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撞南墙》 分卷阅读1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 《不撞南墙》作者:世间怀花客 文案: 全篇预警雷萌自见: 养父子,年龄差十四岁,受十八,攻三十二。可能会有爸爸梗。 商界大佬霸道总裁老狐狸攻x外傲娇内敏感感情略迟钝猫系受。 1v1,无炮灰。≈老狐狸欲擒故纵看着崽崽一步步往坑里跳的故事。微慢热,文火炖肉。 1 裴迟宴在凌晨两点多被雨声吵醒,睁开眼便再也睡不着。没拉严实的窗帘剩了一条缝,远处路灯的灯光泄露进屋里来,在他的床上留下一条淡淡的线。裴迟宴盯着看了许久,掀开被子下床。 他光着脚踩在走廊的地板上,哒哒哒地来到书房门前,门缝里透着光,里头亮灯,说明裴敬堂还在。 他犹豫了一下,抬手扣门。 “进来吧。”低沉的嗓音,透出时隔着门,像一把大提琴的音色。 裴迟宴打开门走进去,只见书桌前那个坐着他眼馋了将近三年的男人。黑色衬衫领口半敞,露出里面小麦色的皮肤、因为坐姿而微微凸显的锁骨,隐藏在布料下精壮的手臂肌肉随笔尖的移动绷实,刀刻般的脸部轮廓,光影在上面变幻。见他进来,裴敬堂很快搁下笔,抬头望向他。 “睡不着?”裴敬堂问。 裴迟宴嗯了一声,走到他面前,手撑在桌面上,毫不露怯地看回去,说:“下雨太吵了。我来看看老年人这么晚还在干什么。” 裴敬堂一笑:“老年人要看文件。” “哦……”裴迟宴拖着长长的尾音,转身向后一倒,稳稳当当地砸进一个又暖又好闻的怀抱里。 裴敬堂接住他,把他抱到自己腿上,“你怎么还这么瘦?” “我哪知道呀。”裴迟宴像只小动物似的收起四肢窝着,“可能在学校吃不饱呢?” 裴敬堂拿起文件继续看,边看边说:“那让人顿顿给你送。” “你给我送。” “我可以偶尔送一餐。” “那就算了。”裴迟宴撇撇嘴,仰起头看他,目光明明超脱了不可言说的界限,比依恋更火热,比敬仰更深沉,透露出一股不理性的渴望。 裴敬堂似乎察觉到了,又似乎没有,只维持着那个姿势。良久,他微笑着叹了一口气,像在自言自语:“这么娇气,到底是怎么把你宠成这样的啊?” 裴迟宴没说话。 过了几分钟,裴敬堂再去看他时,他已经睡着了。 骤雨打窗的声音还响在耳边,但雨势已经慢慢小了,敲击的节奏竟像极了胸膛里的心跳。 . 昏暗的天色,潮湿的墙壁,破旧的木地板。 记忆又倒退回那一天。小七蜷缩在房间的角落,躲在堆积的杂物里,因为恐惧而全身颤抖,死死盯着那扇门。 窗外下暴雨,雨漏进来,浇在他头上,他也不敢动。 只有这里是安全的。 忽然,走廊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好几个人在往这边走。小七的汗毛都直竖起来,脑子里浮现出那群人穿着白大褂给孤儿院的小孩打针的模样,不住地往后退,背靠墙面,抖得更厉害。 脚步声停了,有人在外说了什么。咔哒。门锁响了。 他们进来了。 小七屏住呼吸,把脸埋进膝盖里,无声地哭泣,眼泪和雨水一起吧嗒吧嗒地滴在地上,承担着一个孩子绝望到尽头的情绪。 极度的恐惧中,他听见有一个人在朝他走近,皮鞋踩在老旧地板上发出吱呀声。那人来到他面前,蹲了下来。 “这儿还有一个。” 小七没憋住气,猛地抽泣了一声,接着其他脚步声也响起,都朝他来。 “把脸抬起来吧。”那人说,“坏人已经都被抓走了。” 呼吸一滞。 “真的,没骗你。我们是来救你的。” 小七慢慢地抬起脸,露出一双眼睛。 眼前的人离他大概两步远,穿着黑西装,眼含笑意地看着他。 刀削的轮廓硬朗英俊,还没有多少岁月馈赠的成熟痕迹。那是六年前的裴敬堂。 . 或许是当年那一眼惊艳了裴迟宴整段不长的小小时光,在他心里深种下今日的情根,并且彻底改变了后来的人生。 当年的小七只有十二岁,裴敬堂二十六岁,一个是孤儿院黑幕的受害者,一个是鸿州商界新贵,因为一场掺杂政治与利益博弈的争斗而猝然相遇。 市公安局大厅里,小七低头坐在沙发上,瘦小的身躯还在细微颤抖。裴敬堂从里面走出来,身边跟着一个送他的领导,他的目光瞥见那个小孩子,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侧过身问:“黄局,那些孤儿院的孩子怎么办?” “他们啊,估计只能先送到别的福利院了,市里有机构会安排。” “如果有人愿意领养呢?” 黄局微微一怔,随即笑道:“那当然再好不过了。这些孩子都是命苦的,有善人收养,要比送进福利院好得多。” 裴敬堂转头看向小七,黄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个细瘦细瘦的孩子坐在那。只听裴敬堂说:“那我想领养他。” 2 第二天裴迟宴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迷迷糊糊地洗漱穿好衣服,下楼时裴敬堂已经走了,照例他一个人吃完早饭,司机开车送去学校。 上午的课清一色乏味,裴迟宴吊着神听完,下课铃一响同桌孟岑拉他去吃午饭,刚要走,就见走廊那头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裴迟宴挑了一下眉,站在那。陈助理脚踩高跟鞋手提保鲜盒,微笑着朝这边走来。 “迟宴。”她打了一声招呼,“裴总让我去芳庭给你点了几样菜。”说完她把手上的东西递给裴迟宴。 裴迟宴没接。 陈助理只是笑,也没有收手,说:“裴总很关心你。” 裴迟宴看看芳庭的袋子,又看看笑得得体端庄的陈助理,僵持几秒,还是接了过来。 “那我走了。”陈助理放下手,“晚饭再过来送,你想吃什么吗?” “让他自己给我送。”裴迟宴说。 陈助理笑容不改:“裴总很忙,今晚还有一个合同要签。” “那就别送。跟他说,我不仅要他送,还要吃他做的。” 话撂完,裴迟宴拉过身边一脸懵逼的孟岑,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教室。 午饭时间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俩。裴迟宴坐下来,粗暴地扯开保鲜盒盖,把饭菜推到孟岑面前,面无表情地说:“吃。” 孟岑还懵着:“不是,大少爷,你呢?” “我不吃。” “闹什么别扭啊,到时候饿了又得去超市啃零食。”孟岑把饭又推回去,“这么多我也吃不下,和你分着吃吧。” 谁料裴迟宴一脸嫌弃:“你自己吃,我不要吃你的口水。” 孟岑:“……滚。” 后来那顿午饭孟岑一个人吃完了,裴迟宴在旁边喝牛奶,越喝越气,倒头睡觉。 到了下午,没过第一节课,裴大少爷那娇嫩的胃就战败投降,隐隐痛起来。 孟岑又好笑又无奈,承蒙一顿饭的恩情,主动跑去校内超市给他买了一杯关东煮和几包饼干,谁知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2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2 裴迟宴吃完后不知道触到那根神奇的经脉,疼得从椅子上跌下来。 正在上第二节课,教室后面一声闷响,裴迟宴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冷汗把背上的衣服都沾湿了。 “怎么回事?”老师在讲台上问。 孟岑赶紧举手说:“裴迟宴胃疼!” “怎么又突然胃疼了?”老师皱眉走下来,扶起疼得小脸煞白的裴少爷,“孟岑,带他去医务室。” . 胃痉挛,医务室没专用药,打电话给班主任,班主任又打电话给家长,最后裴敬堂的司机来接他,送去了医院。 裴敬堂的亲妈魏女士也在同一时间赶到了医院,看见裴迟宴那痛得死去活来的模样,心疼得要命,赶紧一个电话请专家,又一个电话把裴敬堂没头没尾地骂了一通。 专家来了,给裴迟宴推了针止痛,按之前那样开药挂水,又在魏女士的要求下让化验科过来抽血化验。 专家走前对魏女士说:“这次我估计他又是午饭没吃光吃零食了。您得跟他说说,别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他那胃经不起一点儿折腾了。” 魏女士又是心疼又是气,可看看歪在床上打针的裴迟宴,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裴迟宴长得精致,一生病,那张脸便呈现出一种破碎的少年感,叫人无论如何都心软了。 一瓶水快挂完的时候裴敬堂来了,魏女士舍不得骂裴迟宴,但舍得骂裴敬堂,把他拉出去劈头盖脸一顿训。 总归是那么几句,骂他不顾家,不关心儿子,不会疼人。 魏女士一辈子被人宠着,受不了裴迟宴有一刻没人疼没人爱。 “我知道了,妈,您操心了。”裴敬堂哄着,“我在这就行,您回去吧,等会儿爸该跟我要人了。” 魏女士被哄走后,裴敬堂回到病房里,坐在裴迟宴的床边。 刚刚还装睡的裴迟宴突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看向裴敬堂。 “不装了?”裴敬堂笑问。 裴迟宴反装作无辜地眨眨眼。 “还疼吗?” 他下意识摇摇头,反应过来后又赶紧点头,可怜兮兮地说:“疼。” 裴敬堂笑而不语。 裴迟宴又赶紧接下去说:“都是你的那个助理,她中午给我送的东西根本不能吃,我吃了一口不舒服就不吃了,下午胃疼得要命……” 他越说声音越轻,看裴敬堂的眼睛躲闪几下,乖乖地垂了下去。 “小报告倒是打得挺快。” 裴敬堂的目光仍落在他身上,见他不说话,就继续道:“你不喜欢就不送了。” “我没有不喜欢……”裴迟宴很小声地回答,头都要埋进自己的脖子里了,“我只是想你来……” “想我来?” 四周沉默寂静,裴迟宴久久没回话。 一个是少年怀春不愿吐露,一个是老练狐狸进退有度,谁先败下阵来,一目了然。 良久,裴迟宴终于重开了口:“裴敬堂。” “嗯?”云淡风轻。 裴迟宴抬起头,一双泛红的眼、一张因为羞涩而白里透红的脸,闯入裴敬堂的视线。他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兽,拼了命掩盖此刻的惊慌忐忑,接着狠下心把痴念一股脑全倾倒出来。 “我喜欢你。” 3 房间里电视还开着,播无聊的古装剧,病房外的走廊上人声吵嚷,都跟显得这里的沉默又紧张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裴迟宴执拗地看着裴敬堂,想从那双波澜不惊的眼底挖掘出一点什么,哪怕是海底深处最不可察的一丝震动也好。 但没有。就算是单纯的惊讶也没有。 裴敬堂坦然得让人绝望。 “这瓶打完了。”他起身,“我去叫护士来给你换。” 门打开又轻轻关上,眼泪从裴迟宴脸上滑落,砸在被子上。 . 针打完已是下午六点多,天已经黑下来。裴迟宴坐在副驾上,呆呆地看向窗外掠过的夜景。 裴敬堂开着车,接了几个电话。 “嗯,我走之前不是说推了吗?他还有意向的话再约个我有空的时间见吧。” 哦,陈助理说裴敬堂今晚有个合同要签。 听情况像是推了。 裴敬堂挂掉电话,车打了一个弯,说:“我让阿姨炖了瘦肉粥,回去我陪你吃一点,好么?” 他还有什么理由说不?裴敬堂已经对他尽够了职责,还这么仁慈。 裴迟宴点点头,鼻子一酸,又差点流出眼泪。 回到家,阿姨已经把炖的烂烂的瘦肉粥和鱼汤都端出来放好,见他们回来,关心了裴迟宴几句便走了。 裴敬堂坐在他旁边,给他盛粥、剃鱼肉。 裴迟宴小口小口地吃,不敢看裴敬堂。其实心里已经悔得不能更彻底,只想时光倒流回到一个多小时前,先给自己两巴掌。 他觉得自己简直贱到骨子里,对养父怀有那种心思不说,还渴望得到对方的回应。 想着想着,心就凉了。 裴敬堂把一碗汤里嫩的鱼肉全给了他,等他喝完粥,又递过来一小碗浓白鱼汤,说:“喝了更暖些。” 裴迟宴仰头一口干掉,迅速站起来转身上楼。 因为脸上已经有泪了,不想让裴敬堂看见。 . 到医院时走的匆忙,书包还扔在教室里,手机作业都在里面。他呆在房间没事干,打开电视在一堆碟里挑了几部电影看,没看完一部就昏沉沉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做了一个梦,又是小时候的场景。魔窟披着孤儿院光鲜亮丽的外壳,悄悄构建隐蔽的炼狱。藏在铁门后的走廊、两侧钢铸铁封的房间、尽头那个肮脏恐怖的地下室。 他又变回小七,眼睁睁看着一个个比自己矮的孩子被人推入地下室。走廊忽然变成一潭泥水,无数只小手从泥里伸出来,要把他揪下去。 “你怎么还在这?你为什么没和我们一起去死——” 小孩凄厉的叫声几乎要撕破耳膜,小七疯狂地回跑,撞进一个人怀里,抬头,竟是裴敬堂。 裴敬堂俯视他,笑得阴冷森然,一字一顿地问:“你怎么那么贱?” 小七跌倒在地,身后跳出的白衣魔鬼扯住他的肩膀往后拽—— “裴迟宴?裴迟宴!你给我醒醒!” 这声急切的呼唤突然闯进梦境,像一把巨斧劈开洪荒,天地分明了,梦与现实被拉开,裴迟宴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就感受到脸上传来一阵热度,肩膀也被人晃着,把他晃醒了。 睁开眼,是裴敬堂。 裴敬堂见他醒了,松下一口气,刚醒那一下被裴迟宴捕捉到的无比紧张的表情像雾一样散去,只留下适当适时的担忧。 裴迟宴身上全是冷汗,他摸了一把额头,一手汗湿。 “你怎么在这?”他虚弱地问。 裴敬堂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声音沉稳地说:“听你房间还放着电影,叫你也不应,我进来帮你关掉。” “哦……” “起来去洗个澡再睡。”裴敬堂说,手里拿着刚取出来的蓝光碟,“睡前别看这些恐怖电影,容易做噩梦。” 裴迟宴笑了笑,说好。 裴敬堂走后,裴迟宴掀开被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3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3 子跳下床去浴室,满脑子都是刚才裴敬堂那几个仓促之间的反应。 那是骗不了人的,且放在对一切把控得当的裴敬堂身上,显得格外突兀跳跃,生硬得像演垮了的戏,绷不住地往外掉。 站在浴室门口顿住脚步,裴迟宴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摆在床边的大提琴。 当时因为练琴需要,裴敬堂买这套房子时特意加了隔音板,他在房间里拉琴,门外一点声音也没有。 裴敬堂不可能听见他在看电影。 4 次日一早裴迟宴又是司机开车一个人上学,走进校门口时孟岑从背后窜上来,关怀道:“没事儿了吧?昨天在医务室差点被你吓死了。” 裴迟宴昨晚光想着裴敬堂,此刻颓得像个纸片人,被孟岑一拍就摇摇晃晃往前栽,好不容易站住脚,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啊,好了。” “怎么了你?昨天几点睡的?” 裴迟宴打了个哈切:“不知道,睡一半醒了就没睡。” 孟岑一乐:“有心事啊?” 裴迟宴看他一眼,慢吞吞地思考了一下,又看他一眼,反复几次,弄得孟岑莫名其妙的,终于说:“还真有。” 孟岑眨巴眨巴眼,期待地望着他。 . “你喜欢你爸?!” 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呼几乎要盖过四周的读书声,裴迟宴赶紧捂住孟岑的嘴,旁边大组后排的两个同学转过来看了他们一眼,裴迟宴凶巴巴地瞪回去。 等那两个人又转回去,裴迟宴才松开孟岑的嘴,斥道:“用喊那么大声吗?你不是知道我不是亲生的吗?那是我叔叔!” 孟岑把脑袋钻进竖起的书里,一脸难受地说:“那也……” 裴迟宴看着他,冷笑一声移开眼,说:“早知道你这种反应我就不告诉你了。” “别别别。”孟岑赶紧拉住他的胳膊,“既然你都对我这么真诚了,我当然得表表忠心。说吧,你那心事到底是什么?” 裴迟宴沉默了一会儿没理他,呼出一口气,喉结不安地滚动几下,又独自犹豫好久,磨过去足有五六分钟,才组织起语言把昨天的事简单告诉给孟岑。 大情圣孟岑听完唏嘘一声,叹道:“他这就是对你很关心又不好意思说啊。” 裴迟宴坦诚道:“他一直对我挺关心的。” “不,大少爷,你现在要忘掉他是你……爸,欸,叔叔这个身份,”孟岑凑近了,“按父母家人的角度来说,进你房间解救一下做噩梦的你,用得着那么矜持吗?而且你表白的时候会一点情绪都没有吗?” “照你说的,我猜他肯定不是因为你做噩梦才进来的,而应该是早就在你床边,默默地看着你的睡颜。那么……” 说到最后他语速放缓,尾音拖长,裴迟宴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接着一锤定音:“别的我都不知道,反正他肯定对你有点意思。” 裴迟宴的那颗心咣当落地,摔坏了似的砰砰砰跳个不停,他开口,声音有些不可置信的颤抖:“你说真的?” 孟岑:“看你这样就没谈过恋爱。” “我是没谈过啊。”裴迟宴故作沉稳地应着,拿书的手却不自觉用力,几乎要把封皮攒破,深吸一口气,又确认一遍:“他对我有意思?” “对。”孟岑说,“而且八成早就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裴迟宴刚要开口再问一次,就被一句河东狮吼给打断,噎回嘴里。 “孟岑裴迟宴!你们又在说什么闲话!” 讲台上的语文老师终于发现了躲在后面的这两个小祖宗,一拍桌子暴喝,全班一静,孟岑立刻开口背书,而裴迟宴还沉浸在“他对我有意思”的认知中,嘴唇都颤着。 语文老师来到他俩身边,用书拍了一下裴迟宴,骂道:“在干嘛呢?期末考试范围都会背了?就一个星期了!” 裴迟宴这才回魂。 . 下了课,裴迟宴拉住孟岑,把他按在桌上,眼里兴奋的光芒像一轮小太阳,明亮到几乎要跳出来。 裴迟宴抑制不住地痴笑:“我想好了,孟岑。” 四周的同学驻足愣愣地看着他们。 孟岑十分尴尬,拽了拽裴迟宴的衣摆,轻声说:“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可裴迟宴却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没放,自顾自说下去:“我得把期末考试考好了,跟他要奖励,要什么,当然我说了算。” “……你加油。”孟岑配合地鼓励一笑,挣扎了一下,愣是没挣开。 旁边的都围了一圈人,一群损友和女同学又笑又起哄的,弄得孟岑涨红了脸,欲哭无泪。 裴迟宴眨着大眼睛,认真且激动地询问:“你觉得行吗?” 孟岑真想一巴掌扇醒他:“你他妈能松开我吗!” . 孟大情圣的一番金玉良言打通了裴迟宴的任督二脉,昨天一整晚下来,他从未觉得前路如此清晰明朗、境界如此开阔澎湃过,被浇灭的一点火苗又颤巍巍地重新燃烧起来,并且不管不顾地越烧越旺。 这份苟且卑微的感情竟能受到他人认可,对于裴迟宴而言本就是不可奢求的事,更何况现在有人告诉他,他的感情可能并不是单向的…… 少年人的爱是很热烈的,又很顽强。 他们没有受过伤,太过理想化,所以愿意把一切都奉献出来,剖肝沥血、覆枷戴镣,换一句“可能”。 裴敬堂于裴迟宴来说,就是那堵南墙,他撞了,认定了,不愿回头。 5 陈助理发现裴迟宴最近几天消停了,裴敬堂的手机没有再在办公时忽然响起,迫他不得不去接听那个孩子抓着下课时间给他塞过来的短小问候。 这又叫人忍不住想念。裴敬堂甚至有一次坐在车上去参加应酬时像是随意地跟她提起:“宴宴这两天挺乖。” 她笑:“快期末考试了吧?可能准备着呢。” 裴敬堂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饭桌上她替老板挡酒,一杯杯白的下肚,肺腑都要烧穿。裴敬堂很少怜香惜玉,工作上约定的事再多说一句都欠奉,本就不是多暖心的人。大概是一腔温情都献给了家里那个任性的小孩,陈慧从未见过他对别人那样好。 好到让她觉得隐隐超脱什么界限。 . 期末考那天早上阿姨特地额外给裴迟宴做了鸡蛋面,起晚了的裴迟宴象征性吸溜几口就叼着吐司往外跑,一坐上车,忽从后视镜里看见驾驶座上坐着的不是司机,是裴敬堂。 裴迟宴先是愣了几秒,接着两三口咽下吐司,从后面爬向副驾座。 坐好后,他问:“今天怎么是你呀?” 裴敬堂看了他一眼,只见那眼睛闪亮亮地发着光。发动、踩油门、打方向,裴敬堂把车开上路,才回答:“今天不忙。你不乐意?” “乐意!”裴迟宴脸上都快笑开了花,“我开心死了。” 他笑,简单的快乐隔空传染,裴敬堂也忍不住笑。 他原以为裴迟宴是灰了心丧了气,收起爱慕选择与他背道而行,昨晚算计着该给点甜头了,今晨却意外地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4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4 发现裴迟宴那一小块稚嫩的感情依旧灼热,半点没变。 “我今天期末考试。”满怀期待。 “我知道。” “你都不对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 “祝我考得好,门门拿第一之类的。” “那就祝你考场上走运吧。” “喂!” 裴迟宴笑着锤了一下裴敬堂的胳膊,转而弯腰俯身,抬眼看他,把眼与睫的优势恰当地利用起来,撒娇道:“如果我考得好,你有没有奖励啊?” 正遇红灯,裴敬堂低头望进他的眼,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裴迟宴却收起今晨格外湿漉而明亮的目光,转回头,笑眯眯地说:“那我得想想。” “嗯。”裴敬堂淡淡一笑,“想好了再告诉我。” . 裴迟宴高二,天近小暑,这是高三之前的最后一次期末考。整个鸿州的重点中学联合出卷,把关严密,最终成绩关乎到高三分班,连平时最能玩的那群崽都有了危机感,考前拼了小命复习。 裴迟宴就属于最能玩的那群。 但他的成绩又一向不偏不倚地保持在班内中游,往上窜他没兴趣,往下跌又嫌不好看,常年霸占第十七八名的位置,老师想提都提不动。 裴敬堂很少关心学校的事,既不关心,他便没心思放在这。可这次不一样,他定下目标,且向裴敬堂讨了承诺,那就得全力以赴。 考试连考三天,每门课他都拼到了收卷前的最后一秒,最后一门英语,答题卷上交完后如释重负,扬着笑容走出考场。 考完的那个中午便放暑假。裴迟宴拒绝了同学的散伙聚会,一个人跑出校门,被太阳晒得满脸汗,左顾右盼寻找平日接送自己的那辆车时,惊讶地看见了戴着墨镜倚在敞开的车门上等待的裴敬堂。 他也才三十二岁,命运和岁月都偏爱他,故拥有极完美的皮囊和骨架,站在那就自成一道风景。 “裴敬堂!”他喊他,得到那人的循声回视后撒开丫子狂奔过去,在众目睽睽艳阳滚滚之下投入他的怀抱。 裴敬堂轻松地接住裴迟宴,露出笑容:“跑这么急?” “看见你高兴。” 裴敬堂闻言,胸口肌肉轻微地一收,小小的肢体动作被怀里的人敏锐捕捉,悄悄记下来藏进了心里。 “进去吧,外面热。”裴敬堂说完,把他塞进后座,自己也坐进去。裴迟宴这才发现这辆车是裴敬堂在公司时开的,前面坐着另外雇用的司机。 后座足够宽敞,一看就是有用途。 车开了,裴迟宴抽纸擦掉脸上的汗,摇晃双腿靠近裴敬堂,眨着眼睛说:“我这次应该考得不错。” 裴敬堂转头看他,眼底依然不见波澜,湖面平静。他伸手抹掉挂在裴迟宴额角的一滴汗。 在裴迟宴因他这个亲近到旖旎的动作而愣住时,他轻声说:“少不了你的。” 少不了你的。考得好还是差,都会有奖励。 这是裴敬堂一贯的主张。在裴迟宴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地方,他其实被满满地宠着,小心呵护又纵容着,若他能发现那份感情,就会惊讶于它的高大挺翠、盘根错节,一棵树成了一座林,多少复杂的爱意年年积累、变化。可他尚未走进过。 裴迟宴只觉这句话宛如烈酒,却不知烈酒背后的陈与醇。 “哦……”裴迟宴呆呆地应,隔一会儿才回过神,神采奕奕地问:“叔叔,你特意来接我的吗?” “路过。”老狐狸偏不按套路出牌。 裴迟宴也不失落,又接着问:“那现在去哪?” “带你去吃饭。”裴敬堂说,“我请你吃饭,你给我做一下午秘书打工……” 裴迟宴简直求之不得,立刻应道:“好啊!” “——当然是开玩笑的。”裴敬堂慢悠悠地说完整句话,逗猫的恶趣味得到了巨大满足,仰头靠在座位上好整以暇地闭上眼。 裴迟宴呲着牙,想咬他又下不去口。 6 成绩出来的那天,裴迟宴从早上就开始盯着查询网站,到了下午终于等到更新公布。 输入准考证,屏幕上跳出那行数字与排名,他激动得在床上打滚,滚够了笑完了,爬起来美滋滋地打电话给裴敬堂。 铃响三声便被接起,裴敬堂那低沉沉稳的声音从几公里外传来:“喂?” “叔叔!”裴迟宴下意识挑了这个亲昵的称呼,音调不自觉拔高,像只扑棱翅膀的小麻雀,“老师有没有给你发成绩呀?” 电话那头有咔哒的声响,裴敬堂似乎关了门,接着轻问:“还没有,怎么了?” “我总分考了615!班里第六!”小麻雀迫不及待地叫道,恨不得立刻马上飞到裴敬堂面前显摆,“厉不厉害!” 裴敬堂闻言低笑:“这么厉害啊。” 那笑声又酥又磁,听得裴迟宴耳根后颈发热,踢着被子说:“还有,我想好奖励要什么了!” “要什么?” 裴迟宴把声音放软放轻,说:“晚上你回来做饭好不好?” 麻雀变成了刚睁眼的幼猫,奶乎乎地叫唤。 裴敬堂没犹豫:“好。” “那我等你!挂了!拜!” 会议室里季度总结开到了一半,所有人都等着老板接完电话回来继续。裴敬堂等裴迟宴先挂,握着手机推开会议室的玻璃门。 他重新坐下,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梁总继续。” . 五点多的时候裴敬堂回到家,楼上的裴迟宴闻声窜下来,眼睛朝他眨巴眨巴,身后要是有尾巴都该摇上天了。 裴敬堂脱掉西装外套挂在餐厅椅子上,松了松领带,笑着看他,开口夸了一句:“是考得很不错。” 裴迟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滴溜溜响,问:“那能再提几个小要求吗?” 早料到了,这小孩哪会一顿饭就喂饱,铁定是要缠着你抓心挠肺的。 裴敬堂不动声色,挽起袖子打开冰箱,边挑食材边问:“还有什么要求?” “我想喝你放在酒柜里的拉菲。” 那瓶世纪靓年的红酒,一支拍到十五万。裴敬堂头也不抬,直接道:“自己拿。” “我还想洗完澡穿你房间衣柜里的衬衫。” 够露骨。裴敬堂的动作顿了顿,几不可察地勾起嘴角,淡淡道:“随你穿。” 裴迟宴受到了莫大的鼓励,此刻心跳得飞快,肾上腺激素快要飚上顶,紧接着说:“我今晚要和你睡。” 大概两三秒,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动,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时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停顿不前,疯狂的心跳声中,裴迟宴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然后,裴敬堂拿着几样食材关上冰箱门,转过身微笑着对裴迟宴说:“不行。” 说完便走进了厨房,摘掉腕表,打开水龙头洗菜。 裴迟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蔫蔫地站在原地。 他拖着步子挪到裴敬堂身边,抬起头固执地问:“为什么不行啊?” “你都多大了,还和我睡?”裴敬堂把洗好的菜放在一边,表情平淡道。 “我想和你交流交流感情呀。”裴迟宴说。 裴敬堂一挑眉,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5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5 问:“为什么?” 裴迟宴笑嘻嘻地望着他,心里骂他臭傻逼,嘴上却甜甜的:“因为我喜欢你啊。” 这公孔雀抖擞羽毛的架势简直就是要赶着开屏了。裴敬堂越发觉得裴迟宴前几天的消停是积淀武功去了,说起话来再不在乎遮掩,一颗心近乎坦坦荡荡地送到他面前,估计是逮着了点什么,便胸有成竹。他白担心了。 裴迟宴又问:“你喜欢我吗?” 裴敬堂答:“喜欢,当然喜欢。” 那双眼忽又亮了好几分,追问:“哪种喜欢?” 修炼多年成精的老狐狸没有立刻吭声,给足了时间让他想象期待,慢条斯理地切菜片肉,手臂上紧实的肌肉把衬衫绷出一个充满力度的轮廓。 老狐狸说:“对自己孩子的那种喜欢。” . 裴迟宴快被搞疯了,实在不懂裴敬堂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他都感觉自己差一点就要摘到月亮了,月亮面前却突然出现一团乌云,遮住光芒,让他顿时陷入纠结的自我怀疑中。 这顿饭在裴迟宴的想象里应该是缱绻浪漫的,也失了味。裴敬堂那比米其林五星厨师做出来的还要金贵好几倍的一桌子菜全都黯然失色,他每样嚼吧嚼吧,觉得咽下去的都是自己的血泪。 翘了好几天的猫尾巴都垂到地上去了。 裴敬堂还贴心地把拉菲从恒温酒柜里取出来,开了瓶倒好一小杯递给他。 裴迟宴一口干完,又上楼去了。 还好这次没哭,就是一口酒喝得眼圈红红的,看着可怜兮兮。 裴敬堂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慢慢地抿了一口陈年的红酒。 目光很沉,似乎有无数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怜爱、关心、无奈、渴盼……各种各样的感情融为一体,分不出捡不开,到最后自成一脉。 他的感情太复杂了,而裴迟宴的爱意却简单天然,稚嫩纯粹,充满少年心性。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忐忑。裴敬堂自己沉了底,就忍不住要那孩子的全部,不只是稍纵即逝的青春期式恋慕。他要裴迟宴对他的爱固化为呼吸似的本能,从此日日夜夜分分秒秒,再也不能离开。 7 裴迟宴回房间后打开电脑,随手播放听歌软件里推荐的“深夜情歌”歌单,听着那些有事没事撕心裂肺的失恋歌,拿起他的大提琴磕磕绊绊地拉了一首a小调。 他学大提琴时已经十五岁,没什么优势,更没朝此发展的念头,只是单纯喜欢那个音色而已。 低低的,沉沉的,悦耳迷人,第一次聆听便再难忘却,像裴敬堂的声音。 快三年了,裴迟宴想。他如此难以自制、低入尘埃里地喜欢裴敬堂,已经三年了。三年他能做多少事呀,光花在那个不顾家的老年人身上了。 可他能怎么办,他就是喜欢。 . 升高三的那个暑假总是被补习班挤满,学校开学也提前一月,所有人都被压迫着往前跑。裴迟宴没报任何班,裴敬堂倒先把老师请到了家里。 他终于表现出一个父亲对准高三的儿子学习成绩的殷切期待,让裴迟宴更加看不透。 魏女士骂裴敬堂不疼儿子不顾家其实很有道理,裴敬堂似乎很难记得家里还有个人,甚少过问裴迟宴的生活,最近几年工作一忙起来就轮轴转,半夜没回家、出差几星期都是常有的事。 偌大一幢别墅,到了晚上阿姨一走,只有裴迟宴一个人的呼吸声。 白天上完课,他给裴敬堂打电话,问他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裴敬堂又在开会,简短地回答:“别等我了,你早点睡。” 那就是过了凌晨才会回。这是放假以来的第三次,而且这才过了五天暑假。裴敬堂到底有多忙? 他在避开我,而我让他为难了。裴迟宴不无绝望地想。 当天晚上裴迟宴就捂着受伤的小心灵跟一群朋友去唱歌了,唱完歌也不想回空荡荡的家,在街上瞎溜达。 十点多正是酒吧街开始群魔乱舞的时候,街口站着一堆穿制服的少爷,见人进来便上前推销,裴迟宴一没架住热情二没太大定力,几句就被人忽悠进了一个嗨吧。 进场便被五颜六色的镭射灯晃了一眼,中间的舞台上有穿着性感的女人跳舞唱歌,音响震耳欲聋,底下酒柜吧台围了一圈,四周是卡座。空气里满是烟味和酒味,呛得裴迟宴直皱眉。 光影纠缠,形状变幻,到处充斥着尘世的快乐与疯狂,喧腾盘旋而上,与灯光一起洒进各个角落,诱惑着尚且矜持的来客坠下来一起沦陷。 有人领他坐在吧台旁,递过来一张酒单。裴迟宴随手点了一杯名字看起来挺温柔的鸡尾酒,调酒师朝他一笑,在他耳边大声问:“你几岁了?知道这是什么酒吗?” 裴迟宴只听清前面那句,眨着眼比了个十八的手势。 几分钟后他的面前推过来一杯长相类似可乐的酒,上面盖奶油泡沫,浸一片柠檬。裴迟宴端起来搅动一下,小小地抿了一口,口感竟出乎意料的软绵润滑,奶味很浓,让他忍不住再喝下去。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叫爱尔兰之雾的酒是一种四十度烈酒,新手一杯必醉,倒不倒只是时间问题。 裴迟宴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旁边有人看他,他便盯着那人傻笑,但意识还清醒,他知道自己不能喝了,推开杯子趴在那看人跳舞。 这一排排彩灯交替闪烁,光线化为流水贴服在舞女扭动的身体上。人群吵嚷,抽烟的吞云吐雾,喝酒的觥筹交错,外面深夜冷清寂静,这里自成一个热闹疯狂的世界,可以把现实的一切都暂时丢弃遗忘。 “小帅哥。”调酒师忽然伏在吧台上朝他耳语,“你自己一个人?” 裴迟宴转过头,有些迷糊地眯眼,恰好望进调酒师的眼睛,顿时有种强烈的眩晕感——从他现在的角度看,那眼尾翘起的弧度,在灯光掩映下,竟那么像裴敬堂。 . “我知道,财务那边让他们尽快核对,明天早上九点之前我要看见报表。” 裴敬堂坐上车的时候还在接电话,夜色昏沉,车上的时间表显示已经过了半夜十一点。司机发动车子,安静地驶出金融区。 挂断电话之后,裴敬堂闭上眼靠在座位上歇了一会儿,狠狠一揉眉心,拿起手机翻了一下裴迟宴的定位。 一翻就发现出了事。那脸色刷然变了,瞬间功夫由白转青,眉头紧蹙成山峦,目光宛如利剑,几乎要凿穿手机屏幕。 “等等。”只听他抬高声音喝了一句,司机立马紧张地把车靠边停下。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裴敬堂铁青着脸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 第二个第三个,都没人接。 “去闹园那条酒吧街。”裴敬堂冷笑着命令道,“两生路31号。” 8 “你是失恋了,还是和女朋友吵架啊?” 调酒师的脸被变幻无穷的光影缠绕着,旁的轮廓都不再清晰,只有那双眼尾越发显得夺目勾人。 裴迟宴趴在那笑了,软绵绵地推开他,缩起肩膀,说:“别在我耳朵边上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6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6 说话,痒。” 调酒师便离开一些,继续问:“问你失恋还是吵架呢?一个人来酒吧?” 裴迟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都有吧。” 他喝醉时脸颊泛红,眼睛微眯起来,长长的睫毛扫在眼下,偏又抬眼看人,眼里水光漉漉。 调酒师咽下一口口水。 裴迟宴伸手去摸调酒师的眼尾,动作极轻,像是在抚摸一件瓷器,生怕磕了摔了。 调酒师微微一惊,末了,握住他的手腕,又凑在他耳边。 “和女朋友掰了,要不要找个男朋友试一试?” . 裴敬堂找到裴迟宴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吧台里的调酒师俯身与他耳语,他趴着摸对方的脸,似乎已经醉了,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咧嘴傻笑。 裴敬堂只觉心里有团火被点着,顷刻烧穿五脏六腑,化作燎原趋势,直烧往体外。他有种冲动,想冲上去掐断那个调酒师的喉咙,再把裴迟宴按在地上,从那只不听话的手开始,一口一口把他生吞活剥了,这样裴迟宴就能以最简单的方式融进自己的血液里,乖乖地,哪里也去不了。 缺管教,真的太缺管教。他不该对他那么好,瞧瞧这都放纵成什么样了。若不是之前往他手机里装了一个定位,他现在该上哪找这个小混蛋? 就在调酒师打算再凑近轻吻一下眼前少年的耳垂时,两人之间忽被拉开了一段距离,少年的身体向后退去,离开吧台椅,落入一个男人的怀抱。 调酒师抬起头,视线与那个男人冰冷到极点的目光接触,仅仅一瞬间,他竟感觉肢体结了冰,全身上下动弹不得。 裴迟宴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回过头,先看见了裴敬堂绷着的下巴,再往上,沦陷在肖想了很久很久的薄唇。 “他喝了多少?” 声音冷得叫人害怕,调酒师隔了好几秒才有反应,拿过裴迟宴的酒单,声音有些颤抖:“一杯爱尔兰之雾……他喝了,半杯多一点……” 抱着裴迟宴腰的手猛地收紧了,力道极大,像要把他压进体内一样。 裴迟宴疼得轻叫了一声,忽觉得委屈至极,鼻子一酸,眼泪如倾闸的洪水往外流,他哭得没声音,泪滴到裴敬堂的手上时才被发现。 “叔叔……”裴迟宴唤道。 裴敬堂单手将他抱起,面无表情地付掉他的酒单,临走之前又看了调酒师一眼。 若眼神能杀人,这一眼足够算凌迟。 . 裴敬堂把裴迟宴抱上车,短短几十步距离裴迟宴把他的肩膀都哭湿了,被扔进后座的时候哭得更凶,没一会儿就打起嗝。 等后面坐稳了,司机才开车回去。裴敬堂没理裴迟宴,一个人坐在旁边,面色冷得吓人。 裴迟宴打嗝还呛到了自己,弯下腰咳得惊天动地,等气顺了,头一歪,干脆靠在裴敬堂的大腿上。 裴敬堂皱紧眉。 “叔叔……”裴迟宴的声音很轻,虚弱无力,接下来说的话又带上了哭腔,所有委屈不甘都混在一起倒出来:“我哪里惹你不喜欢?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他背对着裴敬堂,肩膀轻微抖动,流泪也无声。小兽亮尽了爪牙,还是被剥去伪装,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裴敬堂的手伸到半空中,离他的头发只有一掌远,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去了。 “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呜……”裴迟宴终于抽泣出声,又赶紧压回胸膛里,“我错了,我听话,我不烦你了,之前的话就当我都没说,行吗?” 身后的人久无言语,就在裴迟宴几近绝望的时候,裴敬堂终于开了口:“没有不理你。” “所以你的话,也不会当作没说过。” 裴迟宴愣在那,酒精上头运转缓慢的大脑一下子没有分析出来这两句话的意思。他翻过身,睁大了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裴敬堂,慢慢地、一字一顿地问:“真的吗?” “真的。” 说完,裴敬堂抱起他,放在自己腿上,叹了口气,认命地替他擦掉糊在脸上的泪。 裴迟宴痴痴地望着眼前人,裴敬堂也垂眼望他,两道视线一经接触便难舍难分。漫长的对视后,裴迟宴借着酒疯壮了胆子,忽地亲上那张他想了三年的嘴唇。 裴敬堂没有拒绝,也没有动。四片唇瓣紧紧相贴,呼吸扑在彼此脸颊,羽毛扫过一般挠人。裴迟宴不会吻,仅仅是碰个嘴唇就让他浑身发抖激动不已,脑子像被停了电,什么都无法思考。 前座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这一幕,还没来得及有什么表情,就被裴敬堂的一记眼刀吓到不敢再看。 而坐在大腿上的裴迟宴见对方没有拎走自己,大着胆子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结果被老狐狸一口叼住,按住后脑往里入侵,他条件反射地唔了一声,裴敬堂的动作闻声一顿,紧接着便更凶狠,缠着舌头舔舐上颚和牙床,把他口腔里的每寸领地都侵占好几遍。裴迟宴被亲懵了亲软了亲迷糊了,敞开来向裴敬堂奉上自己,舌尖勾着笨拙地回应,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任他开疆拓土攻城略地。 湿吻的水声黏腻不断,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下巴滴到裴敬堂身前的衬衫上,晕开一片水渍。 裴迟宴不敢闭眼,怕遗漏任何一个细节。裴敬堂也看着他,平时深海一般平静的眼里此时却能见风浪不断席卷,黑沉沉的,像有什么要来临,又被生生压住。 裴敬堂捏着他腰上的软肉,越亲越温柔,唇齿缠绵之间,裴迟宴似乎品尝到了一股甜津津的味道,直从喉咙下去,化作一团火暖进心房。 心脏跳动,爱意再也藏不住。 车开了一路,裴敬堂亲了他一路,舒服温暖得过分。快到家时困意席卷上来,裴迟宴躺在裴敬堂怀里睡着了,头枕着颈窝,手还紧紧圈着不放。 裴敬堂抱他上楼回卧室,静静地看着他醉酒的睡颜,很长时间没有动。 9 裴迟宴这副娇气不好惹的脾气,一部分确确实实是被宠出来的,而另一部分,裴敬堂知道,那是他装的。 他其实怕生、敏感、自卑,一喝醉就露了原型。趴在腿上抽抽噎噎地认错时,裴敬堂忽就想到了刚领养他的时候,那时还叫小七的裴迟宴也是这样对一切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什么。 十二岁的小七,刚从封闭的地狱里出来,对外界一无所知,却早不知何时学会察言观色,乖巧得让人心疼。 他刚开始知道自己被裴敬堂领养,曾轻轻地喊过几次爸爸,可裴敬堂实在不习惯,便对他说:“别叫爸爸了,你还是叫我叔叔吧。” 那双大眼睛忽地怔住,借着一股水汽漫上来,小七眨眨眼,把多余的泪眨下去,结结巴巴地问:“是不是……我,我这样叫……不,不太让你喜,喜欢……我……” 裴敬堂叹了口气,竖起拇指搁在他唇上打断他,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不太习惯,你不用这么紧张。” 小七抬起眼,眼里终于放出一点光芒。 裴敬堂每次一回忆起那样的裴迟宴就心口微微泛酸,在他不知道的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7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7 过去十二年里这个孩子到底遭受过什么、经历了什么?他无法开口问。 他只能给他起新名字,告诉他从此迈入新的生活。迟宴,他是迟到的礼物,迟到的安乐。 大雨过后,天终会放晴。裴敬堂希望裴迟宴能完完整整地走出来,再完完整整地走进他心里。 . 次日一早,裴迟宴躺在床上,被宿醉后的头痛给疼醒了。 他晕晕乎乎地睁开眼,先看见天花板,再一转头,看见了摆在床头柜上的闹钟,早上六点。 疼得再睡不着。他翻身下床去洗漱,看着镜子里面色发黄的自己,开始迟钝地回忆昨天发生了什么。 记忆浮上脑海,唱歌、酒吧、跳舞…… 裴敬堂。 裴迟宴浑身一激灵,手指不自觉地一用力,一大坨牙膏飞出来,全掉进洗手池里,紧接着他的脸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了,垂下头不敢看镜子。 太……太刺激了。 裴迟宴颤着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边回味那个吻,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裴敬堂是喜欢他的。不是对孩子的喜欢。 回神后裴迟宴迅速看了一眼时间,六点才过,裴敬堂应该还在楼下吃早饭。他飞快洗漱完便跑出去,在楼梯上往餐厅看,果然见裴敬堂坐在那边看早报边喝咖啡。 裴迟宴叫他:“裴敬堂!” 裴敬堂闻声抬起头,只见昨天那个可怜兮兮的奶猫又变成了抓他心挠他肺的死小孩,扬着眉毛朝他吐舌头,眼睛里全是细碎的星光。 “醒这么早?”裴敬堂漫不经心地问。 死小孩光着脚噔噔噔跑下楼,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微微皱眉:“怎么不穿鞋?” 就算是夏天,大理石地板也还是冰凉的,他怕裴迟宴这个脆弱娇气的身体又闹感冒。哪知裴迟宴伸直了腿,把脚搁在了他的腿上。 “叔叔,”裴迟宴边说,边用脚趾勾着他的大腿轮廓,“我有点头晕。” 裴敬堂挑眉,视线回到早报上,放下咖啡一把抓住其中一只不安分的脚丫子,说:“敢喝度数那么高的酒,怎么没把你疼死。” 手心的热度随脚背传过来,这样亲密的接触让裴迟宴浑身都在细细发抖,更觉裴敬堂骂他的话格外撩人,忍不住用另一只脚隔着衣服踩踩他的腹肌,撒娇道:“我又不知道……” “不知道还敢去酒吧?” “所以你不是把我抓回来了吗”裴迟宴眯眼笑,脚上的小动作没停,“还在车上亲自试了一下我到底喝了多少。” 裴敬堂没说话,也没其他反应,只是握着那只脚的手用力了些。默认了。 他的反应让裴迟宴有些心猿意马,神魂荡漾起来,什么都憋不住,脱口就问:“你是不是也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 寸步不让,小孩心性,到底还没长大。 裴迟宴满心喜乐地望着裴敬堂,裴敬堂却收了手,将早报放到一边,看他一眼便起身拿起外套离开,临走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门开门关,房子里又只剩裴迟宴一个人。 他愣愣地看着关得严严实实的大门,呆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味来。 “老狐狸……”裴迟宴骂道。 . 陈慧敲门进来送报表的时候,她的老板正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 这才刚进公司开始上班呢,查岗电话就来了。 裴敬堂背对着她,声音低哑温柔:“嗯,晚上有个酒会,晚点回家。” 电话另一头那个孩子似乎又说了什么,裴敬堂笑了一下,问:“带你去干嘛?” “你还未满十八周岁……” 陈慧站在门口等了好几分钟,裴敬堂才终于挂掉电话,从她手里接过文件夹。 “等会儿打个电话给小王,”裴敬堂边翻看边随口吩咐道,“让他下午五点开车去别墅等着,把宴宴接过来。” 真够能作的。陈慧在心里吐槽大老板,面儿上还是微笑正经地答应下了。 出了办公室的门,越琢磨刚刚裴敬堂接电话时的语气越觉得奇怪,温柔腻味得简直不像对孩子,而是对情人了。 10 小王过来的时候裴迟宴正上完课跑到院子里浇花,掐着塑胶水管的出水口在太阳底下造彩虹,半空中喷洒下来的清水一半给了花,一半给了他自己,上衣沾湿黏在身上,玩得不亦乐乎。 见到他开车停在外面,裴迟宴还以为裴敬堂回来了,蹦蹦跳跳地过来开门,却发现后座一个人影也没。 “裴敬堂呢?” 小王恭敬地回答:“裴总在公司,他让我过来接您。” “接我?”裴迟宴一愣,后又想起早上的那通电话,当即笑得开怀无比,扔下一句王哥你等等就跑上了楼。 “口是心非的老狐狸,就该单身一辈子……” 裴迟宴边甜滋滋地嘀咕边迅速脱掉了身上湿透的衣服,冲进浴室把自己捯饬一遍,甚至喷了点香水;然后打开衣柜……愣在了一排排潮牌门前。 他啧了一声,找出一件看起来算比较正式的带领套装,凑合着穿上了,再跑到裴敬堂房间里扯下一块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腕表戴上,小跑着下楼坐上车。 下午五点半,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出别墅,开往市中心金融区。 . 进公司后,裴迟宴直接坐私人电梯到了裴敬堂的楼层,站在办公室外咽了一口唾沫,抬手打开门。 他很少到裴敬堂的公司来,老狐狸总是很忙,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来捣乱,所以在推门看到裴敬堂西装革履地坐在桌前工作时,那一瞬间的惊艳竟让他有点脑充血般的头晕。 男人认真时是最帅的,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裴敬堂听见声响便抬起头,见到呆站在那的裴迟宴,露出一个笑容来,摆手说:“过来。” 裴迟宴魔怔了,他说什么便做什么,等走到面前都还没回过神来。 “这套衣服还挺好看的。”裴敬堂评价道,“你很适合穿灰蓝色。” “好看?”裴迟宴下意识重复道。 “好看。”下了定论。 裴迟宴噗地笑出来,神魂归位,转身坐进裴敬堂怀里,仰起头问:“你干嘛要接我过来啊?” 裴敬堂的视线重新回到面前的电脑上,镇定沉稳地回答:“一会儿带你去酒会。” “那干嘛要带我去啊?” “我记得你说想去陵江新开的那家旋转餐厅。”裴敬堂说,“酒会放在那。” 裴迟宴长长地哦了一声,笑意止不住,他伸手碰了碰裴敬堂的下巴,笃定道:“你想我了。” 他像只刚睡醒的猫一样懒懒地蜷在主人怀里,肆无忌惮地戳着主人的脸颊脖颈。裴迟宴的脑海中忽地跳出“恃宠而骄”四个字来。 裴敬堂看了一眼他的左手腕,也不回答,等他摸够了就把人捞出去,自己也站起来。 “走吧,下去坐车。” . 这场酒会规模还挺大,鸿州商界上流的人士几乎都到齐了,还有许多权贵和砸钱进来的暴发户。裴敬堂来得不算早,人已经到得差不多,各自攀谈,服务生端着香槟酒游走在人群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8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8 间,气氛融洽。 他带着裴迟宴走进来,一出场便夺去了大半眼球,不少人上前打招呼,裴迟宴总算正式见识到他泡在生意场上练就的交际手段,站在身后端着一杯橙汁抿嘴笑。 认识裴敬堂的人都知道他有个领养的儿子,虽一直没见过,但总闻过名,一看他带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过来就明白了——这是要放出来让人见见了。 说明裴敬堂是真把他当儿子在养。各方嗅着消息,都在心里默默打算盘。 “哎呀,这是迟宴吗?”一位穿红裙的中年女人走过来,微笑着问,“都这么大啦?” 裴敬堂朝她举起酒杯,不动声色地把裴迟宴挡在后面,“李总,好久不见。” 这动作保护意味太明显,女人了然,也不自讨没趣,笑着就生意上的事与裴敬堂小小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去那边人少的地方吃东西吧。”裴敬堂侧过身,摸了一下裴迟宴的头发,“要是有人过来和你说话,随便应几句就好了。” 裴迟宴眨眨眼,点了点头,走向窗边的长桌旁,边往下看夜景边吃西瓜。 整个顶楼餐厅慢慢旋转,将整个城市展现。窗外尚未沉入夜的深蓝色天幕被地上灯火映照得微微发亮,车灯汇集如银河,恍然划过闪动的画卷,其他星子自低向高明明灭灭。陵江慢悠悠地淌过脚边,江上渡船且来且去,有几艘停靠在岸边,亮着几枚暮村渔火,照出澄波。 餐厅角落有演奏者在弹钢琴,四周交谈声、笑语声不绝,裴迟宴回过头望向正在与人聊天的裴敬堂,其他什么也听不见、看不清了,无端地生出“天地之间只此二人”的寥廓感。 他边吃边等,期间也有好几个人过来搭讪,大多是奔着裴敬堂来的,他随口应付,等裴敬堂身边没了人就扔下他们跑了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肩膀。 “你怎么聊了这么久啊。” 裴敬堂把他的手拉下来,暗暗揉了一把手心才放开,转过身来看着他,问:“等我呢?” “对啊。”裴迟宴笑嘻嘻地答,边说话边拉起裴敬堂的手腕,“那边风景特别好看!走,我带你去……” 他话还没说话,步子更没迈出去,忽就被人一句给打断了。 “哎哟!裴总!裴总好,裴总好!” 只见另一边大步走过来一个笑容满面的胖子,手里姿势极其不标准地握着一杯香槟,一只手上戴了起码四个戒指,穿着蓝色丝绒西装,皮鞋打了油,和他的脑门一样锃光瓦亮。 裴迟宴皱起眉,松开了手。 裴敬堂也似乎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礼貌地回应:“请问您是?” “我叫刘亨,裴总,这是我名片。”胖子笑弯了眼,放下酒杯,双手递过名片,“刚来鸿州,以后生意上的事儿,裴总多多关照,多多关照哈。” 原来是个来舔关系的。裴迟宴挑了挑眉。 裴敬堂接过名片,微微一笑。 “这是……”胖子的目光移到裴迟宴身上,在两人之间盘旋了一圈,最后落到裴迟宴左手的腕表上,忽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便笑得有些油腻:“原来裴总的口味,嗨……” 裴迟宴莫名其妙,裴敬堂却处变不惊,淡淡地接上暧昧的话尾,把他往后一拦:“小情儿,害羞。” 裴迟宴:“……” 胖子笑得更不加掩饰,拍马道:“裴总眼光真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接下来又扯了几句,裴敬堂掐住话头,等胖子走后,随手将名片插进桌上的餐盘下,对身边的人说:“走吧。” 裴迟宴还没缓过来,抬眼愣愣地看向他,眼里满是恍惚和疑问。 “知道你想问什么。”裴敬堂浅浅一笑,“这种人麻烦,让他知道你是我儿子,等会儿就缠着你了。所以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裴迟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点头,可还是控制不住地红了脸。 “那……那他干嘛觉得,我是你……小情儿啊?” 他知道有些场合会在身边带人,但今天显然气氛不对。那到底是什么让刘亨一眼笃定呢? “这个吧。”裴敬堂抬起左手,露出他戴着的腕表,黑色表盘上缀了细细一层星辰般的金色,右下角还有一个弯弯的月亮。 “啊?”裴迟宴没理解。 “看看你戴的表。” 裴迟宴抬起自己的左手——除了表盘是深蓝色,他这块和裴敬堂手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百达翡丽6104,一个系列的。”裴敬堂话里带笑,轻声道:“算是一对男士对表。” 11 酒会一直到十点才结束,裴迟宴只霸占了裴敬堂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看完一眼夜景,就又有人陆续不断地上前来。 中国有种不好的传统,不管什么在场合应酬,说话就得喝酒,挡也挡不住。裴敬堂被人劝下去好几杯香槟,脸色已经微微发红。 裴迟宴隐约知道老狐狸酒量很差,没想到差成这样,喂点香槟就倒。有人在的时候看起来还一本正经,等上了车就原形毕露,目光醺醺地看着他。 他被看得脸上发烫,伸手挡住那双眼,说:“看什么,别看了……” 裴敬堂低低笑了一声,握住他的手腕,放在唇边轻吻。 动作很轻,像在吻什么宝贝。 迈巴赫的后座很宽敞,可裴迟宴却觉得好像还是太窄了些,不然为什么四周的温度上升得这么快,让他热得开始流汗? 小王在前面开车,并没有发现后座的动静。 裴迟宴紧张地吞咽口水,咕咚一声,气氛更加暧昧。 这次轮到那只老狐狸喝醉了酒,他该干点什么吗? 脑子飞速运转,浮现过无数个场景,可他还没想好,裴敬堂先有了动作,手一伸直,把他往怀里带,接着弯腰凑到耳边,说:“小情儿……” 裴迟宴浑身一震,愣在原地。 裴敬堂又笑了一下,把他腾空抱起来放在腿上。裴迟宴小声惊呼,没反应过来就被捏着腰和屁股按进对方怀里。 他不知道小王有没有看,但肯定听见了。 强烈的羞耻感瞬间席卷每个细胞,他埋在裴敬堂怀里克制不住地颤抖。 “宝宝……”裴敬堂含着他的耳廓,“让我摸摸里面……” 说完,裴迟宴感觉腰上一凉,上衣被掀开一个小角,裴敬堂的手闯了进来,贴在皮肤上,轻轻捏了一把。 裴迟宴全身颤栗不已,呻吟就在嘴边,可是不敢叫出来,又更舍不得推开。 实在忍不了,就一口咬在裴敬堂的肩膀上,隔着布料叼着肩肉磨。 裴敬堂被他咬得低喘一声,变本加厉地往腰后摸,伸入内裤托起一边挺翘饱满的臀瓣,用力抓了一把。 “唔!”裴迟宴反射性地缩了一下,方向却更往裴敬堂的怀里靠。 压低的喘息就响在耳侧,呼吸时吐出的热气扑进脖子里,直往衣领下去。 裴迟宴快哭了,快感与疼痛、愉悦与羞耻混合在一起,让他几近崩溃。 偏偏这个时候,裴敬堂咬着他耳朵唤了一句:“宝宝,叫声叔叔。” 裴迟宴咬着肩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9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9 膀不愿说话。 “快,叫一声。乖点……”裴敬堂哄道。 还喊叔叔,真是…… “还装不喜欢,露馅了吧……”裴迟宴嘟囔道,心想算了,随即乖乖地软软地在他耳朵旁叫了一声:“叔叔……” 他自己都没想到叫出口竟如此黏腻,像撒娇又像勾引,裴敬堂呼吸一滞,掰过他的后脑压唇吻上去。 嘴唇被狠狠吮了几口,牙关不用攻陷就轻易打开,勾出里面柔软的舌来交缠。头一回清醒着吻,裴迟宴只觉得魂儿都要被吸出来了,几乎快因唇舌上的快感而窒息,舌头舔着口腔里每一寸艳红的肉,带起阵阵酥麻感。 裴迟宴已经没精力去管小王有没有听见接吻的水声了,他整个人沉浸在这个吻里,咕嘟咕嘟冒着泡往下坠,明明他没喝酒,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裴敬堂抱着他的屁股,而他下意识往下一蹭,臀缝擦过一团硬起的炽热。 “嗯……” 裴敬堂皱眉,克制地哼了一声,那本就低沉的声音此刻添了醉酒后的沙哑和压抑着欲望的性感,蛊惑着裴迟宴抛掉一切,臣服在他脚下。 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 他的唇黏在裴敬堂耳边,说:“叔叔,我帮你舔出来吧……” 说完,他仗着裴敬堂喝醉,也不管对方到底有没有同意,直起身,用这个姿势,边喘着粗气边将手覆上那团衣料下的突起,轻轻揉按起来。 喝醉的裴敬堂舒服地吐出一口气,靠在座位上捏他露出的那截细腰。 皮肤又嫩又白,光看着就叫人气血上涌。 接着,裴迟宴从他身上下来,跪在打开的双腿间,颤着手去解他的皮带和裤链。 最后的一点羞耻心让他不敢抬眼看,不然他就能看见在自己头顶,裴敬堂的眼里分明再没有一丝醉意,满是深沉与欲望。 裴迟宴的喉结紧张地滚动,双手用力拉下最后一次束缚,那根巨物终于挣脱出来,带着滚烫的热度猝不及防地拍了他一脸。 他呆呆地看着那粗度和长度,颇有危机感地睁大了眼,然后着魔一般倾过去,微张着嘴伸手握住。 好烫…… 凑近时那股浓烈的雄性荷尔蒙味盖过古龙水的香气钻进鼻尖,他的瞳孔有点微微涣散,张嘴含住前端,用舌尖舔舐,甚至还吸了一口。 “好乖……”裴敬堂忍不住低声夸他,手滑下去捧着脸颊,“再往里吃一点。” 驾驶座上,正在开车的小王已经满头冷汗,一眼也不敢看后视镜,只能强迫自己不去听那细密淫靡的水声。 昨天送裴总回家的司机早上还跟他唠过裴总和小公子的事,他还不信…… 此时裴迟宴的眼里心里耳朵里只有裴敬堂一个人,专心地舔吻吞吃肉棒,可刚吞了一半就不行了,挣扎着吐出来。 “叔叔太大了……”他抬眼委屈道,眼里是呛出来的泪花,被温柔地抹去。 可下一秒,裴敬堂又缓慢而强硬地把他按了下去。 裴迟宴呜了一声,低下头从下往上舔了一遍柱身,重新含住前端吸吮,歪着头从侧面一点一点往里吞,等嘴巴都塞得满满的了,抬起眼不乏得意地看向裴敬堂。 那双眼真是长得太勾人,尤其是这样湿乎乎地仰视时,格外能勾起裴敬堂的占有欲和施虐欲。一切突然脱离掌控,他再也忍不下去,按住裴迟宴的脑袋在他嘴里冲撞起来。 “唔!唔!唔!” 裴迟宴毫无反抗的能力,只能张着嘴被他报复性的肏干欺负得涎水直流眼角飙泪,喉咙因异物侵入而干呕收紧,一下子箍住前端,带来极致的压迫感。 喝酒后人的触觉微微减弱,敏感度也会降低。裴迟宴不知道裴敬堂肏了多久,他只觉得自己的嘴都麻了,阴茎抽离出来时合都合不上,只能张着嘴承受浇在脸上的大股精液。 他的睫毛上满是白浊,眼睛几乎要睁不开,鼻尖闻到的只有精液特有的麝香味腥气,跪在原地呼哧呼哧地喘气。 裴敬堂捞住胳膊把他抱起来,重新搁在腿上,再用抽纸一点一点擦掉脸上浊液。 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小王也不见了,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互相抵着鼻尖呼吸。 裴迟宴还懵着,只感觉到裴敬堂在亲吻他的耳侧,手伸入他的裤子里…… “嗯?” 裴敬堂把手拿出来,上面黏糊糊地沾满了白色的精液。 他竟然光被裴敬堂肏嘴,就射了。 裴敬堂低笑,把他抱得更紧,“这么舒服吗?” 裴迟宴的脸涨得通红,似乎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刚想张嘴反驳,却被裴敬堂用食指竖在唇上打断了。 “今天晚上不许刷牙,”裴敬堂说,“好好记住叔叔的味道。” “我的宴宴。” 12 “我的宴宴。” 那晚裴迟宴几乎没睡着,睁着眼到了天亮,耳朵里一直响着这句话,天亮后才昏昏沉沉地睡着。 他真听了话没刷牙,洗完澡就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舔着口腔里的每一处,搜寻裴敬堂留下的味道。 上楼的时候他没敢跟着进主卧。怕进去了就没命出来。 平时恨不得孔雀开屏往死里撩,那是因为他心里清楚裴敬堂在控着场,替他拿捏所有分寸。真到了可以更进一步的时候,裴迟宴心里仍旧本能地、习惯地畏惧。 脑子乱哄哄了一整晚,根本无法思考,可心里还是甜的,像被蜜泡了满身,甜味渗进骨子里,一砸吧,全是餍足。 他不知道裴敬堂对他有多恨铁不成钢,又有多疼爱与渴望。他只要再做得过分一点,这个老狐狸就肯定什么都憋不住,只想把他生吞活剥。 到底是年轻,哪哪都有退路。 他站在原地,一面是阳关大道,一面是独木小桥,还有一面,是无法挣脱的回忆牢笼。 这哪里是裴敬堂的局,裴敬堂怎么舍得给他设局。是他自己来到了岔路口,面对风云千樯,不知道该往哪走。 . “小七,打针了。” 穿着白大褂的护工朝他一笑,手里的针管推射出一点透明的药剂,伸手向他走来。 “我不打!”他缩着胳膊往后退,眼里满是恐惧。 护工边慢慢走近,边诱哄道:“打完针让叔叔爷爷检查一下就好了,没事的。” 他的瞳孔陡然增大,猛地甩开护工抓上来的手,拼命往后跑。 耳畔风声呼啸,身后是脚步声与喊叫,他想冲出走廊,可出口的大门被锁上了,魔鬼的笑声传来,离他只有几米远。 绝望之下,他抬起头,看见了一扇小窗,窗外透进来一点午后的光。 他抓住窗沿,拼尽全力支起身爬出去,脚被人抓住,他就把鞋踢掉,整个人摔在了外面的草地上。 人间与地狱,只有一墙之隔。 “别追了!”有人在里面喊,“他不听话,打了针也要闹事。何况都快十岁了,有点太大了,换下一个吧。” 太大了……对,他看见被带进地下室的那些孩子都比他矮好多,有些好像只有五六岁。 他们进去了,有的出来了,有的没有。 小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0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0 七瘫坐在墙角大口喘气,腿磕出一个大口子,正往外冒血。他用手堵住伤口,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沿着墙往另一面走。 孤儿院的院子很大,大门那里的保安看不见他,可如果跑出去就一定会被发现。小七走到很里面,一扇破旧的木窗前,垫高脚尖,踩着粗糙的墙面又爬了进去。 被废弃的杂物间,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空气里飘满灰尘,充斥腐朽破烂的味道,墙壁发霉剥落,还有老鼠的吱吱声。 可是很安全,他们不会找到这里来。再回去,顶多是打一顿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小七把自己藏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缩起来,等噩梦结束。 忽地,他听到水滴滴下来的声音,疑惑地抬起头,看见了一张七窍流血的脸。 . “小八……别,别过来……” 躺在床上的裴迟宴满身是汗,攥紧了手里的被子,身体不安地扭动,眉头紧皱,恐惧爬满了那张被梦魇困住的脸。 裴敬堂坐在床边,抓着他的手腕,喊他的名字。 叫不醒。裴迟宴似乎梦见了极为恐怖的东西,被狠狠压在梦里动弹不得,全身颤抖。 “宴宴,醒醒!你在做梦!”裴敬堂忍怒喝道,伸手拍他的脸,摸到一手湿汗。 “我没有……没有丢下你们……” 明明没有嘶吼,裴敬堂却听出了绝望到极致的撕心裂肺。他弯下腰把裴迟宴抱进怀里,贴着他的额头,不断耳语:“你出来了,宴宴,你现在安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迟宴的抽搐停住了,冷汗把睡衣浸透,碎发粘在额头上。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上的青白色开始慢慢退去。 裴敬堂终于松下一口气,垂眼深深地看着怀里的人。 真的长大了。和六年前的模样已经大相径庭,不知不觉长成了他最喜欢的样子,最无可奈何的样子。 裴迟宴醒来,正撞上他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叔叔……”声音虚弱沙哑。 “嗯。”裴敬堂应着,“又做噩梦了?” 裴迟宴半睁着眼点点头,寻求安全感似的又往他怀里蹭了蹭,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做梦。我还梦见小八了……” 裴敬堂揉揉他的后颈,顺势问:“她怎么了?” “她满脸是血。”裴迟宴的手有点微颤地伸出来,声音带着哭腔,“抓住我的脖子,想掐死我……她说,是我丢下了他们。” 裴迟宴一把抓住他的手掌,不容置疑地低声反驳道:“你没有,你什么都没做。他们也都被救出来了,小八现在活得很好……” “你别骗我了……”眼泪从裴迟宴的眼眶里滚落出来,砸在裴敬堂的手臂上。 他似乎终于决定面对那个被掩盖的事实,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他们都死了,我看见小八的尸体被抬出来了……” 当年的事原以为死无对证,那群人了结得匆忙,没想到漏了一个。 公安局的审讯室里,指认完所有见过的面孔,他们告诉他,那些被带进地下室的孩子都还活着,已经送去别的福利院了。 他们那样说,他就那样信。可到最后,还是骗不过自己。 孤儿院的事被揭发,鸿州官场倒了一大片巨树,所有有关人员被停职调查,甚至后面的几年里都不断有人落马。官商勾结的网一下子被清空,垄断撤资,人人自危。裴敬堂冒险的一举,摘掉了不知道多少颗毒瘤,踹掉了多少块挡路石。 他是商人,只权衡利益。 但裴迟宴是那场争斗中,所有人的一刻惊喜,他的一生意外。 “裴敬堂,”他听见怀里的裴迟宴哭着喊他,“我没丢下他们……” “你没有,当然没有。”裴敬堂安慰道。 “你也别丢下我……好不好?” 裴迟宴几乎是在哀求,睁大了红红的眼睛要一个答案。裴敬堂的心都揪在了一起,狠狠地疼,九分疼他,一分疼命。 “不丢下你。”裴敬堂说,“这辈子都不丢下你。” 还能怎样。只要裴迟宴受一点点伤,他就丢了盔弃了甲;只要一句话,他就能舍弃理智,给予裴迟宴深千百倍厚千百倍的爱。 以后要走便走吧,不完整也罢,不成熟也罢。至少此刻,他说别丢下他。 13 裴敬堂抱着他去洗澡,裴迟宴这才发现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他坐在浴缸旁边等放水,仰头黏糊糊地问:“你怎么不去公司呀?” “有个小混蛋睡了一早上,课都没上。”裴敬堂边试水温边说,“午饭没下来吃,叫也叫不醒。我还能不回来吗?” 小混蛋咯咯地笑,摸着汗湿的头发一脸小骄傲。 噩梦过去,那个不肯消停的裴迟宴又回来了,放个水的功夫抓着裴敬堂的胳膊又亲又捏,把脸埋在腹肌上,噗噗吐气。 “闹什么。”裴敬堂掰过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下来。 裴迟宴眨眨眼,说:“饿。” “洗完澡下来吃饭。”裴敬堂替他解开睡衣领上的前两个扣子,“我去给你做。” “不要!”裴迟宴又黏上来,抱着腰不撒手。 浴室里热气升腾,让裴迟宴那过长的睫毛沾满水汽,像结了晨露的疏草。裴敬堂站着没动,无奈地问:“又怎么了?” “我不想吃饭。” “那你想吃什么?” 现在从他嘴里说出什么都不奇怪。果然,裴迟宴把脸往下移,下巴那么恰好地搁在胯前,抬眼问:“我可以吃这个吗?” 眼睛里微光忽闪忽闪,水汽湿润。 他好像天生就有一种能力,不用人教就会撩人,不对,是撩裴敬堂。他总能在裴敬堂心里最软最没防备的地方挠下一爪子,再大摇大摆地圈占。 裴敬堂没说话,只沉沉地看着他。 他接着甜甜地问:“我昨天吃它的时候,有没有很乖很棒?” 俯视他的裴敬堂闻言停顿了两秒,低笑一声,手向后伸握住裴迟宴的手腕,反向一扯就把人按在了浴室墙上。裴迟宴刚发出猝不及防的闷哼,他就压了下来,低哑的声音往耳朵里钻。 “你昨天骚死了。” 咕咚一声,裴迟宴咽下一口唾沫,脖子迅速变成了粉红色。 裴敬堂说完就放开他,直起身来朝外走去,脚步声渐远,最后被隔在了门外。 他走后,裴迟宴低头一看,宽松的睡裤已经支起了一个小帐篷。 . 裴迟宴在浴室里磨蹭了将近一个小时,下楼的时候脸红扑扑的,视线也不断躲闪,像干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裴敬堂把中午的菜热了一下,再做了一碗蛋炒饭,坐在他对面看他吃。 裴迟宴埋头吃饭,跟刚刚的表现一比,简直是温润乖巧小白兔。 察觉到裴敬堂不加遮挡的注视,裴迟宴抬头瞄了一眼,又低下头,扒着饭嘟囔:“你看我干嘛呀……” 只听裴敬堂淡淡地问:“撸过了?” 裴迟宴一口炒饭噎着了,扔下勺子抓着喉咙咳得满脸通红。 始作俑者还体贴地给他倒了水,微笑道:“慢点吃,别呛着。” . “好,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1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1 我知道了。您什么时候回来?好,那我通知一下小王去接您。” 陈慧挂掉老板的电话,走出电梯,把刚整理好的文件发过去,正要出去视察新项目,抬头恰好看见小王从大厅里往这边走,赶紧叫住他。 小王一愣,朝她走来。 “正好你在这,我就不用等会打电话了。三点半你去别墅接一下裴总,直接送到万峰科技总部……” 她还没吩咐完,小王先抬手痛苦地打断了,说:“陈姐,我来就是想跟您请个假,我得缓个一两天……” 陈慧疑惑:“怎么了?” 小王愁得抓头发,磕磕绊绊地解释:“就是……陈姐,你知不知道裴总和他儿子……是,是那种……啊?” 陈慧更莫名其妙了:“哪种?” 小王手舞足蹈地组织语言,陈慧观望了一会儿,扯出微笑打断道:“别说了,工作人员上班时间还是不要沉迷于上司的八卦。你要是没空,收拾一下手上的车钥匙,找人事交接完就可以走了。” 小王捂住脸:“算了,陈姐,您当我没说。” . 六点多的时候裴敬堂从万峰科技的大门走出来,手上还握着电话,裴迟宴的声音绕在耳侧,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现在回了。你还没吃晚饭?”他边迈下石阶边问。 “等你啊,叔叔。”裴迟宴懒懒地回答,“请问你回来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或者先让我给你暖个床呢?” 裴迟宴被他逗笑,说:“那你现在先去床上等着吧。” “行啊!”裴迟宴呼道,“我这就洗干净躺你床上去了,你可别反悔啊。” “你去吧。” 裴迟宴咋咋呼呼地挂掉了电话。 坐进车里,裴敬堂看了一眼表,说:“绕远一点吧,市区晚高峰还没结束。” 小王紧张地应了一声,转弯离开大路,从另一个方向开往别墅。 裴敬堂背靠座椅,闭上眼休息。 家里有个人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叫人牵肠挂肚放不下心。想知道他有没有乖乖的,恨不得在家里装满摄像头每时每刻地监视,得了空就想回去确认一下他的存在。 他也想过把裴迟宴塞进口袋带在身边,最好一举一动都在他眼下,心里眼里放不下别人。 但怎样都不太可能。说到底都是过度的爱欲带来了过度的控制欲,可他实在有点把控不住。 14 整个市区环内都堵车,开到别墅时已经七点。裴敬堂打开门回到家,一楼安安静静的,客厅到厨房的所有灯都亮着,照得屋子里恍若白昼。餐桌上摆着还温热的菜,餐厅里却不见人影,楼梯上也没有传来期待的脚步声。 裴敬堂脱掉外套拿在手上,没有坐下来吃晚饭,而先上了楼,推开主卧的门。 那个说要给他暖床的死小孩此刻正躺在他的被子里,怀抱一个枕头,安稳地睡着。 大概是白天没睡好,等人又等得困了,手机还扔在一边,脚丫子伸出来蜷着。裴敬堂叹了口气,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走过去替他盖好被子。 忽地发现,裴迟宴穿的不是下午换的睡衣,是他的一件白衬衫。 裴敬堂慢慢地掀开被子,像在拆开一件精美的包装,揭出里面妥善安放的白瓷细口瓶。裴迟宴动了一下,大开的衬衫领口朝一边滑落半寸,露出一段锁骨,横在光滑白皙的皮肤上。 他再小也是个快要成年的男孩子,最近拔高了地长,裴敬堂的衬衫穿着也只能遮住一半屁股,露出灰色四角内裤和整条又细又直的腿。睡着了毫无防备,自然也无从发现裴敬堂额角因隐忍而浮出水面的青筋。 这么一个上好的宝贝放在床上,昨天晚上还在你腿间舔舐撒娇。谁能忍得住呢。 裴敬堂把手撑在他的胸侧,手肘弯下来抱住脊背,凑近了耳后轻嗅那股洗发水的清香,再叼住耳垂,用牙齿细碾。 睡梦中的裴迟宴嗯了一声,鼻音显得奶乎乎的。裴敬堂的嘴唇往下滑,吻印在脖颈。他做到这里就止住了没再往下,唇贴紧皮肤,呼吸叠着脉动。 而就在这时,裴迟宴迷迷糊糊地醒了,圈住他的脖子,像还在梦里似的说了一句:“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裴敬堂在他耳边说。 “你吃饭了吗?”刚醒时声音有点哑,又是在喜欢的人面前,裴迟宴软成一团,心里暖茸茸,“我帮你放好水了,你要不要……嗯!” 裴敬堂咬了一口他的耳朵,说:“你不是要给我暖床吗?” “真,真的呀?”裴迟宴喘着气,心里有些虚。 “还能假的吗?你都穿上我的衣服了,今晚不是得和我睡吗?” 那片露出的锁骨上又多了几个红印,裴敬堂吸完抬头看他时,裴迟宴正咬着嘴唇忍住叫声,眼睛又湿了一层。 “乖,不动你。”裴敬堂说,“让叔叔蹭一蹭。” 说完,他把裴迟宴的两条腿抱住,跪在床上将他拉近。 裴迟宴心说老流氓终于露型了,却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乖乖地任他摆弄。 裴敬堂先吻了吻小腿肚,再用一只手解开皮带,勃起的性器顺势插入裴迟宴并拢的腿间,冲破相挤的腿根嫩肉,露出圆润的前端。 这下裴迟宴再傻也知道要干嘛了,腿交的隐秘感让他浑身酥软,裴敬堂的动作不快,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插在腿间的肉棒,大小、形状、硬度,甚至上面突起的青筋。没有任何润滑,那里的肉又太嫩,摩擦带来火辣的痛感,却又有奇异的愉悦。 抽插的时候会撞击到他的囊袋和根部,快感与疼痛一起袭来,裴迟宴忍不住断断续续地呻吟,手放在腿间,裴敬堂就撞进他手心,速度越来越快。 “宴宴,夹紧点。” 裴迟宴觉得疼,可听见这句命令还是特别乖地把腿夹紧,承受新的一轮压榨。恍惚间一阵电流窜过全身直袭大脑,脑海忽然一片空白,大腿颤栗着射在了内裤里。裴敬堂似乎又说了什么,可他听不清了,哭着喊腿疼。 等裴敬堂终于松开他的腿射在肚皮上,裴迟宴的眼泪已经糊了满脸,腿根像涂了辣椒油一样火辣辣地疼,仍感觉有东西插在那。 “是不是破皮了啊……”他呜咽着问。 裴敬堂微微勾起嘴角,扛起他的腿仔细看了看,说:“有点红,没破。” 肚子上的精液凉凉的,堆满了往外溢,裴迟宴想坐起来又怕流到床上,只能躺在那,脚推着裴敬堂的肩膀让他拿纸。 等肚子上擦干净了,裴敬堂很自然地问:“内裤里要不要擦?” 裴迟宴捂住腿根站起来,瞪他一眼,下了床特别不自然地迈开步子往外走,咬着牙说:“我自己去换!” “别摔了。”裴敬堂语含笑意,“等会儿下来吃晚饭。” “知道了!臭流氓!” . 晚饭裴敬堂重新下厨,四菜一汤,全是裴迟宴爱吃的菜。 娇气的小孩换了睡衣,哼哼唧唧地边吃边踩裴敬堂的拖鞋脚背。 “晚上和我睡吗?”裴敬堂故意问。 裴迟宴闻言唰地收回脚,“不了不了。”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2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2 “怎么不呢?”几乎要憋不住笑。 “三十岁的老男人如狼似虎,可我还小,我得注意身体……”裴迟宴越叨叨声音越小,“我要等到九月份才满十八周岁呢……” “那咱们约定好了。”裴敬堂姿态优雅地夹菜,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面红耳赤,“等你十八岁生日一过,就住到我床上。” 裴迟宴的脸几乎要埋进碗里了,耳根到肩膀露出来的肉都红成一片,垂涎欲滴。 真可爱啊,皮得不行的小孩子,偏在几句略带色气的话下受不了地脸红,让人总想生出继续调戏的念头,看看他能撑得了多久。 裴敬堂压着这念头撤了手,不再逗他,放他好好吃饭。 15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裴迟宴白天上课,晚上就窝在裴敬堂怀里看书,没看多少便睡去,再被抱着送回卧室。 小动作很多,偶尔撩过火了,裴敬堂会把他按在书房的桌子上弄一顿,到最后看着他哭得眼泪汪汪地求饶。 拥抱、亲吻、爱抚,所有他渴盼过的东西忽然潮水一般涌来。裴敬堂不遮掩起来的溺爱像柴木搭的老房子着了火,火势铺天盖地,一旁满池塘的水都被殃及烧干。 而水里的鱼甘之如饴。 可那段日子过得黏黏腻腻,像在梦里,合心意得不太真实,就是后来去想,也会有种稍纵即逝的虚幻感,如同灯光下的泡沫,一不注意就会破碎消散。 裴迟宴隐隐约约感觉到,裴敬堂像是在提前预支这辈子所有的感情一样,以一种抽干榨尽的方式在爱他。 . 时间倒退回二十天前,酒会结束的隔天上午,裴迟宴做噩梦醒来的三个小时之前。 公司二十一层,裴敬堂正坐在办公室审核新项目。 楼下,一辆雷克萨斯通过验证驶入园内,稳稳当当地停在大门口的石阶前,车上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站在那扫视了一眼,单手扣上外套扣子,快步走进公司。 大厅内人员走动,看见男人时却都纷纷不约而同地驻足,眼里有惊讶也有疑惑。有几个年龄较长的首先反应过来,恭恭敬敬地微微鞠躬喊了一声:“裴总。” 男人的目光稍稍停顿了一下,点头示意,接着径直走到私人电梯面前,按下指纹乘电梯直上二十一层。 十五层,刚接到消息的陈慧正从宣传部出来踩着高跟鞋疯狂往电梯赶,路上给裴敬堂发了一条信息。 桌上的手机一震,裴敬堂拿起来看了一眼,皱起眉。 陈慧和裴父几乎是同一时间从两个不同的电梯里出来。陈慧礼貌得体又不失小小惊讶地说:“裴总好。” 裴父点点头,边往总裁办公室走边说:“裴敬堂在么?” “在。”陈慧答道,“我正要去送资料。” “给我吧。” 陈慧立刻双手呈上。 裴父接过资料,吩咐道:“你去工作吧,我和裴敬堂有点私事要谈。” 陈慧应了一声,站在原地,目送裴父走进办公室,闭上眼松了口气。 不怪她这么紧张,裴敬堂二十多岁开始执掌公司,老裴总已经总退下去多年,但余威仍在,为数不多的回归每次都能把整个公司弄得草木皆兵。 打探完情报,既然是私事,人事部可以稍微放点心了。 . 裴父推开门的时候,裴敬堂已经放下手机从座位上站起来,朝他微一颔首。 “爸。” 裴父抬手示意他别动,走过去在桌前坐下,同他面对面,把资料往桌上一放,说:“坐。” 仪态优雅威严,是久居上位者自然养成的风度。 裴敬堂重新坐好,开口问:“您怎么来了?” “来找你聊点事。”裴父说,“不欢迎?” “怎么会。”裴敬堂淡淡一笑。 “我听说昨天那个商业酒会,你出席了。” “是。” “把孩子带去了?” 他说孩子,没有提裴迟宴的名字。裴敬堂快速地皱了一下眉,回答道:“带了。” 裴父语气平淡,开门见山地问:“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还在念着当年的事?你这个举动在他们看来无疑就是挑衅。” “我有分寸。”裴敬堂镇定地解释道,“那些有关系的人,现在最起码都不在位子上了,他不会……” “都不在?”裴父笑了一下,打断道:“当年鸿州整个体系都烂透了,烂得到底有多深?你以为现在又有多干净?” 裴敬堂的手一下子攥紧了,“您的意思是?” 没有立刻回答。十几秒死寂般令人折磨的沉默里,两双眼睛直视着对方,各有各的思量和坚定,像场无声的拉锯。 “内部有人忍不住了,要动那个孩子。”裴父终于说出口,“你在总政和国安那边都有保护记录,他们不敢碰你,但是他呢?” “经年的仇恨一旦发酵,多的是你想不到的手段。你还没经历到过,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你觉得你能护得住他吗?” 裴敬堂的脸色变得有些青,瞳孔微震,咬肌绷紧又放开,问:“那您特地过来,是想说什么?” 接下来的一句话更如重磅炸弹,炸得裴敬堂耳朵嗡鸣:“我知道你和那孩子是什么关系。” 裴敬堂愣在原地。 裴父继续道:“这种东西藏不住,你不说,也会从眼睛里表现出来。可是,裴敬堂,他几岁、你几岁?你想清楚了么?” “我……” 裴父没有因他出声而停下:“你现在这样,和当年那群人,又有什么分别?” 什么分别? 没有分别。当年那群人要的是七八岁的孩子,现在,他要的也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孩子。 裴敬堂一下子无话可说。 僵持良久,终于还是心中有苦的那个先败下阵来。裴敬堂叹了一口气,问:“您想我把他送走?” 裴父也叹,说:“送到国外去吧。去念个大学,短期内不要回国,长期不要回鸿州。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好好想想。” 裴敬堂没再说话。他知道再说什么都无益。他对裴迟宴的爱或许在旁人看来就是这样,不堪、短效、浅薄。不会有人认真地询问,他爱的是年轻的皮囊还是饱满的灵魂,或者两者兼有?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他的爱太奇怪了。 他的父亲作为一个老派的商人,已经表现得足够通情达理,考虑得足够仔细妥当。他甚至觉得,是他自己贪的太多。 他不该想要裴迟宴的全部。其实在这场角逐里最卑微无权的角色不是裴迟宴,应该是他自己。 裴父站起来,眼中似有一丝夹杂了很多复杂情绪的怜悯,对他说:“你好好考虑吧。八月底之前,我希望你能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 送走父亲后,裴敬堂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点起一根烟放进嘴里,慢慢地吐出一口白雾。 裴迟宴闻不惯烟味,他这几年很少抽了。 时间显示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裴迟宴应该吃完午饭在看电视了。他拿出手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响了五声后,接起来的人却不是裴迟宴。 阿姨的声音又急又慌:“喂?裴先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3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3 生,迟宴睡着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他一直在出汗,好像做噩梦了!您要不要回来看看?还是……” 一截烟灰嗒地掉在地上。 “我马上回来,你看着别让他乱动!” 裴敬堂冲出办公室,正好陈慧从电梯一边上来,看见他,举起手机问:“裴总不好意思,我刚刚才看到补课老师发过来的微信,迟宴今天早上的数学课没上,要不要……” “让人马上把车开出来,我回别墅。”裴敬堂边快速往电梯边说,陈慧一脸懵,但看见老板那副全然不好看的脸色就什么也没问,立刻打电话给司机。 回去的路上,裴敬堂难安得气都快吐不匀了,闭上眼想到的全是裴迟宴梦魇时汗湿的脸。 可真会抓时间闹人的心。 16 开学那天,裴迟宴起了个大早,穿上久违的校服下楼吃早饭。阿姨还在厨房收拾东西,裴敬堂也刚下来。他坐在对面,在阿姨看不见的地方用脚轻踩裴敬堂的小腿,一路往上,最终在膝盖处被截胡。 裴敬堂握着他的脚腕,将另一只手也伸下去,猛地把他的裤腿往上扯。裴迟宴一惊,想收回去,却被紧紧拉住。 裴敬堂的手揉上他的小腿肚,带来酥酥麻麻的触感。 阿姨端着一杯牛奶走出来,看见他们俩这个姿势,边把牛奶递给过去边问:“迟宴腿怎么啦?” 裴迟宴接过牛奶,羞得低头不敢吭声。 “昨天在书房拉伤了。”裴敬堂微笑答道。 “哦,那要小心呀。”阿姨点点头,关怀点到即止,转头说:“裴先生,那我先走了。” “嗯。” 阿姨绕过裴迟宴的身后,往大门走去。裴敬堂用力捏了一把,他整个人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来。等阿姨终于走了,裴迟宴才抬起头,红着脸说:“你干什么?” “有胆子撩,没胆子给人看?” “你!”裴迟宴一时语塞,只能弱弱地骂道:“老流氓,我记住了……” 裴敬堂放开他的腿,悠悠道:“你得记住的事还有很多呢。” 裴迟宴以为他说的是昨天在书房干的某些不可描述的事,脸涨得更红,咕嘟咕嘟灌完一杯牛奶,拿起一个三明治就往外走。 “等等。”裴敬堂在身后喊。 等什么等。裴迟宴没回头。 只听裴敬堂轻飘飘地问:“你书包呢?” 裴迟宴停住脚步,闭上眼走回去把座位上的书包拎起来,刚要拔腿跑路,裴敬堂却也拿上外套站了起来,说:“今天我送你。” . 放暑假的时候是裴敬堂接他回来,如今开学了也是裴敬堂送回去。裴迟宴坐在副驾上啃三明治,被八月早晨也热辣的太阳晒得眯起眼,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开口。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毕竟也高三了,离十八岁只有一个月多一点点。他有好多东西需要考量。 他觉得现在和裴敬堂算是在一块儿了,高三一年很快就过去,上了大学以后也要常常见面的话,最好是考鸿州本地的学校…… 裴迟宴啃完三明治,拿纸擦了一把嘴,开口道:“叔叔。” “嗯?”裴敬堂微微侧过头。 裴迟宴抿嘴问:“你说我努力一把,能不能上鸿大啊?” 裴敬堂握着方向盘的手臂明显地僵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往里抠。这是一个很暴露紧张的动作,可惜裴迟宴光顾着看他的表情,把它忽略了。 裴敬堂笑了笑,故作轻松地问:“你想一年里把饱和成绩提个70分?” “啊,很悬是吧?”裴迟宴吐吐舌头收回视线,认真道:“可是鸿州只有鸿大好一点……嗯,那隔壁宁洋的话……” 他叽叽喳喳地说着鸿州旁边的城市里好一点的大学,一会儿嫌这个太远,一会儿嫌那个太小,说来说去,还是回到鸿大上。 “我还是加油试试吧,再不济鸿大还有三本学院呢……” “你想念什么专业?”裴敬堂问。 裴迟宴掰着手指说:“没想好,不过,有点想念心理学……” “要念心理学的话最好得去国外。”裴敬堂目不斜视,嘴角一丝弧度也没有,整张脸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波澜,“美国斯坦福和常春藤都是世界一流,我以前留学的时候……” “我才不出国。”裴迟宴眨着眼睛打断他,“出国就不能经常回来看你了,你舍得我出国吗?” 舍不得。舍不得。 他舍不得。所以说不出口。 最后,他吐出一口气,勾起嘴角,半开玩笑地说:“我巴不得你别老在旁边勾我。” 裴迟宴踢着腿大笑,脸上洒满朝阳的光,为本就柔和的轮廓镀上一层纱绒,显得更柔软、漂亮。 裴敬堂想象不出他遍体鳞伤的模样,或者说,是不敢想象。 . 裴迟宴今天来得头一回的早,教室里还没有几个人,早起睡觉的孟岑正趴在桌子上挺尸。 他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孟岑头上,压低嗓子喊:“孟岑!” 孟岑浑身一个激灵,还没醒过来呢,就拿起书开始乌拉哇啦地读。 听到裴迟宴在旁边笑,他才反应过来不是老师,翻了个白眼又趴下去,懒洋洋地说:“大少爷,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 “进入高三,我要好好学习了。”裴迟宴边说边把课本拿出来,“我刚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 “什么啊?” “鸿州大学心理学系。” 孟岑闭着眼给他鼓了个掌,说:“有梦想都值得表扬。” “我说真的!”裴迟宴把他的手拨开,“呆在鸿州我可以天天回家,家里那个老狐狸,哼哼,不就被我拴着了么。” 孟岑听着听着猛然睁开眼,坐直起来惊讶地问:“你的心事,成啦?” 裴迟宴扬着下巴不说话,眼里全是得意。 “我操,大少爷可以啊,这就要升级成为正房夫人啦?” 这话听着怪怪的,可裴迟宴没否认,翘起嘴角翻开课本温书,孟岑凑过来,看见他原本空白的语文书已经补满了注释,赞叹道:“看来你是真的要读书了。” “你呢?”裴迟宴问,“你要是考不上二本,你妈不是得打死你?” “我?我得过且过吧。”孟岑朝他一笑,把下巴搁在桌上,目视前方的黑板,有些无所谓、又有些迷茫地说:“我哪有你那么明确远大的方向啊。” 有明确远大方向的裴迟宴拍了拍他的脑袋,低下头认真看书。 17 八月份就在赶课和考试里过去,三节晚自习几乎全被各科老师霸占去讲试卷,回了家还有白天留下的作业要补。裴迟宴搬了个凳子坐在书房里写作业,偶尔抬头看几眼裴敬堂,视线猝然对视的时候就心虚地看向别处,折腾到十点多,还有一半数学没做完。 有时候做得快,裴敬堂还会帮他检查,不会的再一道一道教。这简直太对裴迟宴的味,订正一道要奖励一下亲亲,肆无忌惮地撩火,一写完就被忍得头疼的裴敬堂抱着弄,整个书房都响着他的呻吟。 像被开了壳的蚌,失去坚固的防御,里面是一戳就缠绕上来的软肉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4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4 。 他曾想过干脆洗干净送上去,但裴敬堂好像对成年这件事执念很深。他想算了,反正马上就要过生日了。 裴敬堂问他想要什么礼物,他说:“我想爬上你的床。” 还要什么礼物,裴敬堂就是最好的礼物。 八月底的时候学校放了两天假,裴父和魏女士来过一次,一个和裴敬堂到楼上关起门密谋什么大事,一个在客厅边说话边给裴迟宴切西瓜吃。 裴迟宴吃得很乖,小口小口地,汁水也用纸接好,怎么看都是讨人怜爱的好孩子。 魏女士对这个孙子的期望比对儿子大。裴敬堂一直活得叫她提心吊胆,年少叛逆时出国又出柜,把亲爹气进医院;稍微大了点,稳重了点,执掌公司后却又扯进大案里。他在别人看来都是成熟且成功的男人,但骨子里的桀骜只有一路看他走来的人知道。 她想裴敬堂不成家也行,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只要留下一个未来能接替他的孩子就好。如果没有裴迟宴,她都想联系加拿大代孕机构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裴迟宴? . “签证已经做出来了,你考虑好了么?” 书房的沙发里,父子两人面对面坐着,裴父抿了一口自己刚沏茶。裴敬堂垂着眼,手里是薄薄的文件袋。 裴迟宴的证件都在里面。十二岁时落的户口本和收养登记书、十六岁时拍的身份证、十八岁时做的护照。 他参与过的六年。 “考虑好了。”裴敬堂把文件袋放下,神色平静,“等他生日过了,就送出去。” 裴父点点头,说:“九月峰会警戒,呆着这应该还安全。十月之前过去,可以在那边呆到明年一月,考完托福,适应下来再申请大学。” “我已经和以前在斯坦福的教授联系过了,他同意给宴宴写推荐信。”裴敬堂站起来走向窗前,“大学申请应该不是问题。” 窗外是夜间寂静的郊野,别墅之间隔得很开,灯光零零散散,像坠落在地的珠子。远处公路稀疏地闪过车灯的残影,被树木挡住,看不真切。 裴父喝完一杯茶,看着书桌旁的地上散落的几本作业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你和那孩子,有……过吗?” 无法宣之于口,无法直接触碰的,最深层的秘密。 “没有。”裴敬堂答得毫不迟疑,“我没动他。” 杯子放在茶几上发出咯噔的脆响,裴父也没有再说别的话,起身走到他身边。 两个人并肩而立,书房暖黄色的灯光洒在背上,在窗前投下短短的影子。 “爸。” “嗯。” 裴敬堂叹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对错是需要时间去验证的,你我都不是可以下定论的人。我试图纠正你的决定,只是希望到了多年后,你可以不用守着过去的剪影后悔。抱有遗憾是生命的常态,但人一旦开始后悔,就会囿于眼前的小格局,再也走不出去。你明白么?” 四周静谧,书房里除了呼吸声再无其他声响。话说到这里再清楚不过,良久的沉默过后,裴敬堂回答道:“明白了。” . 送走两位稀客之后,裴迟宴从冰箱里拿出另一个大西瓜,剖了一半用勺子挖着吃,坐进裴敬堂怀里,把西瓜心最红的那一块都喂给他。 “你们在书房都说了什么呀?” 裴敬堂抱着他的肚子,闻头顶的发香,说:“没什么,公司的事。主要还是你奶奶想你了,过来看看。” “她刚刚看了我好久没说话……她怎么了?” 裴敬堂蹭着亲了亲他的发漩,答道:“听说你高三开学一个月瘦了四斤,心疼的。” “我瘦了四斤还不是你的错……”裴迟宴半真半假地抱怨,挖出一大勺西瓜塞嘴里,边嚼边说:“我在学校吃好喝好,养出来的小膘晚上陪你一运动就没了……” “嗯。”裴敬堂笑了,“那今天还运动么?” “不要,我要养精蓄锐,生日那天晚上把你折腾死。” 说完,裴迟宴自己先被耻到了,小脸皱成一团,吐出半截红艳艳的舌头。 裴敬堂捏捏他的脸,低声说:“我等着。” “还有七天。”裴迟宴用勺子另一端在西瓜皮上刮了一个7,特别开心,“还有七天你的宴宴宝贝就要成年啦!” “我的宴宴宝贝。” 18 生日前的两天裴迟宴就开始收礼物,同学的占了一半,趁机会巴结裴敬堂的又占了一半。裴迟宴都抱回来一股脑地堆在房间角落,也没仔细看。 裴敬堂晚上去应酬了,得十点以后才能回来。他洗完澡跑去书房拿作业,书都被整齐地叠放在桌子中间,他收拾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旁边的一个抽屉没关好,透明文件袋露出一个角。 裴迟宴好奇地把文件袋抽出来,第一眼,在袋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身份证。 他把里面放着的证件全倒出来,户口本身份证收养书堆在一起,忽然觉得有点头晕。他手指微颤着翻开那本从没见过的护照,持有者分明是他自己。 . 裴敬堂回来时已经十一点多了。一楼客厅的灯还为他留着,柔柔地发着暖光。房间门紧闭着,裴迟宴估计是睡了。 他走上楼,轻轻打开裴迟宴的房门。床上的人面朝里,窝成一团睡着,地上还四散着礼物盒。 裴敬堂走进去帮他把空调温度调高了点,然后放下遥控器,坐在了床边。 软蓬蓬的床垫因重力稍稍下陷了一些,床中央的裴迟宴脚趾微动,都被裴敬堂看在眼里。 手握上脚腕,太瘦的缘故,一只手就能完整圈住。他的裴迟宴到了十八岁还是这么小一只,好像折一折卷一卷就能变成幼猫般大小,抱在手里带来带去。 裴敬堂弯下腰,在裴迟宴的脚背上落下一个轻吻,起身离开。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后,一直背对他的裴迟宴终于忍不住哭出声,眼泪把枕头沾湿一大片,越哭越难克制。 . 昨天晚上帮裴迟宴收拾作业的时候,裴敬堂有想过,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尊重裴迟宴自己的意愿。 可其实这不用问也清晰。裴迟宴断不会答应,他会哭到你心软,把血淋淋的真心挖出来捧到你面前,用这个年纪最惨烈无知的方式证明他对你的爱意。 如果可以,如果真的还有来日方长,裴敬堂也想一点一点教会他如何在爱里成长。但好像确实没这个机会了。 要是裴迟宴在鸿州出任何一点意外,他第一个放不过的人,肯定是他自己。 放走就是最好的保护。裴敬堂清楚这个道理,可又压抑不住内心极端的自私,裴迟宴既然喜欢着他,就得牢牢记着,就算以后认清了离开了,这段感情也要嵌进心里无法遗忘。 收拾完乱放的作业,裴敬堂打开旁边的一格抽屉,把里面的透明文件袋拉出一个脚,再推回去,装作没放好的样子。 第二天晚上,恰是这个时间,裴迟宴拿完作业本,打开了这格抽屉。 . 早晨六点,裴迟宴顶着乌青的眼圈从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5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5 楼梯上下来,停在半路,看着裴敬堂喝完咖啡站起来,忽然叫了一声:“叔叔。” 裴敬堂顿住脚步,抬头看见了他。 裴迟宴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眼里不见光,像乌云盖住了月亮。 “怎么了?”裴敬堂问。 “明天就是我生日啦。”裴迟宴说,“今天你会陪我到零点吗?” “当然,不是约好了吗?” 裴迟宴又问:“这么久了,我……有没有让你很苦恼过?” 裴敬堂摇头,说:“没有。你别多想。” 得到答案,裴迟宴没有再往下问,就笑着看他,看了很久、笑了很久,久到裴敬堂都快丢盔弃甲前功尽弃地冲上前抱住他揉进怀里了,他终于又垂下眼,好似这就已经很满足。 没有苦恼过。 “你可别不要我啊,叔叔。”裴迟宴咬着嘴唇笑,“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我只能从哪来回哪去了。” 裴敬堂只觉无从回答。裴迟宴的那副表情太让人心疼,他越是看,就越狠不下心,胸口泛起酸,只能机械地重复曾经说过的话:“不会丢下你。” 裴迟宴站在阳光里,轻声说:“好。” . 裴敬堂去公司前嘱咐过送裴迟宴的司机,让他务必看着裴迟宴走进校门。早自习结束时,他也打电话给班主任,确认过裴迟宴确实在校。 他放不下这颗心,总感觉裴迟宴早上说的那番话叫人害怕,好像一不注意,他就会泡沫一般忽然消失。 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熬过了漫漫白日,原以为可以放下心了,裴迟宴却在最后的这点关头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跑了。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老师过来,裴迟宴的座位上已经没有人了。 这个孩子什么都没带,手机现金银行卡全在书包里,一句话也没留。 19 “孟岑,我大概考不了鸿大了。” 晚自习第一节,老师在讲台上分析试卷,最后一排闹得起劲,孟岑正刺溜刺溜地吸泡面,忽听到旁边拿着笔的裴迟宴说了这么一句话。 “啊?为什么?”孟岑问,“你不是挺有信心的吗?” “我好像要出国了。” “出国?”孟岑闻言一愣,“怎么突然又出国了?” 裴迟宴用力按下笔尖,在试卷上戳出一个大洞,说:“我在裴敬堂的书房发现了一袋子证件,里面有我的护照。刚做的,盖了美国签证。” “嗯?不不不,那也有可能只是想带你出国玩呀,今年先做好,明年高考一考完就能飞过去……” 裴迟宴打断他:“不是,我能感觉得到。” 孟岑放下泡面杯,认真道:“这种事怎么可以光靠感觉啊,你自己在这胡思乱想有什么用,应该当面问问他啊。” “不,我……好像让他很难办。”裴迟宴鼻子一酸,尾音微颤起来,“前几天他爸爸妈妈都过来了,他爸和他单独聊了很久,应该是知道了吧……” 孟岑倒吸一口凉气:“我去……难怪了……” 裴迟宴笑了笑,说:“所以我大概猜得到他们说了什么。” “那你怎么办?”孟岑皱起眉问,“真出国啊?” 裴迟宴没回答,过了好久才出声反问道:“我还能怎么办啊?” . 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台风登陆,狂风呼啸着斩断路边的樟树,席卷落叶奔向西北。天阴无光,乌云滚滚遮盖星辰,忽然一开口,下起倾盆大雨,雨点密集地砸在车玻璃上,根本看不清路况。 陈慧挂掉电话,转头说:“裴总,已经派人去找了,警局那边还在协商立案,但是这天气实在太差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哽住了。后座上,裴敬堂的脸埋在一片黑暗里,脸色雪白没有一丝活气,那双眼斜视过来,满满的全是彻骨冷意。 “闹园、步行街、十里路这些他平时会去的地方暂时都没有发现。”陈慧硬着头皮说下去,“……现在还不能排除半路被绑架。” 裴敬堂重重地呼了一口气,闭上眼,问:“海港、老仓库区、东街拆迁地这些地方呢?” “还在找……” 天幕黑沉,雨势磅礴,时近九点,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学校的led屏幕在大雨里忽明忽暗,啪地灭了。 一个身上只有一些零钱的高中生,在这样的雨里翻出学校,他能去哪? 裴敬堂毫无察觉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腥甜味袭来的那一瞬才反应过来。 裴迟宴,能去哪? . 六年前,那其实是一个秋天。午后闲懒的时间里罕见地下了暴雨,大雨冲刷过孤儿院新粉刷的淡黄色外墙。门窗紧闭,风透不进来,铁门外的走廊刚被打扫过,整洁干净一尘不染,旁边的房间里还有孩子在床上午睡,空气安静到极点,时间仿佛静止了。 铁门后却是另一个世界。 被挑选过的孩子打了针就晕晕乎乎,半梦半醒之间地下室的拉门也打开了,里面光线昏暗,隐约有几个人影。他们顺着指引一起慢慢走下去,轰隆,拉门被关上了,魔鬼在一旁嬉笑,露出白花花的肉体。 小七在墙外,扒开小窗朝里窥探,恰好看见了地下室里露出来的几张脸。 “还是等敲门再打开。”孤儿院的院长站在走廊上吩咐护工,转过身往铁门走,“不要吵到外面在睡觉的,等下一次……谁在那?!” 视线猝然对视,小七猛地关上小窗,从墙上跳下来,拔腿就往屋后跑! 他听不清身后的叫声,耳畔只有风的哀呜、雨的嘶鸣。他拼命地跑,一跃跳进旧房那那扇高高的窗户里,躲在成堆的杂物废品中,屏住呼吸。 “什么……不是……路外来车……警……” 嘈杂雨声和极度的惊惧让他根本听不清外面的人在喊什么,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大雨磅礴,雨漏进破旧失修的房子里,浇在他的头上,整张脸都被雨打湿弄脏,他也不敢动。 雨声外,死一般的寂静。忽响起一阵雷鸣,天公暴喝,向世人宣泄愤怒仇恨。 “我没有丢下你们……也别丢下我……” . 雨越下越大,远处风暴雷鸣乍起,路面排水不畅,已经积起一层污水。 车内,裴敬堂握着手机正在通话:“警局已经同意立案搜索……我现在过去做笔录,市中心已经找过了……我让人从外围往里找……”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话几乎要说不完整,电话那头的魏女士一听就捂住嘴哭了。 “会找到的,会的。你爸去走过一趟了,应该不是最糟的情况……宴宴那么听话,不会让你找不到的……” “妈,我真的……”眼泪滚落,裴敬堂咬住舌头把哭声咽回去,“他会在哪啊?他能去哪里……我后悔了,我是不是一开始就该告诉他?” “敬堂……” 裴敬堂挂掉电话,弯下腰,手肘撑着膝盖捂住自己的眼睛,颤声问:“几点了?” 陈慧回答:“十点零五……” 后座没有声响,裴敬堂放任自己沉浸在记忆的剪影里,脑海中不断闪过裴迟宴的脸,他哭、他笑、他说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6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6 话…… 六年光阴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晃过去,最终定格在裴敬堂最后一次见他。 裴迟宴扶着楼梯扶手,阳光倾泻,笼满他的一身。他嘴唇开合,说的是—— “如果连你都不要我,我就只能从哪来回哪去了。” 他要回哪去? 裴敬堂猛地惊醒,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紧接着就对司机嘶喊道:“变道!掉头去城北青平路2号!” 跟着裴敬堂快十年的陈慧,一听到这个地址就呆住了。 那是当年的那间孤儿院。 20 现实与记忆重合,连大雨的声音都完美对上。杂物室的地板泡在水里,旁边堆积的木桌椅发出陈年的腐烂味,天花板湿透滴水,墙面破败剥落。屋内没有光,一切被包裹在类似混沌的黑暗中。 但没有新生。 这里是老的、旧的、被废弃的地方。 裴迟宴花了六年也走不出这所孤儿院,走不出这间杂物室。他的潜意识里仍然认为,自己是应该被抛弃的那个。 小孩子都畏惧黑暗,但有些东西比黑暗更恐怖,它长在心里,生根发芽,不知不觉间膨胀到可以吞噬宿主的地步。 十二岁的小七和十八岁的裴迟宴缩在同一个人地方,人影交叠,时光穿梭,绝望是同等的,都逼近了极限。 . “裴总!您等等!” 陈慧慌忙跑下车,裴敬堂的身影已经在雨中模糊。废弃孤儿院的大门被锁上了,他一拳打破旁边保安室的玻璃翻了进去。 身后的马路上驶过来几辆越野车,车上飞快地下来一群人,陈慧站在雨里朝他们大喊:“把大门打开!裴总已经进去了!” 落锁了六年的地狱掩在黑夜里,像一座阴森的古堡,散发着浓浓死气和血腥气。 太久没有再来过,裴敬堂几乎已经忘了这里的构造,他只能在心里祈祷裴迟宴没有去那间地下室。 如果这里代表裴迟宴心里的迷宫,藏在尽头的地下室就是刑罚终点的象征,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裴敬堂记得,他是在后面老房子的一间杂物室里发现小七的…… . 噔、噔、噔…… 皮鞋踩在摇晃的木地板上发出承受不住的响声,隔着门听起来像野兽伏地摩擦。裴敬堂喘着气在黑暗里搜寻记忆中的那间屋子,心脏已经快要承受不住,揪在心口狠狠作痛。 “裴迟宴……” 雷电闪过,刹那微光照亮整条走廊,裴敬堂一眼便锁定了那扇唯一完整的木门,冲过去一脚踹开。 雨声如擂鼓,凶狠且没有停歇。肾上腺激素飙升,神经中枢不堪重负,眼前的眩晕感越来越明显,裴敬堂几乎要跪倒在地,扶着门框才站起来,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没有丝毫底气地喊:“宴宴……?” 不是小七,是裴迟宴。 房间角落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什么东西在搅动地上的水。裴敬堂屏息走过去,撞倒了一片朽烂的杂物,整双脚浸在积水里,像渡过冥河一般靠近前方。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已经放不下任何东西,只有裴迟宴。 窗外又闪过一道闪电,一秒后雷声爆鸣,电光霎时照亮整面墙,描刻出那个缩在木桌后面颤抖的身影。 裴敬堂的瞳孔骤然放大,一把掀开桌子跪在裴迟宴面前,恐惧和喜悦侵占整个心房,他用干净的左手捧起裴迟宴的脸,看到的却是一张失了魂的面容。 裴迟宴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了反应,嘴唇发颤微动,重复着发出极低极低的声音: “你别不要我……” . 大雨倾洒,砸在伞上打出凹陷,孤儿院外车灯大开,一群人簇着裴敬堂从里面出来,陈慧冲上前打伞,只见他怀里的裴迟宴表情呆滞,瞳孔在明光下依然无法聚焦,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定格的状态,让人心惊胆战。 “裴总,警队的车已经开过来了,您要不要……” 裴敬堂根本没理她,抱着裴迟宴打开车门坐上去。陈慧只能跟上,打手势告诉身后的保镖先回去。 上车后陈慧回头往后座看,看见了裴敬堂嵌满碎玻璃血肉模糊的右手,但最终没接着开口。 后座上,裴敬堂紧紧抱着裴迟宴,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全身都在发抖。他不停地轻喊:“宴宴,宴宴……” 裴迟宴没有反应,就像被梦魇困住时一样,以醒不过来的状态不断重复那句话。 “别不要我……” 裴敬堂只觉得心都要碎成渣烂成泥,他用手抹去裴迟宴脸上的泥水,亲吻鼻尖,安慰道:“没事,宴宴,没事了……没有不要你,叔叔在这呢……” 司机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陈慧,陈慧犹豫了一下,说:“开回别墅吧。” 司机点点头,转头往城西开。 裴敬堂把裴迟宴身上的那点肉都检查遍了,没有外伤,也没有几个磕碰出来的淤青。他握着裴迟宴的手,微低下头轻吻嘴唇,可不管怎么紧紧攥着,裴迟宴仍旧毫无反应。 陈慧找到医药箱,替裴敬堂挑掉碎玻璃简单包扎了一下。那手又是泡泥水又是持续用力,伤口已经成片裂开,边缘泛起白。 车开到之后裴敬堂把人裹在外套里抱上楼,看见家里的灯光后裴迟宴似乎有点从紧绷的状态里软下来,裴敬堂脖颈一热,低头一看是他流的眼泪。 他替裴迟宴洗澡,白皙消瘦的身体泡在浴缸里,像无暇白瓷,可他无神地哭的样子又像璧碎,叫人看着就喘不过气来。 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哀求,“你别丢下我,别不要我。” 不管裴敬堂怎么重复“不丢下”,他都像被魇住了一样,神魂还困在黑暗的房间,渴望最后的救赎。 “你究竟要什么?”裴敬堂痛苦地问他。 听到这句话,裴迟宴的脸微微转过来,像是在看,涣散的瞳孔忽然聚焦了一下,又忽然水波一般散开。 裴敬堂扯下浴巾把他从水里抱出来,湿淋淋地扔上了床,倾身压下,身下的裴迟宴哭着喊出了不一样的话: “裴敬堂……” 他怕什么?他要什么?裴敬堂忽然无比清晰明了。 21 “你别不要我……” 裴迟宴的头发没有擦干,黏在耳侧往下滴水。他用比头发更湿的眼没有焦距地看向裴敬堂,整张脸惨白到无光。 裴敬堂与他十指相扣,贴近了唇在上面极轻柔地啄吻,说:“要你……宴宴看着我……” 在裴迟宴颤巍巍地开口将要重复时,裴敬堂掰着他的下巴吻进去,侵略式地舔舐口腔、吮吸舌尖,裴迟宴下意识地呜咽,热泪夺眶而出,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反应,伸手环住了裴敬堂的脖子。 感受到回应,抓着他的手更加用力,纱布上沁出新血。裴敬堂一路吻下去,像是打标记一样在他的肩膀上留下吻痕牙印,再一口叼住喉结,用牙齿碾磨。 裴迟宴仰起头,把脆弱的喉咙全部暴露出来,嘴微张着,发出无法克制的呻吟。 “你别……”裴迟宴被咬得恍惚,仍哽咽着哀求,“别不……要……” “要你。”裴敬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7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7 堂说,“只要你。” 说完,他抬起头看着裴迟宴,墙上的挂钟走过十二点,灰姑娘的魔法在钟声下失效,南瓜车和蓝裙子都不见了,一切回到原点。 原点上,小七踩着微光从黑夜里跑出来,走入晴朗漫长的白日。 “裴……敬堂……”哭声全哽在喉口,声音支离破碎,却满含生意。 “你回来了。”裴敬堂笑起来,替他抹去眼泪,吻在额头,“都过去了,都没事了。” 裴迟宴主动凑上前咬他的下巴,含糊地呜着,眼泪越擦越多,与发间的水混在一起沾湿枕头。明明身体酸涩发软无力,可心却甜得快要挤出蜜来。 他回来了。 裴迟宴伸舌舔吻裴敬堂的下唇,唇舌相交缠绵,脑子快化成绵绵的糖水,空气慢慢升温,相接的肢体那么烫,好像一碰就会融化,可他又实在贪恋这感觉…… 裴敬堂的手从腰上滑下来,托住滑嫩的臀肉揉捏,浴巾被打开,里面包裹着的白瓷瓶上釉色滴落,一摸就一手黏腻。裴迟宴自己把腿打开,圈住裴敬堂的腰,没有章法地扯他的衣服,把纽扣扯落几粒,弹在地上发出脆响。 “这么急?”裴敬堂掐了一把他的大腿,伸手把裴迟宴前几天藏在床头抽屉里的润滑液拿出来。 看见那瓶熟悉的东西,裴迟宴的脸瞬间又红了一个度。裴敬堂直起身捞住他的腿,把润滑液倒在手心,不由分说地抹在他的下身,从前面抹到后面。冰凉的触感让裴迟宴腿根发颤,忍不住绷直腰挺起胸,却正好方便了裴敬堂的动作,他一边用裹着纱布的手掌磨蹭乳尖,把两颗淡色的乳头蹭到硬起发红,一边将左手手指送入微张的后穴。 异物侵入,穴口本能地缩紧。被手指插入的认知也让裴迟宴浑身颤栗,嘴里发出长长的一声低吟。 “乖,放松一点……” 裴迟宴的手紧紧抓着耳侧的枕头,颈骨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不已。 “不行,我……” “你行的。” 后穴里又进来一根手指,并着往里推进,朝上按压挖弄内壁,不知道碰到了那个点,裴迟宴惊喘了一声。 “这里?”裴敬堂低笑着问,手指又按下去,裴迟宴咬着嘴唇不看他,柔软温热的内壁却诚实地覆上来,含住手指。 快感来得没有一丝先兆,强烈的电流直袭头顶,烟花一般在尾椎炸开。裴敬堂一直碾着那块软肉,看他在身下一颤一颤。 等后穴能软软乖乖地吞进了三根手指后,裴迟宴已经被弄得有点迷糊了,吐着舌头湿乎乎地看着裴敬堂。 看着他解开皮带,拉下拉链,把又硬又热的性器抵在穴口。 “进来了?”裴敬堂吻着他的膝盖内侧,轻声问。 好像一定要讨个答案一样,裴迟宴不开口他就不动。灼热的前端被含进一口,铃口陷进去,终于,裴迟宴呜了一声,忍不住沉下腰去吞。 “进来……你进来……裴敬堂……啊!” 硬挺的肉棒直接插进去半截,柔嫩的内里被凶刃劈开,没顶的疼痛里裴迟宴竟迅速地体味到一种奇异的快感,好像氧气被榨干、临近窒息时的恍惚感,而他成了干涸池塘里濒死的鱼。 可这濒死的感觉也太舒服。裴敬堂按着他的肚子整根肏进来又拔出去的时候,柱身擦过那个敏感点,带来全然不同的畅快,他忍不住抬腰迎合,让体内的肉棒撞着软肉,发出一声声呻吟。 “啊……叔叔……太,太快了……” 裴敬堂把他整个人抱起来放在腿上,肉棒一下子进得更深,他边肏边问:“叫我什么?” “叔叔……” 裴迟宴的半身重量都压在他的手臂上,被捧着肏弄时有种下坠的失重感,声音颤得像浪:“叔叔……好深……” “叫声爸爸。”裴敬堂咬着他的耳朵说,“乖,叫爸爸。” 裴迟宴抗拒地摇头,顿时被肏得软了吧唧,哭着骂道:“你神经病……啊呜!” 裴敬堂一边肏一边哄着他喊出口,似乎对这个称呼有种诡异的执着。裴迟宴昏昏沉沉地想起刚被这个老狐狸领养的时候,他喊过爸爸,结果老狐狸偏说不习惯不让喊。现在终于后悔了? 在他出神的时候,裴敬堂狠狠地顶了一下,把他肏回魂,接着就是狂风暴雨,裴迟宴还没来得及认个错,就被肏到话也说不完整,大张着腿颤抖流泪。 等裴敬堂的速度终于稍稍慢一点下来,裴迟宴几乎是立刻就服了软,呜咽着叫:“爸爸……爸爸轻一点好不好……” 刚刚还觉得那么羞耻的称呼,此刻说出口反而有种发自内心的快意,好像胸口有什么空缺被满满地填补上了,他的所有创伤就此愈合,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这幅十八岁的拼图真正完整了。 裴敬堂俯身与他接吻,唇舌交缠,身下的动作变得同样温柔,裴迟宴只觉得全身都被包裹在温暖的海水里,一点一点攀上顶峰,眼前忽然白茫茫一片,前面射出几股精液,内壁痉挛,疯狂地绞紧里面的肉棒。 “嗯……”他舒服地叹。 温凉的精液一股一股打在肉壁上,填满紧窒的后穴,溢出体外,溢进心里。 裴敬堂抽出来后,抱着他把手指伸进去,射进里面的东西一点点流出来,滴落在裴敬堂的裤子上,留下淫靡的痕迹。 都弄出来后,裴迟宴已经腿软得跪不住。裴敬堂脱掉身上沾满体液的衣服,把他卷进干净的被子里,按入怀中。 吻不断落在眉心、鼻尖、脸颊……裴迟宴已经累得眼皮打架,在耳畔的亲吻声和轻哄中闭上眼,安稳地睡去。 22 裴敬堂一夜未眠,目光全用来描摹裴迟宴的轮廓,心脏在胸膛鼓动,血液泵进又泵出,复杂的爱在身体里走过几个来回,又从眼睛溢出。裴迟宴的睡颜不知为何有种百看不厌的魔力,他安静地躺在那,可你知道这个糟心的孩子是活生生的、热乎乎的,就忍不住多看几眼、再几眼。 他睡得很沉,偶尔梦里呢喃,应该是个好梦。几个小时前的一切都在裴迟宴平静的呼吸声里淡去又淡去,但刻骨的痛意却没能被抹去,反而越扎越深。 心疼过去后会生气,气生到一半又自责。裴敬堂想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胡思乱想,为什么不肯相信,为什么把自己看得那么可有可无……可其实也明白,裴迟宴在这场感情里比谁都要小心翼翼,所有理直气壮都是为了掩盖内心的不知所措,明明最有资本,却最无底气。 天快亮时,裴敬堂翻身下床,下楼去给他熬汤煮粥,小火炖上,转身正要回去时,却看见裴迟宴批着浴巾站在餐桌旁,呆呆看过来。 “怎么醒这么早?”裴敬堂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脸,“陪你回去再睡会儿?” 裴迟宴愣愣地点点头,眼前的世界忽然一转,就被裴敬堂抱着往楼上走了。 回到床上,裴迟宴已经清醒,枕着裴敬堂的胳膊往他怀里钻,贴得不能再紧了,才轻声说:“我刚刚醒的时候还以为昨天是做梦呢……”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8 不撞南墙 作者:世间怀花客 分卷阅读18 “昨天都被你吓死了。”裴敬堂轻轻拍着他的背,低下头看他,“你自己说说,你做错了没?” 裴迟宴哼哼了两声,说:“我以为你要把我送出国……”说到这,他又抬起头与裴敬堂对视,问:“你是真要,对吗?” 话里没有质问,没有伤感或控诉,仿佛只是随口的一问,不在乎来路和归途。裴敬堂没有立刻回答,他便又问:“非去不可吗?” 裴敬堂叹了口气,回答道:“非去不可。” 于是裴迟宴点点头,不再问。 真正让他纠结难安的问题在昨晚便已有了答案。这么久了,他终于在这份爱里找到了一点信心,他知道自己是被需要、被珍重的。 那就够了。裴迟宴忽然笑起来,起伏的呼吸扑在裴敬堂的颈侧,他说:“那你要等我回来。” 裴敬堂揉了揉他的脑袋,问:“你不问问为什么?” “不问了。”裴迟宴伸手抱住他的手臂靠上去,“我就是这么懂事。” 裴敬堂失笑:“懂事什么呀,折腾死人了。” 他说完,手臂上一阵刺痛,低头看见裴迟宴磨利了牙咬他,像被惹毛了的家养猫科动物,咬完了摸着上面的牙印,好久没说话。 再开口时语气又变得更明朗了,心中释然,眼睛也跟着发亮。 “我知道你总觉得我年纪小,觉得我不够成熟,觉得我的喜欢撑不过太久。我解释不来这种喜欢,也不会说那么多好听的话,既然这样,我就用行动证明给你看。这样你就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 “你要等我回来。” . 九月底入秋,天晴无云,登机前,裴迟宴向裴敬堂讨了一个吻,蜻蜓点水的那种,唇瓣轻轻一碰就离开。 他过完安检,向后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因为眼睛已经红了,怕被裴敬堂看见。 鸿州到洛杉矶一共一万六千公里,飞机要飞要15个小时。落地之后转乘到斯坦福市,自此,时差16小时。 口语全是出发之前半个月恶补的,说得磕磕绊绊,但好歹都能听懂。裴迟宴在第一天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第二天背着书包去街上乱逛,拍了很多照片,打包发给裴敬堂。 太平洋另一岸是午夜,而这里阳光灿烂,一切都是新的。 晚上裴敬堂发来视频邀请,他喝着热牛奶坐在沙发里,随手转接语音,就不让看脸。 他跑去隔壁街区的一家咖啡店免费打工,上午和客人交谈练口语,下午去学习机构准备托福考试,一天的时间都满满的,留给裴敬堂的只有那么一小会儿。 入冬以后日子就过得更快,天亮得晚又黑得早,裴迟宴在十二月初考完了试,接着就收到了斯坦福的录取通知书,先读一学期预科,明年夏天正式入学。 那天心情好,破天荒地主动与裴敬堂视频,边说边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笑得腰都软了。 “一月份开学,年我肯定是不能回国过了,你这个孤寡老人就只能苦守寒窑,太惨了……” 裴敬堂不动声色,喝了口水,问:“圣诞节也不回?” “啊?圣诞节啊,我想在这里体验一下美国过年的风土人情……” 幼猫长大了,进化成了一只小狐狸,越来越懂得怎么勾这个大尾巴狼。 “行。”裴敬堂说,“那你总得补偿一下我。” 那天晚上裴迟宴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光听声音也能高潮。他躺在床上朝电脑摄像头张开腿,看不见屏幕上的裴敬堂,只能听着他的声音。太久没有碰过自己,浑身上下都敏感得可怕,裴敬堂低声叫他宴宴,他就呜咽着射了。 裴迟宴自己爽完就提裤走人,红着脸啪地关掉视频。 结果平安夜那天,他不回国,裴敬堂来了。 他趴在床上,被饿了快四个月的三十二岁老男人肏得乱七八糟,脸上、肚子上、屁股里全是白糊糊的东西,分不清是谁的。到最后实在受不了,边哭边叫爸爸求饶,终于被暂时放过。 第二天圣诞节就更没下过床,裴敬堂像是要把这么久的份都要回来似的,裴迟宴爽晕过去好几次,等醒来发现还在挨肏。 “你……啊……滚开……” “不行了?” “呜……我要死了……” “乖。”裴敬堂俯身吻了吻他的额角,又肏进去,“再来一次。” “裴敬堂我……啊!” 等到三天后裴敬堂回国,裴迟宴已经累得没脾气,被肏乖了,发誓以后都听话。 这种誓压根没用,几天后小狐狸还是该皮就皮——仗着这一万六千公里的距离。 他总得想办法熬过无休止的想念。 . 第二年夏天开学,裴迟宴参加完典礼,回家的路上收到裴敬堂发来的一条微信。 “今年有空回家了吗?” 是回家,不只是回国。 他笑了。 “你等我回来!” 身前身后,日朗风轻。 所有阴霾都有散去的那天,他与他的坚持终于都得到了最好的结果。澄澈的爱意受到认可,黑暗不再如影随形,伸出手,就能抓住光。 他曾决定不撞南墙不回头,却一脑袋撞进一个温暖的胸膛。 往后漫漫的几十年,都不回头。 ----- 全文完。 分卷阅读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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