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 分卷阅读1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 ================= 书名:楚歌 作者:柳忆之 文案 一天,公主遇到了一位将军。 某一天,皇上指定将军保护公主。 于是…… “我想吃那个。” “属下去买。” “我累了,不想走。” “属下背你。” “你要保护我一辈子吗?” “恩,一辈子。” “你老在我身边,万一我嫁不出去怎么办?” 毫不犹豫:“我娶你。” …………………………………………… 本文甜向,多甜少虐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歌,云卿 ┃ 配角:楚言,楚容,琴瑟,叶宋,风月 ┃ 其它:古言,情有独钟,公主,将军 ================== ☆、盛世永安 三月春风撩人,柳叶绿丝绦。 永安城内的皇宫一派威严,却也时常有树枝伸出宫墙之外,无端添了一丝温柔。 宫内一处殿宇,有名宫人急匆匆,拽住路过的太监,询问:“帝姬在何处?” 小太监匆忙行了礼:“姑姑好,帝姬在哪,奴才不知。” 宫人转身,又匆匆往前。 小太监一头雾水:“今日有什么大事么?” 另一名太监答:“大皇子今日回宫,你说是不是大事。” “击退外敌了?” “这不废话么!” 皇城捷报,大皇子奉旨西征,击退外敌,功成归来。 永安一片沸腾,百姓们早早出了门,迎接这位英雄。 这无疑是一个盛世,小邑犹藏万家室,公私仓禀俱丰实。 有部落与国家甘愿诚服,亦有部落民族心有不甘,特来挑衅。结果,他们败了。 与外面的喧闹喜庆不同,皇宫内的桃园寂静非常,有名女子抱腿坐在树下,看着天空。 “帝姬,为何在这里?”宫人终于寻了來,气喘吁吁。 前朝皆称皇帝之女为公主,偏这一朝称帝姬。古时统治者称王,他们之女称王姬,如今统治者称帝,自当称帝姬。 这是当今圣上的说辞。 看似有理有据,却不是真正原因。 他只得这一个女儿,还是最心爱的女子难产所生,且她一出生,东楚就迎来了又一个盛世。 他要给自己的女儿最好的一切,地位,财富,宠爱,连称号都要独一无二。 昌平帝姬,本名楚歌。 她回过头:“看云啊。” 楚歌喜静,爱发呆,犹爱看云。 看似不动,却在不知不觉中飘移,似乎很近,伸手即触,却远在天边。 每片云,都像是一个故事。 琴瑟坐下,理了理楚歌的鬓发,轻声:“帝姬受委屈了吗?” 她十五岁起便伴在楚歌身旁,是她最为亲近的人,也是最了解她的人。 楚歌看向她:“没,只是想皇兄了。” 果然如此,琴瑟微笑。 宫中皇子众多,真正与楚歌亲密的只有大皇子与二皇子,不似皇家兄妹风涛暗涌,倒似普通家兄妹。 琴瑟摸摸她的头发:“帝姬,大皇子今日回城,我们该去迎接了,方才奴婢找了你半响,你却躲在这里看云。” 下一秒,楚歌豁然站起,头上衣上的桃瓣簌簌落了一地,双眼晶亮:“那我们快去吧!” 不待琴瑟站起,便往前跑,衣袂飘飘,发丝乱舞。 琴瑟摇头,莫名想到一句不恰当的比喻。 脱缰的野马。 城墙之上,早有士兵在等待,打了胜仗,众人都有些激动,礼法都忘了,大大咧咧靠在身后城墙,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亦有人诉说战争残酷,战胜,有兵亡,战败,兵亦亡。 可敌方先挑起战争,不对抗,便是国亡。 众人正说到兴头上,有人瞧见了楚歌,慌慌忙忙下跪:“帝姬。”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余人皆哑声,不一会儿便跪了一地。 楚歌好气又好笑,她又不是洪水猛兽,值得如此战战兢兢? 但还是柔声:“起来吧,不必如此紧张,你们继续谈论,我没去过边关,对你们谈的很感兴趣。” 话虽如此,可皇家威严还在,众人不敢造次,安静的站起。 楚歌见状,不再多说,走向了另一边,给他们留下空间。 春风吹的人昏昏欲睡,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却让人一震。 士兵终于又恢复了那份活力,呐喊,欢呼。 她看见了父皇,衣饰华丽,四处张望,应当是在寻她。 将头探出城墙,楚歌看向皇帝。 楚惟雍一回头便瞧见了自家女儿在城墙之上,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旁边妃嫔窃窃私语,几个皇子亦在交谈,身在这里迎接大皇子,心里终究是有嫉妒的吧。真正满心欢喜的,怕只有城墙之上的楚歌。 他笑笑,足够了,好在还有楚歌。 对着这个让人省心,却又让人放心不下的女儿,做了个口型:“当心安全!” 楚歌点点头,又缩了回去。马蹄声越来越近,人群越来越沸腾。 熟悉的骏马映入眼帘,楚歌跳了起来,想要看到自己的大哥。 楚言自马背抬头,一眼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妹妹,朝她露出一口白牙,挥了挥手。 我活着回来了。 表面无限风光,有谁知背后经历了多少死里逃生,血雨腥风? 楚歌转过身,想要跑下去。 “听说这次有与大皇子一起立战功的将士,怎么没看到?” “不得了,肯定有大赏赐!” “哎,要是我也能这样就好了,光宗耀祖啊……” “那你得有勇有谋啊,上次是谁值夜连如厕都要拉着我?” 哄笑。 楚歌顿住脚步,好奇的退回去,转身,手扒着城墙往下看,远远瞧见一个身影,应当是他们口中的有勇有谋的将士,可马实在走的慢,半响还未看到人脸,楚歌没了耐心,匆匆跑下城墙。 父皇与皇兄已在一起说笑,她跑过去,乐呵呵:“皇兄。” 楚言煞有介事的打量她一番,老夫子一样语重心长:“才几月未见,昌平好似圆润了不少。” 皇帝大笑:“她最近爱上了红烧肉,整日整日的吃,不过胖点好啊……” 楚歌捏捏自己的脸,再看看楚言,风吹日晒,他似乎瘦了好多。 可有哪个女子愿意被人说“圆润”? 忿忿揪了自己脸一下,半开玩笑:“把我脸上的肉给皇兄,如何?” 楚言思索了一下,戳戳她的脸,坚定:“不!皇兄觉得你的肉没我的结实。” 楚歌:“……” 一片大笑中,楚歌转身,颇为豪爽:“我回宫了!不想理你!” 楚言 分卷阅读1 - 肉书屋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 :“我从西域带来了许多奇珍异宝,不理我的话……” 楚歌默默的退了回来。 皇帝看着这两人,眼泪都笑了出来。 “好了,昌平你先回宫吧,我跟你皇兄聊聊,其余人也都先回去歇会吧,好好准备,今晚朕要大宴!” “是。” 众人都退下后,皇帝看向远处,沉吟:“你口中的亲密战友还未到?” 楚言也看了看远处:“他的宝贝战马途中受了伤,这会儿该在慢慢往这儿挪……” 言罢,自己先笑了,又言:“他说,若是惹了皇上不快,还望皇上恕罪。” 皇帝转过身,令车架回宫,道:“待马尚能如此,人品自不必说,又立了功业,万没有要降罪一说,且让他休息片刻,晚上去赴宴吧。” 楚言含笑:“是。” 朝阳殿,初生的太阳,这是皇帝特意为楚歌建造的宫殿。 虽是特意,却不是极尽奢华,反而清幽明媚,似江南风景,别致雅观。 楚歌喜花,宫廷花匠培育最好的花都在这里,层次渐变,最瞩目的还是院中那一棵银杏,秋天不知要多美。 轻手轻脚的走进殿内,果不其然,楚歌又在看书。 楚言悄悄走到她身后,见她在纸上写写画画,不时瞥一眼书本,终于按捺不住好奇探头看了看。 “油少许,盐少许,翻至两面焦黄,便可盛之……” 菜谱? 楚歌看的正尽兴,突然书被翻转过来,诧异的回头,惊喜:“皇兄!” 果然是菜谱,楚言无奈的坐下。 “怎么不出去走走?闷在屋里不太好。” 楚歌看向屋外,道:“回来的路上已仔细观赏过了,如今静下心来看看书也不错。” 看菜谱?楚言不知如何接话。 倒是楚歌对他的军旅生活产生了兴趣:“皇兄在边关,可是看到奇特的风景?” “都是黄沙,倒也壮阔。” “可有美食佳肴?” “有,附近村民喜食羊肉,烤羊肉,烤羊腿,撒上特有的香料,别有风味。” “有没有带些回宫?” “……没有,若带回来,该馊了……” 楚歌惋惜:“好想亲口尝一尝。” 楚言伸手翻了一页菜谱:“若有时间,我可以尝试做一做。” 瞬间欢喜,楚歌抱住他胳膊:“皇兄真好!” 总是如此,一提吃的就如此亢奋,就算比几个月前圆润了不少,却也还是偏瘦,果真窈窕淑女。 楚歌抬头:“像你们一样,坐在莽莽黄沙之中,抬眼便是天空,平沙莽莽黄入天,看日出日落,月圆月缺,燃起篝火,吃着羊肉,小酌几口,高谈阔论,兴致来了,再吟上几首诗……” 楚言掐她的脸“你没去过边关,怎么描绘的如此真实?” 楚言拍拍菜谱:“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楚言“切”一声:“你呀,只能在书中看看了,这辈子你都没机会去边关。” 倒也是实话,楚歌没有搭腔。 楚言想了一下,又道:“你知道在边关有什么奇闻么?” 楚歌坐直身体,诚恳道:“异域美女多,能歌善舞。” 楚言:…… 忍不住又掐了她一把:“这算奇闻么?” “不算,所以等你讲,你都准备讲了,还要问我知不知道,我觉得,你废话有些多。” 楚言:“……好,不说废话了,边关有多个小国,总爱挑衅我们东楚,还总爱使些阴谋诡计,我们军队中有士兵胆子大,潜入其中一国,发现这囯的妃嫔无数,听却侍婢说,汗王从不碰她们,任她们老死病死,不断迎娶,却从不碰,仅有一子,宠上天……” 看了一眼楚歌,悠悠道:“跟父王对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歌看回去:“这汗王定是痴情人。” 楚言点头:“对,这一国男子对情皆淡漠,汗王却是痴情……” 楚歌又道:“却又薄情。” 楚言诧异:“为何?” “不碰嫔妃,说明已有心上之人,已有心上之人,却又不断迎娶她人,心上人伤心,嫔妃无辜,不是薄情,是何?” “小小年纪如此老成。”楚言评价。 楚歌站起,伸伸懒腰,一眨眼,又是符合年纪的少女。 本性纯真,时而老成。 楚言下结论。 “皇兄在这坐会吧,我去父皇那看看。” 走了半步,忽而转身:“如果碰到各位夫人向你介绍王妃,我会帮你挡回去,不用谢,我走啦!” “……” ☆、往昔 穿过花园,行过荷塘,楚歌慢慢向荣福殿走去。 皇帝在正殿接见大臣使节,吃穿住几乎都在荣福殿,这里却只有楚歌能进。 沉重的红木门被推开,楚惟雍正在习字。 宫殿内应有尽有,一步一换景,却没有生气。楚言曾说,宫中,没有民间家的味道,百姓总说“该回家休息了”,可宫中之人却言“该回宫了”。 楚惟雍看见了楚歌,向她招手:“来父皇这儿。” 楚歌跑过去,挨着他坐好。 楚惟雍展开一副卷轴,笑道:“今日是你母亲的生辰,言儿便打了胜仗,不知是不是她在帮着我们。” 楚歌的生母,向来不是父女之间的禁忌,楚惟雍经常会跟她说起从前,她的母亲如何善良,两人为何会分开。 楚歌低头望向卷轴,相似的眉眼,是她母亲的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五官柔和,神情恬淡,楚歌的眉眼却更为精致。 “你母亲有一副好歌喉,听过的人都要赞一句余音绕梁……” “那我为何没有一副好歌喉?”楚歌望向楚惟雍。 “大概……是随了我……”楚惟雍煞有介事。 “……” “第一次见你母亲,她才十六岁,那时,我也只是太子。那天是女儿节,街上不知有多热闹,我奉命考察民情,正巧看到你母亲,还有一众女孩,七月炎热,皆撑着纸伞……”楚惟雍徐徐道来,他人生中最美的记忆。 男男女女分站两边,大概是玩什么游戏,显然,女孩们输了。 男子们起哄:“愿赌服输,高歌一曲……” “对,唱歌,唱歌……”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皆望向他们,女孩们害羞,藏进伞里,三两个挤在一起。 起哄声越来越大,甚至不少行人都加入其中。 哄笑的声音渐渐隐去,女子的软糯嗓音慢慢放大,吴侬软语,柔婉细腻。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嗓音一转,字正腔圆,流转如弹丸。 余音绕梁,美哉美哉。 掌声起,女孩们笑着散开,徒留一群痴慕的男子。 “方才是哪 分卷阅读2 - 肉书屋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 位姑娘?” 旁边妇人答:“锦绣布庄家的女儿,掌上明珠嘞!” “芳名为何?” “上官家,上官雀。” 人群中,女子仿佛听见有人唤自己,回头,一笑,不见得多么倾国倾城,气质却淡然,过目不忘。 “娘歌喉好,因而,我叫楚歌?” 楚惟雍微笑:“对。” “然后呢?父皇对娘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 楚惟雍大笑,一见钟情,无非也就是见色起意。 “然后……隐瞒身份,上门拜访,与你外公结识,再就是……提亲……” 相识到相爱到成亲,一切都很顺利,拜过堂后,已是夫妻,却在第二天被急召回永安,不知何事。他放心不下新婚妻子,不愿丢下她,她却微笑安慰,我很好,你且回去,不用担心。 他想的很好,回永安后,处理好一切,接她回来,便是太子妃,甚至要是皇后。 永安兵变,处理好一切后,锦绣布庄早已人去楼空。 尔后,登基称帝,被迫纳妃,生子。 五年的苦寻,趋于绝望,却仍不放弃,第六年,听闻江南有女歌音曼妙,他安排好一切,去往江南。 破落的院门打开,容颜往昔,却将他拒之门外。 最后终于使她回心转意,他暂住江南,却仍能将朝政处理的井井有条,太后也不便于说些什么。 琴瑟和鸣一年,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能美好至此,直到她难产而死,仅留一女。 美好太过短暂,短到他不愿相信一切已经结束,他不愿追封她为皇后,不愿将她锁在深宫。往昔的美好,都留在江南了。 楚歌催促:“还有呢?” 楚惟雍回神:“没有了。” 初识至今,二十四载,两个轮回。 帝家女儿始二八。 . 夜宴未开,楚歌想着到处逛逛。 残阳如火,立于宫殿楼阁之上,映红了半塘池水。 不知不觉来到了练兵场,从外往里看,长矛长刀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不见一丝凌乱。 傍晚时分,士兵应当在用餐,她看了片刻,准备离开,毕竟此地女子不宜入内。 方转身,便听见背后刀剑划过空气的声响,警惕的回头,练兵场中突然出现一人。 简衣便服,从头到脚皆是浅色,手执剑,发束簪,隔的远,面目看的隐约。 跃起,挥剑,转身,空中“呼啦”一声响。 忽而,动作加快,回旋,脚底带起尘土,映着余晖,连带衣衫都镀上了金色。 空中舞剑,衣袂飘扬,落地,刀入鞘。 楚歌看着,不觉痴了,“刀光剑影”,怕是恰如此。 眼看舞剑之人将转身,楚歌慌忙离开,唯恐他人发现自己的偷窥。 练兵场中,又出现一位士兵,拿着湿毛巾,递给舞剑之人:“将军,方才有位姑娘一直盯着你舞剑,是来找将军的么?” 擦手的动作暂停,回头看,发现毫无人影。 “应当只是路过。” 急匆匆的脚步惹得路过的宫人频频回首,意识到是帝姬,还未来的及行礼,楚歌就已走远。楚歌似也意识到了这点,放慢了脚步,平息心跳。 方才过于紧张,这会儿冷静下来一想,不觉有些懊恼,被发现了就大大方方的问声好,为何要逃走?反倒像真心做了什么亏心事。 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见到了二皇子——楚容。 人如其名,楚容有着一副好皮相,但总是神龙不见尾,不知整日在忙些什么,但人人都可看出,他无意于皇位。 楚歌极其欣赏他的磊落与坦荡。 无意于皇位,明面是如此,背地亦如此,有人嘲他愚笨,楚歌却赞他通彻。 有人来世间是为了功名利禄,名扬于世,有人则愿意看日升月落,倦鸟归巢,体味世间万物。 “皇兄。” 楚容看向她,眼中蕴了笑意:“刚从父王处回来?” “恩,皇兄也要去么?” “不了,晚宴要开始了,我回去准备准备。” “一个多月未见皇兄了,可是去了何处游玩?” 楚歌笑嘻嘻,走到他身边。 “去了江南。” 楚容摸摸她的头,拿出一个小盒,递到她手中。 “江南产的糕点,还不错。” 楚歌如得了宝贝一般:“多谢皇兄,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 满心想着糕点,却忽略了精致的木盒,她最喜欢的花纹,特意命人打造,谁知还是被糕点二字抢了风头。 楚容失笑。 东楚的宴会向来豪奢,宫灯如昼,美食佳肴,美酒佳酿,清歌燕舞。 编钟敲击乐,或清脆或低沉,古筝瑟瑟,如泉水叮咚。 披帛如云,佳人笑靥如花,达官贵人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楚歌隐在女眷之中,听各位夫人小姐话家常,聊天说笑。 尚书家的夫人极是喜欢楚歌,拉着她的手,笑容温和:“帝姬这些日子胖了些许,以前呀还是太瘦了,这样刚刚好……” 说着握握她的手:“虽是春天了,这夜里也是有些冷,还是要穿多一些……” 楚歌点头,眼眸弯弯:“谢谢夫人。” 从小没有母亲在身边,她对夫人们人的关心总是认真对待。此前,太后还在世,对唯一的孙女极其疼爱,弥留之际,神志已然模糊,拉着楚歌的手一遍遍的絮叨,一番话往往要重复几遍,楚歌却不厌其烦,太后说一句,她答一句。最后,太后叮嘱:“今儿天冷,昌平可要多穿点,别冻坏了啊……”可那时却是七月暑天。 楚歌还是在这暑天穿的严严实实,只为让太后安心。 皇帝太后的宠爱,没有养出一位娇纵的女子,反而使她与人为善。 言谈声未停,前方已有不少太监恭敬而立。 群响毕绝。 “今日,大皇子楚言击退外敌,成功归来,论理,当赏……”楚惟雍威严的声音传来。 底下众人屏息以待,太子未定,传统皆立嫡不以长,可后宫众妃并无皇后,大皇子为长,不为嫡,可他却立了大功,那么太子之位…… “封为太子,入住东宫……” 众人起身,跪下,行礼:“吾皇万岁,太子千岁!” “众位平身。” “是。” 有人发自内心欢喜,捋捋胡子,连连点头,有人却脸色阴郁,面容颓败。 楚歌不关心这些明争暗斗,只想着东宫离朝阳殿相近,此后便可多与皇兄相处。 抽空将手伸向果盘,伸到半路,楚惟雍又道:“云卿亦有功,拜为大将军,赐宅……” 云卿……将军? 如此儒雅的名字却是位将军,楚歌缩回手,遥望前方。 不少小姐夫人亦在张望。 分卷阅读3 - 肉书屋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 风拂过,宫灯摇晃,灯影重重。 长身而立,青袍裹身。 “谢过皇上。” 音色温润,叫人想看一看正脸。 行礼,退下。 众人惋惜,唏嘘声渐起。 “倒是让我们看看正脸啊……” “就是就是,站前面的姑娘肯定瞧见了……” “没有,他一直背对着女眷,倒是男子肯定瞧见了……” …… ☆、上祀 天刚亮,楚歌还在酣睡,就被琴瑟摇醒。 眼睛还未睁开,朦胧的看一眼她,询问:“怎么了?” 琴瑟刚要答话,楚歌又睡了过去。 “……帝姬?” 没反应,琴瑟不知如何是好。正打算再唤一声,楚歌猛然坐起。 “……” “何事?” “帝姬忘了?今日三月初三,上祀节。” 楚歌一拍脑门:“对,我忘了。” 急匆匆下床,又问:“叶宋探亲回了么?” 门外小公公马上回答:“昨个就回了,那时帝姬已歇息了。” “恩。” 上祀节,需熏香药浴,着盛装。 往年楚歌都与宫中儿女一起过,如今她已及笈,可出宫。 思及此,楚歌一下来了精神,大步走向屏风后,却被扑鼻而来的药香熏的快窒息,索性慢慢就习惯了。 烘干头发,换上精美的衣饰,臂间挽轻纱。 在铜镜前坐定,琴瑟拿出发饰胭脂,预备给楚歌梳妆。 小山重叠金明灭。琴瑟向来一双远山眉,而楚歌则是柳叶眉,无需描绘,已经很美。 执起画笔,琴瑟在楚歌眉心画下梅瓣。 “近来很流行呢,他们说这叫花钿。” 细心的挽好发髻,带上步摇,发簪…… “帝姬日后有了夫君,该让他替你描眉梳发。” 往楚歌脸上扑了些胭脂,琴瑟微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琴瑟点点她的额头:“调皮。” 一主一仆笑闹间,叶宋扣了门:“大皇……太子殿下到了。” “皇兄?” “对,父皇让我今日带你出宫看看,都打扮好了么?” 楚歌站起来,转了转:“行么?” 楚言点头:“不错不错。” 又端详了她一番,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玉镯,带在她手腕上,尺寸刚好。 “二皇兄送的?” 楚言疑惑:“咦,你怎么一猜就中。” 楚歌摸了摸玉镯:“很简单,皇兄你不像二哥细心。” “……” “走了。” 楚歌踏出门外,裙摆摇曳,步摇晃荡,根本抑制不住笑容。 永安繁华,楚歌却从未真正见到它的真实面容,只在宫墙之上惊鸿一瞥。 宫门打开,“吱呀”的声音带她步入宫外。 初春时节,桃花正艳,杨柳依依,嫩草铺地,楚歌小心避过,不忍心踩,楚言却根本没意识到,踩塌了一大片嫩芽。 楚歌:…… 走了一段,楚言回过头,递给她一袋碎银,道:“上祀女儿节,我这个大老爷们就不跟着你们了,琴瑟前些日子出过宫,你们俩好好逛吧!” “是。” “多谢皇……大哥。” 转过身,楚歌努力憋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上巳虽称女儿节,却也有不少男子活动。 不远处的树下,有人在下棋,斗蟋蟀。 来时的路上,还有青年书生聚在河边,仿古人流觞曲水,吟诗作赋,吸引了不少人观看。 大街上商贩络绎不绝,应有尽有,大大小小的食摊,水果摊,自然还有楚歌心仪的花市。 楚歌决定,先吃个饱,再去欣赏花市。 循着香味过去,就看到一家包子铺,桌上尚有食客,用筷子夹起小笼包,直接放嘴里一咬,顿时汁水四溢,邻桌的食客不幸遭殃,衣裳染上了不少汁水,空气中香味更甚。 邻桌的食客未见一点动怒,反而大笑:“这包子做的可真好……”引得路人也笑了起来。 楚歌走过去,准备买几个吃。有不少人在排队,她与琴瑟站好,发现是一个女孩在蒸锅前忙碌,衣着朴素,抬起脸笑了笑,未施粉黛,容貌很是清丽。 顺着阳光可以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可推断没除面,她还没成亲。 后面有人小声议论:“这老板娘长的好看!” “我也发现了……” 古人评美人,毛嫱,西施,天下美妇人也,严妆佳,淡妆亦佳,粗服乱头不掩国色。 楚歌心中默默赞同。 偏有姑娘在后面嘀咕:“有什么好看的,我不觉得哪里好看,你看她那手……” 楚歌看向老板娘的手,五指修长但却粗糙。 这又如何? 后面姑娘越说越大:“这种姿色我府里的丫头一抓一大把……” 老板娘似也听见了,尴尬的笑了笑。 楚歌忍无可忍,转过头看着后面的姑娘,不过容貌平平。 姑娘还在跟身边人谈论,回头发现自己被人盯着,有些发毛,怒斥:“看什么呀你!” “看你。” 姑娘脸一红,表情有些羞涩。 “我觉得……你长的确实没有老板娘好看。” 姑娘一瞪眼,又要发怒。 “你是不是嫉妒老板娘好看?” 周围有了笑声。 “你……” 还没等她说完,楚歌就打断:“要是看不过去,也别口出恶言,显得粗俗。” 话说完,直接走到老板娘跟前,将发上的一枚玉簪拔下戴入她发间:“玉簪配美人……” 乌发玉簪,果然相得益彰。 老板娘低头轻声道谢:“多谢姑娘。”眼眶红了红。 “那可以送我几个包子吗?” 慌忙拿油纸包了五个包子,老板娘双手递了过去。 楚歌接过,闻了一下,笑道:“好手艺。” 转身,递给琴瑟:“尝尝看。” 琴瑟拿出一个,拿手绢包好,低声:“帝姬,今后这种事还是少管……万一那女子……” “放心,我们不怕她。” “……” 瞥见方才的女子还在恶狠狠的瞪着自己,楚歌咬了一口包子,微笑,走开。那女子觉得无趣,也离开了。 方才出面不过是看不过去,对她并无恶意,她也只是不相干的人,没必要为此动气,不值得。 逛遍了大街小巷,已是午后。 正值春天,花市宛若人间仙境,大朵的牡丹,小巧的幽兰,还有来自西域的奇珍异草。楚歌蹲在花丛里,一声声惊叹,脸被花朵映的粉嫩,眼神晶亮。 容颜精致,服饰精美,往花里一站,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花市藏着茶楼,里面有说书先生,还有口技表演 分卷阅读4 - 肉书屋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 者。 琴瑟建议:“不妨去茶楼坐坐,待到晚上,夜市极其热闹,帝姬认为呢?” 楚歌点头:“好。” 正赶上说书先生拿起抚尺,拍在桌上,讲着爱情故事,干将莫邪,化身为剑。 讲到精彩处,楚歌顾不得形象,跟着拍手叫好,嘴里还塞了一嘴糕点。 琴瑟看不下去了,无奈的拿帕子替她擦嘴,提醒:“帝姬,你是女儿家。” 楚歌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她,得意:“他们都看不到我。” 琴瑟只好随她去了。 故事讲完,夜幕降临,楚歌却还在哭哭啼啼:“结局怎么这样啊,早知道不听了……” 琴瑟忙着擦她的眼泪,安慰:“世间不得意之事十有八九。” “我喜欢大团圆!” 天下太平,国富民安,无尽的宠爱,这个帝家女儿会有不如意? 琴瑟微笑:“好,大团圆!” 夜幕初上,花灯起,整个天空美的不像样。 夜晚人更多,摊位店铺也更多,楚歌拉着琴瑟到首饰摊前:“这个白天没见到。” 拿出步摇戴入琴瑟发间,满意的点头:“琴瑟戴这个好看。老板,我要了!” “好勒,姑娘。” 路过一家摊位,楚歌停下:“老板,这些是干什么的?” “面紗呀,舞坊里的姑娘有时跳舞戴的,有的姑娘害羞也喜欢买这个。” “我也害羞……” 拿着一个花纹简单却精致的面纱,楚歌蒙住脸,露出月牙般的眼:“还认得出是我吗?” 琴瑟好笑:“我看着你长大,怎会认不出?” 月牙更弯了。 “我要了!” 楚歌就带着这个面纱招摇过市。 转过身:“我喜欢这个面紗,好看吗?” 琴瑟替她理了理弄乱的鬓发:“好看。” 首饰相撞,泠泠作响,面纱隐有香味,楚歌一路乐呵呵,感染了不少路人。 琴瑟想起,楚歌极少将不好的情绪显露,不开心时,大都一个人闷在屋里,一个人承担,一个人恢复。重新推开门的时候,脸上又挂着笑。 快走到湖边时,楚歌惊喜:“有人在唱歌。” 湖的对面即是歌坊乐坊,自然有歌女在咏歌。不少男子女子去里面要一壶茶水,听曲观舞。 亭台楼阁的灯光映着湖水,色彩清透。像把桂花洒在糯米团上。 听完了,楚歌往回走,突然发现玉器铺前有一个背影,衣服与楚言极像。 “诶,那个好像是大哥。” 她跑过去,头上有不知名的花树落下花瓣,有女孩提着灯笼路过,头上的发钗挂在了楚歌面紗的系带上。 她不觉,拍了拍面前人的背影:“大哥。” 面纱落,人回首。 两相顾。 湖边的柳枝摇曳,有夜风拂过脸畔。 俊朗的面容看着她,略带不解,柔声:“姑娘?” 心神有一丝动荡,楚歌垂眼:“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公子微笑:“不碍事。” 附近有人吹箫,春江花月夜。 公子含笑:“月色很美。” 楚歌抬头:“恩,很美。” 声音有一丝熟悉,踟蹰着,楚歌轻声:“公子何名?” 公子回道:“云卿。” 瞬间想起。 楚歌笑了:“楚歌。” 对方的眼眸闪了闪,复而释然:“真巧。” “恩,好巧。” 月色很美,恩,很美。 真巧,恩,好巧。 箫声继续,公子轻语。 “在下……告辞。” “好。” 两人都转身,默契的往前走,楚歌扯着系带,下意识的回头,心有灵犀,云卿也回头。 心一颤,楚歌转过头 系上面纱,遮去通红的脸庞。发上落了几片花瓣,顺着发丝滑地。 箫声依旧悠杨,歌女犹唱: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月上柳梢头,人影两重重。 ☆、野望 春天易使人犯困,叶宋坐在门槛外,头一低一低,楚歌倚在软塌上,手里又是一卷书,眼睛要闭不闭,最终还是闭上了。 手中的书摇摇欲坠,“啪嗒”掉下,落地,手垂下。 琴瑟无言,放下手里的针线,寻了个毛毯,轻轻盖在她身上。又返回桌边,绣着荷包。 尚衣局送来的新衣物还晾着,有蝴蝶停在袖口的花纹处,好似真的采蜜。 院中桃花落,地面犹如粉色的地毯,楚歌每每走过去,总要心疼上半响。 阳光正好,春意正浓。 楚惟雍在这时踏入殿内,仅带了贴身侍卫与李公公。 叶宋毫无察觉,俨然已经睡熟。 李公公看不下去了,捏着嗓子喊:“皇上驾到……” 叶宋一个鲤鱼打挺,“噗通”跪在了地上:“皇……” 楚惟雍打住,轻声:“昌平呢?平时她可都是第一个出来。” 叶宋往后看了看,琴瑟正好出来,福了一礼:“帝姬方才睡熟了,殿下可要进去坐会儿?” 楚惟雍迈进去:“你们先退下吧。” “是。” 抬头看向软塌,果真见到了楚歌,当真睡的熟,外面这么大的动静都未能将她吵醒。 楚惟雍摇头失笑,真是随了她母亲。 轻轻坐在塌边,楚歌似乎感受到了,慢慢睁开眼睛。 抱着楚惟雍的胳膊,呢喃:“父皇……” 轻笑,“吵醒你了?” “没,父皇有事吗?” “来看看你,过几天会忙,可能没时间见到你。” 楚歌不解:“父皇要忙些什么?” “外国使臣进贡,父皇有的忙啊……” “啊对!”靠在楚惟雍肩上,楚歌询问:“那我可以出宫玩吗?” 生怕反对,又补了一句:“我跟着皇兄。” 思索片刻,楚惟雍点头:“可以。” “父皇最好了……” “比起言儿呢?” “……”转了转眼珠,楚歌坐直,保持沉默。 无奈的敲了敲她额头:“好了,不逗你了,父皇该走了,找大臣议事。” 走到门口时,楚歌突然跳下软塌,拿手娟包了几块糕点,追上楚惟雍,将手绢塞给他:“二皇兄从江南带回的点心,父皇带着尝尝。” 江南,平平淡淡的两个字却让人心生温暖,江南有女,江南有忆。往事虽已成烟,却仍能勾动内心的弦。 念着一个人,遇到与她相关的事,整个人都柔和了。 楚惟雍摸摸她的头:“好。” 宫中侍女皆心灵手巧,垂下的柳枝能被她们变成花篮,盛开的花蕊亦能成为发髻的点缀。 楚歌出来不过半响,已被不少宫人送了竹篮,中间放满了花朵。 琴 分卷阅读5 - 肉书屋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6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6 瑟用手接下欲落的桃瓣,别在楚歌发间。 简简单单,却也别俱风情。 走走停停,来至一处幽静的殿宇,楚歌熟门熟路的推开木门,宫人正在给花树修剪枝丫,衣着素朴的老妇在石桌旁挑拣花瓣,塞进香囊。 楚歌走过去,宫人还未发觉,待听到“咔”一声,慌忙转过头,便见到一脸懊恼的楚歌,脚下踩着一截枯枝。 “呀,帝姬来了,方才可是崴到脚了?” “没有没有。”楚歌连连摇头,原本想来个惊喜,没想到就这么弄砸了。 老妇回过头,带着惊喜:“昌平来了,快过来让姑母瞧瞧……” 楚歌搬了个木凳也坐在桌边,甜笑:“姑母!” 妇人伸出手,捏捏楚歌的手臂:“可算是胖了一些。” 紧紧握住楚歌的双手,唤宫人:“云姨,去拿点点心来。” 云姨从屋内出来,捧着一堆零嘴:“诶,已经拿了。” 楚歌回握住妇人的手,埋怨:“姑母不用拿点心的,我都吃了您怎么办?” 老妇是楚歌姑母,亦是前朝公主,人人皆唤容乐公主,住在此处已有二十多年,很是疼爱皇上及楚歌。 “皇弟前些日子才派人送了许多,姑母一个人也吃不完。” 容乐公主性子淡,却唯独钟情于一种糕点,这种糕点工序繁杂,且不易于存储,原料又难得,两三年才能做上一次。 楚歌拿起最小的一块,开始品尝。 容乐笑了笑:“从前身子好些,还能时不时去看下你和皇弟,如今老了,耳朵也不中用了,要不是回头,还不知道你来了………” 楚歌放慢了拒咀嚼速度,把糕点吞下去:“我可以时常来看姑母您啊,跟您说些宫里宫外的趣事。” “来姑母这一趟得走好远,姑母怕你累着了……” “怎么会?姑母别小瞧我,连大哥都说我力大如牛。” “姑母老了,昌平也大了……也该谈婚论嫁了,可是有喜欢的人?” 楚歌抬起头,仔细想了想,摇头:“没有。” “不急,不急……” 从容乐处用完午饭出来,琴瑟忙着回去。 春日景色佳,不少王家子弟都携着女眷外出踏青。 皇家女子及笈前不能踏出皇宫,这是历朝传统,据说从前有公主外出踏青,尚且年幼,被叛军钻了空子,就此殒命。此后,便有了这样一条规定。 半路上,遇到宫人形色匆匆,手中拿着各色物品。 瞧见楚歌,恭敬的停下:“帝姬。” 楚歌猜不出他们要干嘛,询问:“这是……” 话还未完,楚言走了过来:“昌平!” “皇兄,你们这是……” 楚歌看着一身便装的楚言,一脸纳闷。 “来的正好,我们准备外出踏青,跟我们一起吧!” “我们?” 跟随楚言出了宫,才知道这些“我们”。 俱是王侯子弟。 平日在宫中遇见,都是恭恭敬敬,此时没了皇宫的拘谨,本性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或是内敛害羞,独自一人呆在角落,或是开朗大方,对着众人侃侃而谈。 不过在看到楚歌走下马车时,表情皆是震惊。 楚歌微愣,不知该作何反应。 一女,一大群男子对视良久,男子们争先恐后的下跪行礼,楚歌差点也跟着跪下。 尔后走过来几名女子,也是一脸呆滞。 楚歌无奈,看向楚言。 楚言大笑:“好了,出门在外,不必在乎这些虚的,不然就没意思了。” 楚歌点头,众人才起身。 这些公子哥儿,应当是楚言的好友,楚歌与他们接触不多,并不相熟。 一名女子走过来,拉了她的手,道:“帝姬跟我们过来吧。” 楚歌往那边看了看,女眷们自是在准备美食佳肴,而男子,应是要去打猎骑射。也有文弱的公子支起了木桌,在树荫下预备下棋。 楚歌跟着走向了女眷一边,却又偷偷望向她的大哥,也想跟着骑骑马。往日宫廷活动,看着诸位武将打马球,楚歌早就心痒了。 奈何楚言完全无视了她。 拉着她的女子道:“帝姬记得我吗?前不久宴会上我们见过的。” 楚歌看了看她,点头:“记得,宰相家的小女儿,画的一手好画。” 女子略微羞涩:“帝姬记性真好。” 正在准备食材的女儿们看见楚歌,正准备起身,却见楚歌一下子蹲在她们身旁。 “再如此拘束我可要生气了。” “……” 食材已备好,可众人犯了难。此趟出行,她们只带了保护安全的侍卫,并未带侍女厨子,微妙的是她们都以为会有人捎上厨子婢女,默契的是所有人都是这样以为的。 目光转向旁边的侍卫,侍卫们不约而同的移开目光,望天。 众人:“……” 楚歌不动声色,等了半响没人回应,方道:“我来。” 寂静。 她们显然被吓住了。 楚歌拉了拉旁边的女子:“会生火吗?” 女子傻愣愣的摇头。 楚歌看向侍卫,侍卫慌忙道:“我会。” 大小姐们出游,食材碗碟都是极好的。楚歌扫视一番,如此甚好,器物佳,发挥的才能更好。 楚歌曾暗搓搓的向御厨学过刀工,随手拿起一把刀,便能如女子绣花般娴熟。 整鱼剔骨,预备红烧。 竹笋切片,蒸煮尚好。 整鸡炖汤,微火慢熬。 萝卜雕花,切丝,可用于装饰。 青瓷盘,放置白嫩的竹笋,周围摆上路边的粉色花瓣。 白瓷盘,内放略微炸过的鱼,浇上汤汁,摆上切好的红辣椒。 白菜入锅,微炒,浇鸡汤,收汁,起锅。 …… 煎炸蒸煮,汆炒炖烧,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小巧的点心和切好的水果。 最后,熬好的鸡汤放入些许青色的配料,起锅,上桌。 “这……这……都是帝姬所做?” “是的……” “天啊,我爹都没吃过,帝姬亲手做的菜,我居然碰上了……” “别愣着了,让帝姬歇息会儿,我们帮着收拾收拾。” “好。” 香味引来了下棋的公子们,随口一问:“这些出自谁之手?”试图拿手捻起肉片。 一名女子拍掉了作怪的手,幽幽道:“帝姬。” 作怪的手仿佛在颤抖。 日落鸟归巢,出去打猎的人陆续归来。 楚歌和姑娘们忙着摆菜上桌,也不知是谁支起了几个帐篷。 “看,太子殿下回了。” 楚歌擦擦手,朝她们所指的方向望去,夕阳西下,余光洒落山林,湖边芦苇摇摇晃晃,猎马带禽归。 逆着光,公子们似一 分卷阅读6 - 肉书屋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7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7 片片剪影,缓缓移动,楚歌走过去,目光看着脚下坑洼的空地。 眼前出现马蹄,她抬头,微笑:“大哥……” 笑容僵住。 云卿笑着看她,戏谑:“帝姬又认错人了。” 风拂过耳畔碎发,带红了半边脸颊,楚歌别过脸:“云将军。” 云卿自马而下,拱手:“帝姬。” 楚歌随手折下一枝芦苇,递给他。 云卿不解,却还是接过。 “认错你两次,赔罪之礼,还望将军见谅。” 说完便走,完全不给别人回话的机会。 云卿哭笑不得,看着芦苇,认命的揣在怀里。 附近姑娘们议论:“哎,云将军吗那是?” “啊对,好俊呐……” “刚刚他和我们帝姬站一起,好生般配……” “哈哈,我也觉得。” ☆、芦苇 用餐时,姑娘公子分开而坐,楚歌端着菜,走进他们的帐篷,初时的拘束已渐渐消失,公子们善意的调笑:“帝姬做的菜呀,吃得一次,死也值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嬉闹声响成一片。 楚歌默默退出,站在屋外。 “天呐,怎么这么好吃……” “跟我们家厨子……呸,怎么能拿帝姬跟我家厨子比……” “哈……当心太子殿下治你的罪……” “昌平若是厨子,我是厨子他哥,想想也不错……” 满席赞誉声起,楚歌满意的离开。 开始还是男女分开而坐,后面就乱了套。男女互相串门,你喝我的茶,我抢你的菜,好不热闹。 夜晚风凉,有人燃起篝火,众人围坐。 楚歌挨着楚言,眼睛映着篝火,闪闪发亮。 楚言脱下外套,搭在楚歌肩上,问道:“昌平可知今晚为何不回宫?” 楚歌捂嘴,打了个哈欠,摇头。 楚言道:“司天监观测,今晚天有奇观,不来一次,对不起这一生啊。” 楚歌抬起脸,眼中余有泪光,笑了笑。 “天有奇观,指的是……” “时候到了你便知。” 楚歌也曾听过星宿奇观,如那天狗食月,她也亲眼见过,当时觉得极为震撼,听说宫外的百姓们敲锣打鼓,试图赶走天狗,宫人也有类似的做法。 还有什么奇观,楚歌想不出。 侧过头,便是不认识的公子哥儿,极为兴奋的在说些,他的旁边,是云卿。 脸上是含蓄的笑,认真的倾听。 楚歌转过头,对上楚言的目光。 “……” “他是大哥的好战友,与我一同立了战功。私下却是个书卷公子的模样,满腹经纶。” “云将军?” 云卿似是听到了什么,好奇的看过来。 楚歌不自在的转过头。 有胆子大的姑娘突然发问:“云将军可有家室?” 突然的发问使得众人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便是哄笑。 云卿脸色未变:“未曾。” “可有婚约,可有喜欢的人?” “……未有。” “云将军看我如何?” 众人笑的前仰后合。 云卿答:“目前未有成家的打算。” 姑娘也不恼,乐呵呵的:“看,云将军果然不被我的美色所惑,是个正人君子。” “哈哈哈……” 云卿也跟着笑。 话题忽而转了风向。 “帝姬可有心仪的人?” 被问的人一愣,摇了摇头。 发问的人如小偷般挪过来,硬是挤到了楚歌身旁,作羞涩状:“帝姬看我如何?” 楚歌煞有介事转过头,递给他一把瓜子,颇为隆重道:“帝姬我看你五官端正,面色红润,行动敏捷,是个学厨的好料!” 众人的笑声似要冲破天际。 楚歌却极为严肃:“帝姬的厨艺得有个人继承……” 五官端正,面色红润的公子“噗嗤”一声,猝不及防笑了出来。 楚言不乐意了,擦了擦笑出的眼泪,道:“怎没人问我,我好歹也是太子!” 尚书家的糙汉子公子,留着络腮胡,扭扭捏捏:“太子殿下可有心仪的人了?看奴家如何?” “……去你的。” “哈哈哈哈……” 笑声惊的飞鸟四起。 夜色渐渐浓了,寒气袭来,楚歌有些困了。 眼皮将阖未阖之际,耳边传来躁动,诧异的睁眼,暗黑的夜空划过一丝光亮。 惊叹声纷纷扰扰,楚歌站起,下一秒,夜空星陨如雨,或长或短,或大或小。 置身其中,耳边芦苇簌簌作响,恒星不见,星陨如雨。 抬头望天,斗转星移,暗夜如昼,恍然间,不知今夕何夕。 陨星陨星,陨落的星辰。 上一秒辉煌,下一秒坠落。 多少凡尘俗事皆如此。 世间无永恒。 奇观持续很久,直到消失。众人兴奋而又疲累的准备休息。 睡到半夜,楚歌被对面帐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吵醒。 实在难以入眠,便悄悄出了帐篷。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向附近走去。 走着走着,发现背后似乎有人跟着,楚歌出了一身冷汗,脚步加快。背后的脚步似也跟着加快。 楚歌一脸菜色,莫名想起在话本子上读到的各种志怪小说,尤其这种夜半时分。 这样一想,顿时心情有些微妙,又有些后悔不该出来,此时又不敢回头,心一横,牙一咬,往前跑。 跑到芦苇丛旁,再听不到呼噜声,亦听不上脚步声,楚歌松了口气。 大片芦苇伫立眼前,楚歌折下不少。 她想起叶宋曾经编过的花鸟,个个栩栩如生,也动了心思,拿起芦杆就开始编。 背后被人一拍,楚歌一僵,艰难的回头。 云卿。 “你……你……”楚歌真是被吓到了。 “属下无冒犯之意,只是看帝姬一人,恐有危险。” “方才是你跟在我身后?” “是,不知帝姬要去哪里,便跟着以防危险。” “那……你为何这么晚还不睡?” “夜晚警惕性低,须得有人把守。” 楚歌“哦”一声,又问:“不累吗?” 云卿愣了一下,答:“不累,属下乃习武之人。” 楚歌看着他,笑道:“可你看着像个书生,浑身书卷气。” 云卿道:“大概……书读的多。” “……” 想起刚才他拍了一下自己,楚歌道:“方才将军拍了我一下,可是有事?” 云卿道:“帝姬看一眼脚下,再迈一步,可就该掉下去了。” 楚歌低头,果不然,半个脚掌已悬空,她居然没发现。 十分诚恳的道了谢,又把手上编好的花递给了云卿。 分卷阅读7 - 肉书屋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8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8 云卿:“?” “道谢之礼。” “……” 想起白日里楚歌给的芦苇,说是赔罪之礼,如今还躺在自己怀里,现在又多了个,说是道谢之礼,云卿没忍住笑了。 楚歌不在意,她有个送礼的习惯,喜欢的孩童,帮了她的宫人,她时常都会送礼,且不在乎礼的贵重,一块糕点,一朵花都可。 云卿接过花:“帝姬可去过蜀地?” 楚歌摇头:“我还没出过永安。” “蜀地水清澈见底,且是蓝绿色,一眼望去,就像绿松石。河滩旁长着芦苇,随风摇曳,极美。” 楚歌想了想,目光满是惊羡:“真想去……” 云卿扯过一枝芦苇,择了一截芦杆,放在嘴边吹响,颇似笛乐,乐声悠杨。 楚歌看着他,目光炯炯。 云卿反倒不好意思,轻声:“边关时时常吹得乐曲,楚兄亦会。” “除了边关,将军还去过很多地方吗?” “对。” 又聊了许久,楚歌渐渐困了,打了个哈欠。 云卿道:“帝姬该回去歇息了,不然明早起不来。” 楚歌边点头边往回走。 云卿跟在她身后,直到她进了帐篷。 转过身,忽然意识到手里还攥着东西,对着月光一看,虽然编的略显粗糙,但依稀可见是花朵的模样。 不自觉的笑了笑,依旧把它小心的放入怀中。 ☆、生病 天刚蒙蒙亮,众人准备启程。 楚歌昨夜睡得晚,现在自然是起的很艰难。 褙子只穿了一半,便又倒了下去,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帝姬……”有姑娘轻轻叫她。 楚歌翻了个身,捂住耳朵,皱了皱眉,继续睡。 姑娘无奈,重新将被子搭在她身上,收拾行装去了。 一行人都准备完毕,陆续将行装搬上马车。 云卿牵过一匹马,扫了扫众人,发现不对劲。询问道:“帝姬呢?” “还没起。” “……” 行李都搬上了马车,还不见楚歌出来,楚言走向帐篷。 一位姑娘跟着进去。 楚歌睡得正香,丝毫没有醒转的痕迹。她一般不赖床,起床气倒很大,楚言想象了一下强行将她叫醒的画面,打了个哆嗦。 楚歌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但无理起来颇让人头疼,庆幸他只见过一次,还是因为别国一个调皮的王子硬要抢楚歌的发簪。但若此时将她拉起来,便能第二次见到了。 小心的将被子掀开,楚歌未觉。 随意的把褙字套好,楚言便将楚歌背了起来,找了个披风披在她背上,就准备走出去。 跟着进来帮忙的姑娘惊的扔掉了手中的帕子。 “殿下,帝姬鞋还没穿。” 连忙拿起罗袜和绣鞋,走了过去替楚歌穿好,又仔细的拿帽兜遮住了楚歌有些凌乱的发髻。 楚言出了帐篷,将楚歌往背上一抖,帽兜掉了下来,肩膀磕到了楚歌的下巴。 众人:“……” 姑娘又急忙走过去,手还没触到帽兜,楚言已走开。 姑娘:“……” 一路回宫,楚歌依然没醒,进了宫门,早有公公等候:“太子殿下,怎可随意带帝姬出宫过夜?陛下都急坏了。” 楚言抿抿嘴唇,眼神躲闪,有些心虚:“父皇没说什么吧?” 王公公一甩佛尘:“怎会没有?陛下该找太子问罪,且随老奴来。” 楚言道:“我先把昌平送回宫如何?” 王公公道:“帝姬这是睡着了?也好……诶,二皇子殿下来了,不防让二皇子送帝姬回宫?” 车轮转动声停下,不远处的马车下来一位公子,衣着简单,表情沉静。 “楚容,来,昌平就交给你了,我得去父皇那挨训。” 王公公一下子笑了出来。 楚容小心的接过楚歌,抱好:“你又惹了什么事,惹得父皇动气?” 楚言嘀咕:“什么叫又,诶……不应该啊,这么大的动静怎还不醒?瞌睡可真够大的。” 楚容低头看了看楚歌,道:“那我就先送昌平回宫了。” “好。” 走至御花园附近,一片生机盎然。 桃李春风醉,杨柳芳草翠。 几片柳叶飞到楚歌脸上,楚容腾出一只手,摘掉落叶,手触到肌肤,有些烫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不其然,有些发烫。 楚容皱了皱眉,似乎像是着凉了。转过头对着侍卫道:“快去请太医。” “是。” 一阵风吹过,楚容裹紧了她身上的披风,加快步伐。 一推开殿门,便被扑了一身花香。 正中央的银杏长满了翠绿的扇叶。几只蝴蝶互相追逐。 叶宋拿着葫芦瓢,正在给花浇水。听见响声,扭过头来看,只见楚容发上,衣上淋满了花瓣,怀中还有一个不明物体。 一瞧不明物体的衣裳有些眼熟。 哦,不明物体乃是他的帝姬。 叶宋把葫芦瓢一丢,三步并做两布跑向楚容:“哎呦,殿下,这是咋了?” 楚容边走边道:“昌平像是病了。” “姑姑,姑姑……” 琴瑟走出来:“怎么了?呀,二殿下,快些进来。叶宋,倒茶。” “是。” “昌平有些受凉,已去请了太医,不必太担心。听说昨日大哥带她出宫玩了?” “太子殿下昨日派人来说了,只是没想到会在外面过夜。” “方才看见一大群人,应当都在外面过了夜。” 楚容将楚歌放在床上,叶宋来禀告:“殿下,太医来了。” “好,我知道了。” 一番仔细的诊治,确定楚歌只是受了凉,开了副方子,又叮嘱了几句,太医便离开了。 琴瑟拿了药方去尚衣局,叶宋去小厨房生火。 楚容环顾四周,坐在了卧房外的小桌子旁。 桌子上摆着一个箩筐,里面是一条丝帕,竹筐筐着,看来是在绣些什么,楚容好奇,拿起来看了看,针脚极好,他以为是出自琴瑟之手。 拿远了些看,虽还没绣完,但想象着也可把图案补完。 一盘红烧肉。 楚容扶额,他大概知道这是谁绣的了。 叶宋大概忙完了,端了杯茶和一盘点心,又去拿了一摞书。 “这点心是帝姬亲自做的,殿下尝尝看。” 楚容失笑,拿起一块,味道果真鲜美。 楚歌对待任何事都很认真,要么一点都不会,只是有些了解,要么就能到极致。 前者如舞蹈,后者如厨艺,刺绣。 一杯茶,一盘点心,,一摞书,楚容就这样坐到了下午,甚至连午饭都因吃不下而拒绝了。 楚歌在下午醒来,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睡了这么 分卷阅读8 - 肉书屋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9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9 久,醒来浑身无力,咳了咳:“琴瑟……” 叶宋闻声而来,端了一碗药,楚容紧跟着进去。 “好些了吗?”楚容端起药碗,坐在床边。 楚歌接过药,豪迈的一饮而尽,点头:“好多了。” 跳下床,活动了一番筋骨。 “好饿,现在是什么时辰?” 叶宋答:“夕阳将落了。” “呀,我睡了一天,二哥你一直在吗?” “是的,二哥从早上就在了。” “大哥哪去了?” “去父皇那领训了,估计下一个就是你。” “……” 楚歌牙疼了一下。 顺势又躺在了床上,拉住楚言的手:“呀,二哥,我忽觉四肢无力,头重脚轻……” 楚言看向放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指,细细长长,指甲圆润,隐约可见一点伤疤,应当是楚歌钻研厨艺时留下的。 将楚歌一只手握住,放在掌心,从袖口中拿出白瓷瓶,倒出一点粉末,拿手头的茶水匀开,指尖蘸一点,涂在那些细微的伤疤上。 手背一凉,楚歌下意识的低头,好奇的凑过去,嗅了嗅:“好香。” 楚容:“四肢不无力,头不重,脚不轻了?” 楚歌:“……” 将楚歌两只手上的疤都涂完,楚容拿帕子擦了擦手:“你将手弄出这么些疤,是想对父皇使苦肉计吗?” “……不,二哥你要不说,我还没发现有这些疤呢。对了,刚刚的是什么?” “自制的药膏,拿你试一试。”楚容开玩笑。 楚歌笑:“知道二哥最好了……肯定是特意给我去疤的。” 楚容点了点她的额头:“方才说饿了,还不快起。” 刚穿上鞋,不知何时退出去的叶宋在外间小声喊:“帝姬,皇上来了。” “……” 楚歌猛地转头看向楚容。 楚容似笑非笑。 片刻后。 楚歌难得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坐在楚惟雍旁边,楚容闲闲的坐在楚歌旁边,端着杯茶。 琴瑟进来给楚惟雍递了杯茶,看了楚歌一眼,转身离开。 楚歌:“……” “昌平,最近胆子肥了啊。”轻轻松松的语气。 楚歌低头:“没有。” “我允许你出宫,可到了晚上还不回宫是个什么理?”语气稍加严厉。 楚歌知道父皇是担心她,心里也很愧疚。 “大哥带我们去看奇观,便没回宫,我知错了,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如此诚恳的认错,倒令楚惟雍意外,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此刻也用不上了。 叹了口气:“每当觉得你大哥足够沉稳时,他便给我整出些幺蛾子。” 楚歌:“……” 这么快就转向大哥了? “好了,今后千万不可擅自离宫过夜,若有紧急情况非得在外逗留,也该知会我一声。譬如昨日。” “恩。” “行了,你去歇息吧,我还得去处理政事。” “好。” “容儿,看好你妹妹。” “……好。” 楚惟雍走后,楚歌看向楚容:“二哥,父皇好似并未怎么指责我。” 楚容摸摸她的头:“父皇怎会舍得指责你。倒是你,这段时间不可随意乱跑,正值各邦进贡,到处都严加防守,你可要注意。” “去年怎么不见得如此……” “你忘了不久前边关来犯?” 楚歌冒出了一声冷汗:“怎么办,我有些害怕。” 楚容无奈。 “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要比平日小心。” “好。” 楚容又问:“不觉得四肢无力了?” 楚歌站起来,转了转:“好的很。” “行了,在你这呆了一天,我也该回了。” “好。” 风送花香,楚歌站在院庭中喝了一碗粥,又抬头看了晚霞,直到双眼发痒。 正准备回屋,王公公来了。 “方才太医来报,帝姬受了凉,方才为何不告诉皇上?” “啊?不是什么大病呀,现在已经好了。” 王公公又一甩佛尘:“陛下差我来问问,没事就好,还有啊,帝姬准备一下,明日是宫宴,午时要去正殿,千万莫忘了啊。” 宫宴?楚歌心里默默替自己哀悼。 叶宋曾说,一个人不管做的再好,始终会有人来讨厌你。 他曾与人为善,对主子忠心耿耿,为人大方,最终却被人踢出,差点冤死,幸得楚歌相救,不过至今,他仍不知做错了什么。 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最是识得人心。 因而楚歌对叶宋的话深信不疑。 琴瑟拾掇好来到楚歌身边,递上一碗药,楚歌饮下,转过头:“明日又是宫宴。” ☆、宫宴 春日的清晨最是明媚,琴瑟帮着楚歌梳妆打扮,宫宴自然是要穿的隆重一些。 叶宋在屋外煎茶,用的是清晨的荷露。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对这些倒颇有些研究。 浇杯,洗茶……一系列步骤过后,他端着茶水敲门。 “叶宋吗?进来吧!” 叶宋推门,楚歌已梳妆打扮好,端端正正的坐好。 “早膳准备好了吗?” “刚刚御膳房已经送来了,是帝姬最爱吃的母鸡粥。” “果然张御厨最懂我。” 琴瑟端来面盆,让楚歌净手。 疑惑的发现手上原先的疤痕已经淡的看不出了。 “二哥的药膏真管用,过几日再讨些过来。” 叶宋将粥端过来:“帝姬要再将手弄出些疤,当心嫁不出去。” 琴瑟拍了一下他脑瓜,佯怒:“说什么呢?” 楚歌帮腔:“就是就是,说啥呢?” 叶宋抱着头:“哎哟,姑姑,我错了……” “好了好了,我们出去逛逛吧,午时直接去正殿。” “好。” 春风惹人醉。 一路上,到处都是衣着鲜丽的人,赏花谈天。 宫宴之日,是皇家大族的集合。 王侯都要从封地赶来,在永安暂住几天,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楚歌原本很期待这种场合,可以见到各种亲人,各种玩伴,可却总有人对她唇枪舌剑,明里暗里讽刺。 楚歌着实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她不爱与人争论,琴瑟总说她性子软弱,其实她只是不在意。 楚惟雍曾平复政变,那时定有人心存不甘,可时局已定,兵力已削,再怎么也扑腾不出水花。于是一年一度的宫宴便成了他们发泄不甘的最好时机。 犹以仁王一家为甚。 仁王妃,心高气傲,为人尖酸,总以为自己能得到母仪天下的地位,最终却只是一个王妃,她有一女,冰雪可爱,同样承了她的心高气傲,名唤长仪。 以往的宫 分卷阅读9 - 肉书屋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0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0 宴上,总是爱拿她的女儿与楚歌相比。 楚歌儿时练琴,琴师颇为严苛,每每总要练到手指发麻,楚惟雍心疼,便不让她练了。 习舞亦是。 是以,楚歌对舞蹈音韵一律不会,却爱看美人起舞,还能点评一二。 楚言觉得这简直莫名其妙。 坐在假山后的石桌旁,楚歌看着水池中的鱼争夺飘零的花瓣,亦有不少趣味。 叶宋看着水:“这鱼可真肥,帝姬想捉一条么?” “捉它做甚,又没惹我生气。” “捉上来研究一二,说不定成了一道美食佳肴。” 楚歌乐了:“有道理!” 琴瑟赶紧拦住:“这御花园中的鱼岂是能随便捉的,叶宋你也太过大胆。” 自知理亏,叶宋细声:“开个玩笑……” “玩笑也不是个如此开法……” 背后传来声响,楚歌回头,好巧不巧,正是仁王妃。 和她的女儿。 叶宋下意识的挡在楚歌身前,同琴瑟行了一礼。 王妃抱着胳膊,立在树荫之下,脸上无任何表情。 楚歌懒得理,转过头去。 琴瑟又行了一礼,叶宋不明所以,还是跟着做。 “论礼数,王妃当对帝姬行礼。” 仁王妃面色有些难看,拉着女儿不甘不愿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琴瑟见状,也不便再说什么,劣性难改,奈何不了她们。 “帝王家的女儿却终日与庖厨为伍,跟这些污秽之物打交道,不觉落了脸面么?” “王妃说笑了,民以食为天,怎可把这天比做污秽之物?”楚歌反驳。 叶宋极力抑制内心的笑意。 王妃道:“女儿家该有女儿家的样子,琴棋书画,该当样样精通,才不失了身份。” “王妃所言琴棋书画,是为了面子二字,还是悦己?为了面子取悦他人,学他何用?喜欢便学,不喜便弃,如此简单。” “我好心劝你,你却处处与我针锋相对,毫无皇家气度,日后如何嫁的出去?” “这不与王妃相干。” “阿娘与皇上是旧识,念着旧情对你指点,你却处处刁难……” 长仪敛了眼,似是万分委屈。 叶宋与琴瑟直觉一盆狗血淋下。 远处王侯亲眷慢慢靠近,叶宋看着眼前泫然欲泣的长仪,还有一派淡定满脸平静的楚歌,觉得此情此景对自家帝姬着实不利。刚想拉着楚歌离开,就有脚步声响起。 “出了何事?” 言容行止,三皇子,楚行。 众人行礼:“三殿下。” “起来吧,琴瑟,与我说说出了何事。” 琴瑟还未出声,仁王妃已抢先回答:“无事,只是与帝姬起了争执。” 一旁的长仪配合的滴下两滴眼泪。 楚歌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 楚行递过手帕:“长仪莫哭,错在昌平,我定当责骂,但你这一哭,我几乎可以断定昌平没错。” 哭声刹止。 “古有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若是昌平将你们往年对她所为告知父皇……” 对面二人煞白了脸,似乎从未想到这层。 漫不经心笑了笑:“不能因为昌平不在意不告状就忘了她的身份啊对吧?” 言罢,潇洒的转身,大步流星往前走。 “三哥去哪?”楚歌在背后唤。 楚行晃晃腰上的玉佩:“找美人吃酒去,可别跟着我。” 楚歌:“……” 楚行其人,颇有些风流公子的模样,爱美人爱美酒,喜诗文喜乐舞,有才却不落在实处,常引得众位大臣叹息,暗地都要骂他一句风流浪子。 他曾为了一顿螃蟹,令人专门从海边运来永安城,食之甚好,便大宴宾客,花费千金。 也曾为博美人一笑,送上缂丝华服,不过几日便厌倦,将美人一脚踢开。 最令楚惟雍头疼的,唯他而已。 楚歌偏了头,望向那母女二人,不想再说些什么,径直离去。 看见一群女儿家在桃树下坐着,是王侯伯爵的女眷们,皆与楚歌相识,便也走了过去。 女孩们笑着招呼:“帝姬快来,我们正谈到你呢。” “谈我什么?” “谈你的花容月貌,还有那一手好厨艺,自然还有去年此日,你将月姐姐的香粉误当糕点咬了一口。” “哈哈哈哈哈……” 琴瑟忍不住笑了,拉着叶宋退守一边。 “帝姬这性子,迷糊的很……” “怕啥,我们帝姬哪都好!” …… 一坐一聊,便快到了午时,众人站起来,互相整理衣饰,收起方才的嬉笑,规规矩矩整理好表情,一派端庄。 一年一度的宫宴,四方侍者来华,万不可失了东楚脸面。 楚歌也站好,华服华饰,柔和的表情,倒颇有些帝姬的温婉模样。 中间有人撑不住了,眼珠滴溜溜转,出卖了本来的性子。 眼珠转向楚歌,楚歌瞧见了,挑了挑眉,奈何这个眉挑的有些失败,楚歌便眨了眨眼。 琴瑟咳了咳,楚歌立刻收回小动作,得体的微笑。 叶宋:“……” 有公公前来传膳:“姑娘们,随老奴来。” 钟鸣响,宫宴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努力码字~~谢谢小天使 ☆、侍卫 午时的宴席倒不算多么奢华,却也足够精美,重头戏要数夜晚。 一进入正殿,便看到许多异邦面孔,高鼻深目,卷发高个,说着不太流利的中原话,行着异国的礼数。 楚歌环视四周,看到姑母已到,便静悄悄的挪到她身旁。容乐一见,乐呵呵的握住她的手,与她一同坐下。 楚言未到,楚惟雍亦未到。楚容坐在一堆男子中,正在与他们说笑,意气风发。楚行也在,端着杯茶,却喝出了酒的模样,微眯着双眼,独自坐在一旁,直勾勾盯着附近的胡女。 楚歌撇唇,移开视线,看到了楚止,靠在她母妃陈贵妃身旁。 宫中不曾有宠妃,陈贵妃应当是地位最为尊贵之人,后宫嫔妃也只来了她一人。但她与楚歌关系极为淡漠,楚歌却并不厌恶她,因为她未曾伤害过她。 楚歌小声问:“姑母,大哥去哪儿了” 容乐想了想:“跟在你父皇身边,大概快到了。”说着将一盘紫红的水果递到她跟前:“昌平来尝尝这番邦的果子。” 楚歌拿起一颗,还未放进嘴中,就听见公公的高呼:“恭迎皇上,太子殿下……” 众人起身,伏地叩拜,楚歌忙搀扶着容乐,跪地行礼。 各国使臣皆随了中原礼节俯首跪地,表示着对这国统治者至高的尊崇。 “平身。”楚惟庸微笑。 楚言就站在他身旁,这样一看 分卷阅读10 - 肉书屋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1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1 倒有些未来之君的气势。 陆陆续续的回到各自的位置,宫人敲起编钟,侍女端着菜肴进殿。 有侍女撤走桌上的茶水点心,楚歌抬起手,猛然发现手里还有一个果子,正好侍女收拾完毕,她便将果子塞进了旁边侍女的手中,小声:“给你吃。” 侍女一时惶恐,反应过来了简直觉得三生有幸,只差热泪盈眶了。 楚歌倒没注意到这些,规规矩矩的坐好,等着开席。 一顿饭倒吃的和和气气。 午宴罢,众人纷纷到宫中各处休息,楚歌跟着姑母,打算随她到各处走走。 楚惟庸却叫住了她:“昌平,且随我来一下。”神色有些严峻。 楚歌疑惑,她似乎没做什么错事。 去书房的路上,楚歌前前后后想了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并无大碍,要说的话,只能是“冲撞”了一下仁王妃。 不太轻松的到了御书房,楚歌熟稔的坐下,楚惟庸却突然长叹气。楚歌惊得站起。 “听楚三说,今日仁王妃刁难了你?” 楚行什么时候对她如此上心?楚歌感到不可思议。 老老实实回答:“算不上刁难。” “往年皆如此?” 迟疑了一下:“不算什么大事。” 楚惟庸有些动气:“总是这样,吃了亏向来不说!” “父皇,我怎么会吃亏呢?不说,是因为我觉得并不重要,既然不重要,何须浪费时间精力去计较,苦了自己?” 楚惟庸倒被说笑了:“你到是豁达。” “达者,适天下。” “书倒是读的多。” “那当然,整日受父皇熏陶,肚子里总要有些墨水。” “话虽如此,父皇还是担心你被人欺负了去,你身边贴身的就琴瑟和那叶宋两人……” 楚歌打断:“我可知道父皇在我身边安排了隠卫。” “隠卫亦是人,不可随时及时出现在你面前。” 话中有话,楚歌眯了眼。 “这样吧,父皇给你派个贴身侍卫,护你安危如何?” 楚歌一时没反应过来。 “并不是让他时时刻刻跟着你,毕竟你身边还有隠卫,但凡若宫中重大场合,乃至你出宫,他必须要在你左右。” 楚歌正在思考。 “云卿,今后就由你来负责昌平安危。” 恍若一道惊雷炸过,楚歌下意识的回望,云卿自门外走进,木门吱呀关上。 他行礼:“臣领旨。” 楚惟庸满意了:“好了,都退下吧。” 呆愣的走出,楚歌依旧沉寂在这种震惊之中,尚在神游。 云卿停住脚步:“帝姬可是不开心?” 楚歌急忙摇头:“不,只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云卿舒了一口气。 “帝姬……” 熟悉的呼喊,楚歌抬起头,叶宋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将帽子摆正:“皇上责备帝姬了么?” 楚歌似笑非笑:“没,不过……” 叶宋吞了一口水,紧张兮兮的。 “父皇赏了我一份大礼。”楚歌朝云卿的方向努努嘴。 叶宋的表情由迷惑到震惊再到慌张,最后居然跪了下来,看着云卿,结结巴巴:“附……驸马……” 琴瑟正急匆匆赶来,恰好听见“驸马”二字,茫然的跟着行礼,重复:“驸马?” 面面相觑。 云卿:“……” 楚歌:“……” 楚歌颓然:“我说的大礼乃是指父皇让云将军委屈一下来做我的侍卫。” 一个将军来兼任侍卫? 叶宋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但想到自家帝姬的安危,很快平静下来:“有劳将军。” 这副“知书达礼”的模样俨然与方才是两个人。 琴瑟很是欣慰,也随之道:“有劳将军。” 云卿倒是随和:“不敢当。” 楚歌往前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 云卿恍神了片刻,对她笑了笑。 看着这个几步之外的男子,楚歌突然意识到今后自己的行为大部分都要落入这位男子眼中。 或是丢脸,或是玩闹,或是害羞…… 再大大咧咧的性格也觉有些别扭。 云卿看着发呆的楚歌,试探的出声:“帝姬?” 叶宋猛地一拍楚歌的肩膀。 被吓了一跳,楚歌怒目:“谁?” 叶宋不慌不忙:“帝姬莫非是被云将军的美色迷了眼?” 云卿微笑。 楚歌佯怒:“胡说。” 琴瑟安慰:“好了好了,时候还早,帝姬可要走走?” 还是走到了御花园,只不过都是一些不认识的胡人,亦听不懂他们在谈论些什么。 转身去了先皇建造的梨园。 梨园往常为宫中乐师舞姬歌姬练乐舞之处,先皇极是喜爱此地,楚歌也跟着楚惟庸来过此地。 此时不仅有乐师歌舞伎,还多了一些胡姬,穿着与众不同的服饰。 一名胡姬正在当中旋转,配着欢快的乐声。 楚歌没见过,有些疑惑。 云卿走到她身边:“这是西域的乐舞,名唤胡旋舞,这乐声,似是龟兹古乐。” 楚歌投去一个敬佩的眼神。 云卿笑对,又退回她身后。 不多时楚歌已在台下聚精会神的赏着乐舞。 看到精彩处,拍手称快,险些打翻了面前的糕点。全然忘却了身旁的云卿。 宫伎上台,应胡姬之邀表演中原之舞。 长袖逸服,踏在鼓上起舞,衣袂随风飘,身轻如燕。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1 西域舞热烈奔放,中原舞似行云流水。 众人大饱眼福。 不知是哪国的公主对水袖产生了兴致,也去换了一套舞服,跟着宫伎学跳。 长袖挥过来挥过去,反倒把她自己缠住了。 众人都看乐了。 也就一个晃神,水袖朝楚歌挥来,直直打翻了她面前的酒液与糕点,衣裳顷刻便脏了。 水袖落在楚歌头上,弄乱了她的发髻,甚至发钗都落了下来。一时显得格外狼狈。 云卿首先反应过来,脱下外套披在楚歌身上,挡住他人的窥探。 琴瑟与叶宋慌忙赶过来。 场面一时紧张,乐师宫伎连着那位公主仓皇跪下,其余人也跪了一片。 “帝姬恕罪……” 楚歌看着自己一身狼狈,有些尴尬,不过并未生气,只是可惜了自己这一身衣裳,穿了不过半天。 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脸战兢的人,赶忙站起来:“都起来吧,又不是大事,待我回去换身衣服便好。” “是。” 看了一眼还在发抖的公主,心有不忍,小国靠着东楚庇护才得以生存,她定是害怕得罪了自己从而给国家招来祸端。 对叶宋道:“去把她扶起来吧 分卷阅读11 - 肉书屋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2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2 ,我先回宫换衣服。” “好。” 云卿跟着楚歌,立在殿门之外。 琴瑟走出来:“将军,这外衣……” “就这样给我吧。” “好。 接过外套,迎面扑来一阵酒香,还和着女子的体香。 云卿无奈,只好挽在臂间。 待楚歌拾掇完毕,晚宴差不多开始。 桌上摆了不少西域进贡的水果,楚歌还看到一只烤全羊。 馋虫尽数被勾起。 开头便是乐舞,楚歌从未见过,应当是特意为宫宴所备。 天空悬满了星辰,月亮似满未满。 不知月宫中的嫦娥是否会探头看一眼人间的这场盛宴,月兔是否眼馋凡间的佳肴。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2 有胡姬前来献舞,更有来自西域的乐器。 楚惟庸把酒祝词,有人诗兴大发,对月吟诵,满座雷鸣鼓动。 异邦献上礼物,公公一一宣读。 有上好的绿松石,华美的绸罗,波斯的宠物。 居然有人摸清了楚歌的喜好,献上西域特有的秘制香料。 自然还有人献上美人,楚惟毫不犹豫的婉拒。 本来该是严肃异常的夜宴,最后却变得异常欢乐。 不知哪国王子来了兴致,亲自跳了一支舞,一个胖胖的王侯不甘示弱,欲与其一争高下,跟着他跳起西域舞,却莫名喜感十足,宾客都笑出了眼泪。 …………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个诗句1李白《夜宿山寺》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2李白《客中行》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李白大人的诗写的好哇~~ 看文的小天使们加个收藏呗~~ ☆、乞女 热闹的夜宴过罢,余兴未歇,宫人正拾掇着。叶宋与琴瑟也先回宫收拾寝殿,有云卿在楚歌身边,他们也很放心。 宾客散在宫中各处。明日一早,王侯该启程回封地,夜里该与兄弟们秉烛夜谈吧。 东楚水运便捷,春日水面波澜无惊,封地最远的王侯水程不过十天左右,但倘若走陆路,那可该几月有余。 异邦使者们与中原人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有使者好奇,询问起中原习俗:“此前来中原,偶会遇见水面漂浮纸灯,臣国河流稀少,不懂这是何意义?” 中原话说的如此顺溜,楚歌在旁边不由得心生赞叹。 有人答:“这个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习俗,我们中原称其为河灯,有祈福祝愿之意,使者若是感兴趣,我们可以试上一试。来人……” 一句话吩咐下去,很快有宫人捧上做好的河灯,使者饶有兴致的拿起,方才答话的臣子将河灯点燃放入附近的河流,示意使者照做。 使者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入河中,晃荡一阵后顺着河水缓缓流动。 水面之上,有粼粼的月光,载着两盏河灯,颇似一副画。 这幅画自然吸引了更多的人群,不时便有更多的人加入。 楚歌也讨了两盏河灯,递给琴瑟与叶宋。 想了想,又去讨了两盏。 云卿正望着水面,突然眼前出现一盏河灯,面前的女子巧笑倩兮。 “河灯,将军拿着给家人祈福。” 云卿含笑接过:“臣自小便不知父母是谁,没有可祈福之人。” 楚歌略有愧疚,拉着他走到水边:“你是天地灵杰,天为父,地为母,我们为天地祈福。” 云卿被逗笑了,柔声:“好。” 河灯盏盏,水波悠悠。 子时左右,不少人已慢慢散去,有公公拿着网兜捞已熄去的河灯,哈欠连天。 楚歌觉得有趣,也寻了个网兜,觉得这像是捞鱼,玩的不亦乐乎。 云卿在一旁护着她,生怕她一个不当心掉进了河里。 楚歌虽大大咧咧,但警惕心还是有的,奈何她迷糊的性子已经深入人心,使人总是对她不放心。 一番忙活过后,楚歌跟着公公们归还网兜。 某个公公抬头一看,惊得差点跪下,楚歌倒潇洒的转身离开。 云卿弯弯唇角。 走到朝阳殿,楚歌转身,眉眼弯弯:“将军稍等。” 云卿不知要干嘛,还是听话的等在原地。 不一会儿,确是听到了叶宋的声音:“帝姬你慢点,当心摔了。” 楚歌捧着一个丝帕放到云卿手上:“很好吃的桂花糕,张御厨做的,将军尝尝。” 云卿打开丝帕,果真是民间流传已久的张御厨的独家桂花糕。 前年殿试出了个状元郎,圣上在宴席上赐他一盘张御厨做的桂花糕,工艺之复杂,民间也未有几个人能做出。 状元郎是个孝子,将糕点带回家给母亲,母亲又是个善人,让邻居都来分食,沾沾喜气。 吃到桂花糕的一个妇人模仿着做了出来,味道竟与张御厨的有七八分相似,又将其命为“状元糕”,开了家店,一时遭人哄抢,就是如今家财万贯,怕也抢不到一块。 如今这让人“求之不得”的糕点就这样静静的躺在自己手中,包着它的还是上好的丝帕。 不知外邦贵族看到他们视如珍宝的丝绸被用来包裹点心,是否要骂一句暴殄天物? 楚歌早已转身回殿。 云卿尝一口糕点,亦打算回府。 只是走到半路,被楚言拉去东宫陪他下棋,第二日天明才得以出宫。 青竹已备好车马在宫门等候。 云卿坐入车内,一夜未眠,还是有些困了。 怀中的桂花糕散发香味,正好可用来果腹。 马车晃晃悠悠,不觉已是半梦半醒,一刻后,云卿突然醒来。掀开门帘,打算透透气。 一位老伯一大清早便在卖吃食。 衣着虽简陋,却整整齐齐,摊位虽简朴,却也干干净净。 “停车。” “将军何事?” “将老伯的烧饼都买下吧。” “是。” 青竹捧着一大袋,不知要怎么处理。 “回府分给家仆吧。” 云卿探出头,偶然瞥见一个乞女,乞女身着白衣,面容姣好。 身旁有衣着褴褛的孩童靠近,似是想把手中的馒头分给她,却被她不动声色的躲开。 孩童没意识到:“姐姐不吃吗?” 乞女嫌恶:“走开!” 云卿出声:“青竹,将烧饼给一些那个孩童。” “那……那名女子” “不用管。” “是。” 青竹走上前,蹲在孩童面前:“我家公子想送你些吃食。” 说着自己拿出烧饼咬了一口,证明无毒。 孩童欲接过,却 分卷阅读12 - 肉书屋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3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3 倏而收回:“无功不受禄。” 青竹笑了,想逗逗他:“那你手中的烧饼从何而来?” “替面店的老板搬东西他赠与我的。” “那你替我将这袋烧饼送回前方的将军府,然后自己拿几个,如何?” 孩童嬉笑颜开:“好。” 旁边的乞女一听将军府,突然抱住青竹的腿,哭诉:“公子救我。” 青竹吓了一跳,不知该如何挣脱。 云卿走下马车,俊巧容仪引得路人注视。 乞女跪地:“公子可怜可怜我吧。” “何处人氏?” “江州吕氏,家道中落,流落至此,求公子收留,我愿……我愿为妾。” 青竹:“……”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可看出之前定是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户小姐。 云卿疑惑:“附近酒楼缺人,既缺钱,为何不去帮工?” “后厨乃污秽之地,我是女儿家……” 云卿皱眉:“那你宁愿为妾?” 女子不语。 “有手有脚,何不自觅出路,乞讨,却又放不下身份……” 乞女抬头:“公子不是我,不知我的苦衷。” “公子帮我,我愿以身相许。” 云卿转身:“那我帮不了你。” 乞女道:“公子只道我放不下身份,可我此前衣食不忧,粗活重活如何做的了?” 青竹:“……” 他发现自己理解不了这位姑娘。 沦落至此,既想生存,却又不想努力。 乞女继续:“当今帝姬万千宠爱于一身,倘若她无意落难,难道甘愿放下身段吗?” 云卿想起楚歌与宫人的玩闹嬉笑,还有上次野营娴熟的厨艺。 微笑:“帝姬从未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何来放下身段?” 乞女语塞。 云卿回身:“青竹,回吧。” “是。” 车马远去,乞女不甘的咬咬嘴唇。 后方又行来马车,车帘被风吹开,楚行就倚在车内,轻抬眼睫,摸摸下巴。 “前方有个美人,不错,下去看看吧。” …… ☆、纸伞 春雨晚来急,习惯了连日的好天气,这一场雨反而使人烦闷。 楚歌靠在窗前,望着连绵的细雨。 窗外的叶子仿佛又绿了一层,此前可是嫩的滴水。 “叶子又老了一点。” 琴瑟拿着竹筐,捋捋线头,绣起了双面绣。 “春雨贵如油,今年的庄稼可该长的好。” 叶宋从屋外进来,从怀里拿出一件什么,快步走过来。 楚歌问:“那是何物?” “姑苏一带的油纸伞,方才李公公差人送来的。” 楚歌奔过去,“姑苏?” 叶宋直起腰板:“姑苏城,江南名城,景美水美人更美。” “比起永安呢?” “永安恢宏大气,姑苏温婉秀丽。就是……天气不好,忽冷忽热的,怪折磨人。” “为何你知道的如此清楚?” “儿时去过。” 神秘兮兮的凑过来,楚歌配合的探向他。 “帝姬知道么,云将军就是姑苏人氏。” 愣了一下,复而坏笑:“你怎知道的这么多?” 叶宋思考了两秒,反应过来话外之意,憋红了脸:“我……我八面玲珑,耳听四方不行啊……” 楚歌不理他,撑开纸伞。 褶皱打开,伞面宛若水墨画卷。 楚歌惊呼,手抚上去。 光滑细腻,油纸伞,反倒有着丝帛的触感。 画的是杏花深巷,意境浑厚。 “画的真好。” 叶宋转了转:“有股香味。” 楚歌闻了闻,果真有一股清新的香味。 拿起伞举过头顶,琴瑟却急忙阻止。 “帝姬莫在屋内举伞,仔细长不高……” 楚歌听话的放下:“那我出去晃一晃。” 得了喜爱的东西,自然巴不得早早的带出去。 此时又是雨天,天赐良机。 踏出屋门,撑开纸伞,连心情都要好上几分。 可才走了几步,便看到满地的落花,昔日灼灼的花树此时却耷拉着。 楚歌心痛,捡起一朵。 “哎,掉就掉了吧,做肥料也不错。” 言罢欢快的往外走。 楚歌想了想,一路到了东宫。 殿外的小公公一见,匆匆迎了上来。 楚歌道:“皇兄呢?” 公公答:“殿下在书房。” “可以带我去吗?” “是。” 公公在前方领路,伞都没拿。 楚歌无奈,跟紧了他的脚步,不着痕迹的将伞往他那边挪了挪。 楚歌猜想楚言也许在处理公事,奈何被满地的字稿吓到了,以为他在发脾气。 好不容易踮着脚走到楚言身旁,却是发现他在酣眠。 许是被声音吵醒,楚言坐正,伸了个懒腰。 一看楚歌,仿若见到救兵。 “昌平,来的正好。” 楚歌:“?” “来来来,你看这字稿,楚容收集来的民歌,让我帮忙编纂成册,拾掇了好几天,我头都大了,什么情呀爱的,郎呀君呀,我还是更偏爱豪爽点……” “那这满地的字稿是怎么回事?” “你看这案上都摆不下了,地上的可都是我分类过的。” 还好没踩,楚歌心道。 认命的将地上的字稿拾起,仔细一瞅发现还有批注,类别也都细致。 咏物的,思君的,离愁的…… 楚歌理整齐,问宫女寻了个针匣,用线缝好,最后觉得无聊,在线头上结了个花朵。 又从袖口拿出方才拾起的落花,擦干夹在字稿中,压平,展开一瞧,白纸黑字粉花。 楚言一边批注,楚歌一边整理,速度快了许多。 最后一片字稿完成,楚言往后一摊:“昌平,来,替皇兄将这字稿送还你二哥,让他明日赠予我些补品。” 说完便阖上眼皮。 楚歌暗笑,将附近的毯子搭在他身上。 抱起字稿,退出。 雨仍未停。 楚容在殿内描丹青,绘的是芙蓉未央柳。 听到响声抬头,一道白影窜进来。 楚歌转了一圈。 楚容笑道:“伞美。” 楚歌满意了,阖上伞,将手中的字稿放到他面前。 边缘整整齐齐缝着白线,末端红白线交织成一朵花。 掀开几页,花瓣夹在中间,偶有花香。 女儿家的细致,一看就知道是谁。 调笑:“该赏。” 楚歌托腮弯腰:“皇兄让你明日给他送些补品,我呢……赏些缂丝可好?” 楚容挠挠她的眼睫,答:“好。” 眼睫动了动,盖着月牙。 楚容搬了把椅子,让楚歌坐下 分卷阅读13 - 肉书屋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4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4 。 “伞可是父皇给你的?” 点头。 “昌平可知世上有谁曾因伞结缘?” “许仙白娘子?” “还有呢?” “不知……” “民间传说,有花妖宿于伞中,夜晚显形,惊到了卖伞的公子,公子对她一见钟情,誓要娶她。妖不能见阳光,他便建起大宅遮住阳光,遍种花草。花妖娇弱,出不了远门,他便绘丹青,画湖光山色……” 人妖终有别,花妖逃不过天劫的处罚,为护公子散尽元神,哀求天神,多讨了一天寿命,陪公子做平生想做之事…… 红叶煮蟹,郊外踏青,琴瑟和鸣。命数将近,花妖慌称自己修成肉身,要出远门,夫君莫忧,不日归来…… 公子点头,替她收拾行囊,依依不舍,转身泪却洒了一地。花妖以为他不知,可他却偏偏知了…… 子夜,花妖肉身灭,陨于天地。 第二日,公子重新卖起了伞,伞上却绘了画,或是山河好景,或是佳人眉眼如画。 众人觉得稀奇,哄抢一空,雨天,纸伞打开,在阁楼上一望,美的心醉。 公子绘伞,客人买伞,伞是挡雨,画却是绘给花妖……” 楚歌听入了迷:“公子痴情……那后来呢?公子如何?” “自然绘了一辈子伞,独此一生。爱的深切,怎会再娶?”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楚歌长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这个传说纯属虚构……收藏评论一个呗~~ ☆、婚宴 这场雨持续良久,久到人差不多该发霉。 叶宋总念叨屋顶快长菌子了。 风停雨停,空气格外清新,到处弥漫着泥土的气息。 天气转热,琴瑟拿出尚衣局新制的襦裙,给楚歌梳了个清爽的妆容。 楚歌拿着把团扇,爱不释手。这团扇是楚容所制,用的是上好的缂丝。扇坠是玉佩,上头绘了“歌”字。 推开房门,楚歌深深呼吸,难得没有潮湿的异味。 一路欢快的去了御书房,陪楚惟雍用了早膳,去楚言楚容那蹭了蹭,时辰还是很早。 琴瑟忙着晒书:“今儿天气好,也是个良辰吉日,民间可有不少女儿出嫁,月老该忙坏了……” 楚歌摇了摇团扇,突然笑得狡黠。 “我想出宫!” 叶宋捧着一大卷书,小心铺在桌上:“我和琴瑟姑姑今日都忙啊,帝姬识路么?” 琴瑟道:“莫忘了云将军。” “对呀,我咋忘了!云将军今日有事么,要我先去通传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 走到门口转身:“姑娘们,好好打扫啊……” 殿内的宫女笑着回应:“是。” 走到宫内荷塘,看到满池荷花,不由慢下脚步,小心翼翼凑近,想要折下一枝。 手够到荷叶,“咔嚓”一声,杆折断。 柳枝动,荷叶荡,裙摆扬。 几缕发丝贴在脸颊旁,人都变得娴静几分。 “帝姬。”有人唤。 她抬眸,握着的荷叶动了动,叶上的露珠滴下,有丝凉意。 云卿在她对面,噙着笑。 “云将军。”楚歌点头,又有几滴露珠滴下。 “今日天气好,我想着帝姬该想出去走走,没想到猜对了。” 楚歌低头笑:“那……将军为何在这里?” “偶然瞧见的,敢折这荷叶的,怕只有帝姬一人。” 从前他总自称“臣”,如今却是用了“我”。 楚歌答:“这方荷塘里的荷花,当初可是由我种下。” 言辞透出一股得意。 昔日这还只是一方普通水塘,一日楚歌跑去御膳房,偷偷拎了一袋食材,准备让琴瑟做吃食。 可打开才发现是黑不溜秋的两截,她不知是何,觉得有点像胳膊,一时害怕扔进了湖里。 谁知第二年,湖里长满了荷叶,风头盖过了宫中所有荷塘,妃嫔争相来看,以为天降祥瑞。 还是御厨一语道破真相:“去年御膳房丢失了两截莲藕,想来是帝姬所为,帝姬小小年纪就种了这满池荷花,不可小觑啊……” 楚歌莫名其妙的接受了赞赏。 云卿配和:“恩,帝姬少年有为。” …… 出了宫门,才发现街上多了许多卖花的姑娘。 路人也都愿意买上一两朵,别在发间。 楚歌走来走去,发现尚书夫人居然在附近。 “夫人……”楚歌挥手。 尚书名唤王渊,别人都尊称他家夫人王夫人,楚歌省了姓,直接唤她“夫人”。 王夫人一看,走了过来。 “帝姬出来啦。”和煦的语气。 “恩,出来逛逛。” “正好,我娘家的一位姑娘今日出嫁,帝姬可要随我去看看。” 正合她意,楚歌看着云卿。 云卿爽快的同意:“好。” 新娘子的家是一小户庭院,院墙爬满了不知名的红花。此时院内挤满了人,看到王夫人来了,作揖礼。 “王夫人。” “免礼。” 王夫人回头看,却发现楚歌没了踪影,早在众人行礼之时,她就已经拉着云卿躲到了一边。 不然王夫人定要拉着她介绍:“这是帝姬,这是云将军……”少不了一番跪拜之礼,场面也会变得有些拘谨。 王夫人似也发现了,向她走来:“走,我们去看看新娘子。” 楚歌问:“云将军怎么办?” 留他一人在此,客人俱不认识,也许会有些尴尬。 可女子的闺房男子不能进…… 王夫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卿微笑:“不用担心,我在此等候就好。” “好。” 房内新娘子正在梳妆,精致的婚服,夺目的发钗。 墨黑的长发倾泻而下,似上好的绸缎。 有姑娘急叫:“好命婆呢,好命婆呢……啥时候到啊,别误了良辰吉日。” 众人寻找:“还没到,怕是什么事耽搁了。” “呀,赶快差人去寻。” 王夫人拉着楚歌到了铜镜前:“让帝姬为你梳发如何?” 新娘子吃惊,一时说不出话。 楚歌摆手:“免礼免礼。” 拿起木梳,想了想,放在新娘发顶。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空气一时安静,心境此时平和。 门外喧闹,有人反应过来:“呀,迎亲的来了,快,准备准备……” “紧张!” “你紧张啥,又不是你成婚?” “好了好了,听他们在说啥。” 门外大汉喊:“姑娘们快开门,新郎官儿等急了……” “想开门,诚意 分卷阅读14 - 肉书屋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5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5 呢?” 门外大汉挠腮:“诚意……前些日子我表妹出嫁,听他们念了首什么诗?” “什么诗,我们也来一首,不能让她们小瞧了咱。” “老子想不出来,你来!” “……” 突然云卿映入他们的视线:“来来来,公子你倒瞧着像个文人,替我们念首那啥诗呗。” 云卿一时卡住,从前听闻是要作一首催妆诗。 回想读过的书,总算想起了书上记载的一首: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 突然卡壳,云卿难得有些着急。 里面有人答:“不须面上浑妆却……”听声音像是楚歌。 想起了下一句:“留着双眉待画人。” 鼓掌:“好!” “大兄弟有两下啊。” 姑娘们朝楚歌竖起拇指,有姑娘挽着楚歌,朝她使眼色,楚歌了意。 清咳:“我们考考你们——” 一问一答,笑语声都没停过。 终于有人提醒:“吉时快过啦,我的姑娘们!” “谁是你的呀?哈哈哈——” “好了好了,开门罢。” “官人准备啊……” 门扉开,新人出。 “那个,却扇却扇……” 楚歌反应快,拿起旁边的团扇挡在新娘脸前。 娉娉婷婷入花轿,一行人跟着去新娘家,此时正值午后,天气最热,楚歌满头大汗。先前将团扇塞给了云卿,此时也没什么可扇凉。 走了一会,衣服被拉住,楚歌回头,云卿居然牵着一匹马。 “帝姬上来,我拉着。” 楚歌爬上马,云卿就在前方牵制着马。 马走动带来凉风,果然舒服了许多。 等众人到了新郎家,差不多是黄昏,仪式即将开始。 时人称之为“昏礼”。 宾客就坐入席,新娘拿着却扇,随着新郎缓缓上前。 祭祖先,拜父母,拜宾客。 执事立在最前方。 新郎新娘行揖让之礼,三揖三让。 新人行沃盥之礼。 …… 至最后解缨之礼,结发之礼。 礼毕之后,该是戏妇。 喜娘捧着一大把六株钱,上头刻着“长命富贵”四字。 众人拿着钱,洒向新妇。 “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一番祝福过后,该是时候告辞了。 “那我们可就告辞了,不打扰了!” 屋内红烛燃起,屋内的男男女女默契的退出,捂嘴偷笑。 楚歌伸了懒腰,发现云卿看着她。 眼神转向别处,余光看到了王夫人。 “天色晚了,帝姬和将军不如去我府上歇一歇,明日再回?方才老爷被召进宫,我已让他跟圣上说了。” 夫人早就打理好了一切,楚歌看向云卿,征询他的意见。 云卿看了看天色,轻声应下:“好。” 作者有话要说:  婚礼知识来自百度百科~~收藏一个呗 ☆、夜宵 尚书夫人领着二人到了厢房,屋内侍女正在整理,吸满了阳光的床铺,燃着熏香的香炉,还有豆黄的灯光,处处给人安宁之感。 发髻拆到一半,屋外有人敲门。 打开房门,云卿立在面前。一天的玩闹,脸上居然不见一丝疲惫,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避开眼,云卿道:“帝姬有事就来敲门,我一直都在。” “好。” “告辞。”云卿行了一礼,不自然的目光引起了楚歌的注意。 迈出屋外,楚歌凑近他。 云卿抬眸,受了惊吓般低头,耳根居然红了。 楚歌乐了:“你脸红了?” 附近的侍女拿了披风将楚歌裹起:“帝姬,进屋吧。” “帝姬告辞。”云卿动作极快的离开。 楚歌看着近乎逃走的云将军,纳闷。 侍女在她耳边小声:“帝姬方才脱了外衣,就这样跑出来……今后……可要注意啊。” 楚歌掀开披风,才想起方才为了沐浴脱了外衣,然后拆鬓发,接着有人来敲门,以为是王夫人,便就以这副模样开了门,发是乱的,可以说只着了中衣。 一个词来形容,衣衫不整……偏自己还不自知。 楚歌捂脸:“哎,我的清白。” 侍女:“……” 一番忙碌,楚歌终于钻进被窝,软绵绵的被褥让人舒服万分,忍不住滚了滚,却险些跌出床外。 楚歌安分了。 睡到半夜,肚子不安分了。 昨日婚宴,只顾着嬉笑玩闹,忽视了佳肴美食,如今已是饥肠辘辘。 夜半时分,侍女早该睡下,不想烦扰她人,楚歌裹紧了被子,打算继续睡。 头脑中不停的闪现各类佳肴,越想越难入睡。 终于长叹一口气,楚歌坐起,披了件外衣,轻手轻脚的拿起蜡烛,摸向厨房。 楚歌对尚书府极其熟悉,因极受王夫人喜爱,幼时可没少来这尚书府做客。 厨房食材俱备,楚歌挽起袖子,准备大显身手。 昏暗的烛光虽摇摇晃晃,却足矣支撑。 屋外蛙鸣蝉鸣一片,初时许会觉的聒噪。 蝉蛰伏地下七年,才得有这几日的重见天日,蛙为民除害,护田地周全。如此一想,蝉鸣蛙鸣便不觉得有何不妥。 夜食不可过饱,楚歌预备做面食。 煮好的面条铺上熏肉,卧上荷包蛋,撒些葱花,一闻,馋虫已经抗议。 待装盘时,才发觉煮多了,便分开两碗,放上托盘,准备端回房内。 一退出,烛光却熄灭,一阵风吹来,一时觉得惶恐。下一刻,手腕被人拧住,托盘滑落,“叮铃铃”洒落一地。 脖子被人扼住,楚歌呛得满脸通红,使劲推搡眼前之人。 烛光再次亮起。 云卿呆若木鸡,瞳孔骤缩。 睡到半夜,听到异响,警惕性使他迅速出门,追到一处,发现有人在屋内。 只是没想到,这里是厨房,出来之人是帝姬。 慌乱的放开手,“帝姬……” 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楚歌猛烈的咳嗽,后背被人轻轻拍打,好不容易顺了气,看着打落的面碗,楚歌瞪着他。 方才岔了气,此时面色红润,腮边几缕发丝,这一瞪倒不显得多么可怕,反倒颇为可爱。 云卿却准确接受了这一瞪的含义,放开手,歉疚的道歉:“对不起……” 楚歌不理他。 云卿慌了:“要不……属下给帝姬重做一碗?” 又变回了“属下”。 楚歌回到厨房,坐下,托腮,看着他,仍旧不说话。 云卿笑了:“帝姬稍等。” 屋外传来脚步,老管家的声音:“哟,将军,可是出了何事?” 云卿:“无事,管家回去 分卷阅读15 - 肉书屋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6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6 歇息罢,这里我来处理就好。” “好好。” 云卿看向楚歌,小姑娘还在生气。 拾起打落的面碗,香气扑鼻,云卿暗怪自己冲动。 迅速拾掇完毕,来到灶台边,好在还余一些面条。 不太熟练的入锅,切辅料。 男子不似女子细心,要将这一碗面弄得如何精致,总是熟了便好。 云卿可是废了一番功夫,尽量让这碗面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楚歌看着云卿,一眨不眨,云将军有一副好面孔,不自觉就想到了一个词——秀色可餐。 没忍住笑了出来,云卿猛然看过来。 抿紧嘴唇,偏过头。 明显的掩耳盗铃,云卿扬扬唇角。 一切弄好,云卿将面端到楚歌面前。 将筷子擦了擦,递到她手中。 唤一句:“帝姬。” 大晚上的,云卿忙出了一头的汉。楚歌看了一眼,默默递给他一块手帕,云卿小心的接过:“帝姬快吃吧。” 楚歌看了眼面,卖相有些糙,但看得出已经很用心了。 尝了一口,味道居然不错。 看着楚歌将面吃完,云卿放心了,将碗拿过来,叮嘱:“帝姬先坐会,等会我送你回房。” 不待她回答,便又拾掇起来。 明明是武将,做起这些事来却不显违和,反而赏心悦目。 不知将来谁有福气嫁于他为妻。 好福气呵…… 送了楚歌回房,云卿告辞离开,背影挺拔如松。 行了一半,回头,发现楚歌也在看他。 朝她笑笑:“帝姬快些歇息。” 她也笑:“好啊。” …… 宫外酒楼,楚言端着酒杯,歌女在一旁唱着小曲,吚吚哑哑,缠缠绵绵。 楚言撸起袖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面坐着位公子,中原的装束,异国的面孔。 “王子可是欣赏够了?” 公子睁开眼,眼眸深邃,唇角弯起。 “楚兄该叫我的中原名字。” 楚言转转酒杯:“我还不知王子的中原名字。” “我给自己取了个中原名字,风月,如何?” 混迹风月场所,果真符合的很。 楚言点头:“风月。” 风月伸伸懒腰:“小曲儿听够了,果真美妙,只是楚兄不是很钟意啊……” 楚言尴尬的笑笑,他向来不喜这些场所。 “回宫吧,楚兄。” “好。” “中原美人儿多啊……” 楚言拿出钱袋,付钱离开。 风月瞧了片刻,伸手拿过钱袋,笑道:“女子绣的?” 楚言道:“小妹绣的。” 风月闭闭眼:“昌平帝姬,楚歌。” 楚言拿过钱袋:“对。” “来人!”风月忽然唤人。 附近侍从拿来卷轴,风月接过,展开,美人赏花图。 “可是这位?” 捏紧钱袋,楚言回:“……是。” 收好卷轴,风月咋舌:“美人呐……” 楚言看着大步往前的风月,招来侍从:“尽快告知云卿,让他护好昌平,不可与风月正面接触。” “是。” ☆、风月 清晨鸡鸣声,驱走了夜晚的蝉鸣蛙鸣。 楚言驱车回宫,侍从沉木掀开车帘,楚容一脸倦容。 “殿下为何如此疲惫?” 楚容走下马车,脱下外袍:“西夜国的王子拉我出去陪他吃酒听曲儿,不知他哪来的兴致听了一夜,我简直坐立难安,那小曲儿听得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沉木接过外袍:“西夜王子何时与殿下如此亲密?” 楚言道:“表面而已,实则不交心,此人七窍玲珑,不知他内心真正所想,不可深交……” 中原东楚为大,实力雄厚,西边各国则以西夜为大,虽不及东楚,却也不容小觑。 西夜国国王年老力衰,下一任国王应当就是风月。 难缠的人物。 …… “阿嚏!”华美的行宫突然传来一声喷嚏。 “是谁在念叨本王?”一名公子不满道。 晨光散进来,可见空气中弥漫的尘埃。 卧塌上的公子懒懒散散,发丝随意束起,悠悠的站起来,胸膛若隐若现。 门外姑娘走进,笑道:“公子醒了?” 风月打个哈欠,勾住姑娘的腰,顺势坐回塌上,随手拿起一本书。 “手如柔荑,肤若凝脂。”勾住腰的手缓缓而上,捏住姑娘的手,揉了揉。 “巧笑倩兮,眉目盼兮。” “公子在做甚?”姑娘嗔怪。 风月杨杨手里的书,微笑:“学诗啊。” “公子的中原话已经说的够好。” 这句话倒是真的。 风月往后一倒:“我母亲是汉人,本王的中原话自然是好。” “那学诗……” “中原美人多,学诗哄佳人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姑娘抱住风月的腰,咬唇:“公子认为,中原女子好看,还是西域女子还看?” 头顶传来闷笑。风月挑起姑娘的下巴,仔细端详,忽而凑的极近,暧昧的气息流转。 “西域女子热烈奔放,中原女子温婉可人,本王都爱……” 姑娘失了心神般看着他,风月却突然放开她,站起身。 姑娘本以为会发生什么,此刻倒是觉得莫名其妙。 “公子……” 风月旁若无人的换衣,转过身,不解般询问:“中原女子不是都守礼的么,本王换衣,为何不回避?” 姑娘羞红了脸颊,支支吾吾:“奴……马上就走……” “这就对了,还有,你的小曲儿唱的不错。” “公子不是想要奴……” “以身相许?姑娘不是卖艺不卖身么?”明明是自自然然的语气,却偏生让人听出了嘲讽的意味。 姑娘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她确实是存了些不该有的念头,妄想着随他回西夜当个宠姬,摆脱这歌女的身份。 她听人说过西夜国王子是个多情之人,本以为凭借自己的美貌,足以迷倒他,可谁知似乎并不如此,内心的秘密被当场戳穿,羞愧愤怒不甘的情绪一齐涌上,竟不知该大骂还是忍受。 姑娘的表情尽收眼底,风月弯弯唇角:“本王可不是个随意之人,中原不是有一句话么……” 他踱了几步,晃晃脑袋:“洁身自好。” 语气随意,像是玩笑之语,脸上的表情又似乎像是认真。 姑娘低了头。 手里却被塞了一块玉佩,差异的抬头。 “拿去当了,若实在不想当歌女,便去赎身罢。” “多谢公子。”姑娘跪地,羞愧不甘还是愤怒通通烟消云散,只余下激动与兴奋。 风月诡异的笑了,仅仅一块玉佩,便能使 分卷阅读16 - 肉书屋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7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7 人弃掉尊严,弯曲脊骨。 “不谢。”轻轻的两字从唇间吐出。 室内安静片刻,半响有侍从端来早膳。 风月沐浴完,正在擦拭头发。 侍从将饭菜摆上矮桌,风月瞥了一眼,啧啧称奇:“早膳而已,弄得如此精致,汉人真是闲的慌。” 话虽如此,还是迅速坐好,拿起筷子捻了一个汤包。 侍从打扫起房间,拿起一个卷轴准备出门。 “等等。”风月叫住他。 侍从停下,不知为何事。 筷子指了指卷轴,风月吞下汤包:“这是何物,怎么在我房里?” 侍从表示疑惑:“昨日与东楚太子饮酒,您让我带的。” “有这等事?打开我瞧瞧。” “是。” 卷轴打开,依旧是那幅美人赏花图,女儿家的娇态栩栩如生。 “这是谁?” 侍从:“……” 他可以确定,自家主子昨夜同东楚太子真的是在开玩笑,或说是酒醉糊涂。他甚至不知这画的究竟是谁,随口就说是帝姬楚歌。 “东楚帝姬,楚歌。” 风月摸摸下巴:“当真是她啊。” “美则美矣,不合我口味。” “……” 云卿是在忐忑的情绪中醒来,他不知楚歌是否消气了,虽则她昨晚笑了。 心绪不宁的起床换衣,然后出门,正准备扣门再向楚歌道一回歉,却突然想起昨晚的尴尬场面,便缩回了手,整理情绪。 正在思考之际,门被人推开,楚歌睡眼朦胧的看着他,已经穿戴整齐。 云卿看了眼楚歌,有些认不出来。 满脸的红疙瘩,一看就像是被蚊子宠幸过了,偏她还用手挠。 手被握住,楚歌问:“怎么了?” “帝姬涂过药了么?” “?” 为什么她要涂药? “帝姬的脸……” 瞪大双眼,楚歌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云卿移开视线,似在斟酌如何开口。 楚歌急匆匆的跑回室内,在铜镜前一照,被吓了一跳。 侍女赶紧过来安慰:“帝姬别急,夫人方才差人送来了药膏,涂上就没事了。” 楚歌拿袖子遮住脸,哀嚎:“可我怎么见人啊?” 侍女瞬间被她的动作逗笑,边安慰便给她涂药。 药物凉爽,果真不再难受。 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侍女在忙,楚歌便跑去开门。 还是云卿。 他从后背拿出一样东西,温声:“帝姬可以拿面纱遮住脸庞。” 停了一下:“这是属下方才出去买的。” 楚歌笑着接过,缚上面纱,露出月牙眼。 她转身,回头:“大哥?” 愣了片刻,记忆涌上心头。 笑着回应:“姑娘可是认错人了?” “你是云卿,云将军?” “你是昌平帝姬,楚歌?” “哈哈哈,我们好无聊。”楚歌回屋,边走边说:“我收拾一下,待会就回宫吧。” “好。” 云卿看着楚歌,摸摸腰上的玉佩,他觉得,这种对话其实并不无聊。 无意识般笑了笑,也回屋去收拾。 ☆、采莲 早市喧闹,天气一日日热起来,临近正午街上路人已然稀少,朝阳初升时,气温适宜,最是热闹。 不少农户扛着农具去田地劳作,应当是给禾苗除草。 有顽童跳进荷塘,不一会儿便摸到一条鱼,鱼鳞在白日里闪着光。 楚歌坐在马车里,看着眼前一切,她从不知市井的清晨如此活泼。 路过一些小巷,巷口有妇人在送孩童去学堂,往孩童的布袋里塞上些吃食,笑着看孩童跑远。 清风凉爽,楚歌脸上涂了药,风一吹,格外舒适。 小心翼翼的将头伸出马车外,往前一看,云卿骑在马上。 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他,总是面目温和,身影挺拔。 楚歌歪歪头,这样总直着腰不会累么? 头顶上方有姑娘在唱小词,婉转妩媚。 楚歌清清嗓门,想了下词,试图唱出来,才唱了一个字,她决定放弃。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有人说话,楚歌掀起窗帘,撞上云卿的视线。 “帝姬,到了。” “哦,好,将军去歇息吧。” “恩。” 朝阳殿琴瑟早在等候,见楚歌蒙着面纱,着急道:“帝姬是又被蚊子咬了?” 楚歌点头:“啊对。” “我去医局要些驱蚊的药来。”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一进屋,叶宋就挪过来,贼兮兮的说着自己这几日到处听来的八卦。 “四皇子喜欢上了一个宫女,他母亲不同意,将宫女逐出了宫,这会儿正闹脾气呢!” “三皇子新纳了姬妾,据说是路边遇到的乞女……” “二皇子出门采诗去了。” “哦,还有那西夜国的王子,最近和太子走的很近……” 楚歌道:“西夜国的王子干嘛要和大哥走那么近?” 叶宋:“他将来是西夜的君王,而太子将来也是东楚的帝王,结盟吧或许。” 楚歌“哦”一声,她对这些并不是很懂。 又呆了片刻,叶宋提议:“我瞧着今日天儿好,西苑的荷花开的早,如今该结莲蓬了,咱们去摘些如何?” 叶宋说的很对,西苑的荷塘荷花已枯萎,莲蓬极多。 他不知从何处借了小舟,让楚歌坐在上面,琴瑟将驱蚊药抹了楚歌一身,还嫌不放心,在她腰间绑了一个驱蚊香囊。 “早点回来啊!” “好勒。” 西苑已有宫人在采莲,看见楚歌,兴奋的打了招呼,不一会儿,已经在一起笑闹了。 善歌的宫人唱起了江南民谣。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 叶宋听罢直起了腰:“这样一听我觉得我也能做上一首歌谣。” 姑娘们笑了。 楚歌:“来,说来我们听听。” 摆出一副文人的气势,叶宋开口:“江南可拾叶,落叶何翩翩,叶落美人间,叶落美人东,叶落美人西,叶落美人南,叶落美人北。” “哈哈哈哈哈……” 楚歌鼓掌:“好!” 众人:“哈哈哈……” “等回去让大哥帮你把这首诗写下来,挂在你床边,如何?” 众人哄笑叶宋也不觉得难为情,跟着附和,仰起头:“可以。” …… 对比西苑的热闹,将军府则是一贯的宁静。 青竹在马厩喂马,马儿跟随云卿多年,已经很老,前几日刚添置了新马,上好的千里马,而老马则该好好的颐养天年。云卿还叮嘱青竹傍晚带它去湖边散散步。 院子里小厮在洒扫,花匠在侍弄花草,桃花开的正艳,树下的 分卷阅读17 - 肉书屋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8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8 鱼缸种着睡莲,几尾鱼在游来游去,偶有花瓣落下,被鱼抢食,睡莲随之浮动。 鱼缸旁便是竹榻,云卿姿态悠闲,看着兵书。 浣衣的姜姨拿着一件外袍,抖了两下,掉出一发丝帕。 捡起看了看,还是拿到了云卿跟前。 “公子,是不是又被哪个姑娘偷偷塞了丝帕?” 花匠“噗嗤”笑了出来。 古有姑娘们仰慕潘安的俊俏容仪,掷果盈车。 云卿也被姑娘们送丝帕,送香囊,且往往是被硬塞。 一时觉得茫然,云卿没反应过来,不记得何时又被姑娘偷偷塞了东西。 姜姨道:“公子居然收下了,往常不都是退回去,连碰也不碰么?” 说着拿起丝帕晃了晃,笑道:“这是哪家的姑娘啊?” 是那块用来包裹桂花糕的丝帕。 云卿一摸怀里,果然不在,当初放的好好的,之后居然忘了拿出来。 起身拿过丝帕,摊开一看,还好没有破损。 姜姨看着云卿小心翼翼的动作,又看了看丝帕。 材质上好,却没有花纹装饰。 青竹也来打趣,拿过丝帕端详:“谁绣的呀?” 云卿不疾不徐:“帝姬拿来包桂花糕的。” 青竹僵了僵,见鬼般将丝帕重新放入云卿手里。 “罪过罪过。” 云卿将丝帕递给姜姨,道:“洗完后放入我房里罢。” 加了一句:“姜姨别洗坏了。” 姜姨:“……好。” 她应该没有胆子敢将帝姬的丝帕洗破。 待云卿走进了书房,姜姨将青竹拉过来。 “公子今年可有二十了?” “刚巧二十。” “哟,隔壁的老王的儿子也是二十,孙子都会写字儿了……” 青竹严肃道:“蛮族尚未镇服,岂能儿女情长。” 姜姨:“……” 西苑的楚歌与叶宋收获颇丰,一船的莲蓬,还是好几个宫人帮忙搬回去的。 宫人只能奉主子之命替他们采摘莲蓬,自己不能擅自折取。 楚歌大手一挥,送出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交给殿里的宫女忙活,楚歌不时来蹭蹭,抓起一把跑到小厨房。 厨房里厨娘跟琴瑟在做小点心,楚歌自己也在一旁鼓捣。 “帝姬,来尝尝这莲子羹,凉了就不好吃了。” 楚歌擦擦手,拿起汤匙品了品,味道甚好。 “还有吗琴瑟。” “还有,喏,那边一大锅。” 楚歌看了看四周,拿起粉青的瓷罐,装了莲子羹,又出门在院内揪了一片睡莲叶,洗净擦干,将自己鼓捣的糕点放在上面,放入托盘。 “我拿去给父皇尝尝。” 走着走着,突然想起琴瑟说凉了便不好吃,忙加快了步伐。 叶宋跟上次一样在后面喊:“帝姬你慢点,别摔着了——” 楚歌哪听得进去,一路小跑。路上宫人也跟着着急。 “帝姬你慢些——” 急匆匆到了御书房,楚惟雍在批奏折。 房门大开,远远的就看见楚歌跑了过来。楚歌跑出了一身的汗,扯掉面纱塞进怀里。 “父皇尝尝。” 楚惟雍皱眉:“尚书家的蚊子怎么这么多?赶明儿准他一天假让他除除府里的蚊子。” 低头看着托盘里的点心,粉青的颜色,一看就清爽,碧绿的荷叶也让人心旷神怡,轻易驱走了夏日的燥热。 笑了:“昌平手真巧。” 楚歌扬眉:“那当然。” 舀了一勺入口,楚歌便在旁边絮絮叨叨这几日的趣闻。 “尚书家的膳食不好吃,父皇得赏个厨子。” “我跟云将军去了民间的婚宴,大开眼界,还当了一回好命婆,替新娘子梳发。新郎还要做一首催妆诗,多亏了云将军。” “叶宋今日做了一首诗,我念给你听……” 屋外黄鹂三两声,内有女郎娇声语。 风蒲猎猎小池塘。过雨荷花满院香。* 作者有话要说:  *汉乐府 《江南可采莲》 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出自宋代李重元的《忆王孙·夏词》 风蒲猎猎小池塘。过雨荷花满院香。沈李浮瓜冰雪凉。竹方床。针线慵拈午梦长。 ☆、夏夜 盛夏来的悄无声息,什么时候宫里的杏花已经落了,树上结满了青色的果子。 白日里,树被炙烤的奄嗒嗒,人也恹恹的。 只有傍晚时分,才会热闹一些,三三两两的宫人聚在一起乘凉谈天。 南方一月未雨,似是要旱灾,龙王庙前跪满了百姓,而有的地方却是连绵阴雨,庄稼都快泡烂了。 楚惟雍要比平时更为忙碌,连着楚言也忙了起来。 朝阳殿内多了许多冰块,琴瑟将它们分在各个角落,楚言送来了蜀地的荔枝,还有杨梅。 楚歌将这些东西埋在冰里,过段时间再拿出来食用,不知有多美味。 琴瑟不让她多吃,恐她吃坏了肚子。楚歌虽不乐意,倒也乖乖听话。 夏日人提不起精神,楚歌整日嚷嚷着无聊,拿着把团扇晃来晃去,晃的叶宋头晕。 “啊,无聊无聊好无聊……” 楚歌一头倒在卧榻上,将小桌子踢了下去。 “我的小祖宗诶……” 叶宋慌忙捡起,放到旁边。 “过几日就好了,到时有一场盛宴,足以冲冲这夏日的烦闷。” 楚歌坐起:“什么盛宴?” 叶宋吃惊的看着她:“帝姬你是真笨还是真笨?” 楚歌:“……” “七夕乞巧节啊。” 猛地一敲头:“哎呀,我怎能忘了!” 琴瑟走进来:“帝姬知道么,今年的乞巧宴要设在宫外。” “为何?” “皇上打算实地考察民情,预备着到周边郡县走走,乞巧宴设在宫外,与民同乐。” 楚歌“咯咯”的笑,开心的手舞足蹈。 “这个时候,宫外的乞巧市正热闹,我母亲以前就喜欢带着我去乞巧市采购。”叶宋回忆起了曾经。 楚歌也道:“往年我也在宫墙上见到过,宫里的画师也画过许多,没想到真能出去感受一番。” 琴瑟笑了笑:“二十多年前,我还是个孩童,乞巧节那天总在想,宫里的女孩子是怎么过节的呢?是不是跟我们一样,还是极其奢华?入了宫却老听你们讲,宫外的女孩子是怎样过节的?” 叶宋总结:“总是别人锅里的香。” 傍晚夕阳斜,晚风凉凉。 御膳房送来了晚膳,张御厨精心准备的稻花鱼,配上绿豆汤,去暑正好。 天边的晚霞翻腾似火。 叶宋将竹塌搬了出来,靠在银杏 分卷阅读18 - 肉书屋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9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19 树下。 “帝姬不是爱看云么,来这坐着看云吧,这火烧云可真壮观。” 楚歌端着绿豆糕,大大咧咧的一躺,从银杏叶缝里看云,更是惊艳。 琴瑟搬了把竹椅坐在旁边,拿了扇子替楚歌扇风。 上次晒书收拾了一堆传奇出来,叶宋都拾进了箱子里,这会儿正好拿出来看。 叶宋口才好,爱讲故事,这些个传奇被他拿在手里,之后讲出来,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楚歌常开玩笑,以后出宫没银子了,便让叶宋去说书,也能赚得不少钱。 讲到星辰缀满天空,殿内的宫人燃起了灯笼,楚歌拿着楚言给的书,夜观天象。 指着几颗星,一连:“北斗七星。” 手指滑到另一边:“太白金星。”歪歪头:“那别人通常说的文曲星下凡,武曲星下凡又是个什么意思?” 这些话纯属自问自答。 琴瑟将楚歌的手指折过去:“指着月亮不礼貌,当心月宫仙子派人来割耳朵。” 楚歌赶紧捂住耳朵,表情委屈:“真的?” 琴瑟被逗笑了:“骗你的。” 楚歌放心了,继续认着星辰。不一会儿手指已经垂下,书也滑落在地。 “睡着了。”叶宋轻声道。 琴瑟找了薄毯盖在她身上,继续替她扇风:“天热,晚上就让帝姬在这睡吧。” “好。” 御书房内,楚言和楚惟雍还在批阅奏折。累了,就吃一块楚歌送来的绿豆糕。 不知看到什么,楚惟雍变了脸色。 “这羌芜国最近又在蠢蠢欲动。” “上次他们大败,兵力恢复的如此之快?” 楚惟雍合上奏折:“不是预谋出兵。”将奏折递给楚言,冷笑:“想要和亲,愿与东楚永结为好。” 楚言展开奏折:“愿与皇室结为姻亲。” 就差没点名道姓让楚歌去和亲。 “这羌芜国王,最大的儿子也可以当我的叔叔,居然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 “昌平是朕的女儿,朕要给她最好的夫君,怎可委屈他人!” “明知兵力远弱于东楚,却还经常挑动战争,强征兵,置百姓于不顾,怕是早失了民心。如今还送来文牒让楚歌去和亲,这不是挑衅是甚?” “这羌芜国君怎么在想?” “蛮族之王,满脑子的武力战争,不知仁政的重要,史书之上暴君的教训还不够么?” 何苦自取灭亡? 这个道理,怕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乞巧节很快来临,楚歌挑出了最喜欢的襦裙,难得乖巧的自己描眉。 楚惟雍早已派了车撵接她出宫。 乞巧宴就设在三水园中。 三水园是前朝留下的大型园林,距今恐有千年,附近便是最热闹的西市。 到时与西市一同摆上宴席,倒真的是与民同乐。 园内聚集了大量的厨子,宫廷的民间的,附近的酒楼也在紧锣密鼓的张罗。 前天,楚惟雍就下了圣旨,永安城内几家大型酒楼吃食免费,用了国库银两补偿酒楼。 达官贵人默契的将机会让给了平民,平民也在积极的帮助酒楼准备。 楚歌在和姑娘们吃乞巧果,女孩子们在一起,话题多的说不完,哪家的公子生的俊俏,谁家的公子是个风流浪子。 不知谁说到了西夜王子。 “他的母亲是汉人,因而他生的更像汉人,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异国的影子。” “他还没回去?” “没呢。” 宰相家的女儿道:“说是要在咱们东楚吃好玩好再回去。” 又问楚歌:“帝姬可是见过他?” 楚歌摇头,她甚至不知西夜国的王子到了东楚。 “诶,我见过,这个王子面容精致,换上咱们中原的装束,真是个翩翩公子。” “他会说中原话么?” “会呀,与中原人别无二致。” 眼瞅着话题顺利的跑偏到这西夜王子,楚歌起身告辞离开,她没见过,自然也不感兴趣。 走到湖边时猛然想起,她的侍卫云卿将军呢? ☆、遇袭 云卿病了。 这场病来的猝不及防,云卿已经昏睡了一天。 习武之人向来身强力壮,云卿生病次数极少。不知是不是平时身体强健之人,生起病来更加难以招架。不病则已,一病惊人。 其实也还好,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浑身乏力。乞巧宴自然没能去成。 一开始,云卿也是硬撑着想要赶过去,可皇上怜他,怕他坏了身体,便准了假,让他好生修养。 楚歌知道这件事时,已是七夕夜晚,她正立在葡萄架下。 这是东楚的传统,七夕夜葡萄树下绑红绳,乞姻缘。 听说云卿病了,楚歌有一丝诧异,想去探望,却发现自己连将军府在哪都不知。只好多拿了红绳,为他祈个好姻缘。 葡萄树下已挂满了红绳,偶有流萤飞来,调皮的窜上窜下。 天阶夜色凉如水,轻罗小扇扑流萤。 这时若有个美人拿着团扇,扑这萤火,画师再将这副画面画下来,那一定美不可言。 有时间得把丹青练练,楚歌心想。 “帝姬,好了么?”叶宋在旁边问道。 “哦,马上。” 楚歌回神,到处找一个恰当的位置,能让月老一眼瞧见这红绳。 绑好后,走远一看,顿时就不知道哪个是自己绑的了。 楚歌扫视了一番,觉得满意,便转身离开。 楚惟雍与楚言已经动身去了周边郡县,往楚歌身边多派了一倍人手,允她在宫外游玩几日。 楚歌与叶宋走至小巷拐角,灯火不甚通明,琵琶声悠杨。 正欣赏着,后背被人一拍,楚歌以为是隐卫,回头看。 是两个大汉拉着她。 “是她么?” “似乎是。” 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叶宋也往前走远了,楚歌抽手,准备往前走。 大汉突然捂住她的嘴,楚歌下意识的憋气,怕有迷药,求救声却没能发出。 叶宋走到了灯火通明的酒楼下,看见前方的女子在门口踟蹰,赶紧走过去。 “帝姬你怎么跑我前面去了,酒楼就别去了,天色晚……” “你是谁?”女子转过身,面带疑惑,发式衣着与楚歌类似,却并不是楚歌。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叶宋道歉,往后看,并未发现楚歌的身影。 他慌了,不敢在大街上大呼“帝姬”,便拼命的往回跑。 “小,姐------” 呼声引来了隐卫,隐卫首领赶来:“帝姬何处?” 叶宋着急:“方才还在我身后,一眨眼就没了人影。” 隐卫大惊:“快去寻。” “是。” 楚歌被拖 分卷阅读19 - 肉书屋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0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0 到了黝黑的深巷,心头一阵阵的恐惧,却逼迫自己镇定下来。 手脚被缚住,嘴被捂住,根本动弹不得。楚歌也知此时逃脱不了,便省了力气留着体力。 大汉其一道:“是她么?我总觉得不像。” 说完拿出卷轴,燃了火折子。 另一大汉不耐烦:“画像能有几分相似,总是画个大概,赶紧把人送到,拿钱走了便是。” “也是,走吧,这姑娘倒是安分,可惜了……” 大汉又将楚歌拽住,转身欲走,楚歌看准时机,用手肘猛地击打后方,同时脚用力一踩。 “哎呦……” 楚歌猛地挣脱,往前跑,还未跑远,便被拽住头发,重新拖了回来,脸上挨了一巴掌。 “敢打老子,不想活了是吧!” 楚歌怒目,浑身发抖,嘴又被捂住,指甲嵌进肉里。 “眼神挺凶哈……不像个普通人家。” “说那么多废话干甚,走!” 绝望之际,头顶有了响动。 “不是说此地安静?怎生如此吵闹。”是个男子的声音。 楚歌拼了命的发出含糊的声响。 有灯照下来,楚歌往上看,却被拖着走远。 “公子,怎么办。” “不管我的事,去睡吧,这东楚的例律我也不懂。” 最后一丝希望被掐灭,楚歌看向灯光处,是个年轻的公子,表情淡漠。 他肯定看到了自己眼中的求助,却还是漠然处之。 楚歌感到愤怒,却又觉得愤怒的毫无道理,他确实没有义务一定要救。 一阵心寒,倘若是云卿,他一定会救。 可是云卿不在身边,楚歌突然想哭。 隐卫搜遍了大街小巷,却没想到楚歌会被带去青楼,东楚对青楼管辖极为严苛,隐卫根本没往这儿想。 一间屋子,里面都是女孩,楚歌被随意的扔在地上,脸火辣辣的痛。 一个女人进来,抬起她的下巴。 “呀,原来是这个女孩呀。” 又看了片刻,捂住嘴笑:“这倒是个佳人,比画像还要美上几分,罢了罢了,你们去领钱罢。” 楚歌感觉有人蹲在身边,脸被人摸了摸。 “你的父亲欠了钱,将你抵给了我,放心呆着吧,我不会亏待你的啊……” 楚歌想说话,奈何喉咙干涩,半响才能发出两字:“放肆!” “哟,挺大的脾气呵,虎落平阳被犬欺,认命吧姑娘。” “带走,拾掇拾掇,今日七夕客人多,让她今晚就接客。” 女婢回答:“是。” 屋内门窗锁死,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桌上有茶有点心,楚歌却不敢尝,怕中了药。 方才被带来时,已是手脚无力,话难说出。再怎么小心,还是中了点迷药,幸好神志尚清醒。 女婢收拾完毕,打算关门。 楚歌叫住她们。 “替我送样东西,我许你们一生富贵。” 语气诚恳,表情坦荡,看着不似作假。 女婢瞧了半响,嗤笑:“果真家财万贯,怎会沦落至此?这种话我可听多了。” 方才一番话已经耗了不少气力,楚歌还未缓过来,女婢就已离开。 身上未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说自己是帝姬肯定无人相信。 说他们抓错了人?落入此地怎会放自己走? 楚歌咬住胳膊,逼自己坚持。 又有小童进来,楚歌叫住他:“能帮我送样东西么?” 小童比较善良,走到了她跟前。 楚歌扯下裙摆内衬,包裹发钗,递给他:“可以将这些送到将军府吗,告诉管家,侄女我不能为他尽孝了。” 小童应下,转身将东西拿给老鸨。 老鸨看过,冷哼:“倒是孝顺,去吧。” 裙摆由缂丝织成,缂丝专供皇室,寻常百姓并不识得。 楚惟雍曾赏赐云卿缂丝几匹,楚歌当时就站在旁边,只求云将军记住了缂丝。 或者,还有发钗,楚歌时常带在头上,虽不贵重,却小巧轻盈。 此时唯有赌一把,看小童能否守信,将东西送到。 云卿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傍晚时分他坐起来,总觉得怪异,却又说不出道理。 天黑后青竹端来白粥,奇道:“方才有小童给管家送东西,说是青楼一个姑娘给的,说什么不能尽孝道了,把管家吓住了,他可从来孤家寡人一个,哪来的亲戚。” 云卿顿了顿。 青竹拿出发钗和衣角:“这是给管家的东西,管家不知道是什么,让我问问公子。” 云卿拿过。 “帝姬的发簪?”一眼就识出。 “缂丝?” 云卿猛然站起:“帝姬有难!” 作者有话要说:  拼命的要维持日更的尊严~~ ☆、亲密 青楼的内阁当真是雅致,来来往往的女子托着食盘,挽着薄纱,笑靥如花。 云卿站在门口,浑身不自在。 还不清楚楚歌具体所在,怕打草惊蛇惹了他们恼羞成怒,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或是伤及无辜。 更重要的是,帝姬落入此等场合,不可让更多人知晓,免得闲言碎语。 随意买了把折扇,撑开,端了个笑,闲步走进。 老鸨笑盈盈的上来:“公子面生,第一次来?” 云卿回:“是呀,可有什么美人,介绍一二?” 老鸨拉过一位姑娘:“喜儿,来,先服侍这位公子,带他去那边坐会儿。” 喜儿羞答答:“好。” 喜儿领着云卿坐到一个隔间,隔间布置清幽,抬头一看,便可见到中央的大圆台。 大圆台四周是短小的木栏杆,舞姬歌姬正在吟咏唱和。 唱的是教坊名曲鹊踏枝,跳的是绿袖折腰鼓上舞。 室内多香气,却不是呛人的脂粉气。 云卿端起茶,闻了闻,茶是好茶,但却不敢沾。 喜儿靠过来,嗓音娇媚:“公子可需喜儿帮忙捶捶背?” 云卿看着她,余光散在别处,发现老鸨在偷偷看他。 她召来了小厮,云卿将茶放到嘴边。 “看好那名公子,我瞅着他不寻常,姑娘在眼前不动声色的,怕是有别的目的……” “是。” 垂下眼睫,嘴唇触到茶水,抿唇,放下茶杯。 “喜儿……” 喜儿笑吟吟的走过来。 “可是有别的姑娘?” 喜儿有些不高兴,可还是去了外边,不一会儿,领了一串姑娘进来。 云卿含笑,手放到一位姑娘衣服上:“姑娘美。” 从怀里拿出碎银,放到她手上,转身走向下一位姑娘。 老鸨这时走进来:“公子可还满意。” 云卿挑眉:“还有呢?” 又拿出一锭金元宝。 老鸨笑得脸上褶子都 分卷阅读20 - 肉书屋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1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1 起来了:“有有……今日新来了一名姑娘呢!” 握紧了手,云卿神态自若。 “来人,将姑娘带来。” 楚歌在屋内任凭奴婢打扮,神志已有些模糊。 迷迷糊糊中有人进来:“带姑娘出门。” 就这样被带出了门,也不知要去向哪里,楚歌甚至有一种认命的感觉,有朝一日若是得救,她很想铲平这里,想把那一巴掌还给他们。 若是能得救…… “公子,人我带来了……” 老鸨凑近云卿,神秘兮兮:“这可是个雏子,公子你看……” 一锭元宝递到了她手上,又是一阵大笑。 云卿走向楚歌,勾住她的腰环入怀中,将她紧紧裹住,挡去他人眼光。 宛若当时的梨园。 老鸨拉住楚歌的手,云卿后退。 “公子别慌……我可不是个恶人。” 晃神之际,老鸨一把拉过楚歌,敲响附近的铜锣。 “今有新来的姑娘,初次接客,这位公子出价百两,可有更高者……” 无奸不商,不是恶人,是个奸人。 底下鸦雀无声,老鸨将楚歌推向前方。 “五百两!” “七百两!” 云卿摸摸怀里的银票:“一千两。” 众人唏嘘。 “一千一百两!” “两千两!” 老鸨大喜:“摇钱树啊,摇钱树啊……” 云卿闭眼:“两千五百两。” “三千两!” “五千两。”云卿大喊,这已是极限。 再次静默。 云卿揽过楚歌,勾唇,在她脸颊亲了一口:“姑娘归我了。” “慢着……” 云卿不耐,银票洒向空中,抱着楚歌回隔间。 “这个摇钱树啊,千万不可轻易放走,横竖要看好了……”老鸨激动的语无伦次。 云卿查看四周,打算光明正大的带楚歌出门,低头一看,楚歌脸颊明显红肿,人也不清醒,衣着还算整齐。 方才光暗,居然没看清楚,顿觉气愤。 才出隔间,却被人拦住。 云卿冷笑:“何事。” “公子要去哪?” 云卿摸着楚歌的脸,凑近她,转头:“你们说呢?” 小厮有些脸红。 “让还是不让!” 小厮面面相觑,固执的挡在面前,不说走,也不说不走。 云卿看向他们,眼神凌厉,浑身的戾气已隐藏不住。 “走。”小厮慌了,纷纷让开道路。 老鸨喊:“公子,你还差一千两银子。” 云卿慢慢回身,她是看自己孤身一人好欺负,还是特意挑衅? 眼觉不对,老鸨疾呼:“快来人啊!” 云卿护住楚歌,打算强冲出门,一排大汉却挡在跟前。 将军的称号不是白来的,以一当十不在话下,客人蜂拥而出,屋内桌椅乱倒,尖叫声一片。 老鸨气弯了腰:“大胆,你可知这是谁的产业!” 原来有人撑腰,怪不得如此嚣张,如此奸诈。 云卿本带病在身,一番打斗下来,体力已有些不支,偏偏对方人手越来越多。 信号发出,空中一道黑烟。 片刻后,禁卫军赶到,将人全部制服。 跪地,行礼:“将军有何吩咐。” “将他们拿下,今日之事,不可宣扬出去。” “是。” “将军?”老鸨煞白了脸色,比旁边抹了粉的姑娘还要白上几分。 云卿瞥一眼,仅仅一眼,便移开目光。 青竹早在将军府门前等候,见云卿回来了,才得已放心。 “将军去了何处,如此匆忙,这是……帝姬?” “告知他人,帝姬找到了。” 楚歌早已神志不清了,一直觉得有人抱着她,还有人摸了她的脸。 她没有力气计较,耳边又吵闹的很,伸手抱住了身边的东西,蹭了蹭。 这个东西很温暖,像冬日琴瑟晒好的锦被。楚歌很满意,扒拉着不想松手。可有人非要拉她,她不乐意了,抱的更紧。 云卿觉得很无奈,一番打斗出了一身汗,楚歌也神志不清,他本打算将楚歌放到客房,让姜姨帮忙照顾,他先去沐浴。 可谁知楚歌挂在他身上就是不松手,还蹭了蹭。 姜姨打趣:“帝姬这是将将军当成被褥了。” 云卿:“……” “我先去准备吃食,将军你……”姜姨笑着走远。 “帝姬?”云卿试着唤了唤。 没反应。 楚歌手臂滑下,身子向后倒去,云卿将她抱紧,却被什么一绊,随之倒去。 就这么双双跌倒在地,幸好门是关着的,不然叫人瞧了去,那简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温香软玉在怀,云卿可耻的脸红心跳。 楚歌往上蹭了蹭,嘴唇贴在他脸颊侧边。 云卿屏了呼吸,平息心跳。 半响无反应,云卿艰难的起身,手刚撑到地面,却又重重躺下,楚歌闷哼。云卿慌忙侧头,顿时血液倒流。 嘴唇碰到的仿佛是……嘴唇。 云卿闭眼,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楚歌动了动,云卿只觉嘴唇的触感愈加清晰……柔软。呼吸之声交织,脸红一片,迟钝的思考着到底要不要推开。 好一会儿,终于,他决定起身。 做贼般将楚歌放在床上,盖好被褥,看也不敢看,逃出了房门。 门外雀鸟喳喳叫,似在问:“将军你是被帝姬玷污了清白么?” 楚歌醒来时觉得记忆出现了断代,她记得自己被拖去了青楼,然后被人打了,被带出房门,然后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将军府。 好在没发生什么,楚歌心道。 琴瑟叶宋过来看她,险些落泪,告诉她青楼已被查封,揪出了幕后主使李大人,他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勾当,已被移交官府。 楚歌觉得解气了,只是可惜自己没有亲眼看到。 琴瑟还格外提到了云卿,说他机智的及时救出了楚歌,简直是救命恩人。 叶宋把当时的经历说书一般说出来,弄的楚歌以为他真的在讲故事,后来知道,他也不在场…… 楚歌也觉得如此,只是她发现云卿不对劲。 首先表现在老躲着她,让她总怀疑自己做错了什么,其次是云卿一见她就脸红,这让楚歌很是觉得诡异,打算要问个清楚。 云卿思索了好久,打算将这事就这么翻过去。 天知地知他知,楚歌不知,那他就可以放心的将这件事藏在心里。 楚歌来问时,他面不改色的撒谎:“因我瞧见了帝姬当时的模样,觉得帝姬会来责怪我,命令我忘记。” 这番话成功激 分卷阅读21 - 肉书屋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2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2 起了楚歌的愧疚,也激起了云卿的愧疚。 但好歹,她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的三千字…… ☆、戍人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楚歌经此一事,变得安分许多。不再一个人大大咧咧的出宫,走到哪一定要有人跟着,一个人绝对不去任何地方。 整整两天,她都呆在昭阳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琴瑟想她该是被吓到了,同时她也很欣慰,楚歌终于懂得防备。 为了感谢云卿的救命之恩,楚歌还挑了许多东西送去,当得知云卿有恙在身时,还特地从殿里翻出了许多名贵药材食材,通通送去了将军殿。 灵芝啊,人参啊,澄阳大闸蟹……反正她能认出来的,全部差人送去。 青竹为了不辜负楚歌的好意,将这些药材食材都送去了厨房,叮嘱厨子好生烹制。 将军府一向节俭,吃穿用度从不讲究奢华,厨子平时所做的菜肴,无非是些寻常物。此时突然来了大量的名贵鲜美食材,激动的不能自已,感慨着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这一身厨艺终于得以施展。 画家见了上好的笔墨纸砚,总是忍不住手痒心痒,恨不得用尽毕生所学完成一副画作,这是一种尊重。 厨子对待上好的食材,亦有这种尊重。更何况楚歌送来的食材勾起了他创作的欲望。 于是云卿的桌上时常出现一些这样的菜肴,例如灵芝炖鸡,清蒸鲈鱼,油烧鸡枞,天山雪莲…… 卖相之精致让云卿以为换了个厨子,哪怕是普通的豆腐也被雕成了朵花。 即使是一盘普通的炒白菜,也被青竹说是由吊好的高汤汆过。 云卿迟迟不敢下筷,可为了不打击出厨子的自尊与自信心,便不再迟疑。 大约一周后,云卿流了鼻血,厨子才猛然意识到,似乎补过了。 于是雷厉风行的改变菜肴,通通是清汤淡菜。多日习惯了精致菜肴的云卿一时没有适应过来,迅速遣人告诉帝姬,好意他已收到,无需再送了。 一国三大事,媾和,祭祀以及……战争。 临近秋季,中原庄稼成熟,边关游牧民族又开始蠢蠢欲动,抢粮杀人,尽显蛮行。 军帖已发出,各地开始征兵,军粮已开始运往边关,马夫又将大赚一笔。 永安柳叶依依,河边总是响起捣衣声。 布行的布卖的紧俏,棉花供不应求,走在街上,到处听到织布机的“唧唧”声。 那是母亲妻子再为征战的游子预备过冬的棉衣。 鞋底,要纳几层厚,怕冻伤了脚;衣裳,要做的紧实,怕破了没人缝。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唯恐不再归。 码头驿站,随处可见依依惜别的人群,又将有一大批离别的诗歌问世。 到了夜晚,笛声箫声趋于悲凉,相思之情溢于言表。 楚言也要坐镇边关,云卿亦是。 楚歌向往常一样,赶去寺庙求平安符,这次,她求了两个。 离别那天,楚言换上盔甲,云卿也着上了战衣。 通体洁白的战马鬓毛飞扬,兵将站在城门处,与皇上告别。 楚歌送上了平安符,看着他们远去,马踏起灰尘,风扬起柳枝。 戍人征战几时归。 楚言不在,云卿不在,楚歌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每日到处走走,陪楚惟雍用膳,去看看容乐长公主,闲暇时再向张御厨学几道新菜。 尚衣局已经开始准备冬衣,楚歌经常过去看。织染,裁剪,刺绣……每一步都尽善尽美,看的楚歌目瞪口呆。 宫里新来了一批月师,楚歌突发奇想,跟着他们学起了笛萧,总跟楚惟雍炫耀自己学会的春江花月夜。 为什么要学春江花月夜?楚歌没有细想,当时只是顺口一说。 可仔细想一想便能发觉,昔日与云卿初遇,那时歌女在唱……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冬季,楚歌过了十七的生辰。 宫里不知有多热闹,楚言也来了信,附上一支玉笛,说是云卿赠的贺礼。 丞相之女罗儿来宫中看她,告诉她自己即将要出嫁。几个月前还一起出去野营,转眼间她就要出嫁,楚歌着实惊住了。 再次见面,是楚歌出去看她,那时她已绾起长发,梳起了妇人的装扮。 琴瑟说,罗儿许了个书香世家,那家的公子很疼她,一见面,她果然满是幸福的模样。 楚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嫁人的模样,也从未思考过夫婿的模样。 是会陪着她嬉笑玩闹,还是正正经经的教导她要三从四德? 楚歌摇头,对她说教她肯定不喜欢。 喜欢什么样的呢?楚歌隐约想起一个人,再一想,又不知道了。 不管什么样的,两情相悦便好。 又过了不久,听说罗儿的夫君纳了妾,楚歌当时在绣丝帕,一听,剪断了丝线,再也没有心情绣了。 不知罗儿是否会伤心落泪,是否会嫉妒,她的夫君是否会愧疚? 他与妾室恩爱之时,会不会记起另一边的结发妻子? 为何要纳妾,楚歌从来想不通。 一个人的心那么小,怎能容下那么多人? 如楚惟雍,常常睹物思人,暗自落泪悔恨。他不止一次的诘问,为何要有如此多的嫔妃,一人其实足以。只是此人,再也回不来。 或有人答,你看那谁谁公子,他家就有好几房妾室,我为何不能有? 楚歌也想问,你看那潘安,一夫一妻无妾,妻亡终身未再娶,你为何不能做到? 我为何不能有妾? 你为何做不到忠心? 谁也说不清。 楚歌特意出宫去看罗儿,她很开心,拉着她说东说西,她们在亭台里聊天,旁边便是大片的梅园,罗儿说是她夫君特意为她栽种的。 罗儿问侍女,官人在哪? 侍女答,在妾室云儿那。 楚歌看到,罗儿的笑容瞬间黯淡,却又马上装作若无其事。 不一会儿,她的夫君来了,拿着披风,披在罗儿身上,捂住她的手,罗儿又笑得很开心。 他向楚歌行礼,楚歌表情淡漠,不想多看。 用不了多久,罗儿也许就会麻木,不再会因夫君去了别的女人那而黯然神伤,说不定还会张罗着为夫君纳妾。 就像极疼楚歌的王夫人。 这样温婉良善的女子,夫君怎会忍心辜负? 这样温婉良善的女子,当然会选择妥协。 楚歌站起离开,她要加一句,不仅要两情相悦,还要彼此忠诚。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多么决绝的女子,楚歌赞叹道。 大年三十 分卷阅读22 - 肉书屋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3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3 ,宫中人都在守夜,他们在放河灯,在放孔明灯。 楚歌依偎在楚惟雍身旁,看着漫天孔明灯,想起了云卿。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想起云卿。 因为每日都过的很充足,弹琴吹笛绣花。只是此时,她想起了云卿,突然的,没有征兆的。 片刻后,又跑到了殿外看满天烟火。 子时过,宫钟敲。 “大哥,云卿,新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所思》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鸡鸣狗吠,兄嫂当知之。妃呼狶! 秋风肃肃晨风飔,东方须臾高知之! ………………………………………………………………过渡章,不晓得会不会无聊~~ 将军很快再出来,之后,就是下一部分啦~ ☆、归来 春节的热闹并未驱走冬日的寒冷,树上结着树挂,清晨的湖面蒸腾起雾气。 阳光暖融融,宫人在摘柿子。 琴瑟也去摘了几个,柿子硬邦邦的,拿在手里有些冰凉,拿手搓搓,啃一口,甘甜的味道弥漫开来。 楚歌爱拿柿子蘸蜂蜜,别有风味。 还余下许多柿子,楚歌找来丝帕,将它们分开包裹。 楚言征战未归,楚容采诗,大雪封路未归,云卿未归…… 边分柿子,边嘀咕:大哥的,二哥的,父皇的,云卿的…… 时常有将士快马加鞭送来加急信,楚歌在殿外徘徊,迫切想知道边关发生了何事,却又不敢前去打探,总是徘徊一阵,便缩回殿内。 年初一的寺庙挤满了人群,上香还愿的,祈福求平安的,大多是女眷。 应当是为那征战的戍人求个平安。 阖家团圆之时,他们却在边关,风萧萧,马萧萧,归期无定。 街上的信使愈加忙碌,识字的长者也忙碌。 妇人拿着未拆的信封去找长者,请他读信。 长者总要先端详一番,平安信,便先“呵呵”笑两声,再轻松的念出来。 否则,便先斟酌,看看怎样委婉的道出。 …… 边关一片黄沙,月亮孤零零的悬在夜空之上,虽苦寒,但这夜空却美不可言,纯净的不真实,与这血腥的战场着实不搭。 扎营的帐篷附近,燃起了篝火,附近的村民送来了牛羊,架在篝火之上,撒上香料,香味传去老远。 再喝上几口村民自家酿的米酒,这个年就算这么过了。 几个战士坐在篝火边,看着同伴家人的来信,即使不是自己家人的,却也能跟着开心。 有人笑,有人闹,有人偷偷抹眼泪,是在思念远方的家人。 都望着同一片夜空,却不能互相道一声新年快乐。 仅仅看着头顶的明月,也会心生感伤,这下子,糙汉子们怕是不会再酸那些诗人矫情了罢。 士兵拿着托盘,掀开帐篷的门帘,冷风灌进,云卿抬起头。 “将军,吃些东西暖暖胃。” 云卿看着托盘中的牛羊肉,笑问:“怎么这么丰盛?” 士兵答:“今日除夕呀。” 云卿愣了愣:“哦,除夕啊……” 士兵看不下去了:“将军就歇息会儿吧,那边太子他们在吃烤全羊,行酒令,那叫一个热闹……可将军你还在看兵书,描地图,今日可是除夕。” 除夕的概念云卿未曾有过,春节的热闹他也不曾体会过。 往年除夕,他几乎都在军营度过,习惯了,便不觉得有何不妥。幼时乃是一介孤儿,无父无母,团聚的除夕夜对他而言,与平时并无二致。 “你们无事,也跟太子他们一起喝酒吧,但莫误了差事。” “那将军……” 云卿晃晃手中的白纸:“地图还没绘完。” “是,属下告退。” 帐内恢复安静,灯花“哔剥”作响,烛光忽明忽暗。 云卿拾起剪刀,剪下灯花,亮光重燃。 牛羊肉的香气诱他拿起竹筷,尝了一口,这便是牛羊肉最本真的滋味,没有经过复杂的烹制,味淡。 怀里的平安符露出一角,云卿小心扯出来。 突然想到,若是将这些牛羊肉交给楚歌,她会怎样来做? 是不是得来个精致的白瓷盘,将牛羊肉切好装好摆好,周边再放上别的食材来点缀。 这样一想,面前的食物卖相便有些糙了。 …… 楚歌得了个宝贝。 秦岭一带的官员送来了一个小灵物,说是见它可爱,便想着送给帝姬。 据官员回忆,是当地的村民不小心猎杀了它的母亲,心生愧疚,又见它可怜,不知如何是好,便交由了官府。 官老爷正好要来永安面圣,便将它捎了来。 楚歌抱着它,揉了又揉。 官老爷叹气:“别看这小东西可爱,可调皮的很,一路上把仆人折腾坏了……” 楚歌乐了,摸摸小东西的黑眼圈和黑耳朵:“它是什么?” “食铁兽。” 楚歌举起灵物:“食铁兽?” 灵物吐舌:“嗯嗯~” 官员提醒:“这小东西长大了,可是现在的十几倍!” 楚歌:“……” 灵物还是被交给了宫人照顾,楚歌想它时,便去看看,一人一兽也能闹上半天。 上元节时,楚歌陪楚惟雍吃元宵,御厨在里面包了芝麻。 咬一口,白的糯米黑的馅,像极了那个灵物。 楚歌给它取名,元宵。楚惟雍说,真是个清丽脱俗的好名字,见名如见兽。 …… 朝阳殿内的炭火燃的旺,楚歌坐在旁边烤橘子。 淮南的橘子又大又甜,楚歌吃多了便有些咳嗽,听宫里的老人说烤橘子能治咳嗽,楚歌迫不及待试了试。 橘子刚烤好,拿在手里极烫,猛地放手,橘子滚出好远。 殿门被打开,叶宋进来,一脚踩在橘子上。 大叫:“太子回来啦!” 楚歌站起,往门口冲去。 叶宋急了:“帝姬,伞……” 外面是鹅毛大雪,真是极似柳絮因风起。 楚歌披着披风,在风雪里奔跑,落下一串串脚印。 寒梅傲雪,凛冽的梅香扑鼻,楚歌转了个圈,抖掉了身上的积雪。 再往前一走,撞到了人,脚底一滑,直接将人扑倒。 一阵天旋地转,楚歌懊恼的睁开眼,呆住了。 云卿就这样望着她,温声:“半年未见,帝姬还是这般冒失。” 楚歌傻愣愣的站起,云卿随之起来,好笑的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楚歌咧开嘴:“云将军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 分卷阅读23 - 肉书屋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4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4 雪花打旋儿落下,云卿拾起伞。 “帝姬去哪儿,我送你。” 楚歌回:“东宫。” “正好,一起吧。” “好。” 云卿往前走,回头看,发现楚歌不动,疑惑的停住。 楚歌反应过来,笑着朝他跑去。 真好,都回来了。 “云将军爱吃柿子吗?” “爱吃。” “正好,我给大哥二哥和你都留了柿子。” “有劳帝姬了。” 不问战场多辛苦,不谈战场多残酷。 回来了,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恩,食铁兽就是我们的国宝……我也想揉一揉啊。 谢谢说说扔的地雷~还有前面的雨下的刺球扔的地雷,谢谢啦 ☆、启程 宫中最近都在探讨边关之事,楚歌断断续续听了个大概。 骑兵重创来犯,蛮族首领投降,大批蛮人归顺。今后一段时间,边关将趋向平和,埋尸黄沙的冤魂该昂首挺胸的迈入地府,端起孟婆汤大呼:“吾国威武!” 云卿在民间成了不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其画像一时遭人哄抢。 有的画师甚至从未见过云卿本人,仅凭着想象勾勒出身材魁梧,满脸络腮的壮汉模样。 有的则是绘出一副中年男子的模样。 真正见过云卿的画师,画了凉亭,亭旁有树,树下有塌,塌上有公子。 公子手执书,表情平和,姿态悠悠闲闲。将卷轴悬于店门外,周写三字,云飞尘。 云卿,字飞尘。 有姑娘说,将军该是身材魁梧的大汉,否则怎会连连胜仗? 有姑娘反驳,将军该是阅历丰富的男子,少则不惑之年,多则耳顺之年,否则怎会有勇有谋? 两姑娘争执,谁也说不过谁,最后各自去买了心目中的将军画像。 路过那家悬挂“云飞尘”的店铺,纷纷指责画师,你怎能将将军画成个翩翩公子?狐疑的表示画成个美男子,这画师该不会是有龙阳之癖? 画师:……… 云将军,如今二十又一,生的是俊俏脸庞,若不是入了军营,该是个状元郎。 楚歌将民间云卿的画像买了来,络腮大胡,中年男子,甚至还有白发苍苍的老者。 之后,在书桌上展了画卷,绘了一幅图。 画的是个白衣公子。半披的发,柔和的五官,微扬的唇角。人后是湖水,边上隐约有楼阁,圆月悬于空。 楚歌挂起,龙飞凤舞写下“云飞尘”三字,命人送去了将军府。 云卿看到各式各样的自己,也忍俊不禁。 移开上边的画像,拿出最下边的画卷,是一副水墨丹青。 熟悉的场景,云卿微笑,手指划过纸面,半响后小心收起。 还记得当时女儿节,他立在湖边,有人拍他,回头的瞬间,女子的面纱滑落。 不经意间,便巧遇了倾城色。 他回神,铺开宣纸,绘了摇曳的柳树,树下有女子,面庞边的面纱滑落一半,似被风儿吹起,女子垂眸笑。 还记得楚歌的那一句:“不好意思,认错了人。” 将画像挂在“云飞尘”旁边,退后一看,便是当时初见的模样。 月上柳梢头,人影两重重。 …… 楚歌被叫去了御书房,楚言和楚惟雍正在等着她。 坐在桌边,楚歌疑惑的看向他们。 楚言咧了一个笑,之后正儿八经的坐在旁边,看着她。 楚歌:“?” 楚惟雍斟酌一番,开了口:“昌平今年十八了吧。” 楚歌在心里接了一句——该是成亲的年纪了。 “想去江南么?” 楚歌看向他。 “你母亲的故居,想不想去看看,顺便领略江南风光?” “父皇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战乱平息,国内安宁,昌平你可以四处逛逛,不必局限于这永安城内。” 楚歌将额头抵在桌上:“父皇和大哥去么?” 楚言道:“江南那种小桥流水,不适合我这种糙人。” 楚惟雍道:“父皇政务在身,无暇远行。” 世人皆道江南好,楚歌听过江南的民谣,尝过江南的糕点,见过江南的人,却不曾亲眼见过江南的模样。 楚惟雍继续:“此时走,半个月后,便可到达江南,不久便可看到江南的春景,游玩一阵,再回永安,前后不过两个多月时光,昌平觉得如何?” 两个多月,不算很久,楚歌动了心。 其实她很早就想去江南看看,也不曾一次向楚惟雍提过,但之后就淡忘了,此时突然被提及,反倒有些措手不及。 “云卿是姑苏人氏,父皇派了他与你同行。”楚言看着她。 楚惟雍摸她的头:“云将军立了战功,他常年在永安,许多年未曾回过家乡,正好可以回姑苏看看。” 楚歌点头:“好。” 屋内只剩下楚言与楚惟雍时,楚言终是忍不住,问道:“父皇为何急着让楚歌去江南?” 楚惟雍拿起手边的奏折:“羌芜国战败,终是收起傲气臣服,却依旧送来书信,说是请求和亲,永结为好,与上次不同,这次点名希望迎娶楚歌,尊为王后。” 楚言愤慨:“为何次次都想着要楚歌去和亲,明明他们战败!” “还是过于自负,虽有实力,却不及西夜,西夜国从不曾提出和亲的要求,偏他们不知好歹。” “所以楚歌去江南……” “书信朕还未回,再提此要求,朕便可以回他们,云将军立了战功,朕封了他为驸马,昌平同他回乡探亲去了。” 一是提醒羌芜,云将军打败了他们,二是告诉他们,楚歌已许配,死心罢。若非要探个究竟也无妨,反正昌平云卿都不在永安。 楚言凑过来:“父皇此话当真?” 楚惟雍斜他:“你听不出是个借口?” 楚言缩回去:“父皇不想云卿当驸马?” “驸马,该由昌平自己选择,朕不会干涉。” …… 朝阳殿内,琴瑟与叶宋在为楚歌收拾行囊。 别看叶宋平时嘴欠,这个时候,反倒格外沉默,细心的替楚歌打点行装,琴瑟不停的叮嘱,恨不得跟着她一同去。 只是她与叶宋手无缚鸡之力,皇上已派了武功高强的宫女跟随,云将军也陪在楚歌身旁,他们跟去,怕是徒增了累赘,带累了楚歌。 已是冬末,可天气依旧不算温暖,琴瑟替楚歌披上披风,带上帽兜。 “帝姬要当心,莫着了凉,身体不适要及时去看郎中,平时给圣上太子捎书信的时候,记得给昭阳殿也捎一份。” 楚歌眨眨眼,憋回眼泪:“好。” 叶宋一直到现在才出声:“帝姬去了江南,好好游玩,回来再将那些趣事讲给我 分卷阅读24 - 肉书屋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5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5 们听。” “好……” 枯叶洒落一地,马蹄踏在叶上,发出“咔擦”声响。 楚歌回头看,云卿牵着白马,看着她。 “我走了。”楚歌转身,坐进马车里,看着越来越远的城墙,心情突然低落。 街边的树枝已冒了嫩芽,南去的飞燕,此时应当飞回。 车内伸进一只手,手掌展开,是一包桂花糕,楚歌接过,咬了一口,轻轻掀开车帘,云卿侧头,对她笑。 楚歌将头伸出去:“很好吃,谢谢将军。” 云卿将她的头摁回去:“外面冷,帝姬莫将头伸出来。” 楚歌回:“好。” 靠回车内,背后是舒适的软塌,虽说是马车,楚歌却觉得,这更像是个小型寝殿。 呼出一口气,沉闷的情绪不再,反倒有了一丝期待。 且向江南行。 作者有话要说:  啊,对不起大家,收拾东西误了更新时间,拖到了现在,今晚还有一更的。 将军和帝姬的初见,在第三章上祀,不记得的阔以倒回去看一看。 偷偷说个秘密,这篇文的设定其实一开始是微虐,然而现在似乎好像成功跑偏了…… 恩,这是个秘密。 还有,谢谢小天使的地雷~ ☆、梅林 车队行进了好几日,楚歌渐渐觉得无聊,冬末的景致不太好,向外一望,树大多干枯,就算冒出了点点绿芽,也称不上赏心悦目。 这日,刚出了客栈,坐进马车,却发现车队往一条小路走。 云卿扣了扣窗柩,楚歌打开,探出头,手捏了个拳,伸向云卿。 默契的抬手,放在楚歌拳头下面,掌心便被放了一把剥好的核桃仁。 云卿笑:“帝姬,这几日路上有些无聊,所以今日,我们去一处地方好好游玩。” “去哪里?” “暂时保密。”云卿向后看一眼,侍卫停住脚步,候在原地。 马车继续前进,未多时,梅香扑鼻而来。楚歌猛地掀开车帘,目光所及之处,俱是梅花。 不可说梅园,应当说是梅林。 红梅白梅,甚至还有黄梅,相映交织。楚歌跳下马车,往前一看,是汩汩的清泉,水呈青色。附近有热气,水雾缥缈间,可以看到几处温泉。 梅花底下,是郁郁的青草,生有不知名的野花。 云卿道:“这里是梅花谷。” 山谷温暖,且此处还有温泉,怪不得有如此景观。 楚歌拾起地面的梅瓣,一闻:“好香啊……” “帝姬再往前走。”云卿提醒。 楚歌照办,拐进了梅林,往前走,见一空地,空地一座楼阁,简单雅致,楼阁旁边有水车,转动时带起泉水,又落回水中。 梅瓣飘零,落入流动的泉水。楼阁之后是小片竹林,苍翠挺拔。 楚歌见过宫中恢宏的亭台楼榭,也从画上窥过江南小巧的流水人家,如今却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满是禅意的地方,看上一眼,便能安静下来。 楚歌走近,楼阁原是竹楼,隐约可闻竹的清新。 踏上阶梯,推开门,桌椅俱全,可却落了一层灰尘。 楚歌惋惜:“这样的好地方怎么不常有人住呢?” 云卿走到她身边:“因为我常年在军营,极少回到此处。” 楚歌诧异:“这……是云将军的?” 云卿颔首:“对。” 楚歌吸气。 云卿走进屋内,从木匣处拿出抹布,将桌椅擦拭一番。 “帝姬坐。” 楚歌看了四周,道:“方才门一推就开,云将军都不上锁吗?” “我怕有人误入此地,一时迷路出不去,竹楼可让他们暂时休息。” “万一他们留这儿不想走了呢?” 如此仙境,楚歌倒不想出去了。 云卿回:“看这摆设,应当没人进来过,此地偏僻,误入的机率很小。我也是因缘巧合发现的,便就地盖了竹楼,偶尔来此小住。” “我是第一个来竹楼的人吗?”楚歌好奇。 云卿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除了我,帝姬是第一个。” …… 楚歌从马车里拿出茶杯茶叶,甚至搬出了一个小火炉和一袋木炭。 云卿燃起木炭,准备烧水冲茶,楚歌便坐在旁边。 “帝姬若是无聊,可以到右手边第三棵梅树下去看看,那里有我埋了五年的雪水。” 楚歌马上跑过去,云卿一个回头,便看到楚歌拿根木头在戳土。 憋住笑:“帝姬,你后边就有锄头。” “……” 炉中的火燃的正旺,刚直起腰,炉子上便多了茶壶。 楚歌坐下,将陶罐抱在怀里,云卿认出,这是那坛雪水。 揭开陶盖,楚歌冲他笑:“有梅香。” 小心翼翼的将雪水倒入茶炉,放入茶叶。 各自端了一杯茶,坐在梅树下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侍卫早早安排了客栈,可楚歌不想住,云卿随了她,陪她住一晚这个竹楼。 竹楼恰好两间卧房,一人一间,嗅着梅香,缓缓入眠。 楚歌做了个梦,梦见了她的母亲,面容看不真切,却能感到她在替自己梳理鬓发。 柔柔的声音问:“歌儿长大了。” 母亲唤自己歌儿,楚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母亲第一次来看我呢。” 女子笑了:“对呀,太想你了,便来看你。” “父皇很好,哥哥们对我也好,母亲不必担心。” “嗯,母亲不担心楚歌。” 女子别入发簪:“歌儿有心事。” 楚歌回头。 “是不是有心仪的人呢?偷偷告诉母亲可好?” 楚歌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回想。 好像有一名公子,一直在自己周围。 第一次相遇在女儿节,面纱落,人回首。 两相顾。 他陪自己参加婚宴,也曾救自己脱身囫囵。 一起参加婚宴,一起做过夜宵。 危险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皇兄,而是他。 还不明显吗? 楚歌呢喃:“云卿啊……” 突然从梦中惊醒,心跳极快,楚歌喘口气,望向窗外。 月光溶溶,可见到梅瓣随着夜风落下,树下是茶壶和火炉,旁边摆着云卿的外衣。 “楚歌可有心仪的人了?” “云卿啊。” …… 楚歌醒来时,云卿却不见踪影。 只披了个外衣,光脚跑了出去。 “云卿!” 梅林有回声,却没有回音。 不受控制的向外跑,却看到侍卫守在前方。 “云卿呢?” 侍卫甲答:“大清早有个姑娘寻了來,哭哭啼啼的,说什么青梅竹马,不要她了之类的,云将 分卷阅读25 - 肉书屋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6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6 军追出去了,不晓得现在追回来了没,那姑娘生的还挺好看的……” 楚歌垂下头,看着光,裸的脚丫。 抿了抿唇:“好,我知道了。” “帝姬……没事吧?” “没事。” 楚歌慢慢踱回梅林,头脑极乱。 他有青梅竹马,会不会早已两情相悦? 想着想着便一脚踩空,跌入旁边的泉水。 泉水极浅,却也湿了满身。 好不容易爬上来,却发现迷了方向。 再也忍不住,楚歌哭了出来。 如果早一点说出来,会不会…… 可方才侍卫说那是他的青梅竹马…… 恨不相逢恰当时,还是只是一厢情愿? 梅林外的侍卫乙凑过来:“方才帝姬怎么了?” “不晓得,我就说云将军的青梅竹马来找他,说什么不要她了,然后云将军就追出去了……” 侍卫乙顿时瞪大双眼:“你能不能把话听完整?” “啊?” “是云将军属下张维的青梅知道云将军来了,特地寻了來,问将军张维怎么不来娶她,是不是不要她了。张维早就战死了,那青梅知道了立刻转身哭着跑了,云将军怕她想不开,便追了出去,你怎么给形容成这样?” 侍卫甲心虚:“那帝姬?” “榆木疙瘩!帝姬肯定是心仪将军,却被你的谣言伤了心,你快去把将军给找来,就说他媳妇儿要跑了!” 甲:“!” “哎呀,将军喜欢帝姬,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快给我去把将军找来!” 云卿被侍卫甲拖回来时,侍卫乙又在旁边添油加醋的说了事件起末。 云卿慌了。 他在一棵梅树下找到了楚歌,她抱着腿,头埋在膝盖上。 云卿走近,蹲在她面前。 楚歌抬起头,泪珠滑下。 一只手替她拭去泪珠:“怎么躲在这里?” 楚歌不说话。 “那不是我的青梅竹马,是我属下张维的青梅和未婚妻,她以为是张维不要她了,便寻了來,只因张维总跟在我身旁,可张维前年战死了,她如今才知晓,我怕她想不开,便追了去。” 楚歌抬起脸,看着他。 “若不信,可以去问外边的侍卫,除了造谣的那个,或者……去问问那个姑娘?” 云卿伸出手环住她。 “楚歌,你有心仪的人吗?” 明知故问,楚歌偏过头。 云卿笑了:“你送过我芦苇,送过我手帕,平安符,画像……” 楚歌捂住脸。 “今日我让你挖出雪水,你却拿它煮了茶,这雪水可是我预备给将来妻子的,怎么办,要赔呢……” 楚歌瞪他。 “以心相许如何?” 云卿抱住她,温声:“我喜欢你,楚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居然码了四个小时,删删改改,怎么还不够三千字,何时才能再现三千字的辉煌(●—●) 换了封面哦 啊,对了,这章他们在一起了~~是不是等的有点辛苦(^_^) ☆、杏花村 清晨阳光明媚,楚歌半睁眼,将手背放在眼睛上。 思绪有一丝混沌,当看到桌上的步摇,脑海闪过一个人,瞬间将自己蒙入被子。 昨日云卿将步摇戴入她发间,说是定情信物。之后得知自己落了水,便熬了姜茶,烧水让自己沐浴,休息。 或许真的是有些受凉,楚歌一觉睡到现在。 而云卿则是去揪出了昨夜造谣的侍卫甲。 将他拎去了驿站,云淡风轻的坐在他身边,叫了一壶茶,足足喝了一个时辰,也看了他一个时辰,期间未着一词。 侍卫甲被看的浑身发毛,冷汗涔涔,如坐针毡。 他觉得自己此时可以说是生无可恋了。 偏偏云卿替他倒了一杯茶,言语和煦:“来,喝茶。” 侍卫甲:“……” 他怕茶里有毒。 云卿看着他:“喝了。” 侍卫甲终于忍不住,开始长篇大论的表达自己的歉意,末了发誓自己再也不会道听途说,一定三思而后言。 目的达到了,云卿端起那杯茶,饮下。 “我只是想感谢你,故而替你倒了杯茶。” 侍卫甲受宠若惊:“感谢属下什么?” “你是红娘。” 侍卫甲:“……”他突然有些慎的慌。 云卿醒来第一件事是泡了杯浓茶,过度的兴奋使得他一夜未眠,急需提神。 仔细梳洗穿戴完毕,闪身去了小厨房。 楚歌正在梳妆时,敲门声响起,她迅速坐起,穿好衣服跑去开门。 云卿站在门外,发上沾了几片梅瓣。眉目是一贯的温和。 楚歌看着他,突然伸手朝他扑去,云卿一时惊讶,却还是稳稳的接住她。 楚歌搂住他的脖子,吹落了发上的梅瓣。将头埋在他胸前,“呵呵”的笑。 云卿摸摸她的头:“笑什么呢?” 楚歌没有回答,依旧搂住他。 于是云卿便就势抱起楚歌,放在石椅上。 揭开她面前的砂锅:“尝尝看。” 浓郁的香气袭来,楚歌拿起筷子。 砂锅里是一碗面,青菜浮在表面,间或可以看到肉末。 “你做的呀!”楚歌凑到锅前闻了闻。 “恩。” 上次在尚书府,云卿赔了楚歌一碗面,卖相并不好,于是一有空闲,便去找自家府里的厨子学煮面。 厨子读过些圣贤书,一直以为“君子远庖厨”这句话是至理名言。 因而当他看到云卿进了厨房时,心情有一丝微妙。 云卿请求他教自己做面时,他觉得莫名其妙。 “将军做面干甚?” 云卿想了一下:“心血来潮。” 那时,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学做面。 如今,他可以诚恳的告诉厨子,是为了帝姬。 就如楚歌因为他,去学了春江花月夜。 楚歌拿了两个碗,将面分为两份,吃完后,颇为感慨。 “以后游玩时,若是没了银两,我们可以一起去酒楼帮工,我觉得一定会收我们。” 云卿没好意思告诉她自己只会煮面。 楚歌突然“咦”一声。 “回了永安,我想开一家酒楼,请东楚最为有名的厨子,从西域运些水果来,逢年过节,免费招待。” 说着兴奋了,抱着云卿的胳膊,靠着他:“我没事时,便去酒楼看看,尝尝最新的菜肴,招呼大家一起吃个饭,还有啊……” “帝姬……”云卿有些犹豫打断她。 楚歌把头枕在他胳膊上:“怎么了?” “若是这样来开酒楼的话,那这酒楼要么赔死,要么被帝姬吃垮。” 楚 分卷阅读26 - 肉书屋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7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7 歌:“……” 逛遍了梅林,楚歌突发奇想的拉着云卿去探险。 顺着一条小路往下走,便看到了一片怪石,或倚或靠,或横或躺。 不可名状。 楚歌叹道:“真宏伟。” 云卿紧紧护着她:“此地我从未来过,没想到如此有趣。” 楚歌拉着云卿,继续往下,看到一处石洞,好奇的想要过去。 云卿警惕的握紧楚歌的手。 楚歌了悟,停下脚步。 突然周围有声响,楚歌仔细听,似是男子的声音,又似是男子的异动。 石洞里,有人轻语:“公子,是否是追兵?” “那看他们有没有本事,捉的到我风月。” 手中扔出箭矢,朝外面而去,云卿发觉,抱着楚歌躲开,脚下怪石嶙峋,一个不小心,便滑了脚,直直滚下后面的山坡。 楚歌害怕,拿手护住云卿的头,想抓住什么,却徒劳无获。 “公子,万一不是追兵,伤了无辜怎办?” 男子漫不经心:“他们活该。” 山坡有青草,算是护住了二人的性命。 只是意识有些模糊,云卿一时不得动弹,又不知楚歌的状况,心急如焚,却还是晕了过去。 耳边隐有人声:“那边有人坠落。” “走,去看看。” …… 宁静祥和的村落,妇人挽了竹篮出门,路上互相问好:“采桑去呀。” “对,你呢?” “采草药去。” “家中有人病了?” “不是,前些日子我闺女带了个人回来,身上伤口有些发炎,现在还昏迷着。” “哎哟……” “还好,人没事……” “那真是谢天谢地!” 妇人道别,路过一树树的杏花。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此地名为杏花村,却没有醇香的酒家,只有勤恳的村民。 云卿自噩梦醒来,刚一动,手臂便隐隐作痛。 他撑着下床,看着陌生的环境,心下惶恐。 “楚歌!” 门被推开,是一个大娘。 “公子醒了,你的娘子出门了,待会儿就回。” 云卿迷茫:他什么时候成了亲,还有娘子? 还想再问,大娘却已带上门,走了出去。 云卿下床,推开窗,大片大片的杏花犹如花海,窗前有孩童嬉闹跑过。 身后有声音,云卿回头。 是楚歌。 只是她手上衣上有暗黑的血迹,云卿大惊,快步走过去:“怎么了?” 楚歌正开心他醒了过来,见他这么问,疑道:“没怎么呀,倒是你,昏睡了好久。” 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楚歌笑了:“这个呀……” 从怀里拿出手绢,展开,是紫黑的果实。 “他们说这叫桑椹,甘甜可口,我特意去摘的,只是……不小心弄脏了衣服。” 云卿舒了口气,抱着她。 “没事就好……” 劫后余生的感慨。 楚歌将果实递到他嘴边:“张嘴。” 云卿照做。 楚歌道:“是不是很好吃?” 云卿点头:“恩。” 见他还站着,楚歌把他拉回床边。 “我们掉下来,被人救了!” 果然如此,云卿等着下文。 “救我们的是个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唇红齿白的……” 云卿有些别扭,不想听下下文。 “还有个姑娘,也是个美人,有时间带你去看。” 带他去看美人?云卿听不过去,提醒:“帝姬愿意让我去看美人?” 楚歌奇道:“美人啊,生的美呀!” 云卿没弄懂。 “你会因为别人的美色而见异思迁么?” 自是不会,云卿却想逗她。 “万一呢?” “骗人,若真如此贪慕美色,怎没对我一见钟情?” 反驳的甚好,云卿不敢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居然梦到了帝姬将军…… 还有啊,微虐的框架已经跑偏了,不用担心啦,作者是亲娘…… ☆、纸鸢 山谷之景,风光自与别处不同,花树繁多,长的也好些。 偶尔走在路上,村子里的老人会告诉楚歌,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如此。 云卿受了伤,胳膊伤口有些严重,楚歌便让他好生修养。 每日清晨,去折一枝杏花,通常会有好多孩童也在折花,爬到枝头递给楚歌开的最旺的一枝。 回去的路上,村子里的小奶狗追着她跑,旁边妇人笑道:“娘子抱去玩吧,正好给你夫君解闷。” 村子里的人都误以为他们是夫妻。 这还得从云卿说起。 一日,村里的老伯来给云卿换药,好奇:“你们是哪的人啊,怎这么不小心摔了下来?” 自是不能说被人暗算。 云卿含糊:“我们是姑苏人氏,去了永安,回程时不小心迷了路,掉了下来。” 老伯和蔼:“姑苏人氏啊,姑苏美啊,我前年去过一回。” 云卿道:“是呀!” 老伯朝外看,回过头来:“你们是新婚夫妇?” 云卿也看了看窗外:“恩。” 老伯“嘿嘿”的笑:“我就说是夫妻,我家那老婆子偏说是兄妹,估计惦念着把她堂兄的女儿说给你。” 就这样,村里传遍了,那俊俏的公子与那姑娘是一对夫妻,才成婚不久。 物产丰饶的地方人民大都富裕,杏花村又远离尘嚣,民风自然纯朴。 楚歌感叹,这可真是个隐居的好去处。 喜欢和她玩耍的一个小男孩就说,村子里的私塾先生先前就是个大官,那个草药铺子的药师也是个大人物。 卧虎藏龙之地啊。 云卿给随行的侍卫送了信,报了平安,交代事情始末,叮嘱他们候在原地便可。待他伤好,便可回去,彻查此事。 从窗口往外看,便见到楚歌自小路走来,旁边是粉白的杏花。 左手牵着小男孩,右手抱着小奶狗。 小男孩手里还攥着几枝花。 楚歌推开门,小男孩便熟门熟路的拿起瓷瓶,将花放入,放到云卿跟前,献宝一般:“哥哥你看。” 云卿接过瓷瓶,拿在手里转了转:“恩,好看。” 楚歌将瓷瓶放在桌上,看了眼云卿胳膊上的纱布,已没有多少血迹渗出。 “快好了呢。” 云卿试着抬了抬胳膊,已经差不多恢复。 楚歌摸摸小男孩的头:“方才他的娘亲让我给取个名,我想了想,叫灵均如何?” 云卿道:“可以。” 楚歌把怀里的小奶狗往他手里一放:“那你给它取个名吧。” 小奶狗仰起头看他,眼神明亮。 云卿点了一下它的鼻头: 分卷阅读27 - 肉书屋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8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8 “小花啊,杏花村的小花。” 楚歌嫌弃:“好土……” 云卿无辜的看着她,难道小狗取个名儿,还得去翻翻尔雅? 楚歌也就随口一说,抱起小花,问:“早膳想吃什么呀?昨日我们吃的是水晶饺,今日吃鸡肉羹如何?” 云卿没有任何意见,楚歌做什么,他就愿意吃什么。 灵均一听,从没听说过还有母鸡羹这种东西,立刻拽着楚歌的裙摆:“好呀好呀,我我……可以帮忙。” 楚歌乐了:“好。” 又看了看云卿,看了看小花,一人一狗显得颇为融洽,便放心的牵起灵均的手,将小花留下,走向厨房。 小花看了看云卿,摇摇尾巴。 云卿觉得可爱,却不知怎么是好,一介武将,平日与这些接触甚少。 仿照着楚歌,抱起小花,小花突然翻了个身,在他怀里撒娇。 云卿捏捏它的肉爪:“小花……” …… 向来风和日丽的天空,突然多了些云,风也吹个不停,吹落了不少花瓣。 楚歌出门去药铺拿药,晒药的伙计感慨:“明个,怕是要下雨,不过今日这天儿,适合放纸鸢。” 东风纸鸢,楚歌立刻有了兴致。 可春季农忙,村民都在田里劳作,并无闲暇功夫去制作纸鸢。 若想放,得自己亲手去制。 楚歌向来勇于尝试,扛了几根竹子,拿了一堆白纸就回了屋。 云卿正在练字,最后一笔还没写完,便被扛着竹子的楚歌逗笑了。 楚歌把竹子一放:“是要把这些竹子架起来做骨架么?” 云卿:“……帝姬得把它们劈成细条。” 楚歌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扛着竹子又跑了出去。 云卿看了看地上的白纸,起身拾起,多研了些墨,觉得楚歌应当能用上。 楚歌回来时,手上一堆细枝条,还多了一个竹篮,篮子里都是花瓣,姹紫嫣红的。 “他们说,纸鸢要上色,我便去采了花瓣,可以染色。” 用花瓣染色,云卿还是第一次见,觉得好奇,也想看看。便从橱柜里找出一些瓷碗,放到楚歌跟前。 楚歌会意,将花瓣按颜色分类,放入瓷盘,削了个竹棍,递给云卿,:“来,帮我捣花瓣。” 云卿便坐在她身边,捣起了花瓣,时不时还要抬头看一眼,怕楚歌伤了手。 楚歌没有伤到手,是伤了竹。 细细的竹条被摧毁,却拼不出个形状,楚歌挫败,看向云卿。 云卿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事 ,我来就好。” 两人便倒了个个儿,一个削竹,一个捣花。 楚歌道:“我们像不像嫦娥玉兔,一个捣药,一个……” “跳舞?” “不像吗?” 云卿摇头。 楚歌还想再说,云卿已把骨架支好,可见是蝴蝶的模样。 覆上白纸,用花汁染色,这蝴蝶纸鸢便做好。 凑近一闻,没有墨香,反倒有一股花的清香。 云卿赞赏:“帝姬想的不错,用花汁染色。” 楚歌得意,那当然。 云卿看了纸鸢片刻,在蝶尾写下二字。 楚歌。 字迹隽秀,赏心悦目。 这是楚歌第一次看云卿写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都小心翼翼。 回想自己写的“云飞尘”三字,那真叫一个龙飞凤舞,一般人看不出来究竟写的是何。 楚歌看入了迷。 云卿拿额头碰她:“怎么了?” 楚歌笑,亲了他一下:“赏赐。” 云卿凑过来,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回礼。” 楚歌:“……” 只是这纸鸢没放多久,便因风太大断了线。 楚歌懊恼,这可是云卿亲手做的。 云卿倒不恼,看着楚歌的小情绪,居然觉得开心,她在乎他为她做的东西,哪怕仅仅是纸鸢。 纸鸢飞过山头后,便直直坠落,径直砸向走路的公子。 公子抬头看天,是风月。 愤怒的扯下头上的纸鸢,风月气急:“是谁敢……” “楚歌?” 纸鸢上的“楚歌”二字清晰无比。 风月问随从:“这名字为何如此耳熟?” “东楚帝姬,楚歌。”这句话,他已不知说了多少遍,风月却总是记不住。 歪歪头,邪笑:“她在附近?有意思,东楚帝姬,有时间会会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出谷,风月也该出来撑撑场子了…… ☆、客栈 夕阳下的景色总是趋于哀伤,湖水有鸳鸯,追逐戏水。 凭栏而望,夕阳之景莫名使人感到宁静,只是易使人惆怅。 风月靠在木栏上,嫌弃自己,这么矫情做甚。 手撑在木栏上,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鸟儿飞过,他想起一个词。 倦鸟归巢。 鸟儿尚且有巢,他却不知倦了累了,哪里是归宿。 西夜国王子,多么让人惊羡的身份。 风月低头往下看,高处不胜寒不是么? 西夜国国力不弱,支撑起一个国家的国君,必当是一代枭雄。 西夜国君是个善战的勇士,性情也如同他在战场之上,残虐无道。 他年少之时,爱上了一名汉人女子,不择手段的得到,极尽宠爱,亦得到了女子的芳心。 然,他变了心。 迎回了一个又一个宠姬,夜夜笙歌,仿佛忘却了他的王后,那个他拼尽全力也要带回西夜的女子。 风月儿时最常见的画面,便是母亲倚楼远望,面容无波澜,但是不曾有过眼泪。 风月以为母亲做的对,为一个不值得的人伤心落泪,实乃愚蠢。 母亲时常教他读诗文,《诗经》中的爱情,小词中的思女怨妇,读多了便觉得,男子首先要做到忠贞。 对妻子尚且不忠,这个人能好到哪儿去? 西夜国君子嗣众多,偶尔想起王后,才会去看看。 众国以汉文化为尊,西夜国君也爱好汉文化。 去了王后宫殿,时常携一卷书。 拉过风月,问道:“你母亲是汉人,汉诗学的如何?” 母亲是汉人,每日跟着研读诗词歌赋,如何能学的不好? 风月看着他,摇头:“儿臣未读多少。” 国君皱眉:“你母亲没教么?” “母亲教了别的。” 风月以为,接下来他会关心一下母亲,问问她好不好。 谁知他不过留下一句替他找个夫子,便潇洒的离开。 风月成年,被立为王子,国君却不情不愿,他另有人选,不过是迫于压力,才立了他。 风月如何得知? 是西夜国君亲口对他说,我心目中的王子不是你。 分卷阅读28 - 肉书屋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9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29 西夜王后最终抑郁而死,换得了个尊崇的称号。 王后没了,得再娶。 国君看上了一名女子,是风月的恋人。 女子与他相识三年,已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他带着女子游玩,碰上了国君。 国君看了眼女子,道:“抬起头来。” 风月紧紧握住女子的手,女子抬头。 国君笑,对他笑,以前,从未对他如此笑过。 不久,他撞见国君拥着女子,如胶似漆。 愤怒么?那该如何做? 他避着他们一年,借着上贡的借口,来了东楚。 戏弄女子,腻了便一脚踢开,却又觉得愧疚。 若说他有良知,便是不会玩弄她们的身体。 发乎情,止乎礼。 他还记得当初的誓言,忠贞,却渐渐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 却又变得不彻底,给人绝望,再给人希望。 如此这般,才最令人生厌。 侍从来到他身边。 风月不回头:“国君薨了?” 侍从低头:“今日是封后大典。” “知道了,下去吧。” “是。” 风月从怀中拿出玉石,未来王后曾赠予他的定情之物。 再想起这名女子,心情无甚波动,若非要说有,那便是嘲讽。 低头看了眼玉石,毫不迟疑的抛入湖中,惊的鸳鸯四散。 变成讨厌的模样那便变吧,反正,也无人在意。 …… 楚歌与云卿拜别了村民,走出了山谷。 谷中风景秀美,谷外却仍有寒意,只是绿色渐渐多了。 楚歌换下了服饰,穿上了村里姑娘的衣服,简朴清新,再梳个简单的发髻,也能光彩照人。 只是走出山谷时,衣裳破了洞,又出了一身汗,该沐浴更衣,却无衣可换。 云卿将楚歌安置在客栈,准备替她去采购些衣物,女孩子总是爱美的,穿件破了好些个洞的衣裳,总归有些不自然。 客栈颇为清幽,花树环绕,旁边还有水塘,水塘中鸳鸯在嬉戏。 云卿要了两间相邻的厢房。 他和楚歌似乎习惯了对方就在隔壁。 杏花村中时,楚歌爱在晚上敲墻,云卿也敲墙回应。 幼稚的把戏,两人却能不亦乐乎。 楚歌坐在窗边一望,便能看到好些景色,突然瞧见假山后闪过一个人影,楚歌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不知在哪里见过。 没想出个所以然,便先去沐浴。 依旧无衣可换,还是套上了破洞的那套。 走出厢房,一楼的掌柜在提供免费的吃食。 楚歌坐定。 小二端上杏仁酥,晶莹剔透,楚歌道了谢。 正准备动筷,身旁有人经过。 有人问:“公子,此事你如何看待?” 有人答:“关我何事?” 关我何事。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嗓音。 楚歌放下竹箸,侧过头。只一眼,便认出了他。 去年七夕,永安小巷,那名见死不救的公子。 楚歌转回头,重新拾起竹箸。 侍从走到风月旁边,小声:“那边的女子,面容极似东楚帝姬。” “楚歌?” 总算记住了名字,侍从欣慰:“是。” 风月看向侍从所说的那名女子,却只看到乌黑的发。 他向前迈进一步,女子正转头,对送来绿豆汤的小二道谢。 温婉的笑容,朴素的衣着。 风月摇头,这哪有帝姬的模样。 似感受到了到了他的视线,楚歌回头。 明眸皓齿,眼波流动。 风月惊了一下,同样想起去年七夕。 只愣了片刻,便又笑了起来,十分自然的走向楚歌。 发觉前方有人,楚歌拿着勺子抬眼。 一见来人,十分自觉的垂下眼睫,当做没看到。 看样子还记得他,风月不在意她的漠视,径直坐了下来。 楚歌不得不开口:“有事么?” “姑娘记得我?”十分肯定的语气。 楚歌也笑:“是呀。” 风月端起茶,楚歌从他手上拿过。 “公子弄错了,这是我的茶。” 风月如同恍然大悟一般:“哦,是我糊涂了。” “帝姬,怎么会一个人在此处?” 楚歌看向他。 “很惊讶吧,我会知道帝姬。” “你是谁?”楚歌不想再跟他废话。 风月盯着她的眼睛。 “西夜王子,风月。” 楚歌想起了从前宫人的议论,他跟大哥走的较近,似是为了与东楚打好关系。 那他定是不会伤害自己,楚歌放心了。 “好,我知道了,王子可以走了。” 风月道:“帝姬还在生气?” 楚歌坦然:“当然。” 风月哈哈大笑:“有趣……” 笑过便换了张严肃的面孔:“帝姬莫生气,当时并不识得帝姬的面容,故而没有出手相救。” 这倒是一句真话,直到今日,他才真正识得东楚帝姬楚歌的容颜。 昔日那幅画像,画上女子的模样他早忘了一干二净,七夕夜的一瞥,光线昏暗,只能瞧见个大概,如今白日里一瞧。 只需一眼,便不会忘记。 楚歌没有立场对他说教,什么见义勇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人各有志。 风月诚恳道:“下次遇见此等事,倘若我力所能及,一定出手相救。” 侍从反而吃了一惊。 风月自嘲,人人都道他自私冷漠,可有谁知,他曾为了救只小猫,差点丢了半条命。 只是不知何时,他丢掉了曾经的自己。 不过,无所谓,别人怎么想,关他何事? 风月站起来:“今日只是与姑娘打个招呼,往后应当与姑娘经常见面,就此别过,再会。” 楚歌还是回了句:“再会。” 等了半响,云卿还未回来,楚歌有些担心,便走出了客栈。 刚出门,衣摆就被旁边的树枝挂住,“咔嚓”撕下一大片。 楚歌无奈的将破布撕下,这样一看,裙摆更加醉人。 她不得不想到,为何一碰到风月,她就这么狼狈呢? 提着裙摆走往布庄,听得路上有人议论。 “陈家的女儿今日出嫁……” “这么快?” “哎……这姑娘也是命苦,被养父当成个货物一般,就给她养父养母一点钱,连对方的家世都没摸清,生辰八字,良辰吉日什么都没有,就这样把陈姑娘塞过去……” 楚歌听的不明不白,却还是跟着可怜。 一边可怜,一边路过小巷。 突然一只手,又将她拉了进去,同时有人捂住她的嘴,之后将她迅速带离。 楚歌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遇见风月 分卷阅读29 - 肉书屋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0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0 果然准没好事。 第二,她跟小巷犯冲。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的~~ ☆、替嫁 历史惊人的相似,楚歌又被带去了一个地方,屋内都是女子,仅有两名男子。 她此时颇为平静,因为她发现此地并不是烟花之地。 首先这只是一间普通房间。 其次屋里红彤彤颇为喜庆。 一堆人坐在她旁边,看着她。 楚歌扫了一眼,应当都是婢女,壮汉也该是侍卫。 有名姑娘朝她走来,穿了件大红衣服,发髻还没绾好。 楚歌盯着她看,心想这莫非就是陈家姑娘。 姑娘终于走到楚歌跟前,看着楚歌。 两两对视。 猝不及防的,姑娘跪下。一屋子人通通跟着跪下 。 楚歌弄不清发生了什么,出了一身冷汗。 “求姑娘救命!” 众人附和:“求姑娘救命!” 楚歌手忙脚乱,去扶红衣姑娘。 红衣姑娘抬头,眼泪落了下来。 楚歌急了:“怎么了这是?” 姑娘出声:“我是陈家姑娘,今日本该出嫁,求姑娘帮我一个忙。” 猜对了?楚歌佩服自己。 陈家姑娘本有心上人,却被父母逼着出嫁,嫁的人年纪多大,家住何处,是否有家室,她通通不知。 她的心上人也被父母逼着迎娶他人,两人想殉情,却又不甘心,便约好了一同私奔。 “这屋里的丫头没有一人与我身量相似,方才在窗台偶然瞧见姑娘,看背影,恰恰就是我的模样,便出此下策,所以恳请姑娘,替我出嫁……也请姑娘原谅我……” 楚歌呆住了。 姑娘继续:“到时姑娘趁人不注意溜了便是,不用担心,请姑娘替嫁,只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逃走,求姑娘成全……” 众人跪下:“求姑娘成全!” 楚歌此人不经劝,且心软,这么多人一起恳求,况且又不是什么大事,她便应下了。 姑娘喜极而泣:“红儿,替姑娘梳妆!” 红儿走过来:“小,姐快走罢,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楚歌也道:“对啊,走吧,这里不用担心。” 姑娘笑了:“多谢。” 红儿拿起喜服整理,将楚歌推入屏风后:“姑娘先去沐浴。” 楚歌一出来,便被换上了繁杂的喜服,她曾见过类似的喜服,只是没想到穿起来如此麻烦。 喜服材质样式真的很美,单看这一屋子婢女,便可知道这定是个富贵人家。 红儿将她拉到铜镜前坐好,准备着妆。 楚歌还是第一次体验新娘的妆容,嘴角画上笑靥,唇是点绛唇,额间花钿。 高盘的发,绚丽的金色发钗,步摇,步钏…… 皇室女子出嫁,喜服装束则更为奢华。 楚歌想,那时自己会是何等模样? 妆容发髻花费了不少时辰,期间楚歌还一动不能动。 等梳好了站起,差点被压死。 扶住脖子缓慢的前行,红儿为她披上外衣,换上丝履。 长长的裙摆拉开,众人感叹:“美啊……” 红儿拉下额饰上的珠帘,挡在楚歌面前,又拿了团扇遮在她面前:“看不出来了呢。” 又站在侧面看了一会儿,将却扇更凑近楚歌的脸庞:“好了。” “迎亲的来了,走,姑娘别慌,我们在旁边……” “好。” …… 云卿回到客栈时,发现楚歌不在,问了掌柜,被告知此前有一位公子同楚歌说了会儿话,然后楚歌就离开了。 云卿问:“公子是何模样?” 掌柜答:“只记得是个面容出色的公子,但没瞧仔细,不过听他们说话,貌似公子名唤风月。” 云卿想起楚言的警告,心有不安,立刻跑了出去。 走到大街,才发现没有一点儿思路,只好采取最笨的法子,一个个的问路人。 迎面走来几名男子,云卿立马问道:“有没有见到一名姑娘……” 几名男子看了他一阵,突然道:“跟我们来,保证告诉你。” 云卿反问“倘若骗我?” “不会的,那名姑娘是不是穿着朴素,发髻简单,衣服的裙摆破了几块洞,且这位姑娘生的很美?” 云卿信了:“好。” 男子将他带去了前面一条街,屋子里大红一片,红烛红纱,似是要娶亲。 男子将云卿往桌前一按:“来来,替这位公子梳发。” 云卿站起:“这是何意?” 男子指了指衣架上的喜服,道:“希望公子能替我的好兄弟扮一回新郎。” 旁边有人走来:“不是已经说好……” 男子打断他:“我的好兄弟今日被逼迎娶他人,他已与心上人约好私奔,还望公子替他扮一回新郎,为他们争取时间。” 云卿拒绝:“我在找人。” 男子道:“公子答应我,便能找到你所找之人。” 云卿看了他片刻,妥协了。 趁他换衣服的空隙,男子被拉到一旁:“不是说好找的是李公子么?” 男子答:“方才我为他们两人去探路,正好发现一位姑娘被陈家家奴拉去当替嫁娘,还特意留意了一下,这陈家姑娘跟我这好哥们也是命运相同,哎……一个不愿嫁,一个不愿娶,都找了别人替嫁……” “结果,回来的时候就碰到这位公子,正在找那位姑娘,于是我就让他来替我们扮这新郎,即能见到那名姑娘,又不用麻烦李公子欠个人情……” “娶的是陈家姑娘?” “对啊,刚刚才晓得,也不知年岁多大,是何模样?” 云卿换上大红的喜服,束起玉冠,走出来时,众人眼都看呆了。 有人感慨:“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么就如此不同呢?” “走,公子,跟我们迎亲去!” 楚歌被人搀扶着上了花轿,到了行昏礼的地方,为防人发现,始终不敢乱看,全程挡着脸,目视前方。 云卿到了礼堂,引起阵阵骚动,看着新娘遮着却扇走来,觉得这身形有丝熟悉。 楚歌走进,行揖让礼。 上坐的老太太忽然指着楚歌:“这手不对,不是我家云儿!” 邻座的官老爷自云卿进来时就已脸色发青,召来了下人:“给我把公子押回来,竟敢逃婚!” 老太太站起来:“哎……我的云儿呢?” 宾客开始窃窃私语。 不久,有人进来大厅。 “夫人,小,姐带回来了。” “老爷,公子带回来了。” 老太太惊喜:“云儿!” “娘。” 官老爷暴怒:“秦玉!” “爹。” 寂静。 “云妹?” “秦郎!” 两人相 分卷阅读30 - 肉书屋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1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1 拥而泣。 官老爷与老夫人面面相觑。 “亲家……这……两人不该在这儿成亲么?” 两人错愕:“我要娶的是云妹?云妹是陈家的女儿?” 原来两个恋人根本没弄清对方家室。更重要的是也不知道娶的是谁?嫁的是谁? 楚歌拿开却扇,掀起珠帘,云卿转头。 四目相对。 “云卿?” “楚歌?” 作者有话要说:  似不似没想到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下 空气又一次安静。 官老爷听见“云卿”二字,表情微妙的转过头来,这一转便看见了楚歌。 楚歌索性将珠帘别向耳边,往四周看。 官老爷瞪大了眼,胡子有些颤抖,手指指向楚歌,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云卿迅速走到楚歌身边,手放到她肩上。警惕的看向官老爷。 楚歌顺着云卿的目光看去,惊喜:“状元郎!” 这官老爷便是前年殿试的状元,因桂花糕的缘故,楚歌记得尤其清楚,此时再见,颇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意味。 “帝姬!” 这一嗓子喊的人群沸腾起来,不知谁带了个头,又都跪了一地:“帝姬……” 楚歌笑道:“起吧,不必如此。” 官老爷招来婢女:“快,准备坐椅。” “是。” 又看了看云卿,嘴里念叨了几遍“云卿……”,猛然一拍头:“哎呀,将军!” 云卿抱拳。 大厅又一次沸腾。 片刻后,秦玉和陈云,官老爷和老太太,云卿及楚歌都到了秦府。 秦老爷端了杯茶:“小儿不知礼,一时冒犯了帝姬将军,还请恕罪。” 秦玉跟着端了杯茶,跪下。 楚歌与云卿接过,道:“大人请起。” 老太太还是第一次见这宫廷中人,自始至终都不敢说话,唯恐出了乱子。 楚歌发觉了:“夫人可否与我们说说,这秦公子与陈小,姐……” 老太太叹了口气:“是我家老爷不争气,欠了债,欲把女儿抵给债主,正好被大人瞧见,替我们还了债务,老爷一时感激,说想把云儿送往秦府当牛做马,可大人不收,最后不知怎么着就定下了婚约,把云儿说给了秦家郎君,只是外人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 “为何陈姑娘不知自己嫁的是谁?” “我一跟云儿说,她就哭闹,说自己已有心上人,根本不听我们给她许配的是哪户人家。” 陈云有些尴尬。 秦老爷补了一句:“对方是商人之女,我怕秦玉不同意。” 秦玉看向秦老爷,秦老爷愤怒:“这小兔崽子,光跟我说有心上人,根本不听我说他的新娘是谁,还逃婚,居然给我招惹帝姬将军,真是气煞老夫!” 眼看秦老爷要抄家伙打人,楚歌赶忙拦住:“大人大人,你先坐下,有事好好商量……” 云卿也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就坐下来好好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秦老爷瞪向秦玉:“这亲你还成不成?” 秦玉连连点头:“成,当然要成,明日就可……” 老太太拉起陈云:“那亲家,我和云儿就先回去准备准备,收拾收拾这场闹剧。” 拉着陈云行礼:“快给帝姬赔罪,你知道擅自挟持帝姬是何罪么?” 陈云哭哭啼啼:“帝姬恕罪。” 楚歌道:“无事,不必放在心上。” 等折腾完,秦老爷想楚歌云卿在此留宿,可楚歌想着秦老爷必定要处理家事,不便打扰,便拉着云卿离开了。 门外已是星辰满天,家家户户悬起红灯笼,照亮了回时的路。 楚歌与云卿的喜服还未换下,大红喜服,精致的妆容,在月光下更显风姿。 云卿笑了:“帝姬,我们这样,反倒像是成了亲。” 楚歌摇头:“没呢,礼数都不完整,怎会算作成亲。” 云卿看着她:“累吗?上来我背你。” 楚歌晃晃头:“发饰真重。” 搂住他的脖子,云卿弯腰,背起她。 “你听,这夜里有笛声箫声。” 云卿听了片刻,道:“有一件雅事,便是公子弹琴,佳人在月下起舞,若是换作我们,该是如何?” 楚歌想了想,一派认真:“我不会起舞,不会弹琴,但我会吹笛呀,换作我们,当是我在月下吹笛,你在月下舞剑。” “恩,果真雅事。”云卿眼眸弯弯。 楚歌来了兴致,趴在他耳边:“要不我们试一试,这玉笛我可随身带着。” 言罢便从怀里拿出,放在嘴边,吹一曲柳枝词。 云卿被逗笑了。 “帝姬是要我背着你来舞个柳枝么?” 笛声止,楚歌大笑。 云卿背着她转圈。 红衣在空中舞动,地面的影子婀娜。 云卿回过身,抱住她,覆上她的唇,鼻息相闻。 轻柔触碰,腰间的手却越环越紧,唇上的力度加大,楚歌眨眨眼,眼睫划过云卿的脸颊。 月亮旁飘来一朵云,挡住了玉兔的窥探。 它是害羞了么? 回到客栈,客人小二都已歇下,伙计睡眼朦胧的来开门。 楚歌借用了厨房,去准备宵夜。 厨房的门关上,云卿燃了烛光。 客栈的食材向来丰富,楚歌还是做起了面食。 “上次你打翻了我的面,这次可不能再这般了。” 云卿低了头:“恩,以后都不会了。” 楚歌开始洗菜,手刚触到水,就被云卿拦住:“水冷,我来洗,帝姬等会儿。” 楚歌看着云卿忙活,发现他倒也洗的细致。 云卿又怕楚歌切到手,包揽了切菜,甚至包揽了生火。 楚歌道:“哪有这么娇气?” 云卿回:“帝姬尽管娇气,我不嫌弃。” 楚歌:“……” 虽无言,心里却暖暖。 又是两碗精致的面被摆上桌。 云卿看着这面,心想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这般精致。 甚至有些不忍心下筷。 依旧是大红的喜服,两人在厨房吃完了面,时不时要抬头看一眼对方,相识而笑。 都拾掇好后,楚歌被云卿叫住,递给她折的整整齐齐的衣物。 楚歌惊喜:“云卿买的?” 云卿回:“是,看看还喜欢么?” 怎会有不喜欢的道理,楚歌笑着点头。 云卿推她回门:“赶紧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好,你也是。” 云卿回房,换下这一身嫁衣,摩挲着,想起楚歌拿开却扇的瞬间。 看样子,今晚又该睡不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日不见,甚是想念。 比心~~ 分卷阅读31 - 肉书屋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2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2 ☆、姑苏 侍卫与他们在此汇合,继续向江南行进。 愈往南走,愈能感觉到气温的变化。 大地回暖,柳絮纷飞。 柳枝上挂着嫩芽,低垂至水面。 时常可见姑娘们蒙着面纱,自街道而过,云卿说是怕因柳絮而起了疹子。 楚歌掀开车帘,漫天的柳絮飘扬。 好似仲春时节下了一场雪。 她伸手,柳絮飘入掌心,软软绵绵。 云卿索性让马车停下,陪她一同玩闹。 楚歌拾起地面成团的柳絮,捏成球,放入云卿手里。 “是不是很美。” 云卿拿走她发上的柳絮:“恩。” 楚歌跑向柳树,裙摆带起风,柳絮因风起。 转了个圈,襦裙摇曳,宛若那天上仙。 折了柳枝编成环,又跑回来,云卿扯过她的披帛,怕她一不小心被绊倒。 头上被放了什么东西,应当是楚歌编的环。 楚歌凑近他看,又离远了看。 突然抱住他的脖子:“好看,我怎么这么心灵手巧……” 看着他的眼睛:“带着好不好?” “……好。” 于是一路上,云卿都被姑娘们盯着看。 “这是哪家的公子,我怎么没见过?” “从外地来的吧……” “你看他头上的柳枝……” “这公子是个风雅之人,赶明儿让我相公也编个花环带带。” 有姑娘开玩笑:“东施效颦么?” 她倒不恼:“你别说还真是,哈哈……” 楚歌自马车上,看到过粉墙黛瓦的屋舍,清晨炊烟袅袅,就似飘渺的水墨画。 屋舍一路绵延,到了文人墨客都钟爱的地方。 姑苏。 云卿带笑:“到了,姑苏城。” 进乡情更怯,多年未见,心中既有熟悉,又有陌生。 熟悉到清楚的记得哪段桥旁有有多少棵柳树。 陌生到不知何时,城内多了许多花树。 眼前的景似与书中的诗重合。 烟水吴都郭,阊门架碧流。 绿杨深浅巷,青翰往来舟。 楚歌想起楚容绘的一幅幅画,恰是眼前模样。 居民走过,说着吴语,楚歌儿时受楚容的熏陶,也能听懂。 果真有浣衣的姑娘哼着吴语小曲,吴侬软语,名不虚传。 楚歌想到了西施,不知她当时是怎样惊落了一池的鱼。 父皇与母亲的初见,便是在这江南。 楚歌凑近云卿:“附近是不是有断桥,听说断桥不断,断的是许仙与白娘子的缘……” 云卿默了片刻,道:“帝姬,断桥在杭州,这里是姑苏。” 楚歌:“……” 云卿:“姑苏有桃花坞,有时间我们可以去看看。” “好呀。” “秋天我们可以可以去看银杏,落了满山,金黄一片……” “我殿里也有,但不过一棵。” “这里有一大片银杏林。” …… 顺着青石板而下,是一艘小船,撑船的是个年轻的男子。 云卿道:“我们坐船去一处地方。” 楚歌坐进船里,起初有些害怕,紧紧的握着云卿的手,靠在他怀里。 云卿轻笑,抱紧她:“原来是个纸老虎。” 楚歌缓了好一会儿,才敢探头出去,湖水清澈,几尾鱼在嬉戏 。 水边便是屋舍,临水而居,楼阁就在湖水之上。 楚歌第一次见,也想住进这样的屋舍。 船身晃了几下,原是到了岸。 云卿牵着楚歌,走到了一处屋舍之前。 铜锁被打开,楚歌往里看,院内铺着青石板,没有一丝杂草。 院内花树繁多,此时开的正旺,有蜜蜂正在采蜜。 云卿道:“上楼看看。” 楚歌迫不及待的奔向阁楼之上。 阁楼上两个房间,推开房门,屋内整洁,像是被人打扫过。 窗台前摆着瓷瓶,瓷瓶里是不知名的花。 从窗向下望,便是清澈的湖水。 正是自己想要的屋舍,算不算心有灵犀? 楚歌笑:“这是谁的屋舍?” 云卿道:“是我儿时居住的地方,父母留下的。去永安时将它借给了对我很好的一位婆婆居住,婆婆近些日子回乡探亲了,得知我要来,特地拾掇了一番,这些时日,我们便可在此居住。” 正和楚歌心意。 “真好。” 一切安顿下来,云卿在一楼书房习字。 楚歌轻轻推门进来,云卿转头。 见她捧着一堆花瓣进来,坐到了桌旁,不知在鼓捣些什么。 云卿好奇,将木椅挪到她身旁,捏起一片花瓣 。 “这是什么花?” 楚歌拿起一瓣晃了晃。 “凤仙花,宫中用来染指甲的。” 指着面前粉的紫的红的花瓣:“你觉得哪个好看。” 言罢将花瓣在指甲上比了比。 云卿瞅了半天,着实不懂这有何区别。 违心的随意指着一种,淡定道:“我觉得这种比较合适。” 楚歌拿起来,拉过云卿的手:“好,那我先试一试。” 云卿:“……” 指甲覆上花瓣,凉凉的,楚歌拿叶子绑住花瓣,弄完十指,叮嘱云卿不要动。 云卿当真听话的一动不动。 楚歌乐了,拿起案上的笔。 “我来绘一副丹青。” 云卿等了片刻,凑过头去看,根本不知楚歌绘的是何。 而楚歌还是一脸认真。 憋不住笑了出来,楚歌听见了,放下毛笔,走到他身边,拆下花瓣。 云卿随意一指,指的是粉色,颜色本就浅淡,敷在指甲上更是看不出来。 楚歌气馁,将脸贴在云卿手上。 云卿捏捏她的脸,安慰:“要不要出去转转。” 楚歌来了精神:“去哪里?” “去断桥?要不要再去看看雷峰塔?” 云卿眼眸带着笑,眸中墨色深了些许。 楚歌仰头:“哼。” 云卿大笑。 “我们去成衣坊如何,父皇每次赏赐给大臣的,都是江浙一带的丝绸与织物。” 云卿颔首:“好。” 成衣坊的招牌极大,店铺内还有各类首饰可买。 楚歌一走进,便被玲琅满目的织物吸引了目光。 精致的刺绣与宫内出自尚衣局的衣物有的一比。 突然想起,宫内的绣娘大都是来自江南。 老板一听楚歌想要制作一男一女两套衣物,翻了翻册子。 略带遗憾:“姑娘 ,近日来制作衣物的人实在太多,一时忙不过来,姑娘公子可以去城郊的李四娘家看看,她的绣艺堪称一绝。” 帮同行招揽生意,可知这李四娘的手艺定是让人心服口服。 楚 分卷阅读32 - 肉书屋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3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3 歌应下:“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踏青,看着柳絮可漂亮了~~然而下午就一场暴雨,估计都没了……笑哭 ☆、再遇 城郊清静,燕逐飞花。 李四娘,这名儿一听,仿佛是个徐娘半老的手艺人,楚歌也是这样认为的。 真正见到时,才发现是个年轻的女子。明明做出的衣服炫目夺人,自己却衣着朴素。 仅仅一只木簪,绾起长发,侧头冲楚歌笑:“姑娘来做衣服么?” 楚歌点头:“老板娘可以让我们看看吗?” “叫我四娘就好。” 李四娘起身,拉开屏风,一套套成衣映入眼帘。 楚歌指着一套:“云卿你适合那个。” 云卿抬头看,是一套月白的衣裳,暗纹细致入微。 果然是自己喜欢的风格。 李四娘拿出布料:“姑娘好眼光,这布料可废了我不少时间。” 楚歌又挑了襦裙。 李四娘看了他们几眼:“姑娘公子的身形我都记下了,过几日便可来拿。” “好。” 楚歌与云卿走出屋外,院内晾着染布,晒着蚕丝。 李四娘突然追出来:“听姑娘口音,似不是姑苏人氏?” “我是永安人。” “永安哪……皇城。”李四娘眼含希冀,看了楚歌一眼,转身。 楚歌直觉她有话想说,却见她转身,再不回头。 …… 云卿去访老友,楚歌并不识得,便在云宅等候。 一时觉得无聊,便踱出屋外,替花树浇了水,修了枯败的枝丫。 实在无事可做,便出了宅门。 刚一迈出,便看到许多姑娘着了男装,束起发,一派倜傥潇洒之态。 云卿似是说过,近来女子流行着男装出门。 楚歌关上门,转身去了云卿的房间。 房间布置一如想象般清幽。 拉开衣柜,是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衣物。 楚歌想了想,还是不要随意乱动东西,关上柜门,回了自己房间。 下意识的往衣柜走去,发现最里面有个大箱子,楚歌打开,发现是男子的衣物。 抖开一看,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惊讶的发现刚刚合适。 等把这身衣服换上,才晓得是如此的简便,怪不得流行着男装。 楚歌没有玉冠,便去寻了个发带,将头发束在头顶,晃了晃,没有珠钗发髻的冗重,轻松了许多。 大摇大摆的出了门,路人并未投来异样的眼光,看来早已习惯这种风尚。 换了一身装束,连步伐都变得与往日不同。 听闻江南菜肴以刀工见长,楚歌见识过。 在永安,御厨也会制作各地菜肴,江南风味的楚歌也尝过,但毕竟不能称为正宗。 此时得了机会,免不了要去尝一尝正宗的江南菜肴。 楚歌站在一树梨花下,抬头看。 天下第一楼。 霸气横生的酒楼名儿。 楚歌上了台阶,小二乐呵呵的迎上来,毛巾往肩上一搭,手向前一伸:“公子里边请……” 抬头看了一眼楚歌,慌忙改口:“啊,是姑娘,姑娘里边请……” 楚歌笑了笑。 一进酒楼,便被这布置镇住了,真不愧这天下第一楼的招牌。 环形的结构,大的出奇。 随着小二到了二楼,临窗一望,下面便是悠悠湖水,湖水中央是凸起的高地,居然种着一颗桃树。 枝叶繁盛,花朵繁密,落英缤纷。 湖岸生着柳树,有人在树下下棋。旁边有许多观棋的人,附近还有浣衣的姑娘。 楚歌坐回屋内,偶尔抬头看看窗外。 小二拿着册子,放到她面前,楚歌翻开一看,是菜名。 光看这名字,就能在头脑中绘出一幅画。 雪花蟹斗,三套鸭,还有那文思豆腐。 楚歌随意一点,因她不能凭借这名字想象出这菜的模样。 同样的二楼雅间,风月倚在窗前,看着路上的行人,飘零的花瓣,水面上的小舟。 “这姑苏与西夜真是两个极端,我们那大漠孤烟黄沙乱走,这里却是小桥流水莺莺燕燕。” 侍从答:“这里夏季应当潮湿,恐公子不适应。” 风月点点桌子:“这里景致如此之美,这些可以忽略。” 不经意间往下一看,是树梨花:“这个我是识得的,白色的梨花。” 一位公子自远处而来,只是身量较小。 风月不由多看了几眼。 待公子走进,才发现这面部轮廓是位姑娘。 姑娘抬头,梨花落。 口中呢喃:“天下第一楼。” 姑娘笑,风月呆。 “东楚帝姬?” 侍从出声,看向风月,风月敛了心神:“可真够巧的。” 言罢离开窗前,走到桌边。 楚歌点了一堆菜肴,又向小二讨了个食盒,看了一眼这些菜肴,把几盘最精致的菜肴装进去,预备留给云卿。 筷子刚触到一道菜,居然不忍心打乱菜肴的面貌。 楚歌一咬牙,一狠心,夹了块鱼肉,入口酥软,且有酸甜。 果然与永安吃过的不同。 永安人口味偏重,热衷辛辣,那这姑苏人口味当是偏淡。 新奇的味道反而勾起了食欲,楚歌很快吃完,招来了小二结账。 “来哉……”小二带着笑就来了。 “一共五两银子。” 楚歌摸摸腰间,冒出了一身冷汗,缓慢的抬头看向小二,小二疑惑的看着她。 楚歌干笑,小二也干笑。 “我……我方才换了身衣裳,钱袋没带……” “哟,姑娘……你这……” 小二看了眼楚歌,看她穿着并不寒酸,面色是真紧张,便想了个办法。 “那姑娘告诉我个地方,我差人替姑娘把钱取来?” 云卿去访友了,此时应当还未回来。去了云宅也拿不出钱,自己也不能离开这儿。 楚歌一拍脑门,她怎么这么蠢? 歉意的看向小二:“可以再等等么?” 小二有些为难。 楚歌亦觉得有些尴尬。 在这微妙之际,有人推开门,小二与楚歌齐回头。 …… 云卿担心楚歌一人无聊,提前回了云宅,到家才发现楚歌不在,而她屋门大开。 进去看了一眼,发觉她清晨所穿的衣物放在桌上,心生疑惑,再往前走,便有些无奈。 地面上的箱子是昔日自己拿来放旧衣物的,看这架势,楚歌定是穿着男装出门晃荡去了。 正打算出去找找,便看到了桌上的钱袋。 发觉不对,云卿拿起钱袋就冲出了门。 问了附近的街坊,他们说楚歌似乎是去了天下第一楼。 这天下第一楼云卿还从未去过。 一 分卷阅读33 - 肉书屋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4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4 进去便被小二招呼着。 云卿问:“方才是否来了位女扮男装的姑娘?” 小二想了想:“哦,好像是,公子找她么?跟我来。” 小二领着他到了二楼雅间,门前经过两人,那两人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过来。 “王……风月?”云卿有些意外。 风月颔首:“云公子,在这儿遇上了。” 云卿看着他们,推开了门。 楚歌惊喜:“云卿!” 风月跟着云卿踱进去:“姑娘好。” 楚歌没有敌意:“公子好,真巧。” “恩,真巧。” 云卿走到楚歌身旁,打量她一番:“挺合身的。” 楚歌有些心虚:“带银子了么?” 云卿拿出她的钱袋,似笑非笑。楚歌更加心虚。 付了钱,二人便想离开。 风月笑道:“后会有期。” 云卿礼貌回道:“后会有期。” 楚歌拎着食盒,挽着云卿的手:“方才我无聊,便来了这酒楼,点了一桌吃的,这是给你的。” 云卿接过食盒,捏捏她的脸:“钱袋都不拿就敢跑出来。” “我忘了。”楚歌转移话题:“你看这身衣服,是你多大时候的?” 云卿看了一下:“大概……十三岁吧。” “呀,你十三岁就有我高了!” “当然。” 风月看着远去的二人,眯了眼:“我仿佛发现了什么。” 侍从走过来,也想看个究竟。 却听风月道:“郎才女貌,着实般配。” 侍从看向他。 “放心,我不是那等龌龊之人,不会像你想的那般。” …… 楚歌将饭菜都端上桌,云卿坐好。 看着这些菜,都是熟悉的家乡美食。 楚歌在对面坐着,道:“姑苏菜偏淡,永安菜辛辣,云卿你适应哪一种?” 云卿喂她吃了一口菜:“我都适应。” 楚歌笑了:“我也是,那以后就不用为这种事发愁。” 云卿道:“恩,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我们没有分歧。” 楚歌严肃:“要是有了分歧怎么办?” 当然是顺着你。云卿心道。 他挑眉:“怎么办?” “谁有理听谁。”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为什么没更呢?因为作者卡卡卡卡文了……哎呀,好无奈,好歹今天顺了~ ☆、家书 昨夜有微风,月亮周围飘着朵朵乌云,预示着今日该是个阴雨天。 一起床,便看到天空暗沉的让人压抑。 云卿带着楚歌去城郊取衣物。 城郊花树依旧,只是花瓣纷飞如雨。 李四娘和雇工忙着收染布。 看到楚歌与云卿,吩咐了雇工几句,走了过来。 “姑娘是来取衣物么?” “是。” “请姑娘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李四娘提了两个包袱,递给楚歌。 楚歌看她欲言又止的神情,还是问了出来:“四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罢。” 李四娘笑了笑:“姑娘可否随我来一下。” 李四娘邀了楚歌进屋,为她沏上一杯茶。 开口:“姑娘在永安,是否听过军队返回皇城?” 对抗羌芜国的军队早已返城。楚歌点头:“早已回城。” 许是姑苏在南方,李四娘还不曾知晓。 “那,回城的士兵是都在永安军营呆着么?” 服役已满的士兵已经归家,立了战功的将士有的衣锦还乡,有的则继续在军营为国效力。 “不想留在军营的将士已经归家。” 李四娘表情有些茫然,拿出一封信:“我相公应当是要回来的,但他至今未归,姑娘可知他是否是……受了封赏留在永安……误了归途?” 楚歌纳闷,这等事她为何要询问自己。 李四娘接着道:“姑娘一定觉得疑惑吧,姑娘是否是……皇室中人?” 楚歌诧异抬头。 李四娘解释:“那日姑娘来,穿了一身衣裳,这衣裳的材质别人也许不识,但我曾为朝廷织过缂丝,所以推断……但姑娘放心,我不会声张出去。 姑娘为皇室之人,定是参加过宫宴,皇上会设宴奖赏立了战功的将士,敢问姑娘……是否在宫宴上听到过祝行云三字?” 类似的宫宴,楚歌向来聚精会神,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再怎样也得记住他们的名字。 楚歌仔细回想,这个名字她的确没有印象。 遗憾的摇了摇头:“未曾听过。” 李四娘眼神黯淡了下来,连声音也变得有些无力。 楚歌见她手中的信,道:“可递与我看看么?” 李四娘才反应过来,将信展开递给她。 “这是二十日前收到的家书,我寻思前几日相公就该到了。” 笔迹遒劲,飘逸洒脱。 “硝烟已止,归途有期。 离城已久,今日歇于柳溪,倏而抬头,忽见陌头杨柳色,姑苏春至否? 多日未见,甚觉想念,娘子安否? 沿途芳草青,不及家中杨柳树。 娘子勿念。” 是个极疼妻子的丈夫。 楚歌笑道:“四娘的夫君可真好,我帮你问问,等我一下。” 楚歌推开门,云卿站在屋外,她拉着他走远一点:“边关军营中是否有将士名为祝行云?” 边关将士甚多,不能记得清楚,云卿摇头:“不清楚。” 楚歌看了看远处,颇有些哀愁:“四娘的夫君去边关作战,按理该归,可如今还不见身影,只有这二十日前的家书。” 云卿安慰她:“我们再找找消息,找到了就告诉她。” 楚歌有了精神,拿着信进屋:“四娘莫心急,我去帮你问问,等有了消息就来告知你。” 李四娘愁容俱散,行了个大礼:“多谢姑娘。” …… 回去的路上,果真下了雨,奇特的是天色变得明亮了许多。 云卿与楚歌共撑一把伞,走在斑驳的青石小路,望着雨中江南之景。 烟雨蒙蒙,楼台俱在飘渺中。 不远处的拱桥走来几个姑娘公子,着素衣,撑着纸伞,身影映在下方的水中。 楚歌停住,云卿也跟着停住。 楚歌指向那座拱桥:“看,是不是如诗如画。” 拱形的桥映在水中,恰成了鹅蛋型,桥边的杨柳桃花一同映在水里,再配上这蒙蒙细雨,素静的纸伞,果真似一幅画。 “恩。” “那我赶紧记下来,回去描副丹青。” “丹青啊……还是……算了吧。” 云卿想起上次楚歌绘的,一般人真看不出画的是何。 楚歌不服气:“你忘了上次送去你府上的画?” 那各式各样关于自 分卷阅读34 - 肉书屋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5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5 己的画像。 云卿含笑:“记得。” “最后一副云飞尘。”楚歌提醒。 差点忘了这也是出自她之手。 这时好时坏的丹青真是让人汗颜。 “楚歌。”云卿唤她。 “恩?” “你这丹青师承于谁,我想去拜访拜访。” 楚歌看着他带笑的眼眸:“我二哥。” “二殿下的丹青书法可是千金难求,他这徒弟嘛……” 楚歌掐了他一把。 “真是孺子可教也。” 楚歌满意了。 看着满眼的绿色,楚歌感慨:“我们离开永安时,还是一片萧索,转眼间,就已春满大地,真是一梦忽觉春已深。” 云卿道:“是呀,不过十几日光景。” 楚歌愣了一下:“十几日?” 云卿也愣:“是呀,不多不少十八日,若不是在杏花村误了三天,该是十五天。” “云卿可知,柳溪在何处?” “距永安很近。” 从永安到姑苏用了十几日,从柳溪到姑苏的信也该是十几日才到,李四娘是二十日前收到的信,那么信从柳溪发出,该是一个多月前。 一个多月前,恰是冬末,满目枯枝,甚至还在下雪,祝行云如何能见到枝头杨柳色? 云卿发觉,自从楚歌问了他柳溪在何处,她就一直在走神。 喊她她也半响才反应过来。 回了屋,楚歌一下钻进房里,拿了张纸就开始发呆。 云卿走进去,关了房门。担忧道:“怎么了?” 楚歌跟他说了李四娘的夫君,以及那封家书。 云卿思索片刻,道:“这样看来,那封家书定是提前写的。” “我也觉得是提前写好的,寄信的时候弄错了时间,怕是寄晚了,所以往回推时才与信中的描写不一致。” 李四娘也没有细细追究,故而没有发现不对。 那么为什么祝行云要提前写信? 是受了功名利禄或是外界诱惑,不愿回姑苏,故写了一封信隐瞒? 若这样,他应当写有事耽搁,而不是写快马加鞭。 楚歌看向云卿,云卿拿起她手中的笔。 “我写封信去查查,明日应当就能知晓。” “好。” 有事在心,楚歌夜晚未能成眠。 窗外雷雨交加,楚歌不免有些害怕。 刚刚有一丝睡意,却被惊雷吵醒。 楚歌突然想到了李四娘的夫君,看过了太多诗词,都写思女怨妇。 如那元稹的莺莺传。张生违背了海誓山盟,进京赶考后攀上高枝,弃了崔莺莺,反而诋毁崔莺莺是天所命之尤物,必妖于人。 因此她一开始不免将祝行云往坏处想。 而此时,她突然想到,会不会是他早已…… 又一道惊雷闪过,楚歌真被吓到了。蹬了鞋就冲进云卿房里。 云卿也被雷雨吵得睡不着觉,索性批了外衣读起了诗书。 半夜门被撞开,楚歌一头扑进他怀里。 云卿慌忙放下书,发现楚歌满头是汗,浑身发抖。 抱紧她:“是不是被吓到了。” 楚歌点头,其实她不仅被雷电惊到,更是被脑海中突然迸出的念头吓到。 云卿抱起她,走向床铺。 楚歌拽着他的衣服,不愿放开。 云卿握住她的手,柔声:“别怕,我不走,陪着你。” 脱掉鞋,云卿和衣躺进被子里,楚歌紧紧抱住她,云卿便将她搂紧。 安慰:“没事了……” 夜晚人容易想多,再加上白日里李四娘夫君的事,楚歌不由得想到云卿。 同样的征战,同样的保家卫国,战场残忍,残酷…… 她以前从未往深处想,也不敢去细想。 云卿上次去往边关,他们之间尚且朦胧。 如今已经互表心意,更容易患得患失。 云卿是将军,征战,抵御外敌乃是指责所在。 万一…… 楚歌将头埋进云卿胸膛,有些发抖。 云卿轻轻拍着她的背,告诉她自己在身旁。 楚歌又想到了楚言,也是时常征战。 此前从不会如此担忧,果真是年纪大了,心思多了么? 楚歌抬头:“云卿今年还会去边关么?” 云卿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恩,边关总是不安宁,那些小国总是挑衅。” 楚歌不说话了。 云卿以为她快睡着时,怀里传来闷声闷气的声音。 “不想你走……” 云卿心微酸,此前孤身一人,到了战场从来无所畏惧。 此时已有牵挂……他也不想离开,但这也是他的国,他是一国之将军。 又是一句话,说的迷迷糊糊,云卿贴近了听。 “你娶我可好?” 心跳剧烈,云卿努力压制,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他唤:“楚歌?” 没声音。 原来是梦话,云卿无奈。 摸摸她的脸颊,轻道:“求之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在嫌弃风月,作者表示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今日思路突然贯通,再创三千字的辉煌~~ 家书乃自创,不要嫌弃哈 要不要收藏个作者专栏~回到目录,有个小说详情,点击右上角的头像,收藏一个呗。 ☆、李四娘 白日与黑夜人的情绪当真不同,昨夜楚歌还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今早一起床,便又恢复了如初,一扫阴霾。 天气与人的心情仿佛对应,旭日东升。 经过一夜春雨,院中的花朵更加娇嫩欲滴。 楚歌一早便伏在桌前,拿笔蘸了墨,开始写信。 给楚惟雍的,给琴瑟叶宋的,给楚言的,还有给楚容的。 这些信写完,楚歌已觉饥肠辘辘,云卿推开门。 “写完了。” 楚歌伸了个懒腰,看着云卿手里的托盘,问道:“这是什么?” 托盘放下,楚歌一瞧。 “苏氏糕点!” “恩,刚刚去早市买的。” “啊,我错过了早市。” “明天再去看也是一样的。” 楚歌拿起第一块糕点,放进云卿嘴中。 “味道如何?” 云卿笑答:“很好。” 用完了早膳,楚歌推开窗户,隔壁的孩童在诵诗,摇头晃脑。 李四娘差人送来了莲心酥,说是感谢她的相助。 楚歌道:“有消息了么?” “信鸽还未到。” 早晨春光好,楚歌拉着云卿外出散步。 一天的雨,花瓣落了不少,却也新生了许多花苞。 路上有人骑马经过,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声音悦耳。 “吁-----” 马停住,带起一阵风。 马背上的人问:“姑娘可知这里有个李四娘么?她家在何处?” 分卷阅读35 - 肉书屋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6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6 楚歌点头:“知道,往前走,在梨花树那里走转,走一段路,有个屋子周围晒着染布,那儿就是。” 马鞑子里仿佛是一封封的信。 楚歌问:“公子是信使么?” “是呀。” 说不定是祝行云来了信。楚歌对云卿道:“走,我们去四娘家看看。” “好。” 到了李四娘家,她正在读信,屋前晒着野菊花。 “姑娘来了。”李四娘欣喜。 “是不是祝相公来了信?” “恩,夫君说他得回军营一趟,归期将延后。” 楚歌心里“咯噔”一下,看向云卿。 云卿握住她的手,对李四娘道:“那四娘就可稍稍放心了。” “对呀,还好来了信,不然我怕是要寻去。” 楚歌向李四娘告别,一出门便追向信使。信使在驿站停下,见楚歌与云卿气喘吁吁的追来,有些意外:“姑娘公子这是……” “给李四娘的信是从哪里发来的?” 信使猛然抬头。 …… 驿站的厢房,楚歌面前摆着一沓信,字迹出自同一人之手。 一封封往下看,开头分别写着: 有事延期,暑夏已至,秋高气爽,夏藏秋现…… 最后一句莫不是—— 娘子勿念。 直至最后一封信,点点红印,没有“娘子勿念”。 信使坐下,拾过信。 “这是我去柳溪取信时,一个公子交给我的。” “他……” “他不在了。” 预想之中的事情成了现实,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信使道:“这位公子作战伤了身,在柳溪无人照料,被我遇上了,他求我一件事,每隔些日子,替他寄一封信,第一封信我因有事,托了别人帮忙寄,今日送的,是第二封信。” 信使翻了翻手中的信,叹气:“这该得送个一年……他的娘子还不知,他早已故去了。” 生命垂危之时,他该是强撑着写下一封封信,写给自己的妻子,从春到冬…… 回想起方才李四娘拆开信的神情,嘴角带笑,动作小心翼翼,最后舒了一口气。 若她知晓…… 所以祝行云才编了个谎言罢,不忍她伤心难过。 云卿拿过最后一封。 ……心有他属,望娘子另觅良人。 不忍她得知真相伤心落泪,却还是不愿拖累,干脆说自己变了心。 云卿看了片刻:“这上面的红印应当不是指印,或是血迹。” 楚歌凑近看,红印有发黑的迹象,差不多是血迹。 心情沉重的回了云宅,有信鸽至。 云卿拆下信,信中言军帖有记载祝行云。 他本是受了重伤,灵丹妙药也救不回来,却在战争结束后突然没了踪影,军帖也无他之后的记载。 想必他是拖着病躯到了柳溪,在病中写下一封封书信,转交他人,之后离世。 海誓山盟,惊天动地的爱情楚歌未曾亲眼见过。 这时却见到这样一名男子,没有过多的甜言蜜语,却有一封封朴实的家书,那是道不尽的思念与牵挂。 你的娘子若是知晓,怎能勿念? 这世上,每天都在上演着悲欢离合,说不尽的相思血泪,道不完的离别哀愁。 在这姑苏,他们恰逢遇到。 远行的戍人不在,美貌的绣娘日日盼君归。 最后却等来一封休书。 楚歌想,若是她,她该是不信的,不信这人会变了心。 明明第一封心信中道: 沿途芳草青,不及家中桃李树。 怎会转眼间便心有他属。 楚歌又想,或许是她知道了祝行云已不在,故觉得自己不会相信。 那么李四娘呢?她是否会气愤哀伤? 云卿将信放归原处:“还是不要告诉四娘。” 不告诉四娘,那么一个痴情的男子便蒙上了负心汉的罪名,楚歌为他不值,可告诉了,又能如何? 祝行云不想她知道,那便不告诉吧。 …… 隆冬时节,最后一封家书至,李四娘在枯败的桃李树下读信。 旁边有大婶路过,扯了个笑:“四娘夫君怎还不回来,这都快年关了?” 嘴贱加了一句:“莫不是在皇城攀了高枝,另觅了佳人?” 李四娘平静的回望:“夫君不在了。” 大婶的笑有些僵硬,干巴巴的搓搓手:“这样啊……” “那节哀顺变。” 枝上有寒鸦,扑棱着翅膀飞远。 盼君君不至,却说变了心。 自己的夫君如何不了解,前一封还在描绘沿途之景,后一封立马转了笔调。 再看笔迹,越来越潦草,从力透纸背到力度越来越轻,还有一封信写永安大雪纷飞。 可今年大家都在感慨,皇城迎来了暖冬,并未下雪。 李四娘笑了笑。 可真傻。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叮,您的风月小王子即将上线 ☆、生气 月黑风高夜。 客栈的房间,风月正在摆弄小器物。 白日里从别处买来的茶器。 茶壶周围摆着一圈茶叶,风月闲着无聊,冲泡各式茶叶。 窗边有异响,他斜眼瞥了一眼,动作未停,嘴角诡异的上扬。 门被推开,一行人冲进,跪下:“王子可有危险?” 风月语气如常:“无事 ,退下吧。” “是。” 门被关上,室内恢复如常。 风月闲闲的站起,走至窗边,屏息。 窗被劈开,有人闯入室内。 那人还未来的及出手,风月已扬了一把辣椒粉,拿出了匕首。 刺客倒地,捂住眼睛。 风月拿匕首抵在他脖子之上。 云淡风轻:“论手段,比得过我?” 侍从冲进房内,看见倒地的此刻,大惊:“王子莫动。” 风月道:“将他制服。” “是。” 刺客被缚住手脚,风月让他抬脸,凝视了片刻。 “二王子的人,还是国君的?就这么迫不及待?” 刺客不语,欲咬舌自尽。 风月捏住他的下颌:“生死由不得你,现在死,有些早啊!” 掀开他的衣服,将令牌药物尽数扒下,松开手:“可以了,咬舌吧!” 刺客觉得羞愤。 风月看了看令牌:“哟,二王子的人。追到这来可算是不容易,是想杀了我好嫁祸东楚?” 风月有些无奈的摇头:“咋想的,诶,咋想的你们主子,想发动战争撼动东楚的霸主地位,打的过吗他?” “带走!” “是。” 风月去净了手,倒回床上。 “坏人心情。” …… 永安皇城,侍卫送来加急函件,楚惟雍打开。 分卷阅读36 - 肉书屋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7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7 楚言询问:“出了何事?” “边境似乎有人涌来东楚,说是西夜国的人。” 楚惟雍阖上信函:“朕想的没错,西夜国的二王子怕是要除掉这大王子,好嫁祸于我,借机挑动战争。” 楚言道:“这大王子如今在何处?” “来无影去无踪的,不知呀!” “父皇要如何?” “他国的事,朕不便干涉,若是威胁到了东楚,那是得加紧戒备。” “与这大王子风月聊天,他母亲是汉人,说他对东楚感情颇深,只是这人生性狡黠,不知其话中真假。” “这西夜国二王子早有谋反之心,只是不知他对东楚如何?” 楚惟雍思索片刻:“静观其变吧。” …… 云卿与风月在不经意间相逢了。 说来有些喜庆,楚歌说想要大展身手,谴了云卿出去买鱼。 这等事向来是由女子负责,是以云卿提着个竹篮出现在鱼摊时,周围姑娘们窃窃私语,宛若围观猴子一般。 云卿起初觉得男子来买个菜挺正常的,只是他来了才发现似乎是自己想错了。 好在他看到了另一名男子,是个身躯略壮的大汉。 大汉一看他,笑眯了眼,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来。 看了看云卿也提着这竹篮,笑的更加的和蔼可亲。 “兄弟也来买菜啊……” 云卿回:“恩。” 大汉神秘兮兮的凑过去:“是不是跟我一样惹夫人生气了?” 云卿:“……没有。” 他压根都还没成亲。 大汉“啧”了声。 “别害羞呀,这怕夫人是好事,说明疼夫人啊,只是惹了夫人生气,就不应该了,但是这事儿我有经验,生气吗,要哄,买身衣裳,买个珠钗簪子,或是自己下厨做顿饭,甜言蜜语这么一说可就八九不离十了……” 说完了拍了拍云卿:“小兄弟知道了吗?” 云卿:“……” 他可能是受教了。 大汉走到旁边:“大娘,给我来斤鱼。” 又看了看云卿:“小兄弟也买鱼呀?怎么不出声呢……” 不是你拉着我在说动说西吗? 云卿笑道:“你先买吧。” 大汗不做声的挑了一条鱼,却放进了云卿的篮子里:“来,这条好,小兄弟赶紧买了回去做饭,好好哄哄夫人,下次可别再惹她生气了啊……” 云卿接过:“……好。” 提着篮往回走时,碰到了风月。 不知怎的,就提着一条鱼跟着风月到了茶楼。 风月坐在对面,呡了一口茶。 “将军好兴致,出来买鱼。” “过奖过奖。” “咦,帝姬呢?怎没跟着来?” “她在家。” “啊,在家啊……” 云卿看了他一眼:“王子有事便说。” 风月不紧不慢,喝完了一杯茶,放下茶杯,抬起头。 面色沉静,神情严肃:“想和将军做个交易。” …… 楚歌在云宅有些动气。 她让云卿出去买鱼,结果买到了现在还未回来。 起初她在锅里热油,但油都烧干了还不见鱼。 她便熄了火坐在旁边等。 但隔壁买鱼的壮汉早就回来了,路过云宅是还说云卿早就买好了鱼,末了还加一句,希望她不要生气。 楚歌一头雾水,不知道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此时,她真的生气了。 起初她在担心,可慢慢的就开始乱想,不是去听小曲儿了? 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反而越想越生气。 云卿是踏着夕阳回来的。 竹篮的鱼一天缺水,白眼翻的更白,甚至有变质的迹象。 云卿一进屋,就看见楚歌抱着臂对他微笑。 还笑的颇为灿烂。 云卿抖了两下,弱了声音:“帝姬?” 楚歌又笑:“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呀?” 云卿提着竹篮走近:“楚歌……” 楚歌瞪了他一眼,坐回屋内,关门。 壮汉真是个乌鸦嘴,让他说中了,果真惹了楚歌生气。 但壮汉留下的方法或许可以试上一试。 他敲门:“帝姬,别生气了好吗?” 楚歌:“……” 就这样敲了一会门,楚歌还是没反应。 云卿想起了壮汉的另一个方法。 做饭。 来到厨房真是一筹莫展,他也就仅会煮个面。 鱼有些变质,应当是不能吃了。 云卿看着厨房,没有现成的面,煮面还是得放弃。 于是他预备来个两菜一汤。 炒白菜他会,将辅料一放,白菜入锅,煮一煮就差不多了。 茄子肉末,他觉得应当很简单。 汤……豆腐汤或许不错。 一阵忙活后,他觉得挺满意,拿了个托盘将菜一放,扣了扣楚歌的房门。 “帝姬,开门,该吃饭了。” 楚歌有些好奇云卿能做什么,绷着脸开了门。 云卿笑:“尝尝我的手艺。” 楚歌好奇探头看了看,发觉云卿也在看她,又把脸别了过去。 楚歌拿起筷子,看了一眼。 白菜黑不溜秋,还有一道菜仿佛是茄子? 豆腐汤她看出来了,拿起汤匙尝了一口。 哦,开水煮豆腐。 云卿开口:“帝姬还未听我解释,我是碰到了……熟人,便与他在茶楼聊了一会天,不知不觉忘了时间……” 楚歌实在憋不住了,一口汤喷了出来。 云卿:……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完成…… ☆、又遇 楚歌用袖子挡住嘴,努力的憋笑,废了大劲憋住,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云卿的脸。 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云卿一脸莫名。 “帝姬不相信么?” 楚歌看着他:“没有。” 想了想,转转眼珠:“我不生气了。” …… 姑苏的夜晚很美,灯笼摇曳,湖水映着灯火。 云卿提议出去看看夜市。 有商家摆出货摊,吸引着四方来客。 街角处,一位公子在作画,周围摆着团扇折扇油纸伞。 上方还悬着一幅幅画作。 楚歌停留良久:“公子画的好。” 云卿咳了两声:“其实我画的也不错。” 楚歌看他,云卿扭头。 突然看到一把折扇,楚歌打开。 醉卧牡丹图,意境极美。 公子正好看了过来:“姑娘喜欢这副画吗?” “喜欢啊!” “这扇面上的女子是帝姬。” 楚歌:“!” 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发觉画上的人只露出一个侧脸,隐隐与自己有些相似,但很难识别出来。 楚歌放心了,回话:“是吗?” 公 分卷阅读37 - 肉书屋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8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8 子指着扇面上的女子:“去年进京赶考,在永安逗留了许久,七夕时,在宫外偶然瞥得帝姬,仅仅是一个侧面,但还是牢牢记在心中,凭借记忆构画了这么一副画……” 楚歌正欲回话,折扇却被人拿走,动作十分粗鲁。 云卿拉住折扇一脚:“姑娘想做什么?” 姑娘侧过头,云卿眼睫闪了闪。 “公子记得我?” 街上的乞女,云卿拿过折扇递给楚歌。 “记得。” 吕氏笑:“哎呀,真是想不到。” 楚歌接过折扇,查看有没有破损,发现破了一点,忙看向公子:“这个帝姬醉卧牡丹图我们买下了。” 耳边有嗤笑声:“帝姬有这等美貌?公子你该不是眼拙?明明是个姿色平平,却被吹捧成这等模样。” 那公子本是个书生,本来脾性温和,此时不免有些动气。 “是我眼拙,还是姑娘眼拙?连美与丑都分不清!这折扇是你方才抢夺时损坏的,该你赔偿,一两银子。” 吕氏掏出一锭银子,扔在公子脸上,从楚歌手中再次抢走折扇,一把撕毁。 楚歌觉得莫名其妙。 公子更是气怒。 “你……”了半天。 “怎么了这是?” 有人走过来,楚歌看了过去:“三哥?” 楚行走过来,看了看他们,“昌平,呀!这么凑巧,正准备找你们。” 看见吕氏手里的折扇,再联想方才听到的话,严肃道:“向这二位道歉。” 吕氏板着个脸:“我不……” “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吕氏诚实。 “她刚刚唤我三哥,是我小妹,你觉得呢?” 吕氏震惊看向楚歌。 楚歌似笑非笑:“姿色平平,不过被人吹捧。” 吕氏低头,道歉:“对不起。” 卖画的公子听不懂,下意识的选择沉默。 云卿想起与吕氏第一次见面,她推倒好心待她的男孩,恳求自己带走她,自己拒绝。 之后提到了楚歌,怕是在那时,她就已经对楚歌心怀愤懑。 此时再相见,看样子是楚行的宠姬,果真多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但自命不凡,嚣张跋扈还是一样未改。 楚行拉过吕氏:“你先回客栈,好好反省,我有些事要处理。” “是。” 楚行看着云卿:“有事请公子商议。” 楚歌知趣:“我去别处看看。” 云卿担忧:“帝姬一个人。” 楚行道:“我有个朋友在附近,我让他送昌平到处逛逛,然后送她回去。” 楚歌回:“好呀。” 云卿将楚歌送到了楚行口中的小茶楼便离开,楚歌坐了半响仍未看到所谓的朋友,只好点了份茶点。 茶楼内有姑娘在弹琵琶,音色温柔婉转。 楚歌听一会便将头探出窗外,看湖水,看街上的行人。 还有夜晚在水里捞鱼的老人。 正看老人捞鱼看的得起劲,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楚歌回头,只见是一个藤球。 楚歌捡起,抬头一看,发现茶楼的客人都满怀期待的望着她。 楚歌:“……” 有人笑道:“姑娘,该你了。” 什么就该她了?楚歌继续茫然。 邻坐的姑娘提醒:“方才藤球砸到了姑娘,该姑娘上台歌舞一曲。” 楚歌最不擅长的便是歌舞,她觉得这是在要命。 询问:“可以换个表演吗?” 姑娘摇头:“这是规矩啊,不能换的。” 楚歌捧着藤球,被方才弹琵琶的姑娘请到了木台上。 尴尬的冲宾客笑了笑。 宾客们回了一个微笑。 楚歌急出了一身汗,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法子。 宾客开始有了骚动,楚歌欲哭无泪。 正紧张时,发现有人走到了身边,还没来的及抬头看,胳膊便被握住,手里一把折扇。 腰带被握住,此人带着楚歌,扔出折扇,弯腰,起身,折扇回到手中,旋转,折扇打开。 站定,折扇遮在楚歌面前。楚歌抬眸,满座喝彩。 接着,楚歌被提起,折扇在空中旋转,衣袂飘飘,发丝舞动。 有宾客应景的吹起了竹笛,笛声悠杨,引得众人拍手叫好。 一曲罢,腰带上的手松开,楚歌终于有机会看清来人,那人低着头,突然抬头。 “风月?” 那人笑:“正是。” …… 楚歌看着坐在对面毫不客气吃着茶点的风月,问他:“你为何悄无身息的出现?” 风月咧了个笑:“楚行让我跟着你。” 楚歌端起茶喝了口,没有答话。 风月也倒了杯茶:“刚才的事,不谢谢我?” 楚歌道:“谢谢你。” 又问:“你怎么到了这里。” 风月道:“来看看。” 这等于没说,楚歌无言。 过了一会儿,风月开口:“来这里是有事商议,还是一件大事。” 楚歌看过来。 “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别打听。” 楚歌:…… 那你方才还说? 作者有话要说:  生病了,二更要延后……啊,无奈 ☆、上官氏 楚歌去了茶楼,楚行则带着云卿去了酒楼。 酒馆不供烈酒,反而供应果酒米酒。尽管如此,还是宾客盈门。 开酒馆的是一对夫妇,老板娘生的清秀,脸上时常带笑。 楚行看了片刻:“据说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私奔后,便是开了一家酒馆,当垆卖酒……曾经的山盟海誓,最后还是变了质,可见啊,这爱情……虚无缥缈。” 端起果酒喝了口,摇头叹息:“寡淡。” 云卿并未答话。 楚行又拉拉杂杂说了半响,云卿皆耐心听着,唯恐错过了言外之意。 然而听了半响,才发现其真的是随意的在拉拉扯扯。 讲的无非是哪家的美人,哪家的风流韵事。 云卿对这些并不热忱,也并不能理解那些左拥右抱,迷乱沉迷生活的意义所在,亦不能接受,听着听着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终于有些受不了,云卿放下手中的酒杯。 白瓷的酒杯,折射着烛光,楚行眯了眼。 “殿下有话直说罢。” 楚行手中还握着酒杯,听罢弯起唇角。 “将军爽快。” 酒馆内有人结账,有人离去,有人进来。 楚行毫不关注,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云卿,向来风流不羁的面色居然有了一丝认真。 “请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云卿抬眼,等着下文。 他做口型。 “扳倒风月。” 夜有风,踱进屋内,耳边有客人的笑谈声。 云卿觉得遍体生 分卷阅读38 - 肉书屋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9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39 寒。 “他不是殿下的朋友么?昨日还看到殿下与他谈笑风生,转眼间却说这样的话。” 楚行嗤笑:“作戏而已,再者,他难道是真心将我当朋友么?” “万一呢?” “我不信,无非是利益而已。” 风月是西夜国下一任国君,就算是楚言也不敢出此妄言。 云卿抬头:“西夜国的何人许了殿下什么条件。” 语气平常,更像是一种肯定。 曾经风月与他在茶楼交谈,请求他向楚惟雍建议,出兵替他平定国内叛乱,他定当感激不尽,必有重谢。 重谢具体指什么,他没说,云卿也没问。 风月请求,乃是有理有据,平定叛乱,名正言顺。 楚行说要扳倒风月,名不正言不顺,定是与西夜国的何人结了盟,达成了某项协议。 楚行将酒杯对着烛光,杯壁变得通红。 他漫不经心:“这将军就不用管了,只是希望将军考虑考虑。” 云卿笑:“殿下不说,我什么也不知,如何考虑?给我一个干涉他国事物务的理由。” 楚行低头想了想:“理由啊……” 放下酒杯,捋捋袖子。 “永和九年,平定叛乱,叛军逃窜,有上官一族,永安世家之族,全族入罪,无一幸免。” 云卿盯着他。 “上官一族自此陨落,其辉煌之时,与叛军勾结,杀人无数,扰乱朝政,其心当诛……” 其心当诛…… 久藏的秘密被挖开,说不出是愤怒还是羞愧。 满意的看到云卿苍白的脸色。 楚行挑落灯花,烛光变亮。 云卿眼中似有火花跳动。 楚行继续:“其行惹天怒,行刑前日,上官府失火,火势滔天,全族尸骨无存……” 云卿闭眼。 “传闻有婢女带着一名孩童逃出,了无所踪,然圣上亲临,发现尸骨俱在,无一人失踪。就此离去,不再过问,上官族陨灭,绝了后代。” “倘若父皇知道,上官族后人尚在,还入朝为官,他会如何?” 凑近云卿,楚行露出阴鸷的表情:“上官云卿。” 云卿,字飞尘,本名上官云卿。 云卿平静的回望:“你杀了阮娘。” 楚行坐回,绷直身体:“她以无辜的孩童与母亲偷梁换柱,自觉有愧,拟了陈情书,自己了结性命,本殿下实是冤枉。” 一封信落到他跟前。 他不信以生命护着他的阮娘会做出如此之事。 父辈的过错,他并不知晓,本该是被诛九族的死罪,他却幸得逃脱。 孩童的记忆尚且模糊,他不知家族为何一夜烟消云散。 直至阮娘告诉他父辈的恶行。 他愤怒,自责,却又无可奈何。 阮娘说,带他出来,是为了赎罪,赎上官族的罪。 大丈夫当为天下立命。 他进了军营,誓死保卫东楚。年少成名,立下无数战功。 上官族是何,他已淡忘。 如今他是云家飞尘,姑苏人氏,获封将军,圣宠厚眷。 他还喜欢上了当今帝姬,与当今太子亦是好友。 父辈做不到的忠心,他誓死要做到。 可是现下…… 楚行点头:“有人说我天生帝王之相。” 云卿偏头:“我办不到。” 篡位谋反,背信弃义,背叛楚言,他做不到。 楚行“啧”了声:“这可怎么是好,万一我不小心将事实抖了出来,你这将军……” 软了语气:“你看这风月在西夜,不受国君待见,西夜二王子又虎视眈眈,且得那国君欢心,我们助那二王子一臂之力,岂不坐享其成。功成之后二王子再助我一臂之力,我许你一世荣华,你这罪臣之子,还有谁敢说个不是?” 你不说,根本没人会追究上官族的事,亦不会有人敢说他的不是,如今将这些都告知,不就是为了威胁么? 帮了他,事成之后还不是逃不了被堤防或是杀戮的命运? 帮他,楚言逃不了一死,楚歌呢? 不帮…… 楚行起身:“请将军仔细考虑。” …… 楚歌听着风月在那大谈西夜风情,然后再听着他将东楚夸了一番。 “东楚景色,文化,风土人情简直让我羡慕不已,还好我有一半汉人血统……当然,我们西夜也不错,有葡萄美酒,还有牛羊肉可吃。” 楚歌咽了口唾沫:“烤全羊好吃吗?” 风月嫌弃:“一股膻味。” 嫌弃完又开始说:“不过撒上我们西域特有的香料倒别有一番风味,有时间你来,我请你吃。” 楚歌:“……” “唉唉,我跟你说,小时候有一次,我母亲给我做了中原食物,我拿去给国君,国君问谁做的,我说是母亲做的,他点头表示知道了,可是又来了一个皇子,端了盘西夜食物。 那是他的母亲,国君的宠姬做的,然后国君直接叫我走了,我便自己将食物吃了,骗母亲说国君很爱吃。母亲居然信了,经常做这些美食叫我送去,自然通通进了我的肚子,聪明吧……” 楚歌没有答话,默默将糕点朝他推了一点。 风月又道:“我养只小猫,那个王子将它扔进水里,我去救它,险些没了半条命,那国君反而责罚我母亲,说她将我教导的如此没有骨气,定成不了气候。” “封我为下一任国君,却想方设法的要除掉我,哎,搞不懂。” 风月塞进嘴里一块糕点:“所以我跑东楚避难来了,前些日子看见云将军提了条鱼,便将他拐去了茶楼,请他助我一臂之力。” 楚歌简直要跪下:“这等秘事你告诉我?” “我不曾经对你见死不救吗,权当补偿你了。” 楚歌:“……” “抬头看,你男人来了。” 楚歌向外看,云卿立在门外。 “那我走了。” 风月摆手,头也不抬。 云卿牵住楚歌的手。 楚歌凑在他耳边:“都说这风月万般不好,但我发觉,他其实也没那么不堪。” 云卿心道,对呀,他很可怜。 回去的路上,夜风微凉,楚歌看天。 “好像要变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激动吗激动吗,仿佛要开始交锋了 ☆、泛舟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夜晚一场雨,第二天早上已经人静风定,就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城郊有河流,夹岸都是桃树,俱是先人所种。 云卿带着楚歌租了画船,在河面泛舟。 船夫将二人带到了船上,棹着小船。 河面浮着粉白的花瓣,引得鱼儿争相跃出水面。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 分卷阅读39 - 肉书屋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0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0 水鳜鱼肥。 楚歌走出船舱,发现外面摆着小火炉和炊具。 疑道:“船上还可烹饪?” 云卿走过来:“要不要试试。” 楚歌看向流水:“好。” 炊具附近放着网兜,云卿拿起,看到水面有响动,网兜一伸,速度极快的入水出水。 几条鱼已经在网里扑棱了。 楚歌跃跃欲试:“我来!” 云卿拾起网中的鱼,放入木盆中。将网兜递给她。 尾端的竹竿过长,楚歌难以掌握,摇摇晃晃的放入水中,云卿干脆走到她身边,护着她。 废了大力气将网兜抬起,水从孔中漏出,楚歌觉得一下轻了许多,仔细看时,才发觉捞回了一堆花瓣。 云卿忍俊不禁。 楚歌倒不觉得有何,拿起网中的花瓣,放入木盆中,嘀咕:“虽然只是花瓣,却也是我好不容易捞起的。” 云卿挽起她的袖子,随口道:“恩,是不容易。” 桃花飘在木盆里,楚歌看了一下,皱眉:“怎么没有桃花的清香,都是鱼腥味。” “没有腥味,就不叫鱼了。” “这……鱼该怎么拾掇?” 楚歌爱去御膳房偷师学艺,御膳房的食材都是小师傅们收拾好的,她一般都是直接拿来用,可如今,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 云卿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问:“似乎是要先去鳞?” “这个鳞……该怎么去?” “……不知。” 空气弥漫着尴尬。 船尾的船夫听到了,爽朗的大笑:“姑娘公子不会这等粗活,交给我吧!” 楚歌笑:“好啊,等会请大哥吃鱼。” “行,姑娘看见旁边的竹筐没 ,那里面食材俱备,再旁边的木匣子里,装的是油盐等物,是我家娘子特意为爱好佳肴的人准备的……” 楚歌拿起一看:大葱,大蒜…… 想的极其周到。 船夫在一旁收拾着鱼,云卿则在一旁默默的记下步骤。 船自由的在水面飘荡。 楚歌生了火,烧了水,拿起一根黄瓜雕起了花。 云卿惊奇,没想到楚歌还有这等才艺。 刚碰了鱼,手有鱼腥味,楚歌便烧了水净手,将黄瓜皮敷在手上揉揉,片刻后,鱼腥味便被取代。 船夫赞叹:“姑娘聪明。” 楚歌拿起鱼放在砧板上,另一只手拿着菜刀,宛若绣花般灵活,在鱼背上划了几道,又拿出生姜,花椒塞进鱼肚子里 ,拿葱尾将鱼裹起。 两个大男人在旁边看入了迷。 油入锅,烧热,放入蒜,辣椒段翻炒片刻,香味已飘在空中。 船夫出了神,直到船身晃了晃,才发现船靠了岸,连忙奔到船尾重新拿起浆,眼睛却不受控制般往这边看。 放入一条鱼,煎至两面焦黄,入水,丢入葱段,待其微滚,便端起,放入砂锅,置于另一边的火炉之上。 又想起什么,再放入自己雕的小花。 还剩两条鱼,楚歌想了片刻,拿起瓦罐架在火炉上,入水,入生姜。 整鱼剔骨,放入水中,盖上盖,让它微火慢熬。 第一条鱼已经煮沸,楚歌端起,放在桌上,拿毛巾捂住盖子。 最后一条鱼拿木棍串起,置于火炉上方。 楚歌擦了擦手,看向云卿。 云卿拿着帕子替她擦了擦汗。 楚歌却突然将手伸向他的袖袋。 云卿袖袋大都装着楚歌的“贵重”东西,因楚歌总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弄丢了自己的“宝贝”。 看楚歌一脸神秘,云卿也开始好奇她会拿出什么稀世珍宝。 视线随着她的手移动,发现她拿出一个锦囊,上面是细致的绣花。 楚歌打开,将它小心翼翼凑到云卿鼻边。 西域的香料。 云卿:“……” 楚歌拉着云卿蹲在烤鱼旁,指着鱼。 “你看,我挑了最肥美的一条鱼,呀,糊了糊了……” 楚歌赶紧浇了油,翻了面,撒上香料。 “在边关是不是经常吃烤羊,烤肉啊,烤鱼该是没吃过的,我做给你吃。” 云卿含着笑:“恩。” “你看,姑苏人口味偏淡,我炖了一条鱼,还做了一条麻辣鱼。云卿要是爱吃姑苏菜,便多喝些炖鱼汤,要是爱吃辣的,便多食桌上那个。” 又指着正在烤的鱼:“要是怀恋边关的菜肴,便吃这个。” 托着腮,有些苦闷:“原本想做剁椒鱼头的,可惜没有足够的辣椒……” 云卿静静的听着,低头看了看她,心中满是欢喜。 楚歌站起,跺了跺脚。 跑去喊船夫:“大哥,开饭了。” 云卿隐隐觉得这位大哥有些碍眼。 菜都摆上桌,盖还未揭开,只瞥的见那条烤鱼。 大哥惊奇:“这道菜倒是特别,香味也独特,我还从未见过。” 船悠悠的往前飘,路过一处花园。 庭院古琴余韵未止,是穿着统一的少年在随夫子抚琴。 听得夫子道:“抚琴,心要精若止水,方能融汇其中,得其妙意。来,闭上双眼,嗅着着空中雨后的芬芳,静下心神。” 船夫揭开砂锅盖,香味溢出。 云卿侧头看,打坐的少年们有的人已眯起双眼,偷偷往这边看。 云卿扬了唇角。 楚歌则在一旁替云卿盛鱼汤。 夫子不知何时已离开,少年们聚在岸边,朝这边喊:“公子,你们吃的什么呀?” 云卿回:“鱼汤,烤鱼。” 楚歌加了一句:“全鱼宴哦!” 仿佛听见了对岸咽口水的声音。 刚想说要不要来尝尝,但看了看中间隔着的距离,默默将话咽了回去。 一个不经意,便看到对岸的少年们眼中的羡慕,稚嫩的脸庞写着“好想吃”三字。 楚歌从自己袖袋中掏出今早买的蜂蜜糕,小心翼翼的扔向对岸。 有少年接住,展开一瞧:“呀,陈记的蜂蜜糕。” “真的,给我尝尝…………” 有少年大声的道谢:“谢谢姐姐。” 船继续向前,不知飘到了何方,周围都是精致的画舫。 欢笑声,乐舞声不止。 楚歌走出船舱,有人对她吹口哨。楚歌挽着云卿,朝他挥手。 青年顶着乌云走了。 偶然瞥见几艘大船,外面站着美人,还有几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说不定是那娈童。 乐声就是从这里传出。 旁边一艘船,船上二人,一桌,一炉。 桌上摆着棋子,二人正在对弈。炉上煮着茶,白烟渗出。 楚歌看着左,又看了看右。 “左是世俗,右是清雅。一个烹茶对弈,一个歌舞升平。我们在中间,居然在做菜,在他们眼中,应当是不可理喻。” 分卷阅读40 - 肉书屋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1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1 云卿闻言将她抱紧了些,胸膛震动。 左边的画舫出来几位公子,云卿看到时,笑容顷刻僵硬。 楚行拥着美人,喊:“小妹。” 楚歌转头:“三哥也在这儿游赏?” 看了看她怀中陌生的女子,不由得好奇起前几日的吕氏:“前几日的宠姬呢?” 楚行似是废了一番功夫才想起是谁:“哦,她呀,在客栈。我有了新欢,谁还想着旧人,小妹你不该提,惹得佳人伤心可如何是好?” 状似深情的低头安慰女子。 楚歌心中鄙视,欲拉着云卿回到舱内。 刚转身,楚行却道:“云公子,考虑的如何?” 云卿顿住,漠然:“无。” 楚行笑:“行,我不打扰了,慢慢考虑罢。” 楚歌小声:“考虑什么?” 云卿看着她:“一件……小事。” “哦,不着急,慢慢想。” 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湖水红了半边,船身摇晃催人眠。 楚歌伏在云卿怀里,已经入眠,抱着他的腰,睡得安详。 云卿调整坐姿,让她能睡得更舒服。 窗外鸟啾啾,夕阳醉在春风里。 作者有话要说:  写饿了……………… ☆、梦魇 姑苏客栈,院中一树,树下一人。 风月扣着桌面,听着随从沉木汇报着西夜局势。 国君病又复发,实权已被架空,二王子掌了部分实权,正在笼络朝中权贵,夺权之心显而易见,甚至谴了使臣前往羌芜,欲与此暴君结成联盟。 他与东楚的三皇子楚行似乎有秘密来往,不确定是私人关系,还是政治目的。 东楚圣上似乎还未发觉。 沉木低着头,询道:“是否要提醒东楚太子,三皇子有异动。” 风月看着树干,皱着眉。 “楚行与罗耶勾结,我猜该是罗耶许他条件,助他夺权。” 摇头嗤笑:“万一楚行助了罗耶后,罗耶反悔呢?” 说着说着发觉有问题。 “楚行一个风流皇子,哪来的兵力?” 沉木接道:“他应该有准备。” “他能有什么准备,东楚兵力分三拨,一在楚惟雍,二在楚言,三在云卿。 明显楚惟雍,楚言是一体的,父子情深厚,云卿与楚言又是挚友……” 思绪陷入僵局。 沉木出声:“罗耶在西夜已经笼络了足够兵力,王子回去只能是死路一条,他已与羌芜联合,如今……只能寻求东楚帮助。” 风月仰起头:“前些日子找了云将军,拖他游说东楚圣上。 东楚帮我,我需给予回报,我已差不多想好了条件,就看东楚帝王愿不愿意出兵,毕竟,他们没有理由帮我,帮了我,说不定还会损失兵力……” 向来将一切不放心上的风月,亦有了担忧。 沉木斗胆:“不防虏了那昌平帝姬,不怕东楚不帮。” 风月痛心疾首:“虏了楚歌,你觉得楚惟雍与云卿是会助我平定叛乱,还是会灭了我?” 沉木跪下:“王子恕罪。” 风月踱了几步:“起罢。” “是。” …… 船顺着河水飘至街道,该下船了。 楚歌睡得正香,云卿不愿惊醒她,抱着她付了钱走下船。 船夫看着二人,笑着打趣:“才成亲不久吧!” 云卿微笑,没有回答。 船夫权当他默认了。 “姑娘是个好姑娘,看的出是个富家小姐,却为人不娇气,公子好福气。” 云卿抱紧了楚歌:“恩,好福气。” “夜有些黑,公子回去的时候要当心啊!” “好,多谢大哥。” 夜深露重,云卿解下外衣,披在楚歌身上,裹紧她,踏着月光回云宅。 楚歌身量适当,虽爱吃,却较轻,轻的云卿有些不满意,觉得得再重些才好。 楚歌睡觉很是安分,常常一个姿势睡觉到天亮,就如此时,安静的缩在他怀里,如同一只慵懒的猫。 这只猫时常会炸毛,但却像是纸糊的老虎,风一吹就倒。 他却愿当纸老虎的盾牌,风来时挡在她面前。 到了家门,看着上方悬挂的“云宅”二字。 凝视了片刻,推门进屋。 燃了烛火,抱着楚歌坐在床上。 看着她的睡颜,伸手解下发钗,发丝垂下,触感柔凉。 楚歌嘴唇微启,烛光下泛着亮泽。 云卿轻轻将唇覆在上面,舌尖轻触,见她没有反应,胆子大了些,拥她更紧,手不安分,在她腰间摩挲。 楚歌动了动,云卿呆住,唇依旧贴着她,手却不敢乱动。 依依不舍的又亲了一会,才将她放下。 脸红的替她宽衣,准备退出时,却在门外徘徊。 不一会儿,梳洗完,做贼般来到楚歌房里,拥着她入眠。 楚歌睡到半夜被热醒,觉得自己被一个火炉抱着,火炉极热,她想挣开,却被抱的更紧。 终于被热醒,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借着月光可以看清是云卿,楚歌头脑空白了片刻。 伸手探向云卿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楚歌轻唤:“云卿?” 云卿动了动,眉头紧皱,却并未醒来。 自楚行与他那一番谈话,他便陷入了焦灼,百日里表现不出,到了夜晚却总是难以入眠,最近天气也多变,终是撑不住病了下去。 楚歌坐起,担忧的点起灯,发现他的后背已经湿了大片。 连忙跑到厨房烧了热水,进来时拿了毛巾敷在他额头。 欲走时却被云卿拉住手臂,像是睡梦中下意识的动作。 楚歌柔声:“我就去倒点水给你擦洗身子,一会儿就来。” 轻轻拉下云卿的手臂,跑了出去。 房间里屏风后有木桶,楚歌来来回回倒了好几桶热水,看云卿平时那么轻松,到自己时却如此费力,出了一身汗。 看起来总是身强力壮的云卿也会生病,楚歌有些自责,为什么没有早点让他多穿件衣服,或是熬些姜茶。 水温适宜,楚歌扶了云卿起身,云卿也很配合。 只是到了木桶前,不知是谁拌了谁,一齐跌入了木桶,水溢出了大半。 楚歌抬起头,无奈的苦笑,刚准备爬出木桶,却被云卿抱住,又跌了回去。 就当洗了衣服吧,楚歌安慰自己。 云卿的衣服全饰,贴在身上,隐约可见…… 楚歌懊恼,她怎么给忘了要替云卿脱衣这件事,此时真是骑虎难下。 闭上眼,心中默念非礼勿视。 手探向云卿的衣结,顺利了扒下上衣,入眼便是结实的胸膛。 一鼓作气将云卿衣服都脱了,擦洗罢,替他套上衣服。 终于迈出了木桶,楚歌长舒一口气。 分卷阅读41 - 肉书屋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2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2 自己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爬回床上,发现云卿在发抖,忽冷忽热,应当是受了凉,楚歌转过身,抱着他。 云卿将头埋在她胸前。 楚歌:“……” 果真是生了病胆子肥了? 云卿将她箍的更紧,手无意中探进她的衣内,贴在背上。 楚歌僵住,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才松下心神。 “病好了,再与你计较。” 云卿意识已然模糊,似真似幻的梦里,他看到了显赫一时的上官家族。 仆人身着丝绸绫缎,胜过一般乡绅。 画船游湖,上官老爷爱听雨声,仆人便拿了一斛珍珠,洒在船板,就似雨滴滴落。 终日宾客不歇,酒池肉林毫不为过。 有了钱,便想着更多。 钱够了想何? 想权。 于是与官勾结,诬陷忠臣,屠杀手无寸铁的家属,惑乱江山,意图谋反。 奢华的园林里不知藏着多少枉死的怨灵。 举头三尺有神明。 天降的大火,还是人为纵火,亦或是上官老爷焚火自杀,都不可知。 已被诛了九族的上官家一夕云散。 有人扼腕叹息,有人拍手称快。 都不知一个丫鬟偷梁换柱,带走了尚在襁褓中的上官一子。 云卿记得,自己长在姑苏云家,他唤云卿。 先生给他赐字,飞尘。 他爱诗书,爱绘画。平生之志不过是考个功名,治理百姓。 若不通,便在姑苏设个私塾,教习诗书。 将军二字,他不曾想过。 驰骋沙场,杀敌卫国,他只听说书先生讲过。 阮娘却告诉他,他的父辈乃是上官一族,他侥幸逃的一劫。 从小被教导正义正直,诈听此事,真是难以接受。 阮娘却道,应是要赎罪。 虽则这些事,其实与云卿无关。 但还是问心有愧。 于是弃诗书,入军营,去边关,歼敌无数,誓要护卫东楚安宁。 他有他的志愿,保卫东楚,拥护楚言,守护楚歌。 如今,楚行却来要挟,要他悔弃道德,做那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 说如此,才能保全性命。 上官族的下场,莫不是再次上演。 他不信。 云卿自梦中惊醒。 “我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不算……开车了……遁走 ☆、归途 眼前一片朦胧,唯有月光从窗外照入。 云卿欲擦擦额头的汗水,才动了手臂才发现手放置的位置有些微妙。 面红耳赤的将手拿出楚歌衣外,还是忍不住将她抱紧。 倘若楚歌知晓他是叛贼之后,会如何想他? 越是在乎,越是患得患失。 云卿看着外面的月亮,闭上双眼。 捂了一夜,出了一身汗,习武之人身强力壮这话不假。 楚歌起床时看到云卿已去买了早点,惊奇的揉了揉眼睛,跳下床,摸了摸他的额头。 再看着云卿生龙活虎的模样,嫉妒道:“为何你能好的这么快?” 又拍拍头:“不对不对,身子骨好平时也不能瞎折腾,这事儿交给我了,我要照顾好你。” 云卿放下早点:“若是羡慕我身子骨好,那便明日随我一同起床练武,从……蹲马步练起,鸡鸣响起时……” 楚歌急忙打断:“啊,我说什么了吗?没有啊,来,坐下我们吃东西吧,我先去洗漱。” 云卿看着她跑出屋外,摆好早点。就算她真的想随他练武,他也不舍得。 用完了早膳,信鸽来了。 云卿拆下信,看了片刻,走到楚歌跟前。 犹犹豫豫:“圣上说,该回永安了。” 楚歌惋惜:“这么快!” 转念一想,其实在姑苏也呆了挺久,只是没有意识到。 沉思了片刻,宽慰自己:“那便回吧,反正我也想父王皇兄,还有琴瑟他们了。有时间再来这里。” 云卿笑了,本想安慰她,没想到自己就能将情绪调整的如此之快。 云卿已差人将行李打包好,好久不见的侍卫们也都聚合完毕。 扫了一眼侍卫,发现每个人的脸都圆润了许多,不知这些日子都去吃了什么好吃的。 云卿收拾好屋子,对楚歌道:“我有事要离开一会,帝姬先去马车上坐一会儿。” 楚歌点头。 …… 干净整洁的农舍果然已经没有人居住。 这里曾经住着阮娘。 阮娘是云卿的奶娘,上官家的丫鬟。 在上官家时,阮娘对此家族深恶痛绝,可自己毫无办法。 上官家被抄家,她本免于一死,却在失火之时冒死带走云卿。 来到她的家乡,姑苏。 用携带的钱财购得一处宅院,送云卿入私塾。 告诫他做人的基本原则。 她是云卿的救命恩人,亦是启蒙之人,云卿的一切美好品质皆来自她的教导。 也是阮娘告诉他,上官族的罪恶,告诉他,要替族人赎罪。 赎罪的方式有许多,阮娘希望他能与人为善。 但云卿却选择入军营,上战场。 云卿离开时,她便搬出了云宅,将云宅借给了一位婆婆居住,自己则搬进了农舍,终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云卿刚到姑苏来看她,屋门就以紧锁,他还以为是去别处探亲。 可楚行那一番话却证实她或许已经不在了。 是被杀还是自杀?云卿相信是被杀,可如今连尸骨都未寻到,如何找出真凶? 云卿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起身的瞬间抹掉脸上的泪水。 再回身,又是一派云淡风轻,表情温和,不似个杀伐的将军。 …… 回程的路上,草木已茂盛,到处绿油油的一片。 远离了小桥流水的秀丽景致,白墙黑瓦的屋舍渐渐淡出视线 。 楚歌缩回车内,将帕子搭在脸上。 云卿掀开车帘看了她片刻,下一刻,坐在了她身旁。 楚歌抱住他的胳膊,笑如蜜糖。 天气一日日热起,车队行进的更快,不出七天,已到了柳溪。 不由得想到了李四娘和她的夫君。一阵唏嘘 战争是罪恶的,害的多少有情人不能长相厮守,又有多少□□离子散。东楚尚和,边境各国却崇战。 打不过,硬要打,这是一个死局。 车队在柳溪修整,距永安还有两日路程。 柳溪的客栈与姑苏恰是两种风格,许久未见,反倒觉得亲切。 楚歌走下马车时,迎面走来一位面熟的公子,公子走进,楚歌一瞧,哦风月。 风月大热天半披着发,穿了一身玄色。 分卷阅读42 - 肉书屋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3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3 楚歌看了眼天上的太阳,他也不嫌热的慌。 与风月交谈过几次,楚歌对他的映象逐渐转好,虽则别人都对他嗤之以鼻,但真正相处起来,他其实对自己挺客气,称的上友好二字。 风月拿了把折扇,闲庭若步的走来。 “帝姬,将军。” 楚歌点头,云卿则抱拳。 “正好在这儿碰上了,明日一同进永安罢,我也有事同君上商量。” “好。” 夜晚降临,客栈的院子里不少人在乘凉。 楚歌也拉着云卿搬了两把椅子。 “今日是十五么?月亮可真圆。” 云卿也抬头看了看:“是啊,今日十五。” 头上出现一张大脸,楚歌吓了一跳。 大脸开口说话:“有这样的说法?十五月亮是圆的。” 云卿答话:“中原的说法,十五月儿圆。西夜国没有么?” 大脸摇了摇:“没有,我倒是听过我母亲说过,但记得不清楚,好像还有嫦娥玉兔啥的。” 楚歌道:“大脸,你能先坐下么?” “大……大脸?” “你这样显得脸很大。” “……” 风月寻了把椅子坐下,摆出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如何?” 云卿率先笑了出来,楚歌也跟着笑。 “怎么了,这是?” “哈哈,你脸上沾了点饭粒,是留着明天吃吗?” 风月黑了脸,抹了饭粒,不过一个动作,又兴致勃勃的凑过来:“给我讲讲这嫦娥玉兔呗? 云卿有些无语。 楚歌倒不介意,指着月亮,马上缩回手。 “罪过罪过,不能指月亮,会被割耳朵。” 风月“噗嗤”笑了。 楚歌斜他一眼,抬头望月。 “月亮上的阴影,那是桂花树,相传吴刚调戏了嫦娥,被天帝去罚伐桂花树,每砍一下,桂花树只落下一片叶子,顷刻又长齐。是以,这是个永生永世的惩罚。” 看了风月一眼:“这告诉世人……” 停下,一字一顿:“不可随意调戏姑娘。” 风月:“……” 很好,被将了一军。 楚歌继续:“嫦娥被称广寒仙子,是凡人升化而来,在凡间偷了灵药才飞升,天庭不容,只能宿在广寒宫,与玉兔为伴。” “嫦娥会不会因为无聊而把玉兔烤了吃?” 云卿,楚歌:“……” 楚歌不想理她:“玉兔会捣药,嫦娥会跳舞……” 风月耐心听了很久,最后,笑着看向楚歌,楚歌慎的慌。 “知道吗,方才你将这个故事,就似我母亲小时候哄我入睡一般。” 楚歌无言,突然很想打他。 “母亲故去很久了,这样的时光也回不来了。” …… 车队快马加鞭,总算是在第二日的傍晚到达了永安。 城门大开,楚惟雍与楚言正在等候。 楚歌奔过去,被楚惟雍小心扶住,仔细端详了片刻:“许久未见,昌平似是又圆润了些许。” 楚言附和:“我也觉得。” 每次一见面,都是这句话,楚歌已然习惯了。 “走,回宫用晚膳,将军也一起。” “是。” 楚歌转过头,冲云卿笑笑。 晚宴堪称奢华,有许多楚歌从未见过的菜式。 楚惟雍笑道:“张御厨得知你要回来,使出了看家功夫做了这些。” 晚宴豪奢,楚歌想要多吃,却被楚惟雍阻止:“晚饭不可多食。” 于是楚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美食。 吃过晚膳,楚歌迫不及待的回了朝阳殿,殿内琴瑟正在给花浇水。 永安气候不比姑蘇温热,花还未落,正开的繁盛。 楚歌:“琴瑟,我回来了。” 琴瑟抬头,眼中俱是惊喜:“呀,回来了好。” 握住楚歌的胳膊:“这些日子可是瘦了?” 楚歌转了一圈:“无。” 叶宋正好从屋内出来,忙奔上前:“呀,帝姬回来了,快进屋呀,有给帝姬准备的绿豆汤,喝些降降火,然后去沐个浴,好好休息……” …… 楚行仍旧在姑苏客栈,怀里拥着美人,看着下方的黑衣男子:“怎么?他们回永安了?” 黑衣男子颔首:“对。” 茶杯扔出,楚行冷笑:“这是已经做了决定么?当真不怕?” 黑衣男子沉默。 “滚。” “是。” 楚行松开美人:“你也滚。” 美人怕的发抖:“是。” 有人是生性风流不羁,有人则是装作风流不羁掩人耳目。 楚行大概属于前者,却在某一瞬间幡然醒悟,想要改变,他想要这个江山,想建功立业,却因从前的无所事事而错失了机会,他不甘心。 再不甘心也没有机会了,失去的东西哪能重新再来,他只能选择铤而走险。 说他愚笨也罢,说他活该也罢。 他应当不在意,被利欲熏陶的头脑哪能听进别人的叹息? 军队已经蠢蠢欲动,云卿却不配合。 楚行闭眼。 “来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千字…… ☆、会面 离开不过几月,永安已经有了许多变化。 前年街上种植的海棠已经开了花,街上粉嫩的一片,不少女子捡起落下的花朵戴在发间,还有调皮的小女孩将它当做耳坠。 楚歌于叶宋走在街上,寻着香味找那新开的绿豆铺。 刚出炉的绿豆糕冒着热气,散着清香。 楚歌拿好,带着叶宋去了将军府。 门一打开,是青竹。 “呀,帝姬。” 神秘兮兮道:“将军在屋内,帝姬可以去看看。” 楚歌走进,叶宋却被拦下。 “为什么我不能跟着帝姬?她是我家主子。” 青竹将他扯到一边:“你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 “帝姬与我家将军……” 话未完,但言外之意已经流露。 叶宋张大嘴。 “昔日我一语成哉啊!” 自己乐了一会儿:“哎,我得去赌坊看看,说不定能赚个不少。” …… 云卿在书房,书房外,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挡出一方阴凉。 楚歌轻轻走进书房,不知云卿在做些什么。 将糕点凑在他鼻边,云卿猛地回头。 眼中是抑不住的惊喜。 “你来了。” 握住她的手,带她到书桌旁坐下。 “你看。” 楚歌低头,原来云卿是在绘丹青。 姑苏风光,一叶扁舟,她立在船头,衣袂飘扬。 楚歌欢喜:“哇……” 云卿笑了:“ 分卷阅读43 - 肉书屋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4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4 还以为你会不喜欢,把你面容画的不真切。” 楚歌看去,果然看不清脸,但神态却有七八分。 “我也来。” 楚歌挽起袖子,拿出画笔蘸了墨,重新铺了一张纸,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侧脸。 确实与云卿有些相似。 云卿凑过去,想看她能将自己绘成何等模样。 开始绘的还好,发冠到衣领。 但下面,彻底偏了方向。 上面还是个面容俊俏的公子,下面却变成了身材壮硕的大汉。 明显的不对称,偏楚歌还没发现,依旧在描绘衣上的花纹。 云卿拿手指蘸了一点墨,点在她脸颊上,楚歌画的正认真,没有在意。 云卿仿佛发现了好玩的东西,又点了她的鼻梁。 青木这时推门进来,二人回过头看他。 云卿脸上是不悦,楚歌表情迷茫,脸上还有墨迹。 青木呆了片刻,低头作揖。 “属下什么也没看到,属下告退。” 楚歌继续迷茫。 云卿淡然的拿手帕擦掉她脸上的墨迹:“继续画,不用管他。” 楚歌乐了:“好。” 绘完,楚歌觉得简直不忍直视。 脸蛋和躯干完全不似一个人的。 云卿看了看,将它挂起:“无事,你看。” 拿起笔,在躯干上描了几下。 肥硕的躯干便被改成了宽松的大袍。再加上几条飘带。 一副画毁的画便变成了飘飘欲仙的仙人模样。 楚歌惊叹。 云卿将画裱起的空当,楚歌在书房里转悠。 满墙的书柜,满满当当的书,跟楚惟雍的书房有的比。 书的类目齐全,走过一趟,发现从诗词歌赋到兵书到史书一应俱全。 楚歌道:“云卿不该是个将军,该是个文人雅士,赏花弄月,舞文弄墨。” 云卿动作停了片刻,心弦被拨动。 这是他的平生之志,只是后来弃了这些。 每每想起,还是会有遗憾。 他走近楚歌:“那以后我就当个大学士如何?” 楚歌回过身抱住他:“但你是个将军啊。” 对啊,他是个将军,这是他的选择。 楚歌低了语气:“过几个月是不是又要离开了?” 云卿抱紧她,没有回话。 …… 楚惟雍在书房召见了风月。 风月一改往日散漫自由的闲适心态。 “还望圣上考虑!” 楚惟雍平静的看着他,目光认真。 “出兵助你,对东楚有甚好处?” 风月跪下:“我愿替东楚遏制羌芜势力,压其锐气。也愿意与东楚永结为好,不交战,化干戈为玉帛。” “凭什么信你?” 风月拿出西夜国兵符,似孤注一掷般。 “西夜国兵符在此,我若违约,圣上可拿走兵符,责罚与我。” 兵符都拿出,可见是走投无路,亦或是诚心诚意。 楚惟雍道:“起罢,西夜国如今局势如何。” …… 走出楚惟雍的书房,外边日光正强。 他扬起手,挡在眼前,一步步走下白玉的台阶。 谁人不想一生恣意潇洒,来来去去不在乎他人眼光? 他自幼生于皇族之家,注定了一生的不平凡。 明明是王子,却不受国君待见,还有兄弟来争权。 明明是个良善王子,却一点点染了黑暗。 他仔细回想,是怎样变成如今的模样? 时间久远,想不起来。 从小到大都如同呆在深渊,一个王子居然被困在他国。 他偏不甘心,他偏要跳出深渊。 沉木见他突然笑了,不知是笑如今举步维艰,还是笑有了东楚帮助。 风月扭头。 “我在笑自己。” 沉木听不懂,退至一边。 耳边传来嬉笑,风月停住脚步,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顺着笑声看去,原来是楚歌。 着罗衫轻衣,梳了螺髻,在拾地上的花瓣。 旁边是个侍女,举着花篮。 楚歌正好拾到一朵完整的花瓣,掸了掸灰,放入侍女发间。 风月回想了一下自己在西夜的妹妹们,与侍女哪是眼前情形? 那日参加宫宴,似是听什么王妃谈论楚歌,说她与宫人闹做一团,丢了皇室的脸面。 有谁规定帝姬就该是不苟言笑,恪守成规? 他见过楚歌害怕,见过她端庄,见过她对云卿撒娇。 这样的帝姬,其实就很好,哪里丢了皇家脸面? 风月向她走近。 楚歌正在同侍女说话。 “把这些花瓣晾干,让琴瑟替我做个花瓣枕头。” “琴瑟姑姑已经拾了许多花瓣,估计帝姬的枕头都已经做好了。” “啊,我都不知道,对了,出宫这些时日,宫里有没有什么趣事?” “有啊,每逢路过御膳房,张御厨总要拉着我们问,帝姬回来了吗,我新做了几道菜,想让帝姬帮忙评点一二。” “那我回来时吃的那些,都是张御厨的新菜?” “是呀,还有太子殿下,前些日子说给您弄了些西域的果子,结果自己忍不住都吃了,还让我们别告诉你……” “哈哈哈哈……” 风月咳了两声,楚歌捏着花瓣转身。 “呀,风月,你什么时侯入了宫?” “就刚刚。” 楚歌看了眼风月,从袖袋里拿出今晨买的绿豆糕:“尝尝看,云卿说挺好吃的。” 风月接过,作感动状。 “帝姬,你知道吗?” “诶。”楚歌等着他的夸奖。 “你真的太像我的母亲了,又是给我讲故事,又是给我送糕点。” 换了副商量的语气:“你看这样成吗?愿意认我做干儿子么?” 楚歌:“……”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不够,晚上补齐…… 已补齐=^_^= ☆、心意 平静的下午,楚歌在绣着荷包,琴瑟擦了擦桌子,无意中说道:“宰相家的罗儿前段时间诊出有孕了。” 楚歌惊喜,立刻就打算出宫瞧瞧。 刚迈出了殿门,叶宋就来禀报:“罗儿姑娘来了。” 楚歌转回殿内,撤了熏香,撤了针线,在椅子上铺了一层毛毯。 又叮嘱琴瑟将茶水换成莲子汤,才放心的出门迎接。 天气不冷,罗儿却批了披风,发依旧绾着,不知是不是有孕的缘故,楚歌觉得她没了少女的气息,真正像个贤淑的妻子。 叫一声:“罗儿!” 罗儿往前看,预备向前走去,胳膊却被人扶着。 楚歌才注意到,她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帝姬。”对方 分卷阅读44 - 肉书屋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5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5 行礼,礼数周正。 楚歌有些不自然,却还是回了一个笑:“免礼。” 挽着罗儿的手:“走,进屋吧。” 罗儿按住楚歌的手背,转头对她夫君周氏道:“我和帝姬聊会天,夫君先去别处坐会儿。” “好,夫人走时记得叫我。” 走回室内,罗儿脱掉披风,肚子已经比较突出。 楚歌小心翼翼的摸了上去。 “咦,没有反应。” 罗儿笑道:“这会儿倒是没动作,到了晚上,闹腾的可正凶。” “那岂不是每晚都睡不好?” “恩……差不多吧。” 虽是这样说,但罗儿没有太多责备埋怨的情绪。 “是不是很开心?” “当然开心,有时间没时间,我都想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说话。” 楚歌想象了一下场面,应该很温馨。 罗儿拿汤匙舀了一勺汤送进楚歌嘴里。 “帝姬呢?我们可是同岁,如今我都有了身孕,帝姬却还像个小孩子一般。” 楚歌吃下莲子,下巴放在桌面上。 “快了吧!” 罗儿学她,将下巴抵在桌面上,偏头看她:“哪家的公子啊……” 楚歌弯起唇角:“你识得的,云将军。” 罗儿吃了一惊,端端正正的坐好:“云卿啊?” “对。” 罗儿很是羡慕:“大名鼎鼎的云卿将军。” 发现什么秘密一般,告诉楚歌:“那次去野营,就有人说帝姬与云将军很是相配,没想到倒让她说准了。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楚歌害羞。 罗儿又想起什么:“记得上次野营回来,尚书家的公子在路上对我们说,云将军对着芦苇编的小玩物在发呆,被他瞧见了,又收进了怀里,连摸都不让别人摸。这样一想,原来那时就不一般了……哈哈。” 楚歌也是第一次听见,跟着笑,心想着要向叶宋再学学,编一个更好的送给他。 罗儿笑够了便有些惆怅:“真好,云将军可不似那三心二意之人。” 楚歌又想到了罗儿的夫君,忙安慰她:“别伤心了,不值得的。” 罗儿点头:“恩,不值得。” 楚歌又问:“那妾室……可有为难于你?” “不曾为难于我,倒给人一种我经常为难于她的感觉。” 楚歌干笑,她一开始觉得这妾室也挺无辜,都是深锁后院的女子,哪晓得是个不省事儿的主。 遥想去年,楚歌曾与她促膝长谈。当时罗儿充满期待的说,她想嫁一个儒雅的公子,公子要宠她爱她。 后来她当真嫁了个儒雅的公子。 “帝姬,你知道吗,我不开心,他对我很好,可这份好不是只给我一人,我做不到别的夫人那样无动于衷,每次他去妾室那我都会生气,我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丑陋……” 罗儿搅了搅碗里的莲子:“成亲前,我对他不了解,见面时,不过是被他的外貌迷了心……不过等孩子出生了,我便不会纠结于他了,我有了更重要的人。” 楚歌想起方才罗儿与她夫君的交谈,颇为客气,颇为有礼。 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怕不是真的喜欢吧? 真的喜欢,当是能见过她的百般模样,嘻笑怒骂,端庄羞窘。 彼此真实,彼此相爱。 …… 楚歌亲自送了罗儿回家,一路上她的夫君都缄默不语。 到了府邸前,他的妾室正在门前等候,娇弱似小花。容色学识家世,看样子都不及罗儿。 妾室走出屋外,周氏急忙迎上前:“怎么出来了?” 妾室看了一眼罗儿:“夫君与姐姐出门良久,我怕有什么事……” 楚歌总觉得这是在咒罗儿。 妾室声音又弱了几分:“夫君不可饥饿过久,姐姐可是与夫君用了膳?” 楚歌替答:“还没。” “这位是……” 罗儿替答:“帝姬。” 妾室似有些不敢相信。 楚歌看着她,自己就搀着罗儿,方才她看罗儿时必然看到了自己,却直接当空气略过了,直到自己出声,才不得不询问,估计是把自己当成了婢女。 可看自己的穿着打扮,哪一点像婢女? 估计是与罗儿关系不好,便对自己这个罗儿的朋友也不闻不问。 妾室一动不动,罗儿提醒:“都说了是帝姬,你倒是行礼啊!” 妾室慌慌张张的准备下跪,带了哭腔:“帝姬恕罪……” 楚歌不忍直视:“请……请起。” 这外人看了肯定以为自己怎么了她。 周氏扶起妾室,语带责备:“罗儿!” 罗儿换了副笑:“在呢,夫君去用膳吧。” 言罢带着楚歌进了屋。 宰相的女儿,再怎么样也有一番气质与涵养。 楚歌给罗儿倒了杯水,“莫气莫气。” 罗儿真没气,端了个笑:“我干嘛要为她生气,不值得。” “本以为和她相安无事便好,谁知她总明的暗的挑衅我,我不与她计较便是,她却偏偏做出一副我欺负她的样子,真好笑。” 楚歌道:“不说她了,我们谈别的,谈谈江南风光。” …… 出了罗儿府邸,楚歌转身走向将军府。 云卿居然挽了袖子在书房做木工。看见楚歌来了,脸上都是笑意。 楚歌看了半响,看不出个所以然,便在书柜里翻腾,不知翻出了什么,坐在一旁看得入神。 云卿道:“帝姬,看什么呢?” 楚歌扬了扬书:“一个话本子,写女子间的勾心斗角。” “看这些干什么?” “我得学学这些女子是怎么教训那些两面三刀的人。” 云卿听出了不对,放下手里的活,坐到楚歌身旁:“谁惹帝姬生气了?” 楚歌将头靠在他肩上:“罗儿夫君的妾室。” 云卿想了一下,摇头:“何苦,一人足以,那周氏偏这样,负了两个女子。不光是他,许多人都是如此。” 楚歌道:“那云卿呢?” 云卿微笑:“一心一世,唯有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两对比…… ☆、牡丹 永安的牡丹近日开的繁盛,为这皇都缀了一层秾丽。 世人咏牡丹,无不是“绝代只西子,众芳唯牡丹”之类的竭尽称赞。 牡丹开的繁茂,象征着世间的繁华,而今年永安的牡丹开的尤甚,壮观之景胜过前朝各代。文武百官皆道,这是天降祥瑞。 楚惟雍一时兴起,准备在宫中办一场牡丹宴,恰逢前几日一场小雨,牡丹花苞娇艳欲滴,燥热降了下去,空气处处清新。 宫中的御厨忙了许多天准备食材, 分卷阅读45 - 肉书屋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6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6 宫人们也在采购笔墨纸砚,花匠将培育的其它花种也搬出来点缀,给牡丹当陪衬。 还是要叹一句,唯有牡丹真国色,担得起倾国倾城的名号。 宫外举办了许多花魁大赛,亦有许多文人吟咏唱和,都为了与这满城的牡丹相附和。 教坊舞巷里,一时多了好些曲子词,甚至传到了宫内。 宫中的请帖已发出,达官贵人,翰林院的学士,以至在永安游学的外邦贵族都在邀请之列。 司衣局的绣娘来了朝阳殿给楚歌量尺寸,预备给她做新衣。 天时地利人和,只等开宴。 青竹拿着宫帖递给云卿。 “将军你看,明日就是牡丹宴,可需属下准备准备?” “牡丹宴?” 他打开宫帖,上面是严谨工整的字迹,下面却有一行小字: 绣娘今日为我量身长,言我似是长高些许。 云卿一下子笑了出来,眼角眉梢都柔和了下来,可以想象她写下这番话的得意神情。 不由得接下一句:拆了发髻,脱了丝履,如何? 若是楚歌看见这句话,不知会不会不服气? 云卿阖上宫帖,起身出了屋门。 青竹跟在身后:“将军去哪?” “明日牡丹宴,今日去成衣坊选些衣物。” …… 楚歌又被琴瑟从被窝中拉起,按在铜镜前。 桌面上满满当当的首饰发饰,都有着牡丹的形状,华丽而不失庸俗,精致异常。 琴瑟在楚歌眉间绘了一朵牡丹,梳好发髻,带上金步摇,珠花。 穿衣时发现,衣摆上还用暗线绣着牡丹。 “全身上下的牡丹,但不仔细看,还真找不到几处。宫人手可真巧。” 琴瑟端详着她:“这身打扮,倒与往日不同。不知太子圣上见了,会不会耳目一新。” 楚歌抚了抚眉间的牡丹,开始好奇起云卿的反应。 走出殿外,太阳忽隐忽现,没有晃得人睁不开眼,眼前明亮一片。 楚歌仰头:“天公作美呢。” 叶宋跟上来,递给她一把团扇,无疑绣着艳丽的牡丹。 手执折扇,楚歌低头笑了笑。 引得宫人回首驻足。 叶宋道:“帝姬今日当的起端庄大气这四字。” 楚歌抬起头,摇了摇团扇,伸出一只手:“走。” 叶宋憋着笑,配合的扶住:“是。” 今日的牡丹宴,来了许多文人雅士,还有许多未曾见过的女郎。 叶宋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才识。 有公子过来,面带笑,行了一礼:“帝姬。” 楚歌回以微笑。 叶宋轻声:“翰林院学士,王轲矣。” “王学士有礼。” 有姑娘小心翼翼的走近,手捏着团扇,脸色有些微红:“是帝姬么?” 楚歌点头:“姑娘好。” 叶宋看了片刻:“吏部张大人之女,张漓雨。” 继续往前走,叶宋居然能识出前来打招呼的每一个人。 转过头佩服的瞧了一眼他,没注意前方来的人。 似是撞到什么人,楚歌低着头,还未来的及道歉,叶宋清了清嗓子。 “当朝将军,云卿------” 楚歌抬眼,撞进云卿含笑的双眸。 云卿扶了扶她发髻欲掉的珠花,退后一步:“很美。” 叶宋默默的退后,闪到一边。 楚歌转了眼珠:“好几日未见云卿。” 云卿走上前,牵住她的手,带她往前走:“恩,甚是想念。” 两人到了一处亭台,亭内都摆着牡丹,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完全舒展,有的则是开了一半。 楚歌指着一株:“你看,这个欲开未开,我觉得这种样子最美。” 云卿看过去:“恩,似遮面的琵琶女。” 楚歌望着他,笑弯了眼:“这个比喻好。” 言罢走到牡丹旁边,看得入神。 耳边有嬉闹声,云卿抬头看,是穿着精致的风月,他正朝亭台奔来,楚歌手扶着牡丹,正在细细观赏,没有发现动静。 云卿站起,发现风月后面跟着一大群姑娘,追着他,风月跑来,气喘吁吁。看见云卿,两眼冒光,就似看见救星一般:“将军!” 云卿扶住他。 风月一脸生无可恋:“这姑娘们都是怎么回事,非追着我跑,累死我了……” 一个闪身躲到云卿背后,眼睛四处张望。 云卿见他一脸狼狈,不厚道的笑了。 风月拿袖子扇扇风 ,眼神转了转,不经意间,瞥见楚歌,她半弯着腰,看着牡丹,旁边的花朵挡住了她容颜。 听见响声,楚歌诧异转头,手仍旧扶着花蕊,发上的步摇晃动,牡丹花随之颤动。 回头,露齿而笑。 花面交相映,此情此景,动了谁的心神? 风月眼睫微动,低了眼帘,再抬眸,换上素日的玩世不恭。 楚歌已走到云卿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憋不住笑: “风月这副模样,真是难得一见……” 风月理了理领子,拿过楚歌的团扇扇了扇:“忘记方才本王的狼狈,要记住本王的风流倜傥,就是如今这副样子。” 顺势往前走了两步,却被花盆拌了一下,一头栽进牡丹花里,头上衣上都是花瓣,手里还拿着一个绣有牡丹的团扇。 这场景正好被追来的姑娘们瞧了去,一时间笑声震耳欲聋。 …… 楚歌往前走,咬着嘴唇拼命的憋笑,旁边的云卿也好不到哪里去。 身后的风月却是黑着脸,一脸的杀气腾腾。 终于忍不了了,楚歌蹲下来,笑的发抖。 云卿拉起她:“好了好了,风月王子该……”说到这儿自己也克制不住,笑了出来。 风月抱着双臂,蹲下,与楚歌平视:“嘿嘿……好笑么?” 楚歌很诚实:“好笑。” 云卿迅速将楚歌护在身后:“前方有宫殿,王子先去整理衣着吧。” 风月“哼”了声,优雅的踱进殿内。 附近有石桌石椅,云卿带着楚歌过去:“来,先坐会儿,走了许久别累着了。” 楚歌点头。 石桌旁是假山,假山后转过一个人。 “四哥。”楚歌先打了招呼。 楚止看了她一眼,不走心应了一声,又擦肩而过。 楚歌不在意,走到书石桌旁坐下,靠着云卿,看着周围的景致。 发现云卿身子僵了一下,倏而有人唤::将军,小妹,好兴致啊!” 楚歌将头从云卿肩上抬起,转了个身:“皇兄。” 楚行走过来,坐到楚歌对面。 笑吟吟的看向楚歌:“三哥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楚歌抱住云卿的胳膊,靠紧:“这样?” 楚行似颇为惆怅:“原以为你还是 分卷阅读46 - 肉书屋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7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7 个小女孩,没想到就快谈婚论嫁了……” 终日美酒佳人相伴,与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相处甚少,也不甚怎么上心,如今却发表这样一番言论,楚歌觉得有些感动。 楚行不过惆怅片刻,马上对着云卿:“将军想与我小妹共度余生?” 直白而犀利的话语,寻常人听了怕是要脸红几分。 若是楚言问这个问题,云卿觉得自己八成会脸红,可对面的人却是楚行。 他以身世为要挟,逼自己入他门下,云卿没有回应,行动却已表明决定。 楚行至今未有举动,云卿差不多淡忘此事,再一次见面,看着他的笑,仍旧觉得遍体生寒。 从前孤身一人,可将生死置之度外。 如今心有归属,坚硬的躯壳有了软肋。 且已知道楚行与西夜二王子的计划,东楚或有危险,此时更不能有闪失。 面色镇定,云卿道:“如皇子所见,愿与帝姬共度余生,未有异心。” 一语双关。 楚行突兀的笑了,重复:“未有异心?” 云卿垂眼,抬眸:“正是。” 楚行拍手:“好,甚好,将军气节了得!” 楚歌不懂这与气节有何关系,隐隐猜出了大概,却又理不清思绪。 云卿站起,顺势拉起楚歌:“殿下若无事,臣与帝姬便先行离开。” 虽是询问,却并没等到楚行的回答便转身。 背后有人问:“当真不悔?” 脚步未停,头亦不回:“不悔。” 楚歌仰起头:“你们在打什么哑迷?” 云卿软了语气,一贯的温和:“三皇子为人风流,应当不理解何为白首一心人,故而再三询问。” 楚歌了意,信了他的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楚行又要出来了……ヽ(ー_ー )ノ ………………………… 作者又被事情绊住了(︶︿︶),先更在这章后面,明日恢复日更~~比心 ☆、解围 轰轰烈烈的午宴开始,楚惟雍将午宴设在正殿,殿内遍布牡丹,宫灯,屏风,餐碟……都绘着牡丹。 名副其实的牡丹宴。 楚歌坐在楚言身旁,距云卿有好几个座位。 而风月去换衣服,突然说自己失了面子得缓缓,午宴不去了。 大厅宫人在起舞,乐师敲着编钟,钟声悦耳。 楚惟雍端了酒杯,敬了来宾。 觥筹交错,一派热闹。 不知是哪位大人喝醉了,壮着胆子站起来,手还握着酒杯。 “陛下,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惟雍是个明君,善于纳谏,大臣的意见自然是要听取。 “爱卿请讲。” 大臣打了酒嗝,举着酒杯拜了一拜:“羌芜国毫无自知之明,屡次来犯,犹如那原上之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话说到了众人心坎里,不少大臣在底下附和。 大臣再一拜:“我东楚每年不得不花费大量钱财用于军队,财力人力物力,皆耗费巨大,每年有多少精兵强将死于战场啊!边境人民惶惶不可终日。” 大臣们开始议论纷纷。 大臣扔掉酒杯,跪地,高呼:“陛下何不与西夜国联合,拉拢西夜,共抗羌芜?” 楚惟雍轻轻的放下酒杯,问道:“爱卿所言何意?” 钟乐声继续,碗筷声渐止。 “将帝姬嫁于西夜国王子风月,联姻,保边境安宁,护东楚太平。” 旁边的大臣有些惶恐,跪地伏在那位大臣身边:“李大人,你醉了,大人……” 李大人挥开他:“望陛下三思!” 楚惟雍变了脸色:“放肆!” “陛下恕罪!” 钟乐声戛然停歇,满座俱惊,通通下跪。 “我东楚建国百余年,不曾侵略,不曾和亲,如今国力强盛,何来和亲一说?” 李大人言辞恳切:“这对东楚百利而无一害,望陛下三思啊!” 大臣们都冒出了一身汗,和亲一词,往深了想,有屈辱之意。 前朝各国有和亲的惯例,乃是国力不强,无法与周边各国抗衡,才出此下策。 而今不同往日,大臣虽言之有理,然和亲虽百利,却与威严有失。 况且,楚歌不仅是东楚帝姬,更是楚惟雍的女儿。 云卿捏紧了拳,目光紧锁楚惟雍。 楚言握紧了楚歌的手,站起,打算化解此时紧张的气氛。 楚歌这个当事人一直很镇定,众人下跪她亦下跪,内心平静,她有感觉,自己不会被送去和亲。 甫一开口,楚行却站起。 楚歌嫁给了风月,那还有西夜二王子什么事,又有自己什么事? 只是他还未来的及张嘴。 风月却出现在门口。 “听说有人想将帝姬嫁于我?” 此话一出,气氛更加诡异,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否一直站在门外,将对话听了个透彻。 “众位请起。” “是。” 风月跨进屋内,行了礼节。 言辞带笑:“李大人怎么能擅自替我决定终生大事?” 一句话,楚言云卿松了口气。 楚惟雍坐了下去,语气神情不复严厉。 “王子有何见解?” “本王还没快活够,不想这么早成亲,还娶的是帝姬,这让我惶恐啊,再者,帝姬性子不适合与我成亲,我们俩要在一起,估计得鸡犬不宁……” 一番话惹笑了众人。 楚惟雍也跟着笑:“那依王子所见……” “李大人不能逼我娶帝姬,我不愿意!” 众人抚掌大笑。 明明是李大人要求楚歌去和亲,却被风月二三言语表达为要逼他娶亲。 巧舌如簧,化了僵局。 楚惟雍笑着请他坐下:“王子来了,便与我们一同用餐罢。” 风月不推辞:“好。” 坐下的瞬间看了眼楚歌,楚歌做口型:“多谢。” 风月转回头。 . 午宴罢,楚歌带云卿去了藏书房。 皇家的藏书房规模不一般,可以说是书山书海。 分门别类整洁明了,一眼望去,心情都舒服几分。 存书的木架木质上好,雕花精致。 云卿似是想到了什么,摸了摸怀里,还好带了。 楚歌进门前已净了手,此时爬上木梯,云卿站在下面,疑惑的看上去。 看了片刻,楚歌抽出几本书,拿手绢包好。 下木阶时将书递给云卿,云卿却先将她扶好,再接过书。 楚歌带着他坐到桌边,拿出一本书,放到她面前:“你看。” 封面陈旧,却看的出用心保存。 封面三字:玄怪录。 云卿抚了抚书面:“玄怪录啊……” 楚歌道:“那次在你书房,看见这 分卷阅读47 - 肉书屋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8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8 本书,封面破旧,还缺了一大半,但你将它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定是十分喜爱。我便来这藏书楼翻了翻,果真看到了,等着我将它抄下来送给你……” 儿时读到的第一本关于神鬼幽灵的传奇,只是残缺不全,即使长大,也还是心心念念,本不抱希望将它补全,此时却突然见到。 “子不语怪力乱神,云卿原来爱读圣贤书,亦爱读怪力乱神。” 偷偷凑到他耳边:“父皇和皇兄也爱读……” 云卿环住她。 “还有这个,敦煌的《白泽精怪图》,这里有好多,云卿可以拿回去看一看。” “好。” 云卿将手置于书上,久久不愿离开。 一卷书打开,放到他跟前,密密麻麻的经文。 云卿看了几眼,摇头:“看不懂。” 楚歌坐正:“你看。” 经文转过来,背后是汉文,字迹不甚工整,像是偷偷摸摸写的。 云卿凑过去看,原是曾经流传一时的曲子词。 这一段写的是: 满眼风波多闪灼,看山恰似走来迎。仔细看山山不动,是船行。 云卿笑道:“怎么回事?” 楚歌道:“我偶然翻书看到的,正面是经文,背面却是小词,还颇多艳词。太傅说,是抄经的小和尚抵不住曲子词的诱惑,偷偷抄在了背面……” 有四处看了看,道:“父皇有时也这样。” 云卿凑了过来。 “大臣写的奏折,父皇看烦了会在奏折背后写‘卿似八十老妪,终日念叨,甚烦’。” 云卿也是第一次听说,没想到圣上也会如此。不自觉扬起了唇角。 “还有,有次一位大臣上书,说该降低官员俸禄,其实是因他官职低,俸禄不够,便眼红他人,父皇看了,在正面批‘爱卿所言有理。’背面却偷偷写‘汝善忌,朕无意理之’。” 云卿“呵呵”的笑,总觉得楚歌是要毁了圣上英明神武的形象。 待楚歌说完了,云卿捂住她的眼睛。 楚歌安静不动。 云卿见她如此乖巧,捏了捏她脸颊。 松开手,楚歌睁眼,面前是一把玉梳,通体莹玉,花纹精致,放在眼前,莫名使人想到了烟雨蒙蒙的江南。 楚歌惊叹:“好美。” 云卿将它戴入楚歌发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喜欢就好。” 楚歌摸了摸:“云卿自己做的?” 云卿带了丝得意:“是呀。” 果然看到楚歌的惊讶。 “我还会木工,会丹青,会抚琴,会歌咏,会笛乐……” 楚歌两眼放光。 “曲有误,云郎顾。” “我教你抚琴?” “不,你会就行了。” “楚歌会什么?” “善烹饪,善刺绣,善花艺,善品茶。” 云卿点了点她的鼻头:“丹青也会,不过时好时坏。” “不许揭我短!” “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一): 云卿:今日诗书习了么? 儿:习了,还温习了千字文,将大意理解了透彻,另外,还习了十篇字。 云卿:甚好,该有奖赏。 儿:爹爹你看,你说过习字一篇,便可和娘亲呆一晚,我习了十篇字,还背了诗书,论理,该与娘亲呆十晚,但娘亲说,人要知足,那五晚就够了。 云卿:我什么时候…… 儿:前日啊,我不肯练字,爹爹你说的,青竹叔叔,琴瑟姑姑都在呀! 云卿:…… 儿:太子舅舅说,爹爹最是讲诚信,我也要向爹爹学习,重信重诺! 云卿:…… 儿:那爹爹,今晚我和娘亲一起歇息,爹爹一个人应当不会怕。 云卿:…… 作者:=^_^= ☆、回忆 楚歌践行了承诺,终日埋在案前抄书。 在心爱的人面前总是忍不住显摆自己,楚歌铺了纸,坐的尤为工整。 琴瑟端了个白瓷碗,里面装着盐渍好的杨梅,无论是清香还是颜色,都让人舒心。 但抄书讲究一个心静,倘若搁了笔,去食几个杨梅,楚歌估计自己的心八成静不下来。 仅仅瞥了一眼瓷碗,视线立刻转回纸上,手腕用力,继续书写。 琴瑟看她认真,也不便打扰,拿瓷盖盖住了杨梅,顺带寻了个扇子,时不时替楚歌扇几下,赶走燥热。 楚歌的字龙飞凤舞起来谁也识不得,但倘若好好写,那可算作她的真实水准。 不是张扬的草书,亦不是一笔一划的楷书,而是流畅自然的行书。 楚惟雍曾道她的字不似一般女子的娟丽清秀,又不似一般男子的豪迈洒脱,反而是两者综合,辨识度极高。 只是有时她懒得写,拿笔龙飞凤舞几下,这也仅限于偶尔。 此时的她表情沉静,手腕舞动,有一股大学士的气魄,动作慢下来时,又有温柔之感。 叶宋拿了上好的墨,点了水开始研墨,此时万不可有平时的胆子,嘻嘻哈哈,殿内一时安静,只余研墨的“吃吃”声,以及笔触纸的响声。 响午时分,宫人从御膳房拿回了午膳,楚歌才放下手中的毛笔。 揉了酸痛的手腕,脖子转了转,一派慵懒,与方才的一脸正经相差甚大。 叶宋端了菜肴。 “帝姬知道么,你一认真起来,都不好意思打扰你。” 楚歌反问:“我认真的时候你干嘛要来打扰我?” 这话很有道理,叶宋默默的拿了碗筷 出来。 琴瑟收了收桌面,好奇:“帝姬抄了一上午,抄的是什么?” 楚歌坐在桌边拿起竹箸:“替云卿抄的传奇。” 琴瑟看了看:“云将军喜欢这些神呀鬼啊的?” 楚歌转了头,“对啊。” 指着叶宋:“我觉得男子都对这些有兴趣。” 叶宋点头:“对,那女子该对那些风花雪月的爱情感兴趣。” 琴瑟道:“我觉得帝姬更爱看流传下来的菜谱。” “还老研究那些菜名,让我猜它是个啥菜。你说说这二十四桥明月夜,我咋知道它是个啥菜,炖月亮?” “诗词歌赋也看的多,那么一个小人,捧着个诗集坐在圣上腿上,看得津津有味,太子殿下还老爱过来掐一掐脸。” 听着这些儿时的小事,楚歌亦觉得新奇,儿时的自己原是如此。 琴瑟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十五岁时,被派来照顾帝姬,那时帝姬像个小肉团,见谁都乐呵呵的,虽说是照顾,却十分轻松。” 叶宋,楚歌齐声:“为什么?” “那时圣上总爱抱着帝姬,视线从不舍得离开,批奏折时,用膳时,都抱着,凡事亲力亲为,要不是大臣反对,该是上朝都带了去。” 一派威严的皇帝,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孩, 分卷阅读48 - 肉书屋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9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49 时常会手足无措,却也乐在其中。 让女儿玩手里的奏折,喂她吃粥,教她认字,有时会被她顽皮的糊一脸墨,却还是笑呵呵的。 一旁的奶娘宫人仿佛成了摆设。 “那时太后娘娘专门来照顾帝姬,帝姬老爱拔太后头上的珠钗,往自己头上戴,小孩子发量少,哪里带的下?太后娘娘可慌了,怕钗子伤到帝姬,便不再戴珠钗。 帝姬看了一次宫人帮太后娘娘梳发髻,这可了不得,圣上抱着帝姬时,帝姬便给圣上辫小辫儿,圣上又看不到,常常惹得大臣在朝堂上笑的人仰马翻。” 叶宋颇为惋惜:“这么有意思的场面,千古难逢,我要是再早生个几年,便能撞见了。” 琴瑟笑了:“可很少见帝姬哭呢,太子和二殿下都十分喜爱帝姬,三殿下不亲近,也不欺负,唯独四殿下,老爱故意惹帝姬,帝姬却不生气。只有一次,四殿下跟他母妃说我们帝姬没有娘亲疼,帝姬哇一下就哭了,把太子和二殿下心疼坏了……” “后来呢?” “后来圣上来了,宫人告诉他始末,当时就罚了他们,抱起帝姬时帝姬却不哭了,说‘我有父皇有祖母,还有哥哥琴瑟,不想娘亲的。’那可是我第一次见陛下流泪啊……” 楚歌安静的听着。 琴瑟继续:“该把这些事说给将军听,让他想象我们帝姬儿时的模样。时间可真快啊,还记得第一次见帝姬,软软小小的一团,嘴里吐着泡泡,转眼间……” 叶宋见着气氛趋于惆怅,神来一笔:“转眼间,成了个宫里闻名的厨子。” “哈哈哈……” 一番话的功夫,楚歌用完了午膳,琴瑟开始收拾,楚歌坐到院内,准备歇一歇,再接着抄书。 叶宋揽了琴瑟的活,拿着扇子替楚歌扇风。 “话说儿时我是个下闲散童子,经常到处乱窜,曾经瞥见过将军。” 楚歌弯弯眼角:“哦?云卿儿时是何模样?” “当时将军年岁尚小,跟着首领练功夫,在大太阳下扎马步,面不改色,当时人们在议论,这小伙子必成大器,我的同乡也是个小兵,总跟我抱怨说军营里有个叫云什么的人,怎么晒都晒不黑,跟他一比,自己就是块炭!” “哈哈哈哈,好有意思。” . 楚歌用一天的时间抄完了玄怪录,裁了纸准备装订,却觉得似乎有些单调。 便又拿出一张纸,绘了副画。 姑苏人家,白衣公子。 想了想,又绘了一副。 烈日当空,一个稚嫩的公子……扎着马步,旁边站着一人,肤色晒得有些黑。 怎么看怎么像烤得白薯,一人是那炭黑的外皮,云卿便是那内瓤。 看着看着便忍不住笑起来,笑够了又端坐好,仔仔细细的缝好,挂了流苏。 楚言瞧见了,厚着脸皮说自己也要一份。 这本书,被楚言送去了将军府。 一进门,楚言便拍了他肩膀:“挚友快要变成我的妹夫了……” 云卿不说话,只是笑。 楚言将书递给他,云卿小心接过,翻了翻,笑容更大。 楚言手一挥:“走,下棋去!” 黑白棋子落定,楚言看着棋局:“父皇在考虑,要不要出兵助那风月,助,胜算不定,不助,也不知局势会如何。” 落下一子:“楚行最近似乎有异动,还去了姑苏一趟,不知在查些什么?” “啪”,棋子掉下,云卿捡起:“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二): 楚容给云卿送了上好的宣纸,云卿尤为宝贵。 一日,踏进书房,瞥见纸上两个爪印。 怒:谁干的? 青竹:看这手印似乎是小公子。 云卿:把他拎过来! 楚歌进来了,手里拿着给云卿做的衣服。 看见纸,拿起:云卿看这手印,我想儿子一天天大了,便让他在这好纸上按了手印,留作念想, 夫君觉得如何? 云卿赶忙拿起来看:当然甚好。(^-^) 青竹:…… 云卿:青竹,来,将这纸裱起来。 青竹:→_→ 作者:→_→ ☆、揭穿 棋子一颗颗落下,拾起,楚言看着棋局,落下最后一子。 “你输了。” 云卿看着眼前的黑白,低眼:“对,我输了。” “今日是怎么回事?总觉得你心不在焉。” “是心不在焉,刚刚走了神。” “所谓何事?” “在想,我该送什么给帝姬回礼。”云卿抬起头,眼神如棋局,黑白分明。 楚言“啧”一声,起身准备离开:“那我可就先回宫了?” “好。” 送走了楚言,云卿走回书房。 棋子未收,头顶的花树飘下花瓣,落在棋子之上,徒增了美感。 云卿看了看,拈掉枯黄的落花,收回手。 有花瓣跌进水缸,鱼儿受惊,搅乱了清水。 云卿回首,水面趋于平静。 书房的木架摆着各色书。 最左边,诗词歌赋。乃是最初的书籍。 后来进了了军营,便添了许多兵书,又知前事乃后世之师,又入了史籍一二。 余下的,便是传奇话本,又因楚歌的缘故,增了许多菜谱。 云卿拿起那本玄怪录,抬手抚了抚封面。 姑苏风光,白衣公子。 无声的弯起眼眸,翻开,认真看了看,不舍的合上。 寻到传奇话本那一块,欲放进,却停了片刻,最后还是放入了怀里。 青竹扣了门,“公子,该用膳了。” “进来吧。” 青竹进门,提着竹篮,打开,厨子今日做了糖醋鱼,配有几个清炒小菜。 云卿收了桌面:“今日又换了口味,像是我儿时吃过的菜肴。” 青竹在外收拾棋子,闻言答到:“是呀,老齐特意烧制的,专门去姑苏人开的酒楼学了学,还说明日有龙井虾仁,鱼羹,及干丝。” “你这样一说,馋虫都被勾起了……” “老齐说,本来今日就可做好,谁知食材没弄好,便只能粗略弄了个糖醋鱼,明日该有一桌美食佳肴。” 云卿听到“美食佳肴”四个字,顿了片刻。 “我在想,要不要明日也请帝姬来尝尝?” 青竹笑得狡黠:“好。” 今日的落霞很美,似彩云般璀璨,云卿搬了竹塌,坐下欣赏。 这种氛围下易催人眠,不知不觉意识已经模糊,眼睛阖上,门扉被推开,云卿动动眼睫,却懒得睁开。 “云将军,圣上有请。” 思绪瞬间回神,云卿睁眼,映着彩霞满天。 坐起,转身。 李公公立在门外,双手拱起,佛尘遮住半张脸,不知神色。 “好,待我收拾片刻。” “圣上乃 分卷阅读49 - 肉书屋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0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0 是急事,还望将军火速随我入宫。” 云卿呆了呆,轻声应下:“好。” . 宫中的晚膳用罢,楚惟雍照例去了书房处理政事。 不过批了几本奏折,门外的侍卫来报:“陛下,三皇子有事求见。” 楚行?楚惟雍有片刻疑惑,这个儿子向来使人头疼,似那扶不起的刘阿斗,何时有了心思来这御书房? 心存窦疑,放下奏折:“让他进来吧。” “是。” 门打开,楚行入内,行了礼,唤一声:“父皇。” 楚惟雍挥手指向座位,问道:“何事?” 楚行坐下,从袖口拿出一张纸,忽而跪地,双手举起纸张。 “儿臣有一事相告。” 抬起头,眼望着楚惟雍:“关于云卿云将军。” 楚惟雍看向他,李公公上前,接过纸张,呈给圣上。 楚惟雍展开,三张纸。 一张提到上官家族的往日所为。 这段往事,楚惟雍比谁都清楚,是他平定了叛乱,亦是他下了诛九族的命令,此时再次提到此事,他脑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是:莫非有冤情? 接着往下看,提到的不是冤情,而是事件后续。 行刑前日,突发大火,家族一夕烟散,豪宅成烟,族人俱焚。 然,有二人逃出,偷梁换柱,离了永安,去了姑苏。 一人为婢女,一人……上官长子。 名云卿,当朝将军。 手心出了汗,捏着的纸张边角有了褶皱。 他目睹云卿立了战功,护了家国,功成身回。 亦是他,封他为将军,刺了宅院,赏了千金。 前段时间才知晓,他恋上了昌平。 东楚不能没有他,女儿不能没有他。 此时却言,云卿是上官族之后,实在讽刺。 最后一页纸,满篇陈言,道出昔日事实。 偷梁换柱,桃之夭夭,瞒天过海。 末尾指印,落笔阮娘,上官府婢女。 指尖颤抖,楚惟雍抬起头。 “片面之词,焉能信?” 门被打开,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一地大臣。 太尉跪下:“臣已派人核实,皇子所言非假,还望圣上明察。” 礼部尚书亦跪,言辞恳切:“将军为国鞠躬尽瘁,立了无数战功,父辈之过,不应云将军承受啊……” 众人皆跪。 御史大夫道:“圣上昔日下令,诛了上官九族,私自逃脱,本就是大过,何来不应承受!” “圣上一言九鼎,君无戏言,倘若不执行,于圣上威严有损,于东楚律令有失,如此一来,何能使天下服从?” 宰相忧心:“将军人性纯良,为人正直,一心为国,所作所为,子民皆能见,还望陛下三思啊!” “乱臣贼子之后,焉能不除!” “父辈所为,于他何干?没了云将军,谁护东楚周全!” 众人伏地:“请陛下定夺!” 楚行满意的看着眼前一切,随声附和:“请陛下定夺。” 夕阳的光晕散进屋内,楚惟雍颓然。 “来人,请云将军。” “是。” . 云卿跟着李公公走进宫内,沿途有宫人打闹逗趣,见了云卿。 “云将军好。” 云卿微笑。 走过一座座宅院,到了御书房。 房外跪了一地大臣,云卿缓缓走过。 踏着夕阳,迎着微风。 行礼:“拜见圣上。” 楚惟雍凝视他片刻,不得不问:“将军可知上官一族?” 预想的画面此时展现,不知是如释重负,还是心有哀戚。 他在众人的目光下坦然下跪,坦然抬头。 “臣,知晓。” 空气安静,只闻呼吸声。 楚惟雍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将军可是……上官之后?” 云卿没有隐瞒,或是说没有隐瞒的必要。 “臣唤云卿,长在姑苏,生于永安,叛贼上官族之后。” 举众哗然。 “还望圣上明察,叛贼之后,其心必异!” “大人此话有失偏颇……” 云卿微笑的看着他们。 不恼不怒,不惊不羞,不辩不言。 良久,楚惟雍闭眼:“将军可有话说?” 云卿道:“臣,无言。” 众人扣首。 楚惟雍终是站起,背朝臣子,他的面前,悬着字画。 心系天下。 “来人,将云卿……押往牢狱,隔日再审。” 侍卫上前,制住云卿双手,言辞有礼:“将军请。” . 狱牢昏暗,空气潮湿,云卿迈进,扫了一眼,还好有床。 背后落了锁。 明月已上,月色撩人。 走至小窗边,从怀里拿出书。 依旧翻开,却无意看到最后一页,扎马步的少年,表情严肃,旁边还有一位黝黑的少年。 倏而笑出了声。 往事浮上心头,他将头埋在书间。 声音哽咽:“楚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三): 云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自己儿子手里夺回了他娘亲的所有权。 这日,焚香沐浴罢,笑盈盈的坐在屋内。 楚歌扣门,穿着宽袍大袖。 “夫君开门。” 云卿前去开门。 袖子拿开,露出一个毛茸茸的黑白团子。 楚歌:是不是很可爱?元宵的女儿。 云卿接过:嗯,很可爱。 楚歌:夫君摸一摸,是不是软软的? 云卿:恩。 楚歌:夫君喜不喜欢它? 云卿:当然。 楚歌:那就好。 云卿:? 楚歌:我们晚上就可抱着它睡啦…… 云卿:…… 他能怎么办啊,他也很绝望啊。 作者:⊙_⊙ ☆、对峙 云卿一事惊动了朝堂,却并没有惊动楚歌,楚惟雍下令封锁了消息,也不见众位大臣。 总有顽固的大臣日日上谏,要求责罚云卿,以示国威,怎么个责罚法,倒是没有点明。 亦有大臣上书说情,列举云卿功绩,恳请他三思而后行。 楚惟雍是个明君,自然知晓不能处死云卿。 云卿为人,为东楚所做的一切,他都知晓,没了云卿,东楚便少了一员大将,此时又要对抗羌芜国,万不可在此时处置云卿。 从他内心而言,他并不愿处置这样一位难得的贤才。 然,是昔日他亲自下的命令,诛了那上官九族。此时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煽风点火。 楚惟雍不受这些言论影响,但并不能保证他人不被诱惑。 烦躁的坐下,看着面前一本本奏折,忽而站起,拂于地面。 桌面右上角摆着一本史书,记载昔日各国大事。 太多的国灭是因君王听信谗言,枉杀才子贤士,招致祸端。 他不听信谗言,却无法 分卷阅读50 - 肉书屋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1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1 平息众怒。 叛贼之后,足以招来诸多口舌。 于律令有损,于威严有失……他这些天听过太多这样的言语。 水亦能方圆,此事亦能特殊看待,但就怕被人拿来做文章,扰了秩序。 烦扰之际,李公公推开门:“圣上,太子求见。” 楚惟雍也正想召见他。 “进来。” “是。” 楚言走进殿内,神色严肃,嘴唇紧抿 。 “父皇。” “来的正好,此事言儿你如何看待?” 楚言笑得无奈:“云卿是儿臣挚友,父皇明知我是想竭力保他。” 楚惟雍叹气:“我亦想保他,然,如何堵住悠悠众口?众口铄金呐……” 楚言道:“只缺一个理由,一个云卿不能被处置的理由,一个东楚不能没有云卿的理由。” 楚惟雍回身:“理由是甚?” 楚言摇头:“这便是症结所在,如今寻不出个合适的理由。” “昌平还不知道……” “我会尽快想办法。” . 朝堂风波暗涌,朝阳殿却是一派平和。 楚歌在做一个腰带,走针穿线。 琴瑟在一旁指导:“帝姬,这根线先别剪断,对,这样……” 楚歌的刺绣功力不差,此时却还在向琴瑟请教。 这尽善尽美的态度,可知腰带的意义重大。 “帝姬你绣了好几日,绣的是何物?” 楚歌听到叶宋的发问,展开手中的腰带,朝向他:“腰带,送给云卿的。” 叶宋道:“太子和二殿下听到了可是要吃醋的。” “哈哈……” 楚歌边绣边嘀咕:“就快好了,到时给云卿送去,给他个惊喜。” 琴瑟停下针线:“帝姬的生辰快了。” 叶宋接话:“十八了都。” 琴瑟道:“到时趁着生辰,让陛下赐个婚,该多好。” “帝姬想好没,可就快嫁人了呢……” 楚歌低着头,遮去晕红的脸颊。 . 楚言出了御书房,打算去看看楚歌,却在路上遇到了楚行。 楚行笑眯眯:“皇兄。” 错身而过,楚言出声:“是三弟你做的吧。” 楚行停住,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皇兄是指揭发云卿么?” 自问自答,点头:“啊对,这件事是我查出来的,乱臣贼子之后,却能逍遥法外,实乃令人扼腕。” 楚言冷笑:“对你有何好处?” 楚行似听到笑话一般:“皇兄啊,这能对我有何好处?封官进爵?不可能的……” 抬头望天,挺直脊梁:“只是看不得叛贼之后,还能在我东楚混的风生水起……扰我东楚法令。” 楚言拍手:“说的好。” 深深的看他一眼,冷笑离去。 楚行傲慢的看了他的背影,潇洒的前进。 为何要揭穿云卿? 报复? 当然是,却又不全是。 揭穿他,扰的朝堂一片混乱,众口难调,那云卿还能继续呆在将军之位? 如此一来,楚言的势力可就少了一半,他又和楚惟雍是一条船上的,保不齐和那风月,也成了同盟。 弄倒云卿,结果显而易见。 想到云卿与昌平两情相悦,他稍微停了步伐,却立刻往前走。 他是要成大事的人,不能拘此小节。 . 云卿呆在牢狱已有几日,心态却很平和,或许是他早料到会有今日,已做好了准备。 怀里的玄怪录已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每个句子差不多都能背下来。 预备再拿出来看一遍,狱卒送来了饭菜。 “将军,开饭了。” 品质高洁的人,再怎么落魄,也值得人尊敬。 云卿收回书:“好,多谢。” 狱卒拿出饭菜,云卿看了一眼,发现今日尤为丰盛。 狱卒挠着头:“这是小的今日请厨子帮忙做的,看将军前几日吃的都颇为粗糙,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云卿微笑:“怎么会,还要多谢你。” 狱卒不好意思:“那没事小的就先走了。” “好。” 狱卒转回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将军不必太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拿碗筷的手一顿,云卿温声:“恩 ” 狱卒笑着走远。 看着这些丰盛的菜肴,云卿蓦然想起,那天他准备接楚歌来府里,厨子准备做鱼羹,做干丝,从前在姑苏,他还没带她去吃过。 可如今…… 也不知将军府现下是何模样。而楚歌没有来这牢狱,他猜想也许是楚惟雍不让她知晓。 不知晓也好,不知晓,她便不会难受…… 他却也在盼望着她来,能看她一眼,听她讲话,也好…… 吃进一口饭,他敛了双眼。 尽人事,听天命。 他未曾伤天害理,未曾结党营私,问心无愧。 便听天命罢。 吃着饭,他看到了楚行,一脸的笑意盈盈。 “将军,受苦了吧?” 云卿不理,夹了一块排骨。 “要不要考虑此时归顺,我保你无恙?” 云卿抬眼:“云卿承受不起。” 楚行冷哼,出言讽刺,但恁凭他怎么挖苦,云卿都雷打不动,甚至吃完了饭,擦了嘴。 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激怒了他,扔下一句:“你等着!”拂袖而去。 . 风月正在边境附近,住在东楚的一家客栈。 暗探来报,说是云卿入了狱。 他一时晃神。 与云卿接触过,他对此人有一定了解,不信他有异心。 “楚歌知道么?” “貌似东楚帝王封锁了消息,她还不知。” 风月不语。 暗探接着道:“二王子的兵马有一批已经压了境,还有一批人入了东楚境内。” 风月站起来,笑了出来:“真当我不存在?” “王子兵马不可与之对抗,千万小心。” “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 风月望月。 云卿入了狱,前些日子刚要与楚惟雍达成协议,如今就是这样。 不逢人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转机,嘿嘿嘿 ☆、转机 楚惟雍将消息封锁的极为严密,楚歌一点风声都未听到。 每日照常去陪楚惟雍用早膳,再去楚言那,问问二哥何时归来。 只是有些疑惑,已经好几日未见云卿入宫。 琴瑟猜想:“这几日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尤为忙碌,将军说不定也在跟着忙,一时抽不出时间来。” 楚歌点头:“应该吧……” 心里却不这样想,平时云卿再忙,也都会来看看她 分卷阅读51 - 肉书屋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2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2 ,自己脱不开身,也是遣青竹去楚言那,再去自己这儿报个信儿。 如今好几日,既不见云卿,亦不见青竹,委实生疑。 但她不想乱想,亦不敢乱想。正所谓眼见为实,必须要亲眼看到他,方能安下心。 叶宋去了医药局学针灸,楚歌便带着琴瑟出了宫。 . 楚言闷在屋内,召了青竹进宫,不停的想着各类方法,最后再推翻。 长叹气,看向青竹:“你先去昌平那给云卿报个平安,我怕她发觉不对。” “怎么……报?” “就说云卿去了周边县市,托你报平安云云,让她不要担心。” “好。” 青竹离开,楚言却扶额,如何能不担心? 大臣蠢蠢欲动,解决之法毫无头绪,昌平还不知晓…… 还是去了牢狱看望云卿。 牢狱昏暗,仅有一扇窗,光亮进入,尘埃可见。 云卿立在窗前,眼神不知盯向何处,侧脸坚毅,却还是柔和。 不似他人眉头紧锁,浑身怨气。 楚言整理好情绪,笑着开口:“都这个份上了,你还如此镇定……” 云卿回身,亦笑:“这个份上,除了镇定,也别无它法。” “有道理。” 走近云卿,看着木栏上的铁锁,发问:“可还好?” “有吃有喝有睡,闲时还能练个剑术。” “那我白担心了?” 云卿看向他:“殿下会不会怪我?” 楚言明知故问:“怪你何?抢走了我最疼爱的小妹?” “呵……”云卿被逗笑。 “怪我没告诉殿下,我是上官之后。” “你可曾想过背叛东楚,背叛我?” “未曾。” “那我为何要怪你,你与我一同作战,越过荆棘,走过滩涂,跑过戈壁,一心为国,尚在襁褓,便被带离永安,父辈所为,又与你何干?” 转了个身,看着脚尖:“知道此事,我也曾震惊,可这只是正常的反应,除此之外,便无其他。” 云卿眼中闪烁。 楚言举了三根手指,指天:“我对天起誓,所言非假,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云卿:“……” 放松的坐下,云卿抬头:“云某何其有幸,落难至此,还有一挚友,一心爱之人。” “昌平还未知晓此事,父皇不想让她卷入其中,我与父皇都在想办法。” 只是听见“昌平”二字,整个人都会觉得温暖。 “恩,不知道,也好。” 时辰已到,楚言告辞,云卿提醒:“当心楚行,西夜二王子。必要时……可与风月……” “好,保重。” . 楚歌出了宫门,琴瑟紧随其后。 路上集市攘攘,楚歌没有一路走向将军府,反而停在了一家店铺前,琴瑟跟着进去。 楚歌已拿了一个玉冠 ,对琴瑟道:“如何?” 又指了指自己鬓边的小玉梳:“云卿送的,我也送一个。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颇有种定情信物的意味。 琴瑟点头:“甚好。” 出了玉器店门,外面有百姓议论。 “方才看到的那一队人,浓眉大眼的,怕是异域来的吧?” “不是上贡时节,来永安做甚?” “不知,不过他们的穿着倒是新颖。” “中原话的口音也有意思。” 楚歌听了一会,四处张望,并未发现有他们嘴里的异邦人士,便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到了将军府,发现大门紧闭。 试着敲门,还没等到人来回应,后背变被人拍了一下。 琴瑟疑问:“公子是……” 楚歌拉着门上的铜环,闻言转身。 浓眉大眼,服饰奇特,异邦人士。 为首的是个中年人,眼睛深邃,眼珠蓝色。 “姑娘。” 对方友好的微笑。 楚歌有些别扭,紧紧抓着铜环,干涩的回一个微笑。 中年人拱手,恰是中原礼节。 琴瑟挡在面前:“诸位有事么?” 中原人道:“姑娘是在寻将军么?” 楚歌后退了一步:“是。” “姑娘莫紧张,将军在茶楼与我们王子谈话,将军有东西要取,便派我们来这将军府,姑娘若不嫌弃,可跟随我们前去。” 王子?楚歌第一眼想到风月,但他的随从她曾见过,不是眼前的模样。 藏住面色的疑惑,再次扣了铜环。 “还是不必了。” 中年人突然抬头,不知说了什么。 其余人应声向前,拧住楚歌胳膊。 “得罪了,帝姬,但我们不会伤害你。” 琴瑟睁大眼睛:“你们……”欲上前,却被打晕。 楚歌挣扎,却毫无作用。欲呼“隐卫”,却被人看穿,强拧着上了马车。 终于有居民探出头:“怎么回事儿,吵吵闹闹的?” “小,姐离家出走,我们奉老爷之命,带她归府。” “哦,家事啊……” 阖窗,闭户。没有注意倒下的琴瑟。 楚歌推窗,勉强只能推开一道缝,只见琴瑟倒在将军府前。隐卫已来,却顷刻倒下。 车内不知有何,让人昏迷,马车渐行渐远。 将军府旁房门推开,走出一位老人:“哟,咋了这是,姑娘,醒醒啊……” . 夕阳将歇,楚惟雍在殿内没有等到楚歌。 李公公在门外等了片刻,皱眉:“不应该啊……” “来人,去朝阳殿看看昌平回来了么。” “是。” “父皇,昌平……不见了……” 楚言跑来,满脸是汗。 夕阳已沉。 . “啪”,茶杯扔在地面,侍从婢女跪了一地。 “他掳了昌平?” 跪着的侍从低头:“是,罗耶派了兵马,虏了帝姬,欲威胁楚惟雍。” 面色狰狞,却硬要微笑:“兵马未到,云卿未倒,谈何威胁啊……” “属下不知,殿下恕罪……” “愚蠢……”楚行笑出了泪。 “以昌平来威胁,是,昌平是他最宝贵的女儿,但他也是一国帝王,告诉我,怎么威胁啊!” “什么威胁不威胁,不就是想挑起战争么?就这么心急?” 他连说三个“荒谬”,最终颓然坐地。 . 云卿在牢狱内闭目养神,心神一直不宁。 “吱呀”声传来,云卿缓缓睁眼。 沉着的脚步声渐近,云卿转头。 明黄的颜色一时让他有些怔愣。 头顶传来声响:“云将军。” 站起,行礼:“圣上。” 楚惟雍看着他,衣袍的龙纹细致可见。 “西夜国罗耶挑起战争,将军可愿戴罪立功?” 迷茫的抬 分卷阅读52 - 肉书屋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3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3 眼。 “可领旨?” 李公公走上前,手里是明黄的丝帛。 念:“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夫边关危急,烽烟欲起,卿乃朝堂之砥柱,文武谋略,超乎众人,望爱卿率军出征,护国安危,灭罗耶,立国威。” 恭敬的呈上圣旨,云卿接过,叩头,是真正的感谢。 “臣,领旨,谢圣上。” 云卿仍为将军,将率兵出征,此令一出,朝堂哗然,有人自是不甘心,云卿实力强大,又得圣眷。早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想将他扳倒,却让那西夜挑了战争,给他个戴罪立功的借口。 时势造英雄。 何能甘心? “圣上万万不可呀!” “如何不可,云卿不可,那你带领军队冲锋在前如何,功成身退,朕赐你千金邑,万户侯,战死疆场,朕赐你身后名,你可愿?” 做惯了文官,如何去打仗,享惯了富贵荣华,如何受得了戎马生涯? 哑声,悄声退下。 他怕死,怕苦。 锦旗已飘,盔甲已着,战马嘶鸣。 他们在城墙作别,绿草如茵,繁华依旧。 遥望城墙,楚歌不在。 敛下眸中的伤痛,楚言说,她被掳去了西夜,西夜罗耶没有胆子敢轻举妄动。 多日未见,却等来了这样的消息。 他抬头,目光坚定,拱手拜别,楚言着战甲,在他身旁。 此去一别,不言生死。 只许成,不许败。 . 楚歌自混沌醒来,车马颠簸,空气闷热。 推窗,居然能打开,探头一望,黄沙莽莽,风尘飞扬。 牛羊低头,牧马嘶鸣。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到达大漠,无尽的沙尘,望不到边。 沙哑的开口:“这……是哪?” 有人走进,穿着异域的少女。 “七业。” 她听懂了。 西夜。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孩儿们看得到吗,别再抽了(●—●) 补偿个小剧场,嘿嘿 ………………………………………………………………………………………… 小剧场(四): 楚歌孕期时,极爱吃辣,偏偏胃口又不是很好,云卿心疼,厨子忧伤。 最后,厨子大手一挥,府里上上下下都跟着吃辣,楚歌一看,大家都吃的很开心,胃口也跟着好了起来。 顶着满脸痘的众人很是欣慰。 楚歌听闻,酸儿辣女,一直觉得是个女儿,便与琴瑟缝了好些女孩的小衣服。 最后……是个儿子。 楚歌看着小衣服,满脸不舍。 云卿:我们可以在府里给儿子换上这些衣服,反正没人看见。 楚歌:好主意。 于是给自家儿子换上女装。 府里时常有访客,一见,抱起来:呀,这小女孩可真可爱。 楚歌,云卿:…… 一日,长大了的儿子与云卿在翻字画,看到一张画像,是个粉嘟嘟的小女孩。 儿:爹爹,这是谁家的妹妹,好可爱啊。 云卿:噢,这是你。 儿:⊙_⊙ 作者:是的,就是你。 儿:…… 作者:=^_^= ☆、西夜 从床上坐起,入目皆是陌生。 陌生的陈设,陌生的景色,还有陌生的面孔。 有侍女送来衣物,语言不通,只是指了指衣服,做了个穿上的动作。 楚歌扭头,看着这些衣物,最上面是一块紗,她看向侍女,用眼神表示疑惑。 侍女了意,拿着纱布,指了指自己头上。 楚歌一看,原来是头纱。 屋内有木桶,有人送来热水,侍女便退了出去,阖上门。 一番折腾和昏睡,早已是疲累不堪。沐浴罢,才算是恢复了一丝精神。 刚换上衣服,侍女就推门进来,走至楚歌身后,揽起长发,拿棉毛巾擦干。 绑上头纱,带上额饰,耳边带上耳坠,活脱脱的异域风情。 面前没有铜镜,不知这副装扮在自己身上是何模样。 刚打扮好,便被侍女领出了门。 似是在一所宫殿之上,往近处看,是树木以及湖水,倘若再往高处走,遥遥一望,便可看到沙漠。 这是一处绿洲,当地人称之沙漠中的明月。 越往前走,越能听见欢快的乐声,楚歌可以分辨出皮鼓的声音。 门推开,乐声未歇,屋内的男男女女看过来,舞步不停。 一眼就看到了一名男子,服饰最为豪奢,蓄着络腮胡,可明亮的眼睛证实着,这是一名年轻男子。 不用说,也能知道是谁。 楚言最近常挂在嘴边的,罗耶。 他转头,手里拨弄着小鼓,一个嗤笑。 楚歌昂头,欲甩袖子,才发觉这身打扮并无广袖。 罗耶终于出声说话。 “东楚帝姬?” 还是疑问的语气。 将自己掳来此地,难不成还不知自己是谁? 楚歌抬眼看过去,不答话。 罗耶打了个响指,乐声停。 他说着西夜语言,楚歌完全不懂,却见众人哄笑。 又有一人进来,也不知说了什么,罗耶似十分兴奋,挥手。 侍女又带着楚歌出了房门。 被带来此地,片刻又被带离,楚歌觉得自己像是稀奇物种,被领去给众人观赏一番。 憋着一口气回到屋内,一直无聊到了天黑。 西夜气候古怪,白天还是闷热,夜晚却是寒冷。 楚歌裹着被子,缩在床上,不知不觉有些困。 但形势尚不知,夜晚犹让人恐慌,必须打起精神。 楚歌想到了琴瑟与隐卫,不知他们是否安全回到宫中。 一国帝姬被他国绑走作为质子,这是一种耻辱,百年来还未有此等事发生,这罗耶也是胆子大。 楚歌细想,吃力不讨好的掳来自己,怕是为了宣战。 挑衅东楚,倘若成了功,便是被西夜后人景仰,倘若失败,便是被唾弃。 过于急功近利,采取了最为偏激的法子,没有远见。 楚歌纵是女流之辈,也能知道这乃是铤而走险。 也不知父皇和楚言会如何应对,会不会很担心?出兵应是必须。 那云卿呢?多日未见,不知他在哪,他知不知道自己到了西夜? 反正,她是很想念…… 耳边号角声起,楚歌奔至窗边,楼下军马集合,下一秒,门被打开,楚歌皱眉,却还是被带离。 夜晚寒冷,楚歌呆在马车内,完全不想动,最后不知怎么睡着了。 再次醒来,她发现这又是一处陌生的地方。 向下一望,铁索箍着大门。 下意识跑到门边,果然推不开,原来是被囚禁了。 铜雀曾锁了二乔,自己不是 分卷阅读53 - 肉书屋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4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4 那二乔,却也被锁在此地。 心中有一番气,憋的难受。 伸手拂掉桌面的陈设,顿时哐啷洒了一地。 “吱呀”,楚歌回头看,没见到人,却听到声音,“喂……” 声音有一丝莫名熟悉。 楚歌踱到窗边,探头,不经意间看到了隔壁,似是有一个人。 “风月?” “帝姬?” 同时发问。 风月笑了:“真巧啊……” 楚歌看了他一眼,也是在屋内,窗子上还缚了铁索。 楚歌心理有了安慰,好歹她的窗子还能推开。 “你也被囚禁了?” 如此简洁明了的实话让风月无话可说。 “……是的。” 楚歌看过去,风月看过来,隔着铁索,空气莫名有些凄凉。 “哈哈哈哈……”楚歌大笑:“你不是西夜国下任国君么?怎生也被关押再此?” 风月不屑:“罗耶要篡位,绑了我,我打不赢他。” 颇为简单粗暴的解答。 楚歌表示同情。 “这是要交战么?” “是啊……” 风月主和,望与东楚友好往来,罗耶主战,妄想灭了东楚。 东楚待西夜向来不薄,罗耶却掳了楚歌,逼其出兵交战,孺子不可教也啊…… 只盼着东楚大军到,挫挫罗耶的威风,自己已与楚惟雍定了协约,扳倒罗耶,自己还是西夜国君,会履行承诺,与东楚世代友好。 只盼……东楚会赢。 风月自嘲,他居然希望自己的国家输掉此战,可想想,倘若赢了,自己便要去死,他自私,不想死。 可罗耶,也不能代表整个西夜,西夜百姓愿意开战吗?肯定不愿。 他若是国君,便不会如同罗耶勾结羌芜,敌对东楚,弄得生民涂炭,怨声载道。 事已至此,罢了罢了…… . 连夜兼程,到了边境,熟悉的驻营地,熟悉的篝火。 只知楚歌在西夜,却不知她的位置。 走出帐篷,坐在外面,两军尚未正式交战,一切还风平浪静。 抬头一看,远方有灯火,似是西夜国界附近,虽看得到,却不近。 有步兵走来,覆在耳边。 “有帝姬的下落了。” 云卿猛然回神。 步兵指向前方。 “那里,关押着帝姬,还有……风月,分押在两处宫殿。” 云卿看向他手指方向,恰是灯火所在 。 “好,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 往前走,在往前走,直到到了沙堆边缘,灯火仿佛一触即够,实则相距甚远 。 不过,至少知道她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  没赶在零点前更新( ̄へ ̄),给楚歌与云卿的儿取名云儿吧,想到合适的再换(●—●) 小剧场(五): 楚惟雍得了两匹马,一匹赠了楚言,一匹赠了云卿。 楚容从云府将侄子云儿带到了宫内游玩,恰好看到了两匹马。 一匹白足,一匹黑足。白足赠了云卿,黑足赠了楚言。 楚容:来,我们给他取个名吧!你看,那匹马是白足,你想到什么? 云儿:白足的……踏雪! 楚容:好,那黑足的呢? 云儿:黑足……踏……踏炭! 楚容:…… 于是…… 云卿:踏雪,走,去那株梅花那看看。 楚言:踏炭,踏炭,诶慢点,别踩水!! 作者,楚容:…… 云儿:(^-^) ☆、相会 楚歌被关押在此,居然无人把守,只是每日清晨有人送来衣物与吃食。 屋门不再上锁,她可以跑出屋门,可风月还是被锁在隔壁宫殿,不得出来。 那罗耶应当是认为她一个女子,不会逃的出去。 这也是实话,出了绿洲便是荒秽的沙漠,不识地貌,毫无粮食储备,手无寸铁,一个人的确出不去。 楚歌走到院内,大门箍着铁索,难以打开。 院内有奇花异草,满园飘香。 从前听闻,关外气候独特,瓜果尤甜,院内有棵矮小的树,昨日风月说,它的中原名儿叫……梭梭枣。 摘下一颗,红色的果实,鲜艳夺目,只是不敢品尝。 果然到了异地会变得谨慎小心。 西夜的月色很美,星空明净,似触手极得。 约莫因为高大植物少,星空一览千里。 遥月寄相思。 在院内朝风月喊:“风月,要不要看月色?” 窗户覆上铁索,风月看不到院内之景,却可以走出屋门,去楼阁眺望远景。 声音传来:“我都看腻了。” 风月走至窗边,透过铁索的缝隙,努力想看清。 缝隙太小,人看不真切,有些烦闷。 楚歌道:“那你在干嘛?” 看了看四周,虽说被软禁,但条件还不错,大喇喇往后一靠:“我刚刚在看书。” “哦,那不打扰了,你继续。” “你记得……” “记得什么?” “多穿衣。” 楚歌看看自己身上,西夜服饰,颇为凉薄。 道谢:“多谢啦,我马上去换衣服。” 风月打个哈欠:“我睡了。” “好。” . 边境军营,士兵正在操练,有人发觉不对,询问他人:“将军呢?已经半日未见人影。” 旁边一人挽着□□:“不知,找将军有事么?” “无事,就是一问。” 云卿中午时分出了军营,将事情交代好属下,告诉他,自己明日便回。 两军未正式交锋,此时还算空闲。 昨日去四周转了转,查看周边地势,顺便询问了周边居民…… 可知去往一地最为隐匿的路线。 居民问,何地? 云卿一指,昨日灯火阑珊处,在西夜国内,距边境看似较近。 居民道,那是西夜国废弃的宫殿,向来关押软禁囚徒,因出了那片绿洲,四周都是荒漠,便成了绝佳的囚所,从未有人逃脱。 云卿问:“囚徒的生活苦么?” 居民摇头:“不知呀……” 沉默片刻,道谢,离去,回到军营。 在帐篷内翻翻找找,声响引来了士兵。 士兵问:“将军在找什么?” 云卿想了片刻,方问:“有糕点么?” “……有。” 士兵惊异,原来将军也会有嘴馋的时候。 恭恭敬敬的去寻了一些糕点,是特意从永安带来,为了解馋。 边境牛羊众多,将士平日所食,无非牛羊肉,或煮或烤。不似中原,可蒸可汆可炒,再佐以清粥小菜。 日子一久便会有些油腻,可好歹能维持充沛的体力。 从家乡带些吃食,一来解馋,二来慰 分卷阅读54 - 肉书屋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5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5 藉相思。 云卿没有带吃食的习惯,于他而言,能果腹便行,此时翻箱倒柜也找不出一丝,只得求助他人。 士兵送来了一大包,拿油纸包着。 云卿打开,有桃酥,片糕,都是永安的寻常小吃。 “将军等等。” 云卿抬头,是一个小兵,跑进了一个帐篷,片刻后跑到他跟前:“来,将军给。” 云卿接过,打开,是糖葫芦。 一时眼眶湿润,轻声:“多谢。” 小兵挠头,笑着跑远。 将吃食都包裹好,装进布袋,又寻了一些东西,统一装进,撩开帘布,走出。 备好水囊,装好干粮,牵了匹较壮的马,跨背上马,扬鞭启程。 走过绿洲,在荒漠行进片刻,额头已布满汗水。 前方便是一大片胡杨林,穿过胡杨林,下一片绿洲,便是楚歌所在。 扬了笑容,驱马走进林子,被一大片金黄所震撼。 永不倒下的躯干,这是世人对它们的评价。 走近一看,此情此景非言语所能描述。 马放慢了脚步,似也在驻足欣赏,云卿心想,等救楚歌出了囚宫,要带她来看看。 何时能救出楚歌?没有一个准确回答,凭他一人,显然不能。 若带领军队堂而皇之的进攻,那便是两军正式交锋时,如今,还不是时候。 马突然加快步伐,蹄足扬起沙尘,落日已西下。 夕阳荒漠,一人一马。 临近水源,周围有果实,云卿跳下马,让它休整。 自己走向那一株果实。 枣椰树,果实甘甜。云卿摘下许多,吃了一些,又看了周围,有些带刺的植物,上面有几朵小花,仔细摘下一朵,端详一二,不知想到什么,笑了出来。 马儿有意识一般,转过头,嘴里还嚼着草。 云卿笑道:“快些吃,我们还要赶路。” 去见我的……心上之人。 天色已有些昏暗,马加快了步伐。 . 楚歌拿起托盘,开始用晚膳。 托盘一些饼,似烧饼,却又大的多,旁边又是牛羊肉。 每天清晨,会有人送来这个托盘。这是一天的食物。 基本都是饼和肉,偶尔还有一个水囊,装着不知名的水,有奶香,楚歌喝不惯。 起初对这些吃食感到好奇,便能吃下许多,只是日日如此,未免有些索然无味,此时看都不想看。颇为想念张御厨做的吃食,但也只能想想,想多了,便觉得饥饿。 楼下院内有柴火与火折,楚歌偶尔下去烧些热水,用来洗浴饮用。 隔壁的风月倒没太多讲究,用的是冷水。偶尔瞥见楚歌鼓捣着烧水,玩笑一二。只是有事也会讨些热水,用来饮用。 艰难的咽下这些食物,楚歌便拎着水去沐浴。 热水洗去一天的疲惫,散去了燥热。 气温又降了下来,楚歌趴在二楼的木栏,看着天空发呆。 耳边听见马蹄声。 楚歌张望,黑黢一片,借着月色并不能看清四周。是西夜军队,还是其它? 隔壁没有动静,看来风月已经熟睡。 马蹄声愈来愈近,楚歌站起。 有人跃下马,背着包袱,楚歌垫脚,想看清来人。 月光倾斜,来人抬头,面目隐约。 楚歌惊异:“云……云卿……” 云卿微笑,面容温和。 楚歌奔下楼,心跳的极快。 大门紧锁,看不见彼此,两人默契的往旁边走,寻了一处空隙较大的地方。 楚歌方沐浴,身上清爽,只是脸色很红。 云卿则是……一脸尘土,发丝有些凌乱,衣裳也脏了些许。 或许可以称为狼狈。 楚歌眨眨眼,憋回泪水。拿出随身的手绢,擦掉他脸上的污渍。 路上想了许多话,吃的好吗,睡的好吗?不用担心,听说曾去将军府找我,对不起,等有时间,我定向你解释。 只是此时再多的话也说不出。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云卿笑,就似只是离别几日一般。 “帝姬这身衣服很好看。” 楚歌配合:“是呀,我也觉得。” 他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 片刻后,拿出包袱,鼓鼓的一包。 楚歌看着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朵花,惊奇。 云卿将花戴入她发间,从包袱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楚歌。 楚歌打开,浓郁的香气袭来,惹得眼泪欲坠。 桃酥。 楚歌尝了一口,抬头,放到他嘴边。 “很好吃。” 都笑弯了眼眸。 将整包东西都交给楚歌,云卿叮嘱:“帝姬要照顾好自己,吃好睡好。” 似立下誓言一般:“等我接你。” “好。” 深深看了楚歌一眼,他转身:“帝姬,我该走了。” 再晚,恐有人发觉。 “……好。” 手却拉着他的衣角,不忍放开。 云卿说服自己迈开步伐,衣角滑落。 楚歌盯着手,不动,不抬头,一抬头,眼泪该滑落,一落泪,谁还走的了? 跨上马背,马儿转身。 终是忍不住回头,咧了一个笑。 月色清冷,洒了他一身,似那月下谪仙,入凡来看自己的心上人。 马儿离去,楚歌打开包裹,驱蚊药,折扇,绿豆糕,茶叶……糖葫芦还有新鲜的果实。 他披星戴月而来,只为关心自己过的好不好,送上爱吃的糕点,赠我一朵花,给我一个笑。 一天的路程也不言自己的辛累,始终挂着笑,面容温和,言语温和。 这是我的心上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千字…… 牢记:我要日更,我要日更,我要日更。 牢记完毕(●—●) ☆、宫内 牧羊人赶着羊群路过,铃铛欢快的歌唱。草尖挂着露珠,风拂过,摇坠似步摇。 天刚熹微,云卿到达军营,守夜巡逻的士兵还未歇息,看见他,无声的行了礼。 军营里的士兵还未起床操练,云卿放慢了动作,走入帐篷,一夜赶路,却还是精神百倍,不知是不是因为见到了楚歌,一时激动。 燃了烛火,坐在桌案前上,桌上的玄怪录不知看了多少遍,怕已会倒背如流了。 突然想到什么,摸了摸怀里,拿出一方丝帕,是原先包裹桂花糕的那块。 铺平在桌面,拿笔蘸了墨,想了什么,提笔写下:归,聘。 若归来,吾聘汝。 写着便笑,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 在此时,安安静静的黎明,他开始幻想将来,娶了楚歌,要住哪里,需不需要重新购置一处宅院? 楚歌爱 分卷阅读55 - 肉书屋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6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6 吃,要不要多雇些厨子? 每年要带她去江南走走玩玩,住些时日。 若是有了儿子女儿,该取个何名? 曾经和尚书家的公子在一处聊天,他说,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看她一眼,就已想好了将来,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已取好。 那时不知情滋味,笑说他太过夸张,如今一想,原来一点儿都不夸张。 . 楚歌醒来,此时气温正好,既不太热,亦不太冷,赶紧起来洗漱,享受这难得的悠闲。 将包裹藏好,唯恐他人看出了端倪。 照例有人送来吃食与衣物,楚歌接过,道了谢。 欲进屋,听见隔壁一身巨响,片刻后,又一声。 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推开窗,朝隔壁喊:“风月……” 无人应。 接着喊。 终于,“无事。” 楚歌不再多问,缩回屋内。 “你说,我很招人厌么?我都落魄至此,却还有人来想着杀我。” 原是因为这个原因,楚歌探出头:“一开始有点,后来不是。” “……可真够诚实的。” “那你还问?” 顿觉心情好了许多,风月开玩笑:“要不要跟我商量着逃跑。” 这个当然想过,可想想实际情况,便只能放弃。 楚歌道:“你又在糊人……” 风月难得认真起来,“你往下看。” 看了一眼,等着下文。 “大门锁着,墙壁都是机关,可西夜的工匠不比中原的灵巧,定有缺陷。” 楚歌竖起耳朵,等着下文。 “只是这个缺陷我还未找到。” “……” . 楚惟雍在殿内收到了云卿寄来的信,简述了边关现状,提到了楚歌。 她暂时无恙。 无恙是无恙,却还是担心,自己最宠的女儿,却还是没能保护好。 重新拿起画像,明眸皓齿的女子,恬淡的微笑。 依稀记得当时,绘此画时,还不知她已怀了昌平。 江南春天多雨,好不容易放了晴,她便将字画都搬出去晒。 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 他看久了,觉得还不够,连忙拿出纸笔,唤她:“夫人。” 她回一个头,笑了笑,顷刻便扭了回去。 只是一瞬,却也记住了神态。 绘了许久,献宝般的拿给她看,得到的回应果然令人满意。 他唤她夫人,就似普通夫妻一般。 有人并不热衷天子之位,是他的,便兢兢业业,保国家昌盛,不是他的,那又何妨? 可有人不这么想,不是他的,众叛亲离也要夺来。 譬如楚行。 这个从来散漫,从来不让人省心的三儿子,何时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立子以贤不以长。 楚惟雍一直这样要求自己。 楚言贤明,有未来天子的气魄,所以立他。 楚行有何? 苦口婆心听不进去,严格要求却又死命违抗。索性随了他去。他要游戏人间便戏吧。 只是他何时突然有了这种心思? 此前谆谆教诲,他不当回事,突然对皇位有了热忱,那早些,他为何不努力?为时已晚,说什么,他都是有罪。 烦心着,想召丞相进宫议事,李公公却来报。 “圣上不知,最近丞相家里炸了锅。” “何事?” “丞相家的女儿罗儿小产了,说是因为那妾室的缘故。” 罗儿,楚惟雍很是熟悉,楚歌常在耳边念叨,是她的好姐妹,楚歌常说罗儿的夫君真是个伪君子,他的妾室怎么讨厌云云。 此时乍一听,情理之中。 “丞相处理好了么?” “处理不好啊,罗儿想要和离,丞相心疼女儿,跟那夫家商量着和离,只是那夫家怎么都不肯……” 若是昌平在,定会出手相助。 楚惟雍斟酌道:“那便传我圣旨,废了婚约罢。” 李公公讶异,老老实实应下:“是。” 并非每人都有称心姻缘,楚惟雍突然想到了自己,动了恻隐之心。 “可有信的过的男子,替那罗儿物色物色。也是苦了她,遇人不淑。” 李公公应下:“好嘞。” 殿内又安静,楚惟雍想到云卿,只望他平安而回,他定会赐婚。 . 院内的景色和煦温暖,楚行却一连几天闷在屋内,杯酒入肠,不知醉成何等模样。 明明无人来问责于他,他却偏生如此。 明明两军还未交锋,他却有了后悔。 后悔不该鬼迷心窍,动了那皇位的心思。 那时是不甘心,此时仔细一想,自己确实一无是处,如何撑得起皇位,治得了子民? 费了多少手段,害了多少人命,不会有的走了条错误的道路。 回首往事,喜美酒喜美人,好宴乐好歌舞,负了多少姑娘,惹了多少麻烦? 如今思量,真是混账。 韶光难回,后悔已迟。 多想警戒世人,莫像那皇家三子,负了时光,毁了一生。 劝君惜取少年时。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 ☆、小剧场 上上回说道,楚歌孕期胃口不好,琴瑟着急,怕她身子虚,便想着炖汤,每日一碗,风雨无阻。 既然胃口不好,肯定喝不下这么多,又不想辜负琴瑟的好意,楚歌颇为无辜的看向自家夫君。 云卿:没事,我帮你喝一半。 楚歌:好! 时日一长,云卿便觉得不对,这汤大补,喝多了便觉得体内各种乱七八糟的火乱窜。 偏偏每晚抱着楚歌,他还不能有任何动作。 无奈之,忧愁之,郁闷之…… 于是他有了骨气,去了隔壁客房睡。 寻了个理由:近来事务繁忙,得需忙到深夜。 楚歌心疼,关心了半天。 作者:→_→ 夜晚,静谧。他翻来覆去的还是没能睡着,叹了口气,悄摸的坐起来,很没骨气的回了卧房,把楚歌抱在怀里,安心了。 楚歌被弄醒:咦,不是在处理事务么? 云卿:……恩,处理好了。 楚歌:夫君骗人,刚刚去看你你早就睡了,根本没有处理事务。(_) 云卿:…… 他选择闭嘴。 楚歌:明日你去客房睡,看你还骗我。 云卿:…… 作者:让你骗人→_→ 作者有话要说:  看我真诚的双眼,也算日更吧(●—●) 打算把婚后生活放番外里,还有粉嘟嘟的“小女孩”云儿也放番外里=^_^=写他们成亲生子的故事 ☆、开战 自从风月说过 分卷阅读56 - 肉书屋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7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7 ,这宫殿或许有漏洞,楚歌就对这上了心。 整日在宫墙周围转悠,推一推,敲一敲,挖挖洞,表情极为严肃认真。就盼着能看出破绽,重见天日。 风月时不时指点方位,颇有种指点江山的意味,某日嘴贱来了一句,觉得楚歌像挖墓的。楚歌没理他,沉浸在找漏洞之中。 白日天热,楚歌呆在室内,向下一看,阳光照在一处宫墙,墙角湿润,有积水,好似每次看过去,都有积水。 又是水淹,又是阳光曝晒…… 楚歌突然警醒,跑下去,找了木棍,击打墙角。 果然轻易的撬开砖块,楚歌耐住性子,拿手掰开。 墙体较厚,楚歌只能挪开表面,不由有些泄气。往上一看,宫墙很高。 这是一处废弃的宫殿,久无人维修,应当能找到别的破绽,但找到了破绽踏出了宫门,也不能逃出。 楚歌却没想太多。 忙了半天出了一身汗,楚歌擦擦额头,转身回屋。 方走了两步,听见背后声响,大地似在震动 ,马的嘶鸣震耳欲聋。 楚歌缓慢的回身,烈日当空,叶都枯萎。 宫门大开,有人骑马入内,全副武装,后背悬着弓箭。 马在喘气,停在她跟前。 楚歌抬头望去,阳光迷了眼。 一高一低。 似臣子仰望帝王,又似子民仰望天神。 马上之人不是帝王,不是天神。 罗耶。 静谧无风,罗耶背后又候着许多骑兵,威风凛凛。 这种阵势,预示着某种场面,楚歌不想去想。 手无意识捏紧,她不开口。 罗耶看着她,终于张了口。 “东楚帝姬。” 楚歌转头:“是。” “打赌么?” “女儿之身,无意打赌。” “倘若硬要你打赌呢?” “你说了,我是帝姬,你说什么,我就非要遵从么?” “呵……够倔。” 罗耶冲她扬下巴,莫名兴奋。 “今日兵力集结,去往边境……” 跃下马,走到楚歌跟前:“你赌谁赢?” 笑了两声:“我忘了,你是东楚人,自然是要押自己国家……” 遍体生寒,手脚冰凉。这么快,开战了…… 罗耶大笑,跃马离去。 “看好东楚帝姬,不可亏待了她,还有我大哥,照顾好他,毕竟………” 众人应声,围满了宫殿。 楚歌扫视周围,紧抿着唇,眨了几下眼,眨落了眼睫上的水珠。 不知是冷汗,还是泪水。 头一次,她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从前不会担忧,只因每每胜仗,兵力强盛。 如今罗耶与羌芜国联合,联合对抗东楚。 不担心,那是假…… 什么也做不了,那是真…… 云卿与楚言是将领,冲锋在前,上次见面,不过匆忙一瞬,如今他就要踏上战场。 不敢再想,转身,回屋。 . 奏折扔落,大臣跪了一地,楚惟雍站起:“宣战了么?” “是。” “情势如何?” “兵力相当,只是那羌芜也加入。” “静关其变。” . 军营内。 士兵来报:“将军,西夜宣战。” 抬脸:“西夜军力何处?” “正向边境涌来。” “地图找来。” 士兵呈上地图,云卿看了片刻。 “羌芜兵力亦加入?” “是。” “太子兵力现在何处?” “边境东面,此时正在赶来。” “听令!” “在。” “集结兵力,准备出征。” “是!” 站起,环顾四周,披上盔甲,跨上战马。 明日朗朗,天色甚好。 生死状已立,战鼓已擂。 两军交锋,蓄势待发。 鼓角声渐起,马蹄声愈重。 楚歌在屋内甚至能听个透彻。 站在木栏旁,凭栏而望,似能看到千军万马,空气隐有异味。 那是战争的味道,硝烟,血腥。 有人扣窗,楚歌回过头,眉宇未解。 风月安慰:“别着急,至少,我这个西夜人盼着东楚胜。” 楚歌诧异,想想也对,罗耶胜了,他只有死路一条。 风雨悠闲:“看我,轻轻松松就好,这种事,不是我们两个闲人能干预的,不防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静观其变……” 楚歌面无表情,还是退回了室内,依言坐下。 风月一直在嘀咕,从西夜轶闻说到西夜奇事,把家底揭了个穿,意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楚歌汗颜的听着他抖着西夜历来国君的糗事,无言以对。 终于受不了了。 “停……快别说了,知道的太多,我怕你杀人灭口。” 风月大笑。 不是他过于淡定,而是见得多了,经历的多了,早就习惯了。 这些事,也不能激起他心中的波澜,不过有一件事是肯定,他想活着。 . 西夜士兵善战,体力强盛,一天下来,云卿感到吃力,幸而损伤不多,却也有士兵阵亡。 如往常一样,走到他们身边,深深鞠了一躬。 圆月挂空,颇为明亮。 又是月圆夜,却无团聚人。 本来没必要的战争,偏被有心人挑起。 西夜本与东楚交好,却让罗耶挑动战争。 他能得到什么?百姓流亡,哀叹遍野。民不聊生。 怎么看,都不划算,西夜刚强盛不久,非要来挑衅东楚,一仗下来,免不了耗费国力。 西夜百姓游牧为生,常与东楚贸易往来,这一仗,断了多少百姓的财路。 野心有余,远见不足。 云卿踱回帐篷内。 怀里安安静静的躺着那方丝帕。 归,聘。 战争方开始,就想着它结束,心里有了牵挂,归心就似箭。 他撑开丝帕,对着烛火。端详良久,折好放进怀内。 烛光吹灭,万籁俱寂。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开战了,团聚不远了,番外不远了~ ☆、戍人归 宫内天牢,一如既往的昏暗,不少人来了去,抑或终身不去。 楚行站在天牢中,脸上有了胡茬,眼神涣散。 毫无焦距,不知看向哪里。 回首往事,富贵人家,纸醉金迷。 惊醒,似恍然一梦。 李公公进来,孤身一人。手里拿着拂尘,还有明黄的布帛。 他识得,那是圣旨。 皇帝身边的贴身宦官,一定意义上,代表着皇帝。 行了一礼,语带恭敬:“三殿下。” 楚行看向他。 李公公展开圣旨,念了出来。 楚行安静的听着。 分卷阅读57 - 肉书屋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8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8 将他贬为庶民,囚于宫外一府邸。 不赐死,便是最大的恩赐,圣旨只他一人知晓,维护了他的尊严。 突然很想笑,当初他是怎么瞎了眼,妄图谋反? 跪下,接旨。 繁华落尽,往事成烟。 . 边关开战,烽烟处处。 永安城内百姓却未受影响,整个东楚也没怎么受影响。 该劳作还是劳作,该做生意还是做生意。 偶尔谈谈天气,或许会谈到边关战事。 “听说边关开战了。” “不是年年都开战么?” “今年不同啊……” “怎么个不同法?” “听说是同两个国家开战,倘若赢了,以后边关百姓都不用受那战火之苦……” “倘若输了呢?” “不知……” “你都是听说听说,真实情况如何,我们其实并不知晓,就不必在这瞎操心了。” “说的也对,倘若真打不赢,不是还有我们么,虽则没有将士那般好功夫,却也能御敌啊,不信护不了国……” “就是就是……” 边关各事,都未真正让百姓知晓。 像有一堵墙,这堵墙由将士所筑。 隔绝了生死,一边风吹日晒,血雨腥风。 一边平平安安,宁静祥和。 农田里的百姓放下锄头。 “今年战争来的早,往年可都是秋收时分。” “盼着他们早日归来,若是赶在秋收前回,还能与我们共同庆祝丰收。” . 楚歌呆在殿内,果真如同罗耶交代的那般,给予她厚待。 不用整日牛羊肉,不用自己烧热水。 每日有新鲜果子,甘甜的葡萄,特有的蜜瓜。 还有从未见过的果酒,芬香扑鼻。 还有伶人在院内歌唱,西夜特有的音乐,欢快活泼。 风月在隔壁也受到了款待,常常举杯邀明月,半夜歌唱。 似那最后的疯狂。 不知是压抑,还是兴奋。 囚在此地,外边战事一无所知。想问问外面的仆人,却因语言问题而作罢。 就像有鱼刺梗在心里。 有时靠在木栏上,可以听见巨大的声响,大地似在震动,是万马奔腾的气势。 夜晚时,遥遥一望,能看到军营的点点光亮,不知是敌方,还是我方。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常常睡到半夜,突然惊醒。 因而白日里精神总是不好,似那拉的紧紧的弓弦。 楚歌在院内坐着,此时正是傍晚,有些许微风。 风月突然问道:“能求你一事么?” 楚歌抬头,手里还捏着一根草。 “何事?” “倘若我被罗耶赐死了,有时间去我墓前看看,我怕被人遗忘。” 楚歌拧着手里的草,无意识的扯了下嘴角:“说什么呢?” 风月笑:“做个准备。” “你是西夜下一任国君,虽被罗耶囚在此地,可他现在并没有理由来杀你。” “他这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就怕他一个冲动啊……” “别想的过于悲观。” “恩,我知道,若是东楚赢了,那我就可离开此地……” 他靠着窗户,眼神明亮。 楚歌看不见他的动作,出声安慰,既是安慰他,亦是安慰自己。 “想开点。” . 每隔几日,便会有士兵送来信件,禀报战事。 敌方兵力如何,我方伤亡多少。 通常是胜多败少,几封信函给朝堂大臣吃了一剂定心丸。 战事持续两月有余,今日突然来了一封鸡毛信,十万火急。 楚惟雍拆开,信中言敌方突然多了两万兵马,我方暂时落了下风,近几日接连败退。 这封信无疑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只朝堂人心惶惶,民间也开始议论纷纷。 楚惟雍紧急调了南方的精兵强将去往边关,就算加急出发,也还是需要几日路程,就是不知在这几日内,形势会如何变化。 风月也听闻了这个消息,外边的仆人聊天时说到此事,满是激动与兴奋,楚歌自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东楚接连败退。风月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走到窗边唤了声楚歌,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知道了,只是徒增烦恼,那不如,不告诉。 在西夜待了多久,楚歌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记得每日的三餐。 傍晚时,去院中坐一坐,望着宫门,盼望着它能打开。 听不到消息,楚歌索性不去想。 找仆人寻来了手帕与丝线,开始刺绣。不知不觉已经落了一堆丝帕。 日升月落,天明天暗,就这么与世隔绝,真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蓄势待发,只等机会,这可用来形容风月。 每日安分的呆在殿内,饮酒睡觉,看似颓废,却不知他在计划。 为人狡猾,楚言曾这样形容风月。 所言极是。 夜晚,仆人都已睡下,大概是看这二人安分,院内居然无人把守。 风月走至窗边,拿手轻轻推。铁索箍着,自然推不开。 窗旁是桌子,他挪开桌子,笑了。 多亏罗耶的一句好好厚待,仆人送来了许多吃食,又有小刀等物品。 窗户推不开,还有墙壁。 他便用小刀,整日挖墙,又怕露馅,便用歌声掩盖,居然无人发觉。 两个月,终是挖出了一个洞。 他不由得想起在东楚时,有说书先生说,昔日有囚徒越狱,边用木棍在地面挖了个通道。当时觉得稀奇,便记在了心里,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说是挖的洞,其实不准确,墻是砖石所筑,他是使砖块松动,从而挪出了一个洞。 钻出洞外,幸有铁索,让他得已攀爬。借着月光,顺着铁索,跳出宫外。 地面是沙子,摔下并不疼。他回头看了一眼,暂时无法解救楚歌,转回头,朝前走去。 半夜时分,罗耶正在营内看地图,突然有人闯入。 定睛一看,差点怀疑是在做梦。 “王兄?” “哟,还知道唤我一声王兄,不错。” “你……” “我怎么出来的?” 风月微微一笑:“稍候再告诉你。” 罗耶震惊:“来人。” 见不得光的事做多了,便有些心虚,尤其这种夜半十分。 无人来,罗耶慌了。 风月又笑:“你是不是打算明晚半夜就秘密将我毒死?可惜你晚了一步,相信天命么?” 罗耶惊恐,拔出弯刀,拼命朝风月砍去,生生砍在他左肩。 风月挨下,不动声色。 黎明时分,突有士兵闯入军营。“王子,东楚大军打过来了,那云卿率领军队,突围了我方精兵……” “王子……” 分卷阅读58 - 肉书屋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9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59 他进入帐篷,惊骇出声:“快来人……” . 风月不见的消息,楚歌在天亮知晓。 外面闹闹哄哄,她不得不走出去看看。 旁边的宫殿大开,没了铁索。 有人在下面,神色焦急,不知说些什么。 她往前望,宫外赫然一串脚印。 风月逃了。 楚歌忍俊不禁,就知道他没那么安分。 傍晚时分,那群人依旧在议论,神色更为焦急。 楚歌趴在窗前看,直觉仿佛有事发生。 马蹄声明显,她奔下楼,宫门大开,风月进来,风尘仆仆。 仆人跪下,楚歌诧异。 风月走到她身后,她回头,眼神疑惑。 “你看。” 楚歌眨了下眼,不知看什么。 背后一只手,将她往前推,楚歌向前走,抬头看。 落日余晖尚在,天空依旧漂亮。 晚霞灿烂,沙子金黄。 马蹄声愈来愈近,眼神聚焦。 有人奔来,马蹄扬起,鬃毛飞扬。 金黄的阳光下,她看清了面容。 笑着朝前跑去。 风月手依旧在她后背,她向前跑,头纱轻轻拂过手背。 转过手,任凭头纱划过掌心,如一阵风拂过手畔,清清凉凉。 转过身:“来人,回宫。” “是。” 夜晚的风凉爽,楚歌迎着风奔去。 云卿跃下马,手臂有一处长长的伤痕,发丝不再整整齐齐,衣裳不再洁白无瑕。 笑容却依旧,似暖暖春风,温柔和煦。 他看着你,所有情义都在眼中。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他却是征战沙场的将军。 心有万卷书,却挽弓做征夫。 离别尚久,此时相见。 采薇采薇,曰归曰归。 夕阳西下。 戍人归。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追文的小天使辛苦了,正文在这里就完结了,婚后生活放番外里。 比心,感恩,多谢支持。 ☆、番外一 青丝共枕眠 近日永安有三大事。 第一,云将军以少胜多,又立了战功。 第二,云将军因家族之事,贬了官职。 第三,帝姬要成亲了。 “云将军回来了?” “是呀,击退了羌芜国和西夜二王子的军队,自此边关该安宁了。” “那为何贬职?” “立了战功是一回事,家族之罪又是一事,戴罪立功,贬了官,好像是去当个文官。” “可惜了……” “可惜啥?听宫里的侍卫说,云大将军仿佛很开心……” “或许这正是他喜欢的呢?” “说不定……” “诶,最近西夜国的大王子登基,帝姬就要成亲,莫不是去和亲?” “想什么呢?怎么会是和亲。” “那驸马是……” “云卿。” “!” 十月十五,天色和畅。 易赏易玩易娶亲。 红妆十里,与民同庆。 昌平帝姬,于今日出嫁。 民间一片喜庆,不少人都换了新衣,绘了妆容,候在车马队列旁。 碰到外邦的友人,颇为自豪:“我们帝姬今日出嫁,嫁的是我国大名鼎鼎的将军。” 友人跟着乐呵:“恭喜啊!” 可也许,他们并未见过楚歌。 楚惟雍新赠了一处府邸,颇为雅致,云卿带领全府搬了进去。 青竹与姜姨忙着布置,全府上下忙的昏天黑地。 “椅子摆好,左边一点……” “伶人准备好了么?” “房间,快,去打扫打扫……” 楚言在这时突然出现,颇为悠闲。 “你们家公子呢?” “书房里。” 楚言踱过去,偷偷看了一眼,吉时未到,云卿还在准备 。 红衣墨发,翩翩公子。 正在看着文帖,手在发抖,神情紧张。 捂着嘴憋回笑,退出,回到宫中。 丞相与楚容在清点嫁妆。 楚容终于采诗归来,一时颇为感慨,不过一年多时光,昔日的小妹便要嫁为人妇。 伤感过后,亦会开心,毕竟她有一个好归宿。 又想到了楚惟雍,赐婚的当晚可是喝了一夜的酒。 为人父亲,又怎会不伤感。 前日的筵席,楚惟雍不断的叮嘱楚歌,缺什么就告诉叶宋,让他来宫里拿。 呵斥那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鬼扯。 楚言听着听着忍不住插嘴:“云卿不会让昌平受委屈的,父皇放心。” 是呀,云卿怎会舍得让昌平受委屈。且有三个男人在她背后,有胆也不敢。 “昌平,起床了么?要准备梳妆了。” “二哥,好了。” 宫女捧来了婚服,由数百绣娘绣出。 后面紧跟着宫女捧着首饰。 金步摇,腰带,玉镯,玉佩…… 依次进入朝阳殿,房门阖上。 琴瑟与宫人替楚歌梳妆换衣。 华美的婚服映的人面桃花,点上花钿,绘上笑靥。 一瞥一笑都是美。 楚歌转过身,笑了笑。 琴瑟整了整她的衣袖:“帝姬坐下,我来替你整理发髻。” 玉梳放在发上,一梳到尾,愿相伴至白发齐眉。 趁众人没发觉,琴瑟抹了眼角。 还记得第一次抱起楚歌时的场景,转眼间…… 替她带上最后一支步摇,拿起楚容制的团扇。 窗外熙熙攘攘。 叶宋大喊:“吉时已到。” 容乐长公主已侯在门外,扶着楚歌的手,向前走。 云卿负手站在殿门口,回答着宫人稀奇古怪的提问。 虽则表面不动神色,可内心已是十分焦灼。 终于得以放行,他理了理发冠。 抬头望去。 却扇遮着,自然看不到面容。耐着性子走上前,从容乐手中接过楚歌,却不能有肢体接触。 上了花轿,楚言楚容护送着花轿前往府邸。 楚惟雍本不必去,却也骑着马,跟着前往。 一直冷漠的楚止也跟去,可谓是个奇迹。 出了宫门,才感觉民间的喜庆,贺喜声此起彼伏。 已是初冬,路边的柿子树挂了柿子,倒像是天然的红灯笼。 随行的宫人分发红包及红枣莲子。 “早生贵子……” “白头偕老……” 孩童们激动的大喊,楚歌想探出头,却碍于礼制。 突然门帘被拉开,楚言道:“与百姓打个招呼如何?” 楚歌看着窗外,冲众人点了点头。 一时沸腾。 车马入府,九盏宴席开始。 觥筹交错 分卷阅读59 - 肉书屋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60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60 ,歌舞升平,言笑晏晏。 礼已行过,楚歌端坐在屋内,好奇的打量屋里的摆设。 红烛红幔,陈设像极了昭阳殿,却又不一样。 坐在床边,看着红枣桂圆,忍不住笑了。 偶然瞥见桌上一个木盒,走进一瞧,居然附有字条。 “若饿了先吃些填填肚子。”字迹像是云卿所写。 楚歌打开,都是她爱吃的糕点。 不知不觉,天色已昏暗,云卿周旋在众位宾客之间。 此前弹劾他的官员也来了,不停的赔罪道歉。云卿只好一一接受。 青竹,楚言,楚容三人帮忙挡酒。 罗儿在昨日陪了楚歌一天,如今还在帮忙。 尚书家的糙公子凑过去,磕着瓜子:“你夫君呢?” 罗儿颇为平静:“我和离了。” 嗑瓜子的动作一顿。 “离了好,反正有更好的。” 罗儿奇怪的看他一眼。 . 终于从宾客中撤退,身上已带了许多酒气,云卿怕楚歌会不习惯,却又舍不得换下婚服,便吹了吹风,让酒气散了些许。 轻轻推开屋门,红烛摇曳,楚歌趴在桌边熟睡。 云卿歉疚不已,走过去,抱起楚歌,好好看了看她,虽则今日已看了个够。 拆掉发髻,拔掉发钗。 云卿将她放在床上,桂圆红枣等已被拾起放在桌上。 动作弄醒了楚歌,云卿吻了吻她。 “醒了。” “你回来了。” “恩。”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楚歌将头埋进他怀里:“大婚。” 一只手绕到她身后,解了腰带。 “在边关时,我就在想,什么时候能将你娶回,如今像是个梦。” 脸上被亲了一口,楚歌笑着看他:“还是梦吗?” 外衣被脱下,楚歌惊觉,紧紧抱住云卿。 面上落下一吻,云卿安慰:“不怕。”自己手却在发抖。 少女的馨香惹人沉醉,云卿吻着楚歌的脖颈,一只手顺着后背游走。 解了肚兜,衣物坠地。 胸前有了异感,楚歌颤了一颤,换来轻柔的细吻。 身体亦有了反应,细碎的声音溢出,引得云卿动作更甚。 温香软玉在怀,云卿克制住,放柔了动作。 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不去想,唯有肌肤的触感真实。 幔帐开始摇曳。 极致的感觉让人沉沦,顾不得温柔与耐心,一轮又一轮纠缠。 灯烛几灭。 ☆、番外二 花灯 婚后的第一个除夕,楚歌极为兴奋,第一个在民间的除夕,还有身边的夫君。 小年的那一天,云宅在大扫除,云卿被招进了宫。楚歌占用了云卿的书房,倒腾着做几盏花灯,悬在正厅外的院子里,那里有几株梅花,正是挂花灯的好地方。 青竹怕竹子锋利割破了她的手,提前将竹条打磨了一番。 楚歌编着圆形的框,容姨挑亮了旁边的灯盏,青竹在一旁裁着宣纸。 “二殿下下了帖子,请公主和驸马明日去他府上喝茶,说是新得了一个川地的厨子,做的一手好菜,并得了几首民间诗,请驸马帮忙去谱个曲。” “好啊,明日忙完了就和夫君一起去,我曾听过民间的采莲曲,咿咿呀呀的很是柔美。” 楚歌突然回过神来:“那岂不是还要有歌女来唱?”说完就苦了脸。 青竹赶紧的解释:“皇家乐曲自然是由宫廷乐师演奏,夫人放心,除了您,其他人在我们家公子眼里都是雌的!” “……” 云卿坐着马车回到家,揉了揉太阳穴,楚言又拉着下了一会儿棋,这会儿已是巳时过半,天上的月亮正亮。 小厮刚开了门,容姨就领着青竹过来:“驸马跟着奴婢去厨房喝碗热汤吧,公主特意熬的,现在味正足。” 云卿脸上绽了笑:“夫人在哪?” 容姨指了指书房:“在里面鼓捣花灯呢,说什么自己做的有氛围,偏生做了一天只有一个成型。” “好,你们先下去歇息吧。我自己去厨房就可以,你们也忙了一天。” 云卿去了厨房,鸡汤的浓郁快要充满整个院子。心满意足的喝了碗汤,准备去书房看看自家夫人的花灯究竟做成了什么模样。 顺着回廊往前走,院子里的腊梅极香,夜晚霜气重,连霜都染了香。 轻轻的推开门,楚歌趴在桌上貼宣纸,纸上绘着花鸟图案。 门一响,楚歌就抬头,兴冲冲的拿起手里的花灯:“快过来看!” 得意的神情让云卿失笑,配合的坐在旁边,熟门熟路的将楚歌揽在怀里。 云卿的怀抱很暖,楚歌忍不住蹭了蹭,索性把头埋在了他怀里。 云卿一手抱着她,一手拿起花灯,做的真是有模有样。 亲了亲她的额头:“很美,明日陪你挂在院子里的腊梅上,需不需要我再做几个。” 楚歌也是这么想的,就要起来去准备纸笔。手不小心碰到云卿,立刻就被握在温暖的掌心:“怎么这么凉,要不要生个火。” “不用了,一会儿就该歇息了。” 一边说着一边缩进云卿怀里:“还是有些冷,我再暖暖。” 云卿更贴近了她,一手开始在纸上绘画。绘的是一大片芦苇,上面一轮圆月,一个女子回头而望,只是寥寥几笔的白描,却也得了个大概神似。 又有一副是大红的背景,前面是一身嫁衣的女子,还是几笔白描,意境却已全出。 云卿想了想,想到成亲第三个月时,楚歌领着自己去郊外看新开的桃花,桃林太密,走着走着一不小心撞在了树上,桃花簌簌而下,纷纷扰扰,提笔画下。 又画了几副,觉得足够了,便轻手轻脚的做起了灯框,敷上宣纸。 不经意间低头一看,楚歌俨然已经睡熟。小心的抱起她走向卧房,刚在床榻坐下,楚歌便不松手,下意识搂住他。搂的云卿起了火,赶紧放好,出了房间透气。 最后还是把花灯都带来了卧房,他想一抬头,所恋的人就在眼前。 屋外万籁俱静,屋内一片安然。 楚歌是被云卿叫醒的,他揪着她的鼻子,亲亲她的嘴唇,点一下,再点一下。 楚歌被烦的睁了眼,云卿的脸就涌入眼帘,很和煦的微笑,这一下,楚歌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迷迷糊糊的扎进他怀里,云卿抱起她:“好了,今天还要去二哥府里,花灯昨晚已经做好了,我们在门外挂好吧。” 楚歌抬起头,刚睡醒的眼睛亮晶晶,云卿忍不住,又去亲了亲。 赖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真正起床。 青竹已经在花灯里放好了蜡烛,楚歌这才发现,灯上的每一个画面都似曾相识。 青竹 分卷阅读60 - 肉书屋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61 楚歌 作者:柳忆之 分卷阅读61 早就发现了,默默的闪在一边,一瞬间觉得自己也是该有个媳妇儿,想来自己是个糙汉子,做不来如此诗情画意的事儿,还是算了,毕竟,娶个媳妇儿还要花钱。 挂好花灯,云卿替楚歌戴好帽兜,牵着她的手走出门外,刚好开始下雪,飘飘洒洒,雪落了他们满头,乍一看,就像白了头。 就这样走着走着啊,就从青葱,到了白头。 分卷阅读61 - 肉书屋 分卷阅读6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