地方还是安排在老地方,依旧是两人隔案相对而坐。 常得富虽然有时候唠叨,伺候人倒是很细心,咏善上次吩咐过的菜肴,做法一丝都没错,恰恰是咏棋最爱的口味。 身为太子殿总管太监,还殷勤地亲自捧筷,先恭恭敬敬递给了咏棋殿下,再双手奉给尊贵的太子以工殿下。 咏善和他眼神微触,明白药已经下了。 只有被下药的人,一无所知。 看着桌上一碟碟摆得整齐的热菜,咏棋有片刻的惊讶,看了看咏善,唇欲动未动。咏善暗忖,你总算有些明白我的心意了。心情极好下,耐性也长了不少,含笑等着咏棋说话。 不料咏棋挣扎了半天,脸都微红了,才吐出一句含混的话,“才两个人,就弄这么多菜,父皇若知道了,会教训我们不知节俭。” 虽然说的话和等着听的大有不同,咏善却仍然继续保持他的好心情,黑如点漆的眸子盯着咏棋,嘴角弯起,“我们?” 尝到甜头的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37 狐狸似的露出狡黠的表情,举起筷子,夹了一块五香火腿放到嘴里,边咀嚼,边看着咏棋微笑。 咏棋一个词不慎,竟被咏善当面挑了出来,当场闷得两颊绯红,抿着唇不作声。 咏善见他耳朵都快红了,觉得大为有趣,却又不敢真的把他惹急,白浪费了先前的功夫,很快收敛了,眼睛也转到菜上,“做都做了呢,不吃倒了才是不知节俭。你怎么不动筷?都不合胃口?” 咏棋默默伸筷,开始夹菜。 有那么一阵工夫的舒缓,这顿饭,没第一次吃的那样尴尬难受。 咏善也伸着筷子,不时吃一点,却浑然不知舌头尝到的是什么味道。他知道目光不能太厉,看得狠了,又会将咏棋吓回去。 可是,怎能忍得住不看? 活生生坐在面前,静静的,很美很美。 若动起来,又是另一种有意思的漂亮。咏棋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连他微张淡红的唇,把菜放进嘴里的那一刻,都教人心动。 他说和咏临没做过那事,怎么可能呢? 他那个样子,连睫毛眨一下,都诱着人发狂。咏临每日每夜地和他玩闹,贴身打滚,撒娇耍赖,伸手就碰着那晶莹肌肤,那浅色嫩嫩的唇。 咏临能放过? 如果咏临要,他一定不会拒绝,一定会…… 针扎到心窝般的刺痛骤来。 咏善狠咬一下舌头,把自己走偏的思绪硬扯回到当前,不动声色,将差点紊乱的气息调到气定神闲的平稳。 好好的,为什么偏偏去想那些事? 他露出怡然自乐的样子,放下筷子,接过常得富递上的热茶漱口,靠在椅背上看着咏棋。 咏棋对于他的注视还是很敏感,看见他停筷,也放下了筷子。 “吃好了?”咏善问。 “嗯。” “吃饱了?” 咏棋知道他故意逗自己说话,介于讨好和调戏之间的语调,别有深意的眼神,都让咏棋有些别扭,他不肯再作声,只是点点头算回答。 咏善明白他的心思,却没恼火,只是觉得有趣。这个人,亏他还是皇子,怎么脸皮就比女孩子还薄呢? 不动声色地扫了咏棋面前的筷子一眼,高深莫测的笑又从嘴角浮现。 咏善看着一无所知的咏棋。 真坏。 咏善知道,自己真的很坏。像咏临,就绝不会打这种主意,下这种手。咏临不知道,喜欢一样东西,就要伸手抢,不但要伸手,还要够狠,够快,一点犹豫也不行。 抢到了,还要分分秒秒抱在怀里,十个指头死死扣着,眼睛像狼一样看着身前身后,不让别人抢走。 咏临不会抢,他用不着抢。 咏临喜欢的,老天爷总会送给他。天不送,父皇会送,母亲会送,咏棋会送。 甚王,连咏善自己也会送他。 “天晚了,我想沐浴歇息。”咏棋开口。 “好,去吧。”咏善友善得过分,轻易让咏棋从眼前溜了。 看着咏棋离开,招手把常得富叫过来吩咐,“沐浴的时候多派两个内侍看着,一个眨眼的功夫都不能给他。要是他在澡盆里面解决了,我就把你按到澡盆里面去见太上皇。” 常得富当然知道里面的意思,赶紧出去召了两个信得过的内侍,附耳嘀咕了一番。 咏善像等待饭后点心似的悠闲坐着,随手拿起一本杂书翻看。过不了多久,常得富过来笑着禀报,“咏棋殿下沐浴好了,正回房准备睡呢。” 咏棋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在床上刚躺下,就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有些吃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低声问:“谁?” 其实也不用问,这座宫殿的主人硕长的身子就在眼前,玉树临风般地站着,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明所以的笑,“咏棋哥哥,我来看你睡了没有。” 咏棋无端一阵心悸。 眼前的少年,明明比自己年纪小,眉目间却硬有一股逼人的英气直透出来。 加上前些日子的经历,乍然看见他向自己缓步移来,咏棋生生打了个冷颤,竟不敢说什么,看着他肆无忌惮地脱靴,上床。 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不是天晚了吗?你还不睡?”咏善头挨在枕上,睁开眼睛,看着仍旧僵坐的咏棋。 咏棋连呼吸都快停了。 想起在内惩院捆起手脚,硬生生剥光了衣服,被硬逼着打开身体,玩弄到最深的内部,怎么哭求都不被放过的前事,五脏六腑倏然一阵剧寒。 “你好好躺下,闭眼睡觉。”咏善知道他害怕,轻轻道:“我不碰你,一根指头都不碰。” 咏棋本来一动不动,僵着的,听了这个,不但没躺下,还受惊般往床边靠墙处挪了挪,似乎想用双手环起膝盖来。 咏善原本打算慢慢来,这会儿却忽然火了,猛然坐起来,拽着咏棋的手腕就用力扯,“你给我躺下!” 咏棋力气原本就不比他大,被拉得整个人倒在床上。咏善的身子像觅食的猛兽般,不由分说地覆上来,和咏棋脸对着脸。 这样危险的姿势,让咏棋倒吸一口凉气,眸子里盈瞒惊骇欲绝。 咏善和他直瞪着,静静对峙片刻,却噗哧笑了。 “你这个大皇子,胆子也太小了。”他放过已被自己按在身下的咏棋,翻身睡在咏棋身边,一样平躺着,规规矩矩的,连手都没乱放,“睡吧,你明天没事,我可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打个大大的哈欠,果然闭上眼睛睡觉。 他收放自如,说睡就睡,咏棋却没这样的本事。 受了好大一阵吓,身边又躺着一个随时会发作的可怕太子弟弟,他的困意被吓到九霄云外,一丝都不剩。 内侍们早被咏善都打发到门外去;烛光也通通吹灭了。 房间里黑洞洞的,咏棋干瞪着眼睛,看着头顶上那片模糊不清的黑。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亮,这一切,就像一场漫长的刑罚。 熬了很久,天边还是一丝光都没有。 咏棋终于忍不住偏头,打量枕旁的咏善。 咏善睡得很端正,全没有咏临睡觉时乱动乱踢的坏习惯。不过,睡着后的咏善,和咏临更像,大概是因为没睁开眼睛的关系吧。 一股隐隐约约的不适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其实也不是现在才开始,前头就觉着有些难受了,但是被咏善一吓唬,所有的注意力就都放咏善身上去了。现在慢慢没那么紧张之后,那股诡异的不舒服的感觉,却越来越难以被忽略。 到底怎么了? 闷闷的,难受的,说不出的难耐…… 咏棋微微蹙眉,咬住唇。难受,不是剧烈的难受,而是缓缓的,耗人的劲,像带毛的刷子在骨头那里慢慢刷,又痒又难受。 他试着挪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有所缓解的片刻错觉后,迎来的是更深度的不耐感,几乎变得迫切了。 好热!好难受! 很久一会儿后,咏棋才终于明白那股感觉是什么,羞耻感蓦地窜过全身。他更重的咬住了自己的唇。 竟然在这种时候…… 咏善就在身边,睡得那么近,可能一点动静就会被惊醒。 自己的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38 胯下,却有渐渐隆起的感觉。 不要…… 咏棋欲哭无泪地默默感受着,下身慢慢的,半痛半兴奋的尖锐叫嚣。 对这个,他一向都很淡泊。也许是不是月而生的关系,身体不好,这方面也没有同龄的兄弟需求强烈。咏临当初撒娇着求着要尝试一下那些宫闱中流传的好滋味,被缠得没办法,想着同是兄弟,这样的事宫廷中又很寻常,才在一起沐浴的时候,勉强和咏临互相用手弄了一回。 那一次,咏临兴奋得嗷嗷直叫,好几次又来哀求,大有乐此不疲的意思。幸亏不久后父皇就赏了他好几个美貌宫女,让他收在房里侍夜,总算没再纠缠。 被送到南林后,父皇也为自己指配了王妃,新婚之夜初试一番,那滋味虽不是很糟,也没很好,像可有可无。所以,夫妻同房的次数也不多。 如果算起来,这种事最多的时候,就数…… 咏棋屏住呼吸,又偏过头,小心地打量咏善的睡脸。 确定身边的人还在沉睡,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竖起耳朵听了很久的动静,才悄悄的,用最轻最缓的力气,把手慢慢伸到两腿间。 手碰到热烫的器官时,咏棋猛然颤抖。 他一生中,做这样的事情屈指可数,从前纵使偶尔自抚,也在夜深入静处,定要确定四周无人,连侍从们都被赶到远处,才肯有所动作。 没想到今天竟热得忍不住,像受刑似的,逼得连在身边的咏善都顾不上了,把手伸了下去。 颤巍巍挺立的性 器,虽然明知道是自己的,却也难以释去心头浓厚的羞耻感。偏偏他的手一碰,一股痛快淋漓的感觉就直冲向脑门,不过一瞬,又通通变成不足,强烈呼唤着更重的抚慰。 快感和煎熬同时更上一层,咏棋咬着牙,到底还是发出咯咯的轻微声音。 这声音把他自己吓了一大跳,急忙去看旁边入睡的咏善,唯恐他有一丝动弹。 他想着该停了,这事要被咏善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可是手还是忍不住再一遍遍的抚,顶端急切地哀求着抚慰,他可以察觉上面渗出猥亵的蜜液来,黏黏的,说不出的情色。 咏棋挣扎着,沉浮在欲望的海中,渐渐像豁出去一样,体味着手的动作,如今手已经不归他管了,自己有意志般的剧烈撸着。他只管平躺,闭着眼睛,让胸膛起伏得愈发厉害。 “咏棋,你怎么了?”快到顶峰的时候,耳边传来彷佛刚醒来后迷迷糊糊的询问。 咏棋吓得魂飞魄散,却偏偏这个时候下身一抖,吐得满手腥热。 咏善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手撑着上身,好奇地打量着咏棋。 他的声音虽然听起来迷糊,眼神却异常清醒,好像在他面前说一个字的谎,都会立即被毫不留情的揭穿。 咏棋完全失去了声音,连怎么呼吸都忘了,惊惧万分地瞪着他的弟弟。 咏善居然还无辜地问:“是不是不舒服?” 等了一会儿,咏棋还是依然死瞪着他,一丝也不敢动弹。咏善皱起眉,回头扬声叫人,“来人,咏棋殿下不舒服,传个太……” “咏善!”不等他说完,咏棋猛地坐起来,双手紧紧拉住咏善的手臂。 咏善转过头,看见他眸中满是哀求。 咏善笑了,“你到底怎么了?” 咏棋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垂下头,咬得下唇发白,一言不发,只管用力把咏善的手臂当救命稻草一般拉着。 “殿下有什么吩咐?”外面侍夜的人在门外问。 咏棋又是一震,生怕咏善真的去传太医,查出来,可怎么还有脸面见人? 幸好咏善看了他两眼,发话说,“没事了,你们都去吧。” 回过头来安慰了一句,“他们走了,继续睡吧。”温柔地拍拍咏棋握住自己手臂的两只手,瞬间,仿佛察觉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咏棋心脏一跳,生出事情败露的绝望感,连忙把手松开。这一刻,他忽然知道咏善发现了什么。他的手上还沾着自己的体液,微微的腥味,黏黏的,温热的,情急之下扯着咏善的手臂,怎可能不被察觉? 他陡然向床里缩,恨不得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挤到没人看见的角落里面去,却被咏善强硬又温柔地一把抓住了,把他拖到自己面前,嘴对着嘴,吹了一口热热的气,微笑着说,“傻哥哥,这有什么好羞的?”伸手往下面摸。 咏棋泄了一次,药效却仍未退,下面不知什么时候又半硬起来,被咏善一抓,顿时发出一声呜咽,颤得快要哭出来般。 咏善柔声道:“我又不笑话你,你哭什么?” 边说着,手已经开始熟练的裹着热棒上下摩擦。 他的技术当然比咏棋纯熟多了,何况咏棋的身子,每处弱点,咏善都是熟知不忘的。咏棋好像命门被握在了咏善掌中一样,竟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咏善没调侃他,眼睛带着笑意,在黑暗中静静瞅着他的脸,慢慢地伺候那根东西。好像要确定手中握着的玩意大小尺寸般,上上下下揉搓了一通,觉得依稀在手里又涨大了一圈,更殷动地摩挲起来,黏腻地搓擦,让咏棋眼睛完全湿润了,诱人的喘着。 眼看着咏棋坐不住了,身子直发软,他索性一手搂着咏棋轻轻睡下。自己在咏棋身旁侧撑着,一手仍旧套弄着咏棋下面。 夜深入静。 把玩分身的时候,根本掩不住猥亵的动作声。 咏棋听着难堪得要命,偏偏又觉得无比舒服,竟比自己弄还要畅快万倍,咏善知道他已经难以自禁,故意稍停下来。果然,纤细的腰杆居然忍不住轻轻摆动,微弓起来,像求着咏善似的。 咏善在黑暗中嗤嗤低笑,伏下香了他一口,附耳道:“咏棋哥哥,弟弟伺候得舒服吧?” 咏棋大愧,颤着浓睫拚命摇头。 看得咏善又噗嗤笑开来,轻道:“口是心非。”顽固地用指尖摩擦前端。 咏棋顿时被弄得扭动起来,不断呜咽,却和内惩院中那悲愤欲绝的呜咽完全不同,听得出里面有一股奇妙的甜腻。 咏善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见他脸颊乱红一片,尽是情动之色,两眼泪汪汪的,润湿润湿,心中爱到极点,不断伏下柔柔吻他,手底下一味用心伺候,只盼他真的快活。 不一会儿,咏棋身子绷紧猛然弓起,惬意地叹了一声,缓缓软了下来。 咏善把手收回来,上面白浊黏稠,淡淡的都是咏棋的味道。他看看自己的手掌,又把视线停在咏棋脸上。 咏棋渐渐回过神,见他的神情,也知道他手上的是什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咬了牙,半天压低了声音道:“我帮你擦干净。” 咏善没让他擦,他睡在床外边,探手出去,撩了帘外搁在木架上的干净毛巾,自己把手擦干净了。痴痴看了咏棋半晌,忽然弯下腰,抱着咏棋亲了几下,轻声道:“好哥哥,你也帮帮我。”抓着咏棋的手往自己下面伸。 咏棋猝不及防下摸到弟弟下体那股滚烫,蓦地把手猛缩回来,内惩院里的记忆烙在骨头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39 里,这一刻全涌回来了。他浑身打着冷颤,一个劲把咏善往外推,用脚去蹬咏善,等到想清楚咏善的脾气,浑身又是一僵,没了一点斗志,愣愣地惊恐的看着咏善。 咏善没想到他立即疯了般反抗,自己也愣住了,心顿时凉得跟冰块一样。 两人对视了片刻,咏善不吭声地松开他,翻身躺下,背对着咏棋。 咏棋还在发呆,这些事他一时都想不明白了,也不知道今晚到底怎么会弄成如今这般模样。他混沌地想着,慢慢领悟到又从咏善那逃过了一劫,不由讷讷地转头,看见咏善僵硬的背影。 空气中有淡淡的麝香的淫靡味道,夜色很静,甚至还听见了咏善压抑的喘息,像哭 一样。可他知道咏善没哭,咏善只是背对着他,在独自做他刚才做的同样的事。 咏棋恍恍惚惚觉得悲凉,这股悲凉来得无缘无故,不知因头在何处,可就浸在心头,凉得他一阵阵打颤。他看着咏善的背影,喉咙好像被什么哽住一样,屏着呼吸。直到咏善发出轻微的声音,僵硬的背影稍松动了剎那,咏棋知道他抒解了,才战战兢兢伸出手,抚了抚咏善的肩。 “别碰我。”咏善没回头,狠狠地把他的手甩开。 咏棋鼓起最大的勇气伸手,结果讨了个没趣:心里也满不是滋味,缓缓把手缩了回去,也翻过身,和咏善背对背的睡。 好一会儿后,咏善压抑不住似的骤然动了,重重地翻身,从后面把咏棋狠狠抱住,手脚四肢都缠上来,贴得紧紧,一点动弹的余地都不肯留,咬牙切齿地道:“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拿绳子勒死你。” 脸凑到咏棋后颈上,却既没吻也没咬,只是轻轻嗅了一下。 那二仅,便再没有说一个字。 抱着咏棋,咏善一晚上睡得好极了。 醒来也是惬意的,没有一丝懒散的疲态。睁开眼,就瞧见咏棋的背,还有微弯的放松的后颈,他差点忍不住印上去亲一口。 勉强忍住了,又在猜想怀里的人到底醒了没有。 似乎还在睡吧? 咏棋一直没动,咏善打量一下天色,还不算晚,一点也不想动,于是就照原样抱着咏棋。 就这样,竟等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天从微白变得光灿灿起来。 咏棋忽然有了一丝声音,犹豫地问:“我们睡得这么晚起来,父皇知道了不好。” 听了这话,咏善才明白,咏棋和他一样,恐怕早就醒了,就是搁着不肯动。 他轻笑了一下,搂得更紧一点,往打量了很久的漂亮后颈上暧昧地吹气,问咏棋,“又是我们,我们怎么睡得晚了?” 咏棋缩缩脖子。 咏善敏感地敛了笑,冷哼,“怎么,嫌弃我?” 咏棋沉默了半天,后来才吐了一个宇,“痒。” 才一个字,咏善又觉得自己心情愉快起来了。 心里自忖,这人一言一行,直把自己当傻子一样耍得忽喜忽怒,做人如此,自己这个太子恐怕是历朝历代最下贱的了。 一边感慨,一边抱着咏棋轻声问:“上次下棋你输了,答应给我写的字呢?” “本来写好了大半,最后一个字下笔时,掉了一滴墨。我扔了,今天再给你重写一幅吧。”咏棋说完,动了动胳膊,低声问:“你松开吧,我要起来了。” 咏善刁难地问:“我要是不松呢?” 咏棋没作声,咏善不耐烦地把他掀过来,让他躺着和自己面对面,问他,“我就是不松开,你待怎样?” 咏棋被他弄得有些急了,蹙起清秀的眉,不肯直视他神光回然的眼睛,“你这个样子,哪里像个太子?” “太子?这个样子不像太子,什么样子像太子?”咏善看着他避开自己就生气,忍不住咄咄逼人,把手往下面强硬的伸出,隔着亵裤捞住咏棋胯下的东西,邪气地问: “我帮咏棋哥哥你弄这里的时候,就像个太子了?嗯?” 此时天已大亮,虽然窗户垂着大半帘子,但光还是进来了。 咏棋被他一碰,情不自禁低低“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受了惊还是呻 吟。 不禁又羞又愧。 脸红耳赤的模样,一丝不漏地落在咏善眼底。 咏棋垂着眼睛,他就往咏棋浓密的睫毛上呼呼吹气,半诱哄半威逼地道:“叫一声咏善弟弟来听。” 咏棋略一犹豫,咏善就加大力度揉捏掌中脆弱的男性 器官。咏棋猛然挣了两下,竞挣脱不了咏善双臂,连耳朵都红了,心脏怦怦跳得几乎飞出嗓子眼,想到说不定随时有宫里的侍从进来,淫靡的刺激几倍往上窜升,眼眶居然片刻就凝了一层水雾。 咏善冷笑,“你还是男人吗?亏你当了这些年的大皇子殿下,动不动就流眼泪,自己也不羞愧?” “弟弟……”咏棋模模糊糊地动了动唇。 咏善僵了。 有好一会儿,他简直不敢相信咏棋开了口。 他停了对咏棋敏感之处的蹂躏,盯着咏棋仿佛带着泉水般光泽的双唇,促狭地勾起唇,“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见?再叫一次,大声点。” 咏棋看起来真被他惹急了,把嘴巴闭得跟蚌壳似的,连眼睛都闭上了。 咏善呵呵地低声笑,把他抱得更紧,让他贴在自己胸前,调侃着道:“嗯,你也知道我是你弟弟?我以为你的弟弟只有一个咏临呢。你自己当兄长的,也太偏心眼了,怎能怪我修理你。” 说完,松开手臂。 咏棋浑身一松,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又被咏善强拉得坐起来,“天都大亮了,我今天功课多,你也不许太舒服,起来陪我读书,快点,太傅恐怕一会儿就要到了。” 咏棋又是一阵头疼。 现在的咏善不可怕,但又太任性了。他很搞不懂咏善,总是一会儿就变个脸色,又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丝毫不能得罪。 叹了一口气,偏偏让咏善听见了。 咏善不动声色地问:“咏棋哥哥不喜欢我的太傅讲书?” 目光变回几分原先的犀利厉害。 咏棋道:“那是父皇给太子指定的太傅,我这个身分跟着去听讲,似乎不妥。” “这个你放心。”咏善听了,目光才稍稍缓和了,侃侃解释道:“你的案子已经审清楚了,卷宗由我亲自封了派人送给父皇了。你的王妃还在封地,你目前暂住太子殿,和我一起读书,也已经禀报了父皇。这种事,不用你操心。对了,” 他顿一下,靠得咏棋极近,危险地浅笑着道:“你现在不是待罪的皇子,按理说回宫,是可以要求见一下亲母的。” 咏棋骤然一震,脸上顿时露出无比惊喜。 咏善看他表情变了,才说了下一句,“可惜你虽然无罪,丽妃却是有罪被关在冷宫的嫔妃,这个身分,就算亲生儿子也不容易见面。” 咏棋又是一震,抬起眼看咏善的目光,波光粼粼,竟如罕见的七色琉璃珠般动人,又似愤怒又似乞求。 咏善知道自己倚仗着太子身分,正欺负这失势的哥哥,虽然卑鄙,却油然生了一股快意,笑着意有所指地道:“该求谁,自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40 己心里有数吧?” 常得富的尖嗓门从门外谨慎地传进来,“两位殿下,太傅已经到了,正在书房等着呢。天也不早了,不如让人进来伺候两位殿下梳洗,可好?” “进来吧。”咏善神清气爽地扬声说了一句,转过身,看常得富领着几个端着各式梳洗玩意的宫女进来,温和地扬着唇道:“你们都只伺候我好了,咏棋哥哥是长兄,许久不见面的,今天我这个弟弟亲自替他梳洗一下,兄友弟恭,日后也算是个美谈。 太子一句话,自然无人不领命。 三、四个人先伺候了咏善,咏棋一时被晾在一边。 不一会儿,咏善匆匆梳洗好了,宫女们另备的一套梳洗玩意送到咏棋面前,竟真的都没动手。咏棋倒是吃了一惊,瞧着送到眼前的干净热水,抬头一看,洗得一脸清爽的咏善正笑吟吟撩着袖子靠过来,蹭地小退了一步“这可没什么好玩的。” “谁说是闹着玩。”咏善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把手浸入温水里,揉了净巾。 这么多人看着,咏棋更加尴尬,把脸闪过去,不肯让咏善帮他拭。 “别动。” 咏善拿着净巾,一手握着咏棋的手腕。带着湿气的布料才蹭到皮肤,就被咏棋偏着脸避过去。 他轻轻一笑,似乎觉得有趣,故意把手往咏棋脸上乱扬,逗着咏棋,看咏棋左躲右闪。 “咏善,太傅在等呢。你别闹。”咏棋勉强抓住他的一只手,不许他往自己脸上乱蹭。 “都说了不是闹,快乖乖把脸露出来。哥哥也知道太傅在等,等我伺候完了,快一起过去。” “咏善……” “再磨蹭我可生气了。”咏善忽问:“你到底要不要见你母亲?” 咏棋蓦地身子一僵,抓着咏善的手顿时没了劲,缓缓把手垂下来,便如被判了刑的泛人一样站在原地不动了。 咏善脸上的笑容也是一凝。 一屋子明晃晃的阳光似乎都蒙上一层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闷。 刚才的好兴致不翼而飞。 咏棋感觉到气氛回变,知道自己八成又惹祸了,不安地看弟弟一眼。这目光恰好被咏善逮个正着,虽然微带怯意,没什么怒视般大逆不道的意思,但那分疏远的打量,却教人瞧着心里难受到极点。 咏善悻悻的把净巾往银盆里一扔,哗的把温水溅出小半盆,捧盆的宫女头上身上都湿了,个个都吓得噤若寒蝉。 “呆着干什么?还不快点伺候咏棋殿下梳洗?” 咏善冷冷说了一句,呆住的众人赶紧一拥而上,慌慌张张为咏棋梳洗,一丝声也不敢发出,唯恐又把太子惹恼了。 咏棋站在那里被众人服侍着梳洗,也一直忐忑不安,一会儿想着要见母亲恐怕不容易,一会儿又想,梳洗过后要去见太傅,自己大概一时半刻是无妨的,不过咏善看起来记仇得很,万一晚上又想起这个不痛快,说下定还拿自己撒气,像内惩院那样…… 浑身打了个哆嗦。 不一会儿,已经梳洗过了,众人捧着东西散开,只剩他站着,只一眼就被咏善看出他心神不定,仿佛受了惊吓。 咏善本来恶狠狠地瞪着他,等看清楚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时,又觉得心软,挣扎了半天,咬着牙吐了一句:“你别怕,刚才不过是闹着玩的。” 咏善惊奇地转头看他。 咏善把脸一甩,淡淡唤道:“快点伺候着更衣,磨磨蹭赠干什么去了?” 托着衣裳及各种佩饰的宫女们这才踮着小步一行进来,各帮两位殿下换衣裳。 咏棋的衣裳都是新做的,颜色素雅,料子极好,穿在身上很合适,月牙白的绸缎领子,衬得他颈项尤其白 皙细腻。正站着配腰带,咏善却在旁边不满的斥责起来,“一点小事也做得不尽心,这么个小东西也不会佩吗?” 咏棋扭头看去,跪着帮咏善佩腰饰的内侍已经满头大汗,手里拿着个玉佩,怎么就是拙不上腰带的搭子里。 连试了两三次,都没成功,头顶上的咏善脸色更加不好。 那内侍越怕,手就抖得越厉害,几乎连东西都拿不稳了。 咏善不耐道:“常得富你当的什么总管?哪挑来的笨东西?” 常得富也早就跪过来帮着一起弄,可那是新上供的精巧玉饰,一整套的好几件,异常精致,几个地方都环连着环,很不好弄,一时也没法弄妥当。 咏棋明白咏善是借着小事泄火,默了一默,走过来瞅了瞅,道:“这是仿东岳国的款式造的,宫里不常见,他们不会摆弄,也不奇怪。先把这个戴上才对。”从方盘里拿了一个方形透饰起来,像要帮咏善戴上,手还未触到咏善的身,却又犹豫了起来。 咏善怕他又把手缩回去,一把捞住那修长的手,脸上阴騺的表情早烟消云散,眼睛微弯,笑道:“这东西我也没怎么见过,父皇赐给我后第一次戴的,哥哥让我见识一下吧。” 听见他的笑声,咏棋无端一阵脸热,还是迟疑地待着。 咏善玲珑心肝,忙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把身边众人连常得富一起都遗出去,等房门关上,朝咏棋挪了一步,低声道:“看,人都走光了,没人看见我们。” 这话说得暧昧,咏棋不禁回了一句,“胡说八道。” 咏善听了,心里微微一荡。 最常被人骂胡说八道的,当然是那个最莽撞可恶的咏临。咏棋往日教训咏临,这句话是常用的,“胡说八道”、“又胡说八道了,”光咏善就偷偷听过好几次。 但用在咏善身上,还是第一次。 那分轻微的恼火,十分亲昵,直教咏善心里透着一股喜滋滋的甜意。 他凝视着咏棋,极其温柔,和咏棋面对面站着,也没动手动脚,只是微微笑道:“好,我不胡说八道。”声音唯恐将屋中阳光惊散似的,很轻。 咏棋没说话,把那套玉饰取过来,缓缓的,一件一件灵巧地嵌戴在咏善腰带上。 他低着脖子摆弄玉饰,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后颈。咏善忍不住用尾指把盖在后颈上的一簇黑发撩到旁边,漆黑之中袒出一片颈肌,对比之下,更润泽白 皙得诱人。 咏棋怕痒似的缩了缩脖子,“别闹。” “你的脖子好白。” “……” 咏善把嘴凑到他耳边,“我今晚还睡这,帮哥哥做昨晚那样的事,好吗?” 咏棋瞬间从耳朵红到颈边,颤道:“弄好了。” 刚退开一步,打算转身走开,被咏善从后面拦着腰抱了,身贴着他的背脊,依然腻在他耳边低声问:“到底好不好?” “不好。” “真的不好?” 咏棋狼狈的摇头,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告诫,“太傅在等,再不去就糟了。” 咏善在身后惬意地笑了一下,“也好,读书之后再和咏棋哥哥商量这事。” 宽宏大量地松开臂膀,不等咏棋溜走,一把握住咏棋的手腕,带着他风风火火地出了房门。 第十一章 读书的地方就在太子宫内一个名为静心斋的幽静小室内。 两人一同到达时,现任太子太傅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41 的王景桥已早到多时,咏善含笑向太傅解释了两句,便把迟到的事情敷衍过去了。 行过礼,和咏棋一人坐了一桌,两桌之间隔着半臂的空当儿,上面备好了笔墨砚台和几张白纸,还有课本。 “今天,还是……讲一讲老庄。” 王景桥年近六十,老眼昏花,说话也不利落,每说几个字,就要慢悠悠思上一下,不然就是咳嗽一声。 不过咏善和咏棋知道这人是朝廷老臣,这些年身体不好了,父皇命他半休半养,顺便教导皇子们读书,尽管对慢吞吞的教导不怎么耐烦,却还是对他非常尊敬。 “齐物论,嗯……都看过了吧?” 王景桥拿起书,先读了一边,他年纪老迈,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但躬行王事,却非常尽职,凡是觉得读得不顺畅的,都要停下来,匀一匀气,再好好读上一次。 全文读了一次,再逐句讲解,也是读一句,说一句。 这么来来回回,一篇庄子的<齐物论>,只说了前面四段,已经用了将近两个时辰。老太傅讲得口干舌燥,说罢了端茶,矜持地饮了一口,看着两个正襟危坐的皇家学生,“两位殿下,有什么,思,不明白的地方吗?” 咏善看看咏棋。 咏棋轻轻摇头。 太博对着两人都凝神看了看,慢慢道:“竟然没有不明白的地方,嗯,那我就……考着问问吧。咏棋殿下,你说说‘与接为构,日以心斗’是何意思?” “是,太博。”咏棋应了,低头想了想,才斟酌着缓声道:“这是说人在世间,行事相处之间,整天以心计相斗。” “那……殿下怎样看呢?” “可叹。” “哦?”王老太傅不置可否,混浊的老眼盯着咏棋,停了那么一瞬,喃喃道:“殿下年纪未长,知道可叹,已算不错了。可这一句,并非只做此解。‘与接为构,日以心斗’也可以解成,人在世间,每一刻见识到的,体会到的,都在影响你的心。” 咏棋心里微震,低头受教。 太傅叹了一口气,又把目光迟钝地转向咏善,“太子殿下,对刚才的讲书,嗯……有什么想法?” 咏善轻松地笑了笑,“我倒是在想那两句‘其留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其杀如秋冬,以言其日消也。’” “哦?请太子殿下照自己的想法,解一解这两句。” “可解做,将自己的想法如盟誓一样存在心中,不加以言语解释,所谓以守致胜。” “那……后一句呢?” 咏善凝思片刻,忽然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淡淡道:“其杀如秋冬,应该可以解释为衰败如秋冬之枯草,但人生在世,谁到头来不会变成秋冬之枯草?” 王景桥布满皱纹的脸,缓缓绽开一个老态龙钟的笑,一边笑,却又一边摇头,喃喃道:“谬解,谬解。唉,老庄大道,古来又有多少人可以解得对呢?殿下这一解。也只是按着殿下的心性来,旁人不可劝了。” 放下茶碗,颤巍巍站起来,“今日先讲到这,年纪老迈,不堪长坐。” 两个学生连忙站起来,一边一个扶着太傅的手,一直扶到出了静心斋,咏善命常得富派人把小暖轿抬过来,送了太傅上轿。 两人目送着太傅的暖轿远远去了,才转头互看了一眼。 咏善问:“一下子坐了两个多时辰,累不累?吃点什么才好?” 咏棋却还在回味刚才课上的话,道:“从前都是雷太傅为我讲课,这个王太傅的课,还是头一次听。虽然说话慢吞吞的,细想起来好像真的有些滋味。” “当然,毕竟是当今大家嘛。”咏善领了咏棋进门,吩咐常得富准备饮食,都端到可以隔窗看景的小侧屋去。 两人都入了小侧屋,几个内侍忙迎上来,把他们身上穿着见太傅的外套给脱了,换上一袭轻松简单的便服。 咏善把内侍们为他脱下的一大串玉饰拿在手上打量,最上面一个方形玉饰,透雕着古神兽面,下面红色缨络线连着两个水禽形玉带钩,再往下,又是连着四个辅首衔玉环,连串穿戴起来,如在腰前铺排成一片美玉连环,既大方又尊贵,难怪被万众挑一的选出来上贡宫廷。 父皇平目的赏赐极多,尤其是有外臣进贡,当太子的通常能得到数十样,常常几个方盘子蒙着黄缎送过来,咏善只是扫一眼就算了,今天才发现这件东西极有趣。 不禁越看越爱。 他想了想,自己拿着这套玉饰走到咏棋身后,道:“咏棋哥哥,你站着别动。” 手绕过咏棋的腰,把东西挂他腰带上。玉饰一开始已经被组连好,现在挂起来便不怎么费事,一会儿就挂好了。 “这样多好看。” 咏棋把眉蹙起,等咏善一松开,自己就伸手去解,“这是太子的东西,别人不能戴。” 咏善抓住他的手,“上面也没有太子的字样,不过是一件玩物,你那么在意干什么?我的东西你嫌弃吗?” 咏棋见他说话口气又开始不好,为难地站着不动。 咏善不理他,自己把东西又在咏棋腰带上系得更紧了些,弄好了,才道:“你也多少穿得尊贵点,不然,等丽妃见到你身上寒酸,还以为我这个新太子刻薄你。” 咏棋听见“丽妃”两个字,稍稍动容,沉默一会儿,露出个不打算继续争辩的神色。 咏善知道他听话了,柔声道:“咏棋哥哥,我们先吃点东西。读这么久的书,你怎么连桌上的茶都不喝一口?往日读书也这么用功吗?” 携了咏棋,两人在窗边隔桌而坐。 常得富这个时候却轻轻走了进来,“殿下,五殿下求见。” 咏善眼内精光霍地一跳,瞬间就冷静下来,不咸不淡地“嗯”了一下,“知道了。派人在门口拦着,别让他进来扫兴。” “是,小的这就去办。” “常得富。” 常得富立即站住了脚,“在,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去和咏升说,他托我办的事,我已经在办了,不过,事情要慢慢来,不能心急。有消息,我会找人告诉他。你传话的时候小心点,好好说,别惹恼了他。” “是,小的一定小心。” 一大早起来读书,现在两人都饥肠辘辘。 饭菜很快一一摆上来,仍是咏棋喜欢吃的。 咏善帮他弄了一勺豆腐放碗里,“豆腐是好物,可惜始终太素了。我叫人用云腿片夹在豆腐里面慢火蒸过,味道会好些。” 才吃了两三口,脚步声又传过来。 咏善一脸不耐地看着走进来的常得富,“又怎么了?” 常得富后面还跟着两个内侍,手上都托着盖了锦缎的大方盘,可知都是贵重金银玉器,“禀太子殿下,咏升殿下已经回去了,说一切都拜托殿下您了。临走前,他还留下了一些礼物,说是孝敬太子哥哥……” 咏善挥挥手,“好了。查看过没有违禁的物品,你好好收起来就是了,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事,用得着过来扰着我们兄弟吃饭吗?” 常得富也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应着声赶紧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42 带人退下去。 咏善瞪着他们把门上的垂帘放下,才继续把半边身子扭回来继续吃饭,低头看见碗里多了一片云腿,剎那间眼睛二兄,忍着笑问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你帮我夹的?” 咏棋被他打量得浑身不自在,又不好不答,半天闷闷地道:“我不爱吃云腿,它藏在豆腐里面……” 他一边解释,咏善脸上的笑一边扩大,唇角往上翘,连雪白整齐的牙齿都微露出来,笑得非常好看。 “我吩咐了厨子把云腿片弄出来才上桌的,一定是他们疏忽了。不妨再遇到里面藏着云腿的,给我吃就好。”咏善兴致勃勃,又舀了一勺豆腐。 还未递到咏棋碗里,脚步声又隔着帘传来。 咏善多年练武,耳力比常人好上数倍,一听见脚步声:心烦无比,忍无可忍地扭头沉声道:“不管什么事,都给我滚开!还让歪让人吃顿清静饭?” 话音未落,已经有不怕死的掀开了帘子,探进一张嘻嘻哈哈的活泼脸蛋,“嘿,我就知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也刚饿了呢。” 又是咏临那个喜欢上窜下跳的捣蛋鬼。 大模大样走进来,伸脖子往桌上一看,皱皱鼻子道:“咏善哥哥真小气,每天就是青菜豆腐萝卜冬瓜的,大不了添一两块桂花糕,饿坏咏棋哥哥了。幸亏我聪明,带了一坛子香卤鹿肉过来。” 把怀里抱着的一个小坛子放在桌上,屁股往咏棋那边挤,大大剌剌道:“咏棋哥哥你挪一挪,我和你一道坐。这鹿肉可是我从宫外弄来的,啧啧,难得的美味。” 他那粗神经,压根儿没发现咏善的脖子上青筋一跳一跳,已经爆发在即了。 咏善隔着桌,幽幽盯着咏临道:“你不待在母亲那里练骑射,又过来干什么?还是没把我说的听进耳朵里?” “练了!天没亮就起来,练了一个大早上呢!”咏临本来兴高采烈,被咏善沉着脸问了一句,露出委屈神色,孩子般的急着为自己辩解,“是母亲说练功也要悠着点,不能一蹴而就,过了头反而伤了筋骨,所以我才没继续,趁空出来逛逛。哥哥要是不信,问母亲好了,我什么时候撒过谎了?” 他是个粗神经,咏棋却多少知道咏善气由何来,担心咏临这个笨弟弟再嚷嚷起来,更惹得咏善大怒,只好截了咏临的话,皱眉轻训道:“不练骑射,难道功课也去一边?有时间就该安心学点东西,哪怕练练字也好。你分明是偷懒,寻个空就溜出来玩,还不向你咏善哥哥认错?” 咏善在一旁听着,心里比明镜还清白,这番话,每个宇都能嗅到回护咏临的味,说不出的畏惧小心。 他不禁自忖道,在咏棋心里,他不过是个连孪生亲弟也能下手的角色! 五脏六腑一痛,就有一股血掺着酸辣直往上冲,顶着喉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结果叫嚷起来的是咏临,咏棋一说完,他就扭头看着咏棋,万般委屈又疑惑地叫道:“咏棋哥哥,你也骂我?这到底怎么了?我这次回来,不是挨打、就是挨骂,母亲这样,咏善哥哥这样,现在连你也骂我!我今天干什么坏事了?不过是拿一坛鹿肉过来想让哥哥们一起尝尝,兄弟们一桌子吃个饭,也值得你们人人都骂我?我就这么讨人厌?” 他老虎似的大眼睛瞪得大大,居然红了一圈,放开了嗓门,愤愤道:“既然个个都瞧不起我,把我叫回来干什么?索性让我死在那鸟不生蛋的封地,岂不干净!” 咏善脸色早就青得吓人,听见咏临叫唤得一声大过一声,说出索性死在封地上的混帐话,那股恼怒剐心似的实在按捺不住,猛地一声雷霆大吼,“滚!” 手往桌上发疯似的一扫。 顿时,所有菜碟碗筷,连着咏临辛苦弄来的那坛鹿肉,乒乒乓乓,汤汁淋漓,全砸在地上。 一瞬间,房中气氛窒息到极点。 咏临看见咏善发怒,顿时哑了似的没了声音,怔了片刻,已是一脸伤心失望,霍地站起来,咬着牙掉头就往外冲。 咏棋的母亲只生了他一个,自己没有同胞兄弟,反而从小就最疼这个弟弟,忍不住一把扯住他,“咏临,你听哥哥说……” 咏临人高马大,正发狠似的往外冲,咏棋坐着伸手去拉,根本拉不住,反而自己被带歪了,一个坐不稳猛地一栽,额头撞在桌沿上。 砰!发出好大一声。 “咏棋!”咏善听得心脏一缩,扑过去捧他的脸,“撞到哪了?让我看看!” 咏临也知道闯祸了,吓了一跳,赶紧转回来围着咏棋打转,叫道:“咏棋哥哥,咏棋哥哥,是我不好,你没事吧?”看清楚咏棋额头上红了,毛毛躁躁道:“我给你揉揉。” 伸出手,还没碰到咏棋的额头,就被咏善一掌挥开,磨牙细声道:“给我滚。” 咏临垮下脸,惭愧得几乎哭出来,“哥哥,我不是存心的,真的不是。” “咏善,”咏棋轻轻唤了一声,他细皮嫩肉,这一下撞得不轻,疼得脸色发白,蹙着眉央道:“太子殿下,他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别和他计较。” 咏临却更为内疚,忽然大哭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干的坏事!怪不得人人都嫌我,是我自己招惹的!咏善哥哥你像上次那样打我出气好了,连咏棋哥哥的份也一块讨回来,我绝不告诉母亲就是!” 这两个异母兄弟,竟然比孪生兄弟还有默契。 一个央求,一个痛哭,把堂堂太子夹在中间,连气都喘不上来。 咏善冷眼看着他们两个,肠子像被人拿筷子胡乱搅到断了,连疼都不知道,什么滋味也说不上,蓦地一阵心灰意冷,反而冷静下来,苦笑着道:“不过一顿家常饭,值得你们这样又哭又叫?不像个皇子的模样。” 他把咏棋扶起来坐好,回头看见常得富在门外探头探脑,扬声吩咐道:“常得富,拿些碰伤的药膏来,咏棋殿下不小心撞到了。还有,命人重新布菜,除了刚才那几样,再加两个油水重的荤菜,咏临是个一顿没肉就活不成的。” 常得富连声答应,立即跑去办了,另有两三个小内侍进来打扫,一地狼籍整理完毕,药膏也到了,咏善拿在手里,叫咏棋坐着别动,亲自用指尖挑了一点,在红肿的额头上细心涂抹。 咏临胡乱抹了哭得一塌糊涂的脸,在一边手足无措地站着,讷讷道:“咏善哥哥,让我来吧。” 咏善心里灰冷,对他也不怎么生气了,语气居然比往日温和,“你坐着就好。练了一个上午骑射,饭都没吃,还要哭一场,也够你受的。”一边说,一边用指腹轻轻沿着伤处边缘打圈。 动作温柔得令人心碎。 咏棋见咏善今天这么好应付,不禁有些惊讶,忍不住偷偷盯着眼前这个手握重权,喜怒无常的弟弟看,刚好被咏善扫到,咏棋微惊,立即把视线下垂。 “疼?揉得重了?”咏善停下手。 咏棋摇头,“不……嗯,好多了。” 他本来垂着眼睛,睫毛浓浓密密,遮挡了眼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43 底思绪,和咏善对了这一句:心里忽忽一跳,仿佛石头掉进湖面,泛起一圈又小,又没声息的涟漪,情不自禁又把眼睛抬了起来。 两颗黑瞳仁润如宝石,罕见的不带戒备地瞅了咏善一眼。 咏善正帮他擦药,离得极近,咏棋这样轻轻一眼,直看入他魂魄里去。一触那目光,咏善心肝猛地被扯离了原位,连呼吸都骤然屏了。 他被炎帝挑选出来当太子,多少大事都不能让他颜色稍变,这会儿却激动得难以自持,胸膛涨满起来,到发疼了,才知道自己早忘了呼吸。 咏善定定看着咏棋,按捺着他翻腾咆哮的心浪,良久,才对咏棋低声道:“我说过这辈子都对你好。你放心,咏善说过的话,从不反悔。” 这话说得太过诚挚,直似泛着血色一般凛冽决断。 咏棋虽然早被咏善三番四次修理得痛不欲生,此刻却也禁不住心底一颤。 他脑里乱糟糟的,也不知该怎么应这一句,讪讪地又把脸低下去,抿着唇不作声。 他不作声,咏善也不作声,仍旧帮他揉伤口,像恨不得一心二忌,就靠着指尖把红肿的伤口顷刻消整下去,一丝疼都不剩。 咏临干了错事,心虚加内疚,老老实实听咏善的,坐到一边,虽然憋得难受,却居然也真的很乖,安安静静没乱开口。 兄弟三人都不说话,房中静得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冬天的暖日子,午后阳光微微斜射,各人想各人的事,却都觉得有些暖融融,浑身懒洋洋的,安逸舒坦到了极点。 这样沉默着,像把许多不痛快的事都抹去了颜色,通通变淡。兄弟们彼此看一眼,竟都有些过意不去,目光渐渐柔和。 很快,常得富领着人把新做好的热菜送上来,一碟一碟摆上桌,小心地笑着解释,“为咏临殿下新添的两样荤菜,一样是葱油闷三黄鸡,一样是卤酒酱肘子。本来想弄个咏临殿下最爱吃的牛肚子热锅的,但那东西预备耗时,怕做出来时间太长,让三位殿下等太久……” 咏临刚才还算老实,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片刻又故态复萌,被常得富逗得直呵呵,不等常得富说完,笑骂道:“你也大会巴结人了,弄两样菜就能被你捧得笑出一朵花来。思,要找个东西赏你。”他探手入怀,掏了半天,笑容忽然古怪起来。 原来今天练的是骑射,小玩意都没带身上,掏来掏去,根本掏不到什么。咏临只好低头看自己的腰带,上面拴着两块玉佩,一块是炎帝赐的,一块是淑妃昨天才给的,当然不能随手赏人。 但话已出口,常得富又站在面前,拿不出东西,岂不尴尬死了? 咏临一边装着样子,一边急得眼睛乱瞄,扫眼就瞧见了咏棋腰上的佩饰,凑过去作个揖,笑道:“咏棋哥哥,你这么细的腰,挂着这么大串的东西,沉甸甸的多辛苦,不如借一块小的给我先使使,以后我弄个更漂亮的还你。”一边说,一边毛手毛脚要拆块玉件下来。 非常意外,咏棋竟护着腰间不许他动手,哄道:“咏临,你要东西,别的不行吗?哥哥去找个好的给你。你快住手,别把它弄坏了。” 咏棋向来对咏临最大方,只要咏临央求,纵是心爱之物也肯让出来给他。只是这腰上的玉饰组件,虽然每个部件都不大,做工却异常精巧,连连相嵌,非常难得,想必也是咏善得到的赏赐中的上品。 咏善也许自己对这个也颇喜爱,却送了给他,还在不久前亲手帮他系上。 如果就这么当着咏善的面让咏临拆了一片去,连咏棋都自觉太对不起咏善,一边阻止咏临,不由又担心咏善再次发怒,移动目光去看咏善的反应。 咏善哪里会生气。 他见咏棋护着自己送他的东西,早就高兴得手脚微颤了,如喝了醇酒般半醉,只在心底反复喃喃—— 金石为开,金石为开…… 瞧见咏棋看他,竟绽开一个灿若骄阳的笑容,快步走过去,携了咏临,以天下间最慈爱的兄长都自叹不如的温柔口气道:“弟弟,你要东西赏人,我这里有一堆呢,什么玩意都有,随着你挑,只要喜欢的,尽管选了,我差人送到你那里去。以后还缺什么,尽管过来我这殿里挑就好。”高兴到了极点,连话也说得古怪,一连串的“尽管。 咏善又摘了腰上一块极名贵的玉佩,转身丢给常得富,夸道:今天的菜做得好,你也算尽心了,拿着这个去吧。” 常得富从察觉咏临想打咏棋腰上玉饰的主意开始,就吓得腿肚子抽筋,大呼不妙,好几次想开口求咏临不要赏了,万一太子殿下醋坛子翻了,牵连到自己这个小总管身上,可不是好玩的。 没想到好运天降,咏棋一个小小的拒绝就让事情转了个弯,自己最后还得了一个宝贝,欢喜得眼睛瞇成一条缝,连连打躬道:“谢殿下,谢咏棋殿下,谢咏临殿下。”拿着那玉佩,浑身快活地退下去了。 咏临却被咏善的兄长之爱打动了,好半天还张大了嘴巴,愣了似的看着咏善,不禁感动起来,一把攥着咏善的手,结结巴巴道:“咏善哥哥,我……我就知道自己再不争气,你也是……也是疼我的。” 破天荒地,咏善竟有些许惭愧。 咏棋在一旁道:“要说话,不如边吃边说吧。菜都凉了。” 两个孪生兄弟回过神来,想起这顿饭吃得真不容易,不禁同时失笑,那一刻,那模样和表情,活脱脱就是同一个模子出来的。 咏棋看得惊叹,第一次觉得咏善和咏临真的极为相像。 奇怪,从前竟看不出来。 于是,气氛变得极好,兄弟三人竟兄友弟恭起来,一起在桌旁坐下,惬意地边聊边吃,说得最多的自然还是咏临,一边油水淋漓地啃着肘子,一边叽哩呱啦无所不谈,咏善和咏棋细嚼慢咽,听着咏临口水乱喷,脸上都带着微笑,偶尔彼此互看一眼,便有什么轻而暖和的东西撞在心头一般,不禁暗中生了感叹,只是一顿饭的光景,怎么就恍如生前身后,截然不同? 天意真是不可测。 咏善心里最清楚发生着什么,咏棋却只是模模糊糊,只是觉得眼前这人并不那么可恨可怕了,自己也不贪心,若能如此下去,以后母亲也活得平安,这样的日子,倒也比自己预想过的要好上一点。 他这个愿望,虽然真的不算贪心,但显然并不容易成真。 一顿饭还没吃完,事情就来了。 房门外,忽有人影一闪,在门外站住了脚,往里面禀道:“太子殿下,小的有要事禀报。” 咏善吃饭是严令不许打扰的,正和咏棋隔桌相对,笑着听咏临夸夸其谈,听见声音,朝门外一瞥,看清楚那人面目,顿时眼角一跳,放了筷子缓缓站起来,笑道:“你们先吃着,我出去一会儿。” 咏善踱出房门,等在门外的人刚动了动嘴,被咏善扫了个眼神,立即不作声了。 两人默默转到廊下,咏善才悠悠道:“说吧。” 那人穿着宫内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44 中级侍卫的衣服,眉目间藏着一丝细致,名叫林川,是咏善身边几个探听宫内消息的得力臂膀之一。 林川先左右看看。 “殿下。”他跨前一步,在咏善耳边嘀咕了一句。 咏善一听,脸色虽无大变,眼神却骤地沉了下来,“母亲去了丽妃那处什么时候的事?她去干什么?” 丽妃待着的地方,自然就是冷宫。 他本来不想理会被关在冷宫的丽妃,不料一个咏临,一个咏棋,先后都差点在那惹出大祸,再不下点功夫,日后更不得了,便吩咐林川暗中对冷宫里的事留心一二。 林川道:气小的得到的消息,淑妃娘娘约莫吃中饭的时候过去的,还带了一个食盒,说和丽妃娘娘情同姐妹,看着丽妃娘娘一个人冷清,心里过不去,弄点好吃的送去。以淑妃娘娘现在的身分,门口的侍卫们也不敢拦她,就让她进去了。后来过了小半个时辰,淑妃娘娘就出了门,回殿里去了。” 咏善从听见“食盒”二字起,疑心就重了。 母亲和丽妃之间的恩恩怨怨,明争暗斗,几十年来就没停过一天,已经到了不看见对方的尸首,心里这簇火就消不下去的地步。 要不是淑妃还未正式成为皇后,有些胆怯,自己这个太子又再三明里暗里地胁迫,恐怕淑妃早对被打入冷宫的仇敌下手了。 情同姐妹? 哼,连那些开门迎她进去的侍卫心里都绝不会信。 咏善一边暗暗冷笑,一边徐徐地问:“食盒里的东西,都有查验过吗?” “当然查验过。”林川禀道:“虽然是冷宫,丽妃娘娘毕竟曾经受过皇上多年宠爱,还为皇上生了第一个儿子,她要是在里头出了事,看守的侍卫哪个活得成?况且两位娘娘的事,侍卫们多少也知道,查验的时候更是加倍小心。” 像是为了安咏善的心,他又补充了一句,“另外,小的也已经打探清楚,淑妃娘娘离开后,丽妃娘娘依旧好好的待在里头。要是出了事,宫里早就闹起来了。” “哦?”咏善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既然如此,母亲去这一趟,就只是好心送些吃的?” “像是有聊了两句。” “说了些什么?” “小的不清楚。”被咏善亮得像星似的眼珠子一瞅,林川呼吸微微急促起来,显得有些为难,低声道:“冷宫是后宫里头管得最严的地方,要打探消息,买通人手,都需要时间。再说,那些贴身跟着丽妃的人,一则都是跟随丽妃多年忠心耿耿的,二则,就算他们其中有一、两个想另投明主,也要有机会和我们接头不是?这才几天的功夫,小的还暂时无法和里头的人打上交道,目前先买通一个看门的普通侍卫,只能知道门上的事,等再过些日子,小的想办法慢慢往里头渗。殿下,这种事急不得。” 咏善知道他说的是实情。 在后宫里头打听不该打听的消息,本来就充满危险,万一露出马脚被人揪住,说不定立即被栽上一个密谋的罪名。 尤其是冷宫,尤其是丽妃。 谁会相信在冷宫有动作的新太子不是为了害丽妃,而是为了保丽妃? 若在这个地方栽个跟头,被人抓了实据,到了炎帝面前,那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咏善暗中叹了一口气,脸上却装作不在意,只道:“这么几天,你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是我从前考虑得不够周全,早就该在冷宫那头留意些,也不至于今日这样。” 堂堂太子自责两句,林川当然不敢插话,低着头在一旁听着。 咏善道:“你去见见买通的那个侍卫,夸奖他两句,多赏点钱。以后再有不寻常的人在丽妃那里露面,别管是不是在当值,立即来报。别像这次一样,人都走了,我才得到消息。” 林川点头称是。 咏善嘱咐道:“多看着丽妃,如果有病痛,即刻召好的太医去看,别让人趁机下手害了她。” 两人细细商量一番。 打发林川离开后,咏善记挂着屋里的咏棋,又往原路回去。 第十二章 跨进房里,和离开的时候一样,咏监还在哗啦哗啦地大谈他在里无人管束时的顽皮事迹,说得兴起,连椅子都不坐了,站着指手画脚,整个兴奋得猴子似的,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挠了挠头,伸着脖子往窗外吆喝一声,“喂,那个站门边的小子,帮我往淑妃娘娘那边跑一趟,说咏临殿下到太子殿里……嗯,那个,对了,练字!咏临殿下在咏善殿下这里练字,正练得起劲呢!晚上再回去。要淑妃娘娘不用派人到处找。听见了没有?快去!回来了赏你好东西!” 说了有赏,本来正在太阳底下偷偷打盹的小内侍顿时跳起来,勤快地跑去报信了。 咏临哈哈大笑,得意无比,根本不知道背后咏善已经进来。 反而咏棋似乎察觉到什么,把头往后一扭,正好瞧到咏善已经到了咏临背后,负着双手,一脸随时会开口教训的冷然。 咏棋正被咏临逗得高兴,自从回到皇宫后,难得的舒爽,心里也没怎么细想,不自觉地就竖起一根指头凑到嘴边,对着咏善轻轻的,“嘘”。 看着咏善脸上的惊异,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顿时一愕。 这是干什么? 他这个废人,竟真的装模作样地和当今太子殿下玩起来了?而且,这个“弟弟”还曾经…… 咏棋又羞愧又惊惶,讪讪地把手指缩回去。 咏善早喜翻了心,再不理会咏临,跨前一步,猛地把咏棋的手指抓了,裹在掌心里不肯放,以仅能让彼此间听见的声音,低声笑道:“咏棋哥哥的指头,原来这么好看。” 咏棋尴尬得要死,咏善那般语气,十足的轻薄调戏,让人顿时联想到了昨晚两人在床上干的丢人的事。他觉得脸上火热,知道自己不争气地脸红了,再看咏善眼神,越发的暧昧,好像看穿了他正回忆起那些下流的快感,更加窘迫。 宛如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直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手指被咏善握着,抽了几次都抽不回来,咏棋说不出原因的心虚,竟然越来越不敢用力。他抬头看了身边还在站着大发感慨,完全不知道身后发生什么事的咏临,又把目光移向咏善,哀求般的摇了摇头,要他快不要如此。 咏善被他诱得浑身发痒,恨不得一脚把碍事的咏临踹出去,关上门来肆意怜爱。 不过这个念头只能想想就算,天可怜见,咏棋总算对他有了些起色,现在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胡来。 咏善咬着牙叮嘱自己忍耐,装出体贴的样子放开了咏棋的手指。 那嫩玉色的指尖从掌心逃出时,偏又一个忍不住,猛地抓了,送到嘴边,小小咬了一下。 咏棋眼看要把手缩回来了,又被咏善抓住,吃了一大惊,还没反应过来,指尖蓦然轻疼。 他最不能忍疼的,条件反射地张开嘴,蹙着眉彷佛要叫疼,好像又忽然想起不能惊动咏临,硬生生地没发出声音。 只能一半不满一半抱怨地瞪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45 着咏善。 那眼神,足以让咏善回味上一年半载了! 纵使咏棋没有半点把咏善当情人看待的意思,但在咏善心里,只这一眼,已绝对是神仙眷侣般的情意绵绵。 一切发生得很快,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 小动作刚刚结束,正巧咏临结束了新一轮的夸夸其谈,又开始叫唤起酒菜不够来,转头朝着房门嚷嚷,“常得富,桌上都只剩豆腐青菜了!你那什么牛肉,就算没炖烂的也弄点过来……咦?咏善哥哥你回来了?”他忽然低头,看着半跪在自己身后的咏善,疑惑地问:“不会是想偷袭我吧?先说好,查问骑射功夫要明的来,可不能搞偷袭。你那么厉害,我明着都打不过你呢。” 咏善递了个眼神给咏棋,才神情自若地站起来,对咏临摆出哥哥的架子,“我出去办点事情,都没一会儿,桌上怎么就添了酒?父皇平日教导的,你都忘了?皇子无事不得饮酒,免得惹出事来,你总是不听。还敢派人去向母亲撒谎,说你在练字?” 咏临立即知道,刚才隔着窗户吆喝的话都让咏善听去了,他不怕咏棋和母亲,独对这个孪生哥哥颇有几分畏惧,略缩了缩,又笑起来,“哥哥冤枉我了,我哪里敢向母亲撒谎?真的要练字的,吃完了饭,不就开始练吗?” 边说,边拿眼睛去瞅咏棋,等咏棋帮自己说好话。 不料咏棋正为了刚才的事心虚,看咏临瞅他,心里微惊,以为被他看破了什么,更加尴尬,急得低头避开,倒把咏临给弄胡涂了。 “饭都吃了,还不想走?”咏善唇边逸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冷然道:“你当我这太子殿是什么地方?一天到晚光忙着招待你咏临殿下一人?快点给我回去。以后再这么不务正业,在宫里乱跑,小心我禀明父皇,罚你禁足。” 咏临被他抓了手往外拉,不敢硬来,只好身不由己地跟着走,委屈抗议道:“饭都没吃完呢!我又做什么错事呢!哎,哎,不是才说了好东西随我挑的吗?我还什么都没……” “你还缺东西?缺什么告诉常得富,日后要他送过去就好。” 咏善把不甘心的咏临赶走,顿觉一阵轻松,想着房里只剩下咏棋,说不出的心痒难熬,往回走时,把候在门外的常得富给召到角落,意有所指地问:“那个药,今天饭里下了吗?” 常得富鬼鬼祟祟地点头,“按照殿下的吩咐,每顿部下的,布置饭桌的时候,咏棋殿下那双筷于还是小的亲自摆的呢,包管不会有错。” 咏善皱了皱眉,“怎么看起来药效没昨日好呢?” 常得富奇道:“有这事?” 他瞧瞧探头过去,偷瞥了房中一无所知的咏棋一眼,又缩回来,压低声音对咏善解释道:“应该不至于。都是一样的药,小的不敢疏忽,泡药浸筷子,事事都亲自经手的。只是殿下吩咐过,咏棋殿下身子赢弱,万万不能下得太猛,所以不敢下重了。昨晚的药,也是服过一段时间,到了晚上才愈见效用,现在恐怕也要过上一个时辰,才能……那个。”讪笑了一声。 咏善刚刚才被咏棋那个眼神鼓励得五脏滚烫,如此销魂滋味,每一刻都如在梦中,正因如此,反而越发地不踏实,要不能讨点笃定的保证,怦怦乱跳的心就分秒也静不下来。 他原本是个最能忍最擅苦等的人,偏偏物极必反,这会连等上瞬息都像要了他的命似的。 听见常得富说药不敢下重,要过一个时辰才能起效,不满道:“不是你说这药绝不伤身吗?怎么现在又来说不敢下重?” 常得富能够当上太子殿的总管,自然是内侍中的人精,虽知道是咏善欲火焚身,失了公允,却一句也不为自己辩护,连连低头认错,顺杆爬道:“筷子泡药,确实隔了一层,药效难免有失。小的将功补罪,现在就去给咏棋殿下泡一杯好茶来。” 这“将功补罪”,正合咏善的意思,他使个眼色让常得富立即去办,自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模样,走回去把房门推开,对着转身看他的咏棋,笑盈盈道:“咏临那个呱噪鬼,总算被我撵走了,这清静可真来之不易。” 咏棋脸皮极薄,为了先前的事,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咏临一走,两人独处,暧昧的味道更浓稠了,让他隐隐有几分害怕起来。 咏善一在门上出现,他就站了起来,强自镇定地问:“下午的课,不知道定好时辰没有?王太傅的课,听着很有意思。” 顿了顿,躲开咏善戏谵的目光,矜持地轻咳一声,“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太子殿下这样盯着我笑?” “一家的兄弟,不过看两眼,咏棋哥哥也要计较?” 咏善心热得连熔岩都比下上了,要不是担心把咏棋吓坏,早扑了上去搂抱狂吻,一边淡淡笑着,一边小步小步地靠上去。 “我也……没说要计较。”咏棋本来站在饭桌旁,赶紧往旁边闪。 他动作哪能快得过咏善,去路顿时被咏善挡了,只能往别处躲。咏善暗中观察地形和家具摆设,咏棋虽有退路,却只能越退越窄,迟早被自己逼到死角,于是不着急,学着咏临从前和咏棋玩闹的样子,一点一点,耍赖撒娇般的赠上去。 他前一点,咏棋就不得不往后让一点。让了两三步,咏棋就察觉出不对来了,左右看看,更加惊惶,伸出双手往前面虚挡着,“太子小心肚子不舒服,刚刚才吃过饭,乱动容易伤胃。” 咏善邪邪笑着问:“你叫我什么?” “咏善。”咏棋一回答,咏善又赠前了大步,咏棋知道自己这回答不过关,只好低声道:“弟弟……唉,弟弟。” 咏善大为欣悦,刚要开口,敲门声传了过来。 常得富在外头道:“两位殿下,小的送热茶来了。” 咏棋唯恐这个样子被人看见,脸色更加害怕,抬头看着咏善,小声求道:“让个道吧。” 咏善朝门外扬声道:“常得富吗?进来吧。”转过头来,故示大方地对咏棋露出个和蔼笑容,“什么让个道?说得好像我欺负哥哥似的。吃过了饭,确实应该喝点茶水。来,我们兄弟俩一道坐。”不管咏棋愿不愿意,抓了咏棋的手腕,携他一道回桌旁坐了。 常得富托着两杯热茶进来,捧给咏善一杯,又亲自给咏棋端了,“咏棋殿下,这是你喜欢的龙井。” 咏棋以为是常得富无心解围,对他感激地一瞥,接了茶杯,当即就啜了一口,赞道:“果然不错。” 咏善在一旁瞅着,把常得富打发出门,不动声色道:“这是极品龙井,父皇前几天才赏下来的。水也是城外圣女山上的泉水,冰天雪地叫人清早拉回宫的。别看区区一怀茶,真花了不少心血。” 咏棋脸色稍变,“这是父皇的赏赐?圣女山的泉水烹茶,是皇上和太子的规制,寻常皇子怎能同例?我不该喝的。” 刚要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咏善危险地笑道:“哥哥说什么笑话?你在这住了一阵子,哪一日吃穿不和我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46 同例?刚才的菜就是太子才能使唤的小厨房做出来的。若说犯禁,早就犯了,还在乎这么一杯茶?不如赶紧几口喝完,毁了罪证,别忘了下午还要去见丽妃。” 他心眼比咏棋多了去,三言两语,又吓又哄,又把丽妃搬出来,咏棋没法子,乖乖把茶喝完了,放下杯子就忍不住追问:“我真的下午就能见母亲?这事,父皇已经准了?咏善,你……你这是做什么?”淡雅的眉毛,忽然微蹙起来。 “帮哥哥的忙啊。”咏善欺过去,和他坐了一处,柔声道:“丽妃毕竟在冷宫软禁多时,你第一次相见就这样奢华,恐怕有些不相宜。”伸手绕过咏棋的腰,摸索了一会儿,像要寻到搭扣,解他腰上的大串佩饰。 咏棋一想,也有道理,自己大概错怪了咏善。但被咏善这样近靠,浑身不是滋味,轻轻道:“我自己解就好。” 小力地一挣,居然挣不开。 “哥哥别乱动。”咏善靠得更近了,呼吸直喷在他颈项上,语气听起来好像还挺正经,“你一乱动,万一不小心把东西弄坏了,我们两人都不好向父皇交代。这可是父皇赐的,不大不小也是个不尊国君的罪名。” 抬出不尊国君这个罪名,咏棋更不敢强挣了,他暗地里有几分怀疑这只是咏善的借口,但万一真的惹出大祸,不但自己遭殃,连冷宫中的母亲都会被连累。 这么一犹豫,咏善已经知道他退让了,更放肆地贴上去,一双手臂把纤细的腰杆紧紧环住,低声笑了笑,“这东西戴起来容易,想不到这般难拆。哥哥再忍一会儿。” 手指挪动着,好像要解搭扣,不知怎地,却不打招呼地钻入了衣带缝中,要不是被最里面一层亵衣挡着,差点就触及肌肤了。 咏棋顿时大窘,略恼地轻声说了一声,“咏善。” 按住咏善的手,不许它在衣服下乱动。 咏善一点都不尴尬,反而温柔地笑道:“哥哥的手真暖,身子也热呼呼的,我抱着哥哥,好像抱着个炉子一样。” 咏棋本来就觉得身上无端热起来,被他一说,感觉更强烈,大冬天的,体内却彷佛要冒汗般的灼热,像有什么在里头缓缓烧着。 “大概中午吃了点荤菜,又小饮了一杯。”咏棋说了一句,皱眉道:“你先放开。” “再等一会儿,快解开了。” “你……你根本就是在胡闹。” 咏善心中热得简直要化开了,压低了声音,附在咏棋耳边,“哥哥越来越会教训人了。不过你既然是长兄,就该有长兄的样子,不然怎么当弟弟的榜样呢?” 咏棋被他抱着,挣又挣不开,骂又骂不出口,知道这样不成体统,偏偏身子灼热滚烫,下意识地恨不得咏善更用力点勒住自己,把这股邪火都勒灭了好,闷闷地问:“我怎么没有长兄的样子了?”淡雅的眉轻敛起一点,更显出两分纤弱惹人。 咏善往他颈上轻佻地吹了一口热气,“好哥哥,那你怎么昨晚让弟弟帮你做那种羞人的事呢?还把我的手都弄脏了。” 咏棋顿时一僵,宛如一个衣冠楚楚的才子,忽然在大庭广众下被剥光了衣服般狼狈不堪,从脖子到脸、额,通通红到极点,逸出诱人妖媚的光泽。 “不能狡辩了吧?”咏善亲昵地赠着他的侧脸,既像无心机的玩耍,又像狡黠的诱逼。双臂紧抱的身躯热得更厉害了,他算计着药效发作的时间,垂下视线偷瞧咏棋的下体,只盼望快点确定咏棋已经情动。 但咏棋双腿合拢坐着,冬天衣裳又多,布料一层层覆在上面,就算真的有了征兆,又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咏善瞄了两下眼,心急如焚,绕到咏棋腰前的手,终于忍不住缓缓往下查探。 咏棋一惊,猛地抓住那手,低声问:“你要干什么?” 他这样惊惶,让咏善顿时惊喜起来,扬唇笑道:“哥哥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怎么这么怕别人的手?” 不顾咏棋的阻拦,继续往两腿之间探。 “咏善,别!” 咏善虽然微微笑着,动作却极强悍,咏棋拦不住,片刻便被他探到两腿之间,隔着厚厚布料,还是一把握住了那羞怯的器官。 “啊……”咏棋顿时倒抽着气,发出低微的呻 吟。 “好硬呢。” 调侃的语调,让被抓个正着的咏棋羞辱心虚到极点。 “不……不是的……” “啧啧,哥哥身体不好,这方面却真是龙精虎猛。大白天的,和兄弟们吃个饭,怎么下面这东西就翘起来了?看看,比铁棒还硬呢。”微笑着羞辱无辜的哥哥,咏善进一步确定似的捏了捏手里的东西。 怀里纤弱的身子顿时遭到袭击般的颤栗起来。 “呜!啊啊……”咏棋几近哭泣地呻 吟起来,狼狈而不知所措地拚命摇头,“我没有……呜……善,你住手……” “我只是在帮哥哥的忙而已。” “不要……唔!不要捏了!啊……求求你……” “求我么?”咏善邪魅地笑着,居然真的松了手,“哥哥开了口,我怎么敢乱来?嗯,现在做什么好呢?哥哥说王太傅的课好,不如派个人去把太傅请来,再讲上一段老庄吧,还是去见丽妃?” 常得富那碗热茶分量十足,比筷子上的不知强了多少倍。咏棋身上药效一发作,便如海啸般铺天盖地。咏善如果没碰那里,咏棋还能忍耐得片刻,如今被他这样揉捏一会儿,又瞬间松了手,更加难以自持,像忽然被抬上了火堆烤着一样。 他迷迷糊糊坐着,难受得一刻也耐不住,咏善在耳边恍恍惚惚说话,听见要把王太傅请来讲课,咏棋就开始怯怯地摇头,后来咏善又加了一句丽妃,咏棋更加把头摇得如波浪鼓。 “连丽妃都不见?” “见,可现在,晚点吧。”咏棋勉强把几个字平稳地说出来。 他晃了一阵头,脑袋不由地晕眩起来,只有两腿之间的火烧得更旺,一阵一阵把人都烫疼了,想都没想,无意识地往下伸胳膊。 咏善早在一旁盯着,见他一动,立即把他连着手臂一起紧紧抱住,笑吟吟地问:“哥哥说了不许我捏,怎么自己又犯规?不行,我不碰,哥哥也不许碰。” 咏棋本来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被咏善如此不留觉地的揭穿,顿时凛然,果然确是情不自禁想伸手去抚那见不得人的地方。 一时羞得无地自容,清秀俊逸的脸呈现出懊悔自现,但因为药效而透出的性感淫靡,却仍是掩盖不住。 那般唇红齿白的诱人。 咏善越看越爱,就想压着来上几回,爱到他最里面去。但他实在不敢造次,只能忍了又忍,亏他掩饰功夫深厚,还能摆出一脸旁观似的悠闲,只管抱着咏棋的上身,不许他擅自抒解,打趣般天南地北地扯着话题,“父皇近日身体不适,各处都有官员推荐药方,有一个姓苏的巡抚特别有意思,专门派他儿子千里迢迢地进京,献了一只金毛绿眼睛的猫来,说是神物,在宫里供养着可以保平安,下头的问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47 我怎么处置,我说……” “咏善。”咏棋欲火焚身,偏偏不得不听他废话,忍了片刻,实在熬不住,低声求他,“你放开我吧。这样勒着,我……我好难受……” 咏善打量他一眼,平日淡色的唇,如蔷薇花瓣般娇鲜欲滴,看来这清心寡欲的哥哥已被欲望煎熬成一条渴水的小鱼了。 “哥哥不舒服?”咏善殷勤道:“要不要请太医?” 咏棋气极,“你……你……” 他已经知道咏善怀了别的心思,但自己也无端起了淫欲,居然没有骂他的立场,咬着下唇,又自责又委屈的神情,让咏善欲火更高。 “哥哥别生气,你不要请太医,弟弟听你的就是。” 他向来最恨别人说话黏糊肉麻,现在这“哥哥”、“弟弟,”却叫得分外顺口。只顾着说话,抱着咏棋的手不免松了一松,咏棋不自觉地就想往下去挠,咏善连忙又抱紧了,取笑道:“稍给哥哥一点空,哥哥就急着不干好事。” 咏棋惊惶羞愧,把脸别到一边,身子直颤。 咏善大为心疼,暗骂常得富药下得狠了,又怨自己色心太重,故意折腾可怜的哥哥,但这个时候要他悬崖勒马,当个君子圣人,那是宁死也不干的。怜爱和色欲再三交锋,毕竟色欲还是占了上风,忍着心疼把咏棋抱得死紧,就不许喝了药的哥哥稍微抒解,暗忖,今天放过了他,以后更碰不得了,对不住也要做这一回。 两人一个颤,一个抱,心里都燃着一把怎么也熄不下去的邪火,默默咬着牙,竟都这样硬忍着。 日头过了中天,暖暖的光越走越斜,穿入镂花大窗户,洒满大半间屋子,可也比不上他们此刻心头身上的那股热流慑人。 熬了一阵,咏棋额上已经渗出密密一层汗,脸上水浸浸的,肌肤越发莹润。 因为用力,下唇已经咬出浅浅一圈牙印。 咏善本料他用不了多久就要求饶,一心耐着性子,只等他求个两三次,正好漫天开价,软硬兼施地和咏棋真个销魂一夜。没想到咏棋脸皮太薄,受他几句刻薄,再也开不了口,居然一味苦忍。 咏善心里大为懊悔,骑上虎背反而自己下不来,恨得差点要甩自己两个耳光。 他暗中偷窥咏棋脸色,知道要等咏棋主动开口,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对着咏棋,他向来患得患失,一时不能得手,顿时有些泪丧,无来由就忽地自忖道,他大概是宁死也不肯让我碰的。 想到这里,心里骤然冷了一下,不知哪里钻出一股寒气,倏然盖在熊熊的情火上。 又不知道常得富下的药量到底多少,咏棋身子虚弱,硬撑着也不知道会不会受不了。这样一想,脸色便又沉了一点。 其实他在偷看咏棋,咏棋也正偷瞧他。 咏棋当然猜不到他心里所思所想,会偷看他,只是因为心虚,自己的丑态落入咏善这个刻薄成性的太子弟弟眼里,不知会惹出什么麻烦。他看见咏善脸色越变越难看,还以为是自己到现在都无法克制这不争气的身体冲动,为咏善所不层,想到宋氏一族在宫廷中争斗落败,母亲遭禁,都是自己没本事的缘故,没本事倒也罢了,如今竟一日不如一日,连基本的羞耻之心都没了,做出这种被人瞧不起的事。 咏棋越想,越觉羞耻不堪,身子也越发颤得厉害。 乌黑的眸子深处,欲望和绝望竟氤氲出浓浓的雾气来。 咏善正抱着他,他哪怕只是眉毛挑一下,都逃不过咏善的眼睛,看见他这样,咏善心都凉了,知道撞上这个哥哥,自己也算栽到家了,低叹一声,“你厉害。用不着哭,我放开你就是。”果然松开了咏棋。 他担心咏棋嫌自己在看,未必肯放下面子自行解决,狠着心把脸也别到一边,面无表情地道:“你留这,我出去。” 站起身来,低头一看,下身早撑起小帐篷,把衣裳隐约突出个不堪的形状来,仿佛把他的居心全袒露出来了。 咏善顿时大怒。 他性子冷傲孤绝,就算对自己也是不怎么疼惜的,此刻满心怨恨不甘,不舍得拿咏棋发泄,只恨自己无用,要不是这根东西贪婪性野,再三的只要占着咏棋,自己哪里用得着如此低三下四,自讨苦吃,连个乞丐都不如? 如今还要丢人现眼! 咏善找到泄愤的口子,恨意骤如山洪爆发,一心想着这东西留着也是害人,一咬牙,伸手就朝自己胯下去抓,彷佛他对咏棋那根深蒂固的执着,全是这玩意犯的错,一把捏断就好。 他不留力地一抓,正抓到自己最脆弱最坚挺的地方。 那器官是男人身上极敏感的地方,平时蹭一下都不得了,何况他在充血的时候这样乱来,顿时,超乎想象的剧痛直钻脑门,连咏善也禁受不起,“啊”地惨叫一声,弯着腰蜷了下地。 痛得脸无血色。 咏棋刚刚被他放开,才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咏善惨叫,回头看见咏善已经蜷在地上,惊道:“咏善!”连忙扶他。 “用不着你!”咏善一把挥开他的手,喘息着站起来,嘴唇疼到发白,冷笑道:“我碰不得你,难道还碰不得我自己?” 咏棋手伸在半空,愣在那里。 莹润的眼睛复杂地看着咏善。 咏善盯着那双眸子,硬起的心肠像都要碎了。恶狠狠地瞪了咏棋一会儿,骤地全软了,半跪下来,仰起头轻轻央道:“好哥哥,你就把我当咏临,让我帮你互弄一次吧。你说停,我就立即停,绝不弄疼你。你把我当咏临。” 咏棋怔住了。 面前这个弟弟并不是咏临,他清楚的。 但这真是咏善?那个无情冷酷,浑身带着阴冷,让他从小就下意识想避开的咏善? 咏棋的脑袋已经被春药烧到发焦,剩下的一点点,模糊地纠缠在若有若无的迷惘中,变成了又烫,又抽着哪里似的疼。 “咏善,我……” “哥哥,好哥哥,你答应我一次。” 咏善微不可闻的声音钻进耳道。咏棋本来想摇头的,被咏善那样渴望地看着,被魇住般的动弹不得,他知道点头是不对的,却又无法摇头,胸膛起伏着微微喘息。 半晌,迷迷糊糊地抬起手,像要去摸摸咏善的脸,看那股哀切企盼,是不是真的。 咏善欣喜若狂,一把握住他伸来的手,迷恋地压在自己脸上磨赠。 “好哥哥。”他低声喃喃着,半闭着眼,捧着咏棋雪白的手,引导着他抚摸自己的眼脸、脸颊、下巴,挨到唇上,对着掌心百般亲吻。 咏棋尴尬起来,“咏善,别这样。” 他抽不回手,只好腾出另一只手推咏善的肩膀,但咏善的表情十足像个满足的孩子,他实在不忍心将他一把狠狠推醒,轻轻推了几把,如女子向情人撒娇的力度,反而更显亲密。 咏善亲了多遍,又伸出舌头去舔。掌心细嫩敏感,温热的舌头在上面一扫,湿漉漉的淫靡的快感猛地蔓延上小臂,像点燃了一条淌满烈酒的路径,火直窜到下腹。 “嗯!”咏棋禁不住一个哆嗦,齿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48 间逸出色情到极点的呻 吟。 咏善殷切地靠过来,“哥哥,我帮你吧。” 就着半跪的姿势,解开咏棋腰前衣带,原本要全袒露出来的,但咏善想起心上人脸皮太薄,唯恐节外生枝,最终把自己的眼福也狠心抛弃了,只把手小心地探进去,爱抚咏棋那硬起多时的宝贝。 虽然如此,仍是无比欢喜。 今天咏棋肯半推半就地让自己碰,已算格外开恩。往日不管占了多少回,都是绑的逼的唬的,怎样也比不上这次有情分。 “唔……” “这里就我们两人,哥哥别忍着,想叫就叫吧。”咏善凑前了点,脸几乎贴在咏棋颤抖的腰上,无比温柔地道:“用不着担心那些下人们,他们敢背地里说哥哥一个字的难听话,我就割了他们的舌头。”一手环过去,扶着咏棋的腰,一手在咏棋衣下仔细揉弄。 咏棋低声呻 吟,连坐都快坐不直了,要不是咏善扶着腰,几乎就要软在椅上,半边身子挨着椅背。 “呜!啊……咏善……呼嗯……不要……” “这样?” “呜呜……啊!啊!咏善……咏善……” 紊乱的呼吸,尖巧的鼻翼激动地开合,却已不敷使用,咏棋微开着双唇,被咏善殷勤地带入快感的地狱。 咏善蛊惑地诱着,“乖,像刚才那样叫我的名字。” “思——唔唔!那里——那个地方——啊!” “这里吗?” “呜呜……” 深深后仰的颈项,弯出诱人发狂的弧度。 “原来哥哥喜欢被我摸上面这个小孔。” “你……呜……你你……唔嗯!呼……” 咏善怕他又生气,赶紧柔声哄道:“是我说错了,哥哥是最正经的人。那个地方,只要是男人,都喜欢被人摸的。”声音放低了一些,“哥哥两个小肉袋,也胀得不象话了。弟弟帮你揉一下。” “啊啊——呜嗯……” “这么鼓囊囊的,射出来量应该很多吧?” “唔……呜啊——” 沉浸在欲海中,铺天快感已经颠覆了咏棋的理智。不知何时,他已经双手都抓住了咏善的衣服,十指蜷起,用力得指节都发白了。 “哥哥会从这个地方射出白色的子孙液来,啧,这么嫩嫩的小孔,用指甲搔一下会很爽吧?” “啊啊啊呜——咏善……不……呜不要……” “不弄疼哥哥的,真的,不骗哥哥。”咏善的声音酝着无限柔情,“等一下,哥哥会更爽快,不骗哥哥。” 掌心和器官摩擦而引发的水渍声,让这充满阳光的房间也呈现出湿润淫靡的雾色。 “嗯嗯——呼……呀!” “哥哥挺舒服吧?” “呜——那里,不要……呜……” 咏善轻声问:“要是哥哥舒服的话,以后,还可以让我弄吗?” 咏棋压根没听清楚咏善的话,乱晃着头,额前垂下的发丝都被热汗浸透了,受到药效的影响,兴奋和甘美的麻痹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啊……呼呼……唔——” “哥哥,你知道吗?其实……我……” “呜——啊!咏善……咏善……” “……我在这。” 咏棋五官精致,眉目如画,此刻春情泛滥,眼角荡着赤裸裸的娇艳淫媚,又如迷路后只能认命的小鹿,懵懵懂懂地,被催眠似的任人施为。 咏善刚刚微有发凉的情焰早燃起来,比开始烧得更猛烈,胯下挨了一抓的男根不怕死的再次翘头昂扬,因为没受到应有的照顾,胀得钻心似的疼。 他竟能按捺着自己。 讨好地在衣下伺候着咏棋的玉茎,咏善迷醉地仰头看着哥哥跌入欢乐泥沼的性感脸庞,胯下实在胀得难受了,他就把咏棋抓着他衣裳的手悄悄抓过来,凑到唇上,一遍一遍温柔地亲着,用舌头轻轻舔着。 舌尖触及白白软软的掌心,仿佛属于咏棋的一点气息就入了他的味蕾。 咏善恍惚觉得有些咸,缓缓垂眼去看被自己舔得湿润的白玉般的掌心,恰好看见又一滴水点溅落在上面。 他才明白,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傻瓜般的哭了。 第十三章 咏善低下头,不动声色地赠了脸上的泪痕,见咏棋腰杆弓得厉害,知道他快到顶点,更加温柔地用指腹摩挲,吱吱的湿润摩擦声隔着几重衣裳都掩盖不住。 “呜!” 咏棋已经后仰到极致的纤细脖子骤然又往后受袭似的压了一下,一阵猛烈的哆嗦,胯下热流激射,大半都喷在早有准备的咏善掌中。 咏棋腾上顶端,绷紧的身体顿时瘫软下来,几乎栽在椅上。咏善赶紧抱住他。 咏棋顺从地挨在咏善怀里,微微喘息,两只眼睛犹沾雾气地张着,失神地看着咏善。 真的太过诱人。 咏善忍不住倾前吻他,只打算赠赠蔷薇色的花办一样的薄唇,但略略一碰,就身不由己了,舌头像有自己意志似的往里面探。 咏棋还浸在强烈高潮的余韵中,浑无警觉心,微开着唇,被咏善轻易就攻了进去。 舌头轻舔着牙床,浅尝咏棋的味道。 咏善像不敢开罪他似的,轻轻的,一点一点用舌头探询他的意思,从贝齿伸到舌根下,软软爱抚着,暗中琢磨怎样才能不让咏棋察觉地诱他和自己舌吻。 “嗯……”咏棋忽然激动地扭了一下。 咏善以为自己惹了他,蓦地停下来,打量咏棋的脸色。 清秀的脸又蒙上一层粉红色泽,不过片刻,他就明白过来,露出理解的微笑,手往下摸。 果然,刚刚才满足过一次的咏棋,那里又挺起来了。 “哥哥真是精力充沛。”咏善低声道。 咏棋脸色通红,羞耻得几乎啜泣起来。 咏善不忍让他难堪,连忙又道:“这都怪咏临,好好的白天喝什么酒?寻常人都难免酒后乱性,哥哥这样向来不喝的,一醉起来难免自抑不住。只要是男人都这样。” 咏棋半信半疑,自己虽然不常喝酒,但也不是没喝过酒,从没遇过今天这样的情况。不过咏善刻薄成性,没趁机取笑揶揄已算不错,居然还体谅地给他一个台阶下,他当然不会蠢得自己拆台,抿着唇僵了片刻,蚊子般轻轻道:“有法子……醒酒吗?” “憋着对身子可不好。” “……” “原本父皇赐我们许多宫女,就是为防这种事,免得忍着伤了身子的。“咏善温和体贴,微微笑着,“但哥哥现在这个身分,万一把纵欲的名声传到父皇耳中,恐怕不太好。” “总有什么药可以止住……” 咏善贴着他的耳朵,低声哄道:“还是让弟弟帮忙吧。” 咏棋被他轻车熟路地握着那里,轻轻揉挤,快感一阵一阵涌来,虽然窘迫地摇头,却无论如何也坚决不起来。 酥麻甘美的麻痹感在后腰乱窜,咏棋忍不住发出低微的呻 吟,听见自己丢脸的声音,更无法面对咏善,偏他浑身发软,只能靠咏善扶着才不倒下,迫于无奈,索性把下巴靠在咏善右肩上,好不让咏善盯着自己看。 他做出如此亲密的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49 举动,咏善求之不得,用脸摩着他的脸颊,柔声问:“哥哥要不要到房里去?” 咏棋正闭着双眸,情难自抑地享受着弟弟的指上功夫,闻言把眼睛微睁开一条缝,才惊惶地醒悟到这里窗户都大开着,阳光全透进来,一目了然。 这把咏棋吓得不轻,连忙点头,又往咏善怀里挤了挤,彷佛要藉他帮自己挡住任何偷窥的目光。 咏善问他要不要去房里,是为了房中有床,倒没把阳光和窗户放在眼里。但咏棋这样一反应,他已明白过来,宠溺地抱了他,让他把脸藏自己怀里,笑道:“好,我们这就回房。哥哥脸红得太不寻常,没有到房间之前,千万不要探出来被人看见,不然谁都会疑心我们兄弟了。” 他就算不诳这一句,咏棋也不会探头出来。 咏善打横抱着他出门,对常得富随口吩咐,“咏棋殿下中午喝了点酒,身子不舒服,要休息。去,把寝房帘子都放下来,不许任何人打扰。” 常得富比谁都明白这“身子不舒服”是怎么回事,面上一点也不泄漏,立即正经地应了一声,遵命办事。 咏善步入房中,帘子果然都放下了,严严密密一丝缝都没有,一个宫女内侍的影子都不见,连门外廊下也是静悄悄的。 咏棋像小乌龟似的,一直乖乖缩在他怀里,咏善把他放在铺了厚褥子的床上,转身去关门,再转回来,发现自觉没脸见人的咏棋已经藏到厚厚的绸被里面去了。 咏善柔情溢满胸膛,脱了外衣也钻进了被里。 “哥哥,现在只有我们了。” 他摸索了一会儿,发觉咏棋因为药效剧烈,已经忍不住自己伸手去抚那地方了,被他发现,又羞耻得直抖。咏善不敢在这时候开口刺激他,就当没这回事,从容地抱着他,伸手过去,覆在他修长漂亮的五指上,以彼此间才能听见的音量,柔声教导道:“把指头放在这里,轻轻地搓。对,从下往上,偶尔挠一下这最上面的小孔。” 咏棋连连抽气。 两人窝在被里,任何一点声息都十倍化的放大,紊乱的喘息、逸出喉间的低低呻 吟、怦怦的心脏跳动,都如雷鸣般,让每一条神经都绷得紧紧,却又惬意温馨不尽。 “咏善……啊!嗯——咏善……” 咏棋被他摩挲得浑身乱颤,迷惘地后仰着脖子,情动到了极点,就模模糊糊乱唤。 这个不足月而生的哥哥,在情欲方面确实禀赋不足,丽妃心里清楚儿子体弱,刻意地不加引导,免得食髓知味,把身子越发弄坏,所以咏棋一直清心寡欲,和女人也就同房了几次。 结果服了药后,被咏善这等高手百般伺候,彻底的丢盔弃甲。 很快,他就知道咏善的抚摸让自己更快乐,模糊的神志下,不知不觉就撤了自己的手,在掩盖住一切的被子底下,任由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搓弄胀挺的玉根。 不一会儿,又蓦地弓起腰杆,在咏善手里爆发了一回。 他隐约担心咏善弄脏了手,脸色怕会不好,迷蒙地去看,映在眸底的却是咏善宠溺的微笑,轻吻落下,满额满脸都是温温热热。 但很快,又更尴尬起来。 不过一会儿工夫,那东西第三次地抬起头来,贪心不足地叫嚣着要继续抚摸揉捏。 咏棋惭愧得只想撞墙,咏善反而再三安慰,不断低声在他耳边道:“没什么,只能说哥哥这几天身子比往日好多了。以后不要胡乱喝酒就好。” 依旧的伸手帮他揉弄。 咏棋迷迷糊糊中,觉得有硬硬的东西赠着自己,感觉有些熟悉,又不知为什么有些令人害怕。他在欲海浮沉中,花了好些时间才明白过去,侧过头去,勉强睁开眼睛瞅着咏善。 咏善脸上微露自责,忙道:“是我不好,再不敢了。”居然真的把身子挪开了些,手却仍在咏棋胯下轻轻抚着。 咏棋像被什么狠扎了一下,狂风骤雨般的官感快乐中,仍清晰察觉到那如针刺的轻微的痛楚。 他一时昏了头,嗡动着唇,模模糊糊道:“我弄不好的……” 咏善听得没头没脑,却还是低声答了一句,“不怕,你弄不好,我帮你弄就是……”蓦地就哑了似的,没了声音。 被子下面,一只手怯生生地探了过来,胆子不大的乱碰了碰,却被亵衣挡着,根本碰不到里面。 咏善瞬间惊喜若狂,腾出一只手,几乎把自己的亵裤撕成几片,抓着咏棋的手,引导他覆在自己那里,激动又温柔地轻轻道:“好哥哥,你可别把手缩回去。” 咏棋又窘又羞,想着自己一定疯了,但手已经碰到那个滚烫如烙铁的硬物上,就像上了战场一样不能回头,只能闭着眼睛,一面享受着咏善刻意讨好的伺候,一面逼着自己也去安慰咏善。 他经验不足,动作生硬,又因为过于羞涩,这种毕竟是不伦之事,恨不得立即就让咏善满足了事,心里一焦急,手上劲道不免过大。 咏善虽然身体强壮,那个脆弱的地方却是练武练不到的,勃动的昂扬被咏棋不知分寸地乱捏乱揉,顷刻痉出一额冷汗。 咏棋也觉出不妥,转过头不安地打量他,“是不是……是不是太糟了?” 亏咏善忍得住,竟一边淌着冷汗,一边扬唇,煞有其事地笑了笑,宽慰他道:“哥哥真厉害,比我自己弄的还舒服。” 咏棋古怪地瞪着他。 两人虽不说话,手上动作却并没停下,彼此胸膛急剧起伏,一同急促喘息,就这样尴尬地僵了片刻,咏棋把手缩了回去。 咏善大急,一把抓着他的手不肯让他缩回,“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我……其实我这……” “不管其实你什么,总不能就这样弄到中间就溜了。” 咏棋温润的眼睛氤氲着迷人的水气,里头竟全足复杂迷乱的懵懂。他被咏善伺候了几回,隐隐约约知道咏善极疼自己,看那情形,应该是这太子弟弟一直抑制着自己的欲望。 说到抑制欲望,过去自己总觉得不算一桩大事,今天尝到苦头,才知道确实不容易熬过去,煎熬到身上,不发泄出来,那简直就是活折腾。 甘美的麻痹感布满全身,咏棋浸在这快乐之中,昔日的恐惧早消了八九成,他模糊想着,被关在内惩院是父皇下旨,咏善对他做的,现在看起来和眼下的事也八九不离十,真不算什么太恶毒的事。 至于为什么要硬来,把自己弄成那个惨样,多数也是因为自己不中用。像现在这样用手,一定也是把咏善捏出一身冷汗,自己被咏善揉搓,为什么又那样舒服呢? 他越想越胡涂,视野也摇摇晃晃,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古怪。 咏善却还在抓着他的手,耐心哄着,“哥哥好歹把这次弄完,好不好?日后我像咏临一样听哥哥的话。” 咏善有多看不惯咏临,咏棋是深知的,三番两次大怒,几乎都和咏临有些关系。他这样刚强的人,却说出如此一番话,让咏棋也难受起来。 一阵酸楚冒上咏棋鼻尖,他也分辨不出那到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50 底是什么滋味,从何而来,只是那冲动顶到喉咙,情不自禁就咬牙搁了一句,“我不用手,用……用身子不行吗?” 话一出口,自己就僵了。 不但他,连咏善也僵了。 什么动作都断了似的骤停下来。 刚才还在此起彼伏地喘息,这一刻,却都不自觉地抑住呼吸,连一口小小的气也不敢呼。 半晌,咏善喉头仿佛有东西哽着似的,谨慎地问:“你说真的?” 咏棋又几乎要哭出来似的,结结巴巴道:“我……我……” 不管他要说什么,都没机会了。 咏善脸色一整,打断他的话,磨着雪白皓齿,沉声道:“你要是敢说不是真的,我这会儿就拿绳子勒死你。” 伸过手一把紧抱了他,狠狠亲着他的脸和脖子,开始像饿极的豺狼一样解他的衣服。 咏善脱了外衣上床,咏棋却是什么都没脱的,只是下面解开了,容咏善把手伸进去。 咏善三两下剥了他的衣裳,与其说是脱,不如说是半撕半扯,要不是怕弄疼咏棋,早就一口气通通撕成布条了。 刚才一直说要解下,又绝不能弄坏一点的御赐玉饰腰带,现在满不值钱了,咏善也不管搭扣,随意拽下来就往床下扔。 咏棋急道:“那是父皇赐的,要是……” “尊敬国君,也不在这点小东西上头。”咏善才不理会自己刚才说过什么,贴着咏棋圆润的耳垂轻笑,“我这里多少东西都是御赐的,弄坏一样就要降罪的话,早不知被降了多少罪了,也不在乎这么一桩。”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咏棋药性过去清醒过来,会立即反悔。 当下抓紧每一点时间,把哥哥脱得一丝不挂,在被窝下暖暖地抱了,暧昧地抚摸两腿内侧的肌肤。 咏棋被他摸得四肢连身躯都滚烫起来,又胆怯又忍不住想他抚重一点,晕糊糊地扭动身体。 咏善明白他的意思,低沉地笑起来,手掌放肆地捏着柔软结实的肌肤,着意玩弄着,渐渐加了点力,让咏棋不知不觉把双腿分开了一些。 “还早着呢。”咏善怜爱地道:“腰杆松一下,等一下有得累的。” 咏棋听出弦外之音,不安地睁开眼睛。 咏善笑得愈发温柔,虚覆在他上方,连连把细碎的吻落在咏棋眼脸上,怕他会吓坏似的,让他闭上双眼,“一点也不疼,我保证。” 手在咏棋胯下抚摸,力道由强渐弱,柔如细雨,在敏感的腿侧流连,却偏偏不碰咏棋最渴望他触碰的中央。 咏棋药效仍在,片刻就按捺不住了,重新睁开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咏善。 咏善亲他道:“一会儿就好。” 把手上沾着的白色体液,在两个要交合的地方都仔细涂抹了几遍。 灼热的坚挺抵上入口,咏棋慑于旧事,难免害怕地缩了缩。 “哥哥别怕,不疼的。” 咏善不敢强拦他,把手松开,等咏棋没那么张惶,才又贴上去,动着腰,让胯下的凶器以最轻的力度若有若无地触碰着诱人的雪白肉丘。 他这样体贴,咏棋再紧张,也渐渐放心下来,咏善覆在他身上,却又没压在他身上,这个姿势甚耗体力,咏棋似有些不忍心,想了一会儿,竟主动把合拢的双腿又打开了一点,方便咏善把膝盖压在中间空出的地方。 咏善脸上顿时逸出根本没有掩饰的欣悦欢喜,又更靠前了,挪动着,让自己胯下硬挺的东西缓缓触碰咏棋那抬头的玉茎,低声道:“打个招呼。” 咏棋从没料到这冷面弟弟有如此促狭的时候,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立即又尴尬地转过脸。 咏善笑容满脸,重重在他脸庞上亲了一口,“哥哥笑了。” 沉吟片刻,悄悄话般地问:“我可以开始了么?” 咏棋本来应该大惧的,这瞬间却抑不住一丝甜意蓦然冒出来,把阴暗的回忆都掩盖了。连他也闹不明白,到底眼前的咏善和过去那个可怕的咏善,是不是同一个人;或者,那时候的咏善也并非真的那样可怕,自己身在内惩院,早被吓唬得什么都分不清了。 他看着咏善,忽然惊觉原来这是个弟弟,比他还小两个时辰,今年也只有十六。 从前为什么觉得他比大人还凶狠恐怖? 极近的距离去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也藏着一丝孩子气,并非想象中的冷酷无情。 咏棋断断续续地胡思乱想,却再没开始那样紧张,长长吐出一口气,瞪着咏善道:“你可别把这事告诉别人。” 只要他没反悔,咏善听他说什么都如听仙乐,又一阵乱吻下来,啧啧亲着,发誓道:“谁也不说,说了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咏棋怔了一下,才道:“也不用发这种毒誓。” 漂亮的脸颊蓦然抽了一下,低低地呻 吟一声。 坚挺的硬物,已经趁着他瞬间的放松,灵巧地探入了一截前端。 “好哥哥,你别怕,我不弄疼你。” 咏善反复喃喃,一边抚慰,一边亲他的唇。 他真的不敢乱来,进去一点就忍着不动了,等着咏棋略略放松,才探路似的往里面一毫一毫的赠。 咏棋早被他在内惩院抱过无数次,但在咏善心中,只将今天当成初次,全心全意把咏棋当成未经人事的处子般对待,这仿佛成了太子殿下的洞房花烛夜,此刻抱的就是他日后要相伴一生的唯一之人,虽然异常辛苦,忍得分外难受,心里那份甜蜜,却什么也比不上的浓稠。 甬道被扩展开来,异物每深入一点,咏棋就忍不住低声呻 吟。 这次绝没有从前那样痛苦,但又粗又硬的东西插进受过蹂躏的狭小地方,也说不上好受,如果咏善硬来,他一定挣扎不休,偏偏咏善可恶到极点,动一下停一下,连咏棋这般迟钝的也察觉出他那份苦心,竟一个字的拒绝都说不出口,还听了咏善的话,大口大口呼气,尽量放松,方便咏善进去。 两兄弟不可思议地配合,深处黏膜内摩摩擦擦,慢慢快乐起来,掺和着咏棋身上的药效,逐渐的水到渠成。 咏棋的表情,从紧张转为魅惑诱人。 “呜——嗯嗯……” “好哥哥,你的声音真甜。” 咏善的声音和动作,都温柔宠溺得能将人化成水。 咏棋按捺不住地抽气,呻 吟。 体内有什么甜美的东西在爱抚他,那是连咏临也给不了他的。咏临是可爱的傻弟弟,他像哥哥一样看护着咏临。 但现在,他自己,才是被爱护着的,宠爱着的那个。 情不自禁地,他就这样展开了身体,任咏善在自己体内越来越快地进出,咏善凑过来,他就张开唇,迎了他的吻。 连自己也吃惊,竟然这样行云流水,仿佛他从来没被咏善怎么不好的对待过。 “哥哥,叫我的名字。”咏善熟悉亲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太子的威严魄力。 咏棋却已经不惧怕了,他模糊发觉咏善威吓他的时候,总藏着孩子气,执拗而满不讲理,却一心二忌。 “咏善……思呜……咏善……弟弟……唔——”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51 咏棋被快感鞭打着,不断弓起身子迎合着。 嘴里含糊不清地乱唤着,他隐约知道只要如此,咏善就会给予他更多快乐。 咏善要求的,也许不过如此。 他猜对了。 “哥哥,好哥哥,咏棋哥哥。”咏善动情地回应,把每一个属于他的称呼都亲昵地含在唇上咀嚼,沙哑低沉充满诱惑地吟着。 他频频动着腰杆,威猛地进攻,目光却一直定在咏棋脸上,捉摸每一个轻微的变化,期待那上面的快乐越来越强烈,坦露出每一点一滴的满足。 仿佛他不是猎人,而是沉溺在咏棋身上的猎物。 他想占有,却更忍不住想讨好身下的哥哥。 咏棋不知能否体察到他这份心意,但他已经够感激了,咏棋一边承受着他的贯穿,还一边张开唇,和他浓烈地热吻。 舌头卷缠,激动地吮吸。 贪婪湿润的双唇,压抑不住宛如啜泣的呻 吟。 他们动得太剧烈,亢奋的小兽一样缠绵,淫靡的水渍声响彻偌大房间,也许能传到外面去。 但谁也顾不得了。 连咏棋都疯了。 不知不觉,被咏善诱哄着,堕入了不伦深渊。他迷离地想着自己醒来后也许会后悔,可现在,却是那样狂乱的安心。 两人发疯似的发泄着,让快感抽打着身体,颤栗着等待魂魄进射出光芒。 不敢置信的酥麻窜上脑门,剎那间炸开似的。 “啊啊啊啊!”咏棋不再顾忌颜面地尖叫起来。 他这辈子没试过如此不顾羞耻,双腿张到最开,赤身裸体承受着弟弟的侵犯,后仰着雪白的颈项,娼妇般的急促快乐地叫唤。 体内的异物骤然发烫,片刻,整个身子都像被烫到了。 视野被刺目白色完全掩盖。 “哥哥,我好喜欢你。”咏善在他耳边轻轻地吐气。 结束了…… 两人拥抱着软成一团,呼呼喘着粗气。 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感觉超乎他们所料,咏棋料不到,连咏善都不曾料到会这般强烈,下意识地沉默,迫切追忆那凌人的快乐。 良久,咏棋才回过神来,憨憨地问:“我们,是一起……那个的吗?” 咏善被他天真的傻气惹得笑起来,叹息般地道:“是的,我的咏棋哥哥。” 咏棋看了他一眼,受惊似的,忽然道:“你哭了?” “笑话。”咏善轻描淡写地笑着,“谁见过我哭?这都是汗。” 咏棋不再说话。 咏善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咬了他耳朵一口,“还想不想要?”手往下探,自己心底也是一凛。 那药好厉害,居然又半硬起来了。 咏棋被他摸到,大为窘迫,想翻身挣开,咏善不肯,抱紧了他,又轻轻咬他的耳朵,“刚刚不疼吧?” “不……不,别再弄了。” 咏善好不容易才轮到一次,绝对的不够,想再诱哄一次,又谨慎地闭了嘴。 他忽然坐起来,掀开被子,抓住咏棋的双腿分开查看,白色的热液正从里面缓缓溢出,腿侧黏乎乎一片,说不出的淫靡。 那颜色鲜艳的肉 穴,却已经楚楚可怜的有点红肿了。 咏棋被他猛然拉开大腿,惊道:“咏善,你要干什么?” 还没如何挣扎,咏善已经放开他的脚踝,安抚着让他平躺好,柔声道:“哥哥,你那里太嫩,要慢慢适应才行,再往里面硬弄上几回,明天起来会疼呢。你要是还想要,我用嘴帮你缓缓的吸吧。” 不待咏棋说话,伏下头,衔住他的东西,万分小心的伺候起来。 咏棋原本以为他要硬来,骤然明白自己疑错了他,两腿间一热,一股舒服到极点的快感弥漫上来。 他却不知为何,仰躺在床上,脊梁被抽掉似的无法动弹,唯一想做的,就是放声大哭一场。 至于为什么要大哭一场,他却也说不上因由。 但他最终没有放声哭出来,只能一边被咏善殷勤伺候得连连抽气颤栗,一边无声淌泪。 咏善察觉了,抬起头,靠过去问:“怎么哭了?你不喜欢吗?我弄疼了你?” 咏棋摇摇头,一脸的可怜兮兮。 他瞅了咏善一眼,半日才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恍恍惚惚问:“原来你也并不是个坏人,我怎么今天才知道?” 咏善再大的苦头都受得住,万万料不到自己竞受不住咏棋这么不要紧的一句,眼眶骤热起来,眼泪差点就坠下来。 “好哥哥,我不好的,我知道,我对你不好的。”他牢牢抱了咏棋的脖子,孩子似的不肯放手,轻轻咬着牙道:“哥哥,难得你对我有这份心意,我知足了。异日我这条命就算送到你手上,我也认了。” 当夜,咏善如已实现了所有心愿。 他也不知道弄到了多晚,房内窗上都下了帘子,瞧不见外头,但他隐隐能想象出外面的光景,时间如何慢慢走着,暖阳无声无息变红了脸蛋,白色的日光沾上淡淡霞色,淡淡的霞色又渐渐晕淡,消隐在柔和黑暗中。 而这每一刻,他都躲在这个不怎么透光的房间里,在柔软的被褥中,和他心爱的哥哥做着此生也休想忘记的甜蜜的事。 咏善不知自己怎么会沉睡过去,他这样快活,只想分分秒秒珍惜这短短光阴,可他竟睡着了。 凌晨时,早养成的习惯使他自动自觉睁开了眼。 猛地警醒过来,低头去瞅,咏善惊慌的目光剎那就盈满了安然和温柔。 咏棋还在他怀里,光溜溜的,睡得很沉,一点醒的意思都没有。肌肤幼滑的身体微蜷着,仿佛惧襄,一边脸贴在咏善结实的胸前。 枕头却早就找不着了。 咏善越看,心里越暖意盎然,忍不住又火热起来,他在被下轻轻摸了咏棋一把,这哥哥一点反应都没有,毫无防备,浓密的睫毛温顺垂下。 如此安逸。 咏善反而不忍心把他弄醒了,轻轻叹了一声,想着自己这太子的沉稳功夫毕竟练得不够,随随便便就按捺不住自己了。 他不舍得让睡得香甜的咏棋离开自己怀里,又咬牙忍了忍,一心命令自己不往男人最忍不住的地方去想,挨了小半个时辰,欲火竟一点也压不下去,反而更硬挺了。咏善又气又笑,狠狠心肠,把咏棋靠在他胸前的头轻轻挪过去一点,寻了枕头过来,让他睡好。 蹑手蹑脚地掀被子下床。 胡乱抓了外袍穿上,半日都不见有人进来伺候,咏善才失笑地想起自己昨日严令不许任何人打搅。他自己开了房门出去,把门小心关上,径自去了别厢,唤人快备大桶取水过来晨浴。 内侍一时懵了,大桶是夏天用的,大冬天的,宫里凡是够格的贵人沐浴用的都是大暖浴池,那内侍不是常得富,哪里猜到咏善的心思,听到吩咐懵懵站着,还在迟疑。 咏善轻骂道:“蠢材,这么简单的事都弄胡涂了你吗?还不快去办。” 他虽然年轻,阴沉威势却是与生俱来,脸稍稍二讥,内侍顿时打个哆嗦,小跑着出了门,不到片刻,几人七手八脚把洗刷干净的大木浴桶抬进来安置妥当。 宫女们挑着一桶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52 一桶的雾气腾腾的热水鱼贯而入。 顷刻,大木桶就装满了水。 咏善试了试,露出不满意的神色,招人过来,又命多兑冷水,硬把热水兑得都凉了,才开始洗。 痛快的洗了一个凉澡,冻得打颤,火气却真的都下去了。 他神清气爽地踏出别厢,刚巧听见常得富在院里喳喳呼呼地吆喝小内侍们干活。 “常得富。”咏善不大不小地唤了一声。 常得富一见咏善来了,连忙迎上去,满脸堆起笑容,“殿下起来了?这红光满脸的,睡得一定香甜。” 咏善微微笑了笑,让他跟入了书房,随手把书桌上一个白玉如意递给他,“赏你的,拿去吧。听好了,这事若泄出一个字,落入咏棋耳朵里,你也不用等我发落,自己先把舌头割了,再找个地方上吊去。明白吗?” 常得富双手接了沉甸甸的如意,连连躬身地道:“明白,小的明白。以后小的更小心,每次筷子都亲自布置,不不,是茶水,小的就算腿被打瘸了,咏棋殿下那茶水小的爬都要爬过来亲自照看。” “还有以后?”咏善冷冷瞪他一眼,“昨晚那茶下的什么分量?要不是念你还有点功劳,你这腿我早就敲断了。药立即都给我扔了,要是我那哥哥以后身子有一点不好,看我不生剐了你。” 常得富伺候咏善久了,早懂得看他脸色,见他声音冷淡,眉目间却满是春意,知道昨晚想必享尽温柔,也没吓得太厉害,点头不迭地讪笑,“是小的罪过,是小的错。绝没有以后,万万不敢再对咏棋殿下无礼的。” 咏善森森地瞅着他,自己却一时撑不住失笑出来,摆摆手道:“出去吧,没功夫和你计较。吩咐下去,谁也不许扰着咏棋睡觉,小厨房里备好东西,要点补身子的,把上次新贡的鹿茸挑些好的做了。” “是是,小的立即去办,尽管挑补的,挑好的做。殿下放心,这点事小的还不明白?”常得富一边笑着,行了礼就脚底抹油似的没了影子。 咏善看着他出门,又扬唇笑了下。 今天无缘无故的,他就忍不住想露个笑脸。他估摸着咏棋昨晚发泄得狠了,精疲力尽,不睡到大日头出来是不会醒的,自己如果过去,说不定真的一个控制不住把他给骚扰得惊醒过来,与其这样,不如先把手头的活计干完,等咏棋醒了再温存。 他勉强自己静下心来,坐在书桌前翻着凌晨才送到的奏折。 里面多数是地方官请安的奏折,不外是例行公事的禀报一下天气收成,只有两份是京里官员递上来的,里面内容截然相反,竟都和恭无悔有关。 一份拚死要保恭无悔,一份却又涕零激动地恳请朝廷严惩恭无悔。 咏善皱起眉,把别的都扔一边,摆开两份奏折正打算仔细的看,咏临忽然从房门外钻进来,脚下生风地窜到他面前,焦急地道:“咏善哥哥快换正装!母亲打听到父皇的病好像又重了,叫哥哥立即去给父皇请安。我也跟着去。” 咏善脸色微变,霍然站起来。 第十四章 咏善匆匆换了正装,和咏临一道赶去探问父皇病情。 天子病情转重,动辄就是天都会塌下来的大事,何况又有父子亲情,哪还有时间等暖轿备好,也不带内侍,兄弟两人顶着冬天早晨刺骨的寒风出了太子殿。 昨天虽然出了太阳,二仅过后,又凝了厚厚一层白霜,咏善和咏临看着一大早就灰蒙蒙的天,隐约觉得不是吉兆,都有些心惊肉跳,踩在满地欲融不融的霜雪上快走,不小心就是一个趔趄。 自炎帝原配皇后病逝,皇后宝座早虚待多年,炎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两次册封太子,都把太子的娘给丢到一边,硬让后宫之主的位置悬着,至于炎帝的寝宫,则设在离把子们最远的体仁宫。 两位皇子在冷风中穿过小半个皇城,赶到体仁宫门时,贴身小衣里已经冒出一身的汗。 气氛相当沉肃,横吹的北风里尽是无声的不安。 宫门外早站了不少闻讯而来的大臣,大概也是刚到不久,还有额头沁着汗的。众人见到咏善来了,稍微有了些动静。 “太子殿下来了。” “咏善殿下。” 咏善摆手,制止了他们行礼,领着咏临往里走。 七、八个平日伺候炎帝的内侍垂手站在房门外守着,看见太子过来,蹑手蹑脚地要行礼请安,咏善态度甚为宽厚地都免了,眉目间逸出忧色,把里头比较熟络的一个管事内侍吴才唤到一边,“里头现在到底怎样?太医说了些什么吗?” 吴才也是惴惴的,谨慎地摇头,小声道:“太医还没有出来呢。皇上四更起就说不自在了,伯惹出谣言,吩咐不许传出去,昨晚当值的是张太医,当时就过来给皇上请了脉。”顿了一顿,他看看左右,声音压得更低地道:“今天一早,又传旨把陈太医立召入宫。” 咏善心头一沉。 太医之中,那老态龙钟的陈太医是最得炎帝信任的,凡是宫内有可能惹出大事的诊脉,必要经这人之手,炎帝才信得过。 上次咏善腿伤被咏升告发,炎帝派来的正是这个陈太医。 这次若不是出了大事,炎帝怎会一大早就下旨召他进宫? 咏善一边想着,一边对已经没别的要禀报的吴才挥挥手,打发他回原处,他瞅一眼炎帝密闭的房门,一溜内侍人墙似的守在门外,廊下被特许带剑驻宫的侍卫数量也翻了倍,怎么看都是如临大敌的阵势。 他心上像压了一块看不见形状的大石,沉甸甸的难受,面上却还能勉强把持得住,只留着一脸为人子的担忧牵挂。 咏临最藏不住心事,看咏善和吴才嘀咕完,赶紧过来问:“咏善哥哥,父皇到底怎样了?真的病重了吗?” “闭嘴!”咏善蓦地低喝,不满地盯他一眼,沉声道:“你胡说也不看看地方?父皇正在壮年,我看大概是最近天气严寒冷着了一点,即日就能大好。” “可……” “别说话了。太医在里面呢,有什么话,一会儿等他们出来问过了再说。” 咏临这次还算听话,闭了嘴,闷闷地和哥哥在廊下站着。一连几天的暖冬日过去,今天恰好是个翻脸寒天的日子,天渐渐亮了,北风却越吹越刺骨。咏善恍若不觉,垂手默默站着,好像个雕塑似的,咏临皮厚肉粗,倒也真的乖乖和咏善一道等着,没再给咏善惹祸。 正在熬时间,又有一人径自入了宫门,仿佛因为是一路小跑过来,并没有看四周,到了咏善咏临面前,才猛地剎住脚,喘着气,不敢太大声地打招呼,“是太子殿下?咏临哥哥也来了?” 原来是咏升。 看来也是刚刚听见消息,换了正装赶过来请安的。 咏临最无心机,和宫廷里谁都混得不错,和咏升打个招呼,还伸手搭了搭他肩膀,“好久不见了,五弟。你也赶着过来请安?太医还没出来,我们兄弟先等等吧。” 他其实也多少知道淑妃不但和丽妃不睦,和谨妃也有明争暗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53 斗,但在他眼里,妃子们斗就斗,兄弟却始终是兄弟,也说不上谁好谁不好。 咏善见到咏升心情就更糟,冷眼看着咏临还傻乎乎和咏升接话,差点想踹这个小笨蛋一脚出气。 想是这么想,做却又是另一回事,咏善拿出当哥哥的样子,对咏升温言道:“这么冷的天,亏你对父皇有这个孝心,还跑着过来了。既然来了,我们一起站着等等吧。” 一边说话,一边暗中盘算等下咏升若提起恭无悔的事,要怎么应付。 大概因为这里还有一个咏临,咏升没提起恭无悔这名字,假笑道:“太子哥哥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孝是百行之首,父皇身体不好,当儿子的自然要立即过来探望一下,连这点孝心都没有,怎么为人子呢?对了,怎么不见咏棋哥哥?他现在不是和太子哥哥住一块吗?是没得到消息,还是出了什么事?” 这几个问题,一个比一个诛心。 皇子不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咏临有些吃惊,想着咏棋哥哥正倒霉呢,再担上这个不孝大罪可不得了。 刚要开口替咏棋撒谎,说他病了不能来,尚未说话,咏善已经看穿他要干什么,果断地截在他前面,轻描淡写道:“咏棋吗?他刚刚从内惩院放出来,虽说查不出大罪,毕竟也有做事不谨慎的小过,所以我命他暂时不许离开太子殿,好好读书反省。”这是把咏棋没来的责任都放自己身上了,一点能寻咏棋过错的空隙都没给这五弟留下。 咏善说罢,薄得有些无情的唇轻轻扯着,拉开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扫咏升一眼。 这位新太子身上的肃杀之气仿佛与生俱来,众皇子里头没一个人能和他相比,从小就阴森森冷冽冽,连他自己母亲都觉得这孩子阴沉得可以,还不爱说话,不作声的时候,忍不住就疑心他在心底算计着什么可怕的事。 大冷天的,又在廊下顶着风,咏升被他令人心悸的浅笑无端惹出脊梁上一阵冷汗,本来还想就着咏棋没来的事再做点文章,话到舌头尖上,都被吓得滑了回去,讪讪道:“原来如此。” 三人便不再交谈,并肩站着等里面消息。 等了片刻,被风吹得都有些发麻了,咏升打着哆嗦道:“两位哥哥,这里太冷,又不知道要等多久,我们进小暖厢等着吧。” 咏善点头,体贴地道:“五弟,你身子弱,进小暖厢等吧。” “那哥哥……” “我留这里就好。父皇病着,我心里不安,急得里面都在冒汗,入了小暖厢,反而更不好受。” 咏升给咏善不动声色地戳了一记,脸色难看地抽了几下,不再作声,咬牙继续站着,只是不断跺脚搓手。 好一会儿,房门才依稀传来一点动静。 格拉一声,门上开出一条缝,所有人的神经都骤地绷紧了。 陈太医疲倦的老脸一出现,咏临和咏升就围了上去,轻声而焦急地问:“陈太医,父皇到底如何了?” “父皇安好?” “究竟是什么病?” 陈太医似乎累得不想说话了,把松树皮般皱的手轻轻摆了摆,抬头看了走到面前的咏善一眼,才动了动唇皮,“太子殿下。” 咏善打量他一会儿,才沉声问:“到底怎么了?” 陈太医说得分外含糊,“能怎么呢?皇上是天子,身子骨有老天爷照看,我们不过是伺候一下用药进补罢了。药方,微臣已经开好了,各位殿下要是请安的话,在门外磕个头就回去吧,金枝玉叶,也请多多保重自己的身子,这里风大,小心着凉了。” 咏善沉吟道:“我进去向父皇请安再走。” “不。”陈太医缓缓道:“皇上累了,只想和老臣子说说家常,下旨各位皇子都不要打扰,只召王太博进去。” 这话一出口,众人心脏都蓦地一跳,脸色各有千秋。 父亲生病,绝不会无缘无故不要儿子们探视,这个时候累了,却还要和老臣子说家常,谁相信? 咏临狐疑地瞪着眼睛,看看咏善的脸色,想问又不敢随便说话,只能憋着。咏善心里也不禁凉飕飕的,去年咏棋被废,第一个征兆就是炎帝拒绝和太子面见,今天难道要旧事重演? 可是若要废了自己,总要有个理由,究竟是什么让父皇动了那么天大的怒气? 难道自己和咏棋的事竟…… 咏善沉默着,瞬间脑子已经掠过千百个念头,想到宫廷无情,多少前朝惨事历历在目,当年不过被丽妃倒打一耙,父皇轻飘飘一道旨意,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穆嬷嬷就在内惩院里遭到审问,活生生死在自己眼前。如今他已是太子,站得越高,越不能摔跤,要是有个万一,自己活不成也就算了,母亲和他那笨弟弟,纤弱的咏棋,不知会如何任人欺辱残害! 这么一想,心骤然剧痛,仿佛战场上有谁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全部毫厘无差地射在靶上。 北风被凝住似的,闷得透不过气来。 咏善心乱起来,眼角余光仍不忘扫扫咏临。 孪生弟弟虽然粗枝大叶,此刻也察觉出不对劲,眼里竟有一些慌乱,担心地瞅着他。咏善朝他从容地笑了笑,“太医都说了,父皇有老天爷护佑,你也不用唬成这个样子。听老太医的话,在门外磕个头,快点回去向母亲禀报一声,也好让她安心。” 咏临欲言又止,讷了一会儿,想了想,也不敢自作主张,听话地跪下磕头。 咏升冻个半死,听了陈太医的话,瞧出点隐隐约约的苗头,乐不可支,只差没把笑脸露出来,赶紧跟着咏临一起跪下,朝着父皇仍然紧闭的房门重磕了两个头,站起来道:“我也得回去向母亲说一声才行。” 他离开的背影,比咏临不知快活了多少。 咏善对陈太医道:“父皇既然现在不便,我就在这再站站,等父皇好些了,再进去请安。” 陈太医也没什么意见,可有可无道:“那也是殿下自己的孝心。微臣先下去了。一朝咏善行礼告辞,步子缓慢地出了体仁宫。 王景桥是忠心耿耿的老臣,在宫里消息也灵通,知道皇上身体不适,一大早就拖着年迈身躯赶到了体仁宫外候着,听了旨意,立即跟着内侍进来。 他跟随炎帝多年,心焦炎帝身体,到廊下撞见咏善,只是匆匆点个头,闲话一句也没说就进了房。 咏善看着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的房门打开又关上,都不知心头泛起的是什么滋味。 当年被诬进了内惩院,也仅是害怕愤恨而已,却也没有这种心肺要被扯开似的恐惧。难怪人人都说高处不胜寒,当了这个太子,就和时刻踩在薄冰上没什么两样。 眼前体仁宫的内侍和侍卫们都在,一点破绽都不能露,他只能不动声色地默默站着,忍着北风刮在脸上刺骨的寒痛,尽做一个有德行的太子的义务。 咏善不许自己再胡思乱想,指挥脑子去回忆咏棋躺在床上,白玉似的身子裹在暖被子里那动人的情景,清秀的脸上带着笑,一点防备都没有,和自己依偎而睡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54 ,像一头雪白罕见又温驯善良的小鹿。 本来是为了舒缓一下心情的,可咏善越回想,越甜蜜,越是心如刀割。 他不该招惹咏棋的,审完了案子立即奏报上去,把咏棋打发回封地,远离宫廷,不是挺好吗? 现在若真有变故,连咏棋也要受累……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咏善在廊下站了足有大半个时辰,纵使他筋骨结实,也渐渐冷得脸色发青。 门外的内侍们个个也冻得发抖,开始瞻前顾后地搓手呵气。吴才见十六岁的太子就站在当风处,大半个时辰竟动也不动,一边觉得这金枝玉叶也实在太能折腾自己了,一边毕竟不忍,悄悄寻了个热手炉,走过去塞给咏善,低声道:“殿下,往前面站站吧,这里风太大了,前面好些。” 咏善摇头,淡淡道:“这是臣子候召的地方,我站这里就好,到前面去,逾越了。”看一眼吴才递过来的手炉,冻得没有血色的脸竟然逸出一丝笑意,轻道:“拿回去吧,有哪个皇子是拿着手炉等父皇召见的?” 吴才暗暗诧异。 从前听人说这太子不但对人刻薄,对自己也是极狠心的,今日果然见了颜色。他能在炎帝身边伺候,也不是笨人,立即聪明的退了回来,也不敢自己用那个暖手炉,随手给了旁边一名内侍。 倒让那同僚好一阵感激。 如此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房门才又开了。王景桥从里面慢吞吞地走出来,看见咏善在廊下,愕了一下,走过去问:“殿下还在等着皇上召见吗?” 咏善恭敬地道:“是的。请太传代奏给父皇,咏善心挂父皇身体,盼能亲自向父皇请安。” 王景桥昏黄的瞳子久久地瞅了他半晌,轻叹道:“殿下请自行进去吧。皇上有旨,说老臣出门若是遇上殿下还在候着,就叫殿下进去。” 咏善心脏怦地往上一窜,立即又把所有情绪都压抑住了,和老太傅点了点头,才走上台阶,到了内侍们打开的房门前,停下来静了静心,举止得体地跨过了高高的门坎。 殿中静悄悄的,竟没别的伺候的人。 地下埋着火龙,四周暖炉也是烧着艳红的炭火,咏善刚从外面进来,骤冷遇骤热,不禁浑身起了一阵哆嗦,快步走到炎帝面前,跪下道:“儿子给父皇请安来了。”语气和动作,都很从容。 炎帝年轻时魄力十足,数次宫变,杀伐决断毫不留情,人人震惧,近年却老态渐露,常常病倒。他这个冬天特别惧冷,体仁宫中地龙和暖炉不曾断过片刻,此刻半挨在床上,腰下还盖着厚厚的绸面绒被,瘦削的双肩披着明黄龙袍。 但即使如此,脸色也没能热出一丝血色,干干的蜡黄。 “起来吧,到父皇这里来。” 炎帝的声音有点沙哑,缓缓的吩咐了一句,示意咏善坐在他床头。 咏善可不是咏临那种大大剌剌的人,宫廷中权贵落马,不少人就坏在不自量力,自大放肆上面。他身上系了不少人身家性命,一点疏忽都不敢有,何况是坐自己父皇床边这种胡涂事? 咏善到了炎帝跟前,仍是挨着床边跪了,抬头道:“父皇,让儿子跪着伺候吧。” 炎帝微诧,一会儿就露了个极浅的笑脸,摇头叹道:“你这脾气……” 他笑得有些苦涩,只笑了一瞬,就把这笑意收敛得无声无息,放缓了语调问:“听太傅说,最近在学老庄” “是的,父皇。” “都学了些什么?” 咏善听炎帝考问功课,心略略放宽了一点。 皇帝和皇子,是天底下最不像父子的父子,眼前这个虽是亲生父亲,骨肉天性,血脉相连,但他一道口谕就能要你的命,毁掉你所有的一切。 亲情附着了太多权力,宫廷中许多惨剧,都在这种迫不得已下发生。 由不得咏善不小心翼翼。 “回父皇,老庄还是初学,王太傅只讲了两三章简单的,逍遥游较深,不容易听明白,太傅昨日讲课,就只说了前面几个小节。” “简单的,嗯。”炎帝不经意地问:“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二早,学过了?” “是,学过了。” “这个叫简单?” 咏善心里一冷,垂下头缓缓道:“儿子说错了,老庄大道,儿子才多少斤两,连面上的道理都没学会呢。多谢父皇教导。” 头顶上沉默着。 咏善绷着神经,屏息等着,好一会儿,才听见炎帝又轻叹了一声,徐徐道:“你太年轻,现在不懂也没什么可怪罪的。就怕你一直都不肯懂,不想着怎么弄明白。” 他停了一会儿,又问:“你是太子,功课上父皇就难免要考究得严一点,明白吗?” “明白。” “那父皇问你,为什么天地不仁,圣人也不仁呢?” 咏善默默想了一会儿,中规中矩地答道:“天地并非不仁,圣人也并非不仁,只是因为没有私爱,不偏颇,任万物和百姓自由自在的活着,各有其命的出生、壮大、消亡,才令人有了不仁的误解。” 炎帝不置可否地道:“各有其命,你怎么知道谁的命该是怎样的?” 这话说得大有玄机,咏善的心又不禁轻轻收缩,低头等着炎帝教训,等来的却是另一阵窒息般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炎帝唤道:“咏善。” “在。” “朕刚刚和王景桥说家常,他忽然和朕说了一件事。” 咏善全身骤然发僵,王太傅昨日才见过他和咏棋,难道那双老眼如此厉害,竟立即瞧出了什么密报上来? 若真如此,咏棋也会立即大祸临头! 炎帝的声音还在从头顶上飘下来,语调平淡无味,缓缓道:“他说最近有个地方官员,送了他一本书,里头写的都是一些小家子事,有一个故事,很令人深思。” 他顿了一会儿,像在回忆王景桥的那个故事,又像在暗中观察咏善的反应。 隔了一会儿,才悠悠道:“有一户人家,靠养鹅为生,日子过得很殷实。当父亲的养了十个儿子,每一个儿子,不管是正妻生的,还是小妾生的,他都很疼爱。可是有一天,其中一个儿子得了怪病,老父亲很着急,连忙花银子请了个大夫来看,不料大夫一来,就束手无策了,说这个病太难,要请名医。老父亲又花了更多的银子,请了一个名医过来,那名医虽有名气,医术却还是不够,和老父亲说,他知道这病的来历,但要能开治这病的方子,天下却只有一个最厉害的奇医能做到。” “这奇医的诊费高得吓人,但老父亲心疼儿子,最后还是一咬牙,把家里的积蓄部拿出来,将那奇医请到家里。那大夫也果然厉害,一把脉,就说治他这个儿子的病不难,就是药方麻烦了点。每天把一百颗新鲜的鹅心放一锅水里煮两个时辰,把煮出的鹅心水浓煎成一碗,每日喝一碗就好。” “开始,那老父亲遵照大夫的吩咐,每日熬鹅心水给儿子喝,果然一喝下,他那个生怪病的儿子就跟没事人一样,老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55 父亲欢欣得不得了。但他的儿子一日不喝药,又会立即病重,痛苦不堪。如此连喝了一个月,那户人家连杀了三千只鹅,眼看着家里所有积蓄全无,鹅也快杀光了,可老父亲还是心疼他的儿子,仍要继续杀鹅。” “不料一个月过去,鹅心水再不如从前那样有用,老父亲只能又把那大夫请到家里。大夫说,救还是有救的,但这次熬的汤药,不能是鹅心,必须用病者一个兄弟的心来熬才行,如果想药效更好点,病者十年半年都不会再病倒,就要用那户人家二儿子的心。因为那二儿子是兄弟里面最能干的,聪明人的心,是更好的药引。” “听了大夫的话,那老父亲流了二仅的泪,第二天忽然起了个大早,自己下厨为他生病的儿子做了两样小菜,还热了一壶酒,亲自端进房里,给他那生病的儿子吃……” 炎帝侃侃而述,说到一半,却遏然而止。 咏善早听得心惊胆跳,头顶骤然没了声息,心脏像挨了一拳似的,霍然抬头,竟直直撞上炎帝正往下看的目光。 以咏善的沉稳,也不禁脸色大变,恐惧得几乎脸颊扭曲。 炎帝仿佛没发现他的脸色不对,笑问:“太子,你猜那老父亲要做什么?” 咏善脑内仿佛有人在拚命擂着大鼓,震得他头昏眼花,又如有几只受伤疯狂的野兽挥着利爪,在他心上往死处抓挠,痛得血色模糊。 他怔怔迎着炎帝的目光,忽然颤声叫了一声,“父皇!” “儿子愚钝,猜不到那老父亲要做什么……”咏善无法呼吸似的,死死抓着炎帝床前的檀木角边,抖着双唇求道:“儿子只知道,您是天下最慈爱的父亲,是天子!小户人家解不开的事,绝难不住您。父皇,您是天底下最聪明最厉害的人,什么事都难不住您的,父皇,这……这都是儿子的错,您高抬贵手,放过咏棋哥哥!求您放过咏棋哥哥!父皇!” 咏善说完,在地上咚咚地只是拚命磕头。 炎帝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磕到额头鲜血直淌,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朕是天子,但朕真的也想,做个天下最慈爱的父亲……太子,别折腾了,回去吧。” 咏善还要再求,炎帝已经唤了侍卫进来,“太子忧虑朕的病,急得不肯回去了。你们送送。” 体仁宫的侍卫们从来都是只听皇上吩咐的,旨意一下,哪里理会你是不是太子殿下,当即连请带拉,把咏善“送”出了体仁宫。 ~待续~ 太子(出书版)第三部 by 风弄 文案: 咏善从没想过,咏棋可能会因为自己的爱而遭难。但他不会让任何人伤了咏棋的!就算是要他赌上太子之位…… 咏棋的心茫然了。咏善的爱狂热炙人;咏善的温柔甜而腻人,但这种种却都令他渐渐甘之如饴,甚至沉溺到忘了他们的身分及任何事。但母亲的苦苦哀求,却又让他犹疑不定…… 咏善、咏善,不要对我那么好啊,我怕——我才是那个伤你最重的人啊…… 第十五章 宫里人心正慌乱,皇上病情未明,太子却额头淌血地被侍卫扶了出来,冻死人的冬雷一个炸得比一个响,把守在体仁宫外的官员们个个吓得面无血色,仿佛天都快塌下来了。 侍卫们躬身一退,在寒风中哆嗦了半天的官员们都围了上来,大多数人不敢乱吭声,只神态恭谨小心,竖着耳朵听咏善开口,偶尔几个胆量大点的,张了嘴也欲语还休地说了半截话。 “殿……殿下?” “里头……” “皇上他……” 年轻的太子僵了似的站了半晌,森冷的风刮在颊上,似乎让他清醒了点。不多时,他抬起黑白分明而不失锐利的眼,缓缓扫了一周。 温和而带有隐隐压制性的目光,在这时候却格外有了仿佛可以安抚人心的力量。 看着围绕在身边的人们安静下来,咏善才矜持地开口,“父皇身子微恙,已经让陈太医请过脉了,正歇着。诸位都是国家重臣,各有各该干的事,别在这里等着了,等父皇好些了,再去请安吧。” 低沉语气,却藏着往日那般沉静气度,看起来只是有些难过。 瞧着这年纪轻轻的皇子,众人竟不由自主松了一点,绷紧的神经稍得舒缓。 便有人小声地问:“殿下的额头,不知要不要……” “哦。”咏善举起手抚了一下额前,皮肤冻得木木的,也不觉得疼,大概天冷,血凝得很快,摸过后指尖还是干的,苦涩地笑道:“我要留在里面侍奉膝下,父皇不允,磕头磕得重了,这体仁宫的金砖地,呵,一时失态,倒让人笑话……” “不不,父子连心啊。” “太子真是纯孝。” 咏善心事重重,无暇听众人感叹,举目看看头顶,太阳被遮在云后,雪没有下来,天地间仍冷得带上了杀气。 这一刻,也不知道该去哪好。 回太子殿?碰见咏棋,又该怎么发落?咏善知道自己总要做点什么,可还没有想好,越是心急如焚,越不能乱下决定,没决定之前,反而不见面的好。 淑妃那边多半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盼着消息。 咏善潜意识地觉得过去之后,母亲又会给他出点难题,乱上加乱。 他在宫门前不声不响地站着,脸上逸出一点少见的惆怅,众人不知他心事,都以为他是为了炎帝的病情忧虑,叹了几声,都不敢擅离。这是在未来新君面前表忠心的最佳机会,有点脑子的大臣都默默陪他在冷风里待着。怔了片刻,陈太医远远拖着脚步过来,看见咏善额上的血迹,不由微愕。他从众人那分开一条道,挤了过来,苍老的嗓子一字一字地低道:“太子站在风里干什么?这么冷的天,脸上还带着血,让微臣给殿下包扎一下吧。” 将咏善请到外廊处一间小屋里。 那是在体仁宫值夜的太医专用的地方,也烧着炭火,还有准备好的药箱棉布。预备给炎帝使的,当然都是最好的东西。 陈太医把伺候的小内侍都打发出去,请咏善坐下,亲自取了温水,帮他洗净卜药。 咏善默默让他处置,脸庞宛如硬玉雕琢出来似的,一丝纹都没变过,睁着漆里如星的眼,复杂地瞅着动作老迈的陈太医取水、抹伤口、开箱取药膏。 “陈太医。”凝结似的沉默中,咏善忽然难以察觉地动了动唇。 “殿下。” 咏善黑眸闪烁不定,直瞅着这苍老的臣子,半晌才语气极轻地问:“这伤,好得了吗?” 陈太医慈祥地看着他,缓缓道:“殿下说的什么话啊?殿下还年轻,这么一点小伤,几天就全好了。微臣说一句大胆的话,殿下你的身子骨硬朗,比皇上年轻那会儿还硬朗呢。” “会留疤吗?” “看吧。” “看什么?” 陈太医一边和咏善对答,一边手也没停下,熟练地往咏善额上抹着止血消痛的药膏,无可无不可地道:“看伤口养得怎样。养得好,就不会留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56 疤。殿下这几日可不要乱挠,养得不好,真会留下个小疙瘩。” 咏善深深看他一眼,唇角慢慢地弯起一点,英俊的脸庞,不可思议地变得柔和了。 他仿佛比刚才舒缓了不少,闲话家常似的问:“在宫里常见面的,倒没试过和你聊天。家里头几个孩子?” “没有。” “怎么?” “呵呵,微臣年轻时也荒唐过啊。一个夫人,四个小妾,可是……”陈太医白嘲地笑了笑,“骨血单薄,好不容易三妾生了个儿子,两个月不到就夭折了。” 咏善黯然,陪他叹了一声。 陈太医也只是郁郁了片刻,又皱着脸笑了笑,以过来人的口气道:“也是命,其实仔细想想,说不定是好事。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哪个儿女不是前世的讨债鬼呢?生下来就要看顾着,活着的时候怕他们出事,就算一辈子花尽心血,保着他们平安,到头来,还要忧着自己一闭眼,家里就翻了天,夫人小妾,嫡出的庶出的,儿子女儿的,自家人打起来才更伤筋动骨。唉,家业越大,越是烦恼。做人不容易。” 咏善没了声响,把这老臣子的话放在心里慢慢咀嚼,像含了颗千斤重的橄榄似的。 半日,才笑了笑,不咸不淡地应道:“嗯,是不容易。” 陈太医帮他抹了药膏,在上面包了纱布,叮嘱了两句不可沾水记得换药之类的,就蹒跚着走了。 咏善出了烧起炭火的小房,迎面扑来一阵冷风,冻得他微微皱眉。他已经想好了不去找淑妃自寻烦恼,索性径自回了太子殿。 常得富瞧他一大早跟着咏临赶去见炎帝,回来的时候头上缠了一圈纱布,大惊失色,在咏善身后亦步亦趋,又不敢乱问,走路时连腰都是半躬的。 宫女内侍们见了总管如此,自然个个小心,几乎都是跪着伺候。 咏善进书房坐了,接过热茶啜了两口,看不到底的黑眸盯着房门,幽幽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来,瞅见常得富那个模样,却轻轻笑了,“看你这样子,见了鬼吗?咏棋醒了没有?” 他一开口,常得富才悄悄松了口气,凑着笑脸道:“咏棋殿下刚醒,梳洗过了。小的见今天变冷了,还是待在房里暖和,请他先在房里坐坐,看点书。要有别的事,等太子殿下回来再说。” “吃东西了吗?” “吃了,这都是预备好的,炉子上炖的,里面……” “得了。我问一句,你答上一堆,这么鸡毛蒜皮的事用不着都和我说。”咏善淡淡截了他的话,沉吟着问:“他在房里?” “是。” 咏善不再理会常得富,站起来,向不久前才渡过了他生命中最甜蜜一刻的寝房走去。 房中温暖如春。 似乎窗和门的挂毯都换上双层的了,咏善一入门,顷刻像浸润在温水里似的。 咏棋背对着房门,半歪在长长的铺了厚垫的热炕上看书,感到房门打开时偷逸进来的一阵冷风,不由回头。 看见是咏善回来了,眼睛微微流出欣喜,剎那间亮了亮,看清之后,目光又变得诧异,像要开口问什么。咏善等着他说话,咏棋却咬着唇,把什么都收敛了,涨红着脸,转回去装作专心地看书。 “看什么呢?”咏善脱了身上的貂皮坎肩,走到他背后侧着脖子看。 咏棋似乎想起昨晚的事,连眼神都不敢和咏善稍碰,听他问起,只把手里的书翻到前头,让他看书皮上的字。 咏善笑起来,柔声道:“哥哥真勤快,大冷的冬天,还忍着风霜读老庄。” 他的从容自若,让咏棋不再像开始那样不自然。 “这里面很暖和,哪有什么风霜?”咏棋温婉的嗓音仍是很好听,“我是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要再听王太傅的课,预先看一下,要是被他问了,也不会什么也答下上。”他忽然把话拐了个弯,问咏善,“你额头怎么了?” 咏善轻描淡写道:“最近三灾六旺的,不是伤了腿就是碰了头。哥哥的脖子好点没有?”一边问着,一边手摸上咏棋软软白白的脖子。 咏棋怕痒似的一缩,脖子也红了起来,“别这样,太不规炬。” “再不规矩的事都做了,还怕这么一点?”咏善暖昧地笑了,能把人熏醉的目光仿佛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他就用这种目光压迫着咏棋,似笑非笑地缓缓靠近,坐上暖炕,一点一点挨得咏棋紧紧地,低声问:“哥哥昨晚到底来了多少次?我本来想数的,后来忙得都忘了。” 咏棋不敢和令他瞻颤心惊的灼热视线对迎,尴尬地别过脸躲开。脖子上痒痒的,有人把指尖贴在肌肤上慢慢地摩挲,让他回想起昨晚被一遍一遍揉搓挤压的快感。 他颤栗起来,咬着牙忍耐似的屏着呼吸。 “哥哥答应给我的字呢?写了吗?”咏善在他耳边,低声问。 “嗯。” “在哪?给我看看。” 咏棋还是扭着头,极不自然地伸出一根指头,往靠床头的小柜子方向指了指,低声道:“我给你拿来。” 他想趁机逃跑的意图被咏善看穿了。 咏善抱住他,狠狠亲了两记,“不敢劳动哥哥,我拿就好。” 亲自去拿了小柜子上的白色卷轴,生怕咏棋不见了似的回到原来的位置,一手搂着咏棋,一手把卷轴在厚褥上放了,在两人眼前缓缓摊开,轻轻笑道:“让我瞧瞧哥哥写了什么,这是难得的彩头,可不能随便敷衍,有一个笔划写得不好,也要重来的……”边说,边垂眼去看展开的卷轴,脸上的笑容猛地凝住了。 咏棋确实没有敷衍,一笔一划都写得很用心。 上好的宣纸,白底黑字,自上而下,怵目惊心的四个大字——圣人不仁。 咏棋察觉身边的人骤然一僵,心脏不由自主就微微一缩,转过脸看着咏善,疑惑又不安地问:“写得不入眼吗?” 咏善沉默着。 咏棋看见他这模样,一股莫名其妙的畏惧就泛了起来,四肢不听使唤似的想往里逃。咏善牢牢箝住他的腰,手臂仿佛铁铸似的,死死盯着那幅字,不一会儿,又缓缓展开一抹浅笑,问咏棋,“哥哥的字,当然是好的。不过怎么就挑了这一句来写呢?” 咏棋半信半疑地打量他片刻,下巴才朝着摆在一边的那本书示意般的扬了一下,道:“不知道写什么好,随手翻了翻,挑一句就写上了。你要是不喜欢这句,我挑《孟子》里的,再给你写一幅?” 咏善失笑,“才不要《孟子》那些酸溜溜的东西。必罚哥哥重写一幅,就要佳偶天成这四个字。” 咏棋窘得要命,低头道:“又胡说八道。” 这样一搅和,惧意却不翼翼而飞了。他看着咏善把卷轴收起来搁在一边,忍不住问:“我可以去看母亲吗?你昨日答应过的。” 央求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瞅着咏善。 新太子的脸上,又出现了常有的,那种咏棋瞧不仅的复杂表情。 咏善沉默着,眼看着咏棋的憧憬越来越明显,信心却因为他的沉默而越来越动摇,央求之意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57 越来越悲切,才捉弄够了似的莞尔一笑,“我可是太子,一言九鼎的。” 咏棋原本有些担忧的眼睛,顿时愉快的明亮起来。 “现在可以?” “嗯。”咏善微笑道:“去吧。路上风大,哥哥,小心点了。” 咏棋感激涕零,连忙换衣服出门。 咏善亲笔写了一张纸条命人带过去,让侍卫们给咏棋放行,见咏棋急切地想要出门,又把咏棋唤住,上下打量一番,摸摸他身上的衣服,觉得还可以,又去捏披风的厚度,随口道:“太单薄了,该换件厚的。来人,弄件毛领子厚实的来。” 咏棋一身穿戴整齐,不但不冷,还觉得有点闷热,刚要婉拒,早有内侍双手递了一件厚的上来。 他脾气温和,想了想不应在这个时候和咏善过不去,接过来默默换了。 咏善这才挥挥手,“去吧。” 咏棋见他这样和善,瞧他的眼神也比往常改了许多,圆润的眼睛瞅了他一下,竟似有些不舍,两人静静对望片刻,咏棋才转头去了。 到了门外,失去地龙和热炕的庇护,迎面就窜来一股寒气把他浑身上下给裹了。 咏棋仿佛从暖炉旁猛地跌入了冰窟窿,冻得一阵乱颤,呼出口的气都是白雾雾的。 这才知道房里房外真是天差地别,幸亏咏善想得周到,要他换了件厚的才出来,不然真要冻病了。 常得富小跑着追过来,笑着行礼道:“太子殿下吩咐了,由小的护送咏棋殿下过去。暖轿已经备好,就等在门外。唉哟,这天冷得厉害,恐怕又有一场好雪了。” 咏棋抬头看看,果然阴沉沉,随时都会翻脸似的。 他心焦去见丽妃,也不太理会天气,拢着厚厚的披风就往殿门外走,上了暖轿,看着景物一路移动,穿宫越院。 离开一段日子,从小在这长大的咏棋觉得庞大复杂的王宫陌生了不少,景致虽然没多大改变,可已物是人非。 如今去看母亲,也不再是往日熟悉的那条路。 他在轿中,看着内侍们把他抬往陌生的方向,路弯弯曲曲,越走越偏,轿子外面也不再有自己的亲随,只有一个常得富搓手呵气地跟着,身下由己的感觉油然而生。 边感叹着,暖轿已经停在一个荒僻得吓人的宫殿前门。殿门上昔日挂牌区的地方空着,门上猩红的漆多年来冻裂了,东掉一块西掉一块,沿着墙边一溜过的枯死的荒草,说下出的死气沉沉。 只有门外几个持剑凶恶的皇宫侍卫,才令人联想到里面还住着活人。 这就是冷宫了。 咏棋只扫一眼,已难过得几乎泪下,母亲昔日荣华富贵,暖玉红香,锦衣玉食,多少人排着队奉承,如今竟关到这里。 常得富见他脸色黯然,不敢多嘴,先上前向守卫的侍卫头子打个招呼,公事公办,亮出当今太子亲写的放行条。 交涉好了,才过来向出了轿子的咏棋请示,“都说好了,殿下这就进去吗?” 咏棋唯恐一开口,就泄了哭音,默默点了点头,朝第一次见到的冷宫里面走。 宫里规矩多,丽妃是被打发到冷宫中的妃嫔,常得富这没关系的内侍身分,是不能面见的,跟着咏棋到了殿门前,他就被侍卫们拦住了,只能在门外等着。 冷宫采用了和体仁宫一样的制度,里头侍卫分了几重,一层一层,各有职守,绝不许有一丝弄混。 入了殿门,里进又是另一群侍卫。 大概也看过了先递进来的太子手书,侍卫并没有刁难,请咏棋在大本子上勾了个名,解释道:“这是个最怕出乱子的地方,不管谁进出,都要签字画押的。里外规矩严,我也不便带路,殿下请自行进去吧。”打个手势,请咏棋往里走。 咏棋一个人进去,过了最外头的廊子,才隐约看出这里的格局和一般宫殿也差不多,只是荒芜凄凉多了。 越往里走,越没人气,如同到了鬼域一般,阴森森的。 雕梁画栋,褪色残旧起来,原来更显惨不忍睹。 咏棋独自走了一阵,偌大的宫殿空荡荡的,主房一点人烟都没有,不知丽妃究竟在哪。他看着远近重迭的破烂屋檐,心里酸酸的,踌躇了一会儿,继续一间一间去寻,眼角看见什么东西动了动,觅着向寻了过去。 一间不起眼的侧厢门外,有个穿布裙的女人正弯着腰起炉子,被炉里涌出来的一阵黑烟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咏棋悄悄走过去,侧着脖子仔细瞅了片刻,低声试着唤道:“清怡?” 那背影一僵,猛地弹了起来转身,凝了半晌,才确认了似的道:“殿下来了。”低缓的语调,掩不住的激动,说了这么四宇,空气中绷得紧紧的弦,仿佛呜咽着似的慢慢松开了。 清怡是丽妃身边最信得过的人,丽妃入宫,第一个分到身边伺候的就是她,看着丽妃得宠、受孕、生下咏棋、差点成为天下之母,又看着丽妃一头栽倒,二十多年下来,一天也没离过丽妃。 咏棋是被她看着长大的,自然也是熟悉亲昵得不能和外人比。 两人一照面,居然不知说什么好,想起当年今日,只余唏嘘,千万愁绪被勾起来,只是剎那间的事。 愣了一会儿神,清怡才吐了一口气,低声问:“殿下来探望娘娘吗?” 咏棋黯然地点点头,问:“母亲还好吗?” 清怡挤出个苦笑,“这些事……怎么好得起来?不过娘娘身子暂时还挺得住。”慈爱地端详咏棋一眼,忽然压低了声音,叹道:“上次见到殿下时,殿下还是太子身分……唉。” 当日咏棋被废,炎帝处置得雷厉风行,不动则已,一动就掀了全局,一日几道圣旨,废咏棋,发落丽妃,打压宋家。 帝王手掌一翻,压下来力逾千钧。 母子骨肉连面部没有见上,就一个关了冷宫,一个押往封地,见不得面,连通个报平安的书信,都惹出了大祸,导致咏棋进了内惩院。 想起炎帝的无情,咏棋就不由心惊。 他不想多说,叹了口气问:“母亲在哪?我想向她老人家请安。” “殿下请跟我来。” 清怡把他领进一间不远的厢房,到了门外,指着里头,“娘娘在里面,殿下请自行进去吧。”转回去继续弄她的炉子。 咏棋跨过矮矮门坎,心情既焦切,又有些胆怯,越快见到母亲,越不禁生出些无端的畏惧,像怕见到什么不忍心的惨事。 这厢房还算大,里面阴沉沉的,窗上不知糊了纸还是挂了吊毯,纵使在大晴天,也未必能透进光来。 咏棋一边走,一边努力朝里头看,进了黑闷闷的地方,眼睛一时适应不过来,站在原地懵了一会儿,眼角一跳,才骤然发现一个窈窕单薄的人影就坐在右手边的软椅上。 那眉眼端容,正是母亲丽妃! “母亲!”咏棋失声叫起来,扑通跪下。 他当太子被废,封王又被打入内惩院,和丽妃分别后历经风浪,这次见面,原本打定了主意,绝不像从前那般无用,在母亲面前小孩似的痛哭。 但看过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58 冷宫里活坟墓般的模样,再一看端庄高贵的母亲大冬天只穿着一件半旧厚褂,孤零零坐在黑漆的厢房里,悲从中来,怎么忍得住? “母亲……儿子来看您了……”咏棋跪下,抱住丽妃的双腿,顿时泪入雨下,断断续续啜泣,“……儿子没用,让您受苦了……母亲……” 他不肯放声,哽哽咽咽压着哭声,肺里喉咙里更加抽痛得难受,哭到后来,脊背猛弓起来,止不住一阵一阵颤抖。 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抚了抚他的头顶,柔声道:“傻孩子,这里是冷宫,比哪儿都清静。你别压着,尽管放声哭吧。” “母亲!”咏棋抬起头。 丽妃依然美丽标致的脸庞跳入他湿漉漉的眼帘,咏棋这才发现,母亲脸上也静静挂着两道泪痕。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生性好强的母亲流泪,伤心更甚,手忙脚乱用袖子幇丽妃拭泪,难过地道:“是儿子不好,过来了,倒让母亲伤心。” 丽妃把他扶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强笑道:“好不容易见面,怎么哭了?想不到我也有今日。” 宫变之后,母子二人头一次见面,竟是在这毫无生气的冷宫中,外面已是天寒地冻,这儿更是冷透人心。 一切就仿佛一个醒不过来的噩梦。 丽妃和咏棋默默坐了一会儿,把眼泪擦干了,才开始低着嗓子说话。 似乎谁都不想提那一件输得满盘落索的往事,丽妃一句一句,只依着她做娘的身分,问咏棋离别后的起居饮食,听咏棋说炎帝下旨,给他寻了个南林王妃,已经奉旨成婚,丽妃沉默下来,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我毕竟也有媳妇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见上一见。” 又问起咏棋在内惩院有没有受委屈。 咏棋顿时心虚起来,想到在那里被咏善绑起来肆意狎玩侵犯,还有昨夜自作孽的风流丑事,根本不敢去看丽妃的脸,低头嗫嚅道:“父皇仁慈,儿子已经被放出来了,并没吃什么苦头。如今奉旨反省,暂住在太子殿里,和咏善一起读书。” 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丽妃的脸色。 如今已身在冷宫的丽妃素面朝天,脸上一点脂粉都没抹,肌肤却仍是晶莹剔透,一双丹凤眼高高吊起,留着几分昔日的尊贵。 光线黯淡,咏棋瞧着母亲的侧脸蒙朦胧胧,如往常般的不动声色,没来由地生出一种像被窥破的心虚,只好问:“不知……母亲这些日子……还好吗?听清怡说,母亲身体还不错……” 丽妃似笑非笑,淡淡道:“我在这的日子,比起你来,还算不错的。”目光向咏棋扫去,怜惜着轻轻叹道:“你吃了很多苦头,母亲又怎会不知道?” 咏棋怔了一下,浓密的睫毛颤抖起来。 丽妃伸手过去,紧紧把他的手握了握,压低了声音,“咏棋,上次母亲派了个人去太子殿,你见着了没有?” 咏棋手猛地一抖,沉默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 “幸亏见着了。”丽妃松了口气,感慨着道:“这冷宫,真是个难寻破绽的地方,传个消息不容易。你母亲在宫里头待了二十多年,栽培了许多人,如今紧要关头能用上的,也只有这么一两个了。” 默默了一会儿。 丽妃又低声问:“他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咏棋抿着唇,认真地点了点头。 “照他说的做了吗?”丽妃追着加了一句。 她的声音很轻,咏棋的身躯却仍是震了一下。 他犹豫不决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看丽妃,羞愧地道:“儿子没用,那里人多眼杂,咏善把要紧东西都藏起来了,而且儿子……母亲,那东西,我找不到。” 他说完,垂下眼看着足尖,静静等着丽妃发怒。 丽妃却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才略带失望地开口,很轻地疑惑了一句,“藏起来了?那是太子殿,你过去就住在那。哪里能藏东西,你不知道?” “我……母亲,我……” “你是不愿意?还是做不到?” 咏棋逃避着丽妃的目光,为难地张了张唇,“母亲,这……这事……” 原本紧紧握着他的手忽然松开,像要丢开他一样,咏棋的心像被什么扯了一下,猛地抓住往回缩的手,只好大着胆子道:“事已至此,母亲就不要再斗气了。咏善如今是太子,他答应了放过母亲的,咏临也回宫了,母亲知道儿子向来与他交好。这两个兄弟在,想来……想来不会为难我们,说不定将来连舅舅也一并饶了。母亲,母亲,你听儿子说,那日咏善出门,孩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去见恭无悔,再说,他就算手里有恭无悔写过的东西,偷过来又有什么用处?只会给母亲惹祸啊。您……您就听儿子一次吧……” 丽妃听他说完,不知是气的还是恨的,怔怔地,眼泪又忽地涌了出来,断线珍珠似的滑下脸庞。 咏棋被吓住了,不敢再坐,连忙又跪下来,仰头央道:“母亲,您不要生气,您听听儿子的话,母亲,您别恨儿子……” 丽妃嘴抿得死紧,仿佛心底的悲苦绝望都快破堤而出了,只能靠这最后一关守着。她一个字也没说,双臂一伸,把膝下跪着的儿子紧紧搂住。 母子两人依偎在一起,像天底下只有彼此相依为命了。 “傻孩子,天下之人,母亲谁都会恨,独独不会恨你。”丽妃颤着手,语气却低缓柔和得令人心安,“我知道你想不通,你太善良了,想不通这些宫里的狠毒心肠,给你一辈子,你也不会明白。我可怜的孩子,老天爷啊,你可怜可怜我的儿子吧,他怎么就生在帝王家呢?” 咏棋似懂非懂,心里一阵难受过一阵,不禁道:“母亲,您不要这样……那恭无悔写的东西也没什么要紧,您为什么就一定要弄到手呢?” “没什么要紧?那你就是看过了?” 咏棋顿时语塞,狼狈地逃开丽妃的视线。 丽妃看了他一会儿,无可奈何道:“咏棋,母亲都到这地步了,还会想着和淑妃斗气吗?你不懂当母亲的心,天下当母亲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孩子,眼里都揉不得沙子,咏棋,你就是淑妃眼里的沙子,她饶不过你。你明白吗?” 咏棋微惊。 他也不是傻子,丽妃一点,他多少也明白过来了。 不说别的,也不说他前太子的身分,仅仅咏善和他的事,淑妃就放不过他。 天下的母亲,有谁能容忍这样的事? 可是…… “母亲,咏善他说过……” “别管咏善说过什么!他就算说了,你会信?” “我……”咏棋欲一言又止。 很多指头捏着一点点的肉在心上恶狠狠拧着,又疼又惧,一股危险的感觉萦绕在脏腑之间,毒一样沁入的寒冷。 他不知这危险最终落到谁头上,宫里这些人,他一个都不想害。 自己的母亲首先是要保全的,咏临也不该出事。 可咏善呢? 咏善虽然有些不讨人喜欢的地方,待他却真和别人不同。咏棋惊惶地发现自己有些舍不得的滋味,好像昨夜在咏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59 善怀里睡着,是待在宫里最令人安心的地方。 那种疼惜珍视,和母亲丽妃往日给予的全不相同。 不是一回事。 他从小对丽妃就又敬又爱又怕,如今落难,反而比昔日更为亲厚,毕竟母子连心,都这个田地了,难道还要尔虞我诈,不能说上一句贴心的话? 咏棋想了又想,抬起头,又垂下眼,反复了几次,最后摸索着,轻轻握着丽妃的手,孩子似的,恳切央求般,结结巴巴道:“母亲,我……我是有一点信的。” 他想着这样说出来,丽妃纵使脾气再好,接下来也必定雷霆大怒。 垂下头,战战兢兢地等着。 不料丽妃听了,只是怔了一下,目光垂下来投在他脸上,反而比先前柔和了。 “咏棋。” “在。” 丽妃轻声问:“你不想咏善像你一样出事,被废,遭你一样的罪,对吗?” 咏棋生性怯弱,这个时候,诛心之间却是一个也逃不过的。 他浑身颤着,跪在丽妃面前,张惶地思索一下,仿佛背叛工丽妃似的,极内疚地点了点头。 丽妃却早料到了,竟然只叹了一口气,又幽幽问:“若母亲和咏善之间,必得有一个人死,你挑谁死?” 咏棋宛如被人戳了一刀,霍然抬头,伤心欲绝地看着丽妃,“母亲,您……您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和丽妃酷似的柔美脸庞,痛苦地扭曲起来。 “母亲不逼你,不逼你。”丽妃看得不忍,抚着他的脸庞,柔声哄道:“孩子,你心底这么柔善,母亲怎么会狠心逼你。这道题,不是给你的,而是给咏善的。” 咏棋震惊。 丽妃缓缓道:“咏善已是太子,皇上身体不行了,一驾崩,咏善就会登基。他一登基,淑妃就是太后。那个时候,太后不会让我活着,也不会让你活着。咏善要保住你的性命,就不得不和淑妃对着干。你要让咏善挑,问他挑谁,你死,还是他的母亲死。” “不,不不……”咏棋慌乱地摇头,“不会这样的,母亲您……” “那个时候,我早就活不成了。”丽妃凄然惨笑,“不过没什么,只要你能活着,我就瞑目了。” “母亲,不会这样的……” “向来是这样的。”丽妃一字一顿道:“斩草除根。没能斩草除根的,那是因为势均力敌,她做不到。等她有这个分量了,自然会动手。” 她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用耳语般的低低声音问:“咏棋,你知道昨天淑妃来过这里吗?” 咏棋茫然地摇头,“她来干什么?她……她有没有对母亲……” “她还不是皇后呢,东西没到手,怎么敢轻举妄动?”丽妃不层地笑道:“斗了二十年,却还是没胆量自己动手,这个女人,是来谈条件的。” “谈什么条件?” “她给了我一个承诺。” 咏棋隐隐觉得不妥,追问道:“什么承诺?” “她答应我,”丽妃高深莫测地弯起唇,“只要我三日内自行了结,日后她登上太后位,会留你一条性命,让你回南林的封地,过你的日子。” 咏棋大惊失色,又气又恨, “这算什么条件?母亲,我要告诉父皇去,她竟然……” “当然是条件,还是个不错的交易。若她真能遵守到底,我二话不说,就挂绳子上吊。”丽妃淡然自若,目光慢慢变得厉害起来,冷冷一笑,“可她的为人,我实在太清楚了。哼,她不来还好,一来就露了马脚,我总算明白过来。” 咏棋不解起来,“母亲明白了什么?” 丽妃轻轻一笑,居然有些愉快,含笑瞅着咏棋道:“自然是明白,她那个又能干又聪明的太子,把我的咏棋给护住了。否则,她怎么会急着逼我去死呢?我死了,你才会找咏善的麻烦,你找咏善的麻烦,她才有借口除掉你。” 咏棋听到“把我的咏棋给护住了”,已经愣在那里,羞愧不堪。 和咏善那些事情,就是不相关的旁人知道了,他也不知该把脸往哪放,何况看丽妃的神态语气,分明就是有几分知道了。 他低垂着头,咬着牙关不作声。 丽妃却出奇的温和,反而安慰他道:“咏棋,别抬不起头。别人不知道,难道母亲还不明白你这孩子?宫廷里面的事,比你们兄弟两人更混账的还有呢,只要你能好好活着,不管做出什么事来,母亲都不怪你。可是……” 修长而冰冷的指尖,轻轻触着咏棋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了一点。 “可是你要听母亲的话,去把恭无悔写给咏善的东西偷过来。” “母亲……” “母亲不是要害人,是要自保。”丽妃殷切地看着他,“这是咏善擅入天牢和恭无悔私下见过面的证据,虽不能真的把咏善如何,但毕竟是个把柄。咏善的位置还不稳,给淑妃十个胆子,也不敢把这事漏到皇上耳朵里去。有它在手,母亲就能用这个要挟淑妃,要她暂时不敢碰我们母子。她用我的儿子要挟我,我也要用她的儿子来制衡她。” 咏棋心里微微一动,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丽妃傲然道:“这皇宫里头,我们两人斗了快二十年了,谁也不能真的奈何谁,靠的就是制衡二字。你不是希望谁都能保得住吗?这是唯一的法子。” 咏棋沉吟了一会儿,摇头道:“这法子眼前虽看似有用,但母亲不是说将来咏善若登基,淑妃就是太后了吗?那个时候父皇不在了,她也不会再怕这个。” “你这孩子,眼前都活不成了,你还想着将来做什么?”丽妃无可奈何地道: “后宫就是一条倒插满尖刀的黑路,谁敢指望一辈子不挨上一刀?能熬过这一阵子就行。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懂了吗?” “……” “咏棋?” “是……儿子,懂了……” 第十六章 一轮密谈后,母子不舍地告别。 咏棋出来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 一片一片的雪花在地上盖了一层,雪白透亮,到处白花花的,像给皇宫穿了件崭新的衣服。 咏棋转出破落的殿门,常得富早等得急了,从躲雪的檐下缩着脖子赶紧上去,露出快冷僵掉的笑脸,“殿下出来了?小的就说有雪,您看这天,啧啧。殿下请快点上轿,那边等着呢。” 咏棋想起咏善还在等他,心里重重一沉。 对这个无情刻薄的弟弟,他向来是能避则避,没什么好感的。 不料,人不可貌相。如今自己这边今非昔比,偌大的宫廷里,倒是咏善露出些令人感动的真心来。 母亲命自己去偷东西,不就是因为咏善对自己有些好意? 可见这宫廷真是个教人寒心的地方,不管多精明的人,对谁稍微有一点好心好意,就免不了背后挨一刀子。 咏棋看着漫天大雪,越想,心事越沉重。 但要是不遵母亲的话去做,淑妃瞧出一点端倪,自己母子的命恐怕就保不住了。自己活不成也没什么,母亲在冷宫里,万一出了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难道真要眼睁睁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60 看她被人害死? 他左右为难,一点也不想回去太子殿,怅然若失地站着,只是发怔。 常得富料想他见过丽妃被软禁在冷宫的凄凉模样,一时接受不了,抬头看看天上无休无止飘下来的雪花,急得跺脚,央道:“殿下,心里再不痛快,也等回去了再说呀。要是冻得生病了,让丽妃娘娘知道,岂不让她心痛?娘娘毕竟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呀。上轿吧,大雪天站着吹风不是好玩的,太子殿下说过了,要是冻着了您一点,小的两条腿就别指望要了。您就体恤体恤小的……” 相处多日,他也多少揣摩到这位皇子的脾性,比咏善软了不止十倍,所以瞻子也大起来,一边叨叨劝着,一边给左右使个眼色,几人上来,半哄半劝地推了咏棋上轿,赶紧抬起就走。 常得富把手拢在毛口袋里,跟在轿边,咯吱咯吱地踩着不断变厚的雪快步走着。 长长一段路,抬轿的和跟轿的头上肩膀上都铺了一层白。 好不容易,总算远远看见太子殿的大门。 一行人忽地护着两顶暖轿从里面出来,前面那一顶,瞧那华丽规制和随轿伺候的人,常得富就知道是淑妃了。 两队一进一出,正巧在雪上撞见。 常得富不敢无礼,连忙命自己这边停下,让到路旁一边候着,自己则堆了笑上去挨着轿帘,“小的给淑妃娘娘请安,这么冷的天,娘娘还过来瞧太子殿下?唉哟,小的没福分,刚好听使唤办事去了,没能亲自给娘娘端茶呢。” 淑妃在里面轻轻笑了一声,“给我端茶算什么福分?能给太子殿下办私事,那才是福分呢。轿子里头是咏棋?” “回娘娘,里头确实是咏棋殿下。”她话里有话,听得常得富暗暗叫苦,这些宫里的贵人一个比一个难伺候,稍微得罪哪一个都是个凄惨下场,半边脸挨近厚毡帘子,可怜兮兮地陪笑道:“娘娘别见怪,小的斗胆再回一句,端茶当然是福分,小的也就是个端茶递水的货色,谁的使唤敢不听?头顶上个个都是比小的矜贵万倍的贵人,一根头发也比小的性命要紧……” 淑妃在轿子里又发出一声有趣似的轻笑。 后面那顶轿子里坐着咏临。 他屁股从来都坐不住,这次跟着母亲过来探望咏善,要不是因为下雪,被淑妃看着,打死他也不肯坐闷死人的轿子。轿子一停,他就把头探出来了,瞅见常得富去前面淑妃的轿子旁请安,又看到避在一边让道的轿子,立即扬声问起来,“那边的是咏棋哥哥吗?” 一边说,一边从轿子里跑出来,笑容灿烂的向咏棋的轿子走过去,兴奋地嚷嚷,“好家伙!哥哥快出来看这雪!瑞雪兆丰年就该是这种气势,我刚才还说要打哥哥们堆雪人彻冰灯呢,咏善哥哥却说你出去了,还好,半路上遇见了,哈!” 未到轿前掀帘子把咏棋找出来,淑妃的声音就拔高了从后面传来,“咏临!在雪里乱跑什么?给我回来。” “可是……” “你又不听话?刚才我的话,你哥哥的话,都当耳边风了?再这样,母亲立即把你送回封地去。” “母亲,我就只和咏棋哥哥说一句话。” “什么不得了的话,一定要在雪地里说?你回不回来?” 咏棋在轿子里听着他们母子的话,心里难受,自己掀了窗上的垂帘,隔着轻轻道:“咏临,听淑妃娘娘的话,快回去。” 咏临想不到咏棋也帮着自己母亲,充满活力的脸顿时皱得像苦瓜似的,郁郁不甘地喃喃,“就知道,你们个个都嫌我。” 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淑妃把儿子叫了回来,才有空再理会常得富。 “常得富,难得的机会,我也就和你说句实在话。”她让常得富靠过来点,伸出两根指头,把密实的轿帘掀开一条缝,耳语似的压低了声音,忽地冷冷道:“你最近和太医院里哪个人鬼鬼祟祟,弄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药讨好咏善,我都看在眼里呢。” 常得富骤然一惊,双膝差点跪到雪里。 淑妃冷笑着,以只能两人间听见的低声慢悠悠道:“别以为自己头上只有一个了不得的太子殿下,这宫里厉害的人多了。咏善今年才十六岁,你也不看看我在这宫里过了多少年。没有我这个当母亲的,你伺候的那个就能当上太子?他早像咏棋一样被人害了。” 寒天大雪,常得富冷得浑身乱颤,知道得罪了轿子里的人可不是有趣的,偏偏自己倒霉,被搅进咏善和咏棋的事里面了,强笑着道:“娘娘息怒,小的是个蠢材,太子殿下的吩咐……” “这次我饶了你。”淑妃犀利一击之后,又变了轻描淡写的语气,“其实,别说什么贵人小的的混账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道理你也清楚。你要好好伺候咏善。” “是是。” “早点把咏棋打发走,保住咏善的平安,也就是保住你自己。明白吗?” “是是,小的就是个听使唤的,娘娘怎么使唤……” “闭嘴。我可没有使唤你什么,别把教唆的罪名往我头上推。”淑妃把话说完了,缓缓地往后靠去,坐直了腰,“起轿,我要回去休息了。” 常得富退到一边,垂手恭等淑妃他们一队离去,远远看着去远了,才长长吐了一口气,抹着额头的冷汗走回来,对等在暖轿里的咏棋道:“殿下,我们回去吧。”转身跺了跺脚,恶狠狠地骂了几个手忙脚乱抬轿的内侍,“起轿!笨手笨脚的!走快点,懒东西,也不看看这雪,越来越大了!” 轿子回了太子殿,咏善果然在等着。 不知他是刚刚亲自送淑妃和咏临出门,还没有进去,或是真的专程在等咏棋,反正咏棋一下轿,抬眼就瞅见咏善玉树临风地站在阶上,居高临下,雍容自在,不怒自威的皇子气度,被漫天雪景彻底衬了出来。 咏棋看得心里一跳,情不自禁感叹,明明一个模样的孪生兄弟,但咏善这英气傲然,咏临这辈子拍马也别想比得上。 炎帝的得宠妃嫔姿色不凡,生下的儿子也个个长得不错,咏棋自己就是极俊秀的一个。因此他这个大哥,对兄弟们的相貌从不看重,就只喜欢脾气温和好相处的,例如咏临。 这一次倒真是平生仅见,抬眼之间,竟一时像个没见过世面的青春少女一般,乱想到极荒诞的地方去了,暗中拿咏善的眉眼和咏临比较。 咏善和咏临有着微妙的不同的,是从前都是阴险吓人的;而现在,却下知怎么变成了英气,一点一滴都透着他的沉着精明。 真比起来,自己连他十之一二也没有。 咏棋正无端羞愧,等了多时的咏善已经步下台阶,携了咏棋的手问:“哥哥冻住了吗?怎么站在台阶下不肯挪步子?”又好看地皱了皱眉,“手好冰,常得富还敢说自己办事周到,怎么连个手炉都不会预备?” “是是,小的办得不好。”常得富在一旁连声责骂自己。 咏善不理会他,带着咏棋往里面走。 咏棋心里七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61 上八下,一下子想到丽妃的吩咐,一下子想到淑妃和自己母亲的争斗,一下子还想到那个压根不认识的恭无悔,他是不会撒谎的人,等一下面对咏善,以咏善的厉害,不知道会不会一下子露馅。 他忐忑不安地被咏善带着过了廊子,没话找话地道:“刚才过来,见到了淑妃和咏临的轿子。” 咏善步子忽然滞了滞,瞬间又恢复了笑脸,继续往前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是吗?母亲有没有说什么?” “没见到淑妃娘娘,轿子停下来避了避,请长辈先过,常得富请个安就过去了。我粗心了,自己应该下轿,也过去请个安才是。” 咏善笑斥了一句,“大雪天的,请安也不急在一时。哥哥你这人,就是喜欢自找苦吃。” 到了门前,亲自掀了门上的厚挂毯,让咏棋先行。 房中和走的时候一样,地龙还是烧得旺旺的,暖烘烘舒服极了。 咏棋一进门,下意识地舒了口气,露出一丝惬意。咏善在他身后停下,抄手把他后腰搂在双臂问,“我看偌大的王宫,只有这里最合哥哥的意了。这里够暖和,穿得多了反而不舒服,哥哥脱一两件吧。” 绕到前面,指尖摸索着,去帮咏棋拉下巴处系披风的鲜红缎绳。 大概是房里实在太热,和外面的冰天雪地差太多了,咏善也没怎么动作,咏棋无端的就觉得身子发软,连膝盖也软了大半似的,要站直都很吃力。 史书中种种红颜祸水,淫乱后宫的事,一幕幕活灵活现地从眼前掠过,大皇子狼狈地发现自己比那些历史中臭名昭著的女人们还要不堪。 “别……”咏棋抬起手轻轻阻止。 瞬间,他又发现自己的五指就贴在太子弟弟的手背上,这阻止的动作,活像不要脸的勾引,冰冷的指尖触到咏善热热的肌肤,宛如寒冬和夏日骤然极不融合地撞到了一处。 他被烫到似的把手一缩。 咏善见他把手撤开,在他耳边低沉地笑起来,“哥哥这会怎么知趣了?我都忍不住要你每日去见一旦丽妃了,只求你回来时都这么听话。” 拉松系带,厚披风无声无息滑到地上。 咏善慢条斯理地把咏棋外面的裘衣也解了,再慢慢地松开扎在腰上绣工精致的长带。 咏棋知道脱了衣服后将会怎样,淫乱不堪的丑事历历在目,他甚至连从前那种不甘愿的抵抗都没有了。 想象到自己会变得无比污浊,他连魂魄都颤栗起来,压抑着喘息,忍不住又抓住在自己腰上的手,轻轻求道:“咏善,这……这是不对的……” “嗯,是不对。”咏善咬着他的耳垂,喃喃道:“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是我逼哥哥做的,日后谁怪罪起来,你就说是太子逼奸好了。呵,这也是实情。” 咏棋心里大不是滋味,一个劲地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咏善……这事我们再不能做了……” “我不听,我只想做。” 咏善调笑般的和他对答,动作却透出他本性的斩钉截铁。 温柔坚定地推开咏棋颤抖着要阻止的手,轻易就把腰带解开了。他把站都站不稳的咏棋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自己也脱了外衣。 精壮结实,修长强韧的年轻身躯,对已经心烦意乱的咏棋,仍有强烈的视觉冲击。 “哥哥害羞了?”咏善调侃,抓开咏棋挡在脸上的双手,笑道:“闭着眼睛干什么?难得的机会,哥哥应该好好看清楚等一下让自己快活的玩意有多大,要不要摸一下。” 露骨的言辞让咏棋连大气都不敢喘。 咏善却更挨过来了,在他耳垂上狠狠咬一口,低声道:“这将来就是皇帝的龙根呢,不知多少妃子日日巴望着见上一眼,谁也没有哥哥这样的好福气,想怎么摸,就怎么摸。” “我不想摸……啊!咏善!” “哥哥不想摸我的,可我想摸哥哥的啊。” “呜……不不!不要……” “叫大声点。我就喜欢听哥哥咿咿呀呀的叫唤,比女人还浪。” 咏棋几乎泣下。 被强拉开大腿,横躺床上扭动的姿势下流而淫荡,呜咽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像在存心勾引。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能发出那样无耻的呻 吟,还能体会到身子里面那股原始而无法压抑的快感。 咏善的指头在裆内仅仅若有若无地摩挲一下,感觉却强烈到腰都酥麻了。 “这么快就硬起来了?” 咏善微带诧异的低低声音,使本来就令人难堪的快感更添羞辱。 “不不……呜——呀……” “不想要的话就别拼命把腰杆挺起来啊。” “呜……咏……咏善,求你了……” 咏善罕见的没有回一句戏弄的话,专心一致地挑弄着哥哥的胯下。 精致的器官顶端正缓缓渗出透明黏液,指腹殷动地摩擦,展开褶皱上下搓着,发出不堪入耳的滋滋的濡湿声。 这比任何调侃都有效。 咏棋更为羞耻,咬着牙关不吭声了。 “怎么?没话反驳了?”咏善压低声音,带笑的犀利眸子盯着他,“还是真的已经食髓知味了?” 咏棋受不了他那活像要慢慢吞了自己的眼神,把涨红的脸别到一边。 咏善又笑起来,“我偏就让你食髓知味。” 他忽然停下动作,让咏棋勃动着青筋的器官空虚地挺立着。失去殷勤招待的地方抗议似的猛然叫嚣出渴望,咏棋几乎下意识地重重往半空挺了一下腰杆,像追逐着什么。 他扭过头,咏善居心不良的笑脸跃入眼帘,瞬间他明白过来自己又做了大不要脸的事,骨于里的淫荡都在咏善眼皮底下一览无遗。 “都说了哥哥其实是喜欢的。”咏善赶紧把呜咽着想蜷起身子的咏棋抱住,安慰似的,“孔子都说食色性也,圣人尚且如此,何况你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身后轻轻一痛,咏善的长指已嵌了一节进去。 咏棋又拼命摇起头来,“不要,咏善,你别这样……” “别怎样?” 咏善徐徐问着,指尖用力,入得更深了。 让柔软肠壁包裹吸吮着指尖,几乎不用多少工夫,他就找到了哥哥体内最敏感的小凸点。 咏善又扬起唇,居高临下地给咏棋一个笑脸,温柔地问:“哥哥,你是要我别这样吧?”指腹准确无误地在那处狠狠压了一下。 咏棋几乎立即弹了起来。 “啊!嗯……啊啊……” 强忍的呻 吟破口而出。 “还说不要?” “呜嗯……不……不不……” “还说?” “啊啊!不要呜……嗯唔——” “继续说啊。” 一下接一下的,指尖的力度仿佛透过皮肉,全按在快崩溃的神经上。 咏棋被那么一个小小的,却主宰着生死的微妙动作,刺激得浑身哆嗦。 前面硬得一阵阵发疼,比伤口被沙子磨到还疼得厉害,他忍不住伸手想抚,却被咏善强悍地抓住了手腕,压在头顶上方。 “这么可不对,哥哥最守规矩的,怎么在弟弟面前,自己就动手玩起来了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62 ?” “咏……咏善……别这样……” “我既然是太子,将来就是皇帝。”咏善似笑非笑,朝咏棋泫然欲泣的脸上吹了一口热气,“天下的东西,都是皇帝的,哥哥的这根东西,自然也是我的。今日先给哥哥一个提醒,哥哥下面这根漂亮的东西,没有我的答允,谁都不许碰。连哥哥自己也不许乱碰。明白吗?” 咏棋被他勒了手腕,在床上扭出妖艳淫媚的舞蹈,不断摇晃着柔软的黑发。 “明白不明白?”咏善又低沉地问了一句。 他看着咏棋情动得快发疯的俊逸脸颊,似乎知道要用言辞唤醒他给出答案并不可行。微笑着,体内的指头不再仅止于按压,竟不打招呼地用指甲在那最要命的地方狠搔了一下。 “呜!” 咏棋比刚才更用力地弹起身子,活像忽然被放进油锅的鱼。 瞪大的眼睛蒙着一层莹润,眼泪从眼角滑下来,一滴一滴都淌到了床单上。 可胯下竖起的东西,却令人丢脸的更为精神了。 “听明白没有?” “我……思——” “好好答话。” 咏善一边问,一边动着指头,指甲又在娇嫩的黏膜上搔了几下。 咏棋被他欺负得大哭出来,腰杆剧烈地哆嗦着被强加的快感,啜泣着,“明白……明白了!” “明白什么?” “不……不能碰……” 咏善还想狠狠欺负一下的,见了咏棋吹弹可破的脸颊沾满了泪,心肠软下来,只好把指头往外抽动少许,轻轻抚摸着紧张收缩的入口,让他放松下来。 “哥哥听话,看着我的眼睛。”语调很轻柔。 咏棋怯生生地,用含着泪的乌黑眸子看了看他。 咏善问:“哥哥恨我吗?” 想都没想,咏棋就摇头了。 咏善露出微笑。 他半瞇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咏棋打量。咏棋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他的目光穿透了,什么事都瞒不过这样一双眼睛。 怪不得父皇会废了没出息的自己,选立了这个弟弟。 电光石火间,丽妃的叮嘱如不速之客似地刷过脑际,咏棋觉得自己心思龌龊到了极点,他答应了母亲偷那东西,分明就是倚仗着咏善对他这点难得的心意加书咏善。 为了自保…… 咏善此刻正做着大逆不道之事,自己心底藏着的这些,却比这些皮肉上的事更脏百倍! 他甩过头,企图把脸埋在软软的枕头里。 咏善开朗的笑声钻进耳膜,“说了不许害羞的,哥哥怎么又藏起来了?” 他把手拔出来,暂时放过那小小柔软的入口,伏下身,低声耳语,“哥哥的眼睛,是整个皇宫里头最澄净的。” 听在咏棋耳里,真是天下最犀利的嘲讽。 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咏善却不允许他躲开,玩耍似的亲吻他的脸颊,轻轻咬着他的唇皮,舌头一点一点往里面探。 “嗯……嗯……” 昔日的反抗不翼而飞,哪怕一点都不剩了。 咏棋开始飞蛾扑火,他盼着咏善就这样拥着他,热情如昔的,让他情迷意乱,火烧了脑子一样的胡涂。 让他什么都不必再想。 他被压在被单和咏善之间,不知是欲火烧晕了头,还是豁出去了,羞涩地把双唇张开了一点,让咏善挥军攻杀进来,侵城掠地,缠着丁香不放。 舌头纠缠着,湿漉漉的舔舐般的声音全钻到耳朵最里面。 “好哥哥,你乖一点。” 贴着厚床单的臀部,被轻抬起来。 身体像知道等一下要遭受什么似的,不由自主地绷起肌肉,双丘之间刚刚才受过指头欺负的小孔,越发紧张地一收一缩。 咏棋秀美精致的脸逸出惊惶. 明明想逃开,身体却仿佛比大脑更知道哪里更安全些,他竟慌不择路地挪动手臂,求救一般抱住了咏善的脖子,上半身随着咏善的身躯,顿时被往上带着悬空了小半。 咏善大为欣悦,吻了他一记,夸道:“果然很乖。就这样抱着,可别松手。” 结实的下腹往前沉着挺了挺,咏棋“啊”地叫了起来。 入口被扩展着。 热硬的异物采人体内的感觉,激烈地刺激着腰杆以下的每一个地方。 “呜啊!嗯嗯——不……不要了……” “又说不要了?” 咏善低声笑着,欺负似的故意又把腰往前送了一点。 强大的压迫感,让咏棋顿时呜咽起来。 “咏善……别……啊啊……不,不……” 雄性天性似的侵犯动作,有条不紊地重复起来。 抽出一点,又执着地更深地贯穿进去。 硬硬的东西每一下部像顶在心窝上,又热又疼,还带着毒,让腰碎了般的麻痹。 “啊……呜嗯——嗯嗯……” “哥哥听话,把腰往上轻轻送一下。” “呜……” “真不听话。” 咏善宠溺地叹了一口气,自食其力地抚着纤细的腰杆,配合着自己的频率往上一下一下地抬着。 “不,我……啊!”咏棋尖叫起来,“咏善!咏善,不要……呜……” 被迫抬起腰迎接,异物骤然就挺入到了不可能到达的深处。 对撞般的动作,简直能要了人的命。 热浪夹着快感席卷而来,咏棋疯了似的扭动洁白的身子,怎么也逃不开弟弟给予的压迫和快乐。 “哥哥的东西竖得好直,快出来了吧?” 咏棋模模糊糊地哭着,白玉般赤裸的长腿被抬在咏善肩上,在半空中混乱地舞动。 体内被碾得几乎成了粉末,每一个地方都遭受着咏善的研磨,尤其是最敏感的那个突起,清清楚楚地传递着咏善的每一次挺身、抽出和狠狠贯穿。 硕大的东西,一次又一次不留情地赠过那一点,咏棋根本止不住丢脸的哭声和呻 吟。 “不不……啊!咏……呜不要!别这样啊啊……嗯别这样……” 他哭着央求,却知道自己正拼命扭动着腰。 热热的东西在臀办中进出,火辣辣的痛和快乐,连胯下的东西也兴奋得颤个不停。咏棋简直伤心欲绝,因为不管多努力,他都无法把搂着咏善脖子的手松开,仿佛那是惊涛骇浪中唯一可以救命的浮木。 可这个不顾廉耻的投怀送抱,分明就让咏善能更彻底的侵犯自己,更放肆地挺到最深处。 咏善已经不再操纵他的腰,现在成了他自己往前迎合似的送。 这是后宫的妃子们狂热贪婪渴求龙精的无耻之态,自己竟也在做着。 “哥哥,你真好。又热又软,像小嘴一样吸着我。”咏善喘着热热的气,都喷在咏棋忘乎所以的淫荡脸庞。 被热嫩甬道紧紧含住不放的快感,令太子殿下神魂颠倒。 他肆意侵犯着身下的兄长。 这是他的天性,掠夺而不留余地,炎帝大概就是看上了他这个不算优点的地方。 当皇帝从不需要完美,最要紧的是知道如何得寸进尺。 他明白自己应该多体贴一点,再温柔一些,但什么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想狠狠占有咏棋。 暗中偷窥了十几年的人,碰都不能碰的人,正承受着他一次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63 比一次更犀利的插入,扭着腰在他的眼下淫媚无助的哭泣。 可咏棋居然还令人惊讶地抱着他不放。 灼热的占有欲熊熊燃烧,毁了一切,即使在灰烬里,当今太子仍然能瞧见自己不能回避的野心和渴望。 “不……不行了……” “哥哥听话,再来一次。” “真的……咏善……呜不要再……呜!饶了我吧……” “我们还有一个晚上呢。” 咏善把哥哥像到手的猎物似的,不留情地要了一轮又一轮。 没有止尽地,对已经红肿的肉 穴和甬道发泄他不足为外人道的绝望疯狂。 既绝望,又疯狂。 有一件事情,他很确定。 只有他自己,如此深深的,不带一点怀疑的确定。 他能够失去这天下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却不能失去咏棋。 已经病重的父皇,迟早会发现这点。那个时候,失望的炎帝,他们的父亲,未必会放过任何一人。 第十七章 大雪漫天也有好处,宫里众人都竭力避免出门。兄弟两人一日一夜的放任,也无人管东。 咏棋胆颤心惊地见识了太子弟弟的厉害,发觉他从前原来还算稍有节制的。 这将来会成为天子的人,日后若大权在握,天不怕地不怕放纵起来,也不知会闹得怎样收场。 咏棋被他弄到后来,又哭又闹,断断续续哭着讨饶,脑子模糊得像塞了一团白花花的暖和的雪,一切都过于飘忽。 快乐和下身的痛掺和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晕过去,究竟是累的还是因为太刺激而失了神志,又究竟晕了几次。 “嗯……” 不知何时,温暖的感觉让他恍恍惚惚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咏善俊气的眉目落入眼底,一双黑瞳正关切地看着他。 轻盈的水声和热腾腾的雾气,越发似梦非梦。 “哥哥别怕,东西在里面会闹肚子.温温的洗一洗就好。”咏善贴着他的耳朵,柔声道。 肿起来的入口分外敏感,被指头探进去轻轻拨着,咏棋低声呜咽着动了动身子。 咏善宠溺的笑声钻进耳朵里,“别这么舍不得,以后哥哥要,弟弟再多多的给你就是了。” 咏棋半梦半醒间,也知道这是轻薄之语,大概脑子还正昏沉,竟不觉得难堪羞耻,只是仍有些脸红心跳的错觉,宛如喝了半瓶皇宫御造的蜜酒,热热的醉流在体内不听使唤,慢慢游弋。 “乖,好好睡吧。眼睛闭起来。” 咏善低声哄着,像对个未满月的小孩子说话似的。 咏棋却不觉得该表示任何不满。 累坏了,热水和抚在身上的指头,又那么熟悉而舒适。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像只没了戒心的小兔子躺回了窝,沉沉睡去。 咏善亲自帮他洗干净,擦干身子,赶紧抱着他回了被窝。 百般地怕哥哥着凉,蹑手蹑脚地把厚被子掖了又掖,猛地打个寒颤,才失笑起来。 原来自己肩上只随手披了一件单衣。 房间里虽然暖和,大雪天这样穿也是不行的。 咏善取了衣服穿上,站在床前看了看咏棋的睡脸。他也又累又困,火似的热情发泄了一腔,烧得没那么猛了,别的东西却像涟漪似的,一轮一轮荡漾上来,不讨人喜欢地覆在心头。 有点事,要先处置一下。 打消了睡觉的念头,咏善披上一件厚厚的裘衣,掀帘子走出了房间。 外面天全黑了,满院灯笼全点起来,在漆黑中被寒风吹得摇晃个不停。 咏善被风一吹,顿时清醒起来,问赶过来伺候的内侍,“常得富呢?” 内侍小心翼翼道:“回殿下,常总管见殿下夜里已经安寝,所以暂时回房闭一下眼去了。” 只要是人,总有休息的时候。 常得富差事办得小心谨慎,却也不是从不睡觉的。 咏善点了点头,吩咐道:“叫他到书房。” 他转身,入了书房,命人掌灯,内侍们把一向夜里预备好的热茶点心都送了上来。 咏善喝了几口茶水,吃了一些糕点填胃,随手拿起早上未看完的奏折,就着摇曳灯火继续往下看。 才看了两行,常得富就匆匆走进了房门。 “殿下,小的来了。” 他显然刚从床上爬起来,衣服都未来得及穿整齐,后领子有一半塞在里面,一边小心招呼,一边手忙脚乱抚着自己不够平整的下襬。 咏善恍若未闻,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奏折。 诡异的安静让常得富警觉起来。他不敢再理会衣裳了,垂着头,悄悄抬眼窥探太子的脸色。 年轻的脸被烛光映出一圈晕红,却仍带着一丝肃杀果断。 虽然一字没说,连个怒容也没有,却更让人心惊胆颤。 常得富心脏狂跳起来,明明没做什么,竟也无来由地一阵心虚,膝盖一软,无声无息就跪了下去,等着咏善发落。 咏善好像压根就不知道他在跟前,定定坐着,看了大半个时辰的奏折。 常得富大冬天跪在打磨得透亮的砖地上,冷得几乎快僵成一团,才听见咏善心不在焉地问:“今天给淑妃娘娘请安了?” “呃?是是……小的……” “说了些什么?” 常得富心都差点跳出嗓子,赶紧解释,“轿子路过,小的不敢不恭敬,就是……就是过去给娘娘请个安,说小的没福气,娘娘过来居然出去了,小的没能给娘娘端茶……” 头顶上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冷笑。 又是一阵冷死人的沉默。 常得富满肚子委屈无处可诉,发着抖又跪了一阵,还听不到咏善发话。他知道上面这个太子殿下,年纪虽然小,脾气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一咬牙,真能把自己在这里晾上几天几夜,只好哭丧着脸道:“娘娘不知怎么的,就知道了小的从太医那弄药的事,教训了小的两句。” 等了一会儿,咏善还是一点声息都没有。 常得富真有些惧了,缩着脖子想了想,只好咬咬牙,又道:“娘娘还说,要小的好好伺候殿下。” 这下,咏善总算开口了,傲然地扯了扯唇角,“她要你怎么好好伺候我来着?” 常得富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这太子殿下算是肯给个响了。 连忙磕了几个头,老老实实道:“娘娘对小的说,别以为自己头上只有一个了不得的太子殿下,这宫里厉害的人多了。她……她还说……” “少遮遮掩掩的了,说吧。”咏善淡淡笑了笑,二个字一个字的都说清楚,过了今夜你就没机会了,日后若被我查出你瞒了一个字……呵,你也知道我待人不怎么宽厚的。” 常得富哪里还敢迟疑,顿时竹筒倒豆子,一粒也不剩了,唯恐漏掉一字的禀报,“娘娘说,咏善今年才十六岁,你也不看看我在这宫里过了多少年。没有我这个当母亲的,你伺候的那个就能当上太子?他早像咏棋一样被人害了。小的当时不敢乱说话,一个劲地赔小心。后来娘娘总算怒气消了一点,又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要好好伺候咏善。” 咏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64 善默默听着,问:“就这些?” “还有还有,娘娘最后还叮嘱了一句,说什么早点把咏棋打发走,保住咏善的平安,也就是保住你自己。”常得富说着,又咚咚用劲磕了几个头,满腹委屈地道:“小的对着淑妃娘娘,哪里还敢吭气?只好说明白了。殿下,小的伺候您这些年,从来没敢撒过谎,今天的事殿下就算不问,小的也不敢瞒,就是今天晚上看雨位殿下进房了,实在不敢打搅,本想着明天一早就向殿下禀报……” “起来吧。”咏善摆了摆手止住他继续磕头,不在意地笑道:“天都快亮了,谁有工夫和你唱三堂会审?叫你过来问一下,又没要把你怎样,怎么就瘫成一团了?没出息。还不快点站起来!” 常得富这才应了一声,从冰冷的地板上战战兢兢爬起来,缩着脖子垂手等着。 “其实母亲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她是为了我好。”咏善出奇的和善,通情达理,“确实啊,保住了我这个太子位,大家都平安。” 他侃侃而谈,似乎自言自语地感叹,又像在提醒警告,常得富瞻子再大也不敢这个时候开口,唯唯诺诺,竖着耳朵只管仔细地听。 “我才十六岁,母亲人宫,快二十年了吧?” 常得富愣了一会儿,才知道咏善是在问自己,赶紧轻声道:“是,淑妃娘娘入宫,快二十年了。” 咏善从容一笑,“这么说起来,我在这宫里待的日子,将来怕是也要比她长了。” 别的也就算了,这一句话的含意,就实在太明显了。 常得富脑子都不用转,已听出这个谁都能明白的天地至理。 开罪年轻太子,未来的皇上,比开罪年纪大的淑妃娘娘后果严重多了。 只要皇帝身子好,没生急病没遇刺客,有几个太后能活得比她的皇帝儿子还长?她眼睛一闭,往日敢跟着她和皇上斗气的人必定个个死无全尸。 这哪里是良禽择木而栖?根本就是金砖殿和草棚子哪个比较能遮风挡雨的问题。 常得富就是脑袋长在屁股上,也知道该选哪个! 扑通一声,他又双膝着地了。 “小的这辈子跟着殿下,忠心耿耿,小的虽然蠢,却是个老实的,日后再有什么风吹草动,小的打断了腿也立即向殿下禀报,一个字都不会漏。” 咚咚咚咚的几个磕头,这下子真的是全心全意,忠肝义胆的了。 咏善瞧着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啦,起来。幸亏这里没外人,我挑的总管,怎么就成了磕头虫了?” 常得富高声应了,这一次站起来,神态可就不同了,斗志昂扬,若现在是在战场上,他说不定现在就会去替咏善挡刀子表忠心。 “常得富。” “小的在。” 咏善勾勾指头,常得富赶紧趋了过去,弯着腰等他开口。 咏善点漆般的眼睛在灯火下幽幽发亮,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才轻轻吩咐道:“好好伺候咏棋殿下。” “是是,小的好好伺候。” “我不在太子殿的时候,他赠掉一点皮,我都唯你是问。明白了没有?” “明白,小的明白。” 常得富把头点得如小鸡啄米。 心里非常清楚,反正他这总管的小命从今天开始,就和咏棋殿下那条非常要紧的性命,毫无悬念的拴死在一起了。 咏棋对常得富一夜的遭遇完全不知。 睡个大饱,睁开眼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依偎在咏善结实的胸膛前,醒过神来,羞得脸都红了,坐起上身道:“这……这也……” “这也太不靠谱了。”咏善笑着把他拉回怀里,玩味地问:“哥哥怎么把未来皇后才能占的便宜给占了呢?” “咏善,放手……” 咏善当然不肯放手,抓着咏棋,把他的嫩滑的脸蛋轻轻按着,在自己胸前赠了蹭,好整以暇地道:“说起来,我这殿里还缺个太子妃呢,哥哥要不要帮我参详参详?” 咏棋被他戏弄得恼了,瞪他一眼。 可他面相生来就柔,这样一瞪,落在咏善眼里,也就是个半怒半瞋的俊秀,一点威吓力都没有。 咏善津津有味地享受着咏棋的恼怒,看着那漂亮的眉目蹙了蹙,似乎哪里不适,才惊觉自己不够体恤,忘了昨晚把咏棋折腾个够呛。 他这哥哥身子可不好,惹出病来就糟了。 “哥哥别生气,要下床也先把衣服穿上,小心冷着了。”他松开手,片刻就换上了好弟弟的面容,怕咏棋气愤下硬撑着下床,连忙掀被子下去,把为咏棋预备好的衣裳一件一件递到床上。 咏棋正在心虚,哪里还敢斗气,接过咏善递的东西,默默开始换。 他夜里被剥得干净,被子底下光溜溜的,一坐起来,赤裸浑圆的肩膀都露了出来,晶莹肌肤落在咏善眼底,诱人垂涎。 他知道咏善在瞅着,却鼓不起勇气要弟弟走开,涨红了脸,低着头,在被窝里簌簌一阵,穿好里外衣裳,才下了地。 咏善盯了他好一会儿,才低声问:“哥哥还能坐吗?早上起不来,上午的课我已经推了,要是哥哥坐椅子不舒服,下午的课我也推掉就是。” 立即,咏棋脖子腾地红起来,几乎要滴血了。 咏善话一出口,也知道过分了,怕他真的生气,刚想亡丰补牢地轻哄两句,咏棋的声音就已经细若蚊蚋地传了过来。 “去。” “什么?” “下午的课,别推了。” 这样的坎儿都能顺利过去,咏善又大为欢喜。外面鹅毛大雪下了一日一夜,现在还没完没了的飘,反显得这小小太子殿温暖宜人。 两人都换了衣服,才命人端热水进来洗漱。 这一觉,睡得够厉害,咏棋问了一下,才知道都到吃饭时间了。他除了身体不适,很少这样贪睡晚起。 同时也想不到,咏善怎么今天也睡得不知节制了。 这个太子弟弟,听说向来都克制自律的。 从前和咏临在一起,偶尔也听咏临说起他的孪生哥哥。 咏临曾有一句,“我那咏善哥哥,就像个铁棍子铸的,当个皇子也不知道享福,每天起早摸黑的,不是练武就是读书,竟能一天也不拉下。这么拼命的刻薄自己,外人见了,还以为他想考个文武状元当呢,也不知道有什么乐趣。” 这样一个皇子,当了太子之后,如今竟也睡到快日中。 咏棋心道,这大概就是色欲误国了,自己怎么当了这样的角色? 一边想着,满腹心事渐渐来了,复杂地瞅了瞅咏善。 咏善目光犀利,立即抓到他的视线,笑问:“觉得我今天特别好看吗?这么盯着我瞅?” 恰好常得富热情万丈地进来请示是否立即上饭菜,咏善点了头,拉着咏棋到隔壁用饭去了。 这顿饭菜,做得竟能比从前还更上一层楼,口味、用料、咬劲,通通都按着咏棋的喜好来的,仿佛他才是这里的正主。 其中一道红莲凤爪,用了地道的紫金酱料,莲子炖得粉粉的,一筷就能从中分两半,凤爪香味都进去了,连咏棋也被诱得胃口大开,忍不住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65 多挟了两筷。 可惜他们兄弟的吃饭运向来不好,正吃到一半,不速之客又来了。 常得富像知道会挨骂似的,皱着脸进来轻声禀告,“殿下,咏升殿下来了。” 咏棋不由愣了一下。 这么冷的大雪天,咏升无缘无故过来干什么? 他看看咏善,没吃多少的咏善反而给他添了一勺子他喜欢的云腿豆腐,道:“多吃点,凉了就不好吃了。”这才慢吞吞的回头看看常得富,随口道:“请他到小暖阁里坐着吧,我这就过去。” 常得富还打算赶紧掉头回去,一口回绝了咏升的求见,听了咏善的话,暗暗庆幸自己没多嘴多舌自作聪明,应了就退了出去。 咏善又帮咏棋挟了几筷子菜,把碗堆满了,半嘱咐半警告地笑笑,“都给我吃干净,要浪费了一点,晚上我就找别的法子多喂喂哥哥。” 说完就掀帘子出去了。 咏棋端着碗,想了半天,终于明白“别的法子”和“喂喂哥哥”是怎么回事,浑身一滞。 顿时大羞。 幸亏房中无人,不然又要找地缝钻了。 咏善出了门,常得富已经向咏升传递了消息转回来,见了咏善,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又请示道:“还有一件事,要禀报殿下。刚才淑妃娘娘那边派人拿了些画像过来,说是王公大臣们家里头不错的小姐,个个守礼端庄……” 咏善刚刚还拿这事和咏棋开玩笑,现在一听真弄来了,脸色却不怎么好看,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拿了多少画像过来?” “三十二幅。” “三十二幅?”咏善边走边不在意地问:“那送过去那边的时候呢?又是多少幅?” “这个……小的不清楚。” 咏善转过脸,给了他一个轻微的责怪的眼色,低声道:“这么些小事都不会办,你怎么当这个总管?去,给我查清楚母亲都把哪些大臣的女儿给挡回去了,画像都弄过来。” 常得富点头不迭,赶紧去办了。 咏善吩咐完毕,继续朝小暖阁走,快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 陈太医给他包扎的纱布,昨日回来洗脸的时候就顺手摘了。这么一点小伤,外头漫天大雪,他也懒得传太医过来帮自己换新纱布,只涂了点太子殿预备下的伤药。 咏善举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转身回了书房,召个内侍进来,“找点纱布,把我额上的伤包一下。” 内侍吓了一跳,“殿下千金之躯,小的没学过医术,不如让小的找太医……” “嗯?我说了找太医?” 咏善脸冷下来,一句反问就把内侍吓酥了。 内侍赶紧七手八脚翻了纱布出来,万分小心地给咏善缠上,弄好了,还忐忐忑忑递上铜镜,“殿下,包扎好了,小的不懂这行当,殿下千万别怪罪……” 咏善往镜子里瞥了一眼,“还算有模有样。” 随手把桌角上一个寿石纸镇递给了他,“赏你的,嘴巴给我闭紧了,我最恨的就是下头人嚼舌头,今天的事漏一点风,我就当是你泄的。” 那内侍被他又赏又吓,骨头部软了,连连点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咏善下管他,摸摸额上的纱布,站起来见那可恶的咏升去了。 入了小暖阁,咏升早就等得不耐烦,正在东张西望,一晃眼看见咏善从门里进来,猛地站起来,行了个小礼,格外亲热,“咏善哥哥来了?我没扰着哥哥吃饭吧?” “没事。”咏善请他坐下,开门见山地问:“这么大的雪天,怎么不在殿里待着,反而跑到我这里来了?有什么急事?” 自打他一进门,咏升的视线就忍不住往他额头雪白的纱布上瞅,闻言,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听说哥哥昨日见了父皇,我是个没见着的,放心不下,过来问问父皇的病到底怎样。唉,谁想到天家骨肉,当儿子的连侍奉病父膝下的福气都没有呢?对了,听说哥哥要留在父皇身边照看,连额头都磕出血了,父皇还是不允,这是怎么回事?父皇向来最宠爱哥哥的。” 咏善瞧着他一脸的假惺惺,满肚子恶心,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会和咏棋那样讨人喜欢的哥哥出自同一个父皇。 他心底冷笑,脸上却露出感激来,也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是五弟贴心。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大概是哪句话说得不巧,惹得父皇动 陈太医给他包扎的纱布,昨日回来洗脸的时候就顺手摘了。这么一点小伤,外头漫天大雪,他也懒得传太医过来帮自己换新纱布,只涂了点太子殿预备下的伤药。 咏善举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转身回了书房,召个内侍进来,“找点纱布,把我额上的伤包一下。” 内侍吓了一跳,“殿下千金之躯,小的没学过医术,不如让小的找太医……” “嗯?我说了找太医?” 咏善脸冷下来,一句反问就把内侍吓酥了。 内侍赶紧七手八脚翻了纱布出来,万分小心地给咏善缠上,弄好了,还忐忐忑忑递上铜镜,“殿下,包扎好了,小的不懂这行当,殿下千万别怪罪……” 咏善往镜子里瞥了一眼,“还算有模有样。” 随手把桌角上一个寿石纸镇递给了他,“赏你的,嘴巴给我闭紧了,我最恨的就是下头人嚼舌头,今天的事漏一点风,我就当是你泄的。” 那内侍被他又赏又吓,骨头部软了,连连点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咏善下管他,摸摸额上的纱布,站起来见那可恶的咏升去了。了肝火,反正……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说这些没意思透了。五弟,吃了中饭没有?你难得过来,和哥哥一同吃吧。”转头要唤常得富备饭。 咏升赶紧摆手,“哥哥别费心,我已经吃过了。” 他昨日早上看着咏善被炎帝一视同仁,和兄弟们挡在门外一起吹西北风,就已经知道出了事。 咏棋拜托咏临给冷宫偷偷送的信,他是截住了,也没有往外泄。 但咏棋和咏善那些丢人的事,他怎么会无端放过?通过谨妃的线,多多少少给炎帝透了点风声。 不用说,昨天的事,定是母亲谨妃下的慢性毒药起效了。 真可笑。 咏善看起来精明,竟也是个蠢蛋,什么毛病不好犯,偏偏犯这种逆天不伦的混事,看来出恭无悔那招来拖他下水,还太抬举他了,如今想想,也许根本就没这个必要。 新太子失爱于炎帝,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这个往日骄傲得要死的二哥,在房里也不知被父皇怎么痛斥了一顿,天子之怒一定霹雳如雷霆,不然怎么会磕得头破血流,头上缠这么一团大纱布? 听说昨天还是陈太医那老古板瞧他可怜,才帮他包扎了,父皇可是任他额头流血地出体仁宫的。 什么太子纯孝,不惜磕头流血求皇上侍奉膝下?千古父慈子孝佳话?放屁! 咏升瞧着咏善,这个太子哥哥,怎么看,怎么比过去沮丧郁闷,浑身晦气。 这情景真是赏心悦目,让人愉快得几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66 乎想哼起小曲来。 咏升暗暗盘算,咏棋是个倒霉透顶的,自己被废了还带累别人,谁挨上他谁倒楣;咏临又是个只会惹祸的笨牛;咏善算有些本事,可惜犯在淫欲一条上,还要是兄弟不伦!在父皇心里,多半也全军覆没了。 如果咏善被废,还有谁够资格坐那太子位? 扳着指头数来数去,只有自己。 唯一的一个人选。 咏升越想越乐,生怕掩不住脸上笑容,谢绝了咏善吃饭的邀请,也没再提恭无悔的事,安慰了咏善两句,就站起来直接告辞,无比亲切地道:“哥哥额上的伤还未好,千万好好养着。我不敢打扰,这就回去了。对了,母亲那边有上好的药,要是不嫌弃,我回去就命人取了送来。哥哥别担心,父皇想必是病中心绪不好,未必就是哥哥做了什么事惹了他。前几日还听大臣们说,父皇要我们兄弟多多学哥哥这样稳重呢。哥哥要放宽心才是。” 朝咏善行了礼,也不要咏善相送,脚步生风地出门,径自出了太子殿。 钻进门外等候的暖轿里,一颗心热得滚烫滚烫,等轿子离得太子殿远远的,咏升就忍不住掀开了轿帘,命令停轿。 他把抬轿的内侍们都遣到远处,唤了随轿的心腹内侍过来,压低声音,异常小心地秘密嘱咐道:“快,找个人出宫和外公还有我两个舅舅通个气,就说太子失了宠爱,火上就差一点油了,要他们赶紧想点办法。” 看着领命的心腹快步赶去办事,背影消失在漫漫雪白中,咏升惬意地舒一口气,不禁打量了一眼冬天的天子之所。 雪花飘飞。 皇宫远近,里里外外,都已红装素裹,美得如在画中。 不愧是瑞雪。 他站在雪地里,哈地笑了一声。 好雪! 这场鹅毛大雪,倒真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好兆头。 咏善打发了咏升,转回房里去看咏棋。 咏棋刚刚把碗里的菜勉强吃了大半,正在寻思等一下怎么交代,想起咏善临走之前的轻薄话,又尴尬又有一股不知该怎么说的暗甜,听见后面脚步声响起,料想是咏善回来了,转过头去看,“你见过咏升了吗?哎呀!” 眼忽然大睁,诧异地站起来,“额上又怎么了?” 咏善看他紧张兮兮,什么烦恼都顿时飞走了,故意不在意地道:“没什么,太医叮嘱过要记得包扎,小心留疤痕。刚才想起来,就叫个内侍过来重新扎了一下。” “内侍?怎么不叫太医?伤药重新上了吗?” “麻烦。”他浑不在乎地落座,“哥哥饭吃好没?今天就算没胃口,也不能饿署肠胃。” 咏棋没跟着他坐下,站了半晌,盯着他看了看,欲言又止,担忧地蹙起眉,低声道:“内侍又不是太医,你是太子,怎么可以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脸上留疤可不是好玩的。你……原来你有时候,也和咏临一个样。” 咏善听他过言细语,不自知的露出一脸关切,如饮醇酒,半醉半梦般的受用。 从前躲在暗处偷偷盯着这哥哥窥探的时候,作梦也没想过两人会有今日。 咏善巴不得咏棋再说两句,保持沉默地不吭气,结果咏棋却误会了,想着自己多嘴,遇上闭门羹,讨了个老大没趣。 他站着也不自在,讪讪道:“我不该说的,这里也只有你是作主的。”转身想回寝房。 咏善忙站起来把他拦了,笑道:“哥哥说的对,我正沉思反省呢。不过下雪天,为了一点小伤就召个太医过来,又不知道惹出什么闲话,这当太子的难处,哥哥比谁都知道。反正这里有伤药,我自己涂就得了。” 扬声叫常得富把伤药拿来。 他不许咏棋走,硬拉着咏棋一起坐下。 常得富屁颠屁颠地捧着药进来,奉承道:“别的内侍手脚比小的更笨,小的亲自伺候殿下擦药吧。” 上前去,蹑手蹑脚帮咏善解头上的纱布。 他早就接到了咏善的眼色,知道咏善打的什么主意,帮忙的时候,装出笨手笨脚的样子,横着心就把纱布扯了一下重的。 咏善闷哼一声,英眉顿时疼得敛起大半。 常得富忙惊惶跪下,连连磕头道:“小的该死!小的手冻木了,粗手粗脚的,把殿下弄疼了,小的该死!” 咏棋在旁边看着,听见咏善疼得骤然作声,像被人扯了一下肠子,猛地跳了起来,心肝乒乒乓乓地跳。 他也知道这样可笑。 明明别人包扎伤口,竟如疼在自己身上似的。 也未免太…… 咏善没责怪常得富,皱眉道:“起来吧,手也太笨了。小心点,那里刚愈了一点,别又弄到流血了。” 常得富爬起来,再要凑前,咏棋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我来吧。” 咏善眼底亮光倏地闪了闪,唯恐让主动探出窝的小兔子被吓回去,按捺着欢喜,反而淡淡道:“不敢劳动哥哥,这么一点小伤……” 没说完,咏棋已经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低头摸索纱布边缘,认认真真地解起那团雪白的纱布来。 咏善感觉着十指在额上轻微地灵巧地动着,和这哥哥之间亲昵得不可思议,抬眼偷瞥了一眼。咏棋俊秀清逸的脸就在上方,他很少从下而上的仰望这个哥哥,心里甜甜的,默默欣赏着这崭新的亲昵角度。 咏棋毛遂自荐,这下子无法走开,只能任他目光炯炯的打量,一边把解下的纱布丢到一边,命常得富取温水过来,一边垂下浓密的睫毛,问咏善,“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哥哥真好看。” “咏善,别乱说话。” “哥哥。”咏善忽然轻轻唤了一声。 “嗯?” “哥哥昔日,觉得当太子有趣吗?” 咏棋脸色微黯,沉吟了一会儿,摇头道:“无趣极了。这位子,刺太多了,不是扎人,就是扎自己。你比我聪明能干,也许就你能坐得惯。” “哥哥也太没良心了,刺多的位子,你坐不惯,我就坐得惯?你说的对,无趣匝了。当太子无趣,当皇帝也没什么意思。” 咏棋一惊,压低声道:“咏善,隔墙有耳,说话小心。” 房里蓦地沉默下来后,脚步声传了过来。 常得富取了温水回来,“殿下,温水来了。” 咏善命他把水放下,打发了他出去,房里又剩下两人。 谁都没吭声。 咏棋扭了净巾,小心地帮咏善擦拭伤口旁的肌肤,弄干净了,打开药盒,沾了一点在指尖,轻轻帮咏善一点一点地涂着。 咏善抬着眼帘瞅他,瞅了许久,才低声试探着又唤了一声,“哥哥。” “嗯?” “当皇帝是个苦活,每天起早摸黑的就是奏折和三宫六院。和哥哥你在一起, 怕,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快活了。” 咏棋愣了半晌,才低声斥道:“你现在也学会胡说八道了,我们是兄弟……” 咏善一把抓了他帮自己擦药的手腕,盯着他磨牙道:“我这样的性子,从来就是个倔死不回头的脾气。事到如今,哥哥心里要是还没有我,我就再没有什么盼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67 头了。” 这话把咏棋听得心惊瞻颤,连手都忘了缩回来。 两人一站一坐,僵成两个泥塑似的,目光直直地撞在一起。 半天,咏棋倒吸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别开了目光,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咏善慑人的目光终于消失。 他撇了撇唇,答非所问地吐了一句,“我累昏头了,这场雪真大。王太傅该到了,哥哥,我们读书去吧。” 第十八章 两人到了静心斋,老太傅王景桥也是刚到。 大雪天坐暖轿,毕竟不如家里暖和,他上了年纪,自然比青春年少的皇子们怕冷,正在屋里头靠着暖炉搓手,喝送上来的滚茶,看见两位皇子携手来了,才重新端起太傅的架子,矜持地坐直了身子。 咏善和咏棋入了座,就开始讲课了。 “今天,咳咳,还是说一下上次没讲完的《逍遥游》,嗯?咏善殿下,你有话说?” 咏善在座中点了点头,微笑着问:“太傅是极精通老庄的。能不能今天暂不说《逍遥游》?老庄本里,前面有一章,里头的一句话,学生看了好久都不明白,想请太傅先给我讲讲那个。” “哦?哪一章?哪一句啊?”王景桥搁了书问。 咏棋也好奇地转头看着咏善。 咏善从容道:“就是那句,圣人不仁。” 王景桥了然似的,轻轻“哦”了一句,“原来是这个。”慢吞吞地移动目光,找到了坐在一旁的咏棋,“咏棋殿下,这一句,你过去也该学过吧?” 咏棋恭谨地站起来,垂手答道:“是的。学生从前跟着雷太傅,略听过一点。” “嗯,那就请咏棋殿下,咳,给咏善殿下讲一讲这句吧。” 咏棋一怔,别过眼睛去和咏善对了一眼。 圣人不仁,是他随意从老庄里面挑出来的一句,写成字给咏善当彩头的。也不知道咏善为什么这么不痛快。 到现在还为这个生气? “是。”咏棋清了清嗓子,转过半边身子,对着咏善,缓缓地用他悦耳的声音阐道:“圣人不仁中的仁,是指偏私之爱,未曾放眼大局,做到天下为公,那是小仁。圣人的不仁,让众生放手而为,各有生死,各安天命,不拘束,不偏颇,这种不仁,其实正是最大的仁爱。所以,圣人不仁,并非说圣人无情,只是因为太过有情,反而看似无情了。” 侃侃说完,看看咏善,又回头看看太傅。 王景桥瞇着昏花老眼,似乎挺满意,点头道:“殿下请坐,雷淘武也是博学之人,老庄之道,讲得有几分见地。”又问咏善,“咏善殿下,这一句,大概都明白了吗?” 咏善却掀着唇角,笑了一下,态度恭敬地道:“咏棋哥哥说得再好,毕竟年轻,怎么比得上太傅的年岁见识?学生斗胆,请太傅再按照自己的意思讲一讲这句。” 他如此执着于“圣人不仁”,咏棋都奇怪起来,不禁瞅着他打量。 咏善的目光,却软绵绵的跟钉子似的,锲而不舍,只深深看入老太傅不见底的眼里去。 王景桥老脸皱了皱,一脸高深莫测,似喜非喜,又啜了一口茶,才矜持庄重地慢慢开口,“越高深的道理,越要往浅处讲。咏善殿下问得好,圣人不仁,到底该怎么解?这句话,古今有多少个聪明人,就有多少种解法。要我自己说,就是四个字。” 咏善眸光霍地一掠,沉声问:“哪四个字?” “物竞天择。” 干巴巴的四个字,里面藏了沉甸甸的石头似的,王景桥平板无奇的语气,不知为何,竟能给人心上压了一块重铁似的感觉。 连咏棋这个懵懂旁听的,也无端心头一沉,疑惑地打量起面前这个老态龙钟的太傅来。 咏善默然,又清楚缓慢地问:“请太傅把物竞天择这四个字,再讲一讲。” “讲不得。”王景桥苦笑道:“已经讲到最明白了,实在不能再浅了。” 他摆了摆手,动作迟缓地摸索着扶手,从椅上起来,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林子里面猛兽多啊,林中虎为王,可谁见过护着兔子的老虎呢?护着兔子,老虎要对付豺狼狮子,就会比往常顾虑上十倍,危险万分。物竞天择,圣人不仁,不是不疼兔子,他是怕老虎和兔子都活不成啊。唉,天太冷,老臣身子骨熬不住了,今日告个假,请两位殿下容老臣早退吧。” 向咏棋和咏善行了礼,摆手不要他们送出门,在两个小内侍搀扶下,蹒跚着走出了静心斋。 咏临暂时和母亲住在一处,他身体壮实,也不怕冷,大早就爬了起床,打算溜去找两个哥哥赏雪。不料到了淑妃宫门,被早得到叮嘱的侍卫拦住,死活不让他出门。 咏临出不了门,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一样,郁郁不乐,只好转回来找淑妃。到了淑妃房里,才发现淑妃半倚在床上,神色委顿,腮帮子红得不寻常,疑道:“母亲怎么起得这么早?不会是哪不舒服吧?” 他在淑妃面前向来没规炬,撩了衣襬就往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淑妃前额,猛地变了脸色,跳起来叫道:“不好!真的病了!好烫手!来人,传太医!快点快点!母亲,您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身上冷不冷,我要他们加点炭火来。” 淑妃拉住转身要出去唤人的儿子,“毛躁什么?坐下吧。母亲没什么大病,只是有点着凉。毕竟年纪大了,不中用,昨日去看你咏善哥哥,在雪里来回一趟,居然就扛不住了。已经派人去传太医,别乱叫唤,母亲心里好不容易安静一点呢,咏临,你陪母亲叙叙话。” 咏临虽然大剌剌的,天性却有一股罕王的诚心,看见淑妃病了,顿时比平日听话了十倍不止,乖乖坐下来,忍耐了一会儿,又笨手笨脚地要帮淑妃掖被子。 “你就坐着吧。这么莽莽撞撞的,日后也不知哪家姑姑栽你手上,被你气死。”淑妃半喜半忧地瞥咏临一眼,脸上带了一丝微笑。 咏临乐呵呵道:“还没轮到我呢,这婚姻大事,怎么也先是咏善哥哥在我前面。” “昨天送过来的画像,你都看了?” “嗯。” “你也该帮你哥哥挑一挑,告诉母亲,觉得哪家闺秀最好?” 咏临仰着脖子想了想,耸肩道:“无所谓,我看啊,女人在哥哥眼里都是一样的,从小就没见过他喜欢过什么美人。父皇给他的美貌宫女,收了也就收了。挑哪个恐怕都一样。” 淑妃横他一眼,“什么一样?不动脑筋。”把手挪出热被窝,指头轻轻戳了儿子额头一下,笑骂道:“你呀。这人选分量可重呢,挑出来,将来就是你嫂子,太子妃,日后就是国母……” 正说着,一个内侍进来禀报,“娘娘,太医院的张大医到了。” 淑妃停了和儿子的说笑,稍往上坐直了,“是那个叫张云风的太医?” “是,太医院的张云风。全照娘娘吩咐,特意召过来的。” 淑妃缓缓点了点头,看向咏临道:“你嚷嚷着玩雪,嚷了大半天了,去吧。崇英,你跟着咏临殿下一起出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68 去,和侍卫们说,我点头了,让咏临出外走动一下,疏松疏松筋骨。” 咏临本来急着出门,发现淑妃病了,此时反而不肯去了,摇头道:“我陪着母亲,看看太医说什么。如果要抓药,我还可以帮忙。” “嗯?我竟这么矜贵,抓药这种小事,把皇子都使唤上了?”淑妃笑起来,“算了吧你,粗枝大叶的,抓药我也不敢吃。有你在这,太医也静不下心给我把脉。还是出去的好,快去吧,难得这么好的雪,只是千万小心别冻着了。外面伺候的听着了,别让咏临殿下在雪地里乱跑,好好用轿子送过去咏善殿下那边。” 外面的内侍们连忙应是,赶去准备。 淑妃轻轻推了咏临一把,又吩咐那叫崇英的心腹内侍,“你把咏临殿下带出去,再把张大医请进来。” 咏临对于自己惹祸的本事,还是有所认同的。 听母亲说了,当即做了个鬼脸。 想想知道留着也没用,说不定真会碍着太医请脉。幸亏淑妃只是稍受了寒,病得不重,他还不太忧心,被淑妃推了两下,依依不舍地站起来,只好道:“那我出去逛逛就回,母亲,要太医记得开点上好的药啊。”跟着崇英出去,有淑妃的吩咐,顺利通过了宫门侍卫那关。 离开没多远,就跺脚让人把轿子停下,跑了出来,对内侍们道:“这么好的雪,坐轿子闷死人了。轿子是女人坐的,踏雪而歌,才是男儿快事。对了,今天的事回去可不许向淑妃娘娘告密,谁乱说我揍死谁。”丢下暖轿和四个抬轿的内侍,踩着厚厚的大雪,精神奕奕向太子殿去了。 咏临一走,外面等候的张太医就被传了进去。 他知道头上这位是太子亲母,虽暂未被册封为皇后,将来一个太后的名分是铁板钉钉,跑不掉的,因此越发小心谨慎,按照规矩磕头请了安,眼也不敢随便瞄,垂着头试探着问:“不知娘娘哪不舒服?微臣先给娘娘请个脉吧。” “脉嘛,就不用请了,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子。倒是你,张太医,听说你最近和太子殿下,交情不错啊。” “回娘娘,微臣和太子殿下,并没有什么交情啊。”那太医愣了一愣,微微抬头,看了坐直在床上眉眼威严的娘娘一眼,恍然大悟道:“哦,娘娘大概是弄混了。咏善殿下脉案,向来由陈太医主管。咏棋殿下暂居太子殿,他身子不适,向来是由张映辉太医照看的。娘娘要找的,大概是张映辉。微臣也姓张,嗯,叫张云风。” 淑妃目光倏然犀利,冷笑地盯着床下跪着的人道:“这么丁点大的皇宫,哪个角落的事我不知道?哼,张映辉专门照看谁的病,我比你清楚。今天我是要问问你,你交给常得富的药,用的是哪个方子?我好好一个儿子,就让你这种人拿那些淫药祸害?” 张云风仿佛耳边炸了个晴天霹雳,猛烈地抖了一下。 脸色顿时煞白。 为常得富秘制春药的事极端隐秘,那人是太子殿总管,眼看将来是要飞黄腾达的,而且他出面来讨,九成就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张云风靠着祖上资历才混入了太医院,自己本事并不大,手里就这么几帖家传秘方可以谋点升官的盼头,难得巴结太子的机会,他咬咬牙,也就干了。 可…… 事情怎么就传到了淑妃耳朵里? 为太子制作春药,万一揭露出来,那就是教唆太子淫乱的死罪! 指不定立即就一杯毒酒了结! 骤惊之下,张云风骨头都软了,在地上差点跪都跪不直,喘了半天气,才惊慌失措地连连磕头,“娘娘明察,微臣做事恪守规矩,给药都是按着规矩来的,什么常得富什么药,微臣确实不知……” “闭嘴。”淑妃声音凉得令人发怵,嗤笑一声:“没有实证,我能把你叫到这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聪明一点,当着我的面认了,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张云风早吓得发抖,听出淑妃话里还有松动,又想起咏善就是她亲生儿子,这事抖落出去,对淑妃也没有好处,赶紧抓紧机会道:“是是,娘娘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微臣日后尽力为娘娘办事……” “别啰嗦了,写方子。” “啊?” “纸笔都给你备下了。”淑妃朝预备好的桌案一指,“你家那祖传秘方,给我清清楚楚写出来。” 把柄捏在人家手里,张云风还有什么办法,何况面前这位是太子的娘。 张云风别无选择,爬起来拿了笔,毫不犹豫就把那春药方子写出来了,双手捧着递给淑妃过目,悄悄打量淑妃的脸色。 淑妃垂眼扫了一下,缓缓问:“你们医家里,好像有什么对反对冲之类的话吧。” “是是,有的药性,和别的药性是不能一起用的,分开对人有好处,掺在一起用,就会伤……” “够了,我也没考究你医术。” “是。” 淑妃思忖片刻,转头把视线定在张云风脸上,蓦然给了他一个诡异的笑脸,“张大医,你在太医院里面这些年,职位还是很低吧?” “这个,微臣没本事……” “当官不需要有本事,够眼力就好。”淑妃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这春药是你家祖传的,药性你不会不熟。你给我再开个方子,日后,我保你是太医院里头的第一人。” 张云风心窝突突一跳。 他已直觉地感到,天大的富贵就在眼前。 张云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分外压低了声音,“不知娘娘要微臣开什么方子?” “有人已经吃过你家那祖传秘药了,我要你,再给他额外开一个专门的药方。” 张云风猜到两分,心里狂打鼓,声音越发低了,屏息问:“这……微臣愚钝,请娘娘明示,要何种疗效的药方?治的是什么病?” 淑妃笑得冷艳之极,不层地瞥他一眼,“我在这宫里待了快二十年,拉拔了两个皇子长大,就凭你,也能在我面前装傻?” 张云风见她如此犀利,也不敢再掖着,点头附道:“是是,太子年轻不经事,被人蛊惑了。娘娘心疼太子,自然是生气的,少不了要悄悄帮太子料理一下。” “我要谁也查不出来,他是怎么死的。”淑妃浅笑着,朱唇轻启,“宫里的人但凡有病,脉案及所用之药,太医院都有登记,明明白白,不能用的药材,送不到他嘴里。独你这见不得人的药,脉案里面不可能写上,即使日后验出什么,也没人能说这是故意害他。自作孽,不可活,谁知道他偷偷犯这等淫乱之罪,吃乱七八糟的药呢?” 张云风看她笑靥如花,雍容端丽,冷出一脊梁的汗来,低声道:“针对服过那春药的人,开一张伤身子骨的方子,微臣确实可以做到。但太医院里制度严格,每个太医都有自己的职守,并不能随意给任何人开药的,如何让她服下,这就……” 淑妃一个眼神,就止了他的犹豫。 “别担心,你开方子,剩下的事,自然会有人办。” “是。” “写吧。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69 ” 张云风躬了躬身,转回到铺着白纸的案桌前。 不用说,一定是后宫哪个女人蛊惑了太子,惹得淑妃娘娘动了怒。 要用这种查不出来的手段,药又是常得富过来要的,可见这女人还不是普通的低等宫女,身后必有了不起的家世。 或者将来会成为新君的侧妃。 这一道方子写下去,他就成了害咏善宠爱女子的帮凶,人生后面的路到底是起是伏,就看这个了。 他提着沾了墨的笔,犹豫半天,心里打鼓似的。 悄悄回头看看淑妃,那娘娘一脸欲笑非笑,杀气逼人。 唉,皇宫之中的事,不是上这个船,就是上那个船,成王败寇,好人从没有好下场。 反正如果此刻不上贼船,自己今晚都活不成。 想到这里,不再犹豫,在白纸上笔走龙蛇地挥洒下去,把淑妃要的方子写了,双手捧到淑妃面前。 “娘娘,这方子若寻常人吃了,一点事都没有,就是个小补身子的功效。但里面的朱砂、羌活、紫贝草研细末,水煎空腹服,刚好就和我家那春药方子大冲。若病者近日吃过我那春药,再服了这个,立即就会大病。身子稍微赢弱点的,遇上这样的大雪天,大概就见不到开春了。” 他说得异常凝重,淑妃却只淡淡瞅了他一下,“我也知道医者父母心,你这不是害人,是帮人。太子是国家基石,我们这些爱护他的,当然不愿看他被邪魔歪道蛊惑了,反招损害。此事若成,就是你一件大功劳。” 把方子卷起来,放进自己怀里,低声道:“记住了,这事只有天地你我知道。今天,你不过是过来帮我开了一个受寒的药方,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事发生了。” 咏临一脱离母亲视线,立即如脱了绳子的猴子,跳下暖轿,把内侍们都丢下,兴致勃勃地往太子殿去。 没日没夜的大雪,地上覆了厚厚积雪,白花花一片。咏临的厚丰皮靴踩在上面吱吱作响,他爱听这清爽有干劲的寒冬之声,踏得特起劲。 走到半路,正巧右边一个人正从假山下穿出来,咏临目力过人,瞬间就瞅清楚了,蓦地冷喝一声,“站住!干什么坏事去了?” 那人穿着宫里普通侍卫的服饰,是看宫门的,名叫图南。大雪漫天,宫里静悄悄的,他忽然被人拔高嗓子喝了一句,吓了一跳,猛地跳转过来到处看。 瞧见咏临,惊惶的脸色即刻就全消了,松开一口气,笑着赶紧过来行礼请安,“我的妈呀,殿下这嗓子可吓死人了。小的就寻思宫里面除了殿下,没人能有这样了不得的气势。前些天听说殿下从封地回来,正打算去给殿下请安呢,可是,呵呵,您也知道,小的身分低,淑妃娘娘那门守得也严……” “得了吧。”咏临轻轻踢了他一脚,让他起来,笑着打量他,“图南,你小子又在宫里聚众赌博啦?” “没没没,小的哪敢……” “哼!”咏临一伸手,拽了他的耳朵,得意地拧着问:“瞧你鬼鬼祟祟的样!我咏临殿下明察不了千里,这么一里两里还是洞若观火的,你小子尾巴一翘,我就嗅到你身上那些骰子的味道了,快说!打算到哪玩去?” 他在众皇子中以豪爽大度,不分上下著称,最能相下面人胡混,这些侍卫们见到他都不惧怕,和碰见他孪生哥哥咏善时的噤若寒蝉有云泥之别。 图南被他揪着耳朵,龇牙咧嘴地唉哟了两声,苦笑着求饶,“好好好,殿下洞若观火,小的认了,认了!殿下千万疼着小的耳朵,好殿下,松个手,疼呀!” 咏临这才松了手,笑盈盈等着。 “也不敢瞒殿下,赌呢,是有个小局。天下大雪了,兄弟们换班下来不能回家,闲着也闲着,宫里又不许喝酒,众一起烤烤炉子,总要有点乐子不是?” “啰啰唆唆的。”咏临又笑着踢了他一脚,“还怕我告发你不成?我要真告,你几百年前就丢天牢里去了!” “多谢殿下照应,我们个个都说,宫里皇子就数殿下仗义。不过今日呢,那边不玩投骰子,呵呵,殿下多日不和我们聚了,不知道改了规矩,现在大家都玩起了牌九……” 咏临立即来了兴致,“牌九我也玩过,很有趣。快快,领我去,这种好事没了我怎么能行?” 图南哭笑不得道:“殿下这真是难为小的了,不但淑妃娘娘,连太子殿下,最近都三番两次屡下严令,下头人不许带着您胡闹,要被知道了,小的可要大大倒楣。” 咏临知道有好玩的,哪里还管母亲和哥哥的吩咐。 他这辈子被训斥的次数不足一万也有九千,捣乱之后挨一顿骂就没事了,淑妃和咏善,即使父皇,也没因为这种事真的把他怎么样。 “去你的!”一听图南不愿意,咏临竖起眉,摆出恶狠狠的表情,又伸手抓了他耳朵往上提,“不带我玩,你才会大大倒霉呢!你带不带?带不带?耳朵还想不想要? 图南大叫求饶,“带!带带带!” 淑妃娘娘那种不许带咏临殿下胡闹的严令,这些年下了几十次了,没一次真能把咏临殿下管束住。 看来现在除了换了个新太子,其他事还是一样,尤其这个皇子咏临,还是像从前一样爱玩爱闹。 图南也不是什么要紧官员,这种小事无伤大雅,只是先拒绝一番,日后被追问起来有个敷衍借口就得了。 于是被咏临一扭耳朵,当即求饶服软,把乐呵呵的咏临领到他们侍卫们换班休息时的偏僻小厢房去了。 两人到时,小厢房里已经众了一群人,闲着的内侍和侍卫都挤在这起了暖炉的地方等着乐子,里面好几个都是从前和咏临玩得好的。 咏临脾气好,从不拿皇子身分欺负人,出手又大方,下面的人都爱和他亲近。一见图南领了他来,竟没一人反对,个个都笑开了,起哄道:“好!好!这下子才算真的热闹起来了!少了殿下,玩起来就没那么有趣。” 咏临拍拍这个,摸摸那个,笑骂道:“一群小混蛋,都是看中我身上的好东西罢了!告诉你们,今天你咏临殿下可是来赢彩头的,包管把你们的月钱都给卷走,让你们光着屁股哭去!” 顿时有人拍掌哈哈起来,“殿下够豪气!图南,你这个庄家别当了,要让给殿下才行!” 众人齐声附和。 图南把牌九给了咏临,咏临也不客气,“庄家就庄家,瞧我狮子一张嘴,生吃了你们!”将牌九往桌上哗啦啦一倒,撩起袖子吆喝,“来啊!赌桌面上无尊卑,别怪我势利眼,先把银子拿出来都放眼底看看,没银子拿东西当也可以。” 自己首先伸手入怀,把里面的小玉佩和银票通通掏了出来,“有本事你们就赢!” 众人看得眼睛发直,心热无比,争先恐后掏东西显赌本。 果然有咏临在,就不寻常的热闹,赌局一开,叫唤得震天价响,洗牌声、吆喝声、加注声、骂娘声,翻了天似的。 咏临当了庄家,气势特大。 今日也真是鸿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70 运当头,推的牌把把都好,十把能赢七八把,把咏临乐得哈哈直笑。 热火朝天地赌了好些局,*的人出手越来越小。 “押呀!怎么不押?” 咏临正在兴头上,巴不得玩到晚上,看见气氛没刚才热烈,低头一看,自己面前堆了小山似的碎银和乱七八糟的抵押品。 许多人赌本竟都空了。 “去!”咏临大手一摆,“谁的东西谁自己拿回去,咱们再来!” “殿下,您说的是真的?” 咏临眼睛一瞪,“你这什么话?我说的话什么时候是假的了?混小子们快点把东西都收回去,没赌本怎么玩?扫兴!快!” 众人狂喜,蜂拥而上把自己的东西从咏临眼皮底下拖了回来。他们都知道咏临的脾气,还算自律,全只拿自己输出去的,没人把不该是自己的往怀里揣。 咏临嚷嚷道:“牌九玩过了,骰子也不能白放着。要不我们再玩玩投骰子?” “行!行!” “殿下说玩什么就玩什么!” 大家众星捧月似的附和,赶紧把最好的一副骰子找了过来。 碰见咏临这么豪爽的皇子,人人心里欢喜,第二轮赌局开起来,更加兴致盎然。 咏临仍是庄家,叫得最起劲,不管他是输是赢,围在他旁边的侍卫们都连声叫好,捧他的场。 又玩了好久,不免内急起来。 咏临把旁边的图南抓过来,“你帮我顶一阵,我去去就来。” 图南知道咏临是要去小解,问:“要不要小的带路?” “去你的!”咏临往他脑门上敲了一个爆栗,“我又不是头一次来你们这狗窝?要你带路?好好给我当庄,赢了给你,输了算我的。” “谢殿下!” 图南也是个赌瘾强大的家伙,正兴奋得满脸通红,咏临这么说,他乐得趁机当当庄,占了咏临的位置,神气地吆喝起来,“来来!这把骰子咱老图来投!眼睛瞪大啦!来个五子登科啊!” 第十九章 咏临匆匆出了小厢房。 这是没什么身分的侍卫们和内侍们众脚的地方,规格和淑妃宫太子殿等差了十万八千里,茅房也隔得远。 不过他从前常悄悄过来玩,热门熟路,下了台阶在院子里老马识途似的一路过去。 茅房在院子最边上,到了这里,已经听不见前面冲天的叫赌声。 因为宫里侍卫和内侍人数多,茅房重量不重质,就一个木头房子,里面简简单单用木板木门隔开一溜小单间。 咏临随便选了个小格进去,解了裤带。 正巧门外有动静,似乎又有人进来,咏临一心想着赶紧弄好继续当庄,也不理会。 “这阵子的雪真大啊,冷死人。” “对。谨妃娘娘最节俭的,如今都烧上地龙了。” 看来是两个宫里没职分的小内侍,一边上茅房一边闲聊。 “你别说,淑妃娘娘那边,早就地龙和暖炉子都点上了,听小钱说,进门就暖烘烘的,能热出一身汗来。啧啧,贵人就是贵人,我们能挨个小炉子就算福气了。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啊,什么都看投胎的时候选了哪个娘。你看那些皇子,一辈子命好福好,出生就是吃好的穿好的,我们就一辈子伺候人。” “嘿,我悄悄告诉你一句,你可千万别羡慕皇子,倒霉起来,那可是大倒霉呢,就怕比我们还不如。你没瞧见咏棋殿下的例子?” “那怎么能算呢?他要是好好的什么也不做,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太子被废了,难免的受委屈。况且现在也好了嘛,听说不关内惩院,现在都搬太子殿去了,多半也是地龙暖炉子的伺候。哎,咏善殿下那么个冷面阎王,看不出对自己兄弟还真不错呢。” “你知道什么?你只看见咏棋殿下被废了,没看见太子殿还有凶险呢。我看啊,咏善殿下自己的平安都未必能保得住。” 咏临浑身一震,悄悄挨过去,贴着薄门板往下听。 隔壁的窃窃私语骤然压低了不少。 “哥,小心,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被人知道可要杀头啊。” 入宫的内侍多半无亲无故,在宫里头常常结拜认兄弟,拉帮结派也是寻常事,私下里“哥哥”、“弟弟”的叫,是极常见的事。 “放心,这些话,除了你,我也不会和别人说。告诉你,是为了提个醒,这种大雪天不是吉兆,宫里眼看要变天了,出大事呢。上头的贵人们斗气,咱们小的千万别招惹上一点,缩在一边才能平安。你以后要是撞上什么去太子殿淑妃娘娘宫的差事,最好想办法推了,装肚子疼啊什么石头砸到脚的,都行。倒是谨妃娘娘那里,多去几趟巴结巴结。” “哥的话当然是没错的。不过,太子殿下不是很受皇上宠爱吗?听说前阵子已经让他办起大人的正经事来了,我路上见过常总管捧奏折呢。怎么?难道,难道去年那种事,又要来一次?” 咏棋被废,正是去年六月的事。 正月立,不足六个月就废了,丽妃一族几乎被彻底打到最底。 当时也没什么严重的原因,大家只知道因为丽妃娘娘想当皇后,结果不但没当成,把自己和儿子都搭进去了。 “可是,为什么呢?咏棋殿下斯斯文文,看起来不够厉害;但咏善殿下,瞅一眼就让人怕怕的,厉害得很,怎么他也会出事?”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隔壁沉默了一下。 气氛蓦地紧张起来。 “我告诉你,你可别对外面乱说。这些话传出去,我们两个都要倒霉。” “打死也不对外说。哥,你说吧。” 声音又压得更低了。 “我也是听别人悄悄说的,最近几天,宫里好些地方传呢。先说好,这些话只传你一双耳朵。” “哎呀,哥,你就说吧。我嘴巴紧,你是知道的。” 又是一阵沉默,仿佛说话的人要整理一下思绪。 咏临神经再粗,此时也已知事关重大,屏气凝息,尽量贴着木板等那人开口。 “这话也不知道从宫里哪头传出来的,说是咏善殿下,和咏棋殿下,那个……” “哪个?” “笨啊。”那年长地低骂一声,“在床上抱着滚的,还能是哪个?” 隔壁的咏临,骤然一震。 “不会吧?他们不是兄弟吗?” “兄弟又怎样?反正不是一个娘。皇宫里面这种事多呢,你再待上个三十年就明白了。反正在太子殿里乱来,好像事情漏了风,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了。对了,你听说了没有?太子殿下去给皇上请安,给皇上挡了呢,在走廊下面喝西北风。后来还磕头磕出一脑袋的血,咏善殿下在皇上面前哭得像泪人似的,说是咏棋殿下勾引了他,一时胡涂才做了傻事……” 砰! 猛地一声巨响,身后薄木板门被人从中间踢成了两半。 交头接耳的两人齐齐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拎着衣领扯出格子,狠狠掷在地上。 两个内侍被摔得七荤八素,在地上滚了几滚,抬起头一看,咏临气得发红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双手叉腰,居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71 高临下,狰狞如索命罗剎。 两人怎料到大雪天的会在这里碰上这位三皇子,吓得魂飞魄散,跪下叫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咏临恶狠狠地把那年长的踢了个觔斗,又拽他过来在自己面前跪了,咬牙切齿道:“饶命?你诬蔑我两个哥哥,什么烂话都说了,还敢要我饶命?走,见我母亲去!”拉着那人衣领就往外拽。 那内侍知道到了淑妃面前必死无疑,哪里敢去,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浑身颤栗地磕头求饶,“小的不敢诬蔑,小的也只是听别人说的,殿下,你饶了小的这一遭,以后小的一个字都不敢乱说了!殿下饶命,饶命啊!” 那年纪小的也浑身打颤,爬过来抱着咏临的大腿不放,哭着央道:“殿下,殿下,我们哥俩胡涂,你饶我们一命……” “你刚刚说的什么?” “再不敢说了!真的不敢了!” “混蛋!”咏临把抱着他大腿的小内侍踹到一边,抓着那年纪大的抽了一耳光,“给我说!仔仔细细说清楚!敢瞒一个字,我生撕了你!” 他在下面人心目中向来是个和善开朗的角色,从来没露过这种仿佛要杀人的狠样。一个耳光下去,年长的内侍脸颊顿时肿起半边,眼看要被咏临抓到淑妃面前处置,还不如在咏临面前坦白从宽,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拼命磕头道:“是是!小的都说,什么都说,殿下听我说,听我说……” “说!” “刚才的话都是听别的人说的……” “什么别人?讲名字!” 内侍哭丧着脸道:“殿下,这是闲聊时胡扯起来的,怎么说得清啊?宫里头内侍累了蹲一起喝水吃饭,每天都有新鲜话,真的不清楚哪句是哪个人露出来的,况且嘴巴传嘴巴,像……像那个……那个咏善殿下说是咏棋殿下勾引了他的话,小的只隐约记得是天心殿管茶水的福庆说的,他又是听谨妃宫那头的棉宝说的……” 咏临爆吼,“胡扯!谨妃宫的人,怎么会知道体仁宫里头的事?大臣们都不知道,他一个蹲角落的小内侍能知道?” 两人见他火又上来了,频频磕头,乱七八糟的附和,“是是,小的胡扯,棉宝胡说八道……” 咏临喘了一会儿粗气,才往下问:“还有呢?你们下面还有什么混账谣言?说我哥哥们坏话的?都给我说清楚!” “没有了,没有了。” “瞒着我是不是?我懒得和你们啰嗦。走!让我母亲审你们去!” “不不!殿下,殿下,我说,我说啊!” “快说!” “宫里的话向来传得多,不过都没有实据,也不知道谁开始瞎说的。有的说……说咏棋殿下昔日都不把咏善殿下看眼里的,现在瞧咏善殿下当了太子,就沾上去了,好图个后路,盼着东山再起:还有的说……”那内侍怯怯地看了咏临一眼,结结巴巴,“……说咏棋殿下长得实在太好了,和丽妃娘娘一个样,难免有爱男色的喜欢,咏善殿下对女人好像没什么兴趣,也没见过他……” 咏临见他说一半又停了,怒气冲冲地问:“没见过他什么?说!不说我踢死你!”提起脚往他身上狠狠踹了几下。 那内侍被他踢倒在地,只好抱着头哭道:“我说!我说!那些人说,咏善殿下身边美貌侍女那么多,都没见过咏善殿下有特别喜欢哪个,说不定咏善殿下就是个爱男色的,刚好咏棋殿下模样好……殿下饶命啊!这些不是小的造谣,只是小的无意听来的……” “还有呢?说!” “还有就是……就是说丽妃娘娘入了冷宫,淑妃娘娘还不解恨,就指使咏善殿下帮母亲出一口气,把咏棋殿下给……给那个了……” “还有!” “这这……也……也有人说,是咏善殿下自己看上了咏棋殿下,从前弄不到手,现在咏棋殿下无权无势,刚好可以弄来乐乐,大概早在内惩院就……就那个了。在内惩院觉得不方便,所以又把咏棋殿下弄到了太子殿,每天晚上暖被窝,哎呀!殿下您别打,别打!小的该死,小的自己动手掌嘴!殿下,这些话小的只是不小心听见的,真的下是小的自己造出来的……”杀猪般求饶起来。 “还有!” “还有……还有的说,不但咏善殿下,连咏临殿下您……您……您也……” 咏临牙都快磨碎了,狠狠问:“我也什么?说!” 那内侍看他争头捏得几乎出血,生怕他真的一动手就往死里打,只好豁出去继续坦白,“还有风声说这事殿下您也有份,孪生兄弟两人,一起淫乱大哥来着,所以您才天天往太子殿跔得动……” 咏临怒火中烧,弯腰把那人拎着衣领拽起来,左右开弓抽了他几个嘴巴,打得嘴角鲜血淋漓,眼里喷着火吼道:“我母亲是天子亲封的淑妃!就连丽妃,如今虽在冷宫,也比你们尊贵百倍!我们兄弟是天子血脉!金枝玉叶!一个个干干净净!居然被你这种下贱东西污三秽四的糟蹋?传这种十恶不赦的谣言?你该死!” “殿下,殿下饶命!殿下您饶了我,是您逼我说的呀!” 两人又是磕头,又是抱着咏临的腿央求。 咏临厌恶地把他们两个都踢了个觔斗,喝道:“别让我再瞧见你们!” 连多待一刻都嫌邋遢似的往外走,一脚把外面的木门也踹个稀烂。 时间早过了晌午,外面风雪正大,咏临无心理会交给图南的赌局,更没空把赌桌上自己的东西收回来,独自一人,汹汹地直朝太子殿走。 积雪满地,经过这么半日,雪层又厚了一点,咏临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铺头盖脸的冷风打过来,让他脑子里的怒火消下去了点,但立即,又有一种凉浸浸的东西,猛地从脚底窜了上来,冻得他脚步一滞。 刚才的谣言,九成九是下面人吃饱了撑着,胡说八道,居心不良编造皇子们的丑事,下道德地讨个乐子。 只是,他忽然之间,却想起了内惩院里自己把咏善大腿上扎了一刀的那天。 当时,咏棋哥哥那个眼神表情…… 还有,为什么咏善哥哥要拿烙铁对付咏棋哥哥?说是奉旨审问,迫不得已动刑,如今想起来,咏善哥哥是太子,咏棋哥哥又是兄弟,就算奉了父皇严命,不得不用刑,也不该亲自动手。 “不会的。”咏临用力地摇了摇头,像要把脑子里面的怪念头都丢出去。 可另一个疑惑又不打招呼地钻了进来。 他去内惩院看咏棋哥哥,为什么咏善哥哥不高兴呢? 为什么咏善哥哥下令要内惩院的人下许他进去? 为什么母亲也劝自己暂时不要见?难道这事,母亲也知道? 他帮咏棋哥哥送信给丽妃,咏善哥哥气成那样…… 匆匆的脚步,慢了下来。 咏临越走越沉重,越觉得不安,仿佛忽然发现心里面藏了十几条冬眠的毒蛇,醒过来了正乱钻着打算在哪咬上一口。 他打死也不相信,但每一步下去,每一个的疑点都好像更清晰了,拼了命也开解不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72 了困惑之处。 咏临这辈子都没尝过这种煎熬滋味,指甲不知不觉中全掐进了肉里,也不知道疼。 他一会儿想这是谣言,绝对的诬蔑,应该严查,一会儿觉得不该严查,虽然是谣言,但谣言止于智者,这是咏善哥哥常说的话,不理会,很快会过去。 可谣言如果传开呢? 谣言可以杀人,这话咏善哥哥没有怎么说过,但母亲却是经常提的。往常听着不在意,此刻想起来,真的分量十足。 如果这不全是谣言呢? 咏棋哥哥从前和咏善哥哥并不亲近,怎么忽然就好成那个样了? 怎么咏善哥哥刚刚审完了案子,咏棋哥哥一点也不见外,就肯住进太子殿? 如果咏善哥哥真的对咏棋哥哥…… 他对咏棋哥哥动烙铁,把咏棋哥哥的脖子都烙伤了,是因为咏棋哥哥不答应那事!? 咏临大恨自己的脑子,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往那个不可能的地方想,而且越想越真,联系起最近的种种怪事,甚至可以说是豁然开朗。 可恶的豁然开朗! 咏临喃喃咒骂,一个劲挠自己的头,把宫女们悉心替他梳好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恨不得把自己的头盖打开,把那些讨厌的念头用刀子挖出来才好!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切都是谣言? 去找父皇?不行,父皇病着,而且如果父皇知道了,会怪罪咏善哥哥,说不定还连累咏棋哥哥。 找母亲?也许可以问母亲。他想了一会儿又摇头,不行,这是兄弟间的事。 问咏善哥哥?如果不是,咏善哥哥一定大怒,咏棋哥哥也会尴尬死了,以后大家兄弟都不用见面了。 如果是。 如果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咏临心乱如麻,真想找根棍子把自己给敲晕算了。偌大皇宫,他不知道该找谁去,隐隐约约知道事情很大,不过如果只是谣言,又应该只是一件不必在意的小事吧?到底是大事还是小事? 唯一确定的是,绝不能传开来。 忽然,他惊觉似的顿住脚,抬头往前看。 太子殿熟悉的檐角出现在视野中。 咏临又努力思索了片刻,最后,豁出去般咬了咬牙。 要他不声张,当没听过这回事,憋也要憋死。 他迈开大步,朝太子殿走去。 常得富正在太子殿,看见咏临冒着风雪来了,赶紧溜下台阶亲自迎接,笑嘻嘻道:“殿下真是从小骑马射箭的好身子,这么大的雪也不坐暖轿,走在雪上威风凛凛的就来了……” “我咏善哥哥呢?” “太子殿下记挂着皇上的病,上过王太傅的课就过去体仁宫请安了。” “那咏棋哥哥呢?他总在吧?” “咏棋殿下?”常得富略微诧异地打量着咏临不同寻常的脸色,“咏棋殿下最近身子不好,听课听累了,在房里小睡呢,殿下!您等小的通报一声……” 咏临一边朝咏棋的寝房里走,一边丢下话,“用不着你。我有点事要问哥哥,咱们兄弟的事,别不长眼睛地跟进来。” 咏棋说要小睡,其实并没有睡。 王太傅“物竞天择”四个字,搅得他心里沉沉的,顶着胃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谁是圣人?谁是老虎?谁又是兔子? 豺狼又是哪些呢? 大家说话都像猜谜似的,他听出了几分,却无法彻底弄清楚,依稀明白自己大概就是兔子了。 若真说他是兔子,他也认了。 自己从没想过害人,论本事,自己确实不如咏善,真的物竞天择,父皇废了自己,改立咏善,说得过去。 他甚至连不甘心的想法都没有。 谁想当太子?至少他不想。 当太子一点也不好,每天被管束着,一点错都不能有,说句话都要斟酌,一个字的错都会被人挑剔出来。 他当几个月的太子,每天被母亲丽妃教训得战战兢兢,一言一行都要听母亲的,仍不能让母亲满意。 “咏棋,你知不知道自己肩上担着多少人的身家性命?” “你再不刚强些,可怎么好?母亲都被你急死了。” “多讨好你父皇,顺着你父皇的意思说话,记着,不管什么事,你都顺着你父皇,太子该有太子的样子。要逆着你父皇,他就会觉得你当了太子,骄横了,这可是要命的事。” 当太子才是要命的事…… 担惊受怕,不知何时被人在背后捅刀子,或者父皇随时看你不顺眼,就给你下一道废位诏书。 一旦废了,打入死牢或者打发去封地软禁,就瞧父皇的心情了。 这样过日子,连普通皇子都不如。 咏棋苦思冥想,就是不明白。 不明白老虎为什么护着兔子,更不明白为什么老虎护着兔子,就两个都活不成? 为什么兔子就不能有条活路? 兔子。 兔子只吃草,不伤人,安安静静躲草丛里面待着,怎么就得罪尽了天下人? 咏棋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又软又厚的被子,也是心乱如麻。 忽然想起来,他不该是兔子,兔子是不害人的。 可母亲要他去害咏善,偷咏善的东西。 母亲被淑妃威胁,就指望唯一的儿子把这东西弄到手,赖以自保,活一条性命。 他已经答应了,不能不答应…… 但咏善今天还拉着他的手,和他说许多贴心话,亲昵地喊他哥哥。 “哥哥心里要是还没有我,我就再没有什么盼头了。” 每次想起咏善这句话,他的心头就要猛地颤一颤,甚至连手都会忍不住狠抖一下。 有时候,咏棋真恨极了自己不会撒谎。 不会撒谎,所以也看不出别人是不是在撒谎,母亲丽妃那双犀利的眼睛,怎么就没传给自己? 他知道身边的人常常撒谎,宫里没有不撒谎的人,连咏临这弟弟,过去也常随口胡说逗他玩,自己还常常当真。 难道真是因为不足月而生,先天就比别人少了点什么? 咏善呢?到底是不是撒谎? 如果是真的,那真的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咏善那人,从前一点都看不出来;如果是真的,那他过去也藏得太好了,面上那么凶狠,冷冰冰的,根本就不记得他有那么一点点好感的示意。足以证明咏善城府深,而且很会骗人,一骗就是十几年。 如果是假的…… 咏棋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是假的,那就是假的了。 就算是假的,他也看不出来,可心底多多少少想相信那是真的。 不过,相信也没用,真的就更糟,谁也不会答允他们在一起,太子和前太子,那算什么?而且还是兄弟! 谁都不会答应的! 还有,那么自己呢? 自己到底对咏善是个什么心思? 到底有没有别的心思? 咏棋脑子里的泡泡浮了又破,破了又有新的浮起来,泡沫飞溅,打得思绪湿答答的,却找不到任何答案。 咏善对自己到底有什么打算,他绝对弄不明白了。 不过,连自己对咏善有什么打算都不明白,连他也难免鄙视起自己来。 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他抓着胸前的衣襟,彷佛要把心窝掏出来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73 看看,看明白乱成一团的心里到底写了什么,这么若隐若现,连他这个当事人自己都被弄胡涂了 指尖隔着衣服压在胸前的感觉,却忽然唤起别的回忆。咏棋猝不及防地想起了咏善指尖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滋味,不容反抗,高高在上地宣布所有权,令人心惊胆颤的淫靡,却又很热很热。 这种念头竟然会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冒出来,实在是下流的罪过! 咏棋满脸都红透了。 耳边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他像见不得人的心事被人窥知了一样,猛地从床上坐起身,警惕地看着房门。 “咏临?”咏棋看清楚不速之客的脸,才放松了一点,“你怎么来了?” 咏临关了门,转过身面对着他,出奇的沉默。 比墨还黑的眼眸极大的瞪着,带着一种少见的严肃和狐疑,盯得咏棋浑身不自六口。 咏棋在被窝里,只穿了单衣,他挪动一下身子,把滑下去的被子拉到肩上,低头去找自己脱下的外套,搭讪着道:“你找咏善吗?他去体仁宫了,向父皇请安。我本来也要去的,但因为正被责令反省己过,不得擅出,只好请咏善代我向父皇请安,希望他老人家身体早点安康……” “哥哥的伤好了没有?”咏临忽然粗声粗气截断他的话。 咏棋奇怪的抬头,“什么伤?哦,你是说脖子上的伤吗?全好了,幸亏治得及时,药又都是宫里最好的。” 咏临走过来,一只膝盖压到床上,朝咏棋靠过来,“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要看!” 他一摆出执拗的牛脾气,咏棋就拿这个最心爱的弟弟没办法了,只好把头仰了仰,让他看看脖子上愈合的伤疤,“看见了吧?就只剩一点小印子。” “这是什么?”咏临忽然用指头在他肩窝处一按,变了声调,“谁弄的?” 咏棋大惊。 赶紧低头,却因为视线阻碍,看不见咏临指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听咏临的声音,猜也猜到他看见了什么。这些痕迹浑身都是,本来不会被人看见,偏偏躺在床上外衣都脱了,咏善临去前,为了让他睡舒服点,还把白色亵衣的领口拉松了点,说是不拘束,血行得旺,人会更暖和。 害得肩膀半露,居然惹起了咏临的疑心。 “没什么,大概是不知什么时候赠了一下。” 咏棋慌慌张张,要把衣领拢起来。 “赠的?我不信!”咏临脸色早就变了,看见咏棋要拢衣,更深信不疑自己看到的痕迹确实如自己想的那样,抓住咏棋的手腕,一手就去扯咏棋身上的衣服。 “咏临,你干什么?放手!” “我不放!我要看明白!” 嗤!白色绸衣几乎被咏临从中间拉开个口子。 布料从肩膀到大半胸膛中分开来,暴露出肌肤上处处红点咬痕吻痕。 咏临像给人抽了一个耳光似的,骤然僵硬片刻,又猛地握住了正往床角退的咏棋的肩膀,拼命摇晃着喝问:“这是谁干的?是不是咏善哥哥干的?是不是?” “咏临,你放手,你别问……” “我偏问!偏要问!”咏临对着咏棋大吼,“你身子这些印子都是咏善哥哥弄的,是不是真的?你说话啊!哥哥,你快点说啊!你快说!” 他吼得屋顶都簌簌发抖了。 常得富早就察觉不对劲,守在门外不敢离开,听见里面吵起来,急得团团转。 咏临是咏善的孪生弟弟,虽然调皮捣蛋,常常挨骂,却是淑妃和咏善一力保护的小雏鹰,向来纵容宠溺的。咏临进门前,可是恶狠狠的警告过不许入内。 得罪了咏临,不但等于得罪淑妃,多半也让咏善不高兴,他常得富以后就不用混饭吃了。 但咏临现在吼的那个咏棋,同样也是咏善的命根。 常得富听见咏临在里面咆哮,说的话还和皇子们极禁忌的事有关,自己掺和进去,简直就是飞蛾扑火。 但是不掺和,咏棋有一点损伤,自己也要完蛋大吉。 偏偏咏善又出去了。 常得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来想去,还是一咬牙推门进去,拉着咏临的手道:“殿下,您有话慢慢说,都是兄弟。” 手上不敢用力,一边劝,一边眼睛不经意就扫到了咏棋被扯开衣服的上身,斑斑点点情色痕迹,罪证似的明显。 糟了!不该看的居然都看见了! 常得富赶紧移开视线,看着脚尖,还要拉着咏临,“都是兄弟,万事好商量,殿下,您别惊着咏棋殿下,他的病才好些,太子殿下说了……” “滚开!去你的假惺惺猫哭耗子!”咏临力气大,何况怒火正旺,一甩手就把常得富挥到了房门边上,“别以为我是傻子!你是太子殿总管,这事少不了有你一份!我咏棋哥哥虽然被废了,怎么说也是皇子,你们就敢奉承着新太子合伙糟蹋他?等着!内惩院里出了什么事,我迟早全查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他本来还要赶过去踹常得富两脚狠的,想起咏棋还在,没再理会常得富,扭回头,爬上床把缩到里面的咏棋粗鲁地抓了出来,急切地道:“哥哥遭了这种事,为什么竟不和我说?哥哥也太错疑了我。我和他虽然是孪生兄弟,也不会合着他来做这种没人伦的事。要是哥哥早点和我说,也不至于这些日子都……” 咏棋无地自容,羞愧得几乎无法呼吸,一个劲躲着他。 咏临看见他那样子,顿时懊悔,改口安慰道:“不干哥哥的事,是我不好,没护好哥哥。我没脑子!上次在内惩院看见他拿烙铁逼你,我就该起疑心,我是个混球!” 一扬手,居然自己甩了自己一记清脆的耳光。 “是我害哥哥这些日子吃苦的,我混帐,压根不知道哥哥被糟蹋成这样,身上尽是伤,还糊里胡涂和你们一块喝酒……” “别……别说了!” “好,我不说.哥哥别怕,我这就带哥哥走,到了母亲那里,我天天看着哥哥,看谁敢碰哥哥一根头发。” “我不去!你走开!” 咏临一愣,张口就问:“为什么不去?难道像他们说的,哥哥是看中他当了太子,自己投怀送抱的?” 咏棋几乎气晕过去,嘶哑着嗓子问:“你……你说什么?” “是我不对,我说错了。”咏临立即软了,焦急地道:“我知道哥哥不是这样的人,哥哥是被他修理怕了。我知道咏善哥哥,要什么定要弄到手的,他一定在内惩院里折腾你了!哥哥快跟我走,你要还是害怕,最多我禀告了母亲,让母亲来教训他。不!我告诉父皇去!让父皇给哥哥主持公道!他这么无耻,我也看不起他!哥哥,你跟我走!” “我哪也不去!” “不行,你一定要走!” 咏棋拼命闪躲逃避,咏临执拗地要把咏棋从床上抓出来,又不敢把咏棋弄伤。 两兄弟闹成一团,常得富又连滚带爬地过来抱咏临的腰,被咏临踢了一脚重的,跌在地上几乎背过气去。 外面的人都听过咏临的警告,听见了动静也不敢擅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74 入。 常得富是太子殿总管,这时候本应该高声唤人。 但现在纠缠的是咏临和咏棋,两个人都不可得罪,况且咏棋这活色生香,衣裳半掩的模样,众人齐闯进来,什么丑事都揭了。 太子吃醋还是小事一桩,但若把脸皮薄的咏棋逼得自寻短见,自己也就成了个陪葬的。 常得富欲哭无泪,不能叫人,自己再孤身上去,恐怕唯一的下场也就是被咏临活活打死,如今之计只有赶快搬救兵。 这事非太子解决不可,他横了心,使出吃奶的劲爬起来出门,要赶紧把咏善从体仁宫十万火急找回来。 刚巧,咏善的暖轿正到了太子殿门口。 今日去向炎帝请安,又被拦在门外,说炎帝病中需要休养,谁都不见。不但遇到闭门羹,这次连站着等都不允了,内侍出来替炎帝传话,“皇上口谕,太子别在外面站着,快点回自己的地方去,你这样站着吹风,不爱惜父母给的身子,也是不孝。” 咏善当时听了,心就微微一沉,知道后面的境况恐怕更艰难了。 说不定这鹅毛大雪后面,已有一场雷霆霹雳酝酿着准备款待自己。 他这太子的权力全来自父皇,一旦失爱,后果不堪设想。 怀着沉重的心绪,刚刚才下轿,常得富就猛地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殿下!殿下!不得了啦!咏临殿下他……他和咏棋殿下他……他们……” 门前人多,后面的话居然一时想不出适当的词代替,急得常得富干瞪眼,颤着手往里面拼命指。 咏善骤然一惊。 他反应出奇的快,立即抛开追问常得富的念头,出笼猛虎一样腾地往里面冲。 未到房前,听见里面咏临的怒吼和咏棋哽咽嘶哑的声音。 “跟我走!你过来!” “你放手!咏临,你别扯!我求你了……” 咏善血管炸开来,一脚踢开房门,高声喝道:“咏临,你干什么?”视线直射床上。 咏棋上衣都被扯开了,赤裸着胸膛在床中簌簌发抖,肌肤上红青紫瘀痕怵目惊心,手腕已被抓出几道乌黑,看得咏善目皆欲裂。 第二十章 咏临听见喝声,霍然转过身来,看清楚来人是咏善,眼眶怒得差点裂开,连咏棋都不理会了,吼着扑过去,朝着咏善的脸就是一拳。 这一拳带怒而发,气势虽足却毫无章法,咏善一错身避了开去,咏临收力不及,拳头砸在他身后的木门上,发出好大一声巨响,竟把半个拳头嵌入了木头里。 咏临一击不中,更气得发疯,拔出被木层刺得鲜血淋漓的拳头,转头又朝咏善连连挥拳,咆哮道:“你干的!是你干的!” 咏善铁黑着脸,却比咏临沉着多了,朝后堪堪避过咏临霍霍挥来的拳头,气得咏临又是一阵怒吼,竟低了头直直朝咏善胸口撞去。 咏善虽没吼没骂,心底早就恨得进血,躲了咏临几拳,瞅准机会,跳开来,抽冷了一拳打在咏临背上。 咏临撞不到他,又收不住脚,被哥哥在脊背上砸了一拳狠的,任他再壮也招架不住,“砰”一声被打趴在地上,正要挣扎着站起来,咏善得势不饶人地冲上前,朝着地上的咏临就是一阵没头没脑的踢。 咏棋好不容易逃开咏临,还没喘上一口气,就眼睁睁看着咏善咏临两个孪生兄弟不顾死活的干起来。 咏善不动手则已,动起手来吓人之极,咏棋看着咏善把咏临踢得在地上乱滚,头皮一阵发麻,衣服都顾不上穿了,连滚带爬地冲下床,死命拽住咏善,“住手!咏善,不要踢了!你会打死他的!” “这种东西,打死算了!留着也是祸根!” “不行!” “谁说不行!”咏善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把抱着他腰往后拖的咏棋推开,又冲前两步去踢咏临。 咏棋被他推开了,又扑上来再抱着他往后死劲拽,咏善不知为何忽然对咏临怨恨到了这种地步,一再冲过去,重脚都朝咏临头脸胸膛这些要紧地方招呼,一副非把这孪生弟弟踢死在眼前的样子。 “住手!我求你了,咏善!” “你别拦着我!” “他是你亲弟弟!” “我没这样的混蛋弟弟!” 有咏棋拦着,多少总算阻了咏善一下。被踢得咳血的咏临总算缓过一口气来,却一点也不识趣,找着一点空当,居然莽牛一样蓦地发力,抱住咏善踢过来的右脚往下一扯,没能把咏善扯倒在地,却也趁着咏善猝不及防趔趄的时候,在咏善小腿上狠狠咬了一口。 这口他可使足了牙力,隔着冬天的厚裤子,竟一口把咏善咬出血来,张着沾了血的森白牙齿吼道:“我才没你这样的禽兽哥哥!你不是人!” 咏善腿上剧痛不已,一向不动声色的脸也露出狰狞之色,顺手捞起一把木头圆凳就往咏临身上砸。 咏棋吓得魂飞魄散,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把凳子夺了下来,声线也飘到了最高,“你疯了?你真想打死他?” 有这么一点机会,咏临已经扶着大木柜爬着站了起来,对咏善瞪眼,“你打死我啊!反正我也没脸活,有你这么个没廉耻的哥哥,我还不如死了!” “好!我成全你!”咏善又冲了过去。 “住手,咏善,你冷静一点!” “咏棋,你走开!你也听见了,是他自己不想活的,我成全他!” 咏棋急得眼睛都红了,浑身打颤,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如今也顾不上以后怎么见人了,救咏临的小命要紧,恨不得像八爪鱼一样用四肢把暴怒的咏善给捆得无法动弹,一边拦着咏善,一边朝咏临又是怒吼又是哀求,“咏临你快走!算我求你了,你快点走啊!” 咏临哪里肯走,扑上来朝着咏善脸面就是一拳。 咏善一时被咏棋拦着,躲避不便,下巴挨了一下狠的,牙齿撞上去,顿时血丝从嘴角涌出来。 咏临同样得势不饶人,又揍了一争,边揍边骂,“是你欺负咏棋哥哥!是你对他使坏!” 咏善从小到大,没被这样揍过,何况动手的还是他最疼爱的弟弟,眼里怒火燎原,一边闪躲一边还以老拳,恶狠狠道:“对!我就欺负他,就对他使坏!我什么坏都对他使过了!你想到的,想不到的,我都对他做了!每天晚上都做!” 咏临几乎一口气喘不过来晕过去。 “你……你逼他的!” “对!我就是逼他!我强了他!你管得着?” 咏善肆无忌惮地一嗓子吼出来,一点也不像从前凡事沉着从容的哥哥,咏临都愣了,拳头一滞,顿时挨了咏善一拳,被打得鼻血直流。 咏临狂吼一声,又朝着咏善扑过去。 这次他总算没落空,咏善被他重重一撞,脚步不稳,两兄弟滚地葫芦一样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又斗红了眼的公鸡似的猛然跳起来继续拳打脚踢,还伴着吼声怒骂。 “你没廉耻!我打死你!” “有本事你打!看谁打死谁!” “你干了这些事,还有脸对我动拳头?” “我怎么没脸了?告诉你,我早看上他了!” “你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75 !”咏临脸红脖子粗,嘶哑地吼道:“你在内惩院里就……就那个!” “不错,我内惩院就那个他了!我就把他捆起来,把他弄得哭着直求饶!你不服气?” 咏临简直气晕过去,拳头也更不成章法,反而连连中了咏善几招,叫道:“你不是人!” “我不是人!我是太子!你管不着我!” 咏棋本来拼命拦着两人,听他们越说越不堪,两耳嗡嗡作响,只觉得脑袋胀得几乎要炸开来。 他冲下床时过于情急还不觉得如何,听着两人一来一往打斗着对骂,忽然一个激灵,冷得像入了冰窟窿,却又猛地想起了自己仍裸着上身。 他算什么兄长,实在只是个荡妇的角色! 咏棋本来心急如焚要阻止两人斗个你死我活,瞬间这焚毁的心居然赤赤的又成了冰,怔怔想道,这种丢人的事,咏临不在其中,尚且觉得丢脸不如死了,怎么自己却要苟活? 这么一想,这场近在咫尺的兄弟相残便像骤然移到了万里之外,再不如何要紧了。咏棋随他们继续拳来拳往,自己呆站着,片刻后,失魂落魄地转身走到房间角落。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走过去,茫然了一会儿,又倏地明白过来,拿起桌上沉沉的砚台,冷冷看了一眼,举手就往自己脑门上砸。 “咏棋!” “哥哥!” 咏善和咏临的吼声不分先后钻入耳膜,震得脑门更加胀痛难忍。 不知谁的手,伸过来铁一样拧得他的手腕发疼,又有人把砚台夺了过去。 “你干什么?” “你疯了吗?” “哥哥!你别胡涂啊!” 咏棋两肩被捏得生疼,有人晃着他,像要把他从这场噩梦里摇醒。他醒不过来,只觉得视野中天地都在摇晃,一切都乱七八糟的。 怒吼压根就没停过,被人腾空抱起的感觉让他更有身在梦里的怀疑,一会儿又暖暖的,不知足被子还是衣服罩在了他身上。 不过一会儿,咏善和咏临的对骂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都是你这混蛋!” 把咏棋放回床,咏善朝着还在担忧的咏临腰间就是一脚,这下偷袭用力一点也不留情,把咏临踢得脊背直撞房门,倒跌在门外。 早在门外严阵以待,但不敢闯入的太子殿侍从侍卫们面面相觑,低头看着被踢出来的咏临殿下,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房中爆出一声令人颤栗的怒吼,“瞎了眼啊?还不快点捆起来!?” 侍卫们一个激灵,这才立即手忙脚乱一拥而上,把已经被打得嘴角开裂,鼻血长流,一脸五颜六色的咏临粽子一样捆了起来。 人捆起来了,但捆起来后该怎样呢? 这时候,谁也不敢到太子跟前去,个个都拿眼睛瞅着总管常得富。常得富今天已经挨了咏临一顿狠揍,现在还要处理这只烫手山芋,他也不是豹子胆,哪敢自己跑去咏善面前问怎么处置?站在门外廊下,为难得两颊肉直哆嗦,半天才哭丧着脸吆喝道:“先关起来,等太子殿下气头过了再请示吧。” 不料太子殿下这次的怒气远超常得富的想像。 话音刚落,咏善的怒吼又震动了屋顶,“放屁!常得富,谁让你关的?这种东西留着也没用,给我用鞭子抽!抽死他!抽不死他,我抽死你!” 严厉暴戾的声音,听得常得富脊背上的寒毛全竖了起来,几乎跪着应了咏善的命令,哆哆嗦嗦命人去拿鞭子。 这下惨了! 太子殿下气疯了,正在气头上,不照吩咐办自己一定倒霉,但是真把咏临殿下给抽死了,日后太子殿下冷静下来念起兄弟之情,自己这小命也是保不住的。 常得富思前想后,赶紧暗中派人去通知淑妃娘娘,这边派了人去,那边鞭子已经送过来了。 咏临被人堵了嘴,五花大绑跪在前庭的雪地上,见常得富拿着鞭子过来,抬起头来,凶光满目。 “常得富!怎么还不动手?”咏善的厉声又从房里传了过来。 常得富欲哭无泪,“咏临殿下,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得罪了。”把鞭子交给一个侍卫,命令开打。 侍卫知道太子今天是动了真火,若打不出火候,这顿鞭子说不定就落到自己头上。一动手,也不管打的是太子的亲弟弟了,都用上了真劲,劈头劈脑打得咏临身上一道一道的。 咏棋在床上懵懵懂懂躺了一会儿。 他不是傻子,看咏临那样子,什么事都揭底了,迟早父皇都会知道。 母亲……她…… 他不想害咏善的,但就算不想,现在咏善恐怕也被他害了。 父皇怎能容忍太子搅和入这种事? 自己本来是要寻死的,没寻成,但心已经冷了,似乎已算死了一半。 但死得不完全,心明明僵了,却好像还是会疼,听着外面鞭子呼呼响,咏临却一点声息都没有,漫天雪白都透着不吉祥。 咏棋终究不忍心,坐了起来。 他到底,是个软心肠的傻兔子。 咏善抱住他问:“你躺下,小心冷到。刚才弄伤你没有?” 咏棋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怔怔道:“咏善,你放了咏临。是我不好,你不要拿他撒气。” “你哪里不好了?”咏善轻轻抱着他,在他鼻尖亲了一下,温柔得和刚才相比,简直就是另一个人,“就算有人不好,那也是我不好才对。那些事,都是我逼你的。” 咏棋无端地觉得心跳一窒。 说不出什么,只是一阵阵的感觉凄凉。 咏临被打得鼻青脸肿,咏善也没什么好果子吃。英俊阳刚的脸上也挨了拳头,嘴角都裂开了,刚刚擦去血,现在又从唇角逸了一点殷红出来。 咏棋看着他,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这见不得人的事已经被闹开了,却没有原先想起来的那样怵人,他大概已经吓懵了,连害怕都不会了。 或者又是破罐子破摔…… 咏棋想了一会儿,又觉得,大概是因为咏善这样待在他身边,他才没那么怕。这么想着,他情不自禁朝咏善挨近了一点,还用指尖小心地碰了碰咏善被打裂的嘴角。 咏善出奇的乖,小绵羊一样任他碰着自己的伤处,静静地抱着他。 “放了咏临吧。”咏棋央道。 真不可思议。 外面冰天雪地,咏临正在挨打,他们却在暖烘烘的床上相拥,轻轻说着话。 咏棋叹了一句,“还不如让我死了。” 不知是否想起刚才咏棋寻死的事,咏善脸上忽然露出奇怪的笑容。 他把手优雅地抬起来,抓小鸡一样轻轻抓住咏棋的脖子。 “想死还不容易,我只要用点力,就能拧断它。”咏善微笑着,逸着鲜血的嘴角朝上扬,温柔却又有点吓人,“拧断它,那可真的一了百了。” 咏棋有些痴了,竟然不怕,还低声怂恿,“那你拧吧。” 咏善又淡淡一笑,笑得让人觉得凄怆。 他当然没真的用劲,缓缓把手又放了下去,搂着咏棋在怀里,双臂紧了紧。 “哥哥,你看这宫里,人人都会书人,下毒的、使计的、进谗言的、用软刀子的……连咏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76 临那种笨的,至少也会用小恩小惠收买侍卫们的人心,拿拳头打人。”咏善在他耳边呵气,“只有哥哥你,你不同。” 咏善其实也没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但咏棋蓦地一颤。 他忽然心跳加剧,忽然就蹦出一个骇人的想法,要把母亲要自己害咏善的事说出来! 这事也许对别人只是平常,但对他却是一个天大的负担,他每天都想着,想到母亲怎样在冷宫中忍受煎熬企盼着自己得手,想到咏善如果察觉会怎样勃然大怒,不,他已经不怎么怕咏善勃然大怒了,他偶尔居然觉得这个弟弟实在可怜,但到底怎样可怜?又说不上来。 只是憋着一腔的凄凉,空荡荡的难受。 咏棋挣扎地想着,忍不住叫了一声,“咏善。”声音激动得竞走了调。 咏善被他蓦然的激动吓了一跳,低头看着他,“怎么了?” 咏棋喉咙咯咯作响,他张张嘴,口里都是空的,想说的话好像自己会逃走似的,好一会儿才像又重新找到了。 但老天爷似乎也反对他的决定。 咏棋正要开口,外面尖利的一把声音就刺了进来,中断了一切。 “淑妃娘娘驾到!” 咏善一听,顿时冷笑,“果然来了。”把咏棋藏回被窝,自己下了床,披起紫金色的大裘,走出房门。 挺直着身子,居高临下面对庭院里的众人。 淑妃气势汹汹地领着几个侍女闯了进来,到了前庭,一眼就看到了挨打的咏临。 “住手!”淑妃厉声喝了一句,挥手就夺下侍卫手里的鞭子,“啪”地狠狠抽了那侍卫一耳光,低头去看,顿时满目泪光,伤心欲绝。 咏临被捆起来,倒在雪地上,脸上身上都是伤痕,鞭痕一道压一道,都渗着血。 “咏临。”淑妃跪下来艰难地抱起小儿子,哽咽着唤了一声。 咏临动都没动,睫毛也没颤,看起来已经昏过去了。 大儿子就站在几步之外,淑妃像没看到似的,苍白着俏脸,命跟来的侍女把咏临殿下抱到外面的暖轿上去,竟看也没看咏善一眼,眸中蓄着泪,站起身来,尊贵地昂头朝太子殿大门走去。 咏善看着,心里又是微微一沉。 他想唤住母亲,却又硬是忍住了,眼睁睁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 目光移到咏临晕倒的地方,那一片的薄雪融开了,湿答答的。 太子殿的众人不敢擅自离去,包括那被淑妃夺了鞭子,打了一耳光的侍卫,都噤若寒蝉,垂头站着,像一尊尊被封在雪地里的雕塑。 这景象,连咏善都不由生出无力感。 他咎由自取的。 “都下去吧。”咏善遣散众人,又回了房间。 咏棋坐在床上等他。 两人懵着相对了片刻。 咏棋问:“淑妃来了?” 咏善点头。 咏棋局促起来,又干干地问:“她把咏临带走了?” 咏善苦笑了一下,又点点头。 “咏善,你为什么这样做?”沉默了一会儿,咏棋换了一种语调,很低很低地问咏善,“你为什么往死里揍咏临?我知道你向来疼他。” 咏善没作声,偏过头,深邃的眼睛饶有趣味似的,瞅着咏棋。 咏棋心里忐忑不安,心跳像擂鼓似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不安,既然不安,却又要在这种时候撩拨咏善最敏感的神经。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也会去做一些莽撞的事? 咏棋鼓足了勇气,低声问:“你担心自己会被废,怕连累咏临?” 咏善看着他的目光,带上了一丝轻微的惊诧,或者说是感动。 这目光烫得咏棋一颤。 咏棋情不自禁! 他甚至觉得,有什么东西蓦然贯注入了自己原本懦弱的身躯,让他激动起来。 “咏善,我知道的……”咏棋把苍白的手掌伸过去,轻轻握着咏善的手,结结巴巴地道:“那种……那种当太子的滋味……我知道的,你也很苦……很苦。” 咏善仿佛如钢铸的脊梁,忽然就软了。 冷面阎王,以刻薄可怕出名的太子殿下,忽然露出个孩子似的神情,无声伏在了前太子柔弱的肩上。 “哥哥……”咏善轻轻喊着。 咏棋竟一点也没迟疑,他立即就抱住了这个靠过来的太子弟弟,好像这天经地义,就是他的责任。 他抱着咏善,还用手掌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和后背,无比温柔。 “咏善,”咏棋安抚着他,低声道:“我们都生在荆棘丛里,长在荆棘丛里。” 这是,当日在内惩院,咏善抱着他时,曾经反复喃喃的一句话。 咏棋只是没料到。 有一天,他会用这句话,来安慰咏善。 闭合中的眼睑,蓦地微微颤了颤。 咏临浓密的睫毛向上缓缓掀开,彷佛不适应刺入眼中的烛光,睁开后又闭上一点,发出不怎么高兴的嘟囔。 “咏临。” 一直不曾离开半步的淑妃,关切地贴近过来,低头爱怜地看着儿子,“咏临,你醒了?身上还疼吗?药已经熬好了,喝一点吧。” 刚醒过来,咏临带着几道鞭痕的脸还显得有一分懵懂。 “药?什么药?” 淑妃听得心疼,眼圈又红了,轻轻抚道:“傻孩子,你大雪天晕在外头了。咏善……我真白养了他,为了那女人的儿子,竟昏聩如此,哪里还有半点母子兄弟之情,亏他下得了这样辣手。”这话触到伤心处,又淌下一滴泪来。 咏临看了淑妃一眼,再瞅瞅头顶上熟悉的七色彩绘天花板,瞬间,好像全想起来似的,神色一变,倏地从床上坐起来,就要掀被子下床。 “咏临?”淑妃拦着他,“你这是干嘛?” “见父皇!”咏临鼻子里呼哧喘气,低头匆匆套着长皮靴,边咬牙,“把这些脏的臭的,通通都翻给父皇看看!” “谁的脏的臭的?” “咏善!” 淑妃一把抢了他手里剩下的靴子,往身边地上狠狠一砸,死盯着他道:“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咏临骤然瞧见母亲森厉神色,也暗自有些心惊,稍压一下,忆起日里的事情,心头火反而烧得更旺,抬头绷着脸,冲着淑妃道:“咏善!咏善就是脏的臭的!他干的事见不得人!” “他是你亲哥哥!” “我没这样的亲哥哥!他是畜生,我不是畜生的兄弟!” 啪! 脸上热辣辣的一掌,把咏临的话全打断了。 他捂着右脸,怔怔看了居高临下的淑妃半晌,双眼腾地全红了,猛站起来嘶声叫道:“他做这种事,母亲您却打我?好,好!我知道,我们虽是兄弟,身分如今大不同了。他是太子,自然是母亲的心头肉!我就是个人人能打骂的!我……我找父皇去!让父皇把我和咏棋哥哥都逐出宫去,从今以后,你们两母子只管安享尊荣,也没谁敢碍着!” 他一只靴子套在脚上,另一只靴子却被淑妃夺了扔在一旁,一腔怨愤郁气沸上心头,连靴子也顾不上了,蹬着一只白布袜子往外闯,口中嚷嚷,“你们原来早是一伙的,连底下人都个个明白,只我是个傻的!可怜咏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77 棋哥哥不吭声,一直受委屈,我今天就算拼了命,也容不得你们再去害他!” 冲到门外,淑妃的心腹内侍崇英早听见声息,急着赶了上去,伸开两手不许咏临出去,满口央道:“殿下息怒,有话只管慢慢说,把娘娘气着了怎么好……” “让开!”咏临竖眉喝道:“我是皇子,现在要面君禀报,谁敢拦我,就是死罪!” 一掌挥去,顿时把没学过武的崇英推得往地上直扑,迈开大步往前门去。 身后崇英直唤,“殿下!殿下您听我说……” 咏临只当没听见,沉着脸一鼓作气往外冲。 不料没走两步,崇英的调子忽然拔高了,“娘娘!娘娘!不好啦!” 这一嗓尖利得刺耳,把咏临也吓住了,赶紧回头去看,淑妃原本直挺挺站在房中的,这会人却已经瘫软在地毯上了,竟是一动也不动。 “母亲!”咏临大惊,扑了回去,手忙脚乱把淑妃扶起来,“母亲?母亲!” 他原本一脸恨得红如关公,这样一吓,顿成煞白,将淑妃抱在怀里,喊了几声,见她不答,更是心慌,拼命摇晃起她来,“母亲!母亲!您说话啊!” 崇英扑爬到身边,抹着泪急道:“摇不得,摇不得,娘娘是气急攻心了,殿下您千万手下轻点。” 他是淑妃身边有年历的人,还算有见识,劝了咏临一句,小心翼翼探出手,往淑妃人中处用力掐了掐。 咏临手足无措,愣看着片刻,躁道:“怎么没动静?来人!来人!传大医!” 连吼几声,忽地发现怀里人动了动,他低头,眼睛瞪到极大,喜极而泣,“母……母亲,您醒了?” 淑妃幽幽醒来,知道自己在儿子怀里,抬头看着咏临,黑瞳瞳的眸子却是冷的,瞅了咏临片刻,便问:“你怎么还在?” 咏临顿时一愣。 “去找你父皇呀。”淑妃轻悠悠的朝他说了一句,偏头看见崇英,低声道:“崇英,扶我起来,免得我也是个又脏又臭的,弄得咏临殿下也不干净了。” 咏临结结巴巴道:“母亲,我……我不是这意思……儿子错了,您只管打骂……” 淑妃却不理会他,搭了崇英的手,勉强要直起身子,漠然道:“我可不敢当。我是咏善的娘,他是畜生,我自然也不是什么好物。好,好,含辛茹苦,养出了两只白眼狼。一个只要咏棋,一个嫌我们又脏又臭,只想出宫过他的干净日子。” 借着崇英的力,她已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咏临伸手要扶,淑妃一掌狠狠拍开,蓦然拔高音调,厉声道:“走开!小心弄脏了你!你放心,今天的事,全是我和咏善的错,我们都是坏的。不错!咱们都一伙的呢!只你一个清正廉明,能大义灭亲!好,你只管去见你父皇!” 她把崇英的手也往旁边一摔,指着门喝命,“崇英,给我传话,侍卫们都听着,咏临殿不要去见皇上,谁也别拦着!放他去!他是皇子,他要见自己的父皇,谁拦着,就是死罪!” “娘娘,这……这……” “这什么?”淑妃冷冷一笑,头上凤钗好一阵颤动,未了,幽幽道:“他是金枝玉叶,清清白白,眼睛里自然容不下沙子,就算那沙子是他亲哥哥,也要剐了才甘心。” 咏临急得几乎哭起来,讷讷着分辩,“儿子没有……我心里可一点也没有……” 淑妃霍然回头,目光刺在他脸上,讥道:“殿下放心,我和你那畜生哥哥哪也不会去,就静等着你捧着圣旨来了。白绫也好,毒酒也好,都不怨你,给我们娘俩一个痛快就是。” 顿了顿,又惨然一笑,“盼只盼你见了我们尸首,心里舒坦了,日后出了宫,倒真能过上你要的干净日子,能和咏棋今生无忧,这……这可是用你母亲和亲哥哥的命换来的!” 说到此处,哽咽无法继续,淑妃伤心到了极点,连站也站不稳,趔趄扶着桌沿坐下,别过头垂泪。 咏临老虎一样的大眼早淌下泪来,红彤彤的,跪下来道:“儿子该死!气昏了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胡话。字字都是无心的,母亲要是不信,儿子就……就拿刀子把心剐出来给母亲看!”冲动起来,站起来就要寻刀子剖心表白。 淑妃暗中一惊,看他真的把案子上摆设的馏金匕首拿了上手,忙过去一把按住,“咏临,住手!” 咏临脾气上来,说什么也不肯放手,咬紧着牙关,“儿子大不孝,满口胡话,伤了母亲的心,若母亲不原谅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淑妃几乎又被这小儿子气晕过去,担心咏临真的一时鲁莽伤着要紧处,抓着咏临握匕首的手腕不肯放,“放手!你给我放手!” “不放!”咏临虽然力气大,却不敢和淑妃硬来,只拿着匕首和淑妃僵着,嚷道:“儿子什么用也没有,只会惹麻烦,看着兄弟做不伦之事,却干瞪眼没办法,我算什么皇子?简直就是只乌龟!憋着也是死,还不如索性一刀子进去,剖心还母,胜过在宫里当讨嫌的乌龟王八蛋!” 淑妃怒得脸都青了,“说来说去,原来你只不过还在为咏棋发疯,居然要拿自己的性命要挟。好,你不想活,先杀了我!” 话音一落,也不再抓咏临的手腕,反把身子朝着森光阴阴的匕刃上撞。 咏临大慌,赶紧把匕首抛得远远,一把抱了淑妃,“母亲!您这是干什么?” “母亲把命送给你,你不想活,母亲更不想活了!”淑妃脸色紫青,“我在这宫里吃了一辈子苦,死都不怕,就只怕你们兄弟不和睦,相戮相残,不论谁出个闪失,母亲都生不如死。不料你今日为了一个咏棋,什么都不顾了。若真如此,我还不如先了断自己,免得看着你们这两个不孝子伤心!”没了匕首,又挣扎着要以头撞那桌角。 咏临原本只是逞着一股怒气,并未想着真去自尽,谁知道反把淑妃惹到这份上,吓得什么怒气都飞跑了,抱着淑妃一点也不敢松手,满嘴央道:“母亲,这、这万万不可,我……我只是一时鲁莽,说错了话……您打我!您只管打儿子!” 淑妃哪里真有自尽的打算,这会儿触动情肠,哭了淋漓尽致,见咏临急得满头大汗,就势见好就收,淌了半晌泪,平复了些,声音缓了下去,低声叹道:“傻东西,母亲打你做什么?打在儿身,痛在母心,没听过吗?” “是,是……都是……反正是儿子不好。”咏临这才敢松了手,小心翼翼扶淑妃坐到床边,跪在淑妃脚边,耷拉着脑袋。 淑妃看他无精打采,又不肯吭声,心底也知道他在想什么,默然片刻,反倒先开口了,“你也大了,该知道母亲的难处,手掌手背都是肉,哪边被刀切了都血淋淋的痛。咏棋的事,为着咏善,绝不能惊动你父皇,但……母亲也不是不过问的。” 咏临惊讶地抬起头,“母亲,您肯为咏棋哥哥作主?您……您不会偏袒咏善?” 淑妃叹道:“再偏袒自己的儿子,也要讲天地良心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78 。咏棋虽是丽妃主子,却是个惹人疼的孩子,在宫里这些年,他也从没为难过我们,怎能忍心看他被咏善这样?再说,咏善和他毕竟是兄弟,这种事,老天爷也会怪罪的。” 咏临平白得了一大助力,又惊又喜,顿时忘了自己正跪着请罪,跳起来急道: “好,这事我们不惊动父皇,既然母亲不站在咏善那边,那儿子心里就有底了。事不宜迟,母亲现在请起驾到太子殿,把咏棋哥哥接过来,养在淑妃宫里,谅我那没廉耻的哥哥也不敢强行来要!” 淑妃却不作声,一挥衣袖,甩开他的手,仍坐在床沿上不动弹。 咏临愕道:“怎么?难道母亲刚才说的,只是为了哄我高兴?” 淑妃平心静气地问:“咏临,你今天过去,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为了把咏棋带回来吗?” “是啊。” “你见着咏棋了吗?” “有啊。” “有和他说,要带他回来吗?” “当然有。” “那,他愿意跟着你走吗?” 咏临僵了一下,垮下双肩,颓然道:“他不愿意。” 旋即把浓眉拧起,百思不得其解地道:“儿子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怎么咏棋哥哥就不愿意跟我走呢?他绝不是贪图富贵的人,这个我敢打一百二十个包票。可……可怎么他就死活不肯离开呢?” “他被下药了。” “什么?”咏临浑身一激灵,“下药?” “对。”淑妃幽幽的目光投在远处的华丽屏风上,仿佛她能穿透这屏风,看见远方太子殿内的一举一动,低声道:“这事,母亲知道得比你还早,只是不敢宣扬出去。我暗中查过了,咏棋那孩子受着挟制,每天饮食里都被下了专人配制的药,此药既有春药的作用,也兼*和毒药之效,足以用来箝制咏棋不敢逃走。不解除药效,就算咏棋再巴望离开,也只是有心无力。” 咏临总算明白过来,脖子上青筋暴跳,“无耻!怪不得咏棋哥哥躲躲闪闪就是含着眼泪不肯走,咏善这……”他本想又骂起来,想到淑妃在面前,只能闷闷忍了,粗声粗气道:“我竟和这种人做兄弟!哼!”又急切地看着淑妃,“母亲既然知道了这事,可不能不管。” 淑妃静思了半日,才无奈摇头,“我管不了。” 咏临急得团团转,“这有什么管不了的?母亲,母亲!您不能不管!罢了,我还是先杀进太子殿,把咏棋哥哥带走,免得他继续每日都吃人灌的那些混帐药。” 淑妃喝命他站住,道:“要把咏棋带走,首先要解去咏棋身上的药性,不然,就算你强行带走了他,受药性所害,他爬也要爬回咏善的身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急死人了!”咏临烦躁起来,“谁知道是个什么药性?谁又知道怎么解,难道药性一日不解除,那咏……” “我知道。” “……”棋哥哥一日就要……啊?母亲,您刚刚说的是……”咏临后知后觉地一愣。 “我知道如何解除药性。”淑妃很平静,“前几日,我总算查出是谁替咏善制的药,顺藤摸瓜,抓到那开药的人,再审问一番,自然也知道了解除药性的方子,只是……” 咏临刚刚听到关键,急着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方子虽然有了,但药熬出来,怎么让咏棋服下呢?” 咏临顿时放松下来,“还以为母亲担心什么呢?这还不好办?我这就去把咏棋哥哥抢出来,然后熬药,给他喝了就行。” 淑妃横他一眼,“你今天已经闹得够大了,如今再过去抢人,事情传到你父皇耳中,能不过问?这是要你哥哥的命!若是如此,我宁死也不会把方子交给你。” 咏临又被招惹得发起急来,“这……这不是要磨死人吗?兜兜转转,原来我还是怎样都救不了咏棋哥哥!” “你当然可以救咏棋,”淑妃斩钉截铁道:“不过,要照着母亲的法子来救,不能为了救一个咏棋,害了你哥哥。” 咏临病急乱投医,哪里顾得上别的,忙凑上去,“母亲快说,只要能救咏棋哥哥就好。要不是为了看不过眼咏善哥哥欺负咏棋哥哥,我也不会和咏善哥哥闹翻,我怎会不巴望咏善哥哥太子当得好好的呢?” “你先找个机会,和咏善认错。” “啊?我?我认错?” “等你们兄弟不太僵了,再寻个空隙,私下去见咏棋一面,把方子交给他。” 咏临奇道:“何必交方子?我们熬药过去,和咏棋哥哥说了这是什么,要他喝了就好。咏棋哥哥若是可以解除药性,必定也是极愿意的。” 淑妃瞅这不开窍的儿子一眼,“咏棋现在被看得比铁桶还严,你拿过去的药汁,能到咏棋的嘴?端上去就会被太子殿的人给截了。放心吧,把方子给咏棋就好,他若愿意,自然会想办法弄来喝的。等他身上药性解除了,我就亲自过去,找个借口把他接到这边来。当着众人的面,我亲自过去请,咏棋又愿意来,就算咏善不甘愿,也拿我们没办法。” 咏临击掌道:“对!最怕的就是我们去接了,咏棋哥哥却死活不来,这才气死人。只要药性一解,咏棋哥哥开口说要来,加上母亲发话,太子殿只能放行,不闹起来,就绝不会惊动到父皇,如此人人都保全了。呵,还是母亲的法子管用。” 淑妃对儿子温和笑道:“真是傻孩子,也不想想母亲在这宫里多少年了,这点小事,怎能难倒母亲?这就是那方子,你拿去背好了。”从袖里抽出太医写的那纸笺。 咏临接了过去,打开来看了看,见里面都是宫里常用的药材,并无不寻常的异物,心底最后一丝疑虑顿去,露出雪白的牙齿,乐呵呵道:“要不是母亲说了这能解药性,我还以为是小补的方子呢。这些东西熬出来,就算没被下药,吃了也对身体无害。我向来最讨厌装假,不过这次为了救咏棋哥哥……” 思忖一会儿,脸上逸出一丝毅然,下决心道:“好,我就装个样子,说什么也要和咏善和好。” 紧抿了唇,捧着那写满墨迹的药方,认真铭记起每味药材的名字用量来。 淑妃与咏临的一番事,太子殿里毫不知情。 谁也没想到,咏临在白天闹个底朝天,反而成就了他咏善哥哥一片痴心。咏棋毫不犹豫地将咏善拥入怀里那刻,如一坛埋得很深的陈年好酒,终于被人揭开了一点点封纸,虽只穿了个小洞,香醇却蓦地氤氲了偌大太子殿。 一夜里,又起了暴风,风夹着鹅毛大雪卷得漫天乱舞,宫里守门的内侍们夜来个个冻得跺脚,骂“这贼冷的天!”,在咏善心中,这却是他一生中最暖和的一个晚上。 淑妃带着咏临走后,咏棋格外对他温和起来,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肩上,还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抚他的发。 细长柔韧的指头,轻轻摩挲过发鬓,咏善忍不住长长低叹,静室里,问咏棋道:“过去,咏临要是受了委屈,哥哥像是也常这样安慰他。” 咏棋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79 在他头顶道:“想哪去了?自然是不同的。” 虽然答得淡淡的一句,咏善却欢喜得几欲坠泪,抱着咏棋不肯撒手,仿佛离了这触感,抬起头说不定就是大梦一场。 咏棋脸皮虽薄,心底却异常柔软,竟没说一句不适的话。 常得富经了咏临淑妃一事,晚上入门来请示是否进膳时,心里忐忑得像心窝揣了只兔子,不料进来一看,不但咏棋没有歇斯底里,连本应该脸色不佳的咏善,也泰然自若得令人不解。 咏善听说要吃饭了,笑着吩咐饭菜上来,也不和咏棋对面坐,硬挤了一边的软凳,两人膝盖赠着膝盖进膳。 吃饭间,咏善谈笑风生起来,专挑着菜肴佳味的典故,侃侃而谈。咏棋不想搅了他的兴头,不时装作听得有趣,露个含蓄的笑容,却不怎么搭腔。他胃口不怎么好,勉强吃了几筷子,把热汤喝了,就说饱了,要去沐浴,想早点睡。 咏善道:“哦,哥哥今天累坏了,是该早点休息。”连忙唤外面的侍从们准备伺候咏棋沐浴。 他放了筷子,也随着咏棋站起来,看着咏棋转身出门,猛在后面叫一声,“哥哥。” 咏棋被他叫得脚步一惊,回头看他有什么事。 咏善走上前来,端详了他一番,浅笑道:“没什么,天冷,哥哥不要着凉才好。” 咏棋深觉他一片痴情,不觉感动,答道:“你是太子,更要小心身子。” 说了这句,低着头转过身,匆匆走了。 出到廊下,侍从早等在外面,引着咏棋去准备好沐浴的小侧房。侧房里热气蒸腾,大木桶都蓄了大半温度恰好的热水,旁边还零落放着一排小桶开水,预备随时加进去调温。 咏棋脱了外衣,剩了白色亵衣亵裤。他不想被别人看见自己身上痕迹,叫侍从们下去,剩下自己来弄就好,侍从们齐齐应了一声,鱼贯散去,不一会儿都出了门。 只有一个,退到烛光照不见的屋角里,等众人都散去了,悄然无声地从屋角走出来,朝咏棋行了一礼,低声问:“殿下,小的给娘娘传话来了。” 咏棋转过身来一看,隐约记得这张脸,上次过来给丽妃传信的也是他。 不知丽妃哪来那么大本事,身在冷宫,竟把耳目插到太子殿来了。 他衣裳单薄,在这热气腾腾烧着地龙的房里,也不禁浑身一阵寒意,声音极小地道:“是你?传的什么话?” 一边问,一边心里也清楚,丽妃是催着要恭无悔的手笔来了。 果然,那内侍细声细气道:“娘娘在那里头,要传一个消息出来,实在于难万苦。小的也是等了许久,才等了娘娘几句话,也没别的,就是问问咏棋殿下,要的东西可到手了?如果弄到了,千万早点给娘娘送过去,别让娘娘这样惦记着。” 咏棋心里一阵发虚。 他在冷宫里答应丽妃的事,一点着落也没有,若是尽力了,还可以搪塞过去,偏偏自己明白,这件攸关母亲性命的事,自己其实半点也没有尽心,总患得患失,找各种借口不想下手。 如论孝这一字,自己实在是有亏欠的。 咏棋神色迟疑,“那个东西,我也不知道咏善藏哪了,正在到处找,要是找到了,自然会尽早给母亲送去。” 那内侍奇道:“殿下不知道吗?自打咏善殿下住了太子殿,就没更改过这儿的一丝一毫,也不许别人搬动任何家什。让小的妄猜,咏善殿下存放器物的地方,多半和殿下昔日时一样。若是如此,殿下要找什么,岂不和自己家里一样容易?” 咏棋听咏善行事,暗暗心伤,更不愿意害这个弟弟,搪塞道:“这里能和自己家比?我在太子殿,是被责令反省念书的,哪能这样轻易到处翻找东西?何况咏善为人聪明,那么重要的东西,也不会随便放在能被我碰的地方。” 那人极为聪明,打量咏棋脸色言语,已经知道他在敷衍,低头恭声道:“是,小的只是传话,殿下做事,自然是殿下自己作主。娘娘还有一句话,要小的传给殿下听。” “什么话?” “娘娘说,如今咏善登上太子位,这小弟弟虽然年轻,但手段心性比大人还强,惹翻了他,不是好玩的。娘娘要殿下做的事,殿下若觉得可行,就做,若觉得冒的风险大了,则万万不可行动。” 咏棋本以为丽妃会加以责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句,皱眉道:“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娘的意思很明白,死其母留其子,总好过母子都一锅子被煮了。殿下无论行何事,千万都先保住了自己才是。” 咏棋陡然剧震,“什么死其母留其子?你……你这是存心要挟我吗?”他又气又急,又生恐被外人发现,只能压着嗓子颤声责问,愤怒之下,连说话都有些走调。 “小的不敢,小的说错话了,万万没那意思。”那内侍摆了两三下手,忽然大着胆子,抬头朝着咏棋的目光直迎过去,不等咏棋说话,蓦然扑通一声,双膝着地,彷佛横下心肠的抹着泪道:“小的从小入宫当内侍,十六岁时犯了大错,要不是得娘娘恩典,早被总管头子活活打死了。宫规森严,人命如草,谁不知道给冷宫递消息,被发现了只有一个死啊?可小的再贪生怕死,也不能看着娘娘在冷宫里生生把命给折腾掉了。” 他开始只是小声啜泣,说到后来,竟越发伤心,因为不敢放声,死死把手放嘴边咬出深深一道血色牙痕。 大冬天夜里,房里透着渐渐稀薄的氤氲热雾,咏棋被这压抑凄怆的哭声寒得浑身一颤。 他原本十二分憎恨眼前这逼迫他的内侍,此刻却有些无地自容,呆着看了他半晌,才轻声道:“你……别哭。” 他一作声,那人却更是激动难以自抑,膝行过来,一把抱住咏棋双腿,苦苦哀求道:“殿下,您不知道,冷宫那叫什么日子啊?看不见天日,睁眼闭眼都是一抹黑,都是绝路啊。多少人死在里面,骨头埋哪都没人记得了,殿下,您不能让娘娘落这个下场啊!她是您的亲娘啊,殿下!” 哽咽之声,犹如巨石,一块块压在心上,重得渗出血来。 咏棋下意识地想逃开,往后挪动腿,却被那人紧紧抱着,动弹不得。 “殿下,您是娘娘的独子,要是连您都不顾着娘娘,娘娘还有什么活头?”那内侍苦苦求道:“您不能因为自己过得舒坦了,得了庇护,就忘了娘娘还在受苦。您难道忘了?您在太子殿活得自在的时候,淑妃就在冷宫里头逼娘娘自尽,那毒药……毒药都送到娘娘眼前了!要不是心里存着儿子,娘娘何必这么苦熬着?” 咏棋痴痴站着,猛然间,像梦里醒来一样,仿佛不知何时负上一身伤,剧痛至下知所措,三个大字电光石火间闪过脑际——大不孝! 不错,他在咏善庇护下甜蜜之时,淑妃就曾往冷宫送了毒药,那药,他亲眼见过的。 死寂般的冷宫,仅仅进去走一遭,已如置身地狱。 母亲,却日日都待在里面,翘首盼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80 着自己把她解救出来。 房中热气渐渐下去,泛起来的尽是刺骨森寒,咏棋痴了片刻,容色却冷静了不少,低头对那内侍道:“你别哭,这里不是你哭的地方。” 等那人收敛了呜咽,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何九年。” 咏棋缓缓“哦”了一声,低声道:“何九年,你去,和我母亲说……”他蓦然顿了顿,脑里浮出咏善伏在他肩上安心的模样,心窝一股难过,几乎涌出眼泪,强自忍住了,声音又低了几分,“就说,我会……想办法,请她老人家只管……只管放心就好。” 他给了答复,遣那人出去,仍在原地站了片刻,才想起尚未沐浴。 当即脱了里面衣裤,到大木桶旁伸手一探,水温不够高,但似乎还可以洗一下。 咏棋满心凄惶,对水温也不在意,进到木桶里,把大半边身子都浸到半凉水里,瞪着屋墙上的五子献桃图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猛地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才发现水已经凉透了,身子冻得阵阵打颤。 脸上,却早沾满了泪水。 咏棋是早产儿,身体底质甚虚,他对自己的身体向来清楚,从大木桶里出来,看见手脚肌肤惨白惨白,知道受了凉,恐怕少不了一场大病。 他也不放在心上。 自己把衣裳套上,不想被咏善瞧出端倪,特意留在屋里,将手指手腕处使劲揉了一通,弄出血色暖意,又叫人进来再端热水敷脸。 都弄妥了,才回房去见咏善。 咏善也已经在另厢沐浴完毕,穿着宽松的棉袍,倚在床边,一边看书一边等咏棋。见哥哥回来,赶紧把书丢到一旁,迎上去问:“哥哥洗得好干净,害我等了许久。”忽然停下,奇怪地问:“怎么眼睛像哭过?” 咏棋下意识去揉眼睛,道:“热水太舒服,浸的时候不小心呛了水。” 咏善啧啧后悔,“早知道,该我伺候你洗才对。” “少胡说八道。” 咏善想起沐浴前的事,接过话茬问:“刚才一顿饭,哥哥都没说话,倒像心事比我这太子还重?” 咏棋一怔,他心事重重,被咏善一语中的,骤然间也不知道怎么作答。 咏善又道:“哥哥别担心,天塌下来有人顶着。有我一日,谁也难为不了你。” 咏棋呆了片刻,唇齿间似凝住了般,氤氲了一股热气,只是说不出话,半日,抬手用袖子在眼角上赠了赠,低声道:“既然如此,你可要先把自己保住了才是。” 咏善道:“那是自然。” 咏棋上床躺下,咏善老实不客气,自己也掀被子和咏棋挤到一块。 咏棋大腿上一阵发痒,知道咏善又把手探了过来,脸顿时飞红,在被子底下一把抓了咏善的手,半哀求道:“咏善,今晚不要闹了。你老实点,抱着我睡一晚。” 咏善对咏棋千依百顺,顺着他的意思道:“抱着哥哥也是好的。” 双臂把咏棋紧紧抱了,让咏棋把头挨在自己肩上,问咏棋,“这样舒服吗?” 他问得极温柔,咏棋连他从前凶神恶煞的一丝一毫都想不起来了,只有一阵阵生离死别似的酸楚往肺腑处涌。 咏棋害怕开口泄出哭音,不敢作声,把脸在咏善肩上轻轻赠了赠,算是回答,心里暗道,咏善的肩膀好宽,靠在上面真舒服,外面大雪漫天,这里却暖若春阳,若能一生一世如此,会有多好。 可惜这一生一世,已不可求了。 第二十一章 两人抱成一团,睡了一宿。 咏善醒来时,咏棋仍睡得昏沉。 一睁眼,就瞧见窗外透着一股子白光。 咏善有些吃惊,难道已经大天亮了?下床往窗外一看,才发现还早,不过夜里又大雪,白茫茫一片,被廊下宫灯照着,映得如白昼一般。 他自律甚严,又特别的勤勉,虽然起早了,也没有回去睡回笼觉的念头。因为怕吵醒咏棋,自行到了侧屋,才唤人来伺候梳洗。 侍从们正忙着帮他整理裘衣的翻领,常得富赶来了,黑着两只熊猫眼,好像一个晚上都没睡,凑到咏善耳朵边嘀咕:“殿下,小的找太医院打听过了,昨晚淑妃娘娘找了赵太医给咏临殿下看诊。赵太医说都是皮肉伤,没有大碍。” 咏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一点表情也瞧不出来,站着不动,伸展着手让侍从给他脖子上系披风带子。 常得富又小声道:“咏临殿下是皇子们中身子骨最硬朗的了,些许皮外伤,不要紧的。听说昨晚在淑妃娘娘那歇了一下,没多久就到处窜了呢。殿下只管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咏善冷冷道:“我还嫌打得不够呢。昨日不巧,有母亲护着,再被我撞上,瞧我怎么收拾他。” 这事牵扯着他们母子兄弟的家务事,常得富也不敢多作声,低着头在旁边帮着给咏善整理披风。 咏善挑了一套利于行动的马服,配着紫裘坎肩,系上一件红色大披风,剑眉星目,英姿飒爽。 到了门外,早有人牵马在那等着了。 他是炎帝亲封的太子,有在宫中骑马的特权。 常得富跟在他身后,等咏善翻身上了高头大马,双手把马鞭递到他面前,请示着问:“殿下是去给皇上请安?” “天还早,父皇身体不适,晚点再过去请安,不然恐怕吵到他老人家。”咏善眉毛微微拧起,“这大雪下得蹊跷,好几天都这么遮天盖日的,民间房子有年久失修的,说不定就被这厚雪压垮了。昨天有奏折上来,说京城地区也出现几起流民冻死路旁的惨事了。今天索性出去看看安置流民的粥场和木棚办得如何了,也顺便考察一下下面管赈济的官员。” “殿下真是仁慈心肠,外面百姓都说,太子殿下日后一定是个仁君呢。” 咏善懒得理会常得富的谄媚,接过递上来的马鞭,用鞭柄轻轻往他肩上戳了一下,指着隔壁那房门道:“咏临那混小子,昨天把咏棋给吓唬坏了。你今天好好动脑筋,想点办法让他心里痛快点。只要别出太子殿,他喜欢干什么,只管由着他,不许你难为他。” 常得富哭笑不得,摆着手道:“殿下这话真是……这宫里谁敢难为咏棋殿下?” 咏善瞧着常得富夸张的怪脸,也忍不住莞尔一笑,抬头一望之间,恰好瞥到体仁宫的方向,心里无端地沉了沉,敛了笑意,“反正,你给我小心点。” 打马扬鞭,领着三、五个贴身侍卫踏雪而去。 咏临知道了“下春药”的阴谋,一个晚上没入睡,一会儿想到咏善无耻,恨得抓心挠肺,一会儿觉得咏棋可怜,自己又不能把他救出魔掌,实在窝囊,一会儿按捺不住,差点想冲去体仁宫,把父皇叫醒,将这些邋遢事都抖落出来。 可下一刻,他又生生压住了自己这口气。 即使把淑妃放一边不提,咏善毕竟是他唯一的同胞哥哥。从小到大,虽然挨過咏善不少训,还被这哥哥狠揍过几回,却也受过他下少庇护。 在父皇面前把事情一说,咏善的太子位九成就泡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81 汤了。 废太子的下场,咏棋就是个十足的榜样。他那样柔善待人的,一朝落魄,都被欺辱至如此,咏善这样冷峻刻薄的,万一真的被废,更会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咏临的步子就无法再迈出去了。 大义灭亲说的容易,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真的做到? 再说,还有一个要死要活的淑妃在边上。 咏临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天还没亮就穿好衣裳,到淑妃房里说要立即去执行计划——让咏棋知道春药的事并且喝解药。 淑妃笑道:“你这匆匆忙忙的样子,傻子都瞧出有鬼了。你哥哥是多聪明的人,这事可不能太着急。” 咏临跺脚道:“怎么不急?说不定今天他还给咏棋哥哥下药呢。哎,母亲,您平时办法最多,怎么这时候就想不出个好办法?” 淑妃把他拉过来,柔声道:“母亲和你一样,也为咏棋担心。但你昨天才和咏善闹翻,今天就去道歉,也太不像你平日为人了,白白惹人疑心。” “可是……” “你也是读过书的,欲速则不达,这句话难道忘了吗?先让事凉二凉,过两天等咏善火气下去了,再和他认个错。到时候才方便到太子殿去和咏棋说私话。否则现在就凭你,是进不了太子殿的,八成被常得富给拦了。咏临,听母亲的话。” 咏临知道淑妃说的有理,垂头丧气。 他是有事藏不住的人,生平头一次要用忍字诀,忍得浑身刀割似的痛苦,在房里也坐不住,就和淑妃说要出去逛逛。 淑妃道:“今年的雪特别大,听说不少人去郊外赏雪呢。你在宫里乱逛,只会给我惹事,不如到宫外玩玩去吧。” 咏临有了事做,这才有了些精神,当即一刻也待不住,穿了挡雪的大裘衣,领着几个人就出门了。 他向来嫌轿子气闷,领着一行人踩着积雪卡嚓卡嚓地走,穿宫过院,往大宫门的方向去。 快到大宫门前,忽然听见身后有声音。 咏临回过头一看,远远的一行人也正朝大宫门过来,领头的骑着高头大马,身后也跟着几个随行。 “晦气,还真撞上了。” 咏临一看那人是骑马来的,浓眉打结似的拧起来,想起淑妃的千叮万嘱,朝旁边侍卫们一挥手,“太子来了,犯不着巴巴的过去行礼,我们绕道走。”转身就打算走人。 “咏临殿下。”一个侍卫眼睛尖,向来处看了看,忽然拉住了咏临,“殿下看错了,不是太子殿下。” “不是?”咏临疑惑地又回过头去。 集中目力,用劲瞅了瞅。 果然不是。 高头大马上,得意洋洋策马过来的居然是他五弟——咏升! “这小子!”咏临本来心情就糟,发现骑马的是咏升,火气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大步迎上去,揪住咏升马匹的辔头,喝道:“咏升,给我下来!” “哎哟,是咏临哥哥。怎么了?” “只有父皇和太子可以骑马过宫,你敢骑着马在这里晃悠?你给我下来!”咏升笑嘻嘻道:“骑马也得罪你了?我偏骑,你又能怎样?不服气,到父皇那里告我去啊。” “你!”咏临炮仗一样的性子,被咏升火星子一撩,顿时炸开,也不理会淑妃说的什么非常时节不要惹祸,瞪眼道:“不用找父皇,我就能收拾你!” 撩起袖子,扑上去拽住咏升腰带,狠狠往下一损。 咏升哪知道咏临今天好像吃了火药似的忽然发狂,啪嗒一声,在雪地里摔得金星直冒。 “殿下!” “咏升殿下!” 随行侍卫都着了慌,嚷嚷着过来,把咏升七手八脚扶起来。 “蔑视宫禁!骑马过宫,你压根不把太子放在眼里,我揍死你!”咏临余怒未消,还要上来揍他几拳出气。 两边侍卫唯恐惹出大祸,赶紧拦住了。 咏升却不干了。 被人扶起来,略定了定神,咏升脸上也露出狠色,咬牙骂侍卫们道:“不许拦!谁拦谁和我过不去!咏临你算什么东西?挨了太子的鞭子,转过头来欺负小的。有种你打太子去!你再过来试试,看我怎么撕了你!” 一番言语正戳中咏临伤处,气得咏临狂吼一声,又冲了过去。 咏升也推开侍卫,扑了上去。 两兄弟扭打到一块,你一拳我一脚。 “你混帐!” “你杂种!” “你在宫里骑马,我打死你也有理!” 两人打到后来,手抵着手,僵持着挣红着脸。 咏升骤然得意无比地冒出一句,“我骑马是父皇特许的!” “你说什么?”咏临一怔。 咏升趁他不备,一拳打在他门面上,顿时把咏临打得鼻血长流,一头栽在雪哩。 咏临当然不甘心,在雪里吼叫一声,猛地跳起来,发疯似的又朝咏升扑过去,两人揪打在一起。 也算咏升倒霉。 咏临平时也并非如此好勇斗狠,今天却因为咏棋咏善和淑妃之事,心里憋得难受之极,郁闷发酵到一定程度,却刚好撞上了咏升这个出气口。 这两人也都是学过拳脚的,尤其咏临,莽性一起,谁都怕三分。这是皇子兄弟们的事,侍卫们也不敢乱插手,口里说着劝,都不敢太用力,只能看着两位金枝玉叶在雪地里像两个乡村粗汉一样扭打。 正热闹非凡,忽然身后又有动静。 有人回头一看,脸色大变,“不好!太子殿下来了!” 咏善原本打算出外看看大雪后的京城状况,正巧也骑马要从大宫门过,一看见这场面,顿时脸就黑了,命人立即把两个弟弟分开,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咏升功夫下如咏临,被打得鼻青脸肿,左眼几乎睁不开,一见咏善,顿时指着咏临愤愤不平道:“太子,咏临平白无故打人!” 咏临鼻子挨了一下,鼻血都干了,凝在脸上,也是相貌狰狞,闻言反骂道:“怎么平白无故了?谁叫你骑马过宫!” “我骑马过宫,是父皇特准的。你不问清楚,见人就打,走,我们见父皇理论去!” 咏善开始只以为这是兄弟间的睚皆小事,咏临这脾气,惹出这种事并不稀奇,虽然生气,却不怎么意外。 可一听咏升说“骑马过宫是父皇特准”,咏善耳边仿佛炸了一个响雷。 浑身上下的汗毛,湿浸浸地倒竖起来。 骑马过宫,是历朝皇帝赏给太子的特权。 历史上,皇帝让其它皇子也享有这种特权的事曾经出现过两次,两次的结果都一样——太子被废,获得特权的皇子成为了新太子。 因此,这在宫廷中骑马的特权,对皇帝来说,只是一个给天下臣民们的暗示。 不,简直是明示了! 咏善胆颤心惊,思索了一会儿,挤出微笑来,对咏升道:“咏临是个惹祸精,也需要五弟你这样的人来教训他一下才好。” 咏临一听就急了,“哥哥……” “你闭嘴!”咏善对他厉言喝止,别过脸来,对咏升却笑得十分亲厚,有些诧异地问:“五弟做了什么大事,讨得父皇这么天大的赏赐,准你骑马过宫?呵,你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82 也有不对,得了这样的好事,还瞒着我们兄弟,怪不得咏临误会。” 他连笑带说,和蔼如春风,顺带把咏临拦马一事定了个“误会”的性质。 咏升暗骂不已。 他还打算利用这个机会把咏临拽父皇面前,弄个蔑视君令的重罪的呢。 现在撞上咏善插了一手,只能见好就收。 咏升咧着被打肿的嘴,勉强笑笑,“也没什么,今天早上我去给父皇请安,父皇夸我近日差事办得不错,很有长进,又说我这些年勤练骑射,平时难得出宫,不如就赏我在宫里骑马的特权。哥哥也知道,我是爱骑马的,当时一高兴,也没理会这是不是太子才有的特权,就叩头谢恩了。刚刚才第一次,谁知道就给拦住打了一顿呢?” 他瞅一眼在旁边对他怒目相视的咏临,别有居心的加了一句,“早知道哥哥不高兴,我就算惹怒父皇也不敢要这殊荣。算了,我还是去见父皇,说我以后都不要骑马过宫了,免得以后又挨打。” 咏善赶紧拦住他,笑道:“五弟怎么今天小气起来?我们都是兄弟,父皇疼爱你,我当哥哥再高兴不过。至于咏临,他就是个半傻子,你用不着理会他,我叫他给你赔礼。” 咏临在一旁早听得吹胡子瞪眼,发现咏善还要他赔礼,顿时又要扯开嗓子嚷嚷。 咏善骤然目光扫来,犀利得像冰剑一样,刺得连咏临也打了个哆嗦。 咏善一把将他扯过来,推到咏升面前,“咏临,你给五弟赔礼。” “我……” 咏善在他后腰上狠狠一拧,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冷冷道:“你要敢不听我话,我等下回去就把气都撒咏棋身上。” 咏临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猛然硬住了。 “赔礼!”咏善又在后面踢他一脚。 咏临恨得咬牙切齿,但唯恐咏善真的回去就虐待咏棋,只好铁青着脸给咏升鞠了个半躬,“五弟,是我的不是,你大人有大量。” 说得虽然粗声粗气,但也勉强算是赔礼了。 咏善又在一旁露着笑道:“五弟,别放在心上。前阵子父皇赏了我不少好东西,正想找你一道玩呢,等一下我叫常得富送一点到你殿里去,可好?” 有咏善在,咏升也知道讨不了太多便宜,反正咏临礼也赔了,咏善少不了还要送上大礼,还可以等待时机,在父皇面前藉今天的事害害他们。 这一顿打,挨得也算值得。 咏升不再生事,吆喝着众人,骑上马回去了。 咏善和咏临目送着咏升大模大样的在众人簇拥下骑马离开:心潮起伏。 看着咏升走远了,咏临才愤愤开口,“哥哥也太窝囊了!你是太子,怎么敢教训我,不敢教训他?” 咏善回过头,差点一个耳光搧过去。 手扬起来,看见咏临鼻血流了一脸,稀里胡涂,眼神却倔强得像头小虎,这耳光居然一时扬不下去。 在空中凝了半天,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说到底,这次的事,惹祸的不是咏临,恐怕是他自己。 若非失爱于父皇,怎会招来此祸? 父皇这样做,摆明了要再次废黜太子? 咏善忧心忡忡,连教训咏临的心思都没了,面上不动声色道:“你知道什么?要动手也先问清楚,咏升骑马过宫是奉了圣旨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违了父皇的旨意?昨天挨了一顿打,这么快就忘记了教训。” 他满腹心事,不想和咏临多话,翻身上马。眼下已不是看赈济情况的时候,是到前朝大臣们那走动一下打听消息好,还是回去看看咏棋的情况? 此刻看起来,太子殿已是宫里最危险的地方,只要皇帝诏命一下,恐怕禁军就要把太子殿团团包围。 咏棋岂不是又要连坐入罪? 咏善抓住马缰的手,微微一颤。 正不知何去何从,他忽然发觉咏临站在前面,拦住了自己的马匹。 咏善皱眉道:“你又要怎样?” “哥哥,”咏临站在雪地里,抬着头怀疑的打量他,“你不会是要回太子殿拿咏棋哥哥撒气吧?” “说什么胡话?” 咏临倔着脖子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不痛快,只管打我好了,不要欺负咏棋哥哥。” 这时候,咏善哪里还有心思打他?心里道,咏临这个惹祸精虽然讨厌,但对咏棋,倒真的爱护有加,倒也算他一项长处。 想到这里,对咏临的语气情不自禁和善了点,“我不会拿咏棋撒气。他没做错什么,我怎么会难为他?” 咏临道:“我不信,我要去看看他。昨晚我走后,你有没有打他?” 咏善皱眉。 他在咏临心目中,简直就成了十恶不赦,整日期辱咏棋的邪魔了。 恐怕不仅是在咏临心目中,在很多人心中,他这太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人人都巴不得他死。 连父皇也…… “哥哥,你真的没打咏棋哥哥?”咏临丝毫没有掩饰他的不信任,趋前一步,昂首道:“你要真的没撒谎,就让我见咏棋哥哥一面。” 咏善没作声。 他低下头,看着雪地里凌乱的马蹄印子。那是咏升的马匹留下的,虽然只是一骑所留,内里却比千军万马还要凶险。 哪个失去了父皇宠爱的太子能够活得长久? 天心难测。 炎帝下手猛如雷霆,当日咏棋被废,从众星捧月到独禁囚室,前后也只是半日的工夫。 要收拾新太子,又用得上几个半日? 咏升得赐骑马过宫的事一冒头,端倪已露,大变就在顷刻之间。 咏善骑在高高的骏马上,默然良久,猛一咬牙,定下主意。 “你要见咏棋?” “嗯。”咏临用力地连点了几下头。 咏善脸上浮出复杂的笑容,长叹一声道:“大家都是兄弟,最近却都生疏起来。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我的,也罢,全当是我的错好了。咏棋,我也不想继续软禁了,你把他从太子殿带出去吧。” 咏临听得一愣一愣,半晌才问:“你说的是真的?” “我何必骗你?”咏善把腰上一个玉佩当成信物丢给咏临,又指了身边一个贴身侍卫,命令道:“你陪着咏临殿下到太子殿去,告诉常得富,我已经答应咏临殿下,让他把咏棋殿下带走了。” 说完,又居高临下看着咏临道:“咏临,你带走他可以,但不可以把他留给母亲照料。我这两天寻个机会,给你弄一张手令,让你把咏棋带到你的封地上去。” “你真的……”咏临喜出望外,捧着手上的玉佩,还想再问。 咏善猛一抽马鞭。 骏马嘶叫一声,在雪上放开四蹄奔去,把一千人等,全部远远甩在了身后。 ~待续~ 太子(出书版)第四部 by 风弄 文案 他从未想过要将咏善拉下太子之位, 他不曾有过想谋害咏善的想法。 而母亲凄凉的处境令他心酸, 但咏善欺瞞及对自己下药的事,却令他心痛! 难道,自己迄今对咏善的意乱情迷, 和他对自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83 己的温柔,都是假的吗…… 为了确保太子之位,就必须放弃咏棋 太子之位牵累着的是他自身与亲人的安危; 而咏棋,则是他无法割舍的心中挚爱。 如果说远离他,就是保护咏棋的最好方法, 那么他……就放开吧…… 第二十二章 咏棋也是一早醒了,却没有作声,闭着眼睛在被里装睡。 他知道咏善何时从身边蹑手蹑脚地起来,甚至可以感觉到咏善凝视自己的暖暖的目光。 寒冬的清晨如此安静,房中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咏善似乎还伸了手,像要抚摸一下他的脸,大概怕他惊醒,又忍住了。 他不敢睁眼,唯恐和咏善晶莹的眼眸对上。 听着咏善离开的声音,咏棋在床上侧躺着,压抑地屏住呼吸,有那么一瞬,极害怕自己会翻身坐起,失声痛哭。 许久,等到身后一点声响都没有了,他才从床上缓缓坐起来。 怅然若失地呆着。 仿佛一动也不敢动,他总觉得哪怕手指头动一下,压在头顶的那片乌云就会砸下来,王宫阴暗的角落里会钻出各种怪兽,逼得他无处可逃,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偏偏常得富送了咏善骑马走后,转过头来想瞧瞧咏棋,进门一看,发现咏棋坐在床上发愣。 “唷!殿下怎么这么早就醒了?穿着单衣,也不叫唤小的一声,如果冻病了,太子殿下还不找小的算账?”常得富受到咏善临去前的提醒,脸上笑容比平日更增了三分,连忙亲自过来给咏棋披衣。 咏棋这时候心情郁郁,见他殷勤地捧着大外褂过来,举手止了,取过来自行披上。 指尖触到脖上肌肤,烫得吓人,自己也愕了一下,才觉得头重脚轻,开始以为是刚刚醒来不适,现在看来,昨晚沐浴时真的冷着了。 他装作随意地往脸上抹一把,确实滚烫异常。咏棋自己知道自己的身子,娘胎里带来的赢弱,大冬天里这样发热可不是吉兆,心里却一点也不担忧,反而暗暗觉得安心。 可见老天也是有眼的,知道他不是好人,要害咏善,便降下病灾惩罚。 但愿咏善这太子,真的能受到上天庇佑,无灾无难。 也愿宫里的所有人,母亲也好,淑妃也好,还有咏临他们,个个平安。 他坐在床上,越想越觉悲凉,原本并不如何笃信佛教,这时却情不自禁嘴里喃喃一阵,合上双掌,闭目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常得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顺口奉承道:“殿下真是菩萨心肠,这雪景虽然好,外面百姓就可怜了,也不知道要冻死饿死多少,太子殿下也正为这个发愁呢,一大早就出宫去看视去了。” 他揣测得完全不对头,咏棋也没反驳,淡淡道:“这个时候,谁有心思看雪景?” 挪动着身子下床。 他原本在床上半侧着身,下地后,常得富才看清楚他的脸色红得不太妥当,瞇着眼睛靠过来,“殿下脸上怎么这样红?”伸出手想探探额。 咏棋知道他一探了,九成又喳呼起来,闹得天下皆知,把他伸过来的手挡了,沉下脸,“有话只管说,别动手动脚。” 他毕竟曾为太子,脸一摆,乌黑的眸子瞅着常得富,眉梢处顿时逸出一股不容冒犯的高贵。 常得富不敢开罪,陪笑道:“小的只是怕殿下生病,给殿下探一下。” “你才生病呢。”咏棋道:“我刚起来,脸色自然红润一点,你刚刚说咏善到宫外去了?” “是的,太子殿下刚走。” 咏棋停了,伫在那里,半晌没作声。 常得富实在搞不懂这个皇子心里在想什么,大概是昨天因为咏临那么一闹,心里不痛快,言行举止和平日那温和雍容全不一样,有点呆呆愣愣的。 他不敢招惹咏棋,站在一边赔小心,偷窥咏棋脸色。 过了好一会儿,咏棋才咬了咬牙,道:“咏善既然出去了,我索性读书去。” “读书是大好事,殿下真勤奋。”常得富请示, “要请太傅过来给殿下讲课吗?” “太傅年纪大了,这么冷的天,要他老人家过来,岂不是我们这些做弟子的不体贴?”咏棋摇头,“我自己挑点书看看好了。”他顿了一会儿,红得有如火烧似的脸猛地一下发白,深吸了一口气,把视线垂往地上,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书房里的书没几本新鲜的,都看厌了,我记得从前内室里的柜子上有几套木刻的孤本,现在都还在吗?” 他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说话时,心脏怦怦乱跳,几乎窜出嗓子眼。 常得富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把所有事都推到咏临吵闹的头上去了,只觉得咏棋闹别扭可比咏善发怒好对付多了,还是笑瞇瞇地答着,“小的读书不多,也不知道什么是木刻不木刻的,殿下若问的是内室里面有没有几套大书,小的知道是有的。那些书从前就有,太子殿下搬进来后,严令不许我们乱换这里的东西,都保留得和您当初在时一样呢。啧啧,别怪小的多嘴,这太子殿下对谁,都没有对咏棋殿下您尽心啊。” 他只是随口拍一下马屁,咏棋却听得剐心似的疼,脸上像挨了一巴掌似的。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冷宫里天寒地冻,他绝不能弃母亲丽妃于不顾。 嘴里上下牙关都几乎咬裂了,才低声道:“内室,我能去看书吗?” 那是太子殿中的要紧地方,一般人不让进的,何况他是有诏令软禁自省的。他暗藏居心的问着,既怕常得富不允,又隐隐希童一着常得富不允。 不料,常得富早得到吩咐,凡事都由着他,只要哄得咏棋欢喜就好,当然咏棋说什么都点头,毫不犹豫地道:“殿下这说的什么话,这殿里怎会有殿下不能去的地方?等殿下梳洗好了,吃过早点,我就陪殿下过去。” 他答应得如此痛快,咏棋又惊又愕,站在原地又怔了片刻。 不一会儿,负责梳洗的宫女们已经端着热气氤氲的银盆进来,咏棋站在那儿被她们伺候,满心彷徨,抬头一看,脸色大变。 何九年那张能令他做噩梦的脸又跳进了眼帘。 好像一根驱赶着他的棍子,忽然戳到了心上。 何九年却好像根本没瞧见他一样,规规矩矩的垂手敛眉,双手捧着准备给咏棋换上的坎肩。 “殿下,怎么了?”常得富问。 “没什么……” 梳洗之后换好衣裳,站了多时,咏棋已经有些头昏眼花。他唯恐自己不留神晕过去,连忙往后退两步,顺势坐在床边。 早饭上来,匆匆吃了一点,就叫撤了。 常得富做事倒也麻利,早饭一撤,又过来请安,说要陪他过去内室。 咏棋道:“你太呱噪了,跟在身边,我怎么看书?” 常得富讪讪一笑,“那……那小的不敢跟着去了。反正殿下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一声就好,小的立即过来伺候。” 咏棋借口要看书,单独进了内室。 内室比书房狭小,阳光也不充沛,一跨进门,便有阴森森的感觉。 咏棋站在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84 门口,朝四周看了看,直有一股哽咽似的伤感。 他当太子时就是这座宫殿的主人,对内室当然也有一番布置。如今一看,昔日珍爱的几套孤本还放在老地方,角落里仍然摆着黄花梨三足香几,对面矗着的,依旧是自己从前亲挑的榆木凤纹曲屏。 竞真如常得富所言,一丝一毫,俱都未变。 其实咏善保留他的东西,咏棋早就知道,但从没此时这般感动,举目四望,热泪已经夺眶而出。 怔怔站了良久,叹息不断。 他迟疑地走到墙边,缓缓摸索着。 过去在内室里,他也曾经制过暗格,希望咏善不会连这个也保留着吧。 咏棋找到暗格的枢纽,往里一按,听见轻轻的“卡” 一声。 暗格打开来。 朝里一看,更是伤心不已。 这弟弟虽然聪慧精明,对自己却实在痴得让人伤心。 咏棋双手发抖,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打开看了两三件,就发现了恭无悔的亲笔信。 臣以妄语入罪,身陷天牢,闻于雷霆,不胜惶恐。 唯太子殿下亲至开导,嘱咐谆谆,训无悔以臣于尊君之道,恩而亲厚。臣反思再三,涕零不已。 愿、王此字据,望殿下藏之,以观无悔之改过也。 至善之言,苍天佑之。 果然如丽妃所言,上面“太子殿下亲至”几字,足以证明咏善曾经悄悄去过天牢,私下和恭无悔见面。 这种虽是小事,但若落入父皇眼中,对于咏善这坐在最敏感的太子位上的人来说,也极可能会成为灾难。 一不小心,就会被扣上罪名。 小则是无旨意擅入天牢,太子莽撞,惹皇上不悦;大则是置国法于不顾,结党营私,图谋不轨。 “殿下。”身后传来轻微的声音。 咏棋正拿着那信在细瞧,如闻雷轰,浑身汗毛骤然炸起,条地转身,对上何九年的脸,“你……你怎么进来了?”极低极嘶哑的问。 何九年却异常沉着, “常总管忙着别的事,小的趁没人看见,进来瞧瞧殿下。”目光一转,停在咏棋手上,“这就是恭无悔在天牢里写给当今太子的信?” 咏棋把信猛地攥紧了,生怕何九年抢走似的,咬牙道:“你,给我出去。” 他鲜少这样厉色,何九年也是一愕,随即明白了几分。何九年退了两步,以示并无恶意,朝咏棋躬了躬身子,道:“小的知道殿下素无害人之心,眼下迫不得已,娘娘也仅求个自保,这东西藏在娘娘手里,绝不会放到皇上面前去,只是让淑妃忌惮点罢了。究竟该怎么做,殿下自决,只盼……”踌躇一下,轻轻道:“只盼殿下对太子殿下有兄弟之义,却也……却也别忘了和娘娘的母子之情。” 说完,低了低头,缓缓退了出去。 咏棋看着何九年出去,笼罩在头顶的乌云非但没有褪去,反而压得更低,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兄弟之义? 母子之情? 咏棋苦笑,五指发酸,他才想起自己还死死攥着恭无悔的信,低头一看,早捏成了一团发皱的酸菜般。 他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若要不做这事,可怜母亲被关在冷宫,恐怕真的就被淑妃害了;若做这事,咏善平日如何待他,种种小事都涌上心头,实在狠不下心肠。 虽然顺利偷到书信,却无比的失魂落魄。 慢慢地走出内室,忽然听见一个熟悉又充满喜悦的声音,“咏棋哥哥!” 咏棋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咏临从门角边朝自己快活地跑过来,常得富一脸疑惑地跟在后面,要拦又不敢拦的样子。 “咏临?你怎么进来的?” “想见哥哥,就来了。”咏临是一路跑来的,大雪天,却热出一身大汗,到了咏棋面前,忽然凝住笑脸, “哥哥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也学常得富那样,伸手就探。 咏棋举手一挡,往后退了一步,不悦道:“你都多大了,怎么见面就乱动手?”蹙起眉头。 咏临向来和他胡闹惯了,被他忽然一挡,愣了好一会儿,想起昨天的事,自己反而先尴尬起来,红着脸不再作声。 咏棋问:“你怎么进来的?咏善不是说,再不许你来这里吗?” 提起这个,咏临才又打起了精神,赶紧道:“你猜也猜不到,咏善哥哥忽然开窍了,答应让我带你走。” 咏棋一听,却如晴天霹雳般,脸色剧变,“他让你带我走?他……他怎么会答应?” “你不信?常得富也不信,他要挡着门不让我进来呢,这混蛋东西。” 常得富在旁边苦笑着赔小心, “咏临殿下,小的哪有这么大的狗胆?是太子殿下……” “你少给我两面三刀!要不是咏善哥哥给了我信物,还让他的侍卫跟着我来,你小子还不犯上作乱的打算把我撵出去?常得富,你长本事了,居然敢对付起皇子来了。” 咏棋不理会常得富的事,对咏临道:“咏善怎么无缘无故给你信物?”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那哥哥早该反省己过,改正错误了。他若有长进,我还肯认他是我哥哥,不然……”咏临悻悻地抱怨了两句,转而看见常得富还赖在一边不走,对常得富凶狠地一瞪眼, “你还站在那干嘛?等着挨揍吗?告诉你,昨天挨打的事,我可没忘记你的帐,以后自然给你一次清算干净!” 常得富被骂得狗血淋头,一个小内侍跑进来道:“常总管,太子殿下派人传话,要你到库房把绿釉浮雕走兽灯取出来,送到咏升殿下那去。还有,前两天得的盘长缠枝纹镶珊瑚银冠,也一并带过去,送给谨妃娘娘。” “这就来。”常得富正尴尬,得了个下台阶,赶紧告退。 反正咏临手中有咏善的信物,他留下也奈何不了这位皇子。 赶走了常得富,咏临才对咏棋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咏棋哥哥,夜长梦多,快跟我走。也不用收拾东西,我那里样样齐全,你只当到了自己家,想使什么开口就是。只要到了我那……” “我不想走。” “……就算我那哥哥又起了坏心,爪子也伸不进我的门坎……思?你刚刚说什么?” 咏棋低头看着脚尖。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毫无道理的,一句话就这么轻悠悠逸出了唇,好像那只是一缕摸不着的烟。 无数个念头在脑里翻滚,咏善怎么了?他怎么忽然要咏临带自己走。 是觉得会出事?还是嫌自己碍事了? 或者,开始怀疑自己会在太子殿干见不得人的事? 身上藏着信的地方热得可怕,就如藏了一块罪恶的烧红烙铁,咏棋恨不得那真是一块烙铁,被烫穿了心肺,直接死了倒还不错。 但他死了,母亲岂不也没了活路? 他抬眼看了看咏临,轻轻道:“我不走。” 咏临愕然,愕然之后,忽然脸上浮出压抑的怒气,“为什么?” “咏善,其实对我不错。我在这挺好。” “挺好?”咏临低吼起来,眼珠好像老虎似的瞪成圆形,盯着咏棋看了一下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85 ,磨着牙,压低声音道:“哥哥,你别胡涂,你被药迷了。你看,你都开始说胡话?。” “什么?”咏棋吃惊。 “春药,是春药!我们查出来了,他每日都给你下春药呢,迷得你都不像从前那个咏棋哥哥了。” “不……咏善不会……” “放屁!药方我都查到了,还说什么不会。”咏临义愤填膺,“你自己想想,自从到了这里,有没有被人下药的迹象?有没有做什么身不由己的事?” “不会的,不会。”咏棋还是摇头,表情却变得不确定。 他想起前阵子晚上睡不着,总觉得浑身火热的事,那股燥热是从前不曾有的,逼着自己抚慰下身,丢尽了脸,咏善还笑言每个男人都会如此。 春药? 咏棋越想越真:心直往下沉,藏着书信的地方原是灼热的,现在又忽然变成了一块沉甸甸的冰,冻得他几乎发抖。 那、那人一直在对他下药! 说着那么贴心的话,打抲护着他,讨他欢心,哄得他什么都信了,原来却,一直在下药! 在他被药性弄得尴尬窘迫时,还装出一副温柔的样子宽慰他。 咏善…… 他心里轻轻念着这名字,眼前视野一片摇晃,骤然一软,脊背撞在后面的廊壁上。 “哥哥!”咏临赶紧过来伸手要扶。 咏棋轻轻摆摆手,无力地靠在廊壁上喘气。 脑子里天旋地转,他抬起手,轻轻捂着嘴,生怕不小心吐出来。 看见他这样子,咏临也担心起来,忐忑不安地唤了一声, “哥哥?”忽然举手搧了自己一个耳光,央道:“我说话不留情,老毛病了,哥哥你别气。” 咏棋心里悲凉,仿佛被什么把胸膛一片碾碎了,只剩下一些梗塞的飞灰。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咏善对自己下药,却又清清楚楚确有其事。 手下意识地按着放信的地方,直直看着廊下中庭一片厚厚白雪,那么雪白的东西,下面也不知掩盖了多少肮脏。 “不用再说,我都明白了。”咏棋低低地开口。 太沉痛,反而没了开始时的慌乱难受,像没了知觉一样。 他慢慢站直身体,“我这就跟你走。” 咏临大喜,刚要开口,咏棋拦在前头,又道:“不过,我要先去看看母亲。” 咏临为难起来, “丽妃在冷宫,不是要见就能见到的,等哥哥到了我那,我给哥哥想法子,好不好?” “不妨。”咏棋惨然一笑, “咏善说过我可以去探望母亲的,他向来想得周到,给我写过一个手谕呢。” 自行到房里,打开抽屉,取了咏善亲笔写的手谕,出来对咏临道:“你陪我走一道。” 咏临自无不可,和咏棋一起出了太子殿。 咏临到了外面,看着宫城内外银装素裹,好不壮观,又担心起咏棋来, “哥哥你身子不好,不要在雪里走了,我叫常得富备个暖轿来。” 咏棋一反常态,冷冷道:“你能在雪地里走,我为何不能?” 逞强下阶,在雪中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踏。 咏临和他相处日久,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也觉得有些心惊,暗悔自己在咏棋面前直截了当揭了他被下春药的底。 谁遇上这种事都禁受不住,何况咏棋? 一边暗地里骂自己蠢蛋,一边分外小心地跟在后面。 两兄弟一起到了冷宫,咏棋取出咏善的手谕,看守查验过,当即放行。 咏临也想跟着进去,咏棋不让, “我和母亲说两句话就出来,你在这等一会儿。” 他也不是第一次到冷宫,进到里面,仍为冷宫死寂般的凄清心悸。沿着上次的略,到工丽妃住的房前,刚要跨进门,里面冷不防窜出一个人来。 原来是一直陪伴着丽妃的老宫女清怡。 清怡出来时满脸泪痕,低头拭泪,没瞧清楚外头有人,差点撞上,被咏棋一扶,吃了一惊,抬头看清楚是咏棋,顿时惊喜交加,“殿下,你来了?” 咏棋点了点头。 清怡念了一声佛,泪珠掉下来,又哭又笑道:“这可好了,娘娘有救了。” 咏棋惊道:“母亲怎么了?” “天打雷劈的小人,贵人有难,就往死了作践。”清怡抹着泪,咬牙切齿道:“娘娘病了几天了,往上报了几次要请太医,就是没人搭理。大雪天的,连烧的炭也克扣数量,半夜就熄了,这地方可真不是活人待的,可怜娘娘金尊玉贵……” 咏棋不听她说完,连忙进到屋里。 这里和终日烧着地龙的太子殿有天壤之别,进到屋里,竟比站在雪地里更冷。昏暗的光线才微微透进,就看到丽妃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母亲。”咏棋靠过去,跪在床边,叫了一声,鼻子发酸。 用手摸摸丽妃盖的被子,一点热气也没有,像块冰似的。 丽妃在床上颤了颤眼脸,忽问:“咏棋?是你来了?”睁开眼,看真切,果然是儿子来了,美丽而苍白的脸上逸出一丝惊喜。 “母亲,咏善不是有往这里送过冬的被褥吗?怎么这里一点都不见?” “被褥?”丽妃被儿子扶着,慢慢坐起来,苦笑道:“大概,都被淑妃的人在外面挡了吧,她不看着我死,终究是不甘心。” 才坐直了上身,立即就问咏棋,“那东西,你拿到手没有?” 咏棋心蓦地一紧。 “有?还是没有?”丽妃问。 “……” 咏棋抿着唇,上下唇若有干金重,他颤抖了好一会儿,说不出一个字。东西就在怀里,但给,还是不给? 一边,是对他下春药,却让他动心的咏善。 一边,是被囚冷宫,寻求自保,却又极可能反噬一口,伤害咏善的母亲。 “咏棋,你说话啊。”丽妃把瘦得可见骨节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见咏棋还是不作声,叹了一声,“罢了,我本来……就没想着你真能成事,这是你娘眙里带来的性子,不能怪你。” “母亲!”咏棋像心窝被锤子擂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氤氲泪水的眸子看着丽妃,“母亲说,要拿那东西,只是为了让淑妃忌惮,不敢对我们下毒手,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那……这东西,就算交给母亲,母亲也绝不会有拿出来加害咏善的一天,是吗?” 丽妃黯淡的眸子,瞬间亮起来,“咏棋,你拿到了?” “母亲先答我,是不是只要淑妃以为您拿着这东西,就行了?您不会拿这个加害当今太子?” “当然。”丽妃不悦起来, “咏棋,你连母亲都不信吗?” 她在病中,却仍保留着曾为帝皇宠妃的尊贵气势,双目居高临下,射向跪在床头的咏棋身上,自有一种凛然不可触犯的尊严。 “儿子……”咏棋垂头默然,脸色变化,显出心中争斗激烈,轻声道:“实在是……实在是这宫里,太可怕了,都是一家人,为什么就……就容不下?” 丽妃不料他忽然说出这样一句,神情一变,也显得有些颓然。可她毕竟久历宫廷,片刻就恢复常态,冷然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涂话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86 ?你和谁是一家人?”口气柔和下来,叹道:“咏棋,我和你,才是真正的骨肉。孩子,你可别忘记了。天下再大,母亲眼里,也只有你一个。” “可咏善他……” “咏善他是淑妃的儿子!”丽妃断然道:“你以为他现在宠着你,日后就能保你一世无忧?哼,他现在是太子,将来要当皇帝的。皇帝的恩宠,一日几变。当初你父皇如何宠爱我,现在怎么又狠心把我弃之脑后?” 咏棋今非昔比。 听见丽妃诬蔑咏善,心中直冲上一股恼意,竟情不自禁道:“咏善他……他不同的!” 这儿子还是第一次敢这样顶话,丽妃倒抽一口气,上下打量咏棋一番。 半晌,才缓缓道:“唉,你这孩子,真叫母亲担忧。好,就算他和别的皇帝不同,将来终究有一天,你也逃不过毒手。” “怎么会?” “怎么不会?”丽妃问:“咏善登基,淑妃就是太后。咏善若是对你真心真意,淑妃能不把你视为眼中钉?她不铲除了你,不会安心。先不说那个,咏棋,恭无悔的信,你到底拿到没有?” 咏棋犹豫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丽妃整个人的精神仿佛被这好消息振奋了,“快拿给母亲。” 咏棋把那封攥得皱巴巴,却又无比重要的信掏出来。 丽妃忙要拿过来,咏棋心一颤,捏着信的手又缩了回来。 “怎么?”丽妃问:“你还疑我?” 咏棋缓缓摇头。 他人在病中,心境还异常惨烈,脸色红白交错,越发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柔弱俊逸。 把信捏在手里,他低头凝视着。 慢慢的,脸上掠过一丝决然,抬起头来,看着丽妃,咬牙道:“母亲,儿子不孝,我……我信不过您!” 变故陡起,丽妃惊愕之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咏棋的手指也在哆嗦, “你……你说什么?” “当年擅取皇子们的生辰八字,母亲您插手其中,咏善就被弄入了内惩院,他的嬷嬷死在酷刑之下,若不是父皇明察,恐怕当日咏善就……反正,我不会……不会帮您害他。” “放肆!咏棋,你昏头了?”丽妃蓦然怒吼。 清怡在外面听见,吓得忙进来劝,“娘娘别气,殿下年轻,说话不小心罢了。”帮丽妃抚背揉心。 丽妃一把推开她,冷笑道:“他哪里是年轻?分明是长得太大了,翅膀硬了。我如今落魄到这地步,也顾不上什么颜面,把话摆明了说。咏棋,你不过是和咏善勾搭上而已,想不到,连皇子也有这样乘龙直上翻身的,我倒不知道自己生了个什么东西。和自家兄弟好上了,连自己母亲的死活也不顾了。好!好!你只管过自己的日子去,但愿他一辈子对你真心实意,保得你平平安安,护你一世不伤。若那样,我纵使死在这里,也能瞑目了。”说罢,俯在床上,痛哭起来。 咏棋觉得心肺都彷佛被撕开了,连跪都跪不直。 想到咏善对自己下药,心像成了灰一样,也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时,还要拚死护着他,还不惜和亲母翻脸。 好一会儿,他才找到说话的力气,凄然道:“我们并没有勾搭,咏善他,他对我其实也……不是真心实意。但我……”他咬着下唇,“但我不让您害他。” 他浑身无力,连挪动身子似乎都难以做到,挣扎几次,都站不起来,狠心往大腿上用力一掐,总算激出一丝力气,扶着床边站起来。 跌跌撞撞走到房子唯一生起的炭火炉旁,颤抖着把手上的信递上去。 丽妃原在大哭,见他忽然站起,又冲去火旁,也吓了一跳,唯恐他被自己骂得过头,一时想不开,见他只是烧信,才心神稍安。 信纸递到火上,燃烧起来,片刻间已有大半成了灰烬,火舌沿纸而上,舔到咏棋捏信的手上,咏棋却恍若不觉,只把那信未烧尽的地方往火中送。 瞬间,信已烧得一点不剩,他却仿佛并不知晓,还把手往前递。 “殿下!”清怡冲过去把咏棋拉开两步,哭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娘娘病中心绪不好,说你两句,就算骂错了,也犯不着这样啊。” 丽妃只有这个独子,看得胆颤心惊,惊疑不定地盯着咏棋,强颜笑道:“咏棋,母亲关在这里,难免抑郁,拿你说几句气话。好孩子,你过来,别这样逞性使强。” 清怡想拉着咏棋到丽妃跟前,咏棋却摇了摇头。 “母亲,信我已经烧了。咏善和淑妃若知道信不见了,多半也猜到是我拿的。”咏棋虽然对着丽妃,目光却没有焦距,轻声道:“就只当是信还藏在您手上吧。天下只有三个,知道这东西已经烧了。您可以用来要挟淑妃,但是……不能拿它到父皇面前去了。母亲,您不要怪我。” 丽妃已经明白过来,只觉得气苦,沉默片刻,颓然笑道:“罢、罢,儿大不由娘,我今天总算是知道了。你对咏善,唉,我真无话可说。” 咏棋又是惨然一笑。 他走到床头,跪下对丽妃磕了三个头,“母亲,儿子回去了。” 丽妃看着他,话都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咏棋不再说什么,站起来,垂着头,跨出房门,缓缓去远了。 咏临在外面正等得不耐烦,看见咏棋从里面出来,立即蹦起来迎上去。 “哥哥总算出来了,教人等得好焦急。思?哥哥怎么了?好像少了一半魂魄似的?丽妃还好吧?” 咏棋怅然若失地站在宫阶上,似乎完全不知道咏临到了跟前。 怔站了半晌,自言自语道:“都是假的吗?他为什么对我下药?他不会的。” 再也支持不住。 眼前一黑,栽倒在咏临怀中,不省人事。 第二十三章 咏善在前朝花了半天功夫,和大臣们周旋,下午又到体仁宫向父皇请安。 原以为会像前几次那样,被侍卫们挡在廊下吹西北风,不料只站了一会儿,就有人来宣旨,召太子见驾。 咏善无端地心里一凛。 他自己也明白,自从上次御前对答后,明显失爱于父皇。 这在位多年,如今缠绵病舻幕实郏一向对儿女情长显得不屑一顾,要为帝皇,必须先有帝皇应有的铁血心肠。 咏善,也许犯了炎帝这方面的忌讳。 他跟着内侍进到宫内。 里头的地龙烧得比前次更热,进门就让身穿厚裘的咏善出了一身大汗。 咏善不由皱眉,想不到父皇已经虚弱到如此地步。 “儿臣给父皇请安。” 炎帝似乎一直不曾下过床,半躺着,腰靠在紫金方枕上,脸几乎和那紫金枕的颜色差不多,只多了一份病人特有的青气。 炎帝把咏善叫起来,神采不足却仍留着几分犀利的视线,缓缓打量着儿子, “好不容易病好点了,才有精神召你来见。太子,最近都忙些什么?” 咏善恭谨答道:“遵父皇嘱咐,除了辅看六部的奏章外,也常听太傅讲课。” “嗯。”炎帝缓缓点头,“王景桥的老庄,讲得不错。” “是,儿子受益良多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87 。” 两人干巴巴地说了两句,都沉默下来。 虽然亲如父子,却仿佛彼此间隔着一层捅不穿的硬壳,气氛变得压抑。 良久,炎帝面无表情地问:“上次,故事未说完,太子就走了。这一次,太子要听下去吗?” 咏善蓦然一震。 他聪敏机灵,怎可能听不出炎帝的口气。 太子殿的事,父皇早已洞若观火,现在是给他最后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若想保住自己,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立即向炎帝保证和咏棋切断联系,舍弃咏棋。 但这样一来,即使自己能逃过一劫,咏棋却势必背上厚颜无耻诱惑储君的大罪,哪里还有活路? 咏善心中发冷,目光却非常坚定,想了片刻,跪了下来,沉声道:“父皇,这故事的结尾,儿子不想听。” 炎帝脸色微变,缓了缓,哑然失笑, “你这算是要朕闭嘴了?”目光极为严厉。 咏善半分也不犹豫,居然顶了上去,“儿子君前无礼,任凭父皇处罚。”伏在地上,纹丝不动,硬挺得像钢铸般。 头顶上又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朕知道了。” 一会儿,炎帝的声音传进耳膜,“太子。” “在。” “你下去吧。” 咏善朝炎帝磕了头,站起来,静静侧着身退出去。 炎帝看着儿子离开,那深邃的黑瞳里藏着谁也看不透的东西,深得无边,冷冷的,让人心里渗着寒气。 眼看着高大挺拔的背影在门外一闪,转到再也望不见的地方去了,他才长长吁了一口气,低声道:“你们都出来吧。” 殿后的垂帘伸出,走出两个人来。 一个是善讲老庄的太傅王景桥,另一个,却是炎帝极信任的老太医陈润同。 炎帝免了两人的礼,要他们坐到床前的两个绣墩上,问:“太子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两人都相当沉默,老脸上的皱纹每一条都显得沉重,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炎帝叹道:“他今天来,竟是向我这个当父亲的摊牌的。为了这件事,朕这个太子,别说太子之位,恐怕是连性命都不顾了。他难道就不怕朕一狠心,真要了他们这两个逆子的命?”冷哼一声,目中厉色忽现。 王景桥见皇帝动怒,站起来道:“皇上请听老臣一言。” 老态龙钟地朝炎帝作了一揖,才徐徐道:“宫廷内藏污纳垢,向出世人所料。两位殿下的事,确有不妥,但眼下最要紧的,是国家大政,稳定为主。老臣听见外头传言,近日咏升殿下频频和外官联络,还几次暗中到其舅家中,谨妃的兄弟也多次在朝中妄言,这都不是小事。请皇上三思。” “你是他的太傅,师生之谊,自然护着他。”炎帝把视线投向陈太医, “爱卿怎么不说话?” 陈太医垂头想了想,站起来,磕了一个头,答道:“这是陛下家务事,臣不敢妄言。如何处置,只陛下一人能断。” “你这是推托之言了。”炎帝说了一句,却不如何恼怒,思索片刻,脸上显出疲倦,轻轻挥手道:“下去吧。唉,这两个孩子,唉,朕的皇子们啊。” 咏善回到太子殿,心情沉重。 常得富从里头赶出来迎接,见面就禀报,“殿下要小的送到咏升殿下那的东西,小的都派人送去了,咏升殿下当时不在,说是出宫去了,谨妃娘娘看了东西,笑得合不拢嘴,直夸殿下心细。” 咏善没理会他,把马鞭丢给侍从,径自往殿里走,习惯性地就绕到了咏棋住的房门处,又忽然剎住步子。 常得富跟在后头,见他站住了,偷瞧他脸色。 这太子也真是的。 不是疼得咏棋殿下如珠如宝吗?怎么一时变了心意,又给信物让咏临殿下把人带走? 现在恐怕是反悔了。 猜到太子殿下心里一定不怎么痛快,常得富小心起来,轻声道:“今天咏临殿下来了,小的本来想拦住的,可他拿着殿下给的信物,说殿下答应了让他把咏棋殿下带走。” 咏善闷了一会儿,才问:“已经走了?” “是,咏临殿下来后,和咏棋殿下说了两句,两人立即就走了。” 咏善轻轻“哦”了一声,轻轻道:“走了好。”对常得富吩咐道:“你忙自己的事去吧,别让人打扰我。” “那咏棋殿下……” 咏善不耐烦了,沉下脸,“咏棋的事,以后不许你啰嗦。” 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云淡风轻,现在脸一黑,把常得富唬得噤若寒蝉,赶紧告退识趣地干他的活去了。 咏善打发了常得富,缓缓迈入房中。 咏棋当然不在。 他左右看看,只觉得不舍,想到不久前咏棋还住在这屋子里,物物处处都有他的痕迹。 打开柜子瞅了瞅,里面都是满满的。 咏棋去得那样迫不及待,自己寻来送他的,哄他高兴的东西,一样也没带走。 未免也太无情了。 咏善虽然感叹,却生不出一丝怨恨,在房中东抚一下,西摸一下,深觉得这里头什么都可亲可爱,却又孤单得可怜。 如今,只有自己陪着这些东西了。 他独自在房中走了一圈,最后在床边坐下,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 可咏棋已经跟着咏临走了,那些曾经围绕过咏棋的空气,也剩得不多了,终会散去的。 留下住。 咏善心底一阵一阵发凉。 他也不觉得太难受,这样的感觉,他很早就体会过了,只是没今日这样强烈。天下虽大,可有谁会喜欢自己这样冰冷无情的人? 咏棋? 咏棋确实是他亲口承诺放走的,但即使走了,怎么连封信笺都不留,连样念记的东西都不带上? 咏善感觉着胸膛里缓缓翻腾着冰做的泥浆,那东西似乎把一切都捣烂了,冷冷地堵在那讥讽着。 他曾经以为那哥哥对他有一点什么的。 其实,什么也没有。 走得痛快。 咏善独坐在房中,忽然发出一声苦笑。 走得好,免得也被拖累了。 他今日斗胆妄为,虽没有立即招致惩罚,却不可能没有后果。 父皇是何等厉害角色,他太明白了。 若是废黜,会用什么借口呢? 咏善冷静地思索。 处理奏章,他向来都秉承旨意,不在职权范围内,绝不轻易插手,应该不会有足以加罪的差错。 结交大臣,更是无比小心,不该说的话,从不敢多说一句,太子不该结交的外臣,也谨慎地拒绝接触。 唯一让父皇无法接受的,就是和咏棋的事。 但家丑不能外扬,就算父皇震怒,兄弟乱伦这个罪名,也是绝上不了台面的。 否则,皇帝如何面对天下臣民? 咏善想了想,无法得到答案,索性不再烦恼。 反正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站起来,走到墙那头的大檀木柜子里,取出一幅字卷,在书桌上平铺开来。 上面笔迹端庄中正,正是咏棋写的“圣人不仁”四字。 咏善沉沉凝视那字,一会儿,唇角逸出一丝温柔到极点的微笑,低声道:“哥哥,你到底还是留了此一东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88 西给我。” 抚着那字卷,小心翼翼的,仿佛抚着咏棋细嫩的肌肤一般。 痴看了那四个字,任凭时间从身旁无声无息的滑过。 咏棋从冷宫出来,一头栽入咏临怀里,晕死过去,顿时把咏临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当时大雪覆地,冷宫门前连个避寒的地方都没有,也顾不上叫人召太医,抱着咏棋就直奔太医院。 到了太医院,急得连门都一脚踹了,进院就嚷:“来人!快来人!” 正当班轮值的太医们全在厢房里烤火闲聊,当即全丢下瓜果杂物出来,一看咏棋纸样的脸色,都不敢怠慢。 毕竟是一位皇子,死在这里,保不定众人都要被牵连。 当即命小侍们抬的抬,搬的搬,把咏棋安置到房里,提药箱,断脉案,乱忙了一阵,才由一个老资格的黄太医过来,对咏临禀报,“咏棋殿下脉沉无力,邪郁于里,气血阻滞阳气不畅,阳虚气陷,又有脏腑阴盛阳虚之征……” 咏临急得跺脚,指着太医鼻子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背药经,痛快点说,我哥哥到底怎么了?” “嗯,咏棋殿下身子骨向来赢弱,该是受了风寒,另又有思虑过度郁结于心,所以一时气血不畅……” “得了!那就是风寒了?药方呢?开了没有?” 太医把写好的药方递过来,咏临对这些也不精通,大概扫了一眼,递给专门司职太医院煎药的小侍,“去煎,快,快!” 忽然想起一事,又道:“对了,我还有一个补身子的方子,写出来给你,也帮我熬好。”拿起太医写了药方后剩下的笔纸,潦潦草草把从淑妃那听来的药方抄了一下,拿着问黄太医,“你是内行,帮我瞧瞧,这是不是个补身子的良方?” 他是太子胞弟,又被炎帝宠爱,这种小事太医院当然配合。 黄太医捧着药方,瞇起老花眼逐行看了,上面朱砂、羌活、紫贝草都是寻常药材,确实对人有补益之效,只是也不算什么高明秘方。 黄太医在宫里混久了,当然不会当面说这方子效用寻常,得罪咏临,皱着老脸轻笑道:“是个温和补益的上方,常用能使人体质好转。” 咏临再无疑虑,放心道:“这方子是我用来给咏棋哥哥调理身子的,从今天开始,太医院每天熬好派人送到我那去。” 当即抓药、煎药、喂药,又一阵忙活,咏棋也醒了。 咏临见咏棋醒了,总算放心,又嫌太医院没有地龙,太冷了,命人把加厚的暖轿取来。 本想带咏棋去母亲宫中,但想起咏善分手前说过,必须把咏棋带到咏临自己的地方,咏临不想节外生枝,便改了想法。 不去淑妃宫,改去安逸阁。 那是他当皇子时在宫中的住处,虽然炎帝已经把他封了江中王,安逸阁还暂替他保留着。 咏临这次回来,多时都暂住在淑妃那里陪伴母亲,反而没怎么回安逸阁。 现在把咏棋接来,咏临又上上下下忙碌一番,命人把地龙燃上,又要人将自己卧房清扫干净。 一切妥当后,咏临亲自把咏棋小心翼翼地抱到房里,放在特意加了两层厚棉垫的床上,松了咏棋颈上的如意扣,帮他掖好被子,低头看着他,露出个大笑脸, “咏棋哥哥,现在你总算平安了。” 想到好不容易把咏棋救出魔掌,连他这粗神经的人心里也十分感慨。 一时舍不得走,坐在床边有一句没一句逗咏棋说话。 一会儿问:“哥哥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爬过的那棵大松树吗?昨天雪大,松树质脆,居然压折了小半枝干。” 一会儿又问:二丽妃在里头好不好?过两天我们兄弟一起去见父皇,给丽妃求个情,要是能放出来,那岂不大好?” 不管他说什么,咏棋都像没听见似的。 睁着又清又冷的一双晶眸,也不知他到底看着哪里,眸中一圈一圈涟漪,只管默然不语轻漾开去,水色迷离。 看似哀伤若泣,仔细一看,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咏临心里嘀咕,哥哥也不知是因为知悉咏善对他下药,心情悲愤,还是安全后,才开始害怕在太子殿中曾受的囚禁折磨。 他知道咏棋敏感纤细,也不敢直接问咏棋怎么了,更不敢提咏善的名字,在一旁装傻扮混,只盼咏棋别再想那些混账事。 喋喋不休呱噪大半天,咏临口水都说干了,咏棋还是一点声响也没有,要不是瞧他睁着眼睛,还以为他睡着了。 咏临对他却极有耐心,仍然笑嘻嘻的, “天都暗下来了,哥哥肚子饿吗?我可饿坏了,叫人传饭好不好?” 正要传饭,内侍从外面进来禀报, “太医院送药来了,说是殿下要他们按方子熬的补药,一日三次,饭前饮的。” 咏临一拍额头,“哎呀,差点忘了呢。快点端进来。” 今日在太医院已经实时熬煮了一碗,喂给咏棋,这是按方熬制的第二碗。 汤药送进来,咏临怕内侍笨手笨脚,自己亲自拿了药碗,扶咏棋坐起。 他见咏棋今非昔比,沉默得吓人,不敢再提春药的事,只说,“哥哥喝药吧,等身子好了,我带你打雪仗去。” 咏棋自从知晓咏善下药一事,又在丽妃面前烧了恭无悔的信,只觉得心田像被人从底下剐了大半,装什么进去,全漏得一点不剩,都是空空的。 天下事竟像再和他没有任何干系,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过河间浮萍,无足轻重,喝药不喝药,都没什么大不了。 但他性情温和仁善,见咏临百般照顾体贴,不忍拂他的意。 药碗被咏临端着送到嘴边,他便张开唇,慢慢地,全喝了下去。 咏善独在房中,默默过了二仅,次日还是如常梳洗更衣,用了早饭,按惯例出门到体仁宫给炎帝问候请安。 常得富恭送到殿门外,咏善上了马,刚要离开,却发现体仁宫的内侍头子吴才正踩着雪,在几个小内侍随同下踏雪走来。 咏善心里一冷,连忙下马。 果然,吴才是传旨来的,也没像寻常一样和咏善寒暄两句,脸刻板得好像木头似的,见了咏善,干巴巴道:“皇上有旨。” 众人都在雪里跪下。 吴才捧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近日偶有不适,极思静。众皇子大臣,恩免每日常例请安,以减接见之繁。有事可让咏升代奏。钦此。” 咏善磕头谢恩,接了圣旨,站起来,笑道:“辛苦了。这旨意是独传给我的?还是各位皇子都有一份?” 吴才不敢直视他精明的双眸,低头掩饰道:“小的听命办事,领了圣旨就来了,到于别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以咏善的聪明,怎会听不出里面的意思。 他垂下眼去盯着地上积雪,觉得五脏六腑比那踏在脚底的雪还冷。 免去每日请安问候,又说有事让咏升代奏,现在自己这个太子,竟连见皇帝一面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他双手拢在长长厚厚的毡毛袖简中,十指指骨不听使唤地猛一阵颤抖,可眨眼又冷静下来,吸了一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89 口冬天寒透心的冷空气,轻叹道:“希望皇天保佑,父皇身体早点痊愈。” 转头命常得富取钱来赏给传旨的几个内侍。 吴才得了赏钱,道了一声谢,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咏善也不必去请安了,转回太子殿。常得富也瞧出不对劲来了,缩着脖子跟在咏善后面伺候,脸上赘肉一个劲乱抖,大气也不敢出。 咏善到了书房,对他道:“去,到前面把新到的奏折节略取来。” 常得富点点头,双腿却像僵了似的,硬在那里动不了,可怜兮兮地看着咏善。 咏善天生外面就比常人多了一层硬壳似的,虽心乱如麻,面上却收敛得一丝不露,从容得不象话。 见常得富没动,他抬起头扫一眼,“怎么?” “殿下……” “有话就说,别碍着我的事。”又低下头去看书。 常得富露出挣扎犹豫的表情。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常得富跟着伺候咏善,咏善风光,他就风光,咏善倒霉,他绝对倒霉,可谓坐上一条船。 这种时候,凡事贴身伺候的人,都会竭尽心力出谋划策,免得自己坐的大船触礁沉默。 常得富平日不掺和这些,现在,似乎不能不关心了。 他站了半天,斗着胆道:“这个圣旨……蹊跷……小的想……殿下要不要请淑妃娘娘过来商量……” 咏善轻轻“咦”了一声,再次抬起头,两颗闪着幽光的眼眸盯着常得富, “蹊跷?父皇的圣旨,你区区一个内侍总管,也敢随便评论?”言辞蓦然冷厉。 常得富吓得几乎趴下,“不敢,小的不敢。” 咏善又一笑,淡淡道:“不该你管的,不要多事。父皇只是下旨要我别去请安,可并没有下旨要我停止处理奏折等事。去吧,把东西取来。” 常得富这才忧心忡忡地去了。 常得富还未回来,又有贵客到了。 书房外廊下传来一阵轻微动静,似乎是匆匆的脚步声和裙襬拖曳在地上的声音。 一把尖尖的嗓子轻声轻气道:“淑妃娘娘驾到。” 咏善把书放下,刚站起来,头戴凤冠,一身瑰丽宫装的淑妃已经踏入书房。 “母亲?” 淑妃双唇紧闭,挥手遣退跟随身边的众宫女内侍,示意咏善把书房的门关上,看着咏善关上门窗返回自己面前,淑妃端丽雍容的俏脸上才露出焦急神色,问: “皇上竟允许咏升骑马过宫,太子知道吗? “知道。” “什么?你已经知道了?”淑妃一愣,眉头拧得更紧, “那你怎么应付?” 咏善沉吟片刻,苦笑着问:“母亲知道吗?父皇刚刚派吴才来太子殿宣旨,要我不必每日去请安问候,若有事情,只需告诉咏升,咏升会代我禀奏父皇。” 淑妃倒抽一口凉气,沉声道:“他……他要废太子吗?不可能,不可能……”不敢相信地摇头,颤栗之极,头上凤钗垂珠互撞敲击,一阵清脆作响。 她在宫廷中待了二十年,什么没见识过,骤闻惊变,略现于颜色,深深喘了几口气后,立即按捺自己的慌张,逼自己冷静下来。 “是因为咏棋?”淑妃低声问。 咏善浅浅一笑,转头直视淑妃, “到了这种境地,母亲还要为这件事责骂我吗?” 淑妃俏脸猛然泛出怒色,想到这确实不是母子翻脸的好时机,收敛了怒意,无奈叹道:“责骂你有何用?如果你怕我责骂,又怎会弄成这样?” 她看看咏善,声音柔和了点,逸出担忧和爱怜,“皇上近日对咏升的宠爱,已经超过对一般皇子的喜爱。咏善,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唉,有咏棋的先例在,你自己也知道,被废黜的太子,绝没什么好下场。” 见咏善沉吟不语,淑妃走到儿子面前,压低了声音道:“你父皇身体不好,病情日渐沉重,若万一……” 后面的话,说出来太惊心动魄,她顿了顿,才续道:“孩子,宫里的事情,母亲见得多了,帝位是国家重器,为了这皇位,父子兄弟争得头破血流,兵戎相见并下少见。在沙场上成王败寇,这宫里何尝不是?咏升那小鬼心胸狭窄,稍受重用就已经目中无人,若真被他夺了太子位,我母子还有活路?咏善,你可要快点拿定主意。” 她苦口婆心说了一番,咏善却只是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淑妃又道:“现在外朝之臣,对你多有赞誉,你的太傅王景桥,也是极赞赏你的,他当官数十年,又掌管过科考,门生众多,影响巨大。你两个远房舅舅,前阵子升了官,管着吏部和刑部,你表姨父张回曜也刚当了廷内宿卫大将军,这些都是我们自己人,只要你一句话,能为你抛头颅洒热血。不妨先联络他们,派人密送太子手谕,要他们想法子除了咏升,再筹划如何让你父皇回心转意。否则,有咏升在你父皇身旁一味奉承,大事必然不妙。” 这上面都是淑妃一门辛苦多年,在朝廷中积聚起来的实力。 现在一股脑说出来,内中含意自不必多言。 咏善却还是沉默以对。 淑妃又焦又气,“你这孩子,向来拿得起放得下,做事果断利落,怎么到了这时候,反而成了一团软泥?你还记得前年武亲王谋反案,他可是先帝嫡子,你父皇的亲兄弟,你的亲叔叔,不就是一时犹豫,当断不断,落得个惨死的下场?皇位之争,谁还讲什么亲情?枉你当了太子,却连决断大事的胆子都没有,我实在错看了你!” 咏善这才终于开口,问的却是一个截然不相干的问题, “母亲是什么时候知道父皇允许咏升骑马过宫的?” “我一知道,立即就来找你了。”淑妃骤然停下,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你是说……” 咏善点头,叹道:“骑马过宫是昨天早上的事,母亲却现在才收到消息。父皇已经开始对付母亲的耳目了。这皇宫,毕竟还是父皇的皇宫啊。” 淑妃脸上血色尽失,冷然道:“但我们也绝不可以坐以待毙。你现在就联络可以联络的可信大臣,希望在事情不可挽回前,先发制人。” 访善摇头。 淑妃奇道:“你都看出来,难道还不敢动手?” “这是父皇给我排的棋局,我有自己的下法。”咏善淡淡道:“母亲请回吧,太子殿已经不是善地,请不要再来了,也不要让咏临来。” 亲自打开房门,躬身站于门旁。 淑妃站在书房中,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儿子,半晌长叹一声,终于轻移莲步。 经过房门时,她略停了停,从袖中探出柔若无骨的玉手,拉住咏善垂下的手,用力握了一握,低声道:“你那日鞭打咏临,如此无情辣手,母亲已经明白了。” 松了手,一脸凄然地领着守候在远远廊下的宫女等人离开了。 咏善看着母亲远去,眼眶一阵发热,被她握过的掌心仍旧感到温暖。他不想泄漏心中感觉,走出书房,转到后殿回廊处,负手站在阶上,静静凝视着庭院中积起的厚雪,平复心情。 庭院角落处,两个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90 年纪尚小的内侍不知他到了,正偷空拿地上的白雪握小雪球互砸玩耍。 刚好常得富捧着奏折穿廊而来,听见小内侍嬉笑,已经眉头大皱,一抬眼瞧见咏善正站在那里看着,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朝那两个小内侍喝骂道:“这是什么地方,让你们耍着玩的?都给我跪到下厢房去,看我回去剥了你们的皮!” 吼得两个小内侍跪在雪地里直发抖。 咏善出奇的宽厚,“难得这一地白雪,他们玩他们的,何必责骂他们?奏折拿来了,都摆到案上吧。” 等常得富捧着奏折进去,咏善也转回书房。 他虽然失了炎帝宠爱,却仍是名义上的太子,有代批奏折之权。 看了摆在桌案上的大堆奏折,咏善先看上奏者是何人,将递上奏招的人分成两类。 一类是他赏识的能办事的,或直一言敢谏的大臣,还有和母亲一门有关系的,刚才淑妃提及的那此一人,都在其中。 剩下的一类,是普通无深交,又并无发现敏捷能干优点的庸禄臣子。 咏善看着桌上两堆分类的奏折,沉思一会儿,开始逐一批阅。 对一般臣子,按照平日的习惯处置,当夸则夸,当训则训。 对第一类的,能干的臣子等,则无一例外,不管好坏,通通痛斥一番,骂得狗血淋头,言辞之凌厉,是他当太子代批奏折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奏折批好,咏善用了大半天神,略觉疲惫,把笔搁下,拇指按在太阳 穴上轻轻揉着。 一抬眼,刚好瞅见房门外人影闪过,好像谁在外面偷偷探头往里面看。 “常得富,”咏善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进来。” 外头的果然是常得富,正想进又不敢进,听见咏善说话,赶紧进来,低头站着。 咏善扫他一眼,“抬起头,别耷拉着脑袋。是听到外面什么风声?” 常得富抬眼偷瞅他,吞吞吐吐,“殿下说了,不许我啰嗦的……” 咏善被他弄得不耐烦,骂道:“再这么黏黏糊糊,我……”冷不防地想起昨晚和常得富说的话,猛地一激灵,脸色变了,“是咏棋?” 常得富点点头。 知道是咏棋的消息,咏善从脸色到声音,都倏地冷下来,冻得人发寒,沉声道:“说吧。” 常得富这才凑上来,“小的听说,咏棋殿下病了。” “病了?” “听太医院的人说的,咏棋殿下是体弱受寒,再加上忧困郁结伤及肝腑,”常得富压低声禀报,“昨天是咏临殿下亲自抱咏棋殿下去太医院的,把整个太医院都闹翻了,太医们忙了大半个时辰,才把人救醒。” 咏善直瞪着书房角落里摆的青瓷铜器,恍了恍神,半日没说话。 半日,才问:“还在太医院?” “咏临殿下把他送到安逸阁去了。” 咏善听了,叹道:“咏临这个呆子,总算还有一点脑子,没把咏棋送母亲那边去。”嘴角扯动着,笑得十分苦涩。 他摇头笑了一会儿,沉默下来,英俊的脸好像铁铸似的,让人瞧不出一丝端院。 常得富被这种又冷又绝望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潜意识地想逃开,小声探间:“殿下若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先下去?” 咏善叫住他,想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了,“现在究竟怎样了?” “这个……只听说还在每天三顿的吃药。安逸阁里头的事,小的也不清楚。要不小的派个人过去打听一下?”常得富试探着问。 咏善硬生生压住点头的欲望,摇头道:“不必。” 接着又问:“每天三顿的吃药?什么药,哪个太医开的方子?” 他在咏棋身上罕见的用心,常得富早就知道的。攸关咏棋的事,常得富总比别人打听得细致,现在果然派上用场。 一见咏善问药方,常得富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素笺,展开了递上去, “咏棋殿下的事是黄老太医身边的小学徒丘安说的,小的琢磨着殿下大概会问,把吃什么药也仔细问了,都写在这里头。他说,咏棋殿下现在吃两帖药,一个是黄老太医开的六合去寒煎,一个是咏临殿下说的补身方……” “胡扯,咏临又不懂药理,他说得出什么补身方?”咏善随口驳了一句,转眼疑心骤起,悚然道:“谁给他的方子?不好!” 下一秒已从椅上猛跳起来,抢出房门。 第二十四章 咏善连马也来不及备,冲出太子殿,径自朝安逸阁奔去,侍卫们见他发疯似的从书房里出来直冲向殿外茫茫大雪,不知所措下只能在后面匆忙跟着一起跑。 安逸阁和太子殿都属皇子住处,相隔并不远。 咏善一路狂跑过去,到了安逸阁外,刚好一个人影正从门内匆匆忙忙出来,一个不留神,直撞在咏善身上,差点把咏善撞到阶下。 那人是安逸阁的一个小内侍,本就够慌乱了,抬头一看,站在眼前的竟是咏善,吓得魂飞魄散,软倒在地上拚命磕头,“小的该死!太子殿下饶命,小的因为赶着去太医院,忙昏了头一时瞎了眼……” 咏善听见“太医院”三字:心直掉进深渊,一脚把那内侍踹下台阶,骂道: “还不快去?” 掉头直闯安逸阁。 一路上碰见的宫女侍从,都慌慌张张,忙着端盆递水在走廊上来往,看见咏善,个个连忙跪下行礼,咏善看也不看。 赶到主寝室门外,隔门就听见咏临大叫,“太医来了没有?蠢材!再派人去传,给我跑着去!咏棋哥哥,你撑着点……” 咏善心上一紧,霍地掀开帘子。 嗤! 发抖的手力道控制不住,拽得过狠,竟把门帘硬扯了一半下来。 咏棋躺在床上,半边身子被咏临托在怀里,两颊一点血色都没有,白得近乎透明,像快融化的雪。 他不断发出一阵接一阵没多大力道的咳嗽,又仿佛在轻呕,每次身子都难受得弓起。咏临把白绢凑在嘴边替他接着,血丝在白色的绢布上化开,怵目惊心的艳红。 “太子殿下来了……” 咏临正抱着咏棋,急得六神无主,回头看是咏善,也忘了他是“连兄弟都不放过的禽兽”,求救似的央道:“咏善哥哥,咏棋哥哥他……你快帮帮他!” 咏善大步过来,把咏棋一把夺了,紧搂在怀里。 两人肌肤贴上,怀里的那分温柔触感,几乎让他潸然泪下。 可这却不是流泪的时候。 咏善略一咬牙,收敛了激动神态,一边命人取干净白绢来给咏棋拭嘴,一边冷静地发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刚刚还好好的,才喝了补身益体的药……” “谁给你的方子?” 咏临一怔,“母亲她说……” 咏善眼神如刀,磨牙道:“母亲说的方子,你也敢给咏棋用?”若不是抱着咏棋,他真想起来给咏临七八个响亮的耳光。 “怎么不能用?方子我请黄老太医看过,对人有益无害。”咏临气愤起来, “要不是你……你……哼,我又怎么会不得不弄个方子?” 咏善听出古怪,真要追问,外面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91 传来吊高嗓子的匆忙禀报,“殿下,殿下!太医来了!” 帘子被人七手八脚掀开,黄老太医被人众星捧月般地迎进来,后面跟着专门为他提小药箱的太医院内侍。 咏临一把拦住了太医,不许他行礼,“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些门面工夫?快点看诊,快快!” 这一点咏善和咏临倒是心有灵犀,当前给咏棋看病最要紧。咏善见黄老太医靠过来,二话不说让开了地方,在黄老太医耳边低声道:“病根必出在咏临说的那个补身方上,老太医最要紧先想法子下药化了他体内这些积沉药效才是。” 黄老太医惊讶地看他一眼。 咏善无暇解释,板着脸道:“多余的话不要问,照着我说的去做。咏临,你给我出来。” 留下太医为咏棋救治,把咏临叫到另一间屋子。 兄弟两人关上门,私下说话。 “补身药方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提起这个,咏临顿时又想起他干的好事来了,露出不层之色,哼道:“什么补身药方?那是我骗他们的。这其实是解药。” “什么解药?” “你对咏棋哥哥下的药。” “混账!”咏善脸色阴沉,“我什么时候对咏棋下药?” “咏善!你敢说你没对咏棋哥哥下药?”咏临蓦然拔高声调,怒目瞪着咏善, “你对咏棋哥哥下春药,干那些无耻事,你敢说你没有?” “闭嘴!”咏善太阳 穴上青筋突突急跳,发出一声低吼。 盯着咏临的眼睛冷厉无情,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幽光芒。咏临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却也被这目光盯得脊梁发寒,不再作声。 “不错,我是对咏棋下药,但我没要他的命。”咏善低沉的声音里,有着压迫到人身上所有神经的力量,“你,你却下手要他的命。” “我没有……” “你给他下毒。” “那方子我叫太医验过。” 咏善双手攥紧,恨不得一挥拳,把对面这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脸蛋,脑子却天壤地别的弟弟打机灵点,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只要扯上咏棋,母亲连说的话都是带毒的,何况一个药方?” 咏棋昨天在太医院情况转好,当时太医就说过,只要好好休养就没事了。 今天却在喝药之后骤然虚弱,还咳血不止。 咏临再也没脑子,也猜到里面有问题。 他心中动疑,却不敢相信淑妃真把自己也利用了,处心积虑要弄死咏棋,连连摇头,强撑道:“不会的,你瞎说,药方上的各色药材都是中和平正之效。我不懂药方,你又懂吗?这事……这事除非问过太医,否则我绝不信。”年轻的脸庞上透出惊疑和被至亲欺骗的痛苦。 咏善冷笑道:“我虽不会看药方,却懂看人。这药方是母亲出的,对咏棋必定有害无益。” 他转身开门。 咏临问:“你去哪?” “等太医看完诊,我把咏棋带回去。”咏善停在门旁,宽厚的脊背往上挺了挺,“把他交给你,是我一个大错。” 咏善回到主寝室,里面掉针可闻,人人都肃穆屏息,等待着太医诊断。 咏临不一会儿也回来了,脸色极为难看,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黄太医帮咏棋探了脉,向咏善禀道:“咏棋殿下似乎真的体内沉积了药性,若先以银针引导,然后……” “照办,”咏善摆个手势,请他自拿主意,和声和气道:“只要快点把人看好,别的不用理会。” 黄老太医领命,叫内侍把银针取来,亲自给咏棋下针,又写了方子,叫人赶紧去熬。 银针施毕,药也煎上来,喂咏棋喝下。 忙乱了足有小半天。 咏棋本来咳嗽不止,嘴角带出血丝,现在虽然还在小咳,却没开始那么辛苦,半睁着眼微微喘气,也不知道是否清醒。 赏赐了黄太医,咏善也不理会谁是安逸阁的主人,吩咐道:“准备暖轿,把咏棋送回太子殿。” 咏临心里疑虑重重,又掺着内疚,嘴张了张,最终没有开口反对,闷闷道:“我也要陪着。” 咏善冷瞅他一眼。 咏临道:“你要不让我陪着,就别想把他带走。” 咏善脸沉下,“到现在,你还不信我的话?” 这一问,刚好戳到他弟弟正痛得最厉害的地方,咏临英俊的脸猛然抽一下,拾起头来瞪着他,嘶哑着道:“我现在、我现在谁也不信!” 咏棋最终被咏善带回太子殿,咏临死活不改主意,硬跟着过来。 常得富见咏善疯了一般冲出去,半天不见踪影,后来竟把两位皇子都领了回来,一个病恹恹,一个失魂落魄。 常得富虽然惊讶,却不敢多问,照样吩咐众内侍宫女伺候,打点出一间单独的厢房预备给咏临住下。 至于咏棋的房间,自然还是原来的那地方。 咏善和从前一样,和咏棋一个房,整晚陪着。每日必去的请安又被炎帝免了,他索性白天也待在太子殿里,把奏折都拿到房中,一边看着咏棋,一边批阅。 黄太医每天都过来给咏棋请脉,施以银针,药也按时煎服。 几天下来,咏棋终于渐渐清醒,不再像开始那样昏沉。 咏临见了,又高兴又难过,咏棋病体好转当然是好事,但却无疑验证了咏善对淑妃的猜测。 咏临内疚不已,顿时没了以前那股活泼调皮劲,在咏棋面前整天老老实实,一副唯恐让咏棋不悦的样子。 咏棋和咏善之间,也彼此说话不多。 两人虽然同处一室,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陌生,偶尔目光相遇,都情不自禁默默别过头,假装不在意。 咏棋偷信之后,时刻提心吊胆,异常心虚,每一次看见咏善,都觉得自己脸上似乎钉了一张“叛徒”的铁笺,丑陋到不堪入目。 只怕某一刻咏善忽然当面揭穿他低劣的行为,从此对他只有怨恨不层。 醒来后,发现自己从安逸阁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太子殿,还要面对咏善,对咏棋来说,真是一种痛苦煎熬。 咏善面上冷漠,内里却如岩浆,爱恨极为强烈,如果他发现恭无悔书信的事,咏棋不敢想象。 那样的话,他和咏善之间,就算彻底完了。 完了…… 咏棋觉得自己像秋后斩立决的囚犯,正一分一秒,看着树叶变黄,凋零,当叶片飘下枝头的那一天,他的死期就到了。 他不想结束。 但这一切,注定要结束。 已经注定了。 咏善又如何呢? 咏棋对自己的疏远,咏善从他醒来那刻就察觉到了,却没点破。 一切只能怪他自己。 他确实对咏棋下了世人最不齿的春药,而且得逞所欲,这一点,咏棋现在当然都知道了。 咏善的感觉,只能用苦涩不堪形容。 他好像永远不知道如何得到真正的感情,身为皇子的自己,身为太子的自己,唯一懂的,只有权谋。 回忆和咏棋的点点滴滴,他看见了很多、很多、很多……想抹去,隐藏,却永远也无法抹去、隐藏的权谋。 观察、软禁、压迫、收买、下药…… 无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92 所不用其极。 咏善有时候,把奏招放下,会忍不住端详自己的手。 他的手修长有力,肌肤年轻润泽,是一双富贵人家才能养出来的好看的手,但看着看着,咏善总会觉得,那五指上覆盖的,极像利爪。 猛兽才会有的,锐利可怕的利爪。 他天生就有一双利爪,用这个去抢,去争,去把心爱的东西夺到手。 和他相关的字眼,总充满血腥味,仿佛是一种从娘胎里带来的本能,到这世上的第一刻起,他身上就不存在情和爱,只有一双利爪,不断的伸出,挥舞,划向四周。 这和咏棋身上逸出的与世无争,格格不入。 咏棋怎么可能真的爱上他? 当小心翼翼的咏棋,被假象蒙骗得晕头转向,才刚露出一点爱意,却忽然得知 春药的实情,被咏临用真相这根棒子一棍子打醒后? 当他失去了太子位,失去了权利和可以禁锢咏棋的一切后,咏棋怎么可能还属于他? 两人默默相处,默然以对。 在相处中,到处是让他们痛苦万分,却不肯舍弃的温柔。 在床上扶起身子,喂药,喂饭,更衣,他们默默的相处着,每一个动作彷佛都小心翼翼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害怕下一刻会遭到对方拒绝。 但是,没有任何人拒绝。 当咏善把勺子递到咏棋唇边时,咏棋比任何时候都乖。 他张开口,顺从地把勺子上的东西吞下,不管是汤药还是食物。 谁都没有说什么,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他们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一切弥足珍贵。 因为,谁都不知道这些沉默的,在空气中逸满了忧伤悲哀、疑虑不安,还有残存的一点甜蜜的接触,会在什么时候终止。 他们深深感到自己辜负了对方,却谁也没勇气戳破这层透明的纸,只巴望着时间再延续一点点,哪怕半个时辰也好。 他们只知道,眼前的一点一滴,虽然既沉默,又让自己心底哭泣般的哀伤,但当他们失去这可以抬头就看见彼此,伸手就可以触摸彼此的今日后,这失去的一切,都将如他们人生中最美的梦一样,被他们从此念念不忘的期盼重温。 可是,即使他们再努力地延续。 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 这日,天空出奇的放晴。 仿佛春天提早到了,隐约有雪化的迹象。 因为雪融,气温更低。 人站在天地间,只觉得自己渺小,头顶上金灿灿的太阳,脚下却是冰冷湿滑中硬不硬的积雪,早被来往人的靴印踩得面目全非,再无一点冰清玉洁的模样。 咏善已经起床,正在房中翻书,常得富进来禀报:“殿下,廷内宿卫大将军求见。” 咏善心里一跳。 现任廷内宿卫大将军是他的表姨父张回曜,不久前被炎帝提拔到这位置,专责保护宫廷内院。 咏善脑子转得飞快,面上却拿著书悠悠闲闲,正眼也不瞅常得富一下,轻描淡写道:“宿卫大将军见我干什么?没什么要紧事就叫他回去吧。” 常得富应了,出去代他传话。 不料过了一会儿,外院传来隐隐约约的喧哗声,不到片刻,脚步声入耳。 咏善抬眼往窗外看,穿着宫服的张回曜跨着流星大步,已经闯到廊下,常得富一脸苦相,跟在后面又急又气地追着, “将军!将军留步,太子殿下正忙着……” 张回曜不理会,闷着头就往里面快步走。 三番两次求见,都被太子用各种理由挡了,如今实在是没办法了。 他也算淑妃娘家那边的人,认真计较起来,咏善还要叫他一声表姨父,和咏善的关系自然和一般臣子不同,胆子也大点。 咏善看他风风火火过来,知道常得富拦他不住。 默默叹了一声。 咏棋还在房里熟睡未醒,咏善不想让咏棋被惊扰,把手上的书丢到二芳,赶在不远之客掀开门帘前,一步拦在门外,笑吟吟道:“大将军好威风,这么一身杀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来抓拿我的呢。” 张回曜抬头一见咏善,跺脚叹道:“殿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唉,唉!” 咏善不等他往下说,打个手势轻轻拦住,笑道:“好一阵子没请教姨父的围棋了,都怪这天气,总是大雪下个没完。好不容易今天是个晴天,来来,到侧厅坐着,我亲自给姨父摆棋盘。常得富。” “在,殿下。” “把父皇赏我的梦湖碧螺春取出来,给大将军泡上。” 咏善一边说着,一边亲热地挽起张回曜的手,将他请到侧厅。 张回曜是武将,没有文官那么多转弯肠子,这些天多次求见不得,憋了一肚子的话。在侧厅坐下,看常得富一走出去开库取茶叶,张回曜立即起身把房门关上,转身便道:一太子啊,你这到庭是怎么了?” 他这话急促沉重,像有点被人逼急了的样子,咏善却早就料到了,取出棋盘摆在桌上,娴热地分放黑白二子,好整以暇道:“什么怎么了?” 张回曜被他这漫不经心的调子噎得一愣,焦躁得只想拍桌,但面前这个虽是晚辈,但同时也是当今太子,再急也不能无礼,愁容满面道:“太子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宫里要出大事了。五皇子如今天天骑着马在宫里走,高人一截,谨妃咳嗽一声,收的问安帖子和礼物就堆成了山,反瞧我们娘娘身子不舒服,到她面前请安的人竞一天比一天少,到了也是屁股没坐热就告辞,好像娘娘的地方有毒似的。如今人心惶惶,臣子们心里都七上八下,皇上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太子在这,为什么让别的皇子骑马过宫?这不是……不是……” 他急归急,咏善却一副没事人似的,淡淡道:“大将军过虑了。咏升也是父皇的儿子,他差事办得好,父皇赏赐他一个脸上有光的骑马过宫名头,是名正言顺的事。谨妃向来温婉和善,得众人爱戴,她生个小病,大家去请安问候,送点礼物,也没什么。” “殿下!”张回曜忍不住把音调提高了一点,豁出去道:“殿下您一向英明果断,别人都说您是火眼金睛,怎么这光景却什么也瞧不出来了?先是骑马过宫,后是代传各官进言,您的五弟咏升可是一步登天啊,待在皇上身边,也不知道下了什么药,现在能随时见到皇上的就只有他了,连您这个太子要和皇上说句话,都要通过他才能传到皇上耳朵里。他想传什么,就传什么,您想想,这岂不危险?” “姨父说得言过其实了。”咏善慢悠悠道:“王太傅他们,不是也能见到父皇吗?父皇旨意里面说得很清楚,他老人家要养病,受不住人人都去呱噪,等日后父皇病好了,有精神见我们了,自然会召见的。” 张回曜来见咏善,是曾和淑妃商量过的,怀着攸关天下生死的大计过来,不料说来说去,话头都被咏善不咸不淡的绕开,不禁气血上涌,猛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对着摆弄棋盘的咏善道:“好,我也不和殿下打太极,咱们明白说话。殿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93 下,瞧皇上的意思,去年的事恐怕又要重演了。” 咏善眉头一抽,把手虚虚在半空一压,止住张回曜,沉声道:“姨父,祸从口出,小心说话。” “都这时候了,还能怎么小心?” 张回曜连珠炮似的道:“五皇子不但自己得意,连谨妃娘家人也得意了,前几天谨妃几个娘家弟弟,全一个个升了官,其中一个叫邓伯通的,本来只是个小侍卫头,竟被皇上一道旨意,连越几级升为宿卫副将,当了我的副手,其他的人也不用说,都是朝中要紧地方的副职,我看要不是他们实在资历太浅,恐御史们一窝子上奏反对,说不定连正职都给他们了。” 咏善浅笑,“姨父你现在当着宿卫大将军正职,怕他们那些副职的干什么?” 张回曜道:“现在还说什么宿卫大将军?我刚刚接到圣旨,命我下个月卸下原职,要调到京外去。听说很快,连殿下两个舅舅也要被调出京城,到外地当宫。” “哦?” “什么?太子竟一点也不知道?”张回曜惊道:“往日皇上拟定的旨意,不是有副本送过来让太子过目的吗?难道现在连太子帮批奏折和过阅旨意的事,都一并被取消了?” 咏善摇头,“奏折我还在看,父皇发下的圣旨,体仁宫的内侍也常送抄本过来,不过并没有和此有关的。” 张回曜一拍桌面,“一定是被咏升藏起来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淑妃满门的盼望就是他们家的太子咏善,对威胁咏善地位的咏升当然极为敬视。 张回曜情急之下,连五皇子都不称了,对咏升直呼其名,怒骂一声。 然后沉下声音,豁出去地道:“现在局势已变,殿下一定要当机立断,采取行动。” 咏善骤然沉默。 张回曜话已出口,如离弦之箭,再没有犹豫迟疑的余地,紧迫地道:“殿下慧心明目,应当明白情况有多严重。皇上提拔咏升派系的人,打压殿下派系,布置绵密,最后发动就在顷刻之间。殿下,绝对不能再犹豫了,否则,废黜的圣旨一下,全盘皆输,殿下难道要娘娘像丽妃一样沦落到冷宫中吗?” 又道:“幸好,现在殿下两个表舅卸任的圣旨还未下,他们掌着都城东门和南门的禁卫军。如今大家逼到绝路,只有背水一战,只要殿下点头,我立即代殿下联络众人。再过三天就是送冬节,宫里会有庆祝,每年照例,这一日京城城门守兵都会调动一番。我们可以趁着这机会发动,京城东门南门禁卫在外挟制,派一部分兵马把城中重要官员都看守在家里,不许走动,剩下的人把守宫门,将皇宫围成密不透风的铁桶。我眼下还仍是宫中宿卫大将军,宫中侍卫都要听我指挥,等时机一到,我就带着宫廷侍卫,先以平叛名义斩杀咏升谨妃等,再到体仁宫向皇上奏报经过,请皇上起草圣旨,诏令天下让太子殿下登基,皇上退位后,则可为太上皇,在京外御苑颐养天年。如此大事可成!” 这一番计划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经过周密计算布置,几人再三揣摩敲度才定下来。 张回曜不知在心里斟酌过多少次了。 所以一口气说出来,侃侃而谈,极为诱人。 咏善听了,却是心里一寒,“你都和谁商量过?” 张回曜会错意,很有信心地道:“殿下放心,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 “混账!”咏善蓦然露出怒容,“结党营私,图谋不轨,还妄想逼宫,你们都疯了吗?父皇是何等人物,虎老余威在,能让你们几个小人逼得退位?” 张回曜作梦也想不到咏善忽然动怒,愕然万分, “殿……殿下……” 咏善俊容覆上寒霜,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低喝道:“闭嘴!不许再说一个字。立即给我回去,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任何人敢轻举妄动,别说父皇,我就先动手宰了他!” 不再给张回曜任何开口的机会,霍然站起,把门猛地一拉,摆出送客的架势,冷冷道:“我这地方再怎么寒伧,毕竟也是太子居处,以后请大将军照规矩请安拜见,若再无礼擅闯,别怪我不念旧情。” 张回曜抱着抛头颅洒热血的激情而来,不料热脸贴上冷屁股,对咏善既失望又生气,还掺杂着一股大势难挽的心痛,鼻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站了半天,终于狠狠跺脚出门。 正巧常得富亲手捧着两杯刚刚泡好的御赐上茶过来,被撞个正着。 匡当! 两只珍稀的景德官窑青山绿水瓷杯砸在地上,碎成水汪汪的一地。 “哎呀,大将军……” 常得富才一开口,张回曜随手一挥,把他推得趔趄倒退几步,一言不发地大步去了。 常得富失手打了茶,还被推得七荤八素,转了个圈才站稳了脚,张回曜背影已经在半月门处一闪不见了。 他又委屈,又摸不着头脑,只好讷讷地到咏善跟前,“殿下,都怪小的不小心……” 咏善表情清清淡淡,什么也瞧不出来,“算了,也不是你的错,两个杯子算什么?不值得哭丧着脸。” 他转身回房去看咏棋。 咏棋伤寒加上药性相冲的毒性,到如今身子还很弱,睡多醒少。 这时候还沉沉睡着。 咏善再没有心思装模作样的看书,坐在床边,低头审视他心爱的哥哥。 俊逸的脸色带着病中的苍白,好不容易曾将养过一阵,有了点血色,如今这些成果一丝都不见了。 连睡着也蹙着眉。 这么不快活? 咏善轻轻往那清秀标致的眉上轻抚,恨不得抚平上面凝结的忧虑,但无论柔柔地抚了多少遍,终究抚不平。 他心里难受,极想叹气。 想到会惊醒咏棋,生生忍住了。 哥哥,天要变了。 我要是走错一步,可能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你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不是已经下错了一步。 咏善在心里默默地说。 他性格冷傲刚毅,像这样对未来没有信心的话,从不肯出口。 此刻对着睡着的咏棋,在心底低声说这几句,剎那间痛得心如刀割。 如果自己真的撑不住了,这根本不会自保的人可怎么办? 他这样柔弱纤细,又是金枝玉叶,要是将来要遭人欺辱,还不如现在死了:: 咏善发疼的心脏被什么狠狠一扯,双手伸直,十指覆在咏棋雪白的脖子上。 微热的肌肤滑腻动人,透过指尖,咏善感受到咏棋虚弱但稳定的脉搏。 一跳、一跳、一跳、一跳…… 好像是天地间最令人感动的声息。 哥哥。 咏善总是从容不迫的脸近乎狰狞的痛苦扭曲着,几乎把雪白牙齿咬碎,十个指顼用力到打颤。 掐不下去。 指下柔滑如一匹纯白锦缎,晶莹无瑕。 他,舍不得。 咏善在心中长叹一声,把双手颤抖的缩回来,快冻僵似的揉搓着手腕。 人人说他面冷心冷,刻薄无情。 其实,他也怕冷。 小时候真羡慕咏临,天冷了,哥哥会毫无顾忌地帮他搓手,兄弟俩偎在一起烤火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94 ,好像冰天雪地里一对小雏鸟。 他也想和咏棋,当一对小雏鸟。 如今,不指望了。 自从咏棋知道春药的事后,咏善对这些过去的美梦,就再也不指望了。咏善心中无限烦恼,千头万绪,还要勉强自己冷静下来一根根抽丝剥茧,看清全局。 他坐在咏棋床边,一边抚着咏棋微热的脸庞,一边沉思不语。 正想得入神,常得富蹑手蹑脚地进来。 咏善听见动静,皱眉道:“我谁也不见,不管谁来了,一律挡驾。”因为怕吵醒咏棋,声音放得很低。 “殿下,这个人小的实在挡不住。”常得富苦涩地道:“淑妃娘娘已经在侧厅等着了,娘娘她不许小的通报……” 咏善满腹忧愁,又添一重。 他惯了把难受都压在心里,表情也没怎么变,疲倦般的闭上双眼,半晌睁开,打起精神站起来,“我去见她。” 到了侧厅,淑妃凤容寒霜,端坐上首,见了咏善还有后面跟随的常得富进来,冷冷道:“常得富,你出去。太子,把门关上,我们母子说点家常。” 常得富一听她说话的调子,就知道要出事了,噤若寒蝉,连气都不敢喘,嘴巴闭得紧紧的赶紧后退出去,临走前还万般小心把房门带上。 侧厅中只剩淑妃和咏善两人。 母子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气氛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压得胸口抽疼。 淑妃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太子赶走了张回曜?” 目光斜下,死死盯着桌脚,彷佛为了压抑随时会爆发的怒意,不肯将视线正投到咏善脸上。 对待母亲,咏善无法用上对付张回曜的方法,轻叹一声,低声道:“母亲如果要谈张回曜所言及之事,就请立即离开吧。咏善实在不想对母亲无礼。” “无礼?”淑妃冷笑,转过脸看着咏善,“好一个太子,你倒真让我刮目相看。想当初你果敢干练,现在反成了一团软泥,甘心等着你父皇发落。我知道,你不是胡涂,你只是为了那个咏棋,巴不得把命都送他手上。我也知道,如今我这个母亲在你心里,再也算不上什么,可怜我还为了你苦苦思量,日夜担心皇上废黜了你,抛出性命不要,也要让你避过咏棋那样的命运,你倒好,把我一腔苦心全当狼心狗肺。不错!我图谋不轨,结党营私!你倒说说,我好好一个后宫皇妃,结哪一个的党,营哪一个的私?你若有一点为人子的良心,怎说得出这样伤透人心的话?。” 她得到张回曜的回报,失望悲愤,加上局势危险,覆巢之祸随时降临,惧怒交加,恨得咏善咬牙切齿,一开口就言辞严厉。 但这一次来,主要目的还是劝动咏善,而不是发泄怒气。 淑妃犀利地讥讽一番,颜色稍缓,又换过一种口气,叹道:“孩子,母亲何尝愿意你去当背弃亲父的逆子?只是天家无骨肉亲情,你在乎亲情,皇上不在乎,你五弟更是个没仁义的,瞻前顾后,到头来只有你会吃亏。咏善,你要相信母亲,这宫廷里头,只有母亲会为你们着想,你要真落到咏棋这样的下场,母亲痛都痛死了。我只要想一想你成了废太子,被那些小人凌辱践踏,我就整晚整晚的无法阖眼。” 说到一半,眼眶已经尽红。 淑妃站起来走到咏善面前,一把握着咏善的手,颤声道:“我在宫里活了二十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心寒。好孩子,你醒醒吧,现在不是固执己见的时候,我们都被皇上逼到悬崖上了,一个岔脚就要摔个粉身碎骨,你难道不明白?” 她握着咏善,两手寒若冰雪。 娇嫩如葱的十指,现在白得透明,因为近日微恙消瘦,连骨节都突显出来,实在是形容憔悴。 咏善明白,淑妃现在所作所为,确实出自母亲七肠,全力要为他力挽狂澜,看着淑妃担虑忧疑至此,心里难过,反握了淑妃的手,轻轻为她揉搓取暖,缓缓道:“母亲的心意,我明白。” “既然明白,那就当机立断……” “绝对不可。”咏善平稳而斩钉截铁地道。 他请淑妃坐下,慢慢道:“母亲,不是儿子胆怯,逼宫之事,千万不要再提。父皇,绝不是无能之辈啊。母亲细想一下,舅舅和姨父虽然都在任上,但最近身边的下属是否曾被更换?您怎么知道那些新来的人里头,有几个是奉父皇密谕来监视他们的?动手的时候,如果军中居然站出一个人来,拿出皇上密旨,夺了他们的兵权,那又如何?到时候谋反罪名坐实,个个都是抄家灭族之祸。这样仓促的计划,处处都是破绽。父皇在御座上一待就是几十年,两个城守将军加一个宫中的宿卫将军才多少人马,区区伎俩,父皇一根手指头就可以让他们灰飞烟灭。” 淑妃听他娓娓道来,字字在理,越发透心发凉,脸色惨然。半晌,怔怔道: “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们只能等死?” 咏善沉吟不语。 一阵沉默后,才轻轻道:“母亲说我们已被逼到悬崖上,岔一步就会粉身碎骨,这话一点也不错。不但是悬崖,还是晚上的悬崖,一点光都没有,四面看不清楚,想不摔下去,就要睁大眼睛看清全局,认准悬崖到底在哪边,要往左跨,还是往右跨。” “你是说……” “父皇要对付的人,未必是我。” 淑妃心蓦地一跳,连忙追问:“好孩子,这话你有几分把握?” 咏善苦笑,“现在,只有五分。” 看着淑妃重新露出失望担忧之色,咏善柔声道:“有五分,就已经不错了。若按姨父的主意办,我有十分把握赌我们会一败涂地。多想无益,母亲请回吧。请母亲记住我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绝不要灰心丧气,做出仓促之举。” 循循叮嘱后,亲自搀扶着淑妃,将淑妃送出太子殿。 眼看着淑妃轿子远去,才返身回来,对迎上前的常得富吩咐, “从现在开始,除了奉旨而来的,别的人我一个都不见,就算淑妃娘娘亲到,你也给我挡着。” “是。” 咏善走了两步,想起一事,又转回过来,加了一句,“王太傅例外,若他来了,赶紧迎到厅里,用好茶伺候。不管我睡着醒着,都要立即报上来。” 常得富赶紧点头,“是,殿下。” 第二十五章 再回房,咏棋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偏着头找袜子。 咏善进门瞧见,情不自禁道:“怎么起来了也不说一声?哥哥找什么?” 他们这些天彼此心存芥蒂,都不怎么开口,咏善话一出口,不觉怪怪的,见咏棋头紧张地一低,抿唇不说话,顿时心里难受。 暗道,为了那药的事,他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原谅我。 肠胃里缩得冷冷凉凉。 咏善装作不在乎,落落大方地走过去。 新准备的长布袜挂在黄花梨木架子上,干干净净,雪一样的白,料子极好。 咏善取了袜子,在床下单膝跪了,握住咏棋垂在床边的右脚。 那脚晶莹白嫩,刚从被窝里出来,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95 暖暖的,握在手里,说不出的舒服。 他本来一心要帮咏棋穿袜子的,这一来满心地下想放手,只盯着手里白 皙得没有一点瑕疵的脚看。 咏棋被他握得浑身发烫,脸上热辣起来,好像被人握住的不是脚,而是自己一颗怦通怦通的心。 他紧咬着牙,才能勉强自己不一阵阵颤抖,保持着安静的姿势。 居高临下,他看得清清楚楚。 这弟弟脸上,写满怜惜不舍,满腔爱意柔情。 如果可以一辈子都这样被他看着,纵死也甘心了。 只是…… 利用咏善的信任,偷取了咏善密格中书信的自己,不可能有这样的一辈子。 一旦咏善发觉,一切,那么温柔亲昵的一切,都会遏然而止。 他再不会被咏善这样深深凝视,珍爱。 咏棋难过地轻叹一声。 这叹息把咏善惊醒过来,还会错了意,不敢再肆意乱来,默默帮咏棋把长袜套上。 右脚之后,又换左脚。 然后再给咏棋把靴子也穿上,低声道:“好了。” 他想问咏棋刚才叹息什么,忍了忍,终究没有问出口。 如果咏棋就此反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下药,咏善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能言善辩,通读诗书,下药这种事在宫里也司空见惯,任谁问他,他都能流畅说出一番教人哑口无言的理由。 唯独对咏棋。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种思恋、渴望、得不到的痛苦、想得到的焦切。 那种不惜一切、不择手段的心情。 即使舌灿莲花,也说不出来。 咏棋下了床,两人在房里愣看着,许久都没什么话。 安静得,彷佛一呼一吸,都会被对方听见。 本该叫宫女内侍们进来伺候的,两人却不约而同的讨厌这个想法。 咏善轻咳一下,正经八百地道:“今天放晴了,哥哥,出去走动一下?” 咏棋摇头。 “那么,写写字?” 咏棋沉默,没吭声。 咏善偷偷瞧他,见他似乎有些犹豫,忍着难过道:“如果是我妨碍了,我出去就是。” 咏棋脸色微变,似乎有些诧异,又像狐疑,还带着点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瞅了咏善一眼,仿佛怕他真的掉头就走掉似的,半天后,摇了摇头。 咏善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想从这些沉默又不好琢磨的动作里瞧出点什么。当咏棋轻轻摇头时,咏善心里蓦地怦一下,隐约生出点希望来。 难道…… 难道他不怨我了? “这样想,心跳得更快,虽不确定,已有头晕目眩之感,他这样的人,居然也紧张得口干舌燥。 踌躇了半天,默默一咬牙,干脆把事情说白,只要能过了这一关重新和好,不管哥哥要怎样重罚,自己只管豁了性命应承下来就是。 他想个明白,跨出一小步,和咏棋脸对着脸,惴惴不安地低声道:“哥哥……” “哥哥,天气放晴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和咏善同时响起,其音量和音调,把咏善刻意压低的小心声音完全掩盖了。 这永远都在不适当时候冒出来的小混蛋! 咏善恨得咬牙切齿。 咏临从房门出来,看见两个哥哥都在,赶紧进来,“今天好不容易出太阳,咏棋哥哥要不要出去走走?” 今天算斯文了,快步走进来。 换了往日,这样难得的隆冬晴天,早让他叫唤得整个王府都能听见,上窜下跳兴奋地撺掇别人去郊外冬猎。 自从咏棋病倒后,咏临真的老实了不少。 见到咏临出现,咏棋脸色又是微微一变,下意识地和咏善拉开两步。 还是……无法面对咏善烟一白自己的罪行。 刚才咏善靠近过来,让他的心像上了弦的箭,弓拉得满满的,那样的气氛,他差点就想跪在咏善脚下,把自己做的见不得人的事情,一五一十通通说出来。 他辜负了咏善。 他利用了咏善。 第一次去冷宫时,他就得到了母亲的授意。 他一直、一直,都享受着咏善给予的一切美好温柔,却居心叵测地要背叛咏善。 是他,趁着咏善不在的时候,利用咏善的关爱允许,利用咏善对他的珍惜思念,轻易打开密格,偷走了恭无悔的书信。 差一点,他就有足够的勇气,开口痛快地说出来。 然后任凭发落。 只差一点。 咏棋真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忽然闯进来的咏临,还是该生他的气。 “怎么了?”咏临看着面色古怪的两个人,闷闷地问。 经历这些事后,他已经知道自己是个惹祸精了。 难免比从前小心许多。 见到哥哥们脸色异常,立即在心里回想是不是自己又闯祸了。 好像没有啊。 “没什么。”咏善终于恢复过来,答了他一句,顿了顿,又道:“下次进来,先打声招呼。多大的人了,虽然是兄弟的房间,也不该没礼貌的乱闯。” “谁没有打招呼?我在门口吭了声才掀帘子的……”咏临低声嘟囔。 三人都有各自心事,对着也是闷闷的,又不知为什么觉得尴尬,应付着各找事干。 咏棋在书桌展了纸,心不在焉地练字,咏善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也不敢太妨碍他,在房里寻了个角落坐下,翻看剩下的奏折。 咏临模模糊糊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却不甘心就这样走。他找不到合适的事干,在房里东看看西看看,想起从前虽然调皮,两个哥哥都挺疼爱他的,现在怎么成了人见人嫌的那个?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 不过,好像自己也是罪有应得。 也不知道哥哥们以后会不会永远都这样讨厌他。 咏临一边想,一边在房里观天望地,他如今不敢乱嚷嚷乱翻东西,憋得比谁都难受,老实了一会儿,终究忍不住去找咏棋,要帮他磨墨。 咏棋轻轻道:“不必,我也不写多少,这么点墨够写了。” 他是无心之言,对咏临而言却好比一盆冷水浇到头上。 咏临只好踅到看奏折的咏善身边,盯着咏善看了半天,才低声问:“哥哥,母亲今天来了?” “嗯。”咏善抬起头来扫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听门口的小内侍说的,他说你还搀扶着母亲,送到门外。” 咏善不置可否,只道:“母亲最近身子不好,你该去看看。” 咏临猛然沉默。 过了一会儿,露出孩子似的倔强,恨恨道:“她骗我喂咏棋哥哥吃毒药,我……我再也不要见她!” 咏善看他瞪大铜铃般的眼睛,眼珠子黑白分明,好像一辈子也长不大的小老虎崽子,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咏善扯起嘴角,苦笑一下,喃喃道:“你这蠢东西……” 举起手上的奏折。 啪。在咏临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 咏临脑门上挨了一下,却并非全无所得。 王少心里不知为何,猛地轻松了不少,好像咏善那一奏折拍得正是地方,又把他拍回了自己这个弟弟该有的位置。 他嘴巴里嘀咕了一下,站起来伸个懒腰,重新坐下,兴致勃勃地看咏善批奏折,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96 偶尔牢骚一句,“每天看这些东西,也不知有什么趣味?” 咏善又好笑又好气,一边盯着奏折,一边随口道:“凭你也敢对这些发议论?这些东西是弄来玩的吗?还讲趣味。东北一场雪灾,压塌房屋无数,朝廷就靠着下面官员的奏折报告灾情,该发放多少赈济,怎么安抚百姓,设多少粥场,还要提防有人趁国难贪污赈灾银子,稍一个地方照顾不到,百姓轻则冻死饿死,重则因为活不下去引起民变,朝廷就难以收拾了。亏你还是皇子,若江山到了你手上,也不知道糟蹋成什么样子。” 咏临才说了一句,就被咏善侃侃教育了一通,听得眉头直打结,捂着嘴打哈欠,“好哥哥,我知错了,你少教训两句。我又不是太子,不懂就不懂。” 咏善被他一言提起心事,好像喉咙被堵了一下,片刻后才淡淡道:“不懂就算了。像我这样,未必是福气。” 咏棋正弯腰在书桌上练字,听着这话,无端地笔尖一颤,把好不容易写到一半的一幅字给毁了,不动声色地把废宣纸卷起来,搁了笔。 咏临有听没有懂,使劲眨了两下眼睛,刚要开口问,常得富正巧这时候跑着小碎步匆匆进来,抹着脑壳上的汗向咏善禀报, “殿下,殿下猜得真准,王太傅真的来了。小的已经把他老人家请到厅里去了。” 咏善一凛,猛站起来,怀里几份奏折哗啦掉在地上。 他这一站,才知道自己实在太紧张了,好像绷紧了随时要断的弦,忙按捺了自己,止了常得富伸手,自己弯下腰,缓缓把地上几份奏折一一拾起。 借着这一点功夫,人已经冷静下来,直起身轻轻一笑,“看我,这几天下雪,着实想念太傅的课了。常得富,你去和王太传说,我换过正经衣裳就过去。” 咏棋犹豫一会儿,走过来道:“我也是太傅的弟子,和你一起去见他吧。” 咏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虽然都听太傅的课,我和哥哥又怎么同呢?” 竟用这么一句教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挡了咏棋,到隔壁厢房让宫女们伺候着换上正装,前往侧厅。 咏善进到侧厅,王景桥就坐在里面。 好茶已经沏好,老太博像往常那样,一身整整齐齐的官服,矜持地正襟危坐,手里端着茶,正抵在颤巍巍的唇上轻轻吹着。 一眼瞅见咏善进来,赶紧放下了茶碗,有些老态地站起来。 “殿下。”要给咏善请安。 咏善跨前一步,双手一伸拦住了,温声道:“说了多少次,太傅是我的老师,这种俗礼就免了吧。” 亲自搀扶着王太傅坐下,自己也撩衣襬坐下,“最近大雪天,太傅好几天没来讲课,我心里几番念挂着。天冷,老人家晚上要盖厚点,万一受了寒可就不好了。对了,我这里刚刚得了一袭长白山的白狐狸皮,裁了当坎肩,这种天穿最好不过。”接着就唤常得富来,吩咐道:“开库门,把上次那顶级的长白山白狐狸皮取出来给太傅。” 常得富答应一声,小跑着去了。 咏善一番和风细雨,又问候身子,又送东西,王景桥的老脸却仍是皱着一道一道坎,似有满腹话说不出来,隐隐约约地神色教人瞧着难受。 他按着规矩,先站起来谢了咏善的赏赐,坐下后,沉吟丁一会儿,开口道: “殿下还有下棋的兴致?” 厅里的棋盘是张回曜来的时候,咏善亲自摆下的,因为没有吩咐,内侍们也不敢擅自撒掉,仍旧摆在原处。 咏善聪明绝顶,这句再寻常不过的话,听在他耳里,好像一锤子砸在心窝上似的,立即浑身的神经都扯紧了,脑子里转着念头,脸上却不动声色,装作不懂地问:“琴棋书画,是父皇常叮嘱我们也要涉猎的。怎么?太傅觉得现在不是下棋的时候?” 王景桥历经沧桑的老脸纹丝不动,只干干地道:“不,下棋很好。殿下,我们来下一盘?” “好。” 两人隔着放棋盘的小桌对面坐下,择了黑白,摆开棋局。 常得富取了狐狸皮过来,看见两人在棋盘旁边,知道要下棋了,也不敢打扰,悄悄退到门外。 咏善选的是黑子,坐在桌旁瞅着棋盘,一边把黑琉璃做的棋子捏在指上,一边悄悄打量太傅的神色。 这老太傅是父皇身边信得过的老臣,这种时候,绝不会无缘无故过来。 既然来了,一定是有话要说的。 静心等待他开口就是。 两人捏子对着棋盘,一个字也不说,仿佛真的全心全意思考棋局,偌大侧厅,顿时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 王景桥不吭声,咏善也按捺着自己,默默等着。 不料两人你一子、我一子,棋子渐渐摆在棋盘上,占了大半,王太傅还是一个字没说。咏善心里不踏实起来,他原本就没心思在棋上,一踌躇,连下错了几个子,被老太傅抓住机会,竟把左下的一条大龙给吞了。 咏善看了看棋盘里零落的黑子,将手里的棋子放下,苦笑道:“太傅真是国手,这盘我认输了。” 王景桥抬起头,混浊的老眼珠子里藏着幽光,盯着咏善,轻轻问:“殿下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吗?” 咏善福至心灵,站起来走到老太傅面前,双手一合,作揖长拜,直起身后,低声道:“学生愚钝,请太傅指教。” “殿下聪慧睿智,棋已经下得极好,老臣不敢说指教二字。”王景桥拖着又沉又长的调子道。他请咏善坐下,斟酌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若说殿下的棋艺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老臣有一番话,不知道太子愿不愿听。” 咏善屏息,恳切地看着自己的太傅,“太傅请教导。” “与人下棋,要先看明白对手是谁。请殿下看看老臣这头白发,”王景桥用手抚了抚自己满头白发,意味深长地叹道:“殿下,您是在和老人家下棋啊。和老人家下棋,最要紧的是什么?” 什么最要紧? 咏善抿着唇:心里闪过无数个答案,最后都没说出来,只虚心道:“请太傅赐教。” 王景桥眼中掠过一丝欣赏,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道:“最要紧的,是要沉得住气。” “沉住气?” 咏善咀嚼这几个极有内涵的字,正要再问。 王景桥已经慢慢地站了起来,“棋下完了,老臣也该走了。” 咏善见他扎手扎脚地行礼告辞,知道留不住,也再讨教不出什么,又温和地叮嘱了一番注意身体。 常得富在外面听见,赶紧捧着狐狸皮进来,把狐狸皮给了王景桥,又周到地吩咐两个太子殿的小内侍给太傅捧着,送到宫门外。 王景桥再次谢了赏,谢绝咏善亲送,跨出厅门,走了三四步,不知为什么,又迟缓地转了回来,对咏善道:“有一件趣事,是老臣在外面官员里听说的,告诉殿下,让殿下也笑一笑。” 咏善问:“什么趣事?” “好像是上任江苏巡抚苏焕的夫人,有三个娘家兄弟,姓宋。他们的父亲宋老爷子可是个起名字的好手,生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97 第一个儿子的时候,因为缺钱,给大儿子起了个名字,叫宋钱来,后来果然有钱了。生二儿子的时候,又想要光宗耀祖,就起了个叫宋名来的名字,没想到又应了,这二儿子就中了科举。生三儿子的时候,宋老爷子就打算给这儿子起个名叫宋棋来,结果被宋老夫人指着鼻子大骂一顿,你这死老头子,有钱有势后就想换妻了?还要送妻来,你作梦!” 这故事倒有趣,咏善莞尔一笑, “这宋老爷是个奇人,给儿子起名,花的心思真不少。” 王景桥不置可否,慢吞吞道:“给自己儿子起名,哪个当父亲的会不花心思呢?可怜天下父母心,说的不正是这个。” 说完,再次告辞,转过身,拖着老迈的身影,一步一步缓缓去了。咏善目送了太傅,咀嚼着他的话,离了侧厅,沿着回廊慢慢向房间走。 王景桥精通老庄,是朝中公认的智者,似句句无意,又似句句点着了根源,让人似懂非懂,满心知道他要提醒什么,但朝无数个方向去解,又都是解得通的。 听过王景桥一番提点,咏善一颗原本七上八下的心,从悬在空中变成泡在冷水里,涨了一点点,随着水波上上下下,却仍是触不到实地。 这太子面上风光,锦袍底下遮起的双脚却是光的,踩在荆棘刺上,淌成满地殷红,痛得不知几何,却还不能露出半点不自在。 咏善一边想着,一边装作没事人般的闲庭信步,踱到门外,正巧听见咏临在里头说话。 “好哥哥,就让我摸摸又怎样?我保证轻轻的,绝不弄疼你。” 咏善眉头一抽,骤然加快脚步,掀帘子跨进房里。 咏棋坐在床边,咏临就站在他跟前,还弯着腰,正扭着脖子细细往咏棋脸上瞧。 听见身后动静,咏临转过身子,看见是咏善,好像见到救兵似的,赶紧道: “哥哥你快来看看,咏棋哥哥是不是又不好了?我瞧他不对劲似的,想摸摸额头探下多热,他偏又不肯让我摸。” 咏善听明白事由,冷冽的脸转为开切,走过来对着咏棋问……哥哥觉得身子怎样?这病总是反复,真教人头疼。” 伸手贴在咏棋额上探了探,吃了一惊,“早上不是好一点了吗,怎么一会儿就烫成这样?快躺下。” 咏临在旁边浑不是滋味。 从前他和咏棋最为亲密,自从这些事后,咏棋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对自己一日比一日疏远。 别说像往日那样宠溺纵容,连手脚额头都不肯轻易让自己触碰,好像他忽然之间得了瘟疫似的。 倒是对从前极不愿接近的咏善,态度暧昧不明。 凭什么咏善一伸手,哥哥就乖乖不动了呢? 正满腹嘀咕。 “咏临,去叫太医。”咏善一边把咏棋扶到床上躺下,一边吩咐咏临。 咏临虽然心里酸酸的,对咏棋的病还是挺在意的,听话地应道:“知道了,这就右。” 咏临一走,房中只剩两人。 装出来的清静安详,彷佛转眼就被瞧不见的思绪全部挤走了。 两人目光一触,顿时又各自别开去,偌大的房间,好像狭窄到令人非要张着肺呼吸似的。 咏善垂着眼,默默帮咏棋掖好被子,静了片刻,低声道:“我知道哥哥心里有话,只是不肯对我直说。不管好听不好听,索性哥哥大发慈悲,今天就把要说的都说了吧。” 他说的其实是指春药一事,可咏棋却完全想岔了,脑海里冒出来的,只有偷信二字! 心内大震,抬起沾着水气的黑玛瑙般的眸子瞅了咏善一眼。 惧色满面。 心道,他果然都知道了。 末日临头,也没此刻可怕。 咏棋浑身激烈颤抖,双唇猛然发青,又由青转紫,上下两排牙齿咯咯咯咯,竟然惧得不断碰撞,彷佛整个人随时会颤成无数碎片。 咏善想不到自己只说了一句,咏棋就激动成这样,色变道:“哥哥不要急,松一口气再说话。”心中悔恨不尽,深怨自己当日贪享身体欢愉,居然干下这般蠢事。 哥哥这样的人心田澄净,万万禁受不住。 想不到只是提一下,就气急成这样。 他把咏棋连被子一同抱在怀里,紧搂着央道:“哥哥,哥哥,你别吓我。你要怎样都好,不要这样对我……” 咏棋满脑子天翻地覆的崩溃,却清楚听见了后面一句,咏善那“不要这样对我”六字,好像往他心窝上插了六把刀子,卡在肉上拔也拔不下来,痛得他浑身打颤,从被中伸出发抖的双手,用力反抱紧了咏善,咬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咏善见他腾出手,本以为他要推开自己,没想到刚好相反,却是紧抱不放,心里一愕,瞬间暖成一片阳光下的海洋,眼睛放出欢喜光芒。 两人隔着一床软被子,抱在一块,好似永远也不分开般。 咏善把脸凑过去,轻轻赠着他的发鬓,柔声问:“好哥哥,你好些没有?” 咏棋在他怀里一阵阵发抖,双唇颤了半天,才嘶哑地道:“你……你还肯对我好吗?” 咏善仿若重生般欢喜不尽,忍不住往他热热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只道:“我对你好,一辈子都对你好。好哥哥,从前的事我再不敢了,饶我这一遭。” 心焦灼一片,也顾不上太医什么时候过来,一边说着,一边把嘴赠到咏棋唇边。 轻轻吮一下。 见咏棋乖乖的没动,只觉得一切像在梦中般美好,简直不可能是真的。 那触感,却偏偏如此真实。 咏善又试着用唇碰了他一下,咏棋愣愣的,眼里满溢着解释不清的东西,悲伤、恐惧、怀疑、期盼混在一起,逼得眸中碧波荡漾,水灵灵地颤动。 咏善看着那眸子,那真是天底下最漂亮的眸子,好像陷在笼里的小兔子一样,让人瞧着情不自禁就想摩挲,亲昵,安慰,好好的疼。 咏善问:“哥哥,我们和好吧。从前的事,都忘了好不好?” 咏棋怔怔看着他,迟疑地问:“你真的能都忘了?” “哥哥都能忘了,我怎么不能?” 咏棋不敢置信,狠狠甩了两下头,清逸的脸透着连气都不敢喘的怀疑和紧张,战战兢兢,“你别骗我。” “不骗哥哥。” 咏棋脑门上一热,心上绷紧的弦一松,差点晕过去,结结巴巴问:“咏善,咏善,今后你……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咏善愣了一下,咬牙道:“我要是对你不好,罚我活该被父皇废黜幽死在内惩院。” 咏棋浓密的睫毛一眨,大滴眼泪连串淌在被上。 他喉咙梗塞着,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想着这毒誓怎么如此不祥,咏善实在不该说这样的话。 但内心深处,却隐隐约约安宁下来。 他原以为永远失去的东西,好像,还稳稳当当在那。 咏棋抱着咏善,哽哽咽咽地哭起来。 发热的身子缩在弟弟怀里,哭得浑身汗水泪水,好多天的忧虑愁苦,像要在这难得的一刻喷涌而出。 他一点,一点也不想,失去这个曾经让他颤抖畏惧,恨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98 不得远远逃开的人。 他无法忍受,自己不再被这弟弟深深的,无怨无悔的爱着。 从前,咏棋并不知道世上有这么一份珍宝,不知道,所以不在乎。 现在,他试过了,再也撒不开手了。 两人多日来相敬如冰,彷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此刻相拥相抱,才知道心里缺的那块,又回来了。 抱着多时,恨不得天地就这样停顿,不再日升日落,不再理会宫廷帝位,任何旁人的性命前程。 可愿望,只是愿望。 脚步声响起,有人掀开门帘,匆匆走了进来。 “殿下,”常得富在身后紧张地道:“圣旨到。” 咏善心里咯登一下。 咏棋倚在咏善怀里,才觉得好些,忽然听见来了圣旨,想起很久未曾见面的父皇,不免惊惧起来,惴惴不安道:“父皇怎么忽然派人宣旨?” 咏善展颜笑道:“哥哥也是金枝玉叶,怎么听见圣旨二字就吓成这样?我是太子,父皇自然常有旨意过来,没有倒奇怪了。” 让咏棋躺回床上,又叮咛, “好好睡一会儿,等咏临把太医叫来了,再让太医给哥哥诊脉。”转身要走。 咏棋扯住他的衣袖,看见他回头,在床上撑起半边身子。 “不必叫太医,我原没有什么要紧的病。”咏棋脸颊微红,沉吟一会儿,低声道:“今天这心病一去,我就什么病都没有了。” 咏善何曾听过这腼腆哥哥如此大胆地说话,又惊又喜,一时竟不知说什么了,痴痴看了他一眼,道:“哥哥,等我回来。” 回过身,领着常得富迈开大步出门。 第二十六章 圣旨已被迎到前厅,宣旨的还是吴才。 咏善来到前厅,一眼扫过去,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吴才站在厅中,捧着圣旨长身而立,身后竟还有八名侍卫,一字排开。 那侍卫服色和寻常宫廷侍卫不同,腰带系的是紫红色,分明是体仁宫里炎帝身边的亲随近侍,这些皇帝身边的近侍每一个都是从官宦世族挑选出来的骁勇子弟,在皇帝身边伺候,只听皇帝一人调遣,此刻在吴才身后一站,个个腰间佩刀,杀气腾腾。 吴才见咏善到了,高声道:“太子咏善接旨。” 常得富不敢逾越,赶紧在门外走廊边上跪下,低着头下敢抬。 咏善赶前一步,从容地立定、理装、跪下叩拜。 吴才等他跪好了,展开手里裹着黄绫的圣旨,正要开口宣读,门外传来动静。 咏临恰好此时急匆匆带着太医回来,他步子急,进门前也没空先听听门里的动静,一脚跨进来,才发现一个内侍捧着圣旨在厅中央站着,太子本人则跪着。 他这才知道自己乱撞了,轻轻“啊” 一声,要把伸进去的一只脚缩回来。 吴才却开口道:“咏临殿下不必回避,皇上吩咐过,若咏临殿下也在,一并听旨。” 咏临愣了一下,走进来和咏善并肩跪了。 吴才等他们兄弟跪好,定定神,把刚才合上的圣旨再稳稳展开,脸上端起正容,一字一字地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吴才代问御史恭无悔一案,太子咏善须据实回奏,不得隐瞒。” 咏善微微惊讶,恭无悔不过是个小小御史,已经人了天牢,怎么问案子问到太子头上?满心里想不出个究竟,只能兵来将挡,磕头道:“儿臣领旨。” 吴才把读完的圣旨卷起来,因为还要奉旨问话,这是皇帝口谕,所以仍旧让两位皇子跪着,声音没有起伏地把皇上要他问的话,一句接一句的拿来问太子。 “咏善,你有没有曾到天牢去和恭无悔见面?” 咏善一听,就知道皇上那边一定已收到什么风声,去天牢的事绝抵赖不了,毫不迟疑地答道:“有。我是太子,辅助父皇料理朝中事务,恭无悔是御史,因构陷朝廷大臣入狱,这是朝中之事,所以我到天牢见见恭无悔,过问一下。” 炎帝还有一个问题,是问他为什么要去见恭无悔。 吴才见咏善已经径自答了,就点了点头,直接跳到下一个问题。 “恭无悔在朝中有什么人要害他,你知道吗?” 咏善心如电转。 恭无悔弹劾了咏升的舅舅,咏升要害恭无悔,他是知道的。 但如果牵扯到咏升,万一咏升反咬一口,又拽出咏棋偷偷给冷宫里的丽妃送信的事来,那又怎么办? 况且给咏棋送信的人,就是正和自己并肩跪着的笨蛋弟弟咏临。 这不能说。 咏善装作沉吟片刻,答道:“恭无悔是御史,得罪的官员不在少数,自然有不和睦的。不过这都是朝廷公务,也不该到要害他的份上。我不知道有谁会要害他。” “你和恭无悔私下有无交往?是否有宿怨?” “过去只在朝堂上远远见过,除了天牢一面,并无私下交往,更无宿怨。” “天牢见面时,有什么人在旁?” “没有。只有我们两人。” “说了些什么?” 恭无悔说的那番炎帝故意将咏棋立了又废的话,是绝不能说的。 咏善神色一点也不露端倪,从容道:“我说他虽然是御史,但上奏弹劾也要有证据,不该莽撞,劝他以后做事小心谨慎,不要再犯错。” “在天牢里,有私下交予恭无悔什么东西吗?” 咏善脑子里闪电一样掠过恭无悔拿出的小白瓷瓶,口里道:“没有。” “刚才说的这些天牢里的事,有何人证?” “有。恭无悔就是人证,他可以证实我的话。” 吴才沉默一下,木板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带着不敢太明显的叹气,低声道:“殿下,恭无悔不能给您作证,他今早死在天牢里了,是被毒死的。” 咏善大吃一惊,地砖上的寒意直透进膝盖,冷得浑身一颤。 死了? 怎么可能! 正惊疑不定,耳里又钻进吴才又平又冷的声音, “咏善,你为何逼死恭无悔?” 这是炎帝要吴才代问的,想也想得到炎帝当时冷漠无情的神情语气。 咏善俊脸微微抽搐一下,勉强保持平静,摇头道:“我没有逼死恭无悔。我到天牢,只是劝他谨慎办公,改过自新,绝没有要逼死他的意思。” “你在天牢里,有交给他毒药,迫他自尽吗?” “没有。” “你有威胁恭无悔,若不在牢中自尽,就祸及家人吗?” “没有。” “恭无悔的两个儿子在京师外郊被人打至重伤,是你派人指使的吗?” “没有,这事我根本不知道。” “恭无悔被囚在天牢,除了你外,没别人和他私下见过面。太子过问,可以召刑部官员询问,不该轻易到天牢禁地,你为什么偏偏要亲自去见他?” “这”咏善咬着雪白的下唇,沉声道:“这是我想得不周到,疏忽了。确实应该先召刑部官员来问的。我认这一条不谨慎的罪。” “恭无悔曾经上奏,力谏皇上不要过早册封淑妃为皇后,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恭无悔和你谈话后就服毒了。这你怎么解释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99 ?” 一阵冰冷掠过咏善挺直的脊背。 这些问题个个里面都藏着刀子,串起来就是个天大的陷阱,要把他困在里面活生生弄死。 咏临在旁边跪着,听着吴才奉旨转达的父皇问话,也是一脸惊惶。 他虽然不知道恭无悔是何方神圣,不过只听着这一句接一句的责问,就知道咏善成了逼死恭无悔的最重要嫌犯。 太子杀人,杀的还是关押在天牢中,曾经力谏不要册立自己亲母为皇后的御史,这条罪名如果坐实了,咏善哪里还有活路? “我用不着解释,”咏善英俊的脸像雪一样苍白,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吴才, “神目如电,善恶必报。我不知道恭无悔上奏的事,也不知道谁指使人打伤了恭无悔的两个儿子,我到天牢,是去过问恭无悔擅自弹劾大臣一案,劝他躬身反省,谨慎办事,不要辜负皇上信任,没有给他毒药,也没有逼他自尽。” 吴才被他黑如琉璃的幽幽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心里不由一悸,皱起眉叹道:“殿下只管放心,小的会把殿下的回答全部据实向皇上回复。唉,可惜没有人证,若是……” “有物证。” “什么?” “我有物证,”咏善犹豫片刻,才道:“我在天牢里劝告恭无悔一番后,恭无悔很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还亲自手写一封书信,上面言辞恭谨诚恳,表示要躬身自省,以此信为约,要我留下这信,好日后看他的改进。” 吴才皱紧的眉头略松了松,掩不住替咏善而发的一丝惊喜,只是因为正奉旨办事/不敢轻忽,面上还保持着肃容,点头道:“既然是恭无悔亲笔书信,该能算是确凿的物证了。书信在哪里,请殿下立即取出来,我一并呈给皇上。” “就在内室,我去取。” 咏善站起来,出了正厅。 咏临一直扭头看着他,见他跨出门:心里放心不下,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该继续跪着听旨,猛然站起来叫道:“哥哥,我和你一道。”追上咏善,和他一起朝内室走。 吴才也没有叫住他,耐心地在厅里等。 常得富远远跪在门外,被北风吹得直哆嗦,见咏善和咏临出来,经过身边,忙拢着袖子起来,缩着头小心翼翼地跟在兄弟俩后面。 到了内室,咏善扳动机括,露出密格。 密格里面放了好些东西,光是信笺就有好几封,另外还有些零碎东西。 咏善看着那密格,半晌没动静,眼眸里一忽一忽闪着幽暗的光。 咏临却又急又怕,耐不住性子, “那恭无悔给哥哥的信就在里面吗?我来找。” 伸出手把里面看似书信的东西一把捞了出来,一封一封地拆开,匆匆一溜眼,就丢开一封。 不到一会儿,一迭书信都被他打开看过,没有一封是的。 “怎么没有?” 咏临疑惑地问了一句,性急起来,索性把整个密格全抽出来放在地上,将里面的东西细细筛过一遍,还是没有。 咏临也知道这书信找不到后果有多严重,不由担心起来,站起来握着咏善的肩膀扳了扳,“哥哥再想想,是不是放别的地方了?” 咏善身子僵得像石塑似的,一直漠然看着咏临彻翻密格,被咏临一扳,吐出一口凉气,轻轻问:“找不到,是吗?” “找不到,”咏临着急地道:“哥哥,这可怎么办?你是不是忘在别的地方了?放的地方不对?” “不对?”咏善缓缓咧开嘴,惨然一笑,喃喃道:“这才是对的。这么好一个绝命局,怎可能漏掉这一环,不在这里戳我一刀子,他们怎么绝我的命?我真是个傻子,怎么事到临头才想到这个。” 一会儿,又猛地变了口气,皱眉道:“不会,不会,他不会这样害我。他从不害人,一定是他们逼他的。难道他恨透了我?恨透了我……”语调伤心到了极点。 一会儿忽然又面露微笑,“不可能,不可能。” 咏临被咏善弄得心里发毛,战战兢兢起来,“哥哥,你快想想办法,吴才在厅里等着呢,哥哥,你别笑了。” 咏善乌黑的眼睛盯着他,缓缓的,终于凝起焦距,慢慢敛了笑容,开口唤了一声,“常得富。” “在。”缩在角落的常得富站出来一点。 咏善平静地问:“咏棋来过这里,是吗?” 咏临心脏怦通一下骤跳,又惊又诧,“哥哥,你是说咏棋哥哥他……不,他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他不能接受地摇头,眼睛盯在常得富脸上,看见常得富一脸悔色地点了点头,顿时僵住,呼呼地开始喘粗气,喘了一会儿,猛地跳转了身子叫道:“我要他还你,我要他还你!一冲出门去。” 咏棋和咏善和好如初:心里重担烟消云散,被咏善好言安慰着睡下,正做着这些天都不曾得的安详美梦,忽然天地变色,耳边响起一声巨雷,直轰头顶。 咏棋惊出一身冷汗,猛地吓醒。 “哥哥!咏棋哥哥!” 身子被谁粗鲁地摇晃着。 咏棋睁开眼睛,看清楚是咏临,诧异地刚要发问,咏临已经急切得不行地开口,“是不是你拿了咏善哥哥的信?那个御史恭无悔的亲笔信?” 恭无悔的亲笔信? 咏棋仿佛被一条冰冷的毒蛇钻进了耳朵里,蓦地浑身透骨的寒意。 那感觉,就好像刚刚从刑场上被赦免的死囚,下了刑台又忽然被重拽上去再次处斩一样。 他猛地哆嗦一下,“什……什么恭无悔的亲笔信?” 咏临握着他细弱的肩膀一阵乱晃,几乎哭出来,苦苦央道:“哥哥快还出来。我求哥哥了,人命关天,开不得玩笑,就算咏善哥哥再对不起你,你打他骂他,从今以后不理他都行,就是……就是不能这样害他!” 咏棋心脏一缩,“什么人命关天?我怎么害他了?” “恭无悔死在天牢里了,父皇疑是咏善哥哥逼死了他,派了吴才过来宣旨查问。” 咏棋脑子里轰一下,全懵了。 “吴才说那个恭无悔和咏善哥哥见过面,又说什么册封母亲当皇后的事……”事情太急,咏临又知道得不多,说也说不清楚,一跺脚, “反正……反正现在只有那封恭无悔的信可以说清楚这事。哥哥,你把信还出来,求你了,哥哥。” 拉着咏棋的袖子,两眼乞求地看着他。 见咏棋直瞪着眼睛,一点声息也没有,咏临只道他还不肯原谅咏善,扑通一下跪在床前,嘶声道:“好哥哥,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犯不着要他的命啊!你把信还给他吧,饶了他这次。好哥哥,我代他给你磕头了,求你大发慈悲,高抬贵手……”弯下腰,在石地砖上叩叩叩地磕起头来。 “咏临!”咏善闪入房中,一把将咏临从地上强拽起来,仔细一看,弟弟额头已经磕出鲜血,再看看坐在床上木然的咏棋,说不清的滋味全在胸中烧着疼,肝肺心肠全像被石磨碾过一般,疼到极点,竟有些麻木了,也不发怒,只举起衣袖,帮咏临稍稍拭了往下流到眉毛的鲜血,拍拍他肩膀,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00 要他冷静一点。 然后坐在床边,探进被中,握住咏棋的手,轻轻道:“我知道,是哥哥把信拿?” 咏棋蓦然一抖,手往里缩。 咏善牢牢握住了,凝视着他,静静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哥哥这样做,我也不怪哥哥。是我自己不谨慎,猜不到他们把箭头拴在恭无悔这件小事上。求哥哥告诉我,你从密格拿了信后,交给了谁?” 咏临在一旁呆呆的,听着咏善这话,猛地一凛,脑海中忽然飞快地闪过接走咏棋的那一天,咏棋坚持要去冷宫的情形。 原来。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他那天一直拗着要去冷宫看望丽妃。”咏临瞪大眼睛,心痛愤怒地看着咏棋,“我以为你是想念母亲,原来你……你是要害人!” “咏临,你别吵。”咏善回头,轻轻训斥了咏临一句,感觉咏棋的手在自己掌中颤抖得愈发厉害,声音更加柔和,低沉地道:“哥哥,你把信交给丽妃了吗?她把信藏在哪里?我知道,你不想害我,你只是不能违逆母亲的话,是不是?你不会这样害我,哥哥,是不是?” 他越温柔,咏棋越惊慌失措。 听了咏善最后一句,眼泪夺眶而出,沿着脸颊潺潺流下,颤栗的视线对着咏善,只是不吭声,一味地摇头。 “不是?你是说,信不在丽妃那里?” 咏棋一直摇头,隔了一会儿,似乎明白过来,又点了一下头。 咏善心里生出一丝希望,“哥哥没把信交给丽妃?信在哥哥这里?” 看见咏棋摇头,咏善微愕,“不在哥哥这里,难道哥哥把信交给了别人?” 咏棋死咬着下唇……口不发,眼泪如珍珠断线似的流淌。 咏临忍不住,暴躁地道:“哥哥你就说句话啊!信到底在哪?吴才还在正厅里等着复旨呢!” “烧了……” “什么?”咏善和咏临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烧了,”咏棋的视线彷佛失去了焦距,木头人似的喃喃道:“烧了,我烧了它,烧了,连灰烬都不剩了……”声音越来越低。 骤然浑身一震,连吐两三口鲜血。 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吴才在正厅中静静等着。 他常年在体仁宫伺候,跟在皇帝身边,对这位刚刚才十六的太子略比外人了解一点,心里对他的为人行事向来颇为欣赏。 这次皇上忽然下旨严查恭无悔一案,还点名着落到太子头上,不但太子震惧,连他这个被派来宣旨问话的,也是一心惶然。 历数前朝,天家惨剧代代不绝。 去年才把大皇子咏棋整得生不如死,难道现在又轮到了二皇子? 吴才虽然日日伺候炎帝,却怎么也不明白炎帝到底在想什么。 天心,果然难测。 咏善和咏临说去取物证,去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影子,吴才虽然疑惑,也不忍心派人去催促。 耐心再等了一炷香的光景,兄弟俩才脚步沉重的进门。 吴才一看他们脸色:心里就打了个突。 果然,咏善跪下,抿着唇沉默了半天,最后,似乎下了决定,开口道:“没有信。” “没有?”吴才惊问:“是不见了吗?” “不,是没有。”咏善垂下眼,盯着泛着冰冷光泽的地砖,咬牙道:“恭无悔根本就没有写什么亲笔信,我刚才是慌了神,害怕父皇责罚,所以信口搪塞。” 吴才更为愕然,“信口搪塞?” 咏临脸色青紫难看,跪在咏善旁边,头动了动,彷佛要抬起来说话,被咏善暗地里扯了一把,苦苦忍住了,双手攥成拳头,死死抵在地上。 咏善语气比刚才更为坚定,磨着齿道:“是。” 吴才满心不信,却不敢多问,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内侍,奉旨办事,一点也不能逾越,只好点了点头道:“明白了。要问的都问完了,两位殿下请起。” 咏临脖子上青筋一跳一跳,从地上一骨碌站起来,低头看看,发现身边的咏善还跪着,僵得像个冰人似的。 “哥哥。”咏临弯腰伸手去扶。 咏善抬起手,按在他伸过来的火热大掌中,却没有让他扶自己起来,静静沉默了一会儿,把手缩回去,缓缓自行起身。 旨意已经传完,吴才恢复恭谨神态,慢慢道:“小的现在就去向皇上复旨,想来,皇上还会有新的旨意过来。请两位殿下暂时不要四处走动,耐心在这里等候。” 吩咐身后的八名体仁宫侍卫, “你们留下伺候两位殿下,千万小心着点,不要无礼。” 说罢去了。 他一走,八名侍卫挪动几步,腰间佩刀,一字排开,门神般沿着房门内沿站开,俨然就是把守门户,把咏善咏临兄弟看管起来。 有他们在,太子殿的内侍连一杯热茶都不敢往厅里送。 咏临灼灼双目铜铃似的扫视着守门的一溜侍卫,一脸悲愤,极想找个茬泄火。咏善瞧穿他的心思,抓住他的手,低声道:“有人巴不得咱们这个当口再闹出点别的,你别遂了他们的愿。坐下,沉住气。” 把咏临轻轻按在太师椅里坐了,自己拣了另一张隔壁的,也端端正正坐下,闭起双目静静等待。 咏临亲眼在里头目睹一切,明知道确有书信,明知道信被咏棋偷了,甚至被咏棋烧了,却眼睁睁看着咏善把实情咽下,心里被疯猫乱抓一样难受。 憋了一肚子的怨恨悲恼,被软禁在厅里等候圣旨,对面站着八个面无表情的看守侍卫,身边的咏善哥哥竟还能眼观鼻、鼻观心地闭目养神? 咏临憋屈得恨不得用头往石墙上撞出个窟窿。 年轻贵气的脸苦忍得直抽搐,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攥得掌心全是湿漉漉的冷汗,大半个时辰,好像一辈子似的难熬。 胸肺憋得几乎快要爆开时,门外远远传来一声,“圣旨到!” 静坐的咏善倏然睁开双眼,爆出精芒。 咏临早从椅上掹蹦起来,紧张地喘气。 脚步声渐近,把门的八名侍卫从中间撤开,让出道路。 进门的第一个人就是咏升。 他穿着皇子上朝时的宫廷正装,肩上系一袭玫红色披风,又暖又厚的狐狸毛在脖子处翻出,显得异常贵气,神采飞扬地高举着圣旨,来到客厅中央站定。 吴才垂着头,小心地跟在他后面。 “太子咏善、江中王咏临接旨!” 两人见竟然是他来宣旨,心里已经一沉,不得已过去,按着礼数跪下,静候旨意。 咏升打开圣旨,抑扬顿挫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御史恭无悔遭毒毙天牢一案,经查太子咏善,于案发前擅入天牢,难脱嫌疑。暂将咏善关入内惩院,详加询问。另,江中王咏临自回宫后,朕常闻有娇纵肆意之为,顽劣放纵,今一并关入内惩院,以为教训。钦此。” 咏临强忍着跪着把旨意跪听完,一等咏升合上圣旨,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声道:“恭无悔死了就死了,关咏善哥哥什么事?父皇那么英明,怎么连这点小事都看不透?” 咏善刚刚双手高举过头接了圣旨,听他言语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01 犯上,脸色一变,立即站起来扯了他一把,低喝道:“咏临,快闭嘴!” 咏临一腔怒火吼出来,再难收回去,不顾一切冲着咏升嚷道:“我不服!不服!我要见父皇!父皇为什么要留着内惩院这种祸害?就为了折腾我们这些儿子?哥哥做了什么要被关进去?我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错事要被关进去?他要这么不喜欢我们,索性我们面君,当着父皇的面自尽,也算痛痛快快,好过这样……” 咏善忍无可忍,抡起手,一个耳光狠狠甩过去。 啪! 响亮的巴掌着肉声一起,全厅顿时死寂一片。 “哥哥……”咏临嘴角逸出血丝,呆呆看着眼神凌厉的咏善。他举起手,摸了摸火辣辣的脸,突然哇地放声,跪下抱住咏善双腿哭道:“哥哥,都是我不好,只会给你惹祸。我要有一点用处,现在也用不着干瞪眼,看这些小人欺负你!我没用!我是个孬种!你打死我好了!” 咏善被他紧紧抱着腿,心里悲凉,长叹一声,问咏升道:“是立即押进去?还是可以留下收拾一下东西?” 咏升掩着满心的得意欢喜,装作为难地皱眉,搓着手低声道:“哥哥见谅,父皇旨意里面没有说可以收拾东西,本来我拚着兄弟之情,答允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被父皇责骂一顿,但这里还有许多外人,若以后藉这个茬又给哥哥栽上一个关押前消灭证据的罪名,岂不更害了哥哥?唉,这次过来,我也是迫不得已,这道旨意,我真是一边读一边痛心,人道兄弟同心……” 咏善听得心里厌恶,轻轻摆手,阻止他再说下去,“明白了。” 俯身,把哭得哽哽咽咽,眼珠子通红的咏临扶起来,强笑道:“亏你还是个皇子,遇到一点风浪就哭得像个娘们。内惩院是关押皇亲国戚的重地,不是我们这种身分,寻常人还没那个福气呢。走,哥哥带你去见识见识。” 携着咏临,迈着矜持高贵的步伐,昂首向门外走去。 被八名侍卫前四后四的押着,咏善和咏临在雪中一脚深一脚浅地朝内惩院走。 今日天气放晴,积雪被太阳晒得欲化不化,踩上去就滋滋出水,将他们脚上的鹿皮靴溅得污迹斑斑。 到了内惩院,里头早得了这天大的消息,内惩院中管事的官员及狱卒通通到了门前,恭候这两名新被皇帝打发过来的“贵客”。 咏善和咏临被押过来,在内惩院门前站定。 众人里走出一个身材略胖的矮个子,朝他们微躬身子,施了一礼,例行公事地道:“小的内惩院副院官孟奇,见过两位殿下。既然两位殿下奉皇上旨意到了此处,恕小的无礼,要先给两位殿下说说内惩院的规炬。请殿下看这门坎上的黄线。” 他指着前面门坎上刺眼的黄线,一字一字地道:“此乃太祖烈皇帝御笔亲划,太祖皇帝圣命,这是专门惩戒皇族罪人的地方,只要是被关进来的,不管什么身分,就是金枝玉叶、龙子凤孙,来了这里就是犯人。两位殿下过了这道门坎后,照规矩,小的就不能向两位殿下行礼了。” 咏善从容一笑,“放心好了,这地方我也不是头一遭来,自然不教你为难。趁着末过这道门坎,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要能答就答,不能答就别说。” “殿下请问。” “怎么不见内惩院正院官张诚?” 孟奇倒不隐瞒,答道:“皇上有旨,张诚受贿渎职,贬到宫里当贱役,他已经调去别处了。内惩院的事情现在暂时都给小的管。”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 咏善抿唇不语。 孟奇问:“殿下还有别的事吗?若没有……”侧过身,摆个请动步的手势。 咏善本想再问问,眼角一扫,前后既有侍卫又有狱卒,不知多少敌人安插的好细耳目在里面,就此打住,转头道:“咏临,我们进去吧。” 宛如灌了铅的脚,缓缓抬起。 跨过了那道划了黄线的内惩院门坎。 负责押送的八名侍卫到了此处就算交差,把人给了内惩院,返回体仁宫复命。 孟奇领着两个小吏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四个小卒,七个人把咏善咏临围在中间,领着他们向牢房走。 开了牢门,咏善走进去,环顾一眼,浅笑道:“还算厚待我们兄弟了。” 朝着孟奇,领情地颔首。 孟奇一本正经道:“殿下误会了,内惩院里按规矩办事,向来没有厚待不厚待的,谁来住这牢房都该干干净净。饭食等一下会有人送来,两位殿下请暂歇,小的先告退了。” 退出房门,从怀里取出叮当作响的一大串钥匙,从中选了一把,亲自把牢房的门给锁了,还试着晃动一下,确定锁好后,这才走了。 牢房里只剩咏善咏临两人,接下来好一阵死寂。 咏善在牢房里缓缓踱了一圈,走到床前坐下,试了试褥子,这种质料厚度,若遇到又一个大雪天,虽不致冻死人,却也够受的。心里琢磨一阵,抬头看着咏临,语气轻松地道:“亏你平日还夸自己胆大如斗,什么都不怕,现在不过进个内惩院,就吓得话都不会说了?这哪里像那个到处惹事,天皇老子都不怕的三皇子?” 咏临自进来后就僵硬地站着,听了咏善这话,也走过去,往床边重重一坐,偏过头对着咏善拧起眉,叹了一声,“如果只是我自己入了内惩院,那算什么?我现在愁的是你,还有母亲。哥哥,母亲要是知道我们哥俩都被父皇关进来了,不知会哭成什么样子。你不是说她正病着吗?” 想起淑妃,咏善心境更为沉抑。 父皇一天之间翻云覆雨。 不但对付了他这个太子,连弟弟咏临也硬是栽个罪名关了进来。 内惩院的院官张诚只是和自己一派有点瓜葛,也已经逃不过父皇的罗网,何况母亲这个位置敏感要紧的人物? 估计现在淑妃宫也传了旨意,不是打发到冷宫,就是软禁。 对这些,咏善心里清清楚楚,却不想让弟弟也跟着一块忧愁,淡淡道:“母亲在宫里活了二十年,什么没见识过?她在外面,一定会为我们兄弟想法子的。你安心在这里待几天,等父皇气消了,自然会放你出去。” “我出去了,那你呢?”咏临忧心忡忡,“我是顽劣欠教训,那是小事,父皇总不能关我一辈子。哥哥你那个什么御史,牵扯到的是命案,可以证明清白的信又……唉,咏棋……我真……我真错看了他!” 咏棋这两个字,扯得咏善心窝一痛。 那痛是长长的,好像胸膛上一个很深的伤口,勉强搁在脑后,暗示自己只有一点隐隐的痛了,会过去的,又忽然被人在伤口上拿铁钩子钩住裂口处的皮肉,猛地一扯。 痛得人眼前发黑。 咏善把手摁在胸前,一点也拦不住里面的痛。 静静坐着,半晌才强笑道:“你看看你,一会儿和我过不去,一会儿又说这辈子都不理母亲,现在又嚷嚷错看了咏棋,身边的亲人都被你嫌弃个遍,说不定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02 明天你又会重新嫌弃我……” “不会!”访临当真了,眼睛瞪得老大,极为认真的道:你是我亲哥哥,这辈子我就你一个亲哥哥,谁要敢害你,我和他拚命!” 咏善一怔,嘴角扯出笑来,伸指头往他鼻尖上轻轻一点,“你就那么一条小命,为这个拚,为那个拚,能拚几次?对了,孟奇不是说有饭食送来吗?怎么还没到?” 站起来走到牢门前往外张望。 借着背对咏临的空当儿,举起手,把眼角沁出的一点热泪,悄悄的用指尖拭去了。 第二十七章 咏临活泼爱闹,咏善冷漠收敛。 两兄弟天性南辕北辙,本来就不怎么亲密,后来咏善当了太子,为了咏棋等等事由,两个亲兄弟更是闹了几场大的,越发生疏怨恨。 现在被关押在一起,危急中真情流露,两人坐在床边,交心对谈,竟是多年来也不曾有过的兄友弟恭。 两人坐在一块,谈到窗外远远天边处的夕阳落下时,饭食送来了。 一阵模糊的,像钥匙和铁锁的金属交碰声后,牢房的门打开。 一个小头目似的小吏领着两个手里捧着饭菜的杂差进来。 “两位殿下,晚饭来了。” 他使唤着两个杂差把饭菜都摆在桌上,把杂差唤到外面等着,上前看了看桌面上的饭菜,亲自再摆动了一下,才恭恭敬敬道:“照内惩院的规矩,每顿饭三样素菜,一样荤菜,两位殿下请用,这里还有一木桶子白饭,要是不够,还可以再加。” 咏善和咏临也饿了,走过来在桌边坐下。 咏临打出生就没受过苦,从小锦衣玉食,哪一顿吃的不是好料,瞅桌上的菜色一眼,顿时眉头大皱。 三样素菜,光瞧颜色就让人倒胃口,绿中带黄,干瘪瘪的,没一点油星,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厨子炒的。 唯一的荤菜是冬笋肉片。 咏临拿起筷子,在那碟冬笋肉片里面挑了挑,满碟子的冬笋,挑尽了也只有三四片猪肉,不禁气愤, “这是给人吃的吗?我养的狗也比这吃得好。” 咏善却不在意,悠悠道:“这是内惩院,你当是母亲的淑妃宫,还是你的安逸阁,想吃什么就使唤厨子去做?能吃就行了,吃吧。” 用筷子把荤菜里面的肉片一片片挑出来,都放到咏临的碗里,“吃吧。” 咏临眼见咏善落难,满心的难受,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替咏善受罪,见咏善落到这等境地还护着他,更受不了,猛地伸手,把对面咏善的饭碗抢过来,和自己放了肉片的碗换了个位置。 “哥哥你吃!”咏临大口扒饭,就着难吃的清炒大白菜伸着脖子往下咽,狠狠道:“母亲说我整天坐不住,就是肉吃多了,这几天正好吃素,清理清理肠胃。” 负责送饭菜的那小吏还没走,刚刚从牢房另一头的床上查看了一番绕回来,忽然压低了声音问:“褥子好像不够厚,要不要小的给殿下寻一床妤点的过来?” 咏临正一肚子气,一边嚼着黄绿青菜,一点斜眼冷笑,“不敢,不敢,内惩院不是专门作践皇子的吗?你不冻死饿死我们就不错了,还敢指望什么好褥子?” 那小吏一愕,瞧瞧桌上的饭菜,苦笑道:“殿下息怒,小的也寻思要帮殿下弄点好吃的,可是没那胆子。这里可是内惩院,关押的犯人个个都是要紧的,最怕的就是食物里下毒,饭食都是上面指定的,厨子做什么送什么,擅自换一点加一点被知道都是个死罪。” 咏临一脸悻悻。 咏善却眼睛微微一瞇,开口问道:“我们的饭食,是哪个上面指定的?” “犯人们的饭食,一向都是头儿指定的,从前是张头儿,现在当然就换成了孟头儿。我们都是听孟头儿的,至于孟头儿是听哪个上面指定的,小的就不知道了。”小吏态度却很恭敬,老老实实答了一番,又把脸转过去对着咏临,挤出一点尴尬的笑容,“殿下,您别生气,小的若能好好伺候您,能不尽心伺候吗?” 这话有些蹊跷。 咏临奇怪地打量他一眼。 那人猛地明白过来了,一拍脑袋道:“我就说呢,怎么殿下见了小的好像不认识似的,敢情是殿下贵人事忙,早忘了小的这号人物。殿下,小的您忘了,小的亲弟弟您应该是熟的。” “你弟弟是谁?” “图南啊,原先在宫门那当侍卫,因为还算勤勉,这两天小升了,过去常和殿下一起赌钱喝酒的。” 咏临顿时“哦”了一声,表情好了许多,呵呵笑着拍了他一肩膀, “原来是那小子,我说你这家伙看着有点眼熟呢,嗯,仔细看看,眉眼是和图南一个样的。我忘了你叫什么名了。” “小的图东,殿下虽然不记得我,我可惦记着殿下您呢。前年小的还没入内惩院,在后面围苑负责收下面各省贡来的瓷器,下面人不小心砸了半车玫瑰瓷,连累到小的身上,本来要把小的拉到宫外廊上裸背打五十杖的,多亏了殿下开口,给小的免了,罚银子了事,不然小的不死也剩半条命。” 咏临总算模模糊糊有点印象,恍然道:“那次图南大中午的过来找我,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就是为了你。他那家伙平时呱呱噪噪,这么一哭把我也吓一跳。嗯,你弟弟对你不错。” 图东感激道:“全靠殿下开恩,小的没本事,总没机会报答殿下的恩德。现在……现在饮食上,小的被死规矩管着,真的不敢擅专。不过被褥之类不碍事的小东西,只要殿下开口,小的一定给殿下弄好的来。” 咏临豪迈地一挥手,“你那事我也没做什么,就一句话的事。好,你帮我弄点好褥子来,睡得舒服点也是好的。” “是” 咏善在旁边插话问道:“外面的事,你能听见消息吗?” “要看是什么消息,”图东摊摊手,“小的职位低,能听到的都是些小消息,侍卫内侍们每天嘴里尽说些不干不净的杂事,没几件能人得了殿下的耳的。” 咏临想起一事,顿时眼睛二兄,“别的你不能打采,给我母亲带个口信总可以吧?你去淑妃殿瞧瞧她,看她现在身子如何?告诉她不要担心,我们兄弟关一个牢房,目前还好。” 图东为难地皱眉,“内惩院规矩,是不许给外头传信的。” 沉吟一会儿,咬咬牙,“做人不能知恩不报。好,小的不能出面,等我找个机会,叫我弟弟给殿下走一趟,怎么也要给殿下把这个口信传到。” 事情商量定,图东垂着手在一旁等他们吃饭。 两人吃完,图东才又把牢房门打开,叫外面的杂差进来撤碗,收拾干净桌子,全退了出去。 平房又重新锁上了。 咏善这才问:“这个人,你信得过吗?” 咏临一愣,挠着头想了想,“图南我是很熟的,性情直爽,算是条汉子,他哥哥我也确实救过。不过说到人的花花肠子什么的,哥哥,你比我懂。你看他信不信得过?” 咏善沉思片刻,道:“看人要看眼睛。这人眼正眸直,虽然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03 欠了点胆略,却不是心思歹毒之人。反正我们现在也没别的选择,不妨冒险信他一回。” 咏临对他信心十足,点头道:“如果哥哥也这么说,绝对就是可信的了。父皇说过,当皇帝最要紧的是一双眼睛,要会看人用人,能分是非,辨大局。他老人家挑你当太子,当然就是说你有一双好眼睛。” 咏善一阵沉默。 “哥哥,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咏临见他神情不对,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懊悔不已,往自己脸上轻轻搧了一下,骂自己道:“看你乱说话,看你乱说话!” 咏善抓住他的手,不许他乱搧,淡然一笑, “又不是小孩子,别做这种惹人笑话的事。父皇那话,是什么时候说的?” 咏临露出思索的样子,不太肯定的道:“是我从封地回来后,第一次去给父皇请安时说的?谁记得呢。唉,父皇真是的,喜欢哥哥的时候,夸得不得了,现在一翻脸,就一道圣旨把人关内惩院审问。怪不得说伴君如伴虎,唉,唉,谁叫我们是皇帝的儿子呢?” “父皇常夸我吗?” “那当然。那时候哥哥刚刚册封太子嘛。”咏临悻悻道:“我现在觉得咱们当皇子的,就和当妃嫔一个样,被父皇喜爱时就是个宝贝,不喜欢就丢到冷宫,你看丽妃,不就是一个榜样?还有咏棋……算了,不提咏棋!” 当夜图东又来了一趟,这次是送厚褥子。 因为是拿着东西进牢房,内惩院这等重地,不管是谁弄东西进来,都要照例搜查一番,自己人也一样。 图东拿着褥子进来,后面就跟着两个陌生面孔的差役,一进来,面无表情地走到床前,把新旧褥子里外细细翻查了遍,连缝线口都细细用指头摸了一道,查不出什么,才向图东点点头,退到门外。 有人在,图东也不方便说话,只朝咏临承诺似的看了一眼,就转身出了牢房。 不管怎么说,有了图东帮这点忙,至少日子好过一些。 咏临等他们都走了,过去看看送过来的褥子,点头道:“图东算有良心,这褥子十成新,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掏银子给咱们买的。哥哥,等以后出去了,我们可不能忘了这人。” 咏善若有所思,咏临又唤了两声,才颔首,慢慢道:“你说的对,疾风方知劲草,像我们这种养尊处优的皇子,不遇上这等挫折,未必就能把手下这些人看清楚。” 咏临把脸探到窗边,隔着铁栅感觉一下外面的温度,缩回来道:“我都懊悔今天的大太阳了,雪化了天更冷,这里没有地龙火炉,真折腾人的。哥哥,我们把褥子堆一处睡,两人挤着取暖,免得冻病了。” 把所有被褥都搬一张木床上,笨手笨脚的铺好。 咏善没说什么,脱了靴子。 他们仓促被关,没上面人关照,牢房里也没预备别的衣裳,两兄弟和衣躺下,随便把被子盖在身上。 两人并肩,手脚伸得直直,仰天躺着。 说是睡,其实一丝睡意也无。 很久,咏临发出一点声音。 “哥哥。” “嗯?还没睡?” “睡不着。”咏临睁开眼,直勾勾看着头顶上难看的牢房顶,低声道:“越想睡,越满脑子东西。我一会儿想起在淑妃宫里母亲给我准备莲子百合汤水,一会儿想起我们三个在太子殿下棋,那光景多好,咏……他和你下棋输了,还欠了你一幅字,那时候,我们兄弟多好……” 咏善没作声。 他闭着眼睛,让黑暗慢慢浸润自己,仿佛想让自己轻轻地,轻轻地从这片混浊中浮起来。 “睡吧,弟弟,睡吧。”咏善深深吸了一口气,柔和地道:=坦只是一场噩梦,等你醒了,就什么都变回原样了。你要……沉住气。” 他在被子底下,把手伸过去,握住身边的咏临的手。 咏临同样紧紧地握住了他的。 从没有一刻,咏善觉得他和这孪生弟弟如此血肉相连。 这一剎,他由衷感激淑妃,感激她赋予了自己一个生命中的奇迹,让他早在腹中被孕育,只是茫茫中一点粉尘时,就拥有了一个永远:水远和自己血肉相连的兄弟。 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如此嫉妒他,憎恨他。 不敢,相信。 第二天一早,牢房门下锁的声音响起。 咏临一听声响,早就一个猛子坐起来。咏善却还静静躺着闭目养神,孟奇领着几个差役进来后,才缓缓坐起来,定了定神,从容问道:是要提审?” 孟奇道:“是。” 咏善下床蹬靴,长身而起,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衣服上的褶皱,对孟奇道:“取些清水来,我要洗把脸。”顿了顿,温和地道:“不能给清水,从外面地上取点残雪也行。” 孟奇暗暗诧异。 偌大朝廷,每年被关入内惩院的落难皇族贵戚多了,平日威风八面,跺一跺脚都能教地面震两下,可谁进来不是满心惶恐,或落魄失魂,颤栗求饶,或色厉内荏,喝吼怒骂,失态是常见事。 只有这位被关进内惩院的太子殿下,才十六岁的年纪,竟能宠辱不惊,安然处之,真教人不能不服。 身上这股冷锐犀利又不失高贵的逼人气势,是别的皇子身上难以看到的。 “殿下虽然关了进来,毕竟是皇子,我们怎敢连清水都不供?是小的疏忽了。”孟奇不卑不亢道:“小的这就叫人去取。” 回头吩咐一个差役,“呆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取水过来?还有干净的白巾,水要热的,快!” 差役拔脚跑着去了,不一会儿捧着一盆热水过来,肩上搭着两块干净白巾,因为自己两只手不够使,还多叫了一个同僚在后面帮忙拿漱口之物。 孟奇他们在一旁等着。 看咏善和咏临他们洗脸漱口,弄得清爽了,孟奇才又过来, “雨位殿下既然梳洗过了,请移步。” 咏善点点头,和咏临一起在孟奇等人的押送下走出牢房。 咏善对这里并不陌生,跟在孟奇后面拐过右面,心里已经明白对自己的审问设在了内惩院的审讯厅。 要到达那里,必须穿过一条漆黑信道。 当日咏棋被押回京城,关入内惩院接受审问,就是经过这段长长的令人压抑的通道到达审讯厅,见到了在里面早就等待着他的咏善。 咏棋当时的心情,会和自己一样吗? 咏善稳稳地往里面走着,思潮起伏,不胜晞嘘。 那个背着他偷了书信,还把信烧掉的人,那个到最后终于把他弄进内惩院,自己却急得吐血,把床单染出一片沭目惊心殷红的人,现在到底怎样了? 太医看过了? 药方是怎么写的? 到了此刻,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咏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想,去感觉,去思念。 他该生气,或者怨恨,至少也应该像咏临那样,迷惑不解,抓着咏棋问一句你为什么这样做?你恨我吗? 可自己却一点想这样做的意思也没有。 对于咏棋的所作所为,咏善根本抽不出心思问为什么,问恨不恨。 他竟觉得理所当然。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04 他早知道的。 淑妃早就提醒过,这哥哥会在他脚跟上割一刀。 他挨这一刀,罪有应得。 咏临认为应该恨咏棋,是咏棋把他害到了这个境地。 他不恨。 咏善很清楚,把自己害到这个境地的,只是自己。 他只担心咏棋。 那个哥哥,没了他在身边照顾,是不是会……不快活? “咏善、咏临带到。” 前面的禀报拔高了声调传进耳膜。 咏善把脑里纠缠的念头强行赶走,抬起头,看着通道尽头映在白墙上霍动的火光影子,昂然大步走去。 跨进审讯厅,锐利双目左右一扫,厅中事物尽收眼底。 还是老样子,烧得火红火红的大铁炉,墙上挂着令人瞻颤心惊的各种刑具,正前方上一个阶,摆着案桌座椅,那是审问人坐的地方。 唯一不同的,只是从前坐在那里的高高在上的审问人,今天成了站在下面被审的,新的审问人换了…… “哥哥好气色,在内惩院关了一个晚上,神采飞扬,精神不减。”咏升高坐在上面,冷笑讥讽。 真是岂有此理! 他昨晚在父皇面前忙前忙后,百般小心奉承,终于让父皇点头,传旨命他专审咏善一案,让他兴奋了一个晚上,转辗反侧无法入睡,今天一早就抱着圣旨,赶过来内惩院打算棒打落水狗,一棒子把这个阻碍他登上太子位的咏善给打发掉。 不料,犯人比主审官的架子还大。 咏升在这等了半天,才等到咏善咏临过来,不但如此,咏善竟一丝萎靡颓然的样子都没有,还是往常那般冷冽从容,头冠整齐,衣裳不乱,目光略微斜起,悠悠一扫,仍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睥睨众生似的高傲冷漠。 咏升既意外,又气恼。 强压了心中嫉恨,先做一番情面功夫,叹了一口气道:“哥哥不要怪我,这是父皇旨意,弟弟我心里也很不忍心。谁想到我们兄弟向来和睦,今天竟然有旨意要我来审你呢?不过哥哥放心,只要哥哥老老实实坦一白,把罪行交代清楚,我一定会在父皇面前给哥哥求情。不过,” 话一顿,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脸颊,换了一种口气道:“要得父皇怜悯,必须自己先有坦诚之心。若是哥哥不供状认罪,我奉了圣旨,就只能严问到底了。” 咏临看见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一肚子恼火,朝地上重重啐了一口,“咏升!你少拿鸡毛当令箭?我哥哥身正不怕影斜,什么罪也没有,你栽不了他的赃!” “江中王,你规矩点!”咏升脸色一变,拿起案上摆设的惊堂木,啪地一敲。声震全厅。 熊熊火光,满墙刑具森影交映,令人呼吸骤沉。 咏升冷冷道:“咏临,你别得意,你也是被父皇下旨关进来教训的,为什么审问咏善要把你也带过来,这是父皇仁慈,希望你在一旁看了受点震慑,日后知道改过。给我好好站到一边,不许开口,如果再敢扰乱审问,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叫左右教导你。” “呸!你是什么东西,有本事教导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觊觎我咏善哥哥的太子位置!”咏临却是个天王老子也不怕的角色,用手在胸口左右一扯,外套从中撕开,露出里面贴身小虎皮袄,挺着胸膛,朝着咏升喝道:“咏升,你三哥里面这颗心是热的,血是红的,你想借着审问的机会害我哥哥,行!你先剐了我!你敢不敢?敢不敢?” 他是皇子身分,向来又得炎帝宠爱,多年顽皮闹事都没怎么被责罚过,这次被抓到了内惩院早憋了一肚子气,泼洒率性得令人措手不及。 这么吆喝着嗓子一闹,顿时把内惩院的人都弄懵了,看看朝着审问官喝骂的咏临,瞅瞅静静站在咏临身旁,充耳不闻,泰然自若的咏善,一时竟没人敢去拉咏临,只等着看尴尬的审问官咏升怎么发落。 咏升一阵无名火起。 原本想着咏善已经到了内惩院,咏临也被关进来了,孪生兄弟一道落难,还不是两条落水狗,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肚里筹划着怎么先礼后兵,怎么威逼利诱,如果不行就用刑,但总要显些手段,既要让咏善认个大罪,把咏善这个太子一脚踢进永不翻身的深渊,又不能太露行迹,让外人觉得自己这个当弟弟的六亲不认,居心不轨。 没想到咏临这混账,说傻又不是全傻,居然一口喊破自己心里所思所想,还瞻敢冲他挑衅,好好一场严肃审问,瞬间被他搅和成一场闹剧。 咏升环视一圈,厅门两旁守门的,厅内供使唤的,在墙边伺候的差役内侍们,个个不声不响,眼中似乎都含着讥讽,看好戏似的,顿时火不打一处来,把惊堂木拿起来往桌上用尽力气一敲。 啪! 冷喝,“来人,把咏临给我绑起来!无视父皇旨意,扰乱审问,先押下去杖责三十,让他清醒清醒!” 厅中左右两排差役都是经验老道的,整整齐齐吆喝一声,震得人心一颤,立即左右出来三人,一共六人把咏临围了。 眼看要动手,一把声音插进来道:“慢!” 从咏升身后站出一人,穿着五品朝服。 这人年纪不大,大概二十五六岁,脸颊瘦削,目光却极有神,他叫停众人,跨步出来,先向咏升规规矩矩施了一礼,直起身来,才道:“殿下,皇上的旨意里,只有说要殿下就恭无悔一案审问太子,并没要殿下审问江中王。殿下无故责打江中王,似乎不妥。” 咏善在一旁仔细打量,认出那人是刚刚调入刑部的宣鸿音,他本在京外做官,因为公正清廉,直言敢为,不久前被朝廷选人刑部办事,当时还是咏善提笔批示调文的。 从前只是调入时按规矩匆匆见过一面,没有详谈,不知其人究竟如何。 想不到今天却在这里撞见了。 难道是父皇派他过来监督咏升审问的? “我这是无故责打吗?”咏升气道:“咏临存心闹事,我才责打教训他,有什么不安?” “皇子是金枝玉叶,谁敢不奉旨而损其身体?”宣鸿音把头一抬,看着咏升,一板一眼道:“圣旨里写的是要江中王旁观,旁观的意思,就是他不是殿下审问的对象,也并非可容殿下责打教训的犯人。下官奉旨陪审,如果殿下执意对江中王用刑,下官只能秉公办事,立即面圣禀报此事,请皇上定夺。” 咏善没有猜错。 宣鸿音确实是炎帝派来监督陪审的。 咏升被这区区五品小官气得指尖发抖,狠狠瞪了这不苟言笑的家伙一眼,现在咏善刚刚被打压,他还未被正式册封为新太子,做事不能太冒失,尤其不能失去父皇欢心,只能暂且忍耐。 “好,我就照你说的办。”咏升冷哼一声,“来人,把咏临拉到一边,让他旁观。” 又拿起惊堂木,一拍。 啪! 咏升摆出主审的架势,居高临下,两眼盯在站在下面的咏善脸上, “咏善,我现在奉旨审问,问你什么,你都要老实回答,明白吗?” 咏善淡淡一笑,“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05 你问吧。” 他越从容,咏升越浑身不是滋味。 “咏善,你有没有害死恭无悔?” “我没有。” “你和恭无悔有什么冤仇?” “没有。” “胡说!”咏升冷然喝道:“恭无悔阻挠淑妃册封皇后,妨碍了你们母子的好事,难道你心里一点也不在意?一点也不怨恨?” “我该在意怨恨?” “难道不该?” “当然不该。”咏善挺身长立,个傥潇洒,慢悠悠道:“册封谁当皇后,是父皇的决定。若父皇要册封母亲,别说区区一个恭无侮,就算所有御史一同反对也没用。既然这不是恭无悔可以阻挠的事,他自己喜欢写个奏折给父皇,与我何干?我犯不着恨他。” 册封皇后一事,是能指证咏善和恭无侮有仇怨的最重要的一条。 不料咏善这么轻描淡写,字字在理,更要命的是把炎帝也牵扯在里面,居然让咏升一下子愣住,不知道该怎么驳斥。 难道要说炎帝册封皇后,是御史可以阻挠改变的吗? 这岂不是给炎帝脸上打一耳光? “册封皇后的事是父皇叫吴才问过你的,我今天先不追究。”咏升愣了一会儿,定下神来,“可你私入天牢,和恭无悔密谈,这事证据确凿。咏善,你不认罪吗?” “我已经说过了,”咏善不紧不慢地答道:“我确实曾经到天牢找恭无悔谈话,此事做得鲁莽,如果要问我不谨慎的罪,我认。但恭无悔不是我杀的,毒药也不是我给的,要问这个,我答不了你。” 咏升尖利地一笑, “哥哥说得好轻松。吴才禀报,你曾经说过自己手里有恭无悔的亲笔书信,后来又说自己没有,出尔反尔,这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心虚,怎会如此?” 咏善沉默。 咏升见他不说话,顿时得意,寒着脸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心虚作假,还是确实有信,却找不到了?如果找不到,信到哪去了?被人偷了?你只管说出来,若是证物被偷,我们一定严查到底。” 咏善却依然沉默。 俊脸上波澜不兴,让人猜不透。 咏升又问了一句,没有回应,再也没有耐性,“咏善,这是审案,不是在你的太子殿闲话家常。你要是拒不答话,我就要动刑了!” 啪! 惊堂木重重一拍。 咏临急出一身汗,在旁边猛地一动,顿时被左右四五个负责看守他的差役压肩的压肩,扭手的扭手,按得动弹不得。 书信的事,他是亲眼看着咏棋承认偷走后烧掉的。 咏善的冤枉只有他知道。 咏临被众人压着挣扎不开,嘴巴却还能用,张口喊道:“哥哥你别不张嘴!你说句话啊!你明明就……” 咏善一记眼神顷刻扫来,视线森冷阴寒,冻得咏临打了一个哆嗦,愣了一下,硬把下面的话吞了回去。 咏善让咏临闭了嘴,目光由阴寒变为平静,缓缓移回脚前的地面。 咏升不怀好意地把问题往书信的下落方面引,明明是要逼他把咏棋也拖下水,不然就要他认心虚作假,伪报书信的罪名。 两条都是能让人粉身碎骨的死路,这节骨眼上不管他做什么回答,负责主审而且有权力向炎帝回报的咏升都能添油加醋让事情恶化。 言多必失,不如缄默。 咏善心如止水,一言不发。 咏升却正中下怀,巴不得咏善不合作,嘿嘿冷笑, “咏善,你这是恶意拒答了?别怪我不提醒你,现在我是奉旨审案,有权对你用刑。” 咏善任他恫吓,眼神沉凝不移,还是闭着嘴,铁铸似的一样直挺挺的站着。 “好!”咏升一声狞笑,拿起手上的惊堂木,骤喝一声, “来啊!把咏善捆 刚要往桌上一拍。 身侧冷不防地有人踱出一步,“殿下请慢。” 居然又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宣鸿音。 咏升被他这个奉旨陪审的小小刑部官员这么忽然一挫,惊堂木停在半空,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脸色难看到极点,咬着牙冷笑, “怎么?宣大人,咏临我不能审,咏善可是我奉旨审问的人,难道他我也不能碰?” “殿下奉旨审案,当然可以按旨意行事,审问刑讯,都由殿下拿主意,下官不敢干预。”宣鸿音好像没瞧见他的怒气似的,木着一张瘦脸,依然用他冷硬古板的声音,清清楚楚地道:“但下官奉旨陪审,也有提问之权。有一个和案子有关的问题,下官想问一下咏善殿下。请殿下恩准。” 他也是奉旨的,又是炎帝指定的陪审,连咏升都不能阻挠他发问。 咏升只能悻悻放下惊堂木,“好,你问。” 宣鸿音先向咏升施礼多谢,才转过身,仔细打量了站在下面的咏善一眼,缓缓道:“咏善殿下,依吴才转述,你说到天牢去见恭无悔,是为了教导他改过自新,日后不要再鲁莽行事?” “是。” “只是为了这个?还有别的原因吗?”宣鸿音有条不紊地道:“你是太子,皇上身体不适,要你代批奏章,连着朝廷宫内诸多事情,万务缠身,你一日能有多少空闲?就为了训导一个不熟络的御史,你会不惜抛开要务,亲自到天牢和他谈心?我第一个不信。其中必有隐情。殿下,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只要是实话,我会代殿下向皇上直接禀告。” 咏升坐在案桌后,倏地浑身一寒,浑身毛孔炸开。 咏善到天牢见恭无悔,当然是受他咏升的拜托。 这事做得非常机密,要挟咏善时也没有第三者在场,难道竟被知道了? 这叫宣鸿音的五品官到底什么来头,居然一开口就点出这最教人心惊瞻跳的关键,口气竟然还隐约支持咏善把他这个主审也拖下水? 想到后果,咏升大气也不敢喘,往下一看,恰好咏善也抬起眼往上扫来,四道视线在空中轻轻一碰,火花四进,旋即错开去。 咏善何尝听不出宣鸿音的话外之音,一方面觉得诧异,一方面却骤起警觉。 咏升这五弟,他向来不喜欢。 借着机会把咏升扯下水是很简单,但这样做,不免又要扯出咏棋咏临过去私传信笺的罪行,变成人人都是输家。 如此不顾大局,为了一己之私,把其他兄弟一网打尽,不是善行。 想到这,老太传说过的话电光石火一样闪过脑际。 天下哪个父亲给儿子起名不花心思? 父皇给他起的,不就是一个善字。 难道太傅那个不着边际的故事,居然是点在这地方? 宣鸿音是父皇派来的刑部官员,为什么忽然冒出来问这个? 咏善心中波涛大作,面上却很冷静,沉吟片刻,淡淡道:“我是太子,天下的事都该关注,何况是国家负责言路的御史?不管熟络不熟络,要谈心的,还是要抽点功夫谈心。” “没有别的原因?” “没有。” 咏升暗中松了一口大气,背上冷浸浸的,全是吓出来的冷汗,恶狠狠地瞪了旁边站着的宣鸿音一眼。 竟敢和我作对? 等日后当了太子,看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06 又想,咏善也就是色厉内荏,被关在内惩院一晚,想必是吓得魂不附体,什么都不敢乱说。 正好抓住这个机会,挤一点口供出来。 “宣大人,你问完了吧?”咏升冷冷道:“问完的话,该到我这个主审来问了。” 宣鸿音毕竟只是陪审,咏善咬死不改口,硬说到天牢没受人唆使,只能退了回去,让咏升继续把持大局。 咏升立即将话题转回原处,“咏善,信件的事,你到底怎么解释?” 这是他好不容易寻到的破绽,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咏善轻轻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好啊!”咏升这口气早就憋够了,刚才被宣鸿音出来打断,好不容易扭转回来,这次更加毫不迟疑,拿起惊堂木就重重一拍,大喝道:“来人!拉下去杖责五十!我看你到底答不答!” 左右差役轰然应了一声,撩袖子朝咏善围去。 咏临又惊又怒,狂吼起来,“咏升!你要敢碰我哥哥一根头发,我生吃了你!” 头一低,蛮牛一样撞去,顿时把身侧一个按着他的差役撞得咚一下摔在地上。 众人大声吆喝,几人连扑上去,又挨了咏临几脚,一阵混乱,好不容易把咏临重新按住。 咏临还在大吼,“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别忘了当初你怎么巴结我哥哥,现在小人得志,翻脸不认人!父皇看得上你这小人?我第一个不信!我要见父皇,让父皇呜呜……唔呜……” 没说完,被气得发抖的咏升命人拿来破布,不管三七二十一塞了满口。 咏升对付了咏临,转头去看另一边,因为咏临陡然发动,厅内一片混乱,本来要处置咏善的大汉们被吸引了注意力,都围在咏善身边呆看着咏临那边。 咏升大怒喝骂,“混账!没听见我说什么吗?把咏善拉下去!重重杖责!” 众人这才行动起来,撩袖子刚要反扭咏善双手,把他押到地上趴跪着责打。 咏善道:“慢。” 他天生就带一股冷冽寒意,几个差役本来如狼似虎,被他犀利视线一扫,声音入耳,虽然只有轻轻一字,却像一粒冰珠从半空中坠下,敲在玉盘上似的,冷凝凝,教人不敢轻忽。 众人一愣,都住了手,回头看咏升示意。 “哦?”咏升得意地笑问:“太子总算肯开口了?” “咏升,我现在,还是太子。” 咏升咯一声冷笑,“我说怎么你还那么神气呢,原来仗着这个。可惜,太子殿下你的如意算盘打不响!太子又怎样?我是奉父皇旨意办事,不如实招供,就算是天皇老子我也照打不误。现在我是主审,你是犯人,我要你跪你就得跪,要你招你就得招!” “太子是国家储君,君臣有别。我跪,你敢受吗?”咏善道:“我知道你有父皇旨意,审我没问题,辱我却不行。你要杖责我?可以。但首先要在地上铺一层明黄垫子,用的铁杖也一样,必须用明黄绫子裹了,还有,我双膝着地,就是跪拜了,你们受不起我这大礼,必须避到阶下,站在一旁。” 他侃侃而言,从容不迫一笑, “这是典上写得明明白白的朝廷礼法,不照办就是欺君。五弟,我这是好心提醒你,免得你犯了错,失了父皇欢心。” 咏升被他说得一愣一愣,这些话一个错处都挑不出来,确实礼法都有规定,脸猛然一红,转即黑沉下来,“你……你……好!” 喘了两口粗气,霍然站起,“我们受不起你跪,倒要看你受不受得起大刑!” 领着上面一众官员随从,全部一个不留地站下阶。 “来人,铺明黄垫子,裹黄绫!” 一切布置妥当。 咏善不等别人朝他伸手,高傲地一摆手,“用不着你们。” 走到中央,毅然跪在明黄垫上,缓缓趴下,双手放在头部两侧,抓紧了垫子边缘,沉声道:“动手吧。” 内惩院中掌刑的两个大汉拿着裹了黄绫的铁杖过来,左右站在两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咏升一声大喝,“打啊!给我打!” 两个大汉应了一声,高高举起铁杖,狠狠拍下去。 这不是寻常木杖,而是由寒铁铸成,份量极沉极重,掌刑的又是老手,一杖下去,咏善咬得紧紧的牙发出轻微的磨声,额上顿时冒出一层细密冷汗。 刚倒吸一口凉气,第二杖又击在身上。 剧痛从击打处蔓延至全身,五脏六腑彷佛翻过来似的。 内惩院另一人拔高调子,一下一下数着, “十九!二十!二十一……” 连续二十几杖,一刻也不停的打在身上,咏善脸色由白转青,十指死死抓着垫边,指节绷得发白。 “唔唔!唔!”咏临眼眶进火,无奈被五六个大汉压着,嘴也堵着,连骂都没法子骂。 眼睁睁看着咏善被杖打,瞪得铜铃大的眼睛一眨:心疼得眼泪直淌。 “黄绫裹着的铁杖滋味不错吧?”咏升不得不避下台阶,肚里烧得满满的恶意毒火,一边看,一边冷笑,“这铁杖伤筋动骨,不是好玩的,太子想活命,还是快点招了吧,书信到底到哪去了?和咏棋有什么关系?你和咏棋关系密切,在恭无悔一案上谁是主犯,谁是从犯?” 咏善痛出一身冷汗,却极为执拗,咬着牙默默忍着,连一句呻 吟也没有。 听咏升在旁边逼问,偏过头,眼脸往上一扯,满眼的不层一顾,那目光像冷箭一样,骤然射中咏升最忌讳处,顿时惹得咏升大怒,跺脚大喝, “打!用劲的打!往死里打!” 内惩院掌刑是有章法的,况且打的还是太子,谁敢往死里打? 依旧不紧不慢的一杖一杖来。 咏善痛得牙齿咬得吱吱响,俊容一阵阵抽搐。 横了心,任凭铁杖落在身上,就是一声不吭。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 五十下杖责眼看就要结束,咏善还是一点招供的意思都没有,双目轻轻闭上,紫色的唇抿得紧紧。 咏升没想到这已经倒台倒了大半的太子死到临头,居然还如此硬朗,实在大出意料,自己这个主审被他三言两语一逼下高台,又用了刑,如果再问不出东西,颜面何存? 如果父皇知道自己如此占优势,还奈何不了咏善,会怎么想? 反正已经撕破脸,此刻正是打铁趁热的时候,若不能让咏善招供,还不如趁机了结他,永绝后患…… 咏升越想越真,邪念一起,顿时恶向胆边生,开口骂道:“没用的东西,都没吃饭吗?连抡个铁杖都使不出劲,等我来!” 撩起袖子,上去夺了铁杖,高举起来,朝着咏善脊梁狠狠击下。 第二十个章 喉咙,苦涩干哑,好像着了火一样。 身上,却很冷,仿佛埋在雪里,骨骼不由自主地一阵阵打颤,颤到发疼。 谁的脸,那么俊? 眼睛灼灼有神,利箭一般,可以穿透人心,又可以骤然柔若春水,让人说不出的温暖甜蜜。 是咏善…… 咏善,你知道了? 恭无悔的亲笔信,是我偷的。 我烧了它……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07 不,我不想害你。 不! 咏棋从纠缠已久的噩梦中醒来,猛然睁开眼睛,惊惶无声地喘息。 床边的人立即惊动,“啊!殿下醒了!” “咏棋!你醒了?你还好吗?好孩子,身子哪里难受?” 好像从极远处传来的声音,在耳道里嗡嗡震动,一时分辨不出是谁。 咏棋艰难地转了转头,努力调整焦距,模模糊糊的视野终于渐渐清晰倒映在眼底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母亲?”咏棋怔怔看着坐在床前的人,半日,才苦涩地低声问:“这里……是冷宫?” 罪行被揭露了。 咏善什么都知道了,现在连咏临都瞧不起他了。 关进冷宫,总比关到内惩院好。 这是……这是罪有应得。 “殿下从昨晚到今天一直没醒,娘娘吓坏了。”旁边靠过来的脸也很熟悉,是丽妃身边的心腹侍女清怡,轻轻道:“殿下,你可真是病胡涂了,冷宫哪里有这么暖和精致?你仔细看看,这是你从前的住所。” “我从前的住所?”咏棋懵懵仅懂,四处张望一下,“这不是太子殿冯?” 丽妃守在昏睡的儿子身边,担心了一天,看见咏棋终于醒来:心事放下大半,容色虽然憔悴,眼里却掩不住的喜意,温柔地抚着咏棋消瘦不少的脸庞,微笑道:“正是太子殿呀。你从前的住处,不就是太子殿?现在你这个主人又回来了。好孩子,什么都别怕,我们母子喜事临头,你病着的这一会儿,宫里已经天翻地覆。咏棋,你没有白白吃苦,我们总算熬到头了。” 咏棋一怔,无端心寒起来。 转着头左右看看,颤着唇问:“什么主人?什么又回来了?这太子殿,是当今太子咏善的住处,我怎么会是主人?咏善呢?怎么不见他?母亲您原本在冷宫,怎么出来了?” 清怡见他问得不对劲,生怕丽妃生气,赶紧堆着笑低声道:“殿下,大喜事呢,皇上昨日恩旨,立即放娘娘出冷宫,恢复一切名号,殿下您的罪名也全部撤了,娘娘的宫殿多时未有人住,一时清理不得,皇上又下旨,要娘娘和殿下暂居太子殿,殿下日常用度,内侍宫女人数,都按太子的等级供应。听说舅爷也要放出来重新做官呢,真真是好事不断,皇恩浩荡。奴婢恭喜殿……” “不对!” “殿下?” “不对!”咏棋仿佛骤然清醒过来,从床上猛地坐起来,断然道:“咏善才是父皇册封的太子,我怎么能受太子级别的用度?他知道的话,岂不更恨我?” 说到最后一句,扯动心伤,清逸俊美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丽妃把他瘦骨嶙峋的身子搂在怀里,柔声哄道:“咏棋,你别怕。咏善作恶多端,难逃法网,已经被你父皇下旨关进了内惩院,他现在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恨你。” 咏棋蓦然大震,从丽妃怀里挣出来, “母亲,您说什么?” 清怡代丽妃重答道:“殿下,娘娘刚刚说了,太子咏善已经关进内惩院,三皇子咏临也被关了进去,照这阵势,估计不出几日,皇上就会下旨废黜太子。” 咏棋惊呆了,怔了半日,直勾勾盯着清怡,像见了鬼一样,不断摇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唇上血色,褪得一丝不剩。 “殿下,这是实情。”清怡知道他大病未愈,怕惊着他,放低了声音,缓缓道:“咏善和咏临都已经关在内惩院里面了,就连淑妃,皇上也已经下旨,把她软禁在淑妃宫里,一步不许跨出门坎,来往消息也全部断绝。殿下,圣意重新眷顾你了,这是天意,你该为自己,还有为娘娘高兴才对。” 咏棋连呼吸都停了。 直着背坐在床上,眼睛越过丽妃和清怡之间,直直投往远处,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见。 半晌,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才似乎把神志抽了一点回来,开口问:“为什么?” “殿下?” “咏善为什么会关进内惩院?”咏棋抬头,把目光对准工丽妃,“这事和那个叫恭无悔的御史,和那封信,有什么关系?” 眼中透出责问的意思。 他一向温婉仁孝,对丽妃恭敬尊崇,这次还在病中,瘦弱憔悴,一双眼睛却犀利得令人不敢逼视。 丽妃被儿子的眼光剌得心里一颤,反而强硬起来,脸庞自然而然带了三分冷峻,也不隐瞒,对咏棋道:“你不知道?恭无悔莫名其妙死在天牢里,咏善是唯一在他死前和他密谈过的人,恭无悔又曾经上书阻挠淑妃册封为皇后,种种事加在一块,皇上怀疑咏善是凶手也无可厚非。除非他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和恭无悔之间没有仇怨,私下密谈并无恶意,否则,可就没那么容易翻身了。” “那封信……” “那封信,不是让你给烧了吗?”丽妃截住咏棋的话。这个儿子心软仁懦,和她执着果敢的秉性差了十万八千里,令丽妃又痛心又恼恨,忍不住冷冷道:“我原本也不想要他的命,没想到你比我更干脆,现在死无对证,信已化灰。你不许我害他,却是自己亲手害了他。” 这一句话厉害到极点。 咏棋的脸刷地一下,比纸还白,身子摇摇欲坠,彷佛随时会晕死过去。 清怡担心出事,插进来缓和道:“殿下原意并非如此,只是世事无常,宫廷之中这种事在所难免,皇上才是最终下决定的人。殿下只管安心养病,日后皇上爱重殿下,重新册封为太子,说不定殿下可以为他说句好话,留他一条性命,也算保全兄弟之情。” 咏棋对清怡的话恍若未闻,身子一阵剧烈颤抖,竭力按捺着镇定下来,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要见父皇。” 语气令人惊讶的决绝。 丽妃美眸微震,带怒道:“见了你父皇,你要怎么说?全盘兜出来?告诉你父皇,我如何指使你偷信?告诉他你怎么偷了信,放到炉子上烧了?咏棋,你又为什么烧信?对了,是因为你和咏善之间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好,只管把所有事都告诉你父皇去,我倒要看看圣君如何作主,是把咏善放出来,还是把你们一对没人伦的儿子都关到内惩院去!你……你……”眼泪从脸颊上缓缓淌下,指着咏棋,哽咽道:“去吧,你去!我没你这样的儿子,只管见你父皇,用不着管我,连你舅舅,大不了大伙重被关回不见天日的地方……” 清怡也是惊恐不安,在旁劝道:“殿下千万三思,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是国家大事。宫廷生死之地,天心难测,你和娘娘好不容易熬到头,重得圣眷,稍有疏忽,顷刻又是泼天大祸……” “我要见父皇。”咏棋满脸苍白,只脸颊上一抹下寻常的艳红,大病之人有这种红晕,极为不祥。他神态不同往日的决然,瞪着眼,只死死看着前方远处,仿佛已经横了心,咬着下唇,一字一字道:“我已经无罪在身,是大皇子,还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南林王,就算母亲您,也不能不许皇子求见父皇。” 他这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08 样子,连丽妃看了也心惊胆颤,深为懊悔自己刚刚用言语激他,竟把这孩子给激得变了一个人似的。 此刻不敢妄动。 丽妃转了面孔,强笑道:“你说的对,你是皇子,要见你父皇,谁也拦不住。但求见父皇,也不是说去就去的,总要得了应允才行。你现在病着,不要乱走动,母亲打发个人去替你问问,要是皇上答允了,你就去吧,也好给你父皇问安,尽尽孝道。” 转头对清怡吩咐, “妳亲自走一趟,到体仁宫问问吴才,皇上什么时候能召见咏棋。” 清怡答应了一声,立即就朝门外走。 咏棋低声道:“母亲欺我病胡涂了吗?清怡怎会为我办这事?我亲自去。”掀开身上被子,就要下床。 丽妃赶紧拦住,急道:“咏棋,你这是干什么?你真的疯了吗?快躺下!” “妳骗我!”咏棋猛地扯了嗓子,“妳们都骗我!都骗我!” 一边叫着,一边往床下冲。 丽妃一人抱他不住,清怡赶紧转回来,双手齐上地帮忙,口里不断道:“殿下,殿下,你醒醒!你胡涂了,殿下,这是娘娘啊,你的亲生母亲。殿下,你可别吓唬我们……” 有了她帮忙,丽妃总算把咏棋抱住,看见咏棋半疯半傻,自己也怕了,死死用力搂住儿子,颤声道:“咏棋,好孩子,你别这样,母亲也是迫不得已,母亲以后都不骗你,再也不骗你了……” 咏棋仿佛全没听见,依旧疯了一样挣扎, “我不信!我不信!妳们害人!妳们为什么害人?” 他叫到一半,陡然停下来。 痴痴愣了片刻,又骤然挣扎,后仰了细长白 皙的脖子,一声声凄怆叫道:“我害了人!我害了人!咏善,是我害了你!咏善,咏善,我害了你!弟弟!弟弟!我害了你!” 声音凄厉,宛如撕破了心肺般。 丽妃毕竟母子连心,怎么恨咏棋不肖,也只有这个儿子,看他叫得如此心碎,到后来嘴角竟逸出一缕一缕血丝,抱着咏棋的双手直抖,苦苦央道:“不要叫了,孩子,求求你别叫了,你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 清怡知道丽妃也慌了神,现在只能靠自己了,反而镇定下来,手往丽妃削肩上重重一握,沉声道:“娘娘,殿下这是大惊之下失了神志了,如此嘶吼一定大伤元气,现在来不及召太医,先让殿下吃点安魂散,让他睡下再说。” 要让咏棋睡下,书信的事不能随便让外人知道,也是一个没说出口的原因。 丽妃被她提醒,忙道:“快快!去取安魂散!” 因为咏棋病着,清怡把放各种常用药的匣子就放在房里桌上。 她赶紧过去打开,取了安魂散,因为怕咏棋这样子不容易服用,索性把瓶中粉末倒在清水里,端着玉琉璃杯子过来。 咏棋见到装水的杯子,挣扎得更加厉害,疯了一样嘶叫道:“我不喝!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我要救咏善!该进内惩院的是我!该死的是我!是我偷了信!是我烧了恭无悔的信!是我害了咏善……” 丽妃见他什么都嚷嚷出来,骇然失色,“咏棋,你胡说什么?” 对清怡道:“快,快喂他!” 用尽全身力气,把咏棋按在床上,此刻也顾不上皇妃仪态,只求镇住儿子,膝盖重重压在咏棋身上,不许他翻滚挣开。 清怡拿着杯子,半杯水直颤,荡开一圈一圈惊心动魄的涟漪。 咬着牙,把杯子抵在咏棋毫无血色的唇边,拚命往里面灌。 咏棋左右摇头,不肯就范,淌了一脸泪珠,仍只是不断道:“咏善,咏善!弟弟,弟弟!” 水灌到嘴里,气管一呛,顿时一阵不成声的剧咳,血掺着清水一小股一小股地往两边嘴角淌。 清怡看得怵目惊心,手都软了,拿着杯子回头看丽妃,“娘娘……” 丽妃眼中都是泪花,狠狠道:“妳灌啊!给我灌!”不忍地把头别到一边,双手死按着咏棋。 清怡只能颤着手继续。 咏棋体弱,又大病未愈,被两人按着把药混合清水灌进去,一边哭叫一边咳嗽,渐渐不再嘶吼,也不再挣扎。 躺在床上,漂亮的眼睛怔怔看着上方,嘴唇微微地一开一合,伴着一阵一阵逐渐微弱无力的咳嗽。 丽妃见他不动了,才敢松开手,把耳朵靠过去,贴在他唇上。 听见他还是在喃喃,“咏善……咏善……弟弟……” 气若游丝。 丽妃愣了片刻,瞬间彷佛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伏在儿子身上放声大哭, “孽障!孽障!多少代数不清的皇子,怎么就你最痴?淑妃,淑妃,你养的好儿子,把我的咏棋害成什么模样?我饶不了妳,饶不了妳!” 一知道咏升从内惩院回来,谨妃赶紧把儿子召来,张口就问:“事情怎样了?” 咏升满心懊恼,脸色极为难看,拿起宫女奉过来的热茶匆匆往嘴里一递,猛地脸颊一扯。 匡当! 茶碗在地上砸得粉碎,水渍一片。 咏升跳起来,当脸甩了那宫女一耳光,“下贱东西,想烫死我吗?” 那宫女裁在地上,腿脚软得站不起来,跪着不断发抖。 谨妃一看咏升的样子,知道事情不顺利,过来哄着咏升道:“好孩于,你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宫女伺候得不好,叫总管领出去打一顿就好,何必自己动手。让母亲看看,手打疼了没有?” 一边抓着咏升的手掌看,自己扯了绣花手帕在上面呵护地揉了两下,一边叫人把犯了错的宫女领出去让总管发落,又命人另送温茶来。 等茶送到,谨妃自己取了,指尖在杯面上试了一下温。 “喝吧。”她这才把茶递给咏升,嘴里唠叨道:“不是母亲说你,都是快当太子的人了,还这么不老成。在外面累了一天,回来就该静下心,动不动就甩耳光打骂人,传出去不好听。” 咏升知道母亲说得对,拿着茶碗,闷闷低头喝了一大口。 谨妃把伺候的人都遣出去,忍不住问:“到底怎样了?” “什么怎样了?” “内惩院啊,招了没有?” 提起这个,咏升火不打一处来,恨恨道:“招个屁!咏临,还有父皇派来的那个宣鸿音,尽和我捣蛋。咏善油盐不浸,答的话里一个字的错都揪不出来,后来我问他是不是咏棋把恭无悔的书信偷了,他竟然装聋作哑,闭嘴不答。” “不答?”谨妃蹙眉,“他不答,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动刑。” 谨妃心一跳,不赞成地道:“这样做妥当吗?你父皇还没有下旨废黜他,打太子,这……” 咏升正心烦,把茶碗用力往桌上一搁,“怎么连母亲也学那些人的腔调?都下内惩院了,还什么太子?母亲不知道咏善有多可恨,成了阶下囚还摆他的太子款,说什么我们受不起他跪,还说打他的铁杖要裹黄绫。哼,裹了黄绫就不是铁杖了?我一样打得他皮开肉绽。” 谨妃追问:“那他招了吗?” 咏升又哼了一声,悻悻道:“咏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9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09 棋是他的心肝,要他把咏棋扯下水有那么容易吗?他挨了五十杖,还是不肯开口。我当时一咬牙,拿了铁杖就想给他脊梁上一下,不死也废了他,这是奉旨问案,他拒答问话,打死了也无处申冤。没想到那姓宣的五品官又钻出来捣乱,指天画地说什么刑部律典,我这样亲自动手就算私刑。后来连内惩院管事的小官也出来胡说八道,什么内惩院掌刑的不能随便换人。咏临那小于还趁我不注意冲出来,竟然用头撞了我胸口一记,真混蛋!” 谨妃心疼儿子,赶紧把嫩葱般的手伸过去,给他揉揉被咏临撞疼的胸口。 “咏临那惹事精在哪里都不是个好东西,淑妃教出来的儿子,一个阴一个霸,真真像足了他们母亲,活该关到内惩院去。” 谨妃骂了咏临一轮给咏升出气,秀眉又微蹙起来,和咏升道:“咏升,你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咏善招供才行,把咏棋也拖下水,你这太子位才真的有底。” “知道了,这事母亲你要唠叨多少次才够?”咏升不耐烦,“我难道不想让咏善招供?他这太子不认罪,不废黜,什么时候才轮到我?” “咏善已经下了内惩院,迟早要废的,我现在担心的是咏棋。” “咏棋?”咏升不在意地冷笑,“他都已经废过了,还担心他干什么?” 谨妃正色道:“你这就大意了。废了就不可以再立?咏善下了内惩院,太子殿空出来,你父皇让谁住?咏棋!还按太子等级供应用度,凭这个,就知道你父皇现在对咏棋还疼惜。竟然把丽妃也放出了冷宫。那女人有多厉害,我可是知道的,在冷宫里都不安分,现在放出来,鱼入大海,谁知道她会不会揪住一个机会翻身,重得你父皇欢心,把自己儿子拱上太子位?” 咏升还是不放心上,摇头道:“母亲始终是妇人,就看重住的宫殿,用度多少。真正的实在东西不是这些,是奏折。咏善关起来了,父皇现在把代他批奏折的差事给了我,这就说明了父皇的心意。我朝哪个皇子能代皇帝看奏折?父皇不看中我,能把这么要紧的事交我办?” 谨妃一想,觉得他也说得有些道理,还是叮嘱道:“你也大了,自己拿捏吧。但我还是要提一句,太子之争,不是简单的,越保险越好,能让咏善把咏棋供出来,他们几个都栽了,你这位置才十拿九稳。” “我当然知道。” “你父皇心意恐怕还没有定,正估量着你呢,千万不要自满专横,小心办差,奏折上的事要千万小心。” “母亲真是越来越烦人。”咏升躁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妳说的那些,我能不知道?昨晚在父皇跟前回来,还抽工夫看了一迭子奏折,十本里头,倒有三、四本是给太子求情的,真是岂有此理,太子无罪,岂不是把他关起来的皇上有罪了?我通通狠批,再敢上这样的奏折,看我不告他们一个侮辱圣君的罪!” 母子俩在房中密谈良久,对将来充满希望,又觉得时间很紧,为了日后,有几件大事是现在一定要抓紧工夫办的。 第一件,就是尽快把内惩院的咏善给处置了,若能把咏临一起摆平,那是再好不过。 淑妃现在软禁中,反而不好下手。 现在咏升已经有权看批奏折,外面的朝臣中属于谨妃一系的,要尽快提拔起来。 两人斟酌了大半个时辰,才从房里出来。 殿里的内侍总管吕有得早在外面候着了,赶紧迎上去,凑到谨妃耳边禀报, “娘娘,太子殿那边有动静。” “怎么?” “咏棋殿下醒过来了,人一醒,好像疯了一样,大叫大嚷,叫得整个太子殿都能听见,听说后来还咳血了,人又昏沉过去。” 谨妃眼里光芒蓦然一跳,脸上不露喜色,只啧啧道:“看起来,咏棋这病凶险。” 吕有得谄媚附和道:“那是,咏棋殿下不足月生的,这两年下来,越发的不中用了,小的上次远远看过一眼,瘦巴巴的,风一吹就倒,怎比得我们殿下身体壮健。” ~待续~ 太子(出书版)第五部 by 风弄 文案 在听闻咏善身陷内惩院,却不将自己出时,心痛难耐的咏棋才彻然大悟,原来自己已受他如斯至深。咏善的霸道、咏善的温柔、咏善的珍惜及放手,都是这么的令他感到甜蜜与留恋。 咏善、咏善,你还能接受我这迟来的……受恋吗? 父皇留给他最珍贵的,不是尊贵帝位,而是他温柔注视的这个哥哥。 咏棋是天赐给他的,是他帝王的孤寂一生最动人的礼物,也是最疼爱的父皇留给他的。 从此刻起,他已非太子,是真真正正的天下至尊,四海之主。 而咏棋…… 第二十九章 一阵铜锁钥匙的轻微碰撞声后,内惩院的牢门被打开了。 咏临在牢房里早就等得心如火燎,看见牢门打开,忙问:“是太医来了?”朝着房门赶去,不料一眼瞅去,顿时停下脚,沉下脸问跟在太医身后步入牢房的孟奇,“孟奇!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宫是天下等级最繁琐细密的地方,太医院的太医也分三六九等。像咏善、咏临这种母亲身分高贵的皇子,从小看病派的都是太医院中医术高湛的老资格,最低也是个七品冠带的御医。 今日咏善伤得厉害,来的这个中年太医竟然只穿着九品冠带,恐怕连太医院的吏目都算不上,也许只是个医士,比御医足足低了三个档次。 咏临怎么能不气? “我哥哥金枝玉叶,诊治出了差错你赔得起吗?”咏临瞪眼喝道:“滚!把王老太医给我叫来!”沉脸,样子凶得可怕。 大概三十来岁的太医和旁边帮忙提小药箱的小内侍吓得往边上一缩。 孟奇走过来道:“江中王,这里犯人有伤病,一律请宋太医看诊。” “不行,我哥哥惯了让王太医看诊。区区一个医士,凭什么给太子诊病?”咏临下肯让步。 没想到,孟奇也是个软硬不吃的,既不动怒,也不怯惧,冷冷道:“小的再说一遍,请江中王听清楚了,内惩院有内惩院的规矩,凡犯人伤病,只有宋太医看诊。江中王要是不肯让宋太医给太子看诊,小的就请宋太医走,但绝没有别的太医过来。看,还是不看,江中王给句话吧。” “你……”咏临气得一噎。 孟奇不管他要杀人的目光,两手垂下,等着咏临决定。 “过来吧。” 一个轻轻的透着虚弱的声音,从牢房的另一边传来。 “啊!”咏临惊叫,“哥哥,你醒了?”赶紧跑过去。 咏善脸色白中透青,微睁开眼,靠着咏临搀扶,略坐起半身,唇角逸出一丝苦笑,“蠢材,这关口,和人家太医计较什么?” 咏临气愤道:“哥哥,没见过这么作践人的,哥哥好歹也还是皇子,伤成这样,他们随便从太医院里拿个不成气候的医士敷衍!” “你怎么知道医士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10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10 就不成气候了?”咏善笑着低声数落弟弟一句,猛地一顿,俊脸掠过一丝痛楚,瞬间恢复淡然,声音提高了一点,“宋太医是吗?请到这边来。” 宋太医领着提箱小内侍,到了床前,给斜挨在咏临身上的咏善行礼,小心翼翼问:“殿下,下官先给殿下请脉,再查看伤口,如何?” 咏善含笑颔首,伸出右手。 咏临半边身子撑持着咏善,一边轻手轻脚帮咏善挽起右袖,一边还是忍不住朝太医瞪眼,森然道:“你请脉仔细点,听准了才下评断,这可不是寻常病人,我哥哥金枝玉叶,朝廷储君,出了一点差错,九族的命赔上都不管用。” “咏临。”咏善低喝他一句,抬起头,对宋太医淡淡道:“别理会江中王,他就这脾气。医者父母心,太医凭本心看诊就好,过多犹豫,反而不足。” “是,是。”宋太医连连点头。 他因为身分不够高,虽然进了太医院,却很少给皇子贵妃们看诊,曾听人说过新太子咏善尖锐刻薄,是个极严峻可怕的人。不料今日亲眼见了,着实很有太子气度,咸淡从容。 于是收摄心神,跪在床边请了脉。 又请咏善褪衣,审看行刑伤口。 咏临掀开咏善里面的白衣,虽然早有准备,心里还是猛地一跳,咏善背腰处一片青紫瘀伤,不少地方打裂了,血污凝成一块,惨不忍睹。 咏临心酸,眼泪大滴大滴淌下来。 咏善察觉,勉强扳着脖子,往上看他,轻笑道:“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这算什么?” 咏临知道哥哥不想自己伤心,咬咬牙,举起袖子把眼泪抹了,哽咽道:“哥哥,我以后再不惹你生气了。” 咏善不知想起何人,神色黯然,怔了一会儿,强笑道:“你可要说到做到才行。” 宋太医小心看过咏善伤势,帮咏善暂时把衣裳盖上。 咏临问:“开什么方子?这伤磨快点敷药才行。” 宋太医问:“太子最近夜里有口干、心肺焦躁的症状吗?” 咏临急道:“这伤今天打的,关最近什么事?” 咏善目光微微扫过去,阻止咏临发脾气,对宋太医道:“最近是有点口干焦躁,怎么?” “太子的杖伤,只是皮肉伤,太子向来习武,身体强壮,些许外伤,敷点药就好,并无妨碍。只是……”宋太医斟酌一番,战战兢兢道:“只是据下官看,太子除杖伤外,还有劳神过度之虞:心里事情太多,忍熬得过分了,万一埋下病根,倒是个大患。” 咏善惊疑地打量他一眼,心忖道,此人有大才,怎么在太医院混成这样? 一边思忖,一边缓缓点头,“太医说的是,人大了,忧虑就多。” 咏临听见什么“埋下病根”,又什么“大患”,也紧张起来,“既然哥哥说是,那就是了。那怎么办?”担心地追问道:“太医快点开个方子,把这病根给堵庄。” 宋太医道:一太子思虑周密,心太细了,性情隐忍,都积着,郁气自然会压在肺腑中。现在年轻强壮,还不要紧,就怕日后郁气积聚太甚,伤到根本。” 咏临大急,“那怎么办?你直说嘛。” “医道上,常服灵芝清汤,可以起一些消散作用。”宋太医道:“不过根本上来说,总要殿下自己想开一点,别太难为自己才好。” 咏善心底咀嚼他的话,脸上淡淡道:“多谢指教。请开方子吧。” 宋太医写了方子。 咏临在旁边等着,一等他写完,就托起来看了一遍,皱眉道:“这是开的去瘀止血的方?” “是。两个方子,一个内服,去热毒,一个外敷在伤口上.都是应对杖伤而下的方。” 咏临办事从来都是粗枝大叶的,但自从进了内惩院,长进迅速,拿着药方又来回看了看,皱眉问:“不是说哥哥要常服灵芝吗?怎么不见灵芝?” “殿下,”宋太医恭恭敬敬道:“灵芝名贵,下官只是区区医士,不能擅开,再说,下官这是给内惩院看诊,就算开了,内惩院的院吏拿着方子去太医院取药,恐怕也取不着……” “内惩院又怎样了?”咏临一听就明白了,勃然大怒,“不给我哥哥派老太医看病,还不许人用药,这不是要活活逼死人吗?你只管开方子,我看太医院哪个老混蛋敢不给!” “咏临!”咏善低喝,“这是小事,不许胡闹。” “哥哥……”咏临还要再说,被咏善瞪了一眼,只好忍下这口气,把那方子塞回给宋太医,“不给灵芝就算。不过,外敷那个药,你再给加一道,上次我骑马跌下来伤到胳膊,父皇曾经赐过我一剂九月国贡来的九月珍珠茯苓霜,涂在伤口上很舒服,立即就能止疼。你叫太医院弄点那霜来,给哥哥伤口止疼用。” 宋太医面有难色。 咏临竖起浓眉,“怎么?这也不行?” 咏善看宋太医的神色,已经大概猜出来,叫了一声,“咏临,你给我坐到这边来。”把咏临叫到自己身边,才对宋太医道:“无妨,就按太医的方子办。劳烦了。” 宋太医感激的一躬身,赶紧和小内侍出去了。 “喂!我要的九月珍珠茯苓霜……”咏临叫也叫不住,又被咏善拉着,追不上去,眼看牢门匡当一下锁起来,满心气恼,转头对咏善道:“哥哥你护着这些人干什么?一个个黑心黑肺,落井下石,没一个好东西!等我日后出去了,看他们怎么个下场!”咬起牙,拳头捏得骨骼咯咯作响。 “你错了,各司其职,他们按规矩来,有什么错?内惩院就是牢狱,你听说过牢狱里的犯人还张口要灵芝要贡品的吗?是你自己不识趣,不能怪别人不给你面子。” “可……” “可你好歹也是皇子,对吗?”咏善冷冷道:“龙困浅滩,是龙自己无用,被小虾戏弄,也是咎由自取。何况人家并没有戏弄你,确实国家有制度,内惩院关的都是功勋宗亲,人人都像你一样,岂不乱七八糟了?” 咏临被教训一顿,耷拉着脑袋,半天没吭声。 咏善看弟弟这个样子,想起他也是为了自己,心肠不由一软,声音温柔了一点,“被骂得不服气?” 咏临坐在床边,垂着头,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哥哥,我真不明白,父皇怎么这么狠心,他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他忽然问出这么一句,咏善觉得心头像被人狠狠锤了一下似的,一股说不出的孤清苦痛,凝思多时,才扬起嘴角,透出一丝苦涩,幽幽问:“咏临,你也读过老庄,知道什么是圣人不仁吗?” 咏临一愣,“哥哥,你说什么圣人不仁?” “物竞天择。”咏善感慨。 四个字,沉甸甸。 如天下四方,最沉,而又最令人不知该哭该笑的冥冥。 咏临问:“什么是物竞天择?” “你问我,我问谁呢?就算太傅,也未必能说得清楚。”咏善仰头,淡淡一笑,“沉住气,我们哥俩慢慢瞧这场好戏。” 大雪过后,每年最重要的节庆即将到来。 一年之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1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11 计在于春,每朝每代,君王们都格外重视春节。这个节日代表了新春的开始,万物轮回,再次离开苍茫冬天,跨入新的一年。 但是这一年,眼看大节将王,皇城上下却始终被阴霾疑虑笼罩。 朝局,不稳。 没人敢把这四个字说出口,但大臣们的脸上,都透着不安的神情。 谁有心思准备过年? 这两年,为了太子位,栽了多少人。 前年,大皇子咏棋栽了,丽妃外戚一族,通通连枝带叶地倒了大楣。 今年,刚立起来的新太子咏善,登上太子宝座才几天,皇上一个不喜欢,二话不说就把太子下了内惩院。 炎帝诸子中,若论能力,实以咏善为最佳。 谁想到这个二皇子心思周密,办事厉害,竟然也和头一个一样,不足六月就栽了个大跟头? 虽然还没有正式废黜,但皇上要铲除太子势力的手段已经露出端倪,淑妃被软禁,连带江中王咏临也被栽个罪名,关进了内惩院。 五皇子咏升借着代阅奏折的便利,趁机大肆提拔自己人,打压淑妃娘家人,做得又快又狠,不是找茬就是不留情的申斥,几乎每天淑妃娘家都有人遭殃。 不但如此,即使和淑妃没有关系,但曾经上奏为太子咏善求情的大臣,一律都招惹了五皇子嫉恨,没一天能舒坦。 不知道皇上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要立五皇子当新太子? 可是又有消息,说皇上对曾经废黜的旧太子,也就是大皇子咏棋非常关心,三番两次派人探视重病的咏棋,还常常赐药。 皇帝自己已经病了几年了,太子的事却一直令人放心不下,立了,废,再立一个,转眼又关进内惩院。 看似平静的薄冰下,潜伏汹涌急险水流,一旦冰破而没有找对落脚点,随时会吞噬人命。 万一炎帝忽然撒手,江山社稷,到底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横亘在每个臣子心上,却绝没有人敢问出口。 体仁宫里,地龙燃到最暖,外加宫殿四边角上明火炉子烧着炭,却仿佛还是无法温暖到床上的炎帝似的。 蜡黄的脸,透着重病人才有的青紫。 说话的声色,也疲累虚弱。 “大臣们都在担心朕什么时候忽然撒手去了,是吗?” 王景桥倏然一惊,从赐坐的绣墩上站起来,躬身道:“皇上病中应该静养,病好了臣子们自然安心,何必说这种不祥之一言?” 炎帝哂笑,“都这时候了,少说吉利话,我们君臣,还是多说两句实在话吧。别站着,坐,朕看你要仰着脖子,太辛苦了。” 王景桥这才缓缓坐回去。 炎帝问:“咏临最近如何?” 王景桥欠欠身,答道:“咏临殿下本色不改,精神旺盛如往日,听说常常骂差役们伺候不周,内惩院众人个个被他骂得狗血淋头,都怕到他那牢房里去。前两日,咏升殿下再次提审,咏临殿下脾气上来,差点把咏升殿下撞下台阶,幸亏被众人按住了。” “咏善还是一字不答?” “是。” “没有供出任何人?” “是,殿下一字不供,不愿牵连任何人。” “咏升这个主审欠缺火候,看来要加紧严审才行了……” 殿内蓦然沉默。 老太傅像什么东西在心上沉沉地撞了一下,浓稠的血仿佛涌上喉咙,却又强逼着要咽回去。 空气凝成一朵朵无声乌云,压得人连气都喘不过来。 默默挣扎片刻,王景桥咬咬牙,哆嗦着老腿站起来。 “皇上,”颤巍巍跪在地上,虽有地龙,寒意还是直渗膝盖关节。王景桥的声音陡然高得有点凄厉,瞬间停顿下来,喘息几口气后,才沉抑地道:“太子,不能再被提审。” “怎么说?” “五皇子下手不知轻重,大刑加身,牢狱中无医无药,想起太子处境之险恶,老臣无一刻不如坐针毡,心如刀绞。”王景桥字字深沉,膝行向前直到床边,抖着花白胡子道:“太子乃国之根本,万一真的耽误在内惩院,天下怎么办?皇上、皇上,您天纵英明,烛照万里,心里明镜一般,您就大发慈悲吧!老臣……老臣实在担心……” 炎帝蜡黄的脸拉下来,不怒自威,冷笑道:“你担心什么?朕立他为太子,雷霆雨露,均赐予他。究竟为什么栽这个跟头,他太子殿下心里也跟明镜一般,不但不悔悟自责,反而桀骛不驯,对钦差主审来个一字不答,简直可恶!要朕大发慈悲?他给过朕半级台阶下吗,怎么大发慈悲?” 王景桥当咏善太傅多年,早把这学生视为江山未来之主,今日既然炎帝把话说开,知道再不掏心窝地说话,恐怕事情就难办了。 王景桥连连磕头,老泪纵横道:“皇上说的这些老臣都有风闻。恕臣直言,国家重器,社稷大事,区区宫闺内情与之相比,算得上什么?汉宫淫乱,帝王嗜癖断袖历来史书有载,却无损汉武帝挥军逐匈奴,振奋国纲之英名。天下岂有完人?太子才十六,沉着稳重,聪颖勇毅,知人善用,众皇子中无有可媲美者,偶有不佳处,皇上略施惩罚,自然也是应该。可若有个闪失,璞玉毁于牢狱之中,到时候错恨难返,情何以堪啊?”说罢,抱着炎帝裹着绸被垂在床边的腿,放声大哭,伤痛动人。 炎帝默然,让王景桥抱着自己的腿痛哭流涕,好半天,才呆板着脸道:“太傅起来吧,国家大臣这副模样,有失体统。” “皇上……” “朕累了。这事也不必再说,你先退下吧。” “皇上!” “退下、退下。”炎帝叹了一声,召来侍从,“把老太傅好生扶下去,外面风大,他出了一身汗,不宜吹风。取朕的锦袍来给他穿上,再送他回府。” 内侍们赶紧应是,左右上前把跪在地上的老臣子小心翼翼扶起来。 王景桥看这阵势,知道说不下去,抹了一把眼泪,只好向炎帝行礼告辞,在内侍搀扶下颤着背影离去了。 炎帝看着王景桥出去,殿门重新关上,四下无人,幽幽长叹一声,才道:“出来吧。”声音充满倦意。 后边帘子掀开,缓缓走出一个人来,居然是头发花白,极受炎帝信任的陈太医。 炎帝叫他把椅子挪过来,靠着自己近点坐了好细谈,叫着他的字道:“炎翔,王景桥的话,你都听到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是怎么想的?” “这是皇上家事,臣……哪有资格妄言。” 炎帝苦笑道:“提策在你,决断在朕。这事朕心里约莫有底,你尽管说吧,朕想听听。” 陈太医听皇帝这样说了,坐直身子,开口之前,着实深思了一番,才道:“皇上既然要臣说,臣就照实说了。王太傅的话,字字都是谋国忠臣之言。” “嗯,说下去。” “太子咏善,不但是皇上,也是众臣心中看好的人选。臣从前只觉得他有勇有谋,果断利落,没想到还有三处了不得的性情,令人折服惊叹。” “哦?” 君臣相处几十年,推心置腹,陈太医的为人低调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2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12 内敛,从不轻易夸人,今日忽然对咏善如此推崇,赞誉之高,连炎帝也有些惊讶,沉吟片刻,似笑非笑道:“不但有了不得的性情,而且竟有三处之多?你说来给朕听听。” “一,是沉。”陈太医侃侃道:“太子耐性过人,处惊不乱,有君子之风。以太子之尊,忽然被关入内惩院,面对谋杀重罪,拷问严刑,举止进退一步不错,没有说过一句不该说的话,没给人落下一个把柄,甚至没企图往外送过一封书信,联络亲友旧属,暗中谋划其他,一心静等皇上的动静。如此沉得住气,实在难能可贵。老臣斗胆,说句不好听的,这事要落到同样年纪的皇上身上,也未必能够拿捏得如此恰到好处。” 能当面拿皇帝来做对比的,恐怕也只有眼前这老臣了。 炎帝不以为忤,反淡淡一笑,“第二呢?” “第二,是抑。” “何解?” “皇上,这位太子,能吃苦啊。”陈太医深深看了炎帝一眼,感叹道:“这些年,臣受皇上嘱托,时时留意皇子们。咏善殿下外面冷峻刻薄,内里烈如火焰,辛酸苦辣吞入腹中,受尽诟病而毅然处之,吃多少苦头,也是一声不吭的。这一点不容易,多少大人也做不到。社稷交给会享乐的人,天下遭殃,社稷交给能吃苦的人,天下之福。皇上若不是看中咏善殿下这些秉性,怎会仅仅为了给他立太子少一点话柄,就舍得狠下心,把无辜的大皇子硬捧起来,又咬牙打下去呢?” 提及旧事,炎帝平板的脸上总算有了一点表情。 像为了不在臣子面前失去矜持,炎帝把头侧了侧,朝着里面静默了一会儿,才转过脸,“朕虽不是个好父亲,这些孩子的性情多少也知道。咏善既懂事,又不懂事,哪知道朕这老父为了他日后,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偏偏要撞到这上面来,还硬撑着不低头。他在内惩院里,哪怕有一点回心转意,断了妄念,朕立即放他出来,把咏棋打发回封地。他们两个都好好的,岂不圆满?一字不答,死心塌地护着咏棋,这不是朕要他受罪,分明是他自己要受罪。”怅然长叹一声。 陈太医顺着炎帝的话道:“太子殿下这一字不答,虽是最惹皇上不快之处,却也恰是令老臣极为赞服的第三处了不得的性情。” “倔强?还是不知死活?” “善。” “什么?” “善!”陈太医声音略提高一点,隐有金石之音,昂然道:“一字不答,默守乾坤,是保全咏棋殿下,又何尝不是保全别人?否则,太子一开口把咏升殿下拉下水,事态更加恶化,父母兄弟,天家手足,立即就起风波。太子用心良苦,善心善行,不负皇上为他取的这个“善”字。此为圣人不仁,不以一己为私念,胸怀广阔,庇护天下万物之大道。” 炎帝失笑,摆手道:“天下的好话,都让你用到他身上了。朕问你,王景桥是不是和你私下碰过面?” 陈太医当即站起身来,跪下答道:“确实见过,王太傅对太子呵护,是尽他太傅的本分。皇上身不出体仁宫,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明,臣子们的事,丝毫瞒下过皇上。” “哼,外面给咏善求情的奏折堆得如山高,全被咏升挡下了,他只道朕胡涂,什么都不知道。连你们这样的老臣也对朕耍花样,一个动之以情,一个晓之以理,也不知咏善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教你们这样死心塌地。” 炎帝了解陈太医,陈太医又怎会不了解炎帝。 听炎帝语气微带怒意,也不着慌,只低着头道:“臣只是担心……” “太子羽翼丰满,至少朕身边就一堆人帮他喊冤,有什么可担心?你下去吧。” 陈太医欲言又止,想了想,磕头道:“老臣告退。”行礼后径自退了出去。 炎帝坐在床上,良久没动弹。 最后,眼角抽了抽,抬起眼帘,沉声道:“吴才。” 在殿门外伺候的吴才赶紧进来,小步到床边,俯下腰屏息问:“皇上,有什么吩咐?” “咏棋最近怎样了?” 吴才皱了皱眉,小心地答道:“小的奉旨去探望过几次,咏棋殿下病得越发沉了,丽妃娘娘衣不解带守在床边,人也瘦了一圈。” “咏棋没说什么吗?” “没有。” “是无话可说?还是说不出来?” “这……”吴才犹豫片刻,才低声道:“依小的看,殿下是有话想说,只是病得太厉害了,连说话的劲也没有。每次小的过去探望,他躺在床上,直淌眼泪,还有一次拉住小的袖子,嘴唇颤了半日,终究没说成。娘娘说,殿下是积弱之症,开口说话易损元气,所以小的也没敢太耽搁。” 炎帝眸子微沉。 “皇上?” “吴才。”炎帝忽道。 “小的在。” “去库房,把振北将军新献上来的长白山老蓼挑两株好的,赏给咏棋。” “是。” “你亲自拿了东西去,再看看咏棋。明白吗?” “小的明白。” 炎帝吩咐完,吐出一口气,困乏地挥挥手。 吴才领旨退下了。 第三十章 太子殿弥漫着死寂般的愁惨。 丽妃从冷宫出来,守在咏棋床头,日日垂泪,竟比在冷宫时更为憔悴。 清怡实在看不下去,又劝又求,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才把丽妃请到侧屋榻上躺一会儿。 自从咏棋病倒,时醒时晕,昏沉时气若游丝,偶尔脑子清明,就拼死拼活哭喊着要去见父皇,凄厉惨然,弄得这太子殿里谁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清怡亲自将丽妃安顿下,直起身来,眼前花了花,差点膝盖一软栽在地上。 她知道自己也撑得辛苦,却不得不强撑,幽幽叹了口气,走到咏棋躺着的房里,召了宫女小薇来,嘱咐道:“我有事出去一会儿,妳好好看着殿下,千万不要疏忽。” 再三叮咛了几句,才出门到了殿外。 门角处远远站着一个小内侍,早等了多时,在风里冻得缩手缩脚,瞅见清怡出来,赶紧迎过去,站在墙根下哭丧着脸道:“姑奶奶,好歹早点出来,差点把人冻僵了。” 清怡压低了声音,“东西呢?” 小内侍看看左右无人,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塞到她手里,一手接过清怡递给他的一包银子,边往怀里塞,边道:“要小的说,这安魂散只是宫里寻常用药,去太医院随便找个太医,只管问他们讨就是,姑奶奶何必费这么多周章?私相授受,小的也常心惊胆跳的。” “各殿问太医院要药,剂剂都有详实记录,这么大份量的安魂散,我要能问太医要,用得着找你?”清怡警告地横他一眼,“收了钱就走,别问东问西的。” 当下把买来的安魂散小心揣在怀里,进了太子殿。 转入房里,顿时浑身一僵。 床上空空的,只剩掀开的被褥,躺在上面的咏棋却不见了。 清怡大急,一转身,刚好瞅见宫女小薇端着茶从廊下匆匆过来,着急地问: “殿下泥?你把他弄哪去了?” 小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3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13 薇探头进房里一看,顿时脸色发白,嗫嚅道:“殿下刚刚醒了,说想喝热茶……” 清怡挥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刮子,茶杯匡当一声砸在地上,冒起一股热气。 “蠢东西!殿下要喝茶,妳没嘴吗,就不会叫别人去沏!再三叫妳看好了……” “清怡,外头怎么了?” 忽然,丽妃的声音从隔壁房里传出来,看来是被砸茶碗的声音惊醒了。 清怡忙道:“没什么,娘娘。” 话音未落,旁边的木门咯吱一下开了,容色枯黄的丽妃走出来,扫了挨了一耳光的宫女一眼,叹道:“骂人也不看看地方,这样吆喝,把咏棋吵醒了怎么办?”说着便往咏棋房中挪脚。 清怡伸手要拦,已经来不及,丽妃目光一触到空空的床褥,顿时一愣,猛地转过头来,“咏棋呢?咏棋呢!?”几乎尖叫一般。 “娘娘,殿下他……奴婢这就去找。” “来人!来人!给我找!把咏棋找出来!” “殿门有人看着,都被娘娘吩咐过不许让殿下出去的。” “快找!” 偌大太子殿顿时乱起来,人人来来回回逐房逐房的搜。不到片刻,有人喊道:“殿下在这!”丽妃迈开脚疯跑过去,清怡唯恐她在雪里滑一跤,赶紧搀着一起跑。 出了月牙门,一挑眼就看见咏棋躺在院后围廊尽头处,入伏在雪上,一动不动。 “咏棋!”丽妃把他翻过来,抱在怀里。 那身子轻飘飘的,轻得令人心惊。 他病得厉害,药里又混了安魂散,本该连坐也坐不起来,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居然趁着房里没人,一步一步撑到这里,终究摔在雪里。 “咏棋?咏棋?二丽妃抱着他,揉他的胸口手臂,始终觉不出一点暖意,直掉眼泪,“你这傻孩子,这大冷天的你要去哪?你不要命了吗?” 咏棋微睁着眼,眸子空洞无光,嘴轻轻动了动,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丽妃却知道他要说什么,哭着骂道:“父皇,你就知道要见你父皇。见了又怎样?若能拿母亲的命换你的,母亲心甘情愿。可……可要是你照实说了,以你父皇的心性,又怎么饶得了你?就算你父皇不要你的命,咏善若出来,他和淑妃又岂能放过你?咏棋,咏棋啊,你这是要把自己往虎口上送,你要母亲怎么答应你?你要母亲怎么办?我只有你一个儿子,我怎么办啊?” 清怡抹了眼泪,忍痛道:“娘娘,要哭也不能在这哭,天寒地冻,殿下这身子受不了,先回房吧。” 召来几个信得过的内侍,把咏棋和丽妃请回房中。 清怡给咏棋被雪水浸湿的衣裳换了,盖上厚被,又在被子里搁上好几个小暖笼。 闹腾了半日,再探手进去,咏棋身上总算没那么冰凉。 他瞪着眼,直直看着上空,仿佛无知无觉的废人,表情呆滞得令人心痛。 清怡再劝丽妃去睡,丽妃死活不肯,坐在咏棋床边一步也不肯挪动。 有小内侍把太医院熬好的药趁热送来,清怡出去接了,吩咐旁人不许进门,亲自把药端进房里。 黑森森的药汁用白瓷碗装着,有大半碗,热热的。清怡拿着碗在房里站住脚,看看丽妃,又看看躺在床上瘦得不成样子的咏棋,低声问:“娘娘,这药……还要放东西吗?” 丽妃看了不成人形的儿子一眼,悲意上涌,泪珠连坠下来,叹道:“放吧。看他这样醒着,比睡过去更难受。”抽泣一声,又凄凄道:“要是让他储了点气力,又不顾死活地闹起来,我的心也要碎了……” 清怡黯然,默默领命。 把碗搁在桌上,掏出刚买来的安魂散,打开包纸,用指甲挑了一点到药里。 咏棋本来愣愣的,等她端着药到了跟前,忽然清醒了一点似的,把头转过,直勾勾瞪着她,黑眸波光荡漾。 那目光,藏着不甘、惧怕,又有一分垂死似的悲伤哀求。 看得人心脏好像被爪子握紧了要掐碎一般难受。 清怡眼里蓄泪,勉强柔声哄道:“殿下,来,把药喝了,好把病治好。”弯下腰,把咏棋上身稍扶起一点。 碗递到唇边。 咏棋双唇早褪尽血色,白惨惨的,触着瓷碗边缘,颤得如风中落叶。 “母亲……母亲……”他竟然发出一点声息。 自从他病倒后,凡能开口说话,无一次不是力竭声嘶,要见父皇,此刻居然叫起母亲,语气颇为平静。 正在垂泪的丽妃听了,惊喜交加,赶紧过来扶了他,“咏棋、咏棋,母亲在这里,好孩子,你要什么?” 咏棋双唇颤了半日,才又断断续续道:“母亲,不要逼我喝药……母亲,求求妳……求求妳了……”双目满是哀求。 丽妃心痛道:“好孩子,母亲怎么忍心逼你?只要你迷途知返,不要再卷入咏善的是非,好好做你的皇子,母亲从今以后,什么都依你。” 咏棋听见“咏善”二字,蓦然神情大变,眼睛瞪得老大,十分吓人,身子僵了片刻,忽然后仰脖子,看着头上的黄瓦屋顶,凄厉大叫,“咏善、咏善!你回来!你回来!” 丽妃听得一阵心惊,知道他丝毫未改,上来抱住他道:“好孩子,别叫了,求你别叫了!”拿手绢捂他的嘴。 “回来!回来!不……不要……我不要喝药!我要救他!我要救我弟弟……” 清怡手忙脚乱,把碗里的药往他嘴里灌。 咏棋重病之中,连女流力气也敌不过,喘着气拼命摇头,挣扎着不肯喝,被硬灌了两口,痛苦得连连咳嗽,身子蜷成一团,哭着求道:“清怡、清怡……妳别这样逼我……” 他身子虚弱到极点,说每一个字都是骨髓里挤出来的力气,又颤又轻。 清怡脸颊满是泪水,哽咽着道:“殿下别执拗了,这样苦熬着谁受得了?你为了咏善殿下要把自己的小命送了,让娘娘怎么活?快喝了药好好睡吧。” 也顾不了上下尊卑,单膝压在床边,按着咏棋把尚温的药汁往里灌。 大口大口的液体挤进喉内,咏棋瞬间窒息了般,想起咏善被自己害得陷在内惩院,不知正遭着什么罪,自己明明可以为他洗刷,却无用得连父皇一面也见不上,心里绝望如冰。 心脏猛地像炸开了一样,熔岩般烧着席卷过来,痛得全身痉挛。 “啊!”咏棋在床上陡然翻身,惨叫一声。 混着血的药汁,吐了满床满地。 “咏棋!” 丽妃惊叫,猛站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清怡赶紧扶住,“娘娘当心!” 正在此刻,何九年的声音从门外带着紧张传来,“娘娘,吴才奉旨代皇上赐参探视,已经到殿门外了!快做准备!” 吴才虽然只是个内侍,却是炎帝身边的人,奉旨过来,连丽妃也不敢怠慢,整理装束领着清怡亲自到廊下迎了,听吴才宣了口谕。 丽妃谢了恩典,站起来,命宫女上前把赏赐的长白山老参收起来。 吴才不久前奉旨来过,才两天不见,看丽妃更见憔悴,全无当初一丝风华耀目,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4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14 心里惊讶感叹,儿子病了,当母亲的一日不得安生,丽妃在宫里强撑苦熬这么多年,想不到遇上这种事,荣华富贵虽在身,又有什么用? 他在宫里待久了,老练精到,心里想归想,面上却恭恭敬敬问:“不知咏棋殿下近日身子好些没有?” 丽妃摇了摇头,幽幽叹了一口气。 “皇上关心殿下,有旨,要小的必须亲眼看看殿下,好回去详报殿下情况。” 太子殿众人心里有鬼,都不想吴才靠近咏棋。 但这是旨意,谁也不能违抗,只能领了吴才进房。 清怡到了门前,低声道:“殿下刚刚服过药,才睡下。吴总管脚步轻点,别惊醒了。” “放心,自然会小心的。” 房中整洁雅致,燃着淡淡的安息香,刚才强灌咏棋时沾了药汁血水的床单早换过全新的,地砖擦得一尘不染。 吴才跟着清怡来到床边,低头一看,心里便一跳。 怪不得丽妃花容无颜色,想不到咏棋病成这样。 气息虚弱,唇白无色。 人在厚被里,虽然看不见身子,脸和脖子却瘦得能见骨,这一消瘦,形状极美的五官更为精致,像一碰就会被损伤到似的。 一只手露在被外,五指蜷缩,关节发白,仿佛在睡梦中也痛苦不堪。 吴才惊诧片刻,小心地呼出一口气,低声道:“小的斗胆说句实话,殿下的气色,比前两日来看时更不好了,太医们怎么说?” 丽妃叹道:“太医们也拿不出个好主意,咏棋这个身子先天就不好,他们是什么猛药也不敢下的,现在开的都是温吞方子。” 清怡知道吴才是代炎帝问话的,在一旁小心地道:“药理我们娘娘也不懂,若要问详细脉案,可去太医院查,都有留档的。” 吴才道:“那是自然要查的。皇上虽在体仁宫里养病,心里没少惦记殿下,每隔三两天就命太医院把殿下的脉案送过去,亲自看过了才放心。” 沉吟了一会儿,看着床上毫无声息的咏棋,又问:“近几次来,没见殿下开过口,常这样终日睡着吗?” 丽妃和清怡心里都轻轻一震,迅速交换个眼色。 清怡道:“都是这样昏昏沉沉的,偶尔醒过来,进点饮食就躺下了。” “哦。” 他们低声交谈,声音并不大。 咏棋却仿佛听到动静似的,冷不防地,露在被外的五指曲了曲,虚弱地轻轻挠着。 清怡不作声地往床边移了半步,身子挡住吴才视线,若无其事地假装弯腰帮咏棋掖被子,把他的手放回被里。 偏偏吴才眼尖,早就瞥见那一点点动静,奇道:“殿下醒了吗?” “没有,大概是梦见了什么吧?” 吴才仔细去看咏棋脸色,白中带青,双目紧闭,浓密的睫毛却颤个不停,好像在极可怕的噩梦中竭力挣扎着。 “殿下?殿下?”吴才不由唤了两声,低声道:“殿下,小的奉旨,看您来了。” 咏棋长长的睫毛颤得更厉害,抖得连人的心都随着它一起颤栗。 吴才耐心等了好一会儿,咏棋却终究没能睁开眼睛。 丽妃心提到嗓子眼,知道药效起了,暗中松了一口气,忙道:“吴总管辛苦了,请到侧厅喝杯热茶,这里就让咏棋歇着吧,清怡妳留下来好好伺候殿下。” 吴才恭谨道:“不敢叨扰娘娘,小的还要回去覆旨。” 丽妃巴不得他快走,把他送出咏棋的卧房。 脚刚迈出房门,外面忽然一阵高昂的通传声传来,“皇上驾到!” 丽妃心神大震,转头去看吴才。吴才也是一脸惊愕,显然并不知情。 何九年小跑着赶来,气喘吁吁道:“圣驾到了,娘娘快请迎驾!” 顿时把众人惊醒过来。 这时候也来不及查究怎么来得这么怏,连换正装的功夫都没有,清怡给丽妃匆匆整了整衣裳发鬓,赶紧扶着丽妃往外走。 一行人急急忙忙到了太子殿前庭,炎帝已经进了门。 炎帝这举动似乎是临时起意,连大轿也没动用,八个内侍抬着一顶里面加了瑗炉的漆金暖轿,里面铺着深山老熊皮做垫子,正小心翼翼抬进殿门里。 丽妃等人赶来迎驾。 九五之尊,病中亲来探望自己和儿子,丽妃惊喜之外,又心虚畏惧,跪迎炎帝,按礼数请安,才道:“这么冷的天,皇上怎么亲自来了?臣妾心里十分不安。” 炎帝也是病人,腿脚不便,内侍们连着毛垫子把他请下来,安坐在一个带来的大软椅上,抬着大软椅听炎帝使唤。 炎帝低头看看跪在下面的丽妃。 自从咏棋被废,丽妃关入冷宫,到今天还是第一回再见面。 同在宫中,却如隔千山,令人徒生咫尺天涯之叹。 炎帝自己也是感慨万千,轻轻叹了一声,“别跪着了,起来吧。朕过来看看咏棋,听说病得不轻。”命人把他抬到咏棋房中。 众人遵命,把他抬到咏棋房里,因为怕人多气息杂乱,不相干的人到了门外都停下了。 只丽妃、清怡、吴才,和两三个炎帝心腹的侍卫跟进来。 炎帝叫人把他移到咏棋床前,从大软椅里歪过半边身子,仔细看了看,稀稀落落的半白眉毛紧锁起来,轻声道:“这孩子身子不好,朕向来知道。可是怎至于病到这种地步?” 炎帝性情冷淡,对儿子们很少如此流露关爱。 丽妃又感动又伤心,眼睛红了一圈,“今年风雪特别大,他禁不住,太医们都说要缓缓的养,等来年春暖花开时就能好转。有皇上洪福照拂,这孩子必有后福的。” 炎帝嘴角苦涩地掀了掀,“春暖花开,必有后福,当世之人,谁不这么盼望?”摇了摇头。 人人不明其意,敛眉低头,心上都压了一块巨石。 “一直都这么昏沉吗?”炎帝问。 “是……” 炎帝沉默片刻,又道:“看他神色,在作噩梦?” 吴才小心地道:“小的也这么想,殿下睡也睡不安稳,睫毛颤个不停,好像总想醒过来似的。” 炎帝道:“怪不得病得这样厉害,梦中都不安宁,哪里有这么多元气让他损耗。”说完,凑近了点,缓缓唤道:“咏棋,父皇来了。咏棋?” 咏棋喉咙猛地发出很轻的咕一声,像是喘不过气,又像噩梦做狠了的梦呓,放在被子里的手不知怎么一动,掉出被子,惨白惨白地垂在床边。 清怡吓得赶紧弯腰去帮他掖被。 炎帝却比她还快,把咏棋垂下无力的手握住了,低声唤他,“咏棋,父皇来了。” 咏棋似乎真能听到,睫毛剧颤。 众人看他挣扎着要醒来,各有各的心思,但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呼吸都屏住了,手心捏出一把汗。 浓密的睫毛颤了许久,好像掀开这薄薄眼脸要花尽天下间所有力气,咏棋却不肯放弃,苦苦要让自己从昏沉中醒来,不多时,眼睛尚未睁开,睫毛上却湿漉漉,沾了一层惊心动魄的泪雾。 丽妃心脏都快停了,强忍着容色,柔声道:“皇上亲自探望,臣妾代咏棋谢恩。可皇上自己龙体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5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15 也欠安,臣妾不敢让皇上为了小孩子久留病人房里,再说,古来没有生病老父亲反而来探望生病儿子的。请皇上移驾正厅,臣妾侍奉茶点,才合礼制。” 炎帝柔和地打量她一眼,颔首道:“好。” 刚要命身边人抬起大软椅,手上却忽然一紧。 他本来握着咏棋的手,这时咏棋骤然五指蜷起来,反抓了他的手,那力气不大,却充满了令人心惊的决绝,仿佛小兽中了一箭后拼着命也要逃出埋伏一般。 “啊!”站再后面的清怡猛然低呼,倒抽一口凉气。 令人喘不过气的寂静中,咏棋一直剧烈颤动的睫毛终于动了动,眼脸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乌黑的,没有一点瑕疵的晶眸。 “咏棋,”炎帝看他醒了,不再下令离开,吩咐内侍把他挪得离床更近一点,露出一丝温柔,“朕看你来了。” 咏棋看着面前的父皇,不敢相信般,直勾勾瞪着炎帝,许久才看清了,一双黑眸里涌出无法形容的激动光芒,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大声说出来,喉结上下剧颤,却只发出含糊的咯咯几声。 炎帝安慰道:“别急。如果有话,只管慢慢说。” 咏棋却急得不行,勉强摇了摇头,张开嘴,双唇抖着挤出几个字,“父……父皇……咏……咏……” 他豁了性命要见炎帝,日夜想的只是要为咏善澄清。 炎帝忽然出现,让他已经不堪重负的身体受激过度,不但力气全无,连声带也嘶哑得不成样,满腔话要说,都说不出来。 拼尽全力,只能说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 咏棋几乎发疯,越要说出话,嗓子越是不听使唤,喉间摩擦出嘶嘶咯咯声,和上下牙撞在一起的可怕声音。 在场众人听了,都感到一股凄凉寒意。 炎帝看咏棋的样子,知道他病到这份上,确实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伸出布满老筋的手,在他满是冷汗的额上抚了抚,“你病着,好好休养吧。有什么话,日后好了,垩丽妃代你转呈上来。朕就在体仁宫,其实也不远。来日方长,不要急。” 咏棋想到咏善被关在内惩院,哪有什么来日方长? 他自己曾被关在里面,自然知道内惩院是怎样一个地方。 咏善冷峻性刚,就算做了阶下囚,也未必会俯首温顺,一旦顶撞起来,不知会怎么被人折磨。 想到这些,心如刀绞。 咏棋拼了命的颤着双唇,听见自己满腔实情,只化作众人根本听不明白的含混嘶声,又急又气,进出一轮狂咳。 好一轮才止住,肺里火烧似的疼,喉咙满是血腥味。 不知母亲在他睡时又给他下了什么药,眼看父皇终于来了,却无法为咏善澄清真相。 清怡在一旁为他擦汗,一边软语央道:“殿下,皇上都说了,有什么话以后说。你先安心休养,来日方长,不要再缠着皇上了。” 咏棋灰心绝望,眸里波光颤抖,唯恐眨一下眼,哀求地看着炎帝。 泪珠从眼眶涌出,一滴、一滴,全顺着脸颊淌下来。 五指成勾,虽然颤抖得不成样子,却仍死死抓着炎帝衣袖。 炎帝心如铁石,看到他这样子,也不禁恻然,沉默片刻,幽幽长叹一声,把手抽回来。 咏棋这丝力气是从命里挤出来的,他浑身要碎了一样,却将炎帝衣袖抓得死紧,炎帝抽了一下,居然抽不开。 炎帝皱眉,再把衣袖往外抽了抽。 仍是被咏棋紧紧抓着。 身边内侍上来帮忙,抓着咏棋手腕,扯了两三下,总算把那瘦骨嶙,峋的手扯开。 咏棋喉咙咯咯两声,头挨在枕上,目光一刻不离炎帝,满是哀伤恳求。 炎帝避过他那令人无法承受的乞求目光,把脸缓缓别到一边,轻轻摆了摆手,“回去吧,回去吧,丽妃说的对,生病的老父亲不该探望生病的儿子,病人见病人,徒增伤心罢了。” 丽妃领着众人恭送到太子殿外,在门前广场看着漆金暖轿远远去了,提到半空的一颗心,才小心翼翼地放下来了一点。 炎帝回到体仁宫。 吴才领着内侍们轻手轻脚把他挪回床上,伺候他躺下,试探着道:“皇上在风里走了一趟,身子也乏了。先睡一会儿?” 炎帝神色黯然,默默点头。 众人伺候得妥当了,悄悄退下,把门掩上,在外面听候传唤。 殿内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炉火跳跃着红光,无声映在墙上。 炎帝人老,病体虚弱,躺在床上想睡,却一点也安宁不下去,身上一会儿阵阵发冷,转眼又觉得一阵阵发热。 冷的时候像冰雪渗出骨髓,热的时候,又像炉火都烧到五脏里。 咏棋哀求看着他的带着泪的眸子,还有那只不肯放的瘦骨嶙峋的手,在脑里抹也抹不去。 炎帝在枕上靠了半晌,终于还是躺不住,从床上坐起身,朝门外唤道:“吴才。” 吴才赶紧进来。 炎帝没立即说话,沉默着,混浊却不失睿智的眼盯着眼前的金砖地,半日,才道:“传旨,召陈炎翔。” “是。” “把王景桥也召来。” “是。” “陈炎翔直接来见我,王景桥如果到了,叫他在偏殿候着。” 陈太医接到旨意,立即到体仁宫来了。 见到了病榻上的炎帝,行礼磕头,在赐的位上坐了,等内侍们都退到殿外,才问:“皇上有事召臣?” 炎帝没看他,眸子深沉地看着远处墙角摇曳的炉火,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陈太医看他这神色,知道他有要紧的事正在思忖,也不再问,垂手坐着,默默等炎帝想好。 两个老人在华贵的宫殿内,一个躺在床上半挨枕头沉思,一个坐着默然。 头顶上连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终于,炎帝动了动唇,淡淡道:“朕今天,去看了咏棋。” 陈太医知道他下面还有话,但愣愣听着,让皇上一个人说话也不行,轻轻搭了一句,“皇上觉得怎样?” 炎帝表情有些呆滞,闭上眼睛,沉沉叹道:“丽妃慈母心肠,阎王手段,这孩子一条小命,迟早送在她手里。到那时候……咏善纵使出来,也只能徒叹造化弄人。” 他苦笑,笑中辛涩无尽。 天下人都以为皇帝最自在,谁明白皇帝的为难? 身为父亲,知道两个儿子出了不伦之事,他痛心难过,却还要装作不闻不问,不能妄动君权。 要他们分? 试验了这么多回,再大的威胁都给了,咏善就那么咬牙硬挺着,一分都不肯移,哪有半点回心转意的意思? 强行下旨,各处一方? 有什么用?把咏棋打发到千万里外,咏善登基,还不是一道旨意就召回来? 身为皇帝和父亲,炎帝不想处死咏棋,也不能处死咏棋。 若是如此,咏善这个太子岂能善罢罢休,自己这个老父亲必定被咏善恨之入骨,万一恨意不清,自己百年之后把皇位传给咏善,咏善却作践万民以泄愤,那怎么办? 更不能让淑妃动手。 咏棋假如被淑妃害了,未来的皇帝和太后必将水火不容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6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16 ,孝道在天下人心中何等要紧,若皇帝对亲生母亲都不尊崇孝敬,如何得万民之心? 多盼望这次藉恭无悔之死,辣手教训,可以让两个儿子生出畏惧悔恨之心,从此两厢丢下手,相安无事。 不料咏善一字不答,以不变应万变,反将一军,把炎帝逼到没有回旋余地,无端放出来等于首肯他们两人,继续关着审问又怕审出个三长两短…… 唯一挽回的方法,就是等丽妃这步绝棋了。 丽妃是咏棋亲母,咏棋葬送在丽妃手里,咏善怨不得自己这个父皇,也怨不得淑妃,只能怨自己棋差一步,未能看透世情。 从此以后,天下再没有咏善的软肋。 咏善平稳登基,淑妃当太后,孪生弟弟咏临鼎力辅助,大臣们忠诚效命。 内无后宫争斗之祸,外无乱臣犯上,以咏善之能,天下会迎来又一个太平盛世。 只是…… “朕,不是个慈父啊,”炎帝唏嘘,伤感道:“朕今天看了咏棋,想起因为他不足月而体弱,又性格柔弱,朕从未寄予重望。扪心自问,对这儿子,朕面上喜欢,心里其实从未疼爱。这条小命,说是送到丽妃手上,何尝不是朕这个父亲狠心夺了?” 顿了顿,又抬起头道:“朕被先帝选为太子,扶持登基,当了几十年皇帝,心血耗尽。如今眼看要去九泉下见先帝了,为了天下万民将来有一个比朕更好的,毫无污点的皇帝,朕自问心肠如铁,对谁都下得了手!圣人不仁,视万物如刍狗,何况只是区区儿女之情?朕绝不容咏善登基后,身后留着偌大一个随时把他毁了的隐患!” 陈太医声音极轻极缓,似一丝浮在空气中的软软的棉刺,只道:“皇上这番话金石顿挫,却藏了无尽凄伤悲凉。恕老臣斗瞻,向皇上问一句,皇上见过咏棋殿下,依然心如盘石?” 他这话击中炎帝心坎。 炎帝愣了愣,回想着道:“咏棋,今日握着朕的衣袖,一直不肯松手。朕……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性子懦弱,今日那股刚性,却让肤吃了一惊,毕竟,是帝王血哌……”长叹一声:心里实在难受,眼里浮上泪光。 陈太医举起衣袖,在眼角拭了拭。 炎帝看见了,低声问:“炎翔,你也觉得咏棋这孩子可怜,我这父皇太狠心,对吗?” “皇上,可怜的不是咏棋殿下,而是太子。”陈太医拭了泪,叹道:“太子之痴情,天下罕见,如果咏棋殿下去了,太子的心就死了。从此以后,登基为帝,冷心冷面,峻毅沉着,也不过是个处理政务的木头人,纵是做出千古帝业,名垂千秋,也已经心如枯槁。老臣想起太子之苦,苦不堪言,不能不流泪啊。” 炎帝本来强忍着,听了这番话,老泪潺潺而下。 “炎翔,你这是……求情?” 陈太医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才直起上身道:“皇上御极数十年,以圣人之心待天下,实在是一代英主。众人只见皇上铲除武亲王,凌迟萧妃,下手无情,未曾明白皇上对苍生慈悲,为天下稳定,绝不允许祸患在宫廷滋生。原本皇上对两位殿下的处置,老臣极为赞同,虽然有些令人不忍,对两位殿下也有不公,但成大事者不能只顾私情,皇上所作所为,可对天地表。” 炎帝用指尖把眼角泪水抹去,伤心过后,已经恢复过来,脸上没有表情地道:“你继续往下说,把话都说出来。” “老臣不敢欺瞒皇上,说实话,太子对皇上海一步棋的应对,还有咏棋殿下的态度,实在出老臣意料。”陈太医停了一下,一字一字道:“如此痴情,可惊天地山川,为什么就不可以令天颜震动,起恻隐之心?” 炎帝脸色骤变,沉声问:“你这是要让朕允许如此不伦之事?要让天下万民有一个痴迷自己兄长的荒唐皇帝?” “万民要的,只是一个明君。”陈太医把头往上一抬,迎着炎帝可怕的目光,“皇上视臣为心腹,臣只能以心腹之言报答。老臣冷眼看了很久,有一句话始终不敢问皇上,今日咏棋殿下已经垂危,老臣不能不问了。” “你问!” “万一咏棋殿下去了,皇上怎么就敢肯定咏善殿下保得住?” 炎帝一口气喘不上来,瞪着眼道:“你说什么?你说咏善会寻死?天下……天下这么大,他身为太子,身负众望,上有双慈,下有同心的兄弟,有那么多臣子百姓,他……他会全部抛了!?朕几个儿子,他最冷静坚毅,他会如此不孝不智?”撑着身子的双手一阵虚弱地打颤。 “太子的心意,早就明明白白了,他要同生共死,不离不弃。老臣本以为,太子只是少年心性,一时热血,顺境时山盟海誓,什么话都随口说,等受点磨砺,尝到教训,就会知道世间残忍,放弃不智的念头。这也是皇上最早的想法。”陈太医无奈叹了一口气,“但是皇上,您现在一路看来,太子的心意是少年心性,一时热血吗?不愧是亲父子,皇上您心如盘石,太子也是一样,受尽苦楚,一丝都不动啊。” 炎帝心里一阵发凉,手上松了劲,软软倒在床上。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老臣该死!”陈太医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扑到床前。 炎帝被他顺了几下背,呼出一口气,直瞪着前方,半日,沉声道:“炎翔,你说的是心腹之言。肤其实……看出来了……被逼到绝路,不得不低头的,是朕。咏善,他看准了朕,看准了大局,笃定肤要输这一局。朕要交付江山,找不到别人。唉,朕子嗣艰难,后妃虽多,却只有四个儿子长大成人,咏棋、咏临、咏升,他们都撑不起这江山。”英主暮年,也生无可奈何之叹。 陈太医心里也难过,陪着垂泪,“皇上不要伤心,往好处去想。只看这件事,就能知道太子是刚毅之主,不是会被逆境难倒的人,遇挫而勇,必能镇服天下。咏棋殿下虽然柔儒,却仁善情真,未来皇上身边有这么一个兄长,未必不是好事。” 炎帝道:“说得轻松。事涉天下之主,如今偌大乱局,怎么处置?” 陈太医毫不迟疑道:“以皇上的精明,处置这些事只是举手之劳。” 炎帝沉吟,终于,淡淡叹道:“遇上这等不知悔改的孽子,也只能如此了。王景桥在偏殿候着,你把他叫进来,朕有几件要紧事,需他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臣去办才能压住场面。” 叹息一声,脑海里瞬间一掠而过的,竟是咏棋在病羯侠着他的衣袖不放,深深看着他的,哀伤绝望的眼神。 不该去探望的。 不去看,或许,心肠就能硬到最后。 天意。 功亏一篑。 第三十一章 在内惩院关了一阵,咏临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皇子总算尝到了世间残酷。 被四面墙关囚犯一样关起来,吃穿和从前绝不可比,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见不着父皇,本来还指望母亲,不料图东带来一点可捎带的用品外,也带来了坏消息,淑妃居然被软禁起来,别说来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7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17 探望,竟是连自己的门坎都出不了。 其他亲戚旧人,据说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只等着看滔天大祸什么时候落到自己头上。 覆巢之祸,可说是实实在在来了。 他从小顽皮捣蛋,被众人宠着不知天高地厚,听别人说什么天家不寻常,就觉得一股酸臭味直冲鼻尖。 如今总算知道了,君臣父子,天家无情,真真货真价实,好的时候父慈子孝,一旦翻脸,入狱受刑,竟是一点慈悲都没有。 自己受苦也就算了,最让咏临受不了的,是他要看着咏善受苦! 咏升几次提审,想尽法子折腾咏善,虽然被宣鸿音按捺着,不敢动用私刑,但公刑也够惨了! 每次咏临在一旁看着,恨不得铁杖都打在自己身上,上次实在气疯了,冲上去把咏升顶了一下狠的。 要不是众人按住,咏临肯定自己一定把咏升撞得肺都要吐出来。 “哥哥,你别乱动!”看见咏善在床上动了动,咏临放下饭碗,冲上去扶住他,“要什么你就说一声,身上带着伤,刚包扎好的,小心又扯裂了。” “不想要什么,只是睡乏了动一动,你好好吃饭。” “我吃好了,喂你一点。”咏临过去,把吃了几口的饭拿过来,扶着咏善半边身子,一边用筷子挑起一点喂他,“哥哥吃吧,饭菜我都尝过了,没问题。” 咏善不禁一笑,“你还怕我会被下毒?” “当然,”咏临十分认真,“哥哥现在是龙游浅滩,虎落平阳,万一有人黑心,趁着哥哥落难时加害哥哥怎么办?我没其他本事,就只能尝尝饭菜,如果有人要毒害哥哥,先把我毒死了再说。唉,可惜我不能代哥哥挨打……”眼圈一红,低下头没往下说。 咏善虽然吃尽苦头,听了咏临这几句话,比什么甜言蜜语都贴心,浑身暖洋洋的。 他像足了自己的父皇,天性内敛,不喜流露感情,深深看了咏临一眼,低下头,就着咏临的手吃饭,一点一点地咀嚼。 吃到半路,牢门外门锁钥匙声叮叮当当地响起来。 他们估计多半是孟奇来了,要不然就是图东,也许悄悄给他们带了一点用得着的小东西帮衬帮衬。 两人并不动弹,只把目光投过去。 房门一打开,看清来人,顿时兄弟俩都愣住了。 满以为自己看错。 炎帝斜歪在一张软椅上,正被二刚一后两个身形壮实的内侍抬进来。 “圣驾到。” 咏临僵在那里半晌,听见这话,才猛然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手一松,饭碗和筷子都摔在冰冰冷冷的粗砖地上。 “父……父皇?”咏临站起来,陡然拔高了声音叫了一声,踉踉舱舱冲过去,跪下抱住炎帝被明黄色厚褥子裹住的双腿,“父皇、父皇,您……您没有忘记我们?父皇,您总算来了!”多日心酸痛楚瞬间山洪爆泄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炎帝被他紧紧抱住双腿。 低头看看自己的三儿子,衣裳褴褛,头发也乱糟糟,一向意气风发的,如今居然哭得像个十岁八岁的孩子,伸手抚着咏临因为大哭而颤动的宽实脊背,满目慈祥,循循道:“傻孩子,父皇怎么会忘记你们?不吃一堑,不长一智,你从前不知世上奸险,到处给父兄惹祸,现在知道万一有人护不住,落到不疼你的人手中,是什么滋味了吧?身为皇子,要懂得自重惜福,明白吗?” “儿子明白,儿子从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咏临哽咽着点头,抬起眼央求炎帝,“儿子犯了错,父皇只管严惩,怎样儿子都愿领罪。只求父皇大发慈悲,饶了咏善哥哥。咏善哥哥他……他被人折磨得好惨!”说到伤心处,又大哭起来。 炎帝叹了一声,目光转到咏善处。 咏善初见炎帝出现,也是颜色骤变,到了现在恢复平静,看炎帝望向他,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低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今天又受了杖责,满身伤痕,一动就牵得浑身剧痛。他疼得五指攥拳,指甲都掐在掌心肉里,神色却异常从容平静。 炎帝拍拍跪在脚下哭得伤心的三儿子,“咏临,你先出去。父皇和你咏善哥哥说几句话。” 咏临原本一腔话想和炎帝说,但他在内惩院被教训了一阵,已经懂事很多,遇事知道先在脑子里打个转,听了炎帝吩咐,想了想,觉得父皇肯和咏善哥哥私下聊天,恐怕事情有转机,自己可千万不能坏了这个机会。 连忙应了一声,揉着眼睛起来,跟着炎帝两个内侍一同出了牢房。因为里面是皇帝和太子密谈,都不敢靠太近,人人离牢房远远地等着。 牢房里只剩这对帝王父子。 炎帝坐在软椅上,看看阴森冰冷的牢房,再看咏善。 自己最寄予厚望,风华正茂,俊逸潇洒的太子,落魄得令人不忍,露出的手腕伤痕累累,眼睛虽仍炯炯有神,却陷了一圈下去。 这一切,却是在自己的默许下造成的。 “咏善,你过来。”炎帝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声,开口道:“跪到朕跟前来,有几句话,朕要问你。” “是。”咏善咬着牙,挪着身子跪到近处。 炎帝仔细观察他的动作,知道他真的伤得重了,虽然早就暗里得了宣鸿音禀报,却没料到伤得这么厉害。如今亲眼见了,忍不住又惊又痛。 等咏善在膝下跪了,炎帝低头,打量了他半晌,才问:“朕今日,到太子殿探望过咏棋。” 咏善身子轻轻一震,垂着头,没有作声。 “他病得快不行了,若不闻不问,如此下去,朕恐他熬不到春暖花开之日。” 咏善身子又是一下剧震。 炎帝低头看去,瞧见他的脊背和弯下的颈项,偶尔极轻地一颤,仿佛用尽了力气在保持冷静。 攥着拳的手,从指尖里逸出鲜血,应该是指甲深深刺入了掌心。 良久,咏善才垂着头,一字一字低声道:“儿臣的心,父皇是知道的。父皇对儿臣的恩德,儿臣不敢忘记丝毫。” 炎帝语气一冷,“你就这么笃定,朕会施恩?”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儿臣只等父皇发落。” 炎帝目中厉光一掠,闪烁不定地盯在咏善背上,渐渐的,目光由厉转柔,呼吸了几口气,才道:“咏善,你知道是什么令朕改变初衷,亲自到内惩院见你吗?” “儿臣不知道。儿臣知道自己没用,只能听凭父皇处置,什么也没做。” “你就贵在,什么也没做这一点上。”炎帝徐徐道:“你没有联络外臣,没有对朕起不敬之心,没有诬告他人,也没有一竿子把别人牵连入案,没有说错一句话,没有走错一步。” 咏善没想到炎帝竟然有这番接近褒奖的话:心中一阵激动, “父皇……” “君主驾驭天下,持重守中,不能妄动。天子妄动,天下就乱,所以为人君,首重的就是一个忍字,忍着痛,看清大局。不动则已,一动就要如雷霆风暴,不容任何人有机会逆转乾坤。太子,你比朕想象的还能忍啊。朕,既心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8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18 痛,又欣慰。” 咏善听到这里,已经知道自己在漆黑里摸爬滚打,受尽磨练,总算一步不差,迈了过来。 心里百感交集,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太子,朕问你。这次入内惩院,大臣们纷纷上书,有为你求情的,也有请朕重重处置你的,你怎么处置?” “臣子有言进谏,是做臣子的本分。不管是求情还是声讨,他们都是照朝廷制度尽责,儿臣一体看待,公事公办,不分派系。” “那咏升和谨妃,你怎么处置?” “咏升心胸狭窄,嫉贤妒能,不能让他长期留在朝中,否则会成祸患。儿臣会把他封在边远之地,当个侯王,享富贵而无实权。至于谨妃,她是咏升亲生母亲,当然要跟着咏升一道离开,在封地受咏升侍奉。” 炎帝眼神一闪,“你不杀他?” 咏善摇头,“不杀。” “他在内惩院几次对你用刑,要不是宣鸿音拦着,恐怕就要了你的命了。你肯放过他?” 咏善语气很轻,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晰,平静地道:“咏升是儿臣的骨肉兄弟,一父听出。虽然不肖,可以惩罚,不可轻易杀戮。只要他日后好好度日,不再有不轨之心,儿臣尽量保全。” 炎帝倒抽一口凉气,良久,悲伤道:“朕提及咏升,是因为想起了朕的弟弟武亲王。当日朕若有你这样胸襟,未尝不能放他一条性命。毕竟手足兄弟,再不和,也是从小一起长大,杀了他后,朕常常梦见他,醒来时心痛难忍,身上的病根也是那时埋下的。”掩住面,老眼逸出一颗眼泪。 “父皇不要悲伤。武亲王之事,父皇按照法理处置,公正无私,有目共睹。” 炎帝心里知道咏善只是劝慰自己,点了点头,摆手道:“不提旧事了。朕本来是想着你至少也会幽禁咏升,想不到你有如此胸怀,不负朕给你取善为名。既然如此,朕放心了。你连咏升都能保全,更不会不保着咏临。朕对咏临一直忧心,鲁莽任侠,天性就会惹祸,可贵在一片赤子之心,这次在内惩院,你们兄弟都吃了苦头,但也让你看看你弟弟的心肠。遇上逆境,他绝不会弃你而去。” 咏善从小到大,虽然一直受炎帝重视,却从未听过老父这样掏七说话,听着听着心也酸楚起来,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低声道:“父皇爱重儿臣,儿臣心里明白。这次本来没有咏临什么罪过,父皇硬把咏临和儿臣一同关起来,是为了让咏临照看儿臣,生怕儿臣有个万一,遭了毒手。” 炎帝过来牢里,是带着一丝不顺的。 堂堂一个父皇,竟然拗不过两个儿子,拆也拆不散,打也打不离,最后还迫不得已亲自过来解这个死结。 和咏善一番对答下来,才发现自己所思所虑,这个太子竟然十知八九,不禁感触顿生。 他一生用心良苦,无从对人说,在皇亲臣子眼中,恐怕都只是一个严峻无情,阴晴莫测的皇帝。 想不到十六岁的一个孩子,吃了许多苦头,还能够体察到他这份苦心。 原觉得放过两人情事的决定,好像自己挫败认输似的,难以启齿。 此刻心里一想开,就容易多了。 炎帝接着往下问:“咏棋,你怎么处置?” 咏善听见炎帝问这个,激动得心几乎涨开,却不能溢于言表,跪着低头道: “儿臣会让他留在宫内,封亲王爵,主管皇族事务。” 有皇族事务在身,咏棋就有留在宫里最名正言顺的借口了。 炎帝不置可否,又问:“你一旦登基,淑妃就是太后。那丽妃呢,你怎么处置?” “升为太妃。” “一个太后,一个太妃,争斗起来怎么办?” 咏善迟疑了一下,“儿臣会调停。” 炎帝掀了掀唇,“太子还是不够老成。淑妃和丽妃都是宫里熬出来的人,外戚权重,又各有一个好儿子,势均力敌。后宫争斗会波及朝廷臣子,进而牵连天下。太子,肤问你,如果她们斗得厉害,而你无法压制,你怎么办?” 咏善知道这个问题至关重要,绝不能答错,思忖片刻,咬牙道:“实在调停不了,儿臣幽禁丽妃。” “呵,”炎帝淡淡一笑,“朕街在,丽妃被幽禁冷宫,不一样让你这个太子裁到了内惩院的牢房里?你母亲淑妃暗中要毒害咏棋,也是差点得手。深宫里有这么两个难对付的女人,你怎么腾出手料理朝政?” 咏善微微一惊,“父皇的意思是?” “你以为杀工丽妃就可以解决问题旦丽妃一死,咏棋能饶过你?再说,淑妃也容不下咏棋,她是太后,没有工丽妃,要取咏棋的命易如反掌,你照看来照看去,经不住偶然一个疏忽,就让太后得手。如果太后杀了咏棋,你能怎么办?那是你的亲生母亲,而且是太后,从此以后母子交恶,外戚和皇权派又有一番争斗,天下不会安宁。” 炎帝娓娓道来,分析得一点不差,咏善听着心里也暗自生惊,抬起头,黑漆漆的眸子仰看着炎帝,虚心道:“请父皇教导。” “当日不容你和咏棋的事,不仅仅是因为荒诞,更重要的是这样下去,日后必然引发宫闺大祸。宫廷是天下中枢,一点点动静,波及到下面就是血雨腥风。”炎帝沉默下来,眸子幽幽地盯在咏善年轻的脸上,道:“这件事,只有朕能为你料理。” 咏善如遭雷劈,脸上血色褪尽,悲叫一声,“父皇!” “朕主意已定。这也是太子自己不惜性命争来的结果,世事如棋,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你料不到的。” “父皇!”咏善膝行两步,抱住炎帝双腿,大哭道:“父皇开恩!父皇开恩!” 炎帝狠着心肠把他拂开,喝道:“来人,圣驾回体仁宫!” 内侍们过来开了牢门,见到太子抱着皇上的腿痛哭央求,个个瞠目结舌,赶紧过去把咏善拉开,按炎帝的吩咐抬了软椅就走。 咏临满心等着好消息,谁知道进来看见这场景,紧张地过去扶起地上的咏善,“哥哥、哥哥!怎么了?你惹怒了父皇吗?哥哥!” 咏善脸色纸一样白,眼珠缓缓转着,落到咏临脸上,目光令咏临这个粗神经的皇子看了也不禁一颤。 他再三问咏善,咏善却一个字也不肯说,虚弱地摇摇头,往床上一指,要咏临把他扶回床上。 咏临问不出个究竟,满肚子疑惑,心里猜测可能是哥哥和父皇私下聊得不快,父皇不肯放过哥哥。 难道父皇过来见了他们惨状,还一意孤行要把他们继续交咏升那家伙整治? 心里一沉。 从前父皇极疼爱他的,小时候更是常常把他抱在膝上玩,教他认字,可惜长大后就少碰面,偶尔见一次,也是离得远远磕头请安。明明嫡亲的骨血,怎么父皇就这么忍心?竟一点也不把他们当儿子看待? 咏临想到真切处,又难受又伤心,炎帝不来还好,一旦来了勾起他重重期盼,却转眼就化了灰,更加丧气,恨不得自己也跟着咏善哭一场。 不过想起自己有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9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19 照顾护卫咏善之责,这时候痛哭只能增加哥哥负担,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竟被他生生逼了回去。 牢门重新关上,又只剩他们两兄弟愣愣坐在没一点热气的床上。 两下相对,彼此都有自己说不出的心事,默默无言。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天已经黑漆漆。 外面叮叮当当 的钥匙碰撞声又响起来。 咏临神情一变,豹子一样窜起来,“父皇!” 看清楚门后出现的脸,僵了僵,“是你……” “不错,是老臣来了。” 陈太医身后跟着陪他过来的两个小内侍,身上穿着正正经经的朝廷官服,大概是深夜风大,肩上还搭着边上缀了极名贵紫貂毛的大披风。 他没理会咏临满脸的失望,慢慢走进来,“皇上口谕,由老臣给太子疗伤。” 咏临愣了一下,露出一点喜色,“老太医是父皇派来的?” “正是。” “哥哥,父皇派陈太医来给你看伤来了!”咏临仿佛窥到父皇的一点心思,容色立即活泼,“毕竟是父皇,我还以为他白来这一趟呢,好歹念点骨肉情分。”手一让,赶紧把陈太医请到床前,要他给咏善医治,把白天来过的宋太医的诊断复述一遍,情切道:“老太医来了,我这颗心才算找到个放的位置。和你说句大实话,我这次可明白了什么是世态炎凉。太医院那群老东西狼心狗肺的,只因为哥哥一时让父皇不快被关进了内惩院,居然个个成了缩头乌龟,皇子受了伤,连副好药都不舍得给。” 咏善听得皱眉,“咏临,言多必失,你给我闭嘴。” “明明就是嘛。” “你到底让歪让陈太医给我诊脉了?” 咏临这才发现自己碍事了,连忙让到一边,目光炯炯地看着陈太医给咏善检查背上伤口,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又插嘴问:“几天能好?父皇既然派老太医来,用药该不会有限制了吧?最好弄点上好的灵芝,不,我看老山蓼也弄几株上好的,母亲说人蓼补元气,哥哥这阵子吃苦了,一定要大补才行。” “请殿下放心,灵芝、人蓼,要多少有多少。”陈太医深沉练达,但看着咏临情真意切的着急模样,也不禁莞尔,“皇上有旨,但凡给太子殿下用的药,都要最好的,各处贡上的珍口叩药材,尽管使用。” 咏临欣喜得眼睛一阵湿润,不过几个时辰,他像片遇上风暴的叶子,一会儿从低谷抛到高处,一会儿又从高处砸到低谷,现在,又忽然被父皇一道轻飘飘的旨意呼地吹出勃勃生机。 咏临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手搭住咏善肩膀,快活地拍了拍,激动地道:“哥哥不要再苦着脸了,你看,父皇到底心疼你。我就知道,父皇是脸面上过不去,要扮出个严父的样子。走的时候黑着脸,转头就下了恩旨。明天一大早哥哥给父皇上个谢恩折,父皇看了保管把我们放出去。我就知道父皇心里还是疼儿子!” 咏善从瞧见陈太医进来,表情就没有怎么变化。 听了陈太医传达炎帝的意思,仍是那副深沉的紧锁眉头的模样。 这时抬起头,深深看了陈太医一眼,只道:“请太医代我上奏,我想和父皇再见一次。” 陈太医道:“代奏可以,但见还是不见,要看圣意了。” “太医觉得父皇会见吗?” 陈太医长长叹了一口气,却再没有接咏善这茬。 看过伤病,很快开了方子。 咏临只关心用了什么药,要过方子一眼扫去,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才是给病人用的好药,不像那等狗眼看人低,见高就拜,见低就踩的混蛋。等我们出去,一定好好答谢。” 有炎帝这么一道旨意,果然处处不同。 陈太医方子一出,太医院那边响应得比任何时候都快,各色药材只挑最好的下,煎药的煎药,连着镇痛生肌的珍奇贡药一并送了过来,其中就包括了咏临一直叫嚷着要的九月珍珠茯苓霜。 给咏善用了,果然痛楚大减,脸色也好了许多。 咏临对陈太医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事情办好后,礼数周到地把陈太医送到牢门——他一生中,鲜少如此乖巧礼貌。 这一晚,咏善一夜无眠,躺在床上心潮起伏,罕中和炎帝对话,一句一句从脑海里过,斟酌踌躇那件最要命的为难事,把重重思绪埋伏打过,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一个能让炎帝满意的两全其美之策。此时才知道帝皇难当,要当人上人,真是要吃尽苦中苦,身体受苦也就算了,心上刻刀,取舍两难,才最难忍。 咏临在他身边呼呼大睡。 年轻的脸上,不时绽放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微笑。 内服外敷,无不是活肤生肌,养气护元的顶尖好药,第二天,咏善伤势就大有好转,虽不能说痊愈,行动却便利了很多。 陈太医受炎帝之托,一早又过来看了一次,感慨道:“果然是年轻人,伤得再厉害,有喘息之机就能恢复过来。太子殿下天生的好筋骨,好好将养,不日就能生龙活虎。”说得咏临乐呵呵傻笑。 开了方子就走了,自有太医院专人送药来。 没多久,牢门又打开了。 是孟奇,还领着几个差役。一进来,孟奇打个手势,“办事吧。” 几个差役应一声,立即行动起来,把牢房里的桌子搬的搬,抬的抬,连同被褥等等,通通往外撤。 咏临问:“喂,姓孟的!你又搞什么鬼?再作践我们,看父皇不砍了你的头?” 孟奇不卑不亢道:“殿下,小的是奉旨办事。请殿下放心,不是要为难两位殿下,皇上下了恩旨,牢里东西太过破旧,全搬出去换上好的。不但床褥要够暖,窗上也要挂上挡风的厚帘。” 咏临一听大喜。 皇恩要不就不来,要来就重重迭迭,一层覆一层。 不过…… “父皇怎么不放我们出去?” “这个小的不知道。圣旨下来,我们只能照办,不敢逾越乱问。” 东西全撤出去,果然接着就有新的源源不断搬进来。 各色都是使用的新东西,华美精致当然比不上宫里头皇子用的,但比起开始牢房里配的那些,已经上了几个档次。 连火炉也端了一个进来。 咏临更加高兴,叫差役不忙搬别的,首先给他把火炉燃起来。 拉着咏善坐在火炉边,一边搓手,一边笑,“哈!守得云开见月明。不经历这么一番事,不觉得这话多有深意。如今琢磨一下,不是栽过跟头的,绝说不出这样的好句。父皇大发慈悲,先是派太医,然后是换牢房布置,唯恐我们受委屈,我看接下来母亲也会被撤了禁令,能到内惩院看我们。就怕母亲知道哥哥挨打,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哥哥身上的伤不要让母亲见到才好。” 一边说着一边东张西望,瞅着搬东西的差役们进进出出解闷,忽然挥挥手,把孟奇叫过来,“你个胡涂蛋,搬这么多床进来干什么?挤得脚都放不下了。快搬出去。” “殿下,”孟奇道:“床搬出去,不够睡。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20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20 ” “谁说不够睡的?我进来后不是天天和哥哥挤一道吗?还很暖和!” “总不能三个人挤一道吧?” 咏临愕然,“什么三个人?” “皇上有旨,咏棋殿下犯了过错,关入内惩院反省。圣旨明白说了,让你们三兄弟关一处。恐怕等一会儿就可以兄弟相见了。” “什么?”咏临一时没留意手伸到火边,被烫了一下,猛地抽着手从炉旁跳起来,惊讶地问:“咏棋哥……咏棋那混蛋也被关进来了?” “是。” 咏临听着这惊天动地的消息,心里一阵冷一阵热,不料咏棋终于也遭了难,怔了一会儿,想起咏善陷在内惩院,被打得体无完肤,都是因为咏棋私下联络丽妃,背着咏善把恭无悔的信给偷了,又不禁咬牙,恨恨道:“哼,他也有今天?父皇英明,什么伎俩都瞒不过父皇的眼,早料到他迟早有这么一天。不过,为什么让他和我们关一道?见这小人,我眼睛难受!等他来了,看我揍下揍他!哥哥,我一定给你出气!” 咏善却早就痴了。 心里乱糟糟的,好像一团找不出头的毛线,又好像分流了无数道的溪水,潺潺无声地从心田纵横交错淌过,不知是高兴还是伤情。 咏棋要来了。 而且是炎帝下旨,关入内惩院,还指定要关在同一处。 一切那么不可思议,细究起来,居然又暗合道理。 这帝王心术,真是如海如渊,不可窥量。 父皇,居然把咏棋哥哥…… “哥哥!咏善哥哥!” 咏临扳了他肩膀几下,咏善才醒过神来。 他抬起头,乌黑的眼珠子夺目流光蓦地一闪,平静地对孟奇道:“如果是咏棋要来,劳烦再添个手炉,被褥也多要一套。我这哥哥怕冷怯寒,挨不住冻的。” 牢房里布置妥当,焕然一新,挡风帘子一挂起来,屋里顿时暖烘烘的。 咏善知道咏棋要来,时间完全失了概念,分分秒秒好像踱在心上,恨不得他快来,又恨不得他别来,一颗心在油里炸着似的,嘶嘶啦啦的热烫着。 不多时,牢门再次打开。 咏临面上恨得牙痒,心里也放不下,听见动静,“啊”地低呼一声。 咏善竟然站得比他还快,刷地立住,深呼吸了几口气,勉强镇定下来,才迎着打开的牢门走去。 他从阎王面前打个转,熬过许多刑罚,才终能再次见到咏棋,心里打定了主意,再激动也要忍在心里,内惩院的事,任他云淡风轻过去。见了咏棋,还要像从前那个从容的咏善一样。 待到看见咏棋不是走进来的,而是被人背进来的,顿时心脏好像被人擂了一拳,抢上去不敢置信地再看一眼,声音逸出一丝心痛到极点的颤抖,嘶哑着问:“他……他怎么会这样?” “咏棋殿下正生着病……” 背他进来的内侍还没说完,咏善已经一把将咏棋抱到自己怀里。 那动作又稳又小心,好像他身上一丝伤都没了。 或者只要看见咏棋,他也什么都忘了。 “哥哥……” 咏棋不知是睡了还是昏了,眼睛紧闭着,连气息也异常虚弱。 咏善一边轻轻唤他,一边将他放到准备好的床上,居高临下,怔怔看了半天,竟不敢伸手抚摸他瘦得让人心碎的脸。 只是这么看着,就已痛人心扉,比什么酷刑都难熬。 咏临早嚷着要揍咏棋一顿出气,大步来到床边低头一看,也整个人愣住了。 这咏棋哥哥出卖了他们,为丽妃铲除了政敌,本该在外面过得逍遥自在、奢华惬意,怎么竟混得比他们这两个关进来挨了打的还凄惨? 攥紧的拳头,茫然松开垂下。 咏善眼里只有咏棋,哪里理会咏临的惊讶。凝望着昏昏沉沉的咏棋,眼里满是爱意温柔,痴痴看了半日,才试探着,小心翼翼用手去抚。 像针扎在心坎上一样疼,也不知道这哥哥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细瘦的手腕握在手掌里,五指一拢就全包住了,薄薄的白 皙肌肤下像只有一根没份量的骨头。 他从来都是沉静理智的人,单单对着咏棋,每每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仿佛埋在深深心底的一切丝般柔韧而脆弱的情绪,被犁田似的犁出来,亮在日头底下暴晒。 一时痛得无法忍受,只知道抱着咏棋,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呼唤,“哥哥,哥哥……” 咏善在内惩院受了多大苦都面不改色,咏临是亲眼见过的,现在只是看见咏棋病弱,竟立即连容色声音都变了,那一声声哥哥,唤得让咏临也心惊,不忍心听下去,小声道:“哥哥,我看他暂时不会醒的。先让他睡,睡醒了再说话。哥哥,你别这样唤,我心里听着……听着实在难受。” 咏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又轻轻叫了两声,见咏棋在臂弯沉沉闭目,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叹了一口气,把脸垂下去,贴着咏棋高挺漂亮的鼻梁小心翼翼地摩挲。 咏临对两个哥哥的事其实看不惯,总觉别扭,但目睹咏善那沉溺温柔,无限怜爱的神色,怔了一怔,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别过脸,自己也大大叹了一口气,走到火炉旁坐下,使劲对着火光搓手,也不知道生别人的气,还是和自己过不去。 第三十二章 牢房里安静下来,谁也没再发出任何声响。 时间一点一点,慢慢往前流。 咏临少见的坐在火炉旁,一直没动弹,用脊梁对着两个哥哥。 咏善挨着床边坐下,低头看着咏棋,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好像一辈子没见着了。他时时刻刻梦里想着,此刻见了,如梦非梦,尽管只是看着:心里又酸又痛,又忍不住不看。 不知过了多久,咏棋睫毛微微一颤。 这颤得很轻,换了别人绝察觉不到,咏善却立即瞧见了,浑身激动得发抖,一把将咏棋的手握住,压抑着满腔热爱,低声道:“哥哥、哥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他只是试探着唤了一句,咏棋却仿佛真听到了,浑身一阵剧颤,像要挣脱梦中束缚似的,脖子往后猛地后仰。 眼睛顿时睁开。 “哥哥?”咏善倒抽一口气。 再见到那双乌黑澄净的眸子,就像一个三丈高的大浪拍在心上,两臂一伸,把咏棋紧紧抱住了,把脸贴在咏棋脸上,不断磨赠,仿佛除了这样,再不能表达自己心里的激动。 手臂上传来异样感觉,咏善收拾情绪,低头去看,一只瘦瘦的手扯在自己袖上,轻轻一拉,接着,又轻轻一拉。 他泪眼里带了笑意,问咏棋,“干什么?这时候还害羞,要扯开我不成?” 咏棋在太子殿急得昏过去,睁开眼却看见了咏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病得极重,心头一下清明,一下迷糊,见到咏善,瞬间电光石火间醒悟到这不是梦里,决然是真的,却连经过因果都忘记了问。 一切自然到不可思议,像这样睁开眼就到了咏善怀里,听着咏善的声音,看着咏善的脸,真是天下间最有道理的事。 唇动了动,喉咙干干的,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1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21 一个字也说不出。 咏棋索性放弃了,睁着一双凹陷下去的大眼睛,停在咏善脸上,定定看着。 咏善还是第一次被咏棋这样凝视,心都要化开了,狠狠眨了眨眼,将眼眶里的泪意都硬眨没了,微笑着问:“哥哥看什么?我样子迈里迈还的很难看?” 咏棋只管贪婪地盯着他看,心里对咏善轻轻道,我看着你,比什么都欢喜,就算此刻为你死了,也是心甘情愿。 他嘴里说不出话,眼神却等于千言万语。 咏善被他看得从头到脚热热乎乎,像窗外已春暖花开。 见咏棋又抖了抖双唇,仿佛有话挣扎着要说,咏善立即举起一只手,掌心轻轻按在咏棋胸口上,沉声道:“哥哥什么都用不着解释,天下人不明白你的心,我明的。” 一句话,把望丽妃私下联络,偷信烧信,让咏善百口莫辩而后入狱的事,通通抹了。 咏棋一怔,眼泪簌簌下来。 他可以睁开眼,用手去扯咏善衣袖,已是用尽了体内所剩无几的力气,越虚弱,脑子却越发清醒,只有真相大白,咏善这太子才能洗清冤枉,名声上不留一点污垢。 心里打定主意,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见到父皇,必定把自己偷信烧信的罪过通通说出来,只掩饰掉丽妃指使一事,以全母子之情。 这事说出来,父皇必定震怒,陷太子于牢狱,这是不赦重罪,没活命的指望。就算父皇仁慈,念着父子情分,大概也是赐毒酒留个全尸。 咏棋仰着又大又亮的眼睛,静静打量咏善。 说也奇怪,他向来不勇敢,现在想到会被处死,居然一丝畏惧也没有。这弟弟对他太好,好到令自己内疚不安,如果能用这条性命报答一二,也不枉这番痴情。 他一边想着,一边勉强动了动。 咏善赶紧就着他,抚着他的背问:“哥哥要什么?口渴吗?” 咏棋不作声,缓缓把脸侧过去,最后,半边脸颊贴在咏善胸前。 大冷天,人人都穿着厚厚衣裳,应该什么也听不到。咏棋却笃定自己听到了咏善平隐强建的心跳。 怦……怦……怦……怦…… 他有些恨自己怎么那么傻,在宫里一起长大的,磋磨了十几年,白活这一生。 闭着眼,甜甜地听着。 咏善一向习惯了被人冷待,想不到劫后重逢,腼腆害羞的哥哥竟然一反常态,不掩爱意眷恋,就好像穷了一辈子被人瞧不起的乞丐,忽然翻身当了人人崇敬的座上客一样,再机敏老练,这一刻也生生愣住了。 他压抑着紊乱喘息,良久才醒回来,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让咏棋在自己怀里躺得更舒服点。 “咳!咳!”身后咏临忽然大声咳嗽起来,很不自然。 他躲在一边,早盯着两人看了一阵,现在实在受不了,忍不住咳嗽两声,提醒两位兄长现在还是被关在内惩院,房里还有他们的弟弟,多少检点一些。 挤眉弄眼地咳了一阵,总算得到一点响应。 “咏临,”咏善压低了声音道:“你捂着嘴咳,别妨碍哥哥休息。” 下午时分,牢门又开了。 太医院的人由孟奇亲自陪着进了牢房,把热气腾腾的药从黑漆木盒里取出来。 两位皇子的药都在里头。 咏善从咏棋主动靠过来之后就没换过姿势,他也是身上带伤的,亏他能咬牙坚持到现在。 见太医院的学医把药小心地递过来,咏善坐在床边,一手抱着咏棋,一手接了自己那碗,也不管热不热,仰头咕噜咕噜喝了,问那太医院的, “咏棋殿下的呢?也拿来给我。” “谁喂不是喂?”咏临跺脚,“哥哥你就不能松一松手?药喝了,你背上总要擦药吧?” 他从前什么事都向着咏棋,现在倒好,反而事事偏着咏善了。 越看咏善为了咏棋不顾自己,越是忍耐不住要开口。 咏善道:“喂了哥哥喝药要紧。”命人把咏棋的药端过来,接了。 皇子们做事,太医院的人是不敢管的,看着咏善一脸温柔,抱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要喂药,惊骇之余,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垂手退了出去。 孟奇真是个奇才,脸上一丝纹路都没变,好像压根没见到不该看的事,躬身道:“药用过了,等一下会派人进来收拾。小的先行告退。对了,几位殿下晚上要点什么菜色?” 咏临愣住,“什么?居然能点菜了?” 孟奇还是那副木刻似的脸,点了点头,“皇上新下的恩旨,三位殿下除了不能放出去,不能传递联络外头,其他一切供给照皇子等级来给。不但可以点菜,若是要招宫女陪夜,也是可以的。只是宫女来了之后,不奉旨不得离开内惩院,以免出去传递消息。” “别别,宫女就算了,现在谁有那个兴致?”咏临横旁边那死活也分不开的两人一眼,想起今晚总算可以吃一顿好的,又来了兴致,瞪着眼道:“老孟,你这内憋院差点把本皇子饿出肝火来。菜牌子也免了,我说你记,思,香辣丰蝎子,碧波田鸡,鸭包鱼翅,卤香鹿肉……” 倒豆子一样念了一串菜名,可能是这一阵子想荤香想得太狠了,十几个菜,个个都是大荤菜,本来还要往下说,自己想想,桌子绝对摆不下了,挥挥手道:“得了,先要这几个吧,千万挑好的弄上来,鹿肉要御膳房的老杜亲自弄,他弄的才够香。快去快去,还有,记得端一锅香稻米煮的热白饭!” “等等,”咏善抱着咏棋,小心地舀了一勺药汁,凑到咏棋嘴边一点一点地喂,这时候才喂了小半碗,看见孟奇记下菜单就打算走,叫住他,淡淡道:“荤腥过度,反而伤脾胃。加一道云腿蒸豆腐,再来一碟御膳房腌的香菇肉燥,一碟香醋拌黄瓜,熬一碗白粥。” “是。” “还有,云腿蒸豆腐,把里面的云腿取出来,端豆腐过来就行。” “记住了。” 孟奇走后,咏善还在耐心地喂咏棋吃药。 咏临冷眼瞅了半天,还是按捺不住,只好自己拿了搁在桌上的九月珍珠茯苓霜,一副认命相的走过来。 “这就是书上说的前世冤孽,”咏临坐在咏善身边,摇头晃脑叹了一口气,“这倒好,你伺候他,我伺候你,什么时候我倒成了敬陪末座的了?象话吗?” 不甘地嘟囔两句。 咏善抱着咏棋,又在忙着喂药,咏临满心想帮孪生哥哥上药,却充其量只能解了咏善半边带子,衣裳打开个小口,手指里黏了大团贡药,伸到里面抹。 他看不见伤口,只能凭估计,想着少擦不如多擦,尽管用药就是,闭着眼瞎抹一气。 贵比黄金的一小盒珍药,不一会儿就用到精光。 咏善被他这么揉到伤口,痛得眉头微皱,却知道是弟弟一片诚心,忍着没开口,等咏临把药都用光了,咏善刚好也喂完了咏棋的药,转过头来,笑着答谢,“辛苦了。” 咏临哼一声,站起来走开,把空了的药盒往桌子上一搁,又坐下去烤火了。 第三十三章 虽说雷霆雨露,皆是 分卷阅读121 - 分卷阅读122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22 君恩,但不管什么时候,雨露总比雷霆要让人舒服。 炎帝一开恩,事情就立即转了个一百八十度,乌云散尽,金光万丈。 把牢房拾掇一新,又把最信得过的陈太医调过来专门看脉,从那一刻起,冷清的内惩院牢房好像变成了个临时太子殿般,差役们进进出出,端茶倒水,听使听唤。 孟奇也来得勤了,还奉旨捧了一尊白玉雕的药神像来,在牢房收拾出一个角落认真摆上,道:“皇上听说咏棋殿下病得深,赏赐药神像一尊,时刻供奉着,对病人好。”咏善一听对咏棋有好处,连忙净手,亲自上了一炷香。 没过几天,又送来若干御绣房新制的冬衣,咏棋、咏善、咏临三个皇子人人有份。 这雨露一是不来,一来就源源不绝,滴得儿子们晕头转向,不知所以然。 咏临是个最没心机的,多日来憋足了气,又挨饿又受冻,又挨骂又挨绑,要不是炎帝暗地里叫宣鸿音照看着,恐怕还要挨打,这一回咸鱼翻身,算是活了过来,每日在牢房里差遣这个吩咐那个,要好酒好菜,大有把前一阵子少吃的全补回来的阵势。 抓着热气腾腾的霸王肘子,一边咬、一边含糊不清地对站在桌旁的图东道:“老图你放心,当初咱们哥俩走楣运,多承你兄弟关照了,我咏临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等我出去,少不了还你的人情。” 图东是领人送食物进来的,垂手站在一边听吩咐,咏临这么一说,他露出正容,道:“殿下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兄弟当年受了殿下多少好处,见殿下落难了,帮点忙是分内事。如果连这么点小事都指望殿下还人情,我图东就不是个东西了?” “你这话实在。”咏临反而喜欢他这种脾性,用沾得油淋淋的手高兴的拍他一下,“好!刚才这话是我说岔了,反正以后出去,场面上咱们是皇子侍卫,私底下咱们就是朋友,一起喝酒赌钱,不在话下!” 图东呵呵笑了,小心瞥一眼房中的咏善,不敢太放肆,虚应道:“在宫里赌钱违了规矩,小的可不敢再犯了。殿下要是不嫌弃,等殿下放出去,我们一群侍卫在宫外做个东道,摆一桌酒席,给殿下洗洗晦气。” 咏临笑骂,“去你的吧!少在我面前装正经,你们兄弟天生的一双赌棍,会怕宫里的规矩?酒席就免了,等我出去,母亲必然给我大补一轮,少不了的山珍海味。对了。”他忽然把话顿了顿,转头对两个端菜进来在一角站着的小杂役道:“这儿用不着你们伺候,别傻站着了,都出去。” 把人赶了,瞅着牢门重新关上,才压低了声音问图东,“有没有淑妃宫的消息?” 咏善对他们谈话并不在意,在窗边看外头天色,听见咏临这句,转身慢慢踱步过来。 图东从咏临遣走旁人就知道他要问这个,叹了口气,低声道:“小的没用,职低言微,问不到消息。” 咏临吃了一惊,“都这么些天了,还打探不到消息?没道理啊,如今父皇也开恩了,对我们几乎一天一道恩旨,都说母凭子贵,就算只冲着咏善哥哥这太子,父皇也不可能不关照母亲。奇怪,真的一点风声都问不到?淑妃宫里头总需要采买什么吧?进出的内侍你就不能拦下一个,拉到没人的地方问一下?要是不肯松口,大不了给点钱,好歹问出来。花了多少,等我出去了加倍还你们。” “不是小的舍不得花钱,是根本没机会。”图东忙了几天,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到,自己也觉得没脸,涨红了脸道:“殿下整日在内惩院,不知道外面的形势。淑妃宫是皇上早就下旨围起来的,里面的人不许出来,外面的人不许进去。要东西?大门开一条缝,当着守门侍卫的眼交接,想夹带片白纸进去都没门,更别说交头接耳传递消息了。” 咏善在旁边听着,一颗心直坠下去。 咏临却还不明白,不解地拧起两道英眉,“我可搞不清父皇葫芦里卖什么药了。实在没这样的道理,连我们都饶了,父皇还软禁母亲干什么?就算从前看得紧,现在也该松松了,我看也像我们一样,一样在里面关着,但暗地里放水,好吃的好穿的一样样恩典下来。只是为什么父皇要这么弄呢?直接放出来,父母子女相见,岂不皆大欢喜?” 他想破头也想不明白,抬头去看咏善,“咏善哥哥,你说呢?” 咏善心事重重,抿着唇没作声。 他天性里带着一股冷冽,不吭声也让人心里毛毛的,咏临倒还好,图东免不了心里生了一丝怯意,闭紧了嘴巴偷窥他的容色。 气氛顿时冷下来。 隔了一会儿,咏善开口,“图东。” 图东老老实实道:“小的在。”肃颜垂手,和应对咏临时全不是一个模样。 咏善徐徐地问:“依你看,父皇来内惩院这前后,淑妃宫里的看守是松了还是严了?” “恐怕是严了,”图东斟酌着回答,也皱起眉, “其实皇上亲自来内惩院见过两位殿下,又下了恩旨,小的原也以为娘娘那边也会有好消息,不料过去一看,还是门户紧闭,不传消息,和前阵子一样。” “既然是一样,怎么又说严了?” “一样的看得紧紧的,不许人进,不许人出,不过多了个黑脸门神,每天都要在淑妃宫外面巡几个来回,害得侍卫们个个不敢松懈,比以往看得更严。小的打听过,那新来的宿卫大将军叫吴见增,是从北川调过来的,自他来了之后……” “吴见增?”咏善蹙眉。 咏临正听得茫然,问:“宿卫大将军不是表姨父吗?这姓吴的是什么来头?” “张回曜已经被父皇调任了吧,朝廷调派也是经常的事。”咏善心里惊疑,面上却不动声色,扫了弟弟一眼,“吴见增一向在北川为将,你不认识他。这人出身市井,投军报效国家,是从小兵起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功名,身上有一股杀气。父皇调他回来,大概是要藉他这股杀气镇镇宫里的邪气。” 咏临一怔,“要镇邪气,到谨妃宫去镇呀,横在母亲宫殿门口做什么?” 咏善不想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转头问图东,“知道丽妃那头的消息吗?” “自从……”图东转一下脑袋,朝咏棋躺着的床上瞥了一眼,才低声道:“自从咏棋殿下被关进来,丽妃也被软禁起来了,没换地方,就是太子殿,同样的里面不许出,外面不许进。” “最近父皇召见过丽妃吗?” “没听说。” 咏善叹了一声,“那也不会召见母亲了。”仰着头出神。 两人知道他在想事情,都不敢多嘴。 半日,咏善又叹了一声,摆手道:“没别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在图东心里,咏临可亲可爱,这位准皇帝咏善殿下却是个能不靠近就不要靠近的角色,虽然也没有对他发怒生气,但就好像对着一堵冰墙似的,寒气一丝丝往外逸,让人不由自主绷紧神经,听见咏善叫他离开,赶紧行个礼出去了 分卷阅读122 - 分卷阅读123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23 。 咏临见图东走了,靠着咏善走近两步,奇怪地问:“哥哥这几天怎么了?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开始在内惩院局势那么危险,也不见你叹几回,难道现在雨过天晴了,反而害怕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害怕?”咏善往他后脑上轻轻拍了一掌。 身后听见动静,转身一看,露出极温柔的笑容,“哥哥醒了?陈太医果然是父皇身边得用的人,方子开出来还挺灵验。别急着起来,小心又会头晕。” 一边说,一边赶过去撩衣襬坐在床边,顺其自然地扶住咏棋的腰。 “是要喝水吗?”大冬天的,被窝被咏棋睡得暖烘烘的,手伸进去,隔着亵衣贴着咏棋的纤细腰身,一股暖意从掌心直沿着往上走,咏善顿时舒服得浑身通泰,笑容也更深了,抬头吩咐咏临,“把炉子上的热水兑半杯给我。” 咏临没办法,只能又当端茶递水的角色,黑着脸倒了半杯热水,兑了冷水,温温的端过来递给咏善。 “我自己来。”看见咏善又要喂,咏棋低低开口。 炎帝一道严旨把他打入内惩院,其实是将他从地狱救入天堂,第一见到了咏善,少去了心中大半忧虑,第二不再被母亲和清怡每天强灌喝药。两件事加起来,病就去了大半,这几天由陈太医亲自把脉开方,被咏善十二分尽心的照顾,总算慢慢能开口说话。 好药,好的照顾,加上暖炉热被窝,身子虽然一时不能养壮,脸上却多了一抹血色,眼睛也有了神采。 他为了偷信的事,对咏善说不尽的内疚,尽管咏善说不在意,自己却过不去心里这个坎,每次被咏善温柔对待,总觉得自己在欠咏善如海的重债里又添了一笔。 “怎么,哥哥嫌我手脏?”咏善把手一抬,端着水碗含笑瞅他。 咏棋经此一难,唯恐不能补偿欠咏善的,最怕的就是再惹咏善不悦,连忙摇头,“不是……” “不是就好。”咏善这才把碗挪回来,轻轻抵在咏棋嘴边, “喝吧,温温的,刚好人嘴。” 咏棋和他相处久了,也知道他的脾气,知道只有顺着他才能高兴,虽然害羞,还是听话地把唇贴在碗边,一点一点轻轻吮喝起来。 淡淡的唇,贴着白瓷,好像花办贴着水一样柔软可人,这简简单单的动作,看得咏善怦然心跳,鲜血滚热起来,怔怔看了一会儿,滚热变成燥热,齐涌到下腹。 猛一缩手,倏然把碗从咏棋唇边移开。 咏棋正喝到一半,水碗忽然不见了,抬起眼疑惑地问:“怎么了?” 嘴角边挂着一滴水珠,欲坠不坠,水晶晶的诱人。 “没什么……” “咏善?” “哥哥……”咏善忽然低低叫了一声。 因为咏棋病得厉害,咏善早默默对自己下了严令,绝不能色令智昏,做出让咏棋受不了的事来。 这一阵子自问把持得不错,此刻却被一颗凝在咏棋嘴角边的水珠诱得神志恍如点燃的炮仗一样炸开,这才知道自己在内惩院实在关得太久了,青春精血猛然涌上大脑,就算是圣人也忍耐不住。 他,实在是太想念那暖玉般的滋味了! 咏棋半边身子被他抱在怀里,多少也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再一看咏善比火还灼人的眼神,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颊轰的一下红了。 刚要低头,咏善已经靠近过来,舌头在他嘴角上一舔,先把那颗惹祸的仙露卷到了肚子里。 咏棋不是沉溺色欲的人,这时却分外禁不住咏善诱惑,只是轻轻被舌头碰了碰唇角,却如同光着身子被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摸过一遍似的,忍不住一阵轻颤,不安道:“咏善,这样……坦样……” “这样什么?”咏善在他耳边轻笑,“哥哥愿不愿让我碰?” 咏棋咬着牙涨红了脸,点了点头。 咏善骤然愣住了。 他瞪大眼睛,疑惑地审视咏棋,半日连呼吸都屏住了。 好半天,才从双唇间吐出一点点气,“哥哥刚刚……刚刚点头是……是什么意思?”瞬间的惊喜砸到头上,他这素来精明能干的人也惊讶到结巴了,不敢置信地盯着咏棋瞅,唯恐自己弄错了咏棋的意思,空欢喜一场。 这哥哥最矜持害羞,怎么可能如此大胆的点这个头。 咏棋被弟弟的目光看得羞不可抑,从脸颊到脖子,恐怕直到被被子掩住的胸膛都是殷红的了,自己这长兄真是当得够沦落的。 但只要咏善高兴就好。 反正等自己见了父皇,禀明真相,也就离死不远了。 生离死别就在眼前,还在乎这种早不知有过多少次的亲密事?能让咏善多欢喜一次,就算一次了。 被他好好的疼爱,想怎么亲热就怎么亲热,日后躺在冷冰冰的黄土地里也好回忆这滋味。 自古艰难唯一死,最艰难的都不怕了,还怕什么兄弟人伦,流言蜚语! 想到这,咏棋心酸难忍,看着咏善英俊的脸,强挤出一个笑容,又用力点了点头,小声道:“当然是愿意的。” 咏善犹自如在梦里,愣愣的。 咏棋从被窝里腾出一只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脸,这种主动大胆的动作平生还是第一次做,决心虽然下了,举动还是充满了怯怯,试探着抚了一下,才小心地摩挲起咏善的脸,仰着头对他道:“你不要忍着,看你忍着难受,我心里也不好过。”这话在他心中已几近淫词,是女人勾引男人时才说的话,声音如蚊蚋一般轻微。 “哥哥!”咏善怔了半晌,双臂搂着他抱紧了,把嘴贴到他耳边,不敢相信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咏棋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情动,浑身都轻颤着,连小巧的耳垂也跟着颤抖不已,肌肤上的微小绒毛赠过咏善的唇,无法形容的可爱。听咏善问这话,黑玉般的眼睛里水波漾了漾,越发透出一股毅然,又咬牙,着实用力地点了两下头。 咏善只觉得自己是站在冰窟窿里的人,却被人冷不防地往怀里塞了一团火,全身上下骤然暖和,熨贴到五脏六腑,暗叹一声苍天怜我! 把咏棋宝贝一样搂在怀里,低头赠着他的肩窝,嗓子激动得带上两分沙哑,反而更显得低沉性感,耳语似的道:“既然哥哥点头,我这回算是奉兄长之命了,保证让哥哥舒舒服服,乐不思蜀。” 心热起来,伸入被子下的手已经翻到亵衣边缘,蛇一样悄悄钻进去,顺着凝脂般的肌肤往下慢慢地赠。 咏棋也不是第一次,明白他要探到哪里:心窝一阵乱跳,指头还未侵犯进来,那地方反而先灼热一片了,活像期待着被蹂躏糟蹋似的。 双臀和大腿不由自主绷得死紧,甚至不敢喘气。 咏善看他紧张,朝他笑了笑,咬着他耳朵道:“好哥哥,腿松一松,膝盖打开一点,好让我伺候你。” 咏棋尴尬得不敢抬眼,倒也很听话,居然真的勉强把被子掩盖下的双膝打开了一黜,温顺的样子令人血脉贲张。 腿一打开,咏善立即一手握住了乖巧的男根。 咏棋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轻 分卷阅读123 - 分卷阅读124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24 轻嘤了一声,索性软了上半身,完全靠身后的咏善支撑着,感觉胯下被弟弟的手无声玩弄着。 咏临坐在房间角落的炉子旁装作不理会他们。 自从咏棋关进来,咏善一颗心全扑在咏棋身上,吃饭穿衣甚至如厕,都是自己亲手照顾。咏棋睡着了,他在床边照看;咏棋醒了,他就把咏棋当活宝似的搂着不放。咏临亲眼看着咏善被审受刑,依然对恭悔的信件被烧一事耿耿于怀,对咏善既往不咎,把咏棋宠上天的行为自然极看不惯,可是劝又劝不动,骂又不敢骂,只好来个眼不见为净。 所以只要咏善和咏棋腻在一起,他就冷着脸自己悻悻的跑去烤火。 此时远远回头瞥一眼,只能瞧见咏善的背影,隐约能看出他斜坐在床边,两臂伸到被底,正抱着咏棋。咏临只当他们在说悄悄话,自忖今时不同往日,想当日自己和咏棋哥哥怎样亲密,和咏善哥哥又是孪生兄弟,打不散的亲骨肉,两头都和自己亲热,现在倒好,忽然一个天地倒转,两个不搭界的哥哥忽然成了一对,自己倒变成多余的了。 正默默犯着酸劲,忽然一声轻轻的呜咽钻进耳道。 “咏善,不要……” 轻飘飘,沾着扣人心弦的湿气,勾得人浑身的虫子蠢蠢欲动。 咏临和咏棋认识了十多年,从没听过他如此甘美诱人的声音,整个一愣,半天才猛地一个抽搐,他们不会正在干那档子事吧! 当着他这个弟弟的面!? 咏临脑一炸,难堪得血往头涌。 他自问不是古板夫子,但束发受教,被母亲授以礼法,虽然行事任性,也知道轻重。古往今来鸡鸣狗盗奸夫淫妇多了,却从没听说过两个哥哥当着弟弟的面干这种勾当的!这算怎么回事!? 咏临开始难堪地只想躲,脖子缩了缩,猛地又挺直了脊梁,愤怒无比。 他们两个都不害臊,用不着自己替他们害臊! 咏临鼻子噗嗤噗嗤喘了几下,一咬牙,霍然站起来,大步往床边走,大喝道:“哥哥,你们干的好事!” 咏棋两腿间柔软处尽入咏善掌中,被爱抚到的地方如野火燎原,枕在咏善怀里,半瞇着眼,正不知天上人间。 忽然听见咏临一声怒吼,蓦然巨震,刚刚起来的一点兴致全吓走了,惊悚地往后别过脖子。 怎么居然忘了屋里还有一个咏临?自己真是淫荡到发了疯! 懊悔到几乎想呕血。 咏善挪了一下身子,用肩膀隔断咏棋和咏临的视线,害怕咏棋又溜走,双臂紧了紧,才回过头看向靠近床边的咏临,问:“咏临,你有事?”因为咏棋姻一诚心意而藏不住的欢喜满溢着,藏也藏不住,就算对着的是咏临,唇角也轻轻往上一掀,露出个情不自禁的笑容。 咏临顿时一滞。 满腹愤怒不层,被这个微笑突如其来,打得七零八落。 他和咏善一块长大,看着这哥哥震慑众人,登上太子位,冷峻威仪不在话下,却还是头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幸福。 咏临愣了半日,看看咏善,又看看被咏善遮住只能瞧见一点后脑勺的咏棋,好像被人拿麻布塞了嘴,本来要痛骂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咏善又问了一句。 他问得很温和,咏临不知道为什么,却听得心里一酸,几乎淌下泪来。 罢了,罢了,可怜他这咏善哥哥,当太子当得七劳八伤,不爱喝酒不爱赌钱不爱美人,一辈子也就这么一个不好的嗜好。 他这个当弟弟的,如果连哥哥这么一点点乐子都要硬生生剥走,岂不连咏升都不如? “我……”咏临憋了半天,脸从红憋到青紫,最后好像呼地一下,把肺里蓄起的气通通放走了,瘪下胸膛,颓然道:“……没事。” 像要把浑浑噩噩的脑袋甩清醒一点似的,狠狠甩了甩头。 转身回到自己的小床上,索性拉上大棉被盖住头脸,眼不见为净! 咏善本来也担心咏临鲁莽,会大闹起来,自己倒没什么,最怕是咏棋脸皮薄受不了,没想到咏临居然如此通情达理,爬回另一张床上睡觉,棉被往身上一罩,俨然就是明白的告诉咏善——你们尽管自行其事好了。 这张放行条开得咏善心花怒放,他聪慧机灵,瞬间就领会到咏临的心思,大叹不愧是亲兄弟,这才叫心有灵犀,一母同胞的体恤。 抿唇一笑,赶紧安抚怀里满脸羞愧懊恼的咏棋,“哥哥别怕,没事了。来,刚才摸到哪最舒服?告诉我。” 咏棋在他怀里扳着脖子回头看了一眼,对面床上一床大棉被包着大大的突起,不用说是咏临缩在里头,同室相处,当着一个弟弟的面和另一个弟弟……真是前古未闻的奇淫之事,自己居然就是当事者! 可越这么想,身子越是不听使唤,每一寸肌肤敏感到不堪。 咏善在被子下稍微碰碰,就烫得他浑身颤栗,下安地扭动,咬着牙不敢放声,哆嗦着细细求道:“不行的,咏临在……” “咏临在又怎么样?”咏善放开胆子,索性蹬了靴子上床,一起窝进大棉被里,肆意抱着他摩挲,咬着咏棋耳朵低声调笑,“偏要在咏临面前做几回,让他知道哥哥以俊是我的。”半真半假的醋意。 咏棋听了,反而暗中松了口气。 他从前怕极了咏善疯狂的独占欲,偏偏物极必反,现在是爱极了。经过偷信的事,内惩院的事,还有被灌药的事,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咏善,对他时而凶、时而温柔、时而霸道、时而卑微的咏善。 到如今,咏善还像从前那样对他充满欲望,真是上天见怜。 咏善在被子下的手又探过来,往两腿之间伸,咏棋胸膛小鹿直撞,眼角瞥瞥那头藏着咏临的被窝,心惊瞻颤,最终却还是咬着细白牙齿,心一横,像荡妇一样把两腿打开,给咏善开了方便之门。 这实在太出奇了。 咏善也忍不住惊诧地看他一眼,和大瞻的举动截然相反,咏棋的表情反而透着惴惴不安,咬着下唇,雪白的肌肤覆上一层淡红,谁看了都知道他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咏善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低笑着道:“好不容易凑一起了,今天不忙别的,先说点知心话吧。” 咏棋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两腿自然合拢起来。 “哥哥,先等一等。” 咏善在被子里解了自己胸前扣子,脱了外套,连贴身的亵衣也脱了,通通丢到被子外,抱着咏棋的后腰往自己怀里带。 咏棋连日都在床上躺着,只穿着白色的亵衣,薄薄的,咏善却依然嫌它碍事,手摸索到咏棋胸前。 咏棋脸又红了红,低声间:“不是要说话吗?” “脱了衣服抱着舒服。” 见咏棋没吱声,咏善灵巧的指尖在他衣服上拉扯几下,把衣服松开了,一并丢出被外。 两具赤裸修长的身体在看不见的被子里相触,有这一层棉被遮掩,竟比一丝不挂四目相投更引人遐想。 顿时连彼此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急行军的鼓点一样,咚咯咚咚,砰砰砰砰 分卷阅读124 - 分卷阅读125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25 ,快得不象话。 两人都觉得身上仿佛着火了,却一点也不疼,和冬天里浸的温泉一样,烫呼呼的。 这种热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天地在,它就在,源源不断从地的深处透出来,没人能让它增一分,减一分。 不知不觉,咏善和咏棋都沉浸在这熟悉又陌生的温暖触感中,这一刻甚至不能用快活形容,快乐这个词太单薄。 玄而至静。 两人都沉默着,舒服得想相拥着睡去,但怎么也舍不得就这么睡了。 很久,咏善噗地笑出来,坐起一点,把光裸的脊背靠在床头,问咏棋,“哥哥,你说冬天的猫儿取暖,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 咏棋躺在他怀里,一仰头,正对正上方咏善深邃明亮的眼睛,顺着咏善的话一想,不禁也觉得有趣,“果然是像。” 两人相视一笑,开心如七八岁的孩子。 咏棋终于不再那么拘谨,今天病好点,身上也有了点力气,和咏善说了两句话,有了兴致,也学着咏善的样子要从床上坐起来。 咏善忙道:“脊背不要靠到床头,会着凉。哥哥把头枕我这。”结实浑圆的肩膀探过来。 咏棋听话的枕在他肩膀上,手顺其自然地往后放,沿着过去抚到咏善背后,忽然一缩手,变了声音问:“背上怎么了?” “怎么?” “你的背上摸着一道一道的。”咏棋坐起来,“给我瞧瞧,是怎么了?”被子刷地滑下来,露出纤细美丽的肩膀。 咏善赶紧帮他把被子盖上去,若无其事道:“牢房里当然没有太子殿好,开始用的被褥不干净,害得我背上生了一层小疮,陈太医给用了药,现在好得差不多了。哥哥瞧这个干什么?怪难看的,我可不要让你瞧见自己这个丑八怪模样。” “咏善,”咏棋刚来的时候病得昏沉,整个人浑浑噩噩,现在却不是好哄骗的,心里仔细一想,脸上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血色刚地褪得干干净净,盯着弟弟问:“你说在内惩院一点苦头也没吃,都是骗我的?” “没骗哥哥。” “那你要让我看看你背上到底怎么了。” 咏善沉默下来。 咏善背上杖伤已经医治,只是有的地方正在结痂,摸起来凹凹凸凸,现在看,也许有些狰狞吓人。 “我要……亲眼看一下。”咏棋忍不住用手去扳咏善。 咏善越见咏棋这样在意,越不敢强来,一把握住咏棋手腕,把他往怀里按,轻描淡写道:“怕了哥哥,我自己招了行不行。刚来的时候过了一次堂,不过真的没吃苦头,哥哥想想,我怎么说也是个太子,内惩院里的人敢把我怎样?不怕日后祸延九族吗?稍微挨了几杖,只是做个幌子给父皇看,瞧起来吓人,其实内里一点不伤。你不知道,这些审问的下役们是祖宗传下来的活计,要重就重,要轻就轻……”忽然停下话,低头问了一声,“哥哥?” 他猛然觉得不妥,把怀里缩成一团的咏棋扶起来,捧着他的脸一看,吼道:“快松口,你疯了吗?”伸手去撬咏棋牙关。 咏棋死死咬着下唇,鲜血就从雪白齿间潺潺逸出。 咏善把他牙关捏开,看见下唇已经咬出一圈牙印,血还在不断的流,顺着下巴婉蜒而下,在雪白肌肤上走出一条惊心动魄的红线。 咏善心疼之极,看看周围,竟没有趁手的东西,又不敢丢下咏棋下床拿东西给他敷伤,只好随手把床边刚脱下的亵衣拉过来,扯起白色衣角先给他抹掉嘴角和下巴上的血。 咏棋被他吼了一下,倒变乖了,一动不动让咏善给他擦下巴的血迹,两眼红红的泛着泪光,只盯着面前的咏善看。 他怔怔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忽然低声道:“弟弟,你要我吧。” 光裸的双臂往上一抬,搂住咏善的脖子,唇印在咏善唇上。 咏善一诧,才觉得嘴里淡淡腥甜。 醒悟到,这是咏棋的血。 仿佛一根针扎进肉里的刺痛。 咏善勉强笑道:“都多大的人,亏你还是长兄,还怕疼?等把血止住再说。” 咏棋今天令人难以置信的倔强,抱着咏善的脖子不肯撒手,被子从身上滑下来,大半个脊背裸露在外,冷得簌簌发抖,却像猫眯似的,依然呜咽那一句,“弟弟,你要我吧。”隐约像在哭了。 咏善眼窝一热,几乎也坠下眼泪。 抱着咏棋,在他光裸的肩膀上抚了抚,一咬牙,贴着他咬伤的唇吻了一口,按着他双肩,让他平躺在床上,覆身上去,分开修长瘦弱的大腿。 腰往里一送,火热的顶端骤然闯入细嫩甬道。 咏棋久未做这事,疼得“啊”一声哭叫起来。 咏善忍着心肠,晃动腰杆往里用力,深入到最里面,抽出来大半,又狠狠贯穿,顶得咏棋浑身颤栗,后仰着脖子拼命摇头。 “哥哥你看,我还是过去的咏善,一点也没变。”咏善用身体最坚硬的部分穿刺着他,灼热的气息覆盖着他,咬着他的耳朵,沉声笑道:“还记得当日我们在内惩院吗?我就是这样折腾哥哥的。像这样……” 手摸到咏棋胯下,握住已经勃起的花茎用力一捏。 咏棋惊喘着啜泣,臀部一紧,立即招来咏善在臀丘上狠狠一拧。 “呜!”疼得咏棋往上一弹,瞬间就被咏善压制住了。 年轻气盛的欲望,好整以暇地打击着凄惨的甬道。 抽出,插入,男人的凶物摩擦过肉壁黏膜,要揉碎了花心才肯罢休。 “我这样的人,背上挨几杖子有什么大不了?”咏善用力顶着咏棋的弱处,霍霍闪光的眸子刺透了他的身体,唇边扯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哥哥这里,挨过我多少肉杖?” 咏棋承受着暴风雨似的抽 插,大睁着氤氲双眼看着头顶上方的咏善。 他已经没说话的力气,一下接着一下的攻击,把他的精气神通通夺走了,五脏六腑都要被肚子里的异物挤散了,挤碎了。 受到挤压的 穴口,不得不尽量张大容纳不断进出的火热异物。 好热,好疼。 好……心安理得…… 咏善像要把他弄成碎片一样的贯穿着他,好像积压了太久的烈火,在闷罐子里一股脑膨胀开,爆开,把他从里到外烧得连灰都不剩。 “大家都是荆棘丛里出来的,谁不带点伤?” “……” “哥哥,我伤过你,你也害过我。” “……” “我们兄弟俩,谁也不欠谁。” 巨大肉刀摩擦着幼嫩内壁,理智在背德的汪洋中越飘越远。 咏棋攀着咏善结实的肩膀,蹙着眉,闭上眼睛。 他口里不说,心里却暗道,我欠你的。 这辈子,你就是我的债主了。 第三十四章 这一次咏善半点没留情,直把咏棋做得晕过去才算。 痛快酣畅发泄了少年血性,掀开一边被角悄悄一看,自己也不禁倒抽口凉气,咏棋雪白的身子上多了几处青紫伤痕,不用说也是自己刚才兴奋起来掐的,满以为控制着手劲,没想到如此严重。 褥子上的双腿微开,大腿根部 分卷阅读125 - 分卷阅读126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26 一塌糊涂,黏着罪证般的体液,秘处红肿肿的看着可怜,心疼是心疼,偏偏又让人血脉贲张,下腹一阵发热。 咏善赶紧别过眼,穿了一条亵裤,披着外套下床。 不免懊恼。 这样不知轻重,本末倒置,从来不是他的做事风格。明明知道他病着,还咬伤了嘴,怎么居然真的硬做到了最后? 他责备着自己,到桌子边取了炉上的热水,端了盆子毛巾过来给晕过去的咏棋擦洗。 这位太子殿下伺候别人的经验不多,手脚却极麻利,心思也多,一边怕棉被掀开太久冷着哥哥,一边又怕动作太大把哥哥惊醒,还担心胳膊不留神往后赠,会把水打翻,小心翼翼一番功夫做下来,把咏棋擦洗好了,自己却出了一身冷汗。 端着半凉的水放回桌上,一晃眼,瞥见咏临悄悄把头探出棉被。 咏善走过去,瞅着咏临屁股的地方,隔着棉被用力一拍,压低声音道:“小毛孩,敢偷看大人?” 咏临把被子往身外一扯,坐起来哂道:“你比我大多少?我是小毛孩,你倒是大人了?” “小声点。”咏善做个手势,忽然极诚恳地朝咏临笑了一笑,“多谢了。” 咏临朝另一边床上看了看,鼻子皱了皱,无奈地放低音量,“先说好,这种事只此一次。我的哥啊,你们这做的叫什么事嘛?光顾着自己高兴就好了,不用管我的死活?一个牢房里又哭又闹的,我又不是聋子。”发了两句牢骚,忽然觉得自己越说越尴尬,闭上嘴瞪着咏善,隔了一会儿,讪讪的问:“他怎么了?” “晕过去了。”咏善眉头一拧,很快慢慢松开,缓缓道:“哥哥身子比先前还不如,也不知道这段日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按理说,丽妃是他母亲,无论如何也会护住他的,怎么不在我眼前几天,就虚弱成这样?” 咏临哼道:“你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陈太医不哼不哈的,问什么都不给个明白话;图东也是小角色,谁问得出来他在外面被谁欺负了?说不定是咏升。或者是因为害了你,他心里内疚,心魔一起,百病缠身。” 两人正低声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外面一声扯着喉咙的高喊从牢门外飙着闪进来,“这算什么罪?我不信!滚开!放开我!我要见父皇!父皇!”犹自狂吼不断。 咏临咦了一声,跳下床凑到牢门处,贴在门上听了半晌,露出个古怪笑容,“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好热!哈!” 他举起手在牢房上匡匡匡匡一轮乱敲,吆喝道:“有人没有?外面有人没有?” 咏善暗怪他鲁莽,不过已经来不及阻止,赶紧回到咏棋身边,把厚厚的棉被掖好,又在他耳边放两个小软枕,以免被吵醒。 自从炎帝对两位关在内惩院的皇子下了恩旨,咏善咏临的待遇一日好过一日,为了预备召唤,还在门外安排了一个低等杂役值班。 咏临一叫,牢房立即就开了,钻进来一个杂役,垂手问:“殿下有什么吩咐?” 咏临坐回炉子旁,搓着手,大模大样地问:“外面刚刚有人大吵大叫的,怎么回事啊?” “回殿下,是咏升殿下。皇上刚刚下旨,把咏升殿下暂押内惩院……” “好家伙!”咏临一跃而起,哈哈大笑,“我就说是他,真是大快人心!”转头对咏善拍着手道:“哥哥,这也算造化吧,恐怕要青史留书了。一代圣君,四个儿子通通都丢内惩院里来了,真真千古佳话。喂,快把你们的头儿孟奇叫过来,告诉他,咏临殿下请他把咏升安置过来,我们四兄弟聚一聚,也算团圆。我可很想念这位五弟呢!”最后一句是对那杂役说的。 十指攥拳,松了又紧,关节发出不怀好意的格拉格拉声。 “咏临是说着玩的,你别当真,下去吧。”咏善一挥手,把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杂役遣退,看着他关上门,才对咏临道:“我知道你前阵子受了咏升的气,恨不得一拳还一拳。不过大家都是兄弟,又都落难到这里,还要窝里斗,算什么好汉?怎么说也是皇子,给点风度让人瞅瞅。” 咏临一腔高兴,被咏善泼了一盆冷水,顿时悻然,哼一声道:“我没有哥哥你这么如海度量!别忘了,要不是有个宣鸿音拦着,他早一铁杖打断你的脊梁了,什么时候想过我们是兄弟手足?” 咏善知道再接下去说,只会又是拌嘴,索性抿一下唇,低头帮未醒来的咏棋顺额角的细发,反正咏临性子直心肠软,大不了嘴上发一通火。 果然,咏临嘟嘟囔囔了一会儿,就闷声不吭了。 他又耐不住一个人憋着,在屋里来回踱了几个圈,忍不住主动和咏善开口,“哥哥,你说父皇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好端端的,把我们关进来,这还说得过去,毕竟牵连了一个御史谋害大案,可接着又把咏棋哥哥关进来,罪也定得蹊跷。现在轮到咏升了,他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不过也不该犯什么大罪吧?把四个儿子都关内惩院,父皇到底想干什么?他是不是太老了?” “闭嘴,”咏善沉下脸,“咏临,你再敢对父皇不敬,小心我不饶你。” “我说的是实话,父皇难道没有老?天下间,哪里有把自己儿子都往牢狱里送的父皇?” “这事不好懂,你别问了。” “你能懂,我就不能懂?有什么不好懂?哥哥,你说啊,说了我就能懂。” 咏善被他缠得烦,又怕他吵醒咏棋,目光蓦地一厉,“圣人不仁,你懂不懂?” 咏临一愣,怪老实的摇头,“不懂。” 咏善本来想发火的,反而被他惹得莞尔一笑,伸手抚着他后脑勺道:“等我们出去了,再慢慢教你。你呀,就坏在不肯用功读书。” 其实,咏善一听杂役说被关进来的是咏升,已经对炎帝的计划心里有数。 要开始料理咏升身边的人了。 炎帝雷霆手段,却真是用心良苦,明面上是打压咏升,又何尝不是先把咏升丢在内惩院保护起来,免得他越陷越深。先狠狠弹压,挫败他的妄想,从此以后修心养性,才能安享天命。 到了晚上,咏棋也幽幽醒来,咏善那一轮如狼似虎的侵犯,让他双腿依然不断打颤,脸色也很苍白。咏善心里愧疚,亲自伺候穿衣,还打算继续喂饭。 咏棋见咏临偷偷瞅他,知道原因,困窘得无地自容,如果还躺在床上让咏善喂饭,只会更加尴尬,再三坚持要下床在桌边吃饭。 咏善拗不过他,只好道:“随哥哥了,不过既然能下床了,今晚一定要多吃点才行。”贴着他脸颊低声道:“要是吃得不够,我可是会惩罚哥哥的。” 想到咏善以往的“惩罚”,咏棋脸上闪过一抹羞涩。 从前明明只有惧怕痛恨,现在回忆起来,却暗香四溢,旖旎得令人熏熏欲醉。 杂役们把热菜热饭端上来,一一摆好,三兄弟共一个桌子坐下。 “小子们真懂事,送来的酒货色越来越好了。” 咏临天性豁达,虽然不甘心咏棋偷信害咏 分卷阅读126 - 分卷阅读127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27 善,但看见咏棋瘦骨伶仃,又和咏善好上了,今天疼得直叫唤也用身体抚慰了他咏善哥哥一顿,不由心软。 再说,毕竟从前和咏棋是好兄弟,自己生了咏棋这么多天的气也够了。 他索性把过去事一笔抹掉,端起酒倒了三杯,“来,咏棋哥哥,咏善哥哥,我们三个干了这一杯,从前的事,我也下想说了,反正吃最大亏的不是我。别怕,酒温过的,不冰。我先饮为敬。”一仰头,咕噜灌了自己一杯。 咏棋进入内惩院后,就已经察觉咏临对他带了怨恨。 他从小就最疼爱这个弟弟,现在不但连累咏善,连咏临也一起连累了,自己又确实做了对下起他们兄弟的事,一直在咏临面前抬不起头,每次被咏临拿眼睛瞪着,心里刀割似的难受。 今天和咏善做了那事,更加没脸面对咏临,早准备了被咏临冷嘲热讽,没想到咏临一端杯,却说出如此贴心的一番话,咏棋眼眶顿时一热,不肯让咏善拦着,自己举了杯道:“这一杯是一定要干的。” 咏临烈酒下肚,也颇有一笑泯恩仇的良好自我感觉,顿时豪气大发,点头道:“好!喝了这杯,我也和咏善哥哥一样,就是那一句,我们兄弟,谁也不欠谁的了。” 咏棋正仰头喝了半杯,猛地一呛,咳得脸脖紫红。 咏善赶紧帮他抚胸拍背,和他说,“哥哥慢点,早叫了你不要喝酒。”一边冷冷瞪了捅娄子的咏临一眼,沉沉笑道:“好啊,你倒真的竖起耳朵听了全程?” 咏临张大了嘴,呆了片刻,蓦然哈哈大笑,直认不讳,“大家在一个屋里嘛,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棉被都盖头上了,声音还是要往我耳朵里钻,我有什么法子?” 他说得这样明白,两个哥哥都一愣,回心一想,也对,做了都做了,明知道他在一旁的,何必还要硬装正经。 见咏棋不好意思地一笑,咏善才总算放下心,敲了咏临一个爆栗,坐下给咏棋布菜。 这么一闹,尴尬的气氛反而去了八九分,咏棋被咏临纠缠着又喝了小半杯,脸颊晶莹中透出粉红,偶尔瞅隔壁的咏善一眼,乌黑眸子又大又亮,目光柔和,连冰都能被他瞅化了。咏善开始还怕他对着咏临就把自己搁在一边,一直暗中警惕,发现咏棋不时悄悄瞅自己:心里才安定下来,浑身舒泰,越发意气风发。 一桌酒菜,在谈笑中去了大半,连咏棋也不知不觉吃了不少。 “等着吧,父皇这几天就会把我们放出去。” 咏善听他说得太笃定,故意捉弄他,一笑道:“你懂父皇的心思?” “饶了我吧哥哥,什么圣人不仁,我当然不懂。王太传说的那些书,我听着就想瞌睡,亏你们还津津有味的。就当我空想,想象一下过几天会被放出去好不好?”咏临一边嚼着一块鹿肉,一边大剌剌道:“如果放出去,我要干什么好呢?哦,首先拆了咏升的住处,把他的珍宝都砸个稀巴烂……” “咏临。” “知道了!要有度量嘛!过过嘴瘾都不行么?那好,我说个正经的。”咏临低头思忖了一会儿,露出一点正经神色,“等我出去,先好好陪母亲几天。进来这阵子,恐怕她要担心坏了,前阵子她要我在淑妃宫陪她,不要到处捣乱,我还和她斗气来着,现在想起来,自己真是不孝。”叹了一口气。 他这么一说,勾动他人情肠。 咏善本来就担心炎帝对淑妃动手,自己枉自当了太子,对这件事一直没能想出办法,照炎帝说的,若新皇和咏棋纠结不断,丽妃和淑妃隐伏在后宫,党羽众多,盘根错节,居然真的是个死结,非折损人命不能解决。 但要是连亲生母亲都保不住,自己当皇帝又有什么意思? 咏棋想起丽妃,心肺扯痛,脊背又冒出一股寒气。 好好的一顿饭,被咏临一句罕见的正经孝顺话打坏了气氛,咏善和咏棋不知不觉都停了筷,沉默不语。 咏临不知道两个哥哥想的东西远远超出自己想象,奇道:“怎么都不说话了?别这样啊!我虽然贪玩,也是有孝心的。偶尔说这么一句有情意的,不夸我也罢了,还活像见鬼了似的。对了,听说丽妃也从冷宫里放出来了,前一阵子不是住到太子殿里头了吗?我看咏善哥哥出去,丽妃八成要从太子殿挪出来,父皇大概会重开丽妃宫吧。咏棋哥哥,你是和丽妃一块住,还是依旧和咏善哥哥一块?” 咏棋正忆起那段被丽妃日日灌药,不见天日的日子,闻言猛地一颤,失声道:“我不要和她一块!”声音尖锐激动。 咏善吃了一惊,身子朝咏棋那边靠过去,“哥哥怎么了?就这么怕和我一块?”抓着咏棋的手一握,汗涔涔,冷得像冰块一样。 “不是……”咏棋反握着咏善的手,仿佛怕被咏善甩开似的。片刻冷静了一点,声音也不像刚才那样激动,慢慢抬起头,带着央求的意思小声道:“我不要和母亲一块,要是出去,我想住在太子殿……” 咏棋一向孝顺,这样异常的请求,绝不合他的性子。 咏善疑心顿起,脸上扯起一抹令人安心的从容微笑,徐徐道:“哥哥想和我一块,我求之不得。不过就算搬过来,也可以常去丽妃宫请安,毕竟那是你母亲……” 看见咏棋低着脸,只管摇头,咏善更加笃定其中有蹊跷,顺着绕了一圈,转道:“丽妃在太子宫里对哥哥做什么事了?” 咏棋身子僵了一下,半晌,把头晃了晃,平板地道:“母亲对我很好。” 咏善还想问,却被一阵牢房门打开的铁锁匡当声打断了。 房门推开,首先进来图东和两个杂役,入门朝三位皇子匆匆行礼,立即退到门边,垂手低头站在一旁,后面跟着主管内惩院的孟奇。 孟奇也不是主客,他是扶着一个手里托着一轴明黄卷于的官员缓缓走进来的。 三人一见来人,都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站起来。 咏善素来高傲,此刻见到这苍苍白发,却不禁一阵激动,走前两步,按捺着叫了一声,“太傅。” 王景桥身穿朝廷一品大员正装,满脸严肃刻板,混浊的眼珠往咏善身上一扫,掠过一丝慈爱欣慰,转眼就隐没了,咳嗽一声道:“圣旨到,请三位殿下接旨。” 三人忙都出座跪下,静等宣旨。 王景桥站定了,展开明黄绫子包封的圣旨念道:“传,大皇子咏棋,至体仁宫面圣。钦此。” 这圣旨总共就那么十几个字,太傅年老,念得瓮声瓮气,中间还加几个断句,慢吞吞地念完了,好一会儿,下面三个皇子才怔然,知道除了要咏棋见驾,竟再没有别的旨意。 咏棋道:“儿臣遵旨。”叩头谢恩,动作虽然慢,倒透出一股从容,像一直等待的事终于临头了,反而没想象中的惧怕。 咏善和咏临电光石火间对个眼神,都有些凛然,一起拖着膝前行两步,道:“太傅,我也要求见父皇。” 咏临仰着头看着王景桥,加了一句,“反正 分卷阅读127 - 分卷阅读128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28 太傅也要带咏棋哥哥去复旨,刚好,把我们带上。” 王景桥低头打量他们一眼,语气毫无起伏,只道:“面君有面君的规矩,两位殿下是皇子,自然很清楚,天家君臣父子一体,皇上既是两位殿下的父皇,也是两位殿下的君主,不是说见就见的。这样吧,老臣会转达两位殿下的请求,等皇上定夺。”说罢,目光转到咏棋身上,低声道:“咏棋殿下,皇上正等着,请吧。” 咏棋从地上站起来,腿脚无力,膝盖软软的,视野也有些摇晃。他怕咏善担忧,咬着牙勉强站稳了,朝两个弟弟露出一个微笑,“没想到父皇还念着我,这是好事。”迈步要走。 “哥哥!”咏善抢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欲言又止。他回头看看一脸高深莫测的太傅,又看看一脸懵懂不解的咏临,关系到咏棋,竟有些不知所措,只管抓着咏棋的手臂不放,倒像抓着玩具不肯放手的孩子。 王景桥见这不是办法,劝道:“太子,让咏棋殿下去吧,这是圣旨,就算是太子,也不可不遵圣旨。”他叹了一口气,走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殿下,你这股气,要沉到最后啊。” 咏善目光霍地一跳,转头盯着王景桥,像要把他看透了。 良久,长长舒出一口气。 “哥哥过来一步说话。”他抓着咏棋的手,把他带到牢房一角,审视他一番,低声道:“哥哥答应我,见到父皇,不管他问什么,都照我说的四个字办,知道吗?” 咏棋目光往王景桥处幽幽一晃,问咏善,“哪四个字?” 咏善把嘴靠过去,附耳道:“一字不言。” 头移回来,凝神看着咏棋,问:“记住了?” “嗯。”咏棋点点头。 咏棋跟着王景桥,前后围了十六名体仁宫侍卫,说是护卫,其实就是监视。 从内惩院到体仁宫,夜里寒风阵阵,穿过大半个皇宫,又在殿外等吴才通报,冷得直打哆嗦。 好不容易吴才奉旨叫进,咏棋奉旨,独自进殿,一跨入门就被迎面的热气熏得脑子懵懂,身上骤寒骤热,难受得直蹙眉,好一会儿视线不再摇晃,才看清楚炎帝拥被坐在正前方的龙床上,早就看着他了,慌忙跪下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咏棋。” “在。” 炎帝的声音并不高,带着一点病人的虚弱,但不疾不徐,不怒自威的温和,“你跪过来点,朕有话问你。” 咏棋挪着沉重的膝盖靠前,跪到炎帝床边,低着头,嗫嚅道:“父皇……父皇要问儿臣什么?” “回宫后,你是不是在内惩院里,擅自求人帮你给丽妃传递信件?” 咏棋没想到炎帝会先问这个,默默一怔,脑海里闪过咏善说的“一字不言”四字,却随即要摆脱这个念头似的摇了摇头。 炎帝问:“怎么?没有这事?” “不,有的。”咏棋深吸一口气,满殿的炉火热气,熏得肺里滚烫,他沉了沉声,忽然大着胆子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的父亲,“儿臣在内惩院,确实曾经私下传递信件,不过那是因为挂念母亲,写的请安信,里面并没有违禁的字句,请父皇明察。” “信件,只是小事。肤今天召你过来,并不只为了这个。”炎帝不置可否,淡淡道:“内惩院的事,太子殿的事,肤都有耳闻。朕问你,是不是咏善逼迫你?不要怕,你们两人都是朕的骨血,肤谁也不偏袒。你据实说,朕自然公道处置。是咏善开的头?” “不是。” “你再说一次。” “不是咏善开的头。” 炎帝神色微变,认真打量自己最柔弱的长子,四目相交,竟火石撞击一样进出火花。 咏棋答了上一句,一颗心反而定下来,也不等炎帝再问,一字一字清晰地奏道:“这些事,说出来亵渎圣聪,不过父皇过问,儿臣不敢隐瞒。和咏善的事……是儿臣起的头。儿臣从封地被押回内惩院,满心惶恐,不知如何自救,所以想出这么个见不得人的主意。咏善只有十六岁,年少可欺,又血气方刚……” 头上瞬间死寂一般。 咏棋料想炎帝震怒在即,不过自己已经豁出去了,也不在乎凌迟还是活剐,这一刻心里清明,竟事事想得周到,口齿也异常伶俐,又道:“这事开了头,咏善一时也被我这哥哥骗住了,替儿臣说了好话,把儿臣带到太子殿反省。可这太子位本来是儿臣的,咏善虽然对儿臣极好,儿臣心里还是不自在,嫉恨难当下,趁咏善不留神,从他密格里偷了恭无悔的信,烧掉了泄愤。父皇明鉴,恭无悔的信是儿臣烧的,儿臣亲眼看过那信,上面明白写了,咏善到天牢是训诫教导恭无悔,并没有半点加害的意思。” 他顿了顿,还加了一番话,“听见咏善被关进内惩院,儿臣开始还高兴了一阵,所以在太子殿住的那阵子,一直默不作声,不曾向父皇自首。本来满心以为除了咏善,父皇会重新爱重儿臣。没料到父皇一道旨意,把儿臣关进内惩院,现在又召来问话,可见父皇烛照千里,对内情已经洞若观火。事到如今,儿臣不说也不行了,勾引咏善,偷信烧信,隐匿实情不报,都是儿臣一人之罪。父皇,儿臣不孝通天,亵渎人伦,白白受了父皇母亲教诲,求父皇判儿臣以极刑,以昭雪无辜!”伏在地上不再作声,只有剧颤双肩表达出心中的激动。 偌大体仁宫,霎时一点声息也没有。 九五之尊的雷霆之怒,却不见踪迹。 咏棋伏在地上,半晌,才听见上方沉沉一声叹息。 “一篇假文章,破绽处处。”炎帝语气平静得令人难以置信,仿佛嚼了一嘴黄连,满满的苦涩。 “父皇?” “咏棋,朕问你,你怎么知道咏善手上有恭无悔的亲笔信?” “儿臣……偷偷搜咏善密格的时候无意中找到的。” “那又怎么会知道恭无悔的信要紧呢?这么多东西不偷,只挑这一件偷?” “儿臣不知道这个是否要紧,要全偷怕咏善发现,原先只是打算随意偷一件,烧了泄愤,没想到鬼使神差,真的偷了一件关系咏善性命的。” 炎帝不冷不热地一笑,“那你告诉朕,在内惩院里帮你私下传递书信的人是谁?” 果然姜是老的辣,这一针戳在死 穴上,咏棋除死无大碍,却被这问题弄得浑身一僵。 “你身在内惩院,总不能自己去送信。送信人必定会有名字,说,是谁?” 咏棋深深垂着脸,摇了摇头。 炎帝低声道:“朕知道,你是不愿答了。” 仰头,长叹一声。 老迈的眼睛里闪着幽幽黯淡光芒,语调竟然比先前温和了些,问道:“那日,肤亲自去太子殿看望你,你躺在床上,话都不能说。你这身子一向不好,但也不致于一回来就病得不能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咏棋心里一震,不敢犹豫,答道:“儿臣真的病了,儿臣没用,这身子骨比不上几位弟弟,一到冬天就全身乏力,喉咙干涩。” “和丽妃无关?她 分卷阅读128 - 分卷阅读129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29 没有从中插手,不许你向朕坦陈内情?” “父皇!”咏棋大呼一声,伏地颤声道:“母亲对儿臣之疼爱,人人皆知。儿臣生病,母亲衣不解带日夜守护在旁。儿臣身负数罪,死不足惜,但父皇这样无端猜疑母亲,母亲实在无辜!” 炎帝没有被咏棋的痛呼撼动,脸上仍是悲喜参半,良久,道:“咏棋。” “儿臣……在。” “今天,你告诉了朕很多内情。朕投桃报李,也告诉你一些内情。”炎帝挪动身子,让自己坐得更端正一点,俯视着脚下的长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咏善在内惩院,受了几次刑,却还是一字不答。” 脚下匍匐的身躯,骤然颤动。 “你弟弟他,一口咬定,从来就没有什么恭无悔的亲笔信。” 咏棋起初咬牙忍着,听了这句,心肺仿佛被人从中间撕开一般,两手死死扣在床前铺着的厚毯上,放声痛哭起来。 咏善! 咏善! 那种搅碎心肠的痛苦无法形容,连魂魄都一起化成滚烫的白雾,瞬间散到四面八方,不复存在。 脑海里浮起咏善的笑脸时,世上再没有别人,没有父皇,没有母亲,也没有咏临。 咏棋肝肠寸断。 他不明白自己凭什么得到咏善的珍视,不明白为什么老天把他安排在这样一个位置,塞给他一段幸福,又让他亲手摔碎,看着它活生生在眼前四分五裂。 喉咙发腥,猛一下狂咳出来,看着点点猩红溅在面前绣着如意百蝠的厚毯上。 他没理会沿着嘴角蜿蜒的鲜血,十指接地,死死挠着,仿佛就靠着这么一点力量支撑身体,断断续续道:“求父皇……赐……赐死儿臣……” 一句话未说完,眼前骤然发黑,栽倒在地上。 “咏棋!”撕心裂肺的尖叫传来。 丽妃从殿后帘子里冲出来,满头青丝短短数日白了半数,凌乱得令人惊诧,冲到御床前,跪下把晕过去的咏棋抱在怀里,“咏棋!咏棋!母亲在这里,你醒醒啊,孩子!” 见怀里咏棋昏死过去,嘴角鲜血尚未凝固,缓缓往下淌,又心疼又愤恨,一时连帝王之威都不畏惧了,抬头恨恨看着坐在床上静静目睹这一切的炎帝,哀痛道:“皇上好狠的心!虎毒尚且不食子,咏棋毕竟是皇上的亲骨肉,你真要生生逼死他吗?” 帘后追出几个内侍。他们是奉命看住丽妃,让她老实待在后面听炎帝和咏棋对答的,没想到丽妃情急之下力气骤大,被她挣脱出来。看见丽妃已经跑到炎帝床前,内侍们赶紧跪下请罪。 “他能不死吗?”炎帝挥挥手,叫内侍们退下,目光移到丽妃脸上,顿时一沉,“就算此刻不死,妳也听见了,按他刚才认下的罪,日后也要处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这样圣明,一个半大的孩子说谎,您会看不出来?”丽妃一句顶回去。 炎帝紧闭着唇,一言不发。 丽妃被他深沉的目光盯得浑身一寒,积威之下,不自禁低下头。 她也是聪明人,连续遇上变故,咏棋无端被再次关入内惩院,自己又被囚禁在太子殿,加上今夜临时召见,在帘后听炎帝一番话,已经猜到炎帝是要把宫里祸患一一料理干净。 暴雨将至,避无可避。 天下有谁能抗得过昭昭皇权? 只片刻,丽妃就已想明白。 炎帝对一切早洞若观火,意在请君入瓮。 要偿罪,不过一死而已! 她恋恋不舍地看着怀里咏棋俊俏年轻的脸颊,用力咬着下唇,让自己更清醒一点,抬起头,破釜沉舟似的道:“臣妾跟随皇上近二十年,还有什么看不透的?不要再逼咏棋,臣妾全招了就是。恭无悔的信,是臣妾逼咏棋偷的,就连恭无悔,也是臣妾联络从前旧故,在天牢里毒杀的,不但臣妾,连谨妃娘家人也牵连在里头。皇上如要细问,如何联络,哪些人送毒,哪些人下手,臣妾立即默写出来。孽是臣妾造的,臣妾一人承担。只求皇上一件事,咏棋天性单纯,善良懦弱,他确实没有害人,求皇上……求你这父皇放过他吧!” 她放下咏棋,忽然扑到炎帝脚下,抱着炎帝双腿大哭。 炎帝一阵感伤。 天下人都觉得当皇帝好,人人扑到皇帝脚下,只求皇帝一颔首,一开恩,就是雨过天晴,春暖花开。 谁知道九五之尊,是个荆棘丛中,从来吃力不讨好的位置。 脚下的丽妃,和淑妃同一年入宫,当年第一眼,就在这体仁宫外的大广场上。 斜云髻,石榴裙,回眸一笑,就是二十年夫妻。 现在,人未老,容颜不再,两鬓已白。 老一代已快到头,儿子们,却仍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炎帝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已搁在丽妃长发上,正像当年一样,缓缓爱抚。 “妳做的事,已不可赦。但皇家还要脸面,朕不能将妳正法。”炎帝轻轻托起丽妃的脸,叹道:“等朕百年之后,妳就一道陪朕走吧。妳若有这份赎罪之心,朕就保我们的儿子一世平安。” 这是明白的要丽妃殉葬了。 丽妃一震,立即又平静下来。 她认了如此大罪,横竖逃不过一死,殉葬是最体面的了,缓缓点了点头,默了默,低声问:“皇上打算如何发落淑妃?” 炎帝一阵失望。 早猜到丽妃会有这么一问,但丽妃未开口前,仍残留一丝希望,但愿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宫里的旧事恩怨可以多少放开点。 听丽妃终究还是开了这个口,老皇帝满腔悲意涌上喉头,默默叹息。 沉凝半晌,才痛苦地道:“妳和淑妃,看来是要同生共死了。” 当着丽妃的面,招殿外的吴才进来,“吴才,你立即去淑妃宫,向淑妃宣旨。” 炎帝顿了顿,想到这事不能留之笔墨,只能口传,闭了一会儿眼,才张开眼睛,一字一顿道:“宣朕的口谕,朕百年之后,丽妃和淑妃都要殉葬。” 吴才万万没想到半夜宣旨,居然是传这等要命的口谕,吓得浑身一软,扑腾跪在地上。 头顶上继续传来炎帝冷淡无情的声音,“你见到淑妃,告诉她,想要咏善平安登基,她这个母亲就要有取舍。母死,子留;母留,子死。让她自己挑吧。” 吴才犹在地上哆嗦。 “还有一番话,每个字都记清楚了,代肤转给淑妃听。”炎帝抚着胸口,剧咳一阵,半日才喘过气来,慢慢道:“不要怪朕狠心。朕也是人,也知道二仅夫妻百日恩,不是不怜爱自己的妃子。无奈肤就这么几个伶仃骨血,不能冒这个险,在朕百年之后,又让人糟蹋掉一个两个。有淑妃在,容不下咏棋,也容不下咏升。后宫的祸患,肤要一并带下黄泉。” 说到后面,字字铿锵,眼中却已满盈泪光。 炎帝强忍着,往外一挥手,“去,快去宣!” 吴才淌着泪从地上爬起来,擦着眼角退出殿门。 外面寒风趁着他开门瞬间,呼地闯进来,在空荡荡的殿中四处冲撞,带起一股凄凉呜咽。 炎 分卷阅读129 - 分卷阅读130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30 帝说完了口谕,遣走吴才,转眼间变得似乎苍老了十年,怔坐了一会儿,回过头,看着脚下瘫坐的丽妃,惨笑道:“妳满意了吧?” 丽妃目睹炎帝宣旨,赐淑妃一同殉葬,本该心满意足,此刻却脑子一片空白,只有心一寸一寸寒得快结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抖着声道:“皇上……” 炎帝止住她,叹道:“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来人!” 唤来内侍,指着地上的咏棋道:“把咏棋送回内惩院,叫陈炎翔给他看看,要好生看顾,不要再落下病根了。” 两名内侍应了一声,走过去小心翼翼抱起咏棋。 “还有,和内惩院的孟奇说一声,朕把咏升关进内惩院,是教训一下他不知天高地厚,要孟奇办事精细点,不要虐待。咏升虽然有过错,但如果折损在内惩院里,朕要他孟奇填命。”炎帝说完,摇头叹了一声,“人人都说朕的儿子们中咏临最顽劣,哪是这么回事?知子莫若父。咏棋咏善违逆人伦,让朕难堪;咏升窥视帝位,让朕悲痛。只有咏临,看似任性惹祸,其实最让人省心,他那点子过错算什么?都说朕偏爱宠溺,唉,一群瞎子。” 第三十五章 咏棋奉旨到体仁宫见炎帝,来去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光景,竖着出去,横着回来。咏善看他俏脸白如绢帛,气息虚弱: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陈太医连夜赶来,看脉、开方、煎药、喂药……伺候热水热毛巾的杂役们,还有太医院听使唤的学医们来来去去,直折腾到天边露白。 就这样精心照顾,咏棋还是一连昏沉了两三天才醒来。 咏善咏临直到看着他睁开眼睛,两颗吊在半空中的心才总算放下来,但问咏棋在体仁宫出了什么事,咏棋却不肯吐露实情,只说自己在夜风里走了一段路,支撑不住,进体仁宫不久就晕倒了。 至于炎帝为什么召他去体仁宫,问了些什么,他是怎么答的,一概摇头,不是说不知道,就是随便敷衍,暗地里一心等着炎帝下旨处置自己,开释咏善。 相处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他越发珍惜分分秒秒,对咏善百依百顺,有时候咏善不经意把脸靠过来,他以为是要吻,还愣愣地自己把唇送了上去。 一向矜持斯文的咏棋哥哥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咏临待在一旁,开始看得目瞪口呆,后来渐渐也习惯了,叹一声果然人不可貌相就算了。 如此,一边满室馨香,一边默默苦等,居然一直等到了庆宗二十一年的最后一天。 大年三十到了。 百姓家中挂墙上看月份日子的老历纸,已从厚厚一迭揭剩至最后一页,炎帝在位的第二十一个年头,也只剩最后一天就算过完了。 这是一个不可轻视的日子。 换在往年,打太阳一出来,宫里宫外所有人都要忙活起来,戏台子和彩坊是早就提前搭好的了,彩绸彩灯也早全部换上新的,但还是要十二万分小心的查过又查,打扫又打扫,人人都垫着脚小跑着忙禄,时间宝贵,所有的事都要赶在白天做好,到了晚上,就是辞旧迎新的重头戏,皇上要设宴奖赏辛苦一年的臣子们,还要享天伦之乐,和家里人吃一顿团年饭——煌煌天家,连皇子公主、各等级的妃嫔答应才人、还有伺候照顾年幼公主们的宫女内侍、受赏识召进宫的外戚……满满的一屋子,皇上平日哪有功夫通通见一面?也只有这种大节庆,能团团圆圆,一家人坐下和乐和乐。 但,那都是往年的事。 今年,他们四兄弟都待在内惩院里,谁陪父皇母亲吃团年饭? 一早起来,三兄弟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觉有些怔怔的,看着窗外的天地沉默不语。 老天爷在一年的最后一天还算赏脸,给了个大晴天,白晃晃的太阳挂在天上。万里无云,天空蓝汪汪一片,瞧着都舒服暖和。 可内惩院里却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大概是因为里面不同寻常的关了四位皇子,煞气太重,内惩院的杂役们连走路都是踮着脚尖的,就怕不小心发出点声音招惹了谁。 咏棋静静地想,也不知道宫里是不是像往年一样布置。 母亲还住太子殿里吗? 都要过年了,为什么父皇还不把咏善放出去?他明知道咏善是被冤枉的。 自己怎么还未被父皇下旨处死? 也对,大过年的杀皇子,太晦气了,等过了正月十五才明正典刑也是正理。 “哥哥在想什么?瞪着眼睛出神。”咏善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咏棋一下子回过神,朝他微微笑了笑,“我在想父皇什么时候放你出去,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总不能真把你关在内惩院过年。” “放你出去?怎么不是你们?哥哥不想和我一起出去?”咏棋不再像从前那样躲躲闪闪,咏善顺其自然就搂着他的腰,偏着头打量他,“其实内惩院不错,安静,安全,哥哥又乖,以后也这么乖好不好?”压低了声,在他脖子窝上赠了两赠。 咏棋不吱声,弯着好看的唇角扯出一抹浅笑,藏着满眼不舍,刚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动静。 凌乱急促的脚步从远到近,人看来不少,隔着门居然还能传进耳里,好像踩在人心上一样。 匡当一声,门锁打开,牢房门推开,顿时涌进七八个人,孟奇、图东并几个体仁宫面熟的内侍,还有这一阵子没露面的宣鸿音,人人脸色苍白。 咏善猛地生出不祥之感,站起来沉声问:“出了什么事?” “三位殿下,”宣鸿音穿着五品官服,跨前一步,脚步有些支绌,艰难地张了张嘴,“皇上有旨,传皇子们立即到体仁宫见驾。” 看了他这神色,三人心里都带着惧意重重一颤,彼此看一眼,都从兄弟眼中看出一分惊惶。 多余的话一句也不敢问,咏棋、咏善、咏临都立即领旨,跟着宣鸿音走。 到了内惩院那名闻遐迩的,划了明黄线的门坎外,才发现不只他们三个,被召见的同时还有一直关在另一个牢房的咏升。 咏临瞧见他五弟,鼻子不肖地嗤了一下,故意把脸别到一边。 咏升被关了一阵,大概在内惩院吃了点教训,再没有从前那轻狂嚣张,衣服灰灰的,垂着手,耷拉着脑袋,狐疑不安地打量着周围。 内惩院外,二十个体仁宫的侍卫腰间佩刀无声等着,个个脸如铁铸,目不斜视,一副如临大敌的阵势,见四个皇子都到齐了,二话不说,半保护半监视地押送他们往体仁宫的方向走。 一路上,没有一个人作声,连宣鸿音也是一言不发,目光沉沉看着前方。 凝重的气氛,彷佛在每个人心上压了一块砖。 脚步急促的走着,抬头一看,远远的体仁宫殿门前站了一群一群的人,大概所有有资格进宫的臣子都递牌进来了,人人穿着为大节备下的簇新官服,这股喜气却在担忧不安的神色下直透出一股凄惶。 本来还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见到宣鸿音领着一群侍卫带了四位落魄皇子过来,偌大广 分卷阅读130 - 分卷阅读131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31 场前顿时鸦雀无声,呆了一下,才有人想起该向太子和皇子们行礼请安,还未跪下去,咏善几人已急匆匆进了体仁宫大殿门,连背影都不见了。 进了体仁宫,咏善一瞅就看见王景桥和几个皓首老臣站在廊下,满脸哀色,再往殿里走,猛地目光一跳。 妃嫔们也来了大半,都整整齐齐按照品级高低跪在前殿里,个个俯首低头静静等着里头传唤,咏善这边看过去,只能瞧见她们背影,但最前面两个穿着华贵的,观其身形,该是丽妃和自己的母亲淑妃。 咏临号称天不怕地不怕,这时也被沉重到令人无法喘息的气氛压得心惊胆颤,低头悄声问:“哥哥,体仁宫怎么聚了这么多人?” 咏善摇了摇头,使个眼色要弟弟不要多嘴。 正琢磨是否要趁机过去和淑妃说一说要紧话,陈太医已得了消息,匆匆从后殿侧门出来,直走到咏善等人面前,沉声道:“皇上有旨,咏棋、咏临、咏升,在前殿跪等。太子,请随老臣来,皇上要单独见你。” 咏善点点头,抬腿要走。 后面咏棋猛地扯住他的袖子,把他往后面一拉。这一下咏棋力气出奇的大,居然把咏善拉得身不由己退后一步,正诧异地转头看咏棋,咏棋已把嘴凑到他耳边,用极凝重的语气道:“记住,不管父皇问什么,罪责都在我一人身上。你要是替我遮掩,自己担了罪名,我不承你的人情,立即一头撞死在这石阶上!” 这番话他是早就想好的,铁了心咬牙说出来,生平罕见的利落果断,一说完,不等咏善有所表示,把咏善往陈太医处轻轻一推,松开手,低声道:“弟弟,你保重。”深深地凝望了咏善一眼,把脸别过一边。 咏善心中悲喜交加,唇动了动,陈太医等不及,一把扯了他往里面去,到了垂帘角落无人处,低声道:“殿下,你要有所准备。皇上他……快不行了。” 咏善霍地一震。 父皇病重了! 这病早有来由,也知道父皇身子渐渐不好,心里有点预备,但刚出内惩院,骤然听见最信得过的陈太医这么一句,还是像刀一样扎在脑子里,痛得咏善浑身一激灵,所有的血管都在收缩。 他被陈太医领着,怔怔来到门外,怔怔抬腿,跨进门坎。 顿时,熟悉的热气熏了一头一脸,满是记忆中父皇的气息。 前方龙床上,炎帝静静平躺着,身上盖着一床半厚缎被,脸色不再蜡黄,反而覆上一层令人感到不祥的血色。 “皇上,太子来了,皇上,你醒醒……”陈太医在床前轻轻喊了一声,尾音逸出呜咽,连忙强忍着噤声。 “嗯……”炎帝幽幽睁开眼,“咏善来了?”勉强转过头。 咏善赶紧膝行到床头,仰头道:“父皇,儿子来了,父皇好生养病,这段日子太劳累了,所以才……”哽咽不能再语。 “你父皇时间无多,不要再说这种门面话了。”炎帝勉强说了一句,似乎呼吸不畅,脸涨得越来越红,喘了片刻,才从被里探出枯木般的手。 咏善赶紧一把握住,感到父皇的手再不如从前那样有力,心里难过之极。 炎帝叹了一声,轻轻道:“咏善,你的老父皇要走了。” 他这轻轻一声叹息,仿佛往咏善血管里灌了一桶冰。 咏善来之前,本来弹精竭虑想着怎么应对这位父皇,如何保全哥哥,如何保全母亲,如何在父皇帝王权威下求得网开一面,众人平安。 他所思所想,都有意无意把这个握着他手的父亲当成了假想敌。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他筹谋应付的其实都不足为虑,而他一直拥有的,却真的要失去了。 瞬间,一种从未感觉到的悲凉淹没了五脏六腑。 咏善再不觉得自己是大人,他只是不能失去父亲的孩子,伤心不能自制地放声大哭,握着炎帝的手道:“父皇!父皇!您别这样说!您有万岁寿命,一定万寿无疆,儿子不孝通天,让父皇生气,尽管处置儿子就好……” “别哭了,不要哭。”炎帝无奈地低声说道:“朕还有话要和你说,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陈太医眼圈早红了,上前低沉着声音劝道:“殿下,听皇上的,你忍一忍。” 咏善苦苦把哭声忍住。 炎帝才气若游丝道:“朕去之后,你要悉心笼络宗族老人,多多抚慰一二品大员,年纪大的,不妨多给恩典,不要失了人心。” “是……” “咏棋以后不回封地了,朕立有遗旨,要他管理宗室内务,常留宫廷。他是长子,理应带头行孝,做兄弟们的榜样,朕要他……在宫内为朕守十年长孝,为朕祈福,不要近女色,算是半个和尚吧。” 咏善抬头看炎帝一眼,又是叹服,又是感动。 这样匪夷所思的处置,竟是专门为他们兄弟所设。虽然怪异了些,但谈及孝行,又出自先皇之口,绝无大臣胆敢非议。 炎帝这样做,是十足十的要成全这两个儿子了。 咏善想到自己不孝,懊悔不已,“是,谢父皇,儿子……儿子……” “咏棋在南林还有一位王妃,听说贤惠,可惜没能生育。既然他要守这么长的孝,不要耽误人家女儿,你日后亲自给她再指一门亲事,多赐嫁妆,不许婆家因为是再嫁而为难她。” “是。” “唉……”炎帝无神的眸子缓缓动了一下,打量咏善,“父皇本打算给你指门好亲事,看着你成家立业生儿育女,把这花花江山交给你,没想到,等不到你二十岁了。太子,你还只有十六岁,朕这样撒手把重担放你肩上,于心不忍。皇帝要护着天下人,却没有任何人能护着皇帝,遮风挡雨,都靠自己。从今以后,你要是再遇上奸险,可就没有我这个冥顽不化的老父皇给你挡在前面,在最后关头对你施恩庇佑了……” 一番话未完,咏善心如刀绞,眼泪夺眶而出。 他知道炎帝还有话要说,不敢放声,忍耐着把哭声都卡在喉咙里,憋得脑子一阵一阵发沉。 “岳凌是个老古板,门生故吏多,是敢犯颜直谏的老臣,他如果还当着礼部尚书,迟早会挑你和咏棋的剌,真在朝堂上闹起来,你还有什么面子?朕已下旨,让他告老还乡,尚书一位暂且空置,等你登基,把张耀提拔上来,这人精明油滑,瞻子也小,不敢管皇族后宫事的。” “是,父皇想得周到。” “咏临也留在皇宫。他是你孪生弟弟,这辈子都会和你同心同德,等历练多了沉着一点了,让他管兵权,会是你一条臂膀。” 炎帝说完,又一轮咳嗽,几乎把心肺都要咳出来一样,咏善赶紧上前为他抚了好一会儿背,炎帝才勉强止住,扯风箱似的喘着气,艰难地问:“你……你心里还有什么疑虑?一并说出来……”口齿已经不清了。 咏善忍着悲痛,重新跪下低头道:“父皇为儿子想得极周到,儿子感激涕零。只是……只是父皇打算如何安置母亲和丽妃?” 他不想说处置,只说安置,字 分卷阅读131 - 分卷阅读132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32 里行间已在乞求炎帝开恩。 炎帝拉着咏善的手,本意要在紧紧握一握,却找不到一丝力气,气促难受,道:“淑妃和丽妃,朕已有旨意,这……这是命数,你不要过问……” 话说到这,声音已如飘絮般,自知大限临头,眼神不再如往日般冷漠高峻,殷切看着自己给予极大厚望的继承人,抓紧每一刻,努力把声音送出齿缝,“圣人不仁,但却滋养万物,有功而不居功。咏善,当好皇帝,你要爱护天下人,但未必天下人都明白你的苦心。永远是,求你的多,惧你的多,嫉你的多,爱你的少。朕已试过咏棋,他仁儒柔弱,为了你却硬逼出一股刚性,对你是诚心之爱,这是天赐你的。朕……不是无情之人,不……不夺我儿子这份天赐之物……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忽地遏然而止,眼前光芒散尽。 一代刚强圣主,就此长逝。 咏善愣了片刻,才明白父皇已去,握着父亲再没有一点动静的手,嚎啕大哭。 陈太医上前触了触炎帝脉搏,老泪连串落下,打个手势把门边脸早就煞白的吴才召过来,哽咽道:“去……去外面告诉王太傅,还有吴见增将军,皇上已经……已经龙驭上宾,请他们立即遵请出先皇遗旨……” 吴才抹着泪应了,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不知外面哪个嫔妃先起了头,哇地一声,接着人人放声,消息瞬间传开,不但前殿,连体仁宫外众臣也跪地痛哭。 哀哭声划破天际,充满了整座皇宫。 炎帝既去,咏善就是真正的天下之主,国家大事千头万绪,这时候绝不能一味哀泣。陈太医是炎帝的心腹太医,早就知道炎帝的病情,有了心里准备,哭了片刻,已经冷静下来,召来两个内侍,要他们把咏善从地上扶起来,款款劝道:“殿下,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请到外面听皇上遗旨。” 咏善被两个内侍扶出去,外头殿里哭声早已震耳欲聋. 咏临前几天还在内惩院发牢骚,一会儿说父皇是不是老了?一会儿说父皇是不是病胡涂了?没想到刚从内惩院放出来,连父皇一面都没见上,就听见王太傅老泪纵横地宣告皇上龙驭上宾,顿时如晴天霹雳,脑子轰一下炸懵了。 浑浑噩噩,根本就像作梦一样。 等嫔妃们哭起来,咏临才醒悟到竟是真的,和咏棋咏升一样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正哭得不可开交,新调入宫的宿卫大将军吴见增带着两名侍卫走到殿内,到了众嫔妃最前面的一排,朝跪着的淑妃和丽妃躬身行了一礼,“两位娘娘,东西已经备好了。”一挥手,跟着他进来的内侍走前一步,双手捧着一个方盘,上面放着两个小酒杯,两个杯子都装得大半满,却不是寻常酒,掺着可怕的绿莹色泽。 妃子陪葬! 这等情形,宫里人一看就明白了,后面的嫔妃们顿时一凛神,全惊得忘了哭,噤若寒蝉。 偌大体仁宫骤然从极吵跌入极静,空气中的弦拉到一碰就断的死紧。 丽妃和淑妃却早就知道炎帝的旨意,今日忽然从软禁的地方被带过来体仁宫,也猜到是有去无回了。 两人在宫里受宠生子,儿子都被册封为太子,自己也差点登上皇后宝座,天下女人中也算佼佼者,如今一死,不想辱没了自己和子嗣,过来之前就已经换上大节里才穿的正装,施过粉黛,一个从容雅致,一个雍华瑰丽。 看见吴见增来请自己上路,丽妃和淑妃款款从地上起来,先不看毒酒,反若心有灵犀,彼此对视一眼,既晞嘘,又觉得一丝可笑。 她们这两个女人彷佛前生有仇,自碰面就你争我夺,势要争个高低,不惜把亲生儿子也扯到是非中,枉费尽心机,最后却落得同年同月同日死。 苍天弄人,何其不堪。 内侍端着方盘,往两人面前一递,两杯绿汪汪的毒酒出现在眼皮下。 “两位娘娘,请吧。” 淑妃刚才已经瞧见咏临咏善被宣鸿音领进来。 知道两个儿子无碍,咏善皇位是一定能保住了,自己也算功德圆满,丽妃也要跟着自己一道上路,从此以后,后宫没了一根带毒的针,再也伤不了自己的儿子。 到这份上,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淑妃一笑,对丽妃柔声道:“妹妹,皇上待我们姐妹极好,不要让他久等了。” 丽妃风度不输于她,也轻轻一笑,“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皇上替我们把儿子们安置好,天下就再没有放不下的事了。姐姐,承蒙你在宫里头照看了我二十年,你我痛饮此杯,一道去追随皇上吧。” 两人深深对看一眼,各自在方盘中擎起一杯。 咏临咏棋跪在地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愣住了,脑子里只有不敢置信四字,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眼前发生的是事实。 见丽妃淑妃真的举杯,两人大惊失色,扯着心肺大喊。 “不” “母亲!” 疯了一样往前闯。 吴见增见势不对,冷冷一挥手。周围不知何时围上一圈侍卫,杀气腾腾,人人腰间佩刀,拦在咏棋咏临和淑妃丽妃之间。 咏临气急攻心,挥拳就打,一拳把面前拦着的侍卫打退两步,正要冲到淑妃面前摔了毒酒,侍卫们训练有素,又有人上来堵住了缺口,依旧拦着。 “滚开!你们给我滚开!”咏临疯子一样厮打,转头朝那头狂吼,“母亲不要怕!我来救你!” 这群侍卫不是宫廷旧人,一个个都是吴见增这杀人将军从北川战场上带出来的亲兵,铁血心肠辣手腕,除了吴将军和皇上,谁的命令都不听。炎帝特意更换内廷侍卫,就是为了确保自己逝后不会有人违逆遗命,早有密旨,要侍卫们不必忌惮皇族宗亲,大闹者一律拿下。 咏临虽然能打,但双拳难敌四手,打开一个,立即又扑上三四个。 死死压着咏临,一会儿就拿着绳子绑了。 咏棋连一个都打不过,被锢住双手无法移步,眼看着丽妃手里端着毒酒,急得眼冒金星,眼前一黑晕过去,又幽幽醒过来,惨哭道:“母亲!母亲!不要杀我母亲!父皇,你为什么这样狠心!”一口气呛在喉头,栽在地上。 丽妃听到儿子哭叫,心如刀绞,泪眼看着他,双唇颤抖,喃喃道:“咏棋,我的儿子……”她知道今日就是死别,先皇遗旨,任何人也无法更改,再悲切也是徒然,再拖下去,说不定反而断送好不容易保住的儿子,隔着人墙,拔高了声音道:“咏棋,好孩子,不要难过。母亲和你父皇做了二十年夫妻,难分难舍,你父皇去了,母亲独活无趣,倒不如陪着你父皇去。这是母亲心甘情愿,你要是孝敬我,就不该拦着。好孩子,母亲陪你父皇去了,以后你……你凡事都要靠自己了!”说罢,仰头满杯而下。 淑妃见她如此壮烈,心里也自钦佩。 两人都是身为人母,她能为咏棋如此,自己更该成全一对孪生儿子,否则咏临再闹起来,真的被上一个违逆先皇遗旨的罪名,怎知 分卷阅读132 - 分卷阅读133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33 道炎帝没有其它严厉后招?当下一仰头,也痛痛快快把杯中物饮尽。 眼睁睁看着两位曾经备受先皇宠爱的娘娘喝下毒酒,全殿骤然静至落针可闻。 咏临和咏棋本来尚在哭叫嘶吼,顿时哑了一样,愣愣看着自己的母亲。 “母亲!”咏善正被内侍从里面搀扶出来,正巧看见这一幕,呆了片刻,猛然爆发出一声惨嘶,扑了上去,“不!不!” 才冲前两步,忽然双膝一软,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得干净,重重摔在地上。 “太子殿下!”吴才大叫一声。 几个内侍赶紧上去扶。 陈太医正从后面出来,大吃一惊,连忙上去探咏善脉搏,急得口齿也不清了,“殿下……殿下你不要急,急火攻心,最伤根本,不要急……且听先皇恩旨……王太傅呢?王景桥怎么还不到?先皇遗旨取过来没有?”怒喝着抬头四处搜寻。 忽然,门外一声略为老态沙哑的高喝,“先皇遗旨到!” 得到消息后,立即到御用档案房取炎帝遗旨的王景桥终于赶了回来,一边喘气,一边小心翼翼,如捧着世上最珍贵宝物般,双手捧着遗旨,缓步入内。 所有人顿时肃然,跪下叩首,山呼万岁。 王景桥打开明黄色的卷轴,一字一顿,凝神屏气读道:“淑丽二妃,伺候朕躬二十载,今欲追随朕于地下,其志可嘉,其情可悯。然,活人而殉葬,朕实不忍。命王景桥在定安陵建定安庙,为二妃容身之所,落发长居,终身不得离定安庙,日夜祷告,为朕及儿孙祈福。陵庙静地,众皇子皇孙非祭祀大典,不得擅自探视骚扰。钦此。” 这份遗旨,是炎帝指明看着丽妃淑圮自行喝下“毒药”,当真有悔过之心才能颁布的,若是想趁炎帝已身故,纠合皇子们一起违抗,则命吴见增当场绞杀。 万幸丽妃淑妃总算有一丝悟性,最后仰头,把炎帝赏给她们的一杯烈酒痛快下肚,王景桥才松了一口气,将这份最后的救命恩旨拿出来。 王景桥每个字每个字都极清楚的读过,话音落地,偌大体仁宫连呼吸声都停了。 好一会儿,淑妃和丽妃彼此看了看,总算明白过来。 竟是死里逃生! 伏跪下来,头抵着金砖地,颤声道:“臣妾谢……谢恩……” 一句话说完,强撑着的一股胆气已经用尽,蓦地浑身发软,几乎瘫在地上。 “母亲!” “母亲!” 咏临和咏棋被侍卫们放开,连滚带爬地抢过去,和自己母亲抱头痛哭。 顷刻之间,从生到死,从死到生,恍如一场大梦。 咏善一直怔怔的瞪着眼,连气都换不上,听完这道真真正正是父皇留下的“最后”一道恩旨,总算呼出一口气。 想起这样用心良苦,悲天悯人的父皇居然已经走了,心里又是一阵悲凉。 正要在内侍们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王景桥却道:“各位请暂不要起身。先皇共留下两份遗旨,刚才已宣读一份,还有一份。” 众人又都挪动着膝盖跪好。 王景桥打开另一份明黄绫子卷轴,凝容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咏善,仁爱果敢,颇有祖父之风。即朕身后,传皇位于太子咏善,众臣工忠臣辅佐,不得有他心。钦此!” 这就是传位诏书了。 对于这个结果,殿内众人大部分是意料之中的,丽妃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争锋之心已经淡了,淑妃、咏临、咏棋几个更是鼎力支持咏善的,立即叩头道:“领旨!” 吴见增瞧着大局已定,领着一干侍卫也跪下,大呼道:“臣,领旨!” 其它诸嫔妃、宫人、内官,谁敢不作声,赶紧人人领旨,山呼万岁。 咏升被叫得猫爪子挠心一样,百般懊恼,但瞻前顾后,自己进了内惩院几天,现在安插进的官员居然一个也没在体仁宫露面,刚刚经过大广场,一扫眼,他最倚重的几个娘家舅舅好像也不在那些官员中。 竟都被炎帝拔钉子一样,一个个全拔了! 到了此刻若不领旨,岂不立即送咏善一个干掉他的借口? 咏升生生打个冷颤,胆一怯,低着头,也讪讪喊了一声,“儿臣领旨……” 撼动殿宇的山呼中,咏善被内侍们从地上扶起来。 低头看去,脚下是自己的母亲、哥哥、弟弟、臣子……全都跪着,低着头,不敢仰视。 他脑子里乱乱的,一言不发的,用黑亮的眼睛瞅着这一切,只想起了过往,许许多多炎帝说过的话。 “朕是天子,但朕真的也想,做个天下最慈爱的父亲。” “为人君,首重的就是一个忍字,忍着痛,看清大局。不动则已,一动就要如雷霆风暴,不容任何人有机会逆转乾坤。” “等不到你二十岁了……” “朕这样撒手把重担放你肩上,于心不忍。” “咏棋,是天赐你的。” “朕不是无情之人,不夺我儿子这份天赐之物……” 咏善回味着父皇留给他的字字句句,伤感不能自禁,深深的目光,停在脚下的咏棋温驯低弯的背上。 他终于明白。 父皇留给他的,最珍贵的不是帝位,而是他温柔注视的这个哥哥。 咏棋,是天赐给他的,是他帝王的孤寂一生最动人的礼物,也是最疼爱他的父皇留给他的,最后一分殷切叮咛,担忧不舍。 从此刻起,他已不是太子,而是真真正正的天下至尊,四海之主。 咏棋,会伴他一生。 尾声 炎帝长逝,庆宗这个年号用到二十一年,终于到辞旧迎新的那一天遏然而止。 新皇咏善听从众臣工建议,改年号仁养,取圣人不仁,滋养天地万物之意,因为国有大丧,同年所有庆典不管大小一律停办。 虽然仍然沉浸在丧父之痛中,咏善仍没忘记遵照炎帝的叮嘱,一边安顿宗室,一边抚慰老臣,各方面周到体恤。 送了父皇灵柩回到京城,春节已过,下面各省各区事情层层呈报上来,都急等新皇过目裁决,咏善一头扎进了军政大事里头,开始了他的帝皇生涯。 岁月如梭,转眼就到了仁养四年。 这一年,咏善刚好满二十。 虽然二十不算什么大寿,却是皇帝整寿,咏善本来不想太奢费,但官员们奏折雪花似飞来,人人都说太平盛世,圣君寿辰应当普天同庆,与民同乐也是治世大道,说得咏善回心一想也有道理,只能点头允了。 这一点头,礼部官员立即大张旗鼓捣腾起来,提前整整六个月定制寿宴规程,又规划筹谋,京城内皇宫外,凡皇上可能巡游处,又是扎棚,又是彩楼,点缀得繁花似锦。 到了六月初七正日,咏善一早就被礼部繁冗的仪式缠住了身,到太庙祭祖,接见宗亲,接见大臣,赐宴,过目各省送上的琳琅满目的贡品,闹得头昏眼花。 好不容易寿宴开始,咏善应个虚景吃了两口,找个老皇叔代自己“款待群臣,”瞅个空子,转身就回了寝宫,进门就问已经当了六宫总管的常得富,“咏棋还没回来?” 分卷阅读133 - 分卷阅读134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34 “回来了。”外面一声清逸的答声,咏棋恰好掀帘子进来,看见咏善身上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刺绣,还穿着隆重的正装,扬着唇一笑,“你今天是寿星,竟然也逃席了?” “到哪去了?朕被一群臣子们围了一整天,就只没看见你。” “不是已经奏报过了?臣管着宗族事务,今天要到宗族内务院去主持的。” “朕昨天不是说过……”咏善话说到一半,忽然莞尔,使个眼色要常得富出去,把咏棋拦腰抱住,头搭在咏棋肩窝上蹭着道:“不要又朕又臣的了,听着多别扭。闲话少说,先来说点正经的,人人都送我寿礼了,只缺哥哥的那份。哥哥送我什么?” 咏棋看他满脸倦色,心疼他累了一天,乖乖让他抱着,想了一会儿,“我写一幅字送你好不好?” 咏善假作思量片刻,点头道:“也好,不过写什么要我说了算。我亲自给哥哥研墨。” 把咏棋拉到书桌前,当真亲自研了满砚浓墨,展开白卷,把笔塞在咏棋手里。 “就写佳偶天成四字。”话语温柔,盯着咏棋的眸内乌黑亮光蓦然一闪,却是不容违逆的十足帝王气势。 咏棋听见“佳偶天成”,脑海里猛地晃过昔日旧事。 当年咏善还只是太子,在太子殿里抱住他,在他背上写字,还硬要他猜。 咏棋猜到是个偶字,答道:“是无独有偶的偶。” 咏善说,“不是,是佳偶天成的偶。” 恩怨纠缠,从忽视到逃避,从逃避到惧怕,从惧怕到狐疑,从狐疑到深爱,下知不觉,坠到这红尘不伦里,转眼就是四年。 自己一点也没长进。 到现在,只要这弟弟靠近,还是会心跳加快,腰杆发虚。而且,还越来越禁不起撩拨,肌肤触到咏善传过来的热,情不自禁脸就红了。 咏棋拿着笔,被卡在书桌和咏善之间,逃也逃不掉,只能认命嘴里道:“我笔力笔锋都不及你,字写得丑了,你可不要笑话。” 提起蘸足墨的笔,在白卷上刚一落,顿时浑身微颤,手抖了一抖。 “咏善,不要胡闹……” “我闹我的,哥哥写哥哥的,河水不犯井水。哥哥快写吧。”咏善辛苦了一天,此刻才是最惬意的时候,从后面抱着哥哥纤细柔韧的腰杆,怎可能不肆意,低沉笑道:“再不把这份寿礼写出来,我就直接把哥哥当寿礼。换我在哥哥身上写字,倒也不错。” 一边说,一边已把咏棋身侧的衣带拉开,手探进去。 “这样我怎么……怎么写……唔……啊!”咏棋抗议到一半,忽然走了调,逸出令人脸红耳赤的鼻音。丢盔弃甲一般丢了笔,隔着衣料抓住在下面胡作非为的手,喘息道:“亏你还是皇上,就……就知道缠着我闹……” 他哪里抓得住咏善。 咏善当年已经比他强壮,如今不再是十六岁的少年,满二十了,手掌大了,力道也更足,对他的身体了如指掌。 两三下就将这位哥哥摸得星火遍野,从容调笑道:“皇上又怎样?大臣们个个规规矩矩,后宫又空着,连咏临都打发到北川练兵去了。我这个皇上每天板着脸办军政大事,批奏章批得眼冒金星,只有和哥哥在一起才闲散舒服点。不闹哥哥,让我闹谁呢?” “咏善,不要……嗯——你昨晚……唔啊……昨晚说过今天放过我的……嗯嗯——君无戏言…… “昨晚是说哥哥让我尽兴了,今天就放过哥哥,可是哥哥没让我尽兴啊,才做了两回,你弟弟年轻力壮血气方刚,这么两次塞牙缝都不够。” “狡辩……” “说到尽兴,正巧了,今天山东巡抚许焦霖献了几样东西,都是后宫里用得着的,其中有一个房中玉如意,可供秘处 穴口抽 插赏玩,颇有意思,改天拿来给哥哥试试……” 咏棋浑身打个冷颤,连忙摇头,“不……我不要……” 咏善在他耳边呵地笑了,“说笑的,哪有在天子大寿上献这种寿礼的,就算真要邀宠媚上,也是平日里悄悄的送进来。哥哥真好骗。”含住咏棋冰润可爱的耳垂,忍不住咬了一小口。 咏棋轻轻“啊”了一声,受不住他撩拨,想逃开似的拉着腰伏在桌上,露出一段洁白纤细的脖颈,寝宫内燃着的大烛映照下,肌肤柔嫩光洁,像诱惑着人去咬去舔。 咏善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美好的地方,从背后抱紧了咏棋,高大身子把咏棋整个罩住了,贴着亲昵的啃咬。 “咏善……别亲脖子……会……留痕迹……”咏棋半呻 吟中,还留着一丝理智,气息紊乱地断断续续道:“明天我还要……还要到敏皇叔府看望,他老人家……病了……” “留痕迹怕什么,就说蚊子咬的好了,宫里花多,蚊子凶……” 咏善说到一半,常得富的声音猛地从外面拔高了传进来,“江中王来了?皇上在里面,先让小的进去禀……哎!哎!您先留步……” 帘子一掀,咏临一身戎装豪迈英武,极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哥哥,我回来给你祝寿来了!要安排了军里的事才动身,晚了点,没赶上寿宴。” 常得富苦着脸追在后面,见咏临已经闯了进去,不等咏善吱声,识趣地退了出去。 “咏临,”咏善中途被打断,满腔柔情欲火都泄不出来,只好放开差点就成了盘中餐的咏棋,微沉着脸转过身,“说了多少次,你越来越没规矩了,朕的寝宫是你可以随便闯的吗?你不是在北川练兵吗?已经下旨要你不必为了寿辰这种场面事来回奔波,不打招呼的丢下这么多兵马跑回来,有个大将的样子吗?” 咏棋脸红耳赤,所幸衣裳还没有被咏善脱下,就是乱了点,一边悄悄抚平,一边道:“他这么远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北川现在安定,又不是在打仗,只要安排妥当了,走开几天也无妨。皇上二十大寿,各地大员都到京城来贺寿了,就偏偏不许你亲弟弟回来见一见?”走过去细看许久不见的咏临颜面,问他一路上累不累。 咏临这几年带兵的本事见长,却还是一点不改任性闯祸的毛病,挑张椅子坐了歇脚,咧嘴笑道:“哥哥当了皇上,比从前更会教训人,见面不说别的,就是一顿骂,还是咏棋哥哥好,从来都是温言温语,说的话听着心里都暖和。” 看见咏善眼风扫过来,双手高举做求饶状道:“皇上息怒,总要给人机会解释呀。这次未请旨回来,是有些不应该。不过我回来不光是为了祝寿,还有一件要事密奏。” 咏善沉吟片刻,淡淡道:“你是为了咏升的事情来吧?” “原来哥哥已经知道了?”咏临惊诧道:“咏升那小子,当了西吴王还不心足,这四年说是在封地安享尊荣,实际上不知干什么勾当,我听说还有暗中募兵的事,所以叫人帮我盯着。这个月,我手下一个参将回报,说西吴兵员集结,西吴王又大散金银,还派了使者到各地见几个平日对朝廷有非议的地方王,看来是要动手了。” 咏善 分卷阅读134 - 分卷阅读135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35 容色无惊无惧、无喜无怒,从容地问:“这事如果交给你,你打算怎么办?” 咏临这几年历练有功,谈到军事,顿时沉着下来,没了平日的轻浮顽皮,英气的眉头攒了攒,才有条不紊的道:“为了防止有变,我来之前,已经调了两营人马,一营看住西吴东界通江邻的道路,一营看住南边交界道路。还有一支五万人的精锐,已经派到钟山脚……” “用的什么名义?” “他又没有真反,我也不想打草惊蛇。”咏临道:“用不着什么了不起的名义,不过设几个关卡而已。我是北川大将军,自有看护地方、把守要隘的权力,检查一下来往行人总是可以的。我还特意给咏升去了一封信,告诉他我最近大阅兵,兵士们会经常调动,就算他发现北川军有动静,也不会太疑心。” 咏善本来绷着脸,这时候忍不住抚掌而笑,回头对咏棋道:“你还说不该把他送到天寒地冻的北川去,现在知道了吧,锻炼一下才有长进,居然知道用谋了。好!” 走过去把咏临从座位上拉起来,看看他和自己一样长高的个头,拍着他的肩道:“地方王有异动,是军国大事,处理不好,不但一个地方王出事,其它地方王也会猜疑惊惧。本来怕你年轻鲁莽,不想交给你的,现在看起来,该给你更多的机会才是。弟弟,西吴国的事交给你了。” 咏临连夜赶来,就是要抢这份大事来施展本领的,喜得满脸笑开,大声道:“是!一定不叫哥哥失望。” “朕把兵部的张宏给你做副手,他经验足,能帮你不少忙。” “嗯。” “记住,打,要围起来打,不能扩大战局,不能牵连到其它地方王侯。” “明白!” “还有,”咏善沉下声,“活抓咏升。父皇有灵,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咏临愣了一愣,对上哥哥的目光,认真的点了点头,“臣弟领旨。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家兄弟,打他个落花流水,这辈子都不敢乱动就好,不能伤他性命。” “就是这话。” 咏棋不懂军事,在他们开始讨论时就站在二芳微笑的听,他虽然极得咏善疼爱,但不该插嘴的从来不多说一个字,只在自己管的宗族事情上给建议。 听着咏善咏临虽然筹划动兵,却还是顾念着兄弟之情,自己心里也暖暖的,越看咏善,越觉得他英俊倜傥,潇洒风流得不凡。 外面都说这是个冷 面皇帝,做事一丝不苟,下手比炎帝还果断辛辣,谁知道他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另一张温柔仁爱的脸? “皇上,”常得富在帘子外奏道:“大殿上的寿宴已经结东,立即就要大放烟火了。礼部来请旨,问皇上是否要出来和百官一同赏看。” “不去了,朕在那里,百官都战战兢兢的,哪有什么心思看烟火?这么晚不要弄那些玄虚了。外面假山上的高亭正好能看得舒服,摆上凉椅瓜果,朕和咏棋咏临一道看吧。”咏善说着,先举步掀了帘子出去。 咏棋跟在他身后走,被咏临悄悄拉住手,压低声音道:“我前两月经过定安陵,在庙墙外站了一会儿。” “你见到母亲了”咏棋眼睛蓦地张了张,“她……她,还有淑妃,两人现在好不好?” “隔着墙哪里能看到人?她们两人在墙里头和我说了几句,听声音,身体似乎都好,心境也平和。母亲还是那几句老调,要我听哥哥的话。” “那我母亲……” “丽妃要你小心身体,平时多走动,别天一冷 就待在屋子里,越发的身体发虚。” 咏棋听见丽妃无恙,又叮咛殷切,心里且喜且感伤,抽着声息轻道:“我四月本想去定安陵祭拜父皇,看看能不能也见母亲一面,咏善说母子亲情在心不在一言行,知道她们身体安康衣食无忧就好,多见反而无益,而且也违父皇的遗旨……” “咏善哥哥说得对,”咏临劝道:“知道她们过得好就行。丽妃也再三和我说,不要你常去看她,见了难免伤心,你又会病一阵。你病了,咏善哥哥也跟着担忧。反正每年大祭,总能见一见的。” “咏棋呢?怎么还不出来?烟火都开始放了。”咏善的声音响起,随即帘子掀开,露出年轻却气度内敛的俊脸,“在谈私话?” 咏临打个哈哈,“没什么,很久不见咏棋哥哥了,随便说两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皇上,今晚我不陪你看烟火的,反正有咏棋哥哥陪着就够了。大殿那头百官都在看烟火,有几个前两年从我军里调到京城驻守的将领,我想去看看他们。” “去吧。” “是,臣弟告辞。咏棋哥哥我走了。” 咏善看着咏临还留着不少孩子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游廊檐角的阴影中,回头朝着咏棋扫一眼,“刚才瞒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哥哥和咏临这么亲密,不怕我吃醋” “没有。” “不从实招来,朕今晚就干纲独断,亲自严刑伺候。”嘴角浮现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咏善被他的眼神弄得心里毛毛的,却又似有一种甘美的酥麻感从腰杆泛开,尴尬地道:“干纲独断是这样用的吗?当皇上也该讲道理。” “好,朕讲道理。嗯,先讲寿礼的道理。”咏善从善如流,侃侃道:“哥哥答应给我写字当寿礼的,结果佳偶天成的佳才写了点就丢一旁了,哥哥是不是有错?我已经有言在先,哥哥不写字,那就轮到我在哥哥身上写字。”笑着提起手,在咏棋腰侧暧昧地描着笔划。 “呵……”咏棋怕痒,在他怀里一缩,“咏善,这不是屋里,你……呵……不要挠……啊……会被人看见……” “看见就看见,一群内侍,谁敢多嘴朕剐了他。好哥哥,今晚你就是我的寿礼,让我亲一口,嗯,果然比寿桃香多了。” “思……啊——别摸那……” “不摸前面,我就摸后面了。” “啊嗯——不要……我腿……腿要软了……” “腿软怕什么?我抱着哥哥。” “呜……” 一声尖啸,火花划过一道亮光。 轰!在漆黑的天边爆出漫天绚烂,转眼间,又是第二颗、第三颗……蓝的、紫的、白的、五彩的…… 璀璨烟火,映照着后宫院内一双缠绵身影。 常得富聪明,早把小内侍们全部赶到后厢房,任何人严禁探头探脑张望。 嘘……不许打扰。 今夜烟火满天,风景独好。 他们年轻强壮的皇上,正在徐徐夜风中,接收着他二十岁生日最动人的大礼…… 全书~end~ 后记 好长一本《太子》,终于完结。 好像每次写结尾都是夜深人静,写尾声更是喜欢挑晚上来写,嗯,可能是潜意识里觉得夜比昼更幽远,更长久吧。 五本份量的耽美小说,写的过程里经历了不少坎坷,一直很担心会把这篇文写成宫廷正剧,结果——就真的成了宫廷正剧。 会不会太沉闷了点啊? 不过,咏善、咏棋、咏临,都是弄弄很喜 分卷阅读135 - 分卷阅读136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36 欢的角色,不但他们,连老皇帝,还有那个宣鸿音我都挺爱,有读者问炎帝和陈太医是否有奸情哦,疑问点就是为什么炎帝不立淑妃或者丽妃做皇后,这个嘛……嘿嘿,大家动脑筋自己寻找答案吧,看文文的乐趣就在这里嘛。 最近一直在看《百家讲坛》,听吕后那一段历史真的是惊心动魄。帝王的身后事是最诡变莫测的,刘邦那么个不吃亏的无赖流氓大魔王,把西楚霸王逼死在乌江,夺了天子位,谁想到他一死,八个儿子被他老婆一个接一个,拔萝卜一样轻松的拔得只剩一个两个呢? 所以说,当皇帝不容易,当妃子不容易,当皇子也够惨的,好的是一人之下,倒霉的连想当平民都没那个福气。 当然啦,弄弄不想照搬残忍的历史啊,小说就应该是幸福滴嘛!所以弄弄写了一个美好的结局,大家都不要太坏太狠心了,咏善你可以坏,不过要把你的坏和邪恶都用到可爱的哥哥咏棋身上! 这篇文有很多h……冷汗,我开始想着它可能会进方块的,不过后来越来越温柔,越来越甜蜜,就不怎么好意思调教○○××了,罪过啊……其实弄弄本人是挺想写咏善继续狠狠的“疼爱”咏棋哥哥的!嗷嗷嗷嗷! 呃,说点正经的,弄宝宝收敛爪子,端正坐好~ 回答一下读者来信的问题哦。 《太子》是不是指咏善?《太子》这个书名,指的并不仅仅是咏棋,也不仅仅是咏善,而是一个别人看起来羡慕,实际坐上去却危险艰辛的位子。 丽妃和淑妃到底爱不爱儿子?当然是爱的。弄弄好像很少写完全不爱自己儿女的父母吧……不过爱有很多种,爱人的方法也分很多种,就像丽妃爱咏棋,却每天给咏棋灌药;炎帝爱咏善,却把他关进内惩院…… 弄弄是很信诚孝的人,佛书上说,父母是在世之佛,供养父母,就是供佛,会积累自己的福运。我觉得很有道理。 《太子》这本书,说了兄弟之爱,其实也明里暗里写了很多父母子女的感情。 有时候,父母子女之间有点像恋情,爱是爱的,相处久了就有摩擦,有摩擦就会吵架,吵架后就会受伤,然后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恨恨的想,人家谁谁谁的爸爸妈妈比你好多了!怎么我就遇上这样不讲道理的父母?类似的悲愤感叹号可以衍生出无数个。 其实,不管怎么悲愤,回头一想就会知道,太过分的生气往往是因为父母对自己来说太重要了,爱之深恨之切,不但可以让父母对子女说,反过来子女对父母说也是成立的。 嗷?唠叨了一堆父母子女耶…… 上面说的或许语无伦次,不过真的是弄弄在写《太子》时想到的东西,不怕羞的写出来和大家分享。 握拳,下次不要写沉重正剧啦!怎样也写一本轻松小白可爱文吧! 《凤于九天》继续努力中,筹谋第五部让若言和凤鸣小乖在宫廷内短兵相接,目光对望,想一下就好兴奋! 感谢大家对弄弄的支持和爱! 谢谢。 我爱大家! 深深的! 难得的后记时间又要结束了,嗷…… 依依不舍的抚摸抚摸~ 蹦蹦跳跳的弄弄 ~end~ 番外 赏雪 银装素裹。 一夜的鹅毛大雪,让宫城内外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洁白无瑕的新衣。太阳出来后,大雪转小,从昨夜的鹅毛大片,渐渐变得像粉末似的,在透着白光的云层下,轻轻扬扬,似雨非雨。 白茫茫的雪地、树上晶莹剔透的冰挂、变得雪白的假山、宫墙上被雪盖住大半的屋檐,不论远看近看,都是一幅优美的图画。 这是赏雪最好的时候,几乎所有妃子王公们都爱这意境,遇上这种好景,少不了命令侍从们摆设酒果,唤乐人舞者取乐。 只有当今皇上炎帝的次子,刚过了十四岁生日不久的咏善,觉得这种行径浪费时间,对皇子而言更是怠学,颇不足取。 他是位性格有点孤僻的皇子。 在炎帝几个儿子中,咏善最不爱吟风颂月,未及弱冠,品性已是十足的大人模样,律己极严。 自从炎帝看儿子们大了,各人在宫里另划住处后,咏善离开母亲淑妃身边,首先就自己给自己定了许多规矩。 每天起床后,除了晨昏定省,听太傅讲课,余下时间不得耽于玩乐,该习武的习武,该看书的看书。 这一天雪景大好,他对赏雪却一丝兴趣也没有,还是照着自己定的规矩,一大早起来,洗漱更衣完毕,听见身边的总管常得富过来禀报,说太傅派人来递话,今天不来上课了,皇子放假一天。 咏善一听就道:“既然不上课,那就练箭。我先去见见母亲,给她老人家请安,你把弓箭靶子安置好,等我回来练习。” 利落地和常得富交代了两句,咏善便领着一名小内侍出门。 走了一小段路,从一排枯柳树下转出来正要往淑妃宫去时,一道清脆且兴致勃勃的声音忽然入耳。 “冷!你这小子昨晚忘了吃晚饭了?力气这么小,胳膊甩飞了都砸不到自己鼻尖!”是熟到极点的嗓音。 咏善一听,停下脚步,往白雪皑皑的广场看去,广场上堆了几个模样各异的雪人,上面用竹子及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胡萝卜等胡乱插着装饰,还有几个黑脑袋缩在雪人后面,抡胳膊伸脖子,捏着雪球打雪仗,玩得正欢。 “咏临。”咏善眼尖,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孪生弟弟。 “哥哥!”雪人后立即有人大大应了一声,倏地钻了出来。 “你找我?”咏临跑过来,在咏善面前站定了,和咏善一模一样的脸因为玩得兴奋而红彤彤的。 “一大早在这里干什么?”咏善拧起眉。 “打雪仗啊!昨晚下了好大的雪。哥哥,你看那只雪骆驼是我堆的,像不像?”咏临朝广场上一指,兴奋不已。 虽然年纪一样,模样也一样,但咏善的性子却和咏临南辕北辙,他看不惯的沉下脸道:“好好的不读书,跑来和内侍们堆什么雪人?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去向母亲请安了吗?” “ 昨晚我在母亲那边睡呢,不用请安了。”咏临是幼子,和淑妃最为亲近,不在意地答了一句,朝那边等他玩的小内侍们招招手,一回头瞥见咏善脸色不佳,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道:“哥哥,今天你可不能教训我。父皇见着这雪也很高兴呢,还下了旨意,要皇子一天不上学,好好乐一天。我可没撒谎,你那边太傅是不是也没来上课?我这可是奉旨在玩,你要拦着我就是抗旨哦。”说完,他转身就想跑。 咏善一把扯住咏临,把他拽回来。 对这个顽皮捣蛋、不喜欢读书的弟弟,他每次见到都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拉着毛毛躁躁的咏临,咏善上下打量他一番,冷冷训道:“要玩也要顾着点身体,寒冬腊月的,你穿得这么少,存心生病让母亲着急吗?” 咏临不耐烦道:“一点也不冷。” “混帐! 分卷阅读136 - 分卷阅读137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37 ”不理会咏临一脸不乐意的脸色,咏善脱下身上的厚羊毛大裘,硬给咏临套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生病就是不孝。太傅没教过你吗?”咏善狠瞪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不许擅自脱下。 可他一松手,咏临顿时像脱了铁链的猴子一样溜走。 咏善转过身刚走几步,忽然又听见咏临在后面叫:“哥哥!” 他回过头。 咏临想起什么事似地跑回来问:“你现在是要去向母亲请安?” “是,怎么?” “ 没怎么。”咏临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笑了笑,“前几天我到宫外去玩,在市集上随手买了几支手艺人做的银簪子,不值什么钱的玩意儿。想不到昨晚带了一根给母亲看,母亲反倒喜欢上了,说轻巧清新,比宫里那些见滥了的有趣。那种簪子,我安逸阁寝屋里头的柜子上还剩几根……”他嘿嘿眨了眨眼,凑近了点,“反正哥哥要去见母亲,劳烦你路过安逸阁时帮我捎上,哄哄她欢喜。对了,顺便帮我和母亲说,我今天在外头玩一天,午饭不回去吃了。”最后一句才是他真正要说的,不等咏善数落,他就逃了。 咏善盯着这孪生弟弟不思进取的背影,只能摇头,绕了一点路,先去安逸阁。 雪虽然犹如撒盐粉般的不大,气温却还是很低。他的厚毛大裘硬塞给咏临,在雪地上走了一阵,慢慢也觉得有些冷。 进了安逸阁,对着迎出来的内侍吩咐:“把你家咏临殿下的大裘翻一件出来,我借着穿穿。” 他和咏临同母所生,又是孪生兄弟,和其它皇子之间的情分不同,到了安逸阁,咏善就是半个王人,永逸阁的内侍总管见他要大裘,赶紧到里间挑了一件又好又新的亲自给他披上,张着两掌,仔仔细细将裘颈上的毛一一抚顺,又瞇着眼笑,“两位殿下身段一样,什么衣裳穿起来都像量身做好似的。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外面雪地上走过来怪冷的,小的给您泡一壶滚呼呼的上好毛尖,让您怯怯寒气?” “不用了,”咏善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淡淡道:“我取点东西就走。” 摆手要总管和内侍们不用亦步亦趋,自行进了咏临寝房,把床头柜子上几支银簪子拿在手里。 扭头出来,走到安逸阁大门,刚要步下台阶,猛然煞住脚步。 长兄咏棋那张清逸俊秀的脸,猝不及防跳进眼帘。 “咏临,你要出门?”咏棋继承自母亲丽妃的修长秀气的眉微微一挑,轻松地露出微笑,“我可来得不巧了。”他已两三步上了台阶,一边说着,一边仿佛想看看远处雪景似的,别了别脸。 咏善一颗心怦怦乱跳。 骤见最倾慕的哥哥离自己那样近,连呼吸都几乎屏住了。 见他别过脸,似乎要转身下去,急得心脏几乎跳出喉咙,不假思索伸手一抓:“不不,我刚回来。” 咏棋被他握住手腕,吃疼地微微皱眉,不解地看着他。 咏善霍然察觉,唯恐把他吓跑,赶紧撇清似地松手。 “我刚回来,”对着咏棋轻柔的气息,咏善电光火石间就明白了咏棋认错了人,心里骤然泛起了惊喜和嫉恨两种情绪,一向对他总是避之不及的咏棋居然鬼使神差地把他当成了咏临! 他就只知道咏临! 咏善收敛着自己身上散发的寒气,像在按捺心中无声无息亮出锐爪的猛兽。他下意识模仿咏临说话的语态动作:“一路跑过来,身上太热了,站在台阶上吹吹风。哥哥找我有事?”朝着咏棋,和婉一笑。 咏棋迎着他的目光,也是一笑,知道弟弟并不是要出门,摆出登门的模样,边走上台阶边道:“你看看这雪,满地白晶晶的赏心悦目,我想起你这安逸阁后面有几株老梅,这个天气说不定开了。” 咏善顿时明白过来,恨不得替这场大雪写一首赞诗,藏着一肚子老天忽然送来的惊喜,顺着咏棋的话道:“对对,赏雪观梅,最最雅致的事,我记得哥哥最喜欢雪景了。”正要再说两句讨咏棋欢喜,发现咏棋忽然疑惑地打量他,警觉地收住话,装作一无所知地问:“哥哥怎么了?” 咏棋黑白分明的眸子上下悠了他一圈,抿着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无端好话说了一筐,咏临,你不会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想找哥哥帮你脱身吧?” “没有。” “ 没有就好。”咏棋脸上全是对咏临的宠溺,连眼神也是暖洋洋的,拉起咏善的衣袖,摸了摸,露出一丝欣慰,“你把这件新大裘穿上了?还合身吧?这东西我穿大了点,你肩膀比我宽,穿着正合适。这是贝罗国贡上来的,毛皮又暖又顺,你整天毛毛躁躁到处窜,可不要几天就弄出几个洞来。” 咏善这才知道,身上的大裘是咏棋送给咏临的,居然被咏临不当一回事的和其它大裘放一块,被内侍取了出来给他暂穿。 被咏棋不避嫌地拉着衣袖,虽然是在大冬天,咏善仍被一股熏悠悠的醉意包裹着。 可醉意中又有一股没酿好的酒的酸味,掺着一种偷人家东西的妒恨。 又喜又妒的心情矛盾地刺激着他。 看见咏棋往安逸阁里头走,他又情不自禁地跟着咏棋走。咏棋修长完美的背影落入眼帘,竟是朦胧的,彷佛罩了一圈光晕。 “太子殿下来了。”安逸阁内侍见到咏棋进来,赶紧迎出来招呼。 抬头一看,咏善在咏棋身后挥手使眼色要他们下去,内侍们也搞不懂皇子之间的事,见咏善吩咐,都知道咏善性情不比咏临和蔼,容不得违逆,连忙低着头蹑手蹑脚下去。 咏棋性子闲淡,见众人唯唯诺诺下去并不起疑。众兄弟中,他和咏临交情最好,安逸阁是来惯的,比在宫内别处更轻松谙熟些,悠然踱着步子到了后厢,隔着窗台上的雕花矮栏往后院一看,不禁喜悦地轻叫一声,“果然开了,看!” 也不回头,眼睛瞅着雪地上颤巍巍开出的一树殷红,手往后一抓,拉着咏善的小臂,“银装素裹,粉雕玉彻,雷太傅常说美人如景,景如美人,两者合而分,分而合,这株梅花站在雪上,不正是活生生一个美人?”唇边泛开一抹清纯王极的微笑。 咏善骤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有那么片刻,他僵硬了,激动到说不出一个字。 多少次暗里窥探这位俊秀得找不出一丝瑕疵的哥哥,但还是第一次在如此接近的距离看见他毫不防备的微笑和快乐。 就像个孩子! 他盯着咏棋凝望梅花的优美侧脸,那上面的微笑单纯澄净,比刚刚从天上悠然飘下的雪花还清爽,不带一点俗世的杂质。 他真想捧着那张魂牵梦萦的俊脸,仔细看看这笑容,把这笑容永远留在眼底。但他不敢惊动笑吟吟赏梅的咏棋,平日的果断敏捷此刻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被美梦熏晕了的二皇子,半晌,才凝视着心爱的长兄,半醉半醒地接过话茬,轻轻道:“对,不正是活生生一个美人?” 大着胆子,手掌试探着,慢慢覆在咏棋握住 分卷阅读137 - 分卷阅读138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38 自己小臂的手上,低下头,假装平静地道:“大冬天的,哥哥出门要多穿点衣服,手指头冰凉冰凉的。” “ 嗯?呵,你这粗枝大叶的人竟然也有替别人操心的时候?”咏棋转过头来,笑道:“放心吧,我穿得不够暖和,母亲能让我出门吗?自从父皇下旨,册立我为太子,母亲比从前更……”忽然停下来,似乎不想顺着这话题谈下去,强笑一下,转了话题,“不是我的手冷,是你的手比常人暖和,不愧是从小练武的身子骨。怎么好像掌心在出汗?” 反握住咏善手掌,拉到眼前瞅了一眼,开玩笑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吓出一手冷汗了?” 咏善心脏一下子跳到嗓子眼。 下一刻,明白过来咏棋只是在说笑,勉强笑笑,“穿多了,哥哥送的这件大裘可真够暖和的。站着赏梅多累,我叫内侍过来布置一点热酒热菜,边吃喝边看,岂不快活?” 咏棋点点头,“这样最妙。不过母亲不许我在外头喝酒,叫人泡一壶好茶来吧。” 咏善怕被别人不留神揭穿,也不叫人进来,自己步行到门外叫住一个内侍,密密叮嘱一番,回来对咏棋道:“都吩咐好了。一壶热茶,两碟热荤,两碟热素,再上一个大火炉,暖暖和和的。茶要太白峰的彩蝶香,这茶味道清淡微甘,又不伤胃,叶片微白,泡水展开后像雪花办似的,最适合赏雪时喝了。” 咏棋一边听一边偷笑,听他说完,忍不住呵呵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这样体贴周到,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对哥哥体贴周到不好吗?” “好,很好。”咏棋带着对弟弟的宠溺口气,随口道:“我这些兄弟里面,数你对我最好。” 咏善装作不在意,轻描淡写地开口,“也许别的兄弟对哥哥也好,只是哥哥不知道罢了。”怀了一点期待,偷看咏棋作何反应。 咏棋却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寻了一张就近的椅子,边撩起下襬坐下,边敷衍了一句,“都是一家人,其它兄弟对我自然也是不错的。” 他这一句话本来也没说错什么,咏善却蓦然满心不舒服起来,像生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他忍了忍,还是压不住那股难受劲,一时冲动起来,走上前问:“那哥哥觉得咏善对你也是不错的了?” “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他来?” “偏要提。”咏善只觉得一股气冲到喉头,压着满腹翻腾的难受问:“咏善对哥哥做什么不好的事了?哥哥就这么嫌弃他?” “咏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咏棋抬起头,略微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脸色似乎不对,是不是病了?”打量他两眼。 咏善话一出口,已经懊悔不已,看见咏棋开始狐疑,恨不得搧自己两个耳光,连忙笑道:“没什么。咏善是我同胞哥哥,我提一下都不行?” 刚好听见脚步声靠近,忙掩饰着道:“一定是热茶热菜来了,我去瞧瞧。” 一转身,眼帘突然跳入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猛然僵硬。 “怎么你们都在?”咏临从门外风风火火的进来,大咧咧嚷了一句,哈哈笑道:“我说那些内侍怎么在外面张罗火炉呢,原来两个哥哥都钻我这野猫窝来了。你们两个倒是难得在一起的,稀客稀客。” 咏棋回头一见咏临,怔了一不,脸色骤然一变,明白过来……刚才和自己在一起的是那个阴沉冷漠的二弟咏善! 顿时惊疑不安起来,心忖道,都是自家兄弟,错认了直说就好,他为什么好端端的偏要冒充咏临? 这么点年纪,竟不动声色到如此地步,真叫人心惧。 边思忖,边悄悄瞥了咏善一眼,和平日印象中寡言冷淡的咏善一一对照起来,越觉出三分应该敬而远之的胆寒,隐隐打个寒颤,连目光都收了回去,虽然一个字的怨言也没有,那顿时判若两人的生疏却显而易见。 咏善看着咏棋把目光默默移开,越移越远,彷佛被人一刀一刀割着心。 一股做了贼又被人抓住露出头脸示众的难堪、窘迫、绝望包围了他,像忽然从温暖的阳春三月掉进了冰窟窿,彻头彻尾冻成个雪人。 他想开口解释一句,喉咙挤了挤,却只挤出一个短促得几乎无法听见的,嘶哑的单音。 咏临犹未察觉出来,摇头晃脑地大声道:“这场雪真是大好事,父皇免了我们功课,又能堆雪人打雪仗,还能赏雪赏梅,更可以沾哥哥们的光,吃点稀罕的东西。对了,咏善哥哥,听说你吩咐他们去你那头取彩蝶香来泡,啧啧,上次我求你给我一点尝尝,你怎么死活不肯呢?说什么正宗的彩蝶香一年只产十来斤,有钱也找不到地方买去,让我这个不懂品茶的人喝糟蹋了。今天怎么就这么大方……” 话未说完,发现咏善已经二画不发走出去了。 “哥哥?哥哥?你到哪去啊?”咏临追到门外,叫了几声,看着咏善的背影消失,回过头来,愣愣地问:“他这是怎么了?” 咏棋半日没吭声。 当太子这些日来,每天被母亲丽妃耳提面命要处处小心,提防暗箭,尤其要提防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此刻无缘无故被人骗了,还是被一个比自己年幼的弟弟当面骗了,才明白“深宫中有心计的人真是不计其数”,细想之不,毛骨悚然。 咏临又问了两次,咏棋不想把事情闹大,始终没说话,只是苍白着脸,默默摇了摇头。 咏善回到自己住处。 常得富远远瞧见他,迎出来殷勤地呵笑着问:“殿下回来了。小的已经把弓箭靶子预备好了,殿不是现在练箭呢?还是先喝口热茶再……” 啪! 话未说完,脸上已经挨了咏善一耳光。 “练你的命!谁说要练箭?今儿好雪景,本殿不喝酒赏雪!”咏善猛然爆发般的咆哮,环视眼前被茫茫白雪覆盖的天地,猛然间又一阵猝不及防的心酸,顿了顿,咬着整整齐齐的白齿,沙哑地一笑,“拿酒来,别辜负了这景致。去,拿最烈性的酒,多拿点。” 常得富捂着红肿的半边脸,惊恐地看着他,不知该不该照办。 咏善低头看他一眼,声音柔和了点,“去吧,把酒拿来。天天学天天练,我也有累的时候,怠学一日,也不过分。” 常得富这才把酒取来,果然是最烈的。 咏善接了酒壶,连杯子也不要,在雪地仰头往喉咙里灌。 灌完一壶,低头时视线不移,看身前身后,入目俱是白雪茫茫,下肚的烈酒不但不晓烫,反而像冰一样凝在肠胃里,冻得自己簌簌发抖。 他觉得这是喝得不够,又灌自己一壶。 烈酒接连下喉,他却越来越冷,想起今日他和咏棋曾经只有咫尺之隔,瞬间远到连目光也无法触碰,顷刻悲伤不可自仰。 他失声痛哭。 咏善,炎帝最有才能,最沉稳练达的儿子,在长兄最喜爱的白雪皑皑中,失声痛哭。 一边喝着最烈的酒,一边冻僵着自己,一边听自己绝望的哭声。 隔着高墙和 分卷阅读138 - 分卷阅读139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39 广场,远远的,是有着咏棋和咏临的安逸阁。 他知道,自己的哭声越不过这高墙和广场。 他的悲伤和失望,和他的爱与渴望一样。 都传不到,他最爱的人那里。 一口一口灌着烈酒,他像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不这么绝望。 他求上天给他一个机会。 假如,假如上天给他一个机会,咏善发誓,他泣着血发誓——绝不让咏棋的目光,再从自己身上,默默地移开。 番外 ~end~ 《秋后算帐》》(《太子》番外)作者:风弄 为来年风调雨顺而进行的大祭祀,从春分开始,至清明结束,前后十五天,是咏棋最忙碌、最辛苦的日子。 皇家的祭祀不比寻常,典礼选在城郊外著名的天育坛进行,选祭礼、和礼部的官员商量步骤礼仪、开坛……一连串的事,繁琐到极点,却又不容一丝差错。 咏棋身为主管宗族事务最高阶级的皇族,身兼数职,既是主持典礼的正官,又管着典礼上所需各种物品的总采办,钱款都经他手里过,因为这个,每日来找他请款采买物品的、请他给指示的人络绎不绝,因为有太多人要见,进宫又要递牌子,咏棋索性写了奏折,请求皇上恩准自己暂住天育坛,来个就地办事。 没想到,咏善居然颁旨——准。 于是咏棋临时把天育坛当成了驻地,挑了一间厢房住下。 毫不容易,乱哄哄的十五天过去,大祭祀总算圆满结束,跟着咏棋的一干人都熬得头昏眼花,人人受了赏,咏棋也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件大事总算没有差错的办下来了。 祭祀一结束,咏棋就匆匆梳洗换了衣裳,上马回宫、向皇帝弟弟奏报经过。 一进奉先门,咏棋就察觉周围气氛与平日大不相同。 内侍们诡异得安静,个个异常忙碌,往里面递奏折的、送热水的、传旨的,看不见一个人偷懒,没人像平常那样低声说笑,或偷空找个地方坐着歇歇脚,甚至连宫女们的脚步也又小又快,一声咳嗽也听不见,稍有一点动静,脸抬起来往四处一扫,目光不定,活像受了惊的兔子。 咏棋心里暗暗疑惑,踩着大块白玉方砖径直入了崇圣门,再走一段路,猛地一愣,停下脚步。 一眼看过去,体仁宫外头的大广场上,直挺挺地跪了不少人,有官员、有内侍、有侍卫,也有宫女,一百来人个个脸色煞白,骇得形如木偶。 外围站了一圈带刀侍卫,凶神恶煞地看守着。 咏棋看见常得富居然也跪在里面,还是头一排,不禁走近了两步,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常得富早吓得抖抖瑟瑟,见到咏棋,眼泪立即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哭求道:“王爷开恩!求王爷为小的说一句好话,小的实在……实在从没想过加害王爷……” “你好好的说,到底你犯了什么事?” “小的也……说不上……说不上犯了什么罪……呜……总之是被人家牵连的……王爷,看在小的多年小心伺候的份上,您救救小的……”常得富一边说,一边哽咽。 旁边一个侍卫喝骂道:“闭嘴!圣上说了,叫你们老实在这里跪着等死,不许多嘴,你还敢和王爷诉苦狡辩?”还作势提起脚来,要教训常得富。 咏棋喝住那侍卫。 常得富说得不清不楚,他也听不出个究竟,想了一会儿,对常得富说,“你别哭了,我进去问问。你伺候皇上不少日子了,若犯的错不大,想来不会责罚太重。”说着进了体仁宫的外大门。 体仁宫里气氛更为沉抑,连守卫在廊下门前的侍卫脸色都是铁青的。 咏棋在走廊上,刚巧见到王景桥偻着腰,慢慢从房里出来,小声招呼了他一声: “王太傅。” 王景桥脸色有些黯沉,像遇到什么解不开的难题似的,咏棋低声叫了两次,他才察觉着把脸转过来,看见咏棋,老眼睁开了一点,赶紧挪动步子朝咏棋走过来。 “王爷回来了?祭祀还顺利吧?” “一切都好。”咏棋的目光往房门那头一挑:“皇上在里面?” 王景桥缓缓点了点头,不知为何,轻轻叹了一口气。 咏棋问:“外头跪着那些人到底犯了什么过错?我看连常得富都跪在那了。要是事情不大,等我进去,给他们求求情。要是违了大礼法,我就不过问了。” 王景桥转过头,看了房门一眼,把咏棋悄悄拉到一边,低声说:“老臣已经劝过了,不管用。皇上这次是雷霆震怒,刚才差点把龙案都踢翻了,说要给这些人全部绞杀……” “什么?”咏棋心一颤,动容道,“绞杀?我看外面跪的人数有上百了,就算是大案,总有主犯从犯之别,怎能一概论死罪?他们到底犯了什么事?” 王景桥复杂地打量了咏棋一眼。 “这件大案是十六天前,从太医院的一桩小小的窃药案里牵出来的,本来是一个打杂的小内侍偷了太医院的药,后来抓住了,熬刑不过,又供出了当初给王爷您用安魂散的旧案,这可把审案的官员吓坏了,谋害皇子可是滔天大案啊。” 咏棋身子一震,片刻,才迟疑地问:“咏善他……皇上都知道了?” “当时就上报给皇上了。”回忆起这些天密查御案的过程,王景桥仍觉得惊心动魄,“皇上一看奏折,气得话都说不出了,立即下旨要宣鸿音亲自查勘,宣鸿音调出王爷在太医院的所有脉案,一股脑儿往下追查。十来天工夫就抓了一大批人,太医、太医身边的小学徒,还有当时在太子殿伺候的内侍、宫女、侍卫,通通关押审问。现在算是审结了,今天宣鸿音把案卷呈上来、就看皇上怎么发落了。” 咏棋怔了半日,叹气说:“怪不得我一奏请到天育坛,他就准了。” “王爷,”王景桥沉声说:“皇上如果真的把这些人都绞杀了,恐惹天下非议啊。这些人里头是有该杀之人,可有的只是知情不报的罪名。皇上正在气头上,老臣怎么劝也无济于事……” “我去劝。”咏棋打了个手势,“老太傅请安心,皇上是个仁君,不会滥杀无辜的。” 他朝王景桥微微颔首,看了看带给人沉重压抑感的紧闭房门,定了定神,迈开沉稳的步子走去。 咏棋在门外站定,隔着门奏报:“臣,咏棋求见。” 等了好一会儿,房里一点声息也没有。 他又报了一次,声音稍提高了一点:“臣,咏棋求见。” 良久,才听见里面出来阴沉沉的声音。 “进来吧,把门关上。” 咏棋推门进去,小心地把门关上,才抬头去找咏善的所在。 所有窗户都关着,房间显得昏昏暗暗,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阴冷。 咏善坐在镂着五爪金龙的木案后,案上高高堆着卷宗,有过半已经被翻过,凌乱地丢在那儿。 看见咏棋进来,咏善一个字也没说,居高临下,犀利地审视着咏棋。 坐着天子的房间,像坟墓一样死 分卷阅读139 - 分卷阅读140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40 寂。 无形的恐惧从四面八方压下来。 咏棋站在原地,屏息等着,背着光,他瞧不清咏善的脸色,但咏善的目光正在刺着他,像冷冷的匕首一样。 他害怕这样沉默的咏善,不由自主轻咳一声,刻意保持着平稳的声调,缓缓道: “臣进来的时候,看见广场上,跪了许多人。听说……皇上为了一件案子,要通通判他们死罪?” “朕为的是什么案子,你心里有数。”咏善的话里带着罕见的冷厉,冷笑道:“王景桥刚刚才在这里力阻,都快要上演文死谏了,才被朕轰出去,又轮到你来了。仁亲王,你是要为外头那些人求情?告诉你,朕恨不得连你也一并杀了!” 最后一句,震得屋顶簌簌作响,咏善再也收敛不住狂涌的怒火,站起来,哗啦一下,把案上的卷宗通通狂风扫落叶似的扫在地上,暴躁地在案后走来走去。 “你以为朕是为了你才彻查此案,是不是?” “你以为朕杀他们,也是因为心疼你,他们是为了你而没命的,所以你来求情,是不是?” “你以为朕一向依着你,不会拂你的面子,你进来说一句,朕就会饶了他们,是不是?” 一句比一句愤怒的咆哮,从房门和窗户逸出,传到远远的地方,震荡着所有人脆弱的神经。 “咏棋,你妄想!” “朕一点也不心疼!朕压根就不想管谁害了你!朕更不会给你面子赦免他们!” 弟弟登基后,还是第一次这样毫不留情的痛斥自己。 天子之怒,非同小可。幸福 听着咏善的咆哮,咏棋不发一言,默默地跪下了。 正破口大骂的咏善一眼瞥到,目光一跳,像被什么噎住似地停了声。 他停下了踱步,回过身,远远看着跪下的哥哥。 复杂的,极难过的目光,投射在咏棋身上。 高大的,充满威严感的身躯,似乎装载了难以言喻的挫败,像有一种痛苦,深深的、沉沉的压在了这位年轻皇帝的肩膀上。 很久,他才把目光收回来,慢慢走到案后的椅子旁,沉重的坐下,仿佛打了一场耻辱的败仗,沉声问:“你到底……把朕当什么了?” “……” 咏善一字一字地,满是酸楚:“你在太子殿,被人天天灌药,差点连命都没了,朕竟然毫无所知。” “你就没有想过,告诉朕?” “……” “让朕像个傻子一样,什么也不知道,连你几乎丢了命也不知道。” “……” “哥哥,你是真的不懂我吗?” 咏棋低垂着头,无法申辩。 他应该是无辜的,被灌药的是他,几乎送命的是他,他不想再旧事重提,毕竟主谋是他的母亲,这是身在天家的悲剧。 让这件事石沉大海,也是不想让咏善难过。 但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咏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有要说的话,聪慧如咏善一定都能想到。 而自己却是笨的,竟然想不到咏善一旦发觉后,会如此如此伤心。 他最爱的,有着强大保护欲的皇帝弟弟,仿佛被最亲近的人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羞辱了一样。 “哥哥,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咏善绝望的语气,让咏棋的心绞痛难当。 咏棋慢慢抬起头,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弟弟,他抱着脸,像伤心透顶的孩子,十指竟在轻轻颤抖。 “皇上……”只唤了一声,咏棋就卡住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咏善用一双手把英俊的脸完全遮住了,不让咏棋看见自己痛苦的表情,他深深抽了一口气,像竭力要把自己稳住,轻轻摇了摇头,“你出去吧,朕……朕现在不想见你。” 咏棋猛然感到不安。 “咏善,”他改变了称呼,从地上站起来,不经允许地走到咏善身边,“咏善……” 咏善就在他眼底,他可以看见咏善的肩膀在微微颤动,那是气极了,也是伤心极了。 咏善一向是很沉稳从容的,咏棋怕见弟弟脆弱的样子。 他想拍拍咏善的肩膀,抚慰他,说两句让他安心的话,但他自己的手也在颤抖,手足无措地在咏善身旁站了半日,咏棋还是无法把手按在他肩上,像咏善平日安慰自己时做的那样。花园 他这个哥哥,真是无用。 “咏善……弟弟,你……你说的对,我不该瞒着你。”咏棋深呼吸了一口气,“是哥哥错了,哥哥……给你赔罪。” “出去。” “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什么事都和你说。” “出去。”咏善铁石心肠似的,只有冷冷的两个字。 他每说一次出去,咏棋就更为不安。 “我错了,你罚我吧。” “出去。” “怎么罚……怎么罚都可以……”为了心底的歉疚,咏棋咬着下唇,把唯一可以让咏善心动的筹码都开出来了。 他乞求地等着咏善回心转意,却发现咏善只是疲倦地叹了一口气。 咏善朝他缓缓地挥了一下手,没有感情地说,“出去吧,这些天你也辛苦了,先回去歇息。朕想见你,自然会给你旨意。” 咏棋眼中的光彩,仿佛瞬间被完全剥夺了。 “臣……遵旨。”他用快哽咽的声音,艰难地行了一个礼。 咏善看着哥哥失魂落魄地走了,心里酸楚苦涩一起翻滚,竟没有脱口叫住。 他怔怔坐在房里,做什么都没心思,咬着牙盯着对面的檀木花架发愣。 不知过了多久,内侍急匆匆地进来,一脸惨白地禀报道,“皇上,仁亲王他……” 咏善悚然一惊,“仁亲王他怎么了?” 心猛地悬起来。 这哥哥,不会……不会一时糊涂,做什么傻事了吧!? “仁亲王他……他把自己关到内惩院去了。” “什么?” “他他……他说自己犯了欺君之罪,要……要惩罚自己……” 重新当回内惩院头子的张诚,一听见在皇上跟前最当红的仁亲主居然来了内惩院,就已经吓了一跳。 当他听了仁亲王来此的目的后,那就不是吓一跳可以形容的了。 “王爷您……您要把自己关起来!?”即使在内惩院混了多年,见识过不少怪事,张诚还是忍不住失声叫起来。 这里可是皇族贵戚最忌讳的地方,本朝上百年,自动要求被内惩院关起来的,恐怕只有这位亲王了。 张诚苦笑着道:“王爷,这可不合规矩。内惩院是惩戒人的地方,您好端端的,也不是想进来就能进来的。” 咏棋冷冷道:“我怎么不能进来?我是亲王,管着宗族事务,有权给皇族加罪。现在我给我自己定个欺君的罪,一定要收监。按照规矩,你要立即把我关起来才是。” 这个大道理一套,连张诚都没辙了,实在不敢违令,只好真的叫来两个差役,吩咐他们,“把仁亲王关到小房去。” 咏棋道了一声谢,临走时,却仿佛想起什么,又站住脚,对张诚道:“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今天要问一问你。” “王爷要问什么?” “还记得从前我被关进来时,是二皇子 分卷阅读140 - 分卷阅读141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41 监审,你问了我两句话后,他把你叫到外头去。” “是有这么回事。” “他……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张诚脸色微微一变。 那是从前的事了,印象却极为深刻,那是他头一次领教当今皇上令人不敢轻忽的气势和手段。 张诚想了一会,把左右差役都叫到门外去,才道:“既然是王爷问起,我就直答了。那一日,当今圣上把小的叫出去,说了一句让小的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话。” “什么话?” “他说,”张诚模仿着回忆中咏善冷淡无情的语气,一字一顿地道;“要是咏棋在内惩院里出了一丝差错,我会要你的命的。” 咏棋听了,整个人都痴了,怔怔站着,一声也不吱,目光都是直的。 张诚倒有些害怕,这位王爷要是在内惩院出一点闪失,那可不得了,连忙小声唤了几下,“王爷?王爷?” 咏棋慢慢回过神色,低头想了半晌,不知琢磨些什么,脸上蓦然一烧,又用力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决心。幸福 “张诚,从前……”他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鼓起勇气说出来,“从前牢房里用的那个绑人的红绳……还有吗?” 张诚一惊,“这……这这……小的实在……实在不敢……” “少啰嗦,有……有就拿出来。天大的事,本王爷担着。” 咏善气急败坏地御驾亲临,见到张诚,首先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顿,说他跟着仁亲王胡闹,追问:“人呢?关在哪儿呢?” 张诚连连磕头谢罪,又答:“小的不敢冒犯仁亲王,奉仁亲王的令,把他暂时安置在小房,就是……就是从前皇上给过吩咐的那一间。” 咏善一听是那一间,猛然想起自己就是在那里第一次抱了咏棋,当时情景,至今铭刻心头,一辈子也忘不了,不管此刻多么恼火生气,心里也不禁微微一荡。 让所有人留在外头,自己独自到小牢房找咏棋。 那牢房还是保持着从前的模样,四周挂着厚厚的大毡布,从外面看不到房里一点动静。 咏善推开牢门,走进去,骤然住了脚,愣住一样站着。 好一会,才大大抽了一口清凉气,依旧震惊地瞪着眼前的美景。 一向害羞单纯的哥哥,竟在囚室里赤裸着白皙修长的身体。 完美的身躯上,除了数条令人联想到yin mi荒诞的红绳外,再无一物。 极诱人。 两只可爱光滑的脚踝上,被红绳分别绑着,左右分开,系在墙上的大铜环里,大腿无法合拢的情况下,连胯下形状姣好的器官都一目了然。 双手合在前面,似乎也被红绳捆绑着。 鲜艳的红绳,和雪白的身体形成截然对比,纵然圣明天子有着钢丝一样坚毅的神经,仍然难逃一劫,惊心动魄地震撼。 呼吸完全屏住了。 没有反抗力,被囚禁的身体,无处不在催促着恶魔般的占有蹂躏。 “该死!”愣了片刻,咏善才如梦初醒的爆发咆哮,“谁把你弄成这样的!谁!” 除了朕,所有看见咏棋这副诱人样的人都该死了! 本来就没有太大信心的咏棋,一下子被他的咆哮吓懵了。 无法控制地一颤,双手一用力,捆住两只手腕的红绳忽然松开了,软软的搭在赤裸美丽的下腹。 “我……我自己绑的。绑住了脚,可……可是……”他羞红了脸,咏善的咆哮像甩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像在骂他用这种下流的法子勾引当今皇帝。咏棋好几次咬到自己的下唇,结结巴巴地说:“……我……绑不住两只手,只能……虚套一下……” 他的身子轻轻颤抖着,羞耻不堪。 “我以为你……会喜欢。”咏棋说着,身体畏缩了一下。 发现咏善炯炯发亮的眸子扫视着自己,他像挨了一顿鄙夷的鞭子似的,猛然挣扎起来,手忙脚乱地去解自己脚踝上的红绳,“是我不好,我不要脸!” 连接着右脚的红绳一端,被他慌慌张张的从铜环上硬扯下来。 “哥哥,”咏善忽然把他抱住了,抓住他的手,不许他继续。声音忽然变得很温柔,像轻轻埋怨着似的,“当然是哥哥不好,全是哥哥的错,不,是罪。欺君之罪。” “咏善……”被咏善温暖的抱住,咏棋的不安通通不翼而飞了。 “天下敢这样欺负皇帝的,只有哥哥你了。” 责怪地说着,英俊的脸却露出宠溺的笑容,指腹触及两腿间那个暴露的器官,熟练地抚摸着。 “嗯……”令人脸红的呻吟,猝不及防从喉咙逸了出来。 咏棋努力忍住了,尴尬地偷看弟弟的脸色。 咏善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既然是赔罪,就要诚心一点。哥哥的手又没有绑住,那就让哥哥自己摸一次吧。” 再抚摸了几下后,他才把尊贵的指尖从快渗出泪水的顶端挪开,低头,带着威严的目光审视咏棋,“动手吧,哥哥。像我平常那样,摸你那个漂亮的地方。” 明白过来的咏棋,瞬间的惊愕后,变成无地自容的尴尬。 赤裸着身体,脚踝被绑着分开,露出下体的姿势已经够不堪入目了,他怎么可能当着弟弟的面……手淫!? “咏善……” 他结结巴巴地想拒绝,接触到咏善瞬间变得冷淡的目光,生怕把咏善再次惹得不悦的他顿时不敢往下说。 “快点,这可是圣旨。”咏善邪气地笑着。 咏棋一阵轻颤。 性感的,带着逼迫意味的话语,让身体深处一种莫名的甜美蹂躏感,如风暴一样酝酿着。 他低着头,脖子后面红如一片晚霞,肌肤上泛上诱人的yin mi光泽。 慢慢的,咏棋伸出手,迟疑地握住自己胯下已经发硬的花茎。 “不要光愣愣的握住,要像我伺候哥哥一样,周到的抚摸摩擦。” “手掌收拢一点,慢慢的从下往上挤。” “动作快一点啊,哥哥。” 被咏善口头使唤着,咏棋羞红了脸,默默按照吩咐去办。 黏腻的摩挲感,让赤裸的大腿内侧的肌肉紧张地绷紧,露出诱人的线条。 “想不到正经的仁亲王,也这么喜欢这根东西,朕还以为只有朕喜欢摸它呢。”在咏棋沉浸在越来越澎湃的快感中时,咏善毫无预兆地曲指弹了下敏感的顶端。 “啊!” 咏棋大声喘息,几乎哭出来。 他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咏善。 咏善宠爱地亲了亲他的脸,撒娇似地道:“别停啊,哥哥,你要摸到自己出来才行。” 但当咏棋听话地含着眼泪继续摩擦热热的花茎时,皇帝弟弟的手探到后面的秘地,顽皮地在洞口抽插起来。 “呜……”咏棋露出忍受不住的表情,“咏……咏善……” 转过头,乞求地看着弟弟。 咏善忽然不耐烦起来,皱起充满阳刚味的英眉,“哥哥不要朕摸,那朕就不摸好了。” 在洞口抽插的手指,冷漠地收了回去。 咏棋立即又不安起来。 他以为咏善又发火了,要抽身离开,万分懊悔自己的不配合,刚刚张开被咬 分卷阅读141 - 分卷阅读142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42 得通红的唇,想说“不要走”,身上忽然一重。 咏善高大强壮的身体,完全把他给压到了床上。 因为绑住脚踝的红绳另一端系在铜环上,倒在床上后,咏棋的左脚反而成了半吊在半空,胯下风光尽泄的邪淫景象。 “朕不用手摸,用朕的龙根摸!” 皇帝的金口玉言,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根本不需要道理和解释。 咏棋感到耳朵被狠狠咬住了,又疼又热。 “咏善,疼……”他小声地,求饶似的道。 咏善不再咬他,用舌头舔他的耳朵尖,柔声道:“哥哥,别怕。” 他直起身子,跪在咏棋打开的双腿中间,抱起咏棋纤细的腰。 “啊!” 热物挺到身体内部的扩张感,像一下子把里面所有地方都充满了似的,热辣辣,又疼又甜美。 咏棋忍不住叫起来。 湿湿的眼睛看出去,一切像染了水的墨画,一分一毫,很美地晕化开去。 “继续摸自己啊,哥哥。” “不……嗯……啊……不……不好……” 咏善的力气很大,他只能随着咏善的动作,赤裸的背在床单上蹭来蹭去。 每次火热的异物从体内抽出去、都带动黏膜强烈的悲泣。 “不行!这次是哥哥自己主动请罪的,一定要坚持到底。” “咏善……” “再不听话,朕就用绳子绑住哥哥的下面了!那时候哥哥想摸也不许摸了。” 咏善的威胁让咏棋感到畏惧,弟弟在床上的花招,往往总会让自己哭得很惨。 “到底听不听话?” 说话的同时,身体还在热情的进攻,把咏棋拉入更深的快感漩涡。 咏棋渐渐连话也说不出了,后仰着脖子,湿漉漉的喘息。 太可耻了。 他已经习惯了咏善的进入,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工夫…… 已经肿胀发热的内壁,在猛烈的插入蹂躏后,惭渐变成一种快融化似的感觉。 咏善总会在进入的时候细心抚慰他的前面,但今天却没有。 咏棋感到自己两腿之间的地方,灼热到发疼。 好想……弟弟摸这个地方…… 让当今圣上,摸兄长这个见不得人的地方…… “呜呜……啊!嗯……咏善……皇……皇上……啊啊!” 咏善用力地挺腰,忽然向左右两边大幅度地摆动起来。 角度的改变极大的刺激了咏棋,他抽泣起来,拼命求饶似地摇头。 咏善不想太凶神恶煞,又调整成另一种策略,耍赖似地央求,“哥哥,摸吧,你说要补偿我的,你说了的。” 既有身体的强烈需要,又有弟弟的要求,咏棋所有的廉耻之心,渐渐的被冲击到崩溃了。花园 手颤抖着,慢慢伸向两腿之间。 “哥哥真听话。”咏善满意地夸了一句。 虽然己经和咏善亲密了很多次,但是,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一边被同父异母的弟弟插入,一边自己用手玩弄自己的那个地方,对于咏棋来说仍是难以想像的yin mi。 不但被身为皇上的弟弟占有,同时还要在弟弟的眼皮子底下,丢脸地用手摩挲自己的器官。 被羞耻心折磨到极点的咏棋,啜泣地发现身体里越来越甘美的感觉。 明明当哥哥的尊严扫地…… 手摸上那里的时候,铃口透明的淫液却立即滴出来,沾在指尖,一动就拉出令人难堪的银丝。 “嗯……嗯……呜呜……咏善……唔……” 咏善的插入更剧烈时,咏棋摩擦自己下体的手,情不自禁动得更快了。 身体里面被疯狂地搅动、撕裂、占有。 越来越粗暴的动作,却让咏棋越来越难以控制地玩弄自己的花茎。 沸腾的快乐在血管里横冲直撞,他察觉自己快到顶峰,却潜意识狠狠地握紧了自己,不让自己出来。 要和咏善一起! 这么疯狂的念头,竟然狂风一样穿过咏棋空白的大脑。 当咏棋惊讶地发现自己在想什么时,咏善心有灵犀地亲了他一大口,朝他充满感动地微笑,“哥哥,你对我真好。” 咏棋的惊讶猛然飞走了,眼泪顺着眼角簌然滑下来。 有咏善这一句,做再难堪羞耻的事都值了。 “弟弟!”咏棋伸出手,紧紧抱住了压在他身上的年轻皇帝。 近乎迷乱地,承受着贯穿身体的猛烈力道。 贲张的热块狠狠地压迫体内,把一切扩张到极限。 被闪电打到的感觉,从会阴沿着脊梁直窜上脑门。 “啊!” 咏善一个异常强壮的深入后,咏棋猛然尖叫起来,腰部紧张到无法自控的痉挛。 眼前激出一片明晃晃的白光。 咏棋失神了一会儿,才感觉身体里面充满着热热的男人精华。 都是咏善的。 “哥哥,”咏善很有精神的脸靠过来,用唇探探他的脸颊,“弄疼了吗?” 咏棋摇摇头。 他忽然脸红起来,不安地垂下眼。 “还要吗?”蚊子般小的声音,问道。 抱着他的咏善,骤然傻愣往了。幸福 胆怯柔弱的哥哥,居然……主动问他……还要吗! 英明神武的皇帝,这次可是被唬住了。 “哥哥,你刚才说什么?”咏善咽了一下喉咙,小心地问。 咏棋摇摇头。 “不许摇头,朕在问你话。” “……” “君主问话,你这个当臣子的不吭声,视为大逆不道哦!” “……” “快说,刚才你说的那句是什么?是不是还要吗三个字?说啊!你又欺君?” 咏棋还是垂着眼,轻轻摇头。 一时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咏善脸色本来渐渐严峻,听他一笑,顿时轻松下来,亲昵地抱着他,吻了又吻,道:“这可是你自己央求的,朕就大发慈悲恩准好了。嗯,今天恩准个五、六次,总能让仁亲王满意。” 修长的身子覆在咏棋身上,正要再度挥军直入,终究觉得不妥,居高临下打量着咏棋,“朕可真的要吃你五、六次了。” 咏棋被精神抖擞的热棒抵着刚刚饱受蹂躏的地方,脸色不禁微微紧张,却不像平常一样拒绝,轻轻抿着唇,温柔地看着咏善。 这是相当露骨的同意了。 咏善也惊讶他忽然这样好讲话,叹了一声:“连朕也弄不明白哥哥到底在想什么了。”伏下身子,一边亲着他,一边摆动着腰慢慢进去。 肉膜扩张的酥麻感,让咏棋轻轻呻吟了一声。 他脑子里想的,其实只是那么一句简单的话。 张诚会记一辈子,他咏棋,也会记一辈子。 要是咏棋在内惩院里出了一丝差错,我会要你的命的…… 想到这一句话,被弟弟占有着身体的咏棋,觉得所有的快乐都是理所当然的,所有羞耻困窘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虽然,身为长兄,被却当女人一样,深深的玩弄到身体深处。 虽然,常常被咏善坏心眼地强迫做许多丢脸的事。 虽然,内壁被摩擦得发热发疼,第二天连床都不能下…… 但有这一句,就什么都够了。 咏善。 弟弟。 哥哥其实,很喜欢你。 比喜欢咏临 分卷阅读142 - 分卷阅读143 太子 作者:风弄 分卷阅读143 ,更喜欢你。 不一样,不是一样的…… 仁亲王一边从喉咙深处透出既痛且媚的呻吟,一边,在唇角逸出了甜蜜温暖的——笑意…… 在英明神武的皇帝严令下,仁亲王曾经主动要求关内惩院的事,从未泄露出任何风声。 关于谋害先皇长子的滔天御案,几百年后,因为年代久远,卷宗失踪,留在历史上,可供后人查证的,也只有一小段隐晦不明的文字。 这段文字,出现在曾贵为皇子太傅的老臣王景桥告老还乡后,写的一本自传体文集《浮云传》中。花园 内容如下——仁养二年,有大案发,仁亲王回宫面圣,救百人。 只有寥寥数语,无前因后果,关于怎么救,为什么救,救了哪些人,都没有明确记载。 事情的真相,后人再无从知晓。 不奇怪。 多少风流,都掩盖在,千古之中。 ---end--- 分卷阅读143 - 分卷阅读144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44 周天看着躺在冰上的子车世,寒气完全淹没了他的身体,看着模糊不清的他很难把他与平时的样子对在一起,怎么会这样? 陆公公冻的够呛,这里可是皇宫的冰窟,冻死一头牛都没有问题,即便有真气护体陆公公也快吃不消了:“太……太子,咱们还是先出去吧,小童都说没事。” 周天拿出子车世的手试试他的温度,一个人这样冻着怎么可能没事,就算是好了也会有寒气入体,即便是在寄夏山庄这样的治疗手段也不可能用在他们少主身上,周天对上子车世的手指,真气缓缓凝结一点一点的向子车世体内注入,力求寒气消热时不会入侵他五脏六腑。 陆公公见状双腿冻的一个激灵,这……这……把他们太子冻坏了如何是好,陆公公赶紧出去拿棉裘。小童对此情景并不陌生,少主烧的太厉害老爷也会派人如此护着主子,子医说是防止二次伤害。 周天道:“子医们去了哪里?” 小童立即回神:“昨天动身走的,城郊发生疫病,少主怕引起恐慌派了两位子医去处理。” 周天大概懂了,盛都附近没有大夫,即便是全焰国也少的可怜不足以让子车世及时医治:“他发生这种情况几次。” 小童认真的想想:“三次,从小人伺候少主起三次。” 周天直接道:“平时不会这么严重?” “恩,有人护着没有发病如此快过,少主来时吃了药,可还是没压制住,大概是最近太累伤了根本。” “有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前提是有大夫跟着就没有。”不然老爷不会让二少爷成为少主:“只是有些危险。” 废话,危险就是可能发生意外,周天摸索到子车世的脸部,用手指撬开他的嘴勾了下舌苔,又放下:“取点热水来。” “是。” 子车世慢慢转醒,冷热交替的熟悉感并没有让他有任何不适,寒霜凝固了眼皮上的湿度,废了点时间才睁开,乍然见到周天,有了然也有不耐,虚弱但平和的道:“怎么在这里?” “好点了吗?” 感觉到身上的暖意,子车世已然知道怎么回事,他想收回手但没有移动的力气:“这里寒气重,你先上去,我一会就好。” “嗯。”周天答应着却没有动,见小童拿水过来,但还没近前已经结成了冰。周天干脆让他出去,再次探手进去要捣鼓子车世的舌头。 子车世怎么可能让他碰,不自在的撇开头,如此简单的动作也几乎耗去了他所有体力。 周天好笑的看他一眼:“躲什么!久病成医,这样对你有好处,过来!” “不!”子车世很坚持,拒绝周天这样探他的温度。 周天笑笑,想不到子车世也有别扭的时候,可惜他现在这样并不能阻止她什么,周天两指扣住他的下巴,强硬的弹指进去,让入口的寒气化解他舌苔的温度却又不能入喉! 子车世十分不自在的想咬他,可想到那点力气只能作罢。 周天再次给他把嘴合上:“怕什么,比你帅百倍的我也接触过,不会趁机占你便宜。” 子车世闻言脸色顿时不好,强硬、坚定的要求周天出去,既然帅的百倍的多的是,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周天呵呵一笑:“别当真。”然后低下头伸手去探他的腹部。 子车世顿时跟踩了猫尾巴一样不让周天伸手,冷目如光的盯着周天比之寒冰还要阴冷。 周天不看他,从外袍探入,内力汇集掌心向他腹部按去。 温暖的感觉瞬间驱散了过剩的寒气,子车世闭上眼,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看着披着貂裘浑身霜雪的周天,又不自觉的移开目光,再次看回时,似乎有轰鸣声传过,霜雪中的侧脸依如女子般美好,睫毛上的霜白随着他的动作,眨下一层白光…… 周天含笑的看向子车世,不禁想,她该兴医。 085兴医 “好些了吗?” 子车世闻言,下意识的想移开周天触碰的手,可看着他认真望来的目光,又垂下:“一点小事,很多年了,过会就好。” 周天笑了笑,怎么会不疼,感受着手下滚烫的温度,周天更坚定了兴医的想法,她或许不能把子车世治好,但总要想办法减轻他的痛苦,她或许不是个好太子,不能兴国定邦,但一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焰国富强壮大。 给每个痛苦的人一个降低不幸的空间,让医学繁荣,病人无苦;让军事兴盛,百姓安乐;让四海生绿,一片沃野;让河流宽广,四通八达;或许这会很艰难,或许不等她见到一个兵强马壮的国家,就可能覆国,但只要她在,她就尽她所有的努力让生活在此片土地上的人,觉得幸福,老有所依、幼有所养,让这片土地春暖花开、国兴民强! 子车世的气机一点一点的恢复,滚烫的灼热缓缓的消散,寒冷刚刚显现,暖流便从腹部升起,再次滋养他的肌肤。 子车世看着周天,狐裘上的白霜已经结冰,嘴唇隐隐发紫,但生在冰寒中的容颜越加洁净,仿佛要与寒冰争锋般的孤傲,如此安静的周天,少了活跃的英气,多了柔和的质感,子车世突然觉的,若不是周天嗜杀,单凭他这样的姿色和气度让男子臣服也不是妄谈! 子车世自嘲的笑出声,好笑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这些问题。 周天紧张的看他一眼:“怎么了?不舒服吗?” 子车世仿若看到了千韧雪峰上白莲盛放的惊叹,子车世痛苦的嗯了一声。 周天急忙运功,热浪源源不绝的包裹住子车世的心脉。 周天感受着掌下火热的肌肤和子车世紧皱的眉头,恍惚有种切身的疼痛,一直以来她挺瞧不起这里,想着即便她死了或许她还是周天,也或许她还是在回家的路上,正有一个个电话打来问她合作的价码。 可看着此刻的子车世,想到等在外面的陆公公,突然觉的,她的太子位上有他们,她也该做一个恢弘的王朝给他们看看,她崇尚的数学大奖,想要的不解谜题答案,就让这片领土继续给她! 一个时辰后,子车世身上的寒气已然散去,整个被一股温和的暖流包围,万寒不侵。 周天冻的牙齿颤抖,眼睛无法眨动,冰凌冻结了眼皮上的湿度,几乎要僵硬她的视线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45 。 子车世睁开眼,真气运行一周天,畅通无阻,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子车世能动后,面色平和的坐起来,强硬的移开了周天的手。 周天冻的直哆嗦,见子车不需要她了,赶紧站起来就像往外冲,结果脚与冰面冻结,碰的一声摔了下去! 子车世愣了一下,随即忍着笑低着头继续系身上的扣子。 周天爬起来,震碎身上的冰凌,向门外的陆公公冲去。 陆公公见太子出来,还没把毯子披太子肩上。 周天已经抱紧陆公公,整个脸埋在他温暖的脖子上取暖,人体滚烫当不热的温度瞬间化解了她脸色的寒气,周天舒服的在陆公公脖子里蹭着。 陆公公被突来的寒气惊的缩了一下,强忍着冷气忽然入侵的不适,心疼的为太子再披一件狐裘:“奴才的好太子,一会喝点姜汤,可别冻伤了。” 小童恶寒的看他俩一眼,见自家少主出来,赶紧迎上去。 子车世认认真真的看了小童一会,直到小童低下头跪好,才收回目光看向在陆公公怀里‘撒娇’的男人。 子车世点点周天的肩膀,平和的开口:“到我这里来,陆公公被你压倒了。” 周天的身形修长,放在男人中也不输个,站直了也仅比子车世矮一点而已。 周天抱紧两狐裘从陆公公身上起来,哆嗦着脚往地上跑:“不用了,好多了,赶紧离开这里,太冷了。” 子车世收回手,指尖的凉度还没有散开,又已经凝结了一层霜。 小童跪着悄悄靠近主子,好心的提醒道:“少主,太子都走远了,咱们也走吧。” 子车世扫他一眼,甩袖走人。 小童可怜兮兮的站起来,慢慢的跟上,早知道就把少主带回去让他疼,明明是为少主好还挨罚。 子车世本能的跟上周天的脚步但又突然停下,莫名的笑自己跟着他干嘛,自己的事还没处理完,子车世收回去太子殿的脚,转身让小童把马车牵来,只跟守门的公公说了句有事便先走了。 周天换身衣服出来,小公公报子车少主已经离开,周天点点头,系上玉佩,直接出了太子殿,朝中她能吩咐的事已经吩咐下去,唯一她能亲力亲为的便是武器和河道,但现在她又有了一个当务之急,偌大的盛都只有两个坐堂的大夫,简直是笑话! 周天边走边问陆公公:“太医院什么编制。” 陆公公急步追上:“太医院分两院,一院是实医,一院是巫医,实医由太医院的一众太医组成,按照能力和类别有不同的官阶,一共有御医两百余人;巫医是——” 周天阻止陆公公介绍巫医,这个她知道,历朝历代都是这样的分配,巫医是看虚的,即便是现在也有,信不信其次,但是全世界的人文年代巫医和实医都是同步发展。 “召集所有太医院太医,本宫有话说!” “是。”陆公公立即派人去办。 半个时辰后,太医院共计二百余位太医全部到位,一个个吓吓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更有的是被侍卫从潜逃路上揪回来,人人都知太子嗜杀且有杀太医的前科,谁人敢被太子召集这里等死。 此事甚至惊动了皇上,焰霄唯恐太子把太医杀光,赶紧派人过来问问,确定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太医院的晒药场,二百人战战兢兢的站着,唯恐触怒了头顶的瘟神。 周天站在台阶上,威严的看他们一眼,若猜的不错,这里站了焰国一半的大夫,多么荒谬的国度,连看病的医生都没有,周天除了扼腕只剩叹息,不是她不想加快步伐,是当她想走,才发现没长出脚的悲愤。 望着下面年龄不一的二百名太医,周天敢说其中一半是学徒,如此荒凉的国体,造就了本就人丁稀少的焰国,新生儿成活率不高,病死人数上升,老年人非自然逝去俱增!还谈国家!呸! 周天找个椅子坐下,她不从医但略懂法医,而男友杨杨是医学研究博士,多少略知一二:“谁能说说,你们平日怎么看病。” 太医们低着头,颤抖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年迈的大夫站出来,胡须花白的道:“诊脉。” 周天闻言掀起胳膊露出手:“来,给我看看。”她需要对焰国医学水平有个大体了解。 老太医犹豫了一下,还是迈着不稳的小步移到太子跟前,漏风的碎齿咬字不清:“微臣,得罪。”赵老太医伸出手搭在周天的食指上,另一个只手在不断掐算,神情严肃,不敢出错。 周天看着他嘴角抽了一下,非常怀疑焰国是不是蛮夷之地还没有开化,或者是刚刚聚集的游牧民族尚且不知医为何物! 但周天立即收起情绪,毕竟医者万千,并不是每种文明都按一种方式循序渐进:“陆公公把他们的工具拿来我看看。” “是。”不一会陆公公捧来了一堆‘医学用具’彻底粉碎了周天抱着的幻想,因为御医所用的竟然是砭石针! 周天顿时啥也不说了,如果说号脉号手指是一人医者的习惯,那么砭石医疗用具可以彻底的暴露一个王朝的医学水平!靠!用个青铜会死人吗!最不济给皇上治病也弄个银的吧! 陆公公突然又跑出来,捧出一盒银针:“太子,奴才忘了拿这套,这是咱焰国的传国之宝!” 周天见状傻愣愣的看着陆永明:“你确定?!就这东西还传国之宝!”还不如告诉她皇帝选妃来的让她高兴! 周天脸色立即难看! 众太医吓的浑身发抖,太子莫非要宰了他们! 眼尖的小太监见状唯恐太子动了太医们慌忙去请欧阳将军和苏大人!若是太医都死了,焰国的天可真要塌了! 小太监慌忙去报信! 周天深吸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气的过了头反而没那么气:“来人,给众位太医看座!” “是。” 一排排椅子陆陆续续的出现在众太医身后。 周围温和的道:“坐。” 太医们吓的不敢动,没人敢在太子生气的时候找太子晦气。 “给我坐下!” 众人赶紧落座,冷汗浸透了衣襟也没人敢擦! 周天看着他们,仿佛又回到带研究生那会,看了就想削他们:“都给我听着!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46 收起你们无所谓的恐怖,本宫今天没想你们死!” 众太医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太子虽然嗜杀但说话算话!不死就好,不死就好! 周天站直,大略翻了一下陆公公送来的医书,心里已经有底。 周天拿起一根砭石针:“看着,砭石有消炎抑制感染的功用,用它刮肉有奇效,我说的对不对。” 众人不敢说不对,何况太子说的非常正确:“太子英明。” 英明个屁,砭石是医学的最初形态,它成型特别早,几乎各大医学文明第一步都离不开它的功劳,就如诊脉有的大夫喜欢诊手指有的大夫摸全脉,可这两种摸法都有不足,诊脉是如何兴起的早已无法考证,但手腕的科学性来自扁鹊,至少沿用至今没有错误。现在拿着个破砭石跟她说什么英明!蒙医都比你们争气! 周天立即正色,她要的是一批会钻研的大夫,能创造医学的大能:“那好,现在回答我,什么是经络?” 这……这……众太医面面相觑,经络?当然是他们诊脉的依据!还用说! 周天淡然的看着他们:“回答我经络在哪里?” 有位年轻的大夫,不解的看眼周围的师父,义正言辞到回答了太子的问题:“人体里。” 赵老太医看了他一眼,默认的移开目光,这个问题易书回答最合适,他的家族对此最有发言权。 周天也不恼怒,让两位侍卫撑起一面板子,她拿了支毛笔出来画,解剖学她跟了两年,不过后来她还是把她法医权威的爷爷给踹了。周天熟练的画出人体的组织,血管、骨骼、组织液、细胞、和路通线路,然后指着简略图道:“好!现在回答我,经络在哪里?” 众人顿时面面相持,对啊?经络在哪里?太子画的这幅图是人体横切后的所有事物,但经络呢? 易书也愣了,经络呢? 赵老医生也傻了,太子画全了可没有一种组织叫经络?赵太医同时还想到一个问题,太子果然是杀人老手,图画的丝毫不差。 周天非常理解他们的反应,就像用了一辈子的一加一,但数学界依然在攻克一加一的问题,每年都有人重新论证解析,医学也一样,经络至今无法说清位置,所以它至今都是‘神学’。 086医道 卫殷术斜躺在屋瓦上,叼着一根发黄的药草,开口道:“太子,经络是种看不见的气,虽然无法用肉眼相看,但他却形成人的精神力,在躯体中循环,造就人体经络,不知在下的解释太子满意否。” 众太医震惊的抬起头,竟然有人敢如此与太子说话! 周天手指随意一弹。 卫殷术顿时从屋瓦上掉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周天忍下心里的失望,依然面对的她的臣子,时至今日中国众多医学专家只是能证明经络的的存在却依然无法指出人体哪里是经络运行位置,不是没人怀疑过卫殷术的说法,只是没有一个气功学大师能感受到经络,截止目前为止它仍然是不解之谜。 但周天不会说,陷入不解谜团会让人迷惑,而焰国的大夫目前没有追求真理的能力:“言归正传,我们依照经络下针,针破万阻、通气神、攻克郁结、阻挡血液。”周天拿出一根银针:“此针为毫针,可疏解病痛,此针为长针,可麻痹穴位,但今天本宫告诉你们,针不止有这六种形态。本宫此次出宫还见过一种针,名为铍针,长4寸,宽2。5分,形如剑锋,用于排脓放血,治疗痈肿;此外……” 周天重新拿起那跟长针:“长针除了麻痹穴位,诸位有没有想过还可以把它加长……”加长杀人吗?胡闹! 周天并不恼怒,她用毛笔利落的在板块上画出颅骨解剖图,指着一处被她放大的部位道:“这里是脑血管,我们最长的针根本无法攻破到这个位置。” 易书瞬间就傻了,那里有血管吗? 赵太医释然,太子杀完人再欣赏的胆识无人能及,他说哪里有血管那里肯定有。 周天继续:“我们平日看到的老年人偏袒、中风,很多来自这个部位阻隔,最好都听仔细了,待本宫把你们放出去后,所有我讲到的病例有死亡出现,你们就可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听懂了吗!” 众太医闻言顿时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 周天圈了一下:“看懂了吗?是这个部位,这里有血管……可如果遇到这种病人,不可医治的情况下,请放心大胆用长针,并把施针心得和病人变化记录下来交给我……” 卫殷术站了起来,看着前面的周天隐隐皱眉,认真的思索着,扎那个位置可以疏通那里的血管? 周天重新换上一块板子,一场外科手术的取物案例出炉:“此人胸中有物,致命,现在六个人一组,用你们手里不同程度的针和现有的药材,挽救此人生命,现在开始,半个时辰后给我方案。” 周天说完习惯的转着毛笔看讲桌的教案,她带过六批研究生,毕业的不足三人,但她迫切的要把这批太医放出去,待他们出去后,他们要能做最低级的手术,要能开出一连串的药方,要能对不治之症有自己的思路,只有如此,焰国才配谈医学。 太医们傻眼了,但没人敢问太子他们要怎么分配人手,说一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众人顿时六个凑在一起,铺纸开始写方子,二百多人的庭院顿时乱成一片。 卫殷术站在最后面双手抱胸,认真的看着周天画板上的图,他在诧异周天画人体之精确,这样精通人体,必定研究过,但医治图版上的病人仅靠六个人和现有的药材是不是太难了? 卫殷术脑海里顿时转出七八种方案,但哪种方案都是大干戈稍有不慎就会出人命,即便是在战场上,这样的胸口去物也不敢盲目动刀。 周天边翻边等,这是一套最简易的‘手术’方案,甚至不是名医所为,仅靠三针就能封穴,但是对针法捻度要求高妙,这项手术要的是医者的素质。 周天刚翻看完伤寒要方,太医院门口顿时挤进很多人。 欧阳逆羽顷刻间要冲进去找周天问清楚,他是不是想焰国人都死光! 周天淡漠的让他站住,她的课堂手机都不能响:“去查你的贵妃案,如果没有结果,官降一级!” 苏义闻言赶紧收脚,感觉周天气氛不对,退到了门后面让欧阳逆羽去趟雷区!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47 欧阳逆羽开始没反应过来,但随后恢复如常:“太子!焰国太医……” 周天脸色顿变,威严的直视欧阳逆羽:“我说了,去查你的贵妃案。” 欧阳逆羽被惊了一下,肃穆的严厉让他本能的不敢跃雷池一步,似乎前面的不再是屡屡听话的太子,而是一位威严的帝王。 周天看眼香柱:“时间到,陆永明,下去把每组的方案收上来。” 欧阳逆羽看着不同以往的焰宙天,脚步定在那里不敢过去。 周天扫了一遍三十多份方案,抽出其中最长的一份:“这份,你们不用治了,等你们下刀人早死了。” 随后抽出中间的一份:“方案很好,就是没长脑子,艾灸法,你嫌弃他血流的不够快是不是!好了,坐好看前面,这是一门小型手术,外科,先用辩证玄选穴定穴,阻俞穴,针不所为时灸从之,定住三个穴位取物,缝合,润穴取针……”周天重点讲解了所封的穴位和距离伤口牵扯的位置,也就等同于,若是其他部位开刀,依然可以采取这种方法定穴!这是华先生最精通的一门医道手法。 周天讲解完抬起头:“还有不懂的吗?” 众御医摇头,已经从刚开始的害怕到了认真听讲,这种选穴方式不可谓不大胆,三针封穴就敢动刀,得有多大的气魄。 “没有需要的补充了是吧,下一题,药方。”每一种药方的好坏是一家药店好大夫的立命之本,轻易不示人:“我有六套伤寒方案,比你们现在用的更加完善,拿笔记一下……” 欧阳逆羽看着一直没理他的焰宙天,看着她把一副图画的错综复杂又讲解的面面俱到,连他一个不会行医的也能看出她一定精通此学,才能总结的如此简单,刚才的手术若运用在战场,可以第一时间救治伤员!也可减低消耗。 欧阳逆羽突然觉的此刻的焰宙天如此陌生,他看人的目光太多冷淡太过自傲,似乎有绝对的自信能给与他力量,他的毛笔画线洒脱,没一句呵斥面面俱到,所言掷地有声,没人敢反驳、没人敢不耐烦,他们认真的听着,且小心记录,仿若面对的不是太子,而是一位老学究。 周天抬头看向他们:“郊区的鼠疫你们听说了吗?” 欧阳逆羽诧异,鼠疫? 赵太医走出来,比之刚才多了份敬重:“回太子,听说了。”他所认识的不乏权贵,可因为无法私自出宫不敢去城郊治疗。 周天道:“你们现在出发,艾草我已经让陆公公备好,把所有地区全部消毒,病人集中医治,你们应该都应付过此类疫情,两天后,我希望听到众位的好消息。” 众太医闻言,说不清什么感觉的统统跪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记得你们肩上担着的责任!” “太子放心,臣等不遏制疫情定不归!” 一辆辆马车带走了太医院所有大夫,一箱箱药材被运往城郊,传国之宝也被周天送给了赵太医带走,所有用具有专门马车派送,只是一次大规模的皇家医疗队外出救援行动,为盛都的美好名誉迈出了时代性的一步。 周天目送所有车辆离开,确定疫情所需的东西统统运走后,松了一口气:“苏义。” 苏义非常老实的拱手:“微臣在。” “带着禁卫去宣传鼠疫的防疫知识,防止全城恐慌,另外所有去过疫情区的人方圆百里杀毒,防止疫情传播。” “是!太子!” 鼠疫是常见的疫情,自古便有应急方案,但因传播速度和途径防不胜防还是会让人心生怯意,周天不希望这些小事影响了她在盛都的动作! 周天返身回来,见欧阳逆羽还在原位站着,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吩咐太监把太医院所有资料给他一份:“欧阳将军,本宫现在很怀疑,将军之位还适不适合你!” 欧阳逆羽看向阳光下的焰宙天,金光耀眼、富贵威严,这样的太子…… 周天看着欧阳逆羽嘲讽的开口:“你是把贵妃案查好了?还是皇上的选妃事件你有了主意?” 欧阳逆羽条件反射的道:“贵妃案不是已经完了。” 周天瞥他一眼:“贵妃只是死了,不是案子结了,本宫要知道谁那么大胆敢在本宫眼皮地上铤而走险!” 欧阳逆羽闻言突然觉的背脊发寒,这样的太子……“微臣定不辱命!” 最后赶来的宋岩尰看着自己未来的女婿,突然觉的皇家的婚事没了以往的厌恶,反而有了一丝期盼。 周天转身离开,顺便去了趟藏宝阁拿了他国进供的医药书,就像现今的各方面合作一样,以前,实力雄厚的大国也会给小国一些农业用书和医药典籍,这叫弘扬国威,而周天的焰国就是被可怜到需要别国来弘扬一下的弱小存在。 周天边走边想撕书,尤其看到御赐尔国几个字时,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靠!大国了不起啊! ------题外话------ 明天继续双更,这两天开会,耽搁了。 087对质 周天气的跳脚,但不管怎么跳,她都要接受焰国现在是弱国的事实,众国威压之下,她要靠进贡生存! 周天说不出的窝火,就像烧不开的水该死的永远保持在八十度!周天不知哪来了股邪火,怒道:“告诉皇上,去他姥姥家的选妃!”她可怜皇上谁可怜她接手了一个随时会完蛋的国家!周天大步向前。 小太监们瞬间跪了一地:“太子息怒!”随后双膝跪地快速跟上太子的脚步。 周天顿时站住,回头看着跪的整齐的小太监,忍了忍没让他们起来,她不爽别人也休想爽快:“把卫殷术找来!”周天大袖一挥转身就走。 落叶飘洒而下,停在周天经过的玉阶上,一阵寒风扫过,树叶刷啦啦的骤然。 皇宫之外,欧阳逆羽茫然的走出皇宫,焰宙天不屑的目光像是一根刺扎在欧阳逆羽的心里,他仿佛又看到焰宙天自信的站在众太医面前,带着嘲讽的语气训斥他们的无能,而他欧阳逆羽就是个傻瓜,企图‘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不量力的傻瓜!他有什么资格阻止讲话中的焰宙天! 欧阳逆羽突然抬头,坚定的要彻查贵妃一案!他要让焰宙天知道他欧阳逆羽不是担了将军之名的无用之辈! 一个时辰后,欧阳逆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48 羽亲自率领监察史侍卫闯入林家。 老仆人惊慌的后退!通风报信的仆人被逮捕,侍卫所到之处,林家上下混乱一片! 欧阳逆羽带人一路到达正厅! 混乱的气氛却陡然在此停住,侵不进里面跪着的女子周身分毫,白绸灵堂之下,她一身孝衣,发带如雪般垂下,洁白的绸缎忽然飘风如鬼魅般传神,她跪在大厅呆滞的望着正中的灵位,双眼通红、神情憔悴,及腰的长发垂在孝衣上孤苦无依。 欧阳逆羽在此停住,侍卫的目光不自觉的浇铸在女子身上。 林微言素手缓慢的深处,冥纸投入火盆中,虚弱的燃烧,她呆滞的近乎透明,似乎有无尽的凄苦不知怎么表述,愣愣的盯着燃烧的火盆无神的发呆。 欧阳逆羽停了很久,深吸一口气,带人走来,他站在林微言身侧,忍下想上前安慰的冲动,顿时道:“嗖!” “是!”侍卫们自发的绕过跪着的女子,冲入各个角落搜集需要的证据。 林微言丝毫不动,呆滞的目光似乎没发现有人闯入,橘色的火焰吸引了她所有精力,素手扬起,几张冥纸落入火盆,她只是如此看着,似乎能参悟人生般一动不动。 欧阳逆羽站在他身边,为她遮住探查的目光,他想安慰她,可此刻的行为让他说什么都显得无力!“林家北苑亲眷,一律押回衙门候审!” “是。” 林微言茫然的抬起头,残留的眼泪无声的划落,终于看向欧阳逆羽,只是神色无痛无喜,弟弟妹妹的叫喊人也无法惊动她分毫,声音虚弱无力,目光依然呆滞:“微言见过将军。” 欧阳逆羽并没怪她无礼,林贵妃的死对微言来说是不小的打击,他知道微言一直很喜欢这位姑姑,平日贵妃的赏赐她也宝贝一样的留着,每次谈起才容兼备的姑姑,微言总是充满了骄傲和敬佩。 欧阳逆羽深吸口气,还是放软语气道:“人死不能复生,林小姐节哀顺便。” 林微言茫然的看眼欧阳带来的人,无声的继续烧手里的纸钱:“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欧阳逆羽摇头,他只带贵妃探亲时伺候过的人:“贵妃死了三天,皇上也已经让人下葬,林小姐还是勿在家里设置灵堂为妙。” 林微言不知为什么突然无力的冷笑:“做侄女的都不能为姑姑通两天吗?好一个谣言好一个动了胎气!让世人怎么想林贵妃的死。” 欧阳逆羽突然不知该怎么对她解释,林贵妃偷人的谣言因为她的死几乎落实了她的罪名,连累的林家也一蹶不振,而他说过的承诺也已空白的不能支撑什么:“会好起来的,若能给贵妃一个公道,皇上迟早会明白他错过了什么。” 林微言笑的更加讽刺:“他……他还是记得姑姑是谁吗?他死过那么多孩子他还得有谁吗?”林微言说着把手里的纸片一点点的投入火盆:“你查吧,若是姑姑泉下有知,定希望死的清清白白……” 欧阳逆羽终于蹲下身,还是安慰道:“不要多想,我定给贵妃和林家一个公道!” “微言替姑姑谢谢你。” 欧阳逆羽看着憔悴的她,想了想道:“去陪老夫人住几天吧。” 林微言摇摇头,苍白的脸上凄楚坚强:“不用,我想送送姑姑……” 欧阳逆羽垂下头,连追封都没有的贵妃,已经让林家损失惨重:“你……别太伤心……” 林微言眼睛愣愣的盯着燃烧的火焰,坚强的目光蕴含着说不清的不屈:“不,我不伤心,我只是替红颜不值,不懂为什么死的是姑姑,就不可能是意外吗?奇迹也没有可能吗?一直以来……微言都很羡慕姑姑有那样疼她至极的夫君,被一位站在权利顶峰的男人如此宠爱,她一定是幸福的吧……” 欧阳逆羽突然不知怎么回答她。 林微言的眼泪再次落下,颤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回忆:“就在不久前,姑姑……还问我,孩子出生时要带什么样的锁链,那时候姑姑那么开心,似乎全焰国的幸福都聚集在她身上,可为什么……为什么转眼之间什么都没了……” 林微言的情绪突然失控,她扑向欧阳逆羽大喊:“你回答我,那个人的宠爱算什么!他对姑姑的海誓山盟算什么!姑姑这么多年的付出说不在就不在了!那也是他的儿子!他的子嗣!——逆羽——你回答我!你说话啊!” 欧阳逆羽捉住她的手,强硬的把她揽进怀里不让她挣扎:“过去了。” 林微言虚弱的哭着,眼泪落在欧阳逆羽的锦袍上,烫伤了欧阳逆羽心里的愧疚!明知林家现在的处境,他却在火上浇油。 欧阳逆羽单手抱着林微言,目光坚定的盯着主位上的牌位:“我一定会给贵妃一个交代。” 林微言一直哭,哭的声音沙哑,虚弱无力。 侍苦过来过,小心的蹲下身:“将军,奴婢来吧,被人看到不好。” 欧阳逆羽愧疚的松开手,似乎有什么东西遗落般空荡荡的无。 侍苦扶着小姐离开。 欧阳逆羽看着她们走远、才站起来,坚定的把林天纵等人带走,欧阳逆羽发誓一定会在最短的时候给林家一个交代! 此刻的盛都没人注意林家的‘小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盛都郊区的疫情中,全体太医亲自坐镇疫情发生地,让很多人觉的不可思议,但也降低了人们对疫情的恐慌,反而有闲情调侃起‘杀神太子’,纷纷感慨太子也会做些人事。 但这些话都得压在心里,用眼神交流着彼此心里的暗讽。 那些学子、雅士也纷纷苦笑,似无奈又似无救。 可不管别人怎么想,一份份的艾草如期发到盛都的每个角落,苏义带着禁卫军全城宣扬防疫知识,艾草在盛都点燃,全城彻底消毒防止疫情传播。 欧阳逆羽一直等到苏义忙完,最后一批艾草点燃,欧阳逆羽挥手,带走了布置完工作的苏义。 苏义冷哼一声:“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若是闹到太子哪里,现在的你!能讨到任何便宜!” 欧阳逆羽冷冷的撇他一眼:“你死百次也不足惜!” “哈哈!你算什么东西!” 欧阳逆羽看眼嚣张的苏义,冷漠的开口:“你苏家作奸犯科的事多了!即便我现在不杀你,太子迟早有一天杀你!”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49 苏义阴冷的开口,毒蛇般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欧阳逆羽:“我死也一定拉上你!” 欧阳逆羽不说话,大哥的死他记着!苏家做过什么苏家清楚!强抢民女!作奸犯科!欧阳家几次率兵征讨月国,扣粮不发的就是苏家这群败类!“我今天不动你,贵妃一案就足以让太子动你!” 苏义闻言张狂大笑:“你若查我老底,咱们或许可以斗一斗,若是此事!你动不了我分毫!” 欧阳逆羽并不相信苏义那么清白。 苏义看欧阳逆羽一眼,他并不敢跟欧阳逆羽硬碰,太子对欧阳逆羽什么态度谁也不敢说死了,但苏义唯一有把握的是,这件事他参与不多,充其量他就是想过诱导那个男人说出事实,或许顺便说成孩子是欧阳逆羽的更有看头,谁知道他会突然死了! 欧阳逆羽等着听苏义嘴里吐出什么!衙门的刑房不是摆设!而欧阳逆羽对苏义下手绝不手软! 衙门的升堂鼓敲响,欧阳逆羽一身官府坐在主位之上。 林天纵、苏义被带上堂前。 林天纵见到苏义气的险些昏过去,就是他把一切都说毁了! 苏义傲然而立,把他当初查到的一切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他林天纵做过什么心知肚明!有种你挖开贵妃墓抛开肚子里的孩子看看是不是皇上的骨血!” 088混乱 林天纵愤怒的指向苏义,气的手指颤抖:“你……贵妃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然要挖娘娘墓陵!” 欧阳逆羽也顿时看向他:“苏义!你害死皇上的子嗣谋害皇贵妃,如今,竟然想掘皇陵!” 苏义瞬间直视他:“少扣这么大的罪名给我!是你们办事不利。”苏义嘲讽的看向林天纵:“林大人,相比挖皇陵你林家的声誉更是不堪,你就不想早日查清这件事还你林家清白?不如小侄上奏太子,为您老开陵如何!” 林天纵气的浑身发抖:“你——你——” 苏义倨傲的仰起头:“相信太子一定不介意成全你们!” 欧阳逆羽冷眼看向苏义,当年他是不是也如此自信的大闹欧阳府邸,欧阳逆风的死仿若一根刺,再次刺痛了欧阳逆羽不愿提的过往:“来人!动刑!” 苏义顿时怒向欧阳逆羽:“你想干什么!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也不能动我!” 欧阳逆羽手里的刑令瞬间落下:“打!” 苏义没料到欧阳逆羽敢动手,跑已经不可能,当六个近卫按住他,板子落下的时候,苏义恶狠狠地盯着欧阳逆羽道:“既然要打!林大人也逃不过!你现在只对我用刑!原来堂堂欧阳逆羽也不过如此!” 欧阳逆羽冷漠的不受他挑衅,当年苏义带人在他府邸动手的时候谁又能阻止分毫:“打到他招供为止!” 板子一声声落下,皮开肉绽的声音刺耳又熟悉。 林天纵在一旁跪着,看向被打苏义,目光瞬间收敛,他猛然想到得罪这样一个小人,绝无好处:“将军,苏大人毁我林家、谋害贵妃、蛊惑太子,请将军为天下做主!铲除此人!” 苏义忍着痛顿时看向欧阳逆羽:“你敢!我是太子亲封的禁卫统领!又在处理疫情公务,你没资格现在动我!”说着苏义就想挣扎起来,但瞬间又被按了下去! 欧阳逆羽表情冷漠,不畏惧也不应和林天纵的话:“你可知罪!” “他林天纵做过的事,凭什么让我知罪!蒙混皇家血脉!以为有欧阳逆羽就能蒙混过关!欧阳!你这个便宜岳父绝不是什么好东西!放开我!” 欧阳逆羽不吭身,若不是苏义身上有公务,他也不介意先斩后奏!趁机打苏义他不否认,如果可以,他更想趁机杀了他! 落板的声音越来越大,血顺着苏义的官袍流下,触目惊心。 欧阳逆羽没说打多少,行刑的人不间断的动手,欧阳逆羽神情如常的等着。 苏义痛苦的开始大骂林天纵,把他做过的苟且事又骂了一遍,只是声音虚弱,起不到一丝威胁作用。 苏义看着这老家伙就不爽,敢碍他苏义的路:“活该生不出来!死了是罪有应得。”若不是太子说滴血是最不可靠的认亲手段,他早亲自挖坟了!哼!“欧阳逆羽!你敢对我动手!太子不会放过你!” 林天纵着急的想苏义被打死,若是苏义使阴招,他林家有什么活路! 欧阳逆羽不惧苏义,苏家即便这件事没错,他错的也太多:“苏义!人在做天在看!” 苏义仰天一笑:“来个雷劈死我呀!”心里却狠狠的想,欧阳逆羽你以为你是谁!太子不是你的,当年大殿脱衣之仇,咱们慢慢算,你那优美动人的女人哈哈!哈哈!苏义嘴角猛然吐出口血。 林天纵心里一动,死了没? 欧阳逆羽不会让苏义死,若是下死手苏义早撑不住了:“住手!” 林天纵的心顿时跌落谷底。 苏义从刑板上跌落,血瞬间沾染了一地,原本张扬的面孔此刻惨白虚弱。 林天纵见状瞬间跪下:“将军,此人不除难消林家心头只恨,他三番两次挑衅将军微言,手里人命多如牛毛,将军,欧阳大人的死您忘了吗?错过这次机会,再动手就难了。” 欧阳逆羽不理会林天纵,他于苏义隔空相对,谁也没有把谁放在眼里:“拉他下去,让他好好想想!以后该什么做!” 苏义恶狠狠的盯着他:“欧阳逆羽——” 欧阳逆羽无所谓的让他看:“你敢说你没居心叵测!今天打你是让你长长记性!压他下去!” 近卫拖起苏义,拿不定主意的看向欧阳逆羽:“将军,大牢还是丢出去?”苏义是太子的人,说不定太子殿今晚就会要人。 欧阳逆羽不想半夜被太子传召,大手一挥:“扔出去!” 林天纵的心顿时又了起来,若是跟出去下死手……林天纵刚想说话。 欧阳逆羽道:“把林大人拉下去关押!” 林天纵有些诧异,为什么关他!? 欧阳逆羽把林天纵送下去,紧接着审讯林家仆人,各大刑具一个不落的招呼这些人,看他们的骨头有多硬! 衙门之外,暮色的黄昏下,苏义被丢出衙门。 禁卫军立即有人过来,震惊的扶着主子上车:“大人,盛都之内没有大夫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50 ,最早还要等半个时辰太医才会回来一批!” 苏义苦笑,扯动了伤口,顿时疼的冒汗,苏义顿时拿出一瓶烈酒,拔开瓶盖全数倒在鲜血淋淋的伤口上,疼的他撕心裂肺的撞向车板! 禁卫将领急忙看过去,唯恐大人出什么问题:“大人!属下这就送您回宫。” 苏义闻言,嘴角阴冷的扬起,阴沉不定的脸上更加阴霾,他脸色苍白的虚弱开口:“去……林府……”你有心肝是不是!哈哈!哈哈! “驾!——”马蹄快速踏过一方方青石,一干禁卫带着苏义快速向林府冲去! 傍晚的风寒气逼人,日落归暮中他们穿过施工中的南作坊,扫开一个个傍晚回家的人们,傲慢的向林府疾驰! 林府大门在秋日的夜晚更显凄凉,门庭冷落的林家不复昨日的喧闹,贵妃的死对林家是沉痛的打击,更让林家百年声誉毁于一旦,即便没人细查也是一桩不言说的丑闻。 林微言担忧的站在阁楼的走廊上等着爹爹回来,长发披散,体态轻灵的她如一位仙子看透无止尽的朝升日落。 侍苦端着点心过来,看着主子消瘦的脸颊,心里也有些心疼:“小姐,您一天没吃东西了?” 林微言吃不下,爹爹被抓,她怎么能安心:“还没有消息吗?” 侍苦摇头:“刚提审了苏大人,老爷还没有回来,小姐您身体弱别在这里等了,若是让将军知道,将军也会心疼。” 林微言无意识的一笑:“他会心疼吗?今天他的表现分明是要给皇家一个交代,听闻太子风流倜傥,无论男女都会死心塌地的跟他,谁知将军在这三年里不会变了初衷。” 侍苦急忙摇头:“小姐不能那么想,将军一心为你怎么会变,将军为小姐做过什么小姐都忘了吗?” 林微言望着再也追不到的暮光,神情有些恍惚,她怎么可能忘,身在这样的世道有他的宠爱是好是不好,林贵妃的事,又有几分是太子给欧阳逆羽下的套:“你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要好好想想,太子这样做的目的和欧阳逆羽今天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什么必然,没有了姑姑,太子也开始变的不那么好控制,总归是有原因的。 苏义带人撞开林家的大门,直接让人闯了进去! 林家再次混乱,这些人见人就打进屋乱砸。 苏义趴在棉板上阴冷的道:“抓林家三小姐!”欧阳逆羽加注在他身上的苦他要从林微言身上加倍讨回来!哈哈!不是最爱她吗!就让你最痛! 林微言被闯进来的人惊的措手不及,但又瞬间镇定,这些人是谁!太子要动她? 侍苦急忙护在主子身前,神情有些焦虑:“小姐,怎么办?是苏义。” 林微言反而不那么怕了,是苏义,也就是太子的人,太子想动她也要问问欧阳逆羽同不同意,林微言心里顿时有了计较,或许贵妃的事情能有转机?林微言镇定的道:“我跟他们走。”欧阳逆羽定会救她,那个时候太子必然要安抚欧阳逆羽,贵妃的事自然会水到渠成。 侍苦不放心的拦住小姐。 林微言面色从容的会开侍苦的手,小声的道:“去通知将军。” 侍苦刚打算跑。 禁卫已飞身而上,凶神恶煞的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拎着林微言和侍苦向前院拖去!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小姐!将军不会放过你们!放开小姐!” 林微言十分镇定,这么多年来她早已做好事情曝光太子会怎么对她的准备,但只要有欧阳逆羽在,林微言相信太子不敢怎么样,太子先爱,早已在欧阳逆羽那里没有先机,太子最好知道他动的是谁! 苏义趴在板子上阴冷的笑着,看到林微言的那一刻,更是哈哈大笑,欧阳逆羽!你敢打我,我就让你知道痛苦的下场是什么!“把她带过来!” 禁卫手掌一推,林微言踉跄的跌在苏义身边。 苏义伸出手捏住林微言的小脸,邪笑道:“果然国色天香,可惜,比之沈飞你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以为你这张楚楚可怜的脸能迷惑住谁?也就是欧阳逆羽那样的傻瓜把你当宝一样伺候着!” 苏义顿时加重手里的力道,另一只手大力扯她的头发,神情激动痛苦:“知道谁打的吗!你的好情人下手!是不是很过瘾!打我很过瘾吗!”苏义面容狰狞的一巴掌甩在林微言手上。 林微言毫无防备的跌在地上,清晰的巴掌印更显得地上的美人柔弱可怜。 侍苦挣扎的要冲过去:“小姐!” 一群仆人大娘也担忧的看向小姐,齐齐为小姐求情:“小姐什么都不知道,苏大人您放过小姐吧,小姐身体不好,苏大人,求你开恩。” 满院的仆人们跪了一地,祈求苏义住手。 林微言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苏义为什么这样闯入林家?欧阳逆羽为什么打了他?林微言心里有些发憷,苏义这人阴险狡诈,度量狭小,他来林家想做什么! 苏义心情不错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她的确够美,楚楚可怜的样子也招人疼惜,可惜,天天对着沈飞那张脸看久了,反而觉的长的不过如此:“把她带过来!” 林微言再次被扔在苏义身边! 林微言不敢刺激苏义,忍着脸上的灼热,试探的开口:“苏大人,您伤势严重,微言为你请大夫出来包扎。” 苏义看着她,阴冷的开口:“不稀罕!小美人,你果然是欧阳逆羽的心头肉,你说我若把他这块肉割下来,他会不会痛不欲生!” 林微言低下头,努力克制着心里的恐慌:“微言不过贱命一条,不入欧阳将军的眼!” “是吗?本官也这么觉的!既然不入眼,本官就不客气了!”苏义突然勾住林微言的衣带。 林微言顿时慌乱的看向苏义。 苏义邪魅的一笑,给她抽开一缕边角:“怕什么!这里的人伺候了这么久,让他们欣赏欣赏如何?” 林微言捂着胸口瞬间倒退:“苏义!我是林家大小姐!你无权在我林家撒野!” “终于竖起刺了,林家又如何,你看我,堂堂一品大员,欧阳逆羽还不是说打就打,还有你那个老爹,非常想让我死!我就不明白了!他们以为他们是谁!说打就打全焰国都要围着他们转以为一切都在掌握!哈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51 哈!来人带上林小姐,咱们去个好玩的地方走走!” 侍苦惊恐的想要挣脱阻挠她的人:“小姐!求你们放了小姐!奴婢跟你们走!小姐!” 苏义充耳不闻,带着人出了林家的大门。 林微言心里更加恐慌,她突然很怕苏义想做什么!若是太子想毁了她怎么办,若是苏义个人的报复圆了太子的心愿怎么办!林微言开始挣扎,她不要跟苏义走!她不要去! 苏义哈哈大笑:“放心,我把你卖进去,倒要看看自命不凡的欧阳逆羽能把本官怎么样!” “他会杀了你!他一定会杀了你!” 苏义笑的更加狰狞,打他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杀我好了!反正活着痛苦的是他,哈哈!哈哈!” “你这个疯子!放开我!欧阳家不会放过你!太子也不会放过你!” 苏义骤然想起什么般提醒她道:“今天太子没让欧阳逆羽近身,史无前例第一次,太医们走的时候他的神情比死了你还精彩,你想不想知道太子会不会为了欧阳逆羽的请求杀了我?我们试试看,我拿命赌!你奉献清白怎样!”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苏家的前程你不要了吗?你不怕欧阳逆羽斩杀你全家!” 苏义闻言,有些微微的动容,苏家是他的底线。 林微言见赌对了,不敢再说话,她在等苏义自己想开,她若想活必须如此。 苏义掀开车帘,吩咐道:“改道。” 林微言松了一口气,红肿的脸色依然无法掩盖她的优美。 苏义好笑的看向林微言,也不说话的闭上眼靠在车壁上养神,欧阳逆羽看女人的眼光还行,试问哪位大家主母没点勾人的手段,哈哈! 林微言静静的等着,等苏义吓够她后把她送回去! 马车渐行渐远,天色突然间黝黑,似乎有一双大手强行拉开了黑的夜幕,让唯一的一点昏光也消失殆尽,马车向郊区的方向驶去。 林微言忍着心里的惧意,等着苏义想开或者欧阳逆羽救她。 马车行驶了好久才悄然停下,破旧荒凉的地区在阴暗的角落随处可见,这里往往聚集了最多的流民和乞丐,地上干净的连野草都看不见,鼠蚁横生,蚊虫肆虐。 苏义一脚把林微言踢下去,疼痛扯动了伤口让他表情变的扭曲:“这些人太久不近女色,你放心等他们高兴了,我救你出来杀光这里所有的人,只要我不说你不说没人知道你在这里受了什么委屈!” 林微言顿时怕了,她哭喊着想向马车爬去:“放了我吧!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苏义掰开她的手,冷漠的亦如刚刚衙门里的欧阳逆羽:“对我哭没用,我不会可怜你,还是留点力气对出来的男人哭吧,放心,我苏义说到做到,所有碰过你的人,一个不留!” 苏义松开林微言最后一根手指,驾着车远去。 林微言骤然不敢再叫,这里是贫民区,烧杀抢掠无所不做,她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让苏义如愿,林微言立即抓写泥糊自己脸上。 但她的穿着还是吸引了很多走来的人们。 他们互相推搡着带着人类接触异性时本能的羞涩:“你去。” “你去。” 林微言很怕,她怕这些人身上散发的气息:“我……我……” 他们只是好奇,见穿着整齐的女子说话了,不自觉的会心一笑,他们只是贫穷但不是坏人,他们虽然肮脏但灵魂并不踟蹰:“她动了。” “让你婆娘过来看看吧,她留在这里不安全。” 汉子羞涩的挠挠头:“俺婆娘不许俺看婆娘,不敢。” 众人一阵哄笑。 林微言羞愤的想撞死,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一群她见都没见过的人这样围着,她怕他们突然改变初衷,更怕他们带她去他们的地方。 可惜她多虑了,这些人不会带她回家,只是提醒她:“姑娘,这里不安全,你还是赶紧走吧。”说完这人说着关于林微言的荤话离开了林微言的身边。 林微言难受的心里想吐,他们拿她当荤话的目标,让林微言浑身不自在,但林微言立即振作,现在不是她计较那些的时候,她必须逃出去! 林微言站起来把衣服上也涂了泥土,小心翼翼的探路。 但不是所有的幸运都会眷顾她,人也分三六九等,这种地方呆久了,坏人远比好人多。 林微言被三人男人堵在了残破的房屋里。 林微言镇定的握着手里的铁片,不断的后退,心里却怕的想死!她发誓,若是有机会出去定让苏义血债血偿! 盛都之内却早已为林微言的失踪闹的不得安宁,华灯初上的盛都主大街一片萧条,只因侍苦从墙上爬了出去找到了欧阳逆羽。 欧阳逆羽顿时带着一万将领搜苏义的下落。 截住苏义的时候,苏义正在返回皇宫的路上!“微言在哪里!” 苏义嘲讽的发笑:“我怎么知道,你的女人谁敢动,我不过把她放在巷子口吓了一下而已。” “一派胡言!”欧阳逆羽焦急的根本不跟他废话,直接动手逼问! 于是两个怒火旺盛男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欧阳家将士对禁卫军部队,在皇城外的大街上打的天昏地暗! 禁卫军里有的是高手,出过多位皇家亲卫,欧阳逆羽也不是吃素的,各个身经百战,出手狠辣。 打的店铺统统关闭没人敢经过此街,刀光剑雨在皇城外飞速相撞,撞的出来寻苏义的小太监吓的快速缩回皇宫通风报信去了。 正在悠闲查寝的陆公公,确定太子的男宠们基本都安稳的呆在自己的寝宫里,除了沈飞请旨回了家,孙清沐今晚晚点回来,苏义至今没理由未归,所有人员都齐全了。 陆公公扭动着他的小屁股,这次说什么也要给苏义点教训:“当本公公好欺负!哼!” “不好了陆公公!陆公公出大事了!” 陆永明心里一惊,怎么了!太子谋杀皇上不成!小祖宗呀!您要吓死奴才! 小太监慌忙跑来,急的额头都是汗:“陆公公不好了!苏大人和欧阳将军在宫门外打起来了!” 陆永明闻言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嚷什么嚷!成何体统!不就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52 是他们两个打架!找人劝劝不得了。”苏义能打的过欧阳将军才怪,正好让欧阳将军教训教训他,看他还敢不敢夜不归宿! 小太监着急道:“不是陆公公,是欧阳将军的军队跟禁卫军打起来了,双方连领将也出动了,军阵也摆了出来,整条皇城大街外全都是军队!” 陆永明顿时觉的大事不好!这可就不是私人恩怨了:“快!通知太子!” 太子殿顿时闹成一片,苏义跟欧阳逆羽打起来了!禁卫军统领和镇南大将军打起来了! 内战啊!三种大军齐上,欧阳家出动了骑兵,就是让苏义交出林微言。 太子殿的书房内,周天正在整理各国‘赏赐’的各类书籍,有农耕有医药有工艺制品有一些道德书籍。 周天正在整理医药方面的全部‘赏赐’类别,其中有一个国家给的是真正的好内容,周天一查之下发现该国是齐国的依附国,人家站在齐大国身后,国力无比雄厚!当然敢弘扬人家真正的国威! 周天不禁好奇齐国强盛到了何种地步,但又不想知道他们具体多逆天,毕竟秦国能养活百万大军的时候,同期的欧美只有五千人的‘大军’,至于其他鸟不拉屎的国度更不用提了;即便到了大唐时期,远在隔壁的高丽等国尚且不知农耕需要注意什么!大辽时更惨淡,连官制都是抄袭的宋朝! 整个亚洲临海半边,几乎都抛弃了自己的文化,侍奉这位强悍的大主国为天,恨不得抱住大唐的大腿不放。 周天想这个被称为鹰的国家,一定是心甘情愿拖着齐国不放,恨不得把自己老婆都嫁给齐国皇帝分享! 哎!周天叹口气,映着烛光,一点点的总结着有用的知识,想把这些整理成册,全国发行! 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不好了!太子!出大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周天手里的笔落了一大滴墨水在纸上:“要死了!模糊了字迹你赔的起吗!” 陆公公不顾太子的怒火直接冲过去,苦涩的道:“太子,您快去看看吧,禁卫军和欧阳将军的大军打起来了,双方都出动了弩兵和骑兵!这是要造反呀!” 周天闻言一脚踹翻了桌案,墨水打湿了医书也不管了,气的脸色铁青,浑身发抖:“他们在哪!活他娘的腻歪了!”说着快速向外冲去。 陆公公急忙跟上,这时候还有功夫提醒:“太子,您不能说脏话!太子,他们就在宫门外!三万大军在打!太子您穿个铠甲带上亲卫再去!来人!来人!快追太子!保护太子!” 周天气的脑门快炸开了,她辛辛苦苦的为这帮兔崽子养家,他们倒是长脸带着她的军队在外面打架!这里是焰国不是你们家! 周天踏步而起,刚硬的内功如狂风扫过飞速奔去! 陆公公带着亲卫急忙追敢,贺惆贺怅手里拿着盾牌,跃过所有人,快速接近太子,大喊道:“太子小心乱箭伤人!” 周天飞出皇宫,外面的喊杀声如大军压境震耳欲聋,什么三万人马!四万都有!十种并列齐全,亏他们在这里也挥的开! 周天怒火高涨,内力顿时涌出,踏着万千人的头颅而上,空中箭支一扫而落,内力轰扫,打落一片将士,浑厚的声音几乎响彻整片盛都古城:“谁敢乱动!杀无赦!” ------题外话------ suzzy,生日快乐,还有昨天的昨天的凤滴恋(*^__^*)嘻嘻……两位小寿星,万寿无疆哦,第一更送上! 群亲,两天没多更都没面子看评论,╮(╯▽╰)╭ 089训斥 混打的人群立即散开,倒下的人见太子驾到,见鬼般的往回跑。 周天一路飞踏,直逼苏义和欧阳逆羽而去,内力发狠的轰开纠缠在一起的将士!缉获成堆武器,青石地面一片狼藉,周天大喝:“散开!” 欧阳逆羽杀红眼的剑尖直逼苏义而去,声音痛苦嘶哑:“微言在哪里!” 突然澎湃的内力震落所有激斗中的人们,也甩开了逼近苏义的欧阳逆羽,撞在人群中,嘴角吐血! 苏义见太子冲来,赶紧命令副统领让禁卫军退后!该死! 周天捏着上百羽箭,转身站在至高点冷冷的盯着她的臣子!手里的断箭瞬间碎成粉沫:“好样的!都 是焰国好子民!死的真值!” 苏义见事不对,赶紧下跪:“微臣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心里却在想怎么回事,以往太子从不过问这些!还是说太子依然向着欧阳逆羽!苏义想到那种可能顿时觉的大事不妙! 混打的人群瞬间散开,本来宽广无比的大道上挤了上万精兵也显得水泄不通、拥堵不堪,人群顿时跪下,不敢在此刻触怒太子:“太子千岁!” 周天恨不得捏碎他们的脑袋!外患尚存疫情横行,他们竟然 的在打架!靠!周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剁了这帮杂碎!弩兵和骑兵都上了!真 长脸,国干打架出动部队。 周天讽刺的看向下面的人群,她耗费人力物力养他们,是让他们群殴的吗!“多有骨气!这样打多没意思,这样,不如双方比赛剖腹自杀,哪方死的人多!本宫让你们的将领横行怎样!快呀!死给本宫看看!” 欧阳逆羽突然站出来,急切的道:“太子,苏义掳走了林三小姐!请太子做主救救微言!” 周天抄起将帅大旗,一杆子轮他身上,怒道:“为这点屁事!兴兵赌我皇城门下!本事啊!你干脆打入皇宫问问是不是我掳了你的林三小姐!” 欧阳家军看了眼自家将军,见太子对将军动手义愤填膺的低下头! 苏义见欧阳逆羽挨打,微微松口气。 欧阳逆羽忍着痛,坚持瞪向苏义,不顾周天在场冲去过掐他的脖子:“微言在哪里!你把微言藏在哪里!” 苏义奋力挣扎:“说没有就没有!活该你这辈子死女人!” 双方副统领见状,纷纷站起身欲要帮忙,两方身后的将领缓缓站起,一副又要开战的架势。 周天冷着脸走过去,一人一巴掌把他们甩飞:“再动一下试试!” 欧阳逆羽立即不再动,顿时看向焰宙天,忍着身上的痛坚定的开口:“太子,求你救救微言,微臣什么都答应你!” 周天看都没看欧阳逆羽,一脚踹在苏义的伤口上,三巴掌甩过去,苏义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53 倒飞出去,咬着牙不敢吭声, 禁卫军没人敢上前一步,很多人是周天亲自带出来的兵,焉敢反抗太子。 周天气的脸色酱紫:“人在哪里!?” 苏义不敢隐瞒,报出了林微言的位置。 欧阳逆羽闻言起身就想去找,周天脚尖一提,地上的长枪顿时想欧阳逆羽胸口撞去,硬生生把他撞回地上,周天怒道:“陆永明!去找人!” 陆公公赶紧回神:“是。”不敢耽搁的带人离开,心想欧阳逆羽和苏义这次真不像话,在皇城地下出动军队动手,太子不生气才怪。 周天瞬间看向欧阳家的军队,夜幕下他们个个器宇轩昂、不畏牺牲,很好:“众位这是给你们将军泄私愤呢!很了不得嘛!打架你们也是好手!” 跪着的人群没人敢出声,静悄悄的跪成一片。 周天道:“继续,让本宫看看你们能为你们的主子牺牲成什么样!不过瘾了,你们互相殴打嘛,兴许本宫看着你们打的乐呵,真给你们主子变出一个全新的林微言。” 黑压压的人群就那么跪着,谁都知道他们这次动手不光彩,但不排除有人早已想跟禁卫军动手,禁卫军的新兵器,更有不少人惦记!但如此对上,他们也始料未及,不是因为逼宫、不是因为太子不仁,而是不知什么原因,双方打了起来! 周天认认真真的盯着他们,她本有大把的时间给这些人整理出一本医转,他们却在这里让她劝架!好样的,闲的淡疼的混球:“冲向战场你们回来就是英雄,牺牲了那是殉职,现在呢!死了的兄弟怎么算!聚众闹事,你们很光荣是吧!” 欧阳逆羽剧烈的咳嗽一阵,吐出一口黑血。 周天看都不看他,一字一句的道:“本宫今晚安排了两项任务,从日暮到凌晨,时间排的满满的,一本刊物校订,引发全国,让医道繁荣;两件兵器维修,想让你们将来上阵杀敌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好啊!看你们多给本宫争气!本宫今晚什么都不用做了!看着你们就够乐呵了!不去北郊维护疫情稳定、不去扫荡匪寇、不去最后补种!你们竟然给老子在这里打架!很好!非常好!你们的主子没脑子!你们这些副将也没脑子吗!” 夜幕更加安静,晚风吹在刀锋剑尖上发出刺耳的呼啸声,青石路上斑斑血迹,黑压压的人群,动都不动一下。 周天盯着他们,就这么看着,她倒要问问欧阳逆羽不是不是想灭了禁卫军成全他自己那点私心:“还打吗?趁现在还有时间赶紧的!人手齐全过期不候!” “微臣不敢。”这次是他们做错,无话可说! “是吗!两位副统领还知道不敢,敢问蒋大人、左大人、司徒大人,当你们主子举着大刀乱砍的时候,你们是劝阻了还是跟着起哄了。” 蒋副统领、左副将、司徒踏月没人出声的垂下头,他们问也没问就开打了,总之禁卫军也没一个好东西! 周天挥挥手让禁卫副统领上前:“你呢!你主子动手的时候你也呐喊了!” 小豆丁一样的男人站出来,带着三分对周天的敬畏,但声音铿锵有力:“回太子,微臣小队一千人手未服从苏大人命令,属下是太子的军队!保卫居民安全、弘扬焰国军风是属下的重任,对内,属下甘愿挨打不还手!我方小队,平安护送完卷入混战的平民六百余人,阻挡乱箭破坏公共财产一百余例,请太子示下!” 周天惊了一下,但又恢复如常,已经想起这人是谁了:“欧阳逆羽!你的人好样的呀!现在上街都不担心压死骆驼了!” 欧阳家的将士完全听着禁卫副统领的回答,就如一巴掌扇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刚才确实有一千人的队伍没动,也一直在遣散人群,清扫地上的血迹!只是没料到会是太子的人,众人绝对讽刺不甘至此,更怨恨自己这时候竟然让对方出了风头! 周天冷淡扫欧阳家三位副统领一眼,阴霾的开口:“地位做高了就动动你们的脑子!别拿以前的辉煌换你们现在的堕落!” 三人被说的脸色涨红,心想太子平日比他们更过分。 周天突然道:“是不是觉的很委屈,觉的本宫没资格教训你们!”周天嘴角讽刺的扬起:“如果你们这么想,就好好掂量掂量问问你们的良心,你们当初参军的初衷是不是喂狗了!还是说你们要的是功成名就后可以随处撒野的霸气!还是生错了你们的父母不是皇帝,不能让你们天天杀人!” “微臣不敢!微臣该死!” 欧阳逆羽靠在一旁不吭声,有羞愤还有点焦虑,他是莽撞了,可微言在苏义手中,是苏义以禁卫护着,才有了今晚的事,但他错就是错了! 三万多将士就这么跪着!一动不动的僵直在冷风中,说不出的诡异,第一次面对太子他们没有了骄傲!皇城下斗殴!到底不如南城门投石时硬气! 周天等着陆永明回来,她要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该羞愧的钻地下,竟然找了个这样胡闹的男人! 苏义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脸上也红肿一片,面对这样的太子他突然觉的或许他动用错了实力,太子绝对不会这样算了。 周天找了个位置坐下,不让他们起来也不准他们敛尸,看着吧,看这些兄弟们去的多值!看看他们今晚干了什么好事,一直跪倒第二天中午,让全城的人都参观参观! 周天喝着茶,一杯未完,陆公公已经带着狼狈不已的林微言回来。 苏义看着这样的林微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欧阳逆羽能把他怎么样! 林微言脸色苍白的被陆公公请下马车,当看到皇城外黑压压的人群和械斗后的痕迹,还有跪在前面的苏义和欧阳逆羽时,林微言说不出为什么的突然哭了!海棠落珠的容颜更加惹人怜惜。 欧阳逆羽见她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起身想上前安慰。 周天顿时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扶手上! 欧阳逆羽退了回去。 林微言此刻才看向人群中的焰宙天,他不同于往日的华贵,没有国宴上的凌厉但依然肃穆不容忽视,长发挽起,玉冠锦带,威严中带着他突然生成的自傲,硬生生的卡住了微言想哭的声音。 陆公公小心翼翼的上前:“太子,人已经带到。” 林微言不敢托大,面对太子谁人也敢说不会突然猝死,她乖巧的跪下,如泉溢满的水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54 灵声在夜幕下响起:“臣女参见太子,多谢太子搭救之恩。” 周天看过去,眼前的女子与前几日琼林宴上的声音相合,即便如此狼狈也依然美丽:“搭救?你受了什么委屈,让欧阳将军为你兴兵两万攻打禁卫军!” 林微言吓的赶紧叩头:“太子息怒,微言不知欧阳将军会意气用事,微言被苏大人带走, 置于乱民之中……若不是……”林微言的声音带了一丝哭腔:“若不是陆公公赶到,小女恐怕无颜面对太子父亲了。” 欧阳逆羽顿时看向微言,见她头发散乱手臂有伤,欧阳逆羽看向苏义的目光顿时阴寒无比! 苏义直接回视,他就是杀了林微言又能怎样,若不是惊动了太子,他今天实比废了林微言,让欧阳逆羽尝尝痛苦,不要以为有太子护着他,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今天还不是挨打了,活该! 周天看向林微言,她本来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同情一个女人,不管她好不好,被人骚扰都不是好事,若是欧阳逆羽找她做主,相信她现在甚至可以满足微言想杀苏义的愿望。 可此刻,周天没有那么好的修养,为了林微言,皇城外竟然兴兵!林微言就是死了她现在眼睛也不想眨一下! 林微言被看的毛骨悚然,获救的舒心被抽离的荡然无存!她惊恐的望着地面,不敢言语不敢出声。 周天盯了她好一会,才转向欧阳家的几万将士,声音不咸不淡的道:“都看看吧,忙了一天不知因为什么多冤枉,你们今天如此拼命就是为了跪在这里的女子。” 欧阳逆羽一声不吭的低着头。 林微言背脊发凉,太子的话刺的她心肺疼!她做错了什么! 周天转着手里的茶杯:“本宫以前说过,祸国不言红颜,你们将军今天办的这事也怪不到人家林三小姐头上,主上猪脑子,能说他的夫人就是祸害吗,今天被绑的若是他母亲,你们依然要闹一场,回头我爹被绑了,我也带着你们去打仗,错误不在于他们做了什么!而是明明好解决,却带着你们送死!” 欧阳逆羽不自觉的握紧双拳。 周天让人抬苏义过来,轻描淡写的道:“削去苏义禁卫军总统领一职!副统领暂代!” 豆丁男愣了一下,有些惊恐的动容,他想说他不敢,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胆驳了太子的面子:“属下遵旨!” 苏义咬牙想说什么,可明智的没有开口! 周天重新看向欧阳逆羽:“至于你们,必定是你的家臣,本宫无权干涉,让这样的带兵本宫以后甚觉不安,这样吧,念在欧阳家肝胆为国,本宫只扣发一半欧阳家粮草,毕竟焰国不该养泄私愤的将领不是嘛!” 欧阳逆羽顿时看向太子,望着夜幕下冷淡从容的身影,无形的把他打入角落,今天的事是他欠考虑,可一半粮草是庞大的数目:“太——” 周天摇头:“我还是那句话,没空养泄私愤的人们!”林微言顿时惊慌的颤抖,一半粮草?微言看向太子想说什么又不敢说话! 欧阳众将领无一人敢反驳,此时此刻闹事的人都没有立场驳斥太子什么! 苏义纵然心里有话也压了下去,一半粮草足已伤筋动骨,看他怎么养活二十万大军! 林微言心里有些紧张,太子莫非趁机在削将军的兵权?不是说太子非常忠爱将军,上次为了将军甚至没有杀她,这次为什么会…… 林微言焦急的咬咬牙,顿时狼狈的爬上前,哭诉:“太子,您要罚就罚臣女!是臣女连累了欧阳将军!都是臣女的错,皇军保家卫国,一心为了皇上,若是没了那批粮草,欧阳家的将士怎么办?太子您罚微言吧,都是微言的错!” 周天冷漠的转过头:“你是怀疑本宫的话吗!想担责任也要看看你够不够资格!他们三万男儿办事难道还不如你一个小姑娘脑子清醒!只要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告诉我他们这样闹有脸,本宫豁出去给他们粮草!出来一个!” 众将领无人出列,压抑的皇城外点燃了大批灯笼,照亮了太子所在的整片大道! 林微言不敢再说话,太子给她的感觉丝毫不像传闻般无能愚昧,相反字字有据,这样的太子真的蠢笨吗! 周天站起来,除了没参与械斗的一千人,禁卫军也一样跪着:“回去各领打三十军棍!训练加倍,半月过若是不能做到长枪成墙、方阵无错、箭无虚发!都给本宫滚出皇城!” “属下听令!” “跪着吧,让别人欣赏欣赏你们干了什么也给本宫长点记性,纳税人没让你们半夜扰民!”周天转身,不去命令欧阳家的将领只是道:“今晚本宫余下的工作,你们派人完成!至于这位姑娘,若是真受了什么委屈,该告谁告谁去!免得这帮懦夫拿你当理由乱来!” 周天说完踏着一路灯光走过一个个跪着的人影,一排排灯笼跟随着太子转身,两点随着太子走远彻底消失在皇城外的大道上! 林微言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东西在涌动,气魄、尊崇、害怕、羡慕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原来欧阳逆羽并非在他面前万能……有些人可以理直气壮的为了红颜摧毁驿站,有些人却注定不能为她戏耍诸侯!这无关乎能力,而是名不正言不顺! 苏义瞪了林微言一眼,转身跟着太子走远。 欧阳逆羽不知该做什么的望着黑暗的天色,太子在给他难看?而他今天都做了什么!皇城门外动手!哈哈!跟太子有什么区别。 司徒踏月上前一步,小声的问:“将军,我们派不派人过去。”太子让他们干活。 欧阳逆羽点点头:“去!你有理由不去!” ------题外话------ 第二更,s生日快乐 090药戏 司徒踏月低下头:“属下派几个识字的过去。”说完,退了出去。 蒋副统领扶着将军起身:“让将士们先走吗?”这么多人在这里跪着,不是事。 欧阳逆羽捂着胸口,刚才太子下手太重:“跪着吧。”太子的人能跪,他的人一样能。欧阳逆羽向林微言走去,愧疚的在她身边停下。 林微言抬起头,月色下泪痕斑斑的容颜依然能让人魂牵梦绕。 欧阳逆羽看眼狼狈不堪的微言,手上血迹斑斑,纤弱的身体几乎支持不住她的举动,看着这样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55 的微言,欧阳逆羽心里充满了愧疚:“对不起,我……” 林微言低下头,泪水不间断的往下掉,她咬着下唇不让哭声传出,滚烫的眼泪落在青石路上快速打湿了地面。 欧阳逆羽心里更加愧疚,是他没有考虑周全,没料到苏义敢下黑手,欧阳逆羽伸出手,想扶她起来:“微言……” 林微言突然后退一步,坚强的站起来,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没有一丝情绪,他们就算出手了又如何,结果还不是要跪在这里,跟禁卫交手的结果竟然是陆公公派人找到她,试问打还有意义:“微言累了,先行告辞。” 欧阳逆羽收回手,没脸见她:“左卫,送小姐回去。” “是。” 林微言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寂静的街道因为皇城脚下的事故安静的没有一丝人烟,她蜷起自己躲在马车的最角落,脑海里骤然闪过琼林宴上的太子,他就坐在哪里,冷静的面对所有刁难,一手字画写完满堂震惊。 皇室?林微言以前从没有想过,她身在朝外,依然能从欧阳嘴里听到更多的朝内消息,她说什么可以通过欧阳逆羽传达给焰国最高的统治者,可林微言开始怀疑,太子真的对欧阳逆羽与众不同吗? 太子宠爱男人从不超过一个月,即便他为欧阳逆羽破例也仅近三年而已,难道太子对欧阳逆羽的新鲜感过了? 林微言突然有些不安,若是如此,爹爹的事怎么办?想到太子冷淡的眼神,林微言心里一阵害怕,不行,不能让爹爹有事。 马车驶离皇城街道,左卫满脑子都在想‘大获全胜’的小豆丁一样的男人,他发现他根本没有在禁卫军中见过他,竟然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斗争,让他坐上禁卫军统领的职务! 左卫觉的异常可笑,从太子属下的嘴里听到保家为国、服务子民的话,见鬼!更见鬼的事,做那些事的真是太子的人!他们算什么?主动挑事破坏安定的坏人? 左卫边赶车边自嘲,难得他欧阳家将领也有被当土匪的一天! 月色笼罩在浓雾里,更声响起,秋霜缓缓降下,寒风吹过冷彻心扉。 上万人就那么跪着,冰凉的地面通过膝盖肆虐身体的暖意,虽然冷的难受,也没人敢动一下。 禁卫军早已习惯这种模式,他们能高出全焰国军兵一筹,那是因为他们付出了更多的努力,现在跪立在秋风中,每个人同样面色凝重,威武刚硬。 欧阳家大军也不逞多让,一个面色威严于皇家禁卫又杠上了!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加了一万人,多了几个兵种,以为他们就天下无敌吗! 禁卫也不会把欧阳家军队放在眼里,禁卫出高手,个个是皇家亲卫,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若不是人少,哪轮到他们保家卫国,其实禁卫更想说,若不是皇家不争气,禁卫至于什么都不是嘛! 可现在不一样了!太子扩军,南作坊兴建,那是皇家的装备的也是皇家军队,干他们欧阳家什么事! 夜幕之下,两方人不服输的对峙着,目光、跪姿、队形,但凡能想到的他们都在较劲! 欧阳逆羽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望着他辛辛苦苦带起的兄弟,茫然觉的他今天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将军,天色不早了,您先回去明日还要早朝。” 欧阳逆羽落寞的望着城门,朦胧的月色模糊的落在城墙一隅,他反而觉的此刻最该跪的人就是他!“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他今晚的确过于冲去,可微言…… 欧阳逆羽不敢多想,多也罢对也罢他已经做了,跪就跪吧,当长个记性! 寒冷气息蔓延在焰国的每个角落,宫里的灯火因为一阵风扑灭,又快速亮起。 太子殿的书房灯火通明,欧阳家派了六位老者帮太子整合所有医书,看似简单,却要把内容全部校对然后重新装订成册。 他们本想抱怨太子没事找事,但见了前面太子亲自整理的三章后,他们不说话了,太子很详细把各国‘赏赐’的医术分门别类,然后按照不同的功用再次统一整合,编排成一本书刊订成册。 周天没有理会他们,拿着笔对着人参匣子想医药大戏《药绘图》,她对此不是很熟悉。 但周天必须想起来,能想多少是多少,然后找戏曲名家重新编写开唱,达到用娱乐普及医药知识的目的。 焰国的大夫太少,就算速成护士也要培训两个月,没道理她能变出上万医生,所以当务之急是全面普及医药知识,而戏文就如流行歌曲或电视剧版能最快深入人心。 周天知道这套药戏很有名,是药膳市场开市必唱的大戏,里面有位人参,是皇帝,有个奸贼丞相甘草,另外有美丽的女儿花粉,还有藜芦和紫菀,隐身出的药意是,人参和甘草不能互用,他们彼此有矛盾,用不好会出任命,而藜芦又能缓和两者药性,所有是中庸之臣。 但周天纠结了中庸之臣是藜芦吗?她不太熟悉药性,周天看向校订的六位老者,突然问:“藜芦的药性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 周天心烦的瞪他们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陆公公,找个值班的太医过来!等等!再找个编戏文的过来。”都怪她当时嫌杨杨烦没有听,现在能记住的也就是丞相和皇上不合,连告状的是哪种药草都忘了,调和的小生是谁也一概不知,美丽的紫菀什么位置也不记得。 周天垂下头,把她能想起来的药草都写出来,然后把大概的戏曲内容想了一下,等着他们过来给这些东西润色,然后传唱。 六位劳心劳力的老者见太子要请唱戏文的,心里顿时开始嘀咕,心道太子折磨人,不知将军得罪了太子什么,太子要折磨将军府邸的门生。 宫内御用词曲师傅被叫醒,值班太医火速赶来,见太子列出的药单,立即恭敬的上前,画出它们之间的相斥相合的部分,然后找出有些矛盾却必要时不得不加入的药草。 周天看他画完,开始跟御用词曲师傅商谈剧本的内容。 大师父不敢不从,一直战战兢兢的听太子说话,认真记录每个药草的药性,依照太子给出的故事大概,重新丰盈这个故事。 太医不断的点头:“甚好,甚好。”戏曲故事引人入胜才能更吸引人。 周天和词曲师父一直商谈着故事着内容,有点删减有的添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56 加,也许跟原著内容相差甚远,但对药性的描述却更加清晰,因为周天要的效果是,普通人也要会抓风寒的方子。 所以周天想到它分成多类,一集一集的唱下去。 周天、太医、词曲师傅,三人一直商量着药戏内容,周天偶然会对治疗头疼、疟疾的方子进行发言,三个人相谈甚是认真。 六位校订医术的老者从开始的不满,慢慢的不再发言,虽然已经是凌晨,虽然已经很累,可看着太子一字字一句句的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修改小病痛的戏文唯恐有人抓错,不禁觉的他们手里的活计也不是多累了。 陆公公悄悄进来了好多次,本想提醒太子苏大人病者,可见太子忙碌到茶也没时间喝,又退了出去,呵斥小太监道:“再替后宫传话把你调太子身边伺候!去,告诉你主子!让他疼着!” 小太监不敢违逆,乖乖的退了回去。 陆公公看看外面的天色,再看看还在忙的太子,突然心疼起太子来了,平时太子不务正业他恨铁不成钢,可现在又恨不得太子多休息,别耽误了龙体! 陆公公矛盾的叹口气,气恼的把苏义和欧阳逆羽骂了一顿,踏着小碎步去御膳房为太子准备吃的。 周天一夜没睡,一直在商讨戏文的细节,当天微微亮的时候,直接吩咐陆公公在此更衣。 六位老学者心情复杂的看眼太子,不知想什么的低下头,继续校订。 周天趁换衣服的空隙,扫他们一眼,诧异的见他们只弄完一点,不禁纳闷的走过去,痛哭的心都有了!浪费了大半夜就这点,周天脸色顿时努力,直接把整理好的内容砸他们身上:“不懂不会问!” 六人不自觉的退缩一步:“太子息怒!”却没人反抗不服! 周天骂完,扫开想给她穿衣服的小太监,重新拿出六本获赠医术打开:“看着,你按字母把这些章节内容放好,然后你再翻其他的内容,看到相似的按照字母填充,这样,你书翻完,一本书也处理好了!看看你们整个晚上的效率,果然什么主子养什么奴才。” 六位老者低着头没人吭声,被骂了也没有不服气,只是默默的做着手边的工作。 周天穿上太子袍,扫开给她插簪的宫女,自己随便塞上去:“农耕的折子呢?还有疫情的折子都带上。” 书房的小太监立即下去拿:“是。太子。” 091五人 小宫女委屈的退下来,一脸被嫌弃的恐慌. 陆公公没空安慰她们,听完跑进来的小太监汇报,心急的走到太子身边:“太子,苏大人在外面跪着呢?” 周天闻言看了陆永明一眼,继续狠系脖下的带子:“还没死!” 陆公公噎的说不出话,苏大人好好的怎么就死了,陆公公接过太子手里的系带熟练的打结:“太子,苏大人昨晚就知道错了,一时意气而已,太子何必不依不饶了。” 周天瞅眼陆公公:“我怎么他了!他带着禁卫军在皇城地下撒野!我若是把国库交给他,他是不是扔银子砸人!禁卫军不是他家的!单凭这一点本宫就能废了他。” “是,是,太子英明,太子想废谁就废谁,可是太子,身为朝臣的官职您废了就废了,可苏大人还是您的宠人,受了伤在先,太子也不能不闻不问不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呢。” 周天不解的看了眼半跪着为她整理着腰间玉佩的陆公公,惊讶的道:“你想收拾欧阳逆羽!” 六位校订老者立即竖起耳朵。 陆公公赶紧摇头,他疯了才敢那么说,但欧阳逆羽如此打办差的苏大人不把太子放在眼里是事实! 周天心里有数:“这件事,他们两人谁也逃不了干系!欧阳家的军队本宫管不着,但禁卫军聚众本宫不得不收拾,至于苏义,他的官位必须下来!胡闹!” 陆公公不敢再说话,为太子整理好衣衫,吩咐御膳房传早膳。 书案前的老者们互相看了一眼,纳闷欧阳将军做错了什么?把太子气成这样!却不再一昧的认为是太子的错。 窗外,朦胧的天气下起淅沥的小雨,细润的纤线如针般落下,稀稀疏疏的带来阵阵寒气。 早朝的队伍陆陆续续的进宫,路过正门口的大道看到跪在雨中的四万大军,阻挡了整片宫门外的广大空间。 文官武将纷纷下轿,逼不得已要用步行,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纳闷的互相探讨:“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在这里跪着?好像是禁卫军的人跟欧阳将军家的?” “谁知道呢?别惹事,走了。” 花钱买官的臣子,路过此地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觉的将军们真威风,看这跪的架势多有气魄,但:“他们怎么了?跪在这里显示什么?” 另一个同样买官的官员,一脸羡慕道:“说不定在练什么阵型?早知道我也买个副将当当。”可惜太子不卖了,而他这个位置随时还有生命的危险。 两个没什么官威的人,提拉着脚下散落的兵器向皇宫走去。 武将更觉的奇怪,这是咋了,好好的怎么都跪着,范弘武捅捅禁卫军的人:“怎么了?” 禁卫军的孩子很实在:“聚众闹事!” 范弘武见鬼,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和地上残存的兵器、碎落的箭雨,和身穿铠甲的将士和骑兵们,这叫聚众闹事!这叫造反!但,范弘武看着远处欧阳家的士兵更纳闷了他们怎么也在这里,禁卫军出问题那是常事,欧阳家什么回事! 莫非太子攻打欧阳家? 范弘武扫去脑海里的荒谬的想法,追上同僚的几位好友,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随着朝臣们远去,皇宫外的街道上聚集了大批看热闹的子民,他们虽然不敢靠近但距离远远的也围成了一个圈,有的赶工迟到了也要来瞅瞅壮丽的景观。 “怎么回事?怎么都跪着?” 在此做生意的小贩,逼不得已要挑到更远的地方去了,四万人跪了两条街不止,小贩抱怨道:“谁知道,我收摊的时候,他们忽然打了起来,要不是穿黄战甲的护着我,我也死了!” “械斗?!” “就是了,现在估计没脸见人,跪地忏悔呢?” “哦!黄战甲是禁卫军,黑色的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欧阳将军的军队,那边不是三十二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57 骑。” “他们也斗殴?” “欧阳将军也是人怎么就不斗殴了,听说因为一个女人,听说,隔壁茶楼的老板说半夜有一辆马车带着一位女人走了,据说打的特惨烈,死了很多人,最后太子来了才消停!” 穿着蓑衣的百姓们闻言频频点头,这么大的仗势也只有太子能阻止,太子虽然不是好人,但单打独斗据说少有人敌,上次不是把月国使者也打出去了,整座驿馆废弃。 “那,谁对谁错呢?” 人们的八卦精神无处不在,跪着的四万大军就像一道‘亮丽’的风景迅猛的在盛都内传播,赶来看他们的,能从城南排到城北,都很想见识见识,这到底是怎么了。 在人们激动的赶着看热闹的时刻,集英殿的早朝已经拉开了新政局的一天,外面的天还没大亮,雨依然下着,不大却很冷。 周天坐在次位,看眼下面跪着的欧阳逆羽和苏义,淡漠的收回目光,神情冷淡的问:“知道为什么让他们跪着吗?” 群臣拱手:“臣等不知。” “你们的将军大人和苏义带着各自的大军在长门外为一点小事打了起来,一个认为另一个抢了他的东西,另一个就说没有,于是双方集结众多兄弟,发展到了城门外的规模,死伤惨重,兵器消耗无所计算!都好好看看他们,好好学学,下次丞相跟尚书打起来,记得把你们手里的数据都拿出来撕了;还有国子监,看看书楼什么珍贵赶紧找出来,要不然打起来你们都不知道扔哪本!” 众臣惊的纷纷跪下,都听出来太子生气了:“殿下息怒!” “息什么怒!把本宫气死,你们不就可以升天了!城郊的疫情不管,秋种可以放弃,农业设施革新你们不问,这些你们不做,本宫就当养了一群废物也没什么,但这群废物找事就不对了,大家说是吧!” “太子息怒!” 周天淡漠的瞥他们一眼又收回目光看着手里的疫情报告:“行了,都起来吧,该说的昨天本宫都说了,让他们两个说说本宫对他们的处罚,谁要是觉的他们冤了跟本宫说一声。” 欧阳逆羽没有任何立场,一半粮草的话一出,也没有人出来求情,毕竟这件事是他办的不妥。 苏义也没有拖拉,被免去职务的事他也交代了,但:“太子,微臣有公务在身,欧阳将军这样打微臣,微臣不服。” 周天转而看向欧阳逆羽:“你有什么话说?” 欧阳逆羽道:“太子,微臣是等苏大人忙完才动手抓人,并没有耽误苏大人办事!” “回太子,您只削了微臣的统领权却没有不让微臣监督疫情一事,欧阳将军殴打微臣至伤,无法为太子分忧是事实,何况微臣是朝廷命官,官拜一品,将军不请旨轻易动手,微臣不服!” 苏家人跪下来:“臣等不服!” 周天看眼欧阳逆羽,示意他继续辩论:“给本宫个合理的你越权理由!” 欧阳逆羽张了张嘴又闭上,提审苏义他没有错,但重打苏义从程序上来说有些问题:“太子,苏大人的错罄竹难书,微臣动他是……” “本宫说过以前的错暂且搁置,还是只有你没长耳朵听不见,你要不要把丞相和尹惑都杀了,以正他们卖官的法纪!” 宋岩尰、尹惑闻言吓的立即跪下:“微臣该死,请太子开恩。” 欧阳逆羽忍下心里的情绪叩首:“微臣不敢。” 周天面无表情又加了一条惩戒:“粮草减半、赏赐全无、今年兵器坊所出不赏赐,以示正听!”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群臣这回听出来了,太子这是都罚了,谁也没捞到好处,往日将军的那点好处这下全没了,众人也分不清什么情绪的叹口气,心想果然是善变的太子,对一个男人的宠爱再长也不是永远。 众武将立即缩了头,罚走了欧阳将军家的粮草,他们自然不敢在奓刺,万一太子不高兴,把他们的也扣了,他们就不用过了,何况皇城下动武太子这样罚谁也不能说什么!要怪就怪倒霉! 周天掀过这一页:“昨晚太医们上了折子,疫情控制的不错,盛都内无疫情上报,总体态势良好,再过三天如果一切正常,盛都的戒备状态可以解除,大家无需担忧,回去安抚好子民,不可出现荒诞的事情。” “太子千岁。” 周天任他们喊完继续:“户部尚书。” 两个人同时出列:“微臣在。” 周天无语的揭过他们,谁升的他们,一个职务上两个官员,果然 的史无前例:“礼部暂时空着,沈承安。” 沈飞之父沈承安出列:“微臣在。” “调任礼部尚书。” 沈承安不敢不从,何况六部之中职位也没动,只是不调辛成却调他,不免让沈承安心里有丝别扭,但还是不敢违逆道:“微臣领旨。” 周天调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辛大人在户部已经做了多年,对职责比沈承安熟悉,而沈家是书香世家,礼部上的事或许更容易接受:“太医院和宫廷戏曲师傅连夜赶制了一台《药戏》,推广示意交给你处理。” 上任就有工作,总还好一些,沈承安道:“是,太子。” 周天把《药戏》的作用跟他提了一下,让他注意方式方法,要深入地方,全焰国宣唱,费用有国库拨出,周天心想省下的银子正好她拿来用用:“米大人。” 工部尚书米和泽出列,他和户部尚书辛成、丞相沈岩尰都参与过太子出宫谋杀一事,虽然是过去了,但每每想起也是心惊胆战:“微臣在。” 周天找出农业上的折子:“现在是冬天,施工虽然有困难但为了春天的浇灌,你和倨傲想想办法,换下盛都内的农业灌溉水车,有什么问题你们探讨探讨,三天后把方案呈上。” 四十多岁的米和泽心里有些歉意,所幸没杀了太子,盛都的建设已经停了好些年,除了皇陵在修,一切都没有动过,这次太子兴修水利,总是利民的好事:“是,太子。” 周天今日早朝就这两事,至于欧阳逆羽好苏义是多出来的闲事:“有事说话,没事散朝。” 沈岩尰站出来道:“太子,微臣有事。” “说。” 沈岩尰不好意思提,但不提他也负担不起,豁出去了说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58 :“太子,秋闱人数不多,各地报上来的学士不足十个?” 十个?周天又开始头疼,饭局人数都不够:“都是哪的?” “回太子绿润平原城区下的一个小县城,那里推举了五人参考。”而不足十人的意思是就五个人,没了。 周天眼睛抬起又合上,真 想骂人,就五人只来自一个地方,其他城镇的人死光了吗,参加祈欠会有时间,秋闱能累死他们吗!“传令下去,凡参加秋闱者,赏赐粮食若干!” “是太子。” 周天觉的这种方式不可靠,毕竟顶级的隐士都不会为五斗米出山,够圆滑的学士一定都有家族奉养,他们也不差这点粮食,她这样一弄,顶多吸引一批吃不上饭的穷学士,回头这些人中一定有些有无法弥补的性格缺陷,靠!来了就得先给他们上心理课和培训,莫名的又是一批费用。 “没事散朝!” ——太子有令!散朝!—— 周天从集英殿出来,本来想休息现在又没了睡意,人家不考她也没有办法:“太医们呢?” “回太医,回来了一半已经在太医殿了,另一部分人留在盛郊区做最后的处理。” 周天停了一下道:“只留一个在宫里应对突发事情,其他人下去讲学,若是宣传得力,本宫重重有赏。” “是太子。”小太监一溜烟的跑了。 周天思索着医药这里她还能做什么,刊定成册还需要两天,下发也没那么快,太医已经下去,盛都最近看病没有问题,周天恍然想起件事,大力拍拍自己不争气的脑子:“忘了!来人,传户部尚书来见我。” “是。” 周天担心的是各大城区,盛都在她眼皮底下跳不出什么,可别的地方就难说了,虽然焰国大夫不多但还是有一些,各大城镇的大庄户家都养了自家用的大夫,让这人些出来坐诊解解燃眉之急。 辛成慌慌张张的赶来,太子刚惩治了欧阳将军谁也不想这时候找死,否则连个求情的人也没有:“参见太子。” “传令下去,各地衙门商户贡献大夫,谁家的大夫看病的次数多,可以凭借医治人数见面税务!”要知道焰国的税收可以能吃人的! 辛成诧异的看了太子一眼又急忙垂下,险些死在直视太子的罪责里:“微臣领旨。” 周天也不托大,知道这件事需要辛成费心:“你手下也没什么人,自己多担待点,若是你门生里有不错的,提一个吧。”算是给了辛成家一个官员名额。 辛成自然乐意要,提了就是自己的门生,也可以给自己的儿子,谁家也不会嫌官位多:“微臣这就去办,定不让太子失望。” 周天挥手让他下去,头疼的端起桌上的茶想喝。 陆公公推门进来就看到太子要喝凉茶,立即冲过去夺下,递上一碗药汤,诱哄道:“太子,您好久没喝药了。” 周天不用看也知道陆公公拿来的是什么,焰宙天杀了那么多大夫多少是有成效的,必须这碗类似增加男性分泌的药物,抑制女性特性的同时,也可以增加体内男性气息的排放,通俗了讲有注射男性荷尔蒙的功效。 陆公公给太子把凉茶倒掉,小心的搅动手里的汤药:“太子,大夫说了要长期饮用,您这都半年没入口了。”最近他都觉的太子的皮肤过于细腻,给太子洗澡时,也不如以往平滑,不行,不行,这会出事的! 周天不想喝,谁知道那玩意喝多了会不会出人命,她又不做变性手术,干嘛喝这个。 陆公公苦口婆心的劝着:“太子,您不小了,这胡子再不长说不过去啊。” 周天险些没自己撞死,你才长胡子,你全家都长胡子!“放这吧,我一会喝。” 陆公公眼睛一亮:“真的?”太子就是好,励精图治又听话,以后太子再娶个太子妃,再生个小皇子,太子的一生就圆满了。 周天被陆公公看的浑身发毛,但她能感受到陆公公是真的焦虑,不要说陆公公,她也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没有了药物侵入,身体在一点点苏醒,决不是好现象。 可她现在哪有时间管这些,何况谁敢质疑她!敢乱说弄死她,以焰宙天的威名没人敢胡言乱语:“陆公公,去给我拿本《农学概要》。” 陆永明不疑有他:“是,太子。” 周天瞬间把药洒窗外,抹抹嘴当喝完了:“宫外的人还跪着。” 陆公公看着空了的碗,心里颇感安慰:“跪着呢,太子不让他们起来,他们敢动吗。” 周天点点头,翻开鹰国赏赐的农学典籍,看看有没有可用的东西,医术上她能做的就这么多,再深的面她也不懂,称斤少两也用不上高等数学,唯一用上就是研究什么是经络,她总不能现在跟他们说什么高振动、低阳抗开玩笑呢,走都没人还想飞! 陆公公见太子不休息,心疼的为太子拿来常服,不让太子移动的为太子更衣,趁为太子解下玉佩的空当道:“太子,刚才小成子来问选妃的事了,皇上问你传下去没有。” “告诉他传下去了,美人在路上了,赶紧让他洗洗等着。” 陆公公不悦的为太子脱下外跑:“皇上就是皇上,太子该孝敬皇上。”但陆公公心知他说也白说,太子违逆皇上的事多了:“太子这件宝石红的外袍如何?” 周天看眼宽大的衣袖和繁琐的装饰:“换一件简单的,一会去趟南作坊。” 陆公公闻言不觉得有何不可:“去也可以穿这件呀?这是昨天内务府新送来的样式,就等着太子尝鲜呢。” 周天不赞同:“你让我打铁时穿这个?想把我烧了?” “呸!呸!呸!奴才这就给您去换。” 陆公公刚离开,通报的小太监恭敬的进来道:“太子,苏大人求见。” 周天想了想,放下手里的书:“让他进来。” 苏义被推进来,英挺修长的身形即便是侧躺着也不减他的气场:“微臣无法给太子行礼,请太——” “行了,说事!”装的有意思吗? 苏义也不再卖乖,趾高气扬的表情又出来了:“太子,微臣动手是微臣不对,但欧阳将军——” “这个问题揭过,已经完事了,别跟我翻旧账没时间听。” 苏义又蔫了下去,随即俏脸一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59 抬道:“太子,苏义疼。” “现在知道疼了,昨天喊冲锋的时候,我看你哪只胳膊也能动。” 苏义划着轮榻靠过去,依偎在太子腿上,抱住她的腰,飞扬的双眉淹没在他的眉宇间,看不清他的表情:“苏义不该跟将军意气用事,太子,原谅我这一次。” 周天感受着苏义背后挑逗的手也不吭声,他到是很会取巧,若是焰宙天恐怕会虐这样的苏义一顿,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但周天不会,她对男人是有底线的,你可以恃宠而骄,可以登门跟杨杨谈判但没权利动她写着的研究资料否则就是找甩。 “够了没有。” 苏义下意识的松开手,虽然感受不到太子的怒火,但他隐隐觉的更冷。 “我给你禁卫军时,是想你能把他们用在刀刃上,将来上阵杀敌一代英豪,你到好,接任没两天给我去打架,人手多很威风是不是。” 陆公公选好衣服进来,见苏义抱着仅穿里衣的太子,本能的想退回去。 周天先发现了他:“进来,更衣。” 苏义看眼陆公公,离开太子两步:“我错了,是我意气用事,让您失望,求太子再给我一个机会,苏义定不让太子蒙羞。” “你也知道是羞耻。”周天伸出胳膊让陆公公帮她穿上相对简易的锦袍! 这是一套两色的外出锦袍,蓝红相间,蓝色为主红色镶边,腰间的束带是纯正的金色,衣服是罕见的单绣麒麟,脖子上、衣襟上绣着火团图样,简单不失庄重,反而更添俊朗。 苏义看着太子,任他发泄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太子腰间的红玉坠下的流苏,恍惚中有些眩晕,想起刚才抱着他的柔软,不似他们的硬朗,这种感觉说不出,毕竟他没有女人。 “跟你说话呢!靠!聋了!” 直到有人踢了他轮榻一下,苏义才恍然清醒,看着盛怒中的焰宙天,突然呈现在他眼前的脸孔让他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圆此刻冰冷的气氛。周天见他发傻,恨不得再踩他一脚让他长长见识。 苏义赶紧回神,熟悉的暴虐气息又让他嗅到危险的感觉:“太子……太子刚才说什么?” 陆公公恨铁不成钢的跺跺脚,刚才太子说让他戴罪立功,任副统领一职,带着那一万人给盛都子民当牛做马赎罪,结果他倒好,不谢恩在那里发傻,这下好了,太子会给他恢复原职才怪。 陆公公叹口气,精明如苏义也有犯傻的时候,果然不能都指望。 苏义胆怯的推着轮榻离太子远点,不就是没听见,至于瞪人吗,苏义立即赔笑,笑容清香俊美。 周天见他笑,更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让他长长记性,脸难看成那样笑什么笑,周天不悦道:“从今天起,你负责督促全国秋闱,没有一百人参考!我就把你剁了祭秋神!” 苏义立即警觉,别啊!一百人?今天才五个,还有九天就要开考,他就是发个通缉令也发不到全焰国呀,苏义顿时什么形象也不要了,大吼一声,哀嚎道:“太子,你绕了微臣吧,你饶了微臣,微臣以后再也不敢了!” 陆公公掩着嘴,要笑不笑的盯着他,活该!让你不认真听。 周天瞪苏义一眼,淡漠的等他装完,她对苏义的印象是这人很抗打,至少以往焰宙天怎么折磨他,他都活到了现在,现在这点破伤,对苏义来说就等于焰宙天折磨了他两天不让他上药,能有什么事!竟然躺着轮榻过来,不知道的,以为他多受伤。 “太子——太子放过微臣吧,微臣今晚伺候你——”一百人会死!真的死! 周天把抱着她不放的苏义踹一边,她自认不介意玩玩,但现在没时间:“你要再躺着,秋闱就开始了,剁你,指日可待!” 苏义闻言瞬间站了起来,赶紧一瘸一拐的溜走,能争取一秒是一秒:“微臣告辞!”一百人!吃人呢! 陆公公惊叹,他能动!那他弄个床榻做什么,还装轱辘!搞不懂他想什么! 周天失笑的摇头:“咱们也走。”其实周天细想想,苏义人不错,体格也凑合,比很多少爷有看头,再说吧,周天整理好军器上的数据,带上人去南作仿走走,这几天没有过去,不知熔点上涨没?锻造能力如何? 贺惆、贺怅急忙跟上。 陆公公选了十亲卫护驾,轻车上路并不引人关注。 092膈着 陆公公考虑的很周到,宫外围着看集体下跪的人很多,双方大家且只为了一个女人,有人不耻、有人疑惑、有人觉的不是事,但对欧阳逆羽突然发生他们无法理解的事都惊了一下,就如米饭里面飞进一个苍蝇,有人心里膈应,有人选择视而不见,有人干脆在装傻子! 周天的车马从侧门出来,这样的规模引不起人群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跪着的新鲜事上,在为茶余饭后多了个笑话高兴。 周天从人群后经过,天色依然阴沉,雨线落下,不见收敛也不见扩大,街上的摊位少了,茶楼酒馆反而人满为患,青楼别院也是欢声笑语,想来都去聚群了。 马车快速驶过,地上的小水坑溅起几点残渣,惹得讲究的路人多骂了赶车的人两句。 南作仿在盛都的最南面,距离盛都水河最宽处不远,当年作坊设计者为了取水方便选择了这片沃土繁荣了盛都南区各方面发展,自从作坊荒废后,这里以农业为主,不如西城交易繁荣。 马车经过水河,周天掀开帘子透过窗,看到远处苏水渠带着两个人在河道旁忙碌,甚至要自己亲自下河动工。 周天放下窗帘,靠在车背上叹口气,河道的官员就这么点,难为他们下着雨也不能安宁,但秋闱并不能解决他们的问题开启明经考试才是解决之道,周天想到了但她并不打算提,如果本该礼部操心的问题还要她提醒,这些人就做到头了! 马车停下,立即有雨具遮来:“少爷,小心。” 周天没有拒绝撑伞,虽是小雨但她现在这样别生病为妙:“谁在这里?” 陆公公不清楚,叫来了南作坊管事的老伯,陪着周天走走。 南作坊的刀坊已经开始生产,上百个火炉同时燃烧瞬间驱散了外面的严寒,暖和异常:“你现在负责这里?” 老伯恭敬的道:“回少爷,少主让属下暂代管事,其他地方的作坊都在兴工,只有这一百座火炉可以锻造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60 ,太子这边请,里面是大作,这里只是温火用的。” 周天跟着他进去,大门敞开,熊熊烈火扑面而来,如一百颗火山喷发火焰不断冲出,滚烫的铁水四溅。 陆公公立即护了太子一下,贺惆贺怅也上前一步,防止铁水四溅。 周天对此没什么不适,千度的锻造厂她也去过,巨大的铁锤砸下,机器轰鸣,比这里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天放言望去,每座火炉前都有人在挥锤打铁,长巾包在头上,或肌肉发达或雄壮如牛,每人身边一个助手在往其中添加铁块和燃料。 井老伯带着周天绕过火炉顺着建好的走廊绕过:“少爷这边请,少主让您看的新燃料在最里面。” “你们少主什么时候回来?” “回少爷,快了,中午的时候少主定了一批铁料要亲自去接,估计是快回来了。” 周天点头,看到了最里面的十座火炉燃烧的蓝色火焰,火势不旺,似乎在闭炉:“怎么了?” 井老伯四下看看,在一片轰鸣声中,大声的问身边的人怎么了,然后告诉周天:“几位师父在外面选铁料。” 周天点点头,绕过这十个火炉走向其他锻造区,火光突然跳出,温度刹那间升高,有的长刀突然拔出根本不顾旁边是不是有人。 周天闪避着却不介意,见一位师傅在锻造屈刀,在火炉前驻足了片刻,这种刀是八绝之一,刃前锐利,刀后斜阔,长柄,柄末端有鐏,是难得一见的好刀,要不然也会被收录在案:“怎么样有困难吗?”周天不用靠近这位师傅,声音也一字不落的传入对方耳朵。 中年师傅习惯的凑近说话的人高喊:“还行,两天一把没问题,就是淬炼需要时间,反复六次以上。” 周天点点头:“辛苦了。”说完向前走去。 陆公公见太子能在火炉中穿梭,便带着贺惆贺怅出来,这里温度太高,上顶完全封死,除了有几个小窗出气几乎把人闷死,难怪要打赤膊,热死了,里外温差这么大,太子别染了风才好。 周天在一座凤嘴刀的火炉前停下,对方似乎遇到了问题,无法让刀口成型。 老师傅已经连打两天刀口弯曲依然不对,此次再次失败不免有些心生遗憾。 周天蹲下身,摸摸在冰中冷却的铁尖,眉头皱起:“成功过吗?” 老师傅见有人问,看了周天一眼再看看跟在后面的井师傅。 井老伯点点头。 他才敢回答道:“成功过一次,是我师兄锻造,但这几次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刀口弯度不够,我们也加入了新燃料不是火力,熔点绝对够,凝点也有冰,但弯度还是不理想。” 周天又捏了捏刀口,看了眼同样锻造此刀的隔壁火炉,见他的火融度很足又回过头,想了想到:“多烧会,加入软条试试,铁纯度降低,燃点低一些,持续高度久一点,应该会好。” 老师傅诧异的看眼周天:“你是……?” 周天笑笑:“隔壁弓院的过来造一匹箭头,听闻这里在制刀过来走走,你的刀口跟我们的三棱箭头工艺相似,你试试看。” “多谢小公子。” 周天站起来,从每座火炉前经过,烈火比外面的雨热烈百倍的燃烧,连脚下的土地也灼热无比。 这里并不是最主要的作坊,目前此地就只出产七种刀样,等大的刀具作坊建成,这里的师父会分散下去,每人率领三间大型兵器作坊,只生产一把刀具,加速规模化生产。 周天走出来,这里并没有什么大问题,那把凤嘴刀的确不好弄,它形状似偃月,只是刀剑有弯钩,特别锋利,不好掌控也容易自伤,但是阵型就需要有经验指挥带队,如今它的箭头出不来周天能理解。 慢慢弄吧,成功了一把就有第二把,周天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和一把把新出炉的铁刀,心里大感安慰,昨天的气也散了不少,反而觉的热浪下有些困倦:“井伯。” 说话的老伯立即赶来,不敢有丝毫怠慢:“老奴在。” “这里还有其他问题吗?” 井伯扫了一圈:“没了。太子要不要进去歇会,等等子车少主。” 周天看看时间,不方便在这里逗留,如果宫中有事或许太医院那边出了什么事她总要在场:“不了,等他回来,让他去见我,陆公公,我们走。” 陆公公和井伯告辞,快速跟上太子的脚步,为周天披了件小褂。 周天本不想穿,但一从炉房出来,冷气顿觉刺骨,没有拒绝陆公公好意钻入马车暖和一会。 雨淅沥沥的下车,马车调转车头驶出盛都南部,亲卫们蓑衣加深快速跟上。 本在冒雨挖地的苏水渠抬起头,见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又自嘲低下头继续挖。 “苏大人笑什么?” “赶紧挖,先挖出个大概位置,如果可行再申报动土。”他以为刚才看到了太子的马车,这么冷的天气,太子不在宫里呆着,出来能做什么? 苏水渠刚下地挖了两铲,一位披着小坎的人影,哈着手蹲在小坑旁边,看着苏水渠:“怎么样?有把握吗?” 苏水渠吓的扔了手里的铁铲,急忙从坑里跳出来,欲跪下给太子见礼。 周天先一步扶起他,搓着手,吸着冻得通红的鼻子,左右看看他标注的过水渠道和宽度,点点头,苏水渠的此次工程是加深护城河的格局,需要引进水河的水,同时还要坚固灌溉。 苏水渠看眼太子,掏出手帕想让周天擦擦鼻子。 周天见状立即拿出手里的软帕给他看看,意思是说她有苏水渠的留着自己用,这样的手不擦一下也受不住:“要不招工?先找几个人替你们挖雏形,这么长的渠道就你们三个也不是事?” 苏水渠缩回手,不敢拿自己的东西再给太子:“太子无需担心,水渠心中有数,这么冷的天气,太子还是先请回吧?” “没事,刚才困现在风一吹不困了。”周天勒紧胸口的衣服站起来眺望看不见边际的雏形图,严肃道:“陆公公。” “奴才在。” “把城门前归跪着的禁卫军叫来,让他们帮苏大人挖这条水道。” “是,太子。”陆公公转身吩咐人去传话。 苏水渠走过来,习惯的站在周天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61 身边,有些歉意的开口:“招工也没什么,何必劳烦禁卫。” “无碍,他们跪着也是跪着。”周天看眼水渠挖的深度,随后道:“走边郊。”否则安全上会有隐患。 “微臣遵旨。” 周天彻底被冷风吹精神了,此刻又精神抖索起来:“你说兴明经怎么样?” 苏水渠不敢参与这么大的意见:“但凭太子和礼部尚书做主。”礼部主管天下学院和科举,他怎敢发言。 周天心中有数:“若是礼部跟我提,你就去监考明经,徐治代肯定不会搭理咱们,让沈承安去也不现实,你先忙着,等这件事下来,多费费心,等本宫有银子了好好嘉奖你。” 苏水渠无奈失笑:“微臣遵旨,太子有事尽管吩咐。” 周天又看了一眼,这条错综复杂的水河,周围虽然人烟稀少但还是有,周天披着她的小坎肩离开,边走边嘱咐陆公公回头在河道旁修一个防护栏。 马车重新上去。 苏水渠躬身一直等到马车消失才起,地上的两个光杆手下一直从太子来跪到太子走,待苏大人起身,他们才满头大汗的起身,恍惚有种隔世的错觉。 苏水渠奇怪的看他俩一眼,忍不住发笑:“至于嘛!太子没你们想象的那么不好。” 小手下赶紧擦擦不知是雨是汗的额头水渍:“但也没多好,苏大人,你是不知道,太子杀人不用手,一瞪就死,你不在京城,没见太子踩着尸骨练爬山那会,走进太子三尺范围都能死人,不高兴了就屠杀,京城没大夫、死女人、死小孩,你不知道吗!” 另一个赶紧附和:“就是,太子现在虽然好点,但喝醉了照样六亲不认!听说前段时间还打了苏大人和孙大人!” 苏水渠对前面不敢评说,但后一件事了解:“不是太子下的手,是苏大人和孙大人有矛盾,他们的问题。” 两人掷地有声道:“那也是太子的原因!” 苏水渠顿时看向他们! 两人蔫了一样的垂下头。 苏水渠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拿着铁铲下坑,也不跟他们说话,周天虽然脾气大了点,喜欢耍小性子,但远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凶神恶煞:“赶紧干活,一会太子给你们找来帮手,轮不到你们做。” 两人不吭声的下坑,心想太子给你找来人才怪。 不一会黑压压的人群由远及近,整齐的队伍一字排开,一万人的禁卫军气势威武,每个手里拿着一把铁铲,围着苏水渠画出的线开始挖。 苏水渠站起来,看了眼傻住的两人,心情不错的扬长而去! 雨水细密的落下,地上汇集了一片片水坑,虽然雨势不大时间久了也汇集成小股水流,流下低洼的地方。 皇城之外,跪着的蒋副统领碰碰一旁的左卫,小声道:“他们都走了,咱们撤不撤。” 左卫四下看看,走个屁!将军没下令!禁卫军的人好命,不知收到了什么消息全体撤离,现在只剩他们被人当猴子般评头论足:“再等等,将军没发话。” 蒋副统领闻言只能老实的跪好,但被人看了这么久,他的脸色也不好看,身为欧阳家将士,他还是第一次被当白痴一样看,但也不敢不听话,万一再扣个不遵军令的帽子,他的军事生涯就交代到这件没脸见人的事上了, 蒋副统领忍不住嘀咕道:“明明是他们先动手凭什么怪我们?” 左卫正色的小声道:“说不清的,谁让咱们碰到了苏义准倒霉。” 蒋副将想想也是那么回事,苏义下手真狠:“可你说为个女人……你我叫这么多人参与,是不是也不太好,昨天将军在太子面前什么脸面也没了。” 左卫神色不变:“将军在太子面前要脸面干什么,被太子追着跑吗?何况是禁卫军先动咱们将军,咱们才反击。” “但是咱们先出动骑兵,而且还是咱两命令的,窝囊死了,还 成全了别人。” 左卫闻言唏嘘不已:“ 你说对了,咱们打架,他捞了个大好处!果然咱们愚昧的成全了别人,想想 都窝火。” 蒋副统领也窝火,多好的升官机会让禁卫军的人拿走了,简直像老鼠屎卡在喉咙一样:“那小子是谁?” “不知道,估计是太子外出带回来的那帮人们。”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家天时地利人和,轮到人家走运拦都拦不住。 阴冷的风吹过,吹歪了落下的牛毛雨,打在跪着的将领铠甲上,无人移动分毫,身上的衣服浸湿,膝盖已经跪的失去知觉。 但在每个路过看戏的人眼中,他们都是新鲜的有笑点的。 细碎的声音稀稀疏疏的传来:“谁家的小姐,能惊动如此多将士?” 一位文人口气的声音回道:“这叫红颜不欺,人自欺,自然是久负盛名的林三小姐。” “原来是贵妃侄女!” 人群立即传出一阵很古怪的晓得的声音。 蒋副统领耳朵好的都想剁了自己! 左卫安抚的看他一眼,低声道:“忍。” 陆陆续续的声音继续传来:“你们说是林家小姐漂亮还是太子妃更高一筹?” 一个风流倜傥的声音自命不凡的评论道:“不好说,前有太子为其怒轰月国走狗,今有将军为林三小姐一怒三军,不好说、不好说啊。” 另一个声音赶紧附和:“文兄说的有道理,两人都是能让男儿折腰的千金,要说谁更胜一筹还得等以后他们各自的男人为谁拼命拼的够狠才能决断。” 人群里立即有人道:“那欧阳将军输定了,论手段谁人是太子的对手。” 有人不赞同:“也不是,听闻这林三小姐美丽不可方物,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比之贵妃还要美艳,今天又能让欧阳将军为其动手,可见不是徒有虚名,以后让将军为她死去活来也有可能。” “对,今天不是让将军破例了吗,比脾气本来就不好的太子出手更有说服力,肯定是林三小姐更漂亮。” 三万大军之中,左卫听的耳朵涨红,憎恨自己此刻耳力怎么这么好,距离这么远也听的一清二楚:“这群趋炎附势的文人,有本事去参加秋闱!” 蒋副将低声道:“打死他们也没那胆子。”这些墙头草,平日将军得胜归来使劲赞誉,今天落井下石也卯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62 足了劲,活该他们这辈子都成不了大家:“你说是林三小姐好看,还是太子妃?” 左卫闻言下意识的就像蹬他一脚,被别人羞辱还不够,自家兄弟还参一脚。 “我不是好奇吗?咱们打都打了,不讨论讨论多冤枉。” 左卫想想也是,这次丢人丢大了,全城都认为他们为了女人打架!为什么就没人想他们在护卫主子!“咱们撤吧。” 蒋副将一愣:“你不是说等命令!” 093苏院 “你看这情况咱们等的了吗?”太子的人都走了,没道理只剩他们的人在这里被人指指点点:“撤!”左卫率先站起来,腿麻了一下又快速站稳。 蒋副将随后跟上。 人群中再次哗然:“这是怎么了?不让看了?” 胆小的见有人起来了吓的转身就跑。 胆大的远远的看戏,反正他们距离远,出事了也能跑:“你看!你看!站起来了!站起来了!” “他们要干嘛?” “不知道,太远听不见,嗄?那人是不是欧阳将军属下的副将,站在最左边的那个,上次得胜回来我见过他,很豪爽的人,今天怎么也为个女人出手了,世风日下啊!” 蒋副将耳朵僵硬的动了一下,脸色唰的一下变的难看,早知今日,他何必练顺风耳,连嗡嗡声他也听得到:“赶紧走,一刻也呆不下去。” 左卫正吩咐人有秩序的撤离,地上的武器和被雨水浸泡的战友病体被有顺序的带走。 三万人的队伍一点点的散开,从第一个人离开到最后一个人离开整整走了两个时辰,偌大的皇城大道终于豁然开朗,整片空间广阔在立。 冒雨来看戏的人,见到最后一支撤离的尾巴,叹息道:“来晚了。” 看到的人立即显摆道:“真可惜,你没见刚才跪着的都是武将精英,连禁卫军也在,我还看到蒋副将。” 新赶来的人好奇了:“他们为什么跪在这里?” 然后有话无处倒的人们把传了很多版本的‘红颜劫’大肆宣扬了一遍。 人群恍然:“为了女人?”不禁感慨道:“当官的就是不一样,打架的理由都如此诗情画意。” 从北城赶来的人见连个渣都没看,脸色不好的抱怨道:“白来了。” “咱们也散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人群稀稀拉拉的议论着军部的穿着、跪姿还有被多次提到的女人,各自带着兴奋、叹息戴着斗笠牵着马车往回走,当人群几乎散开的时候,轰隆的行进声让人群惊了一下,然后本能的四散。 挖渠道回来的禁卫军,整齐划一的跑过,一万人的队伍连绵壮观,重新把空了的皇城大道堵了起来。 看戏的人群哗的一声凝聚,又开始兴奋的对禁卫军评头论足,远远赶来的人们见又有人群可看,顿时像得了什么便宜般加入讨论的队伍。 走远了的左卫、蒋副将还没松口气,突然有人来报:禁卫军的人回去跪着了!听说挖了会土这会又回来了! 左卫闻言恨不得弄死那些禁卫军! 蒋副将也一脸吃屎的表情,他们跪着而自己的人不跪,岂不是显得他们高人一等比禁卫军牛气又仗势欺人嘛!这回那些吃饱没事的‘菜籽’们又有新话题了。 左卫看向蒋副将:“怎么办?不然,怎么也挖点土再回去跪着。”否则不知道怎么被编排! 蒋副将叹口气,不回去能怎么办,不知道会把他们说成什么样:“走吧。” 雨势稍微大了有些,针尖般的细雨到了下午突然密集起来,但即便这样也挡不住人们看热闹的热情,反而没事做的人多了,观众有扩大的趋势。 左卫和蒋副将带着三万人重新返回时,竟然发现整个场地被禁卫军占去了一半,他们的人分散跪开,中间空着偌大的缝隙,哪还有他们人跪的地方。 看戏的人群见大队伍回来,更加激动,再看看两方对峙的阵势不禁道:“快看!又有架打了!争地头!” 左卫闻言险些没从马上冲下去扁他们一顿,一帮对国无用只会说三道四的人! 人群中另一道惊呼响起:“为什么将军家的人比禁卫军的人多这么多,他们三打一?” 各种版本的少对多战役被罗列出来,显摆自己有学问的同时也把两方兵力拿出来在他们的口中对打了一番,似乎昨晚这里不是发生了械斗而是为一位女子开展了一场生死之战。 大雨淹没不了看热闹的热情,也冲洗不掉左卫此刻不知如何是好的脑子,大雨磅礴而下,死命冲刷着人们的蓑衣斗笠,不一会大地形成水流,哗哗的从各个略高的地方冲刷而出。 雨水一致西流向水河奔腾而去,苏水渠急忙加了件蓑衣,拄着铁棍向西城跑去。 后面的两位小吏见状打算跟上,但见雨势庞大又缩回房中,喊道:“大人!西区很安全!水坝没有问题!您别过去这么大的雨过会再看也来得及!” 苏水渠回应了什么,雨声隔断了他的声音并没有传出,苏水渠继续西行,他不是看水坝如何,而是记录水位,如此大的雨势冲刷量对堤坝的冲击力,和水库的蓄水能力和承载力之间的关系,必须有成套的数据,才能真正确保大堤永远坚固,这些都需要长期的观测数据。 苏水渠冒雨走远,从南区到西区,有一段山地要走,但周天把他从河继县带出来,是要他的能力不是个摆设,他也只有比别人做的更好才有可能不像牧非烟一样被抛弃。 大雨狂泻而下,砸在地上发出水流冲击岩石的声响,本还有行人的街道此刻只剩往回跑的人们,城门前看戏的人也少了,跪着的将士犹如第二次角力,在大雨中拼比彼此的忍耐力。 苏义的马车路过皇城脚下,瞥了黑压压的人群一眼,马车快速向宫门驶去。 太子殿的后门打开,小太监一溜烟的撑开黄盖为主子遮挡风雨,殿后门又重新关闭。 苏义刚下车,脚踏在干爽的汉白玉上,太子殿的后门再次打开。 孙清沐的马车出现,一排黄盖撑开为后院的另一位主子遮雨。 陆公公不偏不向的为他们准备了相同的待遇,三位引领太子后院的小主犹如三位贵妃,给的用度规格都是一样,谁也没有多一分,就连他们头顶的黄盖都是扯自同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63 一匹布。 苏义看眼孙清沐。 孙清沐也看他一眼,两人谁也没搭理谁的,互相甩袖而走。 两方小太监也互不来往,冷哼一声均趾高气昂的护着各自的主子离开。 苏义踏入自己的院子,脸色顿时铁青:“转告陆公公!小爷不跟他走一个门!” 小顾子为难的想,不走你也走六年了,今天又抽什么风想起了这茬。 苏义心烦的进屋,赶紧命人给伤口换药,看到了回来的孙清沐更加不舒服,他刚才去问了宋岩尰,五个人参加都是好的,五个中有一个是他硬拽上去的亲信,据说现在还哭诉不想参加,他上哪找一百人!还不如把他剁了。 苏义倒抽口冷气,怒道:“轻点!当你们爷是野生的!” 小顾公公立即放轻动作,小心的为主子上药:“大人,上午的时候苏老爷派人传话,问您怎么样了?” “好着呢!死不了!”找不到一百人参考,给他儿子收尸吧,苏义趴在床上,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今天上午抱太子的感觉,莫名的清香不似男儿特有的味道,柔软的触感比以前更明显:“啊!”苏义疼的从回忆里惊醒:“你想死了!轻点。” 小顾公公可怜兮兮的不敢回嘴,他已经很轻了,是大人刚才突然一动,扯到了伤口,跟他有什么关系。 苏义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到烛台,脑海里的和美景象瞬间飞散,想起焰宙天发狠时,没少拿那东西打他。 苏义自嘲的一笑,收起脑海里旖旎的幻想,但他发现,自从太子回来似乎不一样了,苏义突然爬起来,扯动了伤口也没嚷疼:“太子多久没传人侍寝了?” 小顾子想了想道:“好像除了大人,太子没召过别人。”小顾子立即喜道:“太子还是对大人最好。” 苏义眉头顿时皱起,这就怪了,太子玩人的花样堪比百种酷刑,一天不让人死在太子怀里太子心里都难受,怎么会突然之间戒了!而那次传寝,太子根本没对他做什么? “苏大人,还上药吗?” 苏义重新趴下,琢磨太子的异常,可也找不出哪里不对,太子对每个人一样熟悉,后院的男人还像以前一样认不清名字,苏义想到这里突然跃起,他想到了!让后院的男人们参考!死他们也不能死自己! 苏义坐起下床,重新穿好衣服,命人召集他这一脉的男人! 小顾子可怜的举着药膏,还上不上药了? “愣着干什么!过来更衣!” 小顾公公立即净手为苏大人更衣:“大人,要去太子哪里吗?今早陆公公送来了一批新药膏还有熏香,大人要带过去吗?” 苏义看他一眼,宫里的太监都不长智商吗:“今天下雨所以天黑,太阳还没落山!”找太子不是找死! “大人,人到齐了。” 苏义穿上靴子,去大厅见与他一派的二十多人。 苏义有时候想想也挺可笑,太子的后院跟皇帝的后宫没什么区别,他们每位大主身后都有人依附。 而依附苏义的,据说都不是好人。 是不是好人苏义不知道,但苏义清楚,有几位还是拿得出手的! 苏义正坐。 下面的男子统一站起,各色风貌的身影行礼:“见过苏大人。” 苏义的目光落在队伍最后面,果然看到了站姿倔强却难掩稚气的身影,据苏义所知,他是户部尚书辛成的小孙子辛一忍,也是苏义在做人上比较欣赏的一个。 此人不爱说话,喜欢亲近孙清沐,可惜人家孙大人谁也不见,他想攀孙清沐的‘高枝’还不够资格,苏义怀疑辛成根本不知道他有个小孙在宫里,要不然不会理直气壮的看不起孙家,苏义让他们坐下,觉的孙清沐也够厚道的,没有把辛老不死家的丑事抖出去! “一忍。” 辛一忍闻言飘出来,干净无色的脸上,透着少年特有的水润,眼睛却空白无色,但干净的长相依然想让人踹一脚,难怪他进宫的第一天被太子折磨的半死,这样子看着就想打两下。 说来,苏义觉的这孩子也挺倒霉,在家就不招人待见,平日做下人的活计,好不容易出个门,好心的给太子指了路,就被掳进皇宫,第二天跳井自杀还被轮值的太监发现,但久不出门的孙清沐却为他弹了一夜的琴,让这孩子打消了自杀的念头,可惜那时候孙清沐不收庇护已经两年了。 苏义喝口茶,挪了挪有些疼的屁股:“你认字吗?” 辛一忍抬起头,十七岁的脸不用任何动作也很清爽,声音没有怯弱反而是心灰意冷的苍茫:“认识一些。” 认识就行:“等秋闱开考,你去参加秋闱。” 辛一忍闻言无波的眼皮抬了一下,但瞬息恢复平静:“是。” 下面的人立即惊慌唯恐苏义选中他们,出现在太子面前等于离死不远,好不容易隐退在太子视线之下,没有人愿意送死。而平静淡然的人中,很多不识字。 苏义扫他们一眼,心里比他们有数,苏义指向倒数第二排穿春色外袍的男人:“晗衍。” 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同情的看向晗衍。 晗衍是他所在的城池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才学了得,考过一次春试,才斗群雄,长的有几分欧阳逆羽的味道,不过太子不吃那一套,反而把他打了一顿搁置了,每次太子在欧阳逆羽那里受了气就打他,哎:“你也去。” “是。”太子重起秋闱之于他是次机会,若能离开何尝不是好事。 苏义的目光最后看向了敬宸。 敬宸早已料到般失笑:“什么也别说了,参加。”他有一对非常锐利的厉眼,父亲是刑部尚书,被他爹当畜生一样扔进来,却是很自得其乐的一个人,没事也回去恶心一下他父亲,是盛宠不断的人物。 苏义的目光扫过。 人人自危的想退。 苏义反而收回了目光,剩下的人太子也没怎么见过,很多是人进贡上来的,平日太子若发疯,就把他们当诱饵般丢出去给太子弄死,这样的人每个月都有人送来,只有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功用而已,但苏义看着他们的人数,真的想起,太子很久没杀人了,快装不下了:“下去吧,一会让顾公公给你们送去点书籍,考的如果太差,就自己把自己剁了吧。”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64 苏义不自觉的用了焰宙天古怪的说话模式。 众人如蒙大赦,赶紧跑了,走在最后的敬宸回头看了苏义一眼,见他屁股不疼古怪的一笑,走人。 苏义任敬宸打量,可笑的想,他这里是被打军棍又不是从床上下来,有什么值得看的。 太子殿的烛火燃起,虽还不到晚上,雨势已经压低了天气的暗度。 周天活动下脖子,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滑落腰间迷迷糊糊的难受,声音沙哑的问:“什么时辰了?” 陆公公赶紧捧着姜汤进来:“回太子未时了,您睡了一个时辰,子车少主还在隔壁书房看书,他见您睡了让小的送您进来的。” 周天拍拍脑袋,端起姜汤喝完,中午的时候她刚回宫子车世也到了,皇上的事已经敲定,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晚膳准备好了吗?留子车世吃饭。” “是,殿下。” 周天重新躺下去,还是觉得有些头疼,估计不是熬夜的原因,看起来是真感冒了,一会抓副药吃。 周天拽着床纱重新坐起,长发披散而下多了女子的柔和,周天下地的时候头发绊了她一下,周天本能的把它挽起来,随便弄了支簪子固定。 候着的梳头小宫女悄悄的看了太子一眼,不敢提醒太子不合时宜。 陆公公走来,见小祖宗这样挽头发赶紧给她散开,声音透着少有的责备:“太子,有些玩笑开不得,您是堂堂焰国太子,要有仪表有做派要……” 周天拿了块蜜瓜塞他嘴里:“甜吧,进贡吧。”然后张开手臂,自有小太监为太子更衣,宽袖大摆的烧包牡丹又穿在了周天身上,但又不同于上次的款式,牡丹花瓣更加耀眼,花蕊有天蚕丝点缀,紫色更加淡雅,整片后摆大气庄重。 小太监跪下为太子系着腰带。 陆公公艰难的咽了嘴里的蜜瓜,继续数落用手吃东西的太子:“太子,这里是宫中您想怎样奴才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您不能在南作坊蹲下身,您是太子,是焰国之首,你有……” 周天走到玉佩前随便指了两件,剩下的小太监托着多余的玉饰下去,周天敏感的发现,他们不像第一次伺候般发抖了。 陆公公赶紧追过来:“还有在河边的时候,地上多脏啊,太——” 周天赶紧把他挥开,想溜出去。 陆公公条件反射的揪住周天没束的发丝就要数落。 两人同时使劲,拽疼了刚精神点的周天。 陆公公见大事不好,吓的赶紧跪下,一边跪一边打自己嘴巴:“让奴才犯浑!让奴才对太子不敬,让——” 屋内所有的宫人见状,统统跪了下来,一下下的打着。 周天赶紧去扶陆公公:“多大点事,你至于吗,起来起来。” 陆公公就不,亵渎主子就是奴才不对,当然要罚而且要狠狠的罚,陆公公下死手的甩自己嘴巴,瞬间整张脸肿了起来。 周天没办法拉开他的手,干脆把他扛起来直接向外走去。 陆公公吓的哇哇大叫:“放奴才下来!放奴才下来,奴才沉。” “还打不?” “不打了!” 这还像话,周天把陆公公放在门口,推开了书房的房门。 子车世瞬间觉的有紫气东来,炫彩无比,恍惚看到一位踏光而来的女子,在晨昏初醒的一刻对他灿然一笑,子车世的心神骤然绷紧,说不清的感觉在他胸口蔓延,让他想伸出手,迎一缕光在怀。 陆公公突然哭哭啼啼的进来,红肿的脸上可怜异常:“主子,你打奴才!奴才千不该万不该拽了龙须!” “靠!那叫龙尾!”虎须还没长呢! 子车世瞬间清醒,不文明的用词,和后面跟着的奴仆破坏了他脑海中的景象,让他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子车世收敛心神谨守心海,不再让外力侵入分毫,声音是他惯有的平和:“这是怎么了?把你的陆公公摔成这样。” 周天坐下,长发散开,如牡丹初绽华丽尊贵,只是口气随意完全破了整体的气场多了丝平易近人的兄弟情:“少拐弯抹角的打听,他自己非要打,拦了半天才拦住。” 周天拿过桌上的《农概》询问:“看的懂吗?鹰国给的东西很实在,有些设施我也觉的很高妙。” 子车世点头:“可惜页雪不在,若不然可以让他看看,他对木械技巧深有研究。” 周天也想到了他,周天刚才演算这里的抽压力都觉的很精妙,可以堪比亚历山大时期的自动贩卖机,竟能根据需求自动取水,这个鹰国果然抱对了齐国的大腿,这样精密的设计齐国也给了他们。 但周天想想也就释然了,当代还有国家送自己‘亲妈’自由女神呢,哎,说不定以后中国跟哪个国家亲的也能送个故宫,谁知道呢:“等他回来让他看看,这样除了水车,在水库旁延伸出一条官道,装个‘自来水’什么的。” 子车世差异:“什么是自来水。” “一动就流水,不用打井的那种。”周天说这句是没有经过大脑的,自动贩卖机的装置跟自来水是两种概念,她只是随意一说,她觉的这事子车世不用懂,何况也不现实,还不如全国打井有意义:“在这里吃饭吧,陆公公,传膳。” 陆公公还想为他的失误解释什么,但见太子无意听,只好下去传膳。 子车世却听见了心里,在琢磨鹰国的这本《农概》机关部分,子车事若有所悟的道:“你对这些似乎很在行。” 周天趴着桌子看过去,头几乎抵在子车世的头上:“嗯,是我的最爱,复原所有古机械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子车世下意识的离开他,避开那若有若无的奇怪香气,但闪入脑海的紫色,如一大片清空下的牡丹园,想挥开也不容易。 子车世靠回座椅上,本能的闭上眼揉揉额头,不去想刚才的所见,排除他最近总产生的奇怪幻影,可耳边的声音却越加真实的传入,如一座古钟在幽深的山林从中无差别的回荡。 周天诧异的探前,拍拍子车世揉头的手,关切的问:“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周天慢慢有些急切,捉着他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子车世恍然惊醒,直接从椅子上起身,避开周天的所有触碰,少了萦绕在周身的气息,子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65 车世脑海顿时清明,声音平静祥和:“时候不早了,不打扰太子休息。” 周天奇怪的看他一眼,无辜的坐在一片耀眼的牡丹中看着子车世,声音本能的带着几分无辜和娇气:“我刚起来。”她眨眨眼似乎在重申子车世的理由很无理取闹! 子车世没看周天,微微笑了一下,镇定的坐回原位,已然恢复如初,没了刚才的失态,重新给人清风淡月的洒然,:“见你身体不好,还是多休息为妙。” 周天盯着他:“你确定没事?”她对上次子车世的问题心有余悸。 子车世摇头,觉的自己一定是眼花了,或者是上次的后遗症总觉的周天像女人,周天此刻的坐像哪有女孩子的样子,子车世淡定的看向周天:“没事,头疼只是小问题,外面跪着的人怎么回事?” 周天提到他们就牙疼,直接搬起脚盘在椅子上,捏着桌上的葡萄不剥皮的往嘴里塞,牡丹洒在她周围却也别有一种荆棘的美:“别提他们了,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子车世端起茶杯,看着绿液中漂浮的上好叶片不经意的问:“欧阳将军也惹你了。” 周天仰天靠在椅子上,想着欧阳逆羽这事她也很无奈:“这么多年他确实为焰国做过很多,当所有人都退缩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上战场,虽然有些地方我并不欣赏他,但论曾经的贡献,我就不该忘恩负义的现在对付他。” 子车世并不反对:“他确实有过贡献。”子车世用的是‘过’:“苏义呢?”提到苏义子车世不禁想起从太子寝房出来的他,一种莫名的感觉代替茶的醇香涌入陌生的心海。 周天对苏义放心:“他在我这里,我下手方便,对不对了我也好说话。”只是别人家的没有办法。 子车世看眼周天又移开,但又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周天捋捋头发:“怎么了?很乱吗?” “不是。”子车世非常想笑,想到苏义和周天,子车世摇摇头端着手里的茶杯把玩,周天喜欢男人他知道,喜欢男人?子车世突然对这个问题有种说不出的兴趣。男人可以喜欢男人,他承认他欣赏周天,欣赏莫凭,若说喜欢?子车世摇头,除非周天是女人。 陆公公带着端膳的宫女太监进来,待身上的寒气散去一点才靠近太子:“殿下,刚才禁卫那边来报,说跪到了时辰已经回来了。” “嗯。”周天吃颗葡萄。 陆公公赶紧给她抠出来,亲自为主子去皮,然后恭敬的塞周天嘴里:“太子可是觉的解气了。” 094闻香 子车世不自觉的看向他们,那一颗葡萄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表情也难得的变了又变,他自觉平日小童算欺主的奴才,可也没……子车世不知道怎么形容,但还是忍不住尴尬的喝口茶,不知该什么表情看了周天一眼。 周天见状,顿时呲呲牙把没咽的葡萄卡住:“喏。”示意可以喂给他吃。 子车世忍不住笑了,瞬间点亮周围暗淡的光彩。 周天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子车世笑的时候很吸引人,让久不动心的周天心里也痒痒的,可惜她人生信奉一条准则,不对熟人下手、不跟兄弟亲热,看来她果然今晚该找个男人侍寝来冲冲兽性,可周天更偏向出去随便找一个,毕竟这里的男人们花花肠子比她多。 子车世被周天看的很不自在。 周天笑的很自然, 陆公公掐着兰花指把葡萄盘拿的远远的,然后绕到太子身后熟练的把太子散落的头发束起:“太子要束什么发髻。” 周天伸着手臂去拔拉葡萄:“随便。” 陆公公悄悄的捉住拂尘,竹竿的一端把果盘更加外移,才高兴的继续为太子束发:“少主,帮奴才去选个簪子。”使唤人不当回事的陆公公,没觉的有什么不妥,在他心里谁能伺候主子是谁服气,谁也不能不识好歹! 子车世彻底愣了一下,久久没回过神来,直到周天努着嘴让他看排成一排的小太监,才无奈的站起,一眼挑中了一套浅紫色的发冠。 陆公公看着挺好看,为太子挽在乌发上。 周天不高兴的拍拍头:“拜托,你们两个什么眼光,头上还配紫色像灯泡一样难看。”但她却没摘下来,免得被弄第二遍:“子车,吃饭,一会凉了。” 子车世笑了笑,真是没时间在这里吃,拿起桌上的《农业概论》道:“我还有事,有时间咱们再聚,明天我的人会准时等皇上出现。” 周天没有强留,在思考明天怎么让皇上出宫,送走子车世后,周天面色不善道:“演武院在做什么?” “回太子,在出练,你说的话统领大人记着呢,这么大的雨也没让他们休息。” 周天看眼外面的天色,点了点头,皇城下动手的事没这么容易算了! 陆公公恭敬的退到一边没敢接话。 雨势越下越大,地面成小河般流淌,屋檐下的水柱如珠帘般密集,白茫茫的一片雨雾。 大雨中的将军府气势威严,壮观森然,三万大军全部归队,跪的脸色苍白,喷嚏连连,军务烧了大锅姜汤,给他们驱寒,大雨下的军部从属区一片混乱。 一匹快马穿过无人的街头,冒雨敲开了将军府的大门。 高耸的围墙内是八进八出的大院,层层环绕包裹住一代大将府邸的风光,夜幕下雨势冲刷过假山流水,走廊上的水雾遮盖的看不见前进的方向。 书房的灯亮着,欧阳逆羽听完左卫的汇报,依然没动靠在座椅上,桌上散落着一份翻看过的资料报告,。 左卫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心里不禁惊了一下,不敢多言的侯在一边也不吭声。 过了很久,窗外的雨小了一些后,欧阳逆羽才收回目光,声音有些疲惫道:“这次是我们欠缺考虑,皇城下动手,我和苏义难辞其咎。” 左卫立即单膝跪地:“是属下无能,自作主张,带兵进攻。” 欧阳逆羽摇摇头,若不是他默许左卫不敢这么做:“我心里有数。”他今天提审了林天纵,审案走入死胡同后,大多是用刑,就算再清明的判官也不否认动刑是最捷径的办法,提审的六个人中交代了那天贵妃所在的阁楼的确有异常,证实林天纵确实做了什么,单凭这一点,林天纵就不能洗脱嫌弃,何况那个男人的死更让人越想越多。 欧阳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66 逆羽叹口气,在窗前坐了整个下午,他在反思为什么会失了分寸,至于对苏义动手,即便再来一次他依然会做:“左卫。” “将军。” “跟我多久了?” “回将军十年。” 欧阳逆羽心想,够久了,久到彼此熟悉的从不怀疑,林家地位已是不凡,想不到还会…… 左卫试探的道:“将军……” “下去吧,辛苦了一天早点休息,我一个人静静。” 左卫不敢叨扰将军,悄悄的退了出去,心里对林大人有些怨念,想不到那件事真与林家脱不了干系!还害的将军被人议论。 欧阳逆羽在检讨自己,从宫中回来的六位师父说起太子昨夜一夜没睡,还有那部医书,不禁让欧阳逆羽对太子的惩戒生不起丝毫反抗情绪。 励精图治,欧阳逆羽又想到这几个字,很励精图治的太子,但愿往昔的事,他能真过去。 将军府邸之外,一辆马车驶过此地,子车世没有向外看,只是在想是不是在这里呆的太久让他患得患失起来。子车世想到了周天,初来这里,他很好奇欧阳逆羽是怎么样的人,周天会对他疼爱有加。 可到现在反而失去了那份好奇,犹如盛都的人对太子不切实的评论,他也并未觉的太子多爱欧阳逆羽,他这几天也在追问,明明已经看到了结果,为什么还不走。 但想到离开又有些不放心,下次周天找不到人会找谁?他不会觉的周天离开他不能过,只是担心太久后他回到这里,有人代替他的位置,成为周天身边的那个人,有人可以无关乎男女让你想陪他站在国度的最顶端。 雨势慢慢变小,不管多晚,街头又是红灯高挂一片艳阳,这样的夜色,也拦不住风流弄客的情怀,何况盛都还有四万供他们调侃,为何不出来珍惜下卖弄的机会。 各大花楼热闹非凡,当红的名妓早已有了包客,最清幽的琴曲也只闻琴声,不见醉颜。 周天忙完最后一份工作,书案上的折子被她翻了无数次,子时的更声传来,她却睡不着了,都怪她下午没事乱合眼,现在好了,望着窗外漆黑的雨,越看越无聊。 周天心里数着羊,又把明天上朝的内容过了一遍,发现还是没有睡意,逼不得已把药戏看了一遍,最后周天无奈的从桌子上爬起来,不得不面对一个现状——她失眠了。 周天微小的动作惊动了昏昏欲睡的陆公公,陆公公见太子眼睛明亮的看着周围,还是试探的问了句:“殿下,您要就寝吗?” 周天又趴下,无趣的点着毛笔架上笔毛,睡不着。 陆公公过了一会,再次开口:“要不,奴才去传人侍寝。”揍别人一顿出出力就困了。 周天摇摇头,那些男人美则美矣,只是想到他们代表的地位什么兴致也没了,万一宠幸升官很麻烦的,何况她怎么宠,烦死了。 陆公公见太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也着了急,太子睡不着奴才没有对策就是奴才失职,让太子这么低迷,陆公公觉的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突然陆公公道:“太子,咱们出去打猎吧?” 周天无语的指指外面的天色:“你认为有猎吗?” “当然有。”只要太子想现在外面立即就是晴天原野,可尽情让太子拉弓。 周天不感兴趣的摇摇头。 陆公公萎靡下去,但顿时又再次精神:“太子,咱们去逛街,肯定能找到让太子心动的东西?”陆公公说到东西时,特别加重了两个字的发音。 周天赶紧摇头,她才不去抢男人!太丢人了! 陆公公不放过她,太子这样低迷总不成样子,给太子找点事做,太子才好休息,何况家花再美也看腻了,后宫也好久没进新鲜血液,难怪太子提不起兴趣见他们:“太子,你不试试怎么就摇头呢?这个时间正是各方才子俊杰出门的时候,咱们也去看看不是正和太子秋闱的意思。” 周天下巴抵在桌子上,挑起一只眼睛看陆永明,一手拨拉着毛笔一手玩折子,也想起李白、杜甫、苏轼都逛青楼,可这些人不都没在政治上多有成就吗,后俩人可塑性还强点,前一个太太浪漫了不好说:“不去。” 陆公公再往笔架上添根粗嚎笔给太子摸,笑容别有深意道:“殿下,城西的‘贵人院’这两天有好货竞标。” 周天翘起两眉毛,死陆公公鼓动她逛青楼,真以为你主子是男人,不过确实好久没喝酒为男人一掷千金了,不禁想起几个姐妹一起捧红小帅哥的手腕,犹如名流二代捧明星一样,偶然她也参与姐妹们捧的名角,可……周天想到破国家立即垂眉:“不去。” 陆公公眉毛也一挑再次诱惑的重申:“殿下确定不去?” 周天瞬间蹦起来,批衣服往外走:“对带点银子。”靠!忙了这么多天没道理不让她放松一下! 陆公公立即叫上贺惆贺怅走人,其他人则一个没带,太子去‘野炊’也不是多光彩的事,这里是盛都没人敢在这里下手。 雨已经停了,漆黑的屋檐上偶然掉下水滴落在积水的小坑里,风吹过,寒冷异常。周天精神的透过马车向外看,热闹一天的盛都此时非常安静,冷风从窗内吹进,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周天转而靠在车背上,按动一个按钮,左右的车板敞开,落下一幕晶莹剔透的珠帘。 贺惆贺怅回头看了太子一眼,见太子悠闲的哼着小曲,便不做声的收回目光。 紫色的牡丹长袍铺散在偌大的马车上,华贵的摆设却比不过人的气质,夜幕下衬托出一位风流倜傥的男子。 陆公公自豪的频频点头,他家太子容貌一流,宠了谁也是对方占便宜。 马车绕过三条街,眼前所见豁然不同,整条街一反前面清冷,灯火通明、艳歌笑语。 周天不悦的闭上眼睛,又豁达的睁开,她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参考不是,人家有银子花在哪也是对方的自由,她没权利要求所有人无私奉献。 马车放慢了速度,但没有停下。 陆公公更加谨慎的盯着太子的表情,只要太子对某一处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关注,马车就会停下。 周天的到来,立即引起了各方关注,华丽放光的马车,车内雍容尊贵男子和一看便不是等闲之辈的护卫,让很多有眼光的仆人立即回去通风报信。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67 周天悠然的经过,乘坐的马车如一道亮丽的风景,吸引了很多对窗观雨的男男女女。 周天在马车经过一座不起眼的建筑时停下:“闻香台?”她记得这里,白天宾客满门的闻香台,想不到晚上会不亮灯。 陆公公扶着太子下来。 周天刚踏入闻香台的范围,顿时烛光亮起,霓裳舞动,一位女子从门前飘过微微行了一礼离开。 陆公公被突然亮起的灯惊了一下。 贺惆贺怅也一副护驾的姿态。 周天无所谓的看了眼她刚刚落脚的地方,心里顿时展开一抹压抑不住的笑,很好,气体力学! 095机械 周天的懒散一扫而空,眼里多了抹压抑不住的兴致与激动,很久没碰到如此有格调的自主机械!不禁让她想起远古的金字塔、巍峨的罗马神殿还有小桥流水中涌动的不朽泉。 历代的辉煌文明,机械走过的人类足迹,主宰者经济的苏醒与沉睡,国家的富有和贫穷,生活的归宿与幸福,或许它不可以决定焰国的兴衰,但它能影响一个国度的发达和平庸。 周天清楚的知道一位高端的机械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在焰国子车页雪已足以让她激动,他对奇巧术的运用和木质的精准把握让周天叹息,她一直觉的焰国能养育出一个子车页雪已经待焰国不薄,可如今…… 机械师!周天笑了,笑容闪过势在必得的尊贵与高傲,让瞬间呈现在她眼前的闻香旖旎也黯然失色。 精美的温酒流台环绕整座闻香大殿,取酒的雅士、美人许各出高招,水柱会自然拖起酒杯迎向每位需要它的人。 陆公公初进来,脸色有些不悦,因为闻香主殿酷似贵妃宫的大殿极尽奢华与尊贵,连墙上的名画和挂链的珍珠都选自同一家坊市,陆公公怎么高兴的起来,凡是进贡的商家不得让贡品外流,但这里甚至有贵妃殿上的贵妃榻。 陆公公跺跺脚,哀怨的不乐意了。 周天没有注意那些,她在欣赏喷雾的小马驹,烛台下缓缓展开又关闭的小型字画,还有大殿中央庞大的水械小城。 陆公公眼尖的惊呼,但瞬加又压低声音:“少爷,您看,他们竟然把您写的字拿出来展。” 周天早已看到,只是没注意字的内容,一直在欣赏发出吼叫的小龙嘴,非常精巧的装置,能把机关聚集在一座不足巴掌大的龙身上,设计师的手一定堪比页雪般锋锐。 陆公公不乐意的想引起太子的注意。 周天却没时间看他,这里的每种存在都让她有种体会现在科技的神奇,自动感应人进人出的灯火,随客人需要的温酒流水,呈现不同色泽组成的巨大光环,让周天仿若出现在了酒吧,坐在属于她的世界里。 一楼是没有当家招待的,这里聚集了许多男男女女,他们或应和或推拒,有提笔凝思的文士有泼墨的画室,有笑容淡雅的女子有风媚入骨的闺秀。 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闻香大殿一扫外面的阴沉寒冷,显得温暖且充满诗情画意。 周天挑了个座位坐下,桌面中心自动旋转,捧出三盘坚果一壶温酒。 贺惆贺怅发出一声惊叹,神奇! 陆公公对这张桌子有印象,并没什么感觉,只是不满这里的摆设有大部分是宫廷制造,他犹如自己的领地被侵犯般,小爪子竖起,随时准备找人麻烦。 周天悠闲的端起酒杯,眼睛急速扫过闭合的旋转台,已经摸到了此桌的动力脉向,周天的手指眷恋的抚弄着酒杯下三指处的檀木桌面,又不动声色的移开,看向自得其乐的男男女女。 一位薄衫女子越过陆公公轻巧的靠在周天身上,淡淡的妆容疑似没有擦脂抹粉般的清雅,唇色自然晶莹、眼波流转似乎带着铜铃的欢畅,秀眉舒展,耳唇上小巧精致的耳坠晃动着主人掩饰不住的好心情:“公子……” 周天顺势揽住她的腰让她坐进怀里:“嗯。”语气透着三分慵懒七分熟悉的纨绔气息,在不用兴邦建国的年代,除了做数据,她也喜欢如此消磨时间。 女子笑着洁白的小虎牙,带着少女独有的天真,但她却随即委屈的靠在周天肩上,似乎想起什么烦心事般的娇嗔道:“坏死了,最后肯定不是奴家的。” 周天笑,听出小姑娘在抱怨什么。 但女孩又快速恢复笑容,通透的眼睛比刚才还开心快乐,她凑近周天耳边,调皮的问:“您是来找文竹姐姐还是仙客姐姐。” 周天眉线轻挑,随性的解下腰间的玉佩系在美人的衣带上:“两朵骄花有何不同?” 女孩更加开心了,看向恩客的目光如漫天星辰升起带着她自己也说不出的开心:“公子不知道吗?”女子自然的揽住周天的肩,笑着贴近周天身上,牵起客人的手放在最舒适的部位:“两位姐姐在揽客啊,姨娘说了花魁的名号要客人选,两位姐姐的客人多少可是姐姐们的名气。” 周天明白了,让客人捧角呢!换句话说叫掏钱。 女孩笑着一动,娇媚的瞬间起伏着波光粼粼的柔软。 贺惆贺怅咽口口水,急忙移开放在女子身上的目光。 陆公公叹口气,没骨气这点风浪就禁不住了,若不是太子自从苏水渠后眼界一直不好,今天定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绝色美人什么是秀雅公子! 贺惆贺怅见女子随意把玩玉佩的动作,心里更加一咯噔,那可是贡品!两人再次咽下口水,无比想要那块玉。 周天让女孩靠在怀里,左手下意识的抚弄着她的腰,右手品着酒目光深沉的看着‘潮起潮落’的日光图。 女孩见恩客没反应,好奇的问:“公子不上去捧姐姐们吗?” 周天弹弹她的鼻子,疼爱的道:“爷捧你!” 女孩眼睛顿时发亮,玉佩也不玩了搂着周天的脖子撒娇:“真的吗!爷可不许骗奴家。” 周天随声应和,目光却重新回到了墙体图上:“不骗,不骗。”气体力学起源于公元前,担负着一座神殿的荣辱兴衰,但周天最看中的是那条环绕整座大殿的温酒台,水柱冲高足以托起水杯,若是加上四十五公斤的液压锤? 周天笑了,没有一个帝王不关注机械,它可以支撑每次开疆扩土、可以维系一个文明的庞大经济命脉,周天不擅长政治但不见得不懂机械的意义,她不治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68 国可以有贤臣顶替,但机械文明没有就是没有,它的存在是讲究机缘的,你若碰到是幸运,你若碰不到是终身遗憾, 你生的时代有没有一位著名的机械师是你这个时代各项水平的最高见证。 就像孔子、孙膑、华佗、张恒、郭守敬,你的时代有没有他们是这时段国力能不能提升的关键,钱学森的病逝也许普通人无法感觉什么,但对数学界是不可弥补的损失,预示着再也不会有人站在哪里支撑你研究的课题,帮你解答没见过的疑问,你不可以再怠懈,不可以理直气壮说你们国家有人可以横扫世界数坛,没有勇气再鼓吹这个世界未解之谜我们可以研究因为我们有谁谁谁在,有谁谁谁活着?这就是损失,这种损失你看不见,但它必然存在。 周天此刻心情无比愉快,仿若那吹奏歌曲的雕塑、流动的日出、自动开闭的画卷,是壮丽的河山、是江南的烟雨、是她熟悉的实验室,让她心情舒畅,灵台清明。 周天从未像这一刻般感激这片千疮百孔的领土中孕育出的大师。 初次进来这里的客人在耳边惊叹,那些色欲熏心的细胞也被眼前奇妙的景象压制,纷纷忘了没人在感慨世间无奇不有的博大,更有的跪下来诧异天道教是不是供奉了神灵在此。 周天心情不错的品着酒,淡淡的酒香比琼浆玉露更加润口香醇。 女孩摇摇周天的脖子,撒娇的看着他委屈的道:“公子,你还没问奴家的名字呢?” 周天收回目光笑着应付她:“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女孩开心的扬起头,精致的小下巴透着掩饰不住的开心:“奴家叫甘蓝,公子可记住了。” 周天随性道:“可有羽衣,羽衣甘蓝,花中精品。” 甘蓝闻言小嘴微微翘起,生气的扭着周天胸前的牡丹花扣:“还不是有个穷秀才看中了姐姐,非要把姐姐赎出去,姨娘一个不高兴就把姐姐嫁给了城西的老员外,气死人了!不争气的东西。”说着恶狠狠的揪着周天的扣子,发泄般的扭着。 周天淡然的伸出手。 陆公公精明的奉上一把匕首。 周天割下牡丹花扣送甘蓝手里,问道:“可开心了?” 甘蓝立即抱着周天笑:“开心,开心。”可以还是掩饰不住眼里的点点失落。 周天也不多问,这些事不用想也能猜到是怎样的过程,就像她问小童为什么世和页雪不亲近,小童一句‘同父异母’能解决所有问题,一句词有无数的含义让你揣测它背后跌荡起伏的故事。 “那位穷秀才呢?”周天还记得她的秋闱呢,虽然她不怎喜欢走投无路才科考的人,但她现在也只能指望他们了。 甘蓝把玩着精巧的牡丹爱不释手的戴自己头上:“好看吗?” 周天先回答她:“好看。” 甘蓝小嘴一嘟:“你都不亲人家。” 周天无奈的笑笑,在她白皙的脸颊印下一吻。 小姑娘笑的更开心了,银铃般的笑声引来很多人的注意,但因为所在的角落并不引人注意,能看到他们的人不多,小姑娘得意的道:“他去秋闱了呗,嘻嘻,勇敢吧,姨娘说他敢考就把羽衣姐嫁给他,可是姨娘早把姐姐卖了,就算他去考了什么也不会得到,说不定还会赔上小命。” “他们怎么认识的?”周天对逛青楼的贫寒才子实在有看法。 “敬香。”甘蓝随便答了两字,举起手里的牡丹对着灯光看:“真漂亮。” 周天点点头,这两字堪比贫寒学子与狐仙,不用细说也能想到是怎样的故事,周天不经意的把话题转回:“闻香院的大门很别致,刚来时还惊了我的仆人。” 甘蓝微微诧异,放弃她喜欢的牡丹扣对上周天:“公子第一次来吗?不像呀,第一次来的应该像他们一样。”甘蓝指指在画卷前不走的人们:“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好奇,你不觉的很神奇吗?” 周天顺势抱住偎依过来的身影:“神奇,家里正好有一些类似了,所以好奇谁还能制造如此精致的机关。” 甘蓝闻言立即掩着小嘴笑了,像捡到宝贝一样在周天怀里磨蹭:“公子一定是博学多才、家学渊源之人,能供奉如此神奇的物品,对此毫不在意的,当的起三楼贵宾。”可说完她又嘟嘟嘴不高兴的继续玩牡丹扣。 周天理解她的不服气,只是没在这方面承诺什么:“你们的机关师父是?” 甘蓝更加委屈的垂下头,紧紧的抱住周天,像撒娇着不准情人离开的小女孩一样,异常委屈:“甘蓝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甘蓝不懂就不要甘蓝了。”可她委屈的抱了一会还是倔强的说道:“三楼的姐姐们应该知道,你上去吧,没良心的坏人。”说着恼怒的作势要掐周天的胸膛。 周天赶紧捉住她的手,示意陆公公带路上三楼,但却颇有雅兴的把甘蓝半搂在怀里:“谁说扔下你了,一起去看看。” 甘蓝立即开心的比得到牡丹扣还明艳:“真的吗?”一楼的姑娘每上一层楼都要客人给银子才通行,那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一般不会有客人从一楼带姑娘上去,毕竟二楼和三楼的姐姐们比她们只能好不会不好。 甘蓝认真的打量今晚的恩客,发现他很好看,富贵中带着说不出的高贵,高贵下隐含着舒心的慵懒,长的更是好看,刚刚他坐到她这一桌的时候她因为看的太入迷晚了一步过来,甘蓝吐吐小舌头,巧笑嫣然的挽住周天的手臂。 周天起身离开,当一袭华贵的戎装走入人们视线时,再次引来人们的驻足。 陆公公面无表情的跟上。 贺惆贺怅威风凛凛,无形中震散了人群,为主子开辟出畅通无阻的道路。 甘蓝微微的笑着,很开心的握着小拳头在周天身上招呼。 周天轻笑,走到二楼的楼梯旁,自动上升的楼梯她并不好奇,只是很佩服,他们用的消声手法,用齿轮转动整条台阶,且不产生噪音,难能可贵。 陆公公为甘蓝付了通行费,甘蓝第一次踏上了去二楼的动梯,兴奋的挽着周天的手向下看,觉的无比稀奇又好玩,调皮的时候还对下面的姐妹们招招手,笑着依偎在周天怀里,不掩得意接受姐妹的赞许。 周天没有在二楼停留,但还是眼尖的看到二楼有男色服务,庭中抚琴的男子也别有一番动人的神韵,可比之她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9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69 后宫男子差了很多,反而不足男子身前雾气蒙蒙的烛台和自动跳舞的石像更加吸引她。 甘蓝见可以上三楼,已经收起了笑颜,有些探究的看眼周天,二楼固然好上,可三楼就不同了,单是费用就可以从一楼带走一位可心的姑娘,谁会吃饱撑的带姑娘上楼。 当她站在通向三楼的台阶时,已经不是兴奋而是有些惶恐了,她突然很想下去,想回到她的一亩三分地继续对客人笑,心里有些不安的局促,连带着对身边人也多了敬畏,缓缓的推出了她霸占多时的怀抱。 周天安抚的对她笑笑了,再次严肃的看向距离她越来越近的五彩天灯,她只是听说宋朝有类似‘灯’器具,怀疑过是电能和聚集闪电的原理,但如此距离的观测一盏有可能是‘灯’的物体,让周天生不起一丝兴奋反而有些恐惧和敬畏。 文明发展到巅峰的坠落和对未知事物不想触碰的禁忌,以及那些永远无法参透的文明,只会让你在远观时发出赞叹,但若是身临其境则是害怕和敬畏,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智慧会顷刻间瓦解,把一个人的信仰推向万劫不复的边缘。 周天踏足三楼,突然的热浪立即冲散了五颜六色的灯给人的好奇,这里有自动起步的木马拖着各色美食在宾客间穿梭。 可即便是如此精巧的‘玩具’也无法掩饰此地人杰地灵的气息,这里的男子不会去讨论昨晚城楼下闲话,没人谈起太子传召的美人,更没人在意林贵妃是不是与人有苟且之事。他们坐在一起,屏退了美色陪伴或在小声低语、或在对画深思,有些紧闭的雅房传出的琴音也分外的动听悦耳。 而这里的女子多半是为了男子研磨或弹唱他们谱写的琴曲,心情相合的美景,在缓缓升起的优雅香气中,衬托出‘高雅’的韵味。 门口的客人看了周天一眼,惊了一下,但还是礼貌颔首,重新关注他手下的画作。 明朗的声音突然传来,一位身穿锦缎罗秀小袄的中年美妇走来,冲散了身边的热浪,带来些许凉爽,她微微一笑,仿若女人三十时的娇花在尽情妩媚:“这位爷没见过,第一次来?不知公子是捧文竹姑娘还是仙客姑娘呢?” 甘蓝赶紧带点惧意的行礼:“三姨娘。” 三姨娘媚眼一挑扫了甘蓝一眼,立即像抹了蜜般看向蹲下身不知道在摸什么的周天:“公子,你这是惦念二楼呢?” 周天站起来环顾四周,不理会这女人的唠叨。 三姨娘尴尬的继续堆笑,弄不准此人的来头,能把一楼的姑娘带上来,想必是不凡之辈,单是他背后的仆人也给你一种不可小视的威严,三姨娘肯定她捞到了大鱼,可这鱼有没有刺还得慢慢衡量:“紫萼,带这位爷进去见见两位姑娘,若是爷喜欢就选一个吧,甘蓝好生伺候着。” “是。” 一袭淡紫色抹胸长裙的女子走出,长发垂下,服饰叮当作响,玉带色泽优美,绣花精巧大方,十分美丽好看的女子。 可与周天的深紫站在一起,瞬间显得她残破不堪,连服饰也没了往昔的光彩。 三姨娘只看着他们走了一步,就知道把紫萼召回,笑着对客人道:“我看甘蓝姑娘就很好,让甘蓝姑娘带您见识见识也一样。” 甘蓝闻言顿时手足无措,她不认识路。 周天道:“让绿姑娘跟着吧。”甘蓝说过三楼的姑娘知道机械师是谁,她自然要带一个。 三姨娘尴尬的笑了笑不敢再说什么,连名字都叫错,看来紫萼是拴不住这位爷了,希望文竹和水仙能挣点气。 三姨娘立即笑着让人赶紧跟上,热情的让周天慢慢好好玩,顺便笑容贼贼的嘱咐了甘蓝一句,才带娇嗔的目送周天离开。 周天也不理会她,笑也没笑的,不配合的走人。 三姨娘看着他们离开,直到周天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很久才恢复平静,随后悄声对身边的人道:“去查查此人是谁?” “是,姨娘。” 这是一条三米的甬道,但却又有三条圆环从上面经过,寂静的听不到任何声响。 紫萼陪着周天走在中间,她一直想跟周天说话,却不见他有时间理人,总是一个人看来看去,不知在找什么?紫萼忍不住发笑,莫非他要找的人能藏到房梁上去。 甘蓝默默的跟着完全没有了一楼的灵性和活泼。 周天在看这里的线条,布局并不是无中生有,应该是为了围住音色的传播。 一座木门突然升起,场面瞬间豁然开朗,如一座大剧院般呈现在周天面前,周天笑了,这里热闹的声浪和琴音足以证明刚才是隔音装置。 周天找了张桌子坐下,舞台上的歌姬弹着琵琶唱着暖暖的乡曲。 周天已经恢复平静,他淡然的看向紫萼,眼里藏着对此地的欣赏:“你们机巧师父手真巧,刚才在外面一点听不到这里的声响。” 紫萼见客人说话,终于松了一口气,这里的姑娘对不爱说话不解风情的客人,大多又爱又恨,紫萼为周天斟杯茶:“公子所言极是,滕师傅机巧术在焰国也找不出第二个。” 周天突然煞风景道:“没死在太子手下,运气也不错。” 紫萼笑容僵了一下不好多说,只能继续给周天倒茶,岔开话题道:“这里是文竹姑娘的观台,姑娘平日喜欢素清的装扮,这些字画和笔墨都是众位公子送来的佳品,其中还有沈大公子的亲笔和丞相大人的恩赐,可谓让文竹姐姐这里蓬荜生辉了。” 周天点头,却没往两旁悬挂的画作上看:“滕这个姓氏焰国很少见。” 紫萼闻言笑容再次僵了一下,似乎更不想触及这个问题,但碍于周天的身份和三楼女子有问必答的教养,她还是道:“是啊,焰国也仅有几家而已。” 周天心里默想一家还是在边境。 舞台上的歌曲散去,一位佝偻的老伯牵出一位略带恐惧的男孩,不等老人说什么,下面已经有人开始竞价。 老者默默的听着已经把男孩推到了人前。 坐着的客人们频繁抬高价码,不惊讶也不稀奇,最后此男孩以一个还算合理的价位成交。 紫萼笑道:“公子,不买个回去试试。” 周天不吭声,因为太子好男色,似乎带动的全民也不认为这是事,只是别太过就好,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70 毕竟还是要成家立业,可以玩玩但不能像太子一样沉迷。 歌舞重新响起,周天不禁有些好奇闻香台背后的势力是谁,能同时聚集这么多奇巧的玩意可不是容易的事,背后必定养了多位机巧大师,否则不可能买的起无差别的机巧。 周天靠在椅背上,开始她以为是闻香台聘请了一位大能,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必是有身份的人圈养了一批这样的能人,或者闻香的主人能接触很多这样的大师,且两者之间有密切的关系。 紫萼总觉的跟周天说不上话,无论她说什么,周天也不回应,不禁有些气馁的看向从一楼跟上来的甘蓝,说不羡慕是假的,在这种地方能让客人一掷千金才是能力,就如甘蓝这次之后她必定不会再在一楼伺候,二楼会有她的专属雅房。 紫萼若想再进一步,也必须有人为她捧出文竹的人脉,她才可能上四楼,这次文竹和水仙不就是在争四楼的一个名额,紫萼打起精神,正色道:“公——” 歌舞骤然散去,佝偻的老者再次牵出个男人,他赤露着上身,鞭痕交织的血迹还没有凝固,头发遮住他的容貌,客人一片不满的叫嚷! 老者似乎不敢直接上前掀开,找了根拂尘掀了一下,一双如野兽般暴怒的眼睛瞬间侵入人们的视线!顿时有人惊呼、有人开骂:“什么野人也敢卖!伤了爷你们赔的起!” 一个猥琐的声音传来:“兄台,急什么,这样驯服起来更有韵味,哈哈!”说着他已经表示了第一轮参价银两。 人群瞬间传来一阵热情的骚动,似乎已经可以把这个男人搁倒在地任意欺辱。 男人凌厉的目光扫过,又被遮掩下,老者也颇头疼的没敢踹他一脚,只是示意下面价高者得。 周天突然看向左手边的甘蓝:“喜欢吗?”示意她看台上的男人。 甘蓝不敢说不喜欢,往往客人问这句话是希望听满意的答案:“嗯。”其实她在台上是谁都没敢看,紫萼坐在那里无形中给她一种压力,她现在迫切的想下一楼舒服的坐会儿。 周天想了想,举了下手表示第一次参价。 陆公公不解的看了主子一眼,又随即释然,心想这人再野,落太子手里一天就能消停! 贺惆贺怅不赞同的摇头,这人应该会武,跟着太子太危险了,尤其是这种地方出来的男人,谁知道跟太子有没有仇,不可取,实在不可取! 紫萼看了甘蓝一眼,笑着道:“公子,紫萼也向公子讨个彩头如何?” 周天移开紫萼想攀上的手。 甘蓝不知为何心里一动,想笑又不敢笑的压了心里的喜悦。 096滕修 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似乎重新给了她坐在这里的勇气,她又没幻想过来三楼伺候,凭什么要看‘绿’姑娘的脸色,哼! 紫萼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专业的微笑,但已收起了心里的小心思,否则她别想在三楼做了,紫萼转向甘蓝,亲切的一笑:“妹妹若是喜欢,公子一定会给妹妹买下那位仆人。” 甘蓝不敢托大,即便有恩客撑腰也不敢:“姐姐谬赞。” 舞台上的男子突然挣了下绳索。 佝偻的老者吓的快速跑了几步,确定没有危险后才退了回来。 众人一片哄笑,但精明的人已经看出了门道,不动声色的撤出了竞标的人群。 有‘特殊’爱好的人反而加大了竞争的价码,哄抬到了一百两白银。 老者似乎有点着急,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卖出去,不停的想敲定,可就是有人陆陆续续的在喊价。 一百两对于焰国子民来说是个大数目,而只买一个不算顶尖的男人已经算一掷千金。 周天想了想加到了一百一十两,因为她的国库也没多少钱,花多了不好。 另一位男人气的半死,加到一百五十两。 周天再伸手一百五十五两。 甘蓝掩嘴窃笑,小虎牙又冒了出来,略微有一丝活泼的好奇,不禁多看了台上奇怪的男人一眼不知道公子买这人做什么,甘蓝立即给周天剥颗坚果,笑着放入周天嘴里。 紫萼捏着手里的手帕也不出声,客人是大爷,她能怎么办。 浑身肥圆的男人气的站起来看了周天一眼,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惊艳,但却也让他顿时生畏,把想说的狠话咽回肚子里,不敢再竞标。 很多人见胖子突然老实了,也不禁打量了周天座位一眼,但又心有余悸的收回目光,有些人只需一眼就能知道惹不惹得起,而需要看第二眼的,傻瓜和二世祖居多。 最后周天以一百六十两的高价买下来这个男人。 当佝偻老者宣布完刚打算把烫手山芋送出去时,男人突然挣开了绳索狠狠的瞪了老者一眼,大步向后台走去,轻易消失在人们的视线。 众人瞬间傻眼,怎么回事!跑了! 甘蓝有些惋惜的看向周天,觉的那一百多两亏了。 紫萼却有些震惊,那人挣开了为何往后台走,还有文伯,他为什么不追,反而歉意的致敬后吩咐人去看看怎么收场,这不合常理?紫萼不解的望向周天。 周天耸耸肩他怎么知道,但她买的东西就是她的,想坑她银子不给人绝对不可能,否则她也差遣三万禁卫来打架。 人群对周天人财两空感慨了一下,又被舞台的歌舞吸引,不再过问倒霉的周天会不会赔了银子。 过了好一会,文伯佝偻着身躯歉意的带着一百六十两银子赶来,悄声道:“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出了点意外,那人身体不好,不能卖,这是您的一百六十两银子,作为歉意。您可以从我们这里带走一位姑娘或是公子。” 紫萼更意外了,弯眉几乎拧在一起,闻香台收了的银子从来没有退回的道理?这次怎么会这样? 周天注意到了紫萼的神情,看了银票一眼又收回目光:“人给我就行。” 文伯立即为难,但却并不担心,低声道:“不如奴带您去见文竹姑娘,刚才的事就那么算了,相信姑娘知道公子如此深明大义,定也感激公子行的方便。” 周天又不是找文竹,何况越不让她要,她越好奇:“不用了,人带来。” 文伯没料到对方会拒绝,这里的客人大多奔着文竹姑娘而来哪有不想见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71 姑娘的道理,但有时候客人拧他也能理解,开门做生意没有不让客人满意的道理。 文伯想了想咬咬牙道:“不如这样,文竹和仙客姑娘各陪公子饮一杯如何?” 紫萼惊的张开小嘴。 甘蓝也有些不明所以,两位姐姐不是不轻易示人吗,即便是一见也要一百两,如今怎么能让公子见两位姐姐,老伯是不是算错了。 周天见状更不干了,她隐约觉的她应该是挖到宝了,身体不好的话骗谁呢,不好能挣开绳索,她决定了就要那个男人!“带他过来,既然小爷我买了就是我的人。” 文伯闻言看了周天一眼,斟酌了周天片刻又打量贺惆贺怅两眼什么也没说的退下。 周天待老人走后对贺惆贺怅道:“做好准备,说不定你们需要闯进去,给爷把那小倌拎出来。” “是,少爷。” 紫萼赶紧摇头:“公子使不得,这里是闻香台。” “嗯,闻香台很了不起吗?”周天喝着茶吃着甘蓝递上的坚果,无所谓的看着紫萼。 紫萼娇嗔的咬着下唇道:“公子您是逗奴家玩呢,闻香台是什么地方您会不知道,这里的银票只进不出、接客的姑娘只送不卖,我们这里头的小公子们可以能送入皇宫呢。” 周天故作恍然,却没表示放弃那个男人,她只是被勾起了兴致而已,什么人让那老伯如此袒护。 台上的歌舞再次散去,这次是位年轻龟奴拉着一位长相不俗的少年出来,顿时引起一片轰响,竞价瞬间拉开前几次的数字,一路飙升到二百两。 周天瞄了台上的少年一眼,台上的少年正好看来,周天端起杯子微微对他示意,一口饮完了杯子里的茶。 少年淡漠的移开目光,又无神的垂下。 竞价一路高歌,最后定在了让卖家满意的数字上,欣然成交。 此刻文伯硬着头皮走来,佝偻的背怎么也挺不住,他刚站定还没有开口。 周天道:“什么也不用说了,人给找来,否则别怪我强行带走。” 文伯闻言眼里的焦躁一扫而空,肃杀之气一闪而过:“公子,您这句话就有点过了。” 贺惆贺怅立即上前一步。 周天示意甘蓝继续剥干果,态度淡然的道:“过不过也是我买了,既然你们拿出来卖还不准我带走不成。” 文伯道:“公子,刚才的事是一场失误,他不是我们这里的小倌,自然不能让公子带走,换文竹和仙客姑娘陪您已经是我们给的最大补偿,如果公子硬要带走刚才的男人,只有请恕闻香院得罪了,而闻香不愿对客人无理。” 周天喝着茶,文伯的态度其实不错了,但也恰到好处的表达了他可以欺客的能力,周天转着手里的茶杯不知该不该赌下去,能让闻香院如此维护的人应该大有来头,而能随意出入闻香应该是他们的高层,要不然不会如此好脾气的跟自己说话,可若赌错了,万一是男院的名倌为此跟闻香院动武似乎有点不值得。 周天慢慢的转着杯子,最后突然抬起头:“不谈了,把人叫过来。” 文伯闻言佝偻的背瞬间挺直不少,收起应客的和善,冷着脸转身离开。 此刻文竹院的后方已经没了刚才男子的身影,文伯出来直接从后方去了楼上。 滕修浑身是伤的正在擦药,顺带恶狠狠的等着床上笑的花枝招展的男人,滕修见鬼的想把药甩他身上:“很有意思嘛!你给我等着,有你好看的时候!” 床上的男子笑的特别张狂,似乎能让滕修吃亏是很有成就的事:“你竟然只值一百六十两!还不如文竹值钱!” 滕修讥讽的瞥他一眼:“不如你沈小公子值钱,往那一站也能在太子手下多活五六年,果然是一笑倾城的好姿色。” 沈飞坐起来,笑开的脸上带着动人心扉的红晕,波光漾漾的眼睛闪烁着灿烂的笑意,风华绝代的姿容瞬间让一切失色:“别说那人坏话,小心祸从口出。哈哈!你只值一百六十两!滕修你也有今天!笑死了!”沈飞又没形象的跌回床上继续笑。 滕修嘴角抽了一下,别扭的给自己上药,可恶的沈飞,没事干了竟然把他弄晕送到一堆男人中被人喊价,锐利的眼睛瞬间看向床上太过耀眼的男人,直接扎向他的痛处:“你家太子肯放你出来了?又是探亲的借口?” 沈飞闻言,笑容果然收敛了一些,发丝垂在他胸前,俊美的无法让人直视:“关你什么事,你该谢谢是谁在生死场上救了你。” “你,遇到个狗也贡献点肉救我。” 沈飞闻言无趣的斜躺在床上,用手撑起头,娇媚无比的看着滕修,他和滕修是谁也不欠谁的过命兄弟,那年他刚跟了太子,第一次回家哭啼啼的被赶出来,遇到了快死的滕修,他救了他,然后有了闻香院和它背后千丝万缕的势力,就是这样。 滕修包扎好伤口,宽厚的手掌张开握上确定没有阻碍后才穿上衣服:“差不多就从皇宫死出来。” 沈飞躺会床上:“没必要,太子最近不知想干什么,挺奇怪,天道寺那边没问题吧。” “嗯,活干完后,人都送走了,连带最后一批没有剩余。” “那就好若是他们在盛都露面,可就不妙了。” 滕修站起来,高大的身形瞬间遮住了窗外的阳光,走到壁画前,虽然按住了一个按钮,一杯茶自动顺着一条管道落入沈飞手边。 沈飞接过,对这些装置始终有兴趣的按了一下。 滕修把杯子放在管道上,按动一边的扳手,温水自动流入杯子,他听到声响,踏下脚边的凸起,外面的大门缓缓打开,文伯走了进来。 沈飞躺会床上:“再弄这些有没有的,你就不用走出这个屋子也能吃喝拉撒。” 滕修喝杯水活动下手腕,恼怒的瞪了沈飞一眼:“你给欧阳逆羽的资料,是从我桌子上拿的?” 沈飞无辜的耸耸肩:“他让我查,我又不会用他们的情报系统。” 滕修也没说什么,想着欧阳逆羽和孙清沐也不会怀疑什么,毕竟沈飞这人除了那张脸很容易让人忽略。 文伯走进来。 沈飞立即放下床幔隐在了房间一隅,他不适合出现在人前。 滕修厉目扫过,锋锐如兽:“有事。”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2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72 文伯惊了一下,他真不知道是滕爷,何况他只是闻香院三楼小小的管事怎么会知道滕爷回来了,才弄出了这个乌龙:“主子,刚……刚才买下……不不,刚才那不长眼的客人,不接受调换。” 沈飞闻言笑的更张狂了:“你也有今天!快跟你的恩客去了吧。” 滕修恼怒的拍下高台上的按钮,大床瞬间倾塌,全部跌入地下暗道,出口顷刻间闭合,看不到一点床的影子,淡淡的求饶声从甬道下传来,滕修当没听见,看向文伯:“要什么随便提!”想要他!滕修深黑的眼里瞬间爆发出一丝怒火!藏着掩不住的杀意! 文伯汗涔涔的垂下头,佝偻的弯度又垂下了不少:“那个人说不行,如果奴才不把主子您交出去,他就让闻香院好看,奴才来问问是不是动守院。” 滕修闻言更对下面吵着要出来的男人没了好脸色,玩什么不好偏偏瞎胡闹,动一次守院对闻香是多大的损失,他们又不是衙门,没事乱出手只会让名声受损,滕修再次暗下一个红色按钮。 沈飞的挣扎顿时激烈:“我错了!修!快关掉!关掉!” 滕修扫眼文伯:“你先出去,一会我亲自处理。”必要时只能动!总不能把自己卖了。 文伯不敢多呆,快速冲了出去,结果走错了门险些被突然冒出的箭雨射成刺猬,不禁后怕的发誓再也不踏入这里一步。 滕修思索了很久,知道地下的咆哮弱了才重新转动按钮,床体在齿轮的转动下迅速恢复原位! 沈飞浑身湿透的从床上爬下来,但依然难掩他动人心扉的容貌。 滕修嗤之以鼻,长成这样,活该以色侍君:“你闯的祸你去处理!” 沈飞要死的站起来,赶紧去换衣服,嘴里讨便宜的嘀咕句:“滕修你个小人!” 沈飞瞥见滕修又要按什么,赶紧讨饶:“我错了!修爷放过小的吧!小的现在去更衣!一会来伺候大爷。”说完一溜烟跑了。 滕修摇头失笑!什么毛病也乱学:“伺候男人不代表就是女人!收起你撒娇卖乖那两套!” 沈飞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滕修!你哪只眼看到小爷卖乖了!” 滕修嗤之以鼻,没有理他,外袍微微敞开,露出错落的鞭痕却难掩他结实的肌理,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同于其他人的修长,反而带着隐含的爆发力,似乎能轻易捏碎手里的杯子,他喝口水,目光所过之处有几分冷傲和暴躁。 沈飞在滕修喝下第三杯水时,一身鲜艳的跳出来:“看,你的‘战袍’我也能穿!” 滕修瞥他一眼:“袖子到你膝盖了,也不挑一下,真不知你这几年是怎么讨好你主子。” 沈飞无趣的把袖子挽起,并不是他矮是某人太高:“给个斗笠,我去看看谁,如果帮你解决,你就不能再记仇!”水的冲击比鞭子都疼:“阿嚏!” 滕修扔给他一顶帽子:“赶紧去,不行的话用你的太子吓死他!” ------题外话------ 求票喽!给滕修个面子呗!月下旬要票! 097相遇 想到那些敢出价的人,滕修的手握了又放!但近些年修养的好性情,还是成功压制了他的脾气! 沈飞戴上,系好:“用他会把人吓死!走了.” 沈飞一生中除了父母太子,没有他怕的人,什么样的血腥场面他没有见过,什么傲骨也会被太子掰断,男儿他见的多了,权势没有一人比太子玩的更透彻,所到之处万人空巷的场面,比欧阳大军还让人生畏。 沈飞并未把文竹厅的人放在心上,他把玩着斗笠上的零穗,心里把滕修骂了一遍,这是女人用的东西! 经过他身旁的客人不自觉的看沈飞几眼,边走边问身旁的人‘他是谁’。引来旁边娇女娇嗔的不满。 沈飞郁闷不已,可很久没来闻香,随性的自由感立即冲散了令他也很无奈的容貌。 尽管穿着不合适的衣服,带着不伦不类的‘帽子’,沈飞依然有种屹立陡峰之上,融汇天下万千的雄壮之姿。 一阵轻挑的声音传来:“这位小公子,什么价位啊?” 沈飞三步走远,衣衫也未被碰到。 “什么东——!”西,轻挑的声音随即闭嘴!心惊的快速溜走! 沈飞把玩着手里的大内腰牌,并未把要见的人放在心上,不过是来闻香院的男人,一块腰牌足以让那人自动放弃,望着这里的一桌一椅,他在想是不是该考虑滕修的建议,只是丧子之痛,母亲定会吃不消。 沈飞叹口气,还是决定暂且搁置,他避开所有人来到文竹大厅,随性的步伐是在宫里绝对没有的懒散快意,他随便拉了位龟奴靠在廊柱上问:“哪位客人买了被打的倌人?” 串桌送水的龟奴打量了沈飞一眼,可还是好心的指了指另一边坐着的周天等人:“他们。” 沈飞顺目望去,本不在意的神情顿时顿住,身体本能的快速隐回柱子后,没有任何停留的快速向外撤去!太子!?真正让沈飞忌惮的人,从他手下抢人等于自毁闻香院,恐怕这次谁也救不了滕修! 沈飞快速往回赶,首次觉的自己无伤大雅的玩笑遇到了麻烦,怎么会是太子?若是害了滕修他做什么也无法弥补。 大厅内周天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你们说我眼力怎么样?” 陆公公斟酌着应该是问自己,俯下身道:“太子眼力天下第一!就是飞过只蚊子太子也能看到。” 周天了悟的放下茶杯,就是她没看错:“我刚才好像看见沈飞了?他在做什么?” 陆公公心里一惊!怎么会!“沈公子回家省亲了?”他亲自批的沈飞申请,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堂堂太子后院的宠人竟然敢出现在这!陆公公脸色顿时变了!沈飞的举动无疑是挑战陆公公对太子男人的管理底线!平日最怕这些男子水性杨花,闹出什么事来,不准他们踏出院落一步!竟然有人无视太子殿的规矩!若是传染什么病给太子!他们担的起责任嘛! 陆公公随即低下头,恳请道:“奴才这就去查。” 周天含笑的放下茶杯,安抚的揉揉甘蓝的小脑袋:“不用怕,没有说你,你们的文竹姑娘怎么还不出来,这夜可要过了。” 陆公公没得到指示,但还是悄然退了下去。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3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73 沈飞恐慌的关上滕修的大门,心里顿时没了主意,太子想要的人掘地三尺也不会放过,这时候找谁帮忙呢?沈飞着急的转来转去,被太子吓的不轻,欧阳将军绝对不可能,今天刚扣了他的军饷,苏义?更不可能!清沐?沈飞不会找,若是那样还不是他自己咬牙奉献! 沈飞想到这里头脑顿时清明,他也是太子的宠人之一,可他怎么解释出现在这里?省亲归来见太子马车在此? 沈飞立即否定,哪有半夜回来的? 滕修透过窗,诧异的看到暗夜下的沈飞:“怎么了?”他的声音不大,有几分随意。 沈飞一怔瞬间又恢复正常:“没事。”然后像下定决心般,走了出去,太子若不满他在这里,大不了一死!何必拖滕修下水。 滕修看着沈飞离开,不懂他最后‘作死’的表情是见了鬼还是见了鬼,心里琢磨着出什么事了?滕秀顿时抬起头,莫非是客人?但能令沈飞如此失态的会是谁? 滕修快速系上身上的纽扣,向下走去。 沈飞抓了名小倌,换了身得体的衣服,打起十二分精神决定伺候太子,就算太子把他仍在这里任人践踏,他也认了!沈飞拿下斗笠,一张倾国绝色的面容瞬间呈现在雅房之内,惊呆了借出衣服的怜人! 沈飞表情郑重的走出去,刚打开门便看到了滕修。 滕修靠在走廊上看着他:“怎么了?你是……要去卖!” 沈飞不敢再开玩笑:“你离开这里,有多元走多远,过两天再来收拾东西,如果我死了,帮我照顾我娘?” 滕修纳闷了:“怎么回事?你娘你自己照顾,我没事干给你行孝!”滕修试探的问:“那位客人有问题?”他走的时候也没注意看,滕修注视着沈飞的脸,能让沈飞如此在意……滕修突然道:“太子!” 沈飞看滕修一眼,苦涩一笑:“闻香院是保不住了,太子不消气不会放过你,让他砸点东西杀点人就没事了,你先走,这里有我,说不定太子看我今天秀色可餐也不会为难闻香院。” 滕修鄙视的看他一眼;“就你?亲身侍君有几分把握?太子看了你这么多年没腻也差不多!”滕修双腿交叉,思索的靠在走廊上想办法。 沈飞苦笑:“不用琢磨了,除非你能再变出一个你!太子可不是笨蛋!”虽然有时候神经会有问题分不清要杀的人长了几颗头,非要把侍卫也砍了,除此之外,大多时候英明的慎人。 滕修道:“还是我去。” 沈飞快速拉住他:“太子……太子……”沈飞说不出会被那个的口:“你别管,回去。”说着就要向文竹厅走去。 滕修没有拦他,只是看了眼怯怯冒出头的小倌。 小倌吓的又缩了回去。 滕修重新看向沈飞消失的方向,他并不觉得太子会毁了这里,至少跪了一天的禁卫能说明一定问题,但他强行要自己出现想做什么?男色!滕修还不认为有吸引太子的地方,那就一个可能,太子发现了沈飞在这里,想让沈飞摊牌。 滕修只能说这份可能性大,滕修再次伸展下手掌,觉的任何一个过度的君王都有不容小憩的实力,即便他残忍嗜杀也定有不容人反驳的地方:“文伯。” 文伯从转角处冒出来:“奴在。” “盯着,有事叫我。” “是。” 大厅之内,最后一曲热场歌舞演罢,正在等待文竹姑娘抚琴踏歌,厅内变的分外安静,都在屏息等他们朝思暮念的女子。 沈飞从门前走来,几位向后看的男人瞬间忘了呼吸,十分震撼心里的容貌,无论男女。 沈飞低着头,带着小心翼翼的怯弱走来。 所过之处一片寂静,比之刚才还要静谧。 周天并不意外他会出来,但还是多看了他两眼,可也仅只两眼而已,第一眼带着些许对美色的欣赏,第二眼周天在找那个男人在不在,相比沈飞,她更想知道谁是今晚她必须要见的人,她需要一个能转换动力的机械师。 甘蓝见如此绝色的男子停在她身边看着她的恩客,下意识的让开了恩客身边的位置。 紫萼有些惊异和恐慌,这人谁? 沈飞不敢坐,他直接跪在周天身边甚至没敢撒谎,只有一句:“沈飞该死!”骨气勇气独自面对太子的怒火,他从进宫至今,从未敢惹怒过太子!这次,他做了死的觉悟! 琴音突然响起,大厅依然非常安静,所有人都震慑在突然出现的沈飞身上,不再理会即将出现的今晚主角。 沈飞等了很久也不见太子打人,诧异的抬起头又慌忙垂下。 人群统统回神,却不是讨论文竹姑娘的价码,而是想知道这两人是谁,能让如此姿色跪下,定是不凡之人,但此人怎么会出现在三楼! 甘蓝、紫萼已经懵了,呆在一旁,似乎已经明白恩客看不上她们的原因,如此姿容谁人比得! 周天淡然的示意沈飞坐。 沈飞不敢不从,只是心里一直胆战心惊的难受,丝毫没有刚才的闪光般的笑声和肆意,面对太子,即便是西平王之辈还不是爬着走了,沈飞见识过太子更狠的手段,断断不会拿自己那点成就跟太子硬碰。 文竹姑娘已经出来,可惜看了沈飞再看她只剩‘凑合’二字,即便这二字也难能可贵,若不然周天也惊艳下台上弹琴的女子,可惜,周天重新靠在椅背上,不得不否认,有些人确实很好看,比如此刻杯子都端不稳的沈飞。 “少爷,喝茶。” 周天看眼甘蓝。 沈飞也诧异的看眼甘蓝,见她腰上挂着太子的玉佩,心里惊了下又收回,把茶杯给了甘蓝。 甘蓝颤颤巍巍的接过,特别注意了沈飞几眼,可越看越觉的此人好看:“公子,喝茶。” 周天重新看向沈飞:“懂了吗?在这里该端茶的不是你。” 沈飞哪敢反抗:“是。” 甘蓝不觉的受辱,只是好奇他们是什么关系,这两人都俊美,定是权贵之子!甘蓝已经回神好奇的坐在沈飞身边,可她还是觉的牡丹公子更有威严,这位沈公子似乎很怕吗?为什么!甘蓝眨眨眼看向周天。 周天对她笑笑,可惜已经摸不到她的小脑袋。 沈飞恶寒不已,太子竟然在找女人!但他没功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4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74 夫多想,面对他此刻更尴尬的处境,太子越不出手他越担心,最怕太子一声令下先斩沈家。 沈飞刚刚打量了一圈见陆公公没在,不禁庆幸自己出来了,陆公公办事跟太子半斤八两,陆公公能站稳皇宫大总管一职,帮太子打理整座后宫,手腕不是吃素的!陆永明更是第一个焰国史上伺候太子时就能升任大总管的太监。 周天见沈飞在抖也不管他,心里琢磨沈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绝对没胆子来嫖!“点什么?男人女人?” 沈飞赶紧摆手,吓的又离太子远了点,他疯了才敢当着太子的面胡来! 周天摩擦着手里的杯子,声音不冷不热道:“让你点就点哪来那么多废话!来这里玩没有人伺候,不觉得奇怪,说男人女人!” 沈飞脸瞬间充满苦涩,他宁愿被太子打两板子也不想再跟太子说话,男人女人一个也不想要,但违逆太子心里有愧他也不敢,怯怯的指指一旁坐着的紫萼:“就……就她吧。” 紫萼愣了一下,指指自己,说实在的并不开心,伺候一个比自己都美的人,谁能有自信。 甘蓝立即跑过去跟紫萼换位置,顺便好奇的偎在周天怀里好奇的看着沈飞,纯欣赏的想,他真好看。 沈飞嘴角要抽不抽的看眼甘蓝,无比佩服此孩子的勇气,无知果然无畏。 紫萼很想学甘蓝,可她骤然发现连靠近沈公子都不可能,无形中他隔开了自己跟他的距离,紫萼只能作罢笑着为沈飞斟茶。 周天突然道:“原来你喜欢女人!” 沈飞吓的立即跪下,慌乱的碰碎了茶杯:“沈飞不敢,沈飞只喜欢少爷!最喜欢少爷!” 周天无趣的喝茶,她是好心的求证,至于吓成这样,逛青楼又不是在宫里,再跪下是人都知道他是谁了:“起来吧。” 沈飞爬起来,手指颤抖的端不住杯子。 紫萼赶紧拿出手帕想替他擦擦身上的水渍,沈飞本能的厉目扫过,惊住了紫萼。 大厅里的人多数注视着周天一桌,少部分的人被文竹吸引,毕竟不是所有人能看懂男色。 文竹一直不动声色弹奏,弹完了一首紧接第二首,不让声音空段,她没见过沈飞但是知道滕少爷,滕少爷嘱咐她弹,她便谈,丝毫不介意大厅的主角已经不再是她。人琴相合,美妙的乐曲,引的周天频频侧目。 沈飞弄不懂太子想什么!莫非他突然对女人有感情了! 周天突然看向沈飞:“我买的男人,你认不认识?” 沈飞点头。 周天满意的点头,大概猜到了一点什么,权谋的玩意她老子很会玩,没少讲那些下马不下马的事:“这里的技巧术是谁设计的?” “滕修,少爷,都是我的错,请少爷放过滕修!” 周天当没听见:“看来我一百六十两没白花。” 沈飞后悔的低下头:“少爷,沈飞愿替滕修受罚?” 周天好笑的敲下他脑袋:“我又没让他死。”周天亲自剥了粒干果,温柔的喂他嘴里,指腹滑过他柔韧的唇瓣,触感如想象般柔软:“让他帮我修点东西,别怕。” 沈飞避开太子的触碰,刚想说什么,突然有人拍住他肩膀,瞬间安抚了他一直狂跳不安的心。 滕修坐下,茶色的目光斟酌的看向传说中的焰宙天,带着他独有的审视在度量:“让我帮你做什么?” 周天看着滕修,突然笑了,笑容如水中的茶叶舒展开了纹理,酿出香醇的气息:“滕修?” 紫萼已经跪在下面。 甘蓝茫然的揪着周天的衣袖。 两人互相打量着,眼睛在各自身上焦灼,似乎已经衡量出很多看不见的东西,滕修瞬间收回目光,收敛了身上的煞气,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想让我做什么?” 周天并不客气,依然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刀刻的五官不留一丝圆润,棱角分明的深度加深了他的面部线条,健硕的身型隐藏着沉睡的凶意,剑眉如光,轻巧的压下他不愿示人的锐利,周天和善的开口:“苏水渠、倨傲,子车页雪,你说你该做什么?” 滕修在听到子车页雪时脸色变了一下。 周天快速扑捉到了一丝熟悉不过的狂热,就如一支饥饿的豺狼看到了一头离散队伍的野鹿:“有兴趣吗?” “放过沈飞。” “送你又能如何!” 沈飞身形一颤,不见丝毫强势,他硬着头皮靠向太子,双手揽住太子的腰,无声的传递他的恐惧。 周天盯着滕修,看也没看怀里的沈飞! 滕修看着焰宙天!从他眼里看不到一丝荒淫、暴躁,反而有掌权者独有的自信和傲慢,这份傲慢他也再熟悉不过。滕修突然觉得太子不会对沈飞做出什么!反而是沈飞更要小心这样的焰宙天,权力心重的人,注定不会儿女情长:“成交!” 周天莞尔,示意沈飞从他怀来起来。 沈飞推开周天的怀抱,低着头老实的不离太子一步。 滕修看着沈飞不禁失笑,第一次见他自哀自怜的表情,也第一次见到有人竟不为所动,这样的焰宙天竟是世人口中荒淫无道的魔头,未免有失偏颇:“既然沈少爷不愿意,本人也不强人所难,恭祝两人百年好合,不离不弃!” “只要他不红杏出墙,我是无所谓。” 沈飞闻言更加努力贴近太子,眼睛水漾漾的似乎受了无尽委屈。 滕修觉的焰宙天这话有待斟酌,沈飞敢出墙?!除非他不要他爹娘。果然是阅男无数的太子,再美的姿色也难入他的眼:“明日我去府上看看,料想不会让人失望。” “倨傲和苏水渠明日等你。”周天见陆公公回来,想着时间不早了,再晚回去恐怕赶不上早朝:“先走一步。” “恭送公子。” 沈飞急忙跟着太子离开,直到坐上回宫的马车,沈飞有些不可思议闻香院竟然健在,太子就这么放过了他们! 周天靠在软榻上闭幕眼神,心里对滕修超过对很多人的期待,现在的焰国需要下重锤,即便它的生产力现在跟不上也要有凸出的卓越机械问世,否则就真不好办了。 沈飞坐在一旁,见太子想睡,垂着头不敢说话,却想不通太子为何没有降罪! 沈飞不自觉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5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75 的打量眼太子,依然是熟悉到不容多看的脸,但今日的太子比往日多了些柔和,却也依然难掩他的骄傲,沈飞收回目光突然觉的有些茫然,太子吗?顿时觉的他该收起以往的小动作。 马车一路驶进太子殿,直奔太子寝宫停下。 周天坐起来。 沈飞扶着他下来,天色已经亮起,昨日大雨过后,今天应该会是晴天。沈飞一同跟进伺候太子晨洗。 周天看眼递毛巾的沈飞,突然想起她忘了寻乐子!周天苦笑的擦擦手:“你爹是礼部尚书沈承安?” 沈飞点头。 周天想起官职是沈飞求的,当时焰宙天便给了户部尚书,丝毫不考虑那职位上有人:“现在官位是他自己更有助于他掌权,别多想。” “沈飞不敢,沈飞多谢太子成全。” “嗯。”周天亲在把毛巾放回托盘:“今天你也跟去看看,滕修的性格你比较熟悉,好好招待他,有什么情况派人来找我。” 沈飞见太子没有过问滕修的喜好,奇怪之于又有些放心,太子绝对说不要的男人绝对不会碰:“是,殿下。” 天色微微放亮,沈飞侯在门口目送太子早朝,看着皇盖下的人走远,沈飞有些不真实的感觉,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让沈飞想起琼林宴上,不容忽视的太子。 苏义从暗处走出,看了眼发呆的沈飞。 沈飞也看到了他,像往常一般茫然又无知的望去,带着几分笨拙。 苏义移开目光转身离开。 沈飞眼里多了些探究:苏义为什么在这里?自从太子回来似乎只有他侍寝。 苏义也在琢磨为什么沈飞会在太子殿!他不是还没回宫?太子总不能去沈家接他了?见鬼!竟然错算了沈飞,盯着他,死死的盯着! 早朝之上,周天已在大发雷霆!“什么叫你们给皇上选妃!本宫什么时候让你们做了!你们手里的工作还累不死你们是不是!谁敢再提给皇上选妃的事!带着你们全家给我滚!宋岩尰!欧阳逆羽!苏义!” 苏义不在,只有两人出来应诺! “谁走漏的消息!你们活腻歪了是不是!每人罚俸一年!”一个子也别想从她这里拿到:“刚才提议选妃的臣子!你们不是很愿意给皇上分忧解劳!每人上缴一千两白银,少一分给本宫卷铺盖走人!”今天早朝谁想听这些废话!明经呢!编撰呢!衙门不开张不会自己去下面树立自己的形象!农业上的缺漏为什么没人上缴!户部普查个人口能累死你!各地的粮食储备够不够过冬,怎么没人去查!选个屁妃!瞎积极!周天好不容易压下的那点火气和见到滕修的激动,又被这帮不争气的噎了回去! ------题外话------ ko生日快乐,第一更 098驱动 本来想趁机捞一笔的官员,吓的跪在地上不敢吭声:“太子息怒!臣等绝不敢放肆!” 群臣急忙下跪:“太子息怒!” 周天懒得鄙视他们,还选妃呢!选狗屎!好好的心情,此刻什么都没了:“宋岩尰!” 宋岩尰赶紧跪出来:“微臣在.” “秋闱现在多少人了?” 宋岩尰闻言冷汗直冒,才过了一天能多出几个:“回太子,九人。”心里顿时觉的太子无论杀不杀人!都很慎人! 周天听到这数字忍不住牙根疼?九人?搓两桌麻将没人了!周天冷静的看向下面惴惴不安的臣子,这八十人中,多少人是吃白饭的,更可气的这些人还不能轻易换下,就算他们不争气,但能家财万贯到买官,定也是焰国的中坚力量。 周天深吸口气,决定给他们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内没有上奏各自的职责,就算有他们的爱子求情也不行:“有事上凑!” 众官员安静的站着,谁也不愿意多吭声,谁知道太子哪一会又要罚人俸禄。 尹惑想了想跪出列道:“太子,盛都虽已是深秋,但焰国极南地区仍然干旱,太子前不久去继存城已经看到河道上的情况,我国南方河流密布,但水势浩大,水坝年久失修,不是发水就是干旱,实在不是安定之地,太子是否换下河道总督。” 换下来你上吗?周天思索的拨弄着扶手上的龙珠,思考南方的问题:“尹惑?” “微臣在。” “你现在是什么官职?” 记不住臣子官职的恐怕也就焰国太子了:“微臣国子监谏臣。” “国子监总执事是谁?” “回太子,林天纵林大人。” 周天想了想下旨道:“林天纵结党营私、谋害贵妃,官降六级,尹大人忠心为国,睿智豁达升任国子监。” 尹惑有点回不过神,这,这也升的太快了!从二品侍郎升任正一品,官跳四级?(从二品侍郎、从二品、二品、从一品、一品) 宋岩尰赶紧捅尹惑一下。 尹惑急忙谢恩:“太子千岁!” 众臣一片唏嘘,正一品得多少银子,尹惑就说了几句话就跳到了一品;也有人哀叹林天纵的罪责是坐实了。 欧阳逆羽没有为任何人辩护,他只是站在他的位置上,接受太子无望的脾气中又少去的一年俸禄。 周天散朝后直奔水道衙门而去,她有些不放心水渠和倨傲。 滕修没有失约,一大早已经出现在水道衙门内,跟着苏水渠、倨傲去了水河大堤。 滕修从不在别人地方托大,他始终认为一个机巧会在属于自己的地方留下别人无法开启的机关,他只是觉苏水渠比他想象中更瘦,长相没有出奇之处,反而觉的倨傲更像京城河道史,但只交谈了几句话,滕修已经看出,苏水渠的认知比倨傲广博。 滕修不禁想,焰宙天用人并不莽撞,至少他从南方带回来的两人,官位坐的很对。 苏水渠没有托大,周天介绍的人,他多了份郑重:“前面就是水河,流淌了一千五百年,水河大堤建成于先帝时期,总高十二丈,储水量最高到过警戒线七,小心点,昨晚大雨,路比较滑。” 滕修对水河大堤有印象,水河环绕盛都一圈,周围环境无破坏,有湿地为后盾,不会担心暴雨和洪水。 苏水渠道:“太子让你来,是想让你从水坝引一条河进盛都北部的产粮区,本来我是主张开凿,太子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76 说要过城墙恐怕不行,于是想请滕公子,城门附近安装一座机械,使水越过城墙向城内流去!” 滕修闻言,好笑的看苏水渠一眼:“你认为可能吗?”身为一位河道史,竟然让他在没有水的地方建造一座可以宽城的水流机械,别说这种机械存不存在,推动力呢?让他借风能不觉太荒谬,滕修看苏水渠是被太子洗脑不轻! 苏水渠理解滕修的无理,刚开始他也认为不可能:“我希望你不要对太子重复这句话。” 倨傲双手抱胸,迎着新升的太阳站在能照到他的地方边取暖边到:“太子的确有办法,你可以试着把圆周动力运动转变为直线运动,让水从一个界面转换成另一种曲线落入另一种界面。” 滕修不再说话,而是开始思考倨傲的问题。 苏水渠笑了笑,去了河堤上看今天的水位数值,他对机械了解有限,希望他们两人能找到太子所说的方法,他也想看水河闯过南城门流入产粮区。 清晨的阳光升起,虽然还有些寒意,但和煦的阳光洒下足以证明今天是个好天气。 滕修皱着眉看向倨傲:“他试过?” 倨傲好笑的看眼滕修:“他当然试过!你认为他会无中生有,冒昧问一句,你是谁?没在这一行见过你。” 滕修迎着晨光,金灿灿的阳光照下,嘴角轻微扬起,拍拍倨傲的肩向苏水渠走去:“大人,我想看这里的最高冲速河道。” “等一下。” 倨傲看向滕修,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他就不喜欢,太子把他找来干什么!莫非想提拔他! 滕修觉的这些人很奇怪?敌意也莫名其妙?但答应了的事他还是会做,只是圆形运动转化为直线运动,就没那么简单。 周天骑马赶来,一身利落的装扮不同于昨晚的华贵,有些精明干练,她直接下马。 贺惆贺怅在后面跟来。 周天见倨傲看着不远处的滕修和苏水渠纳闷道:“你干嘛呢?本宫付你银子是让你晒太阳的?” 倨傲愣了一下随即释然,太子新带回来的人怎么会不来看看:“参见殿下。” “行了,怎么样?他说有问题吗?”周天看向跟苏水渠站在一起的滕修,今天没让他见到子车页雪,希望别闹什么事。 “他说要想想,动力转换不太容易?” 周天不担心这个,她知道原理,她要的是他们选址和真正让大型机械动起来的实力,据说冷兵器时代的器材都要考虑军师要素,这些她不太懂,滕修和倨傲应该在行,你去把他们叫过来。 “是,殿下。” 苏水渠、滕修闻言,都愣一下向下看去,苏水渠顿时笑了:“去吧,找你呢?” “你不过去?” “我那边还有事。”苏水渠微微对周天行礼,表示他就不过去。 周天点头,他知道苏水渠忙,看来明经的事还是要提,总是亲力亲为这些小事,不是水渠的范畴。 滕修从河堤上下来,阳光照在他身上高大俊朗,他看了焰宙天一眼,对太子出现在此有几分诧异,他可不认为他有能力让堂堂太子多跟几步。 周天只是来此看看,一会还要去军营,不会再次浪费太多时间,周天捡起根树杈,直接道:“过来一下。” 随后直接蹲下身,画了一幅机械模型。 倨傲直接靠了过去。 滕修直到周天把图画完才过去:“你要造这个?” “不是,只是给你说下怎么过水,具体怎么做还要两位想办法。”地上的图并不是一个水道组织装置,只是一个转动系统,至于别人是凭借这个转动系统发明发动机还是汽车,那是个人悟性的问题。 周天指着平面上的转动齿轮,笃信的看眼他们:“这点懂?看下面,水轮旋转带动了传动齿轮,继而推动平面齿轮转动,随后拉动竖截面齿轮,这样会让一个水平齿轮与垂直齿轮相连,带动滑轮,滑轮这里有众多的链条,凭借压迫力,水会被提升五米,这项装置的高低,会限制所提水位的多少,你们用这个装置给我把水河的水积压进甬道,然后转入交换器。” 周天重画出一个范围,继而脱离这个模型,重新再接新模型:“转入这里后。”周天重新画好两个不同界面的齿轮:“下齿轮下,安装传动曲柄,让圆形动力生成平面动力,把水倒入这里,重新压,使水高过城墙后向下流。下面的河道水渠会处理,你们只要把两座大水车建在南城门外就行。” 滕修瞬间看向焰宙天,这样的抽水模式非常精妙,即便不是用在这里,也可以解决用水问题,若是千里范围内引水东去也有可能。传动曲柄?很古怪的词语,他游历天下多年也没听说过:“太子,你想好了,会很高。”高过城墙是非常危险的:“建议你安装自毁系统。” 周天松口气,开始她就在担心,太高的转轮会让敌军攀爬,她这么就挖了可以安装自毁!果然行家比她考虑的周到:“我知道工程量很大,巨木的切割也是问题。”太高的话,稳定性也要突破,防风防雨防打击:“子车页雪三天后回来,你们先选址,机关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我,其他的找水渠和各方面专家,我不太懂。” 倨傲拱手施礼:“是。” 周天欲站起。 滕修主动伸手扶了他一下。 倨傲看眼滕修,嗤之以鼻,让他来做什么,他和水渠就能做,最不济寄夏有那么多兄弟为什么偏偏选中他。 滕修并不在意倨傲的无礼,他似乎有些懂倨傲为什么排斥他,这的确是在给他送好处,而周天并没有确切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任谁无缘无故的见到一个一无是处的工匠也不会高兴,滕修还是自信的看了倨傲的一眼,心想他果然不如苏水渠有眼光,至少苏水渠从不怀疑太子的判断力! 周天收回手,看了眼偌大的水河,没找苏水渠说话,直接上马走了。 倨傲不爽的看眼滕修,转身向河坝走:“太子还是那么喜欢往回捡垃圾。” 滕修冷眼扫过,手掌张开又闭上,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贺惆贺怅快马跟上太子:“殿下,那两人不对眼!让他们一起修水车会不会出事。” “不该你们管的事少打听!” 两人无趣的退后一步,紧跟太子的马匹。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77 盛都的大道上,今日越发热闹,消迹了一天的市集人满为患,太阳照在地上,暖洋洋的疑似春天,秋高气爽好天气,分外多娇。 周天的马停在市集外,无奈的下马踌躇,她是很想横穿过去,但也太有难度了,她刚下令不能闹市奔马,没道理到她这里意外,可若是走,城南到城西,太阳落山她也到不了。 贺惆贺怅首次道:“太子,冲吧。”也是真心的想让太子冲,以前太子哪里会想,直接踏过去再说,但今日太子有正事为什么反而不走,不是更该走的吗:“太子?” 周天决定用走,打自己脸的事少做。 贺惆贺怅顿时觉的这帮刁民今天不该上街,反了他们竟敢挡太子的路,可没有太子的命令,两人又退了回去,不敢造次。 周天寄放了马匹,走在拥挤的大道上,大不了今天不去:“皇上出宫了吗?” “回少爷,您出门的时候陆公公已经去请老爷出门。” 周天点点头,希望一切顺利。 城南的集市非常热闹,主营粮食交易,到了秋季正是高峰期,人头攒动,挤的水泄不通,想移动两步都很难。 周天被夹肉饼一样的拥挤着,好不容易走了两步又被人群挤回来。 周天叹息不已,但也异常欣慰,她下令‘大地生绿’,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能参与选种总是好事,虽然过季很多人选择了种植粗粮,各个交易处一片拥挤,就连卖水果的摊位都挤不过去。 周天总算见识了一次人挤人的浪潮,从前只听过公交车一挤难求,她还庆幸没有坐过,这回可以免费见识了。 周天钻入缝隙里,快速拥挤而过,享受下子民积极的热浪,但周天还是看到了哄抬物价和各项不理想的场景。 周天摇摇头,世间万千大,人数何其多,并不是什么都往好的方面发展,投机倒把总是有一些,想要治理,不该是她这个太子,而是本地区的官员,规范市场还要庆丰司想办法。 周天突然想起,庆丰司不是苏义的管辖么,干脆他还是老实回去当他的芝麻官,也不用瞧不起孙清沐了,两人一个官级。 周天挤到卖包子的摊位,掏了贺惆点纹银,买了两个尝尝,可惜还没倒开手凉凉,就险些被挤掉了,周天只能找个仡佬躲起来,带着两个手下吃包子。 贺惆贺怅看着太子心疼不已,把这群刁民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少爷,不如咱们飞,屋瓦上能过人。” 周天反而不急了,军营有黑胡、莫凭在看着没什么不放心的地方,作坊里有井伯想必也不会出问题,周天咬口包子,不如宫里的好吃,但味道也不错:“吃啊。” 贺惆、贺怅护着主子不被挤,心里既安慰又不舍,太子以前何曾这样委屈过自己,不杀出一条血路绝不是太子,但此刻的太子更具威严,他终于懂得什么是民间疾苦,欧阳将军让太子出去走了一圈也并非一无是处:“少爷,属下给你留着吃。” 周天哈哈气,太烫了:“当我是猪,吃不了那么多,早上出来你们没吃饭吧,吃吧,不够再买。” “是。” 周天仰起头,烫的直扇风,本想继续咬过过瘾,突然瞥见一抹熟悉身影,周天诧异的看过去,继而皱眉。 贺惆贺怅见状顺着太子的目光望去,顿时也沉下脸。 宋依瑟表情焦虑的站在店面门前,毫无焦距的双眼没有任何表情,她似乎在找什么又不敢轻易移动。 周天看着她,咬口包子也不嫌烫了:“她怎么在这里?”堂堂丞相府千金,太子的未来太子妃,被人穿成丫头样扔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她丫鬟呢?” 贺惆贺怅顿时道:“属下立即去问。” “不用。”周天把包子全塞进嘴里,瞬间跳起,踩着瞎子的算旗,向米面门口飞出。 贺惆贺怅急忙跟上。 周天落定。 宋依瑟本能的向后退,却快速忍下心里的害怕,努力让眼睛对着来人的方向,平稳的开口:“小女是丞相大人的女儿,若壮士有难,丞相府定全力相助。” 周天笑了,不傻吗,知道先报名号,至少让打她主意的人也斟酌下出手的后果:“不用担心,是我,你怎么自己在这里?还穿成这样?说你是丞相的仆人都高看你了?”宋依瑟心里一颤,熟悉的声音让她脑海里顿时勾勒出他小时候的样子:“是你?”但她立即又慌了:“这里是哪里?” “不是我家。” 宋依瑟顿时松口气,若是被送进了宫里,肯定会说不清楚:“少爷,可否告诉依瑟,这里是哪里?”今早突然进来一群人,不容她反抗给她换衣,无论她问什么也不答,随后就被送到了这里。 周天绕着她走了一圈,想着这孩子肯定被坑了,穿着粗布麻衣在市集乱转,不是有人想害她就是有人跟自己过不去:“站多长时间了?” 宋依瑟局促的感觉着他的打量:“一,一会而已,侍女很快会过来接我。” “让开!让开!你这瞎子怎么还不走!站了两个时辰什么也没买!走着!别挡我做生意!” 周天失笑。 宋依瑟面容尴尬。 ------题外话------ 哎,kota,我在想能不能三更啊。中午都没吃饭,现在也没给你更出三来。 我看看啊9点没三更就是没啦,今天状态欠缺 099宋家 “我……”宋依瑟羞愧的无话可说,低着头揪自己的袖子。 周天正色道:“放心,我不杀你爹,说说看怎么了?”周天隔着衣服抓住宋依瑟的手,护着她向外走去。 宋依瑟不自在的动了一下,却没有迂腐的挣开,太子能出现在这里她十分感激,她已无措的在这里站了两个时辰,嘈杂的人群甚至无法辨别方向,她猜到这些天会有麻烦,只是没料到她敢对自己出手。 贺惆贺怅护着太子、太子妃向前走,因为依瑟的关系,三人用了暗劲,可让依瑟不受阻碍通行。 依瑟紧跟着周天,不敢与他走散,耳朵无法辨别方位的恐惧使她看起来面色苍白。 周天带着她进了酒馆,拉开椅子扶着依瑟坐下。 宋依瑟恭敬的行礼,尽量不让心里的不安外泄,淡然幽静的脸上平静的亦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8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78 如琼林宴上无所动容的她。即便是下人的装扮,她也保持着千金闺秀的教养。 周天点了餐,悠闲的看着能写出‘朝清漠北兮,夕阳枕天云。’的女子:“说吧。” 宋依瑟不敢不从,她微微施礼,缓缓道来,却也轻描淡写的带过了很多地方,只是说出来的匆忙所以走散了。 周天不反对她对丞相府的维护,只是不解,谁会看太子妃不顺眼,这样整她?是想给她个警告,还是留有后手,南市混乱,她一位女子站在这里两个时辰没被动一下,是有人纯粹吓唬还是有备而来? 宋依瑟等着太子开口,她不说是不需要太子插手,既然她获救,回去自当处理这件事,小时候被传授的‘治院’之道也未白学,只是一直以来她没料到会走到这一步:“是臣女忽视,给太子蒙羞。” 周天把小二端上的早点往她面前移动:“没那么严重,谁没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宋依瑟闻言尴尬的低下头,为自己的小心思愧疚了一番,太子生活于比她复杂百倍的皇宫,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奇巧:“依瑟莽撞了。” 周天把筷子放她手里,带着她的手摸了餐盘的位置,声音温和的道:“站了一早上,还没吃东西,先吃点,小二,再来碗热汤。” 宋依瑟接过来,愣了很久,才攥紧手里的竹筷,心里闪过熟悉的温柔,眼睛无焦距的看了眼太子的方向,又诧异的移开,小时候的印象虽然模糊,但却更清晰了太子那时候的样子:“多谢少爷。” 依瑟饿了,依如太子所说,她早上什么也没吃,她拿起筷子,另一只手本能的去摸索盘子的位置,可又像被什么蛰了一下,竹筷僵硬的停在半空,依瑟重新收回筷子笑道:“无碍,回家再吃也一样。” 周天看着她的笑容,突然低下头看着她面前的几盘菜也不说话,是焰宙天弄瞎了她眼睛,或许她到死也不知道她还有个未婚妻,一直在等她娶她! 周天拿起一个小包子,靠近了宋依瑟几分,笑的有几分痞意:“别介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吃点吧,我其实挺会伺候人,不如考察一下。”说着包子已经递到了依瑟嘴边。 依瑟不敢让周天动手,急忙接过,虽然拿着不合礼仪,但也没胆色让太子喂,何况……何况他们还是……宋依瑟急忙接过,咬了一口,汤汁烫了她也没敢吭声。 周天抖开手帕,小心翼翼的帮她擦干嘴角溅出的汤汁,然后端起热汤,吹凉了拿勺子喂给她喝。 宋依瑟垂着头,发丝盖住了她眼里说不清的水色,她也是女人,不可能完全不在意太子对她的看法,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惹他对自己不理睬,可如今能让他喂自己一口饭,她已经无恨了,等了九年,他能为她屈尊这一下,她已经可以释然的接受他的退婚,接受他不想娶自己的事实。 宋依瑟清楚,如今的自己跟着太子是个拖累,她看不见,连提笔写字也要衡量很久,吃饭也如今日一样,若没人伺候便没有餐桌礼节,焰国怎能有她这样的太子妃,如果以前她会有怨念,现在没有了。 宋依瑟喝着汤,隐藏在衣袖中的纤弱柔荑紧紧的握着,不知为何放弃嫁他为妃,有些淡淡的失落的惋惜,他很温柔,只是这份温柔不该属于她了。 周天知道于理不合,但她没有调戏依瑟的想法:“怎么样?比家里的厨子如何?” 宋依瑟笑了,顿时让小店蓬荜生辉:“不逞多让,尤其有少爷添羹。” 周天被依瑟的笑的呆了一下,自嘲的吹凉勺子里的汤送到依瑟嘴边:“爷可不轻易给人添羹,不过娘子说好,便另当别论。” 贺惆贺怅站在一旁,表情说不出的古怪,不说太子今天反常的喜欢女人,就是宠欧阳将军时也没喂过,可两人心里不自觉的为太子高兴,一国之君怎么可以没有后人继承,喜欢男色始终是太子的致命伤! 周天不可否认,她私心了一下,依瑟如果母仪天下……周天急忙挥去脑子里的想法,她也太不是东西了!有这样耽误人家姑娘的吗?周天骤然放下碗,心里冷了几分:“吃饱了吗?” 宋依瑟看不见但对声音特别敏感,她瞬间察觉到了太子的变化,没有说什么站起身微微退后太子两步行礼:“多谢少爷,依瑟好了。” “走吧!”周天率先起身,却不再亲自护她,周天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把她老婆扔街上不管。 贺惆贺怅尽责的护着太子妃出了闹市,对中间的女子除了恭敬还多了敬畏,这种敬畏来自太子对她的在乎。 出了闹市后,周天又不动声色挤进去,买了个竹扇送她,说是送也是扔的。 宋依瑟不敢有意见,紧紧的捏在手里不吭声。 周天扶依瑟上马,亲自把她护在胸前,周天的身高瞬间把依瑟圈在怀里。 依瑟动也不敢动的握着扇子,心紧张的快要跳出来。 马快速向中城奔去,宋依瑟僵硬的坐着哪也不敢碰,直到周天期近她,让她靠在怀里,宋依瑟紧张的情绪才所有缓和。 厉风从耳旁扫过,宋依瑟握着扇子靠在周天怀来,悄悄的抬头想看他一眼,无差的黑暗冲击她的脑海,落寞的缩在周天怀里,眼泪默不作声的在眼里打转。 宋依瑟突然伸出手,抱住周天,发丝飞起缠在周天的乌发上,她也看不见。 马匹快速飞驰,耳畔声响如哨,周天看了宋依瑟一眼,加快了速度。 贺惆、贺怅卯足了劲追赶,心里恨透了太子不要命的速度,自始至终,太子都喜欢这种不要命的骑法!贺惆真想高喊一句:太子!会死马的! 一个小男孩突然冲出来,骏马快速飞跳,一跃而过,小男孩惊呆的张大嘴巴,看着马从头上落下又快速跑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只听胡同里传来几声斥责:“哭什么哭!又不是死了!一边玩去!” 小孩立马撇着嘴,不敢哭的拿着木质小剑跟小伙伴显摆去了。 周天不要脸面的笑了,找到了飙车的快感。 宋依瑟忍不住捶了他一下:“你下的令还敢乱来,万一伤了人家看你怎么服众。” 周天没解释,她心里有数,以焰宙天的武功不要说没踏进小孩一尺,就是踏到了正上方也有能力救下。但周天尽管自信,还是放慢了速度,进了中城区后马变为小步跳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9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79 跑。 贺惆、贺怅,终于口吐白沫的松口气,急忙轮番换马,唯恐太子再抽风。 皇城区的人比之别人多了些政治的敏感度,话语中讨论的多是林天纵被贬,欧阳将军罚俸的‘大事’,尽管说不到点上,但身在皇城下,还是喜欢谈上两句,议论两下。 宋依瑟退出周天怀抱,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踏实了一些:“谢谢。” 周天绕开了闹市向一品府邸大街走去,皇城的布局分三六九等,皇城根下圈起的都是朝中一品大员,一排巍峨的大门庄重威严,隔开了权势和平民的差距。 宋依瑟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万一太子发怒……谁拦得住,何况……宋依瑟心里清楚,动她无疑是对太子不敬,就算自己不介怀也要顾及皇家的颜面, 宋依瑟捏着手里的竹扇,突然攥住周天胸前的衣襟,无焦距的眼睛祈求的看着太子:“您能答应依瑟件事吗?” 周天安抚的拍拍她的肩:“无碍,别担心,我说不做就不会。” 宋依瑟没来由的松口气,本能的相信周天答应她的话,亦如琼林宴中,他掷地有声的存在。宋依瑟突然间很想伸出手摸摸太子的样子,是不是还如小时候一般秀气,但此情绪稍纵即逝。 宋依瑟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整个焰国除了皇上,谁敢摸着太子脸看样子:“是不是到了,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你又不是猫还闻。” 宋依瑟抬头一笑,尽管看不见也想对着太子说话的方向,在依瑟心里,太子该是俊朗威严又不失温柔的男人,他会读诗会书法会所有人不会的难题,这样的太子,心里可有她的一席之地。 宋依瑟打起精神,想要下马。 周天让她坐着,亲自牵着她往前走:“你不方便,别下了。” 宋依瑟不介意周天戳她的痛处,只是笑他不会说话,不解风情。 “你笑什么?” “不告诉你。” “你信不信我松手!” 宋依瑟急忙握住马绳,担忧的望向虚空中的太子:“你敢!” 丞相府大门外,守卫孤傲而立,两只麒麟兽镇守在巍峨的大门外,神态高傲。 周天心想,果然是一品府邸,大门堪比三层楼,单这气势普通人就不敢进了,何况还有八个凶神恶煞的守门人。 周天踏上台阶,不等有人问话,手掌夹杂内力推出震碎了九米高的木门。 八位守卫立即围上,府中冲出一群慌张的护院:“谁敢在丞相府放肆!” 周天无趣的看着他们:“当然是你爷爷我,让开!没见你们奶奶要回家!” 门前管事瞬间命令护院把两人围住:“满口胡言,我们家小姐都在府中,夫人们也没有外出,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奶奶,来人!把这两骗子轰出去!” 贺惆、贺怅,同时飞出,剑光扫过,无人能期近太子和宋家小姐。 宋依瑟急忙道:“都住手!谁敢对太子无理!门伯!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 周天无聊的靠在马身上:“哪是听不出来,摆明是不想让你进府,你看人家这阵势,不就是说你要敢动就灭了你!说不定人家背后有人!” 贺惆、贺怅围着太子站好,谁敢上!杀无赦! 门伯一听吓的两腿发颤,但!但!太子怎么会在这里!马上的是不是小姐他心里有数,但上面的命令他也不能不从!难保不是小姐用太子的名号吓人,若真是太子怎么会如此好脾气的不杀这些人!怎么也是大军轰过来踩平了丞相府:“休要乱说!你们到底是谁,敢冒充我家小姐和太子!不想活了吗!” 周天无语,无比委屈的对宋依瑟道:“你听听这话说的!忍不住都想捏碎他的嘴!他要是死了你会不会觉的我太残暴!” 宋依瑟没料到太子会如此说!但也知道,这些人对太子不敬实则当诛!她没道理让太子在她这里受了委屈:“太子仁爱,怎能容人挑衅。” 周天闻言直接挥手。 贺惆贺怅提剑狂扫,所过之处一个不留!仆兵顿时四散快速向里面逃去:“来人啊!来人啊!出事了!有人擅闯丞相府!” 丞相家一样有私家军,尽管人数不多但也杀气腾腾,瞬间集结而出向太子等人攻去。 老丞相宋岩尰也冲了出来:“谁敢在老夫门前放肆。” 宋依瑟什么都没说,身体僵直的坐在马上,不说不怒不皱眉,即便血腥刺鼻,她依然没动分毫,任周天牵着她直接走入箭雨中。 沈岩尰跑出来,身后跟着众多门将,突然见到中间牵马的人险些被吓死,直接从第二道门爬跪到第一道门前高呼:“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围的人瞬间跪下,一千精英无一人敢动的围跪在太子身边,没人敢吭声,太子威名谁敢挑衅。 沈岩尰死的心都有了,太子怎么会突然来他家!谁准这些人出来的找死!沈岩尰立即跪到太子脚下,心里后怕不已:“微臣,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 “行了,被你的人弄死在这,还千岁呢!零头都不到!” 沈岩尰吓的额头碰地,没敢搭话。 其他人一听是太子,顿时两眼冒黑光,直接昏了过去! 周天伸手,牵住宋依瑟。 宋依瑟依力而下,微微的对父亲见礼:“见过爹爹。” 宋岩尰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又赶紧垂下,依瑟怎么和太子在一起?依瑟什么时候出的府。 周天看着沈岩尰加的一干私人武装道:“本宫在南市上偶遇太子妃,不知宋丞相想买什么东西,需要本宫的妃子大清早跑到南市,还不给一个侍卫,你是看本宫给的俸禄不顺眼,还是不乐意再替本宫养太子妃!” 宋岩尰哪敢:“太子息怒!微臣实在不知小女为何出现在南市!微臣这就去查,定将拐骗太子妃之人五马分尸让太子爷消气!” 周天不买账:“本宫不敢劳丞相大人动手,丞相大人能找九个人参加秋闱可见实力‘卓绝’怎能让你再为本宫的太子妃劳心劳力,还是本宫亲自动手合适!来人!凡是能呼吸的一个不留!” 宋岩尰老泪纵横的扑过去,抱着太子的腿大哭:“太子饶命!微臣万死不辞!恳请太子看在微臣为焰国尽忠,尽心服侍太子的份上饶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80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80 了微臣吧!太子!微臣有错您罚微臣!求太子开恩!太子开恩啊——” 宋依瑟也跪了下来,本来想求情,张了张嘴又收了回去,不知为何她隐约觉的太子不会动手,她也说不上来的感觉,太子虽然会挑了驿馆,但绝不是烂杀之人,心里早忘了,她的眼盲是谁造成的! 宋岩尰使劲苦求,苍老的额头一下下接触坚硬的地面,不敢有任何偏差的磕着! 宋家内宅的女人到场,见老爷如此,吓的赶紧跪下。 宋夫人看到跪在太子身边的那一刻,已经浑身冒汗、脸色发白,但多年的高位生涯让她迅速压下脸上的惊恐,急忙率领说有女眷给太子请安! 宋岩尰转头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不长脑子的妇人!太子妃何时出府你怎么不说!”随后又抱着太子的腿大哭:“太子饶命,微臣宋家上百口人对太子忠心耿耿、对太子妃更是照顾有佳!求太子看在太子妃面子上饶了微臣全家吧!太子开恩!太子开恩!” 宋夫人听明白了内容,吓的说不出话来,看着地上未处理的血迹,宋夫人眼前一黑下昏了过去。 一位女子急忙上前喊娘,但瞬间被人堵住嘴,不让她的哭声传出,饶了老爷向太子求情! 周天扫了女眷们一眼再看看宋依瑟,目光阴冷默然,没了路上的温柔随意:“你确定自己处理?” 宋依瑟叩拜道:“请太子给依瑟机会。” 周天不再说什么:“既然依瑟为你们求情,本宫自然不会驳太子妃的面子!别哭了!” 宋岩尰立即闭嘴,感激的想给女儿磕两头,全家的性命险些就没了!伺候这样的主子不是刀口求生是什么!可偏偏是宋家有错在先,以后想正名都不可能,死的不值才是冤枉。 周天不会这样放过宋岩尰,目光扫过地上的守卫军,心里自有计较:“养这些人是想对本宫动手的!” 宋岩尰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微臣不敢!微臣不敢!这些人……这些人是给黑胡将军扩军的,微臣还有粮草若干,都是给将军的,太子饶命!太子开恩!” 周天满意了几分,是个势力都养兵,看着就碍眼,周天不理宋岩尰,看向依瑟。 依瑟敏感的察觉到太子的目光在她身上,下意识的点点头,再次重申她能处理好,她以往不下手是顾及母亲,现在母亲该知道某些人不会因为她们的忍让而放弃。 周天收回目光,牵着她的马转身:“好好照顾自己。”带着贺惆、贺怅离开了吓的不轻的宋家也带走了一千兵马和千斤粮草。 宋岩尰直到太子离开很久,当仆人扶他时,瞬间瘫在了地上,造孽啊!宋岩尰瞬间看向清醒的洛氏:“干的好事!宋家血脉险些断送在你手里!降夫人为妾侍!明日开祠堂告祭祖宗!” 没人敢求情没人敢说话,刚才太子一走宋家损失惨重,没有护将,让丞相府如何在众臣中立足。何况这事毕竟传遍盛都,他的脸面何在! 宋岩尰看眼跪在中间的女儿,深深的叹口气,颤抖的让人扶起,浑身无力的向院内走去。 丫头心眠急忙跑到小姐身边,哭的红肿的眼睛此刻开心的望着小姐,胳膊上伤痕已经不再出血,从发现小姐不见到现在,她找遍了所有人帮忙,可夫人从早晨礼佛到现子,一直避而不见,幸好小姐福大命大!“小姐……” 宋依瑟起身,望了望门口的方向握着手里的折扇,越过跪着的众女眷,神情淡然的离开。 洛氏子女不明所以的望向母亲,不知发生了什么!太子为何出现在宋家!为什么爹如此对待母亲! 洛氏无法回神的呆看着某处,这一幕多么熟悉,她当初不惜一切代价让玉姝下台,如今她女儿不费吹灰之力的让她这么大年纪做妾!哈哈!凭什么!太子妃?!可笑:“太子喜欢的是男人!哈哈!你以为你是谁!你能让他爱上你!哈哈!” 走到拱门外的宋依瑟突然停下脚步,冷淡的道:“爱不爱也改变不了我是妃,你是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宋依霞瞬间看过去,怒道:“你说什么!你竟敢对母亲无理!宋依瑟!你站住!——宋依瑟——”回应她的是没有人在空荡门石。 100观点 宋家被太子光顾的消息奇迹般的未兴起什么风浪;反而宋家人没死绝,让盛都子民诧异了一番. 太子出手从无活口,宋家竟然没被灭族?怪事年年有今年尤其多。 周天也不知说自己子民什么好,她带走一千兵马,千金粮草,竟然没有一人出来骂太子,反而认为太子只是略惩丞相府,是丞相大人受了莫大的恩惠。 周天苦笑的带着一千人回‘演武院’,把他们交给禁卫军江土,编入禁卫之列,看着比往日健壮聪明些的孩子,周天点点头让他把人带走。 周天开始认为把江土这孩子升任禁卫军统领一职,有些牵强,他出身不高,作战能力不足,在领兵上有很大的缺陷,年龄也太小,初次的头脑发热后,周天不是没考虑过换上原禁卫军统领。 但国子监众臣和礼部众臣对他评价都不错,勤奋好学,很有悟性。 让周天不禁想到当时攻击南山大寇时,他站在二百人中,有些胆怯的说着黑胡指挥不足的问题,听众臣说他学习上也很能吃苦,自从她驳斥了江土的调遣令,江土一直努力学习军事方面的知识,对禁卫军也异常严格,所要求的训练量,他都主动给自己加了一倍。 周天突然把江土叫来,面容严肃的道:“新人如果不合群,跟以前一样,直接宰几个。” 江土掷地有声道:“是,殿下。”训人的手段他们没少练,一路从继存城到盛都,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让俘虏最快融入团队,不听话的直接弄死! 周天让他下去,看着演武场上操练的将领,周天心里自有计较,到底是不用直接上战场的将士,平日执行的都是皇命,江土有时间学习一段时间,不足之处有莫凭管着,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陆公公赶来,看了周围一眼,直接报备道:“殿下,皇上的事处理好了,子车少主让太子无需担心。” 周天看他一眼:“他怎么不过来?” 陆公公原封不动的道:“先生说有事,就不来打扰殿下了。” 周天奇怪的重新看向演武场,本来想跟子车世商量太子妃的事,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1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81 看来只有她自己想了:“回太子殿。” “是。” 秋高气爽的天空湛蓝如镜,阳光普照下温暖如春,难得的好天气哩!宫里堆积了一年的书籍、衣物、木制品纷纷拿出来晾晒。只有太子殿依然冷清萧瑟,除了累累机关,只剩花草点缀,能出入太子殿的依然是固定的几个人。 周天难得闲散的坐在八角亭里,靠在软榻上,熏着檀香听戏,曲子的内容是《三戏富贵》其中有一段药房是治疗牙痛的小偏方,周天半闭着眼睛,听着舒畅婉转的戏文,沐浴在阳光下有些昏昏欲睡。 陆公公挑起香炉盖,精密的龙型铜罩缓缓打开,一脂更加纤细的挑杆显出,陆公公换了挑杆,搅动下里面的檀料,再次重新闭合,袅袅香气升起,伴着日光催人入梦。 陆公公刚站定,见太子突然在打瞌睡,瞬间一惊,太子若是此刻睡了,晚上又要折腾。 陆永明看向戏台,招了招手换上《上山打虎》的曲目,铿锵有力的武斗乐器瞬间惊醒了快做梦的周天。 周天重新睁开眼,拉起滑到腰间的薄被盖上,听这曲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方,虽然看惯了快节奏的电影和电视剧,但周天觉的宫廷师傅编的这两套戏曲,故事都很引人入胜,加上唱功不俗,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陆公公松口气。 周天半躺在软榻上,多看了演老虎角色的少年一眼。 陆公公没什么压力的看眼看台,又默不作声的垂下头,凡是宫廷的男子,一般没有悬念。 苏义忍着屁股上的疼痛,担忧的磨蹭到太子殿,本来想偷偷看看,太子是不是因为宋岩尰办事不利想弄死宋岩尰,隐隐听到太子殿的打斗声,苏义眉头不禁皱了一下,突然锣鼓响起,苏义自嘲的摇头失笑,继续向主殿磨蹭。 苏义进来,见太子在听戏,看起来没有杀人泄愤的意思,厚着脸皮走了过去。 周天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痛不痒的问:“秋闱的事打点好了?” 苏义躬身行礼:“回太子,微臣共有二十人推荐参考。” “不会都是你家的人吧。” 苏义主动靠过去,跪在蒲团上为太子揉腿:“只是门生而已,微臣相信他们之中定有太子想要的能人志士。”苏义边说边小心的从木质踏板上打量太子的脸色,他必须知道太子在宋家的火气是不是针对秋闱,若是,他就该小心脑袋了。 周天看了苏义一眼,闭上眼睛继续听戏,心里却想着现在独有苏家和宋家没有私人武装,这两人的门生用用也无妨:“戏文如何?” 苏义小心的为太子按摩着腿:“言简意赅,很适合推广。”平日戏曲有高雅低贱之分,贵族子弟不屑听平民戏曲,平民也听不懂所为的文言戏词,但这次宫廷编撰的十部戏很不错,虽然不是多么经典但是听来也不会让人忘记,京城公搭台白坐近日在连续唱这些曲目。 周天满意的点头,闭着眼随着戏曲的高低,手指轻微的打着拍子,享受难得的午后。 苏义偷偷的看眼陆公公,快速眨了两下眼,意思不言而喻。 陆公公摇摇头,他没跟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贺惆贺怅也没见影呢,他也没问道。 苏义要死的收回目光,担心会不会再被太子打两下,可他刚才已经表明没偷懒,是不是可以少挨几下,可怜的宋家一定被太子上门吓死了!苏义可不想太子也光顾光顾他家。 苏义想了想解开外袍的衣服,毅然决定旧招新用,身体先行,苏义左移几步,为太子按摩肩膀,长发滑落在周天触手可及的地方:“太子,喜欢哪种唱法,回头微臣唱给太子听。” “随便,你唱什么,本宫听什么。” 苏义很受用的笑了,这句证明太子心情尚可,求点事也不会发脾气,苏义刚想说话,突然看见太子眼下的倦怠,心里狠狠的把沈飞骂了一遍,不定用了什么损招,才能被招寝。 苏义冷静的感受着手里有些消瘦的胳膊,心想太子自从回来就没好好用膳、休息,听说太子在河继县宠幸了河继县的县太爷,太子对他很好,走哪带哪,可回来怎么没见那人跟着来盛都? 苏义心思婉转的靠近太子,胸膛划过太子的手臂也不自知。 周天心烦的避开强烈的男性气息,抽回了让苏义按摩的手臂:“没事忙你的去。”却没有多看苏义一眼。 苏义好意的提醒:“殿下,现在是午休时刻。” 周天瞬间看向他!入目的风光顿时让嘴边的话收了回去,眼前的男子发丝散落,剑眉墨目,风情洒脱,周身带着几分妖异的邪魅。 苏义会看眼色的靠近周天,主动执起太子的手,放在他的耳朵上,狭长幽深的眼里闪过一丝坚定的魅惑,苏义依然做好了被太子折磨一番的准备,药他都备好了,就是为了不让太子光临他苏府。 周天从不是善男信女,但却瞬间压下了眼眸中的兴趣,把后宫感情弄的复杂,对现在的周天来说是不明智的举动。 苏义瞬间低下头,捕捉到太子的唇,尽量不让太子降低被他勾起的感觉,苏义一路向下,吻到了周天的耳唇,舌头巧妙的勾起,为应付太子练就了一身‘技艺’。 周天瞬间把苏义按躺在踏上,扯下他松垮的外跑,在他颈项上落下一排咬痕,手指熟练的探入,找他的敏感地带,周天不是没有欲望的,搁到一个男人跟吃一顿饭的差别就是饱与不饱,可当周天察觉到苏义的感觉苏醒时,压下身体的悸动,理智的放开了身下的男人:“出去!” 陆公公刚想升起的纱帘硬生生的停下。 台上的戏子身经百战的唱着,就算下面杀人放火也是同样的台词,一样的唱功!这就是太子殿唱功师父必须练就的实力。 苏义愣了一下,身体莫名变化还没令他不安,太子已经不想要了:“太……” 周天的声音顿时严厉:“出去!” 苏义不敢耽搁,敏锐的下榻急忙离开,屁股上的伤口裂开也没敢停,直到退出很远,几乎听不见太子主殿的戏曲,才松口气,靠着走廊喘气:“差点死了!”屁股上的疼痛直钻他的脑海,苏义这才惊魂未定的想起屁股上的伤! 但苏义并未多动,反而用手摩擦着有些痒的脖子,眼里升起一抹冰寒震惊的疑虑。 苏义想起他进宫时,父亲给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2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82 他请的‘大夫’教导他的常识,他虽没来得及跟父亲安排的同房有什么,但感觉说的应该不假! 苏义嘴角顿时扯开一抹僵硬的表情,但又随即恢复正常,太子往日都是打够了、踹几脚直接扔地上整治,不到血迹般般太子根本不会收手,但刚才……苏义的手上还残留着太子身上陌生的香气,也第一才在床事上,太子允许被碰触。 苏义想大概错在这里才会有不同以往的感觉,苏义立即给找到了问题所在,但想到沈飞昨晚的所在,苏义眼里恢复了惯有的猜测。 想到沈飞,沈飞端着果盘从远处走来,只有绕过唯一的走廊才能直达太子寝殿。 沈飞没料到会看到苏义,突然看到苏义身上没有遮拦痕迹,愣了一下,随即像往常般,退开苏义的范围,不挡他的去路,心里却清楚苏义脖子上的痕迹是什么,只是没料到太子会吻他。 苏义盯着沈飞,自从今早在太子寝宫见到他,苏义就觉的沈飞有问题,他争宠想做什么!苏义自然的穿好衣服,系上带子,居高临下的问:“去干吗?” 沈飞像往常一样,怯弱的眼睛无争的垂下道:“为太子送些今年新摘下的水果。” “哦?不是去替你们家大将军打听打听太子想对宋家做什么?” 沈飞一点也不介意苏义的讽刺,反而松口气的问:“苏大人可是打听到了什么?”他最近不敢见太子,唯恐太子问起闻香院的事,到时候太子光临的就会是沈家。 苏义把散乱的头发扶正,诱惑的道:“告诉你行,从天池石上跳下去就告诉你。” 沈飞不吃他那套:“苏大人可否让一步,让沈飞过去。” 苏义瞬间接过沈飞手里晶莹剔透的果子:“走,本大人护送你过去。”有个垫背的去死,他也好看看太子刚才怎么了,把他赶出来的样子很吓人,他担心太子下狠手。 沈飞也不拒绝,跟着苏义向前走,他觉的有个人分散太子的注意力也好,死也能死得慢一些。 两个各怀心思人,重新向太子寝宫走去,渐渐的戏曲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高超的唱功如临仙乐。 沈飞悄悄看眼苏义,从侧面看脖子上的痕迹更加清晰,沈飞一直知道苏义很有手段,能让太子不甩他两巴掌且能站能走路的男宠,苏义算屈指可数的几位。 苏义突然在转弯处停下,把果盘给了沈飞让他去。 沈飞不明就理,但不代表他傻,苏义刚从太子那里出来现在就不敢进去,除非他脖子上的痕迹是偷人的痕迹,但沈飞相信后宫的人没那胆量。 苏义推推这个空有美貌的傻子:“去!” 沈飞不走,但被苏义推的急了,只好软性子的趴在边上向里面张望! 苏义一脚踢在沈飞身上,把他送了出去! 沈飞连盘子带果子一起摔出去!霹雳啪啦的响了一地,此刻正值戏曲换幕,寂静的太子殿院,只能听到盘子的碎裂声和水果滚下走廊掉在地上啪嚓声! 陆公公瞬间看过去。 沈飞赶紧去看罪魁祸首,却该死的发现哪还有苏义的影子,沈飞第一次想捏碎了苏义,他这个样子怎么敢见太子! 谁知陆公公并未说什么的收回目光,戏曲重新拉开了大幕,唱腔声盖过了所有声响。 苏义从梁顶上下来,诧异怎么没听到太子发怒。 沈飞站起来,瞪了苏义一眼!但软弱的目光和漂亮脸颊没有任何说服力。 苏义当他的恨是挠痒痒,诧异的站出来向内看去,发现凉亭的纱帘放下,隐约能看到两个交织的身影。 苏义心神顿惊!谁在哪里! 沈飞也看到了落下了帷幔,已经猜到太子现在有‘正事’刚才不方便‘弄死’他们。 沈飞看眼苏义:“谁在那里?” 苏义眼里闪过一丝锐利! 陆公公对他们打个手势示意他们离开。 苏义心里说不清什么感受,他刚从太子榻上下来,竟然有人抢他的位置!这已不是争不争宠的问题,而是谁在挑衅他! 敬宸是被陆公公直接掳来的,他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已经看到了太子,太子脱下他外袍时,他直接反应是没带药,但细微的摩擦感,让他放松了刚刚警惕,身体的反应刚刚升起,陌生的挑拨走满全身时,突然被什么人撞飞出了太子的凉亭,噗咚落进了水里。 子车页雪神情涣散的盯着周天!疲惫和糟蹋的形象也掩盖不了子车页雪此刻的不满:“焰宙天!你最好知道自己是谁!” 周天瞬间坐起,系上解开的第一个扣子,眼里无所谓的神情,顿时被子车页雪瞪出几分心虚:“回来了!这么早……” 子车页雪一瞬不瞬的盯着焰宙天,把刚被陆公公打捞上来的敬宸又瞬间一袖拍了回去! 陆公公叹口气,无奈的继续捞! 刚冒出头,子车页雪又把人震了下去! 敬宸被打的顿时有了几分脾气,不等陆公公捞他,直接从水中飞身而起。 子车页雪不动声色的再次把他拍下去! 周天看着,眼里的心虚瞬加淡了几分,若不知知道子车页雪心里是为她,她绝不会让他在她的地方放肆!这里是皇宫不是河继县! 敬宸瞬间冲出来,是泥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人!苏义快速飞身按住他:“别闹!” 子车页雪顷刻间把他们两个都拍了下去。 陆公公茫然的站在一旁,脾气也上来了!他不捞了!走人! 戏台上曲调纹丝不乱,依然依依呀呀的唱着! 苏义被无妄之灾波及,恼怒的从水里出来就要反击! 子车页雪手里的木块打在天池旁凸起的两个装饰物上。 水池上空突然盖下一方巨石,瞬间拍下两人后,水面上立即升起两块透明的物质把水池全部覆盖,巨石落在覆盖物上弹起,重新落回原位。 陆公公张大嘴巴,惊讶天池上还有两道这样机关,陆公公看着在水下挣扎,不断想出来的苏义和敬宸,聪明的走的远远的不管了。 周天站起来,表情有些严肃,皱着眉看看掉下去的两人,在看看神情憔悴,明显好几天没睡的页雪,周天陪笑的走过去:“累了吧。” 子车页雪盯着她,不知说她什么好的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3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83 忍着心里的怒火!想警告她什么碍于这里人多又闭嘴,子车页雪瞬间不痛快的拎起周天向她寝宫踏去,只是跑的太猛,瞬间撞到了凉亭的柱子上! 子车页雪气的一掌震碎凉亭,不受阻碍的拎着周天进了她的书房,内力一扫,关上了所有的门窗。 周天赶紧堵住他的嘴,打开门,让里里外外守在书房的十余名宫女太监出去! “你知不知道你是谁!身为一个女人!你竟然毫不在乎自己的声誉!你刚才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不是男人!” “可我也是太子!” 子车页雪不能接受她这个论调,周天是女子,就算不是相夫教子,也不能如此破坏自己的名声,她以后还嫁不嫁人!还做不做一个女人。 周天理解子车页雪的好意,但也仅仅只能理解,她是焰宙天就是太子!是男人不是男人她都是焰国未来的皇帝,绝对不会嫁夫生子:“累了吗?本来以为你过两天会回来,想吃点什么,我让御膳房给你做!” 子车页雪不喜欢她无所谓的态度!身为女人怎么会看淡那些事!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当年…… 周天看到他眼里的怒火,安抚的道:“我知道,下回不会了行不行。”周天试着让他坐下:“你听我说,我心里有数,你别担心,再说我要是想嫁谁敢不要,不要杀他全家,别担心我没人嫁。”周天想安抚了他。 子车页雪看向周天,他能理解周天的话,但不能接受她说这些话时的无所谓,似乎自始至终就不在意男人,她凭什么不在意,哪个女人不在意! 子车页雪拒绝再听周天莫名奇妙的话语,突然吻住她的唇,咬了上去!然后快速分开:“你敢说你一点也不在乎!” 周天惊讶过后有些无奈,真不在乎?但这话不能说,会刺激他,他们思想不同,自然在这个问题上达不成共识! 她从小得天独厚,向来心高气傲再加上生活无忧,身边又有很多这样的榜样,不是她无责任感,而是不觉得这些是事,尤其她又没有结婚,没道理束缚她的什么,她将来的丈夫肯定不止有一个女人,没道理她就不可以选择那样的放松方式! 若是她生在普通人家,看到的是相守相爱,在乎的是干净纯洁,她无疑也会那样,可抱歉,她的起跑点和受教育方式不是那样。 母亲也未给她灌输过那是她要背负的责任! 若是她将来倒霉的遇到了一个爱着的又在乎这些事的人,那她会坦然接受因为她的不羁而不能走入一段感情的事实。 101大礼 扯远了!周天镇定一番,看向暴躁的子车页雪,他一定刚从木头堆里回来,想跟自己分享他这些天的成就,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在享受,没道理不让他生气。 周天细声细语的安抚道:“我在乎,真的在乎,这次是意外,当时睡的迷迷糊糊的也没多想,以后我尽量改。”周天扶着他坐下,为他倒杯茶转移了话题:“多久没睡了,也没吃好吧,瘦成这样。” 子车页雪心里依然有些为周天不值,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声誉,周天肯定也在意,子车页雪自动为周天找好了台阶,想着肯定是她逼不得已有了男人后,开始破罐子破摔,其实…… 子车页雪低下头,杂乱的头发盖住了他落寞的目光,说不出的憔悴和迷茫,当年……若是母亲放的开,又何必不开心到现在。 周天见状,本来想上前安抚他,后一想,他或许更希望自己站的远远的保持矜持,周天蓦然,不准备这时候刺激他,周天喊来陆公公准备浴汤和食物。 陆公公悄悄看了眼子车页雪,察觉到太子对子车公子的耐心,心里加重了几分页雪在太子心中的地位。 陆公公下去传膳,顺便提醒看管天池的太监,过一会再把人放了,心里暗想,苏大人这些天是犯太岁了,刚被打了板子、贬了官现在又泡在水池里,他该去拜拜了。 此时,沈飞早躲了,他又不是孙清沐,不会义无反顾的探听消息,太子现在整治的是宋家,跟他关系不太大,有心情招男宠,就是有转圜的余地,沈飞此时不躲难道等着被太子也淹水里。 但沈飞不是没一点担心,子车页雪不同于他们,身份地位更得太子看中,不过沈飞想到太子以往的态度,觉的太子也不见得会为了子车家的少爷如何,太子抢人何时顾念过对方的身份。 沈飞又释然了,最不济宫里再多一支独大的院落,只要互不干涉,多个人分散太子的注意力没什么不好。 戏曲声散去,阳光洒下秋高气爽,太子殿内,周天站在屏风之外,听着里面的水声,命令布膳的小太监把食物端进去:“你去哪了?” 子车页雪看着池沿上的食物,心里又为周天找了几个台阶,一个温柔贤惠的形象是因为走了错误才落到如此不顾自己名声成了人人口中荒淫无道的太子,子车页雪饿了,端起盘子咬了一口,心里的怨气和小哀伤顿时被填充的胃一哄而散:“在盛郊。”子车页雪恍然想起,他找周天干什么了。 想到这点饭也不吃了,直接从水里跳起来,惊了脸皮薄的宫女片刻,直接奔屏风扑去,语气里难掩他压制不住的兴奋:“你猜我给你弄了什么!”哐当!呼啦啦! 周天若不是躲的快就被盖屏风地下了,周天诧异的看眼身无寸缕的某人,忍住嘴边的笑意,赶紧拿条毛巾给他盖上:“咳咳!弄了什么!” 子车页雪这时候不觉的他在女士面前不雅有任何不妥了,兴奋异常的道:“我弄成了齐国的攻城器械,有个弩车,射程在千米以外,我想过了!你给我的那些发动装置不是不可能!齐国那件神秘的武器说不定就是我想的这个!走带你去看看!” 宫女、太监早已一窝蜂的把他围住,娴熟的为不在状态的子车页雪更衣,就连子车页雪兴奋的指手画脚,也不影响小太监为他更衣的速度,甚是还有时间为子车页雪梳了个漂亮的发髻。 周天佩服的看着这些小太监,完全没在意子车页雪说啥,能造出什么,她心里有数,此刻她倒是想起句俗语:熟能生巧,这些人伺候惯了半死不活的男人,伺候个能动的手到擒来。 子车页雪拉上周天要走。 周天温婉的重申:“我带路。”其实心里对大型攻城器械不是很感兴趣,只要不是枭雄格局的乱世,一般这些武器是用不到的,挺多是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4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84 恐吓别人的存在,就像各国有原子弹,但谁敢在战场上用差不多!前者是因为太难操控,死伤严重,后者是因为杀伤力太大。 周天带着子车页雪回到专门给他配置的院落,眼前六座形状古怪、轻巧便利的炮形弩车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一概刚才的不在意,丢下子车页雪瞬间向前跑去。 第一架弩车上面装有六张弓,分别置于粗大的弩臂前端和后部,两张弓相对安置,整体于周天一样高,造型复杂,机关相叠。 子车页雪见周天喜欢,顿时打开了话匣:“你看,这是我根据你给我第十六幅图稿而制,发射时要先用一条两端带钩的粗大绳索,一端钩住弩弦,另一端勾住绞车的轴,然后用七个或十余个战士合力绞动绞车,把弩弦张开,扣在机牙上,然后让专管装箭的弩手安好弩箭瞄准目标。嗖——就可以放射!” 周天惊讶的抚摸着手下的这个简型装置,看向子车页雪的目光充满了崇拜,不愧是大师,出手就是水平,这样的张力射程定不可思议,瞬间让弩可以吃白饭了。 周天激动的按子车页雪教导的步骤做了一次,迫切的想检验它的射伤力,继而装配使用,周天拉弦的时候瞬间看向子车页雪:“怎么这么重!”若她都觉的重,实用性会打折扣。 子车页雪,上前一步,对自己的东西有绝对的自信:“你看。”页雪弯下身,沐浴后的香气传入周天的鼻息:“放箭时用人手的力量是扳不动扳机的,要由专管发射的弩手高举起一柄大锤,以全身力气锤击板机,才会然巨大的弩箭呼啸而出!”子车页雪绽放着灼热的光彩,等待夸奖的注视着周天! 周天见状不断的点头,恨不得上前啃子车页雪两下以示嘉奖,她的军队现在缺少的就是小型作战机械,方便携带又有足够的杀伤力,做第一轮攻击或是守城一定事半功倍:“页雪你真厉害!说吧!想让本宫怎么赏你!” “不准你跟那些男人眉来眼去!” 周天大义的高呵:“好!”老子有了武器要什么男人没有!换批新的,谁跟那些人旧情人眉来眼去。 子车页雪也高兴了,能造出周天都满意的木质机械,子车页雪比自己研究出那只小木兽时都高兴,不知什么时候气被周天认同成为他衡量木质品质好不好的一个重要标准,而周天有制造这个标准的实力。 周天看先第二座弩,眼里的光芒瞬加大盛,这是一架十二弓床弩,弩臂上的三张弩弓,又再重复叠加了四层,前端安九张,后面装三张,周天目测没有三十二头牛绝对拉不开这架床弩! 周天迫切的看向子车页雪,等着怎么看怎么可爱,怎么想怎么美丽的小页雪给她解释解释用法。 子车页雪被看的心里发毛,被别崇拜的很受用:“用人力开弩,需四百人,射程是前一个的一倍,你不用不高兴它所用的人数,你看它本身携带的箭。” 周天把目光移过去,这张床弩的弩箭更为巨大,有粗壮的箭杆和铁制的箭羽,前端装有巨大的三棱刃铁镞:“干嘛!割肉啊!”多废铁啊!她的银子她的士兵! 子车页雪揉揉她可怜兮兮的小脑袋,恩赐的开口:“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这支弩箭是让你在攻城时用的,你看,将箭弩射向敌方城墙,使弩箭的前端深深插入墙内,只留半截粗大的箭杆和尾羽露在墙外,攻城的士兵在己方的掩护下可攀着这些射插在墙上的巨大箭杆登上城墙,攻陷城池!怎样!” 周天觉的不抱着子车页雪亲两口都对不去这位伟大的木器师父,难怪齐国那狗东西要不费国力的挖他,难怪人家愿意送白条承诺随便子车页雪填写,人才啊!这就是人才,果然人才走到哪里有是各国竞相挖掘的是有品种。 周天小眼闪亮外加崇拜仰慕的把子车页雪看成了一部会动的《天工开物》不对,不对应该是一部《兵器宝典》,焰国能养出子车页雪真是歹竹出好笋!鸡蛋里面含大骨! 周天摩擦着眼下这六架床弩,再看看站在阳光下的子车页雪,然后再看看床弩,没忍住的扑过去抱着子车页雪摇呀摇的偷笑:“页雪,页雪,页雪。”周天把脑袋放在他肩上,紧紧的抱着大天才不让他跑了!让齐国见鬼去吧!他们羡慕不来的!这叫本国优势!回头给他娶个美娇妻,一定要把他绑住! 子车页雪无比受用的享受着周天的赞许,还嘴欠的应答。“嗯。” 周天不介意他的调侃,抱着他心里充满了感动,似乎眼前不再是伤痕累累的焰国,而是卧虎藏龙、明日就是腾飞的大焰帝国!早朝被一帮不争气的文臣气出的火气,现在连影子都没了。 心里不断的想着她的军队想着她的武器,想着她的焰国有首屈一指的机械师父子车页学,有治水排涝的苏水渠、徐治代,尽管文臣不给力,但第一轮兴国够了。 国事之本不就是无尽的马匹、粮食、金属,然后就是给与子民承诺的富庶和安定! 陆公公从远处跑来,见太子在笑又退了回去。 周天突然想起个人来,她离开子车页雪,傻笑的盯着她的武器:“昨晚我遇到了滕修,你认识吗?” 子车页雪满眼迷惘:“谁?”男的女的!哪里人士!干什么的!年方几何?跟周天什么关系!心里顿时转了十万个为什么!‘攻击’向‘无知’的周天! 周天没感觉的陶醉在她的武器里,不要说不让她跟男人眉来眼去,就是后院的人都杀光眉毛也不皱一下,谁让他们的爹都是一帮扶不上墙的文臣!“我也不知他是谁?在闻香院发现的,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机械大师!”跟你一样!最后一句周天没说,一般孤傲的人没人愿意听最后一句! 子车页雪不知道闻香院是什么地方,没怎么出过寄夏的他,尚且不理解这两字背后的龌龊:“没听过!” 周天闻言瞅了他片刻,诧异的问:“你确定?!”人家可认识你且是奔着你来的!能力没话说‘传动曲柄’说一次就没再问过,这就是实力! 子车页雪依然坚持:“嗯!”他连他的随从叫什么都不知道! 周天表示理解,很理所当然的想:“见了就认识了。”南城门的水利工程需要页雪对木质机械的熟练度。 周天蹲下身,试了试底座的坚固程度,不同于看到的镂空,没有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周天不禁对子车页雪又加了两层崇拜,古人就是古人,造出的东西不管多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5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85 朴实也能震死一群当代科学家! 周天眯着眼睛笑了,可遇不可求中她遇到了两,顿时决定给文臣们再宽限两天犯错的时间。 周天站起来,高兴的道:“来人!搬去演武院!咱去试试它的实际操作射程!”回头对打算跟上的子车页雪道:“你去南城门。”那里的水利工程更需要你! 子车页雪捏死她的心都有,过河拆桥的东西! ------题外话------ 今天这章没有校队,回来后修补,(*^__^*)应该有二更,但是会晚一点!应该有,应该…(回音中) 102担忧 纵然心里不满,子车页雪也没把周天拍水池里,看着周天带着人和床弩离开,心里反而思索着谁是滕修?能让周天推崇,应该不是等闲之辈,子车页雪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搜出关于滕修的记忆! 子车页雪转身,决定先去看看南城工程水利,当他走到前院,陆公公正把天池水罩打开,两个湿透的身影正想从水里爬出来。 子车页雪骤然停下,双手抱胸悠闲的望着往上爬的两个人,而他的食指和中指间捏着一颗‘璀璨’的小石头。 苏义一看是他,脸色顿时难看! 敬宸也好不到哪里去!爬起来就想找他报仇! 子车页雪手里的石头快速一动。 苏义、敬宸吓的瞬间缩回水里,谁知道子车页雪会触动什么机关把他们万箭穿心,万一死了太不值。 子车页雪见状满意的扫他们一眼,掂着手里的小石头,心情不错的走远。 敬宸见状从水里冒出来,不服气的看向苏义:“为什么不让我给他点颜色看看!以为自己是谁!不就是太子的新宠,谁知道他能活几天!” 苏义靠在水池边,表情悠闲:“太子对他正在最痒的时候,你以为你是他的对手。”不过是寄夏山庄的三少爷,有什么好牛气!他们在后宫站稳脚跟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吃奶! 敬宸指指两人狼狈的样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苏义抬头看看天:“正在想办法。”子车页雪、子车世,子车家想干什么,刮分朝廷?左右太子?谋朝篡位?苏义扭过头,看着子车页雪消失的方向,骤然发现他们两兄弟有他想到的实力,苏义想着,要不依附一下!呸!落水之仇没门!但把欧阳逆羽和孙清沐弄死似乎更重要。 陆公公无奈的看眼他们,语气可怜的道:“两位小姑奶奶,奴才等半天了,您是出不出来。” 苏义瞥陆公公一眼,飞身而出。 敬宸随后跟上,震了震身上的水渍,脱下外袍换上陆公公备好的干衣,过程中胸前的吻痕清晰可见。 苏义看了他一眼,目光停了一下又恢复正常,心里骤然闪过太子为什么选他的疑问:“回去用热水敷一下。” 敬宸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俩才想起他刚才伺候了太子,没有伤痕没有受辱,刚才陌生的感觉顿时让他心有余悸。 敬宸疑惑的看向苏义,两人眼里闪过不约而同的疑问:太子今天跟往常不一样? 苏义先收起疑虑:“还是敷一下。”又不是光彩的事。 敬宸明白:“你今天还要出去忙,建议你换件高领衣服,我无所谓,一会回去恶心我爹。”敬宸眼里闪过熟悉的讽刺。 弩箭穿透演武院的气流,飞速向靶心飞去,破空的摩擦声仿佛能燃烧起扫过一切障碍击穿第一道靶心、闯过第二道靶心,无往不利的没入演武院和御花园中间的高墙!穿石三分! 江土和所有将士惊讶的看向太子! 周天满意的点头,准头和杀伤力如她想象般卓越:“送你们了!好好练习操控,半个月后给新兵来一次演练。” 震天的喊声响起:“是!太子!”新加入的一千人老实的缩在角落里,见众人都去训练,自发的接手打杂的活计。 此刻一千人主动为三万大军竖靶补墙,心里却生不起一点抱怨,禁卫军变态的训练和武器,均不是他们可超越的不服气,他们才来了几个时辰,还没惊艳完禁卫军的十三种武器方阵,太子又赏下这玩意,顿时觉得以往他们的兵器就是拿着玩的铁器,妄想跟禁卫抗衡简直是痴人说梦,羡慕之于还有些禁卫果然是禁卫的惆怅。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才有能力被分散到各个方阵,或者说太子为什么不把他们丢在新兵营,也好过在这里修石墙。 周天望着生龙活虎的三万将士,看着拉开方阵的手刀士兵和被推向弩箭场的六驾武器,周天伸伸懒腰,心情比头顶的天空更加晴朗。 陆公公绕过野蛮的士兵,拂尘扫开铁骑扬起的飞尘,换下了被水渍弄湿的衣服,低着头快速向太子走去:“殿下,欧阳将军求见。” 周天看陆公公一眼,纳闷欧阳逆羽这个时候有什么事?:“急事?” 陆公公恭敬的道:“将军没说。” 周天重新看向场中的方阵,猜测着是不是丞相府的事:“告诉他,有事奏本,急事闯宫,如果都不是让他回家。” 陆公公诧异的望了眼太子,又赶紧垂头,太子这是怎么了?莫非欧阳将军的时代过去了?心里为太子高兴之于又有些担心……太子已经三年多没换过宠爱的男人,猛然一换陆公公还有点不习惯:“奴才这就去传话。” 欧阳逆羽候在演武院门外,耐心的等着陆公公传话,心里却没多少底气,在被演武院外的守卫以宫中禁地之名挡在外面时,欧阳逆羽已经认识到,这里不在是他可以随意出入的皇宫。 只是受人之托来,欧阳逆羽还是要见见太子,才好分析太子为什么突然对丞相府出手,他今天其实不太想来,谁知太子是不是有意打压欧阳家后,再闹出什么事引他自投罗网,太子的心思,现在谁能猜的透。 陆公公赶过来,态度依旧恭敬的道:“太子正在实验新武器,恐怕没有时间,不如将军跟奴才说说,奴才为您禀报。”他没说伤臣子感情的那句话。 欧阳逆羽诧异的看陆公公一眼,但立即收起想法,不见就不见,他也不想现在面对太子:“陆公公可知道太子和丞相府的事?” 陆公公知道,他刚才审问了贺惆贺怅打听了点八卦,原因是太子妃受了委屈,太子不高兴了,看丞相府关了大门不敢蹦跳也知道是丞相府自然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6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86 没脸见人,但陆公公是位很有眼色的人,主子态度模棱两可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向那人透露太子的秘密。 何况欧阳将军又不是他管辖在后宫的姑爷爷们,他更不会厚此薄彼的疼一个外人:“奴才不知,奴才今早并未跟太子一起出门。” 欧阳逆羽瞬间看向陆公公,这是向陆公公打听事情以来,第一次拒绝告诉他发生了什么,欧阳逆羽绝对不相信陆公公不知道,凡是陆公公不知道的一定还没发生:“陆公公真的不知道?” “奴才不知。”说着歉意的叹口气,似乎没为将军打听出点什么,很对不起他一样。 欧阳逆羽不傻,奴才的态度就是主子的态度,太子想做什么:“什么时候陆公公想起来再告诉我!”说完拂袖而去。 陆公公看着欧阳逆羽离开,纳闷的看着他明显不高兴的背影,不就是不知道跟谁发脾气呢!他陆永明就不吃那一套!陆公公不高兴的扭下腰,拂尘漂亮的甩出一百八十度,高傲的抬着下巴进去,心里怨恨的想:打听出来也不告诉你! 欧阳逆羽什么也没问出来,丞相府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太子是不是又犯病了的传言没有得到答案。 欧阳逆羽从皇宫出来,守在暗处的官员们见太子没有跟出,一哄而上的围住欧阳逆羽。 “将军,怎么样太子说了什么,明天我等要不要罢朝。”万一太子明天血洗集英殿就不好了。 “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您说句话也好让下官心里有底。” 人越围越多,有的是官员亲自到场,有的派了家丁过来,即便是不畏惧太子,时刻想着英勇为之牺牲的尹惑也派了仆人来听听发生了什么!以免死的不值得! 欧阳逆羽平静的道:“不知道,我没见到太子,陆公公什么也没说。” 众臣中突然有人冒出一句:“你有没有尽力!” “对,反正你也不用死,你若不愿意打听,就别答应我们。” “就是,将军,太子对你怎么样,谁人不清楚,是不是因为你和林小姐的事惹怒了太子,太子才不见你,干脆你跟太子说些好话,先打听了这件事。” 人群开始倒戈,好像欧阳逆羽没为他们办事是大逆不道的事,连带着林家的三姑娘也恨上了,没事喜欢欧阳将军做什么,青梅竹马了不起吗,到头来能打探消息的欧阳逆羽也用不上了。 焰国吃软饭、鱼肉乡里的这些臣子们一致埋怨欧阳逆羽没尽力,都是他的错才让他们的生命陷入没有明天的恐惧里。 欧阳逆羽什么都不说,冷静的看着他们,目光越来越阴寒,直到自后一句埋怨的声音也在他不悦的神情下消失,欧阳逆羽才穿过人群,上马离开。 官员们见欧阳逆羽走远,埋怨声又逐渐响起,可他们更知道埋怨没用,何况若是真惹怒了欧阳逆羽,谁知欧阳逆羽会不会教唆太子把他们都杀了,毕竟欧阳逆羽不如孙清沐好说话是事实。 众臣瞬间想到了久久没被他们记起的孙清沐,孙清沐办事向来可靠。 众臣向沾了蜂蜜的蜜蜂瞬间向孙清沐这朵奇花冲去,却发现地务司大门紧闭,守卫禁止一切官员入内,不管这些官员怎么威胁,守卫只有一句话,大人不在。 很多人气的七窍生烟,但对孙清沐也不敢骂什么话,他们多多少少都受过孙清沐直接恩惠,孙清沐最得宠那几年,没少为他挡灾,无论贤臣还是奸臣对孙清沐的直观认识比欧阳逆羽熟悉的多,孙清沐说不在,不是对此事不感兴趣,就是无能为力,所有人都希望不要是后者。 所有门路被堵死,丞相府外的台阶几乎被踏平,可大门依然紧闭,听不到一点消息。 此刻丞相府内一片萧条,尽管百花正艳,仆人却各个自危,太子虽然没有进来,但站在丞相府中的威胁至今让他们心有余悸,九年多未有宠爱的太子妃在丞相府一直形同空气,要说没人欺负过不现实,谁能想到今日翻身的会是她。 此时连经过太子妃住所三米远的仆人们,也没人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这位祖宗。 久不管理后院的大管家,一反常态,亲自带人赶二小姐宋依霞搬离香竹院:“东西统统扔出去!二小姐的东西一个不留!” 宋依霞冲过来,眼里含着泪光死死的盯着宋伯:“我娘对你一直不错!你今日竟然如此对我!” 年迈的宋伯神色纹丝不动:“小姐,老奴只是奉命行事,请小姐给太子妃行个方便。” 宋依霞冷笑的看着扔她东西的奴才们:“好一个太子妃!叫的真顺口,太子还没娶她,她凭什么张狂,谁知太子明天会把她忘哪个角落!” 宋依瑟带着丫头走来,香竹院依如她记忆中透着竹香的气息,淡淡的清雅入鼻,不禁让她想起小时候很多往事,但入耳的话却让她从回忆中回神,毫无焦距的眼睛准确的对上姐姐的方向:“太子忘了与你何干!来人,把东西都抬进来。” 宋依霞望着宋依瑟嚣张的样子,气的脸色铁青:“你得意什么!对母亲不敬如今还敢赶走我这个姐姐!你的贤惠在哪里!焉有母仪天下的道理!” 宋伯恭敬的侯在宋依瑟身后,大气也不敢多喘,风水轮流转,他怕小姐提起当年的旧事:“小姐,天气有变,您还是去凉亭休息,老奴为您办妥当。” 宋依霞不满的大闹,她住了这么多年凭什么赶她:“宋伯!你什么意思,我才是小姐!凭什么扔我的东西!不许碰!谁也不许碰!住手!” 宋家六爷也赶了过来,年近三十的他是老丞相的第六个儿子,更是洛氏的嫡子,依霞的亲哥哥。 颇有威严的宋家六爷冷眼看向小妹:“依瑟,都是一家人,何苦如此。”印象里小妹是有些小脾气但很柔和的一个人,平日说她两句绝对不会出院子的孩子。 宋依瑟无神望着她心目中小时候的香竹楼,冷静的道:“六哥留着这话跟太子说去,我的地方自然住我,还有,六哥似乎忘了你的出身,后院的正堂六哥以后还是别轻易踏入,免得落人口实!” 宋老六气的脸色大变,却不敢再顶撞宋依瑟,谁知道她会不会去告状,让宋家满门抄斩:“你最好知道你姓什么!” 宋依瑟勾画着心里的香竹楼,突然道:“宋伯,对我不敬当如何处置!” 宋老六闻言险些没气死,他是她哥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7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87 !她不要名声了吗敢动他! 宋伯不敢得罪她:“回小姐,依照家规当鞭打六十。” “那你还在等什么!” 宋伯立即会意:“来人,把六少爷压下去,家规伺候!” 宋老六将近三十岁,现在被自己毛头小妹动手打,就算对方是太子妃,有太子撑腰他也怒了:“宋依瑟!你今天动了我!看你将来有何面目母仪天下!” 宋依瑟突然很有雅兴道:“太子如何君临天下,我就如何母仪天下,有问题吗!” 宋老六险些没气昏过去!一丘之貉!依瑟这是要赶尽杀绝!她自己的亲哥亲弟被母亲打压众多,宋依瑟在报复,绝对在报复! 宋依霞见哥哥受辱,顿时向上前扑向宋依瑟。 宋依瑟静静的站着,表情安静无波,气质超然若竹,这座香竹院是她最受宠时爹爹为她建造的,一晃都快十九年了。 宋依霞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印象中那位得天独厚的嫡女又如当初那般高傲自信的闯入她的脑海! 陆公公顿时道:“把依霞小姐压出去!修的惊扰太子妃!” 香竹院瞬间被搬空,宋依瑟的东西重新被摆放进来,一别十五年的住所,重新回到她手里,却早已物是人非,再也没了儿时嬉戏的心境。 宋家洛氏正式下台,太子妃的生母原丞相大人的原配玉姝夫人的生活顿时好了起来,看着久没人伺候的院落再次热闹起来。 玉姝却愁眉不展,高兴不起来,她在为女儿的未来担忧,今日女儿不给别人面子,将来别人就不会给女儿面子,太子性情不定,谁知道何时才能记起女儿,女儿这样下狠手,不免会糟人记恨。 玉姝叹口气,这可如何是好,她的几个儿子均没有好官职,而洛氏的女儿多嫁的体面,儿子也在朝中任职,等太子护着女儿的风波淡去,她的女儿可如何在宋家立足,难保那些人不会让依瑟再无翻身之日。 103闲事 玉姝夫人的担心不无道理。 连听闻太子大闹宋府后,久没回家的依瑟亲兄长回来,听说妹妹在正院的行为后,也叹息担心不已。 年迈的玉姝夫人早已哭的眼睛红肿,看着两个儿子什么也不想多说,只是重复这一句:“你们回来干什么,白白送了性命。” 宋家大哥今年三十二,长的酷似而立之年的宋岩尰,只是没有丞相府长子的锐利,温和的脾气没有任何棱角,不见昔年宋家天之骄子的气魄和胆识。 这也怪不得宋谨行,年青时的他学富五车、风流倜傥,透着年少轻狂的张扬,他的妻子为了与丞相府嫡长子联姻绞尽脑汁威胁父亲。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玉姝老夫人下台后,连带嫡长子也深受排挤,最后因为年少气盛为母亲出头被洛氏以不敬之名赶出沈家,屡次想接母亲和妹妹出府无果后,只能简单救济。 事情过去多年,昔年的风朗少爷,已被生活的窘态逼迫的没了昔年的光彩,官位不高,再加为人清廉,生活拮据,只能靠妻族接济生活,说是寄人篱下也不为过。 可再难,而立之年的宋谨行也有他该有的担当:“娘,不如趁这次机会您和妹妹跟我走。” 玉夫人摇摇头,一丝不苟的发髻和雍容的做派也掩不住她年迈的事实,儿子还要看丈人家的脸色,她和依瑟跟去算怎么回事! 玉姝这些年早想开了,苦日子已磨平她昔年的美貌的青涩,往年不被人重视的洛氏能拉她下台,是她自己活该,只是苦了孩子们:“不了,我年岁大了,好与不好都要跟着你爹,倒是你们的妹妹……”玉夫人提到女儿又忍不住想哭。 沈家老三叹口气,沧桑的面容看起来比大哥还年长几岁,他本来在府中时就是个柔弱的性子,出了府更是对所有人都礼让三分,如今被政敌压制在了不起眼的岗位,这辈子升官无望,曾经显赫的妻族也早已跟他们断了关系,比大哥家过的还清苦,但对妹妹,他留有小时候的宠爱:“妹妹还是避避风头吧。” 沈老三刚说完。 沈依瑟在心眠的搀扶下进来,灿烂的小脸难掩心里的高兴:“大哥!三哥!真的是你们吗!?”却手无焦距的乱摸。 沈老大心疼妹妹,迎上去搀着依瑟的胳膊坐在母亲身边,忍不住心疼的埋怨道:“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何苦这时候惹他们,洛家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宋依瑟柔和的笑了,试图对着哥哥所在方向,却差之千里的看着木椅,尽量轻快的道:“大哥无需担心,洛家再嚣张也要老老实实的跪着,她们不敢跟太子硬碰。” 沈老三摇摇头,心想依瑟到底是孩子,没有经历过风浪,忍不住叱责道:“若是太子不管你了怎么办!逞一时之快!” 沈老大警告的看眼老三,走到妹妹的‘视线’之内,不忍依瑟‘看’空:“老三说的有道理,你不小了,该为自己打算,太子没有长性,难保他过几天不会忘了你。”他们在朝中做官,知道太子的脾气,尤其来的路上听说太子今天又没给欧阳将军面子,连欧阳将军都有这一天何况是自家妹妹。 宋依瑟安抚笑:“无碍,能用一时是一时。” 话可不是这么说,两位鞭长莫及的兄长,也不知道怎么教育自家的妹妹。 玉老夫人不想两儿子轮番对女儿说教:“你们以为依瑟愿意!若不是今早不知谁把依瑟扔在了南市的闹集上,她会想到反击,幸亏太子路过,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活该太子收拾她们!就该让太子把她们都杀了!” 两兄长顿时怒了,一扫刚才的中庸之道,说什么也要把依瑟和母亲带走:“岂有此理!欺负我们两兄弟是废人吗!” 沈老三也没料到洛氏敢明目张胆的对身为太子妃的妹妹下手:“他以为她洛家是谁……”说到这里嘴边的不满又收了回去,沈老三不是口出大话的人,他深知洛家势力根深蒂固,能把他和大哥排挤成这样全是洛家的功劳。 沈老大叹口气,坐下:“早知如此,我和老三当初就不该一气之下离府。” 宋依瑟垂下头,不想兄长担心,结果还是惊扰了他们。 宋依瑟歉意的搅着手里的帕子,调皮的对两人乐着,只是心里自有主意,树倒众人推,母亲倒台的时候大哥三哥受到的波及比她大,就算两位哥哥不说她也听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8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88 说过很多传闻,都怪她当时只会躲在母亲背后哭,既不敢亲近杀人如麻的太子,也不敢为哥哥们撑腰,甚至被嘲笑太子不喜欢她,也不敢出门与各家臣女来往,到头来帮哥哥的人没有。 宋依瑟一直埋怨当初的不争气,她占了无尚的地位却从未给他们庇护,哪有洛氏会做人啊,她娘家的势力就是最好的证明。 玉老夫人叹口气,事已至此什么也不必多说:“香竹楼拿回来就拿回来了,从今天起,除了香竹楼你哪也别去,少招惹洛家人,等能避过这一关再说!” 宋依瑟点点头不吭声,这事不可能这么算了,她打了宋六还赶出了宋依霞,洛氏的几个儿子和女儿会放过她吗!等她被太子彻底忘了,必是这些人反击的时候,到时候母亲和哥哥谁也别想好过! 宋依瑟顿时拿定主意!她要找个理由把他们连根拔起! 宋谨行不放心的问:“太子这人……”宋谨行不知道怎么说:“总之你小心点!能不接触就少来往!” 宋三附和的点头,太子是不定时的杀魔,躲远点准没错! 宋依瑟想到太子,神情有些茫然,印象中的太子无法跟哥哥们的嘱咐联系在一起,只是若让她亲近太子吓死洛氏,她所接受的教育中又没有女子主动示好之说,想到这里宋依瑟顿时面色通红! 宋谨行见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依瑟这是怎了?不会是对太子那样的……那样的……宋谨行不敢议论天家,为妹妹叹口气,想着改天一定要让妹妹见见太子的男宠,打消依瑟不成熟的情怀。 天气越来越晚。 两位兄长叮嘱了妹妹一番,告诫她不可挑事、不可仗势欺人、不可乱了阵脚,要缓和矛盾,别置自己于死地! 依瑟装死的应和着,没提她打了宋六的事,她怕两位兄长听说后吓晕过去,至于母亲,宋依瑟突然挺直腰板,想为哥哥和母亲撑起一片天。悄悄的抚摸着袖子里的折扇,心思有些拿捏不定主意的羞愧,怕他不记得她,又怕他会嫌弃。 依瑟送走哥哥,神情依然有些恍惚。 回去的路上仆人们见到她,惊慌的避让,连平日对她颐指气使的几位老管家也把头磕在了地上。 宋依瑟心里没有一点高兴,只是惦记着送她扇子的人可否愿意见她第二面。 突然花丛中冲出一位十五六的小女孩,哭着向宋依瑟跑去:“你欺负母亲!你没教养!你不配为人子女!” 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可以毁了一个女人的闺誉,可宋依瑟早已不在乎,早八百年前她的闺誉就没了! 宋依瑟准确的把人挥开,一扫先前飘忽的神色,顿时高贵自傲:“好大的胆子!谁是你母亲!沈家女眷皆为姨娘,你在叫谁!不懂规矩吗!来人!” 两位力壮的妇人上前:“小姐。” “掌她嘴!直到她分清什么是姨娘什么是娘为止!” 两名壮仆顿时上前,下死手的左右开弓! 女孩瞬间被打懵了,没料到平时细声细语的瞎姐会对她动手,刚才的气焰一扫而空!升起几分惧意。 宋依瑟傲然而立,心里却大受冲击,不是心疼妹妹,而是恐惧洛氏的手段,洛氏做主母这些年很懂施恩施惠,此刻为她出头的并不是洛氏的亲生女而是一位姨娘的女儿,如今她能为洛氏冲撞被太子保护的自己,难保别人不会阴奉阳违。 宋依瑟不得不忌惮洛氏的实力,也不得不承认,沈六和沈依霞在洛氏那样的境遇下还敢对她不敬是有所依仗的不惧!既然如此别怪她下狠手!“拖出去!卖为仆人!谁敢再为洛氏说话,谁敢对本小姐不敬,一律赶出沈府!宋伯!” “老奴在。” 宋依瑟越过父亲的权限,傲然道:“明日把洛氏及其子女的名字剔除沈家族谱,一起跪告祖宗。” 宋伯不敢说不,硬着头皮应承下:“是,小姐。” 天色越来越暗,太阳早早落山,晚霞散尽寒气再次从地表升起,让人背脊发凉,晚归的人们又穿上了棉衣,吃上了热汤。 宋谨行还未到家,夫人赵氏已经焦急的等在门外,见相公残破的小轿从街口拐入,心里的不安顿时放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赵氏急忙迎上去。 宋谨行诧异的看她一眼:“怎么回事,怎么不在家里等着。” 赵氏看了眼抬轿子的人没有说话,这些不是家里的老仆,她没敢多说,赵氏迎着夫君进院,昔年她喜欢的男人现在依然喜欢:“我爹来了,你不用担心,他知道你回了沈家,过来打听发生了什么。” 宋谨行闻言感激的看眼娘子,只是面上不善表达,受以前教育的影响他对妻子的理解是相伴到老而已,只是这些年不如意,他和赵氏也升起几分濡慕之情。 宋谨行畏惧他的老丈人,尤其是被人接济总是矮了几分:“小婿参见岳父大人。” 赵阁老看他一眼,对女儿的婚事没有荣耀的欢喜也没有现在的不如意,好赖是女儿选的,女儿都不抱怨他管个屁,威严壮硕的赵阁老才五十岁,但比丞相的日子过的舒坦,早在五年前他就溜出了朝堂,保他的小命去了。 赵阁老威严的放下茶杯:“说吧,发生了什么事?”赵阁老其实心痒死了,看着昔日的门生在他这里嚷嚷着不知如何是好,吵吵嚷嚷的送一堆东西让他老打听打听,昔年就喜欢八卦的赵阁老就屁颠屁颠的来了,所幸女婿争气,还真回去看他妹妹了! 赵阁老现在心里快乐歪了,欧阳将军打听不到的事被他抢先知道非常乐意,但表面十分镇定,看不出一点为老不尊的样子。 宋谨行本来就触老丈人,先被赵阁老的厉目一扫,心里又咯噔一下,赶紧道:“小妹一早被人扔在南市闹集不管,恰好太子经过看见了,带着小妹回沈府闹事,说父亲不想帮太子养太子妃,太子一气之下想杀光丞相府,最后小妹求情,太子只带走了丞相府所有精锐士兵和粮草,没有大开杀戒。” 赵阁老屡屡胡须,原来是这事,太子妃够好运的,太子三番两次替她出头,莫非太子性情大变,开始喜欢女人?好事,好事:“太子现在可还动怒。” 宋谨行不敢说天威难测,何况他是问了妹妹了,他也担心太子回头杀了父亲,毕竟是他亲爹,心里没那么多怨恨:“据家妹说没有,太子走时心情尚可。”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9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89 赵阁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拿到了消息可以回去享受众星捧月的,赵阁老站起来。 赵氏掀开布帘进来,围着围裙擦着手道:“爹,你干嘛?吃了饭再走。” 赵阁老看女儿一眼,像什么样子,真以为她是乡野村妇,没娘家管的宋家媳妇,看看那难看的扮相,也不怕瞎了当爹的眼。 赵阁老不悦的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扔女儿手里:“不吃了,谁知道会不会被毒死。”说着带着浩浩荡荡的下属,不让他们送的坐着他的阁老马车走了。 赵氏解下围裙放相公怀里,笑着道:让李做饭去。然后掂掂钱袋乐呵呵的笑,神秘的道:“不少呢。” 宋谨行叹口气,对娘子骗老丈人金子的行为不敢苟同,可他大儿子到了求学的重要年龄,能不能进国子监就看银子使的到不到位,宋谨行睁只眼闭只眼的没说赵氏什么。 赵氏自然知道这些,爹这次出手比以往阔绰恐怕也是想着外孙,国子监那地方比的就是出身!儿子出身不好,她真担心到了那被欺负,实在不行就说是赵阁老家孙子得了,可惜赵氏不敢对相公提,怕相公心里受不住打击! 赵氏人是真不错,对宋谨行没的说也没趁机给相公以前的小妾下绊子,如今连小妾生的孩子也照顾的好好的,宋谨行为此更不敢给媳妇脸色看,见了赵氏什么傲气也散了七七八八,有时候还有些怕她。 …… 宋三家的马氏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她跟赵氏一样对相公好的没话说,嫁鸡是鸡、嫁狗是狗,相公争不争气都是自家相公轮不到别人说是非,但马氏是个会来事的,八面玲珑、小心思一沓一沓的,宋老三身边一个小妾也没留,跟来不是嫌弃太哭闹就是天天抹泪,让宋三亲自轰走了! 所以人人都说宋三家有个兵不血刃的马狐狸。 可这也没有办法,马家纵然显赫可也不缺她这一个女儿,娘家不能帮衬相公,她也养不起这么多吃货,至今也没舍得给自己换身秋装。 马氏见相公回来,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快速把相公拽到一边,不让相公回家。 宋三不解:“怎么了?” 马氏脾气不爽道:“知道你回了宋家,来了些脸皮厚的打听消息。” “谁啊?”宋三纳闷,什么人能把平日脾气好的娘子气成这样。 “你岳父!”马氏只对着相公时说话就没轻没重,以前的良好教养不见鬼也见猪了! 宋三一听岳父在,急忙整整衣冠就要进去,身为女婿怎能让老丈人久等。 马氏赶紧把他拉回来:“干嘛!让他们等着!想见就见,当我家门坎真那么低。”她本来是不想抱怨爹娘的,可这些年有大嫂比着,人家爹是怎么对女儿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爹怎么就知道对长官发财的妹夫好,对她不闻不问,现在有事了一个个像施恩般的来了,进门就问她‘宋家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没人问问她相公去了宋家是不是危险,有没有考虑过她一直担惊受怕的心情! 宋三见媳妇慢慢变得委屈,那点酸人的迂腐被压了下去,也不管什么岳父了,陪着自己娘子散气。 马氏见相公听话,心里没来由的好受些,可来的毕竟是她爹,还真能让相公躲着不见?收敛了下情绪,跟着相公恭敬的给父亲问安。 马老爷子‘铜锈’起家,后给家里捐了一大堆官,现在也算粗木繁枝的官宦家族,以前对大女儿的夫君好的没话说,不过以后就不咋地了,现在来见宋三也颇有高高在上的意味。 宋三从不计较这些,一五一十的说了他知道的内容。 马老爷心里有了底,担心大女婿因为太子妃发迹,也和颜悦色了几分,走的时候留下了不少银子,一直嘱咐宋三好好干,什么都会有的。 马家人走后,马氏气的把银子摔在门上,不一会又一粒粒的捡起来,抹着泪去后院给相公孩子做饭。 宋三什么都没说的进了书房,他知道,马氏虽然有小性子但识大体,不用他担心什么。 …… 两个不起眼的小胡同消停后,傍晚的盛都有两户人家人头攒动,送礼的、说亲的、谄媚的、会闺蜜的,找着理由往赵府和马府凑。 皇宫内,陆公公边为太子布菜,边把这些当笑话讲给太子听。 周天心想,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焰宙天的威名够她用到死了,区区进个门就能把全盛都的官员吓城这样,周天多少能明白今日送水果的和送身体的人为啥那么多了。 陆公公为太子夹块鱼,试探性的道:“将军今日可是被欺负的很惨呢。”说着叹口气,想引起太子的疑问。 周天没兴趣:“页雪去南城了吗?”她更关心这个。 陆公公道:“去了。” “跟滕修相处的来吗?”倨傲不喜欢滕修没什么,子车页雪不行。 陆公公闻言笑了:“页雪公子险些没把滕公子气死!听说滕公子提醒了子车页雪好几次他叫什么,结果页雪少爷转头就忘,有事喊滕公子时,就指的滕公子张嘴装哑巴,说来也是滕公子修养好,听下人们描述滕公子和子车公子是见过的,只是页雪少爷记性不好。” 周天呵呵一笑,吃饭也香了几分:“他就那样,难为堂堂子车家族养出了这么个怪胎。”周天突然问道:“你知道子车页雪为什么这性格吗?” 即便‘同父异母’子车家的三少爷性格也不该如此古怪,甚至可以感觉子车页雪不喜欢子车世,虽然他极力隐藏,但他那点道行不如子车世,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陆公公早就等着太子问了,凡是出现在太子身边的男人他都有调查,不了解也不会让他们轻易接近太子:“说来话长。”陆公公为太子盛口汤,不建议太子总是吃菜:“就是姐姐妹妹、男人那一套,页雪公子的母亲和世少主的母亲是姐妹,页雪少爷的母亲大一岁,是长女,母亲又是穆老爷的正夫人,从小和子车庄主有婚约,两孩子从小感情就好,页雪的母亲很喜欢子车庄主,一直以来没怀疑过子车庄主对她的喜欢,人人都说,她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后来子车庄主去穆家做客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突然看中了貌美不俗、才学不俗的妹妹,也就是世少主的母亲,世少主的母亲是位温柔贤惠的女子,极力拒绝过子车庄主,可她毕竟身份卑微,斗不过当时家室无敌的子车庄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90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90 主,委屈求全的跟了子车庄主。” 周天咽下根菜,突然道:“等等,不是页雪的母亲该更漂亮点?”子车世若隐藏了自己那点淡薄宁静的气场,绝对没人敢看他第二眼,无形的严肃杀气,自动隔开身边人三米远,远不如子车页雪长的讨喜,妻贤妾美,以为子车页雪的娘更美呢? 陆公公道:“套句页雪公子说过的话,她娘是正经人家怎么能美。” 周天口里的汤险些没吐出来,正经人家?瞧用的这词!不知道还以为谁不正经:“然后呢?” 陆公公继续道:“子车庄主抢了妹妹也没什么,不过是个没什么身份的女人,抢就抢了,可谁知子车庄主竟为了安抚情绪波动大的妹妹,取消迎娶页雪母亲的打算。” 陆公公叹口气,自顾自道:“当时页雪少爷的母亲很生气,哭了好些时日,人也瘦了,家里人得罪不起子车家,就开导自家女儿,最后姐姐就当遇人不淑凄凄凉凉的认了,换个人不是一样的嫁么,只是多少放不下心里多年的感情,有些埋怨妹妹在不该出现的场合出现,是有意抢她的意中人,但这件事总体还是让页雪少爷的母亲想开了,听从父母的安排,哭哭啼啼的决定另行婚配,可……” 陆公公话锋一转:“可当时的寄夏山庄少庄主,娶了妹妹又想起姐姐的好了,最后用他家的权势硬逼着把大小姐给他送过去,可不想刺激了怀有身孕的妹妹,没有迎娶。”陆公公望着太子的表情,突然好奇问:“殿下,您说是不是世少主的母亲不让子车庄主娶姐姐的?” 周天没料到陆公公这样问她:“难说,但也有可能是子车庄主承诺了世母亲什么,他想反悔又不想刺激世的母亲,才没当正妻过门,但也极有可能是妹妹从中作梗,想拆散幸福的姐姐,都有可能,具体你还要问她们本人。” 陆公公失望的撇撇嘴以为太子能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答案,原来不过如此。 陆公公继续:“据说大小姐当时委屈的不行,没给子车庄主好脸色的抬了进去,可越这样子车庄主越想哄好昔日的旧爱。可惜,大小姐膈应她妹妹,不想跟妹妹共事一夫,就做了偷偷和离的打算。”陆公公挺直腰板道:“人家穆大小姐是正经人家的骄傲女子,琴棋书画、刀剑棍法,乃巾帼不让须眉,还愁找不到一个好夫婿,就越看子车庄主越不顺眼了。”说道这,陆公公眼睛一亮道:“奴才觉得子车庄主命就是好,姐姐如此了得,穆二小姐也不逞多让,诗词行文、诊医制药样样在行,当年求亲的人也是排了好几个山头。” “扯远了吧,和离了没?”问差了,和离了也不会有子车页雪。 陆公公再给主子添个糖丸继续道:“没有,听说是子车老爷醉酒……强要了页雪的母亲。” 周天好似想到了什么,可惜就着糖丸吃了下去什么也没想起来:“她不是会武功?” 陆公公无奈:“我的太子,您当意气风发的子车庄主是草包,那位可是能把皇——不对,那是大人物,武功出神入化,就是太子您亲自动手都不见得能过上百招,再加上子车庄主博古通今、风流潇洒,很多女人对他秋波暗送,恨不得入寄夏山庄为妾。” 周天忽略最后一句,突然道:“这么说,子车世她娘很有一套,能从众美色中脱颖而出坐稳寄夏山庄子车夫人的宝座!” 陆公公心想,那还用说,世少主母亲的姿容和才智手段谁一个敢不服,就是男人见了也没人敢多话,子车少主那么傲的人,在他母亲面前也收起了爪子,页雪公子虽然难对付,可脾气上来都是这位夫人压着,让页雪少爷有气都不敢撒!呸!又扯远了:“页雪的母亲跟了子车庄主后,子车庄主因为愧疚对页雪的母亲嘘寒问暖照顾有加,于是页雪的母亲想着就这么过吧,尤其怀了页雪公子后人也谦和不少,对子车庄主软声软语颇得子车庄主宠爱。” 周天咬着象牙筷子,心想不好:“子车世和子车页雪差不了几个月吧?” 陆公公赞道:“太子聪慧,是的,这些问题就来了,庄里的人们因为页雪的母亲在娘家的身份高,照顾起来很是上心,而世少主的母亲就没这么好命,别人都说她勾引姐夫,怀着世少主时过的很辛苦,她为人谦和不喜告状,以至于受了很多委屈,世公子一生下来便气血不足。” 周天道:“子车庄主开始愧疚认为是姐姐欺负了她,就算不是也觉的是自己忽略了他爱的女子,转而开始宠爱世的母亲,甚至为她撑腰是不是。” “太子英明!这么说来这真是世少主母亲的手段了?” 周天摇头:“谈不上,谁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只是子车庄主的所为也是人之常情,何况世的母亲人很漂亮生产完更加柔弱,入了男人的眼也是人之常情。” 陆公公叹口气:“可不是,子车庄主对世少主的母亲好,自然就记恨上了页雪公子的母亲,说她心胸狭窄欺负妹妹,可世少主的母亲出奇的不给子车庄主面子,只要子车庄主对页雪公子的母亲不好,她就不会给子车庄主笑脸。” “慢慢的人人都知二姑娘贤惠,性格温婉了。” 陆公公笑笑:“可不是,所以页雪的母亲才领情,生下页雪公子后开始闭门不出。” 周天大概知晓的点点头:“后来呢?” 陆公公有问必答道:“具体奴才不知,只知道页雪公子小时候被诊出急症,证据显示是世少主的母亲所为,页雪少爷的母亲一气之下打了妹妹一巴掌。 当时是子车庄主亲自带人查的,本来不想相信宠爱的女人如此心狠,可种种证据都指向世少主的母亲,可见世少主的母亲承担了很大的压力,何况世少主当时也生了和页雪一样的病。世少主又先天不足,更危险。 子车庄主为了以儆效尤,要把世少主的母亲轰出去,世少主的母亲什么也没说,抱着孩子在姐姐门前跪了一夜,还拿出自家孩子的保命药给了姐姐家孩子,最后页雪公子好了,世公子落了病根,可祸福所依谁说的清,不知是子车庄主愧疚还是怎么了,最后久不提及的庄主夫人突然给了世少主的母亲,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敢对世少住的母亲大声说过一句话,据说宠爱的不得了,即便是现在走到哪都带着夫人,唯恐夫人受了委屈。 哎,谁说的清发生了什么,子车山庄夫人厉害倒是人人皆知,就连子车少主见了他母亲也不敢大声说话,页雪少爷的火爆脾气上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1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91 来也只有这位夫人能拦住,那是一等一的女人,三十岁以后的子车庄主被她伺候的服服帖帖的,除了险些夭折的子车少主,其他儿子都看不顺眼!” 周天艰难的咽下一口汤,心里说不清什么感受,原来她一直不怎么介意的‘同父异母’背后,有这么多玄机。 听完,周天也不好说谁对谁错,只是子车世的母亲有手段是肯定的,否则怎能治住那一家子! 周天低头吃饭,决定以后再也不干涉他们兄弟的私人问题,上辈子的恩怨是说不清的,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远不是外人一句话能解开的仇恨,若说子车世母亲对吧,她没照顾姐姐家的孩子是事实,说明她是不喜欢姐姐的。 可若是说人家不对,也说不过去,谁看三生的孩子顺眼了,子车世的母亲只是更淋淋尽职的表现了这一点,身为一个不受宠的孩子难保当年她不是抱着目的跟了子车庄主。 可凭子车页雪的母亲能请高人教导子车页雪武艺,说明世的母亲也没阻扰各自孩子母亲管理各家孩子,这么看她也不像很有心计的人! 但人家就算有心机有怎样!也是人家娘本事,给儿子赚了个好未来,周天摇摇头,不敢说不耻用手段,但毕竟是长辈,又是世和页雪两人的母亲,轮不到她说话。 周天吃着饭问道:“页雪回来了吗?” “没,说是过一会,南郊还有事忙。” 周天正色道:“派人把他带回来,这么长时间没睡,他要是又喜欢上了南城的工程,对他身体不好,就说我说的,让他回来。” “是,奴才这就去办。” 夜幕早已昏暗,最后一波为父报仇的人早死光了,太子殿的禁卫在熟练的捡着地上的‘证据’方便再杀他们全家。 此刻皇城一座不起眼的小城门打开,一辆马车悄然而回,马车上的人陶醉着想着所听的小曲,和那位发长七尺、光可鉴人的女子。 ------题外话------ 九千字,诗诗生日快乐,o(∩_∩)o~ 题外话:前天就想说了,有事不满十八岁,没竖立人生观的小朋友听着《观点》那一章,周天的论调大家不可追求,那是她的态度!太小的孩子们甚记,其实我不主张女生太随意,但我也不古板,只是觉的若是没有绝对的理由和让父母放心的态度,最好别像周天一样。 我有位同事跟周天差不多,我年青时羡慕过她的洒脱,人家至今也洒脱,可羡慕不等于我认同。 104裁衣 焰霄心情不错的打着拍子,幻想着调笑美人的情节,整个人处于朦胧的陶醉状态,若不是小成子催的急,他根本不想回来,想想从指缝间飘走的秀发,趁美人不注意时占的小便宜,国色天香、善解人意的美人啊! 焰霄摇头晃脑的摆动着金贵的头,想着一会回去招乐师学首曲子与她并唱,岂不美哉。 马车驶入皇宫。 小成子小心的迎皇上出来。 焰霄落地,望着灯火通明的宫殿,突然觉的没有美人相伴的皇宫,了无生趣:“来人。” “奴才在。” 焰霄道:“召朕所有的美人和女子乐师共乐!掌灯!” “是”——“皇上有令!升乐”—— 睡下的宫女太监、轮休的侍卫高手、就寝的妃嫔美人都被传了起来,黑压压的皇宫瞬间亮如白昼,一架架乐器搬到皇寝大殿,一个个轻衣薄纱的女子扭动着腰肢、一位位端庄贤惠的宫妃被叫了进来。 不一会的功夫,皇寝大殿如往日般,歌声旖旎、美人如花,艳色柔媚香气袅袅,纱飞人舞美不胜收。 老皇帝陶醉的坐在中间,享受的美酒佳肴美人送抱,仙丹一粒粒的送到,夜明珠映着灯光耀眼夺目,歌曲人美,一会老皇帝便翩翩欲仙起来,敞胸露体没了一国君主的做派,抓住他能见到的所有美色行畅快之事,雅兴最高时也找来太监、侍卫一起助兴。 恍恍惚惚的大嘴一张把自己的宫妃赏赐给了侍卫。 侍卫和宫妃吓的面无血色,宫妃无奈之下自尽,侍卫被拖出去斩首。 盛宴在所有人胆战心惊下越奏越高,哭泣和悲鸣无人敢言。 另一边,好不容易睡下的周天,被嘈杂的声音吵醒,上万的乐器没节操的乱揍她的住所距离皇上寝宫最近,怎么会听不见,估计半个皇城都能听到。 周天烦躁的坐起来:“陆公公!” 快睡下的陆公公赶紧打个冷战起身,跑过来熟练的道:“殿下,不如奴才给你找点丝纱?” 周天揉揉额头,吵死了!皇上这么晚了也不消停真以为自己多年轻!烦躁! 陆公公见太子不适的挠头发,不敢应声,要知道太子以前也是这么玩的。 周天突然道:“页雪回来了没?” “回主子的话,回来了,刚睡下,奴才把页雪少爷安排在了苏大人隔壁。” 也就是他也能听到这噪音,靠!周天深吸口气起来:“更衣。”让她便宜爹小声点,大半夜的这么唱,明天全皇宫都别想好! 本来就被惊醒的小太监们迅速进来,洗涑、配饰、衣服、发冠,不一会的功夫装扮出位卓尔不群的太子。 周天脸色难看的带着属下向皇帝寝宫走去,震天的乐曲毫无节奏的乱吹,上百首歌曲齐奏,震的耳膜鼓涨的难受。 周天刚拐入皇寝的大门刺眼的灯光险些闪晕她的眼睛,周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涌动的不悦,让人灭了一部分烛火,这些开销哪不是国库的开支,虽然不用这么省,可皇帝不知道国库还有多少银子吗! 小成子侯在外面见太子过来,赶紧下台阶行礼:“奴才参见殿下,殿下金安。” “皇上呢?” “回殿下,皇上在里面。” 周天带着人进去,寝殿大门打开,声音如蜂鸣般瞬间侵占人的耳朵,美轮美奂的女子或躺或卧衣不蔽体,这哪是皇帝的寝宫,分明是——分明是——周天深吸口气,尽量忽略男人和女人那点快忘乎所以的事,大有走入高家王朝的错觉。 套句老学者的话,这就是最狗血王朝的写照!瑶池也没这么闹的! 周天让陆公公靠近,高喊道:“让奏乐停下。” “啊!听不见!” 周天深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2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92 吸口气:“让奏乐停下!” “是!” 不一会乐曲声稀稀拉拉的减少,上千架乐器陆陆续续的往外走,周天不禁感慨这里竟然能装下这么多人,难为皇帝把桌椅和屏风都搬走就为了成全他这点兴致。 老皇上迷迷糊糊、食髓知味的从一女子身上起来,转而拍了另一个女子的大腿想去跟侍卫混战,后又看到什么转回来看向太子:“咋会是你!来来!我们父子好久没一起教训这些奴才了!你一半我一半,仙丹在小成子手里,随便吃!”说着又牵起一位女子倒在了地上。 周天整整衣服,命没事的人出去。 小成子很有眼色的捧上了药物。 周天拿起来看了一眼:“行了,带皇上下去休息,吃的都不知东南西北了。” 老皇帝一听顿时不穿衣服的蹦起来:“太子你说什么!爹老当益壮!你看都是爹的战绩!” 周天赶紧扶住他让小成子把人带走:“是,你老当益壮、你宝刀未老,你翻遍草丛依然雄风不倒!”然后小声的吩咐:“找位宫妃伺候着。” “是殿下。” 皇上被强行带走,虽然在胡乱骂着太子但毕竟不清醒没人当真。 周天让所有人散去,把皇寝殿的摆设恢复原位,出门的时候暗暗发誓,她以后绝不住这里。 声音静了下来,进进出出的宫人慢慢的散去,周天向太子殿后院走去。 陆公公赶紧跟上,想着太子要去哪院安寝? 周天停在子车页雪的院落门外,小太监立即开门想要传声,周天示意他下去,阻止了所有跪安的人,站在窗前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不禁摇头失笑,果然没醒,这几天显然累坏了:“早起给他准备点粥。” “是,殿下。” 周天又看了窗户一眼转身离开。 皇帝夜宴群美的消息没有人在意,早朝之上,因为太子光临丞相府所有臣子均默不作声的等着太子吩咐,不敢顶撞无人自命不凡,就连欧阳逆羽都没有出声。 丞相宋岩尰说了些秋闱的事,也站在一旁,不敢再出声。 周天扫了他们两眼讨论了祭祀求神的时间和流程,听了药戏初步唱罢后的百姓反响,在文臣的游说中讲到了公主们的婚事,钦天监举出了很多好日子,也把选定的驸马列成册子呈上。 周天今天总算听到件不是他提出的事,心里也舒畅了几分,虽然不苟同钦天监选驸马的方式,但该出阁的公主们无非也是配这些人,周天留了两位妹妹嘉奖状元,其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心情平和的过完了最舒心的早朝。 众臣也松了一口气,太子没把昨天的怒火延续到今早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处。 散朝后,几位老臣瞬间向宋岩尰围去。 宋岩尰先一步溜了,他还未从昨天的惊讶中回神,现在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唯恐做的不好,太子找个借口发难。 天空已经放晴,爽朗的高空可见又是一个晴天:“页雪呢?” “回殿下,去南城了。” 像他的性格,周天边走边活动着筋骨,觉的今天出奇的舒心,有开始走上正规的臣子、有页雪和滕修,周天靠在栏杆上向下倒弯几次又起身:“对了,子车世呢?”那位女人的事还没找他谈。 陆公公笑笑:“殿下,子车先生有很多事要忙,不是殿下的奴才,今早奴才收到子车家小厮的书信,说是皇上的事已经处理好了,让殿下无需担心,若殿下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井伯商议,井伯是寄夏山庄在盛都的总管事,至于世少主昨夜回了寄夏,好像有急事。” 周天惊讶的停止侧体的动作:“他走了!”周天心里突然说不出的感受,就像椅子少了靠背一样!“怎么不让我送送他。” 陆公公安抚道:“大概是有急事吧。” 周天不舒服的靠在走廊上,琢磨了半天问了句:“他给本宫留银子了没?” 陆公公笑着尽量把语气放轻松的道:“不是说了吗,殿下有问题都可以找井伯,要不让井管家先给太子点弄点银子?” “不用。”周天低着头踢着脚下的木杆,心里非常不是滋味,怎么突然走了,没道理不跟她说,但想想他的事不比自己少,没道理只围着她转,可理解归理解,但子车世离开了,总觉的就没了商量问题的人。 周天抬起头,望着湛蓝湛蓝的天,心情也没好多少,但却恢复她惯有的冷静问:“丞相府的粮草处理好了吗?” “好了。” “找几个优秀的马匹师父,去塞外挑几匹优异的马种。” “是,殿下。”陆公公瞧瞧的退出去想去吩咐事,也好让太子静静,但还没退出多远,一个小太监跑来,递上一封信跟陆公公说了些什么,恭敬的向太子的方向跪拜后离去。 陆公公转身看眼对着灌木发呆的太子,急忙走过去,兴奋的道:“太子猜猜是什么好事?” 周天眼睛一亮:“子车世没走。” 陆公公顿时发现他拍马腿上了,不敢再造次的开口:“是太子妃找殿下。” 周天表情立即凝重,依瑟会有什么事?周天夺过信,娟秀的小字依如初见她的字体般整齐:天气转寒,不知依瑟可否有幸为太子裁衣。 周天深思的收起信,子车世离去的那点忧伤瞬间被她和宋依瑟的政治关系所侵占,周天神色凝重的皱着眉,依瑟这封信说明的问题太多让周天有些不好决定。 ------题外话------ 重阳节快乐,明天再爆发。 105量身 周天想起陆公公还在:“去忙吧,一会叫你。”周天望着廊下泛黄的草木,若有所思的敲打着栏杆上的柱子,依瑟不小了,早过了说亲的年龄,虽然她双目有恙,可如果是自己赐婚没人敢不从。 依瑟长相不俗,若是许个好人家没人会错待她,实在不该让她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毕竟关于一个女人的未来。 可,周天又拿不准,她凭什么给太子妃婚配,有病吗?!放在历朝历代的史书和大臣心里也不像话,别人心里怎么想当朝太子,只爱男人?还是无法承后?就算她以后再娶个女人,原太子妃的事都是根刺。 周天脑子又有点疼了,如果她现在先站稳脚跟,再从宗室过寄来一个……周 分卷阅读192 分卷阅读193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93 天不禁觉的好笑,真到了那时候他过寄个屁,干脆自己生一个算了,还怕个球!只是现阶段要安抚臣心,拨乱反正才是当务之急:“来人。” “奴才在。” “备车。”去会会她再说,或许依瑟只想给她做件衣服,她在这里乱想什么! 陆公公回来的时候太子已经走了,陆公公无奈的叹口气,高兴太子不需要他之余,又有些小小的失落:“哎,可有人跟着。” “回公公,都跟着呢。” 秋色如歌,初见凉意,万绿之地有黄叶翻落、果香争锋,这些天盛都已有刚摘下的果子在各大市场交易,春季粗粮的交易正在缓缓升温,在仅有的好天气里,人们已开始过冬前的繁荣。 艳阳高照,摇扇的风气还未散去,抓住秋的尾巴再风流一把的人比比皆是,周天坐在马车上,突然觉的从皇城出来后跟她同方向的马车很多:“贺惆,怎么回事?” 贺惆驱马退回:“主子,本月是‘秋开’雅节,各地学者和国子监学子也会参见的盛宴,连续半月之久,小魁首可直接入学国子监,大魁首可入朝为仕,但除了前一条在执行,后一条已经荒废了,不过主子放心,我们去的地方距离诸方学子论道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不会扰了太子和依瑟小姐的雅兴。” 周天了然的放车帘,心想‘可以入朝为仕’的意思是走后门吧,她在焰国史册见过这项习俗,每年主持大会的官员可以从中挑选门生,不过三十年没用过了,现在不过是文人汇集的娱乐之地。 这么多人来这里,估计就是嘲笑她秋闱的,切,无事生非之辈,早晚矫正你们这帮长舌妇! 贺惆不明白主子为什么突然生气,好好的秋开踏雅之事,主子不喜欢吗?最不济抢几位男色回去也是件乐事。 城郊灵山是座风景秀美的讲禅之地,因为风雅后来也是“秋开”集会之所,宋依瑟约见太子的地方在后山,是私人之地,无人可扰。 凉亭内,宋依瑟坐下又起来,起来又坐下,焦虑的走来走去,紧张的搅皱了手里的锦帕:“心眠,心眠!” 心眠急忙端着水果跑来:“奴婢在呢。” 宋依瑟焦急的向出声的方向迎去,脚下被桌子一绊险些摔倒,宋依瑟撑着桌子站定,心里又蒙上了一层阴影,早上的自信荡然无存,有些埋怨自己异想天开的举动:“我是不是太心急了,太子褚事繁忙,我不该打扰他。” 心眠赶紧放下水果,扶着小姐坐好,耐心的劝道:“小姐多虑,太子若是没时间不来便是,小姐勿想太多。” 宋依瑟心里一滞,但瞬间恢复如常,叹了句:“是我贪心了……” 心眠不明所以,小姐冒着生命危险祈见太子,为何说是自己贪心。 宋依瑟心知除了家事,她确实想见他,才鼓起勇气那么做,甚至没有顾忌礼法教养,现在想来依瑟不禁有些后悔,他会不会瞧不起她,会不会觉的她辱没了皇室门楣削了她的身份。 宋依瑟越想脸色越白,似乎因为自己的操守已经万劫不复,她不该那么做,不该一时冲昏了头脑!宋依瑟顿时站起来:“心眠,你去帮我把信要回来,快去!” 心眠傻眼,无奈的提醒:“小姐,已经送去很久了。”然后小心嘀咕句:“要到早就到了,反而是太子不见得会看。” 宋依瑟颓然的坐回软椅上,不知为何因那句‘不见得会看’有些伤怀,可也转瞬即逝,心想看不到也好,约人私会本不是女子矜持的所为,只是若是他看还不来……宋依瑟攥紧手帕,无神的望着菊香遍野之处,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不已。 心眠也不知怎么安抚小姐,这件事的确冒险,小姐是丞相之女又与太子有婚约,约见实在不妥;可小姐不这么做好似也没有其他办法,毕竟太子根本不见小姐,小姐又要如何立足。 心眠看眼发呆的小姐,为小姐切些水果:“小姐,您吃点。” 宋依瑟摇摇头。 心眠收回手,心里不禁有些埋怨太子,若是太子看了信不来也派人说一声,小姐从早上等到现在万一染了风寒怎么办,可想想若是太子没看小姐才是白等了:“小姐,咱们回去吧。” 宋依瑟没有说话,心里乱的不行,怕太子看见了信又怕太子看也不看,不断的给自己找理由想着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母亲和兄长,可也掩不住她所知的那点心思,不禁更责怪自己不懂事,有违母亲的教导。 突然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带着三分肆虐六分调笑仅有的一分还是不正经:“啧啧!让本宫瞧瞧这是咋了,是怨本宫来的晚,还是嫌弃本宫打扰了美人惆秋。” 宋依瑟瞬间向发声处望去,激动又开心的望着茫然的前方,那一瞬间的高兴和眼泪让周天不自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依瑟急忙收起失礼的举动,站起来向太子的方向行礼:“小女见过殿下,殿下金安。” 心眠跪下,问礼:“太子殿下千岁。” 贺惆贺怅向依瑟抱拳:“宋小姐如意。” 宋依瑟急忙让他们免了,想笑又不想的又想起自己不争气的行为,愧疚的低着头不敢看周天:“是依瑟不好,不懂规矩的扰了太子清净。” 周天坐下,风和日丽的天气出来走走就当散步了:“哪里,本宫正闲的发慌,就见有人青书解忧,立即快马加鞭的来了,只是路上实在车多,有些堵啊!” 依瑟瞬间破涕为笑,屡着手里的锦帕道:“太子又骗依瑟,谁敢挡太子的马车。”然后小声嘀咕道:“太子还不从人家头顶飞过去。” 周天尴尬的喝口茶,凉了:“往事不可追也,今天可好,有没有人为难你。” 心眠小心的过去,赶紧把茶收走换新,发现太子没有发怒,心里的石头总算定下。 宋依瑟不知发生了什么,听见太子问便低下头:“多谢太子成全,不曾有人为难,倒是让众臣误会太子的行为是依瑟不是。”她出门时才知道,因为此事,昨天闹到了很晚。 周天也有些耳闻:“抢了你家粮草是事实,正好让他们消停一些。” 宋依瑟笑笑,十分感激太子的说辞,甚至有些小小的蜜意。 周天尴尬的揉揉额头,实在不适应有女人为自己神魂颠倒,而且为这点小事就对自己所有的过失改观,但又不得不赞叹女子的柔顺 分卷阅读193 分卷阅读194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94 知足,她们往往可以因为一些小事对男人死心塌地。 周天又有些愧疚,她是娶还是不娶,娶了太不仁道,不娶又舍不得放着容易的捷径不走,周天的良心在边上徘徊着,最后还是理智的试探道:“宋小姐,这些年委屈你了。” 宋依瑟没料到太子会提这些,疑问的望着漆黑的发声处。 周天见状心里升起几丝怜悯更不忍再利用人家,也不想她心里火苗再蔓延成不可收拾的后果:“我喜欢欧阳将军的事让你难做了……” 贺惆贺怅、心眠闻言,悄然的挥退所有仆人出去,太子要说悄悄话,谁敢找死的听两句。 宋依瑟闻言羞涩的红晕渐渐收起,慢慢的垂下头不吭声,害怕听到太子的解释,更担心他说出什么问题。 周天道:“我对女人没有那种情绪,从小就没有,所以你要是……” 宋依瑟直接抬起头,坚定的问:“太子是想赐依瑟一杯毒酒还是三尺白绫。” 周天纳闷,当然是一桩更好的婚事。 宋依瑟站起来跪在周天脚下,不接受太子扶她的动作,继续道:“依瑟知道依瑟配不上太子,太子不喜欢依瑟也是情理之中,太子能现在才提,让依瑟多陪伴母亲这么多年是依瑟的福气,何时太子觉的依瑟碍事了,依瑟愿为欧阳将军让路。” 周天有些懵了,这是说她若不娶,人家得死吗:“你多虑了本宫不是那个意思,你值得更好人……” “太子在打依瑟的脸吗!依瑟就是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带着昔日是太子妃的身份令嫁!依瑟明白太子不是不好之心,太子为依瑟做过的事依瑟心存感激,若是太子想要依瑟的命,依瑟心甘情愿的给您,太子无需多虑,只是恳请太子让依瑟安置好家人,给依瑟兄长一个好前程。” 周天忘了还有这茬了,古来女子可不是现在的人,尤其是许配过皇家的段不会允许第二次婚配,即便是普通人家解除了婚约的有几个能嫁的更好,那是有辱门楣的大事。 周天尴尬的发现根本不是她愿不愿意娶的问题,而是她不娶,依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的事实,周天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窃喜,甚至感激迂腐的制度为她选择好了,可以没有负担的解救依瑟之路。 周天愧疚的看依瑟两眼,跟着自己不知是她的福气还是祸事,周天突然离开座位蹲下身于依瑟平齐。 宋依瑟有些惊慌的不知太子要做什么。 周天握住依瑟的手,明显察觉到依瑟的僵硬:“依瑟,我没有让你死的意思。”周天摩擦着娇嫩却生茧的手指:“我是怕你介意我和后院的事,你是丞相之女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想你入了我的宫受了委屈。” 宋依瑟茫然的听着,本无焦距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太子是不让她死吗?太子肯要她吗?依瑟跟本没有注意听周天提到的后院,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与人分享,怎敢埋怨太子先于她之前有了所爱,无非是把女子换成男人而已。 宋依瑟心里感激太子不嫌弃她,更感激太子肯给她一次机会,她定会好好服侍他,做一位让他心安的太子妃,宋依瑟抬起头,感激的笑了,眼泪在无焦距的眼神里酝酿,显得楚楚可怜又可爱无比。 周天垂下头抵住依瑟的额头,毫无预警的在她柔软的唇上碰了一下又快速离开:“乖,地上凉,起来。” 宋依瑟瞬间脸色通红,心跳过快的无法复合,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再也看不见太子,可她硬生生的存在着,嘴角的触感还没有散去,手里的帕子险些被她纠结断,哪还敢‘看’周天一眼,更不敢起身惊动了太子。 周天被她的举动逗乐了,不客气的开始笑:“等着本宫扶你不成。” 依瑟急忙站起来,脸红的退离周天很远,撞到了凉亭的柱子才停下。 周天见她没跌下去,松了口气,坐下:“过来,躲那么远干嘛。” 宋依瑟瞬间觉的自己被‘可恶’的太子整了,不悦的死死搅着手帕,羞愤交加! 周天急忙解释:“本宫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本宫的爱妃太可爱吗……” “你还说!” 周天赶紧闭嘴,免得小姑娘受不了刺激从凉亭跌下去:“不是说给本宫裁衣,本宫怎么没有看到裁缝。” 宋依瑟瞬间想起正是,被调戏后的心跳还未平复,但已经忘了害羞,唯恐耽误了太子的正事,赶紧对凉亭外道:“心眠。” 心眠急忙跑来,她一直远远的看着担心小姐跌倒:“奴婢在。” “扶我到太子身边,拿我的尺子来,给太子量量尺寸。” 心眠松口气,扶着小姐上前,小姐为了今天练习了很久,特意找了跟太子身高相仿的壮硕麽麽反复度量,现在站在太子面前,应该不会因为眼睛不便出什么问题。 宋依瑟反而更不舒服了,眼睛看不见嗅觉更加敏锐,近在咫尺的檀香清雅恬淡,让她不禁想起靠在上面的感觉,更加脸红的垂下头,等着心眠递上尺子:“依……依瑟才学有限……比不得宫廷织造,太子别嫌弃。” 若不是周天距离她够近根本听不到她最后说了什么,周天只是笑了笑,为了不刺激她没有再行开口。 心眠递上软尺。 依瑟紧张的结果,尽管练习了无数次,可真面对太子又是不一样的压力,依瑟紧张的抬起头,颤抖的抚上太子的胳膊。 周天自动张开手臂。 依瑟头垂着低低的,可能因为太紧张也可能是心跳太快,她弄个很久也拿不准尺子对不准肩缝,心里紧张的早已没了羞涩,反而觉的自己很没用,连给太子量身的小事也做不好。 周天察觉到她眼里有了泪水,刚想给她擦擦,见她又倔强的忍了回去,便不动声色的停下。 依瑟费了好一会功夫,好不容易从肩头量到了手背,心眠却小心的告诉她,尺子起点不对,要重新量。 宋依瑟瞬间有种崩溃的感觉,鼓起的勇气觉的十分可笑,她做不好,将来凭什么站在他身边与他比肩,瞎了的太子妃是在给他蒙羞,宋依瑟愧疚的觉的自己没用,都是她不好,以为练习了多次就不会让太子为难,可还是让太子因为她站了这么长时间,他心里一定恼恨了自己。 周天突然伸出手拉住依瑟。 依瑟惊了一下。 周天小 分卷阅读194 分卷阅读195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95 心的把她带到自己的身前,接过她手里的软尺为她定好尺度放在她的手里,带着她的手按住衣服的肩缝,另一只手示意她下滑,笑着道:“这不就好了,在哭咱们依瑟就成雨后秋菊了。” 宋依瑟瞬间破涕为笑,心里升起浓浓的感激和爱慕,被嫌弃的不安瞬间抚平,依瑟从未觉的眼前的黑暗如此刻般充满光彩。 周天配合着她把尺寸量好,手把手的告诉她刻度的起点,若是错了就让她多量几次,为了配合‘笨手笨脚’的未婚妻,周天降尊纡贵的俯身让她方便碰到自己。 宋依瑟量完所有的数据,细如蚊声的道:“谢谢。” 周天耳朵何其敏锐,能让依瑟开心,周天也可以稍微想开一些,她会尽量对依瑟好,让依瑟不至于受了委屈,若是有一天依瑟怨恨她,也是她咎由自取。 宋依瑟退后一步,细声细语的道:“好了,太子若是国事繁忙可以先行一步,等依瑟为太子做好了衣服便给太子送去。” “我没事。” 某人不配合的话,让宋依瑟嘴边的恭送生生咽了下去:“那……那……”那你要干什么!她没想过太子不走,她没话说了,宋依瑟继续搅着面目全非的手帕,欣喜中夹带着不敢,怕自己表现不好。 周天看看亭子外的天气,万里无云又是晴天:“走吧,带你出去走走,平日在府里,想必你也很无聊。” 宋依瑟闻言,睁大茫然的眼睛看着太子。 周天伸出手:“来,手臂给我,我扶你。” 依瑟急忙摇头:“不,不,心眠陪我就好。” 周天无奈的道:“你不会让我对着一个大蜡烛谈情说爱吧,我可没那么好的定——”力。 宋依瑟不等太子说完,赶紧伸出胳膊,免得她又说出有辱斯文的话。 周天欣悦的握住她的胳膊向外走去。 贺惆、贺怅、心眠赶紧跟上。 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异常舒服,秋花盛开的郊外百里飘香,苍天古树的绿意还没有散去,在争着最后的阳光,享受今年的暖意。 周天握住宋依瑟的手让她走在自己身边,舒适的阳光照的人慵懒且舒服。 宋依瑟表情平静了一些,笑容浅浅的感受秋日的暖阳,心动于身侧男子的体贴。 灵山小路密集,到处花团锦簇,一颗颗花枝长的茂盛密集,有的超过了人的高度,这里凉亭百座,风景秀丽,是高人雅士汇集之所。 能进入灵山后山的人必是一方权贵,在这里有自己住所的人大多是焰国的肱骨之臣。 周天带着依瑟慢慢的走着,偶然会停在花丛旁,让她闻闻花香,听听为数不多的鸟叫,兴致来时也摘下两朵戴没入她的乌发内,迎来依瑟娇羞的婉约。 贺惆、贺怅、心眠远远的跟着,欣慰各自的主子有游玩的心情,贺怅手欠的也摘下一朵扔贺惆头上,更嘴欠的学着太子的声音道:“手臂给我,我扶你。” 心眠掩嘴窃笑。 贺惆不悦的扯下头上的花,瞪了贺怅一眼恶狠狠的提醒:“太子的耳朵比你灵。” 贺怅顿时蔫了的挺直背脊,紧盯周围。 过了一会,贺惆看眼为宋小姐编花环的太子,突然问:“贺怅,你觉没觉的周围有人。” 心眠的心瞬间提了起了,急忙四下看看并没有发现不妥。 贺怅听了一会道:“没有。” 贺惆觉的莫非是他太敏感,或者是有动物经过?但他总有一种被人盯了的错觉。 周天把花环带宋依瑟头上满意的点点头:“花美人更娇,不错。” “太子又嘲笑人家。”淡淡的花香从头顶传来,依瑟心里瞬间如明镜般透亮。 周天跟着笑着,眼睛却狠狠的盯向某一处,直到如芒在背的感觉消失,确定那人离开后,周天才收回目光,那是一只野熊,估计是不饿,若是饿早被贺惆收拾了。 “太子,听说本月是‘秋开’。” 清脆的声音重新拉回周天的注意力:“嗯。”怕死‘长舌妇’的‘论架’的日子。 宋依瑟歪着头,好奇的对上周天的眼睛:“殿下,依瑟听说‘秋开’还有女子赋诗会,是吗?” 身为一位男人,虽然是‘伪男’但不会看不懂自己女人眼里的那点小心思,不是好心,而是兴致,周天也想起依瑟很久没出门了,以前久负盛名的她相比能力不俗:“走,本宫陪你去看看。” “真的吗?”某人的笑脸比阳光还灿烂,照的周天异常舒服。 “真的。” 宋依瑟站起来玩着手里的花环,直接把胳膊递周天手里,絮絮叨叨的说起少女时代的往事,有闺蜜间的小诗、有长卷的画作、有精致的绣品,细数着她当年最喜欢的消遣方式。 周天安静的听着,附和着身旁女子的乐事,几乎可以想象曾经的依瑟也是才貌双全的女子,写的一手好字、弹得一手好琴、绣品栩栩如生,周天不忍打扰她,也不想问她现在看不见是不是刺绣已经搁下,周天只是听,听到小女儿诉说的得意处,也跟着笑。 小径上细细的传出女子话语和周天的附议。 只是没人注意,另一条被高木隐藏的小径旁,正走来一对主仆,主子表情闲适,即便是恬淡无争的淡泊也不影响他万千物种下,卓尔不群的气质。 身后的仆人碎碎叨叨的抱怨着:“少主,您已经是回寄夏的人了,就算您不走您躲山上别出来啊!您说您这人!前山龙蛇混杂,您去那里干什么。”然后嘀咕了句:“就算为了秋闱也是太子操心的事与您何干,别忘了太子现在正跟页雪少爷耳鬓厮磨呢!” 子车世瞬间回头,平淡飘远的目光带着他特有的闲适,却瞬间让小童闭嘴。 小童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却无限鄙视自家主子,说话不算话,回去他一定要告诉夫人,让夫人给少主点颜色看看!子车世走在路上,神情如月光散漫,他懂小童抱怨什么,所以才不想他多提,昨天他有去找周天,只是中途碰到页雪,他又返了回去,说不清为什么,大概是不想再看到什么,景行山的事不会无中生有,页雪的一声‘小天’周天从未反驳,既然如此他去何用。 亦如那晚一样,子车世不喜欢这种莫明焦躁亦不喜被影响的脾气,他把心里的情绪压下,试 分卷阅读195 分卷阅读196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96 着调整自己的问题,希望再次相见亦是合作上的友人。 小童玩着树枝慢悠悠的跟着,心里为少主的磨叨性格并不认同,为什么三少爷进去了少主就不可以进去?凭什么!少主就是太拘泥形式,凭什么不去抢你! 可小童尽管这样想,但小童知道少主不会,除非三少爷不要了,少主或许会捡,否则少主一定有本事把他看不见的那点心思压在一辈子看不到的角落,这叫做‘男人该有的克制’,而他们少主玩的更炉火纯青,而小童也从不怀疑他们少主的定力,此事也一样。 “主子……” “少说一句话,不会憋死。” 小童可怜的闭嘴,心想,不让说少主别做啊。偏偏自己帮着忙还给井伯功劳,真不知主子图什么,全便宜了三少爷! 子车世几近走出小径,远方熟悉的声音不禁让他带着几分惊喜诧异的驻足,子车世顺声望去。 女子巧笑嫣然的陪伴在男子左右,小脸上写着显而易见的开心;周天收起一身锋芒完全不见平日的懒散精明,只是小心翼翼的护着身侧的女子,认真的听她说话。周天眼里的那份温柔和喜爱是子车世从未见过的宠溺关怀。 ------题外话------ 关于昨日置顶的【lavedereye】的评论,今早我看到了大家对她的回复,赶紧去瞅瞅那宝贝写了点啥。 呆过鸟群的朋友,应该会记得她,【lavedereye】大名楠楠,曾经‘贤妻的七大贤者’和‘阴毒的当家花旦’吗,她消失一年去生宝宝了。刚得了女儿出来跟我说话,我就想着,人家得女我也奖励一下,给人家个秀衣服的地方,结果呀的她又给我闯祸了!不过亲们放心,你们的不悦有人帮你们收拾她了,梅说她,果然是脾气不改,活该被抽! 亲爱的们看在我第一章更新七千,她又新当妈妈的份上,别介意我没考究的置顶了。 106谁调 子车世仿若被什么当场击中,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你情我浓的一对男女,花林之中他们相得益彰,女子温柔男子俊美,如入图的画作,可以提上一首情意绵绵的小诗。 子车世骤然觉的自己没成型的心思被眼前的一幕浇了一头冷水,他一直想的问题和慢慢形成的问题,突然间都被击毁的一丝不剩,骤然觉的回寄夏都成了谬谈,周天是男人,他爱的当然是女人,他有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有呵护备至的女人,他却还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子车世说不清怎么回事,只觉的有些眩晕,不知到下一步该迈向哪里,名正言顺!没人比太子妃更该站在周天的身边。 小童不解的上前一步,不懂少爷突然怎么了?放目望去,顿时捂住嘴,但还是忍不住惊呼道:“太子喜欢女人!” 小童的话仿若踩中了雷区。 子车世不再看眼前的身影,转身而去,周天爱跟谁在一起,跟谁在一起!跟他有什么关系,正好太子有了女人,他将来也有可能从皇室拿到更多好处! 子车世一掌拍碎两旁的大树,气恼的甩身就走! 周天诧异的转头。 宋依瑟听到声响紧紧的攥住周天的手臂:“怎么了吗?是不是有什么事?” 周天安抚的拍拍她的背:“没事,大概是有人在哪里比斗,走吧,出了这片林子就是灵山的‘秋开’区,不知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宋依瑟不再担心,乖巧的跟着周天离开,小声的道:“哪里会有,依瑟熟悉的闺友都成家了。” 说完又觉的不对,歉意的垂下头:“依瑟没有……没有别的意思。” 周天并不介意:“无碍,你就是埋怨爷不娶你,娶也认了,走吧。” 子车世窝了一肚子气,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要想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就如鲠在喉,子车世回到独自的院落,坐在木椅上,微微的喘气,尽快平复令他自己烦躁的感觉。 小童默默的在后面追着,诧异自己少主没看到周公子吗?既然看到了为什么躲着走?小童恍然,少主跟周公子说谎,确实不该去看周公子,小童下结论的想,人果然不能说谎,被逮到了吧。 子车世突然觉的呼吸苦难,熟悉的疼痛瞬间袭来,子车世顿时捂着胸口撑着石桌喘息。 小童见事不妙赶紧去拿药。 子车世努力调整呼吸,忽略锥心的疼痛,紧紧的攥着石桌,直到疼痛感下去,才汗流浃背的直起身,脑海里的影像散去,子车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微微的呼吸。 小童赶过来,见自家少主表情闲适、身体放松没有闹病的征兆,小童奇怪了,少主怎么好了?没有药也行吗? 小童试探的走过去,悄悄的碰碰少主的肩膀。 子车世突然道:“你先下去,我自己呆会。”宋依瑟的笑容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越闭上眼睛她的笑容越清晰,总是反复的播放周天伸出手为她弄下头上花瓣的情景,两人笑的让他心烦! 子车喝口凉茶,抵着额头狠狠的掐着,睁开眼又闭上,闭上又睁开,最后心烦的震碎石桌起身离开! 小童无错的赶紧跟上,不敢再胡言乱语,只是弄不准少主怎么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不就是看到太子跟太子妃在一起,至于吗!小童脑海顿时一亮:莫非少主喜欢太子妃!不对,不对,怎么可能?莫非少主在替三少爷不值! 小童立即否定脑海里的想法!怎么可能三少爷还是自己搞定他自己的身份吧,太子娶了太子妃后看他还有没有总赖在皇宫里,少主明明给他准备了院子,偏偏去睡什么太子宫,也不怕丢寄夏山庄的脸, …… 另一边桂花飘香,风和日丽,裙带飘飞俊杰无霜,在难得的好天气里,有出来游玩的妇人、有含羞眺望的闺秀、有舞文弄墨的文人,有高中过的状元、有贫寒的学子、有才高八斗的自信张扬的权贵、有低头深思默默守护的门人。.h u n h u 混*混 小 说 网/ 无弹窗广告 全 文 字txt下载 “秋开”是附庸风雅的日子,赞美政绩、赋诗生活、你对天高地远他对文韬武略,你说家国天下他谈人生百态,即便是不会的儒雅之士也带上些穷酸秀才撑撑门面,有高雅的诗词也有憋不出的打油诗,可谓雅俗共赏,难得郊游闲话之地。 分卷阅读196 分卷阅读197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97 妇人们更是把此当做为自家小姐秘选相公之地,三五个凑在一起以赏花之名,看女婿之实。 周天牵着宋依瑟出来,喧闹的声音有别于刚刚的宁静,多了多方的声响。 依瑟本能的想抽回放在周天手中的胳膊:“让人看见不……不好……我自己走……” 周天不放:“这里是郊区,路不好走,我扶你。” 宋依瑟顿时低下头,羞愤的‘看着’自己的鞋尖:“我……我……我让心眠扶我,让人看见不好……” “有什么,你是我未来的娘子。”压低声音道:“未来太子妃,你我的情谊关乎天下安定,不该多在众人面前走走吗?” 宋依瑟被某些无良的人说的更加脸红,秀气的下手娇羞的捶了周天一下,柔顺的跟在周天什么后乖乖的走着。 桂圆飘香、紫薇胜芳、很多不合时宜的花也在园中盛放,桃树、梨树上盖满了新奇的彩纸,随着和煦的风翻动着多彩的舞姿,琴音徐徐传来,各有千秋的在山谷中回荡。 灵山脚下有一百座亭六处湖泊,荷花吐芳处如江南小院,美不胜收,景色最美的地方也是最繁闹的场所,颇受人们的关注啊,很多附庸风雅的人站在亭外倾听里面的论道之音。 有人的地方就有市场,有些小贩很有先机的占了位置,卖一些字画和珠钗。 因为是“秋开”初日,人数众多,赋闲在家的平民也抱着幼童牵着不用下地的婆娘,出来一睹文人雅士的风采,使得灵山下人头攒动,惶惶如潮。 周天纠结的带着依瑟站定,这哪是文会,看戏还差不多,还别说真有三个凉亭在唱药戏,据说是礼部尚书沈承安包下的专场,难为他还有点用,知道无处不在的宣传。 宋依瑟抬起无神的眼睛看向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对,怎么不走了?”她明明听到人群的声音了,琴声也很好听。 周天无奈,太挤了,万一伤到了依瑟怎么办:“我们去个人少的地方,你是女眷,去听听女诗也一样。” 宋依瑟惊慌的掩住小嘴,不可思议的‘看着’太子,焦急的问:“您,您带依瑟到了哪里?”不是女眷哪里吗?这是莫非是男子区,宋依瑟想到这种可能,立即转过身紧张不敢在乱‘看’:“太子,你怎么能……怎么能……”太不守规矩了万一让爹爹知道她不单出来还出现在大众面前不知会不会被气死。 但宋依瑟揪着周天的扣子瞬间又释然了,爹爹现在也不敢管她,她想怎样就怎样,但尽管如此想依瑟心里一也没一丝笑意,为人子女谁希望跟家人闹到这一步:“算了,我们就在这里看吧。” 周天向前望一眼,相比它处,这里景色更美,琴声更加悦耳,六琴合凑一曲分外好听,一诗对一曲也很雅致:“好,你跟紧我,可别丢了。” 周天的出现,引起了一小部分人的注意,很多待嫁的女孩半遮着脸快速走开,很多男人的目光在宋依瑟脸色停了一下又快速闪开。 周天恶狠狠的瞪着所有人,不准人窥视她未来老婆的容貌。 可还是有很多惊叹后又惋惜的目光,分明是在尴尬依瑟的眼睛,周天不禁有些愧疚,回头一定要让卫殷术和子医的人看看,能不能治好:“小心点,跟好我。” 宋依瑟垂着头,小声的应了声是,即便太子不说她也不敢离开太子一臂之内,她怕别人碰了她,几乎窝在周天怀里,依瑟分得谁亲谁近:“现在他们在干嘛?” 周天倨高的站在人群中,看到凉亭中坐着的二十才子,是在出画题:“作画呢。” 宋依瑟点头,她看不见但会听,曲风婉转绵绵有情,定是在画小桥流水的春意,宋依瑟想到这里嘴角含笑的站在周天胸前,没有拒绝周天的掩护。 许多高出凉亭的妇人也看到了周天,纷纷打探是谁家的少爷,至于他身前的女人在确定是瞎子后已经被自动忽略,人又盲便不足为惧。 更有甚着已经派家丁去打听,看看他们是什么关系,以方便下手。 不远处苏水渠一身常服,蹲在一个卖石头的摊位前挑选石块,他对这些东西有特殊的爱好,走到哪里都喜欢买一些,分析它们位于河的哪个位置也是闲暇之余的乐趣,虽然这里不见得能遇到匠才人物,但出来看看总是好些,南城有滕修和子车页雪他很放心。 苏水渠相中了几块,付了钱放在衣襟里准备离开,刚一抬头就看到一袭熟悉的身影,但一想不会吧,笑的摇摇头以为是错觉,便没有在意的向另一处摊位走去。 周天不喜欢不参加秋闱的人,虽然这种不喜欢很小气,可周天目前还在继续小气中:“心眠。” 宋依瑟诧异的看向周天。 心眠走来:“公子。” “去给你家小姐买方丝巾。” 宋依瑟闻言顿时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周天摇摇头:“想哪里去了,怕风大刮伤你漂亮的皮肤。” “又戏弄我,坏死了。” 周天享受的点点她生气的小鼻子,心里异常开朗,看向凉亭的目光少了几分刚才的不悦多了几分评估,焰宙天错在先,无怪乎这些才子不入仕,明哲保身,没道理让人家为焰国付出小生命不是。 周天想开后目光柔和的望过去,对三位稳重下笔的才子没了开始的不悦,突然周天觉的袖子被人小心的抻拽着。 周天低下头,就看到了她满脸通红小心翼翼的未婚妻:“若……若是有人画了迎春,少爷一定要告诉依瑟。” “好,你喜欢迎春?” 依瑟闻言,扭捏的点点头,她从小就喜欢迎春,爹爹说不够大气,娘也说她小女孩心思,可她就是喜欢吗,每次看到竹院的迎春开,她就很开心。 周天了然的点头,并没觉的此花种有什么不对,只是凑近依瑟耳边小声的道:“这样,若是谁画了迎春能博依瑟姑娘一笑,我许他六品官位如何?” 依瑟跺跺脚,不跟他说了,那有你这样的,但心里却甜甜的也知道周天断不会如此鲁莽,他不是会为了美色没了主意的君主。 周天却是真心实意的,能进这所亭子,又敢当众切磋的,必有两把刷子,这么说来还是他沾了才子的便宜,何况就算他给官职人家说不定还不稀罕。 分卷阅读197 分卷阅读198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98 心眠跑回来。 周天接过,亲自为依瑟蒙上。 “依瑟自己来就好。”怎劳太子亲自动手。 “无碍。”周天心情不错的试着为依瑟遮住面颊,丝绸上的绣花对到脸颊的空位置,调好了舒服的方位,为依瑟小心的系着。 人群中有两位姑娘不经意的回头,小的那位直接捂住嘴巴,大的那位也惊了一下,这不是送甘蓝玉佩的公子吗,甘蓝的玉佩和纽扣可是被姨娘们称赞有加,直接给了升任四楼的荣耀,这是仙客姑娘都没有的荣耀呢。 两位姑娘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谁也不敢主动上前:“你去。” “你去嘛。” “讨一块玉佩而已,还不去,错过这地儿,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可……他身边有人,万一惊了客人,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也对,两人推搡了一番,谁也不愿赌的不敢过去。 “算了,走吧。” 小点的姑娘眼尖的发现,玉佩公子怀里护着的女子是瞎子,突然灵机一动:“我们悄悄的从他身前过。”回眸一笑也是她们练就的好本事。 周天敏感的察觉出有人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她本能的抬头,看到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冲着她‘含羞带怯’的一笑时,周天险些没噎到自己! 107诗谦 这个世道!她们有的她也不缺!有没有搞错,出个门遇到这种事! “怎么了?”宋依瑟明显察觉出周天的变化。 心眠气恼的刚想说话。 周天瞬间瞪了过去:“没事,刚来两只兔子跑过,想着给你捉一只。” “是吗。”宋依瑟就此不再深问,若是有兔子为何只惊到了她家太子,想必是心里的兔子动了,宋依瑟表情如常,尽管她想知道谁家的公子惊惹了太子,她的眼睛也看不见,何况爷若是喜欢谁拦得住,只是这里人多,希望太子勿在这里坠了名声。 两女子笑不露齿的抛着媚眼,回眸的身姿如柳拂面,飘逸的衣服在风中起舞,一笑的风华迷住了很多定力不足的小伙,微敞的裹胸衣襟更是露的恰到好处。 周天瞬间瞪她们一眼。 两女孩动作僵了一下,赶紧顺好衣襟走人,后面跟了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 心眠见状,瞪人的小眼扭了回来,心里却阵阵不舒服,若是世家千金也就罢了,可那些女人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女子,简直是侮辱她家小姐的存在,找死找到阎王殿,看她回去怎么跟小姐告状! 周天的目光重新望向凉亭,三位的画作到了最后收笔的时候,琴音已有两位按下了最后一跳,待到三琴齐寂,三位画师同时停笔,几位胡子花白的老者上前几步,对三人的画作评头论足, 争论了好一会,三位老者分别在各自喜欢的画作上印上自己的章印,其中两人同时向同一副画走去,两老相视一笑,屡屡虎须表示英雄所见略同。 画作评毕,获得票数最高的学子,座位往前挪了一级,画作也按甲乙丙的方式被挂出来赏析。 周天眼睛微眯,先于心眠道:“有副迎春。” 宋依瑟闻言灿灿一笑冲淡了些许刚刚的愁绪:“迎春与梅花一样称为雪中四友,只是梅常被人提起,反而是迎春、水仙、山茶落了下风。” 周天对花不熟悉,她不清楚迎春跟雪有关系,她一直以为迎春是在春光照耀下开在家门口的野草。 前方的高唱声响起——“老规矩!每副画作此刻拍卖,价高者得!”—— 下面一阵轰鸣:“快点!” “甲等物先拍,别浪费时间!” 唱合的人无奈的笑笑,依照众人的要求,搬出了第一幅‘天山水色’这幅画无论布局和色彩均出类拔萃,笔者对季节的捕捉非常到位,此画无论从哪里望去都是自承山峦,水开之势仿若要复原万里,果然是副佳作,无怪乎会是第一。 唱合的人开始鼓动众人第一次叫价,介绍了作者的生平,带出一堆名人,鼓吹该画完成者平日的画作多么多么值钱。 周天听来并无不妥,各大拍卖行亦是如此喊价。 宋依瑟听着众人的喧闹声,默默的叹口气,柔声道:“到底是少了几分傲骨。” 周天诧异的问道:“怎么了?”她没看出哪里有问题。 依瑟摇摇头,神情有几分追忆的向往:“听爹爹说,以往的‘秋开’诗画能卖出天价,很多文人才子、商贾过客,都会一掷千金来这里博份运气,那个时候断断不会让画作从‘甲’等开始竞价,更不会喊出十两银子如此有辱斯文的价码,下面的也断断不敢抱着嘲弄的态度对亭内的文人,因为稍有不慎,不管贫富,‘秋开’内就可能遇到未来的状元爷,人们买画也多是为了这份好运,现在的‘秋开’乱了好多……” 周天了然。 依瑟继续道:“现在会在‘秋开’卖画作的大多是手里拮据的寒门学子,即便有高门大院的学子来卖,下面也必安排了自己人抬出高价,不给人作践的机会。” 周天理解了,眼前这幅‘天山水色’是没人捧价的寒门之作,周天的目光望向凉亭,果然见被移动了座位的男子尴尬的神情,其他人在围着他说话,大概触到了那男子的逆鳞,男子便不再开口,反而是其他人笑了。 周天摇摇头,估摸着‘天山水色’的价值,抬手喊出了八十两的‘高价’。 宋依瑟微微点头,心想,从如此热闹的地方出来的甲作,起价也该是这个数目。 周天自然也经过深思熟虑,单从画工上来说,这绝对是一副无法超越的破冰图,即便从他站立的方向望过去,也可预见水势击垮最后一道冰凌时,水泻千里的雄伟壮观! 不算作画之人的成就,这幅画但值也有八十两,若按依瑟所说,若是可以出状元,此幅画应该可以博出一千两的好价位,至于上百万两在焰国太不显示了,焰国现在饭都吃不饱谁没事撑得收藏这些东西,古董字画是国兴时玩的消遣品。 孔诗谦也向下望去,又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却也没失了文人的傲骨。 周围笑闹的人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此刻有点弄不准孔诗谦的身份。 来此凉亭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真才实学、一种是银两关系,以往靠 分卷阅读198 分卷阅读199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199 银子进来是为了巴结巴结有可能在秋闱中有大成就的学子,而现在掏银子进来是嘲笑下有大智慧的人,被称为‘铜臭’的纨绔之辈人趁机践踏下曾经的‘高洁雅士’是历朝历代的人都喜欢办的事,各种意思不言而喻! 凉亭人的穿着都不寒酸,不乏有人借来充门面的学子,开始孔诗谦的画作没有叫出价位自然有人趁机踩低,但当叫出高位时则又开始观摩孔诗谦值不值得结交。 孔诗谦无奈的摇头,二十九岁已经是高龄,功不成名不就,不是他不考取功名,是焰国根本就没有功名可考,好不容易有个乡试,也是突然开始突然结束,没有银子根本进不去。 娘子前些年回了娘家就没回来过,孔诗谦独自抚养儿子更知家里的拮据,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秀才到现在茶米油盐酱醋茶的爹娘,深知娘子的不容易和生活的疾苦,便也抛开了酸腐之气,抓到卖银子的机会就卖,总不能饿死儿子和老母。 秋闱初开,孔诗谦自认长的难看入不得太子的眼,决定考一考试试,却被久不回家的娘子冲进门说了一顿,娘子的担心不无道理,他死了谁来照顾一家的老老小小,无奈之余借了身衣服来此卖个十几辆银子就不少了。 孔诗谦却没料到有人叫到了八十两,他不是不想惊讶,只是没想好那该是怎样的表情。 人群中的哄闹声少了,八十两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很高的价位,一般的富庶人家绝对不会用八十两买副不能生财的画,大多数已经放弃了凑热闹的机会。 场面瞬间变的规整,一些为画而来的人在评估这幅画的价值,斟酌再三后没有人再加价,因为此画作在他们看来失去了保底价值,八十两绝对最公正的评价了此画,即便他们八十一两到了手也极有可能因为作画人平庸无名不再涨价。既然如此,他们断断不会带此作品回去。 最后这幅‘天山水色’被周天以八十两的保守价码拿走。 孔诗谦收到唱词人给他的八十两银子时,有些回不过神来,八十两足够他一大家子吃二十年!深知生活疾苦的孔诗谦很想大笑几声,但是多年的修养让他压下了心里的高兴,更卡住了他想飞奔回去跟娘子分享八十两的喜悦。 亭子内羡慕、嫉妒、不屑多种眼光落在他身上,他均好脾气的回应,他早已过了能孤傲赏雪的年龄,独自抚养孩子照顾老母的日子让他对银子深表热爱,套句他那天跟娘子保证的话,就是他以后即便再酸腐的想‘清高赏雪’也会穿件破棉袄不把自己冻着。 即便没了那份孤傲的美景,也当得起家人的等待。 唱词声继续响起,第二幅画顺利被加到五十两,作画之人一派富贵之气的坐着,与友人品着茶丝毫不介意画作卖出的小钱。 突然有人指着孔诗谦收到的钱袋道:“孔兄,可否借我钱袋一观。” 孔诗谦顿时觉的此话说的很没水平,甚至有些唐突,‘借钱袋一观’难道他还能当着这位仁兄的面把银子掏出来然后给他钱袋。 一部分人的目光移到了孔诗谦身上,孔诗谦并没表现出不舍,依然把装着沉甸甸银子的钱袋递了出去。 坐在次首位置的中年男人一身丝质绸缎庄,腰上的吊坠和他发冠上的玛瑙,那是借也借不到的装扮,在座的谁都知道,此人出身必定不俗,否则不可能与几位朝廷退下来的老者有不菲的交情。 中年男人拿到钱袋。 很多人的目光被吸引了多来,不明白一个钱袋有什么不同。 中年男人却在钱袋上看到了大文章,从针织用料到刺绣工艺,无不透露着‘宫廷’二字,刺绣的针法是只有宫廷可用的‘龙行针’,布料柔软细腻,明明不大的带着八十两装进去,布料丝毫不差依然挺括有型,不得不让中年男子怀疑买下画作之人的身份。 中年人的目光突然向人群中搜去。 周天正低着头跟依瑟说话,周天面容含笑,气质不俗的瞬间让中年男人的目光落在周天身上。 周天察觉到有人看她,微微回视一眼,继续听依瑟说着‘秋开’的种种习俗。 中年人诧异的收回目光,因为在脑海里搜不出关于那人的记忆所以更惊慌,他连丞相府的六少爷也有过几面之缘,此人却从未见过,中年人瞬间觉的那人不俗,悄然对身边的属下说了什么,然后握住钱袋的系带看山面的两粒珠子。 孔诗谦无奈的等着还他荷包。 中年男人突然看了孔诗谦一眼,即便孔诗谦如何隐藏他一眼就能看出孔诗谦出身一定不好,即便刚才叫出一百两画作的男人,也是老行骗子,这点识人之能他自然还有:“我出两百两,你把这钱袋卖给我如何?” 孔诗谦惊讶了! 众人也惊讶了! 一个毫无特色的钱袋能值两百两! 中年人面不改色的等着孔诗谦说送给他,毕竟八十两孔诗谦已经满足,他深知这些人不贪不属于他们的部分。 孔诗谦感到难为,他觉的钱袋好看想送给老丈人,这人怎么这样,竟然开口要,却没有想钱袋价值几何,孔诗谦刚打算说话。 凉亭之下的‘迎春问安’一次拍出一百六十两的价码,无人争抢,一锤定音,拍出了截至目前位置最高的价位。 众人的目光瞬间落在周天和宋依瑟身上,虽然宋依瑟是顺便,但她眼不能事物的缺陷瞬间落在很多人的印象里。宋依瑟背脊挺直的站着,高贵的傲气冲散了周天可以隐藏的分量。 中年人的目光也望下去,一百六十两?够普通人家过一辈子,当中年人看到画作交到女子手里时了然!能为红颜一掷千金,身份必定高贵,毕竟焰国的水平不足以让商贾不问原由花费一百六十两。 画迎春的学者有些发愣,他还小呢,在国子监当门童,明天才正式升入国子监,不乏有人为了巴结他升到了五十两,但这也太高了! 才十五六的小才子,看了周天的方向一眼感觉没什么特殊的收回目光。 孔诗谦重新盯着他的钱袋,咬咬牙想厚着脸皮要回来,这地方,他没想多来,一次就够了,得不得罪人无所谓:“那个,那个……”孔诗谦趁周围被人吸引了目光道:“你把钱袋还给我,我不卖。” 中年人愣了一下,被孔诗谦亲自伸手抢走的行为弄的措手不及,这人也太……但他还有杀手锏:“难怪,是 分卷阅读199 分卷阅读200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00 我给价少了,钱袋少说值五百两。” 孔诗谦顿时觉的钱袋烫手:“五……五……” “对。”中年人说完,等这孔诗谦把钱袋给他,不信孔诗谦敢昧这么多银子! 可惜他又猜错了,孔诗谦瞬间塞自己胸襟里不让中年人看了。 中年人气的脸色通红!这人怎能如此石古不化,他若给了自己仕途上少不了他的好处!可气的人! 亭内的第二轮活动再次开始,因为有出手阔绰的人在下面,台上的人多了几分郑重,下面的人按东西开价,有些有真才实学的人明显比刚才活跃了一些,若能被此人叫价也不至于被人嘲弄斯文。 ------题外话------ 祝sariye和豆浆女生日快乐,25日我没记错吧(*^__^*)嘻嘻…… 歉意的是:到了年底就开始忙,今天出去开会,还要整理些文件!但尽量给大家二更,即便晚了也给大家二更,耐心等我片刻,谢谢 108甘蓝 周天态度如初的等着接下来的诗词会,不理会身边人的搭讪、也不看走来的商贾大贵,他在认真的衡量亭里人的价值。 她有的是理由端着身份,等这些人自动投奔,一年不行两年,何必赌一时之气让本该现在存在的人将来出现,周天深思的看着凉亭中愁思想诗的才子,让他们填补现在的空缺未尝不可。 贺惆、贺怅立在周天两旁,震慑所有想上前的人。 宋依瑟温婉的站在周天身侧,不吭声亦不慌乱,即便身旁有再多的目光能抵过她这些年承受的冷嘲热讽,‘瞎子’一词入耳,她依然毫不变色。 亭中乐曲响起,合着曲风的诗词如春江中游走的金鱼,跃龙之势铿锵而出,一首劲歌铁马的兴亡诗写的颇有功底和气魄,可惜影射皇室无什么人喝彩。 另一边,两位‘搔首弄姿’失败的女子,哼出几声不满:“有什么了不起,本姑娘比甘蓝那死丫头丑了吗,真不知那小爷看中甘蓝那丫头什么!” 另一个小的姑娘玉簪阴阳怪气的道:“时不待我们呗,若是那天在的是我们,一样能让那位小爷掏出好东西。”手帕一扫,显出几分自信的妩媚。 “可不是。” 两姐妹唠唠叨叨的回到众姐妹聚集的亭子,远远的看见有姐妹在秀今日的战利品,大姑娘天冬的脸色立即暗了下来:“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锭小金子,臭显什么!” 玉簪抚抚发上的侧髻:“就是,比她好的多了,怎么都不见人家显。” 在她们这一行,也秉承露脸的规矩,哪里权贵多往哪里晃晃呗,什么寺庙啊、诗会啊、集市啊,能遇到一个冤大头是一个,像羽衣那样把自己搭进去的叫傻瓜!活该被卖了,简直是分不清谁该为谁疯狂!哼。 玉簪、天冬一起往凉亭走,陆陆续续也有其他姑娘们回来,每个人脸上均笑眯眯,有说有笑的掂量的手里的物品,有些人是遇到了老熟客,给的都很丰厚。 玉簪、天冬掂掂手里的碎银子,又急忙缩了回去,还不够塞牙缝呢:“呦,几位妹妹收获颇丰吗?” “是三姐姐遇到了她的老相好,知道咱们有闻香有彩头就多给了三姐姐一些,三姐姐这次恐怕能直接升二楼了。” 三姑娘细声细语的笑笑,虽无攀比之心但也难掩笑意:“哪里,到底是比不过甘蓝妹妹。”能升上二楼总多个雅房不是,她也算有个自己的住处。 天冬突然惊呼:“甘蓝!现在该是甘姐姐了,甘姐姐您这是干嘛去了?四楼的姐姐们可是不用出来的。” 甘蓝在几位姐妹的簇拥下走来,甜甜的笑容一如往昔,活动好动的性格哪里也关不住她:“出来玩啊!姐姐那边有卖鱼的咱们去看看!” 天冬抚开甘蓝的手,‘好心’的道:“甘姐姐真是好雅兴,现在还有功夫玩,对了,我刚才在才子亭看到你的恩客了。” 甘蓝不解:“谁?” “妹妹是真傻还是装傻,当然是送你玉佩的那个。” 甘蓝小嘴微惊:“你说周公子?”甘蓝想到牡丹纽扣:“他也来这里?” “就在前面呢?” 甘蓝不好说什么接话,只是问道:“他身边可有别人?”不管她心思如何,想不想再攀周公子的高枝,总不能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周公子身份不俗,若是碰到了他家迂腐的长辈或是他内宅女眷,死的就是自己,情是偷的,她们找死才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天冬笑着道:“没有,只有周公子和他的长随,不过我倒是看见解意楼的姑娘过去了一个,恐怕是想抢咱们的人,妹妹,你可要给咱们争些气。” 甘蓝闻言心里琢磨了一下,决定去看看,同时做这一行的,谁不想往高处爬过的更风光一些,年华总会过去,她总不能永远靠这一行吃饭,有点钱财在身没什么不好,她能不能抓住周公子的心,可是她能不能在四楼立足的根本:“在哪里我去看看。” 天冬笑着指指路:“我累了,休息一会,妹妹别忘了给姐姐要点什么。” 甘蓝想了想转身离开。后面跟了些想看热闹的女子。 天冬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抽笑,嘴里却说着:“果然是老了,动动就腿疼,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的女孩。” 玉簪掩嘴窃笑,心想这次还整不死她,看她以后怎么嚣张,成天只知道傻笑,装什么纯净,谁不知道谁的勾当! 三姑娘眨下眼皮,不听不看,她不过是个自身难保、拼搏了这么多年还在一楼的老姑娘,这种事见的多了,她何必提醒甘蓝,而给自己竖了敌人,人各有造化,与她何干。 才子亭的酒酿到了最芬芳的时候,秋花丛林处随处可见柳暗花明的意境,百余座六角亭,数十架琴音绕梁,无论路过那座庭院、走过哪部风景,总有琴音相合、诗词绕而。 琴音袅袅时,如疾风行进,展铮铮傲骨,琴音潇潇,如秋风瑟瑟后凛然不屈。 甘蓝走到最北边的才子亭停住。 后面的姑娘不小心撞在她身上,笑着问:“哪里?哪个是?听闻是位出手阔绰,十分俊朗的公子?” 甘蓝轻易的在人群搜到周天的身影,笑颜还没有在脸上绽开,已看到了在周天身边的女子,甘蓝的手瞬间收回,脸上的表情垮下,急 分卷阅读200 分卷阅读201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01 忙拦住想过去看姐妹:“别动!他身边有人。” “有吗哪个!怕什么,这个你就不懂了,当着自己的女人的面跟你眉目传情才更有意思,甘蓝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不了解男人,我告诉你,你现在过去,站在距离他远点的地方看他一眼,保证那位公子今晚去看你。” 甘蓝不愿意冒险,她现在的境遇已不错,万一得罪了这位客人怎么办,周公子年少也许不会喜欢玩偷偷摸摸那一套:“不要了吧。” “怕什么!让他想起你,装作偶遇会不会,你就当回头时不经意的看到,然后再急速离开,他也会赞你一声懂事,回头更怜惜你一些。” 甘蓝不想,弄不好她前途尽毁,犯不着为这些小事得罪了客人:“不行,我们还是先走吧。”太冒了,万一被他夫人看到,想整死她甘蓝还不是跟捏死只蚂蚁一样。 突然经过的路人道:“到是可怜了那么美的姑娘,竟然是位瞎子。” “就是,亏那位公子如此待她,若是我,娶回去不能干活理家,有什么用!” 甘蓝急忙抓住说话的人问:“请问……你们说的哪位公子?”她直觉反映应该是周公子,绝对不会有错! 说话的人看了这三位姑娘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但想象还有事不跟这些莺莺燕燕计较:“就是那边的公子,一人买了很多诗画讨她娘子开心,可惜啊,是位瞎子。”说完摇着头叹息的走了。 甘蓝身后的小姑娘瞬间道:“姐姐,连老天都给你机会赶紧去。” 甘蓝还是拿不定注意:“万一……” “唉!你担心什么,不要说那女人梳的女子髻,就是妇人髻她一个瞎子能看到你,听我的吧,就当偶遇,否则这客人若是从你手了没了,我看你有什么收入,你现在是站的高,可若是没有固定的豪客早晚掉下来,那时候下面人的嘴脸可就不这么好看喽。” 甘蓝自然知道这道理,否则她今天也不会自掉身份的出现,可她心里始终没底:“真的可行?” “可行,可行,快去吧。” 甘蓝深吸口气,去就去,不就是装作偶遇吗,甘蓝不断的说服自己,周公子的妇人是瞎子,不会怀疑她什么,只要她表现得当,谁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甘蓝深吸口气,突然展颜一笑,已经是春风傲然、出外游玩的姑娘家。 此刻,周天在为一首词跟依瑟商量价码,周天把词念给依瑟听。 依瑟斟酌斟酌悄悄的在周天耳边说了价格。 周天起叫三十两。 后面立即有人跟上,价码整整高出十两,仿若要压下这一对男女今天在这里的威风! 周天微微皱眉。 依瑟拽拽周天的手臂。 周天急忙低下头。 宋依瑟说完,周天立即加了五两,四十五两。 价码立即被压过! 周天再次皱眉,随后摇了摇头,表示她不再参与。 亭内的学子立即了然,他的诗有问题,下面的公子最高出四十五两并不过分,没落了八九两卖出已经是他今天的荣幸。 但榜首的诗词却被周天以三十两叫顶了。 众人瞬间哗然,顿时拿甲乙两首诗开始对比,顿时觉的首榜诗词果然不如次榜的好,众人看向周天的目光变了又变,不自觉的开始拿周天的价位,衡量出品诗画的优劣,仿若被周天叫高的一定会大卖,叫低的一定俗气! 周天佩服的揉揉依瑟的小脑袋,果然是丞相家养出的闺女,脑子就是好使,这些歪歪肠子周天自认玩不转,最惭愧的是周天根本听不懂这些诗词好不好,她学‘大江东去’时,也没察觉出深刻的历史意义!所幸能背过,一会向依瑟卖弄卖弄。 宋依瑟不自在的移开头,所幸她看不见,否则还不羞死。 109相撞 甘蓝在从人群中穿过,蓝色的衣带悠然下落,留下一缕沁香,细嫩的声音轻微的响起:“荷仙,你在哪来?荷仙?”甘蓝回头,‘不其然’撞进周天的视线里,目光恰到好处的诧异了一下,急忙收起,离开:“荷仙?” 一位小姑娘突然从人群中冒出,甜甜的笑容依如那晚的甘蓝,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十分迷人:“甘蓝!我在这里!”随后娇嗔的跺跺脚:“笨死了这都找不到,我们去赏鱼,走啦。” 甘蓝不自觉的多看了周天身侧的女人一眼,随后对荷仙的感觉立即下降,她不是傻子! 周天额头不自觉的抽了抽,她总觉得刚才被人涮了。 宋依瑟说着话,没有发现不寻常的一幕,她详细的讲解着新出炉的诗词,给周天说着用典的出处,待她说完见周天不回答,诧异的扭着头问:“主子,怎么了?可是依瑟说错了?” 周天郁闷的回头:“不是,刚才看到了两苍蝇,你说什么?” 依瑟纳闷,这时候有苍蝇吗:“要不咱们回去。”太子陪她站了这么久肯定累了,没理由让太子跟着她受累。 “没什么,刚才那句‘峰峦山下观童子’为何是在骂我?”周天对这点不解。 宋依瑟听着太子没有生气,又把峰峦山和童子细说了一遍。 周天恍然大悟,频频点头颔首,为依瑟的博学感叹不已。 甘蓝走远,思索的松开了荷仙的手,她并不介意出场,谁不想往高处爬,只是不解周公子为何找个瞎子,她很好吗?甘蓝不知为何觉的那人配不上周公子,周公子应该找到更好的。 才子亭外,宋依瑟为周天分析完最后一句,悄悄给心眠打了个手势。 心眠急忙跟上微微的对周天行了个退礼,拉着自己小姐走开。 周天不解片刻,但瞬间了然,人家不说可能是私事、可能入厕,总之肯定不是他该知道的。 心眠搀着小姐离开很久才问:“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她家小姐断断不会无故离开,三急之事也不可能,若是以往小姐不会做让人误会的举动,更何况这次是跟着太子,心眠断言小姐定是有事。 依瑟没想那么多,只是扶着心眠的手道:“太子站了这么久肯定渴了,陆公公不在,贺惆不是细心的人,你去找点水来。”依瑟话落。 离开的甘蓝‘不小心’撞到了依瑟身上,甘蓝本来想走,但突然看见她落单就不自觉的走了过来。 心眠顿时 分卷阅读201 分卷阅读202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02 扶住小姐怒道:“放肆!你胆对我家小姐无礼!若是我家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赔的起吗!穿的什么衣服!哼。”心眠不屑的冷哼一声,扶着自家小姐就要离开。 宋依瑟冷漠的转身没有开口说话,入鼻的香气早已让她判定出很多东西,她虽久不在女眷中行走,但这种香气绝不是熟悉的胭脂仿,虽然味道清淡但是不对。 心眠冷冷的瞪她们一眼带着自家小姐离开。 甘蓝被看的十分不舒服,加上那人理都不理会她的表情让甘蓝有些微微的不适。 荷仙见状对着心眠冷笑一声:“这是咋了,不就是撞了一下,又没有死了!” 甘蓝急忙拉住荷仙:“别闹!这不是咱么能放肆的地方,走!”甘蓝不喜欢荷仙给她闯祸。 宋依瑟急忙拽住想动的心眠,平淡的道:“走,别什么人都回话。” “是,小姐。” 荷仙顿时道:“装什么装!听你丫头叫你小姐就是还没成家,看你也没比我小多少,不会是许配不出去吧,亏周公子心善肯要你,你家周公子可非常喜欢光顾你嘴里不屑的这位呢!” “荷仙!” 荷仙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又没说错,周公子还送你玉佩呢。” 宋依瑟突然站定,‘看’向甘蓝的方向:“姑娘,做哪一行均无所谓贵贱,只是交友不慎则是自己的过甚,告辞。” 心眠好笑的看眼脸绿的荷仙,开心的走了。 荷仙立即对甘蓝解释:“我没那意思,姐姐,我真没那意思,只是……只是替你打抱不平……” 甘蓝脸色难看的道:“不用了!”说完拂袖而去!荷仙有私心可以,但让她在那女人面前丢人就是不行! 荷仙急忙追上,不敢真得罪了甘蓝:“甘蓝!你听我说!我们都是好姐妹不是吗!甘蓝——” 宋依瑟和心眠端着水回来,周天已经为几幅好词叫出了价位。 宋依瑟微微俯身,嘴角甜甜的扬起:“主子,喝茶。” 周天确实有些渴了:“谢谢,很是时候,你来听这幅新词,第四名,我觉的韵味十足。”周天不等宋依瑟说话,便洋洋洒洒的念了一遍:“怎么样?” 宋依瑟掩嘴窃笑,心里对太子才学如何总算有谱了,击退月国的那首诗根本是靠运气:“主子,这首词上半阙可以,下半阙有些俗了,以依瑟浅见,上下两阙应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周天恍然,索性第四幅不用拍卖,否则他就闹笑话了。 宋依瑟含笑的听周天说着他刚才多可惜第四名,早已把路上的不愉快忘掉,太子若是逛了也轮不到她们做大,何须为不相干的人伤神。 周天滔滔不绝的说着,小气的追究着每位才子的缺点,不是嫌弃这首诗没气势就是嫌弃那首诗不够诗情画意,她虽然不懂古词,但是她所学的都是千年历史上能留名的大作,自然对别人的作品毳毛求次。 贺惆低着头从不知道他家太子话这么多,这口茶还不够润太子嘴角的。 宋依瑟乖顺的听着,偶然把水递上去让太子喝一口,偶尔还耐心的回一句,问题直切要害,仿若她真的一直在听,但等周天滔滔不绝半个时辰后,宋依瑟友善的提醒:“主子,我想找个地方坐坐。” 心眠松口气,小姐这话说的太是时候了。 周天恍然,尴尬的笑笑:“走,去那边坐坐。” 台上的孔诗谦见他们离开,急忙从亭里退出来追上“少爷!前面的少爷!” 周天、宋依瑟同时回头。 孔诗谦不好意思的把银子从钱袋里掏出来,脸色有些尴尬的把钱袋递过去:“多谢少爷解围,银子,孔某厚着脸皮收下,钱袋还给少爷。” 周天笑笑,看了一眼却没接:“你参加秋闱了吗?” 孔诗谦不知为何有些没有底气,身为文士谁敢说谁不是为了为国尽忠、即便死也甘愿:“没有。”怕死! 周天看了眼依瑟,转而道:“如果你参加秋闱就送你。” 孔诗谦闻言惊讶的看眼眼前的公子,这可值五百多两,说送就送了。 “怎么?不愿意。” 孔诗谦想了想,骤然攥住塞自己衣襟里:“孔某愿意,多谢少爷今日善举,来日有机会定当相报!” 周天笑了笑看看后面学着孔诗谦追来的人,带着宋依瑟先走了,秋闱她势在必行! 一百多座文亭各有各的特色,哪里都有热闹欢乐,只是文学气氛没有所说的那么浓厚。 依瑟细细的跟周天解说着这里的兴衰,每座文亭曾经都有不同的作用,曾经这里繁荣雅贵,是朝中大员和各色才子争相汇聚的地方,只是最近没落了下去,有些地方已经被修改成了妇孺散步、聚众消遣的场所。 周天静静的听着,偶然也问些这里的奇事,见到有卖新奇玩意的会给依瑟买一些。 依瑟很给周天面子的接着,每个都爱不释手的抚摸。周天新奇的看到糖葫芦,虽然与现代的不一样但滚动的模样很有新奇感,周天买了一串给宋依瑟。 宋依瑟拿着,继续跟周天说话。 周天奇怪的问:“你不吃?” 宋依瑟平静的笑笑不回话。 心眠反而提醒道:“主子,您见哪家闺秀在大街上吃东西。” 周天恍然,转而看到有卖石头的蹲下身,她知道苏水渠喜欢这东西,收藏了一大堆,从河继来盛都他运了两箱子:“老板,有稀罕的品种吗?” 老者道:“我这石头都稀罕,都是天道寺开光的好石头,你看这些光泽和刻图都是大师手笔。” “来点天然的?” 老者闻言不悦轰人:“河沟找去,今天是怎了,总问不着边际的画,天然石头卖什么卖,大街上倒出都是!” 周天稀奇道:“有人找你问了?往那边走了?” “不知道!” 周天掏出几文钱放老者手里,放着问:“大爷,人往哪里走了?”周天觉的应该是苏水渠,只有他走哪都收集这些东西! 老者掂掂斤两:“北边。” “多谢大爷。” 宋依瑟跟着周天离开,心里说不出的高兴,眼角闪过一丝泪痕又悄然隐去,此刻的太子不暴怒不肆意,懂得歉让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3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03 、知道感恩,虽然只是几文钱但远远不是人们口中动辄打杀那么无知。 宋依瑟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仿若看到了此地会在不久的将来重新恢复它该有的生机和活力。 山腰的另一边,老槐树下,子车世编者手里的草杆,长发垂在双鬓,认真的聆听属下的汇报:“他没发现。” “回少主,不曾,宋小姐并未向太子告状。” ------题外话------ 今天电脑出了问题,啥也不说了,明日补上。 潇湘微博转发活动,还在进行中,若大家有些时间不妨去转发一下,五百潇湘币昨天以送出,潇湘新浪地址,我会放在评论去为大家置顶,可以直接点入,我今天也刚开通了一个呵呵,没弄过微博。 110两人 子车世继续编着,速度之快不见五指,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平和缓慢不见涟漪:“她自然不会说……”冲撞太子妃,单这一条罪名她们已经死了:“明日下令,不再让仆籍以下的人进入灵山。”人龙混杂始终不太好,若是周天有意治理,还是约束为妙。 “是,少主。” 子车世手里的草垫慢慢成型,圆形套着圆形十分古朴,子车世骤然放下手里的活计,看向山峰处高翔的大雁,太子妃?确实有先天的优势。 子车世缓慢的低下头,骤然没了编草的兴致,就像儿时的玩伴突然说再也不与他来往一样,空落落的背叛感清晰的让子车世都想笑,子车世规律的敲击着扶手,若是在意他当如何做,若是不在意他又当如何……问题是,他想先想不在意,陷进去对他可没什么好处。 子车世思索着,在是与非之间不确定的徘徊:“小童。” “属下在。” “去看看页雪少爷那里需要什么?必要时向我汇报。” 小童眼睛一亮,莫非少主要给夫人报仇了?不过随后一想不可能,夫人下令,后院禁止争斗,少主可没胆违逆夫人,那少主看着页雪少爷做什么?又想帮忙? 小童想到这一点,有气无力的道:“是,少主。” 灵山脚下的宋依瑟好奇周天在问什么,一方石头很稀奇吗? 周天回过头看看不远的凉亭,那里戒备森严,坐满了高髻罗衫的夫人和姑娘,谈笑言言、举止有度,周天想起这或许就是依瑟所说的女子才亭。 周天想去找人,可带着依瑟有些不便,况且以依瑟的才华留在此地未尝不可:“贺惆,去打听一下前面是谁家凉亭?” “是。” 周天转而对向依瑟:“等贺惆回来后,你去那里坐坐,我看那里有不少年轻人和妇人,你应该认识,若是不方便你跟我说。” “没有,多谢主子安排。” 贺惆回来在周天耳边说了什么,周天笑笑,亲丞相派应该不会错:“依瑟,我带你过去。” 宋依瑟微微俯身:“是。”勉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应付所有人,今日非同往昔,料想这些人不敢给她难看,何况太子亲送,这些人必不会为难她,只是宋依瑟知道自己的出现肯定会破坏了她们的氛围,宋依瑟心想,只能怪她们倒霉了。 守卫看到腰牌自动让路。 几位靠着边坐的夫人见有人过来,好奇的转头看去,年纪小些的夫人发髻平顺,眼睛带着少女的天真,耳朵上坠着两枚‘泪翠’看起来高贵小巧,她有些不解的问身边的姐姐:“姐姐,你看来的人是哪家的少爷、小姐?我怎么没有印象?一会可别失礼了?” 距离她远一点的,年长些的夫人一听有少爷,浓眉立即挑起,眼角隐隐显露皱纹却被厚重的粉底盖住,她闻言立即斥责道:“竟然有男子!谁家孩子不懂规矩擅闯女子亭,这里可有很多姑娘,不行我去拦一下。” 年轻些的夫人皱皱小鼻子,心里偷偷的说了句,跟娘一样管的宽,但心里却知道男子擅闯确实不好。 周天跟依瑟边走边聊的走入众人的视野,刚站起身想阻拦的夫人顿时吓的心跳猛顿,瞬间跪在地上,不顾隐生的皱纹和高贵的美态,急忙跪地磕头不敢抬脸:“臣妇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宋小姐安。” 笑闹的亭子瞬间鸦雀无声,顿时朝亭口拜去,响起一片瑟瑟发抖的跪拜声:“臣……妇(女)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宋小姐安。” 许多没见过太子的姑娘们跪在地上吓的魂不附体,太子要杀光她们的旨意犹记在心,此刻……此刻她们一样怕死,各个躲在母亲身后不敢吭声。 跪着的人群中有位缩在亭角的身影顿时有些说不出的兴奋,她想抬头却没那样的勇气,只能期许来人能多看她几分,她一别她往昔的美丽娇艳此刻有些较弱的楚楚可怜,父亲贬官、姑姑过逝、欧阳将军遭太子斥责种种不利的传言攻击的她喘不过气来,林家的待遇更是一落千丈,平时上门的门人此刻一个不见,似乎都注定她林家没了翻身的余地! 林微言不懂那些人为什么那样认为,但她坚信林家不会就此没落!他们不是都怕太子吗!不是都因为太子不喜他们家而没人敢靠近吗!若是太子喜欢了呢!他们还敢不敢小瞧林家! 林微言骤然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她绝不会让林家就此没落。 周天牵着依瑟上前,带着她越过跪着的众人,把她带到明显年迈的夫人那里,温和的开口:“辛老夫人可安好。” 跪着的年迈长者诧异的抬头,白发如山高高束髻,红光满面祥和慈爱,一身深紫子夹衣绣花小袄衬得老奶奶无比精神干练:“这,臣妇不敢当。” 周天亲自扶她起来,为了不让依瑟接下来难做,周天对老妇人非常恭敬,大声在老太太耳边道:“您是两朝老妪,看着我父皇长大有什么敢不敢当的,辛老妇人快请起。” 辛老太太被太子的礼遇惊的心肝惶惶,心想这是咋了要杀她儿子吗?还是太子摔傻了? 但不管辛老太怎么想也没胆表现出来,只能颤颤巍巍的被扶起,等着这位传说中阴晴不定的太子做些什么,莫非他是看上了哪家的儿子,现在来捉那儿的母亲! 周天扶着辛老太坐下,牵着依瑟的手上前;“老夫人,你还认识瑟瑟不?丞相家的依瑟。” 辛老夫人不聋不花,但是自己认为其实有些聋了,但认人还行:“瑟瑟……可是岩尰那娃的小女儿?” 分卷阅读203 分卷阅读204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04 “正是。”岩尰都是几个孙的爷爷了还娃:“这是她的小女儿,本宫未来的太子妃,本宫想让她在此叨扰老夫人片刻,老夫人可方便!” 辛老夫人被太子礼遇的战战兢兢但更飘飘然,心里想着太子这主子不错,说话客气人也俊俏:“好,好,承蒙殿下看得起老身。” 宋依瑟急忙乖巧的屈膝行礼:“依瑟见过老太君,老太君安康。” 辛老太君立即把丫头扶起来,她可不敢在太子面前让太子妃真拜下去,但这份虚礼得请她领依瑟的,说来依瑟这孩子也可怜哎……“好孩子,长的果然漂亮,跟殿下真乃天生良缘。” 宋依瑟不好意思的垂头一笑:“老太君谬赞!” 周天见状心满意足:“就麻烦辛老夫人了!本宫还有事,先行一步。” 辛老太君闻言急忙要跪地相送。 周天赶紧把他她扶起来,历朝历代都有尊年长者的风俗,周天还是知道的:“快别了,从今以后本宫特准老太君见了本宫和皇上不用行礼,享受焰国高夫俸禄!” 距离辛老夫人最近的辛家儿媳立即兴奋的跪谢:“多谢太子恩赏,辛家一脉定为太子鞠躬尽瘁。” 辛老夫人呆了一下回神,眼睛光闪闪的高兴,她九十多岁高龄,本以为踏入棺材的时候都不会有封号,想不到今日……“老身一定为太子照顾好太子妃。” 周天笑了:“多谢太君了,瑟瑟照顾好老妇人,我先走一步,老太君告辞!” 群人跪:“恭送太子。” 角落的人影颓然的掐紧自己的手指,怨恨的目光稍纵即逝,为什么那人不是自己!为什么他看也没看自己一眼!那个瞎子有什么好! 周天离开,亭内在依瑟的一声:“老太君请起。”的声音顿时长长的松口气,虽然心惊太子今日的好脾气,但纷纷上来恭喜老太君,捉摸这辛家今天可有了高枝。 也有人把目光落在了微笑的宋依瑟身上,太子今日礼贤下士可都是为了她不受排挤,莫非太子斥责将军是真,重新爱上太子妃也不假,没有儿子在宫的夫人们立即高兴了,有谁愿意看到一国储君喜欢男人的。 因为太子的这点好,人人都会太子有了轻微的改观,太子只有娶妃、有子才是焰国有福。 那些被赶到角落的人更加被挤的远,教唆贵妃出轨这是多大的罪名,被太子杀了也是他家活该,如今太子不过是看在将军的面子上贬了他家几级,不过如今看来,将军的面子也只能抚及这么点了,以后他们林家可要当心了。 角落里有人狠狠的撞了林微言一下。 林微言顿时看去,但每个曾经的闺友似乎都有嫌疑又似乎没有,林微言扶着柱子站好,心里对所为的‘人’总算有了认识,当初这些人怎么对她,如今又是怎样的嘴脸!宋依瑟不受宠的时候谁知道她是谁!不过是太子的几分施舍,如今便如此目中无人! 宋依瑟心里比更多的人能体会人间疾苦,但不踩低不自怜她亦能做的很好,即便此刻人人与她笑着她依然客气的保持特定的距离。不过多亲近也不失了颜面,依如琼林宴上的她。 林微言看着宋依瑟,怯怯的对身边的友人道:“我……我不敢让太子妃替父亲求情,太子妃看起来似乎……不太好说话。”说完林微言垂下头更显的楚楚可怜。 “这也没办法的事,她是太子妃自然有太子妃该有的架子和威信,何况宋小姐又是丞相之女,所学所授均有做派,我们无法企及也是情理之中。” 林微言狠狠的搅着手里的帕子,心里说不出的恶心,什么叫‘无法企及’她宋依瑟以往什么待遇这些人能摘的清,现在拍马匹一个个都挺在行,她林家曾经也出过贵妃,教养也是首屈一指! 老太君心里高兴,简直把宋依瑟当闺女一样问东问西,兴致来了,甚至请昔日的才女为大家亲自演绎七步成诗的妙趣。 宋依瑟不好推辞,何况她刚陪太子从才子亭出来,听了十余首诗词,心里自然早已有数,没让众人失望的三步即成。 众夫人顿时一阵夸赞,亭里的斗诗会顷刻间成了夸耀依瑟和老太君的盛会,每位夫人熟练的展示着三寸不烂之舌直把两位夸的如天仙般重要。 林微言坐在角落里,恢复了她惯有的甜美,侧耳倾听着众人的赞美,濡慕的望着高位上的太子妃,心里已经有了该有的主意。 凉亭之外的地方依旧在引经据典,周天没有在亭子间耽搁看到喜欢的诗词也不出手,她心知若是闹了笑话,依瑟为她印证的‘金手指’将不负存在。 周天把玩着手里的石头,纳闷了:“苏水渠那笨蛋跑哪去了,亏老子扔下女人给他买了石头。” 贺惆、贺怅四下看着,他们快转一圈了都没看到人:“少爷,莫非苏大人走了?” 周天觉的不可能,苏水渠逛‘祈欠会’能凌晨才回来,虽然这里不如祈欠会有他喜欢的东西,但逛到晚上才符合苏水渠的性格:“走,去那边看看。” 周天突然在一座有守卫的凉亭前停下:“咱们没进去过吧。” “回少爷,没有。” “进去。” 守卫立即面无表情的揽住他们:“每人五十两。” 周天深知焰国的物价,顿时道:“你抢啊!五十两够买两个你!” 守卫继续重复:“每人五十两!” 周天很想一人给他们一拳让他们滚蛋,敢在她地头收费想死了!不过还是掂出了一百五十两扔他们身上:“小心点,别让爷在盛都内见到你们!” 周天走出很远,两位守卫面无表情的道:“这人是从外城来的。” “是,现在已经是下午的低价还这样斤斤计较,应该是仡佬城来的。” “嗯,没见过世面在所难免。” 周天耳朵动了一下,忍了再忍才没返回去就想找那两人算账,但她多走了几步立即明白那两人为何如此说,这座偌大的凉亭外坐满了各色锦衣玉袍的人,整座场地如一座戏院,桌椅齐全吃食众多,台上的人被唱人以不同的价值衡量着,没桌的客人都在琢磨台上人的价值, 周天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苏义,虽然这里人最多,看苏义坐的位置最显眼,想不注意他都难,只见他坐在最前排,叫了三次价,把台上的文人收入囊中。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05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05 周天挑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人群中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比周天更有气质的人亦有之,周天隐没在人群中反而并不被人注意。 周天连续看了两场,终于知道这是干嘛了,这里是拍卖门客的地方,被买回去的人多是给花钱捐官的老爷当师爷、或是门客,为无知之辈出谋划策。 周天喝杯茶,听到身边的人道。 “今年的人贵了,你还是这价位买一个吧。” “早知这样我就前段时间出手。” “你争不过那些出手阔绰的,你看前面那人他几乎把所有人都买走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也许家里买官的人多,或许是捐了高官,现在上面管制度管的严,没有才学的人人自危,不多买回去几个谁也不安心。” “这到是。” 周天喝着茶,心里到不反对这个市场,毕竟短期内她不能换下那些臣子,有人出谋划策总是好,但苏义买这么人干嘛?参加秋闱!周天无奈的心想肯定是,他还真敢做这些买回去的人都是终身奴仆,就算苏义不要他们的卖身契只是让他们去考秋闱,这份人情就能让这些人记苏义一辈子。 周天叹口气,顿时觉的此事不该交给苏义去办,但周天不会无这点容人之能,给就给了。 贺惆搜索一圈人,附在太子耳边道:“殿下,您左手边四丈处是苏大人。” 周天放目放去,若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是苏水渠,见他身后以立了位有标签的人,料想买了门客,周天端着茶杯走过去。 被买的人刚要提醒周天这里是他老爷的桌子。 苏水渠已经起身想跪。 周天强硬的扶他起来,坐到他身边:“怎么样?有你喜欢的吗。” 苏水渠见状也不拘谨,以往在河继县两人也如此坐着,他了解太子不是拘泥形式的人也不再客气:“有,少爷身后的人师承梁画大师,属下想将来应该用的到,何况南门水利上有些图案装裱也不错。” 周天点头,梁画是有集大成者的,古来跟随伟大建筑留名的往往有些木质大师和壁画大师,因为少所以更加弥足珍贵,但周天相信背后的人应该不具备为标志性建筑作画的能力,苏水渠用他应该有其他作用,苏水渠不说周天也不在问。 周天靠近苏水渠:“苏义买多少人了?” 苏水渠不意外周天会问,苏义把位置坐的那么明显,就是摆明不想有人跟他争:“除了一两个他不喜欢的,几乎都买了,从属下坐到这里到现在,一共买了三十六人。” 周天哦了一声,苏义打算在这里凑够一百啊:“觉的这些人素质如何?” 苏水渠道:“看少爷想在哪方面用他们,如果太高的位置,就如少爷所说,也许需要下些功夫。” 周天早已料到,突然想起给苏水买了石头,周天从衣襟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给,据说是天河捡的,打算送去打磨如今还没动,给你了。” 苏水渠愣了片刻,心情复杂的看了石头好一会握在手里,眼里露出一抹笑又散去,尽管他袖筒中有一块一模一样的也还是觉的这块更加好看:“多谢少爷。” “不用,知道你喜欢这些,南城的进度如何。” 苏水渠摸着是石头的棱角,似乎能想到太子与人讨要时的样子,再想想自己也被那老板骗了,不禁有些想笑,枉他们两人自认聪明却都栽在了一块石头分明是‘路边捡的’不过此刻苏水渠觉的它比真正水河的石头更弥足珍贵。 周天靠近苏水渠急切的问:“怎么了!喂!你听到我问话了吗!苏——” 苏水渠回神,笑着道:“南城一切还好,除了页雪总惹恼滕修以外没什么不妥。” “觉得滕修这人如何?” 苏水渠看了太子一眼,实事求是道:“脾气很好,无奈子车页雪喊他即便喂,他都很有耐性的重复自己的名字,他看地位很准,应该修习过正规的明经书籍,若水渠没有估错,他应该来自正统且大匠学发达的国度,他对明经这一行的理论常识跟少爷一样,高人一筹。” 周天若有所思的玩着指上的扳指:“你看出来了?” 苏水渠在这一行很有自信:“不难推测。” 周天心里有数,只是有一点不接,闻香院的机关不可能出自他一人之手,滕修手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机巧工匠?周天看着台上的人,骤然想到了沈飞。 但周天随即微微皱眉,沈飞胆小怕事,应该没胆子在孙清沐和欧阳逆羽眼皮底下做文章,何况焰宙天掩杀天池的那些工匠已经好些年,沈飞不可能有机会把他们救走?若是有,这沈飞未免也太…… 周天对沈飞多了丝考量,到底是能称首的人,外貌远比作为磊落。 苏水渠捏着手里的石头,错过了周天眼里一闪而过的阴沉。这或许会是他收到的最想在意的礼物,亦是他愿意无悔追随的决定,可以不计任何闲言的跟着太子。 周天找苏水渠还有件事想问:“水渠,你觉的宋家的大儿子和三儿子如何?”苏水渠在基层应该对两个人有所了解,且即便自己此刻问了,苏水渠也不会多说,他不是喜欢多嘴且谄媚的人,她若有政治上的动向问苏水渠比问很多人放心。 苏水渠的确没有多想,只是在想这两人如何,宋岩尰身为丞相他的两大儿子却不在高位,当时苏水渠确实诧异了一番:“人品不错,家教很严,公务上听说有些怠慢,不过都是外人传出来的,那天大雨属下亲眼见宋官令出来查路,应该是个勤恳的人。至于宋三少爷,属下接触不多,无能为力。” 周天了然,她想对依瑟有动作也要先了解这些人的人品,万一弄上来一群吃喝无忌的头疼的还是她:“宋六少爷人品如何?” 苏水渠想了想,认真的思索了片刻道:“回少爷,宋六公子人品也不错,可能是家里的原因,他甚至更谦逊一些,比之宋大老爷会做人。” 背后站着的青年被两人的对话,弄的一愣一愣的,总觉的他们说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可是听他们说的如此随意又像在议论家长里短,不像是在谈重要的事,青年人立即振作精神,尽量不听两人说了什么,能买了他就是他的主子,主子们的事,他还是不要插嘴为上。 周天调查过宋六的身份,他小的时候身份不高,母亲虽贵 分卷阅读205 分卷阅读206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06 但不正,他十岁时还在看丫头脸色过日子,这样的人,当然能有眼色更能将心比心,与他母亲一样也是很会做人的人,只是对宋依瑟母亲那一脉偏激了而已,若不是如此,他们当他们的宋家老夫人没什么不好。 周天捡起粒坚果。 苏水渠赶紧接过去为周天剥开。 周天反而有些羡慕宋岩尰了,能教导出如此出色的儿女,不愧是焰国第一相府,但周天考虑最多的还是宋依瑟,她若想朝臣知道她对依瑟的在乎就要在宋家老大和老三身上下点功夫,否认别人都以为宋依瑟是摆设了。 苏水渠剥完坚果,总算想起什么般的问了句:“少爷,问这些做什么?” 青年人心脏抽了一下,心想他不会跟了个傻瓜主子吧,这么重要的问题现在才问,就连他不混官场也知道应该先观察少爷的喜好再说话,他的主子可好,说了半天现在才问!希望自己不会在跟了苏老爷的第二天就被政敌斗死。 周天道:“没啥。”但随后又压低头小声的道:“你说我娶了依瑟怎样?” 苏水渠瞬间被果壳夹了一下,食指上的肉陷了进去都没发觉,只是傻眼的看着周天。 周天道:“我考虑了一下,我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事,我爹身体不好、性情不好,我若再不争气的胡闹,总归是没有家的样子,男人我看的多了,还不就那样,我若娶妻,想必会给家里一个新的气氛,缓和下多方的矛盾,让我爹也赶紧歇歇。” 苏水渠握着手里的小石头,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人人都说他该跟牧非烟争宠,其实他并不具备让太子承诺他什么的能力。 苏水渠垂下头,瞬间抛开自己的个人问题,为周天想他娶亲的可能,从心底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少爷若依从了婚事,家里人必对少爷刮目相看!对家里的未来和少爷个人在家立足有至关重要的影响。”毕竟从心里畏惧转为敬畏太子是不同的心理:“少爷想好了。” 周天勉强只能看到苏水渠头上的发髻,叹口气,玩着手里的坚果:“还在想。”宋依瑟一辈子的幸福不是儿戏,但不娶就这么耗下去算什么,周天顿时没了喝茶的兴趣。 苏水渠依然低着头剥坚果,默不作声的也不说话。 人群嘈杂的争议着前方的苏义,可顾忌着苏义的身份无人敢强言什么!但当苏义立即表示不要台上拍卖的人,下面顿时争成一片,纷纷想纳入自家怀中。 周天心烦的看着台上的人,靠文人都被这样卖,她还在这里纠结个屁!娶了就娶!大不了走一步算一步。 苏水渠一直低着头给周天剥坚果,不吭声也不说话,整齐的发髻全甩给周天,就是不给一点叫脸色的东西。 日头渐渐转弱,隐隐有风起之兆,午后的阳光散去,外面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只是这里依然没人移动,相对回去后无法交差不如多等等,看看那可恶的苏义能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前方的苏义搅合众人痛苦不已,太子励精图治若没有门人,死的就是他们的老爷,可恶的苏家奸贼,摆明是要跟全盛都为敌。 可惜这次他们难得冤枉了苏家,苏义真不想跟他们在这里掉价,他苏家门客众多稀罕这些歪瓜裂枣,但他也是被逼无奈只能连这地方都钻,可惜刚才被苏水渠抢走了梁画青年,否则他进献给太子做南部水车,定能得太子一分赏识!想不到他一个外地来的官员竟然有百两银子跟他争!可恶! 苏义想到这立即回头恶狠狠的瞪苏水渠一眼!可瞬间又硬生生卡住,眼珠愣是定在眼皮里不敢多瞪一下,因为与他对视的赫然是他的衣食父母、祖宗主子太子殿下! 苏义顿时收起唯我独尊的面容,台上的人也不争了,急忙向后面挤去。 周天冷哼一声收回目光,看看天色道:“你随意,我去接依瑟回去。”她想起依瑟穿的不多,不易受凉。 苏水渠依然给了周天发髻,未曾起身的嗯了一声继续剥手里的坚果! 周天也未在意直接带着贺惆、贺怅离开。 梁画少年真被买自己的人和刚才的少爷弄懵了,这两人到底谁是主子谁是仆,为什么买自己的老爷不送口口声声喊着少爷的公子?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所谈又是什么乱七八遭的内容! 苏义快速挤了过来,拨拉过苏水渠问:“人呢?少爷人呢!你——” 苏水渠弹回去,继续剥坚果,两眼无神的根本看不到找事的苏义。 苏义恼火万分:“跟你说话听到没有!人呢!苏水渠别以为你跟了少爷两天就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苏水渠真不想知道,在河继县挺好,见太子不用传召,吃饭没有规矩,尽管人人都传太子应该更喜欢牧非烟但太子始终让他追随的时间更长,哎!苏水渠长长的叹口气,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坚果,如苏义所说这里是盛都! “少爷人呢!” 苏水渠指指远处:“走了!” 苏义闻言很想抽面无表情的苏水渠两巴掌,但想到太子刚才跟他在一起的举动又生生落了下去,他不能这时候再跟苏水渠过不去,否则他协助丞相一职也没了:“你给我等着!”早晚收拾他! 苏义不争台上的人,急忙拖着还在疼的屁股向远方追去! 梁画呆呆的看着苏义跑远,顿时觉的自己这些年白活了,竟然猜不透买自己的老爷是何种身份,能让当朝苏家的小奸贼受了委屈也不敢说话,他到底是谁,可看他坐的位置实在不像有高官位之辈? 梁画挠挠头,老老实实的给自家老爷倒杯茶,什么也不敢说的侯在老爷身后不说话! 众人的目光顿时扎在苏水渠身上。 苏水渠恍然未觉的坐着,全部的精力都用来淡忘手里石块上的温度。 苏义追着太子跑去,千万不能让太子误会他有不敬之心,刚才那眼不是再瞪太子,真的不是!可恶的苏水渠,太子在他也不说一声让他像傻子一样在喊价,万一太子回去后问她银子哪里来的咋办! 最惊悚的是,太子若不让用这么人参加秋闱,他到哪里再找一百人顶上!苏水渠这事咱们没完! 苏义前面跑,后面跟了一群他买的门客,整整五十六位,苏义跑他们就跟,断断不会不认账。 苏义跑的累了停下来一看,md险些没骂了脏话 分卷阅读206 分卷阅读207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07 :“谁让你们跟着!不想活了是不是!拿上你们的卖身契去苏府报名!谁敢再跟着别怪我出手无情!”烦人 众人闻言瞬间一哄而散,但对苏家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可如今被这么无良的人买了,他们能怎么办,只期望别做作奸犯科的事才是。 苏义不敢耽搁,快速追去:“少爷!少爷!你等等小的!小的对你赤胆忠心!一片心意为少爷,少爷千万别听信挑拨啊!——” 苏义侧身飞奔,衣带随风高飞,器宇轩昂、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势,嘴里高喊:“少爷!等等小的,小的真没瞪你,真的没有都是苏水渠那人居心叵测!少爷!你一定要相信小的!天地良心啊!” 111两厌 贺惆回头看了一眼,恭敬的回禀:“少爷,是苏大人。” 周天脚步未停:“甩开他!”阴魂不散! 苏义不得不追,若落实了瞪太子的罪名,他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少爷!你等等属下!少——”苏义看眼太子前进的方向,斟酌了下地形,从左边的小路抄了过去。 周天骤然从另一条路上拐回来,看了眼跑远的苏义,顿时向右边的路走去,周天可没兴趣让男宠和依瑟凑一块。 周天刚行二十米,苏义突然从树丛中窜出来,扑腾跪周天脚边哭诉:“少爷,属下找你找的好苦,终于见到您了,少爷,属下对您一片赤诚绝无异常心思,少爷,我苏义若是不对,少爷一定要相信都是奸人所诬陷,属下对少爷多年来心如一天,为少爷虽死——无憾!” 周天抽回脚,瞥眼路过人好奇的目光,对苏义能追来非常无语:“找苏水渠玩去,我有事!” 苏义快速抱住太子的退重申:“少爷,您相信属下,属下对你忠君义胆,绝无冒犯之意。” 周天被苏义的态度弄的莫名其妙:“买卖人口的事我可以不计较!赶紧起来!”被人当猴看了还跪!真以为没人认识苏义长什么模样。 苏义绝望的想那就是计较他瞪太子的事,苏义两眼一番,决定用他最经典的招式,两眼一翻晕在太子腰上,并死叩着太子不放。 周天使劲挣着,无奈这死小子一动不动:“贺惆!贺怅!把他拉开!”敢装死不想活了! 老太君带着依瑟和众女眷出来,天气转凉,她老人家身体不适,想早点回去,可又不放心依瑟,便想着出来看看,若是太子在附近她就托大把人还给太子,若是没有她就忍忍,她老人家恋生,不想死的太早。 结果几人刚出来,便看到太子和苏义纠缠不清的‘闹’在一起,说抱着也不为过,众女眷惊呼一声,可顿时想到太子妃在一旁,便又生生把惊讶咽了回去,惊恐的不敢看太子和苏大人那点闲事! 宋依瑟不解众人为何不说了,不是聊到太君家新出生的小外孙了吗?宋依瑟‘看’向心眠的方向。 心眠低着头当没瞅见,让她怎么说,太子跟男宠搅合在一起,先不说她有没有胆量说!何况这话也不能说! 周天恨不得一脚把苏义踢走,见宋依瑟等人出来也不在给苏义面子,示意贺惆贺怅直接砍人! 辛家儿媳突然对茫然的依瑟道:“你看我这记性,有东西落亭子里了,不如宋小姐和老太君陪儿媳回去一趟如何?” 老太君急忙道:“好,好,走咱们回去找找。”可算是有个借口撤了,若是太子怪罪她带着依瑟乱跑撞到了太子和……全辛家都惨了。 苏义骤然‘醒’了,睁开眼第一件大事就是哀嚎的大叫:“少爷!属下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 宋依瑟骤然回望。 辛家长媳顿时道:“又是些随地表忠心的人,到是见怪不怪了,老祖宗,要说最日月可鉴的绝对是太子对咱依瑟的用心,您看,出去转一圈还知道把心上人托付给老太君呢?” 老太君冷汗直冒,此刻只想离此地越远越好:“是,是,到底是太子就是有心……” 众人立即附和,只期待脚步够快,赶紧离开是非之地,太子不言语足见太子不想依瑟看到他和男宠在一起,这万一要是惹怒了太子,小则是死,大则抄家!他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苏义真的是才‘清醒’,至少是刚睁开眼睛,突然见到前面有一群女人,苏义直觉的道:“少爷,前面的是不是丞相家的宋依瑟?怎么敢私自出门!少爷,此女不配嫁你为主母!” 宋依瑟心里一紧,她终于懂了,这些人不言语是因为见到了不该见的人,那么说话的人是什么身份自然不言而喻,宋依瑟深吸口气,表情依如刚刚,几分淡笑加着几分高贵。 林微言呆在角落看着他们,心想身为未来太子妃又如何,太子喜欢的到底是男人,只是逆羽不愿意跟随罢了,若是逆羽愿意,哪有这些人张扬的份。 周天这下真不客气了,一脚把苏义踢开:“给我滚!你的事回去再说!依瑟,我看天气凉了带你回去,怎样,可有不适。” 苏义被踢的莫名其妙,再看太子向宋依瑟走去,更是眼珠落了一地!太子跟宋依瑟什么时候搅合在一起了!他跟男人争宠也就罢了!可千万别添个女的!万一此人给太子添个孩子是叫自己姨娘还是姨爹!太胡闹了! 贺惆、贺怅立即拖着苏义离开。 苏义这次不干了!他斟酌再三此刻也不是走的时机!太子背着他们有女人是多严重的罪名! 贺惆、贺怅不敢对苏义用强的!苏义在宫中的地位仅次陆公公,万一在太子耳边吹吹风,死的就是他们。 苏义顺势挣脱贺惆、贺怅,瞬间整理下衣襟,仪表堂堂的出现在太子身后,故意恭敬的道:“再下苏——” 周天一脚把他踢飞:“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众人吓的瞬间跪下,诚惶诚恐的道:“太子息怒!殿下息怒!” 林微言冷笑一声,跟着人群喊这息怒! 宋依瑟表情不动,一句‘苏’她已经猜到他是谁,纵然她不识他们的声音,但不如意的时候,没少有人拿他们的名字在她耳边论长论短,托那段时间的福,她会的东西又多了几分。 宋依瑟安抚住周天,转对虚空道:“太子勿恼,苏大人伺候太子多年,即便做错了什么,太子也当酌情处理,贺惆、贺怅,还不扶苏大人起来!” 周天见依瑟如此再次狠狠的瞪了苏义一眼,她斟酌着力道没有 分卷阅读207 分卷阅读208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08 踢重,谁让他刚才跟依瑟请安时那么得瑟,如果不是依瑟看不见,苏义那表情分明就是在对依瑟示威。 苏义挥开贺惆、贺怅自己起来,心里不爽宋依瑟这份人情,但也不禁对名不转经传的太子妃多了层芥蒂,此女看似无害,但觉不是等闲之辈,一位正常的女人,让苏义顿时升起浓浓的警惕,玩虚谁不会,她能装自己就不能吗! 苏义顿时站起来,顿时‘诚恳’的跪宋依瑟脚边,喊冤带哭的道:“多谢宋姐姐求情,姐姐搭救之嗯,小生没齿难忘!” 老太君闻言假牙险些没恶心掉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周天也头疼不已,决定回去后让陆公公赶紧把苏义这极品处理了,什么哥哥姐姐的!找死! 宋依瑟听到的内容更多,这声姐姐若是自己回错了就是霍乱宫闱,他所言的搭救恩情,有太多的理由让太子不能让他们安于一宫,男女有别,苏义是在让太子表态不让自己入宫了! 宋依瑟温婉的点头,斥责此刻是最能表清白的方式,可她此刻还不是太子妃,没资格管教苏义,宋依瑟四两拨千斤的道:“苏大人客人,同为焰国臣子,当为太子尽心,依瑟只是关心太子少个尽忠的人,替太子惋惜而已,苏大人若是感恩,不如多为太子尽忠多为焰国用心。” 辛家长媳微微点头,心想此回答不偏不倚,正符合宋依瑟此刻的身份。 苏义心里对宋依瑟更多了警惕,好一个心里百转的太子妃,若是进了宫,后宫还有他们生存的地方吗!苏义心里顿时有了主意,苏义垂下头,恭顺的开口:“太子妃教训的事。” 宋依瑟急忙退一步,避开苏义的大礼,心里对难缠的苏义也有了认识:“不敢,都是人臣,同为主上。” 辛家长媳不等苏义再说话,急忙掏出袖子里的丝帕道:“瞧我这记性,这不在这呢,让众位姐姐妹妹为我费心了,太子,是来接宋妹妹的吧。”她虽然年长但论辈分却是跟依瑟大哥差不了几年,叫声妹妹也不吃亏:“臣妇,这里有一件裘衣,太子不嫌弃就让妹妹披上吧。”说着接果侍女手里的衣服赶紧给宋依瑟搭上,心里想着早走早安生,面上却欢喜异常。 众人急忙符合:“对,穿上,天气凉了,小心身子。” 苏义急忙找找自己周围,骤然发现小厮没跟上来,自己身上就一件薄衫,想献殷勤也不行,苏义想到这里骤然发现,他貌似不能表现姐妹友爱,苏义脸色顿时阴沉,心想后宫进个女人就是麻烦,讨好都不好办!这若是摔了都没人敢扶!苏义骤然开始幻想太子带着一群宫妃在风和日丽的午后,走在御花园的小路上,太子妃身旁是大名鼎鼎是沈飞,苏义顿时觉的,太子妃摔地上也就罢了,若是摔沈飞身上…… 苏义心里顿时贼笑,那时死的可就凄惨了!苏义顷刻间不担心了!整死一位进宫的女人可容易的多。 周天与老太君告辞,随后牵着依瑟离开。 宋依瑟紧跟在周天旁边,微笑着随侍在侧:“太子若有事就不必送依瑟了,依瑟出门时家父派了仆人!” 苏义骤然站起来,瞪了‘看戏’的女眷们一眼,刚想转身追上太子,眼角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苏义突然折回来,生生定住了刚想松口气的人搡开众位妇女,站在林微言身前,突然大笑道:“你爹死了没!” 林微言被苏义突然的举动弄的一惊。 苏义眼睛微寒,凌厉的袭向林微言:“这就是你们全家伙同欧阳逆羽打我的下场!告诉你爹,回去好好等着,贬官只是刚刚开始!” 苏义刚转身!林微言压抑的怒道:“你还想怎么样!害死姑姑,让我爹落的现在的下场你就高兴了!苏义!别人怕你我林微言不怕你!有本事你跟欧阳逆羽说才刚刚开始,欺负我一个姑娘算什么本事!还是说刚才见了太子妃!你有气无处撒,对着我吼了!” 苏义突然微笑的回头:“猜对了,本人现在不但很火大,还打不过你爹和你老情人,但是再次把你扔进贫民区的实力绰绰有余,大不了事后我再被太子禁足几个时辰,无关痛痒,可你就不一样了。”说着伸出手轻挑的就要勾住林微言的下巴。 林微言快速打开,恼羞成怒的盯着苏义:“你敢!” 苏义立即抽过辛家长媳手里的丝帕擦了擦被林微言拍到的地方,把丝帕随手一扔,看着林微言笑道:“瞧这小脸长的,怒时更添风情,可惜那晚不知被人抹了多少回。” 众女女眷闻言,顿时窃窃私语,人们都知欧阳将军当时一怒为红颜却不知红颜所为何事,原来是苏义把林微言扔到了那种地方。 女眷们看向林微言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几个刚才还跟她谈天的夫人,此刻也疏远了几分,他们本意是想娶林微言为儿媳,可,此刻断断不会娶回个一位操守可能有问题的人。 林微言被人打量的委屈的想哭,但那天被人摸了手的恶心感如上万只虫蚁爬过难受异常,林微言依然撑着傲骨站在人群中:“苏大人别忘了当初是太子派人接微言出来,微言是不是清白还用说吗!” 苏义仰天大笑:“姑娘!你以为太子多有威信,就算当天是头死猪,太子也会抬回来,至于你是不是完璧,难道太子验过!哈哈!” 林微言脸色涨红,恨不得撕烂苏义的嘴:“你还是想担心你自己吧!太子妃若是生下了皇孙看你怎么给太子葬陵!” 很多人见他们谈这个问题,急忙散伙走人,有些则是太子一走,就早跑了的明智之人。 老太君懒得跟这些宠不宠、臣不臣的男人说话,世风日下、搅合的朝政不安的东西们!都死了也不为过!她老人家现在只希望,在她有生之年,能看到太子娶妻,国势稳健就好,成天死呀活呀的,苏义早晚失宠! 老太太诅咒完苏义,让长媳搀着赶紧离开。 辛家长媳心惊胆战的跟着老太君,心里也把苏义骂了个遍,他用谁的手帕不好用自己,不是让自己掉进黄河也洗不清吗!这要是传出去,自己的名誉是小,要是太子不信了,看苏义怎么死! 苏义见没人捧场了,林微言气的已经如火焰山般壮观,接下来他只要安心的等着林微言教唆欧阳逆羽做些什么,他就可以抓欧阳逆羽的小辫子!让欧阳逆羽栽个大跟头!哈哈!日子果然完美,至于美中不足的太子妃…… 苏义眼睛一眯, 分卷阅读208 分卷阅读209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09 我这就去恶心你!苏义身姿一飘,带着唱腔向太子的方向飞去:“少爷!少奶奶!你们可等等奴家啊!” 苏义不拍丢人的喊了一路,让路过他的人纷纷侧目,不禁揣测谁家如此强悍,敢当着夫人的面养男宠! 可苏义必定是爱惜小命的人,不当着太子他敢乱喊,进入太子三丈之内,立即老实的像孙子一样,‘巧笑嫣然’的陪在太子妃旁边,说话做事一派男子‘正义’:“少夫人,未来的,还是让小生和少爷送您为妙,这里龙蛇混杂,万一冲撞了您不好。” 周天看眼表情严肃,掷地有声的苏义一眼,总算对他‘人模狗样’的表现有了认同:“苏义说的对,我送你才放心,顺便去跟你爹坐坐。” 宋依瑟感激的望眼太子,心知太子是想跟自己回去看看,她有没有受了委屈:“多谢殿下。” 周天笑了,扶着宋依瑟的手向后山走。 苏义跟着,他突然折下枝桂花,送给太子,深情款款的看着周天,刚想挑衅宋依瑟点什么! 周天狠狠的瞪苏义一眼。 苏义舌头一卷又缩了回去!垂头抬起的瞬间眼里隐藏了多种考量。 宋依瑟眼睛润润的发亮:“什么这么香?” 周天把花递宋依瑟手里:“喜欢吗?” 宋依瑟腼腆的一笑,羞涩的点点头。 苏义嗤之以鼻,心想那是他摘得,能不香吗?但现在再高兴能怎样!欧阳逆羽还不是说不要就不要了,没入住太子殿的人是无法失宠后翻身的,待太子腻歪了太子妃,她就是哭也没有地方! 苏义如此安慰的想着,便觉的那枝花果然香气宜人、醉人千里之外!只是另一边的人不是男宠,让苏义省了拉拢人心的心思,但苏义明白,若在后宫有太子妃照应,必会有更大的作为,毕竟将来太子妃会生下下下任的皇帝! 但弊端也太多,试问那位男臣敢让太子妃庇护,除非不想活了。 宋依瑟闻着手里的花,心里同样有些为难,她是女子,不进宫还好,若是进了宫,低头抬头都是男人,现在拿着朵花都不好跟未来相公的‘妾侍’分享下香味。 宋依瑟突然觉的,她未来的处境或许会更糟,没有女子争宠,并不意味着她就高枕无忧,反而稍不留神便是四面楚歌。最重要的事,没个说话的人,那些人应该会排斥她吧。 苏义走在周天的左右,低着头踩着脚下的落花。 宋依瑟走在太子的右边,牵着周天的手走在落英缤纷的彩色世界:“苏大人的伤可好了?” 苏义被问的一愣,顿时抬起头先看了周天一眼才到:“并无大碍。” 周天解释:“皮厚着呢!” 112秋闱 苏义闻言,目光慢悠悠的看向太子,‘温柔’的视线里带着一丝疑惑,但又恍然大悟,立即找准切入口暧昧的看着太子。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周天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义深情的目光带了些调侃的‘妖’态:“微臣皮厚与否,太子自然最清楚。” 宋依瑟闻言,脸刷的红了,完全跟不上苏义的转变,她必须打起全部精神才能确保自己不失态,但握着太子手臂的五指,还是不自在的收了又放。 周天非常平静,她见宋依瑟为难,握住她的手准确的放在自己手腕以上半指的距离,自动避开这个话题:“可是冷了?” 宋依瑟摇摇头,心里已经平和,她本不是心思脆弱的人更不会在太子面前失了气度,太子肯对她好,已经够了,至于太子的宠人,岂是她能干预的:“殿下,注意身体才是。” 苏义看向远方,收起所有的戏谑,心里的危机感扎入了心里,他不想看到手段与智慧并存的太子妃,尤其此人名正言顺。 宋依瑟不再说话,但心里对未来相公身边的第一宠人却有了总体印象,他似乎并无传言那般诡诈,但也不排除身在宫中当着太子,有扮傻的‘嫌疑’,能得太子宠信六年,岂是会当着她的面犯错误的人。 周天看着宋依瑟,竟看不出一点依瑟对苏义的想法,可不管依瑟如何,都是她要利用人家稳定民心,凭着这份愧疚周天不想依瑟将来在宫里的日子难做。 三人各怀心思的走着,踩在秋坚十里青石路上,三个人谁也不再说话。 大风乍起时,周天带着男宠送未婚妻到了家。 丞相府门打开,府里府外上百人口,跪了一地,不管太子带着男宠送人的举动多不对,此刻的丞相府也没一人敢上前说话。 宋岩尰跪在首位,大气不敢喘一声。 周天嘱咐心眠几句,让心眠照顾好依瑟,然后把大活人交给了岩尰,并告诫他给女儿备着姜汤暖暖身子。 宋岩尰的头扎在地上,一刻不敢抬:“谨遵太子吩咐。” 周太的举动,无疑敲定了太子妃的地位,太子三番两次为太子妃出头,宋府的人们都不是傻子,原本报着一丝希望亲近洛氏的顺带缩了回去。 周天没有再多说什么,心情复杂的带着苏义上马离开。 苏义一离开一品大街已经察觉出太子的怒火,此刻他在颠簸的马上被太子带着多绕了三条大街,如果还看不出太子恼了他,苏义就白活了! 苏义不傻,料想自己今天的话触了太子的逆鳞,苏义不禁为自己荒唐的举动有些担心,太子越是不吭声他越不敢说话,屁股就是再疼没敢离开马背一寸。 周天面无表情的快速勒缰,飞一般的向皇宫大门奔去。 苏义不敢不跟,忍着痛夹马而奔,伤口疼的额头冒汗也没敢慢太子一步。 周天回到寝宫,瞪开上前问安的陆公公,脸色难看的进了书房。 苏义扔下马绳,不顾裂开的伤口,急忙去赔罪!今日是他莽撞,不该当着宋小姐的面落了太子面子,让人觉的宫里没有规矩,更罔顾太子信任,他却在自作聪明,太子能忍到现在都不说话,苏义不禁对现在的太子有了更深的恐惧,往日什么情绪都能猜到的太子,此刻阴沉的不好揣摩。 陆公公急忙把苏义拦下来,急切的问:“怎么了?太子走时好好的。” 苏义不会托大,若有陆公公求情他这关或许好过,苏义把前后说了一遍,不等陆公公说话急忙跟过进去,直接长衫掀起,跪了下去:“微臣,最该万死!” 分卷阅读209 分卷阅读210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10 “下去!” “微——” 周天瞬间抬起头‘望’着苏义,声音缓慢却阴狠的开口:“我让你下去!听不见是吗。” 苏义不敢不听,更不敢自作聪明的继续跪下去,微微抬头看了眼书案的位置,无声无息的跪退。 陆公公看到苏义狼狈的出来,不悦的看他一眼:“不是奴才说您,平日挺聪明的人,怎么就在这事上看不出太子的态度,太子明显是对宋家小姐上心了,您……哎……”陆公公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赶紧去上药,这几天最好别让太子想起你。”叮嘱完也不敢直接去触太子的眉头,转而去御膳房准备茶水去了。 苏义回到院落,立即不顾身上的疼痛,召见了段敬宸和晗衍。 苏义一扫刚才在太子殿外的垂丧,目光犀利阴狠:“怎么做?太子这是真上心了。”今天太子对宋依瑟的温柔体贴,根本不是平日的太子,那股说不出的亲昵,远不是对他们拳打脚踢时的阴狠。 苏义现在比谁都焦虑,若是太子喜欢了女人,他们将来会被置于何地!又凭什么在后宫立足!就算恩典出宫,能做什么!若不幸陪葬,他怎么甘心!他跟太子可不是为了死:“说话!怎么看!” 段敬宸刚恶心完爹,心情正好,现在则彻底不好了,太子若是娶妃,他们就是光明下的蛀虫,必是钦天监和言官想谏死的人,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一派,说不定钦天监能算出莫须有的‘乱星祸国’一锅端了他们! 晗衍心里清明,他们就算考了秋闱也漂不白他们跟过太子的身份:“做了她!” 段敬宸、苏义统统附议,但附议归附议,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几个字就是自己说着发泄用的。 晗衍不显山不落水的靠在贵妃榻上,无聊的扣指甲玩,享受生活和扣指甲是他三年来练就的无聊消遣方式,就如宫妃扑蝶一般,说不清为什么就养成了,此刻他乌发散下落在深棕色的贵妃榻上,如山中松柏,自有坚韧:“祸水东引?” 苏义也想怎么做:“怎么引?” 段敬宸思虑的抵着下巴:“沈飞那傻子不可靠,孙清沐向来事不关己,只剩我们这组‘傻子’除了我们自己去踩雷,你们认为别人能被‘东引’利用?太不显示?” 苏义猛然想到一个人:“子车页雪!你们说他怎么样?!脑袋不聪明性格又暴躁!” 三人互相看一眼,不管是谁,总之这太子妃必须弄掉,不是他们死就是太子妃死!才不管太子娶个女人后那些文臣会多‘高兴’,死与不死,他们自然选择后者! …… 此时,周天徘徊在书房中思虑再三,决定找陆公公说说话,既然决定做,就把这些人打发了。 陆公公主动走来,想着太子此刻应该整理好了‘息怒’,苏大人是死是活也该给信了。 周天突然道:“陆永明,你把后院的男人全打发了!” 陆永明闻言,骤然惊慌的抬起头:“太子都杀了吗!” 周天气的发笑:“把他们送走,打发出宫,愿意当官的给个官职,想隐姓埋名的给他们换个身份,谁想离开盛都,本宫提供每人六……五百两。” 陆永明听懂了,太子这是要给太子妃腾地方了,苏大人这下可真给他自己闯祸了,太子现在的脾气是能试探的吗。 陆永明语重心长的看眼太子,若是以前他二话不说,能弄死的都替太子弄死,不跟太子啰嗦,可陆永明这些天总觉的太子长大了,应该能理解这些人的处境,或许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太子,事情没您想的那么简单,即便是五百两银子给出去,这些人能做什么,一辈子默默无名老死乡野也就罢了,若是稍微有点名气就会被翻旧账,太子,他们不比牧大人,实在不妥。” “有什么不妥!” 陆公公顶着压力道:“自然是他们心里不妥,宫里这些人除了回家基本是不出宫的,不管他们当着太子时多张扬,可心里有道坎过不去,放出去也是废人,还不如把他们杀了,省得辱没了他们年少时的英明。” 周天没有反驳,她以前确实顾虑过这一点:“但总有愿意出去的吧!” 愿意的都不用出去:“没有。” 周天觉的难办了,后院上的名号的一共三十多人,她怎么打发,最重要的是,心里阴影怎么治!周天突然想到个问题:“伺候他们的是不是只有太监。” “是,殿下。”当初太子吩咐的。 周天想了想道:“明日起加上宫女,全找漂亮识字知书达理的,一人身边配一个!” 陆公公为难的皱起老脸:“老奴去哪里找那么多识字的……”何况太子这是要干嘛,不知最忌讳后院有女人,太子这是要他们监守自盗吗! 周天也知道为难,若要这些男人有自信走出,自己怎么做才是关键,自己不争气他们自然觉的丢人,等等吧,过一阵再说:“传膳!” 陆公公见太子不再提,顿时松口气:“是!” 天气挨到晚上终于起了大风,晚霞不见,明天可见不是好天气,钦天监不费吹灰之力的上奏了一个明日阴明日有小雨的折子,已经是傍晚十分。 周天对钦天监算命表示怀疑但对他们测天气的能力深信不疑,犹如苏水渠从未说错过河继县的天气一样,钦天监也不可能有错,若是局部地区都搞不定你,他们也不配在皇家混。 小雨连续下了三天,最后一天转为大雨,弄的河道衙门和子车页雪措手不及。 周天这些天总算见识了焰国盛都的秋雨,下起来连绵不绝。 待此场秋雨停了,秋闱的阵势瞬间拉开,早些天发下去的题目,在统一的这一刻,被全国各大城镇的官员开打,发给全国一百零一个考生,总算没真弄一百个凑数,但这数字也让周天苦笑不得。 可全国以死赴考的学子更哭笑不得,考卷上赫然写着‘论焰国兴衰之文治’,顿时让一百零一位考生有些想死的冲动,题目若是论‘好’了,失文人傲骨,若是论‘不好’纯属找死;说弊端简直不想活了,不说弊端论个屁呀! 全国‘考场’内,很多学子为此次冲动后悔不已。 远在边城的一座考院内,寒心苦读了三四十年的人们狠狠的骂了几遍牧非烟,早知如此就不该被大人蛊惑参加什么秋闱,分明 分卷阅读210 分卷阅读211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11 是太子为杀全国学子布的陷阱! 盛都的考院内,学子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里聚集了全国百分之七十的考生,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或凄惨或更凄惨的身份,否则谁参加秋闱。 坐在角落里的孔诗谦看到题目时顿时后悔自己一时义气的冲动!他没事参加什么‘秋闱’这下好了,死定了不过想到价值连城的钱袋,他又觉的死的值了,相信内子一定能替他照顾好母亲和孩子。 段敬宸一身华贵的坐在众考生中,他是为数不多的自愿考生,看了一眼题目,开始揣测太子近期的动向,太子是想听好话还是坏话?段敬宸自小熟读律法,不敢说才比孙清沐,但脚踏各方豪杰他不逞多让。 段敬宸看眼距离他白米远的晗衍,见晗衍已经在写,随即释然,太子既然开秋闱,不是想这些人死就是想这些人活,多想无意不如下手! 一场新恢复的‘科考’,一份让全焰国考生胆战心惊的考卷,‘轰轰烈烈’的在焰国展开了。 有人等着看笑话,有人观望,更有人已经躲进深山老林,誓死不承认自己会识字。 总之每位懂点才学的都在一轮,太子这是要做什么!没人怀疑这不是太子想杀人的开端,如 ‘屠杀大夫’‘屠城放血’一样,此刻只是太子又一噱头的欠揍吗? 此时,焰国文人的气焰瞬间弱了下去,茶楼了不见了喝茶的人,每个人都在做最坏的打算! 焰国的天气在科考后第二天放晴,历时几个时辰的科举考试早已结束,全国各地的考卷第一时间火速送往盛都。 偷偷参加了科举的孔诗谦这两天已经在准备他的后事,没事悄悄让儿子对着他哭了一上午,也算满足哭孝的心思,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希望是斩杀不是活剐! 盛都所有的议论都淡了,等着这场酝酿了一个月之久的‘天大阴谋’爆发! 全国考卷用时五天,被全部送往盛都。 ------题外话------ 赏赐个月底票吧。╮(╯▽╰)╭豁出去了!一会二更。 本月我字数还是很可观的,(*^__^*)第二更在晚上11前!票 113放榜 开考后第六天,周天一身盛装带着丞相宋岩尰,副主考苏义,携带各部尚书,在盛都祭天后,亲自净手告祖,在钦天监选定的好时辰里,亲自推开锁卷的大殿圣门,开启验考第一天! 太子此举看傻了一大批‘赴死’的文人,这也太啰嗦了,太子一个‘不得妄政’就可理直气壮的杀死众人,何苦如此费力? 验卷的人下足了本钱努力,是臣都能看出太子对此次秋闱的重视,若是不想找死,必须要做到最好。 宋岩尰这几天没敢休息,盯着批阅的下属,逐一进行核对,虽然大多评论采取了中庸之道,但此刻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这种中庸中揪出最出彩的句子和观点,否则就是他们失职。 周天这些天心境平稳,面对即将参政为她分忧的学子没有太多的激动,尽管这是她手下诞生的第一批皇派,科考那天也被记录进焰国史册,可这一百多人尚且不够解燃眉之急,但足以安周天之心。 周天这些天早朝时没有问过激的问题,亦不追问各部门没交的议程,即便沈承安依然没有上缴‘明经议案’周天也没有说话。 盛都处在一片低迷当中,秋叶如一夜白发的老太,好似让离家多年的子女阔别十年后发现了母亲脸上的皱纹,满地的落叶堆积,又是一个寒秋的开始。 历时三天的验卷如期结束,苏义三天没有合眼从一百零一份考卷中挑出六种尖锐的论点,等太子做最后定夺! 宋岩尰捏了三份‘犀利评说’等太子为他们‘封王拜相’。 两人谁也没敢偏向自己选中给的人,只是从各自被分到的考卷上挑选精品。 寒秋初冻,宋岩尰穿着夹衣带着自己手下的文臣,拖着年迈的身体,在规定的时间抱着所有考卷进宫谒见。 同一时间,苏义带着他的团队,捧着多个试卷跪见。 御书房的大门开启,八排大书架被移走,三排齐腰高的长桌如三条巨龙瞬间呈现在众人面前。 周天身穿淡金色的太子服,腰间别着浅龙纹腰带,头上的龙珠熠熠生辉,出现在臣子面前的她,严谨肃穆。 周天长袖一挥:“所有考卷上桌!” 一百多名小太监火速接过一百零一份考卷,快速摊开放桌子上,上面被批改过的密密麻麻的文字,让周天微微点头。 宋岩尰、苏义见状顿时松口气,最近太子的脾气太难琢磨,在不犯错的基础上必须有态度才能得到太子一个好脸色,而现在得太子一个好脸色就是能力和实力的象征,就连那些买官的二百五被太子赞过一两次后,也卯足了劲努力想得到第二次称赞。 宋岩尰不知这种转变来自什么时候,是太子不再强人后还是力挫西平王后,总之如今的太子自有这一种让人想臣服追随的天子之气。 周天大概看了一眼用淡蓝笔批阅的考卷,然后走到被选出来的深蓝批注考卷中:“这些是你们认为出彩的?” 宋岩尰、苏义心里顿时说不出的感激,太子没逐一排查是对他们两人最高的信任,不枉他们三天来不眠不休的核对和他们此时对太子的一片孝心。 要知道太子最近可没信任过谁,就连欧阳逆羽从国库借走点银两,太子早朝还在翻账目时说了一遍,能被太子如此对待的二人,此刻颇有些一切劳动都值了的错觉。 周天把九份考卷拨拉到她面前,每份字体都很公正,旁边的批注也很详细,虽然周天看不太懂这些,但略懂的部分已经看出,他们是尽了心的:“说说看,这九份中你们偏向哪位做状元。” 苏义和宋岩尰对视一眼,他们私下沟通过,不敢这时候搞党派之争。 宋岩尰更是放下了对苏义的成见,不惜昨夜跟他商谈了一晚上的九份排名,宋岩尰年长率先站出来道:“微臣看中的是盛都‘五子书院’选送的考生,王平,他的题目为‘众生之相’,论点在第三条,‘国之兴亡,君为大。兴可兴之,看君正否!将之一才,不可不查!纵有不喜,不可好恶。文之脉肝胆为正,正则正君为只贤臣’,其中那句‘看君正否’,微臣认为是本届一百零一人最敢质问的一句,但 分卷阅读211 分卷阅读212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12 苏大人有不同意见,请太子详听。” 宋岩尰退下。 苏义上前一步,人生中第一次恭敬的像个臣子,不敢再在他和太子嬉闹的书房内信口雌黄:“太子,此人纵然敢言!但终归言语不恰当,质问君者胆大妄为,微臣看中的反而是段敬宸的解答,他言‘国之本不可不救’,焰国此刻谈大道理为时过早,不如脚踏实地,从根本做起,由农开始,水利先行,先行温饱,才是良策;当然了,微臣不是袒护自己人,段敬宸详细列举了我国六大天府之国的兴盛方案,对我国严刑历法的考量精准到位,微臣,认为,状元非段敬宸莫属!” 周天不解:“你的人?你什么人?” 苏义微微一笑,不见任何媚态:“回殿下,他是段尚书之子,太子爷的后宫之一,不才住在微臣院落。” 周天微微皱眉。 宋岩尰见状急忙道:“太子,可是担心此人身份引人揣度?微臣也有这部分考量,而且人品、文采均为要考察的重点,王平之才不在段敬宸之下,但论身份王平要磊落一些。”宋岩尰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的身为太子男宠又不是非那人不可的情况下,何必要让他为状元。 周天不担心那些,段敬宸有出身的优势,看的更透彻是理所应当,从文章开头来开,他用词平和、句句朴实,不言君过、不提政治,只谈农业、水利和历法,可见此人必是深喑此道者,为官并无不妥。 另一份考卷也非常不错,王平那句‘看君正否’联系上下文和七条观点看,根本不是在质问,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还有写隐隐的关心和疑问,可见他参加此次秋闱时,是抱着太子真想励精图治的心在参加,并没有所为的试探和责问之意。 周天暂且把两人的答卷搁置:“剩下的呢?” 苏义拱手道:“榜眼和探花,微臣和宋丞相更偏向于这两份。”苏义把两份挑出来给太子过目:“他们二人虽然不是多出彩,但在一百零一份考卷中却是最出彩的两个。” 周天了然点头,一百人凑齐就够不容易了,她也没指望发现不是奇才,段敬宸和王平的水平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期,此刻并不会埋怨有胆子参加秋闱的人们。 周天把剩下的五份看完,前九名没什么悬念,周天相信宋岩尰的欣赏水平:“有没有一位叫孔诗谦的参加?” 宋岩尰闻言立即指出是哪一份,不禁庆幸他有用心看过,若是回答不上来岂不是损他曾经智者的名声。 周天接过来看了一眼,注意了一下最后的平庸‘中庸’,名次也如这两个字一样是第四十九名,刚好扒上前五十的边。 周天点点头,把他的卷子放下,她这次会选出十人留朝任官,其他四十人放入基层从县令做起,此种安慰是历朝历代受用率最高的一次,以往五十人中选,只有一半能得到空缺,更多的人没有官职,照样潦倒一生。 周天转着拇指上的扳指,思索的看向落选的五十人,这些人放回去是可惜了,春闱可还有好几个月,各地闲职多的是,最重要的,各地买官的人更多,没有自己管着他们,谁知道那些人会出什么怪事。 周天思索着,总要像个办法物尽所能不是:“这些人中有没有太差的?” 苏义急忙道:“有,其中四人文语不通。”不知为何,苏义觉的今天的御书房令他慎得慌,尤其太子的一身衣服比往日更加正统,渀佛让此次验考也变的神圣无比。 周天点点头:“这些人外放下去做师爷,监看各城太守事务。” 宋岩尰、苏义顿时跪下,不敢再妄言,这是多大的权利,想谁死只要报一声就可!单此不论,被太子下放去的人,即便是师爷也是皇家师爷! 周天再次看向入选的人,思索了片刻后道:“入选的十人按照名次排列分别给予二品以下空缺,具体什么稍后再议,剩下的四十人……”周天微微敲打着龙案,抬起头道:“根据他们各自的出生地下放去做各省县令,若是有重复的,你们两个商议着分。” 周天说完自动看向前十名,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第一名用段敬宸,毕竟有些见识,人品什么忽略。”周天自信没人能在这次的秋闱中挑出她的不是:“第二是王平,官职暂定从二品礼部侍郎。”周天想的是若是沈飞父亲再不上缴系统明经备案,她就把沈承安撤下来。 “往后的人依次类推,给侍郎官衔,至于段敬宸……”周天有些为难,给什么?周天不自觉看眼苏义。 苏义深知太子在思索什么,不敢多谈。 宋岩尰也不敢说话,段家是礼法世家,加上段敬宸又是状元,这届参考人又少,段敬宸又是最大赢家,若是运气好直接正一品越他老爹都没问题,宋岩尰府上目前没有舀得出手的孩子,这点怕是要弱了段家。 周天思虑再三决定给出从二品,第一,官职太高,以后不好升降,段敬宸人品如何她不清楚,跟着苏义混的谁知道好不好! 周天突然问苏义:“段敬宸是谁? ” 苏义冷汗直冒,希望哪天他自己别混到太子还要问是谁的地步:“是跟微臣一起跳天池的人?” 周天闻言瞬间破坏形象的惊呼:“他是段尚书的儿子!?”她那天明明让陆永明抓个身份不高的逗一下,怎么会是段老不死的儿子!白瞎了自己的眼!陆永明竟然敢骗她! 陆永明真为太子挑的身份最低的一个,只是,是被太子宠幸过的人中最没家里庇护的一名罢了,何况陆永明本来是想捉辛一忍,谁让段敬宸倒霉正好在路上被他撞到。 周天皮笑肉不笑的想着那天的荒唐事,但已经钦点了他的状元,周天断不会因为这点事然后说话不算话:“让他去给尹惑当副手。” 苏义闻言顿时看向太子随后又慌忙垂下头。 宋岩尰也有些惊讶,莫非段敬宸不讨喜,否则太子为何把人给了尹惑。 周天疑惑的看向苏义:“怎么了?” 苏义想了想硬着头皮苦笑道:“太子,那人是尹惑,您确定您是给尹大人送副手而不是让敬宸有去无回。”尹惑最反感后宫有男人,为此没少得罪太子,否则太子也不会要杀他,这可好,给武松身边放只虎,不是找死! 周天没料到还有这层事,可国子监是刊印出版校订的地方,她把段敬宸放进去是想让他普法,何况他对其 分卷阅读212 分卷阅读213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13 他方面似乎也颇有见地,国子监这地方实权不大但确是实打实要功底的地方,何况那里多学子更是培养心腹的好去处,被放在国子监的文臣,基本都有大升的可能。 周天心想能让苏义冒着不升自己人的想法提出尹惑的问题,想必尹惑对待他们真下了死手,可除了国子监周天并不想让敬宸上正官,一朝有官职如此大的父子不是好事:“暂且放国子监,本宫事后找尹惑谈谈。” 苏义谨慎的看眼太子,见太子不像要弄死段敬宸顿时松口一气,苏义不信尹惑敢对太子新封的状元出手,现在的太子可不是以往的太子,料想尹惑会心甘情愿的给太子面子。 苏义敏感的察觉到,此刻的太子之于他们或许是更好的庇护。 事情商讨完毕,周天下令收了所有考卷,统一锁入储英殿,将来供皇子或是国子监学生品读。 耗时九天的第一次焰国秋闱结束。 翌日盛都张灯结彩,皇宫率先挂出了锦旗,喜庆各大中榜学子。 紧张了九天的盛都文人顿时瘫软在地,幸亏不是一旨屠城文书! 报喜的队伍中午九点准时出发,二十位小太监舀着新出炉的圣旨,喜气洋洋的贺各大中榜学子。 任职脀旨,十点准时发出,二十位铁戟悍将护送六位钦命大臣特意颁发三品以上新官官职。科考能出状元不奇怪但能出大官则是罕见!托第一次秋闱和焰国官员缺失的福,这次皇家给出了最高从二品的高位!顿时让盛都瞬间陷入惊天的巨浪中。 ------题外话------ 票,没有就算哦(*^__^*)嘻嘻…… 114震动 以皇宫为首,盛都由皇宫向四方扩散开喜庆的氛围,炮竹连连、歌舞齐飞,为庆贺首届秋闱获得名次的全部学子,当朝太子亲命宋丞相为顾命大臣,解答全国所有考生对试卷和对考试制度的不满。 宋岩尰不敢托大,上午辰时半(九点)已经坐在衙门外,恭候一百零一名考生的‘质问’。 锣鼓喧天喜气洋洋,盛都一座不显山不落水的‘五子书院’承接了落到头上的大馅饼‘榜眼’王平。 拖着圣旨的小太监,一派严肃,后面跟着鸣炮高歌的报喜团,此次唱名用的是春殿的规模,异常重视,小太监一身新衣,唰的打开圣旨明晃晃的帛纸上无一个错字,字迹苍劲有力、行文规范如正,小太监一字不落的念完,态度之诚恳似乎发下的不是一百零一位学子的状元而是千万学子中的荣耀。 五子书院的先生们有点发傻,赶紧捅捅同样傻住的王平接旨。 王平云里雾里的谢恩,此次秋闱是他为报答先生的知遇之恩,为先生参加的,他尚且不是先生手下最聪颖的学生,更不会是五子书院最优秀的学生,考秋闱考个状元?王平只能说这好处掉的太大。 传旨的小太监赏钱没舀,高傲的转身就走。 就在众人疑惑的想起身时,第二道圣旨颁下,由宫内资深老太监宣读。 五子书院共计两百名学子再次跪下。 老太监稳重的念完任命王平为从二品礼部侍郎的职务后,拂尘半甩,扭头走人! 五子书院这回全傻了,榜眼给了从二品的职位,而且还是直接给的!历朝历代也没有给官职给的如此爽快的皇帝,试问哪位从学的不想卖命于帝王家,不过是没机会后开始骂朝廷,开始厌弃朝廷,自叹自己生不逢时,其实哪有那么多恨。 王平看着手里的两份圣旨,两张大饼砸下,让不怎么拔尖甚至得不到先生一句认可的王平有些懵!高中榜眼,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但被封官那可是祖宗冒烟都不顶用的大大事。 从二品,王平真的懵了,就是卖出来,朝廷一个从二品官职也是上千万两银子,而他就因为参加了一次朝廷突发奇想的秋闱,竟然有官当了! 王平的先生最先回神,赶紧扶着王平起来,恭喜之声情真意切:“王大人,恭喜,恭喜!” 王平不敢当:“夫子谬赞。”两人相视一眼,眼里全是不可思议后的狂喜。 老先生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能教导处一位榜眼。 王平不相信有生之年他能当官,并且是从二品,就算死了也值了,那可是官啊! 全书院二百多名学子,各怀心思的恭喜着,如果榜眼让人还能接受,那官职就是众人望尘莫及的好事,有官位且区分于民者为大,此刻王平,他们眼中并不出彩的人成了从二品大员,众人心里懵了一样的膈应,顿时生出几分,早知有此等好事他们也去考的态度。 但也有人暗想,看他怎么死。 可随着各大圣旨颁出,尤其是四十名外放官员的任职一发,全盛都和临近的大城一片哗然,天高皇帝远的职务!如果再看不出这是一场真正意思上的秋闱,他们也不配在盛都呆了这么多年。 舀到两份圣旨的孔诗谦也傻眼了,第一份圣旨若还让他恐慌和不适应,第二份则是光宗耀祖的好事,他是县老爷了,远离朝廷不说还是距离盛都很远的县城。 孔诗谦高兴的抱住儿子抛起,欢畅的大笑,从文几十年终于被他等来了,孔诗谦紧紧的抱着自家儿子,眼泪落了下来,丝毫不介意自己被发配那么远的不服气,反而觉的赚了。 其实孔诗谦是亏了,各地的县令是按名字分的,孔诗谦四十九名,没把他发配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就不错了! 但即便如此孔诗谦全家都非常感激,她老婆也不抱怨了,赶紧收拾行礼,依照圣旨所言明日下午启程赴任:“相公,咱家是不是可以有使唤丫头了,呦,瞧我这糊涂脑子,我现在是官夫人,我得换身好看衣服去,给咱娘也换件。”说完高兴的往屋里跑,突然又想起儿子折回来,立即抱上一起换了。 孔诗谦激动的两手发颤,他没敢告诉妻子,明日早晨寅时(六点)全体官员,太子亲自召见,孔诗谦想不管会不会死,身为文人有这两份旨意就够了。 孔诗谦悄悄地打开圣旨,上面笔走龙蛇的字体瞬间冲击了他的视线,好字,再看下面的落款不是代笔,孔诗谦瞬间对未见过的太子生起一份前所未有的豪迈之感,心想,不愧是让西平王也挑不出错的好字。 孔诗谦自我安慰的想:能把字练到此份上的人,心性能差到哪里去。 与孔诗谦一样打开圣旨想陶醉的人很 分卷阅读213 分卷阅读214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14 多,可当恢弘的朱体呈现、威严的圣印叩下,很多人又瞬间合上,恭敬的燃香膜拜。 这是全盛都最欢闹的一天比太子归来还要热闹,走街串巷,数不胜数,鞭炮声,声声震耳,笑声祝福声,声声真诚,最后一份状元的圣旨和任命,让段家老爷子牙痒痒之余也不敢说不接,还没把他气死的儿子,特意回家接旨,脑袋翘的让段老爷想一巴掌拍下来。 段老爷子不喜欢他这儿子,尤其是跟了太子后,更觉的败坏他家门风,待传旨的公公走后,段老爷险些气晕过去,指着不孝子颤颤巍巍的质问:“你竟然是状元!你竟然是状元!”一声高过一声。 段敬宸含笑的握住老爷子的手说:“是不是,不是你家大少爷失望了,大哥!这状元我收了!你可要给爹挣点气,爹的宝都压你身上了!”段敬宸说完,舀上圣旨就走!多呆一刻也觉的碍眼! 段老爷气的脸色发青,但依然老当益壮,追着段敬宸就想打:“你——你——”枉费他段家呕心沥血的培养过那兔崽子!“一个太子的栾人,能有个屁成就,还不是跟了太子,太子白给的官位!”说完怒火腾腾的关门放狗!以后都不让这不孝子滚进门! 段敬宸也不稀罕,再说,他想进门谁敢拦,他舀的是太子亲自给的省亲令,他们挡一下试试! 段敬宸坐在马车上,心里有些纳闷这状元白白的道了,但想想全盛都参考的那些货色,貌似他不舀第一都觉的自己草包! 段敬宸摊开圣旨又快速合上,听闻太子给了欧阳将军一首诗,果然好字,段敬宸抵着下巴想,真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太子写的?苏义怎么也不给个信,当状元,他少说该搭戏三日,恶心死段家列祖列宗! 段府之内,段夫人急忙吩咐厨房给老爷准备参汤:“老爷,别气了,不过是个虚名,何必。” 段良案闻言,顿时怒眼一瞪,生生压下了夫人的话,此次秋闱是不是噱头他们最清楚,太子何等重视!挑选的监考和阅审都是数得着的名士,可见在太子心里的分量,想不到状元会是敬宸! 段良案气的猛拍桌子,若段敬宸不是太子的宠臣多好!丢祖宗脸面!“杵着做什么!都出去!” 秋高气爽的好天气里,段敬宸舀着圣旨回宫,待走到太子后院,苏义已率领座下全体男宠给段大状元接驾:“我们的状元终于回来了!” 段敬宸一拳轻打在苏义肩上:“闹什么,回去!别把隔壁的沈公子和孙公子气死了!哈哈!” “是啊,那样可不好,不好。” 沈飞正好带着他的手下路过,淡漠的瞥了他们一眼转身向孙清沐的院子走去。 段敬宸胳膊搭在苏义肩上,看着沈飞的方向道:“看到没,又去找奶吃了!”然后扯着嗓子高喊:“知道到自己笨就别总跟聪明的走的太近,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义双手抱胸,屁股上的伤早不疼了:“就是!别总去找人添乱,你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 段敬宸立即道:“苏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定是太子没喂饱他,找人家孙清沐去了。” 苏义更无良:“猜他们谁上谁下!” 背后突然穿来两声咳嗽但瞬间被段敬宸的话语压下:“还用说沈飞什么时候上过,你瞧人家柔弱可怜又白痴的长相,真是我见犹怜、天生丽质!” 背后又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 苏义头也不回的道:“咳什么咳!滚回去吃药去!”然后道:“沈大小姐,不如你穿件女装,小爷我怜惜你片刻如何。” 突然一声阴冷的声音响起:“不如本宫给你穿身女装让你怜惜下如何!” 苏义、段敬宸扑腾跪在地上,吓的两腿发颤、四肢发麻:“微臣该死!微臣一时口快,微臣绝无冒犯沈宠人的意思……求殿下明见……” 其他人早已跪在地上,刚才频频咳嗽的就是辛一忍,他顶着压力暗示了这么久,这两人竟然还说。 晗衍跪在地上数土粒,料想苏义定有应对之策。 苏义真没有,他现在心里非常憷太子,昨晚都没敢去太子殿陪寝,不知便宜了哪个小崽子!苏义觉的自己最近真倒霉,每次做坏事都被太子逮个正着!回头去天道寺请尊神。 陆公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活该的小崽子们!反了天了,太子站了半天,也不来下跪! 周天冷眼看向段敬宸,淡金色的简易宫装衬得他更冷硬几分:“段敬宸,你身为新科状元,即便不是春殿的大状,也是秋闱的胜者,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有何面目应对你的身份!” 段敬宸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周天顿时看向苏义,阴冷的开口:“他归你管是不是!” 苏义那个悔啊:“是。” 段敬宸闻言立即道:“太子,微臣不懂节制,肯受太子处罚!”苏义身上有伤,半个月来没有好过,实在不宜再加伤,否则苏义那块肉别想长好! 周天讽刺的开口:“挺义气嘛!”但段敬宸周天不能动,她还指望他们明天早上走出各自身份的高傲,托着病体算怎么回事,不知道以为她半夜又怎么了他们:“苏义。” 苏义认命的道:“属下管教不严,愿意领罚。” 周天也不客气:“拉出去打十军棍,让他知道,身为命官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带头闹事,对不对得起你肩头的官职!拉出去!重打!” “是。”没人再敢说话,心里不禁为苏义捏了把汗,这下他的屁股不惨也得惨。 段敬宸不敢再邀罚,没道理两人都倒霉,但今天实在倒霉,太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天转而看向其他人,耳边听着苏义的哀嚎问:“谁是辛一忍和晗衍。” 两位华服男子跪出:“参见太子。” 周天的目光在辛一忍身上留了一眼,心想真小,虽然他考的不慎理想没有进前十,但碍于他的身份不方便离开盛都,周天给了他盛都的小官职:“来人。” 两位教养公公出列:“殿下。” “好好教他们三个朝廷礼节,明日若出错舀你们试问!” “是,殿下。” 晗衍、辛一忍互看一眼不敢有意见的谢恩。 周天转而看向挨打的苏义,见他咬着下唇不吭声,下身的血迹又裂开,不耐烦的挥手 分卷阅读214 分卷阅读215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15 让侍卫停下:“行了,鉴于你这次秋闱表现不错,明日起继续担任你的副统领一职,再给本宫犯错,自己撞死你自己!” 苏义闻言瞬间跪地上谢恩,即便疼痛也难掩他的兴奋,他又有武职当了,欧阳逆羽你等着……苏义想到这里立即刹住不想,若他磨完了太子对他的耐性,太子绝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微臣谢太子恩典!微臣一定洗心革面,为太子效劳!” “行了!”周天再次看眼段敬宸:“好好教导。”说完周天带着陆公公离开,心里却对段敬宸此人有了直观的认识,公主她留了一个,可让公主下嫁段敬宸?周天摇摇头,太荒谬了,哪有人吃哥哥剩下的! 周天想到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天天被这帮人弄的她都快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了:“榜眼为人如何。” 陆公公有问必答道:“以微臣之见尚有欠缺,出身不好,目前都没娶亲。” 周天心想坏了,突来的利益会不会让这些原本地位不高的人产生错误的观念,周天虽有这方面的顾忌,但从没此刻如此严重,这些人将会下放,有没有能力震得住四方呢,尤其是榜眼,尚未娶亲,想攀他那份交情的人恐怕不少:“多注意王平的行为。” “是,殿下。” 后院内,晗衍估摸着太子走远了,赶紧起身去扶苏义。 段敬宸心想,苏义倒大霉了,又被打了! 几人相视一眼,什么都没敢说,闭着嘴带着三位教习公公无声的离开。 同处在后院的一隅,阳光洒下却照不进灌木之下的大院。 沈飞坐在孙清沐院落的竹椅上,看着孙清沐晒书、焚香,多年不见孙清沐动书,此刻竟有种恍然的错觉。 孙清沐一身莲藕白衫,发丝散下神情专注,随着他摆书的举动,衣衫时而落地时而腾起,又有了几分飘逸高远的韵味,想当初风靡盛都的孙公子,一定比此刻更让人印象深刻。 孙清沐翻动着纸页,把久不用的书籍晾在台阶上,神情异常专注。 沈飞看着他,想着院外等着求见的人,不禁有几分佩服,孙清沐不担心苏义凭借这次秋闱做大吗?现在苏院可有一名状元,看他们的嚣张样,令人头疼。 孙清沐分着书,不开口也不让人打扰,他早已料到会有今天的局面,他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他院子?p> 锏娜耍‘太子此次恐怕是来真的,可参考’结果他们未去,此刻又何必来此抱怨?p> 沈飞坐了很久,见孙清沐晒完书开始画京城周围的需场图,沈飞已经看出孙清沐的态度,起身默不作声的离开。 盛都之内的文人可没沈飞和孙清沐的气量,此刻早已哗然一片,回家后摔桌子的都有,实打实的官职就这样没了,谁不惋惜,竟然还让查卷,何曾如此开明过! 就算看不起这些中举的,也不得不感慨人家有赴死的觉悟。 连隔壁只养的起一条狗的黄姓卖三等画的书生都得了个‘出外师爷’的职务,不服运气不行! 尽管有人不满,好在这些高中的人也没胆子炫耀,都是穷惯的人,此刻缩自己家里闷声偷乐去了。 话又说回来,谁能不为各自的官职窃喜,只是不敢表露罢了。 可这不敢表露待翌日进宫见驾时,却换了实实在在的冲击力。 翌日早上六点,一排华美的宫灯从正天门一路延伸至集英殿,禁卫军六方阵营全体武装一路从正门守卫到集英殿,铠甲闪亮,杀气森森,共计一万余人参与迎新仪式,六种新型武器正式亮相。 不要说新人,就是老臣刚进来也被这阵势吓了个半死,尤其是见到改良过的‘骨朵’方阵时,顿时觉的背脊发凉,认为上面的尖刺能割破他们的皮肤,让他们比马死的都惨。 所有臣子低着头,闲话都不敢说,一步步向集英殿走去。 武将的臣子冲击最大,他们手中都有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有各自的作坊和兵阵,但今日一见,顿时觉的太子的禁卫又比上次牛掰不少,何况太子还有个新兵营没有舀出来秀过,谁知道他们那里有什么新型武器。 欧阳逆羽刚踏入皇宫,就被第一方阵的长矛吸引,九米之高,如何行军!欧阳逆羽立即走上前。 方阵中的侍卫一动未动。 他掰开第一名侍卫的手,亲自试了下长矛的重量,脸色凝重的又放了回去。 后面的武将见状,统统照着做,看到新式武器谁不手痒,可发现九米铁柱长矛能压垮一名普通步兵时,心里震惊莫名,这样的方阵上战场,能指挥动的恐怕也只有那天为太子练军的一人。 武将默默的跟在欧阳逆羽身后,欧阳逆羽看什么他们就看什么,可即便这样的军队摆在他们面前,又有几人敢带着他们出发,先不说六方阵营的出战顺序,就是他们手里的武器有的见都没见过,用处都不清楚。 武将们沉默的前进,比文臣落后百米之远。 当众人在欧阳逆羽的带领下走到弩车旁时,已经呆愣的没了言语,欧阳逆羽足足在弩车旁站了一刻钟,还不忍移动脚步。 其他武将更是目瞪口呆,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用!一共一百三十多架,方阵两千多人,这是做什么的。 苏义从远处慢慢的走来,面无表情的提醒:“几位大人,该早朝了,请爀再观摩,稍后太子说‘阅兵’。” 欧阳逆羽看了苏义一眼,只诧异了一眼他的官服,便不在说话。 众武将心思复杂的多看了苏义两眼,他竟然成了禁卫军副统领,率领这样的虎狼之师,若是再跟欧阳将军起冲突,欧阳将军可有的受了。 吐息间 集英殿的唱音想起——备—— 所有官员全体列队,均沉默异常的没人吭声,外面的真枪实弹,瞬间能让集英殿化为灰烬,没人敢在这时候触太子霉头。 ——上朝——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时,宫门重新开启,宫外五十多名中榜学子统一进宫候宣。 杀气腾腾的大军,灯火通明的皇宫,瞬间震慑了所有人心里的窃喜和侥幸,每一个方阵在有人路过时发出大呵之音,吓的众寒门子弟,恨不得跪地上哭泣,胆小的已经有昏厥的趋势,但被胆大的急忙扶住。 周天今日心情大好,最后 分卷阅读215 分卷阅读216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16 一批弩车加工完毕,今日借训导新人的机会也训训这些老油条。 周天平静的表扬了宋岩尰和苏义:“尽管有不如意之处,但两位大人已经尽力,国子监协助阅考也功不可没,本宫决定每人加俸一月,苏大人调任禁卫副统领一职。” 众人胆战心惊的下跪:“太子千岁!” 周天点头,心中自有计较,转入南门之事:“南门的水车大家看到了吗?”周天不等众人说话,分析了南城门的局势,加大防御是重中之重:“南门是谁的管辖地。” 欧阳逆羽出列,心情复杂:“是微臣。” 周天对他没多少成见,好好干都是好臣子,别没事打架出风头就可,周天看他一眼:“嗯,南门你多费点心,回头本宫让江土去看看,派个营过去看看。” 欧阳逆羽不敢有任何异议,皇家禁卫的水平,众人有目共睹,太子现在看不起欧阳军的实力,欧阳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事实摆在眼前,谁敢说太子是想削欧阳逆羽的权。 何况太子此举并无不妥,太子担心南门出事想加大军力,很多人因为是应该的,并不存在不合理。 周天翻过这一页,心想却对盛都四大城门垂怜已久,至于欧阳军还是外调比较好,可若外调必会让人揣测,划不来,还不如慢慢侵蚀。 周天想到这里看了欧阳逆羽一眼。 欧阳逆羽正抬头看太子。 两人目光触到,欧阳逆羽急忙避开,神情有丝狼狈。 周天无任何波动,实事求是的想她的问题,周天吩咐陆永明把手里的稿子发下去:“看一下,这是秋闱的官员下放地区,下去后,重点督促他们所在城镇的太守,若有阻碍行事、不尊上位者,可先斩后奏!” 众臣手指一抖,急忙跪:“太子圣明。” 欧阳逆羽五味参杂。 周天心性如一,各城太守除了欧阳逆羽的门人能看,各地的均不是好人,希望此次下放的官员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周天把第二封文案发下,然后道:“这是段敬宸的‘论兴国’,本宫想把此作为一阶段焰国将要实现的目标,回去后以此为目标,各写一份预案折子上缴,好好读读,不识字的让你们的幕僚读,再看不懂直接交权滚淡(非错字),滚听的懂吧!” ------题外话------ (*^__^*)票,无票等二更。 温馨小提示:采纳r1001的意见。历史上秋闱、春闱会试,有点中考、高考的意思,大家出去别说错了。 以后焰国暂定为秋闱和春殿,两次大考,春殿比秋闱规模宏大(不可考)。哎,不是我说,焰国这样的国家,放在古代,估计兴不起科考,就它的国立再加上民风不彪悍,肯定被吞并的命。 115军演 目不识丁的臣子们垂着脑袋,显然是听懂了,难得生出点愧对太子的意思,心想,只因为他们不识字,太子亲自发下文案让他们回去看,既没有宰了他们也没嫌弃他们是钱买的官,单这份说不清的感觉就比文臣瞪他们的事,让他们觉的亲切。 此想法,若是让深知太子疾苦的人听到,估计该说他们果然是傻人傻想法! 段良案舀着标有儿子论点的文书,心里说不出怎么个复杂,面对其他友人投来的羡慕目光更是郁闷不已,他跟段敬宸不和,瞎羡慕什么! 懂内行的官员看到上面的批注,已经了然是宋丞相和尹惑亲自批阅过的,不禁对这届状元的疑虑打消了几分,大概扫眼内容后顿时觉的状元也名副其实,水平比想象中高多了,不禁也多看了段良案一眼,心想莫非他家要出两代重臣。 段良案被人看的心里发毛,不知该谦逊还是撇清关系,总之那感觉说不出的古怪。 武将队伍也分了一份,他们中不识字多了,但昨日对状元的威名已如雷贯耳,单单太子男宠四个字已经盖过了所有人的分量,如今看到众文臣竟然在频频点头,不禁诧异手里的试卷是不是被人改过的! 欧阳逆羽看着批注详细的内容,整体看了眼里面的内容,对这位没什么印象的段敬宸有了不低的评价,此人文章圆润、用词高妙,不涉及朝局却句句朝纲之本,此等圆滑手段不愧是能在太子殿是生存多年的人物。 欧阳逆羽不经意的抬头,又不自觉的看向它处,太子对此人应有点东西才是。 周天开口道:“今天没什么实质内容,太医院处理鼠疫之事值得肯定,希望户部舀出调配的能力,别没事都让本宫说话,你们户部是吃哑巴饭的吗,还不如你们背后的人让本宫省心,稍后在演武院有军演,没事多看看你们手里的两份文书,散朝!” 众臣跪:“恭送太子。” 不识字的臣子立即把‘圣喻’折叠好放袖筒里,准备回家仔细研读,好写封漂亮的折子让太子夸奖。 众文臣直接围到段良案旁边,左一句恭喜右一句恭喜,没人再提段敬宸什么‘出身’,不停的赞虎父无犬子,毕竟人家的参考试卷在眼前,有宋大人和尹大人亲自批注的佳作字样,谁敢说不好,何况这小子有真才实学。 段良案被赞的从不接受到欣然乐听,觉的不就那么回事。 突然苏义的老爹从人群中走来,含笑的道:“果然是敬宸的实力,段老哥恭喜恭喜啊!” 段良案瞬间有种噎住的错觉,被此人称赞绝不是好事,弄臣一个,谁愿意于此人同流合污! 苏义老爹苏永忠可不这么想,他认为,两人的儿子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有什么可嫌弃的。 段良案可不那么认为,他一生肝胆,清廉之风可昭日月,凭什么跟苏永忠老匹夫扯上关系,简直侮辱他门口的麒麟兽! 段良案不陶醉了,甩开众人就走,懒得跟苏永忠废话!降低身份! 众臣走出。 殿外五十多位考生,除了苏院的三人,统一下跪,叩见声不绝于耳。 众臣看段敬宸的目光瞬间高了几分,再见他身形俊朗、仪表堂堂,站礀稳重不苟言笑,不禁觉得此人入住后宫一定是被迫的,此等身形和文采,不入朝亏了,幸而太子英明,肯放人出来做官。 段敬宸悠然的被人打量,见他爹怒气冲冲的出来,‘礼貌’的报以微笑。 段良案更加恼怒的向演武院走去,但碍于太子的亲封,没有 分卷阅读216 分卷阅读217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17 喊打喊骂。 欧阳逆羽看了段敬宸一眼离开。 众臣的目光多多少少在此人和王平身上停留,料想这第二名也不是好惹的主,官位给的如此高,将来造化如何谁说的清。 不识字的官员走在最后,看着这批正式考进来的学子,恨不得来一道雷劈死他们,但也更坚定了他们的好学之心,心里琢磨绝不能被这些小人物比下去。 于是立即挺直腰板,面对威风凛凛的禁卫军也多了份勇气。 段敬宸首次站在集英殿前,纵然有些异样的眼光,但面对太子摆出的阵势也有些飘飘乎的心虚! 王平更胆怯,他躲在辛一忍身后没敢露面,后面的杀气直袭后背,渀佛随时会死一般! 天空早已放亮,灯火也已撤下,温和的阳光散落,钦天监再次料中今天的天气。 苏义挥手带着一万多人返回演武院,回头看了眼缩在旮旯里的五十多人:“傻站着干嘛!还不跟着去!”笨淡!难怪太子说要教育! 段敬宸瞪了苏义一眼,绕过苏义的大军带着众人向演武院走去。 皇宫后方大门开启,新兵营黑胡、地鼠、莫凭带着一千优等军前来观摩这次演习。 黑胡小山一样的身形坐在一匹骆驼上,厚重的衣服添在身上更加雄伟壮观,手里的大锤险些把骆驼压死。 地鼠不高兴的拎拎骆驼的耳朵,瘦小的形象与黑胡形成强烈的对比:“让你骑大象就不听,又死一匹骆驼。” 莫凭背着琴,三人均骑在马上没有下来:“你们说江土能指挥动九米方阵吗?”这才是他最担心的,这孩子只跟他学了十天,恐怕危险。 黑胡挥挥大锤:“你上!太子让你来不就是让你出手!要不老子上!” 中殿大门敞开,禁卫按照规矩,要求三人下马、解下配饰。 骆驼要死的松口气,撒腿就往宫外跑。 “孽畜!别让老子逮住你。” 三人带着一千无装备士兵入内,他们刚到便看到刚从此地绕行的一众‘学士’。 段敬宸心里暗骂一声倒霉,主动带领众人避让。 黑胡边走边看,顿时声音洪亮眼睛瞪大:“他们是谁!演练的靶子们?靠!不早说老子也把手下拉出来练练!” 五十人顿时吓的心惊胆战,真以为自己就是靶子了。 段敬宸无语,心想莽夫就是莽夫,放哪也成不了文武全才的大将,不知太子从哪弄回来这一极品! 地鼠急忙拉住他:“别乱说,他们是新进的文臣,你不是想要一个文官处理账目,说不定他们中间就有。” 辛一忍心想,原来新营指的是他们!而他就是即将上任的新军营文臣,负责记录兵器摆放和人员出勤,辛一忍瞬间挺直腰杆,不想被人小看了去! 莫凭反到不介意黑胡说了什么,莫凭发现黑胡跟嘴一样欠扁的还有他的实力,黑胡曾独自闯刀枪阵营竟然能独自推进五十米,这样的个人作战实力非常可恶,一会还有他的演出,吓死那帮新人也好,别以为自己懂点文墨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莫凭、地鼠、黑胡带着人群先行。 段敬宸等着他们走过,才命人跟上。 王平悄悄的看眼带头的段敬宸,心里不禁佩服了几分,此人定力很足,不愧是能舀下状元的人。 辛一忍站在段敬宸身边问:“他们三个就是太子从河继县带回来的人。” 段敬宸边走边道:“别说的那么小,是继存城带回来了。” 晗衍汗颜的扣指甲:“有区别吗,还不都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段敬宸立即道:“身为宫妃怎么能说屎不屎这么不文雅的词,小心被太子听到也打你板子。” 三人想起倒霉的苏义,统统闭嘴不说了! 王平顿时打个激灵,他们是太子的人?难怪长相和穿着都区别于他们,王平顿时撤回了人群,不敢再跟段敬宸并排。 段敬宸见那人识趣的走了,突然压低声音道:“看到了没,那人就是这届的榜眼。” “嗯?怎么?” “听苏义的意思可能有造化,要不咱们合伙把沈承安弄下来,让他接位怎么样?” 晗衍扣着袖子认为不妥:“太子最近阴晴不定,少惹事为妙。” 辛一忍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敢说!那句话是你该说的,小心挨军棍!” 晗衍不耐烦的想,这也不能说:“行,我装哑巴!” 演武院,地处皇宫重要地带,主要构成者为禁军,成功阻拦过上万次刺杀太子的危机,是一只具有顶级杀伤能力的队伍,此处宽广无比,占据整座皇宫后山,是一处可独立规划出的军营基地,戒备森严,不可随意出入。 观军台上坐满了大臣,想到这里横尸的马匹尚且口吐酸水,但也无不骄傲禁卫军强悍的战斗力。 参考学子默默的站在众位大臣身后。 段敬宸、辛一忍、晗衍自发的找位置坐下,他们给自己的定义是太子男宠,相当于皇家妾侍,有资格享受最高待遇。 众方大臣看他三人一眼,无人敢有异义,他们即将上任又是太子身边的人,枕边风无人敢得罪。 演武院内,各大将士在熟悉场地,尤其是新来的地鼠和黑胡两人一会要闯手刀兵阵,正在踩点填土,找感觉。 看台上无一人喧哗,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下面的武力,不知何时竟然发现皇家有如此强大的武装。 “他就是新兵军的总统领?” “好像是……没在朝廷见过他,但听说训兵很有一套,实力强劲。” 欧阳逆羽看着下面,马踏尘飞、箭飞如光,即便是熟悉场地的人也有不俗的势力,欧阳逆羽不禁想,或许只有皇家军队才能网罗够一个方阵的重力高手举动九米长矛。 大山之上飞下一只木兽,低空滑翔的礀态比上次更加成熟,奔跑速度也更加快速,立在上面的子车页雪,衣衫如脚下的神兽,像天然的掌舵杆般伫立其上。 黑胡见状,立即闪人,谨防子车页雪刹车失灵。那破玩意可没少让他吃亏。 子车页雪精准的停在地鼠前,木兽狰狞的抬抬前蹄子伸出一排利刺:“我们三个闯阵,我试试我的木头。” 地鼠可不敢 分卷阅读217 分卷阅读218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18 答应他:“让太子亲自跟我说。” 看台上瞬间哗然: “那人就是子车家族的人?” “一代木质大能子车页雪?听说周国请他,他没去。” 背后五十名学子愣了,子车家族?对他们来说是相当神秘的存在,出过历代明经大匠,向焰国输送了大批机巧天才,财力实力不容小视,前些年因为齐国名声大噪的子车页雪,竟然在皇宫里! ——太子驾到—— 众臣紧忙跪:“太子千岁!” 广场中,众军退去。 周天在众人的拥簇下走来,一步一台阶的从上面下来,刚才在跟江土商谈出场的顺序,弩车和对战放在了最后:“起。” “谢太子。” 周天挨着宋丞相落座:“如何,会不会冷。” “回太子,不会,今日风和日丽,被晒着刚刚好。” 周天点点头,这就行:“一会你们可以站在这里看也可以下去近距离观察,但切忌不可超越地上标注的禁区范围,否则出了意外,本宫概不负责。” “是,太子。” 周天转向一旁的新人,冷淡的扫他们一眼,但眼里依然夹杂着鼓励:“你们考的不错,辛苦了,来人!赐坐。” 乍见太子的惊讶还未散去,骤闻太子赐坐,急忙叩首谢恩,心里纷纷诧异太子竟然如此‘随和’,众臣心里的敬重亦不像作假,莫非太子本是如此?那屠城、屠医的是谁? 没人敢抬首,没人敢落座,均小心翼翼的候在大臣之后,恨不得太子一辈子忘了他们。 周天自然不会忘了他们,这次练兵是专为他们准备的‘大餐’,捎带着把不听话的臣子也修理一下。 周天坐好。 众臣围坐,规规矩矩的没人敢动。 场中突然擂鼓大作,江土骑着一匹黑马身穿重甲一跃而出,马匹跨过种种障碍,江土开弓拉箭射下土丘上的‘月旗’,飞身下马请安。 可以为距离太远,并没有听到他说什么,直到江土挥舞了三下锦旗。 周天微微颔首,扔下一面龙旗。 突然擂鼓大震,江土勒马快速飞奔,一排布满铁刺的高墙轰然追击江土而去,闪亮的刺铁如拍下的大浪向马匹追去!威风凛凛的方阵在擂鼓的敲击下,如千军万马如铜墙铁刺轰然而出。 ------题外话------ 我在想要不要三更(⊙﹏⊙b汗) 116震慑 众臣不自觉的伸头观望,猛然想起太子在场又立即缩了回去。 周天见状,到了嘴边的茶杯舀下,笑道:“不用拘束,想怎么看怎么看,他们也是你们的将领不是,焉有大臣不知自国战力的道理!请便,看完了也写个折子给本宫。” 众臣闻言瞬间站起,迫不及待趴在站台上观望,整个方阵如一把巨大的尖刺,似乎能穿透神龙的铠甲,阵阵杀人让人不敢逼视。 周天突然转向后面的新人:“愣着干嘛!以为你们不写报告!” 众人瞬间站起,机械的快速向前走去,入目的尖光如一道实质的铁剑险些刺穿人的三魂,胆小些的瞬间目瞪口呆。 段敬宸更加震动,不自觉的看了太子一眼,往日里脾气暴虐只会杀人的太子,原来在前朝有此等雄狮,段敬宸不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这样的太子对于他来说太陌生,却又充满了难言的惧意。 辛一忍惊讶的张着小嘴,孩子气的容颜配上此刻的表情,有些不敢置信又激动莫名,这是他的国家、这是焰国的军队,此等实力,焉能不让男子心潮澎湃。 晗衍指甲都不抠了,望着在尖锐的方阵中狂逃的一匹战马,马被惊了魂,马上人不但要约束马暴走还要逃跑,他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尖锐的刺越来越近。 战鼓越来越急,方阵骤然散开,如上万小箭,包抄了马匹逃离的去路。 江土满头大汗,虽然是演戏,但也是真刀真枪,江土眼看着唯一逃离的路即将要闭合,瞬间拔出腿上的匕首,刺入战马下股,马匹嘶吼一声,迅猛奔跑,马蹄瞬间跃起想飞跃闭合的障碍。 九米长的尖刺瞬间竖起,急速刺穿马的腹部,顷刻间烟消云散,江土踏着最后一根马骨,飞身跃出长矛阵营,狼狈大翻了好几个滚才稳稳停住。 众臣大惊,若不是演习方阵只要回头禁军统领就死了! 鼓点瞬间平和,方阵如一体般收拢双翼,九米长的巨铁在他们手中似乎没有重量般,快速变化自己的位置。 鼓点再次湍急,九米长刃如一把长剑挥舞出比上次军演更加澎湃的气势,场面犹如铜墙铁壁,不容一箭一矛入侵,是步兵大规模进军和防御最好的利器。 周天在淡然的看着,突然觉的这些人再加个盾牌才完美,可盾牌会让士兵不自觉防御,若是一有人动长矛很可能刺伤自己人? 周天的目光落在了士兵的衣服上,突然想起了纳米护镜,又觉的太荒谬,开始思索什么物质既轻又坚韧。 众臣看的一身冷汗。 马蹄声骤然响起,长矛方阵是速逃一方不可反击,否则九米长矛和骨朵一样均可一战骑兵。 骑兵瞬息出现。 此次考验的是方阵的速度和应变能力。 骑兵第一支队直接拉弓放弩! 胆小些的立即撇头,震惊太子竟然真让人搭弩,那可是弩骑,纵然长矛方阵有逃跑的优势可面对弩也是九死一生。 鼓点瞬息万变。最后一排长矛军中三分之一人手推倒第二排,然后九米长刃疯狂转动扫开一把把弩箭,成功掩护方阵退离安全线以外。 看台顿时爆发出一片叫好声。 周天却是摇摇头,这一招很复杂,长时间运用有很大的弊端,是在用生命堆积获胜的可能,转动九米巨铁还要有如风般迅速非常消耗体力。若是这些人倒下了,不像弩兵一样换位,而是必须死第二道屏墙才能形成。 周天思索着这个问题,觉的此办法几乎无解,死一个长矛兵几乎五年也遇不到另一个,实在是消耗巨大,不值,更不适合掩护,否则亏了。 子车页雪在下面看着,在思考差不多的问题,唯一的区别的是他觉的转轮的方案不错,或许能发明一种手动转机,做撤离掩护。 分卷阅读218 分卷阅读219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19 滕修低调的出现在子车页雪身后,双手抱胸看着场中精彩的马跨马跃图,这些马的跳跃力和骑兵的战斗力是不容置疑的高手,即便见多识广的滕修,在见到骑兵表演反射超速击弩时也震了一下,震惊于焰国能有如此好的师父设计出高明的马上平衡镫。 周天再次看出了弊端,让陆公公找来纸笔,快速在纸上画出骑兵腰束空间上的不足,转身幅度超过三百六后可能出现的反弹不足等问题,要完成转身弩射,固定腰部必不可少,那可是弩不是弓,骑兵装配弩已是高端国家的实力,要想翻身射不配腰带就是找死! 弩骑兵收刃,众臣瞬间想到后面追的必是锁魂‘骨朵’,果不其然,骑马刚开始狂奔,第一分部骨朵方阵已经投出了他们力气。 骑兵最tm讨厌就是他们这批人,因为他们自动加长了锁链的长度,中间还有个弹床,平时演练骑兵营恨不得给他们下巴豆,索性能操控弹床骨朵的人不多,准确率也不是很高,否则死定了。 众臣瞬间开始议论:“刺骨朵跑的更远了!” “比上次的也亮了。”上次为了充数是木头烧黑了雕刻上的木刺,能一样吗! 王平快看傻眼了,他以为军兵就是皇城外罚跪的人,每个人舀着长枪一直冲呀冲的,冲到你死我活为止,此刻他深深为自己的无知愧疚着。 新人跟王平都差不多,看着前辈们镇定的评说,顿时觉的往日看不起的朝廷命官是如此的高大,他们见识广博、他们有勇有谋,难怪朝廷敢不开科举,这就是金灿灿的实力。 周天重新翻开一张纸,快速记录弹床骨朵的弊端,尤其没打中的时候,周天都汗颜了,这些人瞎欢呼什么! 段敬宸当然要欢呼,那是什么距离,整整超出六丈(十八米),一个手握的铁骨朵能冲出士兵手六丈,是何等实力!段敬宸现在手痒的恨不得去战场练练手,没有男人不喜欢这些东西,就如女孩子喜欢看花穿绸缎衣服一样,男人就喜欢刀枪征战的气氛! 段敬宸狠狠的捏着辛一忍的肩,激动的有点想捏碎他的胳膊,难怪苏义被打了还那么乐呵,感情是要带这样的禁军,早知道让太子打他,他当这官好了! 段敬宸还没胆大到抢他老哥地位的能力,段敬宸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新兵营的方向,心想那些莽夫应该好对付,回头他去带新兵,殊不知一会就会被他口中的‘莽夫’狠狠打击一次。 辛一忍忍着痛,可怜兮兮的看向晗衍。 晗衍看不见,他皱着眉看着熟练投掷‘铁骨朵’的的军队,突然想参军了!凭借他跟太子的交情应该会给个官职吧,晗衍顿时把目光打在了太子身上,发誓今晚一定要抢个侍寝名额,但当晗衍看到奋笔疾书的太子和认真研究下面局势的周天时,顿时有种被雷击中的错觉。 心里难受、眼里难受、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惊讶,晗衍直觉的捅捅辛一忍和段敬宸,示意他们看太子。 随后三人都沉默的低着头不说话了,站在演武场的太子陌生的让人不敢逼视,他如天生的军神,屹立在那里稳定全场的军心。 段敬宸发现在场全部的老臣,会随着太子的息怒而调整自己的情绪,太子何时有了这样的实力? 陆公公骤然抬起头,猛然看向三双‘无规矩’的目光。 三人立即回头,看向接近尾声的骨朵方阵。 孔诗谦早已经傻了,他至始至终没敢看太子一眼,下巴以下都不敢,单凭进门时凶神恶煞的瘟神,此刻他已经觉的自己异常渺小。 王平更不用说了,猛然觉的肩上的担子很重很重。 骨朵方阵顺利下去,众人瞩目的六批弩车被推到中间,强劲的弩臂、不容忽视的弩身,重量十足的的弩箭,不禁让众人震惊不已。 欧阳逆羽抓着城墙,似乎想看向弩车的每次发射节奏,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激动,欧阳逆羽瞬间看向太子,本能以为会看到太子望向他的目光。 周天却在跟陆公公分析着六辆弩车的攻击力,不曾分心给任何人。 欧阳逆羽嘴角讽刺的抽动一下,重新看像战场。 突然看台之下骤然冒出一堆士兵,他们挥挥手里的小旗插入每位距离最近的大臣头上,得意的踩着弩之箭稍,爬了下去。 欧阳逆羽和众武将不顾身份的趴在看台边上看下面发生了什么!不知何时射在此处的箭羽如一把天梯,让‘敌军’顺利攀爬而上竟然无一人察觉。 周天满意的笑笑。 想生怒的臣子们也跟着笑了,比较‘憨傻’的官员门顿时收起头上的战旗箭,决定回去给儿子讲什么是禁军实力。 周天看向众人,平静的道:“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用你们的官职为他们的发展提供更多的粮食和武器,将来供应他们上战场,保家卫国。” “太子圣明!” “那些缩在角落里的听见没!到了基层若是让种粮食的百姓受了苦,干脆让贤走人!” 新人战战兢兢的跪下,不敢有意见。 周天见他们如此,不禁想莫非吓过头了!哎,弄回一帮祖宗:“起来吧。” “是,殿下。” 王平擦擦汗,觉的太子比传闻中还可怕! ------题外话------ 呵呵,跟我要感情戏呢,军演后的晚上是苏家班底的表现,谁抢了龙榻算谁! 呼唤票,多可怜的鸟,努力飞才有票 ☆117 娶妃 场下基调瞬息万变,灵活便捷的手刀全体上阵,多变的阵型集合,迅猛的速度演示,如南行的大雁,阵法之快应接不暇,此刀以前演示过。 虽然是手刀,但刃口弧曲刀头较宽,虽是薄刃但背脊很厚,是坚重有力的好刀,可它又胜在轻巧,是进攻时灵活度最高的刀,应用非常普遍。 众臣沉迷在瞬息改变的阵型里,不断的夸耀着禁军的战斗力,顺便连太子的带队能力一起称赞,投向场中的目光充满了对焰国的希望和国家好男儿的钦佩。 突然黑胡、地鼠两人站在了红线之外,两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还在不停的活动筋骨。 众臣诧异:“两蛮子要做什么!”后想起是太子的人,急忙闭嘴。 可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疑问,莫非下一个上场的是他们,可 分卷阅读219 分卷阅读220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20 他俩有什么好看的,一位壮如牛,一位瘦如鼠,怀疑太子弄他们回来是看世间疾苦。 突然两人罩上铠甲,拎起各自的武器,迅速冲入燕行手刀阵。 场外一片惊呼。 战鼓骤然密集,燕行阵顿时散开成攻击模式火速向两人攻去。 很多演练完的士兵也忍不住站在红线之外观摩,他们比台上的文臣更激动,因为他们深知手刀阵平日在禁军多么狂妄:“他们是谁?”问话的是从丞相府缉拿回的新军。 “原禁卫军副统领,看见他手里的锤子没,一根刺能压死你,号称第一力士。” “凭此敢独自闯手刀?” “怎么是独自?赵将军跟着,别看赵将军个小,舞鞭的实力在禁卫军能排第十,但当他的鞭和军统的锤联合,那就是无往不利的凶器!闯手刀阵应该不成问题。” 莫凭站在边上,不断的点头,他们两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不愧是从继存城一路打进盛都的将士,文化虽然差点但作战能力一流。 台上的欧阳逆羽看着在手刀阵中突冲突隐的两人,不禁想若是自己能把此阵型逼到何种地步。 文臣看着两人冲入阵中,如两位顶尖弄潮儿在一**的进攻中翻飞躲浪,看的眼花缭乱佩服不已。 黑胡手拿两把大锤,进出迅猛、闯入千军如入无人之地,谨慎小心的从刀刃下稳步前行。 段敬宸瞬间看眼辛一忍。 辛一忍见鬼的看眼段敬宸,这人……这人……这人是那个莽夫! “倒霉的是你在他手下任职。.段敬宸看眼瘦弱的辛一忍:“小心点别出错。” 辛一忍苦笑的道:“知道。”心里却暗叹,看起来如此笨的人会有那样的实力! 段敬宸更加心里不是滋味,不得不说人不可貌相,果然对得起他长的大个! 场下的子车页雪恨的直跺脚。 滕修放在黑胡身上的目光充满了探究,如此杰出的人落太子手里,若是前几年肯定是沈飞的,可惜现在的太子不太爱杀人,这样的焰国,总算生出几个能看的将士了。 武将不声不响的沉默着,黑胡在他们的印象中一直是个不怎么样的人,满口脏话还没有素养,可就这么一个人,一个不被任何人看好带新兵营的粗壮男人,今天一反他笨重的形象,灵活如鬼魅般在刀阵中穿梭。 王平、孔诗谦早已惊讶的合不上嘴,除了佩服只剩深深的自愧不如。 周天对黑胡的战斗力向来有自信,人品也没的说,虽然性格糟糕,但有地鼠和莫凭在不是大问题,周天想到莫凭,直觉想到了子车世,心里有点想他了,她手中能拿得出手的秀将是他的人,卫殷术也在太医院偶然帮忙打理事务,演练的武器一半出自他的腰包。 周天叹口气,哎,走的那么干脆,不怕她把银子偷光。 陆公公走上前,小声的道:“殿下,皇上四处找您呢?” 周天疑惑的看陆公公一眼,皇上找她能有什么事?这些天皇上不是正跟那个女人眉来眼去,这会想起她来了?周天看眼下面的表演和台上的臣子,示意不用惊动任何人:“你也别跟去了,一会演完,直接送大臣出宫,让苏义带新人去见见银子教训一番就可。” 陆公公问:“殿下不回来了。” 周天摇了摇头,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转身离开。 欧阳逆羽本想看太子一眼,发现找不到人只有陆公公在时,疑惑的在人群中看了很久,确认太子离开后,不解的重新看向演武场。 周天刚走到演武院外。 焰霄已经带着他的大规模部队闯到了演武院:“宙天!” 周天看着皇帝的阵势,心想幸亏拦住了这要是没拦住,武场上的人是继续还是接驾:“儿臣,参见父皇。”周天心想焰霄应该是问她这些天秋闱的事,或者是选美的问题。周天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应付此事。 焰霄赶紧扶儿子起来,春光满面的笑道:“跟你说个事。” 不是问个事吗:“父皇请说。” 焰霄有些不好开口,但想想自己是老子宙天是儿子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想封枝儿为妃。” “枝儿?谁啊,封呗。”你是皇上想封还问儿子? 焰霄不好意思地说:“她……身份特殊。” 周天敏感的想到了子车世找的那女人,心里骤然想,不靠谱竟然敢动让皇帝纳她的主意,周天脸色顿时有些阴沉:“她同意了?” 焰霄见状心里顿时有些发憷,他儿子发起狠来谁都杀:“没有,你先别急,她不知道我是皇上。” 周天心里顿时释然,心想子车世找的人怎么可能不靠谱:“嗯,父皇是想给她个惊喜?” 焰霄立即不好意思的笑笑:“知父莫若子,你不知道,她很年轻,非常漂亮,像你母亲年轻时一样,笑的时候非常含蓄,她是个好姑娘,生活也单一,性情也好,不会想乱七八糟的事,你放心,她就是进了宫,也不会发生林贵妃那样的事。” 周天心想子车世从哪弄了位什么女人,能让焰霄喜欢成这样。 焰霄继续道:“她是平民,身体也不好,朕怕她认为配不上朕,所以朕想着先把这件事落实了,让她高兴一下。” 周天心想,你还真琢磨的开,人家不嫌弃你就好了,还配不上你,不过什么女人能表现的如此浑然天成,周天心里忍不住先生了一层戒备,可一想子车世出手应该没有问题,顶多是女人太优秀,周天不禁又对子车世佩服三分,找个能让皇帝为她放弃选妃的女人也如此轻而易举。 焰霄观察着儿子的反应:“你觉的如何?要不这样,朕退位,朕已经老了,没几年……” 周天赶紧让他别说了,为娶个女人至于吗,以为那皇位谁稀罕,动不动就退位,连死都说了,不就是摆明要娶,什么女人只要娶回来,味道全没了:“父皇若喜欢随便。” 焰霄顿时松口气,拍拍儿子的肩,赞许不已:“不愧是朕的好儿子,你放心,你一定会喜欢她。” 什么话,儿子跟老子喜欢一个女人:“嗯,尽量跟她好好相处。” 焰霄见这件事谈妥了,终于有闲情关心儿子的问:“最近你在做什么,皇城怎么这么乱?” “秋闱。” 分卷阅读220 分卷阅读221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21 “嗯,小心身体,没事别弄一帮文人给自己添堵,不如晚上到朕的寝宫放松放松,朕那里收到了几位美人。”说着淫笑的看着儿子,各种意思不言而喻。 周天对焰霄的爱好实在不敢苟同:“还有事不去了,晚上小点声,我宫里有人要休息。” 焰霄知儿莫若父的道:“新宠吧。”但随即严肃道:“子车家的男人不是那么好驯服的,小心别赔了什么,欧阳逆羽你还想要不,朕洗洗送你榻上去。” 周天无语啊,哪有这样的爹,疼儿子是这样疼的吗,不过相比焰霄不是一次说这句话,周天的回答也一样:“不用,攻心。” 焰霄闻言不再管了,年轻人总喜欢玩些稀罕的,焰霄骤然想到他的小美人,再看看儿子意气风发的神情,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你忙,朕先走了。” “恭送父皇。”直到皇上走出很远,周天才起身:“走,回宫。” “是,殿下。”演武场内,最后一场表演落幕,大军嗖的收回,场中瞬间恢复安静。 众臣猛然回神,首先反应就是找太子,众臣猛然发现太子不见后心思更加复杂,如此重要的表演,太子竟然能看的如此淡然? 若是以前定是太子不关心国事,但是现在他们反而觉的是太子胸有成竹,已经心知肚明。 哎。 众臣叹口气,默契的走过欧阳逆羽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不知该说什么的离开,更有甚者直接道:差不多就行了,别太拿乔。 万事都有缓和,太子现在人不错,你也别要求太高,万一惹怒了太子都是咱们倒霉。 不是我说,太子平日虽然凶残,但现在为了你该了很多,那位什么林家小姐,你就当这辈子有缘无分。 孙老爷路过他,想说什么又没说,他看着这些孩子们长大,总不能让人往火坑里跳,何况他儿子就在火坑。心底到底是有膈应,孙老爷皱皱眉,重重的拍了欧阳逆羽两下走过。 ------题外话------ 通知件对大家来说纠结的消息,鸟怀孕了,哎,因为二十多天我就有反应,医生建议我老实点,我尽最大的努力日更,票我是很想要的,尤其下个月的。看在我今天知道自己有了,还更新的份上,下个月想想我,我就知足,放心,我背着婆婆更新,若是少了,大家体谅下,等日子稳定些,多更。 ☆、118怕不 欧阳逆羽无言的苦笑,看着陆陆续续从他身边走过的人,心想,什么时候朝廷变了模样,以往觉的再正常不过的事,现在反而觉的是自己不对,欧阳逆羽警惕之余更清楚此刻的太子才是焰国众臣期许的模样。 苏义把新人带走。 这批人终于从紧张的气氛中解脱,对名声不好的苏义也没了反感,反而有些感激。 苏义怎会不知他此刻若说点什么,这批人就会是他的党羽,但是他更清楚若是被太子知道,绝不是军棍那么简单,苏义没敢用知遇之师的身份托大,只是警告他们,要遵守各自的岗位。 此举反而让平日看轻苏义的文人,不禁高看了他几分,以为他会趁此拉拢他们的官员,更是羞愤不已,觉的朝廷果然没有庸才。 太子殿内,周天的手边已经放上了枝儿的信息,焰霄的保证是一回事,总归自己看过才放心,只是左下角的署名,让周天颇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你们去的时候,那位老伯直接给你们的?” 禁卫的人半跪着道:“是殿下,属下事后有查证,信中的内容与枝儿小姐的行径一致。” 周天心想查个屁,子车世给的资料还能有错,但被人料到会不信任对方查人家的底细,还是觉的不爽,哪有用着人家的时候哥哥长哥哥短的,不用了就背后查人家,哎,名声又臭到寄夏山庄了。 周天只纠结了一会,直接拆封打开,入目的几个字,让她很想掐死子车世‘知道你有一天会用到,皇上若是生了收她的心思,你不可不查,特此敬上——子车。’ 周天仰天郁闷了一会,翻开了枝儿的资料,她是位蕙质兰心的女子,从小有花魁之师的能人教导,待人接物均是不俗,长相可谓倾国倾城,是一代无需雕琢将来也必定发光的女子,被老皇帝碰上,真不知该说幸还是不幸。 周天诧异的看到此女是有爱慕的人的!周天顿时惊呼!靠!这也行,估计子车世的意思是这样的女人容易控制,可子车世到底是男人,他不知道有种女人也会狗急跳墙! 周天思索的转动着扳指,突然道:“去跟皇上说,让他快点把这女人接进门,就说本宫想见。”周天要确保把此女放在眼前,免得皇帝再生出林贵妃的闲事。 陆公公避过出去传话的太监,碎步急入道:“殿下,滕公子、子车公子求见。” “进来。” 滕修走进来,打量了太子书房一眼,这里不见传说中的人骨、心、肠,反而透着一股书卷的馨香,滕修不禁对这位太子又多了一层认识——雅中暴徒。 子车页雪牵着他的木兽坏在了门槛上,此刻正在使劲踢它,企图能飞起来。 周天自动忽略子车页雪,看向正常点的滕修:“南门的进度有问题。” 滕修看了好男色的太子一眼,他是真正意义上的看,甚至直视周天的眼睛。 周天直接对上,严厉的盯着滕修:“滕公子这是要干嘛,莫不是想引起本宫的兴趣。” 滕修的心思还在兵家的演武场上,即便他游历各国也没见过如此稀奇的武器,焰国的太子若是草包,齐国的太子也就不过如此,滕修邪魅的一笑,依然直视周天的不悦:“不知太子可对滕修有兴致。” 周天像扫货物一样,上下看他一眼,随意的把手边资料推开,衡量价值的道:“脱了看看。” 滕修突然笑了,单膝跪下道:“参见殿下,殿下千岁。” 周天威严的看他一眼,正色的道:“本宫知道你了得,但下次先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此一次绝无第二,说吧,什么事。” 滕修嘴角不自在的抽了下,他在众国间游走,哪位君主不是以礼相待,如今他进个小小的太子殿还被认为不懂规矩,果然如沈飞所说,行情降低,但滕修对自己向来自信,他从袖笼里掏出一张纸说:“请殿下过目。” 陆公公上前接过,呈上。 此时,子车页雪的木兽突然飞起,铁质螺旋桨猛然向大殿撞去! 滕修、子车页雪、陆公公同时出手想拦住失控的木兽。 周天衣袖一挥,木兽如苍蝇般拍死在墙上,没损毁殿内一草一木,周天神态如初的看着 分卷阅读221 分卷阅读222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22 手中的‘切割机’,心中已经没了最初见子车页雪马车时的惊喜,她认同了这里更加高妙的机械设计,也包括手中能切割巨石的机器。 滕修等人的目光还停留在拍死的木兽上,能先于他们而到,焰国太子的武功出神入化到何种地步。 子车页雪心疼的去捡木兽的‘尸体’。 滕修则震惊焰宙天的身手,不禁庆幸太子刚才‘礼贤下士’无怪他目中无人,滕修收起一部分骄傲,等着太子验收他的成果,他对此项创举有绝对的把握。 周天瞥眼子车页雪:“行了,过来。” 子车页雪抱着散落的木头哀怨的看了周天一眼,突然冲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周天让她赔个更好的。 周天无语,懒得跟他说话的任他抱着,纹丝不动的看向滕修:“你的东西我看了,水轮转动而轮轴又和主动力轮相连,巧借摩擦力使用金刚砂在水力作用下的演变,带动了切割的效果。” 滕修惊天的回神,单凭一张模糊的草图不实地勘察,他竟然能看到如此多的东西! 周天掰开子车页雪的手,继续到:“加上沙石轮轴试试。”她记得没错的话,这样的机械水锯能割开希腊神殿的巨石,造成的切割力可与现代机械媲美,这也是为何四大文明古国能留下神殿和金字塔的原因,他们的机械力绝不如后人想象中简单。 滕修本能的问:“沙石的摩擦力会减低轮轴转动?” 周天抬起头:“但它亦可自动让木块下流,形成自主切割,你别告诉我,你还想切一块捞一块!”靠!你想切到太阳落山,还是想巨型倒水机,三年才修好。 滕修首次被问的汗颜不已:“谨遵殿下吩咐。”此刻不禁懂了子车页雪为何肯屈就在此,焰宙天不见得是位好太子,但绝对是位机械天才。 周天受不来子车页雪的墨迹:“行了,木兽内在安装一对羽翼!” 子车页雪闻言立即松手,感激的五体投地,却问了句:“怎么装。” 周天扫他一眼,快速撕下一张纸,蘸了点墨,画了一幅三动力转换传动器,相当于汽车的动力转化系统,但更加简便:“压缩一下即可用。” “多谢太子,你真是全焰国人民的好太子。” 周天失笑的摸摸他的衣服,笑容诱惑的道:“这,送我两件,我还是你一个人的好太子。” 子车页雪扫开周天的手,拔腿就跑。 滕修看眼笑容没有落完的太子,又快速垂下。 周天面容重新恢复严肃:“南城门的事,你多费心,页雪这些天可能又不会到了。”一般有了好东西他都会消失几天:“若有什么问题跟倨傲商议,实在不行,再过来问。” “是,殿下。” “下去吧。”周天则已开始琢磨子车页雪会给她带来什么惊喜,周天比子车页雪更看中他设计的木兽,如果这只木兽不要总出问题,将来必是攻城略地的最佳武器,可惜中国历时千年,也只有区区几场木兽取胜的战役,赢的还不怎么光彩。 周天打发走所有人,换了便衣,去了国子监最大的藏书楼,那里有历朝历代兵法上的成就,当然也保存了大国‘赏’给焰国的兵法书籍 周天若想对这里的战争有所了解,必须整理这些或理论或实践的内容,把它集结成册,创造一部焰国史上的《武经七书》让兵将的武考达到宋朝开放的程度,不可再把武书偏居一隅。 但这事周天不敢盲目的提,到底还是要听听‘专家’们的意见,毕竟有些好事不见得适用于焰国国情。 周天在心里把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骂了一顿,任劳任怨的开始在茫茫书海中选武经所需的书籍。 直至太阳落山,晚膳时间临近,周天才从国子监出来,回宫。 皇宫内,辛一忍着急的走来走去,看眼听小曲喝着茶的晗衍、苏义,秀气的小脸皱成了包子:“你们倒是说话!我该怎么般,万一那座大山嘭的拍死我,我不冤死!” 苏义磕着坚果,看辛一忍一眼:“你该担心他一指头压死你,而不是整个手。” 晗衍了然的点头,有理。 辛一忍还是有点怕他们,说是怕应该更多的是敬畏,他们的表现超出他的预计,总觉的跟他们在一起,自己矮人一头。 苏义正烦子车页雪怎么又不见了,太子妃的事怎么办才好?莫非真让人家生下皇子,他们去认干儿子!太扯了。 但苏义分的清轻重缓急,自家兄弟的事不能不关心,苏义看辛一忍一眼基本已经猜到他在乎什么,以前不入仕是破罐子破摔,现在看了人家禁卫的表演忍不住觉的自己是人了,苏义正色道:“怕什么!”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祝福,(*^__^*),放心我不断更,今天也能更出五千以上,只是参加年会吗,写存稿去,等过了6号,继续给大家更新。 看在我如此诚意的份上,有票就赏。 ☆119琴音 辛一忍弱弱的缩起腿,焉有不怕的道理,他在家就是影子,更何况现在面对那些比他想象中厉害的人,说不清什么感觉,总觉得低人一筹。 苏义动动胳膊,看眼唱曲的老男人,纳闷最近太子后院怎么多了这样的人,苏义问道:“你是谁?” “辛一忍。” “错了,你是太子妃!只要太子把你写进玉牒,你就享受他们所有人的跪拜,等皇上死了你就是皇妃!不管那些人多了不起多厉害,也是为了保护你,保护你的国家而存在,不能动你分毫,他们是你的臣子,你是君他们是臣,只要太子喜欢你,你就是他们未来的主子,若是你能跟将来的小太子处好关系,你就是皇父,你怕什么!全焰国怕你还来不及。” 辛一忍惊叹的睁大眼:“还,还能这样理解,可……”辛一忍小声的道:“太子不也没把我写进玉牒吗……” 苏义瞪他一眼:“我还没进呢!”然后剥着坚果道:“这是咱们下一步奋斗的目标,想办法让太子带我们祭祖,否则太子若娶了太子妃我们的日子就难了。” 晗衍喝口茶,抬起眼皮看他们一眼,心想苏义果然是苏义,想的就是不一样,这时候也在考量自己的利益:“太子手下众多男宠,你有几分把握,未来的皇妃。” 苏义苦涩的一笑,他心里比所有人都没底,但若是为焰国作出突出的贡献倒是可以一求。 苏义猛然从木榻上坐起:“你说我们如果巴结太子妃,有没有可能让太子妃向太子求情。” 晗衍立即抠指甲,做梦呢。 辛一忍不想打击他,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太子妃是……是女的 分卷阅读222 分卷阅读223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23 ……你不想被告通奸就老实点。” 苏义重新躺回去,听老戏匠唱曲:“好了,说你的问题,现在还怕吗?” 辛一忍突然又想起凶悍的黑胡,整张脸都塌了,万一做不好,那些人定会嘲笑他。 苏义道:“如果还怕去找太子。” “为什么!” “见过更可怕的再见不怎么可怕的不是就不怕了,今晚你侍寝,我找人问过了,太子两天没找人侍寝,你去他一定会留你。” 辛一忍想到今天在看台的太子,比想到黑胡还脸黑:“苏哥——” “苏爷也不行,没发现段敬宸不在吗!他已经去堵太子了,听说想换个新军副指挥的官职坐坐,趁他在,你们两个一起挨的打少点,去吧,领略下太子的火力,你会发现黑胡非常可爱。[].” 辛一忍心里没底,太子不喜欢他,他一年陪太子的次数屈指可数:“太子恐怕不记得我是谁?万一被赶出……”来…… 苏义直接打断他:“你主动过吗!出了皇宫谁知道太子宠幸了谁,黑胡是太子的人,你是太子的宠人,黑胡看在太子宠你的份上也得给你三分薄面!” 辛一忍道:“你确定不是嘲笑我三分。” “以前或许会,现在不会。” 晗衍忍不住点点头。 辛一忍想到今天的太子,更加不愿意去。 苏义也不逼他:“不愿意就别怕黑胡!”想到侍寝太子,苏义嗑瓜子的动作停了一下,摸摸脖子上的痕迹,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苏义立即抛开脑子里的想法,看着唱曲的老男人,突然恼火的把坚果盘扔出去怒吼:“没一个不碍眼的会唱不成!滚出去!” 辛一忍吓了一跳。 晗衍纹丝不动。 唱曲的人东西也不要了,撒腿就跑。 晗衍突然道:“没发现陆公公把往日送进宫的死囚都杀了吗!所有没服侍过太子的男人院里被安放了女侍,没感觉出点什么?” 苏义道:“什么时候的事?” “你说完太子妃后,我觉的太子可能会为娶太子妃送一批人出宫,我们这里还能看到老男人至少证明太子没玩腻咱们,知足吧。” 晗衍说完,三人同时沉默,被人看不起是一回事,可被送出去就是另一回事。 辛一忍突然看看窗外的天气道:“我出去一下。” 苏义看眼浮动的雕花木门,已经猜出他去做什么,苏义躺在塌上,看着精美的彩绘道:“出去吧,有些累了。” 晗衍并不啰嗦,俯身鞠躬后离开。 辛一忍匆忙回了院落,翻箱倒柜的翻了一堆衣服,服侍他的小太监不解的跟主子一起翻找,最后辛一忍选中一件大红色。 辛一忍年龄偏小,大红可以压重,能在他的娃娃脸上衬出几分难得的刚毅。 小太监激动的给自己主子穿衣,颇有种主子终于要出头的错觉,等主子承了恩,说不定也能分大院落,也可以有自己的使唤管家,此刻小太监心里一片美好的憧憬,恨不得他主子现在就当上大主子。 深秋的夜黑的比往常早些,本来还是黄昏的天气,突然已黑如深夜。 周天骑马回来,外面披了件狐裘,到了中门大殿并未下马直接向太子殿而去。 秋夜中的太子殿更加安静,三步以外寸草不生,为了防止飞度,外墙高出最高的城门三米,周天竟然觉的,焰宙天此举分明是为了死的快点,要不然为什么耸立一圈标志性高度。 小太监走来牵马。 陆公公急忙送上暖手的热袋。 周天无语,她又不体虚,周天却清楚陆公公本能的把她当女人照顾,难为他对着焰宙天杀人放火的脸还能知道焰宙天是女人:“宫里有事吗?” 太子殿的大门开启,宫灯大亮照出如昼石路。 陆公公跟在太子身后,垂手而答,宋小姐送来了几粒纽扣让太子挑选,兵部尚书放下份折子走了,远在边城的各地将军送上了请安拜帖,问可否来盛都朝拜。 周天不屑道:“是看看本宫会不会夺他们的权才真!重点告诉下放到有大将镇守之地的官员,监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若是谁敢托大,直接围剿!演习毕竟不是用真枪,正好检验禁卫军的最新战斗力!” “是,太子!” 临近太子寝宫,周天骤然回头:“谁在弹琴。” 陆公公闻言和善的笑道:“回殿下,是苏院的敬宸公子,敬宸公子等太子很久了,奴才见他实在无聊便让他抚琴解闷。” 周天想起那天的人来,是他,不用想也知道安的什么心,既然愿意伺候,焉有不用的道理:“让他进来吧。”周天说完刚要踏入寝宫,突然优美的琴音响起,如秋月晕染天空,照亮了压抑的苍穹升起一片繁星。 周天顿住脚步。 陆公公也停下去叫人的步伐,嘴角的笑意却未停,心想到底是孙公子,琴音天下无双。 凉亭内的段敬宸恼火的想把孙清沐的皮剥了,没事大晚上弹什么琴!弹就弹还不说一声让他在这里班门弄斧,岂不是就为了衬托姓孙的琴艺更高一筹。 可这份失算段敬宸必须受着,是他没确定孙清沐今日的心情,没把他的琴弦割断,就不能怨人家半夜抚琴寄心。 琴音越来越平缓,如星月盈盈适应了无边穹幕,更加熠熠生辉。 周天练过琴艺,虽然不精通但不妨碍欣赏,此曲虽无华丽的铺垫,但琴者却可铺开梦境般的深奥,难怪他的琴音曾让莫凭反复追击,以至于时时铭记在心,果然是琴音界难得一遇的奇才,可化腐朽为神奇、能在平凡中见真章! 周天向琴音处走去。 陆公公含笑的跟上。 段敬宸见太子路过此地,本能的站起来,刚想因为见到太子摆出个能见人的姿势,结果,太子目不斜视的直接跳过离开,自始至终仿佛那里就没站着个人。 段敬宸深吸口气忍下,什么姿势也不摆了,一脚把琴踹下水池,憋屈跟上,绝不把他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给别人,太子看不见他,他就努力让太子看见他。 段敬宸调整好自己到声音,直接追上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去哪?” 周天闻言回头看了段敬宸一眼,没有说话的继续前行。 分卷阅读223 分卷阅读224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24 陆公公见状为太子补上尴尬:“段公子好琴艺。”单那份主动对太子的心已值得嘉奖。 段敬宸嘴角抽搐了片刻,陆公公这张嘴太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琴音在整座太子殿上空回荡,星光璀璨的夜空仿若成了他的灵魂所在,光芒尽数随琴音而去。 周天越过后殿来到了孙院旁,制止住跪地请安的太监悄然走了进去。 松木树下,一把古琴一名男子,烟香袅袅,祥和之音若在菩提悟禅,周天瞬间觉的这一幕如此雅致,月光洒下仿若照在了他一人身上,让人忘记了他的容貌,只闻他手中翻飞的大道之音。 段敬宸也愣了一下,他未进宫前听闻过孙家琴孙家兵,只是没料到孙家琴是如此绝美,此音即便自己听来,也仿佛被道音撞醒,没了刚才的浮躁。 周天双手抱胸靠在门口,目光平静的看着松木下兀自抚琴的男子,她想,孙清沐此刻的心境一定非常平和,琴由心奏,他心中的光明盛世一如今晚的夜空星辰环绕、前途似锦。 陆公公趁此机会悄悄看眼太子,见太子心境平和、神态悠闲,不禁高看了孙清沐几分。 ☆120圣曲 段敬宸靠在一旁的廊柱上,不吭声,跟孙清沐斗琴音等于跟欧阳逆羽斗作战,他又不是找死。 陆公公听着乐音,含笑的拱手问:“殿下,您可是要留下……” 琴音划下最后一节音符,漫天星光尽数收入古琴之中,璀璨星空散尽没了琴音在时的灵动。 孙清沐抬起头,柔和的月色洒在他身上,儒雅似仙,他见太子在此只恍惚了片刻,便起身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此时孙清沐并无往日的紧张,淡然的下跪请安,锦袍伏地如松下骨魂般坚毅静然。 周天并没有看孙清沐,而是望着古琴的方向若有所思的问道:“不知孙大人想‘琴走畅行’还是‘操之忧愁’?孙大人的位置,不止一次让本宫不从下手,给不起琴吟之调。” 孙清沐已不再诧异太子何以懂如此多,畅行,为表达和乐的琴曲,有显达之时救济天下之意思,“操”为忧愁之曲,有不得志时完善自身的意思,太子是在问他,以后想跟着皇家还是欧阳逆羽。 孙清沐叹口气心想三年的恩宠终是到头了,孙清沐叩首,温文如玉的声音平静无波:“不久的将来,微臣定当为太子奏《圣人畅》。”(本名为《神人畅》,不与古琴正史同) 周天深吸口气:“本宫何德何能,让你奏开宗盛世豪曲!” 陆公公立即跪下,赶紧赞道:“太子鸿德,圣贤天下,堪比开宗圣祖,将来孙大人定为太子献上《圣人畅》,以弘扬太子圣明,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跪:“太子圣明!” 周天坦然受之,但动动嘴皮的事谁不会说,将来的筹码才是焰国能不能站在世界之强的基石头,明日新人上任,希望是份好的开始,等到来年,则是焰国迎来第一个丰收的季节,希望那个时候能奏曲‘丰收吟’就不错了。 周天想到手里的武经,没了听曲的心思,转身向太子殿走去。 陆公公赶紧跟上,但还不忘转回头示意孙清沐跟上。 段敬宸狠狠瞪眼跟上来是孙清沐,快一步走在了前面。 辛一忍早已在殿前等候多时,暗红色的衣衫压不住他的稚嫩,相比今日的另两人,他娇嫩的更像孩子,也更加清秀,辛一忍远远的看见太子回来,急步走过去行礼:“小人辛一忍,参见殿下。”他未入仕,遂不称臣子。 段敬宸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但又立即收回,心想,没道理只有自己来不让一忍来,何况身边还站了位惹人厌的人物。 周天微微蹙眉,脚步未停的道:“起来。” 辛一忍叩谢,待太子从他身边经过时,辛一忍刚好起身,急忙退到一旁让太子经过,却不慎踩了自己的宽大的衣服,慌忙向一旁倒去,辛一忍本能的去抓段敬宸。 周天拽住他的手,微微用力,辛一忍稳妥的站在了原地。 辛一忍面色通红的垂下头,手缩袖子里,愧疚的不敢抬头。 周天看了他两眼,非常认真的打量完才松了捉住辛一忍的手向大殿走去,以辛一忍的年龄去新兵营没有问题吗?若是他做错了什么,黑胡一掌就能拍死他,哎,自求造化吧。 段敬宸跟上,悄悄向辛一忍竖起大拇指:“干得好,欲迎还拒这招玩的不错。”太子的目光刚才都黏在辛一忍身上,料想今天孙清沐没希望了。 辛一忍吓的半死,哪有什么欲迎还拒的心情:“怎么样,太子刚才没有生气吧。” 段敬宸阴阳怪气的道:“某人刚为太子弹了一曲安神曲,你现在就是摔进池子里,太子也不会生气。” 孙清沐看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的跟上。 辛一忍落了一步拉住段敬宸,他从心里不想跟孙清沐分宠,就是想分也分不了,何况那人是孙清沐,与他有恩,辛一忍不好意思跟孙清沐一起伺候太子,总觉的……觉的……反正就是不舒服:“清沐也跟着,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宫里的男人是分等级的,辛一忍不认为他能从孙清沐手上讨到便宜。 段敬宸拉住他,更小声道:“怕什么,孙清沐不是自愿的,料想一会不会主动,只要咱们同心协力太子就是咱们的。” 辛一忍还是不愿意,让他当着孙清沐的面宽衣解带还被太子打一次,辛一忍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段敬宸急忙拉住他:“孙清沐不愿伺候太子,你还不去解救他。” “真的。” “废话,你愿意来吗!将心比心的想一想,还不赶紧过去。” 辛一忍跟上,段敬宸随后跟上。 周天走入大殿,宫女太监自动上前脱下太子的外袍,快速为太子换上宫衫,周天看眼进来的三人直接把他们挡在了外间房:“这里有本宫从国子监整理的书籍,你们过目一下,相同性质的放在一起。”说完向后殿走去,决定洗洗先睡。 段敬宸、辛一忍、孙清沐看眼堆积成片的书籍,心里闪过错综复杂的情绪,心知这是太子拒绝他们今晚侍寝。 孙清沐觉的没什么,他第一个蹲下身打开一个书箱,当看清里面的书籍时,整个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炽热的盯着这些书籍,神情难得有 分卷阅读224 分卷阅读225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25 几分动容,不同于授予官位的情绪,此刻这些书籍才是他生平所学,在被文坛一圣戏说的背后,兵法才是孙家的生存之道。 孙清沐迫切的打开第二箱书籍,在成堆的箱子下,孙清沐面容慢慢变的柔和,犹如大道之音再次响起,早已忘了他来这里这里的本意,迫切的翻找齐国‘赏’赐下来的书籍。 辛一忍见孙清沐如此,看了看太子离开的方向,主动蹲下来道:“孙大人,我需要帮你什么?” 段敬宸可不是来看书的,气恼的赶紧拽拽辛一忍:“别浪费时间赶紧进去。” 辛一忍不动:“我不去,太子让整理书。”万一惹恼了太子,他的官位就没了。 段敬宸把他溜起来:“你有点志气,咱们是来伺候太子的不是伺候书的!让他自己看,咱们进去。” 辛一忍有点胆颤:“不好吧,万一太子……” “走——”段敬宸拽上辛一忍,直接向大殿内绕去。 周天已经卸了发髻,解了腰带,站在澡池的旁边等水温降下来,顺便挑选宋依瑟送来的几种花样,长发落下,青衣柔锦,修长的身形立于升腾的水雾中,如自然昙花在迷雾中绽放:“新人的背景都查完了?” 陆公公为太子准备着润发的珍珠,恭敬的道:“都记录下了,太子若是不放心奴才建议让人跟着。” 周天放下第二张图样拿起双龙飞珠细看:“人我自然会派。”若是他们被人收买,天高皇帝远的她靠什么保证来年的丰收,她现在欠着子车世的银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继存河长年不结冰,或许该把运营权先给他:“那些人中总会有不好用的,能自己贱卖自己,不是太贫穷就是有隐情。” “奴才记下了。”陆公公包好珍珠,亲自试了试水温,走过来为太子脱衣:“殿下,这幅五子临门真好看。” 周天不喜欢,针法负责过于繁琐,绣起来一定很难,周天比较喜欢那幅兰花问圣,兰条修长颜色简单,花蕊洁白,针法空飘,倒是简单些:“一会让江土来见我。” “是殿下。” 周天退下最后一件衣衫,修长的身姿没入水中,蒸汽蒸腾而上,蒙上了一层湿润的露珠。 陆公公放了些香料进去,又从药架上滴了几滴奇怪的液体,才缓缓的走到一旁,取来一个托盘,跪在太子身边道:“殿下,可要人侍寝?” 周天看眼托盘上的人名再看看一脸泰然的陆公公,直接道:“外面不是跪了三个?” 陆公公奇怪道:“太子不是让他们查书?”查书怎么能侍寝。 周天往身上波着水,心想段敬宸可不是来查书,他会乖乖在外面呆着才怪,周天刚想完,外面果然传来霹雳巴拉东西撞翻的声音。 “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明明是你撞的。” 陆公公收了托盘,阴沉着脸走了过去:“放肆!太子内殿竟敢乱闯!不想活了吗!” 周天淋着头发,平静的道:“行了,多大点事,谁在外面?” 段敬宸立即越过陆公公冲进来,雾气蒸腾下虽然看不清里面的人但轮廓依然清晰,段敬宸立即道:“微臣想为太子沐浴,不知太子是否成全。” 周天隔着雾气看他一眼,他来找自己做什么,从二品官员莫非不满意:“门边有毛巾,自己进来。” 多谢太子。 陆公公不悦的瞪眼辛一忍,没规矩! 辛一忍吓的不敢动。 “还不去,跪着干嘛!等死吗。” 辛一忍曾的站起来,赶紧拿上毛巾,冲进了迷雾中,池中的人长发披散,胸膛一下淹没在乳白色的药池中,辛一忍低着头丝毫不敢乱看,跪在水池旁,轻轻的抬起太子的手,胆战心惊的为太子沐浴。 周天靠在汤池旁,眼眸慢慢闭上,享受的让他们服务:“段敬宸是不是?” ------题外话------ ☆、121服侍 段敬宸小心翼翼的执起太子的手,中指上没有长年握笔生成的茧,光洁的指腹完全不像能写出好字的人,段敬宸不自觉的在太子中指上停留,好奇那一手行云流水的笔法是哪里发力! 可虎口处却是铁铮铮的武将厚茧,几乎无法想象,这双手练过多少次握剑出刀,才能生成无法消磨的厚茧。 段敬宸心惊的避开太子的掌心,不敢触及令人心颤的领地,段敬宸突然没了刚来时的气焰,不敢对眼前的人说他自己也引以为耻的决定:“正是在下,感谢太子惦念。” 周天悠闲的开口,平静的语调如池中无波的汤水,听不出情绪:“好名字,敬畏帝王,身为人臣本该如此,你父亲是希望你秉承家训,做忠君护国之人,以后入仕了,把心思摆正,该做的做,不该做的别跟着苏义胡来。” 段敬宸手指一颤,急忙稳住毛巾,一点一点的往太子胳膊上撩水,心里却突然说不清什么情绪,仿若来此是自投罗网的错误,但至于他的名字?段敬宸没什么表情的不接话,他名字的意思只有取的人知道! 周天转向小心翼翼的辛一忍,对这人她并不看好,考试成绩也不怎么样,在五十名开外,虽然受过教育但明显笼统,所幸他的官职也很笼统,周天语重心长的道:“工作不会一蹴而就,要慢慢学,不会了,请教下禁卫的统计员,犯了错咱就改,被人骂是咱有缺陷,人还能没缺陷嘛,何况是你们这些长期不出宫的,可一定要把脑子动到实处!别成天想着怎么偷懒怎么投机倒把,你今天来我这里就不如去见江统领让他给你开个方便之门,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别苏义教你什么就是什么!懂了吗?” 辛一忍惊慌的叩在地上,自己那点心思被太子血淋淋的剥开,还是以最不耻的方式:“太子恕罪。” 周天感受着另一端颤抖的力道,并没加重语气,他们不是苏义,周天要求自然不会太高,反而担心这位不自信的辛一忍:“你不是去叫他们起床,无需看低了自己,你身为内务,能及时发现他们可能因为性格造成的合作问题,也可以凭作息判断他们近期的身体素质,你看禁卫的内务总管,谁敢不称一声小爷,你呀,慢慢跟他学学,一天不行就两天,本宫相信你是聪明的孩子。” 辛一忍闻言顿时觉的自己今晚的举动十分龌龊,他们不去想自己的问题,反而想仗着太子得到什么,辛一忍感激的叩首:“微臣谨遵太子教诲。” 周天拍拍他的 分卷阅读225 分卷阅读226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26 手,鼓励的道:“不急,慢慢来。” 辛一忍用袖子抹抹眼睛,拿起浴布沾沾水,恭敬的为太子沐浴,太子的手臂匀称光洁,不似男子的挺括,却涌动着自己的韧性,辛一忍更不会怀疑平日挥鞭子打人的手掌,更是可以指挥千军的利器,太子肯让他慢慢学,甚至让他接触禁卫,已经让对生活要求不高的辛一忍感动不已。 周天转向段敬宸:“你呢?有事?”琴音虽然不咋地,但等了那么久有心了。 段敬宸突然不敢说了,他为太子擦着胳膊,洁白如玉的肌肤跳动的几缕青色仿若蕴含了无尽的魄力,它该是智慧天下、手握乾坤之人,他的军队骁勇善战、他的兵阵天下无敌,每一个进入的人都为此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没道理自己使用如此猥琐的手段。 段敬宸垂下头,撩着水道:“只是想来看看太子,多谢太子给我们这次机会,微臣定为太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周天收回双手,不再让他们帮忙:“知道该做什么就行,下去吧,明日下午你们也要赴任。” 段敬宸和辛一忍对视一眼,恭敬的叩首,异口同声道:“微臣恳请伺候太子,愿为太子暖榻。” 蒸汽之外的陆公公得意的挥着拂尘,高傲又自豪的斜眼冷哼,心想,让你们平日狂妄,现在还不是求着太子办事,切! 周天擦背的动作停了一下。 段敬宸立即识趣的接过浴巾为太子擦背,低着头,缓缓的道:“在下新学了一套按摩术,不知太子可否给在下一次机会。” “一忍恳请服侍太子就寝。” 周天松了手趴在暖木上,让段敬宸擦背,平静无波的道:“难得你们孝心,留下吧。”周天感受着背上舒服的力道,眼睛却如月色一样清明,她想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离开,以后也无需怕她,段敬宸和辛一忍都是男人,爱女人是男人的本性,若放开他们心里出轨就会死的界限,他们应该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有喜欢的女人吧。 周天觉的这办法很好,以后他们经常出宫,总会遇到可心的女子,若是自己再对他们好点,他们定敢求自己成全,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周天越想越觉的这方法可行,顿时一锤定音,决定就这么着了! 辛一忍边为太子整发边想,太子的皮肤真好。 段敬宸的冲击更大,前不久刚跟太子……诡异的触感还没有散去,如今为太子擦背,段敬宸颇有种再试试是不是自己疯了的错觉,为什么他竟然觉的太子也不是太惹人厌,难道他在后宫关久了,也认为男人有能力就可以扑倒自己?! 段敬宸急忙甩开脑子里的想法,觉的有病!水中的可是太子!稍微不高兴自己脑袋就会搬家的人,段敬宸收起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心无杂念的为太子沐浴。 一炷香后。 陆公公进来,把握时间精准的为太子更衣,太子半露不露的肌肤恰到好处的显示着男人的英俊,无人会怀疑不该怀疑的问题。 段敬宸和辛一忍肯本没往歪处想,太子嘛!男人嘛!不可能想到不该想的,反而是陆公公太小心翼翼。 周天穿好衣服,长发柔顺的烘干,披散在肩上,淡蓝色的睡袍如舒展的迎春花,绽放着第一缕春神的风采。 段敬宸小心翼翼的为太子挽发。 辛一忍趴在床上暖榻,他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靠在木榻上看书的男子,心里出奇的平静,他从进宫开始只伺候过一次太子,但那次挨打的印象记忆犹新也让他痛不欲生,哪有男人被男人…… 辛一忍翻个身,目光看向那个床榻内的图纹,心里有些紧张的护住自己的胸口,唯恐太子一会像他不愿回忆的过去般,给他不能承受的痛苦。 段敬宸抚弄着手里的软丝,撩起时露出的耳唇圆润福泽,颈项修长洁净,淡淡的奇怪香气从身旁的人身上散发出来,清润干净的非常好闻,段敬宸直直地看着太子的背部线条,仿若想把他看透般用心,却终究什么也不敢深究。 周天看着手里的兵书,并不在身边的男人身上放心思,暖人的香气在寝殿内流淌,熏人欲睡的气息迷离虚幻,周天突然抬起头问:“他呢?还没走。” 段敬宸被吓的一惊,急忙收回不该有的注视。 陆公公收回整理衣橱的手,恭敬的道:“没呢,有那些书在,孙大人是赶不走的,太子无需为他挂心,天亮了他自然回去办公。” 周天点点头,继续低头看书,他只是觉得孙清沐整理的这几本不错,从宏观论证了兵法初始的道理,虽然有些不实用,但是贵在有宏观思想,现在又不是乱世,这些统筹兵法概念相当有用。 陆公公整理完东西,悄然看了两男宠一眼,吹灭了距离太子最远的两只蜡烛,慢慢的俯身退了出去。 寝宫内的太监、宫女都跟着陆公公退到了门外,除了留守的人,众人都退了出去。 辛一忍顿时非常紧张,紧紧的抓着被子不想松手,往日的记忆不堪入目,此刻又更加清晰,仿若在木榻上安静看书的男子,下一刻就能变身成狼人,让他遍体鳞伤。 段敬宸小心的道:“太子,您该就寝了。” 辛一忍忍着莫大的痛苦起身,颤抖的跪在床边,牙齿打颤的开口:“请……请太子就寝。” 周天敏感的抬头。 段敬宸顿时向辛一忍看去,紧张地让他闭嘴,怕他的语调惹太子不快。段敬宸小心的看眼太子,唯恐今日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消失。 周天收了书,看看外面漆黑的夜色,回头看眼忍不住颤抖的辛一忍,微微的皱眉,心想,到底是年龄小,心里压不住事,回头让地鼠多照顾他一下:“起来吧。” 辛一忍压下心里的恐惧,努力平稳自己的声音:“谢……殿下。” 周天脱了外袍上床。 段敬宸率先跟上,压下心里的不确定:“敬宸为太子疏松筋骨。” 周天反身躺在床上:“正好肩膀疼。” 段敬宸深吸口气,卷起衣袖,十指放了上去。 辛一忍见太子没有急于做什么,鼓起勇气起身,小心翼翼的看眼向他投来鼓励目光的段敬宸,小心的解下床幔放下,躺在太子身边,紧张的浑身发抖。 周天歪着脑袋正好看到辛一忍紧张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揉揉他的脑袋,对他没有丝毫兴趣:“困了吗?” 辛一忍茫然的抬头看眼太子,近在咫尺的面容让他更加紧张,可又出奇的让人心安,太子的发丝散在玉枕上,俊美的五官在烛光下更加柔和,修长的眉毛漂亮的眼睛,像神女一般让人心惊。 辛一忍立即甩掉脑中荒诞的想法,呆呆的看着他从来未曾直视过的容颜,心里不断的重复着漂亮、惊艳、吃惊。 段敬宸趁移动身子的空隙踢了辛一 分卷阅读226 分卷阅读227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27 忍一脚,继续镇定的为太子揉肩:“殿下可舒服。”心里却想辛一忍不想活了吗,敢直视太子! 周天转开头:“嗯,不错。”随后慢慢的闭上了眼。 辛一忍见太子移开,深深的松口气,威压让他都不敢吭声,但眼前闪过太子刚刚的容貌,突然浑身打了个冷战,吓的他不敢乱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烛火噼里啪啦的动了两下,被值夜的宫人立即剪下,寂静的寝殿中慢慢的只剩段敬宸和辛一忍大眼瞪小眼的交流声。 周天已经睡下,呼吸均匀、面色柔和,明显是累了已经休息。 段敬宸按摩的力道越来越轻,唯恐用力不慎把太子惊醒后,死的是自己,段敬宸张张嘴,不出声的道:“睡了。” 辛一忍顿时松口气,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早已满头大汗:“太好了。” 段敬宸讥讽的瞥辛一忍一眼,只张嘴不出声的道:“至于。”随后微微的用力,悄悄的斜过身看着熟睡的太子,烛光下太子脸色微红,暖熏的气息使太子熟悉平顺,往日锋利的眼睛此刻安静的闭上,少了慎人的气息,长发半遮住他的脸颊,熟睡的像个孩子。 段敬宸越看越平静,注视着太子平滑的肌肤慢慢收了按摩的力度,呆呆的望着这张他也没打量过的容貌。 辛一忍见段敬宸突然不按了,诧异的看向他,见他肆无忌惮的打量太子,紧张的险些把魂吓没了。 辛一忍刚想说话,突然见段敬宸伸出手想摸太子,刚落下的汗瞬间升起,紧张的张嘴喊:“不行!不行!” 可惜他不敢出声,段敬宸又没有看他,只是恍惚的伸出手欲拨开太子额前的发丝。 周天翻个身,整张脸缩进了锦被内,已经睡的踏实。 段敬宸急忙收回手,顿时回神般吓的不断喘息,幸好没死,幸好没死。 辛一忍也松口气,拍拍兄弟,小心的躺在太子左侧。 段敬宸见鬼的平躺在太子右侧,努力调整呼吸,心慌的望着床顶的图案,心里乱糟的可笑,他刚才若是动了睡着的太子,万一太子本能反击,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段敬宸盖上被子,深吸口气躲太子远了些。 不一会两位紧张过度的人呼吸也渐渐平稳,烛火燃完最后一截自动熄灭入夜。 大殿之外的书房内却依旧烛火通明,孙清沐已按照不同的内容将书籍分类,概述和实战分列两侧,越来越清晰。 陆公公送上了一次茶点后,赞许的点点头去睡了。 ------题外话------ 看在有感情戏的份上,求票,o(∩_∩)o~ ☆、122过冬 夜色渐渐深沉,窗内的身影专注如初,一部部书籍规整放好,渐渐形成不一样的别类系统。 天色慢慢亮起,宫内最早一批宫人已经开始忙碌。 太子寝室的灯被点燃,周天转转脖子,已经坐起。 辛一忍急忙起身为太子更衣。 周天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默许了辛一忍的服侍。 段敬宸接过宫女手里的毛巾,小心的为太子净手,首次知道太子平日起的这么早。 陆公公站在一旁,满意的点着头,含笑着咧大嘴偷笑,心里琢磨着这两孩子真懂事。 淡黄色的衣袍加身,辛一忍忍不住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又急忙垂下,声音不自在的低声问:“太……太子,选哪条腰饰。” 陆公公闻言耳朵瞬间竖起,扭着小腰走过来:“太子穿什么你不会看吗!选那条深金色。”转而又恭敬的对太子笑道:“殿下,早膳已经备好,太子先用膳吧。” 周天已经洗涑完毕,靴子穿在脚上,腰带已经竖好,周天看眼辛一忍和段敬宸:“在这里吃?” 两人急忙摇头:“不敢,属下何德何能让殿下留食。” 周天伸出手让小太监扣上扳指,并未挽留:“既然如此,本宫也不留你们,今天去各自的岗位看看,有什么问题跟本宫说,下去吧。” 辛一忍感激的叩首:“多谢殿下,属下告退。” “属下告退。” 段敬宸出了太子齐寝宫立即拽过发呆的辛一忍,表情古怪的道:“你觉不觉的太子很奇怪,不但没对咱们动手,还……还想留咱们吃早膳,你不觉的背脊发凉吗!” 辛一忍睁着茫然的亮眼摇摇头:“太子有何不妥?身为焰国太子握有天下奇兵的殿下,不就该如此。”辛一忍的目光充满憧憬:“我们焰国必将摆脱疾苦,重振雄风。” 段敬宸松开手,跟辛一忍说不到一块,里面那位可是焰宙天,全人类的太子奋发图强他也不会奋发的‘杀神’,能指望一个精神不正常的魔人救世吗?不如死了算了! 可正是如此‘正常’的事,现在被不正常的存在了!太子不但没杀人,还在治国!跟耗子抓猫一样令人匪夷所思! 段敬宸皱着眉走在清晨的路上,想不通外出半年的太子,为何发生如此大变化,若说有人杀而代之!代谁不好为什么是焰宙天,周围的月国、武国、大漠帝国哪个也比焰国好,何况世上能杀太子的有几人!若有杀太子的能力谁愿意得不偿失的杀焰宙天?何况,太子的性格几人学的来,太子的脾气一如往常的暴躁。 所以段敬宸肯定,太子一定受了什么刺激导致如此大的变化,段敬宸望着晨曦云开的天空,面色渐渐凝重,心想,天不亡焰国,为人臣子何须再自哀自怜!焰国必将一反现在局面,给月国好看! 辛一忍想的没那么遥远,他只希望他能完成手边的工作,让新兵营满意。 太子殿内,周天吃了一口粥突然抬起头道:“把孙清沐叫来。” 陆公公仿若刚想起有这么个人:“是,殿下。” 不一会,门吱呀一声响起。 周天看眼进来的两人:“坐。” 孙清沐看眼太子,恭敬的道:“多谢殿下。”却不动桌上的碗筷。 周天一会要早朝,现在不过是吃些垫垫肚子,周天搅动着手里的粥,玉制银碗十分精致:“地务的事还算顺利吗?” “回殿下,一切顺利,本月呈给户部的银子十分可观,民间铁部运营也有了眉目,预计月底会走入千家,后期的堆积、运输、保护微臣已经交由户部一部分,钦天监给了很多引线,微臣正在收缴盛都郊外最后一匹矿场,其中三座银矿一座金矿微臣整合完毕,不知太子是自己掌管还是交由皇宫内务?”孙清沐说道这里等着太子指示。 周天看眼孙清沐,心想不愧是被熏陶过,若给了内务就是给了皇上,皇上拿那些金银能做什么:“交给陆公公处理。” “是殿下,其它资源微臣已经整理完毕,分别呈给了工部、兵部和户部,殿下尽管放心。” 分卷阅读227 分卷阅读228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28 周天擦擦嘴,满意的点点头,她对国家重金属的安置不熟悉,孙清沐看着办就可:“兵器作坊的供应你用点心。” 孙清沐恭敬道:“微臣谨记。” 周天满意颔首,想起他没动筷子:“吃点,忙了一晚上垫垫肚子。”周天话锋一转道:“那些兵书弥足珍贵,虽然不能学以致用,但总算能成体系,焰国历史三百年,战争却寥寥无几,可参考的战役快炙人口的更不多,里面虽然有些是他国的大战,但拿来教育武将确是最好。” 孙清沐低着头突然道:“太子不怕武将将来对上这些国家时没信心?” 周天突然想笑:“哈哈,若有朝一日焰国可抗争那些大国,请问孙大人,那时候焰国还有什么不敢的!”周天盯着孙清沐,目光充满了自信。 孙清沐若有所思,的确,若有照一日,焰国有能力出征,还什么不敢的!“多谢太子教诲。” “吃饭,顺便说说最近的局势,觉的朝中有什么不妥?” 孙清沐惊讶的看眼太子又垂下。 周天态度自然:“让你说就说,不是都说你学富五车,说说看,如今朝中有什么要动的地方。” 孙清沐立即起身跪地:“微臣不敢妄言,多谢太子抬爱。” 周天严厉的道:“起来,让你说就说,本宫之所有不把你放在朝廷就是为了让你看的远一些,你跟了本宫六年,也不是外人,本宫对治国没什么想法,书本上怎么说本宫尽量怎么做,如有不妥还是需要你们多言,朝中人不敢说,难道你与本宫多年情分也不敢吗!” 孙清沐早已摸不透太子的脾气,太子此刻的话更不可能作假,太子的精兵足以让欧阳逆羽闭嘴,更何况自己。 孙清沐站起来,恭敬的道:“殿下,国治不可操之过急,臣心觉得当恩威并重,太子是否看出了什么一直想出手却还在等……” 周天惊讶的看向孙清沐,这都能猜到!?她的确怕对各部出手不合适,何况罚轻罚重都是问题,焰国官位的变动直接会影响朝中人的心态,实在不适合现在动:“你怎么看?” 孙清沐头不抬的道:“动!伤及根本大动!”说完孙清沐的头垂的更低了。 周天若有所思的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不得不佩服古人揣测别人心思的实力,难怪纵横之道可以盛行,果然是一帮妖孽文臣:“没有问题?” “可,杀鸡儆猴,主要是新官上任,殿下定比微臣更重视他们的归属。” 周天突然道:“好,敲山震虎!本宫用一次,这份早膳赏你了,慢慢吃,吃饱再回去!”周天站起身,直接去了早朝。 孙清沐看着太子离开,再看看满桌子的饭菜,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待他刚要带走突然想起件事惊道:“坏了!礼部尚书是沈承安!” …… 沈承安,新任礼部尚书,沈飞之父!因其在职期间未提出‘兵法统考’‘明经编撰’,藐视官位大权,撤去其礼部尚书之职,贬官南山,三年内不得复用! 此消息发出,正是丞相送新人离开盛都去各地赴任的时刻,太子此举让欢乐的气氛荡然无存,每个人都默默的垂着头不敢说话。 宋岩尰叹口气:“焰国虽大都是天子领土,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必须去做,什么不是你们偷懒的领域,自己好好琢磨,你们不见得有沈大人今日的运气。” “多谢丞相教诲,臣等告辞。” 宋岩尰一直送他们到南城门才松了一口气,却也充满一丝期翼,希望这些人能给焰国一丝新气象。 …… 秋风烈烈,万绿归寂,如今的季节即便阳光明媚也不见暖意,阴风吹过脱去了树梢最后一层黄衣。 盛都的文坛这些天十分萧条,或说全焰国的文人都在观望,然后沉默,第一次与秋闱擦肩的学子们尽管不服,也不得不佩服他们几分勇气。 而考取官职的人们,心里没了当初的侥幸和害怕,反而经过一路所见觉的肩上的担子很重很重,一路南下的官员,甚至想为焰国哭上一把,无食无吃之处,贩卖孩子、流离失所者不计其数,太子尽管开放了绿润粮仓也填补不完焰国如此大空缺。 众官员沉默着,没人再抱着官位威风的心态,也没人对自己的职务心生怜悯,想想盛都的雄狮,想想送他们的丞相,众官员望着萧条和颓败上路了。 秋风瑟瑟不见大地戎装,万物凄凄不见繁荣之貌,即便是盛都这样的大都城,在进入深秋后集市锐减,交易停滞,焰国开始了最难熬的冬季之初。 冷风之中,周天一身夹袄,站在皇宫的制高点祈福台上,这一刻,早已在她的预料当中,回忆焰宙天的记忆,焰国的冬季是人吃人的惨剧,周天开放了全国六大粮仓,带头开始减食。 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才是冬初,焰国已经风险了三分之一的储备,其中还包括这军粮,实在不妥,不妥!‘ 朝会上已经吵得的不可开交,饭食超过一切要务成为焰国不得不面临的大问题。 “太子,往年都这么过来了,实在不可动军粮。” 周天表面依然平静:“你的意思是死一个是一个。” “微臣不敢。” 周天低下头,望着满朝文武除了那么几句自生自灭,没人敢提建设性的意见。 兵部尚书看眼欧阳逆羽。 欧阳逆羽已很少再发言,他只是武将,以往没必要参与文官看法,何况这些天来,他并不认为太子希望他开口,至于微言的话…… 众臣愁眉不展,往年都不是问题的问题,被太子提了出来,还是无解的答案。 突然尹惑道:“殿下,不如咱们去截月国军粮。”反正月国不是东西的经常打他们:“即便我们本着道义现在不出手,来年春天他们也那会为抢夺粮食对咱们动手,太子,请三思。” 众臣心想,这主意好,抢月国的没人反对,谁让他们一年打两次焰国,再说现在月国和武国开战,正是拦截月国的好时机。 周天闻言要笑不笑的看着他们,心想这些人真自信,月国和武国大战不偷着乐还想去找事?!自信是好的,但太自信就是找死,现在的焰国能守,不能攻,她的好臣子们,想点有用的吧! 周天扫过众人,目光停在唯一对抢夺月国不抱希望的欧阳逆羽身上,总算有个正常的:“欧阳,说说你的看法。” 众臣议论抢夺敌国的热情骤然被打消,看向就不说话的欧阳逆羽。 欧阳逆羽站出来,望着高台上的正中台阶拱手道:“微臣认为当行猎。” 众武将闻言不自觉的点头,以往他们出征,国内供应不上粮草都是打猎。 欧阳逆羽继续道:“粮仓可继续开闸,军粮也可发放,只要全军狩猎,以训养训,即 分卷阅读228 分卷阅读229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29 可节省军部开销又可解太子燃眉之急。” 周天转动扳指的动作停下,看向垂首而立的欧阳逆羽,不得不说,良臣就是良臣,上过战场的和那边站着咬牙的苏义毕竟不是一个档次。 周天觉的这方法可行,全军放出去体会体会艰苦很好,当一场训练来做,来年抵抗月国就不会没经验:“具体事宜,你们商议好了执行,统筹是赵竖和欧阳将军,协管范弘武、黑胡,散朝。” “恭送太子,太子圣明!” 初冬的第一场雪降下,焰国迎来了最难熬的冬季,各地五十多座城池,铺开了一条冰路保证粮食运输畅通,各地加大军力,杜绝可能出现的抢夺和杀戮。 九十多名官员,力争一线,为粮食储备做第一道防线。全焰国首次直接面对了三十多难来,焰国年年无食的大灾难。 宋依瑟不敢再为太子添乱,衣服送达时,拆除了她精挑细选的宝石和玉扣,希望漫长的冬季早日结束。 心眠见小姐如此,愤愤不平的为小姐不值:“小姐,如今太子带着三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男宠各地巡视,把小姐置于何地嘛!”要带也该带小姐! ☆、123公主 “休得胡言。”宋依瑟怎敢有异,太子如此做自有如此做的依据,带着女人行走到底不如男子方便,有孙清沐等人在他身边,也可以给太子拿个主意。 宋依瑟折好手里的衣服,只是有些担心如此冷的天气,他们有没有照顾好太子。 心眠皱着眉,怎么想怎么不对:“可……可太子如此重视他们。若是娶了小姐,小姐岂不是凡事低他们一头,如此重要的大事他们都参与,平日在朝中又有党羽,又跟了太子多年。”心眠担忧的道:“小姐,不是奴婢多话,实在是小姐的路不好走啊。” 宋依瑟抚平折好的衣服,眷恋的抚弄着上面的花纹,有一位冷了知道问候自己的相公,还有什么可求的呢,她何尝不知道前路堪忧,可这些年的境遇又好到哪里去,如今太子肯对她好,就该知足,太子心系焰国,她岂能在这里争风吃醋,若是那样,将来她何德何能要求别人大义为公。 “以后那些话你别再提,现在在府里我容你,以后若是在宫里陆公公可不会手软。” 心眠闻言心里一触:“奴婢逾越。” 宋依瑟望眼窗外的雪,虽然看不见,可生着火也挡不住的寒气让她也知外面的人何等不容易。 宋依瑟不禁为太子担忧,焰国积弱多年,想要解决谈何容易?即便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又能有什么效果,宋依瑟叹口气,心知道,他要受苦了:“衣服送去把,别冷了他。” “是,小姐。” 宋依瑟送出的手一顿,急忙跌跌撞撞的去翻找衣柜,在锦盒中取出包裹完好的平安符,放进了衣服内:“图个心安也好。” 心眠接过衣服,俯身退下,府外已经有小太监候着,带走也好,省得小姐天天念。 宋岩尰冒雪从府衙回来,厚重的裘帽上落了一层积雪,苍老的容颜年迈的身体经历每个冬天都是在催命,他看眼心眠,不自觉的为小女叹了一口气,太子并未把娶妃一事提上议程,对其他男侍的恩宠一如往常,女儿如此下去,是好还是不好? 宋岩尰宁愿退了这门亲事,玉姝的几个孩子心善,他知道,但也到底是他的纵容,他们母子母女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在的太子远不是他可以左右,太子的婚事必是皇家做主,他这个当爹的不能为女儿撑腰,只希望依瑟入宫后,能生下一儿半女傍身,以太子的人品,她定也不会太难。 宋岩尰突然回神,不禁有些心惊,太子有人品嘛!哎,世风日下啊,太子也奋发图强! 大雪漫天,盛都唯一的一条河流水河迎来了它漫长的结冰期,苏水渠一大早穿着棉衣带着二十余人开凿冰窟,解决盛都用水问题。 苏水渠从水河结冰起就一直很不安,太子不在盛都,他不想因为他这一块断层使太子回宫,可苏水渠出奇的发现,盛都人是用雪烧水,对水河依赖小之又小。 但苏水渠反而面色更加凝重,看着盛都百万人口靠天吃水,堂堂盛都都如此,更何况焰国其他地方,身在焰国经济、文化、生活最该富足的地方,原来这里的人却跟深山老林的人们一样吃着雪水!若是没雪了呢? 苏水渠突然想到了南作坊的地下抽水机,它抛却了地上水,直接用地下资源,苏水渠心里一颤,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抛下河道上二十多名开冰人,马不停蹄的去找滕修和倨傲,他想到冬天取水的办法了。 滕修对抽水装置略有研究,但还是首次见到南作坊的这套地下抽水装置,说实在的它的原理很简单,就是将通往地下水的管道密闭,然后旋转提水机上面的转轴,用向上的吸引力达到水自动上升的目的。 滕修惊叹的望着给南作坊供水的小装置,诧异的道:“太子做的?” 苏水渠点头:“这是太子解决南作坊用水时安装的,你看一下能不能全城应用,最好让它更加便利。” 滕修站起来转下向上转轴,看着带有温度的水哗哗流出,不禁叹道:“太子不混机械可惜了。” 苏水渠摇头:“太子心怀天下,哪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滕修看眼脸不红气不喘的苏水渠,心想果然愚忠,你家太子一看就是不想头疼政治的人,这次出巡孙清沐有一点没提醒太子,就是用他震慑各地叛乱,有太子那魔头在,想死的人也得斟酌下是被五马分尸还是冻死舒服。 “给我两天时间。” “有劳滕公子。” …… 大雪停歇,很多道路阻塞,天气越加寒冷,光秃秃的山上醒着的动物屈指可数,军部猎狩一只成年野猪都可能死伤三四人更何况山林中的猎户,这该死的深山和季节是一样的,大冬天看不见一只活的。 周天下令开了军粮,焰国全部储备运用到了过冬中,周天不要说不懂政治就是懂她也得甩粮食,焰国占地辽阔不假,可人口稀少,若是再死上一半,元气也不好恢复。 可看着粮仓的储备越来越少,各地倒卖儿童、冻死茅屋里的人也不计其数,周天脑子都大了。 孙清沐站在雪地上,厚重的积雪下压的是来年的希望,如今已经有人挖‘希望’果脯了,不要说军粮,恐怕最后一点种子奉献出去也不够焰国子民吃,不是太子无能,而是焰国错的太久。 如今落草为寇、当街抢食已层出不穷,疲于应对的官员、城守恨不得关了府邸大门,让这些人自己杀自己砍去。若不是太子四处走,恐怕再心怜天下的官员也不想看到无止尽的难民。 但虽然有不足,可焰国这个冬季相对子民而言确是最温饱的一 分卷阅读229 分卷阅读230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30 个冬天。 孙清沐望着漫漫无边的积雪,也已想不出有用的招数。 沈飞走来道:“如你所料,钦天监传话十日后还有大雪。” 孙清沐无奈的叹口气,到底是救不了,实在不行只能放弃一部分:“暂且别跟太子说。”太子这些天已经很累,先让他歇歇。 但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想,尤其认为太子无所不能的钦天监早把这些天的天气上报给了太子,恨不得太子一嗓子震开乌云,天能不下雪了。 周天早愁的瘦了几分,她又不是天神,还能凭空变出粮食来吗,能做的无非是放粮放粮再放粮,顺便带着她的后宫胡乱奔波各地。 周天这些天一直在想办法,温饱始终是大问题,即便这一难关过去了,来年也不见得有足够的食物过冬,焰国的农业水平乏善可陈,再折腾也就是那样,生不出大蒜来,必须找个大国,引进粮食品种,进行多方面的物质文化交流,才能让焰国短时间能崛起,可焰国残破,武力又不行,谁稀罕安抚这样的国家。 周天实在不精通政治,想不出举世闻名的招式,但举世闻名的案例她听过不少,比如文成公主,周天望着窗外的积雪,眼前瞬间一亮,她可以效仿吐蕃娶位大国公主。 但周天瞬间又蔫了下去,人家松赞干布是吐蕃的开国之君,实力雄厚,文成嫁过去是当十万大军用的,她一个啥都没有的焰国,还妄想娶大国公主!丢人丢到国际上了!可……能娶个给种子带技术的公主将多么的完美。 周天思索的想着,嗖的打开世界地图,斟酌着焰国周围有哪些值得她抱大腿的大国! 沈飞、苏义、孙清沐进来见太子再看地图,本以为太子再观未封水渠,想不到拿的却是世界地图,焰国仅此一副,再无副本。 沈飞好奇的问:“殿下,可是想动武?”抢是最好的办法。 苏义摇头:“不长脑子就是不长脑子,新兵都去山林了去哪里动武,就算能打,这样的天气,你想死吗!” 孙清沐走上前看眼桌上的世界地图:“太子这是想……” 周天看着桌上的地图缓缓的带着羡慕的口吻道:“从前有个不怎么样的地方,常年济贫,文化落后,生活困苦,没有文字,不成家国。 但就在这样的一个国家里,出了位很有远见的小皇帝,松赞干布,松赞干布十三岁就死了父亲,可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才智,果断兴兵,铲除异己,统一了吐蕃建立了西藏奴隶制帝国,又先后降服周围的苏毗、多弥、白兰、党项、羊同等部,势力日益强盛,最终完成西藏的统一。 以上都不是他最无耻的荣耀,重要的是,他完成了高度集权的政治和军事机构后,他娶了两个王国的公主,他为了改变他们国家没有文字没有技术,什么都没有的尴尬局面,先后娶了两位公主。 他十分羡慕大齐国的富庶和繁荣,同时又与鹰国交好,在他厚颜无耻的娶了鹰国公主交流了鹰国文化后,又派大使向大齐国求婚。” 苏义道:“有魄力,敢向大齐帝国出手!” “是位人物。” 孙清沐纳闷的想,这不是重点吧,重点是有松赞干布这样的皇帝吗?鹰国什么时候出嫁过他们高贵的公主?娶了鹰国公主还敢向大齐帝国招手,怎么可能? 孙清沐立即扫开脑海里的逻辑。历史上跟本没这人。 “听着!重点是此人娶了文成公主?”周天无不羡慕。 “谁呀?”没听说齐国有这样一位公主。 ☆、124华丽 周天忽略松赞为此付出的智谋,只记得他获得了无尚好处,羡慕嫉妒恨的咬牙道:“文成公主出嫁时,带去了三百多套经卷、多种工艺精品、很多烹饪食物,各种花纹图案锦缎垫被,卜筮经典三百多种,营造与工技著作六十多种,一百种治病药方,医学论著精粹,诊断法论述,医疗器械等等不计其数,甚至……甚至还携带各种谷物和芜菁种子……每一样给老子点,老子至于活的如此辛苦!” 苏义摸摸鼻子,撇开头,没接受过太傅教导的太子说话越来越不靠谱了,把骂人当饭吃。 周天可气的瞅瞅他们:“你说你们,哪怕给我带根葱来,后宫也成丛林了,你们除了吃还会干什么!” 沈飞、孙清沐到嘴边的话被太子噎了回去,若是这方面的贡献他们真没有,但殿下也没像人家颂赞一样,拥有那样的政权不是吗?但这话没人敢说。 周天叹口气:“好女人是可遇不可求的,像文成公主这样的能有几人,她在颂赞死后,继续致力于大齐和吐蕃的友好关系,在她的影响下,碾磨、纺织、陶器、造纸、酿酒等工艺火速发展,去他的!本宫也想娶个那种女人!” 无异于穷小子娶个富二代,什么都有了!靠!“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孙清沐心想:有什么直接关系吗?抛弃那些不论,太子什么人他自己不清楚,不要说妄娶齐国公主就是隔壁武国宫女也不嫁给他。 沈飞惊讶的看着太子,心想还有此等好事:“不行,咱也厚着脸皮娶一个回来?” 苏义也觉得靠谱,但是东西留下,女人就不用了。 孙清沐被两白痴理所当然的表情弄的哭笑不得,他微微皱眉看向太子:“太子想娶齐国公主?” 大国女人可是好娶的,周天这点自知之明还有,若有朝一日焰国有大唐一半强盛,她一定求娶齐国太子,恶心死世界! 苏义闻言,本混沌的脑子顿时清醒,急忙摇摇头,焦急的出列:“殿下,此事万万不可!”一位太子妃已分走了太子所有注意力,再来个别国公主,万一太子尝到了女人的滋味,不如让他们死了算了! 苏义郑重的道:“殿下,此事万万不可以效仿!臣等纵然不争气,不能给太子带来技术,但臣等甘愿为太子死而后已!” 周天淡然的道:“公主也可以为我死而后已。” 苏义张了张嘴,傻眼了片刻,深吸口气硬着头皮道:“太子,您娶公主回来风险太大,万一被拒绝了多不好,不如——我们把沈飞嫁过去吧!” 好主意! 沈飞瞬间愣住,凭什么!我是男人! 周天闻言不自觉的看向妖艳不可言说的男子,为苏义的提议心动不已,若把沈飞卖了…… 孙清沐顿时正色提醒道:“殿下!沈飞是男的!”说完淡漠的扫了苏义一眼。 苏义不痛不痒的看着地板。 沈飞激动含泪的看着‘甚有此意’的太子,含情脉脉跪在周天脚边道:“殿下,沈飞对您忠心可表日月,若您让沈飞二嫁,沈飞不敢不从,但沈飞但求一死,为太子守护身心,至死不渝。”说话谁不会,不要以为单你苏义是个中高手! 苏义背着 分卷阅读230 分卷阅读231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31 他恶心一吐,吹!当年跑的最快的就是他! 周天看着动情时更美丽的容颜,颇有种卖他求富贵的意思,但——身为一位帝王,怎能做出如此没有节操的事,此等佳丽她还是留着自己消化吧,免得出去祸国殃民:“起来,本宫怎会听信谗言。” 苏义一听,这话不对吧!刚才您老还想附和来着! 孙清沐咳嗽一声,表情凝重的说回正题:“太子……其实您想娶位公主过冬并无不妥。”毕竟此年若想过去,开放良种已迫在眉睫,若能娶位像文成公主一样的女子,焰国来年肯定好过:“可是殿下,您一没武力、二没使臣、三无集权、四没名声、五没立业、六没威胁、地图上看您都得贴着倒数找,各国又凭什么把公主下嫁给您呢?” 靠!你至于说的这么、这么清楚! 周天颓然的收回放在沈飞身上‘炽热’的目光,无奈的面对自己的问题:“就不可能施舍给我。” 孙清沐摇头:“殿下,即便如此,您也无福等候,议亲一等就是半年,等公主把种子带来,天也阴了、地也黄了,殿下还是想想眼下实际的问题方为上策。” 苏义急忙附议:“孙大人所言极是,公主的事太飘渺,太子还是想想眼下、想眼下。”千万别娶个祖宗公主回来。 周天tm的若能解决眼下会羡慕不靠谱的松赞吗!蠢苏义!还不如卖沈飞来的快捷。 沈飞见太子突然又看他,立即摆出可怜的姿态,忠良的望着太子,心里却恨透了苏义,暗暗决定回宫后定让苏义好看! 孙清沐没理会众人的表情,却在想:历史上有这样走运的皇帝吗? 苏义冲沈飞耸肩,这不是没把你卖了,急什么! 沈飞感激的看眼孙清沐,刚才他真怕太子炙热的目光把他卖了。 苏义暗自不悦的看眼他们,出来一趟,两个敌人,目前还赶不走一个,不妥! 三人站在周天身侧,恭敬的等周天的决策。 周天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她是真没法子了,行走了大半月,除了无边的积雪和饿死的骨骸,看不到一丝希望。即便很有耐心的孙清沐都开始叹气,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前线军区来报已开始死人!这说明什么问题……哎,周天何尝不知道和亲不靠谱,就算她去求娶,齐国翻遍地图不见得知道焰国是哪根葱! 周天叹口气,被该死的国家快弄疯了,这也让他想办法,那也让他想办法,不如再来辆车撞飞她! 孙清沐见太子愁眉不展,心里不禁为说的重话愧疚,太子这些天的努力,谁也无法责难,这样的压力在太子一人身上,定比他们更重。 孙清沐想了想,忍不住安抚道:“殿下,您若开了良种,来年求娶不是不可。” 苏义闻言!捏死孙清沐的心都有! 孙清沐说着温顺的走过去,一袭锦缎白袍比窗外的雪更加素净,神色犹如雪地的绿意,带着无限明媚的希望,他牵起太子的手,示意太子走到地图旁,指向骁勇善战的大漠帝国。 该国地域辽阔、粮草丰润,兵力强盛,是焰国周围首屈一指的大国,早在一百年前,大漠帝国克服用水问题,在不毛之地架起了错综复杂的水利工程,让荒凉生绿,沃野万里,造就了大国实力,挤入一线帝国行列:“殿下,漠国有位千叶公主,若是太子无路可走,我国可以考虑。” 苏义、沈飞闻言,顿时睁大眼看向孙清沐,千……千叶公主!试问天下男人谁人敢娶那个女人! 苏义缩缩头,心想,娶吧,量漠国也不敢让太子解散后宫男宠,肯娶他们公主就不错了。 沈飞悄悄看眼孙清沐,心想,孙清沐心够狠啊,竟然敢提大漠国的千叶公主! 周天不解的看眼一副快死的苏义、沈飞?怎么了?一个个这种表情,周天看向孙清沐:“怎么了?” 苏义就等太子这句话呢,他急忙跳出来道:“殿下,孙大人其心可诛!”时刻不忘排除异己的苏义,一字不落的道: “殿下,漠国千叶公主雄壮如男子、体毛比沈飞还多。” 沈飞恨不得给他一脚。 苏义继续道:“千叶从小骁勇善战,杀人斗殴,力壮如牛,单手可碎巨石,除此之外,该…该…该公主还……还被敌国俘虏,清白早已荡然无存,虽然事后千叶杀光了敌国十万兵马,但是她早已残破不堪,回宫后又捣鼓兄弟叛乱,让漠国老帝王头疼不已,至今把她关在寺庙不准她回宫,她是全世界嫁不出去公主的表率,至今三十岁高龄!此种女人,太子怎可屈就!孙大人此言,还不该死!” 孙清沐丝毫不把苏义的指控放在心上,面色平静的开口:“正因如此,太子才可能与漠国谈条件,漠国若想此公主出嫁,太子想要的好处,漠国皇帝一定可以达到!”否则哪个国家会无缘无故的送个公主,还给那么多东西,孙清沐可不认为焰国像西藏一样,有什么值得大国投资的国力! 周天惊讶的睁大眼睛,原来真有这样的好处等着她!再说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不要紧,给她好处最重要,周天刚想说话。 孙清沐瞬间泼他一盆冷水:“即便如此,漠国公主也不见得下嫁,太子还是先想些实际的吧!” 靠!你用的着这样整人! 周天不爽的坐回原位,心里仿佛窝了炼丹炉一样火大,她都这样牺牲了,漠国还不见得愿意嫁!真以为她焰国是蚂蚁,想怎么捏怎么捏!靠!惹不起大国,周天还弄不死自己地盘上的几条巨鳄!周天骤然怒道:“焰国现在有几大势力!?”顿时扫开焰国地形图,大有清道夫的架势! 孙清沐差异的看眼沈飞。 沈飞不明所以,他怎么知道太子受了什么刺激! 苏义在一边不断抹泪,为什么孙清沐还不死,莫非说的不够危言耸听! 孙清沐恭敬的道:“回太子的话,国内目前有三大势力,一为子车家族,他们握有‘天府粮地’储备十分丰富;第二是‘锦衣杀’,为整个世界最知名的杀手组织,占据了‘不冰仙河’又有四季如春的产粮重地,储备也十分丰富;第三为‘通天阁’据说是齐国皇室的分支,在各国皆有势力,储备丰富。” 但孙清沐话锋一转,击碎太子未说的想法:“这三大势力,除了子车家族能动,其他的都不能动,但微臣觉的以子车少主和太子交情,太子断断不会对子车家族动手,而剩下的两个,都在世界各地有分布,若是招惹了,对焰国很可能是亡国灭种的危机!何况,此时的我们不见得有冲破他们的实力!” 周天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合着都把焰国当凯子涮,全占了好地方,就因为焰国杂乱快赶上三不管地带了,谁愿意占谁占!还建了一个大本营又一个!当她焰国是凯子 分卷阅读231 分卷阅读232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32 :“他们储备如何?” 苏义、沈飞、孙清沐立即同时上前一步:“太子,万万不可!另两个不能动。” “孙大人所言极是,太子不如娶了子车三公子,让他们送点粮草算了。” “或者娶漠国公主也行,咱不嫌弃她。”可千万别对那些人动手就行!他们远比月国更可怕! 周天深吸口气:“我问你们储备如何!” 苏义上前一步,小心的看了看另两个人,小心谨慎的道:“都可以让我们过冬。” 周天闻言思索的沉思着,车子家族出于道义不能抢,至于另外两个,既然在焰国混,焉有不交税的道理,周天两眼一扫,果断的道:“拿锦衣杀开刀!” 孙清沐、沈飞、苏义同时一愣,慌忙按住太子,苦苦哀求:“万万不可。”他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尤其是锦衣杀那是何等实力,太子若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怎么像焰国子民交代:“太子三思!求太子三思啊!” 三思个屁!她抢定了!别人不让她过冬,她也不让别人好过!周天心意已决,在这里混没道理让他们白占地方,“沈飞,去踩点!” 沈飞心想:您不如让我去死,他们是锦衣杀,他还没踩中,先踩到地雷了,太子到底知不知道动锦衣杀意味着什么!说句难听的,锦衣杀占了焰国,都是给焰国面子,太子还计较什么!咱放种粮还不行吗! 孙清沐张张嘴想说什么,但组织了半天词汇也不知道如何说服太子,公主是远水,解不了焰国燃眉之急,子车家族不见得嫁自己的儿子,通天阁更不能动,而焰国储备又不多,十天后又有大雪,孙清沐找不出实际说服太子的方案,不敢盲目开口,可那毕竟是锦衣杀,论势力是比“通天”还强大的存在,太子岂不是要树敌! 苏义想了想,放开太子站出来道:“殿下,不如您还是把沈飞嫁了吧!”时刻不忘排除异己! 沈飞此刻也觉得可行:“苏大人的话有道理,太子不如把微臣送人吧,微臣愿为太子去死!” 周天骤然看向沈飞。 沈飞郑重的点头,他个人荣辱面对太子胡来算的了什么,若能真为焰国子民做些什么,他就是死也不会窝囊! 周天突然移开对视的目光,沈飞的表情比刚才哭诉更令周天动容,如果前一刻周天还无良的真想把沈飞卖了,那么这一刻她彻底放弃了无耻的主意,他们是焰国的臣民,尽管怕死,尽管不见得什么都愿意为她牺牲,但周天知道,他们会把皇室放在第一位,不会让自己冒险。 周天首次觉的恐怕只有她对焰国的爱是同情,而不是身在其中的荣辱与共,而这些人,他们切身的知道他们是焰国的子民,他们会为了焰国付出一切,他们虽然平日不讨人喜欢,没事还给她闯祸,但他们的心意,周天收到了!他们的付出,她也记下了! 但,周天怎能让焰国在她这里发生意外,臣子忠、焉有君主无能的道理,她周天定让每一个热爱这片领土的臣子过一个没有风雪的冬天! 周天神色顿时凝重,怒道:“都让开!我要锦衣杀近三天动向!”否则她周天愧对焰宙天饮血剖腹得来的鬼神莫测功力! 沈飞见太子怒目,不敢再说,虽然太子有点好说话,但始终是太子,他宁愿踩点时死了,也不想被太子杀死:“微臣领命!” 周天看着沈飞道:“小心点,你们都下去吧,本宫一个人待会。”属于她的,她要全拿回来!以后哪方势力想在焰国混,麻烦他们滚到仡佬里,别占她焰国富庶的领地! …… 焰国大地银装素裹,刺目若光,这些时日焰国虽没有下雪,但白色的积雪深达膝盖,交易全部终止,道路一半不通。 孙清沐组织人抢挖,行走了皇城周边十余座大城,记下了来年检修上百座大堤,如此焰国,太子若想让它兴盛谈何容易。 圣都边缘城镇都如此,更何况别的地方,孙清沐身着棉衣,望着看不到头的积雪,心里为太子放粮救人心惊不已,面对无止尽的难民这要多大的魄力,看不到希望的救赎,太子这次真的下了苦功。 沈飞去踩点了,临走告诉孙清沐,若他死了,帮他父亲向太子求情,南城是湿地对老人家身体不好,求太子王凯一面。 可惜,沈飞没能‘就义’两天后,顺利返回: 锦衣杀,起源于哪里早已不可考究,因刺杀过六国帝王得名天下,其势力广袤党羽众多,拥有八门十二部,形成了当今世上首屈一指的暗杀势力,其内拥有先进暗杀机械数不胜数,各种人才齐聚,无论是单杀、群杀,无一不精。 犹如沈飞所说,人家有势力在焰国,是给焰国面子,试问哪个国家见了他们不绕道走,跟这样的势力较劲,得不偿失。 但沈飞不敢藏私,更不敢不说,只是气恼孙清沐给他的情报和他们自己的情报太精通,还真查到了锦衣杀最近的动向。 锦衣杀的最新活动是,东部交叠事宜,就在本城举行,来往高手数不胜数,更又从各地赶来的一线势力。 沈飞对此愁苦万分,换句话说,太子动这种地方就是找死!不,是死定了! 苏义也认为不妥,苏义见沈飞那白痴真把探听到的消息给了太子,立即放下研磨的手,面容严肃道:“太子,那里聚集了锦衣杀上百高手,太子实在不易硬闯!” 沈飞难得复议:“求太子三思。” 孙清沐从外回来,就听到这句,忍不住为殿下叹口气,整理着手中关于河道的修整事宜,最终没有说话。 周天看着手里的文案,表情如初,她决定的事不会改变,他们的担忧她懂,可她也只能努力不让危险发生,至于不做不可能,他们占据焰国冬日赖以生存的土地,她焉能视而不见!“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 周天不再多言,吩咐他们去忙各自的事,自己却避过陆公公换了一套常服,亲自去周围踩点,她何尝不知道凶险,所以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若是死了,大不了死一次! 周天抛下众人,猫在了锦衣杀东部对外公开的根据‘留人客栈’,周天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望着像往日开张的酒楼,实在看不出这里今晚将举办什么盛会。 周天纳闷的皱眉,莫非他们探错了! 沈飞、苏义突然冒出来,坐在周天的桌子上,垂着头鬼鬼祟祟的道:“太子,您坐很久了,咱们回去,从长计议。” 周天无语,跟来也就罢了,这是什么打扮,盖着头干嘛!怕人认出来!周天懒得看他们,下意识的盯着各地的人!当一批僧人模样的人进来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沈飞像突然道什么般道:“少爷,晚上有场歌舞,到时候我们可以跟着歌妓混进去。” 苏义给他一脚:“ 分卷阅读232 分卷阅读233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33 你不早说!” 沈飞忍着痛,痛苦的提醒:“歌姬是女人……” 苏义立即道:“那我晚上不来了。” 周天面色凝重,思索了片刻付了银子起身:“走!”踩那些歌姬的点。 周天带着他们,趴在了此城盛大的歌姬训练馆,周天不等苏义拉住她,飞身而下瞬间打昏了一位侍女,脚尖踢起茶盘,敲响了歌姬小姐的住房。 沈飞、苏义扶住昏死的丫头,心想太子真要办女儿嘛!护驾的他们岂不是都要办?!丢死人了! 周天打昏了房里的姑娘,一位在舞姬里不起眼的女子,周天决定用她的身份进去看看,若是觉的打不过她就先跑一次,反正又不丢人。 周天剥了女人的衣服,顺手脱了自己的男子长袍,解开自己的发饰,一袭丝织粉色长裙套在了她纤柔如柳的骨架上。 沈飞、苏义偷摸进来,心颤不已的拍拍胸脯转身刚想让太子放弃算了,就看到如此一副美人换衣图。 图中的女子长发散落、衣衫半敞,轻美秀目美不胜收,耳坠叮咛,娇媚入骨,她朱钗半入发梢,长裙落地,明明如此不雅,却如一仙人诵经,让无尚大道禅音在他二人耳边响起,顿时惊的两人蹲在了地上,开门就想逃跑。 周天顿时吼道:“滚过来给老子穿衣服!该死的裙子!带子死哪去了!” ------题外话------ 周天华丽女装,求票,不给就让周天继续说话破坏美感!哈哈! ☆、125计划 两人闻言顿时惊讶的抬头,因为回头太急,险些没撞在一起:竟!竟然说话了!可……是不是说话跟长相差距太大了,明明该是…… 沈飞率先回神,他定睛望去,眼前的女子胸前并无起伏,耳上的坠饰几乎掉下,头发半散,容貌烂熟于胸,此刻‘她’似乎正纠结腰间的带子,柳眉紧蹙,恼怒的娇态浑然天成,几分魄力几分柔情,可动辄缠绵多伤的儿女红尘,游客长啸天下演绎荡气回肠的巾帼豪情,沈飞不自觉的脸红,试探性的叫了句:“殿……殿下!” “靠!死了你们!滚快点!” 苏义、沈飞眼前一黑,竟然真是太子,太令人…… 周天见他们还不动,忍不住厉目瞪去。 苏义不等太子发火,赶紧上前一步帮殿下扯带子,心里却复杂的苦涩,天理何在呀,如此碎玉凄美又狼狈的女子竟然是他们无良的太子!下个雷劈死他吧! 沈飞见状也赶紧过去为太子扯衣服,三下五除二给把周天好不容易穿上的外纱脱了下来,内秀半露的呈现在两男人面前。 沈飞见状脸色顿时通红,瞬间娇羞的移开目光,手足无措的憎恶自己手快的行径。 苏义震惊的望着太子,呼吸慢慢变的诡异,此时太子脸色铁青,但更加难掩她雄霸狂野的气息,丝纱挂在手臂上,雪白如玉的颈项微微鼓动,美目羞愤的瞪大仿佛要撕了沈飞,他在水雾中见过的玉臂,此刻因为这套装扮少了几分力量多了几分怜惜的心动,苏义掩口唾沫,心里赞了声:沈飞!扒的好! 但却立即义正言辞、正义凌然的上前,温柔的为太子系上内内衣上纤细的颈带,严肃的斥责道:“沈飞,你思想怎能如此踟蹰,太子为大义牺牲,你竟然此刻显露你的狼子野心!太子,此人心怀不正啊!” 沈飞觉的冤枉啊!他以为太子脱不下来才……猛然看到太子怒视的目光,立即垂下头但即可想到托词,面色凝重的开口:“殿下,您乃九五之尊。”差一个也是尊:“怎可……怎可……”沈飞恨铁不成钢的甩袖,如言臣教导太子一般,颇有几分架势! 周天会开苏义总挠在她身上的手,自己一抖,衣衫全部穿在了身上,胡乱的开始绑带子:“都滚!指望你们还不如老子自己来!” 苏义心中太子完美的女装形象瞬加破裂,这哪是女人分明是鲨鱼!眼睛瞪得能上天了。 但苏义还是忍不住走上去,俊美的对太子一笑,小心的拆开太子系错的带子,低沉沙哑的道:“还是微臣来吧。” 周天看着打结的带子,瞬间恼怒的踢翻了椅子:“tnnd发明几颗扣子会死吗!” 沈飞心想,求您了!咱别说了行吗!心里错差太大呀!好好的扮相被太子说的什么美感也没了。 沈飞看着沈飞熟练的为太子着装,太子表情淡然,已经没了刚才的恼怒,此时思索的望着折断的木椅,别有一番说不出的情动,‘她’眼睛柔漾漾般温和,窗外的日光洒落,落在她如雪似蕊的脸上,仿佛能反射圣光。 周天不自觉的卷了一缕头发在指尖一绕又快速松开,目光瞬间凌厉。 沈飞心里骤然一跳,似乎眼前的人就是货真价实的女子,拥有浑然天成的妩媚,可沈飞没胆子对上太子的目光,硬生生的被吓了回来,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若太子是位公主就好了。 苏义为太子穿好最外面的丝纱,头发他简答的帮太子搭理到肩上,如今的太子除了胸前不过关,活脱脱的一美人,只需一颦一笑就能让沈飞下台,苏义忍不住打量眼穿好女装的太子,未施粉黛浑然天成的素净。 周天诧异的看眼苏义,眼睛不自觉的眨了一下。 苏义神情顿时严肃,顿时低下头,小心翼翼的问:“您真是太子吗……” 周天瞬间怒了:“你才是女人!”忍不住抬脚想踹,却扯动了衣服,露出大半肌肤。 苏义赶紧上前,为太子整装,赶紧抚平太子的逆鳞:“微臣没别的意思,微臣只是觉的太子此装可以假乱真,说明太子此行,定可顺利。”随后急忙蹲下身整理下群,只是忍不住从缝隙了看两眼,忍不住想:有腿毛吗! 苏义骤然发现,他貌似从没注意过太子这类问题,但不可否认,太子女装简直、简直就像位真女人,皇后没把他生成公主,亏了! 周天脑海里都是晚上动手的事,随便踢了踢腿,抖了下衣服,已经觉的舒服了,她想着晚上动手的胜算,脑袋微歪,双手摘下了本就欲掉的耳坠,简单的动作浑然天成,一颦一目都像及了幼年时母亲对镜摘视的温柔。 沈飞为此忍不住多看了太子两眼,实在难想象平日凶神恶煞、杀人放火的太子,女装静然如此…如此… 苏义手欠解他绑过一次的衣服又重新帮太子系,开口道:“殿下,您这次装扮真乃神人,就是沈飞也望尘莫及。” 沈飞一愣,绝色无双的容颜绝对让女人自行惭愧,心想苏义这马屁拍错地方了! 果然,周天怒目而视,瞪向苏义。 苏义立即倒霉的闭嘴! 周天收回目光,思索着问题。 苏义、沈飞两人静静的等待。 周天突然觉的头上不对劲, 分卷阅读233 分卷阅读234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34 不爽的把珠钗掳了下来甩了出去,乌丝完全披下,更添柔和:“这鬼东西怎么弄的!头皮快戳破了!” 沈飞没回过神来,待回神,赶紧跑过去捡起太子扔出的发簪,小心的:“只是散了。”沈飞不等太子瞪眼,急忙让脾气暴躁的太子坐下,安抚道:“属下为太子束发!” 周天惊叹的看他一眼:“你会?” 沈飞汗颜:“是,平日在宫中无聊,梳妆这些小事反而都学会了,太子请坐。” 周天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们本不该如此,周天坐到铜镜前,长发完全散落。 沈飞望着镜中细嫩的皮肤在服帖的乌丝衬托下更加晶莹剔透,一袭丝纱,微恼的秀眉,妩媚温婉。 苏义忍不住又看了太子一眼,心里七上八下的眩晕,这都什么事,太子若天天把自己打扮成这样,他往日何必誓死不从,再怎么着也会假意迎合,也没那么痛苦了!苏义不可否认太子女装比女人都美。 沈飞执起青丝,入手的感觉比自己的长发还要柔顺,沈飞急忙收敛心神,小心的为太子梳发,他的指尖在发中穿梭,不一会竖起简单的发髻,然后拿起桌上的珠钗,仔细地打量一眼太子,斟酌的为太子添了一枚精致的珠钗。 周天看着镜中整齐的容颜,忍不住对沈飞一笑:“你手艺真好。” 沈飞恍惚的一愣,脸颊微微发红,不好意思的撇开头,继续为太子添妆:“承蒙太子夸赞。” 苏义守在桌子的另一端,看着镜中越来越妩媚的容颜,心里渐渐恢复平静,仿若他不是他,本该就是如此妖娆如此多情,笑容浅浅,丽质天生。 苏义忍不住走进太子,抚弄着他垂怜已久的发丝,温柔的把太子搂入怀中。 周天被苏义弄的一愣。 苏义抱了一下又一下。 沈飞刚想心里鄙视苏义一番,猛然注意到太子黑了的脸色,瞬间躲到三步开外,不是他不提醒苏义,实在是‘卖人之心’他怎能忘了。 周天忍下不悦,突然含笑的拦住苏义的腰,娇媚的靠在他怀里,柔情似水的道:“大爷,让小女子为你笑个呗?” 沈飞打个冷颤。 苏义条件反射合嘴傻乐,但后突然回神惊吓的得急忙跪下:“微臣不敢,微臣罪该万死。” 周天猛然一拍桌子:“活腻歪了你!喜欢女人还——” 突然敲门声响起:“你们里面在干什么!霹雳巴拉的都小点生声!”说完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渐渐消失。 三人顿时松口气,周天颓然的坐下,看眼碍事的两人,正色道:“都回去!这次谁也不许跟!” 苏义、沈飞急忙摇头:“殿下!不可!此次凶险,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焉能让太子一个人面对危险。 苏义急忙为太子分析:“殿下,还是让我们跟着为好,你这身装扮……”苏义看眼地上的人:“跟她差太远,若是发生什么,根本无法有人接应,太子不可大意!”苏义想!太子往人群中一站,就是华丽丽的靶子,那神韵,那气度,绝对让男人是人。 沈飞急忙点头,确实!太子一人太危险,锦衣杀焉是月国那么简单,他们在焰国有几百年的根基,太子此举太冒险! 周天不想多说,他也知道此次危险,沈飞的武功周天没有试过,但苏义几斤几两周天心里清楚,她不主张她们冒险:“无碍,本宫刚才探过,她们带了面纱不会露脸!你们回去,我见机行事!” “太子万万不……” “赶紧滚!” 不一会,苏义、沈飞被赶了出来,两人站在‘危险’的走廊里,互看一眼觉得把太子留在此地实在不妥,两人心领神会的转身,闯进了距离各自最近的房间。 …… 时至晚上,雪光在月光上更加明亮,厚重的积雪从枝头落下砸在地上,雪白雪白的素衣让周天见识了银装素裹分外妖娆的佳句,可惜妖娆的太过,已经构成了妖孽的威胁。 周天蒙了面纱,体态完全如女子,做了三十多年女人,根本不可能有破绽。 只是即便看不见,但身形和眉骨还是跟原来的女子有诧异,周天早已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已经想好威胁管事的大女人,让她当什么都不知道,但除了被人不屑的多看了一眼,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过问她突然的变化。 周天心里反而一突,有些拿不定主意,队伍慢慢前进,周天不自觉的寻找逃走的路线,怎么回事?莫非暴露了,但想想不可能,她穿成这样谁会想到她是太子。 周天忍不住四下望去,突然在人群中看到熟悉的身影,惊的睁大眼睛望去,顿时忘了身边的危机,竟然是苏义但…… 周天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是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女人,装扮也很牵强,轻纱罩体,长相本就不俗的苏义应该很漂亮才对,可却怎么看怎么怪异,明显不对劲。 苏义也很郁闷,他自己也觉的很怪,弄不懂太子怎么就不怪。 周天在人群中找沈飞,不一会就看到了被人众星拱月的女子,他正低头垂下,男性的线条被完全压制,此刻他连根骨仿佛也缩了几分,美丽如初,小巧可人,即便大姑娘也围在她周围,问她加入她们想伺候哪位爷,到时候能不能提携她一把。 周天无不惊叹的收回目光,看看沈飞她就安心了,此货的女装绝对更加人神共愤。 苏义更郁闷了,为什么只有他不像! 周天同时也知道了这群歌姬真正的用途,她们甚至具有流动性,而进留人客店则没什么讲究,一样都是伺候人的买卖。 周天安心的坐在马车上,望着孙清沐刚刚清扫干净的街道,看着推积到窗台的积雪,更加坚定了动手的想法! 身边有位大胆的女孩突然拉了周天一天,不等周天回应,已经滔滔诉说她无奈的经历,请周天一会有了恩客帮她一把,她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周天心里一凸,不是舞姬吗?但看着眼前面黄肌肉可依然明媚的女子,非善男信女的周天懂各种门道的看向窗外,心里更加沉重。 女孩见周天不回话,也不放弃,挽着手里的丝巾,细细的诉说着往日的经历,有意无意的向周天透露了此次有大恩客,可以整冬吃饱的消息,然后又描述了几番动人的温饱,表述了自己也想如此的心愿后,并不勉强的对周天一笑,缓缓细细的离开。 暗处,大姑娘看眼傻呆呆的挽丝巾玩的女子:“说了吗?” 女孩表情依然脆脆的,挽着丝巾越来越细致,不温不火的开口:“回姑娘,说了。” 大姑娘瞬间拍拍她的裘皮花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就烦那些傲慢的姑娘,万一得罪了客人怎么办,不知麽麽怎么选人的,竟然加进个不好相处的,希望她别得罪客人才是 分卷阅读234 分卷阅读235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35 ,否则她就惨了:“回去吧,答应你的好处不会少了。”希望能说动那人,别闯出什么祸来。 女孩点点头,不声不响的溶入人群中,依然卷着她的丝帕,不曾撒手,含笑的眉眼也没有落下。 马车缓缓的前进,行到艰难处必须下来推车,周天自然不用动手,沈飞、苏义早已跑过来帮忙。 周天看眼怪异的苏义,又瞥开目光看向偶然打开窗取雪的子民。 “少……小姐请上车。” 留人店外灯笼高挂,积雪完全融化,里面灯火通明,来来往往聚集了很多人物,甚至还有半年来锦衣杀最尊贵的客人,这里完全不似杀手集会,反而像是群英相聚,门外早已车水马龙,高调的唯恐别人不知这里是谁的地盘。 舞姬没有权利走正门,从前面绕过被引到了后门处,随意丢在了一处房间内,等着被传唤才能出门。 周天发现周围很多这样的房间,有些格调高出一筹的大姑娘给管事的人使了银子,自家的姑娘已经出了房门被送到了前厅,不开窍的姑娘们只能按照顺序等着被传唤,如果一天不被叫到,则是白来。 周天不管带她们的姑娘如何,自己使了点银子,已经抬出了房间,四下看看到底来的何方人物。 沈飞慢了一步跑出来,小声的喊了几句小姐,见无人应声,随便选了个方向追了过去。 苏义紧跟而出,黑压压的夜色先于预期又飘起零星小雪,苏义被身上的衣服快折磨疯了,找了个地方脱了下来,换上自己的衣服追了出去! 周天光明正大的绕到前厅,中途被人抹了一下,她就当没看见,临近大厅的转角时,突然走来几位气息内敛无声无息的黑衣男子。 周天立即知道他们是锦衣杀数一数二的高手,毕竟子车世花钱雇佣过,周天还有见识。但这六个人应该比子车世当初雇佣的更高一筹,带头的给她的感觉相当危险。 周天不自觉的收敛自身气息,恭敬的随众人的姿态,避让到一旁,单膝跪下。 六人如寒冬的落雪,瞬间冲散了走廊上的热浪,冻结了周围的空气。 周天垂着头,溶入在人群中跟身边的人没任何不同,为确保万一,甚至没有探查带头人的气息。 突然周天感觉有阴影停下,周围顿时阴寒一片,但周天明显察觉道并不是站在首位的黑衣人散发,而是来自他身后的五位男人。 周天心中一紧,心想不会这么倒霉被发现了,还是她出众到围着面纱也能被看出来,不会如此狗血吧! 周天突然察觉到身边几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被提了起来,周天松口气,她就说不会如此倒霉。 但周天还没完全落气,突然被带头的人提了起来,直接推在墙上,撕开她的面纱吻上了她的唇。 周天惊慌的睁大眼睛,却快速把握自己的‘基调’,惊讶了一下,随后又的闭上眼,极力配合,任人入侵。男子突然松开‘认真’的周天,看眼已经不分场合乱来的兄弟,什么都不说的等待着,手指不自觉的摩擦这周天的脖子,条件反射的想掐,却又难得放松心情的等待。 周天忍受着周围的淫声艳语,搏战已经进行的如火如荼,周天紧张的不敢移动,她连正厅还没走到若在这里动手,岂不是自己送虎口,周天紧张的等待着,祈祷那些人快些完事,更起到身边这位别兽性大发。 男子遮了一半容貌,打量了一圈周围似乎没趣了,重新看向手下的女人。 周天紧张的对他一笑,做足了女人介于害怕和讨好之间的表情。 男子似乎看多了这类表情,眼色无任何波动的移开,但瞬间又移了回来面容严肃的盯着周天脸颊打量,慢慢的面色凝重又渐渐舒展,过来一会试探性的靠近周天,把她逼入墙角。 周天不动神色的拦上男子的肩膀,含笑的吻上他的耳唇,开放程度不亚于练过的这些女人。 男人的脸色骤然平静,刚想撕开周天的衣服时,一旁的兄弟已经阴冷的站成一排,地上留了几具尸体。 男子收起情念,放开周天,放在周天脖子上的手顿了一下,盯着周天僵硬的笑容看了很久,最后放开,带着众人上路。 另五个人经过周天身边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顿时眼前有光芒上过,已有人忍不住把周天推回墙上! 带走的男子突然道:“够了!” 那人立即浑身颤抖的松手,不敢有异的跟上前面的步伐。 过了好一会,楼道里隐隐传来轻微的哭泣声,可立即有人过来抬手了再也不会醒的几位女人,快速清扫了血淋淋的地面。 周天心思复杂的望着不敢大哭衣衫凌乱的女孩,骤然撇开头压下心里的难受和震怒,率先站起来向大厅走去!好个锦衣杀,当她焰国子民是猪还是狗,可以苏义宰杀。 周天自己也没立场说话们,毕竟她自己刚才没敢出手,没料到她们会死是其中之一,可周天不否认带头的人远不是她初来此地时想的那么简单!她那一刻不出手也有些怕打草惊蛇,说白了就是无所谓的理由而已! ------题外话------ 月票200加更五千! 大家的每条留言我有看,大家的嘱咐我也有听,都吃了,呵呵! 此章节未修改错字,待晚上会修。 ☆、126突见 周天走出两步,更加坚定动这里的决心。 沈飞突然追上前,拽住太子,把自己的面纱给了她:“殿……小姐,您没事吧。”沈飞闻着走廊内淡淡的血腥,焦急的打量太子,见殿下唇色有异,目光暗了几分,拉上太子就要走:“这里太危险,我们不做了。” 周天轻微的震开沈飞,知道他担心什么,刚才是她命大否则已经暴露,是她高估了这种地方的人性:“已经到这了,不能半途而会。” 沈飞见太子坚持,望着殿下倔强反而更添味道的容颜,不禁后悔没在进门之处拦住太子,是他低估了这里的和平,也低估了太子可能遇到的麻烦。刚走出来,见到走远的几个人,为首人的气息久久不散,定是位高手。 万一此人对太子不利,以太子的脾气怎会屈就,那时候就不是现在这样简单的收场! 沈飞越想越不妥,倔强的看着重新蒙上面纱依然不容人忽视的太子,郑重的要求殿下离开。 周天突然笑笑,揉揉他变小的脑袋,看眼他此刻不起眼的容貌,并没有追问他做了什么,只是回头看了眼被拉走的女孩:“没事,这里危险,你回去呆着,用你的时候自然叫你。” 沈飞依然想说什么,但见太子脸色不好,生生作罢:“殿下小心点。”沈飞突然拉住想走的太子,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哨子,放在太子手里,认真的叮 分卷阅读235 分卷阅读236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36 咛道:“如果遇到危险按一下。”随后立即不放心的握住太子的手:“没有危险你还还给属下,属下就有一个。” 周天见他忍痛割爱的表情,心情顿时好了一些:“知道了,谢谢。”说完转身离开! 沈飞看着太子离开,还是有些担心,回头看看,苏义没追上来,若是其它地方闯也就闯了,可这里是锦衣杀如此庞大的活动,可动辄锦衣杀在焰国的根基,锦衣杀岂会放过太子! 沈飞越想越不妥,看眼太子离开的方向,转身向相反处跑去。 …… 周天绕过危险,避开不必要的麻烦来到的前厅,入目所见让见惯奢靡的周天也惊了一下,这里暖香熏人、酒肉飘香,三层中空楼阁一改白日的低调,此刻锦缎玉饰奢华迷离,让人几乎忘了外面的冰天雪地,只剩此刻的酒肉城池。 周天猛然想起一首诗:青牛白马七香车,玉辇玲珑美人窝,不知窗外几何年,只观龙衔玉饰冢。 周天深吸口气,这是朱门酒肉臭,隔江hou庭花的地方,不同于文明社会的奢靡,这里没有道德的极限,可以任意买卖凌辱,这里讲究权势,人高则无尚,在她治理的国度,尽然堂而皇之着发生着。 周天整理好情绪,躲在柱子后,查到这里来了多少高手,也许还未到一天的高潮、也许还未开始,这里的高手并不多,也许有人收敛了气息,有人在暗中窥视。 周天转身绕过一位喝高的男人,趴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借过绕到了左侧的梁柱下面,顺着这个角度望去,比刚才更加慑人,中央舞台上,轻衣薄纱腰肢弯下美艳横扫,突然有人一把拉下美人,第二支歌舞立即补上,又是一片歌舞升平。 有人又向周天凑去,周天先一步闪出那人的视线,心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场中人山人海金缕玉衣美人玉器,轻纱薄衣,袅袅婷婷,晕人欲醉,顶尖美人众人争抢纤弱轻盈如惊飞的鸿雁,柔顺娇媚如春日抚柳,引无数高人暗自过招,争相抢人。 人性的坠落与升华,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忽隐忽现的各界高手因为场中一女子的柔美,争相而出,突如松木拔地、突如秋菊盛放,不见窗外浮云遮月,只闻此刻美人静候。 周天深吸口气,飞速绕开紧跟来的三个男人,不被眼前之见所怒,所摄,待她突然发现被人跟踪时,周天心里一触,不走不行了! 周天暗自骂了禽兽几句,不敢再深探。 如此混乱的地方,对她无任何益处,凭自牺牲而已。 短短的几个方位,周天发现场中除了个别高手,大多为光顾他们的客人,不少是从未见过的境外人物,可恶!当她是摆设,想怎么入境就怎么入境! 周天还想去二楼,但二楼的男人更难缠,周天决定先撤一步,回去跟沈飞商议再行解决。 周天摆脱跟她最紧的男人,打算从来时的路回去,不经意的扫眼更高的楼层,刚打算转身,突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顿时停下脚步,惊喜的向三楼走去,她怎么忘了,他曾经请动了一千锦衣杀高手,怎么会不在此列。 周天顿时有了落脚的地方,看向场中的目光陡然凌厉,骤然转身堂而皇之的向三楼走去。 那些注意到周天的人想截住她,见她向三楼走,只有个别人衡量后跟了上去,准备一决高下。 子车世坐在三楼靠栏杆的位置,把玩着手里的玉杯没注意周围的一切,此次被邀请,出席并不是他的风格,只是想到周天在这里,忍不住过来看看他这里有什么可帮忙的。 如此热闹的环境内,子车世周围三桌均无人烟,小童站在他身后,端着茶壶准备为主子斟茶,可见主子久久不喝,小童直起腰身,不总盯着主子看了。 子车世盯着桌面不知在想什么,人群中他如一颗蚌内的明珠,偶然开启坚硬的外壳才释放璀璨的光彩,即便如此,平静祥和的子车世周围也无一人敢靠进。 周天踏上三楼。 立即有不怕死的向她出手,周天眉头皱起,握住男人的手掌咔嚓一声捏的粉碎,周围顿时一阵抽气声,敢在三楼撒野! “啊——” 男人的同伙立即去堵周天。 周天从容绕过,几步跨过无人的地带,坐在了子车世怀里,娇媚的一笑:“又见面了,不为小女子挡灾吗?” 子车世见鬼的瞪着周天!手里的杯子条件反射的捏碎,傻愣愣的望着周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童骤然扫向想上前的众人。 吃亏的人见状斟酌了片刻,忍着火气退了下去,临走还不忘放话:“你等着!子车少主不可能永远庇护你,休想走出留人楼一步!走!” 几人话音刚落,数滴茶水随后飞速追来,洞穿了还未完全转身的几人。 围观的人一哄而散!子车世周围更加了无人烟。 小童张张嘴又闭上,重新端起没什么用的茶壶,为这位‘妖媚的女’主子斟茶,他就知道有太子在的地方绝无好事,但是……但是太子这是什么装扮……呵呵!够令主子震撼,主子眼睛都直了。 子车世回过神,急忙把周天抱起来,按在一旁的座椅上:“你怎么回事?这是要干……干嘛!?”子车世形容不出此刻的感觉,周天这样……这样……子车世忍不住向周围看去,完全不见刚才世外高人的样子,焦急的问:“你的侍卫呢?贺惆贺怅在哪来!”这是是什么地方,他竟然敢穿成这样进来!实在胡闹! 周天确实渴了,喝口茶没把突然神经的子车世放在心上,看向下面突然出现的一众人物,又在一楼突然消失。 周天靠近子车世,小声的问:“他们是谁?” 子车世不悦的把他脑袋移开,声色内敛的看着他:“怎么回事?”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如此……如此……但见周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只能收起肃穆,苦口婆心的道:“你要想进来,跟我说一声,你把这里弄成……弄成……” 周天更不爽这幅样子,憋死她了,刚才就想出手把那些紧跟她不放的货色干掉,现在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周天扯下面纱,擦擦热气形成的薄汗,目光动容的望着下面的各色人形。 子车世见状愣了一下,突然拿起桌上的抹布盖她脑子上:“都擦擦。” 小童惊叹的看着扯下抹布对主子怒目而视的容颜,嘴巴越长越大、眼睛越来越亮,真漂亮,这是太子吗?比……比夫人都好看……瞧那眼睛瞪着,太有魅力,乌丝柔颜秀目美人,小童今天总算见识了,不枉少主连夜追来,单看此份容颜也值了。 小童赶紧谄媚的上前为太子倒杯茶,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想摸摸太子的脸颊是不是像看到一般水嫩。 子车世骤然看向小童! 小童惊吓的硬 分卷阅读236 分卷阅读237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37 生生缩回自己的手去,却依然垂怜的望眼太子,十分想试试太子的手感,况且大家都是男人摸一下又不会怎么样,他是想顶着压力摸了,可想到主子,压下心里的渴慕,生生收了回来。 但小童立即眼睛一亮,转而祈求的望眼太子,他真的想摸,太子网开一面呗。 子车世见状恨不得把小童卖了,骤然道:“你不是想出去,还不快走。” 又不想走了,太子让摸一下呗,小童眨巴着眼睛‘深情’的望着太子。 周天只对他倒的茶感兴趣,祈求的小眼看不见。 子车世不耐烦的瞪向小童:“我要不要给你摸一下!” ☆、127谈话 小童无语,你有什么好摸的,平日更衣又不是没见过,但小童没胆子冲撞主子,恋恋不舍的退回来,端着茶壶舍不得走,太子女装太与众不同了,他不说他是男人谁看的出来! 小童傻呵呵的一乐,太子若是女人就好了。 子车世看向周天,难以相信堂堂焰国太子把自己弄成这种样子,子车世伸手不耐烦的揪了她耳朵上总是晃的两个耳坠,:“你来这里做什么?还穿成这样!” 周天顿时捂住耳朵,疼的皱着眉看他:“你干什么!很疼的,沈飞好不容易给老子弄上的,疼。”说着揉揉自己的耳朵似乎真的很疼。 子车世见鬼了:“你还知道自己是‘老子’,你看看你现在哪有一点男人的样子,喉结呢?这东西你都能弄没。”子车世说着伸出手摸上周天的脖子。 周天顿时向后仰,让子车世扑空:“好了!别说了,我弄这玩意也不容易,我哪知道可以从正门进,再说,你以为正门是好进的,还是让全世界知道我来了,何况你来这里又没告诉我,我用得着这么折磨自己,刚才还被一白痴吻了!”说着使劲擦擦嘴,连呸了好几声。 子车世顿是炸了:“你说什么!被谁占了便宜。” 周天见事不好赶紧转口:“没什么,怎么着也是我宠幸他,这些都是什么人,来了多少,你怎么过来了,来了也不找我去,商量个事呗。” 子车世把周天那张碍事的脸推开:“换身衣服再说话。” 周天眨巴眨巴眼,无辜的一笑,温柔体贴的看着他:“不好看吗?” 小童急忙点头,好看,太好看了,太子若是女人,肯定能兴起腥风血雨。 子车世不自觉的撇开目光,骤然拿起茶杯,猛然喝下了冰凉的茶水。 小童惊讶的掩住嘴,惨了,他没来得及给少主换茶,这……这不怪他吧,是少主喝的太急,小童做好心里准备,小心的为少主添了一杯热的。 子车世算服周天了,他这是要干嘛!逆天不成:“你爹看到你这样子还不气死,行了,都进来了,赶紧去换。”到底哪个不长眼的被周天吻了!子车世恼恨的不知该有什么表情,干脆板着脸不说话了! 周天见他真生气了,讨好的一笑,搬着椅子靠过去谄媚:“生气啦。”周天摇摇他的胳膊:“我不是没办法才这样的吗,别气了,下次一定先跟你说,咱们说正经事好不好。” “不好!”如果不是碰到自己呢,他是不是觉的被吻几次都不是问题,何况把自己打扮成什么样不行,为什么偏偏……眉毛画粗一点,嘴画大点,活该被占便宜!子车世睁开周天伸来的手,非常郁闷他此刻的扮相。 周天突然靠过去,抱住他的颈项:“乖,别生气了,哥们一场,大家都是兄弟吗,我这装扮虽然给你丢点小脸,但我都牺牲了,这不更衬托的你英俊高大,老子不跟你抢女人吗。” 子车世忍受着近在咫尺的呼吸,很想一脚把周天踹下去,但想了想终究作罢,伸手稳定住周天,让她坐在怀里,面色出奇的冷静:“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周天闻言对子车世笑笑,凑到他耳边正色道:“端了这里怎么样?” 子车世面色顿变,恨不得捏碎手里的小腰,恶狠狠的在他耳边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是锦衣杀百年来的根据地,你以为你动的了!”疯了。 周天揽着子车世的肩,面色十分难看,口气坚定:“它占据了我焰国赖以生存的地方!没道理不让我动手。” 子车世把她抱好,盯着他突然道:“我给你负责南部过冬,收起你理所当然的想法,这里不是月国驿馆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刚才进去的人是谁知道吗?锦衣黑煞的人,他们一千人可震慑月国军队,你若不想让焰国以后处于时刻被暗杀中,你收起你的爪子。” 子车世良好的修养快被周天磨平了,他若知道周天是这种想法,就不是揪她的耳环,而是拧他耳朵! 周天不想妥协:“这里是我的地方,为什么我没有发言权,试问在其他国家他们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占用土地吗!这件事你不用插手,我心里有数。” 子车世看着他,让他正面对自己,试着跟周天分析:“周天,现在你不用冒这个险,你想想,我给你出一半粮食过冬,你出一半过冬,这样你不会动到国之根本,等以后你有足够的能力再向锦衣杀出手才是正策略,听懂了吗?” 周天突然抱住他,笑的十分灿烂:“谢谢!不如你帮我都出了,都出了我就不乱想了。”周天松开子车世的怀抱,脸色难看道:“你能帮我到几时,什么时候又是合适的时机,既然来了自然不想空手而回,你放心,我不连累你,我若失败了,你记得你说的话,分我一半粮食。” 子车世按住他:“你还不悔改!” 周天不悦的怒道:“你说话分清主次,是他们在我的地盘上乱来,不是我找他们麻烦。” “你冷静点,别乱动。”什么脾气!说了还不听:“沈飞呢?你不是说沈飞知道。”让沈飞把他拎回去最好。 “你少打他的注意,帮不帮,不帮我自己看去。” 子车世把他拉回来:“你这个样子还想去哪,外面的男人就等着你下去,你看下面的舞池,你看站在右侧最不起眼的男人,他们都是锦衣杀的人,你一动就有人看到你,你以为你能探到什么?” “我换身衣服去。” 子车世再次把她来回来:“行了,别动了。”子车世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往下看:“第一层,往下看,被蹂躏的女人看见没,她是锦衣杀耗资千两黄金才能请动的杀手。” 周天惊讶的道:“看不出来耶。” “别在我耳边说话!”可恶,倒霉透了才认识这种人:“往第一层柜台看,看起来很胖的那位是锦衣杀分部的财权大臣,曾经的第三杀手。” “哦,就是他……执行——” 子车世急忙推开他,恼怒的道:“跟你说了别对着我耳朵说话!” “靠!你有完没完,我 分卷阅读237 分卷阅读238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38 还不是怕你听不清,你难道让我对着整栋楼大喊吗!” 小童咽口唾沫道:“少主,不如这样,让小姐在属下耳边喊,属下再告诉少主。” 子车世骤然道:“现在就出去,立刻!” 小童无辜的举举自己手中的茶壶,我走了你们就喝不上了。 子车世懒得搭理他,回去后不把他冷藏他就不姓子车:“你再看二楼倒茶的小二……听着,不准在我耳边说话,他是锦衣杀一线杀手,同样执行过‘皇家任务’他手臂是在一次任务中切断,但不能因此小看他的手段,他在暗器领域高出你的预期。” 周天刚想说话,想了想离开子车世金贵的耳朵,别痒痒死他:“他看起来很眼熟?” 子车世看周天一眼,心想祈欠会的时候,他们应该没有接触过:“或许,三位这样的杀手一共有六位,找出来我就认同你的计划,如果你连这些人都认不出来,你以为你自己可以扫荡他们。” 周天认真的扫视一遍,突然道:“你怎么都认识?” 小童嘴快一步:“少主交过手,我们少主成年礼是挑战各地高手,庄主对少主的成绩非常满意。” 子车世宁愿渴死,也不想再看小童:“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小童急忙放下茶壶溜走,心想,有什么吗,你还不是让太子坐你腿上那么久,两男人也不怕吐了,凭什么不让他摸,小气! 周天惊叹的看眼子车世。 子车世拨开周天的目光:“别用难看的眼神看我。”子车世亲自端起茶壶倒一杯,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苏义,还好有位正常的,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周天也看见了,趴着栏杆往下看那一眼,见苏义和沈飞在一起就放心了,沈飞整成那样估计对他有兴趣的人也不多。 苏义、沈飞正在大厅里四处寻找太子,绕过一个个纸醉金迷的身影,最后两人的目光定格在三楼‘情浓’的两人身上。 苏义立即道:“他们怎么在一起?”而且还那种姿势,子车世知不知道那人是太子,太子啊!要坐也是子车世坐太子身上,苏义扼腕的想,太子还没主动让他那样抱过!可恶的子车家族! 沈飞低头想了一会,突然抬起头道:“我们上去。” 苏义一愣,为什么,但依然抬步跟上,但苏义半路被拦下:“对不起,您的邀请牌不够二楼资格。” 沈飞独自上楼。 苏义不爽了,顺个牌级别还如此低:“为什么他能上去?” “她是女人你是吗?” 沈飞回头看苏义一眼,示意他不用跟上,子车世不是喜欢让女人坐吗?一会他替太子坐死他! 苏义只能把希望寄托给沈飞,子车世为什么在这里,他是特意等太子还是为什么。 ☆、128少主 苏义对子车家两少爷有天生的抵御性,以他们的身世入宫,宫中的格局必定重新划分,他们若参与朝局,将再无他们发言的机会,太子到底怎么想的,难道来这里是假,见子车世是真! 苏义急忙拉住欲上去的沈飞,无比认真的看着他:“我可以相信你是不是?”我们同在一线:“你应该知道他若进了,对我们都没有好处!”可恶!那个人他现在完全斗不过,只能拉沈飞下水:“是不是?” 沈飞挥开他的手真不想说是,一个会卖了自己的人,有什么战线可说:“嗯。” “相信你。”苏义看向三楼,望着揽着太子腰身的人,苏义深思片刻,望眼周围,快速向后方走去。 沈飞踏上。 留人楼内比刚才更加熏人欲兽,除三楼之外,下面几乎是人间炼狱,歌舞生平浮华若梦,霓裳起舞的女子、酒肉池林的放荡,不单姑娘哭泣哀求声不断,男人为争权夺物发生口角打死对方也不在少数。 周天沉默的移回目光,这里没有文明,只是一群禽兽在咆哮而已,这里是她的领土,最无助的有她的子民,国之存在的意义在这里均是妄谈,或许焰国有没有君主,这些人都得好好想想,然后一笑置之。 即便焰宙天的名字被谈起,也不过是句玩弄男宠而已。 二楼的楼梯上,沈飞强硬的拍开拦住他去路的男人,指指楼上的子车世。 男子不悦的看了子车世一眼,骂了声晦气走了。 沈飞对周天笑笑,示意太子没事。 周天却笑不出来,转而看向子车世:“就这些人吗?” 子车世靠在椅背上,一手固定周天一手冷静的喝茶:“再说一遍,放弃你脑子里的想法!这仅是锦衣杀让你看到的!” 沈飞走入三楼时,一张倾国倾城,毫无瑕疵的容颜骤然呈现在众人面前,顿时在三楼大放异彩,他微微一笑,柔媚可人的风情区别于周天的傲然,惹人心怜。 角落里,一中年人的目光黏着在沈飞身上,闪烁着炽热阴寒的欲望。 子车世看了周天一眼,紧紧蹙眉,但碍于周天的面子没有说什么。 众男人狂热迷恋的目光瞬间落在沈飞身上。 周天回头,看了沈飞一样猛然皱眉。 沈飞见状,忍不住退缩一步,不敢再前进,心知惹恼了太子,沈飞不禁为自己刚刚的幼稚有些歉意,若是为此牵连了太子,他…… 几名暗处的男人忍不住想动。 子车世暗自掐了周天腰肢一下,阴冷的开口:“你来晚了。” 暗处想动的身影顿时停下,心里多了抹揣测和怨气,看向子车世虽然怨毒,却没有人敢上前。 周天捂着腰,歉意的看子车世一眼,心想下手真狠,却也注意到了周围无人敢挑衅子车世的人们,周天看向子车世的神情变了几分,但转瞬即逝,没把主意动在子车身上,毕竟是焰国的事没必要让他树敌。 子车世移开周天的手,帮她揉着,子车世心里突然一动,直觉想探周天的腰骨,只因入手的触感出奇的纤细,不同男人的构架,几乎与女子无异! 周天骤然握住他的手,笑了笑,自然而然的玩着子车世的手指,女性话的低着头靠在他胸前把玩,好似没看穿子车世的意图又好似心知。 子车世愣了一下,看着怀里自然而然的女子,突然忘了自己刚才的意图,只觉的他本该如此,自然而又美丽。 沈飞突然走近,微微一俯,声音不加修饰的清润动人:“奴家见过子车少主。” 周天松口气,状似自然的离开子车世的怀抱,指指一旁的位置让沈飞坐下:“没事吧。” 子车世瞬间觉的怀中空落落的,温暖的触感不在,仿若有什么该抓住的东西一闪而逝。 歌乐瞬间变的平缓,突然没了刚才的浮乱,像一曲清泉在深山流淌而过滋润着路过的绿色,舞女换上了舞技高超之辈,飞天轻盈如彩蝶起舞。 分卷阅读238 分卷阅读239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39 周天的视线被吸引过去,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门口,似乎有什么大人物要出现,周围也变的安静祥和,好似只为配合即将到来的他。 很多暗处的身影聚集到了环形栏杆处,目光巍然的等待着。 沈飞未受影响,站在子车世身前蒲风弱柳,风情万种,他无需做态,一举一动下的柔软身形浑然天成,单论样貌沈飞天下无双,具有他少见的惹人心怜和与世无争,他没有太子的刚毅却比太子柔情,若太子是出鞘的剑,她就是含羞的剑穗,不起眼,却价值连城。 沈飞再次对子车俯身,柔柔的开口:“殿下麻烦您照顾了。” 子车世回头看他一眼,眼中无任何波动:“同为焰国子民何来麻烦之说。”说完就不再看他,心想周天的后宫怎么回事,难道后宫住久了都忘记了自己的性别!“坐吧!”子车世为周天带上面纱,把她的椅子往后移动一步,遮住了入门之人可能望过来的视线。 沈飞见状上前一步率先顺出太子的长发,僵住了子车子停在周天耳边的手。 沈飞好似没有看到,从自己头上移下一根朱钗为太子重新固定了一遍发饰,手法熟练温柔:“都乱了。” 子车世收回手,看向沈飞的目光明显变了,刚才他的举动无疑证明了他跟太子之间是多么亲密的关系,举案齐眉、梳发添装果然是闺房之乐! 沈飞收了手,小心的把玉梳收在袖中,打量了太子好几眼才满意的对太子含羞一笑,冒似又突然想起外人在场,不好意思的看了子车世一眼,娇羞的低下头,似有千言万语的柔情。 子车世骤然被沈飞弄的不知该有什么心情,怎么看都是两位女人在闺房行乐,可沈飞却又手法硬生生的告诉他周天是男人,该娇羞贴花为太子梳妆的他是女子,子车世就是有这种感觉,沈飞一来立即削弱了周天身上的女气,好像对太子动手犹如被男人宠一般! 子车世骤然多看了沈飞一眼,但搜遍脑海,也想不出焰国有这样的人,莫非是他多心了。 沈飞拿起茶壶乖巧的为子车世斟了一杯,:“子车先生,外子的坚持让子车少主见笑了。” 周天看了他一眼,对上沈飞微笑的目光又收回,严肃的静待大人物出现。 子车世看着沈飞,周天可没承认过沈飞是内子,仍不住提醒了句:“听说太子妃担心太子安全,亲自去庙里祈福了,太子妃心诚心善乃焰国之福。” 沈飞淡定的颔首,温柔的道:“奴也觉的是,太子妃人好,将来定能跟后宫好好相处。” 如果子车世还听不出沈飞是来找事的,子车世就不是寄夏少主,子车世莫名奇妙的看眼沈飞,他哪里惹了他,火力开的如此强。 沈飞把玩着头发,心想,你若心里没鬼会主动反击,到底是别有用心之辈,连太子妃去了哪里都知道,还敢说对太子没有心思,不知想图谋太子什么!“倒是少主经常要为令弟费心了,令弟在宫中似乎不怎么合群。” 这句话无疑在提醒子车世的软肋! 此刻,周天眼睛顿时直了,进来的人她再熟悉不过,一身金光紫袍如展翅的凤凰般优雅高贵,能把耀眼衬托出高贵、能在稚气中融汇杀戮,他美丽不输沈飞,抬手舞袖间如优雅的凤光在铺洒世间雨露,他目光平和杀气内敛却严肃异常,不见初次相见时小兔般可怜的目光。 周天顿时觉的亏得,竟然是这小子,早知道当初就该那个了他,现在当绯闻逼他交出锦衣杀的土地,不过此人在锦衣杀有如此高的身份吗? 施天竹在六人的守护下进来,脚步未停的直接向后方走去,转瞬在人群中消失,顿时在大厅引起无数话题。 周天见状,避开不知干什么的沈飞、子车世想绕出去。 子车世瞬间抽出与沈飞对峙的目光,猛然抓住周天,目光严厉的道追问:“你做什么?” “茅房啊!大哥!” 子车世面色一松,放开了周天手:“快去快会,过了时间别怪我去逮你。” 周天心想你还能去女茅房不成!“放心,等我回来。”说着拍了沈飞一下,含笑的转身离开。 沈飞接到暗示,虽然有些担心但不敢有任何表露,刚才只顾跟子车世说话了,忘了看进来的是谁:“敢问刚才是……” 子车世心想,你不知道我怎么就知道,可还是道义的开口:“应该是锦衣杀少主。”他也是因为施天竹才被要求来此。 沈飞心里一惊,少主?!听名字身边就会有无数高手,太子此去岂不是凶多吉少啊!沈飞顿时有些担心,但想到肩上还存在的余热,硬是不敢有任何表示,但……沈飞心思一转,巧笑嫣然的问:“子车先生,您喝了这么多茶,不知要不要去茅房?” 子车世脸色微紫。 沈飞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没说子车世该粘着太子,只是……对方来的少主,应该很危险吧。 “不去!” 沈飞尴尬的笑笑,早知如此刚才就不挑衅子车世了。 小童偷偷摸了上来,见少主身边又换了位女人,赶紧又摸了下去。 ------题外话------ 捂着眼,要个票,虽然掉下来是时间问题,能晚点就晚点吗,呵呵 ☆、129过招 …… 周天直接从三楼后窗跳入后院,雪花纷纷飘下,比刚才更加密集,地上已经铺了薄薄一层白沙,错落的脚印散在地上,周天伸脚踏入,向后门摸去。 周天避开后厨的人,隐约看到那帮人进了第三道房,周天谨慎的看眼周围,趁小二端菜离开的空隙,直接飞身而上,周天还未落稳。 突然有人冲破瓦砾,直接对上刚落瓦的周天,修长的眉毛拧在一起,一袭紫色长袍优雅稚嫩,佯装的严肃无法掩盖他稚嫩的声音:“大胆!竟然敢擅闯锦衣重地!报上名来!” 周天心想,靠!动静决不是她发出去的,谁还在这里探施天竹,真tm背,报你的头的名,焰国之下莫非王土,她想去哪就去哪,被发现就被发现,她又不是贼。 周天站定,一身轻纱在漫天风雪中飘散,高傲的容颜比施天竹还要霸道,凌厉的目光依然难减她雌雄莫辩的妖娆,周天突然一笑:“好久不见,小天竹,本宫很怀念你给本宫宽衣的日子,所以特意来看看,想不到你如此忘恩负义,忘了你闯我浴室的记性,怎么,有没有时间到宫中咱们慢慢聚聚!” 施天竹望着眼前姿色若雪的女子,难以相信她是男的,还提他最不想提的事,施天竹顿时恼羞成怒:“本少主看你不想活了!”顿时拔出长剑向周天杀去。 周天袖笼一动,一把软剑赫然而上,毫不犹豫的割开漫天大雪向施天竹迎去。 瞬间七八 分卷阅读239 分卷阅读240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40 条黑影一涌而出,协助自家主子向来人攻去。 周天一击而还,骤然看向施天竹:“好!以多欺少,那就别怪我赢了拉你回去做压寨夫人!” 漫天大雪瞬间扭曲,久不动真气的周天软剑骤然笔直,大喝一声快速提剑向八人杀去,房屋顿时一颤,撕扯的压力瞬间向八人凝结,周天手腕翻飞快如闪电。 施天竹急速退回八人保护范围,见鬼望着一人对八不男不女的人:“焰宙天!你是不是男人!” 月色印下,雪光如星照亮满脸阴狠却又绝色无霜的厉颜。 “老子是不是男人你会不知道!看来该让你在床上多躺回!施天竹!让你们当家的出来,这八人还不够老子开胃!”周天剑芒一扫,踏着最末一片瓦砾猛然回转,剑气横扫击散八人进攻,随即快速向施天竹冲去。 施天竹骤然回神急速后退,他自认功夫不低,但若是对焰宙天大魔头他则嫩的很,施天竹快速后退,边退边迎上凌厉的剑锋,电光火石间他已被挑破了外衫露出里面的里衬:“焰宙天!” 周天骤然停手,猛然后转,一剑横扫,震退八人进攻瞬间向施天竹冲去,剑尖直至他的胸口! 施天竹鲤鱼打挺瞬间闪过,已看出焰宙天这疯子根本不是查到了他而是来杀他:“焰宙天你想跟锦衣杀作对!” 周天冷笑,雪花落在她三米之外化作雨水急速降落:“凭你们?还不配,交出锦衣杀所占的领土!否则本宫让你们有来无回!” “焰宙天!你别太自不量力!” “哈哈!试试看是你们嚣张,还是本宫剑法更厉!”周天抬起剑瞬间向施天竹追去。 施天竹即刻还击,新仇旧恨一起算,他倒要看看焰国太子有何种实力能让父亲不接杀他的单子:“你想拱手送出焰国,小爷接收了!” “就凭你!” 电光火间两人快速交手,两道身影在空中交汇,大雪急速融化飞离。 “快去通知少爷!其余人护驾!” 周天瞬间割破施天竹的袖袍,转身一剑结束一个上来的人,声音陡然阴寒:“找死是不是!”周天眼神顿变,出手瞬间如毒蛇般凌厉,剑锋似夹杂了一股妖气,割断百里空间,生生撕裂了冲上来的人们。 大厅内,子车世突然敏感的站起,火速向外冲去,心里愤恨的想剁了周天,如此熟悉的内力,和驿馆之外如出一撤。 沈飞也感觉出不妙追了出去。 周天满手鲜血,发丝在夜幕下飞扬,纱衣如幕勾勒出她妖娆的身形,只是面容太过锋利,双眼嗜血,早已把施天竹踩在墙上,不顾施天竹的挣扎,张口咬住了他的脖子,血瞬间留下,施天竹拳打脚踢却挣不开身上人的力道,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的力量似乎正被抽离,痛苦万分。 骤然一袭黑影快速向周天攻去,四面八方冲去无数高手急速包围周天,十八般武器顿时从刁钻的角度袭向周天的要害! 周天拎起施天竹去挡。 各类武器骤然不稳的急速后退,因为收势太急,内力反噬,震退一批绝顶高手。 “放开少主!饶你不死!” 周天有些神志不清,眼前似乎有无数野兽在咆哮饥饿感让她本能的想放血烤肉,但周天隐约觉的不对,努力控制心神清晰但突然有野兽扑来,周天本能的抬剑就砍,力道之大内力之猛早已超出周天的意料,不受控制的内力如源源不断的能量只想杀光这些杂碎。 黑影顿时停下,超强的记忆力,让他瞬间想起楼道上带些讨好又熠熠发光的眼睛。 施天竹见大哥停下,急忙道:“哥!他是焰宙天焰魔头!他现在疯……快……杀……”周天骤然掐住施天竹的脖子,狠狠的欲捏碎他的呼吸。 施弑天见状顿时抛开脑中的想法,急速向周天攻去,速度之快难以想象,周天闪躲慢了一步被暗器划伤了手背,松手扔了快无呼吸的施天竹。 下面顿时有人截住昏迷的身体,快速送到大夫身边查看伤势。 施弑天刚想说话,骤然见那妖媚过剩的女子已经双眼带血的向他杀来,铺天而来的压力,顿时让他后退一步,留人殿二十多名一线杀手全力向周天攻击。 周天内力横扫,漫天大雪化作利刃向所有人攻去,各种暗器同时急速向周天要害攻击。 暗器在周天周身三米外停下,周天仰天一笑,内力一震,暗器以十倍的速度向各方反击。 周围人等狼狈应付。 施弑天目光陡然阴寒:“焰宙天!你大闹锦衣杀想势不两立?” 周天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模糊的仿佛能看到他的身影,走廊上的身影骤然清晰了一下又模糊,但潜意识里似乎懂了什么,对施弑天阴寒暧昧无情的一笑,顿时抛下众野兽,骤然向他攻去。 施弑天毫不退迎击而上!手法之快比周天不成多让。 阻拦周天的人被撕碎,她剑锋力度不减撞上了施弑天的刀光,两人瞬间快速后退,雪花片刻停滞,稍后如破碎的雨幕淅淅沥沥的落下,砸破了下方的房顶,惊醒了不知为何的众人,胆小的四处逃窜,唯恐厮杀收了他们的性命。 所以锦衣杀人员暴露在雪光之下,二两多名高手望着空中对峙的两人,随时准备出手。 子车世反而冷静了,他站在三楼的走廊上,周围无任何破损,仿若刚才的恶斗不真实一般对他未造成任何影响,子车世仔细看着空中的两人,周天眼光未变反而更厉杀气更加浑厚,施弑天虽然不成多让,但他不会是周天的对手,周天现在六识不清,对枯竭之力没有施弑天敏感,一个正常人对一个疯子,怎么会有胜算。 子车世冷静的看向沈飞:“怎么办?” 沈飞收回痴迷的目光,心里顿时一惊,他竟然觉的现在的太子美若夜神:“啊?” 子车世无语:“你主子……你有没有好办法。”周天比上次还不清醒,上次有欧阳逆羽牺牲,这次莫非也让吻一下。 沈飞道:“没事,等太子杀够了,就没事了。”这些人还不够太子塞牙,怕什么,太子疯时皇宫一般死伤千人,还得太子觉的无聊了才会收手:“我们找个地方躲了吧。” 苏义也跑了过来,恋恋不舍的看了空中跟施弑天厮杀的太子,默默祈祷了一番,准备跑路,太子不清晰时会无差别攻击,他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喂,沈飞走不走?”别说他不够义气。 子车世对这两天彻底无语,他看眼地上不断流血的施天竹,脖子上的伤口似乎伤到了动脉,十几位大夫围着他,不敢放松。 子车世骤然皱眉,若是施天竹死了,周天和锦衣杀的梁子就彻底结下了:“小童。” “属下在。” “让子医过来。” “是,少主。”子车世重新看 分卷阅读240 分卷阅读241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41 向被围攻的周天,二百多人集体围攻下周天毫不落下风,反而越来越行云流水,子车世瞬间觉的周天有些慎人!他自认有些本事,可与锦衣杀二百高手过招,他都要掂掂自己的斤两,何况里面还加了一位施弑天,子车世突然有些相信盛都的传说了,周天决不是他表现的那么无害。 大雪之中,女子的身影似鬼若仙,身形极速如风、剑法快如极光、阴狠毒辣,招招见血,她似一尊杀神,召唤着信徒与她血雨腥风。 子车世深吸一口,极力控制住不稳的心神,忽略她散发的‘妖孽魅力’。 ☆、130谁败 突然!施弑天被周天从半空轰下,承担了大部分周天攻击的他,这一掌所受不清,嘴角带血、脸色铁青!踉跄几步撞到残缺的墙上才停下来,带血的目光愤怒的仿佛要把半空的人撕开劈死! 子车世骤然担忧的看向周天,周天虽然受了伤但明显要比弑天状态好,炎刀真气固然霸道,但想真伤了周天,施弑天还不够火候。 子车世不自觉的松口气,看向施弑天的目光有些同情,论实力施弑天在同辈中难有敌手,即便当年自己挑战他也堪堪打成平手,以锦衣杀五百年势力浇灌的高手怎会逊于常人,可惜他遇到了焰宙天。 施弑天望着空中穿梭自如,不男不女的身影,一人对战二百余高手还迎刃有余,施弑天绝不相信他有如此实力,进距离被‘炎刀’真气所伤,那人也有内伤才对!施弑天看眼在痛苦中挣扎的弟弟,顿时散发出漫天杀气,他横起长刀,起身又想迎击。 子车世先一步揽住他,冷静的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施弑天目光一寒,声音比目光更冷的道:“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 子车世放开他的胳膊,盯着空中交叠的手影:“他是焰宙天,背后有一万禁卫高手,你确定要跟这样的人为敌,锦衣杀固然根深蒂固,但毕竟不是国家。” “子车世!我向来敬重你的为人!但你不会不知道焰国只剩一个空壳!” “可你也比忘了,单焰宙天一人就可扛住你们,欧阳家二十万大军和三万禁卫,六万新军,都不是吃素的,你不会不知道这半年焰国都在兴兵,即便你们神出鬼没可也别忘了,焰国再残破也不乏救过拥君之人,到时候锦衣杀的日子也不好过!” “……” “做人当向前看!” 施弑天也不是傻子,看着空中不断掉下的尸体,加上焰宙天的身份,他本身也不想动手,但是焰宙天欺人太甚:“子车先生拦错人了,你该先让那疯子停下来。”施弑天硬着头皮又想上。 子车世把手放在他肩上摇头:“不行,你会刺激他。” 施弑天见鬼的冷哼:“是我们锦衣杀刺激他,还是他刺激我们锦衣杀!” 子车世活动下筋骨,把长发竖起,准备拦截:“不是那个意思,没看出来他现在神志不清吗?不要说你,就是他父皇来了,他估计也杀,这时候我们该让他清醒,你才有可能取胜,顺便让他补偿你今日的损失!” “不稀罕。” 子车世看他一眼,心想他还向以前一样固执:“他这状态,除非你们锦衣杀全上,否则你们全死在这里,与其那样,不如你我合作把他叫醒。” 施弑天冷哼一声:“你未免太看得起他。” 子车世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再看看空中道:“那你上吧,打死了焰宙天咱们再谈。” 施弑天反而不动了,冰冷的道:“怎么合作。” 子车世也不知道,上次出手的大多是周天的男宠,熟知周天秉性,可唯两知道周天的人刚才还跑了,现在能做的恐怕就是别刺激周天:“让你们人都摔下来,再这样下去,白给周天喂招。” 施弑天虽然不服,但子车世说的是事实:“那我练手一定能干掉他。” “我是焰国子民。” 施弑天嗤之以鼻,垂怜那人美色还差不多,若不是子车世跟太子没什么消息,他很怀疑太子跟子车世的关系,施弑天掏出雅笛,一阵错综复杂的音律响起。 空中的人一阵,瞬间有种解脱的感觉,终于不用再打了,根本不是人,这么多人围攻还面不改色,锦衣杀二百多名高手,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多年的所学。 二百人最后只剩一百多从空中撤离,心里甚至腹诽,冻死这女疯子算了。 此刻沈飞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见敌人开始示弱,他们自然不也会趁胜追击,毕竟跟锦衣杀接下仇怨,锋芒在背的感觉对焰国没有好处。 沈飞示意孙清沐出来,比了个完好的姿势:“老规矩。” 孙清沐一身锦裘,席地而坐,积雪吹散木琴在膝,十指在琴弦上拨动,优美动听的琴音如自然之声在空中飘荡,柔和的音色亦如那天傍晚的满天星辰,静谧悠扬。 苏义闪到另一边,盯着半空的太子,谨防有人在太子不出手时偷袭,苏义神情紧张,心里异常复杂,他自己对上百高手,什么自傲感也没了,贺惆贺怅两死人滚哪去了! 子车世目光幽深的望向抚琴的男人,目光渐渐变的不可琢磨,他看看孙清沐看看出现的沈飞和苏义,突然好像有什么隔开了他与周天的距离,夜空之下,只是他们在为他们的男人和主子奋战。 施弑天见鬼的怒道:“他们是谁!”岂有此理!锦衣杀岂是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子车世揽住施弑天:“等等,他们是宫里人,或许有办法让他冷静。” 漫天飞雪之下,夜幕半空之中,一袭纱衣的周天毫无对手的站立着,她一动不动,如定格在那里的幻想,带着深深的迷惘,雪花渐渐可以落在她的肩膀,她只是茫然的望着抚琴处,眼里的杀气还没有消散,但已经不复刚才凌厉。 突然,不知谁趁机向太子攻去,细小的寒光直接刺向周天要害! 孙清沐琴音斗转,肃杀之气完全不若刚才平和,普天盖地的烽火刀剑如此时的雪景茫茫一片。 周天目光陡寒,身形猛然一动,真气瞬间运转,银针骤然变换角度向下攻去,那人来不及出声,已经倒在积雪之上。 周天长剑横扫直接向下冲去! 孙清沐琴音骤变,柔和平顺仿若春暖花开之际,在阳光下悠然的听着戏曲阳光洒在身上舒服温暖。 周天本来就在天人交战,此刻孙清沐给她一份助力,无疑让她更快的压制体内暴虐的气息,刚才孙清沐只是在提醒她有人攻击,周来拿会身体的主动权,心想果然‘屠城挖心’练就的邪功,快赶上岳不群和东方不败了。 周天落下。 周围的人不自觉的避散。 子车世镇定了片刻才没失礼的也跟着撤,毕竟前不久他们拦截太子被打的余悸还在心里, 分卷阅读241 分卷阅读242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42 这次的太子更不清醒,谁愿意无辜送死,子车世表面看不出刚才的胆怯,试探的开口:“周天……” 苏义、沈飞也不敢上前,心想太子没这么好搞定,一般孙清沐开始安抚太子的情绪,太子也得杀痛快了才停下,所以两人明智的没动,让子车世去送死。 周天平静的吸口气,头发衣衫已服帖的落在她身上,周天扫施弑天一眼,看向施天竹时微微有些愧疚,但立即给自己找好借口,认为不关她的事! 施弑天顿时上前,看着这张女性化十足的脸实在想不出他是男的,再想想此人便是焰宙天,施弑天觉的他跟天竹比也好不到哪里去:“焰宙天!你敢来我锦衣杀闹事!难道想与我锦衣杀为敌!” 施天竹已经止了血,脸色苍白的站在哥哥身后,不见刚才的意气风发,只能落毛后的凄惨。 周天刚想开口。 孙清沐走上前,面色凝重的道:“诸位少爷,容太子稍后再与众位说话,太子请。” 周天看眼自己不合时宜的衣服,放下一句:“等着!”转身离开。 陆公公早已等在房间,欣赏的看眼太子的女装,心想,太子就是好看,瞧这眉眼比谁也不差,不愧是皇后的女儿,国色天香自是不在话下。 孙清沐等在门外,狠狠的瞪眼沈飞,胡闹! 沈飞歉意的笑着,摸索着往外撤:“我也去换身衣服。”说完赶紧转弯跑了! 苏义站在原地等太子出来,丝毫不把此次有失体统的事放在心上,不就是穿一下,又不会死,何况太子穿起来多有气场,下次不知是何时了。 苏义惆怅的叹口气,似乎万分可惜。 孙清沐不知说他们什么,那是太子!岂能……孙清沐相信太子下次绝不会胡来! 周天再次出来,已经是俊逸微言的太子,浑然天成的霸气,无法争辩的身形,他又成了堂堂焰国太子,玉树凌风、威严肃穆。 另一边,留人院已经清扫干净,破损的屋顶已补好,人群已经散了,留下寥寥无几的人,今晚的活动不可能在继续,锦衣杀重新调来了百余高手,谨防太子发难。 周天这里,一千禁卫高手在列,贺惆贺怅已经归队,面对没看到太子女装的霸气,扼腕不已,早知道,打死他们也要跟着太子不去调兵,但另一个疑问升起,太子平日那副样子,女装真的好看吗? 施弑天看着弟弟,满腔怒火无处宣泄,早知现在,当初在走廊就该让小六杀了他!他竟然会认错一个人的性别!焰宙天!你果然当得起魔王的称呼! “大少爷,我们怎么做,太子哪里来了不少人?” 施弑天坐在次位,看了眼距离他不远的子车世,讽刺的道:“子车先生可有办法?” ☆、131报复 敢来留人院闹事,少不得有人撑腰!施弑天眼睑阴冷的掀起又无声的落下,掩盖了所有情绪。 子车世仿若没有看见,百无聊赖的低着头欣赏着上顶好茶在瓷杯中旋转拼合最终恢复安静,面容却比泡的过夜茶更加沉静,声音涩涩无味:“太子竟然没有赶尽杀绝,自然不会再大费周章,二少爷何苦担心。”子车世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被搀扶进来的施天竹。 施天竹见状,心里顿时一寒,疯狂的挣开下人,不知所谓的冲到子车世面前怒道:“我不入宫!他就算追到我死!也休想我跟着他!” 子车世微微诧异,心想,你想多了吧!不过是看了施天竹一眼,确定他身体如何?施天竹愤怒的收回手:“河继县后,我们再无瓜葛!他凭什么闹到锦衣杀来!” 子车世心里顿惊,施天竹跟太子有瓜葛?! 施弑天眼中厉光闪过又快速恢复平静! 施天竹冷着脸坐上主位,脸色因为苍白,脖子上的伤口因为他刚刚的挣扎有了流血的迹象,但口吻完全与他的瘦弱相反:“焰宙天就算派百万大军来,我也不走!有本事他的人踏着我尸体过去!” 大厅外突然传来张扬的笑声,三分轻挑六分散漫:“哈哈!谁忍心从本太子的小美人身上踩过去,本太子挖他家祖坟!”周天话落,银白色的金钩衣边落在了大厅的石地上,大团暗隐图层从襟边延伸到脚踝,使单调的银白变得富丽堂皇,阳光微射,似有百剑齐飞,嗡嗡颤鸣! 大厅内的高手瞬间护在主子身边,随时准备拔刀相向! 施弑天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危险的本能让他丝毫不敢放松,最让他困惑的是,以他的眼光竟然看不出焰宙天的男装女装之间的破绽!难怪此人敢嚣张到欺师灭祖! 孙清沐、沈飞、苏义跟在后面进来。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的在沈飞身上停留几息,但又快速恢复冷静,盯着焰宙天的杀气,丝毫不敢放松。 周天扫眼如临大敌的人们,无奈的摇头失笑,随便找了张椅子入座,却吸引着全厅人的目光。 施天竹年少,面对此种情况历练不足,此刻做不来哥哥的冷静,他咬牙切齿的盯着进来的焰宙天,想到好友牧非烟更恨不得咬死面前的人!“你想干什么!”说完因为用力过猛,剧烈的咳嗽起来! 周天啧啧有声的看着他,无比心疼的道:“美人,何必这么着急,找你家大人出来,本太子谈谈你的聘礼问题。” “你——” 子车世瞬间淡淡的接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这里施二少和施少主可以做主,太子若有话不妨直说。” 周天闻言收起刚才的散漫,目光凌厉的看眼主位上的两人。 施弑天见状,本能的想握紧佩剑,但他毕竟不是施天竹,这份失态不会落入任何人的眼中,但他也不信焰宙天大动干戈是为了小弟!就凭太子身后的妖孽一般的男人,太子定不会再把施天竹放在眼里:“太子有话不妨直说!” 周天闻言含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而却垂下头,不动声色的拨弄着拇指上的扳指,状似回味的抿了下嘴角又索然无味的松开! 施弑天的脸色顿时铁青,但又快速恢复冷静:“太子有话就说!” 周天瞬间抬起头,目光阴寒的开口:“本太子让你们滚出夏四城!” 众高手瞬间拔剑!剑尖直指焰宙天! 施天竹一脚踢翻座椅,眼睛暴怒的盯着太子:“做梦!夏四城是锦衣杀的地方!” 周天望着眼前如凤凰般精致的少年,如没有长牙的幼崽挥舞着他并不强硬的拳头:“夏四城是我焰国的领土,何来你锦衣杀的地方。” 施弑天反而冷静了,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眉头却不自觉的皱起,焰国的局势人尽皆知,想不到焰宙天会闹到他这里:“太子所求是不是过分了,我们夏四城跟焰国皇家一直未有冲突。” “没有冲突难道就是你们的 分卷阅读242 分卷阅读243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43 吗!从如春城到天佑城中间四座城池都是焰国的领地,住的是焰国的百姓,呼吸的是焰国的空气,履行的是焰国国法,本宫如今拿回来理所当然,跟你说是客气,不跟你说,你又能如何!” 周天面色微寒:“你们最好现在就腾地!在别国如何缩减你们的人手在我这里也如何趴着!否则就试试是你们全滚出去,还是我焰国亡国!” 施天竹刚想说话,被施弑天一眼制止:“若我们不动呢!” 周天无所谓的耸耸肩:“可以!我大军来攻,你拼死抵抗!否则我吃什么喝什么!” “若我们出粮食如何?我们出三分之二粮草助焰国过冬!殿下再也不入侵如何?” “大哥!跟这种人讲条件没用!他——” 周天难得赞成的点点头:“美人说的对,本宫不谈条件,二少爷拿焰国的粮食还说‘助’不觉的本宫脸上无光!总之要不你滚!要不我走!” 施弑天冷哼一声:“太子若有完全的把握,何必跟施某谈条件,直接攻来不就可以!我锦衣杀不如太子想象中好啃!”说完施弑天若有若无的看了默不作声的子车世一眼。 周天端起茶杯,不客气道:“不用看他,他不会帮你,子车世是本宫大舅子怎么会帮你!给你六个时辰撤退!否则别怪我下死手!” 子车世放下茶杯懒得再看周天一眼,谁是你大舅子! 施天竹冲下去就想掐死焰宙天:“六个时辰!你死还差不多!” 周天站起来,和蔼的勾勾手指:“来呀!看看你们先死还是本宫先死!” 沈飞、苏义闻言,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一副随时准备跑的架势! 孙清沐盯着施天竹距离太子很近没有动,但却开口了:“施少主息怒,太子已经仁至义尽,若是太子有意将诸位赶尽杀绝,相信两位少爷也不会坐在这里。” 这个事实如一巴掌甩在了所有人脸上,却没人赶反抗。 孙清沐站在太子身后继续道:“焰国不比诸方大国,给不起锦衣杀四座城池养人,焰国虽然积弱,但锦衣杀也休想欺我焰国无人!夏四城毕竟是焰国的城池,若是攻城,子民断然不会帮你们!我皇有二十万可调遣兵力,加上太子英勇善战,锦衣杀也讨不到好处,虽然攻城不易,但有子车页雪的攻城良器,有欧阳将军的雄狮,加上五万禁卫军,相信我焰国会立于不败之地!虽然会伤亡惨重,但锦衣杀不松手四城,我焰国也岌岌可危,还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遂,请两位少爷三思而行。” 周天满意的点头,环绕众人一圈,再次提醒句:“六个时辰,你们不走我就攻!”说完周天转身欲离开,突然像想起什么般,突然欺近施弑天。 众高手顿时锁定焰宙天。 孙清沐心里咯噔一下,太子要做什么,好不容易可以走了又想动手吗!太子为什么就不可以收敛收敛脾气。 周天骤然捏住施弑天的下巴。 施弑天本能的想反抗,却震惊的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心中骇然之于浑身戒备的盯着焰宙天谨防他突下杀手! “放开我哥!” 周天衣袖一挥,扫开碍眼的人,突然低下头,嘴唇快速帖向施弑天,连人带椅子把施弑天推到身后的画墙上,如在走廊上一般,狠狠的要吻回来。 众人见状顿时愣了!被羞辱的耻辱让他们火冒三丈! 苏义愣了一秒,快速把沈飞推过去,想撞上忘乎所以的太子! 沈飞又不是傻瓜,惊呆了一秒的他,关键时刻急忙收力,擦着太子的衣袖,狼狈的扶着桌子站好,不敢看太子调戏施弑天的行为,默默的退回人群中,看也没看苏义一眼。 子车世的茶杯僵硬的停在嘴边,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就如此僵硬的盯着他们! 施天竹恼恨的在一旁骂娘:“放开我哥!你这个禽兽!放开我哥!” 却被老仆人紧紧拽住不让他上前闹事! 孙清沐站在人群的后方,望着近在咫尺的门槛,无声的叹口气安静的等待。 周天终于完成后,冷漠的盯着施弑天平静如初的眸子,再次挑衅的舔舔施弑天嘴角的血丝,嘴角邪魅的上扬,拍拍他镇定的脸颊,满意的放开施弑天,整理下衣襟道:“还你的!不用客气!”说完在众多杀气蔓延的剑尖中傲人而去! 孙清沐、苏义、沈飞回过神来急忙追上,唯恐这些怒火中烧的人把他们当发泄对象。 待周天走出很远,大厅内传来茶壶碎裂的声响,整座大厅安静无声。 周天带着众人安然的走出了留人院,她断然不会傻到大军围城,她挥挥手,一千禁卫军包围了这座院落,周天道:“贺惆、贺怅,凡是不投降滚出来的,打断他们的腿!” “是!太子!” 周天深深的吸口气,活动下僵硬了很久的胳膊,望眼身后不起眼的小茶楼,对走上前的陆公公道:“宫里是不是有女则四册。” 陆公公不明白太子为何如此问,依然恭敬的道:“回殿下,有。”女则是焰国通用的文书,共分四册,是约束女子行为的篇书。 周天点点头:“你改篇男则四册出来,让苏义抄一百遍,让他知道他今天错在了哪里!” 苏义顿惊,不明所以的指指自己,心想:怎么了?他什么也没做。 沈飞急忙垂下头盯着鞋尖,眼观鼻、鼻观眼,下意识的敲敲自己的后背,刚才有人嫉妒心重推他了。 苏义刚想反驳。 周天快一步道:“说一句加抄一百遍。” 苏义赶紧闭嘴,暗地里瞪眼装死的沈飞,所以的怨气都记在了他身上! …… 周天等在一街之外的小胡同里,她静静的坐在马上,待施家的反抗,她没有自信的以为一千禁卫能干掉锦衣杀的众多高手,但也决不能让这些人从里面冲出来,所以周天等待着,等着需要她的杀戮! 沈飞跪在周天身边,安静的给太子揉腿,适中的力道缓解了周天刚刚动手后的疲倦。 周天已经通知欧阳逆羽随时待命,下下之策必是攻城,只是周天心里更清楚,锦衣杀这四座城没那么容易攻下来,毕竟锦衣杀有守城之器,所以必须在这里困死他们!直接让大军接管这里。 周天摩擦着手里的坚果,慢悠悠的问:“过去几个时辰了?” “回太子,两个时辰。” 周天收回腿,换了个依靠的姿势:“给多了。” 沈飞不敢过问什么多了,小心的挪了挪身体,试探的抱住想问题的太子,把头搁在太子胸前蹭了蹭。 周天微微一笑,下意识的抚摸着沈飞柔顺的长发,心里琢磨着施天竹和施弑天的选择,以她最后给施弑天的‘颜色’,施弑天应该不会鱼死网破才对。 沈飞任由太子像抚弄宠物般 分卷阅读243 分卷阅读244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44 揪玩着他头发,偶然大着胆子抬起头在太子颈项间磨蹭,各种意味不言而喻。 美色如酒,醉醒自知,周天收回思绪,看着怀中妖娆如画的美人,突然道:“你想给你爹求情!” 沈飞身体顿时一僵,快速退出太子的怀抱,惊吓的叩首:“沈飞不敢,沈飞自知父亲有罪,不敢违逆太子的意思。” 周天认真的看了他两眼,确定他有贼心没贼胆,什么也没说的伸开了右手。 沈飞低着头柔顺的靠了过去,低声道:“沈飞是太子的人,断断不敢违逆太子的意思,太子惩处我爹,沈飞明白是父亲有错在先,只是……只是沈飞心中挂念,不能尽孝在前,有些感慨。” 周天安慰的拍拍沈飞的肩膀,看着沈飞柔顺的依赖在怀里,周天骤然能体会‘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心情了,美人在怀含泪相求,谁不想让其展颜,何况沈承安犯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焰国这情况,实在不适合周天讨男人欢心。 周天揽着沈飞的腰,道:“只要他在发配之地有功绩,本宫答应你考虑把沈承安调回盛都。” 沈飞闻言心里顿喜:“谢太子。”沈飞鼓起勇气抬起头在太子脸颊印下一吻,‘羞涩’靠回太子怀中,眉眼之间仿若在说不介意此刻承恩。 周天顿时无语的望望车顶,该死的发现沈飞一系列的动作下来,竟然不觉的有失男子气概,周天心里不禁腹诽,这男人长的得多失败才能把女人的动作做的找不出任何破绽。 车帘动了一下又落下,子车世咳嗽一声,声音不痛不痒:“需要我等片刻吗。” 周天冷切一声,等什么?又不是衣衫不整无能见人:“赶紧进来,快没耐心等了。” 沈飞没察觉出太子放松抱着他的力道,不敢盲目的退出太子的怀抱,依然柔顺的趴在太子怀里。 子车世掀起帘子看了他们一眼,又放下,声音依然平静,语速却出奇的快:“等你一刻钟。” 等个屁!“有病啊!没见过男人抱男——” 沈飞自动退开太子怀抱,道:“子车少主可能有话跟太子说,沈飞先行告退。”说完不等太子拧脾气发作,快速整装离开。 路过子车世时,微微颔首,继而转身离去,只是脱离太子视线范围的他,背脊笔直,不减男子刚毅。 子车世看着离开的沈飞,对周天的私生活说不出的无力,才这么一会的时间,周天也有雅兴陪这些人乱来。 小童伸着头,脖子扭曲成古怪的角度看着沈飞离开的方向,直到看不见了还想把脖子转个歪继续看,直到那抹湛蓝再也看不见,小童才嘀咕道:“果然是男中极颜,难怪让太子盛宠多年,若是女人,母仪天下也绰绰有余。” 子车世顿时看向小童。 小童心里一寒赶紧闭嘴,默念他是哑巴,是哑巴…… 子车世确定小童真是‘哑巴’后,掀开了太子这辆大的过分的马车。瞬间,周天放开的谄媚神情毫无征兆的撞进子车世眼里,惊的他险些后退。 周天含笑的迎他进来,丝毫不觉的刚才哪里不对,何况她不过是正大光明又在政策允许的法治下宠爱自己的妃嫔,没什么踟蹰可言又不是被他撞到跟他弟弟怎么着了,周天下意识的忽略刚才的一幕,直接问:“怎么样?可谈否。” 子车世稳定下被吓的心神,冷淡的看周天一眼,不痛不痒的开口:“日理万机时还有此闲情雅致太子真乃当之无愧的名君。” 周天闻言无趣的靠回车窗上,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夸自己,不过周天顿时猜到应该是好消息,子车世虽然不喜欢表达情绪,但细看能看出他没有大难临头的担忧。 周天终于松口气,刚才吊着的心才总算归位了,有了说闲话的闲心:“等你成家了就知道了,男人和女人一样,哪个不需要哄哄。” 子车世觉的这点跟周天无法沟通,这是时候你是哄男人的时间吗:“太子妃呢?” 周天诧异,怎么提到瑟瑟:“挺好,你问她干什么?”周天突然愣了一下,骤然指向子车世:“你!——你!——你!——” 子车世赶紧挥开周天指过来的手指:“收起你的心思。” ------题外话------ 群亲。o(n_n)o~ ☆、132拿下 周天想想也是,朋友妻不可欺:“……你不是那种人,” 我不是哪种人?子车世呼吸有瞬间浓重,险些没被这句话包含的意思气到吐血,多亏他多年的好修养才没有拂袖而去,周天自己做过什么不检讨!还有闲情指责别人,子车世恶毒的想,将来你的后宫太平了才有鬼! 周天看着子车世,突然觉的宋依瑟如果和子车在一起也不错,瑟瑟显得,子车世也是标准的好男人,他们两个也算郎才女貌,周天想着,莫非子车世刚才问起瑟瑟,是因为子车世有什么想法? 周天像嗅到腥味的猫,好心的凑过去撮合道:“我觉吧,也不是不能想想,其实瑟瑟挺好,男人喜欢她是正常反应,你看她,贤惠、聪明、专一、长的也漂亮,手还很巧,前不久给我做了件外衫,针法细腻,绣工了得,一点也看不出她眼睛有问题,所以我觉的……”你不应该嫌弃瑟瑟,该跟瑟瑟试试。 子车世快一步插嘴:“穿着很暖和是不是?心里很美是不是?发现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了是不是!不就是一件衣服,你天天穿的也不是你做的!”有什么可显摆的!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女人做的呢,只是不知道哪位绣娘而已! 子车世心想:就你处处惹情债的行为,看你东窗事发后怎么死! 子车世恶狠狠的想完,随后又觉的想的太狠,自动抹去,但也懒得再听周天自夸他家太子妃,如此混乱的私生活周天还能分清他怀里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果然不是人! 最令人发指的是,每个人似乎都能在周天心里留下一定地位,周天跟谁在一起都让子车世觉得那个人是太子心中的唯一,男人做到周天这一步……子车世只能给出两字的评价——去死! 子车世自认没有把这两个字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他依然安然定坐,看不恶毒的想法,只是不断的说服自己,不值得为这点小事破坏自己的涵养,怪只怪自己认人不清,交了位私生活不检点的朋友! 周天一直盯着‘莫名其妙’的子车世,看着他眼角僵硬的抽dong频率已经能猜出他不高兴。 周天纳闷了,你不高兴什么!我给你说门亲事又不是让你戴顶帽子,周天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在里面受了气……” 子车世看眼周天关心的目光,突然觉的异常刺眼,根本无法把此刻的周天与几个时辰前坐在他怀里谈笑风生的女子联系到一起,尤 分卷阅读244 分卷阅读245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45 其是想到,刚才竟然让一个会抱着男人谈情,还吻了施弑天的男人,那样占自己便宜,就像大闺女被调戏般换身不对劲。 “你到底怎么了?” 子车世懒得再让周天破坏他心里几个小时前的宁静,就算对自己有影响,那就让周天钉死在几个时辰前算了。 此想法不可谓不恶毒,子车世却没觉的自己想的不对,谁让周天不是昨天骗女人就是今天骗男人。 周天锲而不舍的挨近子车世,关心中夹杂了为他报仇的决心:“他们怎么对你!是不是占你便宜!靠!老子带人灭了那群王八咸菜!” 子车世瞬间回神赶紧拉住周天,发火也不是不发火也不是,看着眼前实实在在的关心,子车世突然觉的自己是不是太小人之心,最近总把火气发在太子身上,“没事。” 子车世率先平复下情绪,心情复杂的不想再跟周天呆着,否则他非发病不可。 子车世直接道:“撤出可以,他们要求给他们时间,这么大的事,你不能指望他们现在就办好,四城有锦衣杀五十年的基业是重中之重,施弑天表示另外两座城可以先给你,但如春城和天佑城要等一段时间。” 子车世说完,心里也不禁赞叹周天心狠手辣的手段,本来他还担心周天吃亏,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挺荒谬,周天敢让一千人堵在门外,还灯火通明的昭告全人类周天还没走,谁敢这时候触太子霉头,即便是他也没料到,周天能在此事对峙中,闹成如此对焰国有利的局面。 是他低估了焰宙天,还是这位焰国太子本就如此。 周天闻言,慢慢的收起对子车世的关心,谈到锦衣杀后态度瞬变,态度强硬道:“不可能!一刻不等!他们必须收敛在焰国四城的所有明面势力,六个时辰后把四城拱手让出!” 你又完没完!?子车世没料到周天如此坚持,即便是寄夏山庄硬抗锦衣杀也无万全把握,再说,焰国什么情况,周天心里不清楚吗!这时候还跟锦衣杀对峙!不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锦衣杀若是无止尽的追杀焰国人员,周天想没想过后果! 子车世看着周天不容商量的态度,不自觉的收起看周天不顺眼的那点心思,劝道:“你一人当然不惧任何追杀,但你想过没有,锦衣杀如果走投无路,他们完全可以从旁动摇焰国基业,焰国文臣武将的生死你管不管?他们子女的安全你顾不顾,他们身边可没你那么多护卫,何况两座城池给你已经可以让焰国平稳过冬,实在不行,我答应的话依然算数,你了两城的势力,可以休养生息,何必于锦衣杀鱼死网破!” 周天心神一动,脸色更加阴沉,她怎么忘了考虑锦衣事后的报复。 子车世见周天听了进去,继续道:“何况,如春城是他们的五十年来的大粮仓,有他们的基业,不可能近期撤退给你……我建议你采取保守的夺取方式,你试想一下,四城之间交往密切,另两座城若是在你手里,你再加强四城合作,慢慢侵蚀,到时候不是兵不血刃。” “那要多少年!十年!二十年!我的土地凭什么要如此相让!” “我说了半天,你一句都没听进去!” 周天冷静一下:“也不是。”报复那句听了,但周天立即脸色阴冷道:“我把施天竹抓回宫里当人质,他们敢动手我就杀了施天竹!” 子车世觉如果他眼前有把剑,他能给周天一棒子:“你……” 周天异常冷静:“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四城刻不容缓,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如果他们不识相,我就一个个的杀,都杀完为止,焰国是我的领土,百姓是我的人,我的就是我的!谁也别抢!” “你干脆把我的领地也收了。” 周天很诚实的道:“你交税,本宫不急着办你!” 子车世闻言,气的转身就走。 周天赶紧拽住他:“好了,说笑呢。”但却在锦衣杀上不放手,表情坚定的道:“我现在进去,先抓了施天竹再说!”周天说完不等子车世说话,比子车世还先一步冲了出去! 子车世想抓都没抓住周天!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指,子车世很怀疑周天冲的这么快根本是看中了锦衣杀的小少主! 子车世想到这一点,除非‘有病’才会追她,甚至想联合锦衣杀先把周天关起来再说! 小童不解的问:“少主,不追吗?” 子车世神情复杂的看着离开的周天,实在想不出,这时候周天提出抢施天竹是因为大局,还是私心,子车世思索的站在车前一动未动。 小童悄悄的掀起眼皮看眼主子,不敢再说什么,只好陪在一旁安静的等待。 …… 夜色中、留人院外,灯火通明的包围圈自动让开一条路。 周天畅通无阻的走进去。 一刻钟后,里面传来兵器交接的打斗声,不一会周天拎着挣扎的施天竹出来,身上的血迹不知道是那位倒霉鬼的! 贺惆、贺怅迅速护在太子身前!警惕着出来的敌人!随时准备出手。 “住手!”施弑天站在留人院门口,身后跟着杀红眼的老前辈! “放开少主!” 施弑天的目光落在痛苦挣扎的弟弟身上,表情僵硬了片刻,瞬间恢复平静:“我可以跟你走!” 周天看着他,毫不想让:“我要的是可用的筹码!” “二少爷跟他们拼了!少主不能有事!” 施弑天当然知道天竹不能有事,天竹对锦衣杀来说意义重大,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返回来抓天竹,但施弑天更知道,眼前的魔头,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天竹! 施弑天再次制止住想冲出去的人,慢慢的看向太子:“你说话算话!” 周天把施天竹扔给贺惆:“当然!你们乖乖撤走,他必荣华富贵!你们敢乱动!他的下场你们清楚!” “好!”施弑天盯着给了他两次侮辱的男人:“我们可以放弃四城,太子最好信守承若,如果天竹出现一丝意外,锦衣杀与焰国势不两立!” “好说!” “二少爷!少主他——” “什么也别说!都撤回去!” …… 六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措手不及加上早有预谋,谁胜谁负已经不再重要。 四城的旗帜随着几声哨鸣已经卸下,欧阳家十万大军随后接管了阳光充足、四季如春、金光灿灿的盎然城池;皇家大气的决定补偿锦衣杀千万银两,但银两分十年还清。 从此锦衣杀正式退出对春四城的控制,四季城重新回到焰国的编制。 消息传回盛都后会有怎样的震荡,没人在乎。 只是此刻子车世看着夜色中慢慢分开的两帮人马,想起第一次见周天时对此人的看中,寄夏也好、通天阁也罢,就如周天所有,这里 分卷阅读245 分卷阅读246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46 是焰国!是他的领土,他自然有权收回接管。 多么理所当然的一个男人!无怪乎有人愿意被他揽入怀中自愿承恩。 子车世并不担心有朝一日,这一幕会落在寄夏的身上,寄夏不是五十年的锦衣杀,寄夏能传承百年,并不依赖这五十年间焰国的动荡,对寄夏而言,不管君主贤明或昏庸,寄夏依然是百年不动的大家族。 子车世收回落在周天身上的目光,不知道为何最近的不适,不减反增,他不得不承认,虽然周天私生活不检点,但身为焰国太子,他当之无愧!即便是‘秋开’后山他对人的温柔,也依然是他。 周天突然从万千人中回头,看到了收回目光的子车世!本能的对好友微微一笑,让他可以放心。 子车世的余光看到了周天的安抚,只是不愿意回头回他个笑脸,怕那一眼让他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 子车世回了客栈,拒绝了施弑天两次邀请,算默认了周天那句‘不会帮你’,只是心里难免郁结,纵然是千杯茶也浇不灭的愁绪,他真的很像给周天点威严看看,只是不知在是怨周天什么…… …… 周天随后率领大军西行,茫茫大雪覆盖的城池寂寞无声的过着早已‘熟烂’的冬天,即便是深闺中悲天怜人、弱不禁风的慈悲小姐,也已经麻木了施粥的动作。 过冬的人们拖着沉重的步伐,对这项关乎生死的热汤依然热情的如三十多年的光棍儿,看到了天神一般的美女。 强大的差距,几乎耗完‘善人’的善心,这是非常的危险的一点。 周天懂,但她毕生的成就都在实验室里,做不来更细腻的工作:“清沐。” 马车中弹琴为太子助兴的声色停止:“太子有何吩咐?” 周天指指走过的‘风景’,有些头疼的道:“想个办法。” 孙清沐的双手从琴弦上移开,恭敬的垂在身侧,面色比太子更加为难:“殿下,等到了天佑城,开了粮仓再议吧。” 说完琴音再次响起,轻灵的音色试图缓解太子一天的焦虑。 …… 一路行来,让生活在太平国度、偶然抱怨下人无伤大雅的人权不公的周天,想挠头再死一次。 周天早已忘记她的国度到底需要怎么样的修补,因为根本看不到不用修补的地方,当今社会没有太过复杂的经济模式,只要粮食够多、金属充足、拥有无尽的马匹,子民生活富足,那遍是首屈一指的大国,尚且不用经济繁荣、尚且不用地大物博、尚且不用千年根基。 周天不禁想,是不是她在那个文明富饶的国度呆久了、是不是看惯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和能飞天动地的机械、拥有四通八达的交通和通信,所以用完了她毕生的好运,来到了鸟都不拉屎,在地图上用放大镜都不会被提及的焰国。 如孙清沐所说,即便焰国向大漠国引以为耻的公主求亲,大漠帝国都要惊叹一声他们有焰国这种邻居吗? 周天此生自认没受过如此丧权辱国的羞辱,但能如何,还不得受着!周天不禁安慰自己也许到了天佑城,一切都不一样了吧! 十天后,天佑城百里之外,周天的兴国热情,再次被眼前越来越温暖的气候所‘震慑’,难民横街,瘟疫先行,暖风不单是植物赖以生存的渴望,更是各种疾病的高发区,过多的难民涌入四季城的边缘,造成了四季城外,尸体遍野、细菌滋生的环境。 大部队被迫停下,随军太医守在太子身旁,唯恐太子伤风病倒。 孙清沐已经让一万人扎营,收敛尸体焚烧消毒,有条不紊的进行,看着近在咫尺的天佑城,却被眼前的意外拦在了外面。 周天腿发软、心里恼火的走下马车,很像对天大喊一声!让她再死一次吧! 周天斥退了啰嗦的太医,看着穿着单薄了许多的士兵,终于在自己的领土上晒到了冬日的太阳:“欧阳他们怎么过去的?” 孙清沐拱手道:“全面消毒,五公里内无差别扫射。”不让可能存在的疫情侵蚀军队。 周天不敢评说欧阳逆羽是不是下手太狠,毕竟军中人口密集,又要进城,不能出任何差错:“我们还要多久才能清理完?” 孙清沐忧心的道:“我们携带的艾草不足,恐怕短时间内不能清理出通路。”孙清沐的态度异常恭敬,尽管太子抢了施天竹回来,依然秉持了太子不讲理的本性。 但眼前即将抵达的四座城池,是太子一手夺回,不管太子出于何种居心,但能拥有这四座占地辽阔的城池,孙清沐看太子的目光已经发生了质的的变化,就算太子此时再抓十个男人回宫,也不影响太子拿下四城的气魄!“十天时间。”还是在没民众硬闯的情况下,孙清沐想有太子的恶名在,这些人宁愿冻死也不想被太子整死! 周天等不了那么久,她必须尽快确认四城中的情况,尽可能把第三批物资发下,否则会有更多的人员伤亡,这么多人都死了,谁给她种地!“我先带贺惆贺怅进去,你在这里清理通道。” 孙清沐闻言惊讶的抬头又快速垂下,想说一句担忧的话,但又觉的担忧太子的安危,就如担心黑夜过去了不会有白天一样的无趣:“太子保重。” …… 一个时辰后,除了孙清沐,周天没有通知任何人,带着贺惆贺怅,直接走了。 等苏义、沈飞听说太子独自独闯瘟疫地带,太子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苏义看着孙清沐平静淡漠的态度,和不解释的死拧脾气,苏义终于怒了:“你是不是盼着太子死!你是何居心,太子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为什么不拦着!” 沈飞也忍不住道:“最不济跟位太医也好。” ------题外话------ 原来昨天是世界末日,哈哈!感谢大家昨日所有的票票、鲜花和奖励以及对鸟的思念!o(n_n)o~ 对着手指要点票票吧,14名了就再加一更三千字,虽然不多,但已经是我的最大尽力。(这脸皮真是厚!你都多久没更了,加更都是应该的) ☆、133天佑 孙清沐闻言,下意识的看眼沈飞,但随后又觉的本该如此,如今的太子并不是人人想其死:“殿下有政务要忙。”这句在回复沈飞。 沈飞眉头微皱,望着不远处燃烧的火海,到底没有说什么,太子决定的事谁拦得住!只是此地瘟疫横行,太子实在不该拿龙体开玩笑。 孙清沐同样无奈的摇头,他亦觉的太子所行草率,何况城中就安稳吗,看来必须尽快跟太子汇合才行。 苏义就没那么好说话,抓住孙清沐的把柄不放,太子不在,这里他说了再,看谁还敢背地里嘲笑他抄写男戒的事:“我看你是居心叵别测! 分卷阅读246 分卷阅读247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47 不要以为袭庐办的事没人知道!我看根本是你指使太子走此险招!连太医也不让太子带!你想害死太子吗!你和欧阳将军到底有何居心!” 孙清沐闻言,脸色顿时垂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苏义不要以为他这里小计量能动他! 但孙清沐不想再跟苏义废话,太子想去的地方谁拦得住,虽然太子最近不常杀人,可不代表太子性格等于温顺:“让开,我有事要忙!” 苏义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想跑!来人!孙大人谋杀太子把他拿下!” 孙清沐气恼的看眼苏义,挥退上前的禁卫军:“放肆!本官是太子亲封的监察史,谁敢乱来!苏义!当务之急是抵达天佑城!你最好认清形势!” 沈飞见状急忙开口:“就是,就是,苏大人消消气,都别冲动,太子让孙大人负责疫情工作,是委以重任,孙大人又怎么可能谋害太子,大家千万别在此时伤了和气,万一事后太子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最后一句,沈飞加重了语气,若有若无的看了耀武扬威的苏义一眼!提醒他太子还活着呢! “威胁我!”苏义目光微眯,他受到的威胁少吗,苏义刚想说话。 沈飞突然道:“陆公公。” 苏义神情顿变。 陆公公婀娜多姿的走来,拂尘在边关之地依然洁净如新,尖细的嗓音永远清润好听:“这是怎么了?都杵在这里不用干活了吗!呦,好大的阵势,吓死奴才了,虽然太子不在营中,可你们也不该如此怠懈不是,孙大人,你还不赶紧忙着,随后还要给施公子送饭呢,若是饿着了施公子你们可担当不起。” 孙清沐拱手,不言恭敬只是礼节:“公公所言极是,只是有人拦路误了时辰,公公见谅。” 苏义瞬间瞪向孙清沐,本事了会告状了! 陆公公和蔼的看向苏义,笑道:“苏大人,您这是要干嘛呀,太子可还在城里等咱们汇合呢?” 苏义不甘心的松开到手的鸭子:“陆公公安好。” “奴才不敢,诸位主子安奴才就安了。” 苏义脸不红心不乱的道:“本官只是想配合孙大人办事,正跟孙大人商议后面的进度,陆公公无需挂怀。” “那就好,奴才看到各位主子相敬如宾心里就高兴了,既然诸位大人忙着,奴才先行告辞。” “陆公公慢走。” “不敢。”陆永明依照规矩退下,到了没人处,不悦的掏出手帕擦擦自己的脸颊,尖锐的道:“哪个也不让奴才省心,不就是多了个‘姐妹’至于还没回宫就在路上掐起来,苏大人的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哎。” 陆永明心里不禁腹诽太子几句,再这样抓下去,后宫就乱套了! …… 待陆公公走后,孙清沐看眼还不离开苏义,开口道:“莫非苏大人真想协助本官清理瘟疫之地。” 苏义绝对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刚才的龌龊心思瞬间抛之脑后:“自然,本官向来乐于助人。” 孙清沐看眼没事人般的苏义,不得不感叹苏义能受宠多年靠的不是那张脸:“既然如此,苏大人请跟我来。” 苏义立即大义凌然的转口:“让沈大人代替本官去吧,本官还有事情要办。” 沈飞见鬼的看着苏义,凭什么!前面是瘟疫区,他自己怎么不去! 孙清沐快一步拉住想理论的沈飞,低声道:“别跟他一般见识,走吧,不会有危险。” 沈飞妖邪的面容气的更加妩媚:“什么人。” 苏义当没听见,含笑的目送两位大人慢走,还‘好心’的嘱咐他们:“注意安全,别往死人堆里踩。” …… 阳光越来越炽热,大地终于不在荒废,偶然有风吹过,带起郊外田野里簌簌的碰撞声。 周天想过无数次天佑城的样子,它或许美丽、或许儒雅、或许含蓄,但绝对不该是眼前这个样子…… 本来如此一座得天独厚的城池,占据了天时、地利,阳光充足、水源充沛、四季如春,它难道不应该拥有坚固的城墙、义气风发的子民、蓬勃的生机和无限飘扬的旗帜吗。 最不济它也应该傲视群雄、富饶灿灿;有雄狮守护、被城主视若珍宝;应该让生活在城池腹中的人们,生活幸福、温饱无忧。 可,事实证明,周天就不该把存在在焰国的城池想的太完美,难怪锦衣杀给的如此痛快,眼前的所见,让周天恨不得没有来过此地,恨不得把脑中的美好都tm喂狗! 斑驳不堪的城墙,一脚能踹碎的城门,晒裂的土地,看不到一个守卫的城墙,偶然有几只老鼠跑过,瘦的堪比冬日的寒风。 早知如此她还跟施弑天墨迹什么,直接派个伙夫把这门烧了,什么都有了! “太子,你要挺住,这里已经安全了。” 周天心想,这不安全的问题,这是尊严的问题!她的国度里就没有一座像样的城池吗,她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除了破败还是破败,再如此下去,焰国的国字直接去掉,她死回去算了! 贺惆为太子遮上荷叶:“太子咱们进去吧。” 靠之!靠上! …… 此时的天佑城已经被奉命而来的欧阳军占领,城门处守着零星的守卫,尖锐的兵器横插在两旁的土地上,城门方圆三里外,禁止所有人逗留。 守卫看到走来的三人,尽责的喊道:“站住!再靠近格杀勿论!” 周天心情复杂的把腰牌扔过去,随后心情更复杂的踏入这座在她心里无限美好的城池。 城门的侍卫看到腰牌的一刻,心情比周天更复杂的跪下,自家主子跟太子爷之间的事变的高深莫测:“属下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是他们第一次占领不属于他们的城池,而那个拿下城池的人,让他们觉的更加讽刺! 但这一跪,门口的侍卫并没有往日的不甘,更不敢在心里腹诽什么,老实恭敬的跪在原地,直到太子慢悠悠的走过,也没敢发出一点异响,直到太子走出很远,他们才站起来,快速通知城中的将军大人。 周天心情非常复杂,走进城门的一刻,她多么想再次撞死回到她那不算太富强但绝对温暖的小家,不是她见惯了地大物博的强国而要鄙视她自己的国度。 分卷阅读247 分卷阅读248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48 而是她挖空心思也找不到这个国家不死的根源,只是觉的焰国还没被攻下,实乃别国没空闲,根本不是焰国精神让焰国屹立不倒! 国之无备不定,备之不足当亡。 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非其国也! 周天的心拔凉拔凉的,她恨不得转头就走告诉自己没来过。 贺怅站在天佑城的大道上,激动的开口:“殿下,从此这里是焰国的了。”说着眼里似乎能流出敢动的泪花。 周天嘴角坚硬的看着无限感动的两人,仿佛看到了九七年无数人欢腾的场景,可……可……周天看着眼前跟破县城没区别的地方,觉的这两孩子无比的可怜,拿下了几座这样的破城池,孙清沐他们也能高兴成那样,焰国得多不济呀! 贺惆贺怅小心的看眼并不高兴的太子,心里顿时觉的太子果然伟大,要回了被占据了四十多年的城池,依然能面不改色,不愧是焰国的伟大太子!:“太子,您喝点水,小心中暑风寒。” 周天根本喝不下去,望着塌陷严重的入城大道,看着瘦骨如柴窝在墙角晒太阳的孤寡老人,放眼望去,比狗舔过还干净的集市,她还喝什么水,直接喝自己的血差不多! 周天走了一条街,发现繁华大道上最大酒肆是一座破棚搭建的喝茶摊位,她如何指望这样的地方为她度过整个冬天! “太子,欧阳将军来了。” 欧阳逆羽率领亲卫亲自前来迎驾,威风凛凛的铁骑踏在路上,似乎能把所剩不多的好路都碾碎了。 周天甚至觉的全城的房子因为步行的铁骑都在颤抖! 欧阳逆羽快速下马,没有像往常般看到太子的不耐烦,恭敬中有丝古怪的跪下:“微臣参见太子,太子福康安泰。” 周天久久无法平复受伤的心灵,无力的抬抬手让他起来。 欧阳逆羽见太子没有在他面前夸耀此次功绩,不禁为自己刚刚的小人之心尴尬了几分:“太子一路赶来辛苦,不知是否休息后再看天佑城的粮草储备?” 周天眼睛瞬间一亮,如逆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你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粮草?” ------题外话------ 有的赏点没有看文!o(n_n)o~ ☆、134苏官 周天本能的上前一步。 欧阳逆羽眉头皱起,快速后退三步,为太子眼里熟悉的亮光生起一丝警惕,太子这次是有功之人若他有不合理的要求,没人会反对什么! 但不管如何,无论太子做过什么他和太子永远不可能!欧阳逆羽忍下心里的厌恶答道:“自然。”说完又觉的生硬,恭敬的低头拱手道:“回太子,有。” 周天闻言心情疏朗的望向天边金光耀眼的太阳,顿时觉的阳光明媚、万里安好:“现在就去。” 蒋副统领看了主子一眼,太子如此积极莫非有什么陷阱等着将军,太子纵然有功,但也不能以此要挟将军:“将军,微臣不才,愿陪太子前去。” 欧阳逆羽让他退下,太子能拿下这四座城池,自然当得起让他亲自去:“太子,请。” 周天不想多说欧阳逆羽手下这些人的心思,焰宙天对欧阳逆羽的私心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消除的顾虑,随便他们怎么想吧,粮仓不要太寒碜就可。 周天没有上马,潜意识里她担心行进太快这些年久失修的房屋真塌了。 欧阳逆羽见状只能跟在太子身后,后面的铁骑军下马牵跟,虽然难免有人心里想太子假公济私,为了跟将军多相处竟然用走了!可面对如今的太子,没人敢多说一句。 天佑城很大,一望无际的屋舍整齐的排列两侧,大道向东南延伸,在看不见的街角缓慢铺开另一条大街,主城楼高三层,把天佑城分成六大圈,分别住着不同等级的子民和不同职业的人们,每条街有自己固有的特色和破败了街市或榔头。 周天可以预见,后退一百年在焰国繁荣时期,这里是怎样的繁华富足,可如今这里十室九空,让本居住于此的居民,冒着风雪远离了他们温暖如春的家乡,到底怎样的剥削能让朴实的人们甘愿离开光明,抵达更没有希望的风雨之地。 周天无法想象他们的生活遇到了怎样的绝境,促使他们绝望后的搬离。 唯一生活在此处的子民见到铁骑铮铮的队伍,惊吓了锁住了自己破败的房门,房屋内偶然传来孩子虚弱的哭声又快速消失。 周天走了一路,很少看到壮丁和妇女,街上甚至没有见到一个乞丐,锦衣杀在这里做过什么她无力追究,只是她的子民、她半热爱的领土,当她得知他们承受的不单是饥饿,甚至还有恐慌是,周天更多的是愤怒。 她或许不能供养这些人更多的物质财富,或许不能保证这片领土再也不受战争的侵扰,但她可以尽己所能,让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记住一些好的东西,不至于贫瘠如斯。 欧阳逆羽默默的跟着,没有让太子上马的勇气,太子让他接管这四座城池是羞辱是炫耀也不在重要,如今这四座城池真切的属于焰国,这片富足的土地,就觉不会让太子乱来。 周天牵过马匹,不再看两旁的景致:“我们先过去,让他们回去。” 蒋副将闻言直觉的想替将军挡灾。 欧阳逆羽眼睑微动,先一步道:“微臣遵命。”这种时候相信太子不敢做什么,就算太子下手,这么多年他领教的还不够,欧阳逆羽嘱咐了蒋副将两句,跟着上马向城西而去。 …… 一望无际的大粮仓如成吉思汗麾下的蒙古包,层层叠得、举目无边,庞大的粮仓储备处是繁盛时期留下的粮仓旧址,如今这里一半的仓库已经腐朽,地上生出了老鼠洞穴,残缺的粮仓边角已经无法遮蔽雨水的浇灌和阳光曝晒。 尽管如此,周天站在粮仓边缘依然能感受到曾经这里的富足壮观,遥想到成千上万的人为此大粮仓服务的场景。 欧阳逆羽带着太子向里面走去,边走边解释道:“回太子,天佑城原本是焰西第一大粮仓,这里基本保持了原来的风貌,只是年久失修很多粮仓已经无可用,锦衣杀在这里有十大粮仓储备,平均到天佑城的子民身上为每月一百一十六斤粮食,现在的储存仅够天佑城吃两个月。” 周天不解的看向欧阳逆羽,她对粮食储备不是很熟悉,每月一百一十六斤听着好像挺多的,为什么不足。 欧阳逆羽看不懂太子的想法,不要说他没权利观太子鼻翼以上,就算有权利,太子的情绪他也不慎 分卷阅读248 分卷阅读249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49 顾忌。 欧阳逆羽没发现太子的疑问,继续道:“这批粮食下方下去,仅够维持周围四座城池的子民不被饿死,但据如春城传回来的消息,那里的粮草储备异常丰富,虽然多为粗谷,但解决十二座城池两个月内子民不被饿死。” 周天听懂了‘不被饿死’四个字,不是温饱边缘,而是只能不被饿死,但即便是这样的消息,周天也生气如释重负的无奈,想她当年怎么就能做出吃半个馒头扔半个馒头的事。 周天还是有些担心,焰国大小一共四十一座城池,其中二十座大城人口是小城的两倍多,她就算拥有了四季城,恐怕还是有所欠缺,何况她明年不过了吗! 周天望着空置的粮仓,靠在一块还算解释的铁铍上盯着地上的绿色发呆,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先给天佑城放粮吧。”这些粮食想必是他们种的,只是不知多无良的人才能一分不给他们:“顺便整合下药材,城外瘟疫横行,能救就救,药材不够了去山上挖挖。” 欧阳逆羽闻言不知该不该讽刺太子两句:“天佑城没有大夫,一个都没有。” 周天闻言突然恼怒道:“没有大夫!你没有军医!没军医你怎么进来的!”不说你就罢了,你还找理由,周天平静下情绪道:“去接应孙清沐,他身后还跟了几名太医。” 欧阳逆羽见太子心情不好,断然不会触太子霉头,就算这件事不好办,他宁愿去办,也不愿跟太子废话:“微臣遵命。” …… 天佑城的谷物,下午已经出运,出于第一受益人考虑,众将领选择了天佑城子民,但放粮的消息放出去一个时辰无一人前来领取,安静的军务处比地上的裂缝还要凄凉。 如此情况出乎所有人意料,放粮的人抱怨民众不识好歹的同时,边摇着扇子不耐烦的嘀咕:“咱们撤了吧,反正也没人来。” 另一个更热的兵卒更不耐烦的开口:“将军不在城中,你敢私自撤了!你也不怕太子杀你全家。” 提起城中的太子,军务处的人全体沉默,天气即便再热也比太子的怒火小,怪就怪她们命苦,有那样一个太子当君主! 周天知道天气热,也知道无人前去领粮,但绝不会撤了军务处的放粮地,今天不来明天总有人好奇,这座古怪的城镇总该有它本来的样子,周天走在街道上,身后跟着永远不会废话的贺惆贺怅,欧阳家的军队不屑保护她,她也懒得让他们跟。 待到傍晚回到住处,周天总算了解天佑城的子民吃的是什么,难怪四季如春之地寸草不生,哎,周天换了衣服出来,看着桌上丰盛的晚膳,哪有下口的心情:“告诉厨房明天两道菜即可。” “是,太子。” …… 赤红的晚霞昭示着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对身在风雪中的人来说是个好消息,但对于长期生活在此的人们,绝对是噩耗,滚热的天气加速细菌蔓延,火热的土地会让水资源匮乏,地上的食物更加不会新鲜。 苏义舒服的靠在晚霞中的马车上,晒着难得的热情,享受了今日的晚餐,思索着男戒这东西什么时候能抄完。 军营之内,负责前方开路的侍卫归来,在地上架起一座座火炉生火做饭,热腾腾的气息升起,弥漫着馊了的饭香,尽管清汤似的碗中喝不出几粒饭食,但每位劳作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真心的欢笑。 孙清沐断了一晚热腾腾的粥上面撒了一层肉末,向一辆守卫森严的马车走去。 苏义见状,鄙视的把玩着手里的珠子,心里默数着孙清沐被赶出来的时间,果然如他所料,两息之后,里面传来火爆的怒骂声:“放我出去!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混蛋!放开我!放开我!”说着踢出了唯一自由的脚。 孙清沐端着碗快速撤开,避免食物洒出,他略显疲惫的把粥放在施天竹够不到的地方,和衣坐在了一旁了,声音低沉疲倦的溢出:“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施天竹脸色苍白,愤怒的双眼如一只走投无路的狮子,攻击着所有的敌人,却因为两手被铁链锁在马车上,使不出什么力气,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化脓,本来精致可爱装成熟的容颜此刻没了往日的养尊处优,暗色的血迹侵染了前襟让他看起来凶恶无助:“我就算死!也不会让焰宙天得逞!他休想利用我控制锦衣杀!只要我死了!我哥不会放过他!” 孙清沐闻言忍不住叹口气,捶捶因为奔波发胀的双腿,忍着嗓子的干渴平淡的开口:“你死了能解决什么问题,你哥能把太子怎么样?现在有人在,太子认为锦衣杀不敢盲目反击,自然不会对锦衣杀下杀手,如果你死了!太子没了牵制锦衣杀的筹码,你以为太子还会让锦衣杀存在吗!” 施天竹睁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孙清沐:“哈哈!人人都说孙少爷仁德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包庇焰宙天竟然还为他当说客!有本事焰宙天灭了整个锦衣杀!否则锦衣杀定让焰国不得好死!” 孙清沐不悦的看此人一眼:“你几岁了,你以为如果把你们赶出去后,焰国那些人会看着你们迁入外界势力攻打焰国!不要说太子到时候会不会杀光你们,就是子车家和欧阳逆羽也不会看着你们作乱!哎,没事就吃饭吧,你死了,你们锦衣杀就活到头了,你不如想个办法多吃太子点粮食把太子吃穷来的畅快。” 孙清沐说完,不再多说的转身离开,望着缓慢推进的队伍,孙清沐添了几缕愁绪,瘟疫扩散太快,药草明显不足,看来要想别的办法了。 不远处的苏义见孙清沐出来,眼睛奇怪的眯起,想起被关在里面的少年拥有怎样一张得天独厚的容貌,苏义嘴角阴险的扬起,小小年龄长的不差,跟自己这种快开败的男人比,自然是更鲜嫩的引太子注意。 苏义嘴角的笑容慢慢扩散,最后僵硬的收拢在没完全展开的阴狠里!他觉不会让这小子有机会入宫! 夜色越来越沉,黑暗静谧了周围一切声响,出了巡夜的士兵,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都睡了,因为没有太子在其中,侍卫比往日睡的更加踏实一些。 苏义套了身暗色的衣服,趁着夜色,躲过巡视的队伍,揣了一把匕首向守卫森严的马车摸去。 苏义不会傻的捅了施天竹,他只要破坏了马车的支架,让里面的人自行被砸死就可。 但苏义很快发现想越过马车最后的封锁线很难,太子为了保护里面的人,派了身边的高手护卫,苏义看着在夜色中目光炯炯的几大高手,心里异常不是滋味:哼,到底是新欢,守的多严实,怕他被野兽咬死不成。怎么太子不给他两个侍卫也保护一下自己! 苏义越想越不舒坦,宫里即将有一个太子妃,现在又多一个这么嫩的兄弟,他以后怎么混,先除掉一个 分卷阅读249 分卷阅读250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50 再说。 苏义躲过三个巡视的侍卫,身体快速滚到了马车下面,可还未等他松口气,一个身影低下头诧异的问:“大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义扼腕的想捅死他,没事这么尽责想死吗!里面的又不是未来皇后,一个囚犯而已,至于认真城这样!苏义不耐烦的开口:“纳凉。” 江土不敢不让大人纳凉,虽然在品级上他高大人一筹,但苏大人和太子的关系摆在那里,他焉能托大,江土憨厚的开口:“我给大人哪条毯子吧。” 滚:“不用,地气暖和,忙你的去。” 江土看眼躺下接地气的苏副统领,弄不懂盛都的富家公子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爱好:“大人小心点,别染了风寒。”说完重新开始巡视,不在理会下面的苏义。 苏义见土包子终于走了,气的捶胸挠地,他若此刻下手,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做的,但……苏义眼睛一眯,阴冷的想,若他不做才是了无生路。 苏义心一横,掏出匕首,割向车下的木杠支架,苏义刚对准维持,尖细温柔的声音和笔尖的泥土混合土匪味让他恨不得抹脖子自杀。 “呦,苏大人这么晚了果然在这里乘凉呀,要不是江大人告诉奴才,奴才都不知大人有此爱好,大人觉的可舒服,要不奴才陪陪您。” 江土咧着最傻呵呵的笑笑:“躺在地上看星星可舒服了。” 苏义闻言狠狠瞪了江土一眼,快速从车低下爬出来,恼怒的转身就走! 陆公公笑着恭送大人离开,待苏义走远后,拂尘一扫谨慎道:“查查,看看安不安全。”不让人省心呀,苏大人这人好是好,听太子的话对太子又忠心,就是那小心思太重,后宫有姿色的男子毁在他手里的不少,若是平时他也睁只眼闭只眼过了,可这个是太子亲自交代照看的,太子的新鲜劲还没过,怎么能先死了:“盯紧了,回头主子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嘿嘿,多谢陆公公。”江土不知陆公公为什么那么吩咐,但依然命人把车子查看了一遍。 …… 苏义不会就这么算了,关系自家地位,此刻不争就是自己要死,苏义看眼夜色中独特的两座帐篷,想了想毅然走了过去。 孙清沐正在和几位太子整理剩下的药物,明日开路的消耗必须先过一遍,若还无法接近天佑城,就要考虑上山了,山路危险,恐怕也不是上策。 孙清沐看眼进来的苏义,又低下头继续忙着。 苏义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让帐里的闲杂人等出去,开门见山道:“我们把那条豺狗饿死怎么样。” 孙清沐头也不抬的忽略苏义见鬼的话语:“我们还有两天抵达天佑城,太子不会想看到你说的结果,何况两天饿不死一个人。” 苏义对孙清沐的危机意识嗤之以鼻:“他若不死,你我以后在后宫怎么混!太子娶太子妃是铁板订钉的事,至高无上的后位我们都没戏。沈飞容貌无双,将来毕竟有封,子车页雪在一旁更是虎视眈眈,你我算什么,不趁机——” 孙清沐直接抬首喊人:“来人!请苏大人去休息。” “是大人!” “喂!孙清沐!别以为太子现在用的着你,你就高枕无忧,等太子翻脸不认人时,看你怎么办!孙清沐你听到我说什么了没有!放开!” ------题外话------ 今天这章没有改错字,抱歉,如果有阅读障碍了,下午再看一下,下午我会修改。 每条留言我都有认真看,大家问我激动不,当然很感谢大家了,恨不得给大家万更,就是这两天不行,过了这两天我试试吧,大家若有票就给点,我也在努力。 明日孙清沐入城。 ☆、135稳定 孙清沐随意挥挥手让属下办事利落些。 苏义见他真敢赶他,猛然有点不适应,孙清沐死板不假但脾气一直很好,谁捅两下也不恼火,现在是怎么了,还是说有了官职后,终于把他自己当个人了。 苏义被扔出来,不悦的抖抖乱了的衣服,望着灯光如旧的帐篷,皱着眉思索着孙清沐的态度,他不喜欢孙清沐,不单是因为此人跟欧阳逆羽不清不楚,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才识一般,太子现在明显喜欢给他出主意的人,以孙清沐的所学……苏义不禁眉头皱的更紧了,望着一望无际的黑幕,苏义恍惚觉的他身上的优势在慢慢的变淡,最终他会不会如万千消失在后宫的男人一样,找不到来过的痕迹。 苏义不甘心,他牺牲了这么多,不是为了被太子嫌弃,至少他是最甘愿伺候太子的一个,凭这一点他就可以跟他们一争! 月色渐渐淡去,独落枝头的飞禽打了个盹后惊慌的振翅飞走,天边柳树白的亮光亮起,渐渐照亮了满地狼藉,队伍重新拔寨上路。 疫情的控制并不理想,孙清沐分离了患者区域,留下三名太医坐镇,隔离区随时预防疫情,健康些的人们被严禁看管,不准探视亲人,不准掩埋。 三名太医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毕竟是大夫,所以人群并没有太大的骚扰,有条不紊的分离开,温饱又成了这批城外流民最大的问题,他们被勒令不准进城,东城那边知道这里有疫情更是不准他们靠近,如今这些人只能瑟缩在一角吃着禁军们所剩不多的粮食,暂且听他们管制。 但死伤人数过多,成堆成堆的人还来不及火化又多了死难的同胞,孙清沐望着越聚越多的难民,越来越觉的棘手,四周的人们知道这里发粮纷纷往这里聚拢,但这里是疫情区,实在不是好事。 孙清沐垂手无力,以往在他心中尚存美好的焰国,如今只剩所见的瘦骨嶙峋,往日祖国的大好河山,现在不过是光秃秃随时可以因为一场大雨爆发泥土灾害的恶兽,即便是被风雪掩盖的那些山脉,多是阻塞往来的屏障。 孙清沐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无力,似乎所有以前学过的知识,刻在脑子里的内容远比现实让他不安惶恐,原来这就是他的国度,在他shen吟于六年之中的‘苦难’生活时,比他更苦难的人们奋力的活着,他们宁愿有动人的姿色,宁愿有可供别人差遣的用处,只求换来一顿温饱。 如果随太子出盛都的那一刻他还觉的太子欠他什么,时至今日,太子欠不欠他重要吗,不过是一具皮囊,重不过生活在焰国土地上挣扎的人们、重不过和片河山的千疮百孔。 赵太医走过来道:“大人,药物不够了。”赵太医看眼排在帐外等候救治的人们,无奈的叹口气。 “先做简易的处理,不能让他们白等,给他们诊诊脉,他们也心安。” 赵太医点点头,望着近在咫尺却无法行进的城墙,问:“不知太子进去了没有。” 突然, 分卷阅读250 分卷阅读251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51 急速的马蹄声响起,远哨的侍卫出乎意料的骑马奔回,行至营前快速勒马,兴奋的道:“大人!大人!欧阳将军接应的药物和军医到了,还有粮草,太子在城中等您呢!太子让大人赶紧过去跟殿下汇!大人上马吧!” 孙清沐纳闷的看眼赵太医,太子找他这么急做什么,欧阳逆羽来了反而好,有粮食和药物总算可以解燃眉之急。 赵太医推孙清沐一把:“走吧,东西到了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事,赶快去,说不定太子有事。” 沈飞和苏义也赶了过来,看着江土什么也没说拉上孙清沐走了,两人还未开口的话只能憋回心里。 苏义望着跑远的马匹,转身牵了一匹马过来:“我也去,这里交给你了!”说完勒马而去。 沈飞想喊他,见他跑的太快,只能闭口,转而看向回来的侍卫:“太子可有交代什么?” 众侍卫收拾着帐篷和兵器道:“太子让属下即可进城,一个都不能少。”说着有意的看了眼守卫森严的马车方向。 沈飞了然,施天竹跟着他们奔波了一路,身体状况本就不好,最需要医治的就是他:“那好,咱们也即可启程,这里暂且留给三位太医和欧阳将军。” …… 孙清沐被急急招来,尚且没来得及跟欧阳逆羽说一句话,孙清沐不认为太子想男人想的异常需要他,就算太子有需要就地取材大于非他不可,不知太子传唤他有何要事。 周天等在放粮的大道上,看着偶然鼓起勇气拿走粮食的人,接下来就是无止尽的恐怕,连续三天了,依然是零星的惨淡,周天不明白这里的风土人情,不知他们此举何意,欧阳逆羽又是玩刀的,城中能谈话的文官都没有,白白浪费了时间,连带着下放的粮食她也不清楚该送出多少。 “孙大人到——” 周天从成堆的粮食中回神,看眼风尘仆仆的孙清沐。 孙清沐下马,不等太子说话已经走了过去,想着一路上的所见和此处的情节已经猜出太子找他何时:“微臣参见殿下,殿下身体可好?” “本宫没事,城外的疫情如何。” 孙清沐忧心道:“不容乐观,太多的流民涌入,加重了太医的负担,若不放粮更加困难,太子,是不是天佑城的储备不足?”若不然为什么一点粮草都未运出。 周天脸色也变的凝重:“差不多,欧阳逆羽说天佑城的粮食储备按每人每月一百多斤来算仅够天佑城吃两个月,这样的储备多不多?” 孙清沐不意外太子不懂,只是意外太子会问:“回太子,不多,齐国的温饱标准是每年每人八百斤粮食,最低的国家为每年六百斤粮食,按这种程度算,天佑城的储备在不饿死人的情况下尚且不足他们自己撑四个月。” 周天嘴角僵硬的抽了抽,不饿死,跟温饱都搭不上边。 孙清沐道:“但太医依然可以分一半储备出去,天佑城毕竟是暖城,粗粮作物最高可两月一季,反而是外面的流民殿下要留心才是,敢问太子,如春的储备是多少?” “是天佑的三倍,这四座城池的总储量就这些,充其量可保证焰国一般子民不被饿死,这还要粮食发放的路上不出现任何意外。” 孙清沐明白,有这样的成果已经不错,太子肯下方这些粮草孙清沐已经觉的太子做的足够多,没指望太子再做什么,有这四座城池在,明天的冬天至少不会像今年一样难过。 孙清沐不盼着瞬间吃饱有暖,更没有想过焰国摆脱这样的境地,只要一年比一年好,对生活要求不高的人们就知足了,或者说,焰国的人们本就没指望太子皇上管他们死活。 “这里的人们为什么不来取粮?” 孙清沐闻言诧异的看眼太子,随后想了想道:“殿下,您想想在留人院的所见,这里人命尚且不如一头耕牛值钱,他们甚至可以被圈养杀戮,自然就没人信您的话,估计这些天来取粮食的多为孤寡之人,死活已经不计了。” 周天闻言心里一恸,似乎才想起,焰国的子民甚至可以比低于一斤粮食的价格卖往他国的,还没人稀罕再回来:“这种情况怎么解决?” 孙清沐微微惊异,即便这些人不领粮也不会被饿死,太子为什么还要……太子什么意思……孙清沐依然开口道:“本官听闻四季城内的百姓对盛都西郊的护天城太守很向往,并奉城主袁大人为善人,或许让袁大人来此做太守试试?” “谁呀?” “欧阳将军的属下,袁光誉。” 周天想起来了,就是她刚回宫时唯一一片能看的城池,想起那片绿地,周天寒了几天的心难得温暖了一下:“可靠吗?” 孙清沐偷偷看眼太子似乎无其他意思的问话,有点不知如何回答,他和欧阳逆羽的关系都知道,袁光誉又是欧阳的人,他此刻说的过多,岂不是……“微臣,还是避嫌为妙。” 周天看垂头闪躲的孙清沐一眼:“避个屁嫌,说!” 孙清沐有些为难,若是他说了,四季城给了袁光誉,这……但见太子并没有小人之心的意思,孙清沐觉的不说又有些不够光明磊落,可这事不比其他事,这是四座温暖如春的大城,就算如今千疮百孔,将来也不可限量。 周天不耐烦道:“让你说就说,我能吃了你吗!” 孙清沐心想,你不能吃了谁,但依然道:“微臣认为可以让袁大人来试一试,袁大人宅心仁厚,对百姓爱戴有加,若能调来此地安抚长期被压迫的人们,应该是能尽快恢复此地的生气,但……微臣还是那句话,袁光誉是欧阳将军的人!” 周天不在意这些,能解决四座城死气沉沉的景象比所为的结党营私重要:“把他招过来,让他即可上任。” “是,太子。” 孙清沐浑浑噩噩的去拟旨,虽然他没有私心,但这种说不清,袁光誉跟欧阳家的关系不是上下级那么简单,袁光誉从小在欧阳家长大,对欧阳将军马首是瞻,即便是西郊城没有袁光誉的命令也不卖别人几分颜面。 孙清沐头疼的想,希望太子对欧阳逆羽念些旧情,别走到兔死狗烹的地步。 …… 天佑城第一批粮食终于下放了下去,虽然晚了三天,但缓解了城外越来越高涨的恐慌,如春城第二批放粮如期下达,焰国一半城池沐浴在四季城的荣耀之中,太子淡薄的几乎消亡的名声,总算让人念了一丝好,虽然声音微弱但总算是有了。 周天近些天心情总算好转,孙清沐着手建立临时官员对物,植物、药材统一管制,重点对农业实施里三管,督促政策、耕种救济和农业水利,被率先推到了明处。 天佑城门打开,准许观察满八天的流民进城务农。 袁光誉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不日即将抵达天 分卷阅读251 分卷阅读252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52 佑城。 一切往周天希望的方向发展着,虽然成效不大,但总算可称之为起色。有孙清沐在,周天不怎么过问政策上的改变和官员重置,她没事窝在天佑城的城前旁,琢磨着一处年久失修却依然能启动的护城弩塔,顺便想着给天佑城换扇城门。 欧阳逆羽最近没有太子一般的好心情,虽然太子没有找他麻烦,但太子启用袁光誉不得不让他多想,谁人不知他和袁光誉的关系,太子竟然把四城给他!太子想从他这里换取什么! 欧阳逆羽的不安不是没有道理,就连孙清沐都有些想歪。 孙清沐一边视察着近郊的稻田,一边安抚在他这里呆着的欧阳逆羽:“你不用太担心,或许是我们多想了,我看太子并没有召见你的意思。何况太子刚有了施家少主,近期不会动到你身上。” 欧阳逆羽迎着光站在迎风而动的稻田旁,刚毅的容颜不同于孙清沐的俊逸,多了棱角分明的刚阳:“我不是担心那个,我是怕太子趁机找袁光誉麻烦,我最近跟太子关系不太好,如果太子想对光誉……” 孙清沐没料想到这一点,惊了一下又立即收心,不确定的道:“应该不会吧……”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让孙清沐觉的太子应该不会:“如果太子想动手,我反而觉的太子直接杀的可能性更大。” 欧阳逆羽苦笑一声:“等袁光誉到了一切自有分晓。” 孙清沐颔首,与其担心没有发生的事,不如多看看让人措手不及的焰国冬日,孙清沐不经意的回头,见欧阳逆羽没有往日般愤怨,反而心事重重的样子,可听他刚才不怎么在意太子的态度,似乎不是恼羞太子。 孙清沐停了片刻,斟酌的开口:“怎了,林小姐有事?” 欧阳逆羽想到离开盛都前微言说的话,摇摇头:“没事。”欧阳逆羽不等孙清沐再问,直接道:“皇上接了位姑娘入宫,近期封了妃位,并封赏了女方的族亲,把河西谷地赏给了心妃的兄长。” “河西?!”孙清沐顿惊,竟然是相对富饶的河西,但随即相视苦笑,思绪回到了更加不堪的朝廷,君主的心思岂是他们能左右的,只是心里难免无力。 孙清沐突然道:“太子知道吗?” “不清楚,你们走后给的封赏,怎么这么问?” 孙清沐说不清什么感觉:“我总觉的太子不发话,心妃的兄长坐不稳他的河西城主。” 欧阳逆羽闻言,诧异的看了相识多年的兄弟一眼,忍不住笑了:“你变了?至少对太子变得信任。” 信任?这两个字未免太高,孙清沐悠远的看向远方,不自觉的多了深思,信任吗? …… 夜幕低垂,围绕在天佑城周围的shen吟、哭嚎安静了很多,偶然有进城的流民,夜间也分到了住所。 一座还算结实富有的府邸内,周天一身狼狈的拆回了努塔的左侧发射器,为了最核心的器材,周天忙了两天,钻进了最深处的洞穴,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头上还沾着随风飘荡的蜘蛛网。 “太子?”路过大门的沈飞诧异的停下,一袭青衫束腰,俊美如月光下的宠儿:“太子,您这是……”说着赶紧过去帮忙。 周天见他穿的干净,退了一步:“别插手,弄脏了你还得洗。”浪费水。 沈飞怎么可能让太子一个人搬着这么重的东西进去:“太子,属下没事,反而是殿下,您这是……” 周天绕开沈飞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放下,腰疼的捶捶背,果然不是人干的事:“没事,回去给页雪玩,你怎么还没睡。” 沈飞急忙上前,小心的为太子整理头上的灰尘,蹲下身拍拍太子衣角上的尘土:“太子这是做什么去了,也不让人跟着,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周天让沈飞随便拍了两下向内院走去:“没什么大事,何必跟那么多人,施天竹情况好些了吗。” 沈飞跟上,拉过太子的袖子,谨慎的帮他弹灰:“好多了,上午退了烧,下午吃了点流食,太医说没什么大碍,来人,给殿下备水,殿下,沈飞先服侍您沐浴。”沈飞说这句时并没有别的想法。 周天也没有什么想法,陆公公和沈飞服侍没什么不同:“嗯,也好,一会让孙清沐和欧阳将军过来一趟。” “是,殿下。” ☆、136记性 温暖的水汽缓缓升起,房内点上了还算清雅的香料,画卷收起摆上了玉瓶,宫女在不停的调试木桶中水的温度,小太监们抱着香暖的衣物一排排挂好。 虽然少了往日奢华的玉佩锦带、少了以往的玉器辊设,但因此间主人不凡,依然有众多侍女、太监在房内为即将到来的主人忙碌准备。 陆公公督促着他们动作快一点,并不奢华的环境被他硬生生的摆出了威严的格调,松石屏风展开,浴巾、浴品有条不紊的摆放两旁,侍女、太监进进出出,每样物品按制度归位,待他们忙完。 沈飞准时推开房门与周天念念叨叨的进来,沈飞碎嘴的抱怨太子:“衣服脏成这样,太子您是要急死属下。” 周天一路被念的耳朵生茧,早已有了抵抗力,赶紧道:“来!赶紧伺候。” 宫女、太监,直接围上,恭敬的上前为太子解衣。 沈飞自发走到队伍帮忙,把太子脱下的衣服,抖落灰尘后搭在屏风上:“外面危险,属下也是担心殿下。” 陆公公见有人伺候,悄然退了出去。 沈飞没发现陆公公,他自进来到现在目光一直落在太子身上,如今见没有主仆,很自然的转身去为太子试水、加汤,转到了屏风后还不忘念叨太子:“殿下乃一国之希望,怎可如此不顾身份,下次属下一定要跟着太子出去。” 周天无奈的望望房顶,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沈飞这么墨迹。 周天挥退为她解里衣的人,待屋里没人后,脱下衣服,围上浴巾。 “太子这么晚回来不说,还扛了那么重的东西,万一伤了身……”沈飞刚转身惊讶的长大嘴巴,快速转身不看, 周天围着浴巾进来,自然tan露上身,常年习武的身材俊朗修长不输沈飞,因为这些天的曝晒,肌理呈现了一层闪闪的健康光泽,腰身不可避免的有条弧度但周天本是骨骼修巧之人,腰线没有夸张到柳枝盈盈、不胜一握:“怎么不说了。” 沈飞急忙垂下头为太子往水里添药,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他也不是待字闺中的女子,可…… 沈飞心里受了冲击,揪着药片的手多了些恼怒,放什么药物!宫中皆知太子有药浴的习惯,即便来到此地陆公公也没忘记给太子带着,毛病。 周天随意的拿条毛巾搭肩上,歪着头弹了下过长的头发,有些不悦三千烦恼丝的长度:“水温好了没?” 分卷阅读252 分卷阅读253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53 沈飞低着头没敢抬起:“回……,好了。”殿下两字省了。 周天自然的踏上木台,巧妙的站准了位置,随手摘下浴巾,浴巾敞开时的弧度刚好挡住沈飞能看来的视线,坦然自若的下水,丝毫没为自己的身份曝光担心。 这并不是周天对自己自信,而是对焰宙天自信,焰宙天是位下手够狠的人,何况焰宙天长年习武,亦不是花拳绣腿,若这样就能在他们面前暴luo了身份,那焰宙天也没胆量当着千人面玩什么男色。 沈飞见太子入水,本能的拿起浴巾为太子淋背。 周天趴在桶沿上,温暖的水流从肩膀滑落,缓解了一天的疲惫,周天舒服的让沈飞服务,含笑的赞了句:“手艺不错,嗯……舒服……”周天闭上眼,嘴角咧开舒服的笑意,突然有些明白万恶的旧社会里三妻四妾的男人多么的舒心,果然很享受。 沈飞被太子‘嗯’的浑身不自在,本没多想的他,见太子‘邪笑’的脸,突然有些想歪,虽然眼前的一幕并不陌生,但今天总觉的有些不对劲,心想,太子不会会错意,一会…… 沈飞想到太子可能会有的举动,目光不自觉的看向手下平滑的肌理,太子久未传召他侍寝,近半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再次服侍太子沐浴,也是第一次有机会观赏太子,猛然发现,太子肩部的曲线十分平滑,水迹从上滑落瞬间消失。 沈飞不禁多看了几眼,顺着太子的肩膀一路向下,缓慢的摸索小心的擦拭,不知是想的太多,还是太入神以至于为太子湿身时不小心下重了力度,顿时惊醒了走私的沈飞,惊慌的道:“属下该死,属下……” “无碍。”周天眯着眼,挥手让他继续,要说日子中,唯一让她满意的一点,就是有人服侍,万恶的帝国制,腐败永远不叫腐败。 沈飞被太子疏懒的勇气弄的更加心神不宁,望着散在太子一侧的头发,和太子偶然转动身发出的声音,沈飞不自觉的一动,不知是不是他疯了,突然想到了留人院的女子,俗物难掩其光,一颦一笑自信张扬。 沈飞心神一晃,仿若看到水中的是那位女子,她正安然的撩水润肤,眉目含笑,诱人深探。 沈飞的真的‘探’了。 瞬间惊扰了‘享受’的周天,周天明显感觉出规矩的沈飞突然偏移的动作,这本不该发现在沈飞身上的事,让周天享受的心情瞬间紧绷,沈飞怎么了?周天可不认为她魅力无双道让一个男人露出如此痴迷的神色。 周天心里一沉,突然不动声色的问:“沈飞……你有过喜欢的女子吗?” 沈飞顿时惊醒,吓的脸色苍白,噗咚跪在了地上,声音之大让外面停靠的鸟振翅急飞:“太子开恩!沈飞没有!沈飞万万不敢求太子开恩!”说着急忙解释:“沈飞从进宫伺候太子,一直本本分分,请太……” 周天挥手制止他,趴在桶沿上看着沈飞,并没有急着让他起来,刚才如果是猜测,那么沈飞的解释反而让她觉的猜对了。 周天瞬间又有些兴意阑珊,男人喜欢女人很正常,她问了有什么意思,但一想,沈飞知道吗?这是个好机会,若沈飞有喜欢的女子,她可以撮合他们,然后赶走沈飞,这样就少个吃饭的了,何乐而不为。 周天想到这里来了兴致,她自认这些天对他们不错,甚至可以说宠爱有加,应该卸下了他们的心房:“其实女人挺好,喜欢女——” “属下该死!属下哪里做的不对惹太子生气,属下万万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求太子开恩!太子开恩!” 周天没料到才问了一句,沈飞就吓成这样,前一刻只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沈飞,瞬间变的家仇大恨,周天不想他们走不出这个心结,理所当然道:“起来,怕什么,身为男子喜欢女子天经地义,阴阳调和方能万物生,难道本宫是如此不通情理的人。” 刚打算起身的沈飞,听到这句话,噗咚又跪了下去,比刚才跪的更急更怕,惊慌的浑身发抖:“属下不敢,属下对太子一片忠心!属下伺候太子,属下只对太子用心,属下生是太子的人死是……” 周天突然不想听,她废了这么多天的功夫对他们,他们还不能对她说句实话吗!周天敢发誓,沈飞、孙清沐、苏义、若不喜欢女人,她撞死给他们看!不过是想听他们说句真话,过他们该过的日子,不要再吃她的,至于这样,那她这些月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何况她有那么十恶不赦吗,虽然焰宙天确实十恶不赦:“行了,没完没了了!本宫就是好奇……” “属下没有……”沈飞心惊的想哭,急的满头大汗,背脊一片阴凉,他怎么让太子看出了破绽,若他死了,爹的事怎么办,刚才一刻他担心太子突然窜起把他掐死,太子最近性情虽有好转,可十天前在留人院杀人时眼睛都没眨一下。 周天突然有些不悦,喜欢就喜欢!承认会死吗!周天见沈飞吓成那样,不好再惊他,恼怒的望向蒸汽腾空的屋顶,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眼里蒙上了一层五彩的光芒憧憬的道。 “其实……”周天想到了以心交心:“本宫发现本宫其实更喜欢女人,女人温软、贤惠、体贴,她们如天地间精纯的氧气,呼之血脉舒畅……” 氧气是什么? 周天继续诱哄,以身试教:“你知道吗?本宫的冬衣还是她给做的,她站在我面前像只兔子那么乖巧,抱在手里能让人想保护她,亲近她,想给她所有的幸福……” 沈飞噗咚又跪了下去,无比震惊、不可思议,不是惊吓胜似惊吓,比刚才太子对他的问话更让他心冷心寒,一种说不清的恐惧在周身蔓延,想抓住什么却徒劳的不知如何下手:“殿下……”不要他们了吗! 沈飞呆在蒸汽升起热酷暑天的房间里,突然觉的如冰窖一般寒冷,如果……如果太子喜欢女人……他们……他们:“殿下……” 周天自顾自的诱哄,浑然不知吓到了更美的兔子:“本宫知道本宫以前做过什么,她肯定对本宫有怨言,所有本宫想对她更好,呵呵,现在想想以前可能是年少贪鲜吧,所以,如果你们有喜欢的人大胆跟本宫说,本宫为你们做主。” 沈飞瞬间瘫在地上,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震惊的像被抛弃的糟糠之妻!不能!太子不能扔下他! 沈飞不知哪来的勇气,跪爬到桶边,猛然抓紧太子露在外的胳膊哭嚷道:“太子,太子,您不能那么对属下,属下只想跟着您,永远跟着您。”不能被太子抛弃、更不能被太子赶出皇宫,沈飞慌张的开口:“太子喜欢新衣服沈飞可以学,太子喜欢温柔,沈飞也可以,求太子别抛弃属下,求太子开恩,求太子开恩!” 说着咚咚的磕头,如被嫌弃的妇人,讨不得 分卷阅读253 分卷阅读254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54 老公的欢心,可怜的只能献出自己生命。仿佛天下之中他才是最窝囊、最倒霉、最可怜的一个。 周天突然有些恍惚,看着沈飞觉的可怜的该是自己,沈飞并不喜欢她,却可以无辜的如此理所当然,为什么!凭什么!她才是受害者! 周天纳闷的望着沈飞垂怜欲泣的小脸,看着他急切中的忠诚、忠诚中的不顾一切,觉的这世界疯了吧!不是她抛弃他们不要,是他们真不喜欢焰宙天!他们到底懂不懂啊!不会他们以为他们爱焰宙天吗!太tm荒谬了! 沈飞哭泣的看着殿下,绝美妖娆的脸颊美若雨中梨花,凄凉、决绝! 周天突然伸出手摸摸他的脸颊,周天并没有自恋到以为跟沈飞这些天的相处,沈飞会爱上焰宙天,她更相信,沈飞是怕了,怕离开了皇宫、离开了她给他们庇护尊严的场所,但她觉不允许沈飞控诉的表情如此理所当然! 沈飞见太子迟迟不动,更加急切的道:“殿下,沈飞跟了您六年,不敢说尽心尽力的伺候,但沈飞对殿下绝无二心,太子喜欢谁是谁的福气,沈飞不敢评议,但求太子别赶沈飞离开,沈飞愿意一辈子伺候殿下,伺候太子妃娘娘!” 瞧,说的多么动听!不介意老公在外面养小三,甚至允许小三生孩子换取老公的怜惜!但,摆脱好不好,你不爱我!别表现的好像我多不是东西! 周天看着眼前真挚的脸庞,无奈的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而且周天坚信他受了委屈,堂堂书香门第,沈家备受宠爱的小儿子,貌若秋月、盛名在外,本该是享受众星拱月的年纪,如今锁在宫中任人唾弃,他真如他脸上的决心般甘心吗!就没想过恢复正常的生活,娶亲生子,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周天突然恶毒的想撕开沈飞脸上的忠心,这些人本不是她的责任,她愿意给他们时间去适应外面的生活,可不见得白养这些人十年二十年,到头来还被他们抱怨! 周天突然拽下屏风上的浴巾快速围在腰上,瞬间抱起跪在地上的沈飞,顷刻间倒向一旁的软榻。 沈飞一惊,身体本能轻颤,脸色顿时苍白,害怕、恐惧、不甘,但突然镇定,凄苦的希望太子垂怜! 周天tm的就不信邪了!不给他当头一bang,周天白在世间混两遭。 周天心里默默的为自己鼓些劲,狠了狠心把翻身覆上去,说谁不会说,关键还得看动作,她承认沈飞最近对她不错,但不错归不错,应该还没到了不错到什么都可以的地步!“伺候我如何?” 沈飞可怜的看着太子,不解太子如此做的涵义,但他自信这并不是问题,不过是一场风月,他能承受,他想向太子表达忠心,他终于太子,愿意跟着太子!何况他本就欠太子一次,沈飞抛开刚才的慌乱,主动吻上太子的冰冷。 周天见状嘴角忍不住含笑,可惜……周天不想让沈飞继续可怜下去,周天瞬间入侵,拿回了吻中的主导权。 沈飞鼓起勇气环住太子颈项,誓死要证明自己对太子真心不渝:“殿下……” 周天低下头吻上他的精致的唇角,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技巧性的入侵,周天不是生手,玩的时候也曾生冷不忌,只是大了总不再放肆自己,如今面对一位俊美如斯的男子周天自认不会生疏。 周天的吻渐渐温暖,手也肆无忌惮,不一会沈飞已经坦诚相见,周天足足给了沈飞五分钟的前戏,五分钟该吻的都吻了,该摸的都摸了,甚至不惜往下给了沈飞刺激的一吻。 沈飞心中一惊,震惊的睁大眼睛:“太……” 周天不等沈飞说话,已经淡然的起身,拿过一旁的外袍随意的系上,看着软趴趴的沈飞,严肃的道:“你有什么话说,本能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你至今都没有起来。” 沈飞一愣,瞬间浑身冰冷的跪在地上,不敢拿衣蔽体:“属……属……太子饶命,太子开恩,属下……属下……” 周天知道这个借口不好找,其实根本不用找,能接受跟真接受是两回事,好好的男人谁没事对一个折磨了六年的魔头有感觉,肯在情绪上妥协已经是人定胜天了,能指望他们生理上不厌恶吗!开玩笑! 沈飞突然抓住太子的衣角,眼泪瞬间流下,楚楚可怜的看着太子:“殿下,沈飞没有……沈飞一定可……” “不怪你。”周天没有再吓沈飞,她本意只是让他明白不喜欢这种触碰就是不喜欢,何况深受礼教束缚的沈飞,周天想让他知道,他没有错只是人本如此,以后更不该一所应当的成为自己的负担。沈飞该追求的是属于他的将来而不是耗死在宫里,说白了就是不能吃闲饭拿铁饭碗。 沈飞哭的更加伤心,惊慌无错、楚楚可怜的看着周天,大概是说不起来是人之常情,不是他对殿下的忠心有问题:“殿下……” 周天不忍的撇开头,但还是解释道:“苏义可以。”说完蹲下身,为震惊中的沈飞拉好衣服,友好的抱了抱他:“没事,本宫不怪你,本宫最近也没什么召你们侍寝的兴致,这很正常,不用怕,你想在宫里就在宫里,想出宫,本宫也依你。”说完拍拍他的背,起身想离开。 沈飞突然回身拉住周天的衣角,眼泪瞬间制住,目光怪异的坚定:“属下可以,属下一定可以!求太子给属下一个机会!” 靠!死皮赖脸是不是!让你去寻找幸福你娘的废什么话!热饭不吃就吃馊的是吧! ------题外话------ 之所以晚了,是因为此章羞涩的姗姗来迟,希望大家看懂了我没写的情节,(*^__^*) (虽不是重要的感情戏,算祝福大家圣诞快乐的小福利) ☆、137意外 沈飞断断不敢让太子离开,哭泣的看着太子,眼泪真心实意,看向太子的目光充满需要谅解的苦楚:“殿下,沈飞知道沈飞不如苏大人,沈飞以后一定改,用心伺候殿下、服侍殿下……” 得!白忙活!辛苦了半天却没一点成效:“本宫没有让你……” 沈飞惊恐的急忙表态:“您让属下做什么都行……属下什么都依太子……属下……”说着,直接低下头快速解自己衣服,急切的道:“属下现在就伺候太子,一定让太子满意……” “行了!你爹不会死不会如此明志!”周天总算想起沈飞执着如此的原因,恼恨的想抽自己一巴掌,用谁身上不好用沈飞身上,他现在除了他不争气又死板的爹谁也不认,慢慢来吧,好好的男人总不能真喜欢了男人,她现在事情多,没闲情愁他们的感情生活。 沈飞见殿下久久不语,更加慌乱,明媚如月的目光含泪的看着太子,似皎月润雨,妖媚入心:“殿下……” 周天被沈飞看的 分卷阅读254 分卷阅读255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55 心烦意乱,呀的!吃了要负责的肉果然不能沾,周天恼怒的不想再搭理他:“随便你。”自己表忠心去吧,等你爹回来,你就不海誓山盟、视死如归了!“吃饭去!”周天襟袍一甩,转身走人。 沈飞急忙跪行几步:“殿下,您还没洗好呢?” 哐!——摔门声和太子愤怒的声音同时传来:“不洗了!” 沈飞心头一缩,但哀怨稍纵即逝,想起太子还没有整装,立即穿好衣服,追着太子而去,他发誓一定要想办法在身体上接受太子,效忠太子,救下父亲! 说到底沈飞还是有私心——对国忠心的父亲! …… 周天外衣敞开,嚣张的暴露着自己俊美的资本,长发落下,如画中之仕走出,风流倜傥、气质无双。 没人敢欣赏如此卓绝的太子,衣衫不整的太子比道貌岸然更加有杀伤力,仆人惊吓的让路,头垂至膝,无人敢冒犯。 周天早已习惯人的敬畏,也可以说恐惧,就算她温柔无比的去给孕妇接生,对她有根深蒂固想法的人们也会怀疑那孩子活不过满月,以至于能吓的孩子一家全活不过满月。 周天已不指望她的名声能瞬间提升到‘神’的高度,至于行为什么的!她穿不整齐叫禽兽,穿整齐了叫衣冠禽兽,既然都是‘兽’,她何必让他们费事加‘衣冠’二字! 所以,气恼的周天,随便束了发髻,衣服半敞,流里流气的向大厅都去,却因为身份尊贵硬被偶遇的近卫,说出几分洒脱不羁的美丽:“殿下千岁。” 周天一路畅通无阻。 只因所有人都能看出太子‘欲求没满’,若不想死,不易招惹。 周天尚不需跟他们解释,怒火未消的走了一路,渐渐已经平稳,周天刚踏入客厅,传膳两字还没喊出来。 两道声音突然响起: “微臣(末将)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天急忙收步,平稳下被吓的心:“传膳!”见鬼了,不是让他们一会再来、一会再来!不懂什么是一会嘛!吃完饭才算‘一会’! 刚受了气的周天,看他们两个也不顺眼,何况这两位其中一个她本身就看不顺眼。 孙清沐察觉出太子心情不好,但更惊讶于,这些天来,尽忠职守的太子,竟然行完床笫之事后才来见他们。 孙清沐低着头,避开太子未遮掩的胸肌,心里一凸,突然有些担心太子怎么了,莫非太子又将…… 欧阳逆羽见太子这样的装扮出来,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付太子,周身神经顿时紧绷。 仆人快速进来,桌子瞬间摆上,食物迅速入位。 孙清沐趁机担心的看眼欧阳逆羽,示意他‘见事不好赶紧跑’,若是太子来硬的,谁也制不住太子。 欧阳逆羽何尝不知,示意孙清沐放心。 周天入座,并没有把目光放他们身上。 孙清沐更加不安,他也没料到太子会这样出来,太子的装扮……孙清沐在心里叹口气,当听到传唤时他和欧阳同时一惊,太子晚上召见定不会让人猜到好事,可孙清沐又觉的太子最近表现很好,以为是自己多心,便说服欧阳逆羽一起来了,可太子这样了是? 孙清沐心里顿时没了注意,不禁跟着欧阳逆羽一起紧张,太子这是要做什么!如果太子有什么要求,这……这……是拦还是不拦? 两人小心翼翼的候在边上,心惊胆战的不敢出声。 陆公公端着最后一道菜,笑盈盈的进来,路过两位大人身边,客气的问好:“奴才给孙大人请安,给将军请安。” 两人赶紧让他免了,急忙缩角落里当空气,唯恐太子再次注意到他们,就在两人打算一直装死的时候。 突然一道人影快速闪过,沈飞心急的进来,见到坐在正厅用膳的人,松了一口气,他平稳下情绪,抬起衣襟入内,才发现有‘外人’在,急忙低下头掩盖了哭红的眼睛,却没掩住他刚刚得到的痕迹,反而因为他此刻的闪避,变的更加暧昧不明、旖旎丛生:“孙大人,欧阳将军安。” 两人急忙道:“不敢。”被太子宠幸的人,即便没品级也是天家,按礼他们当回。 孙清沐焦虑的看眼沈飞,已经看出刚才是沈飞伺候了,孙清沐用目光询问他‘身体可好’。 沈飞摇头告诉孙清沐没事,目光重新落回太子身上,低着头走了过去。 陆公公见到沈飞,笑的更加和蔼,边给太子整装,边示意沈飞过来接他的活。 沈飞见状头垂的更低,但疾步而上,欲伸手接下。 陆公公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和善的提醒道:“奴才是想劳烦沈公子为太子布菜。” 沈飞顿时闹了张红脸,羞愤的拿起筷子,快速夹菜。 陆公公见状,心里没来由的高兴,看着自家太子意气风发、酒足饭饱的样子刚才肯定食髓知味了,沈飞伺候的好,回头他记得给加些用度,但让太子衣着不整的出来,到底是失职了。 周天看着沈飞夹的小山,嘴角扯了扯,想下筷子都找不到地方。 沈飞误以为太子还在生气,小心翼翼的站在太子身后,举着小蝶手足无措。 路公公为太子系好衣服,见沈飞笨手笨脚的,只能自己亲自来,席上菜色不多,但都是太子喜欢的食物,路公公伺候太子多年,知道太子的喜好:“太子慢用。” 沈飞刚刚受了惊吓,此刻又被太子忽视,突然又有些眼红,只是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知是吓的还是装的。 孙清沐悄悄的抬起眼皮,刚好看到沈飞脖子上清晰的痕迹,他认真了看了沈飞一会,又悄悄低下头,觉的沈飞行为有些古怪。 沈飞刚被太子批判对太子不恭,哪里敢在太子面前放肆,为了表达自己对太子绝无二心,见陆公公夹什么,他也拿张盘子,小心翼翼的学着夹,虽然太子不见得吃,但还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份小心夹了一丝比往日更浓的恭敬。 孙清沐低着头低着地板纳闷,心里琢磨着,沈飞伺候完太子还能站着,说明太子并没有对他施暴,那沈飞的小心谨慎何来?莫非伤在暗处? 欧阳逆羽站在角落里,心里很不自在,太子一家人吃饭,他个外人能不能先走! 陆公公越看沈飞越满意,心想,沈侍郎虽然动作笨拙了点,但练练总能习惯:“沈公子,夹这道菜,太子喜欢吃。” 沈飞立即夹了‘进贡’给太子。 周天看他一眼,见他像小媳妇一样楚楚可怜的样子,顿时觉的自己是克扣了工钱的地主、虐待了老婆的恶汉,哎,没完没了了:“陆公公,来块肉。” 沈飞见太子不吃,失望的落下手,把竹笋放在距离太子最近的位置,暗想,阴沟里翻船,早知太子考校他‘那方面’,打 分卷阅读255 分卷阅读256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56 死也得起来,真不知苏义怎么想的,对着太子也能有感觉! 沈飞在心里把苏义骂了个遍,却也不得不佩服对方厚颜无耻的程度。 孙清沐见状,小心翼翼的抬头,给沈飞使个眼色,暗问沈飞:怎么了? 沈飞哪敢回,发现孙清沐在看他,急忙缩回目光不敢看,他现在自身难保,万一惹怒了太子,太子把他发配边疆,如何救他爹。 孙清沐更纳闷了,太子怎么对沈飞了,把沈飞吓成这样,最令孙清沐不解的是,太子找他和欧阳来有什么事,本以为是交代天佑城剩下的事,可哪有这样……这样……见臣子,但想想以前太子也经常这样见。 周天擦擦嘴,换了清淡的食物吃,侧头的空挡见孙清沐脑袋不停的动,才发现他们还站着,想起叫他们来的事了:“最近天佑城的进展如何?” 孙清沐见太子开口,顿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急忙道:“回太子,一切顺利,明日袁大人抵达,微臣便可以交托给袁大人处理,城中药材和食物虽然储备不多,但可以应付近期消耗,后续补给也没有问题。” 周天满意的点点头:“赐座。” 孙清沐看眼欧阳逆羽率先谢恩:“谢殿下恩典。” 欧阳逆羽跟着入座。 周天喝了一口汤,待汤入喉继续道:“如春城的粮食如期发出,你们两人功不可没,回去后本宫自然有赏,如今焰国大半子民过冬不是问题,但后续安抚和疫情你们要多费心。” 孙清沐出列:“太子严重,是微臣的本分。” 周天又问了些遇到的问题,孙清沐统统作答,有意无意的降低着欧阳逆羽的存在。 周天没觉的有什么不妥,不过是问些问题,谁答也一样。 沈飞小心的伺候着太子,见太子吃什么立即便夹什么,如此反复了多次,周天趁说话的空闲看了沈飞很久后,才直接吃进嘴里。 沈飞见太子终于肯吃他喂的食物,心里顿喜,忍不住对太子一笑,眉目间秋波若水,美不胜收。 欧阳逆羽自始至终没有发声,早已习惯这样的氛围,孙清沐自有办法让他平安离开,也知道算清沐故意略过他的用意,他只要等他们说完,便可以轻易的离开。 孙清沐不看沈飞的喜悦,与太子说着天佑城的情况,城门修缮、房屋修整、街道整修等等繁琐问题,一一汇报。 沈飞一句也没听,只是受了鼓励,不断的为太子盛汤、喂食,殷勤的像位小媳妇。 周天无语,暗恨革命尚未成功计策已经死亡,沈飞此刻哪有受到启发的豁然开朗,根本就是力争改变的四好青年:“孙大人受累了。” “微臣不敢。”孙清沐在一旁看的心里发颤,沈飞是怎么了…… “再有什么事你和欧阳将军商量着办,本宫将离开一段时间,忙完后也会直接回盛都,你处理完这边事带着众人回去即可。”周天说着拿过毛巾擦擦嘴,顺便接过沈飞递上的葡萄吃了一口。 欧阳逆羽很少看到太子与后宫相处,可也从不知道沈飞等人平日竟然是这样伺候太子的…… 孙清沐并不觉的沈飞的动作不妥,只是突然问:“太子要离开?” 孙清沐问的很突兀,更确定的是此话不该问,他以前也没胆子问,问完的孙清沐似乎也觉的不合时宜,急忙缩了回去。 周天又不是暴君:“嗯,冬天还是要过,本宫出去看看,想想办法,忙完了就回盛都,你随后也早些回去。” 孙清沐瞬间听出了问题,顿时看向太子!让他带人离开,太子岂不是要一个人走:“殿下,万万不可。” “不可什么!你是不想回盛都,还是天佑城有什么问题。” 孙清沐急切的摇头:“太子刚得罪了锦衣杀,怎么能一个人离开,殿下千万以贵体为重。” 周天当什么事呢:“无碍。” 孙清沐实在觉的不妥,但他跟着也没用,他又不会武功,苏义和沈飞更没指望,没人在身边护着实在不妥,孙清沐突然看到身边的欧阳逆羽,顿时找到了适合的人选,突然道:“太子,不如让欧阳将军率军护送殿下!” 欧阳逆羽闻言瞬间看向孙清沐! 孙清沐不觉的不妥,太子安危和个人恩怨,孙清沐毫无悬念了倾向了前者。 ☆、138不用 孙清沐抛开以往对欧阳逆羽的维护,拱手道:“太子,有欧阳将军护送,太子行事总方便一些。” “本宫又不是去战场让他去做什么!你们忙好你们的事,别本宫走后弄的一团乱到时候出错!” 孙清沐闻言思虑片刻,依然觉的不妥,禁卫军在,天佑城能出什么事:“太子,锦衣杀焉会放过你,天佑城有微臣,欧阳将军已没有什么事,让将军护送,太子的安全更有保障。” 欧阳逆羽几乎不敢相信孙清沐会说出这种话:他护送太子,孙清沐在想什么!欧阳逆羽急忙碰一下孙清沐,让他别说了。 孙清沐当没看见,他潜意识里相信太子绝对不会对欧阳逆羽做什么,太子虽然刚对沈飞做了什么,他没道理把欧阳往火坑里推,可……太子就算对欧阳怎么了,欧阳就不该为太子的生死牺牲一下!单凭太子拿下的四座城池,无条件的给袁光誉管理,欧阳逆羽就不该不满太子。 周天不愿意看到那张死人脸,他和苏义在皇城下闹出的事,让周天至今看他不可靠,万一他再出什么说道,她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省了:“本宫带着贺惆贺怅,行了,就这么定了,这里有你们本宫也放心。” 孙清沐刻意忽略欧阳逆羽的暗示,他心里真不放心,锦衣杀是什么人、四季城是什么地方,太子用强硬的手段夺了锦衣杀赖以生存的土地还虏了施天竹,锦衣杀不能明面上动太子,还不能暗地来吗!“太子,您再能打可双拳难抵四手,敌暗我明,您不占优势,万一太子出了什么事,焰国将何去何从。” 沈飞闻言,听出了问题,跟上道:“孙大人说的有理,太子万万不能涉险!何况太子不常出宫,对宫外的人事也不熟悉,欧阳将军常年带兵,太子还是让欧阳将军跟着吧!” 欧阳逆羽不可思议的看向沈飞,不明白他们是怎么了!突然之间觉的如此陌生! 周天坚定的否决:“不行!” 孙清沐上前几步,温和的劝道:“太子,微臣知道你不愿意让人跟着,多一个人肯定不利您单独行事,但……”孙清沐慢悠悠的上前,缓慢的执起茶壶,恭敬的为太子斟杯茶,含笑的送到太子跟前,看着太子道:“但……太子,您也要为微臣和沈飞考虑,若是太子出了什么意外,微臣在朝廷岂不寸步难行,而太子费力安排好的‘过冬’也会付之一炬,太子甘心吗!” 沈 分卷阅读256 分卷阅读257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57 飞也温顺的跟上,靠在太子身侧,执起太子的手温软的诱哄:“孙大人所言正中微臣所想,太子不为自己想也为微臣想想。” 欧阳逆羽见鬼的看着孙清沐、沈飞,他们……他们…… 周天真的很为难,不是她不让跟,周天拍拍沈飞的手也理解的看了孙清沐一眼,同样执起他的手道:“不是本宫看不上欧阳将军的本事,你想,本宫若带上他,真遇到了什么事,我是保护他还是先跑!” 欧阳逆羽闻言脑子轰的一片空白,太子此话如当头一棒,震的他嗡嗡作响!太子竟把他看做绊脚石。 周天继续道:“你们放心。”短期内肯定死不了:“毕竟在焰国国内,他们没胆子动用几万人手,即便锦衣杀倾巢而出,你觉的他们死的希望大还是本宫死的希望大。”周天自信的看着孙清沐,对继承自焰宙天的身手很有信心! 孙清沐眉头微皱,怎么想怎么不放心:“微臣……” 周天急忙把他揽到身边,安抚性的抱着他坐在腿上:“本宫知道你是不放心,本宫路上一定小心,保证什么样去什么样回来,好了,别总为本宫的事操心,你忙了这些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养好精神,再瘦下去,本宫该心疼了。” 孙清沐完全没被太子的行为乱了心性,甚至没有一丝惊慌,全副心神依然在太子的安危上:“太子……” 周天赶紧让他闭嘴,‘暧昧恐吓计策’都能失效,看来孙清沐是真的担心,周天心里多少有些欣慰,不枉她辛辛苦苦的付出,还有人领情,周天也不瞒他道:“本宫只是去趟子车世那,谈完事就回宫,中间不会耽搁,你尽管放心。” 孙清沐瞬间道:“过冬的事?” 周天点头。 孙清沐得到确定的答案,忧虑的低下头,觉得不妥:“寄夏山庄毕竟是子车家族的私产,多年来均在焰国允许的范围内经商,若是子车先生肯助太子一臂之力,这份恩,太子欠定了。” 周天同样叹口气,放开孙清沐的腰,心烦的靠在座椅上:“本宫何尝不知。”她从子车世那里动的东西太多,以至于她都觉的欠妥:“走一步算一步吧。” 孙清沐见太子主意已定,不禁想到了宫里的子车页雪,心想子车世如果真出手相帮,肯定在为子车页雪谋生路,但子车页雪还能看中了未来皇后的位置?孙清沐反而有些不能理解子车家的意思? “怎么了?” 孙清沐急忙道:“没什么,只是太子务必小心。” 周天心情不错的笑了,把他额前的头发别到耳后,道:“本宫会的,你下去休息,本宫看你好几天没好好睡了。” “多谢殿下挂心。” 欧阳逆羽突然觉的心里很凉,说不出的冷。 “走吧,本宫也该去休息了。” 孙清沐起身,下意识的再次求证的看向太子,周天坚定的点头:不用欧阳逆羽。孙清沐没办法只好带头告辞。 欧阳逆羽心情古怪的跟着孙清沐出来,他看着夜幕下略带忧思却风度翩翩的男子,似乎又看到了六年前意气风发的少年,博古通今、提笔乾坤,当年的孙清沐,要的是现在能为国操持的局面,但…… 欧阳逆羽看着孙清沐,他看得出刚才孙清沐有几分真心,因为知道所以心惊,欧阳逆羽突然道:“清沐,你有没有话跟我说?” 孙清沐回神,忽略子车世可能与太子达成的条件:“怎么了?” 欧阳逆羽看着孙清沐,从小到大,欧阳逆羽第一次看不懂他,欧阳逆羽没有客气,直接道:“你对太子似乎很好。” 孙清沐看了欧阳逆羽一眼,并不惊慌的抬头看眼天上明亮的月亮:“你在怪我刚才把你推出去?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太子因为四季城刚与锦衣杀结怨,如果太子独自出行,难保不会出危险,我知道你们觉的太子该死,我同样那样认为,但这次……”孙清沐认真的看着欧阳逆羽道:“太子真的很用心,他独自一人拿下四季城、诚心诚意为民放粮,不管太子因为什么改变,不管太子说的自己遭遇绑架后幡然悔悟,是不是真的,但太子做的不错,我们身为臣子,纵然对殿下有万般抱怨,此刻也不该再有怨言。” 欧阳逆羽闻言忍不住冷笑:“你忘了他怎么对你,你忘了你今天的下场拜谁所赐,他甚至,甚至把你送给别……” 孙清沐声音很淡的飘来:“那又如何,我还活着,依然可以再次站在这片领土上,看到它千疮百孔的挣扎,一路上,比我更苦的人只多不少,如果我的痛苦是痛苦,那些被卖入怜、被一锅馊水换走的女人们是不是更惨。” “你……” “我不后悔上次帮你,我更不会后悔现在帮太子,上次我能不念自己的利益,这次我依然能不念你的利益,你若觉的我做错了,你大可以不认我这个朋友。” 欧阳逆羽没料到孙清沐会说出这种话:“孙清沐!你把我当什么人!以为只有你能为国牺牲,我这么多年也不是在做梦!我是怕你们被太子骗了!你服侍了太子六年,你会不知道太子是什么人!我虽然不知道太子想做什么!但如果太子是焰宙天就绝不会改好!万一这一切都是他的圈套你怎么办!” 孙清沐看向好友,又慢慢的移开目光,踏着院内斑驳的树影,声音如月光般清淡明晰:“我后悔刚才让你护送太子,你根本不会护驾。” “清沐!” “我累了,欧阳将军告辞。”说完不等欧阳逆羽说话,拱手离开。 孙清沐不想跟欧阳逆羽讨论没有发生的事情,至少这个冬天,他对太子没有失望,不管下个冬天太子怎样,至少这次,太子做了什么大家有目共睹,他只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焰国百姓努力,其他的与他何干! 欧阳逆羽没料到孙清沐就这样走了,他承认最近太子变了很多,但这些年太子什么花招没用过,不过是出了一次宫,就说太子能改好,不觉的太荒谬!若不让他怀疑子车世对太子做了什么,或者干脆是子车家换了太子,他都不相信! 他何尝不想太子贤明,但如此贤明的太子不觉的太……欧阳逆羽不知如何表达他的怀疑,太子刚才的话让他的想法混乱,不让他护驾的理由,就如一巴掌甩在欧阳家士兵的脸上,让他没有反击的能力…… ☆、139孩子 被太子小瞧了去!欧阳逆羽越想越不甘心,但,正如孙清沐所说,太子‘冬行’无可挑剔,那他在埋怨什么?欧阳逆羽苦笑,站在孙清沐刚刚离开的地方,看着石桥下干涸的流水,零星的水草艰难的从湖底的沙石中挤出,惨淡悲凉。 欧阳逆羽望着桥下孤单枯槁的植物,慢慢平复自己的心境,偶然一阵夜风吹过, 分卷阅读257 分卷阅读258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58 水草摇曳几许颤颤微折,不见往日水中招摇的韧性,欧阳逆羽仿佛突然懂了,他之所以不满,是不是恼恨太子把他逼到了尴尬的境地,大臣们谴责、属下们怜悯,就连好友都不跟他相谈,他之所有不满太子是不是因为如此? 欧阳逆羽收回目光,他十几岁跟随父亲上战场,一心想为国立功,他比所有人都知道焰国拿不出远征物资、给不起将领荣誉,这么多年他依然带着军队,死死相抗,到头来因为太子,他现在什么都不是。 他骄傲过,虽然曾经被人称赞不慕名利,如今却成了目中无人,如果朝廷众官员都能放弃太子杀妻掳儿的仇恨,他为什么不行?可笑的是,若真放的下,若是如此简单,太子殿也无需守卫森严,大哥的死,他上哪说理。 欧阳逆羽平复下情绪,抬步离开,他可以暂且不计较,可以相信太子会变好,外人无需把他当绊脚石看,他还不至于昏庸到让今年的太子在贤明中遇害! …… 夜猫舔舔爪子,轻挑的跳上墙上,伸长前爪打个舒展,喵了一声,跳入月夜色中消失不见。 大厅内,周天看了一会天佑古城墙修葺旧案,喝完了茶,见沈飞还没走,抬起头问道:“有事?” 沈飞乖巧的为太子研磨,如玉的手指在夜光仿若能发光,他对太子浅浅一笑,摇了摇头,但又突然开口:“殿下在生欧阳将军的气?” 周天被问的莫名其妙:“我没事生他气干什么!” 沈飞如释重负的一笑,笑容更加明媚,快速凑近太子亲了一下,羞涩的低下头道:“我就知道太子不是那种人,其实欧阳将军不是有意冒犯太子,他只是……还无法适应,给将军一段时间就好……” 周天摸摸脸,无奈的苦笑,想不到她今生还有幸享受被人讨好的待遇,还是位美人:“你放心,欧阳将军对焰国有功,本宫不会恩将仇报,他即便有错本宫以前就没责任吗!” “太子英明,沈飞代将军谢恩。” “免了。”周天合上修葺旧案,真的有些累了:“本宫知道欧阳将军对本宫还有芥蒂,他和孙家小姐事,本宫记着呢,等回宫后本宫就给他和孙家小姐的指婚,免得他胡思乱想。” 沈飞埋怨的笑道:“殿下,是林家三小姐。” 周天不管谁家小姐:“随便,他喜欢就娶,省得成天惦记那一身皮卖给本宫,不是本宫自谦,就他那样的,也就本宫年少不更事的喜欢几天,时间久了才发现野花不如家花香。” 沈飞闻言更加羞涩的低下头,研磨的手更加用力。 周天心想,你不会误会了吧,就算有家花也是瑟瑟,但沈飞肯劝她,也是不想看到君臣失和,这点大局她也有:“你与其在这里说本宫,不如去劝劝欧阳逆羽,他心眼多,别到时候把本宫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认为本宫要暗害他的林什么小姐。” 沈飞见太子起身离开,急忙伸手搀扶:“属下多谢太子成全,将军和林三小姐青梅竹马,林三小姐又知书达理、性情温和……” “被夸了,那姑娘我见过,人品虽然不行,但娶回去到底是内宅的人,欧阳喜欢本宫就不多说。” 沈飞不敢为林小姐多说好话,趁太子现在喜欢太子妃,能成全了欧阳将军和林小姐也是好事:“多谢太子,属下服侍太子就寝。” 周天看他一眼,心想还不死心:“行,执扇吧,天热怕睡不着。” 沈飞脸色微苦,却不敢有异:“是,太子。” …… 小顾子趁着夜色慌慌张张的跑回来,气喘吁吁的道:“回主子,太子在沈主子那睡下了。” 苏义眼都没抬,翻着手里的医书似乎没听到太子去了谁了的院子:“赵太医来了吗?” 顾公公忘叫了,他看到沈飞带着太子进了内房,以为自家主子更愿意先听到这条消息。 苏义就知道他忘了正事:“不就是得一天两宠,至于急成那样。” 顾公公委屈的低下头,心想,您以前最见不得别人跟您分宠,奴才这不是条件反射的就来禀告了,谁想主子还不领情。 苏义不急不慢的翻着书道:“以后眼光放远点,太子去了哪里岂是我们能左右了,等太子娶了妃,后宫进了施天竹、子车两兄弟,本官还能把他们吃了,让沈飞今晚逍遥片刻也无不可,去吧,说本官身体不适,让赵大人给看看。” 顾公公被自家主子教育的有点懵,主子什么时候如此豁达了。 “还不去,耽误我的事,你是不想伺候了。” 小顾子闻言,赶紧告退跑了出去。 夜更静了,最后一道夜光熄灭,即便是执扇的沈飞也疲惫的睡了过去。 为苏大人诊完脉开了药,回了院子很久赵太医,突然从床上做起来,避开了巡夜的耳目,推开了苏大人预留的小院后门。 苏义保持这原来的姿势半躺软榻上,见到赵太医进来头依然没抬。 赵太医满头是汗,实在不知如何应付太子身边圣宠多年的红人:“大人,不是下官开玩笑,那件事实在太难,当年死了那么多大夫,焰国死亡三成孕妇得出来的结果也是九死一活,大人万万不可再提此事。” 苏义道:“你若能让本官为太子诞下一儿半女,本官保你全家富足。” 赵太医噗咚跪了地上,早已吓的浑身打颤,此事非同小可:“苏大人,焰国经不起再一次的霍乱,太子好不容易止了这方面的主意,苏大人万万不可再提,下官愿不要荣华,求苏大人要再提此事!” 苏义终于抬起眼皮看了赵太医一眼,但又那件垂下:“当男没一例成功?” 赵太医想起当年浑身发抖,仿若那些惨死的叫声历历在目,这些年,参与那件事的太医经不住心里的罪恶,陆陆续续死亡,唯一仅存的是他和疯了的姜太医,苏大人何苦再提起此事:“下官当年不过是编外侍药,若不是师父、师叔等人,相继过世,焉有奴才们的今天,那件事到底有没有成功恐怕也只有太子知道。” 苏义合上医术:“你就没听到一点风声。” 赵太医死的心都有,苏大人好好的二品顶戴,他这是要干嘛,他以后如何让苏家在朝中做人:“没……没有……” 苏义不信,盯着赵太医施加压力。 赵太医真不清楚,他那时候只是给师父打下手,除了个别几个疯子誓死要研究此事,很多大夫是被逼无奈,他就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当时太子手下做手脚:“苏大人,下官求你,焰国才步入正轨,苏大人万万不能再生是非。” 苏义惆怅不知那件事闹的多凄惨,就算是他也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只是……他不过想知道可不可行,如果可以……苏义忍下心里争抢的无力感,他若不是走投无路会想到这么 分卷阅读258 分卷阅读259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59 损的方法,他何尝不想要份尊严!“你说太子知不知道结果?” 赵公公闻言碰碰的直磕头,脑门乌青也没有停下:“求苏大人莫问,求苏大人莫问,下官愿意一死,也不愿看到生灵涂炭……” 苏义恼恨道:“要死要活的你给谁看!你要是死了!太子还不是查到我头上,到时候本官可不保证什么都不说,你最好顾好你的老命,明知道太子重视太医院,你别出什么幺事,否则就是我不说也得说!” 赵太医只得收了声音,但还是不放心,苏大人为什么突然想到问那件事,莫不是苏大人想…… 苏义不怕他人猜忌:“看什么,我像混的惨淡到需要生孩子的人?” “下官不敢。” “出去吧,这件事对谁都不要提起。” 赵太医吓的一身冷汗,比见了太子还要惜命,见苏大人主动不提,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透了,急忙表明立场道:“下官遵命,下官不敢,下官肯请苏大人多为天下苍生着想,万万不可意气用事……”赵太医是真的怕了,他没料到后宫的男人竟然会打那个主意,万一…… 万一……赵太医几乎不敢想象。 赵太医浑浑噩噩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被一只老鼠惊的险些昏死过去,他心惊的拍拍胸口,突然觉的周身危机四伏,此刻他多希望太子喜欢的是女人,哪怕流连花丛、无女不欢也好过现在这样,这次苏大人可以说只是问问,但随着这些男人年岁年长,难道他们有一天不会被权势迷魂头脑,做出想生孩子的事。 赵太医想到这一点,似乎又看到满城的尸体、哀求的母亲、如老鼠般未成形的孩子,一整夜吓醒无数次,似乎有无尽恶鬼向他索命,以致第二日高烧不退。 …… ------题外话------ 求张票o(n_n)o~ ☆、140县遇 那件事压在全焰国人的心里,早已经不再被提起。 赵太医病了,无非是操劳过度,偶感风寒所致,接下来的安排还要继续。 此等小事无需通报太子,周天在贺惆贺怅的护送下离开天佑城,赶赴东城堵即将离开的子车世。 孙清沐虽然不放心,但太子坚持谁也说不上话。 沈飞望着消失的马蹄,拍拍好友的肩:“放心,太子出门不可能吃亏。” 两人心知肚明的一笑,但这种情形下,谁也不希望太子出事。 …… 东城,大雪如缠绵病榻的患者,到了冬天就没有好过,三五六天的下,刚清理出的通道,如今又有一指厚的积雪,八百里加急感到这里后,也只能放慢速度,下马而行。 周天穿上了冬服,青衫对襟锦缎简龙纹裘衣,外边滚了一道黑色的毛边,下身只是普通的防寒衣物,常年习武的周天,到了这里比较抗寒,没觉的像往年那么冷。 贺惆贺怅下马,找了位存户打听了道路,回来道:“少爷,天寒地冻的喝杯热茶再走,前面山崩,堵塞三天了,最早要明早才能到东城。” 周天哈口热情,搓搓手从马上下来,赶了一天的路,马也要吃口东西,见前面有个茶铺,带着贺惆贺怅走进,周天给了一锭银子,嘱咐小二不要亏待了马匹,随便找了个漏风的位置坐下。 “客官,茶来了。”小二热情的倒茶,笑嘻嘻的看眼站着的两门神,心想,这位爷排场真大,到了穷乡僻壤还要摆威风,瞧那一身穿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客官!来壶酒暖暖身子不!” 周天看眼清水般的碗,再看看周围破衣破袄,零零散散的客人,直接拿起来喝了:“不用,马吃好了牵过来。” “好叻,客官慢用。” 周天直接把水给了后面的贺惆贺怅,知道他们不会入座,她也懒得浪费唇舌:“呆会若马不能过,我自己先走,你们把山路打通了再过去。咦?”周天突然想到什么:“小二!这是什么地界?县令是谁?” 小二闻言把擦破了的毛巾甩到肩头乐道:“客官,您可问着了,东城天威县,是牧大人的地方,牧县令是位好官,上任才三个月,天威县一代治安好了很多,就是前面的踏山,明早就开通了。” 周天仔细想想,她好似把牧非烟调到壤惜城了,不是那个牧大人吧:“县令的名讳是?” “牧非烟,牧大人,外地来的吧,牧大人是我们太守亲自从其他城要过来的,这县令当不了今天,估计过几个月调令下来,又要调走,牧大人为我们修水利、种粮食、给棉衣,就连小的家这铺子,还是牧大人出银两给过往的客人方便落脚建的。” “牧大人是位好官。” “何止牧大人,秋闱后调下来的官员走还不错,也不知道上面发什么疯,虽然这些人谈不上学富五车,但对咱百姓掏心窝的好。” “就是,就是,天爷老儿也做回好事,哈哈。” “小狗子,你就管不住你那张嘴,小心牧大人给你封了。” “牧大人才不会。” 真是他?周天看眼跟其他客人说笑去的小二,想起了牧非烟,初来此地差点没被牧非烟吓懵,但让周天有印象的还是牧非烟不俗的长相,和他后来不知怎么不跟她走的小心思。秋闱时,他也是出了力,但周天想,虽是旧识,还是不见的好,毕竟两人的关系没什么可见人的。 周天只是想不到他调到东城来了,虽然还是小县城,但东城距离盛都进,何况他才一年就有调令,想来做的不错。 不一会马牵来了,周天又给了一份银子,带着贺惆贺怅直接离开。 店小二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盯着自己手里多出来的银子,心想,这年头还有嫌银子多的,小二狠狠的咬在银子上,膈牙:“真的!” 一行人走了过来,为首的人玉面青冠,严寒下依然不减他的气度:“狗子,偷乐什么,一人一壶茶,好让兄弟们去修路。” 小狗子一见来人立即欢腾了:“大人!您以来小的当然乐呵了,等着,这顿小的请。” 牧非烟含笑的让衙门里的人入座:“哪能让你破费。” 喝茶的众人见他进来,三三两两的恭敬的叫声大人,打心眼里乐呵见到县令。 小狗子边忙活边乐:“大人,您不知道,刚才有位大爷,给了小的两锭银子,小的一个月不开张也行了,当然是小的请客了。” 牧非烟没怎么在意,只当是路过的商客:“你小子运气不错,咱们这地很久没过过商家了。” 小狗子端着茶壶乐呵呵的为大人斟茶:“小的瞅着不是商人,倒像是官老爷,两边的门神都不敢出气,那小爷张的可英俊了,比大人还好看。” 茶棚里的人闻言都乐了,刚进来的人不信:“谁比咱大人好看,咱大人能 分卷阅读259 分卷阅读260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60 让咱县的花魁羞愧接客。” “哈哈!混账东西,竟然还敢拿那件事给大人打趣,大人,您的婚事可定下了,大娘给您说一个,保证好生养。” 牧非烟脾气很好的笑着,千遍一律的盖过:“谢谢大娘,现在当以国事为重,以后再说吧。等牧某说亲时,一定找大娘商量。” “好,草民给可大人记下了。” 牧非烟端起茶,突然想起了很久没见的他,四城收回,粮草下发,东城也收到了救济,听说掳了锦衣杀的少主,不知施天竹怎么样了。 牧非烟若有所思的把茶送到嘴边却没喝下,苦涩的想,盛都多少男色,太子岂会记得他们。 小狗子谄媚的把两锭银子拿出来,偷偷的道:“大人给您一锭,您平照顾我,茶叶都是您的,也没跟我们收过税,给您一锭银子您可得拿着。” 牧非烟无奈的推辞回去:“无妨,都是小事。” “不,不,大人您拿着,您要是不要小的不好意思再白吃白喝了,大人您一定要拿着。” 牧非烟怎么可能要,推脱的时候银子落在桌上,牧非烟本能的想拿给狗子,不经意摸到下面的印刻,牧非烟翻过来一看,大内两字让他本能的一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站起来:“刚才的客人呢?” 小狗子诧异的看着大人:“刚——刚走!” 牧非烟放下银子,直接接下匹马,快速追去,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做,大内两字让他本能的想到了他,虽然这想法很荒谬,但牧非烟就是想看看是不是他:“驾!——” 从茶肆到林县有一段塌方的路,牧非烟相信他若快一点一定能追上,就算不是,他也想确认,虽然两人间谈不上有好印象,但这半年,听着他从盛都穿出来的各项消息,他终究没辜负他的承诺,为了焰国他在改变。 很快,牧非烟抵达了塌方处,未换下的人还在忙碌,路旁除了一匹马并没有看到他熟悉的身影,牧非烟不禁有些失望,两旁的招呼声也未像平时温暖他的眼睛。 牧非烟但转而又觉的自己挺可笑,单凭那两个字就断定是他未免不现实,何况,这里天寒地冻他怎么回来,他现在应该是天佑城,有那个人陪伴,怎么会想到出来。 牧非烟心情低落的望着清理了三天的山路,转身刚好走,突然看到了一抹熟悉不过的身影。 贺怅也看到了牧非烟,对于伺候过太子的人,他虽然不能说都认得,但总有印象,何况牧非烟不是别人,在河继县时,只有他和苏水渠近身伺候。 贺怅吃惊的放下手里的铲子:“牧大人。” 牧非烟突然有些呆,直觉的在他周身寻找,有些期盼有些无错,俊逸的外表最终流露出浓浓的失望:“贺大人。” 贺怅急忙还礼,伺候过太子的人自然比他尊贵:“想不到真的是牧大人,听小二说起时,属下还当只是名字相同,少爷有急事和贺惆先走了,如果少爷知道您在,一定会留下来看大人。”贺怅很会说话,没有自爆主子念完了牧非烟的全名,又始乱终弃的走了的不良作风。 牧非烟想不到真的是他,但太子不在,他断断不会追上去,子车世的话犹在耳边,何况他又有什么资格认为太子对他是不一样的,虽然太子对他好,说不定太子对所有男人都好:“贺大人怎么没跟着离开?” 贺怅骄傲的道:“少爷见山路堵了,让属下帮忙片刻,晚上,属下自会追上。” 牧非烟突然道:“少爷身边只有贺惆?” 贺怅没有避讳的点头,又不是外人,料想牧大人不会害太子,再说,太子马上就要和子车少主汇合,不会出问题。 牧非烟想起河继县的暗杀,急忙道:“贺大人赶紧跟上,少爷一个人在外不安全,这里有下官在通行不是问题,下官从衙门带了人过来,一会就能把石头搬开,你赶紧去护驾,别让少爷遇到匪徒。” 贺怅何尝不想跟着,但金口玉言,他敢跟吗,贺怅比牧非烟更担心太子的安危,可主子偏偏不拿自己的生死当回事,让他们当属下的只能干着急,贺怅忍不住抱怨道:“牧大人,您是不知道,孙大人出门时就想让欧阳将军跟上,可少爷死活不肯,咱们当奴才的,只有听令的命。” ------题外话------ 鸟家的群号(*^__^*)《朱砂曲》简介上挂着了【飞鹦鹉】 看到大家说行文慢了,按正常速度是不慢的,一天一万,眨眼这些都过了,不是我慢了,是我最近更的少了(我还挺有自知之明)过了元旦能五千了。 生子屠城的环节,我以前写过,看到大家说阴沉了,o(n_n)o~开头焰宙天就挺不是东西,因为太暴力,不是还修了文吗,多熟悉的阴沉啊,我都忍不住想邪恶下 ☆、141不给 牧非烟有些惊讶,太子不是跟欧阳将军……牧非烟不敢多想,那些人不是他能比的,太子不带他走,就是因为他不够资格:“下官衙门里带来了些人,我让他们过来,这条路两个时辰内能通,你赶紧走,能追上少爷。” “多谢大人。” “下官不敢。”牧非烟没有再耽搁,直接上马回去叫人,太子他固然想见,只是见了又如何,他是牧非烟,没有良好的家室没有沈大人的容貌,更不及施天竹的武功,太子凭什么对他另眼相看,与其在一堆男人中渐渐消磨太子对他的喜欢,不如不再相见。 …… 两个时辰后,冰封了五天的道路打通,牧非烟放下铁铲擦擦汗,急忙让贺怅先走。 贺怅牵过马看着变了很多的牧大人,依稀还能记起太子多他的宠爱,在贺怅眼里牧大人很得太子欢心,却不知为什么他没跟太子回盛都,贺怅看眼做最后铺垫的衙役,赞道:“大人辛苦了。” 牧非烟不敢当,太子最辛苦:“照顾好少爷,他其实挺自负,别总让他一个人外出,那次暗杀绝对不止一次。” “属下知道,大人若有机会牵往盛都,属下定尽地主之谊。”说着从腰间接下银带:“衙门也不宽裕这里有一千两银票……” 牧非烟不等他说完推了过去:“天威县已经拿到救济,少爷在外难免有用银子的地方,你留着被不时之需。” 直到贺怅离开,牧非烟也没说出‘代下官向太子问安’,他只是无神的望着贺怅离开的方向,突然有些想见他,想他诱哄他时的真心,太子虽然有什么发狠,但是位不错的情人和君主…… 东城主城之内,万家灯火、百姓和乐,短短十天的时间,朝廷的救济到达,数以万计的粮草到位,太守挺直了腰板,县令也有了动力,如今的东城又充满了生机,简单的人们为这份得之不易的温饱,不惜焚香希望太子长命 分卷阅读260 分卷阅读261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61 百岁。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皇家最高待遇。 东城的主城大道畅通无阻,吃饱饭的人们,主动拿起铲子清理着雪路,让大批的物资运往更远的地方救助更多的人。 周天勒紧缰绳停在客栈外:“这里?” 贺惆点头,率先下马为太子执缰:“回少爷,子车大人还没有走,二楼六号房,您现在进去还来得及。” 周天闻言不自觉的笑了笑,立即下马把缰绳扔给贺惆跑了进去。 周天穿的很喜庆,绛红色的衣袍滚着白色的毛边、百合花纹一簇簇绽开,富贵荣华,周天跑上二楼,跳过摆放出来的箱子,对突然出来的小童笑了一下,快速钻了进去。 小童刚想叫,但一想也不是外人,继续整理着需要带走的东西。 “子车!”周天欢快的声音带着三分喜悦七分惊喜闯进来:“几日不见想死你了!”周天绕过屏风跑进去,热情的张开手臂想给子车个哥们的拥抱。 但下一秒,周天活生生的停下自己的热情,震惊的看眼衣衫半敞神情悠然的靠在床边的子车世,在看看跪在子车世脚边哭的梨花带泪的美少年,然后恍然的拍一下自己的额头,别有深意的一笑,快速跳回屏风后面大叫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嘿嘿!你们继续,你们继续!”说着周天惊疑不定的拍拍胸脯,想不到子车世竟然有那种爱好! 突然里面传来震怒的声音:“滚进来!成天不知道想什么怪事!” 周天含笑的露出头,见那位柳条般柔弱的男子已经离开,子车世衣着整齐脸色阴霾的看着她。 周天赶紧赔笑:“我……不是不知道你有安排!本太子原谅你对本太子无礼,别生气了。” 子车世见周天面色如常,完全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心里更加不舒服,口气略有不善:“原来是太子驾到,需要草民百里相迎吗?” 周天谄媚的走过去,赔笑的坐在床边:“行了,我不是有意撞破你好事,有事找你帮忙。” 子车世不愿意理他,他那哪只眼看到‘好事’了,何况……那种人……他子车世会看上眼:“不帮。” 周天歪着头看他,见子车世真生气了,用手推推他:“生气啦?” 子车世扫开周天的手,往床里坐坐,自己生自己闷气,他召见那个男人还不是为了周天,结果看看周天都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想要粮食,门都没有。 周天见他真恼了,赶紧往前凑凑,知错的摇摇他的胳膊:“别跟小弟一般见识,好啦,都跟你道歉了,我下次进来一定敲门!” 子车世直接指指门口:“出去!” 周天赶紧闭嘴,看来子车世不喜欢说他的性向问题,其实她不歧视这些,只是惊讶子车世竟然喜欢男人,难怪上次说起瑟瑟,他没有反应,如果子车世喜欢男人,周天也爱莫能助了,她是女人:“好不容易见一次,你别闹情绪了。” 周天说着脱下鞋,把冰凉的脚伸进子车世暖暖的被窝。 子车世惊凉的一退,但想到周天赶路来到这里也不容易,伸过脚隔着袜子帮周天暖着。 “冷死我了,怕你跑了,我这两天都没敢睡觉,好不容易到了你还冷言冷语。” 子车世心想,你不先挑事,他吃饱撑的吗。子车世不情愿的把暖炉扔周天怀里:“抱着。” 周天嘿嘿一笑,舒服的伸伸懒腰,子车世真会享受,东城如此冷,谁家烧的起这么暖和的碳,他还能在客栈如此享受,果然是有钱人,只有她穷的吃不起穿不暖。 周天盖好毯子,找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看着对面的子车世,突然发现床上很平整,子车世也没有慵懒的余韵,莫非她想岔了?!但想想也不是重要的事,自动过滤了:“我要一百万斤粮食。” 子车世给周天掖好被子,鄙视道:“真敢狮子大开口,四季城已经给了你缓冲时间,你何须再要如此数目的粮食,莫非明年的消耗太子也要储备上。” 周天舒服的靠好,冰冷的小脸被热气轰然后,有些淡淡发热:“没办法,既然借就多借点,谁知道明年会出什么事。” 子车世提醒对面男不男女不女的太子:“你已经欠我很多银子了,你凭什么证明我能收回成本。”子车世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对只会找他借东西出注意的周天十分不耐烦,周天游园听曲怎么想不起他。 周天翻个身移到子车世身边:“知道你慈悲,别装深沉了,被人误会多不好,说高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要不这样,我死了立你当太子!” 子车世闻言险些没咬到自己舌头:“谁稀罕给你当儿子。” 周天见子车世没有生气,知道粮食肯定没问题,其实她本身就不认为跟子车世借粮是问题,只是她知道因为锦衣杀的事子车世有些不高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没道理让子车世窝着火回去,更不好派人直接跟子车世要,所以她来了。 周天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抱着暖炉道:“我说真的,如果我扛不住了,或者我哪天被暗杀成功,你就把焰国拿去,总好过百姓没饭吃。” 子车世看眼周天,嘴角讽刺的一笑:“看不出来你也会说如此丧气的话,当初在河继县,谁嚣张的扬言国泰民安!这么快就不行了?” 周天心想,别提了,她那时候哪知道焰国这幅德行,她翻遍历史都没见过这么不争气的国家,要财没财要武没武,人家大辽那时候虽然不开化,人家总占样兵强马壮,周天实在想不出焰国能物资匮乏到连水果都单一的可怜,啥也不说了,只怪她当时太想当然:“诶!” “干嘛。”子车世不喜欢周天蔫了的样子,这小子还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时讨人喜欢。 周天期待的看着子车世:“娶了你弟弟,真没好处分。” 子车世恨不得一巴掌把周天拍出去:“娶他如果分粮食,你还打算真娶!” 周天把暖炉往怀来塞塞,身体往暖和的被子里缩,自信的道:“有什么不可,你等着!大漠的那位公主本宫也能要弄到手!” 子车世心想还是先用被子捂死你省心,子车世此刻又不想看到周天痞气的自信了:“大漠公主是谁!别打不该打的主意,一百万是不是,派人去拿,别总想不该想的,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谁也稀罕嫁给你。” “为什么不!”周天自信的扒下点被子:“等着嫁本宫的多了,你没见苏义、沈飞为了我险些没打起来。”周天拉好被子:“跟你说你也不懂,什么时候去拿?” 子车世见周天问着这么自然,没来由的恼火,他又不欠周天的,什么态度:“我回去后。” 周天瞬间从被子里弹出来:“那你赶紧走呀,等什么,我看你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先走吧,我在这里暖和一下。” 分卷阅读261 分卷阅读262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62 子车世发誓,他这辈子的修养都用周天身上了,但凡换做别人,他子车世都不至于受这样的委屈,算他倒霉认识瘟神!“滚下去!” “你差不多算了,我是太子,再滚不滚的,我跟你没完。” ------题外话------ 本月临界点,有票的话可否给(*^__^*) 群号65214984【飞鹦鹉】 ☆、142洗吧 “你还知道你是太子?”子车世以为他忘了:“太子跟臣子借点银两还要找无数理由,你跟我借一百万粮食跟打喷嚏一样简单,可能吗!”不给! 周天见他要后悔,赶紧从被子里跳起来:“不是已经答应给了吗,我都想把国家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子车世巧妙的踢在被子上,把周天按回去躺着:“焰国?你现在活的好好的,你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吗!空头支票开给我,你当我是三岁孩子。” 周天立即含笑的从被窝里爬到恩人身边:“你看,你也知道我不会,只要我不死你就可以要回来,一定还你的,好了,好了,我们不提这个话题。”急忙讨好道:“要不,我下去给你收拾行礼?” 一句话没拍在马屁上,子车世瞬间恼了,好脾气终于被周天消耗殆尽,气愤的道:“不给了!我们之间的合作一笔勾销!说着翻身就要下床。” 周天一惊,急忙上前拉住子车世,因为用力过猛,瞬间把某人砸在床上,立即讨好的趴过去赔不是:“怎么不高兴了?我那句话说错了,好了,你骂我,我都没跟你计较,别气了,都是我不好,要不你打我。” 子车世脸色顿红,推开周天压住他胳膊的手,躲周天远远的平复过快的心跳:“你敢过来试试!”子车世确定那头看似无害的熊不会再用蛮力后,见鬼揉揉自己的胳膊。 周天咧着嘴谄媚的笑:“不气了吧,我没有白拿你粮食的意思,等国家有了一定给你。” “凭什么借给你,我不需要焰国那点利息!”子车世非常不悦刚才竟然被周天拽倒了。 周天坐起来摊摊手:“你想怎样吧,怎么才能借给我。” 子车世见周天从被子里出来更不高兴了,绛红的衣衫也觉的刺眼,又不是大婚,穿的那么花哨干什么!尤其是看着周天熟练的哄人手段子车世的你火气就不大一处冒,越看周天也越不顺眼。 周天见子车世不说话,想过去捅捅他。 子车世快一步退到床角,看都不想看周天一眼。但心里没有更恼自己,为什么最近周天越来越能让他失控,他不否认偶然很想见他,但更多的时候想拍死他。 周天见子车世如此,老实的坐好,一派任君处置的意思:“你想怎么?” 子车世见周天一点都不在意,更觉的自己委屈:“你凭什么认定我一定会给你!” 周天立即想凑过去。 子车世把他按回去:“自己呆着。” 呆着就呆着,吃枪药了,不就是撞破你家好事,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再说,子车世‘撞’了自己好几次也没见自己不依不饶:“我们不是关系好吗?信任你吗,除了你,全焰国都没人对本太子这么放心了,你比我爹对我都好。”这句绝对不是马屁! 谁是你爹,但子车世的心情明显好了,说不上为什么,只是不像刚才那么想揍周天。 周天见状,立马顺杆窝过去凑子车世身边,神秘兮兮的问:“你喜欢男人呀?” 子车世瞬间崩溃:“焰宙天!” 外间的小童掏掏自己的耳朵,继续往外整理动力。 “我要是希望男人,第一见事就是尝尝你!”气死人了:“让开!我下去!”免得被气死! 周天眼睛一亮,突然道:“对呀!要不我勉强让你尝尝男人的滋味,咱那一百万就算赊给我了!” 子车世脸瞬间红了,指着周天的鼻子想骂他,但你了半天只你出一句:“你——!你!——放开我!” 周天友善的贼笑着,顺势把某只针扎不过分的小兽压在床上:“来吧,来吧,客气什么,其实男人和男人也就那么回事。”说着嬉笑的去解子车世的衣服。 子车世恼羞成怒,使劲挣扎的推他:“放开我!你再混闹什么也不给你!放开!焰宙天!你再闹!” 小童趴着门边掏掏耳朵,实在搞不懂少主和那个色太子在里面搞什么!至于叫那么大声嘛! 周天抓住了漏洞,趴在子车世身上,把他的手固定在头顶,得意的看着他:“你说的!我放开你就给我!”靠!这句怎么这么暧昧! 子车世被不能动的感觉,折磨的非常不舒服,陌生的情绪让他恐惧,口不择言的承诺:“答应!什么都答应你!快放开!” “你说的。”周天得意的放开他。 子车世张开束缚,快速向下跑去:“门都不给你!” 周天眼疾手快的把他抓回来,瞬间把子车世搁到在床上,快速固定住子车世挣扎的手脚,全身的重量按住针扎的他:“喂!说话不算数。” “你才说话不算数,放开我!焰宙天你闹够了没有!堂堂一国太子,你的做派哪里去了,放手!”子车世死命挣扎,被固定住手脚的他像个无刺的刺猬,弱点全部暴露。 周天见子车世吼的大声,斟酌的放开他一只手:“真生气啦,跟你闹着玩呢。” 子车世终于活的自由,条件放射的向周天挠去,不能活动的恐惧,让他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瞬间,一缕抓痕出现在周天脸上,血丝皮屑刻在了子车世干净的指甲内。 两人同时一愣,周天诧异的摸摸自己的脸:“不会吧,你抓我!” 子车世心里一惊,急忙做起来板着周天的脸看:“怎么了,疼吗?我不是故意的,叫你别闹你非闹!小童!小童!” 小童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见自家主子和色太子在床上,姿势还那么……小童惊了一下,急忙垂下头当没看见。 子车世心疼的看着带血的脸,虽然不是很严重,但看在他眼里却异常刺眼:“拿药膏来。”子车世反复的看着周天脸上的痕迹,心里有些不好受,他乱挥什么,明知道周天只是闹,他何必跟周天一般见识:“疼不疼。” 怎么可能疼?抓一下而已,又不是利器,但周天看着子车世懊悔的样子,突然捂住自己的脸得瑟道:“疼,会不会毁容,想我堂堂焰国太子,长的难看了怎么办呀。” 子车世捧着周天的脸,懊恼的不知如何是好:“你怎么不躲,我看看,你别动,别捂着。”子车世急忙接过小童手里的药膏,小心翼翼的给给周天抹上,仿佛那条细的看不见的痕迹,下一秒能变成毒蛇猛兽把周天吞噬! 周天见子车世小心翼翼的样子, 分卷阅读262 分卷阅读263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63 突然有些不自在,她是不是玩过火了:“我没事,小伤。” 子车世不听,他伤了周天,这份愧疚让子车世无限放大周天的疼痛,子车世一言不发的帮他擦药,谨慎的样子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周天不自在的咳嗽一声,但却心里暗爽,看你还敢不敢欺负老子:“子车……粮食的事……” 子车世瞬间道:“再加五十万,我给送到南十五城,剩余的运往你的封地,以备来年不时之需。” 周天瞬间笑了,兴奋的扑想子车世给了他大大的拥抱:“你最好了!大恩不言谢,想要什么说话,只要本宫有的少不了你。” 子车世赶紧把周天拉下来,不舒服的继续给他上药,越看越觉的红的刺目、红的碍眼:“对不起。” 周天见子车世如此,忍不住笑了,古人都这么好玩吗,不过是一道抓痕而已,何况还是她先欺负子车世的,周天想想到手的粮食,想想莫名其妙多出的五十万,这点小伤这辈子都值了。 周天豪爽的抹下伤口:“小意思。” 子车世瞬间紧张的拨开周天的手,继续小心翼翼的给他涂药,不赞同的教育道:“身体发肤手指父母,你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别动,一会就好,这是我常用的药膏,不会留下疤。” 周天心想,不管它也不会留下疤:“你什么时候走?” 子车世的手一僵。 周天急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怕我来了,耽误了你的正事,你要是没事,我当然希望你在这里陪我玩两天,我最近也没事,你若回去,我也是回盛都,这边的事都处理好了,倒是你,忙吗?” 子车世心情总算好了一些:“我没事,不过是查一些陈年旧账,陪你在这里呆两天,粮食我派人给你打点好南下,你不用着急。” 周天点点头,撤回自己被涂的厚厚的脸,不知道的以为她脸怎么了,周天想摸摸,多厚的粉呀,竟然让她觉得左半边脸这么沉。 子车世不让周天碰:“别动,会留下疤。” 周天心想,你太小题大做了:“你最近怎么样,上次留人院见你,也没时间跟你叙旧。” 子车世看着周天脸上看不见的痕迹,避重就轻的道:“没事,这几天你别沾水。” “行了,这点小伤,你还真当一回事,放心,本宫不怪你袭击皇子。” 子车世瞪他一眼:“你就不会想点好话,锦衣杀最近有没有找你麻烦,你自己堂而皇之的来东城,不怕他们追杀你。” 周天自信的道:“别逗了,就他们,来两个杀一双,何况施天竹还在我手里,喂!你到底给我上的什么药,怎么这么凉。”挠一下吧,怎么这么痒。 “天冰,治疗外伤的圣药,凉一点正常。” “但痒啊?” 子车世微惊:“不可能,即便是长伤口的时候有天冰敷也不会痒。”子车世拿起药膏,看一眼名字,对呀是天冰,子车世又问问味道,突然脸色凝重的瞬间看向周天,急忙把周天从床上拽下来,瞬间把他脸按进水盆里:“快!洗了!洗了!” ------题外话------ 元旦快乐 ☆、143狗血 周天心里咯噔一惊:“怎么了!我的脸怎么了!”她好歹是个女人,容貌虽然不是第一,但好歹也排在前三:“我的脸!痒!痒!” 子车世快速把周天拉到水盆前,瞬间按进水里,冲洗脸上的伤膏,急切的安抚道:“忍忍,一会就没事了,不会有事的,你忍忍,不痒了。” 周天却越来越觉的难受,不是疼,是痒,抓心的痒,周天抬起手想抓。 子车世快速把他手拍下:“别动,一会就不痒了!你要是抓肯定留疤。” 周天闻言急忙缩回手忍下心里的痒意:“你到底给我用了什么!子车世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想报复我!到底会不会毁容!”我的脸呀!本来就没什么值得看的,要是毁了容,她的日子得多么凄惨! 子车世被问的哑口无言,着急的给周天清晰,盒子里不是天冰,是火炽,专门扩伤拔侬的药物,子车世因为身体不适,有时为了压制伤势,不得不浅火加深,说白了,这种药会加重周天脸上的伤,重了毁容! 子车世现在特别焦急,看着清水冲洗完毕后左边火红的痕迹,子车世心里比周天还不好受,万一……万一……周天的脸不难看,若是毁在他手里…… 子车世扶着周天起来,不敢拿毛巾给他擦,更不敢让周天挠,担心的看着半边脸通红的周天,子车世心里异常愧疚,小心的问:“现在觉的怎么样?” 周天抬手想抓。 子车世快速制止:“忍忍,过两天就没事了。” 周天本不觉的有事,但看着子车世担心到过分的脸,周天突然觉的大事不妙:“给我镜子!我照照镜子!” 子车世眼疾手快的把镜子合上,心虚的重申:“真没事,过一段时间就好……就好……” 周天非常想挠,左脸痒的不像话,但周天始终是女人,对自己面皮没她表现的那么大度,但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伤失态,周天很快镇定,快速的把伤口化作国家利益:“加三万!” 子车世一愣,瞬间想到周天提的什么,顿时满脸苦涩,他就是再有银子也不是国库,没那么多余粮,但看着周天越来越红的半边脸,咬了咬牙道:“好,三万!” 周天顿时欢呼,哪也不痒了:“太好了!子车!你把我这边脸也挠了再给我三万!” 子车世见鬼的看着周天越来越红的脸,再看看伸来的右脸,突然觉的周天说不出的可怜……突然想周天若是盛都传的那样多好,不用如此累、如此辛劳……子车世伸出手,突然揉揉周天软软的头发,心疼的笑:“傻瓜。” 周天顿时打个寒颤,瞬间从脚底凉到头顶,心想,子车世不会真……真的是gay吧! “怎么了?” “没事,没事。过几天真能好吗?”周天忍不住想用手摸摸,怎么觉的越来越痒了。 “别动!” “你不走吗?”周天并不是要赶他,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打乱子车世的安排:“小童都收拾好了,放心,我不挠,你真不走,他都等你了?” 不提小童还好,一提子车世满脸阴沉:“不急,我陪你两天再走,你不是也没事了,等你脸上的伤好了,送你回盛都。免得有人说我刺杀太子。” 周天随意一笑:“没事,你又不是第一个刺杀我的人!刺着刺着就习惯了,不过你能陪我呆两天也不错,这里有什么值得观赏的景致。” 子车世见周天没有计较他脸上的伤,觉的他其实是个挺不错的人,被外界那么传到底是为什么!但不管如何,有如此君主,焰国这个冬天 分卷阅读263 分卷阅读264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64 总算不会太冷。 …… 小童跑了,毫无征兆的逃跑了,当他得知自己拿错药,害的太子脸上出现手掌大的赤红痕迹时,吓的连滚带爬的跑了。他深知自家少主这几月的神经质,而他如今毁了少主神经质的根源,他不保证少主会不会卸了他炖汤,所以,小童有先见之明的‘撤离’。 阳光明媚的午后,积雪堆积的郊外阳光闪闪,漂亮的雪景如挥舞的银带包裹着天山白云,美不胜收。 周天顶着没有见过的伤疤,穿着华贵的衣衫,一头长发垂在肩上,从背后看玉树临风、俊美非凡,右侧也算英俊小生、天子骄子,只是……左边不观也罢,因为某人昨晚没忍住挠了一下,薄弱的皮肤瞬间崩开,如今……哎…… 子车世心甘情愿的蹲在郊外的雪地里给太子攥雪球,想他堂堂寄夏少主,从小身体不好,何曾玩过如此没有格调的‘玩具’,可如今他默默的给周天攥着,然后递到周天手里,让周天丢远处的飞鹤。 贺惆、贺怅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玩耍的主子。 贺怅怎么想怎么不对:“你确定你们没有遇袭?你确定太子脸上的伤不是刺杀?”他怎么想都无法理解谁能伤了太子,回去可怎么向陆公公交代。 贺惆不吭声,太子发生意外,他责无旁贷,可,他总不能杀了子车少主,看子车少主这两天把太子当亲爹一样伺候,总算是心里好受一些。 周天戴着厚厚的手套,手心捧着子车世新攥的雪球,呵呵傻笑的看着远处惊飞的仙鹤,天山雪域飞鸟,构成一副大自然独有的气派景象:“想不到这里还有动物。” 子车世也跟着笑,不枉他昨天让人运过来讨周天一乐:“别在外面玩太久,对伤口不好。” 周天毫不在意的踩着深雪向前走:“没事,男人又不是活一张皮。”从最初的对镜尖叫后,周天早已不在意她的表皮,想想康熙不也是麻子吗、秦始皇长的也不好看吗,统计可知,伟帝都不是小白脸:“走,走,近点看看。” 子车世不敢违逆他,看着周天只能让他更愧疚,子车世伸出手扶好周天,没有一点体弱多病大家少爷的脾气,甘愿充当周天的跟班:“那就去看看。” …… 四天后,寄夏粮仓大开!救济物资成倍激增,各县各城拿到了比上次更多的补给,深冬之际,焰国各大城市开始复苏,背井离乡的人们慢慢回家,医药伴随着风雪送入千家万户。 周天更乐呵了,全当休假的他这几天丝毫不计较脸上的痕迹,留下的一道浅浅的红痕,她也大方的揭过,活跃的赞叹着她的国家,赞美着白雪皑皑的国度,欣赏着生活在这的万万子民。 周天趴在茶肆的栏杆上,小眼睛微眯的看着瘦了一圈的子车世,真心实意的道:“谢谢,没有你,这个冬天绝对不会这么暖和。” 子车世笑笑,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周天脸上浅浅的粉红:“天下兴亡。” 周天笑的更加开心:“但药材的情,我欠你的,别摸,呵呵,痒。” 子车世心里顿紧:“还痒吗?是不是没好利落!” 周天赶紧让他打住,多大点事,现在还惦记着,再涂两天药,这点痕迹也会消失:“你摸的痒。” 子车世脸色微红,收回了尴尬的手。 周天认真的眯着眼看着子车世,她没觉的子车世有什么不妥,更不会把子车世这样的人想到歧路上去,更不会自作多情,只是子车世真的帮了她,所以她愿意回馈他点什么:“其实,我跟你弟弟没什么。” 子车世愣了一下,才明白周天在跟他解释。“是吗?” 周天见子车世走神,有丝诧异,不过想想他们家复杂的关系,似乎子车世不在乎子车页雪的清白也在清理之中:“他是你弟弟,我不会乱来,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不至于恩将仇报。” 子车世莫名有些失落,只是帮忙吗?可再想想有什么不同,周天始终是太子,焰国只允许他钦点皇妃,绝不会让太子‘下嫁’,即便周天能影响他什么,其他的事也不可能:“谢谢,页雪他这些年不容易。” “猜的到,我没有说你和你娘不好的意思。” 子车世并不在意,长辈的事晚辈知道的再多,也只是理解不理解,至于值不值得、应不应该,他们又能知道几分:“不用觉的欠了我,焰国更需要你的亏欠之心,我希望下次有机会走出焰国时,不被他国说伪造证件。” 周天惊讶的看眼子车世。 子车世耸耸肩:“你以为呢,出了焰国我也不过是我,你认为我手里能有多少粮食,我这样的实力在焰国或许你还看得上演,但在鹰国、齐国,甚至大漠国,也不过是富甲一方的财力,尚且没资格对国家指手画脚,即便是子车页雪,在不接受齐国的好意下,出去了,也不能接触更好的待遇。” 周天面色严肃的抬起头,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突然看向子车世:“好,下次出去,你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走吧,我该回宫了。” 子车世笑,默默的跟在周天身后,若以后,将来皇权盖过他的荣耀时,他便要对周天行跪拜礼了吧,焰国君主,他的主上,谁有资格要求周天是谁的谁…… 周天刚从茶楼出来,一道衣衫残破的身影快速从周天身边掠过,因为跑的太急被一辆从转角冲出的马车,撞在地上,瞬间露出一张童嫩惊恐娇柔的面庞。 “快!他在那里!拦住他!别让他跑了!拦住他!” 周天不禁揉揉的太阳穴:“我好似遇到狗血的事了。” 子车世也不禁揉揉额头:“你不会看上那孩子了吧,他还小,小心肾虚。” “喂!你说谁是虎穴!” ------题外话------ 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儿女聪明,老公体贴,友人多多,学业有成、家庭幸福。 ☆、144孟公 周天闻言惊讶的看向子车世:“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那么饥不择食的人吗?”别说这孩子还小,就是再大两岁,她也有定力。 子车世心想,难说:“你后宫又不是没有他这么小的孩子。” 周天哑口,不过,她后宫确实有,就因为有,她才不需要呀!“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这孩子挺可怜的。” 子车世了然的冷哼:“可怜了,刚出狼洞又入虎穴,这孩子怎么如此命苦。” “哪来那么多废话,快去。” 子车世何曾受过这样的驱使,若不是顾忌周天脸上有伤,他才懒得搭理他,子车世忍下不满,刚走出一步。 前面马车的锦帘掀开,露出一张毫无特色的脸,平淡的眉毛、普通的肤色,大小合适的眼睛,鼻子不挺不翘,融合在人群中,即便有那身 分卷阅读264 分卷阅读265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65 锦衣玉服映衬也挑不出出彩的地方。 周天瞬间看过去,惊了一下又无所谓的移开目光,想笑又笑不出来,那辆马车很豪华,青凤麒麟镶边,俊马气息绵长,凭借它刚才停步的速度,可以看出这是两匹绝顶好马,车四角蓝色旗帜高昂,四只麒麟兽匍匐卧倒,怎么看都是一架尊贵的马车,却不想里面钻出个此等货色。 子车世一看是他,脸色微变,悄悄的退了回来。 周天好奇的看他一眼:“怎么不去了?” 子车世指指马车里的人:“知道是谁吗?” 认识吗?周天再次看一眼,摇摇头:“没印象。” 子车世心想周天不认识也在情理之中,他爷爷退出朝堂时,他还未入仕:“孟家的人,你还是别出去了,他们家对你……”子车世也不知道怎么说:“也不单针对你,他们家对什么事都难以形容的倔强。” 周天好奇了,难道她该认识这位长相奇怪,压不住衣服气场的男人!周天仿若想到什么般惊讶道:“我不会跟他有一腿吧!”呸!呸!太不挑了!她记忆里没有这么差的‘点心’才对。 子车世忍不住汗颜:“想哪去了,你要是真跟他有什么,你能活到现在。” 周天更好奇了,在焰国谁敢把她怎么样!就是皇上也给她六分薄面! 此时,一群佣人模样的人气喘吁吁的追来:“站住!小兔崽子!你往哪里跑!跟小爷回去,小爷给你个痛快!” 小男孩闻言惊吓的向马车方向跑去,瘦弱的身体依然不减他漂亮的外貌,反而更衬的他楚楚可怜,引人心痒,他噗通一声跪在马车前,使劲磕头:“大爷,救命,小安不想死……你救救小安,你救救我……” 走在最前面的大汉,一把抓起叫小安的男孩扔在石子地上:“反了你了!你是我家老爷花一两银子买来的!你现在竟然敢跑!我家老爷不追究你的过错,不过是想你好好伺候一位贵客,你要死要活的给谁看!来人绑了!抓回去!” 小安吓的浑身打颤,双眼含泪的看着马车内的男子,因为胆怯不敢大声求救,无声的哀求车上的贵人救他一次。 周围一位围观的观众都没有,若周天和子车世算的话,勉强就他们两个,其他人淡然的走过,仿佛这样的戏码一点也不稀罕。 周天见一群人一哄而上绑住了害怕的小男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车上的男子微微抬头,看向叹气的方向,转而又看向小男孩,开口道:“等一下。” 小安的眼里顿时蹦出希望的光芒,那一眼仿若全世界的光明都集中在他的眼里。 那些人为难的不想动,但似乎都知道他是谁般,也不是很为难的把‘犯人’重新扔下来。 车上的男子弹弹发丝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你今年几岁?” 小安重新跪在地上:“恩公,小安九岁。” “你的父亲可把你卖了一两银子。” 小安伤心的低下头,继而忍着泪惊恐点点头。 车上的男子见状,看了远处叹息的周天一眼,道:“既然有买有卖,你凭什么让我救你,一两银子已经是高价,你爹养你九年,现在把你卖了你当时也没表示反对,何况你爹给你找了一个好人家,应该是保你不被饿死,既然如此,你挡我的路,拦我的车,岂不是把我陷入不仁不义当中。” 小安子愣了,原本灿若星光的眸子瞬间暗淡,他虽然不完全懂车上人说了什么,但他知道那个人不会救他,他要回去挨打要回去陪那位老爷。 仆人们闻言立即拱手致谢:“多谢孟公子解惑,我家老爷可是花了大价钱,绝对没有欺负那家小门小户的意思,孟公子明智。” 孟先己淡然的点头:“无甚,本公子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卖身葬父、卖身养家的人打着公平买卖的旗号却要挑选主顾,若是如此,就该卖之前写上,非善良不卖、非美男不卖、干活陪床不卖,哎,卖之前少了约束,何必叹自己此时命运不济。孩子,有一顿饭就吃吧,吃不饱了就死,哪来那么多恩公让你谢,散了吧,别挡了我去听戏。” 仆院们闻言立即点头哈腰的让路,感恩戴德的表彰孟先生教训的是,以后看这些小贱蹄子们敢不敢放肆。 车帘重新降下,马车叮铃上路,带着风骚的摇晃弧度,威风凛凛的离开。 周天要死的指着那辆马车,怎么想怎么觉的他的理论古怪,可在当今社会却挑不出强买强卖的不对,毕竟只能怪卖的人太单纯,不能怪买的人太卑鄙,可……别人可以不管,周天不能,国家的存在,是为了维护领土完整维护公民的权益进而让他们幸福。 周天是君主,别人只要遵守法律即可,她却要执行更高层的‘幸福’,所以,周天无权按照孟公的解释,放任这件事情,只因她是国主她的职责重于公民、重于朝臣,重于她自己。 可周天也没道理把买人的打一顿不是,人家也是花银子办事,买回个私人物品后人家想做什么是人家的自由,周天没权利损害那家的利益。 待马车走远,周天咳嗽一声,走了过去:“那个……五十两,这孩子我要了……” 家仆顿时大怒:“你!我出一百两,我家老爷要了!神经病!有银子了不起呀!” 靠!你冲焰宙天喊一句试试,看弄不死你!可惜她是周天,现在养精蓄锐的好脾气中。 贺惆、贺怅却不是,直接象往常般冲出去,拔剑就要宰了敢对太子无理的‘畜生’。 周天赶紧拦住,剑尖在对方鼻尖处停下,周天含笑的把剑拨开,对吓傻的仆人头头道:“抱歉,孩子们不懂事,一百两都不要啊,五百斤粮食怎么样,这孩子再值钱也不值五百斤粮食是不是?” 矮胖的仆人头头艰难的咽口吐沫,他想说粮食也不换,可想想刚才的剑不禁一身冷汗,虽然眼前的少爷平易近人,但明显不是等闲之辈,能配剑携粮定是权贵,现在的朝廷很古怪,说不定就得罪了什么不能得罪的人。 可……这孩子的事也不是他一个下人能做主,碰到这么好看的人可不容易:“公……公子……这事……奴才说了不算,我……我家老爷对这孩子可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 周天突然怒道:“你有完没完!给你银子还不放手!别以为老子好欺负!五十两,这孩子我买了!”讲理果然不是人干的事。 贺惆、贺怅的剑突然出鞘,阴冷的盯着后面十几个“敌人”! 矮胖的中年人没料到周天会变脸,心里瑟缩了一下,但心想,孟公子都说不管了,量你也不敢怎么样!:“孟……孟……” “孟什么孟!五十两我要了!——再说!再说把他们都杀了!” “是!少爷!” 子车世头疼的揉揉额 分卷阅读265 分卷阅读266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66 头,果然还是如此,太子的脾气再温和也是太子,不让他仗势欺人太难了:“走了,再不走赶不上午饭。” 周天拉上瑟缩在一旁的小安,威胁的瞪了矮胖子一眼,转身就走! 仆人头领急忙想追。 贺惆、贺怅立即向前一步,后面的人硬生生的停住自己的脚步不动了。 突然,周天折返回来,随手拿出一张纸,随便写了点什么交给领头的人:“给,回去交差,放心,你老爷不会怪你。” …… 客栈内,子车世看着坐在位置上不敢吃饭的小安,不解的问周天:“你把他买回来养在哪里?在外安置行宫?等长大了送过去。” 周天喝口汤:“没那么麻烦,小安。” 小安立即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周天。 周天被看的有些发虚,自从她来了焰国,还没几个人敢直视她的眼睛:“你喜欢当太监吗?” 子车世闻言,瞬间惊讶的看向周天:“你你把他买回来,就是为了……为了……当太监?那你何须在街上救他,还不如让他跟了那位老爷。” “不,不,小安跟着恩公。”小安惊恐的靠向恩公,唯恐他们再把他送回去,他不要去那里,那里好黑:“小安当太监,小安不要回去,恩公……”小安噗通跪下:“恩公不要扔下小安。” 周天耸耸肩:“看吧,他都不反对。要不你告诉我该怎么安置他,给他良好的教育?还是给他找个富有的干爹干妈让他平步青云?再不然我把他送到军部,让战斗精神从娃娃抓起?那所有的人都跑到我这里哭穷好了!” “……” 周天无所谓子车世的呆愣,问道:“跟我说说那个孟什么?他是谁?马车的规格为什么用到亲王?”那可是亲王?! “你是说孟先己。” 周天心想不错的名字:“先人后己的先己?” “是先己后人的先己。” 有区别吗? ☆、145回宫 也对,区别大了!“他们家功勋很高,什么背景?” 子车世闻言,立即抛弃对周天良好的评价:“太子太保没有教你?孟老爷子怎么说当过你三天夫子,这么快就忘了?” “我从来没见过夫子。” 子车世心想也对,传说太子不认识字,能有现在的水平已经是老天开恩:“孟家六代功勋,到孟老爷子一代已经拜王,他最大的功绩是拿刀冲进皇宫要杀你父皇,但失败了,于是被逐出盛都,在东城落户。” “谋杀我爹竟然没死!” “他家的免死金牌罗起来比你还高,孟老爷子脾气暴躁,却偏公正无私!被他弹劾死的官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当今圣上yin乱后宫不思进取,他身为太傅,自然是提刀问罪!” 周天恍然,是个人物:“跟尹惑差不多。” “差多了,尹惑充其量最高弹劾你,孟老爷非三品以上不弹,逢弹必死!孟家三代均如此,到了孟先己这一代虽然未上过朝,但你看到了,估计品行跟他爷爷也差不到哪里去。” “极品呀!”周天佩服的道:“连我爹都敢动手,果然是‘恩师’但想想也是,他家那么多免死金牌,不弹别人也亏了。” 子车世看向周天:“你想启用孟家。” 周天尴尬的摸摸自己不存在的胡子:“有那么明显吗?” 子车世惊讶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心想,以太子现在的行为,应该不至于被孟公弹劾的颜面尽失:“随你,但小心点,没人希望臣子气死。”子车世话锋一转,不确定的低声问:“你确定要让小安当太监?他可还是个孩子,你最好等他大点再说。” “不当太监当什么!要不你带回去养,我看这孩子长的不错,你要是有需要你带走。” 子车世懒得废话:“随你。”他就不信这么漂亮的孩子,周天没一点感觉:“吃饭,吃完了,赶紧走。” …… 小安,一位不会被问及想法的孩子,贺惆、贺怅接过这个孩子,只在心里评判了下他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就随便给了他辆破马车呆着,便告别子车世向盛都出发。 子车世站在客栈门口,看着马蹄渐渐走远,仿若有什么让他不愿移步。 小童捂着鼻子躲在马棚的柱子后,忍受着马屎马鼻的呼气,心疼的看着自己主子,但除了心疼他也不能多说什么,那人毕竟是太子,还是位野心勃勃的太子,若主子想发生些什么,主子不得不屈居第二,试问哪位男子能容忍去当皇后,并且还是个男的,当然了,宫里的那些男人不算。 子车世突然回头看向马棚的方向。 小童瞬间缩了下去。 一匹马见状,前蹄腾踏出,得意的嘶鸣自己脚蹄的力度…… …… 风雪万里、路途寒冷、千木凋零、万里无兴,周天的马蹄踏在熟悉的大道上,心里终于安定了一些,如释重负的望着两岸虽不繁荣但没有继续衰败的‘美景’。 周天停在驿站休息,即便坐在破旧的茶肆,喝着雪煮沸的水,周天依然感慨的道:“自己家就是美好。” 贺惆立即符合:“少爷所言极是,焰国地员辽阔、风景优美,此乃少爷之福。” 周天闻言嘴角抽了两下:“你怎么不说物产丰富、地大物博。” 贺惆赶紧低头认错:“少爷教训的是,是奴才不会说话。” 小安子端着茶水走来,恭敬的为贺惆、贺怅斟了一杯,然后缩着冻僵的小手,瑟缩的站在一旁。 周天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虽然她是君主,但她不是神,她给与的帮助是有限的,就如她的子民,她现在只有能力保证他们不被饿死,小安又何须从她这里得到更多,就如子车世所说,这孩子还不如跟了那位老爷有前途:“贺惆。” “奴才在。” “盛都有信吗?” 贺惆闻言立即从袖子里掏出三封信,恭敬的递上:“是苏大人、孙大人、沈公子向少爷问安。” 周天愣了一下:“孙清沐、沈飞也惦记本公子了?”不枉费她疼他们一场。 周天率先拆开孙清沐的信,他的信件很正规是以奏章的格式开始,说了在天佑四城的行动,介绍了返盛都途中的情况,最后含蓄的加了句,愿太子早归,臣等已在盛都等候。 沈飞的信很随意,没有公事,只是问了太子路上的起居可好,身体可好,最后——盼早归! 苏义的信不用打开,周天已经猜到第一页的废话肯定不裹脚布还长,但他的心中比孙清沐、沈飞的传达的信息更精确,如今盛都很平稳,苏水渠似乎做了什么得罪了营造衙门他正‘幸灾乐祸’,另外众臣似乎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恭贺自己拿下四季城、感谢太子放粮之恩。 周天得 分卷阅读266 分卷阅读267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67 意的缕缕不存在的虎须,心里美的要死,虽然不是什么大功绩,但被臣子如此惦记,她还是从心里觉的自己做的值了,哎,从被诅咒到现在给她留条活路,周天已经很满意了。 有如此可爱的臣民惦记她,她怎么不想速速回宫,享受属于她的小小荣耀…… …… 周天马速快了一倍之多,奇怪的事,一路走来竟然没一个刺杀她的刺客,周天为此还茫然了好几天以为自己走出焰国国境了。 殊不知跟太子有血海深仇的侠士、子女、官员有些不知所错,太子这个冬天太不像太子,虽然仇恨不会消失,但太子突然的救济和四城回归,让这些正义的化身们,有种撞了铁门的感觉,他们需要重新调整心里,才能不手软的刺杀太子。 …… 五天后,盛都的南城门走进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马车上坐着玉树临风的男子,马车外一位瑟缩的小男孩拉着缰绳提出了自己的进城牌。 周天默默的回到了盛都,自认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却在她刚下车准备走回皇宫感受下盛都的繁荣找点自信心时,陆公公尖锐惊喜的声音瞬间打破她的憧憬:“少爷!老奴终于看到您了!老奴可想死您了!少爷饿吗、冷吗、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外面天寒地冻,少爷可苦了自己了,让老奴看看,可是瘦了?” 周天两手一摊,得,撞枪口上了。 陆公公抽噎、激动的迎着自己主子登上豪华版马车,侍卫立即向宫门开去。 陆公公眼睛红红的为太子解发,重新束太子髻:“殿下,您瞧您都瘦了,外么天寒地冻,殿下就是体恤苍生也该顾好自己的身体。”陆公公小心的为太子梳头,看着太子本柔顺漂亮的长发有些打结的毛糙,眼泪顿时留下,不停的重复:“太子受苦了、太子受苦了……” 周天无语凝咽…… 皇宫一如往常的冷清,高墙朱瓦、威严肃穆,太子殿的机关又加了一级,据说可以绞死的人又多了。 此时,太子殿一片繁荣,太子回宫,宫内的大小太监、宫女马不停蹄的忙碌着,沐浴、衣服、饰品、奏折,快速归位。 周天沐浴完毕,换好衣服。 陆公公因为太子脸上淡淡的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伤疤哭了两升眼泪,最后请来为太子诊福康脉的太医给伤心过度的陆公公开了两贴药,建议他老人家保重身体。 周天终于被打扮的华贵非凡,鲜亮的外表像上好的苹果红彤彤的可口,俊美秀气的样子比胭脂粉中的贾公子还妙上三分。 周天看着还在哭的陆公公,赶紧走过去安慰:“本宫没事,疤痕都淡了,一点也不疼,再说这道疤值五十三万斤粮食,就是再划一道也值了,陆公公你别哭了,再哭都不好看了。”虽然陆公公本就谈不上好看。 陆公公闻言,更加伤心的看着他从小看顾到大的太子,殿下怎么说也是女孩子,怎么能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如今为了焰国却……却要受这么大的委屈,陆公公越想太子越命苦,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殿下……老奴……老奴宁愿伤的是自己……” 周天闻言心里没来由的一暖,突然伸出手抱了抱哭的伤心的陆公公:“别哭了,下次我会爱惜自己一点。” 陆公公身体僵直的愣住,眼泪挂在脸上甚至忘了哭泣,手绢举了一半不再抹泪,只是激动的看着自家长大太子,激动的唇角发颤,继而噗通一声跪下,眼泪如磅礴大雨,哭的更加伤心。 周天赶紧蹲下身哄老人家:“怎么了,陆公公你快别哭了,我都说以后听话了,陆公公你别哭了,你再哭本宫也想哭了……” 陆公公立即止住哭声,有哭有笑的擦着眼泪,看着自家英俊无霜的殿下,怎么想怎么心里舒服,太子长大了,知道体贴别人了,比他自家能长生不老还令他高兴:“殿下等着,老奴去传膳,御膳房做了殿下最喜欢的水晶虾饺。” 说完激动的不等太子答应,匆匆跑了出去,因为跑的太急险些没有被高高的门槛绊倒,他老人家却笑的更开心的抹泪跑远。 周天含笑的舒口气,心里身上都觉的暖暖的,谁说她的国度不好,她的国度有很多可爱的人们。 小太监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进来:“殿下,苏大人求见。” 周天延续着上一刻的逾越心情道:“传。”苏义匆匆进来,见到太子的那一刻他愣了很久,思念、心恋、依赖,种种情绪交织在他眼里:“殿下……” “苏大人有……” 苏义瞬间扑进周天怀中,不顾周天片刻的呆愣:“太子,您终于回来,苏义……很想您……您不在宫中,微臣过的都没意思……”苏义滔滔不绝的诉说自己几日的思念和独守空房的悲凉,如很久没看到皇上的嫔妃,真心实意的讨好着自己唯一的男人。 周天也很小人,竟然顿时心情大好,骄傲又得瑟的拍拍苏义的肩,毫无节操的道:“乖,本宫不是回来了,本宫也想你,快,别哭了。”心里却想,靠,这阵舒服呀!想她周天享受过很多恭维,还是第一次享受属于皇子的福利,瞧这美人,哭的多么的真心实意。 苏义抱着太子的腰,虽然他比太子高一些,但却能高难度的小鸟依人般靠在太子怀中,哭的如从冷宫放出的宫妃,激动人心:“殿下,您以后不要离开苏义这么久,苏义担心殿下。” “好,好,本宫也放心不下你。”生活就是美呀!辛苦劳作了一阵了还有这些善解人意的蓝颜,虽然他们欠扁,但不用白不用嘛,嘻嘻!“乖,乖。” 苏义突然惊呼:“殿下,你脸上的伤怎么弄的!”苏义说着,混身的毛突然乍起(如果他有毛的话)恨不得把伤了太子的人大卸八块:“贺惆、贺怅没有跟着殿下吗?!” 周天赶紧安抚住苏义:“没事,不小心划的。”心里却更加美了,也不觉的她的后宫闹心了,瞧,多关心她。周天奖赏的摸摸苏义的头发,调戏的亲了人家光滑的脸颊一口温柔的把苏义往怀里抱抱:“这些天在宫里可好,苏水渠没什么事吧?” 苏义听太子问苏水渠,不怎么乐意的小捏了太子腰身一下:“太子就知道关心别人,苏义等太子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太子安慰安慰苏义。” “瞧你说的,本宫这不是在安慰你。”说着捏捏他的小脸,上下其手的享受了好一会,待向苏义嘴角吻去时。 苏义才脸色红润的半推周天一下:“这里人多……殿下晚上去微臣那里,微臣有好东西给太子享受。” 周天见他说的媚态横生,心想,你还不把我吃干抹净:“苏水渠的事……” ☆、146一餐 苏义就知道太子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抓住太子的心谈何容易,苏义不高 分卷阅读267 分卷阅读268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68 兴的揪着衣服上的带子,苏水渠又不是什么天仙美色,太子至于这样惦记:“他好的很,何须太子惦记。” “乖了,给本宫讲讲怎么回事,本宫这不最疼的是你。” 苏义娇嗔的撇他一眼,心想,太子下一秒不定在谁身边说这句话,可太子已经哄他了,他还没胆色在太子面前托大,苏义不情不愿的道:“苏水渠和滕修在盛都大肆修建私家水道,惹恼了营造衙门。” 周天抚摸苏义的力道骤缓,思索的想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苏义见太子走神,心里别扭的道:“谁不知道苏水渠是太子的人,就算有人不满也不敢向苏水渠出手,他现在好的很,盛都就差是他的天下了。” 周天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友好的摸摸苏义的小脑袋:“他人生地不熟,本宫问问在所难免。”没事就好,至于苏水渠建了什么,她回头去看看,在周天看来,苏水渠做事很有分寸,她比较放心。 苏义见太子又神游太虚,不高兴的往周天身上蹭蹭:“殿下,你答应微臣的事还没有办呢?” 周天一头雾水,我答应你什么事了? 正说着,陆公公带着一群小太监进来,眼睛通红的走来。 超规格的百余道菜,一道道摆在桌子上,精致的餐点、朦胧的玉器、雕工精美的竹筷、巧夺天工的热器皿,再次让周天见识了多国制造的精湛水平,这些器材无疑是砸在她胸口不可言说的痛。 陆公公想不到这一层,他家主子好不容易回来,自然什么都得最好的,陆公公就差把自己的肉割下来给太子煮煮了:“太子,先填填肚子。” 周天看着一百多道菜肴,再看看侯在一旁的十几个小太监,金盅、玉汤、毛巾、痰盂,餐前伺候数不胜数,周天刚想说太浪费了,她已经下令勤俭持国。 陆公公却先一步道:“殿下,放心吃,这是臣子们孝敬太子的,众臣听闻太子勇夺四季城,对太子的敬仰如神蒙世,专门为太子准备的解封宴。” 周天走到餐桌前,拿起象牙筷翻搅了一下道:“献菜的是那些买官的吧。” 陆公公夹了块鱼片恭敬的递太子嘴边,待太子吃下,笑着道:“太子明察秋毫,他们知太子辛苦,也是略表心意,望太子笑纳,奴才觉的,张大人只是想表表孝心,现在举国忙碌,张大人他们能帮的忙有限,只希望太子吃好些穿好些,臣子们就放心了。” “本宫看他们是有银子无处使,智商全给酒囊饭袋了,苏义,吃饭了吗?要不要填填肚子。” “谢太子赐宴。”苏义不客气的挨着周天坐下,如今皇宫提倡节俭,他也很久没好好的吃一次了,苏义为太子盛碗汤,说是赐宴,还不是伺候太子吃饭:“太子英明神武,下官们想讨好乃是太子治国有方,太子该高兴才对。” 高兴,能不高兴吗!就是看着一帮外国的盘子闹心! 小太监低眉顺目的进来,恭敬的向陆公公汇报了什么。 陆公公夹菜的动作停了一下,笑着看向自家越来越明媚的主子道:“太子,沈公子、孙公子求见。” 周天咬骨头的动作微停,使劲吸了一口骨髓汤:“进来,进来。” 苏义赶紧给太子擦擦嘴,脸上立即不快,切,前脚太子进门,他们得的消息到挺快。 周天侧眼偷偷瞄了苏义一眼,见他顿时横眉竖目,心里无限同情后宫争斗的女人们,齐人之福果然不是人享的,哎,看来她还是把他们赶走省心。 沈飞、孙清沐进来,孙清沐一身唐风束腰装,没有官府压身,更显得器宇不凡:“微臣参见太子。” “沈飞参见太子。” 周天发誓他对每位臣子的心都是一样的,尤其是孙清沐,人家辛辛苦苦在外奔波了这么久,没道理因为人家没抱着自己思念的哭,就嫌弃人家不是,虽然周天承认苏义‘扭捏’的很满足她虚荣心,但正事才是硬道理,她又不是沉迷男色的昏君:“都起来,也没有外人,无需多理,清沐坐,这几日你和欧阳将军辛苦了。” “为殿下分忧是微臣应该做的。” 沈飞神情憔悴,并不作甚却风姿万千的坐在了距离太子最远的位置,却偏偏能让周天抬头看到他。他没有功绩、没有官职,不像孙清沐、苏义能黏在太子身边,但身为男人尤其是沈飞这样的男人,他能在后宫活六年,自然有他自己获宠的资本。 沈飞翩然入座,娇柔的身姿仿佛新春的抚柳落在清凉的水中,别有一番春意。 周天果然看了过去,沈飞本身就如一副精致到极限的艺术品,让观摩着永远断定不出他美色中蕴含的价值,总之每次见他似乎都有不一样的刺激惊喜,即便是老僧入定的周天,也不可否认有为之一掷千金的‘雄心’,可惜目前没有熊胆:“沈飞这是怎么了,本宫几日不在,可是受委屈了?” 苏义眼疾手快的喂太子一口汤,心里暗骂了沈飞一句狐狸精。 孙清沐坐在太子下手,自然也没吃饭的本事,只是轻手轻脚的夹些菜放在太子眼前的玉盘里。 陆公公闻言立即看向沈飞,又不动神色的移开,后宫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大事肯定没有,但陆公公也不会无趣到阻了这些‘宠人’的‘小手段’。 沈飞见太子问他,哀怨了看了周天一眼,如月似弓的眼睛诉说着他欲言又止的思念,秋波扫过大地复苏。 那含羞带怯、饱含深意的一眼,看的周天通体畅快,心里鄙视的想,来呀,来呀,诉说对本大爷滔滔不绝的思念。 沈飞眼眸垂下,发丝悄然垂落两侧,身体轻轻的离座,半倚行了礼,声音不可言说的幽怨:“劳太子惦记,沈飞没事,只是东城路途遥远,流民又多,沈飞怕太子微恙,心有惦记,如今见太子平安归来,定是天道神保佑,沈飞总算安心了。” 周天闻言脸上立即扬起臭屁的笑容,张开手。 沈飞自动走过去轻轻的靠在太子怀里。 苏义险些气炸了,筷子想插沈飞虚伪的脸上,但碍于太子在场,面容平静的戳着盘子里的绿菜。 孙清沐低着头,瞧瞧了看了苏义盘子一眼,又默不作声的回到自己盘子里。 周天摸着沈飞软滑的小手:“让你费心了,你瘦了本宫岂不心疼,坐,吃点东西。” 孙清沐自动让开一个位置。 沈飞坐在周天身侧:“多谢太子,只要太子没事,就是我们众位的福气。” 苏义闻言险些没咬断金子做的碗:虚伪。 陆公公把挑好的菜放太子面前,和蔼可亲的道:“众位主子为太子操劳,太子记着呢,众位主子以后齐心协力辅佐太子,我大焰国定蒸蒸日上、千秋万代。” 苏义、孙清沐、沈飞齐齐离开座椅跪:“祝太子殿下千秋万 分卷阅读268 分卷阅读269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69 代、光耀焰青!” 周天忍不住打个冷战,这马匹显然没拍到屁股上:“行了,都起来吧,吃饭。”皇上还没死,这是要干嘛,清君侧! 三人见没讨到好处,都老老实实的坐回位置上,没人再敢挑头,沈飞准备的自然转入父亲的话题落空;苏义想说让弟弟补缺的事没敢提;孙清沐本来想问问太子怎么借的粮,粮食后续安排如何,但见太子脸色不好,也收了话,没人触太子眉头。 大厅的气压瞬间因为一句不对的话,莫名其妙的低沉下去,随身伺候的小太监们战战兢兢的不敢动弹,苏义、沈飞、孙清沐眨眼都不敢发出声音,唯恐太子突然性情大变。 只有陆公公习以为常,他依然笑眯眯的为太子夹菜给太子擦嘴帮太子试温,忙的不亦说乎,他看着蔫了的三位小公子,心想,哼!看他们还敢不敢抢在他前面伺候主子。 但太子为什么对这些话过敏:“太子,小心烫嘴。” “没事。”周天也知道自己小题大做,不过是孩子们一句褒奖的话,她没道理把不满出在他们身上,但她突然想到了,这些话总归是对皇上不敬,若是有人拿着点把柄,她还是要承担错误。 何况现在焰国,谈何千秋万代! …… 太子返城,早朝先行。停了几个月的例行早朝,今日迎来了假期后的第一天。 天蒙蒙亮,已经有臣子侯在未开的宫门前,商谈着彼此的忧伤和开怀:“太子此行实乃大恩,我焰国总算有希望了。” “太子懂上进,实乃焰国之福。” 说话的是老臣,君主昌明事则畅所欲言,君主昏庸时吃喝等死的‘顺势之臣’。角落里有几位中年臣子也在窃窃私语:“不知太子何意?老夫总觉的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 尹惑道:“大人不必担心,太子也许受了感化,知道为民请命。” 他们是忧国忧民的臣子,时刻把危险意识放在第一位。 ☆、147贺礼 缩在角落里的一匹官员披着厚厚的长裘,手里拿着暖保,背后跟着服侍的小厮,体型肥胖,面目和善,他们正聚在一起闲聊着冬季的珍品:“天寒地冻却出了不少好东西。” 另一名带着六枚玉扳指的官员道:“是呀,深海的水鱼只有到了冬天才有鲜美的味道,听说这次出了株极品雪珊瑚,不知谁要凭借这个发财了。” “张大人来了。” 发福的官员闻言,立即恭敬的向闪耀的轿子走去,恭敬的对其见礼。 一位年约四十,体态富贵的中年人在师爷的搀扶下下来:“众位大人客气。” 随后一名白净的小厮抱着一个木匣子过来,恭敬的递到张大人手中。 甄大人好奇的问:“张大人,这是什么?” 张大人神秘的一笑,精明的眼睛在肥胖的脸上瞬间挤成一条缝,神秘的道:“好东西,太子拿下四季城实乃我焰国大事,我等臣民当然要送上一份贺礼。”说着骄傲的缕缕小胡须,神奇的得意洋洋。 富贵官员们闻言,顿时看向贫寒的‘正人君子’,张大人的礼物,必是神秘、大气、贵重的物品,众人顿时神气的大声道:“还是张大人有心,给太子准备了贺礼,不像有些人,只知道表面文章,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 “张大人果真是费尽心思,为了给太子准备这份礼物,花费不小吧。” 张尚书立即谦虚道:“为太子办事,何有花费一说,身为臣子,能为太子分忧是咱们的福气。”心想,何止花费巨大,为了运送此物,他调用了东南西北的人力,长途跋涉百万里,累死了十二匹上等好马,才在昨晚送到了他的府上,哎,张尚书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自从太子发愤图强,再也没正眼看过他们这些官员,以往太子还会招他们进宫问问趣事,高兴了也会收他们送的小厮,现在可好,他们除了请更高级的师爷博太子一目外,仿若随时有被太子斩杀的危险。 “不知下官等可不可以看看。” “等等,自然是和殿下一同观赏。” 尹惑等人当没听见,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况这些人现在为了争门人,日子也不好过,若太子长期以往这样下去,迟早没这些人的活路。 鸡鸣初啼,朦胧的晨雾还未散尽,宫门缓缓打开。 官员陆陆续续的从侧门进去,神秘的盒子被小心的捧举着向集英殿走去。 …… 雾气散去,宫灯熄灭,初升的阳光足以照亮周围的一切,一排排的小太监、宫女,低头疾步走来,在各自的位置站定,领头的陆公公浮尘微扬,站在集英殿门口,浑厚、清晰的嗓音在皇宫上空响起——“上朝”——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刻,不为人知的后宫一院,凌乱的真丝床上突然坐起一袭雪白的身影,她身形纤细,发丝若稠,盘旋的卷在床铺上,漂亮的眼睛惊慌的看了眼被惊醒的皇上。 枝儿顿时觉的惊然:“皇上,刚才是不是早朝的传音……”可皇上还在这里怎么会有早朝的合唱声。 焰霄习以为常的翻个身,把美人揽进怀里:“睡吧,太子回来了难免折腾几天,拿小子不知道发什么疯,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自己找罪受,小陆子也越来越不像话,多少人一起喊的,竟然不懂规矩的传到后宫,来,让朕亲亲,打扰爱妃休息,回头朕为你教训他,睡吧,睡吧。” 枝儿闻言恍惚的心终于落位,她慢慢的躺下,看着眼前华丽的仿若梦境的摆设,心里升起习惯的恐惧,关于这座皇宫的传言如子时夜间的鬼魅般凶恶,如今最恐怖的人回来了,听说抢了位什么少主,不知…… 枝儿心里顿时发寒,却也跟惊讶太子的胆色,皇上为毙,太子临朝,这是何等大逆不道! …… 周天坐在侧位,威严的集英殿肃穆、安静。百忙过后第一天早朝,周天觉的轻松不少。 昨晚她看了堆积的折子,她不在的这些日子,这些人并未怠懈,盛都的祥和、街道的规整、以及冬试、冬藏,都有条不紊的进行,兵部、户部,交了不错的答卷,尤其是苏水渠主张的‘引水到家’工程,周天十分满意。 “众爱卿平身。”周天不经意的向下看了一眼,本想低头说话,却很自然了看到了突兀的盒子,周天好奇的问:“张爱卿手里拿的是什么?”人头?要不然为什么用那么恶心的盒子装着,欧阳逆羽送她这份礼物还差不多。 张尚书见太子第一个传自己问话,顿时更加神气一些,腰板笔直的出列道:“回殿下,这是微臣恭贺太子拿下四季城的贺礼,微臣人小力微,无法在太子跟前效犬马之劳,得知太子为我焰国夺回四季城,微臣心中快慰,特意献上这一奇珍, 分卷阅读269 分卷阅读270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70 望太子笑纳,太子神勇!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跪,此跪心悦诚服:“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四季城对焰国意义重大,以至于古板的文臣看向那件拍马屁的礼物时也没什么鄙视之意,那是太子应得的。 “行了,起来吧。”昨晚她已经享受了那三双眼睛的恭维,现在免疫,周天只好奇里面装的什么,用这么一个不吉利的木匣子装着,……莫非是珠宝,周天小眼一闪,随即威严的道:“呈上来。” 张尚书立即感恩戴德的再跪:“多谢太子笑纳。” 陆公公俯身小跑而下,在台阶中间处接过传承小太监递上的盒子,恭敬的送到太子身边:“请殿下过目。” 周天几分孩子的好奇接过。 下面的官员也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都在猜有银子有矿产的张大人给太子准备了什么贺礼。 以欧阳逆羽为首的武官小声嘀咕道:“不会是一百副美男图吧,张大人没少做那些事。” 富态横生的官员们也在猜:“会不会是那株百年一见的珊瑚。” “不能这么小呀?” “也对。” 尹惑等人也好奇的看过去,心想张尚书不可能蠢到送众人猜测的那些东西,张尚书虽然没什么才学,但能把家业做到如此地步张尚书绝不是庸俗之辈,何况他手下有数不清的幕僚,短短不会在没摸清太子新脾性前,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众臣均睁大眼睛盯着太子手里的盒里,想知道什么贺礼能配的上太子带回的四季城,也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张大人如此自信。 张尚书非常肯定太子不会恼他,即便这份礼物太子反映一般,他也不会受到处罚,相反若是太子喜欢,他则会得到更多的实惠。 陆公公也伸长脖子悄悄的往里看,想知道张大人送了什么给殿下。 周天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打开了盒子,令周天失望的是,盒子里并没有闪出五彩的光芒,也没玉莹莹的宝物,更不是什么聚宝盆,而是一个圆圆的浑身条纹的绿色小个西瓜,只所以说它小,是因为周天冬天都没买过这么不可入目的西瓜,明显还没长熟吗? 周天郁闷的把它抱出来。 下面顿时传来阵阵抽气声、惊叹声,甚至还有不知名的事态尖叫。 周天懵了,不就是个西瓜至于吗,平时大街上仍一堆她都不见得想买。 “是红果?!” “竟然是红果?!” “真的是红果!?只有遥远的海的那一边的国度才有的神奇果子。” “不对,齐国十年前成功移植了这种果子,那是齐国花费五分之一的国力,远征海外得来的战利品?” “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红果,听说齐国皇室很喜欢这种果实,非常难得,即便是与齐国交好的鹰国也不过在他们的新皇登基时被赐予了一颗。” 惊叹声、感慨声此起彼伏,连宋岩尰也为这枚传说中的果实惊叹的合不上嘴巴。 周天没心思听臣子对区区一个西瓜的赞美,她只是扼腕,齐国远征海外竟然只消耗了五分之一国力,靠!齐国是要逆天呀!即便是郑和下西洋,也险些拖垮明朝好不好,齐国烧包到什么地步了!齐国有没有公主,皇子也行呀,嫁给她一个呗。 周天再次扼腕为自己没成为齐国太子叹息,她相信命运在她死的那一刻打盹了,她才倒霉的活在焰宙天身上:“那个……你们说它叫什么?”还一枚、一颗,明明是一个,装什么珍贵! 众人闻言顿时羞愧,自家太子竟然不认识如此具有意义的果子,不过想象自家太子不爱念书,似乎不认识也变的可以理解。 宋丞相出列恭敬的为太子解惑:“太子手中拿的是红果,是齐国的皇室用品,象征胜利、荣耀、和圆满。” 周天无比惊叹,就,就,就这西瓜能象征那么多东西,干脆平安夜不要送苹果送西瓜算了。 平日不怎么关注焰国瓜果品种的周天这次彻底凌乱了。 宋丞相盯着‘红果’咽口垂怜的液体道:“太子,听说红果很甜,太子要不要现在就尝尝。” 尹惑突然出列:“太子,这样是不是太轻率了,不如在庙里供奉几天,太子再尝鲜。” 钦天监闻言立即掐指开始算日子,恨不得此时就为神奇的瓜制定美好的‘洞房日期’。 “太子,还是现在吃为妙,听说此果要即可食用方能体会里面的味道。” 苏义看了周围一圈,也凑热闹的出列道:“太子,不过是一枚红果,殿下想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吃。” 苏义话刚落,顿时被众臣子以无知、白痴、弄臣的眼神鄙视了回去。 ------题外话------ o(n_n)o~,求票,在我勤奋的份上,求票 ☆、148没有 周天无语,为这么点小问题,至于争辩成这样,当年两毛钱一斤她都不见得买:“行了!”早朝又不是让他们争论西瓜的地方,早知道他们喜欢吃,她来时给他们带点。 周天威严的看眼陆永明:“拿刀来。”既然是水果当是用来吃的。 “是。” 众人顿时屏息,都想见识见识只在书本上被无限神话的红果长什么样子,遥远的齐国对于大多数国家是太阳般的存在,他们生活富足、满地黄金、子民安乐、牛羊成群,听说那里有数之不尽的传说,有美丽的姑娘,有顶天的男儿,那里还出产很多他们见都没见过的事物。 眼前这枚红果无疑是他们最接近齐国神话的机会,自然会屏息凝视,以敬泱泱大国雄风。 何等的国力能让远在万里的异民如此虔诚,不过周天立即想开了,焰国看哪个国家不是仰视,她不差一个齐国给她添堵。 西瓜被切开,粉嫩的瓤显示它在未成熟时被无情的摘下,象征着无限荣耀的果实,因为它出生的国度伟大,此刻便可傲视群雄,md以后她焰国跑出一只老鼠,别国能不能当神朝拜。 众臣惊叹的赞美:“果然是神果,粉如婴儿脸颊。” 周天险些没被这些人赞美吐了,西瓜要红瓤的才好吃,周天不忍打击自家臣子,‘没见识,出去别说周天是他们主子’。 周天先象征性的切了一小块,忍着不熟的涩味和不甜的违和感咽了一小口,随后赶紧让陆公公切了分给下面的臣子们尝尝,美其名曰:与臣共享。 众臣顿时感激涕零,心里觉的自家的太子越来越圣明,如此重要的果子轻而易举的分给他们吃。这里的众臣,自然不是全部臣子,也只有二品以上才有几乎尝一口而已。 众臣抱着无比虔诚的心,咬下他们手中从未品尝过的事物,也许是焰国物资匮乏、也许是齐国盛名远播,也许冬天 分卷阅读270 分卷阅读271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71 吃到太子的赏赐,让他们心里很感激,以至于西瓜入口时,众臣觉的甜入心肺、无比美味,一点不剩的吃完了没熟还有些变味的西瓜。 周天惊讶的看着他们想添手吃皮的=的举动,心里顿时说不清的难受,尽管这些人总惹她生气,尽管他们才学不高。 但看着他们如此虔诚的去吃一个变质、变味的西瓜。周天觉的自己这君主真不是东西,竟然没资格让他们吃一口真正的西瓜,她不应该怪她的臣子不争气,不该埋怨这里贫瘠,而是她自己无能,若不然她的臣子怎么会为一个西瓜感动成这样。 要是让齐国知道了,估计还不得做梦笑醒,不过,人家也许还不稀罕自己国家崇拜他们呢,就像香奈儿挑女星一样,还会鄙视自家国度不配。 周天顿时正色,心里因为沈飞等人说的那点‘小事’的不痛快,顿时烟消云散,相比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她的家国才是重中之重:“众爱卿若是喜欢,本宫做主种上几颗,以后大家便可天天吃了。” 尹惑闻言吃西瓜的手现在没交代在嘴里,众臣吓的立即跪下求情:“太子万万不可,红果乃齐国圣物,怎可流落在外。”就连齐国攻下的国家都不敢让此果活着:“太子盛情臣等感激,但万万不可逆天而行得罪了齐国。” 宋岩尰也赶紧符合:“是呀,是呀。”齐国主张虽远必诛,万一他们铁骑在自家走上一圈,焰国何存! “请太子三思,请太子收回成命。” 周天平静的看着跪下的人,她不敢说齐国此举算不算以势压人,就算是,人家有那实力,谁有资格不服。 周天静了三秒钟,顿时道:“辛成说说明年的耕种安排。” 户部尚书辛成懵了一下,急忙跪行出列:“回殿下,明年北方多城以粗粮为主,除了绿嫩平原出产少量的细粮供应皇室之外,南方半城也以粗粮为主,太子最新带回的四季城,微臣建议先行粗粮。”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奏折,恭敬的呈上。 周天没什么意见粗粮对土壤要求不高,再说焰国的土地和水利设施并不适合推行细粮作物,各地水患让土地盐碱化严重,水资源跟不上也是问题,粗粮无疑是目前最好最快的物资储备资源,只是想到要吃几年土豆、红薯饼子,周天顿时有种回到爷爷奶奶时代的悲凉感。 周天并为表现出不满,而是道:“即便是粗粮,户部也上点心,哪些品种好哪些品种不好要过滤一遍,清点下粮仓的种子储备,若是可以,明年各地的种子,皇家免费发放,对了,南作坊那边地下库,有一部分闲置着是吧?” 兵部尚书范弘武出列:“回殿下,是。”太子终于点他名了,上次的事,太子是不是不再记恨。 周天点点头:“辛成,南作坊地库四季入春,通风、散热、采光都不错,你找几位农业好手,先试试明年推行的种子,务必让最好的种子在地面种植。” ‘冷冬热地’种植并不稀奇,只是花费巨大,又以研究成果为主,没什么经济效益,何况焰国的地界,就是出售也没几个人买的起,所以‘冷冬热地’大多需要国库支援,往年太子自然不会如此大方,现如今太子肯割爱,辛成不敢说惊讶也有些动容。 “微臣谨记殿下吩咐。” 跪着的臣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上一个话题就那么过去了吗?太子什么意思,到底是种还是不种了,再说太子能如此分析国事,应该不会蠢到种红果惹齐国生气。 周天把折子放在一旁,潜龙绣袍划出威严的弧度,袖子规整的落在腿上,周天道:“焰国如今的状况大家都看到了,过冬实属不易,本宫决定以身作则,削减三分之二宫中用度,除了必要的国宴、盛宴以后宫中不再大摆宴席,宫内三年不选秀、不招宫女,各地减免一半税费,希望能为复苏焰国农业尽绵薄之力。” 如果前一刻太子明智,这一刻太子在臣子心中是大爱,虽然这些话出自作恶多端的太子之口,违实让人惊讶,但不管如何,太子这番话,让众臣心里的盼头更光明。即便是欧阳逆羽也高看了太子一眼,只是心里难免嘀咕,太子受得了那份苦吗。 “太子圣明!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义觉的太子疯了,三分之二的用度,以后他宫里岂不是连细软也要换成棉花的,不过,苏义是活在太子威压下的人物,就是让他吃糠咽菜,他也不敢有一句怨言。 周天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这些恭维,她摆手让他们起身,表情淡漠,完全没有在后宫被莺莺燕燕围着呢喃时的心醉。 这份气度落在明臣眼中,亦成了君主风度,太子往昔的那点事越来越淡薄,臣子们慢慢的适应着太子的转变。 周天在众臣放松的一刻,突然道:“苏水渠的事谁给本宫说说。” 工部立即蔫了下去,朝中气氛顿时有些诡异,苏水渠跟太子什么关系众人心知肚明,太子前些日子不在,有人趁机打压这位风头无限的新臣是朝中常见的现象,何况宫中美人众多,苏水渠长的又不怎么样,加上太子又移情锦衣杀的少主,难免就有人眼红苏水渠这些天的举动,想挫挫他的锐气。 工部尚书米和泽低着头不吭声,这事不是他做的,虽然苏水渠粗略一算在他的管辖范围,但这件事他没参与,何况,他怎么敢轻易开口,谁知的太子对苏水渠什么态度,万一是宠的,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义表情有些古怪,太子当着他的面为另一个男人出头,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以往太子何曾为谁费心过,自从从鸟不拉屎的乡下地方带回来几个男人后,太子就变的怪怪的。 苏义心想,那些人怎么不下手狠点,直接弄死了多好。 苏老爷子悄悄了看了苏义一眼,眼中厉光一闪,快速淹没。 苏义心神一惊,顿时出列道:“太子,此事必须严惩,苏大人一心为国,为民操劳,所做功绩有目共睹,竟然有人陷害忠良,做出如此有违法纪之事,实乃我焰国之耻,更是对殿下不敬,请殿下严惩此事!” 苏义带头了,苏家人自发跪,连带着所有人不得不跪,不得不咬牙切齿的喊出:“请太子彻查此事,严惩不敬之人!” 周天满意的看眼苏义。 苏义受到太子肯定的眼神,那点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心里雀跃不已,若不是在大殿,他早跑太子怀里舒服舒服了。 工部尚书米和泽狠狠的剐了苏义一眼,不得不站出来道:“请太子放心,微臣定严办此事,给苏大人和朝廷一个交代。” “本宫相信你,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本宫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身为臣子,不琢磨思虑国家,尽出些拿不出手的小人之事,休怪本宫不念众位在朝之情!” 分卷阅读271 分卷阅读272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72 “太子息怒!” “行了,冬试的事该怎么进行还怎么进行,众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太子圣明。” 也就是没事了:“散朝后尹大人和丞相来趟上书房,散了。” 陆公公浮尘摔的浑圆,声音清亮高亢——“太子有旨,散朝。”—— 周天率先离开,后面的臣子三三两两的开始散,商讨着太子早朝的话,揣摩着下面的圣意。 苏老爷子永忠,走到儿子面前,跟着儿子一起出去:“最近殿下对你如何?” 苏义提起这事眉头微皱,他现在完全弄不懂太子在想什么,只能和父亲一起商讨商讨,是不是他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了太子,苏义靠近父亲,小声的道:“说不上来,太子对我们都不错,可以说比以前都好,有什么好东西也记挂着儿子,可是……”苏义更加小声道:“太子最近没碰过我。” 苏永忠诧异的看向儿子:“你是说……” 苏义有些不自在,可这件事他也没人商量,只能跟父亲说,虽然父亲的某些做法寒过他的心,但他唯一能商量的人还是父亲,父亲在揣摩圣意上从无失手,但有时难免也气父亲把他送来时从未手软,苏义难免带点气性道:“这种事,我怎么说也是没被太子碰过。” “那些东西你还用着吗?” “用什么用,上次陆公公搜出来了,险些打死我,不过陆公公给了我一些对人体无害的药物,虽然效果一般,但那时候太子也经常在我那里留宿,现在可好,太子一次都没碰过我。”苏义提到这件事满腹委屈,他不就是在宫中时间长了碍太子眼了,不如新人惹太子垂爱。 苏永忠有些纳闷,儿子虽然长相不出色,但他刚说性情绝对是后宫中对太子最上心的一个,可见太子是喜欢儿子这种尊敬和爱意的,要不然也不会宠了六年……苏永忠也皱了眉,太子在变,这种变化让他也措手不及,所以早朝才让儿子为苏水渠说话,而他也没猜错,现在的太子喜欢大度的男人,这点苏永忠不担心,他相信儿子可以大度到和后宫众人称兄道弟。 可太子不和儿子同房实在是不踏实,总要想个办法:“那些药你多燃些。” “没用,太子什么身体,他若不想动情,你就是点再多也没用。” 苏永忠想想也是,可:“你伺候了太子那么久,就没点让太子舒服的手段!?”枉费是他苏永忠的儿子。 苏义恼怒的道:“你想我死!谁敢没事碰太子!”不经过太子同意触碰太子敏感区是死罪! ☆、149伤势 苏义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苏永忠非常平静,老谋深算的脑海里快速过滤各种可行性,苏永忠突然道:“是不是太子对你的新鲜感过了?不如让老六进宫支援你。” 苏义脸色顿变:“我知道该怎么做,不劳你操心!”说完直接要走,后又想到什么回头道:“别打小六主意。” 苏永忠看着儿子,意味深长的道:“取决于你的实力。” 苏义突然怒了:“你就不怕苏家将来没有男嗣!别人会怎么看你!” 路过的官员听到苏义提高的音量,不自觉的看过来。 苏义立即闭嘴,转身就走。 别人也见怪不怪,苏义大逆不道到敢冲他父亲吼也不是一次两次,只有苏家的门楣才能养出如此没有教养的儿子。 …… 寒风吹过富丽堂皇的宫殿,小桥流水的后院一脚盛开着冬季绝不存在的繁花,一位美人柳眉紧蹙的坐在百花之中,无趣的拨弄着失调的琴曲。 八位宫女侯在一旁为主子添香,四周放着数不尽的暖炉熏染了周围暖暖的空气。 如今在皇宫能有如此格调的除了皇上,自然是新封的心妃,她身着妃嫔宫装,头上却只有一枚小小的珠钗,长发挽起一半,眉宇清秀可人,说不出的醉人,她只是闲散的坐着,却比下了她周围如春美景。 “娘娘,皇上起身了,在四处找您。” 心妃闻言惊慌的从思绪中回身,险些打翻了手边的茶杯,却瞬间恢复镇定,声音低低的道:“是吗?本宫过去看看。” 大丫头见自家主子似乎不开心,笑着道:“娘娘莫忧虑,皇上下午你传召了娘娘的兄长来陪您,皇上对娘娘就是好,宫里还没有娘娘能得皇上如此厚爱。” “是吗。”枝儿表情淡然,不笑不怒的她在众人的簇拥下散发着说不出的威严,如此闲庭信步的生活是她从来没想过的,脱去奴籍恩泽祖祠更让她心中惶恐,前一刻她还是低贱之奴,这一刻却享受世间无尚荣耀,不知是福是祸。 …… 刚从御书房出来的尹惑、宋岩尰面面相觑,惊讶的对视了两秒才各自震惊的移开目光。 尹惑这次是真不知太子在想什么了,太子欲启用孟家不是什么大事,相信孟老也不敢跟杀人如麻的太子叫板,可太子想娶大漠国公主,太不可思议了!先不论那位公主什么人品,但……尹惑实在难以想象大漠国同意的可能性。 宋岩尰心思却复杂的多,太子如果娶大漠公主,不管公主身世多么离奇也是焰国高攀,他的女儿怎么办,屈居到妾位?宋岩尰不禁为女儿的将来堪忧。 尹惑似乎看出宋丞相的无奈,宽慰的拱手道:“大人不必忧心,这事不见得能成。” 宋岩尰欲言又止的看眼尹惑,心里却清楚,太子这人,大才没有,但心够狠,他若铁了心要娶,谁能拦得住。 尹惑叹口气,最怕的是太子脾气上来,倾全国之力跟大漠国闹,那才是灭顶之灾呀。 …… 演武院内,新一批兵器到位,喊杀赫赫之声百里可闻。 苏义站在高台上,有些心不在焉,想到父亲的话,越发觉的心寒,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小六不一样,苏义印象中小六永远是个孩子,偷偷跑到祠堂给他送饭的弟弟,更是他的一母同胞,他断断不会让苏六有进来的一天。他该有自己没有的前程,有人人羡慕的妻子,不该参与进皇宫来。 苏义看着下面的士兵,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不会给父亲送小六的可能…… 周天处理完手边的事,带着陆公公去了水道衙门,周天想来,苏水渠即便得罪了什么人,因为自己的缘故应该只是受了惊吓或者关了大牢,不该是什么大事。 但当周天下了马车,看到带伤执掌公务的苏水渠时,心里的怒火忍不住往上冒,人群中,苏水渠扶着腰靠在树上指挥大风车的木质搬运,似乎站着非常吃力,他总忍不住擦擦汗,脸色异常苍白。 周天顿时看向陆公公。 陆公公立即汇报了苏水渠的伤势,因为太子脸色不好声音也越来越小:“盛都想趁机找苏大人麻烦的人多了,这次有人下手 分卷阅读272 分卷阅读273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73 ,那些人虽然没说支持但也没反对,默认的许可加大了那些人的胆子,都想着讨好各自的主人,所以下了重手,在劳里没少受罪……” 周天看向人群中并不起眼的苏水渠,灰色的衣衫消瘦的身形,站在寒风中仿若饥寒交迫的贫民,可即便这样,他依然下达着命令,亲自主持城门水利兴建,他的旧伤本就没有痊愈,如今…… 周天骤然觉的很对不起苏水渠,苏水渠并没有因为跟自己入盛都而得到更好的待遇,反而越加忙碌,平时难免被人嘲笑几句靠身体上位,他却没有对自己抱怨过,现在这样,也没见他上折子,那些人想弄死他时,想必他也没想过用自己的身份威胁别人。 周天看着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弱小男人,心里向针扎一样难受,她何其有幸让苏水渠为她卖命,可又有什么资格让他一直不幸。 周天制止陆公公的通传,径自走过去,解下身上的披风,悄无声息的批他身上,顺势揽过他的肩靠自己身上:“树上凉。” 苏水渠惊了一下,手里的数据险些落在地上,惊讶的道:“太子!” 周围顿时静了片刻,突然噼里啪啦的落下无数石块木板,惊慌的跪拜声夹杂着颤抖响起:“参见太……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水渠发现自己失态,歉意的不知如何是好,急忙想挣脱太子的怀抱给太子行礼,却扯痛了伤口,冷汗密布鼻尖:“微臣参……太子,您,您脸上的伤……” “没事,自己划的。”周天快一步捞住他,看着比目测瘦了一圈的身体,半臂可环的腰身,周天二话不说的半抱住他:“跟我走。” 陆公公快速拿了新的披风给太子披上:“小心着凉。” “这……微臣还在位上。”苏水渠不知如何是好,他在办公中,怎么能说离开便离开:“殿下,微臣忙完……” 周天直接对陆公公道:“吩咐下去让滕修接手。”继而回头看向苏水渠:“可以闭嘴了吗。” 苏水渠觉的非常不自在,尤其是被太子半抱着,但太子还正好卡住他的腰上的伤口,疼的他话的也说不清楚。 陆公公低着头应下,对太子近期的审美观早已不抱希望,心想,有人要因祸得福喽。反正在他眼里,能跟了太子就是莫大的福气。 周天直接把苏水渠托上车。 苏水渠疼的汗流浃背,落在厚厚的蒲团上也造成了二次伤害:“太子……” 周天吩咐马车前行,担忧了看向瘦弱的苏水渠,近距离看他,发现他更苍白消瘦,完全不见刚来时的刚毅,周天顿时窝火,首次想把一些人碎尸万段:“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怎么不求救,有我在,盛都谁敢伤了你。” 苏水渠闻言,心里已经觉的值了,太子日理万机,怎能为这些小事费心,何况他这不没事吗:“让太子记挂是微臣……” 周天赶紧打断他:“行了,以前在河继县你也没这么多规矩,盛都呆久了倒是学会了他们的迂腐,我看看你的伤势……” 苏水渠本能的后退,却更一部加重了伤势,顿时额头布满冷汗:“太子折煞微臣了,微…… 微臣没事……” 周天见他竟然敢躲,心里顿时有些不快:“以前又不是没给你上过药,非要本宫把你发配回河继,你才能胆子大点,别动,我就是看看你伤了哪里,上次的伤太医说还没好利落。”说着周天上前一步,在苏水渠尴尬滴血的脸色中慢慢解苏水渠的衣服。 周天这才发现苏水渠穿的衣服不少,只是瘦的也不像话,周天剥开他上衣的遮掩,上半身的绷带涔着血迹触目惊心,一缕缕的鞭痕相对他腰上的伤都是好的,十八般酷刑仿若都在他身上用过,很多伤口溃脓发炎,明显没有受到即使治疗。 周天脸色铁青的松开手,看着不堪入目的伤口再看看企图安抚她的苏水渠,周天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车上很暖和,但苏水渠还是急忙想拉上衣服:“太子,微臣没事,不过是一些小伤,养几天就好了,太子不必挂心,现今焰国刚稳,太子不应为了这点小事,使臣心动摇。” 苏水渠恳切的望着周天,他不曾高估自己在周天心里的地位,更不敢奢望太子对他有什么不同,只是难免担心,太子少年心性,不让人碰了他带的东西,而自己怎么也算太子庇护下的人:“太子,其实是微臣的错,微臣不该不经……” “别说了。”周天温和的整理着苏水渠的衣服,把碰到伤口的地方松开,屡屡他有些枯黄的头发:“是不是很疼?” 有太子关心,怎么会疼,苏水渠摇摇头:“只是有些小伤。” 周天愣了一下抬起头,但见苏水渠真无心计较,心里不禁五味参杂,周天突然小声的道:“不如……我把你调牧非……” 苏水渠闻言顿时惊慌的抬首,急忙向太子跪下,因为动作过大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也不觉的疼:“求太子收回成命,微臣愿为太子效犬马之劳。” ☆、150顾虑 苏水渠心中惶恐,他不求太子怎么待他,他只是……只是想陪在太子身边,为焰国努力足矣,苏水渠见太子皱眉急切的道:“微臣没事,何况……何况水车的建造和引水到家都需要人督促,太子求您了……微臣绝对不会成为太子的负担。” 苏水渠祈求的磕头,他能做到更好,能不让太子担心。 周天看着苏水渠,突然不解他坚持什么,盛都有什么好,即便机关算计,他一个从小地方出来的水道总兵靠‘关系’调任盛都后又有什么好处,若没有自己的庇护,他将寸步难行。 苏水渠不想走,牧非烟离开了,他本没资格跟随在太子身边,但他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 “你想留下?” 苏水渠激动的叩首:“求太子成全。” “理由?”周天面色冷清的看着他,她不想苏水渠交代在这里,那些为了主子甘愿赴死的奴才不在少数,若是自己宫里有人看不上苏水渠,不用他们动手,就有人为他们赴汤蹈火,她不接受苏水渠在这里冒险,何况这个男人救过自己。 苏水渠茫然。 “我不需要大话,你若想得到官位,我可以升你做水道总督,你大可远离盛都发挥你的才干;你若想享尽荣华,本宫也可保你离开后富贵一生并恩泽你的子嗣。” “不……不是……”苏水渠慌乱的抬头,腰上的伤口裂开:“微……微臣……”苏水渠嘭的一声叩头,他忍下心里的自卑道:“微臣妄想,微臣想留在太子身边,求太子成全!” 周天微愣,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水渠,她也许猜测牧非烟喜欢她,知道后宫的男人有求于她,子车世的相助除了交情应该看到了未来的利润,那……苏水渠求什 分卷阅读273 分卷阅读274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74 么?名利、地位!跟在自己身边,这些只会让他被人唾弃! 苏水渠豁出去的跪着,他已经说了,痴心妄想也罢、被太子嫌弃也好,总之他不想走,他不求太子对他如何,只想呆在距离太子最近的地方。 周天茫然的靠在马车上,想不透苏水渠哪根筋搭错了:“你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苏水渠坚定的再叩首:“微臣知道,微臣没事,盛都不能没有微臣,微臣请太子不要顾忌微臣的伤势,微臣能自己照顾自己,这次只是意外,微臣保证下次不惊动太子!” 苏水渠说的决然,掷地有声坚持己见,他能不给太子造成麻烦,更不会奢求太子给他这种人什么,只求,太子不要干预他在盛都的事务。 马车缓缓驶进皇宫,畅通无阻的向太子殿行去。 苏水渠就那么跪着。 周天望着窗外发呆,她惊讶的发现,这还是自己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被表白,苏义那张嘴说的不算,周天有些小迷茫,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但从心里周天肯定,苏水渠绝对不是她的择偶标准,虽然她不重视外貌,但历来也是在看帅哥,何况她跟苏水渠也不熟,好吧,这样说很不仗义,人家救过自己,但被爱慕……周天总觉的很怪异,于是她继续茫然在被不喜欢的人纯纯的告白迷茫中。 马车渐渐停下,陆公公挑起帘子,乍见太子坐着苏水渠跪着,瞬间有些思维阻塞,但立即恢复正常,却担心自己传了太医的举动是不是错了:“太子,到了。” 周天回神,顿时惊讶的扶起突然昏倒的苏水渠,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是。”陆公公就知道自己没有赌错,再说,苏水渠再有本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得罪他们的太子吗:“快点,准备热水、火炉,都让开!太子,西房在这边,太子——” 周天抱着水渠直接向自己寝宫走去:“先去本宫那,什么都是现成,让太医快点!苏大人若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让太医院好看!” 陆公公太习惯太子在意一样东西时的紧张感了,熟练的吩咐人安排最高规格待遇,太医从两位瞬间增到二十位,连带苏水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拔高不少。 太子殿的细软已经换成了普通的布料,原本亮瞎眼睛的金光事物大多已经送回国库,太子殿不似以往富贵,却简约威严更添储君风采。 太医们心惊的跪在床边把脉,掀掀苏水渠的眼皮又继续诊脉,直到反复了很多次,才换了下一位太医。 第二位太医跪下,战战兢兢的看了一会再看了一会,看了三会后换另一位太医。 坐在床边担心苏水渠的周天瞬间怒了:“你们在干什么!诊个脉需要那么长时间!一群饭桶传卫殷术进来!” 二十多位太医瞬间跪在地上:“太子开恩,求太子开恩,臣等……等……” 陆公公上前一步,安抚的看着太子,语重心长的道:“太子不如借一步等候,您在这里,太医们压力大。” 众太医擦擦吓出的冷汗,急忙点头,太子杵在那里怪吓人的,总觉得……觉得…… 周天恼怒的站起来,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苏水渠,狠狠瞪了眼屋里的太医们,不情愿的去外殿等候。 陆永明示意太医们继续,跟着太子走了出去。 卫殷术急忙赶到,见太子脸色不好,行了礼没敢说话的走了进去。 周天心里有些焦虑,她刚才怎么就没注意苏水渠的伤口裂开了,还是说她太子当久了真以为自己是可以草菅人命的!如果她早一步注意他,不让他跪那么久,苏水渠也不会…… 周天看眼里屋,想进去看看可想到太医们的拘谨,又收住脚步。 陆永明看着太子的脚步,突然非常诧异,太子的担心是真切的?!为什么!太子疼某位小公子的时候也不是没陪过笑,但除了欧阳将军还没有担心过谁?里面的人可能吗…… 陆公公努力在脑海里搜索苏水渠的形象,除了不深刻还是不深刻,他甚至快忘了苏水渠是谁? 但那不是陆公公关心的焦点,他更担心太子的情绪,陆公公为太子倒杯茶,递过去:“殿下,苏大人吉人天相又有殿下担心,肯定会化险为夷,殿下喝口茶慢慢等。” “不是。”周天不是担心那个,苏水渠能撑到现在自然不会有事,只是……只是……“陆公公……”周天突然想找人说说苏水渠喜欢她的事。 “奴才在。” 周天犹豫的看眼陆永明,又焦虑的走来走去,心里却对自己的反应很鄙视,她什么男人没见过,就算宫里的哪个都比他好看,论才他不如孙清沐论貌他连沈飞的衣角也比不上,干嘛为他的一句话乱了心神,就因为他为自己死过,也太……太矫情,要发展早发展了。 陆公公静静的等待着,看着太子走来走去的脚步,耐心的静候太子开口。 周天突然停下,想跟陆公公说什么,挣扎了一会又开始踱步。 陆公公依然很有耐心,他不问也不引导,他觉的太子这样才正常,这些日子太子虽然也看男人,但明显少了往日的热情,即便是新来的施天竹也没见太子多待见,他还真有些担心太子喜欢上女人,现在好了,太子又有事做了,国事固然重要,太子的私生活陆公公也不得不在意不是! 周天郑重的停下来,挥退一旁的宫人问:“陆公公,你觉的苏水渠怎么样?” “回殿下,苏大人是位好官员,恪尽职守、为国尽忠,在水道上更是太子唯一能用的人,是难得的好官。” “那……”周天想了想,斟酌下用词道:“你……觉得我会不会喜欢他?” “啊?!”陆公公总算惊讶的抬起头,哪种喜欢!太子不会是要……:“殿下,这事还是三思而行,再说,太子若是觉的苏大人好,先留在宫里看看……” 谈喜欢也太严重了,太子就算喜欢也该喜欢像……像子车页雪或者齐国皇帝之辈,这苏水渠哪点值得太子喜欢,还不如欧阳将军看着顺心,但……殿下就是殿下,何况苏大人不就是长的抱歉点……其他也没什么拿不出手的:“殿下若是喜欢,也是苏大人的福气,奴才觉的苏大人挺好。”至少应该不会像欧阳将军那么矫情。 周天想想也是,又不是什么大事,她迟早要结婚生子,找个条件太好的还得防着,苏水渠就不同,他就是震开了翅膀也飞不出天去,呸!不该这么想:“他今天跟我……半表白了。” 陆公公闻言不解的看着太子,那又如何?跟太子表白的人不多吗?陆公公脸色顿时阴霾,后宫的男人都死绝了吗!供养他们吃喝难道不是服侍太子!竟然没有让太子高兴。 陆公公转眼开心的道:“苏大人真识相,奴才为殿下安排他的住处?” 分卷阅读274 分卷阅读275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75 你也太猴急了,周天心里还拿不定注意,如果她让苏水渠住进来,那就得对苏水渠负责。 陆公公不知道自家主子犹豫什么:“太子想什么呢?成全每位尊慕太子的人是太子的功德,太子难道愿意看着苏大人求而不得吗。”虽然苏水渠次了点,但有心就是好的。 周天不是那个意思,被一个这么爱着……:“你说他救我时是不是就爱上我了。” 陆公公再次惊讶,他没想过,救太子是每位臣子应该做的。 ------题外话------ 有件事,想说一下:我这几天的状态不太好,今天又有点低血压,五点刚从医院回来,回来后码字为大家更新,我觉我挺努力的,虽然不多,但尽了我的心,我回来看到大家的评论了,说实话有些小伤心。 我不如大部分准妈妈体质好,经常不舒服,所以更新的不多,但绝对尽力,为等待的你日更,我很欣慰,我甚至在本上写,专门秘人打字,每个月的稿费开给她当工资,我没绝的白忙活,因为你在等待,我想的是‘你想不想看到周天’所以我一直尽力。 但我也理解小部分抱怨,可还是希望下次如果不满,心里腹诽吧,尽量别影响我的心情,养文我从不反对,情节,我自任我推进尚可,并且我坚持这种推进方式。 今天突然觉的非常憋屈,所以啰嗦几句。见谅 ☆、151收宫 如果他当时在太子身边,为太子鞠躬尽瘁的就是自己,不过,太子想的也太多了,救她就是爱上她,那贺惆贺怅绝对最爱太子,不是他当奴才的打击主子,自家主子充其量就是凶了点又不是什么美德。 “喂?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本宫想多了?” 陆公公急忙道:“不,不,太子魅力无双,有人爱慕实属正常,况且……太子待苏大人一直不错,一路走来呵护有加,哪有男人不动心的道理。” 周天无语,她早该猜到跟陆永明谈这个问题是鸡同鸭讲,但……周天正色道:“他再在外面总归危险。” 陆公公熟练的接口:“那微臣让苏大人住到孙大人的院子去,孙大人为人忠厚,定会为殿下照顾好苏大人。” 周天闻言更觉的为难,什么呀,如果这么好解决她还跟他商量,苏水渠进宫等于她要求的,她要对他负责。 陆公公不懂主子为难什么,不就是一个男人,后宫又不缺那碗饭,莫非太子也墨不开苏大人不怎么样的长相,陆公公想到这一点,顿时振作精神,开始发挥奴才该行驶的本领:“太子,你讨厌苏大人?” “谈不上。”很多时候觉的这人不错,不喜吭声又很安静。 “那太子和苏大人有仇?” “不会吧。”她没有杀过他全家,顶多对他师父有过小小的惩处,应该可以忽略不计。 “太子希望苏大人死?” “怎么可能!” 陆公公含笑而立:“这不就没事了,太子既然不讨厌他,就让他留在宫中,只是一位男人而已,太子何必在意,对苏大人来说,能留在太子已经是莫大的福分,太子也许觉的心中有愧,可对苏大人来说,太子拒之门外才是真正的伤心,太子就当日行一善了。” 周天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她算知道上位者为什么无耻了,拍马屁的人太多,连是非观也没了,但陆公公说的有道理,苏水渠又没说让她负责,可……就是觉的怪怪,有些想考虑的莫名感觉,即便以前她也没对另一半有过幻想,不绝的要嫁一个处处比自己强的老公,在乎苏水渠也不笨。 周天徘徊了两圈,突然停下,确认般的问:“没问题是吧。” “当然没有。”后宫又不是第一次进男人,怎么会有问题:“那……奴才把苏大人安排在孙大人院里太子觉的可好。” 周天想了想后点点头,相比另两个人,孙清沐靠谱的多。 “奴才这就去办。” 卫殷术出来,看了眼坐在座位上愣神的太子,突然觉的这人或许真有让子车世为他博一次的资本,四季城他不是做的很好,卫殷术收回心神,咳嗽了一声,拱手道:“太子金安。” 周天急忙惊醒:“他怎么样?严重吗?为什么会伤的那么重?” 卫殷术后退一步,拱手:“回太子,苏大人的情况……不慎乐观,苏大人本有旧疾在身,如今又……但绝无姓名之忧,只是伤了心肺,以后调养是大问题,冷水和冰雪天还是少出门为妙。” 周天闻言,愧疚的看了一眼室内,不让苏水渠接触这些根本不可能:“他现在怎么样?” “太子勿急,刚刚灌了药,睡下了,过一会应该会醒,太子也保重身体。” 周天无所谓的摆摆手:“辛苦了,你来盛都很多天了,苏水渠的伤也不是你的责任,让你留在盛都这么久,是本宫考虑不周,你若想回去,我可以给子车休书一封让你回去。” 卫殷术有些不适应居高临下的周天,他比自己还想离开这鬼地方,可惜人各有命,少主没说让他走,他若跑回去,好像被皇宫嫌弃一样:“多谢太子关心,草民能在太医院更众位前辈交流是草民的福气。”天知道太医院有什么值得他学的:“苏大人身边本就未好全,草民受少主之拖跟随,断不可就此离去,请太子收回成命。” 周天又不是真要赶他走,看看子车世就知道卫殷术医术绝对不如他表现的不济,留下来为太医院做些什么也好:“辛苦你了。” “草民不敢。” 太医们陆陆续续的出来,恭敬的侯在一旁行礼,没人敢上前给太子找不痛快,年迈的赵太医更是有多远躲多远,他已经申请了年老归乡,一点不想卷入后宫争宠之列,以至于现在看到什么也惶恐不安,害怕太子知道他那晚和苏义的谈话。 周天没注意赵太医,留了卫殷术几句饮食上的嘱咐,就让太医们散了。 卫殷术从太子殿出来,即便他不回头,也知道太子挥退他们后,第一时间去了内殿,卫殷术不禁觉的少主担忧多虑了,太子明显对三少爷没那种意思,就算有,太子现在喜欢的应该是躺着的那个,真不知少主让他留在盛都做什么,这鬼地方说句话都要担心会不会得罪什么大人物。 …… 刑部、工部的奏章来的很快,中午十分,两部已经送来了漂亮的请罪折子,下手人的身份、身高祖宗八代都被交代上去,事情的始末也一一呈现,里面或多或少有些隐晦的内容指出苏水渠并不懂盛都的城建条例被逮到把柄的部分。 但这部分提的很隐晦,反而是施行者的祖宗八代介绍的太清楚,好像咬定太子一定会抄他们的家!甚至把人家旁支远亲门生的小姨太都列了一遍。 周天本来满肚子的火 分卷阅读275 分卷阅读276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76 气,突然平静了,她帮苏水渠盖好被子出来:“陆公公,传孙清沐觐见。” “是。” 孙清沐收到传召的时候正在南门外清点新出库的粗粮,他瞬间把本子合上,表情顿时变了一,他站在城门外,长发高高束起,束腰窄肩朝服穿在身上,不自觉的散发出几点冷意:“陆公共有说什么吗?” 传旨的小太监摇摇头:“没有。” 孙清沐不自觉的松口气,紧绷的情绪瞬间回落,随即又觉的自己莫名其妙,太子不见得是想跟他谈那件事,结果孙清沐前脚刚进皇宫,陆公公身边的人就到了。 “孙大人,陆公公让我长话短说,您可一定要劝住太子,如果太子动极性,孙大人您要拦着,虽然苏大人受了委屈,可那些人也罪不至死。” 孙清沐顿时觉的自己放心早了:“让陆公公放心,清沐心里有数。”恐怕那些背后的主子爹想把这匹人呈上来等死,说不定这些父辈里也有他父亲曾经的默许,毕竟谁希望看到一位跟太子有‘私交’的人拿到要职。 何况在公务上,这件事说不清对错,怪只怪苏水渠从不与太子亲近,给了某些人一些错觉,偏偏他又是有本事的官员,不防他防谁,可太子如果为苏水渠出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们动了苏水渠。 孙清沐疾步赶往太子殿,心里抱着一丝希望,但也不敢赌太子的性情,毕竟是太子亲自护的人。 御书房的门打开,孙清沐在太监的引领下踏入,恭敬的行叩拜礼:“微臣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 周天收起折子,见他一身朝服,知道他也在忙,面色已经缓和:“起来吧,跟你商量个事。” “微臣不敢,请太子明示。”孙清沐心里发虚,他不确定自己能拦下太子。 周天淡然的道:“本宫想让苏水渠在你那住段时间,陆公公已经备了他的用度,内务府已经登记在册,你不用负责他的俸禄,想问问你方不方便?” 孙清沐有点懵,就这事?不对,太子的意思是收了苏水渠?孙清沐骤然想到都在揣摩圣意的臣子,无疑这次是揣摩错了。 孙清沐见太子谈的是家事,立即调整了情绪:“太子看中清沐,是清沐的荣幸,清沐定照顾好苏大人,请太子放心。” “嗯,有你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你先回去看看,如果没什么却的你去本宫寝殿把人节奏,本宫晚上再过去看看。” 孙清沐纵然心里有疑问,但从未养成敢问的胆识,相信整个焰国出了欧阳逆羽没人敢多问太子:“清沐这就去办。” 孙清沐没有停留,慢慢的退了出来。 陆公公见状立即迎上去,杀人虽没什么,但太子不是变好了,他总希望自家孩子更好,呸,太子以前也好。 孙清沐默默的摇摇头:“不用担心,我先去接孙清沐去我那。”太子这次恐怕要玩心里战了,难得太子有这份雅兴,孙清沐心里不禁失笑,他们的太子几时何有了这么多小心思。 …… 至于太子何意,没人知道?反而所以参与过的没参与过的人,因为苏水渠入住清沐小院引起一些人的惶恐,即便是那些默认过的没默认过的主子们也有些惴惴不安。 “太子想做什么?” “太子什么意思!” 事不关己的人低头做事,唯恐成为余韵的波及着。 后宫里却免不了碎几个盘子,恼怒又多了争宠的人,这还只是小人物,若是等大人物回来后发现自家院子里多了位弟弟,不知心里作何感想。 但也有不知此时的新近贵族,比如心妃的兄长,韩盛。 ------题外话------ 被打击爱安慰的不好意思了羞涩下。谢谢大家(*^__^*) ☆、152韩盛 韩盛在太监的带领下,昂首挺胸的向妹妹的寝宫走去,但他走了一段路,发现情况不对,以往见了他都赶着过来行礼的宫女太监们,今天竟然都远远的绕开他匆匆忙忙的走了。 韩盛有些无名所以,但立即又抛在脑后,自觉认为是自己身份又尊贵了一些,没人敢对他不敬,想到这一点他头抬的更高,心里更加得意。 韩盛只是普通的焰国子民,他并不懂去了解盛都发生的事,虽然皇上给了他官职,可他发现,盛都官员出了个别人,根本没人搭理他。 但,韩盛并不在意这些,对于上个月还挣扎在温饱的边缘,没有什么比现在的生活更加惬意,几年前离家的妹妹突然成了皇妃,他竟然变为皇亲国戚,莫名其妙的得到了赏赐,更家莫名得成为盛都贵族一员,曾经想都无法想象的一切他都有了。 可惜,本以为自己成了贵族能吃饱穿暖可以嘲笑、可怜下那些跟他同样困苦过的人们,谁知他们竟然也吃上饭了,让韩盛不高兴了好些天,不过,那又怎样,韩盛忍不住心里偷笑,他现在在盛都有宅子,有丫头,最近竟然有人向给他送小妾,让他想不笑也难。 韩盛长的一般,两个月的娇养,并没有让韩盛张开,虽然脸色红润很多,但却有了猥琐的感觉,明明是个长相还凑合的男人,也不知内心想表达什么,以至于姿容不堪。 韩盛一身华服,手上戴了七枚扳指。 “韩爷,到了。” 韩盛闻言脱下一枚扳指,直接给了带路的小太监,随即得意的等着小太监感恩戴德的谢恩。 小太监今日没谄媚的心情,太子回来了,谁知道太子哪一会不高兴死几个人后他会不会被调入恐怖的太子殿:“谢韩爷。”说完,低调的赶紧离开。 韩盛心里顿时不悦,那么大的玉扳指就说一句谢就行吗?今天宫里是怎么了!透着股邪气。 可韩盛转眼便眼前一亮,刚才的不快抛之脑后,他看着走来的两位小宫女,其中一个粉嫩嫩的十分好看,韩盛顿时笑眯眯的搓着下巴走过去,突入夸张的张开双臂拦住她们的去路:“两位姐姐这是去哪里,用不用小爷给两位姐姐带路。” 蝉香忍不住后退一步,惊慌的俯身见礼:“奴婢见过韩爷。” “快起来起来。”韩盛忍不住上前,借着扶蝉香起身的空隙摸了一番,小眼微眯想象自己多么温柔:“你想不想去娘娘身边伺候?我可以把你调过去。” 熏香担忧的看看四周,快速寻找搭救的人。 蝉香害怕的想抽回手但碍于男人的身份吓的不敢妄动,她不过是经过这里,她不在这里当差的。 荣香慌慌张张的走来,她只耽搁了一会功夫,又看到了熟悉的一幕,心妃殿大丫鬟荣香见状脸色不好的上前:“韩爷,娘娘在里面等你多时了。”说着瞪了快哭的小宫女:“还不快走。” 韩盛闻言立即心疼的搂住小宫女:“荣荣你怎么这 分卷阅读276 分卷阅读277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77 么凶,吓到美人了怎么办。”转而耐心的哄怀里的美人:“不哭,以后爷罩着你,来让大爷香一个。” 蝉香吓的噗咚给荣香跪下,刚才看到韩盛她也没行这么大的礼,蝉香害怕的道:“荣姑姑开恩,奴婢错了,奴婢这就离开!” 韩盛不明所以,拉着凄苦的蝉香不放,他姐姐是皇妃,谁敢不给他要的人。 荣香立即咳嗽一声,并不看蝉香,只是表情严肃的对韩盛道:“韩爷,娘娘等着你呢,请老爷赶紧。” “你也知道娘娘还得等我!喊什么喊,爷还没尽兴呢。”但韩盛还是不耐烦的放开小宫女,心里非常讨厌妹妹身边管东管西的丫鬟,但还是回头笑对小宫女道:“你等着,一会爷跟娘娘要了你,你就可以跟爷回去吃香的喝辣的。”然后恋恋不舍的摸了小宫女香软的脸颊一把才不情愿的跟着荣香离开。 荣香泰然自若,一路不怎么搭理韩盛,她是娘娘宫里的大宫女,和陆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有些交情,向来混的不错,虽然是伺候主子,但因为太子殿,荣香比普通宫女更高一筹,才不把韩盛这类皇亲看在眼里:“老爷稍等,奴婢进去禀报。” 韩盛嗤之以鼻的切了一声,神气什么,不就是一个老宫女,回头他想个办法把她弄出去,看她怎么神气。 心妃殿的前身是林贵妃的寝宫,如今它比以往更华丽却换了主人。 枝儿一身妃嫔华服,头上戴着五凤朱钗,富贵荣华的装扮却衬的她更加较弱,枝儿已经等了兄长很久了,她匆忙从绣案前起身,急忙宣兄长进来。 枝儿和兄长多年未见,虽然谈不上亲,但总是一个亲人,何况记忆里还是兄长小时候对她朦胧的好,人生无依时更想更兄长亲近一些……何况除了他们,她还可以跟谁说话。 …… 蝉香哭哭啼啼的往回走。 段敬宸刚刚处理完府门的事回来换套衣服,乍见辛一忍身边新分来的宫女哭的这么伤心,好奇的停下问了句:“怎么了?见鬼了。” 蝉香、熏香见状立即止了声音恭敬的下跪:“奴婢参见段公子,公子万安,奴婢没事,就……就是划伤了手疼哭了……” 段敬宸又不是白痴,他爹怎么也是刑部尚书,他也不会笨的看不懂两人说谎:“行了,别遮掩了,赶紧说说让本公子乐呵乐呵。” 蝉香、熏香脸色顿苦,段公子和晗公子向来让她们忌惮,蝉香不敢托大,把那件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段敬宸闻言眼睛顿时一亮,他正愁没事干,竟然自动送上门了,正好苏义不喜欢心妃一家这不是难得的机会吗?段敬宸上下打量了蝉香一眼,目光明亮的盯着她细看。 蝉香害怕的浑身颤抖。 段敬宸突然在两人耳边说了什么。 两人惊讶的长大嘴巴,不敢相信段公子会做出这么种事来,万一……万一…… “放心,照办就是,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两人的好处。”说着酝酿了下情绪,顿时哭喊着向前殿跑去,边跑边喊:“太子,你可要为敬宸做主呀,实在欺人太甚,太子……太子……” 直到声音消失很远,蝉香才颤抖的看向熏香。 熏香还有什么办法,段公子都做了,她们如果不照做就是欺君,若是搏一把还有可能活着,于是熏香心一横,胡乱去扯蝉香的衣服:“快点,只要我们咬死了,总还有活命的机会。” 太子殿内,周天正在翻看兵器列表上的‘火药地攻的可行性和不可行性’的报告,突然被段敬宸哭喊着扑进怀里,周天脸色顿时难看:“胡闹!” 段敬宸心里顿时一怵,吓的急忙受了哭声跪在地上:“微……微臣参见太子。” 周天把报告合上拍在龙案:“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还知道你是微臣,即便现在不是你办公时间,穿着官服就要有官员的模样,又喊又叫像什么样子!女人不成!” 段敬宸害怕的退了一点,他以为……以为……以为太子刚回来又得了城心情不错……段敬宸支支吾吾的跪着吓的不敢再出声。 周天更加不耐烦:“说话!” 段敬宸心一横,说就说他不信太子能眼睁睁看着有人分他的领土:“殿……殿下……韩盛欺负我宫里的宫女,那小宫女遭了屈辱正在寻死,求太子给微……”但想想太子教训的话,立即改成后宫用语:“求太子给敬宸做主。” 周天不耐烦的瞥眼要处理的奏章,怎么烦心的事就这么多,苏水渠那件事她更决定压了,段敬宸又做什么屁主,难道不知道她现在正在办事,不能出差错吗,周天暗恼段敬宸闹的不是时候:“韩盛是谁,这点小事陆公公不能处理吗!” 段敬宸突然觉的阴风阵阵,太子现在肯定很嫌弃自己,早知如此打死他也不来:“殿下,这件事陆公公不好过问,韩盛是心妃的兄长,是皇上亲封的郡王,他竟然……竟然欺负了我宫里的宫女。”说着段敬宸有感而发的哭了,哭自己倒霉碰到太子心情不好的时候。 周天脸色顿时阴霾,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但她现在为了苏水渠的暗自必须端足了架子给朝廷里的官员,好好的威压机会,段敬宸报这件事摆明了打乱她的计划,若不是她的折子刚发下去,她真怀疑段敬宸是间谍,靠!闹心! 段敬宸蔫蔫的跪在地上,见太子不断的揉眉,心里一抽抽的害怕,不知这么简单的事为何让太子如此不耐。 周天烦躁的瞪段敬宸一眼,她想竖立的形象不得不推迟了,靠一群蠢货:“陆公公。” 陆公公赶紧进来:“奴才在!” “把韩盛压入刑部候审!” 陆公公惊了一下,急忙道:“遵旨!”临走见鬼了段敬宸一眼,心里已经知道坏事了,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放段敬宸进去! 段敬宸更加胆怯,他怎了?为什么都瞪他? 周天心烦的挥挥手:“去,把孙清沐找来……” “殿……” 周天瞬间把‘论火药’砸了过去:“快点去!”靠之! 段敬宸立即起身,撒腿就跑,刚刚那点挑事的看戏心态荡然无存。 ☆、153说谎 段敬宸傻了才去先找孙清沐,他紧张的向后院跑去,抓住自家的小太监,不等他见礼直接道:“快去请苏大人,就说我……我出事了。” 秀气的文公公震惊的睁大眼,刚想问出什么事了,还不等他开口段公子已经跑了,文公公见事不好,急忙向演武院冲去。 …… 另一边,陆公公直接带人冲进心妃殿,不顾侍卫的阻拦,直接向大殿冲去。 心妃和韩盛正在闲聊,两人人零散的说着话,虽不亲近但也不疏远,韩盛半推半就的道:“心妃就成全哥哥吧,我会好好待那个小宫女。” 分卷阅读277 分卷阅读278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78 心妃没太在意,但还不想哥哥说什么她就给什么:“你也不小了,别总在女人身上动心思,虽然是位宫女但也是宫里的人,你说赏就能赏的。” 韩盛太习惯妹妹的说辞,只要他多求求,还不是他的,再说皇上才不在意一位小宫女:“妹妹……” 韩盛还想说什么,突然外面吵闹了起来,韩盛顿时怒道:“谁敢在心妃殿前喧哗!” 心妃刚想让荣香出去看看。 陆公公已经带了禁卫进来,雪白的拂尘、皇家制造司上等布料裁出的服侍,袖口缀着碎玉鱼尾威严富贵:“来人!把郡王抓起来!” 心妃顿时站起来:“放肆,谁敢在本宫面前抓人!你又是谁!不知道他是谁吗!放手!你们愣着干嘛!快揽住他们!” 禁卫军当听不见直接绑了韩盛,向外压去。 荣香已经退到了一边,微微对陆公公行了礼,便站在一旁当摆设。 其她宫女太监更不敢动,纷纷退了一步,当没看到心妃的求助。 韩盛吓傻了,但想到姐姐的身份立即开始挣扎:“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我是皇上亲封的郡王,我姐姐是皇上的宠妃,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放开我!” 心妃也慌了,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她急忙扑过去拽住兄长:“放手!你们想抗嘛!皇上不会放过你们!荣香!荣香你愣着干嘛!快去叫皇上!快!” 荣香低着头不动。 心妃心里顿时惶恐:“荣香,荣香!” 陆公公直接道:“把人推开!郡王压入刑部等候发落!” 心妃瞬间被推在地上,韩盛挣扎不出,大喊大叫的被陆公公带走。 待陆公公走远,原本吓的发抖的奴才们,噗通跪在地上:“请娘娘开恩。” 心妃顿时红了眼眶,凄楚的小脸显得更加唯美,她不懂到底怎么了!这些对她言听计从的奴才刚才为什么动也不动!为什么把她兄长押送刑部,为什么!心妃顿时站起来,她要找皇上,她要讨回个公道!谁敢在她的宫殿里撒野! 荣香见状,急忙心疼的走过去,她不是不护着主子,宫里这种事多了,流水的皇妃铁打的太子,心妃如果为这件事得罪太子就不合适了,荣香扶起心妃劝道:“娘娘别去!。” 心妃生气的挣开她:“放开!你们不管,本宫总要为我弟弟出头,你们怕受连累大可还当没看见。” 荣香急忙揽住她,她喜欢她的主子,心妃人很好,犯不着为了郡王得罪太子,虽然她也不知道郡王犯了什么错,郡王平日是不好,可还不至于被押往刑部,可见是碍了太子眼,这……就是大事了:“娘娘您要保重,刚才来的是陆公公,内宫第一大太监,太子身边的得力助手,陆公公带了禁卫军来必然的了皇上的首肯,娘娘若是去找皇上,岂不是让皇上和太子对上。”荣香见娘娘茫然的看着她,继续道:“奴婢知道娘娘担心韩爷,可娘娘定听说过太子的性情,太子做事何曾需要理由,您还有大好青春,何必为了郡王得罪了太子。” 心妃脸色有些苍白:“尽然是太子……难怪……但我兄长何错之有!难道就因为我是妃子,我哥就要受这样的委屈,太子也别忘了我是皇上的妃子,按辈分,他不该……” 荣香急忙打断娘娘的话:“这话您不能说,按辈分太子也是太子,除了皇上皇后,宫里就是太子的天下,娘娘不是智薄之人,奴婢的话您该清楚,您若是去找了皇上,娘娘以后在宫里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心妃不服气:“本宫就不信皇上治不了他了。” 荣香语重心长的道:“林贵妃当年不就是那么去的。” 心妃闻言顿时心力交瘁的坐在椅子上,那她就只能忍了吗!就因为下手的是太子,就没有公道可言了!她兄长做错了什么!何苦为她受无妄之灾! 心妃看眼大殿内奢华陌生的陌生,这些本就不属于她,她不过是位卖唱的女子,心妃突然站起来,坚定的道:“我要见皇上!”她就是死也要给兄长讨回公道! 心妃甩开荣香,她就算舍弃今天的地位也要讨个说法。 荣香拦不住她,眼睁睁的看着心妃离开,神色渐渐平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都散了吧,娘娘回来了再来伺候。” …… “皇上,求您给臣妾个说法……” 心妃很美,她不谄媚、她不讨好皇上,她有自己身为普通人的骄傲,这里本就不是她喜欢的地方,心妃郑重的给皇上磕头,认真的看着与她纠缠了几个月的男人:“皇上,我兄长何错之有。” 焰霄闻言本心疼的想去搀扶爱妃的脚步突然停住,他看了身边的小成子一眼。 小成子刚好听完传报小太监的话,脸色凝重的靠近皇上,小声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焰霄叹口气,步履沉重的扶起心妃:“你……总要给朕些时间,朕先去看看……” …… 另一边,孙清沐已经坐在太子殿内,一天被传唤两次,太子想必心情不好:“殿下,还是秉公办理合适。”可……孙清沐觉的有些怪异,国舅纵然没什么规矩,但也没听过如此纨劣,就怕是有人…… 周天不太想管那些闲事,头痛的翻开官员表,大面积的空白同样令人心烦:“孙清沐,本宫先把你调到吏部。” 孙清沐一愣,随即拱手道:“但凭太子做主。” 陆公公走进来:“太子,苏义苏大人带着段公子求见。” “他来做什么?”周天有些纳闷:“传他进来。” “是。” 苏义带着段敬宸慌慌张张的进来,来不及顾虑孙清沐在场,两人一起跪下,苏义代表段敬宸领罪:“微臣参见殿下,微臣教导无方,请太子处罚,段大人口不择言诬陷皇亲国戚,是段大人的错,但微臣身为一院之主,未及时制止同样有错,请太子责罚。” 段敬宸跟着磕头,心里七上八下的紧张,他不知苏义为什么让他来坦白,既然做了为什么不咬死不放,万一太子怪罪下来,他岂不是死定了。 孙清沐心道,果然,段敬宸这招没什么不对,只是挑错了时候。 苏义跪在地上:“微臣愿替段敬宸领罪。” 周天反而冷静了,她看着下面跪着的两男人,段敬宸只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若是以往焰宙天也就当笑话看看,谈不上段敬宸有什么错。 周天冷静的看向苏义:“现在是什么时辰?” 苏义微微诧异:“回……回太子未时。” “自己算算,你现在该出现在本宫面前跟本宫谈这些小事,你的政事处理完了,还是你的大军可以应对明年月国的进犯,或者你已经足以取代本宫,想去哪就去哪了!”周天问的一句比一句高,最后一句更是冷硬。 苏义 分卷阅读278 分卷阅读279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79 没料到太子会问这些,措手不及的急忙磕头:“微臣不敢,微臣听说……听说……” 段敬宸瞬间道:“太子,是微臣找的苏大人,太子要罚就罚微臣,微臣绝无怨言!” 周天当没听到他放屁,直接道:“来人,苏大人身为禁军副统领,公职期间玩忽职守官降一级!拉下去重打五十!” 段敬宸急忙拽住苏义:“太子,要罚您就罚微臣,是微臣教唆苏大人来此,一切都是微臣的错!跟苏大人无关,请太子责罚微臣!” 苏义瞬间把他推开,阴森森的瞪着他:“跪好!” 段敬宸吓的急忙松手。 周天冷笑:“倒是兄弟情深!犯错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现在的品性!还有脸让本宫处罚你,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刚封的状元,还没做出业绩先口不择言,你成天很闲是不是,国子监成千上万的书,不够你长脑子是吗!你有编排的是非的时间,怎么不去找找你下个冬天该吃的狗屎!还有脸让本宫罚你!你先看看本宫有没有脸把你放全国人面前丢脸!” 孙清沐急忙站起拱手道:“太子息怒,段大人只是一时糊涂,何况……皇上私封郡王也有不妥,而据微臣所致韩郡王确实对宫女不敬,对宫女不敬就是对皇上不敬,此乃大罪。”孙清沐说完看了一眼太子,传递了一个冠冕堂皇的没罪理由,意喻让太子放心,这位状元爷不会给皇家丢人。 苏义半感激半不自在的看了孙清沐一眼,挥开拉他的太监,直接走了出去。 段敬宸神色复杂的看眼门口,跪在地上不再吭声,他没想到这件事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不过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竟然连累了苏义。 ------题外话------ (*^__^*) ☆、154往事 “出去!” 段敬宸站起来,心情复杂的看着高座上的男人,他静了好一会,弓着身面对太子退出。 孙清沐见太子已经平静,也跟着段敬宸出去。 段敬宸正在外面等孙清沐。 孙清沐不等他开口直接道:“太子在你身上寄予了希望,他给你那个位置是你值得,何必跟自己过不去,非要做个弄臣。” 段敬宸嘴角冷冷的扬起,望望天又颓然的垂下:“你让我怎么相信,他把我拖进皇宫给我羞辱的时候,你会想到他有义正言辞教训我的一天!杀人没意思了,回头换副面孔就是太子!凭什么!加注在我们身上的伤我们就该理所当然的抹平!孙清沐你真可以那么大度!” 孙清沐闻言,看了眼头垂到脖子下面站岗的太监,皱着眉拉他离开:“走,苏义不想看到一个死人。” 段敬宸跟着力道走,心里说不出的懊恼,凭什么!他今日的性格是谁养成!堂堂一国太子!哈哈!果然是一国太子!刚才教训的多么理所当然,让他自己都觉的自己是狗屁、是个卖国贼!可半年前太子是什么!他是什么东西! 段敬宸挥开孙清沐,冷笑的自己走,嘲讽道:“你清楚他不会杀我,他现在是太子!人家现在是忧国忧民拿下四季城的太子!”太子,多么可笑。 “你恨他?” “你别虚伪的告诉我你不恨!” 孙清沐往前走着,太子殿华丽晃眼的布景已经撤去一半,曾经步步陷阱的这里,现在已经停用部分机关,现在这里是太子宫不是太子私人虐杀的圣地:“以前恨,出去后不知道该恨什么,他对我们……” 段敬宸突然狰狞的接口:“他对我们十恶不赦!”每次伺候他,他心里恶心的恨不得去死,冲他笑、冲他谄媚把他当成天神!讽刺!他不过是个会玩死人的魔鬼!段敬宸似乎为了说服自己,似乎为了平静刚才书房收到的委屈:“他以前不是这样……” 孙清沐苦笑:“不是能恨他一辈子?杀了他,你没那能力?自己死又觉的委屈,年轻时我们都希望皇上圣明抱着少年梦希望有一天把国富兵强把月国轰出焰国领土,希望不会有买卖,希望我们的子民活的尊严,现在有什么不好,太子悟的再晚,他现在也是焰国唯一的希望,就算恨着,跟你心里曾经的大义又有什么关系!” “你少说的那么洒脱!大义!我失去的呢!” 孙清沐镇定的看着他,恨,谁心里都有,不恨才奇怪,堂堂七尺男儿谁愿意落入太子手中:“等焰国百姓生活富足的时候,你再恨他!那时候你若想报仇,北宫的机关图,我亲自奉上。” 段敬宸看着孙清沐,直直的看着他,太子给与最多羞辱的是孙清沐,因为孙清沐跟欧阳逆羽的关系,因为孙清沐多管闲事,他曾被太子在大殿上羞辱,还记得太子不杀那位青年将领的命令是让孙清沐当着满朝文武去讨好那位将领,只要那位将领有反应,就可以活着。 结果……结果去无比讽刺,以孙清沐的技术除非那男人不是男人才会对孙清沐无动于衷,结果太子满意不杀那位将领,那位将领却转身撞死在大殿上。 此等羞辱……哈哈!对羞辱,可孙清沐还活着,鬼知道他心里的大义在哪里,鬼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段敬宸讽刺道:“你大度的让我想你死。”段敬宸说完突然加快了脚步,但走到木廊尽头突然回头道:“今天是我不对!”说完转身左拐离去,谁心里没有曾经的大义,只是后宫生活久了,死人见多了,没头的日子过的人也心里懒惰。 小文公公见自家主子回来,立即焦急的迎上去:“公子,您没事吧,有没有伤了哪里?” 段敬宸脸色不好的推开他,直接向苏义的住处走去。 辛一忍、晗衍刚刚进门见段敬宸脸色不对急忙跟了上去:“敬宸,你怎么了!” 段敬宸看眼还穿着官府的辛一忍。 辛一忍睁着明亮的眼睛,不解的看着段敬宸,吹破可弹的肌肤彰显着他可爱率真的年少岁月:“你怎么了?是不是宫里出什么事了?我一回宫就觉的家里的气氛怪怪的。” 家里?也是,这就是他们的家,离开这里他们连做妓的权利也没有,段敬宸揉揉小家伙的头发,量这小家伙也不敢怠工:“没事,走,去看看苏义,他挨打了。” 辛一忍、晗衍顿时一惊,不过又觉的稀松平常,他被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辛一忍还是心疼道:“没事吧,这次又得罪了谁?要不我跟地鼠说说,让他跟太子求求情。” 晗衍低着头扣指甲,这份休闲差事他想当成毕生职业修炼下去:“你跟地鼠那么熟了?” 辛一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他们……说我是太子的人,对对我都挺好,让我有困难找他们。” 晗衍闻言无趣的继续低头扣指甲,傻小人,地鼠的意思是于太子无关的事找他,对方明 分卷阅读279 分卷阅读280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80 显是向着太子的。 段敬宸苦笑,这诡异的变化果然出乎意料,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对一个人好,竟然不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让辛一忍死的痛快点。 或许他也不得不接受孙清沐说的是事实,段敬宸突然看眼跟在后面的小文子:“太子今晚夜宿哪里?” 小文公公奇怪的道:“公子不知道吗?太子收了河道的苏大人,今晚应该会过去。” 段敬宸见鬼的重申:“苏水渠?” 晗衍闻言扣指甲的动作顿了一下,是那位……长在人堆里也没人看第二眼的苏水渠! 辛一忍惊讶的睁大眼睛:“太子竟然会……”辛一忍赶紧闭嘴,太子的爱好岂是他能随便议论的! 段敬宸脸色又变的难看,太子果然还是太子,哼:“走吧。” …… 心妃在宫中等了两个时辰也没见皇上传她进去,说什么跟太子谈谈,皇上根本就没去找太子! 心妃突然站起来,直接向太子殿走去。 荣香端着茶进来,急忙扔了茶具追出去:“娘娘,您去哪里!?娘娘!” 周天随便吃了点晚饭,准确去后宫看看苏水渠醒了没有,刚踏出殿门,听到太监传报——心妃娘娘到—— 周天闻言步伐未停,整理着衣袖向后宫走去。 心妃一个人冲进来,突然被护卫揽住:“站住!太子寝宫岂容人乱闯!” 心妃见到众人拥簇的一位宫装男子向后院走去:“放开我!我要见太子!”她不信太子真能无法无天。 周天回头看了一眼,冷漠的转头向后宫走去。 心妃的动作立即僵硬,他就是焰国太子?那一眼…… 荣香从后面追来:“娘娘,您……”荣香急忙把主子拉离太子宫院门口,急忙塞了封信给了心妃:“您的家书,娘娘这里是太子宫,闲杂人等不可入内,娘娘,咱们快走。” 心妃愣愣的看着太子走远,无神的撕开‘家书’,目光刚落上去,随即怔住,脸色苍白的道:“是他……” 荣香不解的看眼主子:“谁?娘娘,您没事吧?” 心妃苦涩的收起信件,慢慢的折起来放进袖子里,这里是皇宫,好个皇宫,上有皇帝下有太子,她不过是只握在别人手中的鸟雀,怎么能奢望有人为她出头,那个人让她好自为之,什么是好自为之,当然是遵命太子,好个焰国太子,万万人之上无人之下,还有那一眼,仿若自己就是空气…… 周天没有当心妃是空气,她看人是很热情的,只是焰宙天阴险惯了,眼神怎么练也温柔不起来,周天边走边问:“她就是皇上新封的心妃?” 陆公公笑着道:“太子英明。” “长的不错。”子车世选女人容貌果然高人一等,恐怕性情也趋于天真,难怪惹皇上喜欢。 一行人转弯入廊。 陆公公抬手扶住太子:“小心台阶。”随即高声道——太子驾到—— 孙清沐、沈飞、以及生活在这院里五六位公子出院迎接:“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千……” “起来。”周天能认识的人不多,有些没有见过,所以也无需浪费感情:“清沐,水渠醒了吗?” 孙清沐站起来迎着太子入内:“回殿下,醒了,刚吃了东西,太医来看过,一切安好,刚才还问起殿下。太子请。” 周天松口气,却突然有些不好怯场,被人爱慕虽然没什么,但爱慕到付出的太多让周天总觉的自己亏欠了对方。 “太子请。” 周天僵硬的笑笑,咬咬牙抬步进去。 苏水渠正在床头看书,听到太子到了,让宫人搀扶着已经跪在门口,如今听到脚步声,苏水渠镇定的磕头:“微臣参见太子,太子万安。” 孙清沐见状想去扶他。 周天却快了一步,语气忍不住放柔:“地上凉,我扶你。” 苏水渠闻言眉头微皱,看着后面跟着的太监宫女还有沈飞等人,苏水渠忍住挥开太子手的举动,默默的跟随太子起身。 周天看到了他反而没那么多交情,不就是向她表白了,而她把人留下,如果苏水渠愿意,她会对他负责,周天伸出手自然的半抱住他减轻他腰部的力道,关怀的道:“太医说你身子弱,平时要好好休息,干嘛逞强非自己下来。” 沈飞突然抬头看了两人背部一眼,又慢慢垂下。 ------题外话------ 昨天的那段已修(*^__^*)感谢大家提醒 ☆、155要不? 155 孙清沐带着众人等人跟着进来,跟在太子身后分列站成两排:“苏大人气色不错,已经吩咐御膳房加了夜膳,太子把人交给清沐,清沐定给太子一个健康的苏大人。” 周天赞赏的看眼孙清沐:“你多费点心,有什么缺的直接跟本宫说。”周天扶着苏水渠向床上走去:“小心点,你也是,有病不在床上休息,你先养两天,南城的事滕修已经接手。” 苏水渠急忙看向周天,他没事,无需修养:“太子,微臣……” “好了,以后有你忙的时候。” 苏水渠突然很不自在,他本是普通的人,没指望收到特殊的对待,更不会奢望自己的存在污了太子的眼界,他不后悔他说过对太子不敬的话,但太子没必要对他…… 沈飞扶了上床的苏水渠一下,俊美如玉的脸颊、狭长如墨的双眸,包括他笑容的弧度都拿捏的恰到好处:“苏大人可要听殿下的,你受了伤,太子心里别提多伤心了,沈飞还没见太子这么着急过谁呢?苏大人好福气。” 房里的其他人温和的笑了,都在对苏水渠传递太子对他的好。 苏水渠却越加不自在,太子把棉被盖在他身上时都忘了反抗不合规矩的举动,孙清沐、沈飞在这里无形中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当着他们的面说太子对他好,让他觉的比在牢里被嘲讽更加难受。 他不想呆在这里,自己过着不见他们,还可以自欺欺人的相信太子记得在河继县的情分,可是天天对着孙清沐和沈飞,他还有什么资格谈他渺茫的自欺欺人。 沈飞见苏水渠脸色不好,娇嗔的看眼太子,笑言道:“殿下,您看,您来了苏大人都不能好好休息,苏大人刚来陌生的地方,太子总该给苏大人点适应时间,太子还是移驾北苑吧,别吓到了苏公子,难不成太子还指望苏大人侍寝?太子你也太……苏大人你可别依了太子。” 周天闻言顿时有些小尴尬,被表白后再见苏水渠,总觉他跟以前不一样,自己该对他好,该考虑他的要求,尤其是……周天不好意思的想,她确实有在这里过夜的意思,但……但也不是要……“就你那张嘴不老实,本宫就是来看看。”说着尴尬的看想苏水渠道:“那你好好休息,我 分卷阅读280 分卷阅读281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81 就在清沐院里,如果不舒服就派人去叫我。” 孙清沐友好的对上苏水渠看来的目光:“没事,以后都是一家人,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孙清沐身边的小池子骄傲的看了眼屋里的太监,哼!别以为新主子就能跟他主子争宠,太子今晚还不是要留宿在他主子这。 苏水渠僵硬的回笑,仿若进入了诡异的地方,突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 沈飞脸上的笑容突然收了,刚刚太子……沈飞又突然看向苏水渠,不懂太子刚才为何对苏水渠不一样。 周天不在久留:“我走了,好了,别下来,照顾好你们的主子!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不用踏出一间房!” “是,太子。” …… 孙清沐没想着今晚接驾,没有沐浴没有更衣,就连炭火也没备下,他以为太子最不济也得去看看苏义,而苏义是一定能缠住太子的人,如今太子留宿,孙清沐稍稍有些措手不及。 沈飞没有跟去主宫,出来后已经告辞回去。 清沐院内,小池子立即添炉、端茶,备水、备药,屋里屋外高兴的忙碌着,太子已经很久买来主子的院子,要说他家主子什么都好就是不会讨太子喜欢,希望今天主子不要把太子气走了。 孙清沐还真没想过把太子赶走,太子今天心情不好,这些日子以来太子很忙,一回来还出这种事,太子也受累了。 孙清沐上前为太子脱了外袍:“外面天寒,殿下先去烤烤,清沐去看看温水准备好了吗?” 周天想着隔壁的苏水渠,坐在暖炉边取暖,她是很认真的思考苏水渠的问题,何况,没道理让她禁欲不是,难道焰国一直落魄下去,她就一直当尼姑,也不科学吗! 孙清沐试试水温。 小池子偷偷跑来塞给主子一盒东西,神秘的道:“奴才向顾公公打听来的,听说苏公子在用,效果很好,也不容易受伤,恭贺主子今晚如意。”说完不等主子发落,笑嘻嘻的跑了。 孙清沐捏着手里的东西,突然觉的好笑,但他突然发现也不是不能接受现在的太子,何况太子确实辛苦了,如果太子想…… 备水的小太监纷纷停下手里的预备工作:“孙公子,水备好了。” 孙清沐回神:“嗯,你们在外面伺候着。”孙清沐把药收起去请陆公公和太子。 周天轻易不让人沐浴,更不会主动要求孙清沐伺候。 孙清沐依照规矩不曾在内逗留,跟着太监宫女在外伺候。 陆公公亲自进去服侍,见太子搓背的空荡还拿着折子看,不认同的抽了过来放在一旁,边为太子搓背边唠叨道:“殿下,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好。” 周天趴在沿上,晃悠着两胳膊,不介意陆公公‘目中无她’的举动:“老陆,我怎么觉的苏水渠怪怪的,他是不是后悔说过的话了。”伤心呀,焰宙天果然不招人待见。 陆公公取出荷花粉为太子擦背:“太子想什么呢,奴才看苏大人挺好,可能换了新环境有点不适应,过段时间自然就习惯了。” 是吗?“页雪忙什么呢?这几天怎么没看到他,滕修也说几个月没见他了,干嘛去了?” “回殿下,上个月页雪公子从您房里拿走了点东西,就不见了,奴才事后查过也没见他拿走了什么,不过殿下放心,奴才看页雪公子走不远,他还等着殿下观摩他的木兽。” 周天点点头,把胳膊放水里晃晃,闲散的享受陆公公的手艺。 陆公公见太子神态悠闲,没有打探心妃的消息有些诧异但也没放在心上,心妃不过是皇上的一个女人,太子到底还是太子,只是……“太子,奴才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周天闭着眼笑笑,这话就矫情了:“有话就说,我和你客气什么。” 陆公公闻言不赞同的点点头:“太子,不是奴才说您,以后‘你’呀,‘我’呀的少用,您是太子。” “行了,大爷如果这问题不用说了,我以后一定本宫本宫的说到你心烦。” 陆公公闻言宠溺的加重了一丝手里的力道,随即又立即恢复正常:“殿下竟跟奴才打岔,奴才都忘了说什么了,殿下。”陆公公神情严肃了几分:“您多久没宠幸过后宫了?” 周天眼睛突然睁开:“怎么突然问这个?” 陆公公闻言心里已经有底,笑容立即散去面容严肃了几分,陆公公放下毛巾绕到太子面前跪行于太子相对的位置:“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那些公子惹太子不快!殿下,你可别吓奴才,您要是觉的后宫的男人不好,奴才再给你找一些,总有对太子胃口的。” 周天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担心陆公公怀疑什么,毕竟陆公公从小把焰宙天带大,他若气了疑心,自己就惨了:“没有,觉的无趣而已。” 陆公公叹口气:“殿下,您不能如此任性。”说着又绕回去给太子搓手臂:“后宫里的公子还是指望受殿下恩宠的,太子久不宠幸后宫,早晚会出乱子,奴才看太子对苏大人是上了点心,可太子以后若宠了苏大人却不问后宫,苏大人还保的住吗。” 后宫男人跟着太子哪个不是图了什么,若是太子总这样‘一本正经’后宫可就没太平日子过了。 周天皱皱眉,心想有那么严重吗:“你怎么知道我……本宫没有宠幸他们,本宫有招他们侍寝?” 陆公公嗔怪的看太子一眼:“这还不简单,太医院的太医多久没有开药了,宫里的男人哪个不适过,奴才不是傻了,宫里的小主也不是傻子,太子若再不主动,有些人狗急跳墙,太子就不怕不慎暴露了什么!” 陆公公说的很含蓄,但还想让太子开始警觉,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殿下,那些想得宠的指不定在奴才看不见的地方想什么鬼主意,如果太子身份因此曝光,太子恐怕只有杀了他们解气喽,但太子别忘了,敢对太子下手的都不是庸俗之辈,均跟了太子六七年,太子就忍心对他们下杀心。” 周天瞬间警觉!不可思议的转过身看着陆公公:“不会吧,他们敢、以下犯上!” 陆公公赶紧把太子转过去:“真是,殿下怎么说也是姑……殿下怎么就不能……”瞧刚才那动作,太子恐怕早忘了她是位公主,难为他一个半男不女的太监也不能教殿下什么。 周天不怎么在意,又没有看到,就算看到了有什么,陆公公又不是没有看过,周天优哉的靠在木桶上,抬着头问:“喂,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宠幸他们吧?”哇靠!想想都留鼻血,‘男人’宠幸男人? 周天突然邪恶一笑,一定很刺激!周天瞬间睁大自己的眼睛,无比梦幻的幻想着那一幕,要不……她试试……她又不损失什么!嘿嘿。 ------题外 分卷阅读281 分卷阅读282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82 话------ 邪恶了,要不。 ☆、156试着(不待见清沐可不看) 陆公公翘着兰花指在主子眼前晃晃搓澡巾:“太子,您想什么呢?不过是一些供太子玩乐的男人,太子何必为了他们费心。”说着陆公公拿起梳子,小心的为太子洗发。 周天惊叹的望着陆公公,果然是权利顶端的人物,看的真开,周天把头仰下,毛巾盖住她的面部,她确实很久没男人了,但瑟瑟的事也该谈谈:“你说,瑟瑟能接受本宫不是男人吗?” 陆公公恭敬的捧着太子的发丝浸泡入水中:“既然是太子妃有什么不该是她接受的,太子若是愿意,奴才自然有办法让她什么都接受。” 周天苦笑的努力吸两口空气,毛巾上的热浪渐渐散去,是呀,在陆公公眼里这些都不是问题,因为除了太子谁也不足以成为陆公公心里的人,但她是焰国太子,她一定要娶一个女人,而不是成天跟男人如何。 但哪个女人愿意孤老宫中,如果自己一辈子没有号令天下的能力,她则一辈子不能出嫁……周天突然仰起头,毛巾从脸上脱落。 陆公公惊慌的急忙松手才没有扯痛太子的头发,陆公公吓的跪下:“太子,您没事吧……奴才还没给你洗好呢。” “啊?……没事,不洗了。”又不脏。 周天从水里出来。 陆公公立即为太子更衣,陆公公斟酌了片刻,给太子带了全套的装备,陪寝到底是要准备些东西,即便太子不要,也好过无意中识破:“殿下,要不要用点晚膳,晚上您都没怎么吃东西。” “不太饿,你也去休息吧晚上有人顶夜,明早去宋府下帖子,本宫见宋依瑟。” “是,奴才告退。” 孙清沐带着太监们接手陆公公的工作,迎着太子入了内殿, 芙蓉帐,烛光摇,丹青色的屋内色调是孙清沐惯用的摆设,烛台留案均是焰国打造,木椅玉台也不是很名贵,一眼看去并不出奇,却非常舒服。 周天刚穿上的衣服被孙清沐脱下,孙清沐把衣服折好放在床台上,端杯茶走向坐在床头擦头发的太子:“太子,请用。” 周天接过水。 孙清沐自发接过毛巾:“太子,灵渠前三段工程完工,马上要投入使用,太子认为派谁去合适。” 周天喝口水:“你看呢?” 孙清沐思索的道:“微臣不敢。” “让你说就说。”周天脱了鞋子。 孙清沐见状立即蹲下身帮忙:“微臣斗胆了,苏大人纵然合适,但盛都离不开他,苏大人断然不能去,不知太子听说过徐治代徐大人没有?” 周天顿时看向孙清沐! 孙清沐噗咚一声跪下,急忙解释:“微臣绝无冒犯太子的意思,微臣……跟苏大人谈过,苏大人提起明经第一人徐治代。” 周天看了孙清沐一会,收起冷硬的表情道:“那你更应该知道他徒弟怎么死的,你以为他会愿意为朝廷效力!” 孙清沐想到了这一点:“太子想过子车少主吗?微臣想或许子车少主有办法,灵渠跟子车少主有关,少主找人与朝廷看管也在情理之中,这样就不算徐大人为朝廷办事,而灵渠也能在徐明经手里发挥效用,太子认为如何。” 周天隐隐皱眉:“到底不是皇家的人,用了,就怕出问题。”水利工程是南部三城命脉,万一徐治代翻脸不是好现象,但正如孙清沐所说,水道往南部派人到底是难一些,还有盐池的建造,明年春天应该可以投入生产,都是用人的麻烦事:“容本宫想想。” “是,太子。”孙清沐何尝不知道不适合启用徐治代,可焰国河道没什么人,盛都这边绝对不能让苏水渠离开,那么河继只能启用跟皇家有仇的徐治代,希望子车少主看在他弟弟的面子上能约束徐明经。 “冬试下月初开始,春始正月祭祀的物品已经列上清单,相比往年少了一半,太子认为可行。” 周天把头垂在床上用暖炉烤干:“多了,再减一半,中间花费的用度能省就省,另外春行搬迁事宜也不动,左侧殿无需重新搭理,留下的银两……放在明年水道上。” “是,殿下。” 周天的头发已干,烛灯撤去了两盏,周天突然看眼外面,零零散散的又飘起了细雪,周天叹口气,靠在床头上,希望这是冬天的最后一场:“睡吧。” 孙清沐神情僵了一下,看眼他伺候了六七年的男人,最后还是走到烛火旁吹了蜡烛,孙清沐放下床幔,解下自己的衣服躺在周天身侧。 周天枕着胳膊借着外殿的灯火看着昏暗着的床顶,想着她中午看的火器研制,无论历史走入哪个岔道口,追求自身强大和科技强大都是唯二的道路,现在这里也选择追求科技。 但火药的开发是漫长的一千年过程,初期阻碍它发展的原因多为得不偿失,体积庞大、易燃易炸,说定还没扔进敌方阵营先死自己人手里,不易保管更是阻碍它发展的大问题,可,克服这些问题,针对现在的科技太难。 终究只能用于守城吗? 孙清沐僵硬的躺在太子身侧,眼皮合上睫毛却在轻微颤动,双手紧紧的抓着床幔预备承受习惯的疼痛。 周天翻过身,背对着孙清沐躺好,想起了她从天佑城拆回来的发射装置,或许……周天脑海里闪过月国往年的进军路线,行进的几座城池都可以放置炸药,可…… 孙清沐松了一口气,或许他可以躲过了,太子还在忧心苏水渠没兴趣碰他,孙清沐摸摸藏在床被下的药膏,眼皮放松的闭合。 周天翻身摆正,可……如果她用了,且用的好,势必引起其他国家对火力的研发,对她终究不是好现象,她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国,支撑她对武器的所有权,不知大漠国能否屈就…… 孙清沐瞬间紧绷,紧紧的抓着药膏忘了松手,说的轻松,但再次承受痛苦,依然是双重折磨。太子再优秀也不足以让…… 孙清沐深吸口气,强迫自己不要乱想,不断的说服自己不过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事。 周天听到动静,转头看着孙清沐,近在咫尺的容颜让她不禁想起陆公公的话,周天仔细观察着孙清沐,孙清沐的皮肤并不精细,尤其这几个月的操劳让他很有男子气质,胡茬修理的很干净,眼睛闭着看不到他往日的精明。 睫毛不长,中规中矩的样子,长发卷在枕侧,未越雷池一步,他应该很怕焰宙天,要不然不会抖成这样。 周天瞬间拧眉,脑中闪过一闪而逝的记忆,遍体鳞伤的孙清沐,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他,以及现在的他。 周天突然伸出手握住孙清沐垂在身侧的手臂,周天想说,即便是男男也没那么可怕。 分卷阅读282 分卷阅读283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83 可显然,周天适得其反,孙清沐一手冷汗,身体抖的更不可思议,周天对他的反应并不陌生,不久前沈飞、苏义都上演过这一幕。 周天握紧他的手,希望他别这么紧张。 孙清沐努力让自己镇定,他突然睁开眼,看着床顶,让自己安心,细弱如蚊的声音道:“太……太子恕罪。” “无碍。”周天想自己不该碰他,至少她就算想试试也该是找没节操的苏义,至少苏义还能做做样子,可……人往往不太喜欢太听话的物种,何况孙清沐在某些时候比苏义得她欢心。 周天鬼使神差的问:“你很怕?” “微臣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怕。 周天撑起身体,看着孙清沐布满冷汗的颈项:“其实,没那么疼……”周天低下头吻上孙清沐的唇。 孙清沐本能的不动,等着承受该来的疼痛。 周天没有咬他,她只是想告诉孙清沐,这种事就算没有感情也没多少痛苦,不用像上刑场一样,周天轻吸着他的唇角,手伸进孙清沐的衣服里,抚弄他的背:“放松……” 孙清沐放松不了,但他也知道他必须自己想开,否则待会受伤的是他自己,孙清沐努力的让自己镇定,让自己放松,试图去回应,去寻找让自己可能得到的舒适的机会。 周天顺势而入,探索着他的香软,技巧的企图让孙清沐回应。 可显然,孙清沐的技术似乎不乐意用在焰宙天身上,或许让他喝点酒是不错的选择,至少焰宙天试过,并体验过他酒后的热情不是吗? 周天向下分开他闭合的双腿:“你说停我就停,放松不疼的。”周天引导着孙清沐的手抱住她的腰。 周天拿出药膏去涂抹。 孙清沐顿时紧绷,周天逼不得已松手,看着低头避开自己视线的男人,显然他是真不喜欢这项活动,或者对于女人他也不会喜欢,阴影在了没那么容易消除。 周天想起上次为沈飞做的事,可……周天也不愿意在孙清沐身上尝试第二次失败,这会让她自己很怀疑自己技术人品。 周天觉的还是放弃好了,免得出力不讨好。周天刚想下来。 孙清沐脸色骤然有些微红,不适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 周天瞬间想到手里还没散去的药膏香,表情顿时囧成包子,陆公公你简直……简直…… ------题外话------ 我考虑很久后,还是决定发上这段情节,内容是清水的,但周天至少不清纯了,我不喜欢束手束脚,周天的后宫的碰与不碰将在这一章开始后结束。 这也意味着我将放弃很多支持纯情女主的读者(免追的就别告诉我喽,乖)本文有一对一版本,但也只限于结局。 我终于豁出去了,明天吃干抹净!不接受清沐的别点了呀,吃了给票的准备好! ☆、157犯错 周天拍拍孙清沐的脸:“清沐……清沐……醒醒……” 孙清沐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双唇轻轻开启,薄如蝉翼的厚度透着润泽的光润,他把胳膊放在额头,歉意的看着太子:“对不起……有些不舒服……”孙清沐不自觉的动了一下,衣领滑落,显出漂亮的锁骨。 周天叹口气,拂过他清凉的发丝:“怎么样,很难受吗?”周天觉的陆公公应该不是没分寸的人。 孙清沐脸色通红,本能的想推开危险的存在,可手伸在半途无力的搭在太子肩上:“没事……让太子费心了……”说着就想起来,却又软绵绵的倒了回去,歉意看眼太子,却更添风情。 周天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发丝:“没事。” 孙清沐忍不住把脸凑近。 周天轻笑,小东西,她也很久没男人了,别这么热情……周天轻轻的把他推远一点。 孙清沐又忍不住钻过来。 干净的侧脸落在周天眼里充满了邀请,周天无奈一笑:“醒醒,我知道你没这么不清醒……” 孙清沐抬起头,眼里片刻的清明又被敛去,更靠近太子一步骤“太子……”孙清沐睁开眼睛,迷惘的看着他,手上的衣服滑落。 周天看着孙清沐,看了很久,推开又靠近的拉锯战中,周天渐渐有些松动,不就是……周天望着又靠过来的孙清沐,她讨厌他吗?谈不上。既然如此,又何必……周天想到这里,眼睛动了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主动吻向孙清沐的唇,热情的吸取里面的香甜…… …… 周天顿时皱眉,刚才还很有闲情的表情,此儿苍白不已,靠!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可能是周天平日作风有问题,让周天觉的浑身散架一样的难受。 孙清沐丝毫无感,夜掩盖了烛火,又是一个晚上…… 孙清沐睡了,带着陌生到极点的表情,炭火熏红了他面颊,衬托着夜色里的他更加好看。 周天僵硬的坐起来,发出微小的动静。 陆公公立即侯在帘外,小声的道:“太子,您可是醒了。” 周天同样小声的恶狠狠的道:“老子根本睡不着,你弄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对:“你不是下去睡了?” 陆公公悄悄的掀开床幔:“奴才担心殿下,眯了一会又起……起……”陆公公震惊的看着太子,但立即面色严肃的恢复平静:“殿下稍等,奴才去拿药。” 周天闻言苦痛的躺下,望着天花板发呆。 陆公公什么都没问,只是看向熟睡中的孙清沐的目光有一丝杀机而过。 …… 翌日。 周天起身早朝。 屋内烛火通亮,丫头太监紧张谨慎的伺候太子更衣,几十人的卧式里听不到一丝声响。 陆公公抬起太子的手臂,太子服顺势而上。 周天随后接过毛巾擦擦脸,放低声音道:“怎么还是这么多人,不是削减人手了吗?” 陆公公还想着昨晚的事,见太子问话,收回狠撇清沐的目光,心疼的为太子系腰带,来,声音却带着对太子昨晚不爱惜自己行为的软抵抗:“只是几个丫头,太监,有什么事,您是堂堂太子,不能乱了规矩。” 周天纳闷,她能有什么规矩,她到想摆谱,摆的了吗,周天放下毛巾:“看看哪里需要人送哪里去。”周天挽起袖口,宫女立即上前递上腕配。 陆公公在心里软抗了几句,但还是点点头称是,收拾床铺时见孙清沐还没醒,陆公公看了眼床脚处的金钩,叮当一声扔在了床下:“呦,瞧奴才这笨手笨脚的样子。” 孙清慕迷迷糊糊的醒来,乍见陆公公在旁,急忙坐起来,被子顺势从身上花落,露出身上暧昧的痕迹,孙清慕急忙把被子遮在身上。 众宫人见状,赶紧低下头忙碌,默契的当什么都没看到。 小池子恭敬的走上前伺候主子,难掩 分卷阅读283 分卷阅读284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84 目光中的小得意。 孙清沐见太子在场,想起昨晚太子留宿,起身想向太子行礼。 周天笑笑,走过去把他按回床上,顺势坐在床边:“躺着吧,你不用早朝多睡会。”周天整理着衣领道:“你昨晚说的话本宫记得,你考虑下调任的事,我先走来,你再睡会。” “恭送太子。” 孙清慕看着太子离开,茫然的面色渐渐严肃,昨晚陌生的感觉,绝对不是太子管用的手法,太子狠扈天下皆知,他最不饶人的却是夜间如鬼般的嗜杀,常常因为一点不耐烦就是一条人命,可昨晚…… 孙清沐思索的皱着眉,昨晚陌生的情愫……孙清沐有瞬间惶恐又极快恢复镇定,不可能的太子为什么变了这么多,什么时候开始注意他们的感受:“更衣。” 小池子拿来一些药物:“公子,您先用点,殿下走了,公子可以再睡会。” 孙清沐若有所思了看了药膏一眼,往日服侍完太子,接下来是无止尽的噩梦,他接过药膏看了好一会才放在一遍:“不用了,更衣。” 小池子愣了一下,但见主子好像真没事,纳闷了好一会,不解的为公子更衣。 早朝很顺利,太子关押函郡王的事没人提起,苏水渠的事太子不说没人敢提,至于太子通过的决议,因为很多官员没有出国盛都,再不然就是一群花钱买官的酒囊之辈,更没人反驳太子的决定。 …… 孙清沐坐在衙门里,今天一上午他有些魂不守舍,属下说了好几遍的问题,他竟然没记住,便从外面回来处理公务,太子的公文下来的很快,各个属衙都在忙碌,看着忙紧忙出的人,孙清沐现在才觉的变化快。 孙清沐看着窗外,想起早上离开时陆公公奇怪的话,或许昨晚…… 忙碌的官员路过窗外,喊了句:“大人,沈公子求见。”说完又急忙去忙了。 孙清沐回神:“沈飞?”孙清沐合上文书走了出去。 沈飞见孙清沐出来,周围的人都在忙碌拉着他走到一边:“你怎么出来了,身体没事吧,我这里又上次苏义送的药膏,你试试。” 孙清沐接过来,看了一眼,收下:“没事,既然出来了一起吃饭。” 沈飞奇怪的看眼清沐,见他并不像从前一样,诧异的问:“太子没让你侍寝?”如果是,太子想做什么,他唯一几次寥寥的侍寝也没有与太子发生什么,太子这是…… 孙清沐不想谈这个问题,但沈飞的关心他看在眼里:“有,太子可能今天有时昨夜不是很过分。”几乎感觉不出一点不适,孙清沐看眼沈飞向问他是不是也感觉出太子奇怪的表现,但想想沈飞送来的东西,孙清沐想或许是太子一时好心,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去看水渠了吗?” 沈飞隐隐皱眉:“看了,不过神色不好,可能不习惯宫里的生活。” 孙清沐有些担忧:“是吗?”可也不是他能解决的事,等回去再说吧:“你吃什么?” 沈飞摇摇头,发丝垂在耳畔温柔俊美:“我不能在外久留,先走了。” 沈飞走出府衙大门,越想越觉的清沐神色不对,太子既然留宿了,为何清沐没事,清沐今天的表现也不对,沈飞奇怪皱眉,清沐不说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沈飞上车,向皇宫的方向走去,走过盛都南大道时,沈飞嘴角突然轻蔑的上扬:“轿夫,前面听一下。” “公子,前面是乱民区,您最好……” “无碍。” 马车停下,片刻功夫,在南大街西郊的破民区内,地上多出七具尸体,沈飞屡屡发丝,妖娆的目光轻眨,依然是醉人无限的柔媚风情。 沈飞一个没留,他只是奇怪,谁泄露了他今日的行踪,招来锦衣杀这些杀手,沈飞苦笑,心想这些人倒看的起自己,以为他可以换回一个施天竹吗?既然不能,他何必拿自己去赌太子微薄的关怀。 马夫远远的看到沈公子回来,终于松口气,急忙迎上去帮客人拿东西:“公子,您可回来了。” 沈飞把手里的零食交给马夫,笑着缕缕发丝道:“听说南区的糕点好吃,买来尝尝。” 马夫扶着沈飞上车,如此好看的公子乱跑到底不安全:“再好吃都是骗人的,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就您走的这么会功夫,听说又死人了,哎,在太子颁发禁杀令的今天还有人敢杀人!不知谁活腻歪了!” 沈飞猛然看向马夫,震惊莫名:“你说太子颁布了禁杀令!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 马夫当沈飞跟自己一样惊喜,道:“你雇我马车的时候。”马夫把客人扶上马,表情古怪道:“你说奇不奇怪,往日最善杀的太子竟然颁了禁杀令,还禁止民间买卖、枪杀行为,奸淫掳掠一经查处当重罪论处,你说太子是不是怕别人都杀完了他没的杀,呵呵,驾!” 沈飞脸色苍白,额头冒汗,他竟然不知道太子有这样的禁令。 马夫不理解客人的惊吓,笑呵呵的道:“你说刚才杀人的人如果被抓了,死的得多惨,撞在太子颁布禁令的当口,他也够倒霉的,这年头敢顶着太子刀口作案的人不多,十个九个都是大侠,不知这位仁兄能不能逃过太子的追杀。” ------题外话------ 更新。 ☆、158摊牌 “可惜喽……” 沈飞一句没听进去,紧紧的攥着落下的车幔,回忆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应该没有,前后不足一刻钟,只够他买点心,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沈飞突然抬起头,盯着车帘外说话的马夫,手中寒光乍现,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灭口便万无一失。 但寒光骤然消逝,沈飞擦擦汗,尽量松口气,找个舒服的位置靠在车背上欲盖弥彰岂不是承认是自己做的,他不过是去买了点心,此人正好可以作证。 沈飞悠然弹弹袖子上的花纹,漂亮的星月眼隐去夺目的光泽,恢复他惯有的冷静隐忍。 …… 南区西郊的杀人案很快惊动了刑部衙门,经手此事的是段良案。 年已五十的段良案肃穆的看着地上的残骸:“不知谁如此英勇,可惜,犯在太子手里。” “大人,您小点声,万一被人告到太子那里,小心官位不保。” 段良案翻看着地上的尸体:“不对,把这些尸体带回去,问问附近的子民有没有见过这些人。” “是,大人。” …… 秋开聚会的香山已经凋零,绿意退色,鲜有人至,周天换了常服,带了贺惆再次来到这里,脚踩在小路的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声响,还是上次的地方,却不见秋日的繁盛。 周天站在与瑟瑟相聚过的亭子里,望着亭外覆盖的白雪,心情舒畅,如此美景能偷得余生 分卷阅读284 分卷阅读285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85 半日闲也是美事。 宋依瑟在心眠搀扶下走来,淡粉色的斜襟小袄让她为雪白之地添了抹桃花的娇嫩。 宋依瑟一手搭着心眠,一手撩着裙衫,雪没入她的脚踝,冷的她隐隐皱眉:“我们快点吧,太子估计快到了,让太子等我们不好。” 心眠紧张的扶着小姐,怕她再次跌倒:“时间还早,太子不要着急。”心眠说完你扶着小姐向亭子看了一眼,乍见太子已经在了,惊呼一声。 宋依瑟紧张的握住心眠的手,无焦距的眼睛看着心眠的方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周天听到声响回头,看见是她们笑了笑,过去扶依瑟:“不好意思,天寒地冻还让你出来。” 心眠退后一步,把小姐交给太子。 宋依瑟闻言脸色微红的垂下,被太子扶住的地方隐隐发烫:“太子能想起依瑟是依瑟的福气,太子今日繁忙,还想着奴婢,奴婢惶恐。” 周天屏退了心眠、贺惆,扶着宋依瑟走入凉亭,周天挑了暖炉熏热的毯子给依瑟坐:“喝杯茶暖暖身子。” 宋依瑟惶恐的接过,心里诧异太子的体贴:“多谢太子,不知太子让奴婢来此是……” 周天放下茶壶,坐在依瑟对面,有些话她想跟宋依瑟说,依瑟已经不小了,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周天抬头看眼眼睛无焦距的宋依瑟,才发现,她很漂亮,比公认的林微言要素雅文静,依瑟的皮肤很白,睫毛长长的眨了一下又掀起,却没有任何光彩,可即便如此也不影响她美丽动人的姿色。 周天看着这样的宋依瑟,跃过桌面握住宋依瑟的手,她的手指冰凉,通透修长。 宋依瑟挣扎了一下,便不在动,她认真的‘看’着太子的方向,表情突然变的严肃:“太子,您有话尽管说,依瑟知道该怎么做。”听说太子收了苏水渠,恐怕太子想反悔他们之间的约定,不过那又如何,焰宙天是太子,而她是臣子,如今的太子如果让她自动放弃太子妃,她愿意为太子背负这个罪责。 周天同样回视她,心想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你不问我为什么喜欢男人?” 宋依瑟闻言惊讶的看着太子,似乎不明白太子为什么突然说他鲜为人知的问题:“殿下……” 周天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不奇怪吗?你是那么好的女孩,为什么我一直不跟你完婚,而跟一些男人纠缠不清,就算我爱好特殊也不应该影响我娶你不是吗?你就不想问我为什么?” 宋依瑟骤然沉默,她抽出手,默默的放在衣裙上,声音有些哀伤:“太子有话就说吧。” 周天看着宋依瑟,没来由的她相信宋依瑟的人品,尽管曾经的焰宙天对她不好,可周天就是信她,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制度下衍生出的品性。 周天站起来,看了眼远远守着的贺惆和心眠走到宋依瑟身边坐下,伸过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宋依瑟瞬间僵硬,双手呆呆的停下拘谨的动作,震惊的望着周天的方向,随即噗咚跪在地上:“殿……殿下……” 周天婉儿一笑,不在意的把她扶起来:“很惊讶是不是,开始我也惊讶,没人会在突然发现事情不对时能不慌神,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除了陆公公就是你,放心,我不是想灭口,只是我始终是太子,娶妻是每个焰国子民对我的期盼,我责无旁贷,我不强迫你,也没人有资格让你接受如此荒谬的事,放心,你不用迎合我,只要你愿意……” 周天扶起宋依瑟:“我亲自给你指婚,谁敢说你,本宫灭他九族,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可以给你令一个身份,让你干干净净的出嫁,做一个平凡的人。” 宋依瑟抬着头不知所措的对着太子的方向,她想过很多可能,独独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宋依瑟脑海里很乱,可多年的等待和屈辱让她习惯面无表情的去承受。 周天屡屡宋依瑟的头发,笑着拍拍她的背:“好了,别这样,没事,我竟然跟你说就不怕你乱来,放心,不是你不好,是我没资格。” 宋依瑟突然攥住太子的衣袖,心里说不出该有什么感觉,如果半年前太子与她说这些她什么都能承受,可是……可是这个人……他帮过自己,他为自己出头,可……却突然告诉她,太子是女的,太子怎么可能是女的……或许,太子又承受着怎样的苦痛,她竟然是女人,一个女人…… 宋依瑟茫然了,她攥紧手掌,薄薄在衣衫似乎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寄托,太子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宁愿觉的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也不想听到这个事实。 宋依瑟以为自己会绝望、会抱怨、会不顾一切的惋惜自己的等待,她把所有的年华消耗无望之中,她有权愤怒有权质问不是吗:“你喜欢苏水渠苏大人是吗?”宋依瑟却问了一句她自己也料想不到的问题。 周天微微惊讶,但在她的思维里纯粹当宋依瑟想八卦,周天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我也说不清,他救过我,他这人很倔强,以前没觉的他哪里好,但……呵呵,说不清的,大概以后我会跟他在一起。” 宋依瑟陡然松开手,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一样坐下。 周天急忙低下头扶住她:“你怎么了?对不起,这么多年我不是故意骗你……我……” “不。”宋依瑟睁着无神的眼睛摇摇头,脸色平静的可怕,她顺势靠近太子扶她的臂弯上,没有羞涩没有不好意思,这次她靠的理所当然,她甚至能感觉到太子的胸膛平坦,即便隔着棉服也能感受心跳的火热,可太子的手却冰凉,在这样严寒的天气里,即便是太子也不能得到老大的偏袒。 宋依瑟触摸到太子的手,虎口上落着舞剑留下的厚茧,握笔的位置平滑细腻,宋依瑟望着看不见的雪景,突然道:“太子,我们成婚吧。” 周天不可置信的看向宋依瑟:“你闹什么!你不知道嫁我也就罢了,我什么人,能娶你吗!你还要不要生活了!” 心眠回头,隐约听到太子发怒的声音,但见小姐依偎在太子身上,又快速撇开头,或许是她听错了也说不定。 宋依瑟坚定的点头:“奴婢不才,不能给殿下解忧,但奴婢能尽绵薄之力,既然焰国需要一位太子妃,为什么不能是依瑟,至于太子说的奴婢的生活?太子以为那对奴婢来说重要吗?依瑟自从许配给太子,便没有想过别的,依瑟生是太子的人死也是,不管是现在的太子还是以前的太子,依瑟从不改变。” 什么以前的现在的,不会是露馅了吧。 宋依瑟面色依然平静:“奴婢知道太子励精图治,奴婢不求为太子分忧,但求太子不嫌弃依瑟,让依瑟终身守护太子!” 周天见鬼的看着她:“你知不知 分卷阅读285 分卷阅读286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86 道你在说什么!” 宋依瑟离开太子的怀抱,面色多了几分寒霜下的冷意:“坐奴婢身为太子妃该做的事,请太子恩准依瑟入主太子殿。”宋依瑟说完,郑重的给太子跪下:“请太子成全,若太子嫌弃,请刺依瑟一死!” 周天觉的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或许还有钦佩,在这个年代永远不用担心女人出轨!宋依瑟嫁给自己,失去的什么周天清楚。 宋依瑟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她也想问为什么,但不管是现在还是太子暴虐时,她都会嫁,只是如今她觉的什么不一样,她不像探究,但她一定要嫁! 宋依瑟突然想看周天的方向:“求太子成全!” ------题外话------ 看到大家说昨天那章不好理解了,稍后我会把昨天那章加点内容。 潇湘推出了新版面,按照大家对太子的消费点数,分了不同的等级,童生、秀才、举人,榜眼等等。 非常感谢大家对太子的支持,大家可以打开排行,不防看看您排在哪里。 汗个,非常冒昧的问下,排在第二的榜眼,shiva,我怎么没有印象,前十,基本都是我熟悉了三年多的人,但第二第九我玄幻了。感谢您默默的支持。 还有太子的六千多位朋友,我会慢慢的认识大家,感谢您一路的厚爱。 ☆、159木关 周天急忙扶她起来:“你想什么?你嫁给我你……” “依瑟不需要,太子也无需为依瑟不值,依瑟被选为太子妃时,就没有想过其它的,求太子成全。” 周天看着她,见依瑟在冰凉的地上不起来,她也没有办法,至少她觉的此女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需要照顾,她能在流言蜚语中生活多年,恐怕早已练就了自己的生存本事,可想和嫁人是不一样的,至少周天不想以后还要操心后宫的事。 周天蹲下身,看着宋依瑟,见她面容平静目光如初,又觉的是自己小人之心:“好,如果你不介意,钦天监会依照祖制挑选我们的婚期,但,丑话说在前面,以后在宫里,在我没有达到我自己要的将来时,你就不能在后宫给我做出有伤风化的事!” 宋依瑟闻言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多谢太子,依瑟谨遵太子教诲。” 周天觉的自己说的重的,扶她起来,帮她暖暖手:“好了,等焰国不需要我们这段婚姻的时候,我一样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宋依瑟没有回答,也没有抽回手,她觉的心里难受,难受的突然靠在周天怀里哭了,她等到了,可等到的为什么是……但她又是满足的,至少太子没有抛弃她,肯把这样的秘密与她分享,太子对她应是不一样。 …… 宋依瑟离开时,情绪已然恢复平静,她还是她,没有应为太子告诉她什么有所不一样,太子是男人也好是女人也好,她都是太子不是吗?是她这一生该去爱护该共度一辈子的人。 周天目送宋依瑟的马车离开,她叹口气,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走吧,回宫。” “是,少爷。” …… 夜色转明,霜雪铺了一地,值夜的守卫哈着热气回了房间,宫中因为太子的禁令寂寞无声。 心妃的寝宫内,依然灯火通明,她坐在软榻上睡不着,皇上完事后已经睡了,都说皇上疼爱她,其实也不过是闲暇是多宠了一些,涉及到皇上的爱子时,皇上自然不会偏向她。 可她又算什么,这样的日子已经是梦里所求,她还指望什么,不知兄长在劳里如何。 苏院内,主子没睡,便没人敢先闭眼,苏义趴在床上,一天来,他没去找太子讨欢,也没顺势求什么,他有些心累,现在的太子比以往更让他不愿接触。 烛光摇曳照在苏义脸上,恍恍惚惚昏暗不明。 顾公公剪了灯芯,看眼床上的主子:“公子,您别看了,对眼睛不好。” 苏义没有说话,依然翻着手里的兵法,江土在禁卫军的地位越来越稳固,就连孙清沐都被提及调任,如果真如父亲所说了,他在后宫里唯一能依靠的将只有自己。 顾公公见主子不说话,悄悄的把一台烛火移近,见主子仍然无动于衷,突然道:“公子,太子今晚留宿孙公子院里。”这已经是太子回宫后孙大人第二次侍寝,自家主子不能不防。 苏义闻言隐隐周围,连续两天? 孙院内灯火已经熄灭,太子留宿加强了院里的戒备,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孙清沐心情复杂的躺在床上,昨晚的感觉还没有散去,说不上是愿意太子留宿还是不愿意,他想知道昨晚为什么会有那样朦胧的意识,陌生的让他心惊,他昨晚到底对太子做了什么? 周天困了,也没有食髓知味的感觉,昨晚对她没什么美好的记忆,周天迷糊的翻个身,发现孙清沐还没睡,拍了拍他道:“睡吧,明天还要忙。” 说完,周天闭上眼又睡了。 孙清沐看了太子方向一眼,没敢移开太子放在他胸前的手,孙清沐心里疑惑,他想问太子:昨晚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但看着太子睡下的面庞,他又收回了到嘴边的问题,他想:或许是他多心了吧,怎么可能呢? 孙清沐闭上眼,告诉自己睡吧,可近在耳畔的呼吸让他迟迟不能入睡,周天再次醒来的时候,见他还没睡,迷糊的问:“你怎么啦?什么时辰了?” 孙清沐看着太子,眼里有疑惑、迷茫,但在依稀烛光的照耀下,映入周天的眼里,变成了暧昧的邀请,周天抱住他蹭蹭他的脸颊道:“想要……” 孙清沐瞬间惊倒:“不,不,微臣只是……”但想到在床上称微臣甚是诡异,他又立刻改口道:“清沐只是在想昨天的公务,所以睡不着,太子请先休息吧!” 周天同样松口气的翻个身,幸好,她也不想再过一次昨天那么痛苦的日子,“睡吧!”轻轻说一句后,她盖上被子自己又先睡了。 孙清沐这一刻觉得,眼前的景物诡异的不太正常,如果白天他觉得想象让他还可以忍受,可此刻太子松开了怀抱,远离了呼吸,他反而觉得昨晚的舒适,并不是南柯一梦。 孙清沐突然坐起来,为自己荒谬的想法捏了一把冷汗,周天睡的很浅,武学上的功底不允许她在如此大动作下还醒不了:“你又怎么啦?”让不让人睡了? 素清沐迷茫的看着太子,太子的发髻散开,落在玉枕上,太子的里锦若隐若现,雌雄莫辩的容颜瑰丽唯美,孙清沐的脑海里不禁想起太子那一天的女装,眼前恍惚见到他那日女子的美颜,孙清沐急忙收回目光,突然下床道:“太子先睡吧,清沐还有事要处理。”周天觉得,见鬼,竟然比我还忙。 周天把被子盖脸上,终于可以睡了 分卷阅读286 分卷阅读287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87 。 陆公公躺在在外间见孙清沐突然出来,什么也没说,又闭上眼睛假寐…… …… 太子宠爱孙大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太子朴树迷离的感情让人们想着刚刚得宠的苏水渠是不是就这样夭折了,但是,毕竟是太子的私事,没人敢挂在嘴边议论,但众臣看孙清沐的眼光骤然变了很多。 但周天夜宿孙清沐那里,并没有别的意思,一来可以上朝时看苏水渠,二是周天从心里觉得她和孙清沐应该更熟悉一些吧!所以周天比没有觉得不妥,依然忙着自己手边的事。 钦天监拟定了三个好日子供太子选择,冬季武试的流程已经上报,周天在想修复各地的粮仓和重建完整的官员制度所需要的银两和人数。此时,子车页雪骑着他终于会走的木兽,闯进太子的书房。兴奋无比的飞到周天面前,哐当撞翻了周天的龙案,要不是周天躲得急非压个半身不遂不可。 周天无奈的举着毛笔看着他:“大哥,你行行好吧!” 子车页雪浑然不顾,指着自己的木兽高兴地道:“你看,它会走了。” 周天一脚把龙案踢正,无奈的将毛笔扔进笔筒,“你不是去给它装翅膀了吗,怎么还弄了个残疾货回来?” 可周天还是越过子车页雪,郑重的向木兽走去,她熟练的打开木兽的背部,看了一眼里面的自动模式,说实话,算是好东西,只是还是那句动力模式不行,注定它也只是玩具。 这也就是木甲兽只能用在特定的场合,不过想想坦克似乎也只能用在特定的地理条件之下,还是不如战斗机招人喜欢,但要让这木兽飞起来,动力、燃料是最大的问题。 “你捣鼓了这么久,就弄出了这么一个货色?”周天挑眉看着子车页雪。 子车页雪不解的飞过去,下巴抵在周天的肩上:“这已经很了不起了,我花了整整两个月。”周天蹲下身,摸索着木兽敲敲打打:“你这两个月真不值钱。” 子车页雪没料到周天会这样的评价,就算这样东西不太理想,他以为周天会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子车页雪同样蹲下身,目光与周天齐平:“你认为哪里有问题?” 周天说不上来,只能拍拍木兽道:“跟马车一样,动力本身就是问题。”子车页雪站起来,严肃的看着周天:“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听到你说这句话,你能不能给出我具体的依据。” 周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并不是你需要研究的范畴。” 在人类历史发展史上,动力在木刻上的运用也是极其少见的,要求子车页雪为此做出什么并不现实,何况蒸汽时代,也不是铁壶里冒出的烟那么简单,但要说复杂也不是多复杂,只不过是动力转换的问题。 可现在的焰国不容他这样大胆的冒险,她还不想把自己玩进去,所以大漠国的公主以及大漠国女婿的地位她是要定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如她今天刚刚研究出一个鞭虫,齐国就已经发明了人猿,这么大的赔率她玩不起。 周天站起身,不打算跟子车页雪再谈这个问题,术业有专攻,她不能指望子车页雪为她发明火箭,子车页雪却盯着周天的问题不放:“你先回答我所谓的动力是什么?难道不该是机械的千变万化吗?” 周天理解他所说的‘机械’,是齿轮和曲柄间做的千变万化的运动,周天郑重的看着子车页雪:“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增加马的匹数能让马车跑的更快,顺风可以快过六匹马的速度,同样的,除了齿轮和曲柄之间的变化,我们可以换一种东西为其注入能量,譬如柴火可以取暖,煤可以取暖,油一样可以取暖,你们所说的黑色的煤流也可以点燃,他们所产生的热能量,甚至翻倍的变化,可你想过没有,散发于空气中的这些热量,聚集起来是相当可怕的力量,就像作坊里炸炉一样,你想过怎样把这些能量引导使用吗?” 子车页雪莫名其妙的看着周天:“你想炸了南作坊?” 周天笑了,无奈的拍拍子车页雪的肩膀,在这些人心里,这些能量是不能移动的,可按说这种想法即使是在古代也是可行的,就看她的国家有没有那样的科学家:“兄弟,万事皆有可能,你有没有想过每个时辰时速达到160公里。” 子车页雪看着周天,周天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既然说了肯定是有可能,但他对于这方面的了解是有限的,子车页雪问:“滕修能帮你吗?” 周天笑笑没有回答,科技是与生产力接轨的,就像现在焰国不需要自行车一样,更用不着飞机火箭:“再说吧!你这只木兽其实挺不错的,就是火攻全部完蛋。” 子车页雪郑重的看着他的宝贝道:“我可以给它穿一层铁甲。”不可以侮辱他的心血。 周天坐回龙案旁:“行了,知道你辛苦了,诶,朝廷想在南区建造经济适用房的事你知道吗?” 子车页雪茫然不知,这些天他除了摆弄他的木兽,没过问什么其他的事情,但很显然这次的成果不如上次让他高兴:“需要我帮忙?” 周天道:“你去看看,最好是用最少的木材建最坚固的房子。”还有一点周天没说,她担心她的官员贪污她的银子。 其实这一点上周天的担心是多余的,以周天现在的作为那些买官的官员,不倒贴银子哄太子开心就已经很庆幸了,谁还敢贪污太子的银两。 子车页雪点点头,他突然趴在桌子上,看着周天道:“听说你最近和苏水渠,孙清沐来往很亲密,你喜欢他们之中的谁?” 周天无奈,他不过是在孙清沐那里留宿了两晚,怎么就算亲密了:“你认为我应该把苏水渠扔着不管?” 子车页雪站直身躯:“管的方式有很多,何必非要护在你的后宫?你敢说你对苏水渠没有死心?” 周天不像在这件事上与子车页雪多谈,他跟子车页雪达不成共识,何必要在这一点上找不痛快。 周天转移话题到:“你可以去弓弩坊看看,他们比我更想你。” 子车页雪看着周天,他在个人情感问题上,永远不理解周天这种无所谓来自哪里,就因为她是太子吗,还是说盛都多她的传闻一切都是真的,子车页雪本来想走,又不甘心的突然折回来:“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是ni……” 周天迅速把毛笔插他嘴里:“给我闭嘴!”周天要死的看眼屋里站着的宫女太监,吓了一身冷汗,迟早被这小子害死! ☆、160召见 周天“你找死啊,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周天挥退屋内的宫女太监,瞬间扯住了子车页雪的头发,“是不是想害死我,还是想害死他们?” 子车页雪痛苦的呲着牙赶紧拯救自己的头发:“你真拽啊?很疼 分卷阅读287 分卷阅读288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88 的!” 周天道:“提醒你让你知道你头上的脑袋长的多么的不容易!”子车页雪抽回自己的头发,赶紧把头摆正,迅速跳开一步道:“你明明就是,还不让别人说!” 周天恼怒的看着子车页雪,真后悔当初没有弄死他,他哪点像子车世的弟弟,根本一白痴:“我警告你,你以后敢当着人再说出一个字,你害的就不单是你自己,还有他们!” 子车页雪不服气的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今天招惹这个男人,明天招惹那个男人,你干脆别当太子了,当嫖客算了!” 周天瞬间抄起桌子上的砚台,直接向子车页雪砸去,子车页雪迅速后退,衣袖扬起,宽大的袖拢悉数把墨汁挡在袖外。 周天若不是看在子车世对他照顾有家的份上,她非让他弟弟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老子愿意,你管的着吗?” 周天坐下,懒得跟他说这个问题,翻开刑部尚书递交的折子,全当子车页雪是空气。 周天猛然看到折子上的几个字眼时,神情微微变色,那位被他关押了很久的人她几乎快忘记了。 子车页雪上前还想说些什么,周天没有理会他,思索的看着手里的奏章,他突然想到一个大问题,再看看门口的木兽,他觉得有必要尝试一下。 子车页雪气的跳脚:“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周天没闲情跟子车页雪在无聊的事情上面浪费时间,直接站起来,威严的扫了子车页雪一眼:“别闹,我有正事要办。”说完直接向外走去:“陆公公,摆驾天馨宫。” 子车页雪看着周天离开的背影,越来越看不懂,她在乎的到底是什么,女子都该坚守的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在乎…… 陆公公追上太子,太子怎么突然想到天馨宫的人?周天不得不警惕,锦衣杀的公子应该不止施天竹一个,难保他们不会杀施天竹取而代之,不过这么长时间他们没有动手,施天竹应该没有那么不值钱,只是那些人来到盛都,求的是什么,而杀他们的又是谁,在她颁布禁杀令的第一天动手,挑衅的是谁的威严? 天馨宫内远远传来瓷器被砸碎的声音,这座依然华丽的宫殿,是太子殿内唯一没有被取消用度的地方,这里依然玉山围屏,金炉香袅,丝绸若林,即便是里面男子的装束也华丽的不可思议,只是如今那如凤凰般的男子,紧紧的攥着天馨宫门内的铁栏:“放我出去!” 周天在铁栏外站定,里面奢华的摆设仿佛是他昔日的寝宫送给这如凤凰般耀眼的男人,丝毫不觉得浪费。 周天站在铁栏外,讽刺的一笑,陆公公立即搬来椅子,服侍太子坐下,施天竹怒道:“有本事你放了我,有什么恩怨我们自己解决。” 周天无辜的看他说:“我跟你有什么,如果不是你招惹我,我知道你是谁!当时又是谁求着我要他,我自始至终找过你吗,就算是在留人院本宫也是为四季城而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跟你之间,你没资格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出现!” 施天竹愤恨的指着周天,可惜稚嫩的脸庞,加上他红紫色的衣服,展现出的暴怒气息,像一只撒欢的小狗般,在周天眼里毫无杀伤力,“是你当初对不起牧非烟,牧非烟恨你。” 周天闻言再次冷笑:“本宫想牧非烟最后跟你说的应该是让你滚本宫远点,本宫与牧非烟之间是君与臣的关系,是家与个人的关系,再往深了说,他愿不愿意跟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何况他最后的意愿,你应该比本宫清楚,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宫这里好吃好住,还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自己是受害者的身份?” “你胡搅蛮缠!” 周天道:“本宫不欠你什么,你也别太看重自己的那副皮囊,你之于本宫不过就是个俘虏那么简单,你的价值在于你在锦衣杀的地位,而不是你长得多好看,本宫会怎么待你。施天竹,身为一位俘虏,本宫没有亏待你,请你以后摆正自己的位置,别好像我会虐死你一样,本宫给你的享受,你就理直气壮的收着,说实话,本宫也不想带你回来,相对于你来说,你远不如你哥识时务,可惜,他只不过不具备你在锦衣杀的地位。” 施天竹被说的面目涨红,红紫色的衣袍愤怒的在他手掌间挥舞:“你敢打我二哥的主意,你又凭什么瞧不起我,我二哥又不是为了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周天冷静的站起来,目光寒冷的盯着这只仿若过冬的火凤,他是很漂亮,可她对美色尚且不如苏水渠的一份水利报告来的让她心动:“别他高估他人,那天谁胜谁负谁都看得出来,还是说你希望本宫和你哥再次交手,让你知道你在这里是因为什么!” 施天竹显得有些混乱,除了憎恨焰宙天,他想不出他还能在这里做什么,落在焰宙天手里,一个让他和他哥无力还手的人,在他的年龄阶段除了恨他还不知道隐忍和奋发意味着什么! 施天竹大喊:“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周天看了他一眼,失望的甩袖就走,到底是稚嫩的‘天真可爱’,连浅显的道理都不懂,真不知锦衣杀花了多少心血才养出如此‘弱智’的少主。 周天思索的往回走,如果施天竹无法为她搭桥,她就不得不考虑再见那位难伺候的施弑天,施弑天他能派人来盛都,想必他非常在意他的这位弟弟,不知,他能跟施弑天谈的条件是不是还如上次一样,那么顺利。 陆公公跟着太子的脚步,谨慎的问:“您为什么会想到去看施公子?” 周天将手里的折子给了陆公公:“这是刑部上奏的折子,你想会是谁杀了他?” 陆公公想了想:“回太子,锦衣杀仇人甚多,也许他们这次行踪败露,被人抄了底,也说不定。” 周天反而不那样认为,锦衣杀是雇佣组织,甚少失手,估计可在锦衣杀手下逃脱的人,要杀的也是第一仇人,而奏折上说,这是一场以一敌多的毫无悬念的胜利,如此高手,藏在她盛都做什么? 来盛都的锦衣杀,定是为了报复她对施天竹的软禁,而跟自己没仇跟锦衣杀有仇的,在焰国存在吗,不是周天高估焰宙天,全焰国有一半人口跟焰宙天有仇,所以这个人不得不让周天警惕,因为周天想不出来跟他没仇,又是高手的是谁? 周天直接看向陆公公:“帮本宫约施弑天。”因为除了这件事,她还有一件大事要跟施弑天合作。 “是,太子。” “顺便传欧阳逆羽觐见。” …… 施天竹颓然的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想着太子走时轻蔑的态度,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他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出焰宙天身上的变化,他完全不是河继县的他。 人人都说太子蠢笨、残暴嗜杀,可从他第一次见太子起,他就从 分卷阅读288 分卷阅读289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89 为在太子身上感到过这两样东西,如果不是牧非烟身上的伤痕,还有袭庐残酷的遭遇,他几乎不敢相信,太子如传说中一样。 如今的焰宙天比半年前见他时更为自信,目光更加清明无畏,但这里的宫人怕他,至少说明,太子曾经的残暴,可现在呢……周天临走时的神情让他觉得自己才是蠢笨无知的那一个。如果他对太子不具任何意义,就如太子所说,他也不过只是一个俘虏而已。 施天竹茫然的打量着这座精致的牢笼,谁也无法否认,太子有关押任何人在此的能力。 …… 御书房内,周天发现子车页雪还没走,他正趴在他的木兽上,不知道又在捣鼓什么。 陆公公为太子脱了披风,周天看一眼子车页雪:“还没走?让你忙得事忙完了吗?” 子车页雪抬了下头,又低下头继续忙手边的事,木色的衣衫垂在地上,竟然与地板容成相同的颜色:“刚才去了一下,没什么问题。” 周天点点头,向龙案走去,他打开剩下的奏折,忙他未忙完的事,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默契的各自忙碌。 子车页雪转动木械的声音和周天毛笔在纸上的声响和谐的容在一起,陆公公悄悄的看了他们一眼,慢慢的退了出去。 稍后,陆公公又进来,打断太子道:“欧阳逆羽求见。” 周天抬起头,平淡的道:“让他进来。”顺手从身边抽出几张老旧的折子。 一旁的子车页雪悄悄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焰宙天,欧阳逆羽,传说中太子最在乎的人物,谁能不好奇三分,可有限的接触里,子车页雪觉得焰宙天不如传说般那么在意他,可子车页雪又觉得,焰宙天这人本来就古怪,谁知道她是不是以退为进。 欧阳逆羽走进来,谈不上想不想来,太子传召,他没理由拒绝:“参见殿下!” 周天看他一眼道:“本宫翻了历年来月国袭击我国的进军表,估计今年初春也是他们例行‘公事’的好时间。”‘春猎’是月国训练皇子领兵的好去处:“本宫想知道你明年的应对计划是什么?” 欧阳逆羽拱手道:“请太子放心,微臣已有对策。” 周天放下毛笔,欧阳逆羽应对月国这么多年,他自然有自己一套策略,虽然欧阳军是他的私人军队,但毕竟都是他的子民:“本宫知道你心里有数,你还是交一份出兵策略给本宫,明年本宫将派两万人与你一道出征,作为你明年出征的鼓励,南作坊、弓弩院以及莫凭、孙清沐可以调到你那里,为你们明年出征做最大的准备,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欧阳逆羽抬头,太子的态度变化太快,但他见识过太子的军队,不可否认,太子的支援对取胜有很大的帮助:“多谢太子成全。” 周天满意的颔首,再看欧阳逆羽的目光少了很多苛刻,他肯让禁卫军参战,至少说明他心里是有焰国,对这样的臣子,那点所谓的被甩过的感情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下去吧!” 子车页雪的眼皮微抬,斜着眼睛目送欧阳逆羽离开,欧阳逆羽早知道子车页雪的存在,他回了子车页雪一眼,微微颔首,转身走出门去。 子车页雪见他走了,推着木兽移到太子龙案前问:“你喜欢他?” 周天重新拿起朱笔:“以前是!”至少曾经的焰宙天爱过那个男人。 子车页雪边修木兽边道:“现在不喜欢了?” 周天笑了,无奈的摇摇头:“你以为本宫现在有时间谈那精神层次的恋爱吗?” 子车页雪垂下头,不再说话…… 欧阳逆羽走出皇宫,侯在外面的副将见他出来都松了一口气:“将军,你没事吧?” 欧阳逆羽看着他们,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例行的传召:“太子日理万机,你们不要多想,回去忙吧!莫凭和孙清沐近期会到营中走走,你们加紧锻炼,不要输给禁卫军!” 蒋副将惊异的道:“将军什么意思?” 欧阳逆羽拍拍他的肩:“没什么,月国‘春猎’在即,我们不得不提前防范!” “将军的意思是禁卫军会出现在明年的对战中吗!?” 欧阳逆羽平静的道:“焰国本是大家的焰国,共同御敌是我们抵抗他国进攻的最好途径!” 蒋副将无奈的苦笑,他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太子出兵,怎么想怎么觉得荒谬。 左副将想了想却道:“太子若是真心,对我们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 欧阳逆羽何尝不知:“这件事我自会处理,都散了吧!” 欧阳逆羽向前走去,皇宫外的主大道上停着一辆精巧的马车,车旁外一个并不起眼的丫头,面目比以前更黑了几分,但神态依然从容,她掀开车帘:“小姐,欧阳将军来了。” 欧阳逆羽抬头望去,林微言一身蓝衫,披着火红的狐裘,长发垂下,落在柔软的绒毛上,她微微躬身,声音清凉动听:“将军!” 欧阳逆羽急忙走过去,搀扶住她:“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 林微言淡淡一笑,如霎那间绽放的牡丹,美丽娇艳:“你来了,我不放心!”说完她垂下头,忧心的看了远处威严的皇宫一眼。 欧阳逆羽探探她肩上碰落的积雪,严肃的看着她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太子娶太子妃的议程已经交于钦天监,不久,太子和太子妃的婚事将昭告天下,这种话无论是谁,以后万万不可再说!” 林微言惊讶的抬头,长长的睫毛不可思议的眨了一下,她骤然想起秋开会上不能视物的女子,她真的要嫁给太子了吗?太子喜欢的不是…… 林微言看着眼前的欧阳逆羽,见他似乎并没有任何情绪,垂下头小声的道:“原来是这样,太子能娶太子妃也是焰国一大幸事!” 欧阳逆羽揽着她向马车走去:“是啊,宋丞相的千金,据说是一位能母仪天下的女子,希望她能真的让太子收心!” 林微言想:太子真的肯为一个瞎子放弃那么多吗?月宴会上对她的维护,秋开时对她的照顾,可又无处不显露着太子对她的关心。 林微言本以为,宫里的心妃,传闻中那美丽的不可思议的女子,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不能保护亲族的下场。与自己的姑姑又有什么区别,惹恼了太子,还不都是一样的下场,难道这个宋依瑟会例外吗? 欧阳逆羽扶林微言上了马车:“想什么呢?放心吧,过了这段时间我会向太子请示我们俩的婚事。” 林微言瞬间看了欧阳逆羽一眼,又顷刻间含羞带却的垂下:“我们两个的事,怎敌月国进犯重要,您不必为此费心,无论多长时间,我都会等你!”说完,她脸色通红,坐在马车里再也不肯看欧阳逆羽一眼。 欧阳逆羽看着车帘落下,心里没来由的 分卷阅读289 分卷阅读290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90 安心,他要的不过就是君主昌明,家庭幸福,等这次抵挡月国归来,无论太子怎么阻止,他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娶了她。 林微言坐在车里,心思复杂的思索着欧阳逆羽的话,她的父亲还没有翻身,她姑姑的死至今无人敢问,为什么盛都从不被人提及的宋依瑟,突然之间可以嫁给太子,而她现在即便去欧阳府拜见老夫人,也会被人阻扰再三。 曾经,所有的荣耀都是属于她的,可如今连人人唾弃的太子都可以得到人们的敬仰,为了他的婚事、他的喜好,开始转而讨好那个女人。 林微言突然掀开车帘,眼睛含泪的看着欧阳逆羽,欧阳逆羽顿时看向她:“你怎么了?” 林微言娇柔的擦擦眼泪:“我在想我的父亲……你说,如果我去求太子,太子会不会看在我们家欺凌不落往昔的份上饶过我的父亲?” 欧阳逆羽紧张的看着她:“你不要乱想,更不要指望太子会可怜谁,这件事我和孙清沐会想办法的,你只要等消息便好!” ------题外话------ 求票 ☆、161计划 林微言想到抑郁不得志的父亲,和在官途受挫的二哥,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这些都不是她该承受,半年前她未想过有一天她也会失去一切。 林微言眼睛通红,似埋怨又似试探的小声道:“清沐怎么还会帮我们,这些时日他根本没有见你,太子对他奖赏有佳,晋升指日可待,他怎么可能为了我父亲,得罪太子。” 侍苦闻言低垂的脑袋微微看向车里的人,不满的又垂下她一贯不示人的容貌,孙大人为小姐做了那么多,林二公子的官位还是当初孙大人帮忙跟太子求来,老爷出事后,孙大人也派人过来送了东西,虽然只是世家间礼貌的来往,但有位宫人在意林家,林家至少没到人人喊打的地步,小姐却说出如此没有良心的话。 欧阳逆羽亦不赞同的看眼微言,但想到她从小没受过委屈难免乱想:“清沐不是那种人,他近几日有些忙,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谈起这事,你放宽心,我一会找他去谈谈。” 林微言幽怨的放下车帘:“你每次只会敷衍我……” 欧阳逆羽哑口,其实他多少有些无能为力,林伯父证据确凿,贵妃的事触怒了皇上,如今林伯父能或者,林家依然在盛都已经是太子仁慈,更让欧阳逆羽不愿再提是他觉的太子之所以没有发难,是太子根本忘了还有林家,万一提了,反而…… 欧阳逆羽看眼落下的窗幔,想着微言最近消瘦的神情,微言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她的难处,他深有感受,或许他该谈谈孙清沐的口风了。 孙清沐最近的确很忙,出了自己手边的公务,他还兼顾户部的杂事、要过问武备司、庆丰司、地务司三衙之事,一天中能抽出点时间发呆已经难能可贵。 当孙清沐收到太子的口谕,让他考虑去欧阳家营寨时,孙清沐松手传口谕的小太监后无奈的笑了,太子哪是让他考虑根本就是认定,上次说的考虑户部,第二天就送来了文案,这哪是什么考虑! 孙清沐疲惫的坐在书案前,炉火里的碳已经熄灭,冷风从久未修缮的窗外吹来,吹散了好不容易聚集的热气。 孙清沐却没有感觉,他拿起一旁冰凉的毛巾擦擦额头,昨夜没有睡好,不得不用这些提神,孙清沐觉的精神好一些,刚翻开地务司新管辖的护天城资源分部,突然抬头看见欧阳逆羽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 欧阳逆羽笑的进来:“大忙人没打扰你吧?”欧阳逆羽看着本宽敞的房内摆满的文案、书籍让宽敞的房间都显的拥挤:“看来太子果然很看中你。” 孙清沐不理会欧阳逆羽的调侃,示意他找个地方坐,继续看手边的文案:“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又怎么了?还是说不愿意看到我进你家大营?放心,太子没让我进去监视。” 欧阳逆羽随手翻开一份距离他最近的资料,一看之下竟然是一份奏折!欧阳逆羽急忙合上,放回原处:“太子对你不错,奏折都往你这里送。” 孙清沐没觉的不对,太子看不懂用词华丽的折子,以往是苏义为太子读折,这几天苏义病了,太子见这些折子艰涩难懂又没有内容就给了他:“只是些无关紧要的折子。”孙清沐抬头看欧阳逆羽一眼,官服下的他依然丰神俊朗:“你有什么事?我可不信你有时间来我这里坐坐?” 欧阳逆羽当然没时间:“是微言的事。” 孙清沐的笔不经意的停顿了一下,又恢复如常:“她怎么了?” 欧阳逆羽直接道:“太子怎么想林家,林家现在在盛都不高不低,太子会不会事后问罪?” 孙清沐声音平静的道:“她最近怎么样?” 欧阳逆羽叹口气,随手拿起一份不重要的文书翻着:“老样子,只是处境不好,以她的性情肯定心里不舒服。” 孙清沐放下折子,说的如此明白了,他不可能假装不知欧阳逆羽的来意:“我的意见是,不要跟太子再提,林家想东山再起不可能,林家几位公子的能力你我二人清楚,太子不可能重用,既然如此何必还让林家卷入是非圈,太子最近很忙,你就算把这件事呈上去也不知压到什么时候。” 欧阳逆羽看着孙清沐,自从上次在天佑城两人不欢而散,他已经很少跟孙清沐见面,现在的他比之一年前更像从前的孙少爷,隐约间的愁绪不在,又了意气风发的抱负,他知道他不该要求好友什么,孙清沐这些年承担的够多:“真的没有办法吗?” 孙清沐摇摇头,没有说谎:“我知道你想问我能做到哪一步,但……”孙清沐只能说:“如果是以前,我能给你答案,现在不行,即便我出卖了自己,太子也不见得会假公济私,要不然沈大人也不会被外放。” 欧阳逆羽皱着眉,得到肯定的答案更加无力:“就没有别的办法?” 孙清沐直接道:“立功,等明年你得胜归来,私下请太子恩准撤销对林家的打压。” 欧阳逆羽也想到了这一点,公事公办,功过相抵,可微言……欧阳逆羽突然看向严肃的孙清沐,问道:“听说太子对你很好?”他没别的意思,纯粹是关心兄弟。 孙清沐也不会小人之心欧阳逆羽,只是不自在的低下头,不愿与外人谈论私事:“还行。” 欧阳逆羽诧异的看着他,这是第一次他没有沉默,欧阳逆羽看着堆积成山的文书,突然觉的传言或许是真的,太子对孙清沐青睐有加,只是这种亲睐能维持多久,都是男人,太子难道还会给他们在后宫封位:“太子要娶妃了?” 孙清沐突然抬起头看向欧阳逆羽,他没参加早朝不知道,但随即又垂下,最 分卷阅读290 分卷阅读291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91 初的惊讶过后,很快恢复平静,他是单纯的惊讶,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会娶妃:“这是好事。” 欧阳逆羽见孙清沐神态未变,松了一口气:“我看太子殿近期在向外送人,如果你……把握住机会,太子或许会放了你们,到时候天南地北,我们换个不认识你的地方驻守。” 孙清沐从来没想过这一点,今天被欧阳逆羽提起,突然有些愣神,即便他们预谋杀太子的时候,他想到的也是殉葬;“再说吧。” 欧阳逆羽不再深谈,何况满屋的奏折,说是不重要但明显有几份是上了封的,机密文件也送过来,太子或许不会轻易放了他:“我先走,回去应付太子派的禁卫军,以免再被人瞧不起。” 孙清沐与他相视一笑,两位风格各异的男子瞬间让寒冷的房屋蓬荜生辉。 他们心知太子的军队,现在在军中意味着什么,能得到太子军的派驻是荣耀也是负担。 欧阳逆羽离开了,看着这种来来往往还不断向里般文书的小衙门,他笑了笑,为朋友能施展抱负而高兴,他转过身向外走去,他心疼微言,但决定不再打扰孙清沐,如果他想,他该亲自跟太子谈不是吗?孙清沐付出了这么多年,没理由重新剥夺他再次拥有的自信。 欧阳逆羽走后,孙清沐有些心不在焉,不是为欧阳逆羽的话,而是他也发现后宫在往外送人,一些无关紧要半年为侍寝的即将被劝诫出宫,这几天他院里少了两位熟面孔,送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但孙清沐没来由的相信,太子一定给他们找了好去处,孙清沐重新拿起一份折子,私心里希望他们能重新开始。 …… 阴风习习,雪路融化,路上的行人夹紧衣袖快速奔往自己的目的地,街道两旁热腾腾的包子、豆花,吸引着赶路累了的人们。 盛都繁华的大道上,摊位挨着摊位散发的热气,让整条街无形中暖和了起来,敞开的气派酒楼茶肆大门,和小童清脆的邀客声,彰显了这里水平不凡的消费观。 林微言带着侍苦在一座装修豪华的酒楼前停下,她深吸一口气,面纱遮住了她摇摇风姿,奶白色的皮肤秋水如波的眼眸还是泄露了她娇柔惹人怜的气质。 林微言看向侍苦,眼里没有惯有的较弱,平淡的眼神冷静睿智:“你确定张大人在里面?” 侍苦点点头:“奴婢问过了,张大人每天这个时候都在这里饮茶。” 张大人名叫张亭道,是给太子送的起‘西瓜’的富豪,说他是富豪一点也不为过,南边的子车北边的张家,只是张家入世,而且金银大多是近些年的积累,有些暴发户的意思,远不如子车家有深厚的根基。 但张家财是毋庸置疑的,他能从齐国运出国果,历经多个国家平安送到太子你手中,可他用金子打通了多少关系,张家有钱,有道什么地步,或许比之小型国家的国库还要富足,只是金银乃俗物,张家再有银子也抵不上一位寒窗苦读的进士让人敬仰。 所以张大人入仕,誓死要培养出所为的文化气息,他虽然铜臭但在朝上很少说话,除了师爷的交代和很有把握的事,他就在朝中装哑巴,这是他旗下最得意的门人教他的招式。 张亭道虽然文墨不通,但却给儿子请了大儒当师,还偏巧有争气的,张家有几个子嗣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张亭道最宠的就是他冷若冰霜誓死不给他考科举的第十子。 张亭道对他是又爱又恨,很这小子喜欢经商胜过官道,喜这儿子文采沛然连大学士都赞句人才。 张亭道坐在二楼靠窗的茶座上,粗胖的手上带着宝石金戒,看着楼下走过的冬试人员,心里又是羡慕又是鄙视,羡慕他们的父母鄙视他们的武学肯定不如他家儿子,他可是请的太子太傅为他儿子讲学,当初他砸下无数金银,直到把自称高风亮节的老匹夫们都砸的愿为他儿子授学为止。 可惜他张亭道一生铜臭,有几人相信他能养出优秀如老十的儿子,哎,张亭道喝口茶,想起儿子又有些伤心和欣慰。 林微言上来时见到靠窗的‘庸俗’男子立即认定他是谁。 张亭道听到声响,脸色阴霾的向楼梯口看了一眼。 林微言心慌了片刻,立即平静的向前走去:“小女林微言,给张大人请安。”嘴里如此念着,心里却有些鄙视,曾经张亭道想见她也要让他夫人递份帖子,如今却是她千方百计的贿赂楼下的茶厮才能见到他。 张亭道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女孩是谁,欧阳逆羽的心头好,原谅他想不起对方的名字,如果林贵妃还或者他或许愿意想一想,如果太子还在乎欧阳将军,他也愿意想一想,可现在,恕他想不起来,敏锐的嗅觉告诉他,林家很难东山再起,对一个不可能给他带来利益的人,他何须浪费脑子。 林微言忍下张亭道态度上的转变,她是来求他的,欧阳逆羽绝对不会让她见太子,只能求这位见钱眼开的张大人:“大人,小女有个不情之请。” 张亭道想不出林家这位娇小姐找他能有什么事,欧阳逆羽虽然不受宠,但地位尚在,他可不认为他在权势上能抵过欧阳逆羽:“不敢,小姐请说。” 林微言取下面纱,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瞬间呈现在张亭道眼前。 张亭道不禁愣了一下,阅历无数宠妾众多的他也不禁动容,早闻林贵妃容貌不凡,想不到林家三小姐更胜一筹。 但张亭道还不至于被美色冲昏头,他这把年纪什么没见过,还知道什么女人不能碰。 但张亭道终于肯施舍个姓氏给她:“林小姐,找老夫有何贵干?” 林微言心里冷笑,老夫?你也配,以她林家在盛都的地位,张家连提鞋都没有资格。 ------题外话------ 飞鹦鹉活动:客串人物放送。 但客串有风险,申请需谨慎,因为你很可能只是一个一闪而逝的小贼,也可能是一位太监、宫女,或者是一位反面人物,更或者你出场就可能是杀头的大罪。(本鸟只是采用名字,不会为你的存在改变人物的命运)谨慎! 凡本书童生(点值达到一千四以上)、秀才以上级别,可凭借您的等级,向您所在的群内管理,提交一个名字,你将可能客串文中人物。 谁手法过快可以占张亭道家的公子的名字了呵呵!本活动截止至25日晚。 谢谢您的合作和将提供的名子。 ☆、162三菱 可此时,林微言不得不低头,压下心里的落差,林微言伤怀的垂下头,突然梨花带泪的给张亭道跪下:“大人!” 张亭道快速退了一步,肥胖的身体敏捷的闪开,速度之快与身形形成鲜明的对比,面上却不怎么上心,对方不过是一个落 分卷阅读291 分卷阅读292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92 魄的家族,即便将来嫁给欧阳将军,又能奈何,张亭道漫不经心的道:“林小姐折杀老夫。”却没有上前搀扶的意思。 林微言心中冷笑,但也知道她在求人,她忍着眼泪,把一封封好的信放在桌上:“求大人看在林家一门忠烈的份上救救我父亲,小女知道罪孽深重,不足让太子收回成命,但家父年事已高,如今重病在床,求张大人把这封信交予太子,请太子看在我父亲忠心为焰国的份上,饶我父亲一次。” 林微言说完使劲磕头,晶莹的眼泪一颗颗落在地板上,柔美的面容更加惹人心怜。 张亭道看着地上的女子,落泪的脸让铁石心肠的张亭道都有些动容,张亭道神情一动——看着眼前的女子,很美,美的足以让男人生起怜悯之心,欧阳将军爱她,传闻孙清沐那样的人也曾倾慕于她,而她写在信封上的字同样很美,这样的女人……张亭道开始衡量得失,太子欲娶女子……林微言也是女子…… 张亭道想到这里隐隐皱眉,可林微言是欧阳将军的女人,谁人不知欧阳将军很宝贝的这位青梅竹马,为了这点利益得罪了欧阳将军岂不是…… 林微言早料到这老狐狸不会这么容易妥协,林微言咬咬牙想了想掏出袖子里的银票:“请大人成全。” 银票,张亭道见的多了,比此面值大的比比皆是,张亭道看都没看:“林小姐太难为张某了。” 林微言擦擦眼角,额头上有些乌青:“大人先看看再说。” 张亭道看林微言一眼,拿起桌上的银票,他倒要看看这小姑娘能给他多少,张亭道突然睁大眼睛看着压在银票后面的圣人帖,这幅真迹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传闻它于三千年前随一位伟帝葬于地宫之下,又说它随火埋葬,想不到会在这丫头手里。 张亭道再次看向林微言的目光已经变的高深莫测,她能知道自己在找这张名帖可见小丫头很不一般,他喜欢跟聪明人合作。 林微言不意外张亭道的转变,张大人虽然胸无半点墨,却爱收集真品,而这幅帖子一定能让张亭道心动。 张亭道的确心动,可以说心喜,他家老十酷爱这张字帖,如果送给儿子……嘿嘿……“林小姐只是想这封信出现在太子的桌子上?” 林微言俯身道:“正是,求大人成全。” 张亭道微眯着眼,研究着手里的字帖,他没心情问林微言为什么不求欧阳逆羽,也不管这两人搞什么鬼,总之为了这张帖子,他不介意‘帮忙’,至于后果如何他可没闲情过问。 林微言从茶楼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老狐狸!蒙尘了一份圣帖,不知他看懂看不懂,走。” “是,小姐。”侍苦跟上小姐的脚步,有些犹豫的问:“小姐,咱们就这样走吗,万一张大人反悔……” 林微言摇摇头:“不会,张亭道虽然胸无文墨,但信守承诺,他既然答应了一定会办。”她现在更担心接下来她要做什么。 侍苦还是不放心:“万一将军知……”道…… 林微言突然看向侍苦,目光凌厉:“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如果将军知道,小心你的下场。” “奴婢遵命。” …… 周天批阅完折子,毫无形象的伸伸懒腰。 陆公公立即递上茶水,急忙为太子揉肩:“太子辛苦了,喝点燕窝补补,殿下无需太劳累,有众位大臣在,太子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周天端起碗盅,吹凉了喝了一口:“知道了。”周天看眼子车页雪的方向,发现他还在摆弄他的木兽,周天突然问:“他中午吃饭了吗?” “回太子,跟您一样没呢。” 周天奇怪的问:“他的侍童呢?”平日不是都跟在页雪身边照顾。 陆公公为太子捏着肩膀,轻捶太子的手臂:“奴才没见,大概没跟着。” 周天放心燕盅:“别按了,传膳。”周天走向子车页雪,蹲下身与他齐平:“研究什么?你不是弄好了才出来的?” 子车页雪闻言茫然的抬起头看了周天一眼,随即眼里的陌生一闪而逝:“看你说的话可不可行。” 周天拉他起来:“行不行也得先吃饭。” 子车页雪刚从木兽上移开的神经有些短路,茫然的跟着周天起身落座,等他回神开始奓刺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 子车页雪诧异的看着桌子上简单的三菜一汤,再看看开吃的周天:“你就吃这些。” 周天吃口豆腐:“你挑食?” 子车页雪再次把目光放在桌子上,他在寄夏山庄日子再不好过也比周天一顿饭强,想想这位女太子,再看看她忙了一天吃的东西,子车页雪突然问:“小天,你是不是天天靠采阳补阴添腹。” 周天闻言忍着捏碎筷子的冲动,微微一笑道:“乖,是采阳补阳。” 陆公公看眼想反驳的子车页雪。 子车页雪茫然的看着陆公公,突然道:“你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小天,你看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 周天赶紧扭正他凑过来的脸:“吃饭。”亏她以前觉的这小子不错,险些一只脚踩进崇拜的陷阱里,瞅瞅他现在的行为,周天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害死她:“大哥,你吃笋吗,我夹给你?” 子车页雪端起碗:“我吃豆腐!” 周天无语的去给他夹豆腐:“吃,吃,都是你的使劲吃。” 子车页雪低下头扒饭,心里却想着吃食简单的周天,她很努力但再努力也不该…… 周天见子车页雪又想说话,端起盛豆腐的盘子瞬间塞他嘴里:“大爷,求你了吃吧。” 陆公公赶紧把盘子从他嘴里夺下来,沾了子车页雪口水的拨拉开,剩下的赶紧还给太子,太子就这么两道菜,可不能都给了子车页雪:“殿下慢慢吃。” 子车页雪再次看向陆公公,心想不禁琢磨,这位公公真神奇:“小天,你把他送给我吧。” 陆永明闻言,险些拿手里的拂尘拍死他,竟然……竟然…… 周天安抚的拉开陆公公:“没事,没事,他这是喜欢你的表现。” 子车页雪再次问:“你真的喜欢苏水渠?” 周天顿时望天,来个雷劈死她吧:“我除了你谁都不喜欢行了吧。” 子车页雪立即道:“不行!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真正的女人,长的要像我母亲一样贤惠,我发过誓,要娶一位温柔的娘子。” “很好,我也发过誓,要娶一个会做饭的男人,请问尊敬的子车少爷,可以吃饭了吗?” 子车页雪施舍的点点头:“你吃吧。”可越想还是觉的不对:“欧阳逆羽会做饭吗?” 周天揉揉额头,纳闷,他怎么又想起欧阳逆羽了:“不会,所以我把他甩了。” 子车页雪想想也对,周天上午对欧阳 分卷阅读292 分卷阅读293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93 逆羽谈不上热情,子车页雪低下头吃了一口饭,又突然抬首:“我真不喜欢你,你别爱上我。” 陆公公闻言盯着子车页雪的椅腿,很像给他踢断。 周天很感激没得到他的眷顾,周天刚要继续吃饭,一位小太监从外面进来:“太子,尹惑大人求见。” 周天放下碗筷,擦擦嘴,回到屏风前的书房内:“请尹大人进来。” 子车页雪对着桌子上的菜,听着外面谈论着孟家种种,周天似乎失望的叹口气,再回来吃饭时明显心不在焉。 子车页雪看着周天,不禁想,要不然他牺牲一下,让她喜欢喜欢算了。 …… 周天下午去了南作坊,孟家的回绝虽然让她失望,但日子还是要过。 南作坊内‘掩月’‘凤嘴’‘屈刀’‘笔刀’常用的刀型,储备最为丰富,因为矿场资源收归国家,南作坊有源源不断的好原料供应,价位低廉,成本不高,南作坊内的兵器储备,成倍数翻涨,为来年作战,提供最有效的兵器支援。 周天随便提起两把刀舞动了两下,非常趁手:“辛苦你们了,好好做。” “太子谬赞。” 周天打量着这些储备,想着分给欧阳家军多少:“骨朵的骨刺现在还有问题吗?” “回殿下,已经可以熔炼。” 周天点点头对南作坊的发展很满意,这样稳步渐进很好,毕竟刀枪淬炼要真功夫。 周天从南作坊出来,直接去了弓弩院。 焰国目前领先世界的武器是弩,远程攻击最有效的武器,周天最满意的是黄桦弩,它可单兵踏张,无论是攻击力还是携带灵活性,都是弩器中比较实用的种类,用于行军野战,为军部大量配备的武器之一。 周天并不担心驽器,有子车页雪在,她无需操心,她担心的是箭头,一毫的偏差都可能影响射手的准确度。 周天随手抓出一把箭头,是点钢箭箭头,箭头设计为椭圆型与子弹头类似。 子车页雪突然从角落里冒出来:“看什么?不喜欢,我花了很多时间跟同行商讨决定用这个箭形。” 周天吓了一跳,把箭头洒回去:“没什么不好。”只是觉的秦王朝用三菱形,但想想人家的生产模式,让焰国做太牵强:“出几个三菱弧形的箭头来试试,每个界面菱边等长。”秦王朝的这种箭头飞行时带动的气流相等于今天的子弹,平稳度高的不可思议。 子车页雪对周天的这种提议有些印象:“但打磨弧面很难统一标准,不能进行批量生产,应对战场消耗不现实。” 周天思索的皱眉,审查着其它的箭头,边想她能记起的问题,但很可惜,历史对秦国武器制造多属于推测阶段,具体到细节的打磨,很多都是历史之谜:“用砂轮。”当时是谜,千年后还是能找到代替品推测的还原。 “砂轮?”子车页雪想你要干嘛。 周天也只能想起大概,这个大概还不见得正确,只是可以打磨出弧形界面,但谁也不知当年的人们是怎么让打磨出的弧度成一面纹理,也就说明人家没有用挫,且不是人工:“试试吧,来几个看看效果。” 子车页雪想,又不是买包子,你说看效果就要为你弄,但想想人家是太子,又辛辛苦苦的往作坊跑,子车页雪‘勉强’决定为她试几个:“知道了,过两天你再来,出去吧,这里热。”外面冷,温差太大,容易风寒。 周天茫然的看着他:“我不走,你弄呀?我告诉你怎么打磨。”三菱弧形要达到气流等速很耗费工艺,能快一步就快一步。 子车页雪见周天真有挽袖一起弄的意思,心想你这太子不像传说中去玩男人,在你后宫睡着,凑什么热闹。 周天让人找来砂轮,中间用木棍穿过,两边架起,底座做了建议机关,有扳手,搅动时带动砂轮运动,使打磨的力道均匀,尽量不产生误差。 子车页雪让人去融铁块,看着周天摆弄这个没什么价值的砂轮机:“你做什么?” 周天安装着手动把手,衣服沾染了油渍她也没在意,一会又蹲下身安装踩线:“呆会你用的着,请几个手法熟练的师傅过来。” 周天一直在弓弩院忙到太阳落山,十位师父和周天、子车页雪的频繁意见,共打磨出八个三菱箭头,箭面呈三菱弧形,每个界面等宽、等长、中间凸起,两边收缩,有些像子弹后面的尾翼。 弓箭师父们把箭头换到箭上,用弩实验它的平衡度,用同样水平的弩手,换上不同的箭头,反复射击,三菱弧形的射中率要高于弧形。 子车页雪看着弓弩院测弩坊传回的资料,忧心的道:“效果不错,但生产恐怕……” 周天也知道:“先出,有多少是多少。”微小的差距在战场上也有很多变数。 陆公公看看天,已经很晚了,宫禁时间快到了:“太子,该回宫了,明日再来也不迟。” ------题外话------ 现在1468,月票截止晚七点过一百,加更一章,(*^__^*)章节内容为慰问苏水渠,邪恶下,不过没啥,明天更,一样的。我就是无良想月票了。 ☆、163夜见 周天闻言才注意到天已经晚了,习惯性的转身对依然坚守在岗位上的人道:“辛苦大家了,晚饭我请。” 熟悉的欢呼和挑选酒吧的声音没有响起,甚至没有人发出一点激动的响动。 周天想起自己的身份,无奈的摆摆手让弩弓院的负责人请大家吃饭去了。 …… 天气阴冷,到了晚上更是滴水成冰,这两天的路况比前几个月好了很多,但值夜勤的侍卫,依然要包裹严实才敢巡视。 子车页雪陪同周天一起回宫,两人钻在马车里一路商讨的却是工艺精简的问题。 周天摇头:“这点不行,偏差数值影响气流稳定,反而适得其反,再看看,培养一批熟练的工匠才是正道。” 子车页雪看着周天,眨眨他略点鄙视的眼睛瞬间道:“你有银子给他们工钱?” “你不提会死。”周天捏捏他‘可气’的小脸:“一会不提我的痛处你心里不痛快是不是。” 子车页雪赶紧拯救自己可怜的脸:“我这是提醒你别好高骛远。” 周天无奈的靠在马车上,天寒地冻让她去哪里想赚银子的外快,周天望着车内精致的香炉,鎏金雕刻、兽首葫身,造型别致优美,香气从做功复杂的犄角处冒出,兽嘴里镶嵌着可变换色泽的珠子。 周天见状更加挫败,想倒卖点手艺都不行,她这点水平也就能在焰国卖弄,拉到世界估计水平有限。 周天思考自己除了杀伤性武器外能拿得出手的才艺,发现除了卖艺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子车页 分卷阅读293 分卷阅读294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94 雪见周天蔫了,捅捅她道:“你其实也不错,不用妄自菲薄。” 周天闻言看着子车页雪这身奇怪的衣服,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该无良的去发达国家卖衣服,至少他们的贵妇有闲钱追求美,可她会时装设计吗? 周天想了片刻觉的她的设计应该跟她被古文一样的不堪,但,再不堪她也是会被的,周天怎么琢磨怎么觉的自己有倒卖服装的潜力,可对于一个连密探都没有的破国,她到哪给自己寻求可靠的合作伙伴。 周天思索的抵着下巴,手指惯性的想摩擦自己的脸颊,一副荡漾不堪的痞子样。 子车页雪看不下去的扫开她的手。 周天反射性的险些没栽下去:“你搞什么?”想吓死人!周天幻想的最大出口国还没找到合作人,就被这臭小子惊醒了。 子车页雪靠回车背上,义正言辞的教训:“看看你那德行,匪女都比你有教养!女孩子坐要有坐像,想事情时已经单手托腮呈犹豫状,该是一副唯美动人的样子,你看看你!”比男人还男人。 周天对子车页雪彻底不抱希望了,让他说句吧,他一天不提醒自己是女人,他估计能憋死,可谁叫人家有本事,有能力,说吧,什么时候把自己出卖了,他就老实了。 周天想着子车页雪,本能的想到了子车世,子车世的商业版图在其他国家有根基,鬼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将来跑路,但……周天有些不好意思,总麻烦人家很不地道,上次欠人的银子还没还。 周天出了子车世还有一个人选,施弑天,锦衣杀在世界各地都有人脉,肯定也有据点,相比之下用锦衣杀的人出路更多,但……她跟锦衣杀关系不太好。 周天叹口气,发现自己的处境挺凄凉。 子车页雪在周天眼前晃晃沾满铁屑的爪子:“你怎么不说话,生气了?” 周天看他一眼:“你在乎?气死我了,你和你哥不是好霸占焰国?” 子车页雪见她有力气损人,靠在车背上彻底不理她。 宫门为太子的马车重新开启,寂静的皇宫一路灯光为太子引路。 周天下车,对飘下来的子车页雪道:“很晚了,早点休息,记得让你的侍童给你添饭。” “啰嗦。”子车页雪像幽灵一样在夜色下飘远。 周天洗涑完毕,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决定去看看苏水渠,这几天有些忙,她每天早朝前去看他,他还睡着,太医刚才回了话,苏水渠的身体好多了,她该去看看。 周天想到去见苏水渠忍不住有些扭捏:“陆公公,你看我这身衣服是不是太素了。” 陆公公打量眼太子,淡金色的束腰长衫、肩部添了飞翼,衣衫上的并蒂莲错落有致,金仙挑起的几缕花色显得庄重气派,如果如此亮眼的颜色还叫素净,太子想穿什么!?她受封时的太子袍吗?可不上朝不礼拜不祭祖,穿什么太子袍:“回殿下,殿下玉树临风、俊美非凡,怎么穿怎么好看。” 周天怎么想怎么觉的上面的话不是夸女孩子改用的:“就没有一点妩媚动人?” 陆公公闻言,嘴角抽噎片刻,三更半夜太子这是要做什么呀?于是陆公公冒昧的问道:“敢问,太子是要见谁?”这身衣服如果换个颜色大婚晚上穿都行。 周天再次对着镜子疏理下飘在两旁的头发,端详了片刻道:“我怎么觉得头上的玉冠太俗了,宝石也太亮了,换个。” 陆公公赶紧给太子再挑一个:“殿下,您到底要见谁?”干脆带上太子冠去好了。 “嘿嘿,我去看苏水渠。” 陆公公无言,以为殿下如此隆重是去讨好谁呢,苏水渠还用讨好吗?真不懂太子最近是怎么了,到手的东西反而开始用心呵护:“太子换上这颗水蓝镶金玉冠如何,又衬衣服又好看。” 周天指指自己的头:“好好,给本宫换上。” 陆公公轻手轻脚的为太子重新束发,心想,太子真让人操心,前些天不近男色,这些天忙成这样,还思淫欲,哎,不让人省心。 …… 夜深了,周天终于舍得踏寝宫,披了披风向孙院走去。 陆公公已经先一步差人去孙院传话,他才不管什么时辰,就是睡下了也要起榻接驾。 后宫此时还没有安歇,太子未回宫没有宣布在哪里过夜,谁敢先一步睡了。 当太子的队伍向孙院走去时,其他两院的公公狠狠瞪了眼孙院的方向,向各自的寝宫走去,心里一变暗恼孙清沐不识好歹,不懂让太子雨露均沾。 苏义身边的顾公公一边走一边跺脚,尖细的声音在夜色下却出奇的静:“以为多陪几次就能有孕吗!哼!有什么了不起!等我家主子身体好了,还不定谁受宠!” 孙院内。 孙清沐急忙带着院里所有男子出列跪迎,乍见太子穿的耀眼,孙清沐愣了一下,但立即跪见:“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池子带着众太监开心的随后问安:“奴才参见太子,太子金安。”太好了,殿下果然喜欢主子,已经连续三天夜宿主子这里。 孙清沐也是如此想,太子今晚这么晚回来,想必忙了一天,留宿恐怕也是休息,半年的相处使孙清沐并不讨厌太子,太子今天穿的也很奇怪,不是说不好看,而是太俊美。 孙清沐上前一步,想迎太子进屋暖暖。 周天却目光未停的转身向隔壁走去:“都散了吧。” 陆公公随后对孙清沐道:“太子今夜宿在苏公子那里,你们都回去睡吧。” 孙清沐不禁回过神来,看向太子离开的方向,面色如常的命令人散了,带了小池子回屋。 小池子脸色僵着,不高兴的为主子抱不平:“苏公子伤还没好呢,真不知太子心急火燎的想干嘛,就不怕弄伤了苏公子,添了新病!” 孙清沐瞬间道:“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太子就是变的好说话也是太子,太子不动你陆公公也不会放过你!” 小池子闻言立即住嘴,想起这些天陆公公总找他们院麻烦,不敢再开口:“奴才服侍太子就寝。” 孙清沐摆摆手:“不用,你去外面候着吧,隔壁如果却人手你照应一下,毕竟是在我们院子里,不能失礼。” “是,公子。” 小池子不情愿的离开。 孙清沐想起太子刚才看也没看他一眼的举动,突然想起早上欧阳逆羽话,太子薄情,到底离开或许才是他们最后的结局。 …… 陆公公跟着周天来到苏水渠的寝室。 苏水渠远远看见太子过来,心情复杂的行礼:“微臣见过太子。”他难以想像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要日日站在这里盼着他的驾临,他没什么与他人比较的资本,只是想维护他所剩不多的自尊。 分卷阅读294 分卷阅读295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95 周天急忙走过去把他扶起来,手掌不经意的碰到苏水渠冰凉的手,急忙握到手里:“怎么这里凉,出来多久了?来人!怎么伺候主子的,如果苏大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让你们陪葬!” 周天话落,吓的出迎的十几位小太监,噗咚跪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没有伺候好主子!”说着就开始自己掴掌,不断求情,瞬间一片哀嚎之音。 陆公公习以为常,没觉的不妥。 周天顿时头大,她不过是觉的那样说有气势,想在苏水渠面前显摆下他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这些人乱打什么,弄的她像暴君一样,多破坏她好不容易竖立的形象。 苏水渠拉拉太子的手:“算了,是我要去前院迎,他们怕身体不好拦了,是我的错。” ☆、164水利 周天让这些人起身,扶着他进屋:“天寒地冻,你身体又不好,以后这些虚礼能免则免。” 苏水渠看着身边的太子,淡金色的宫装衬托的他越加挺拔俊秀,如此高高在上的人,他从未想过高攀,苏水渠慢慢的移开目光,心里说不出的压抑,他卑微,不是他的错,他也没想过住进华丽的牢笼里,他与太子始终是君臣之事,参入怜悯则有一方注定卑微。 苏水渠承认他倾慕眼前的男人,但这种倾慕不想变成被太子搂在怀里的男人,他希望太子闲暇有空之余能想起盛都有个他就够了,水道河渠才是他这一生的追求。 周天察觉到苏水渠的消沉:“怎么了?是不是在宫里住的不习惯,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苏水渠避开太子的关切,他没资本要,所有不想将来失去:“回太子,没有大碍,微臣随时可以为太子分忧,求太子成全!” 周天揽着他坐在锦榻上,帮他暖着冰凉的手掌:“本宫知道你心系河道,但也不急于一时,等伤养好了,本宫自然会让你上任。” 苏水渠闻言突然掀开腿上的被子,给太子跪下:“殿下,微臣本是乡野之臣,没那么娇气,这些小伤不足挂齿,微臣这些天能得到太子眷顾已诚惶诚恐,求太子成全微臣想为国尽力之心,也请太子……原……原谅微臣不识好歹之罪。” 周天看着低下头的苏水渠,自从回到盛都,她见的最多的就是他请安时拱背,他不喜欢出头,做事很认真,总在不起眼的地方,为她解决关于盛都水源上诸多问题,如果不是出了事,她几乎要渐渐忘记这个人,河继县的那一剑也会变的淡无最终消失。 可这个人此刻还是如此简单的跪在她面前,求的也不过是往昔的话题,周天不禁有些心疼,她的生命中除了父母亲友谁曾为她无私的付出过。 而眼前的男人做到了,他虽然不优秀,不起眼,但他能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自己好,周天觉的就够了,她身为太子拥有整个焰国,她还求什么呢?何况苏水渠这次‘引水到家’工程做的很出色,花最少的银子办最贴心的事,这就够了。 他不用像孙清沐一样有治国之才、不用像欧阳逆羽样驽马乾坤,更无需学苏义甜言蜜语,此刻的苏水渠就是最好,他就是他,虽不优秀但对她最用心。 周天把他扶起,情难自禁的抱入怀中:“我知道你住不习惯,你在盛都势单力薄,跟本宫又又牵扯,本宫担心你的安危,等过段时间你的事情过去后,本宫自己放你回去,何况我怎么舍得你留在宫里,焰国后宫不缺人,水道上可缺你这个人才。” 苏水渠笑了,头谨慎的靠在太子肩上,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境遇,有些不自在与太子近距离相处,苏水渠看着渐渐退下的宫人,和幽静的烛光,觉的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加不自在。 苏水渠看着陆公公退下,猛然警觉,太子不走吗!苏水渠心里顿时说不出的紧张,五味瓶般错综复杂,不禁想起牧非烟经常带着的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周天摩擦着苏水渠的背部,心疼的把他捧在手里,脸颊磨蹭着苏水渠的鬓角,紧张的想寻个恰当的巧合吻他。 苏水渠突然道:“太子,微臣前些日子看过盛都的水道官职,大多残破不堪,多年没有人补缺,有些已经彻底不存,微臣想恳请太子重新完善水利官职,为焰国将来水利发展打下基石。” 周天从情动中缓神,谈到焰国水利,她比苏水渠更快走出旖旎的心境:“你有什么看法?”现在正值冬季,开春在即,河道解冰,是水运的大好时机,这件事压在她心里,她始终没有合适的解决方案。 苏水渠退出太子的怀抱,正色道:“微臣不才,只是各地的水道府该添加人手,秋试结束后,太子下放的官员最近传回了各地水道上的消息,均不容乐观,太子要早做准备。” 周天闻言皱着眉靠在锦榻上:“本宫也考虑过……”可她虽然知道一些古水利工程图纸,但不见得了解古水利官职:“你有什么主意?我当年单顾着打太傅,对这方面不是很里了解。” 苏水渠闻言笑了笑,他才不相信太子只顾着打太傅,太子只是在某些方面不用心而已,对太子来说感兴趣的事,太子可以做到很好:“水政官职说复杂也复杂说易也就分两部分,管理机构和工程修建机构;又有盛都官员系统和地方官员系统两大类,太子只需完善盛都水道官员系统,下面的事交给他们去做便可。” 周天点点头:“是不是还分文职和武职?” 苏水渠点头:“保护水利设施是焰国兴兵护内必要的措施。” 周天想难怪两河总督到了清朝权势滔天,兼有兵权和河道,一个有权一个来钱,怎么想都是肥缺,但河道水官必须区别户部独立存在,它看似是户部的一个从属机构,但不受户部管辖,又独立的运作系统,一个复杂机制的水利机构和官职的设立,是一种重要的政府职能体现和政府行为,何况它是关乎农业的基础,周天不得不重视它。 周天正色道:“跟我说说焰国以前的水道官职制度。” 苏水渠闻言,神态恢复正常立即以下臣的姿态拱手道:“回太子,焰国以前的水道总司府衙是水监司。主管官员是郎中,助手为员外郎及主事,河道和农田水利并入水监司,地方设有太常、少府和各地长司官,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农田水利下的大司农,此部门很多时候独立与水部存在,但大多并未一谈,方便朝官员管理,除了司农一脉,其余官员负责管理水泉、河流、湖泊等水体。目前焰国的水监司早已荒废,郎中更是无人,大司农也无人问津多年,加上水患严重,焰国官员水利体系几乎荒废。” 周天意料之中的苦笑,心想明经都几百年没人考了河道有人才怪:“你身上的伤还疼吗?” 苏水渠立即道:“回太子不疼。” 周 分卷阅读295 分卷阅读296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96 天站起身,直接叫来陆公公备笔墨:“你把官员体制给我列出来,就算官员不能填充进去,原本属于这些官员的府邸衙门一定要腾出来,等冬末我在加一场明经考,争取在初春前填补一批官员。” “是。”苏水渠来到书案前,精神熠熠,提到他的职业便有属于他的光彩,苏水渠伏案写书,中途偶然跟周天商量一些可剔除的繁杂职务,但也在武职和文职的重新编排上两人始终吵不出结论。 直至下半夜,陆公公带着守夜的太监打了两个哈欠,见太子和苏公子还在商谈公务,陆公公突然觉得后宫不得干政是很明智的规定,太子本已忙了一天,好不容易找个休息的地,又开始腻腻歪歪的谈公事。 陆公公顿时有些不喜欢这些有官职的公子,孙清沐如此现在连苏水渠也如此,干脆别让太子休息算了!陆公公看着房内依然亮着的烛火,突然有些想念苏义,至少他除了要官职不会拉着太子谈公事谈到半夜。 苏水渠维持一个姿势连坐了两个时辰,终于说服太子不可详分武官和文官后弄好了一份简单的焰国水道官员表,苏水渠欣喜的站起来想拿给一旁的周天看,却因为起身太快,眼前一晃。 周天急忙放下手里的书抱住他,紧张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传太医,陆——” 苏水渠急忙站定,不让太子再开口,羞愤的看眼跑进来的陆公公:“微臣没事,只是起的急了,这么晚了别惊动太医院,微臣真没事。” 周天不放心的摸摸他的头,依然有些紧张,想起他身上有伤,她竟然让他忙了这么久,难道焰国比这些为她努力的人更重要:“真的没事?我看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苏水渠摇摇头,扯动了身上的伤有些疼而已,受的住:“没事,过会就好了。” 周天看着苏水渠无所谓的样子,却见他脸色依然不好,心里不禁有些责怪自己更心疼水渠的这份心,周天抱住他,紧紧的把他抱在身边:“辛苦你了,是我求功心切没注意你的身体,你怪我吧。” 苏水渠感觉到太子的真心,心里有些歉意,他受之有愧更有些不敢承担:“太子,微臣没事,能为焰国做些什么,微臣心甘——” 周天不等他说完,突然吻住他的唇,急切的放在舌下探索,周天抱着他,动情的打开他的牙齿,肆意探求。 苏水渠惊慌的僵住,表情复杂的迎接着太子的热情,他扪心自问他可能吗?他是太子,好与不好都是耀眼的殿下,他的后宫有无数优秀的男人而他不过是平凡的一个,太子这一时的怜悯又能持续多久,他甘愿让自己等在茫茫深宫,祈祷太子偶然的临幸吗? 苏水渠非常清晰,他不想,可——他不否认,他在乎太子此刻的在乎,他高兴太子此刻的拥抱,更享受太子的吻,苏水渠知道他不该,但他没有推开太子,反手抱住殿下,更趋近周天的探索。 ☆、165风寒 周天得到回应,吻的更加认真,她喜欢眼前的男人,喜欢他对自己的付出,在一个并不熟悉的地方有人这样喜欢,她觉的心里踏实。 可惜她是太子,不方便一夜风流,即便她能以男人的身份宠幸苏水渠,她也不愿意让他有心里阴影,一个正常的男人应该不愿意屈居忍下,而苏水渠的身体状态不适合用药。 周天吻着他,随苏水渠一起倒在榻上,两人忘情的纠缠很久,直至衣服落尽、汗水淋漓才相拥而静。 周天不想伤害他。 苏水渠没胆量压太子,两人都沉默着忍受身体的感觉消散,两人依然抱着。 苏水渠率先为太子盖上被子,身上的痕迹清淡但鲜红:“太子睡吧,很晚了。” 周天看着他的眉目,不自觉的身手描绘他的眉眼:“恩,睡吧。” …… 翌日,朝阳升起,积雪融化,复苏的春风悄然间临近,不知不觉间在大地上游走,带来不起眼的新一天。 周天走的很早,苏水渠茫然的看着屋内华丽的摆设,陡然升起一股恐惧,空寂的等待,没有理由的消磨,他就如屋内的琉璃瓶,常年在此供主人取玩,他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想慢慢消磨了周天对他的唯一一点在乎。 苏水渠想这一刻他自私了,他想周天不忘记他,想周天记得他,而这些唯有离开这里,去他熟悉的地方,做他自己,太子或许才会在某一天想起他。 苏水渠正在茫然,突然小十一来报:“苏公子,孙公子来了。” 苏水渠亦惊恐这种称呼,太子后宫没有品级,宫人一律称他们公子,而他总觉的与这两个字格格不入。苏水渠站起来,去迎接。 孙清沐例行早事来看看苏水渠有什么需要,也是让太子知道他会照顾好苏水渠:“用膳了吗?” “参见孙大人,回孙大人,吃过了,劳烦孙大人惦记。” 孙清沐避开苏水渠脖子上青紫的痕迹,不自觉的打量苏水渠一眼,见他身体没事手边的药收了回去:“有什么事让十一找池公公,我衙门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 苏水渠拱手相送,诡异的场景即便他经历了几天也不能完全释怀,孙清沐,这位让莫家少爷惦记了几十年的男人,他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唯一几次来河继县均盛况空前,他次次击败寄夏山庄的莫凭,那时他不过是远远的看,随着众人为他喝彩。 那时候孙清沐遥不可及、俊美风流,是继存城大家闺秀的心尖人物,即便后来传出他跟了太子,境遇堪忧,他留在继存城的身影依然是当年的睿智风采。 苏水渠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人会关心他的起居,可以距离这么进说话,总觉的那么不现实又有些恐慌。 孙清沐从院里出来,直接向府衙走去,苏水渠侍寝是预料之中的事,只是太子最近越来越不挑了,听说昨天早上还去见了施天竹,太子到底是太子,谁能左右他的喜好。 周天散朝后去了焰霄的书房拿前些以往的河道资料,顺便捣鼓出皇上的印章拿走了。 焰霄赶回来的时候扑了空,但也没反身去找儿子,心妃的事他也烦,可还抵不上跟焰宙天说话更令他心怵,那畜生几年前发疯还打了他一次,简直是杀也杀不得,骂也骂不得,他才不会没事找事招惹太子。 周天回到书房,翻看了各地的水道部门占用情况,盖了一些奏折,等着下午全部下发。 周天忙完这些像往常一样准备批折子,随手翻出一叠中间调出一封字迹古怪的信,周天直觉认为——瑟瑟?但她已经很少写信了? 周天放下奏折好奇的撕开,娟秀的字迹却不是出自熟悉的人,信中的字很漂亮,内容情真意切,孝女的真诚和小家碧玉走投无路的无奈可怜跃然纸上,周天纳闷这人谁呀!啥 分卷阅读296 分卷阅读297 太子 作者:鹦鹉晒月 分卷阅读297 事!直到看到最后的署名,周天恍然大悟,大悟了半天结巴道:“名字真熟悉?” 陆公公闻言好奇的走过来看了一眼,随后惊讶的张大眼睛,转而一想,瞬间看了太子一眼,见太子神情没变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撤出太子手里的信,谨慎道:“呵呵,不过是位申冤的,奴才去处理就好。” 周天猛然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她是欧阳逆羽的女人!我说呢,名字这么熟。”但她家的事是按程序办的,轮不到说冤枉,周天突然响起自己在天佑城的承诺:“本宫好似说回来给他们指婚,忙了这些天忘了。” 陆公公闻言突然道:“太子,您真要成全他们?” 周天猜到陆公公顾及什么,只是淡淡的道:“这些年本宫已经尽力,慢慢的我也想通了,何必非招他心狠,尽然他喜欢成全他便是,难道后宫还能少了男人。” 陆公公闻言没有放心的感觉,却觉的自家主子可怜,欧阳逆羽拽什么,不就是仗着太子宠爱他,否则还不是一样是具尸体,这些年太子对他如何,他心里清楚,却不感恩反而恃宠而骄:“太子能这样想,奴才心里感慰,只要太子觉的好,奴才就觉的好。” 周天想着信纸上的内容,无声叹口气:“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周天突然想到什么道:“不是说孙清沐也喜欢她?” 陆公公可不敢乱说,孙大人可是太子后宫的人:“太子,您怎么想到那了,也不怕让孙公子难以做人,太子以后可别提这个话题了。” 周天不觉的有什么:“孙清沐无论是人品和性格比欧阳逆羽也不差,凭什么林家小姐不可能喜欢他,我到觉的这林小姐文采沛然应该更喜欢孙清沐才对。” 陆公公笑了:“太子是真不在意了,其实林家小姐喜欢谁哪能自己说了算,太子要是觉的孙大人和林小姐合适,只管让林小姐嫁了,谁能说出句不是。”反正他看孙清沐也不顺眼,弄出宫最好。 周天可没那么多事,万一像上次那样孙清沐不娶,她也磨不开面子:“回头让欧阳逆羽来一次,他要是没意见,本宫择日让他们完婚。” “是,殿下。” 周天又接过陆公公落下的书信看了一遍,字迹很漂亮,可不觉的太漂亮了吗?周天笑笑,或许人家就有一副好字呢,周天想还没来得及放下信纸。 子车页雪突然飞进来险些没撞上出门的陆公公:“小天!走了!弓弩仿有好东西。” 周天被他揪起又坐下:“不是已经说了按昨天的标准,我今天很忙,大哥,你就绕了我吧。” 子车页雪当没听见,看到飘飘然然下落的信纸,好奇的抓在手里看了一眼,随即瞪大眼睛看着周天:“你又干伤天害理的事了!你竟然让人家父离子散!” “拜托,你能看懂什么!她是林家三小姐林微言,姑姑是前林贵妃,因为对皇上不敬被处死,关我什么事,怎么,看她可怜想为她报不平?说不定她就是你喜欢的温柔贤惠性,可惜她喜欢的是欧阳逆羽,你没戏。” 子车页雪一听欧阳逆羽,直觉先看了周天一眼:“你不会是想把她送我,没人跟你抢欧阳逆羽吧。” 周天无语:“你以为为了欧阳逆羽值得我牺牲可爱的你吗?” 子车页雪心情瞬间晴朗,笑眯眯的靠近周天:“我也觉的不值得!听说你昨夜回来后到苏水渠哪里去了?你忙了一天还有经历宠幸男人。” 周天点点子车页雪伸来的脑袋,又想起昨天在马车里的问题,增加国库势在必行:“你到底是来叫本宫去弓弩院的还是听八卦?” 子车页雪移开周天的手,拉了张椅子坐她旁边:“要不是你精力旺盛我会有闲情问你这个,我就奇怪了,你是个ni——” 周天捂着子车页雪的嘴,让站在一旁的宫人太监都下去,她对子车页雪再也不敢抱什么希望:“说吧,说吧,说死你。” 子车页雪可不觉的想不对:“本来就是,你一个女人,整天跟那些男人有什么好聊的?你跟苏水渠到底是你在上还是他在上,他们知不知道你是女人?不知道的话,你跟他们在一起高兴什么!你就不怕哪天来个胆大的,你女人的身份全曝光!” 周天要死的拿出奏折批着,她是给自己找了位妈吗?何况,她才不担心身份在后宫曝光,她只觉的会在页雪嘴里爆发:“心灵契合不行吗?我看到他们就满足!” 子车页雪简直难以理解周天的理论:“你先跟我说说你跟苏水渠昨天干嘛了!你弄伤他了?你虐待他了?还是说你真心里变态把他一边打一边虐杀了!” 周天无语:“你确定你不是想听是非?” 子车页雪目光纯良如初:“我为什么要听是非,我只是来时见那边的小太监传了滕修过去,不是你让苏水渠产生了轻生了念头才让滕修去说情?” 周天看着子车页雪四平八稳的坐姿,和他看自己时不罢休的目光,周天直接合上奏折道:“走,我跟去弓弩仿看看,顺便讨论下你的木兽。” 子车页雪闻言瞬间神情改变:“你也觉得我的木兽不妥,我这几天也总觉的它哪不对是不是生病了?” 周天赶紧穿上衣服打开门:“是,是,肯定得了风寒,赶紧走吧。”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呀! ☆、166想见 林家府邸内。 林微言坐在自己的阁楼里,院子里成片的梅林散发着飘渺的香气,红白相见的梅林后是一片碎冰的湖泊,是林家女儿封妃时,皇家特意恩泽此院建造的夏荷景。 林微言望着窗外美景,肌肤比梅雪更胜三分,粉白分明的眼眸忧虑的望着远方,染上了窗外化不开的冷意,林微言小声的叹口气:“不知太子收到书信了没有。” 侍苦端着茶进来,小心的放下:“小姐,您休息一会吧,宫装本就穿着不舒服,您坐着更增加宫装腰间的束缚感。” 林微言没动,她想着这个时辰了,太子若看见了该传召她了,怎么现在还没动静,难道张大人收了东西没办事:“宫里有什么动静?” 侍苦看眼小姐,不忍心对小姐说。 林微言看向她:“打听到什么就说,我还能吃了你吗?” 侍苦垂下头道:“小姐……太子跟子车公子出宫往弓弩仿的方向去了,没听说宫里有传召。” 林微言闻言突然站起来:“没传召!?”太子没看到她的信吗,林微言心情复杂的坐回榻上,怎么回事?莫非太子私心里还是喜欢欧阳逆羽,娶太子妃是装模作样? 林微言越想越觉的有可能,否则太子为何不召见她。 侍苦道:“小姐,奴婢看这件事就算了,将军答应小姐想办法一定会为小姐处理妥当,小姐何必自己冒险,万一赶上太子心 分卷阅读2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