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歌之下》 第1章 乱世乍起 大温一十三年,天地异变,阴暗污秽之气爆发,阴盛阳衰,邪魔外道横生,一时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大温建国百余年,大温帝王念感国家未立之时,战乱频发,多以武者为众,立国后便禁止习武,以此来治理天下,自此百余年,国内上下皆禁武习文,诗词歌赋盛行,文人墨客纵横,端的是海晏河清之象。 但天有不测风云,于今却忽然爆发此等祸事,一时之间,朝野震动,天下大乱,各类以往藏头露尾之辈,借机而动,搅得天下风云变动,民不聊生。 大温朝堂之上,当今圣上,年方中年,正是鼎盛之时,本欲改革朝政,广立名目,建兴盛之国,创不世之伟业,却不料逢此之大变,也是惊惧异常,龙颜大怒。 “众位爱卿,可有人愿带兵平定此骚动叛乱。” 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大温帝王,剑眉星目,面貌中正,天庭饱满,气势磅礴。 “启奏陛下,微臣愿往,舍生忘死,必平定此叛乱。” 朝堂之下,一年迈老将阔步而出,俯身请战。 大温帝王温云霆看着俯身而立的老将梁荣,也是有些感慨,这么多年了,这位自他祖父起便为国效力的三朝老将,还是如此身先士卒。 “老将军,已然年迈,行军平乱恐多有不便,微臣不才,愿替而前去,必不辜负陛下期望。” 在老将梁荣走出后,又一位体态丰硕,面容坚毅,身披坚甲的将士阔步而出。 “微臣也愿前往。” 在此人站出后,一众武将也是纷纷紧随其后,欲前往平乱。 温云霆见状,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不怕平乱不成,就怕无人敢去,他其实心里也明白,这些朝堂之下的武将没有几个是身怀武艺的,大多都是一些文人武职,让他们去平乱,那士兵恐怕只能先护住他们,哪有精力去杀敌。 念及此,温云霆也是心中叹息,这是大温国的国情如此,国内禁武习文,根本没有多少真正武艺高强的武将,虽说朝廷也时有操练士兵,但都是一些小打小闹,国内经济繁荣,与外邦又无争乱,天下安定,哪有什么可以用到士兵上阵的地方,这种国情下也导致了整个大温,只有十八路兵马,远不及遍布各地。 并且因为国事安定,这十八路兵马也被散落各地,只有发生大的战乱时,才会被召集起来,这便导致了整个天下,除了国都,其余地方皆没有兵马驻扎的现象,同时这种现象也成为这次天地大变,邪魔外道横生,影响如此之大的原因。 各地根本没有兵马驻扎,一发生如此规模的骚动,立马便陷入危机之中,虽说也有十八路兵马的人潜藏其中,但无有朝廷号令,他们也无法擅自行动,只能尽量救助一些身边之人,无法组织起来与邪魔外道对抗。 也有人会说,十八路兵马散落各地,那每一地的人必然不会少到哪里去,这些人聚在一起,即使不擅自行动,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足以保一方安宁了。 其实不然,当年朝廷把这十八路兵马散落各地的时候,便对他们下了严令,不可对外宣张自己是十八路兵马之人,更不可聚集在一处,互相联系,无有朝廷号令,终生不得相见,这也导致了即使两个同是十八路兵马的人相遇,他们也不清楚对方是十八路兵马之人。 说起来当年朝廷这样做的原因也是怕这些兵士聚集在一起,时长日久生出祸端来,影响国泰民安,这才颁布了这样一条命令,这本是一件于国有利之事,但在这次祸乱中却成了一件对平乱有碍的事情。 “既如此,那便由常风大将军率兵前去讨伐,召集十八路兵马,务必将这些邪魔外道清理干净,还我大温一片大好河山。” 温云霆看着朝堂之下的群臣,朗声开口,宣布号令。 “微臣听令,必不辜负陛下重托。”朝堂之上的常风闻言,向高座之上的温云霆俯身而拜,领旨接令。 且不提朝堂之上的派兵平乱,且说各地因这天地动乱,乱象横生,本来隐藏在暗处的邪魔外道猛然浮出水面,在世间大肆横行,仿佛出笼之恶虎,择人而噬,凶猛异常,把好好一片河山变得惊怖异常,从前夜不闭户之所,现在白天也紧闭门户,夜晚更是大门紧闭,灯火通明,防范着邪魔入侵。 其实说是邪魔不过是世人夸张形容之言,这些所谓的邪魔外道皆是一些在大温严禁习武的法令之下,偷偷习武锻身之人,因为常年无法向外显露自身的武艺,这次适逢天地大变,被阴暗污秽之气侵身,乱了心智之人。 这些人因为心智大乱,隐藏在心中的恶念便被激发出来,变得残忍嗜杀,以血为食,凶猛残暴,已不能再称之为人了。 “啊!啊!救命啊!” 寂静无声,落叶纷飞的街道上忽然传出一声惊惧不已的呼救声。 只见一个身穿布衣,头戴方巾的中年男子,脚步凌乱,落荒而逃。 而在男子身后一个黑衣身影如影随形,紧紧地跟着男子的脚步,黑衣身影手中提着一把长刀,刀身修长,在月色下泛着渗人的寒光。 刺啦!一声利刃划破衣物皮肤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使人闻之不由心生胆寒。 啊! 被追着的中年男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只见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在皎洁清冷的月光下,可以看见男子的一只腿竟被活生生地削去了,男子也因一只脚站立不稳而摔倒在地。 鲜红的鲜血很快就将男子的身下染红,男子被身上的疼痛所刺激,沉重地喘息着,一张脸庞因疼痛而变得惨白而面无人色,他紧咬着嘴唇,双目通红,似乎这样可以使疼痛减轻些一般。 那追着男子的黑衣身影见男子倒下,也停下脚步,站立在男子身前,在其手中那把修长的长刀还泛着血色,一滴滴鲜艳的鲜血从刀身上流下来,在清冷的月光下,黑衣身影好像是来自地狱的死神一般,令人望之而脚软身麻,不敢直视。 “粲粲!粲粲!怎么不跑了。” 黑衣身影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中年男子,发出渗耳的笑声。 “哦!这新鲜血液的味道,实在是太美味了。”黑衣身影举起长刀,伸出舌头在刀身上舔了一下,发出令人齿冷的声音。 “粲粲!粲粲!这美妙的味道,真令我着迷啊!” 黑衣身影忽然提起长刀一刀扎在倒在地上的男子后背之上,这一刀锋利无比,直刺入男子后背,插进男子身体里,将因恐惧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刺破,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破裂之声。 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被长刀刺中,双手剧烈地挣扎起来,紧接着身子一阵剧烈颤动,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而恐怖,口鼻中更是溢出大量的鲜血,不一会儿便停止了动作,没了气息。 “唉!真没意思,像个爬虫一样,可怜而恶心的家伙。” 黑衣身影将长刀拔出,舔了一下舌头,发出嘲笑的声音。 “爬虫的血你不也是舔的很尽兴吗?” 忽然一声冷漠的声音响起,一个背着一把长剑,抱着双臂的蒙面男子出现在街道上。 “粲粲!粲粲!这就是这些家伙仅有的价值了。”黑衣身影看到蒙面男子,也不感到吃惊,依然站在那里,舔食起长刀上的鲜血。 “话说,夜枭你不是去追那个小子了吗?怎么被他逃掉了。” “不错,他很幸运。” 被黑衣身影称作夜枭的蒙面男子,看着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的尸体,淡淡地开口道。 “什么?逃掉了!这可是稀奇事啊!竟然从大名鼎鼎的夜枭手上逃掉了,看来这小子不简单啊!” 黑衣身影听到夜枭的话,停下舔食鲜血的动作,吃了一惊,他只是顺口一问,想要挑衅一下夜枭,没想到竟然真的被他说中了。 “是个有些麻烦的家伙,不过没有下次了。”夜枭见黑衣身影停下动作,也是转过身子,迈开脚步,准备离开了。 “粲粲!粲粲!也是,中了夜枭的毒,还没人能活下来,这样的结果真是无趣啊!”黑衣身影将长刀收起,看也不看脚下的尸体,跟上夜枭的脚步,缓缓消失在街道尽头。 皎洁的月光下,一具被鲜血浸湿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不远处一只断腿静静地散落着,仿佛在诉说着身体主人的悲凉。 第2章 人生初相逢 滴答!滴答! 寂静的小巷里传来一声声似雨水落地的声音,夜色下昏暗的巷道里,一道略显矮小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偶尔洒落的月光下,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满面灰尘的少年郎。 只见少年郎一手扶着墙,一手捂住胸口,脸色苍白,正艰难地向巷道外走去。 而从少年郎的背后看去,可以看到在少年的脚下,一道血痕隐隐现现。 如果凑近去看,就会发现鲜红的鲜血,正顺着少年郎捂住胸口的那双手往地上流去,一滴一滴的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那少年郎紧睁着双眼,额头满是汗水,虽然脸上沾着灰尘,看不清面容,但依然可以看出他的脸色是十分苍白的,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略显单薄的身体如同雨后的杨柳一般,摇摇欲坠。 少年郎扶着墙走了不远,便眼前一黑,再也坚持不住,一下子晕倒在地,而嫣红的鲜血也慢慢顺着少年郎捂胸的手上流出,将胸前的衣物浸透,变得血红一片。 一缕微风穿过巷道,拂过少年郎倒地的身体,轻轻撩起少年郎额头的鬓发,显露出少年郎看着有些痛苦的面庞。 月色如水,清冷皎洁,好像要将人带去那人间仙境一般,朦胧若梦。 在少年郎倒下后不久,偶尔也有几道身影自巷道里穿过,但都没有停留,只是瞥了一眼,便自顾自地离去,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每一个经过的人都不想多管闲事。 在这个天下动乱的世道里,最好的生存方式便是独善其身,世道昏暗,犹如一座暗室,在那盏明灯没有出现之前,是没有人愿意妄动的。 “咦!爷爷,你看那里躺着一个人哎,他是在睡觉吗?这么冷的天他躺在地上睡不怕冷吗?” 一位老人牵着一个小女童从倒地的少年郎身边经过,那粉雕玉琢般的小女童拉着老人的手天真地开口问道。 “玉儿啊,那个人可不是在睡觉哦!”老人听到小女童的话,伸出蒲扇大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小女童的小脑袋,慈爱地说道。 “那他在做什么呢?” 小女童被老人摸着小脑袋,有些欢喜地眯着眼睛,但仍是不解地开口问道。 “他可能是累了吧,估计是在休息,走了这么久,我们的小玉儿也累了吧,我们也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老人看了一眼倒地的少年郎,脸上仍是带着慈爱的笑容,牵着小女童的手向前走去。 “嗯嗯,我们快回去吧!” 被老人牵着的小女童又回头看了倒地的少年郎一眼,便转过头去,有些开心地回答着老人。 月光下一老一小的身影被拉扯的愈来愈长,好像两条永远不会交叉的平行线一般。 “哥哥,那个老头真没有同情心,还有那个小女孩,这么大一片血迹她都没看到吗?还睡觉,睡她个大头鬼哦!” 在一老一小走远后,一男一女忽然出现在倒地的少年郎身边。 两人中那个男子一身白衣,右手握着一把长剑,面目清秀,眼帘微垂,一副没睡好的样子,而那个少女则是着一袭红衣,扎着两条辫子,面容姣好,身姿秀丽。 看着一老一小渐渐远去的身影,两人中那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少女微微嘟着嘴,冲身边的白衣男子吐槽道。 “再不救人,他可就真的死翘翘了。” 白衣男子没有理会少女的吐槽,而是瞥了一眼倒地的少年郎,淡淡地开口道。 “呀!都怪他们,我差点忘记救人了。” 少女听到白衣男子的话也是反应过来,急忙低下身子查看起少年郎的伤情。 “嘶~好深的伤口,好狠的手段啊!” 少女拉开少年那捂着胸口的手,看着那几乎深入骨髓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皱着眉头惊叹道。 “一剑入骨,伤口泛黑,血液鲜红,剑上应该淬了毒,跟路上见到的那几具尸体上的伤口一样,你有办法吗?” 白衣男子听到少女的话,低头看了一眼少年身上的伤口,也是眉头微皱,感到有些麻烦。 对于这种救死扶伤的事,云缺是不擅长的,他所擅长的是杀人,而不是救人。 “很麻烦,伤口上的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了,我也只能尽力试一试,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这家伙的造化了。” 少女看着少年那还在流血的伤口,也是感到有些棘手。 拿出药物为少年包扎了一番,又喂少年吃了一颗解毒药,帮少年运功疗伤后,少女的额头上已经微微渗出了汗滴,本来红润的脸庞也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瞎逞强,像你这般多管闲事,无疑是大大增加了我的任务难度。” 云缺伸手扶住看上去有些虚弱的少女,有些头疼地说道。 不过云缺虽然这样说,但语气中却没有一丝抱怨,而是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担心。 “嘻嘻!谁让有哥哥在呢,轻衣才不管那么多呢!” 靠在云缺身上,乐轻衣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有些开心地撒娇道。 “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云缺看着天边皎洁的月亮,语气淡然而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嘻嘻!我才不怕呢!有青衣姐姐在,你就要一直保护我,不然,青衣姐姐一定不饶你。” 乐轻衣听到云缺的话,脸上仍然是一副开心的样子,只是眼眸中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忧伤。 少女心事情且长,藏在心间无人识。 “唔!” 就在云缺两人说话间,被乐轻衣救助的少年发出一声低吟,悠悠地醒转过来。 “我……我这是在哪里?你们又是谁?” 少年悠悠地睁开眼睛,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又看着云缺二人开口问道。 “我们路过这里,见你受了伤,便救了你。” 乐轻衣看着少年,解释了一下云缺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多谢了,我叫徐枫多谢两位搭救,还未请教两位是?”少年徐枫听乐轻衣如此说,连忙冲二人拱手相谢。 “你不必客气,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叫乐轻衣,这是我哥哥云缺。”乐轻衣没有在意徐枫少年老道的行事方式,指着云缺说道。 “我见你身上的伤与我们这一路见到的死者身上的伤一样,不知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云缺看着徐枫,淡淡地开口问道。 “我不清楚,只知道对方武艺高强且手段残忍,一旦出手便要夺人性命,我也是侥幸从他手下逃脱,只记得对方一身黑衣,蒙着面,背负一把长剑。” 徐枫回想起那人,脸上不由得露出心悸的神色,可见那人给徐枫留下的印象很深。 “倒是没说听过这样一个人,不过适逢天地异变,邪魔外道横生,有这样的人出现,只怕不是什么好事,这人很有可能就是魔道人士。” 云缺沉思了一下,不记得见过这样一个人物。 “唉!当今天下动乱,朝廷还未有所动作,这些邪魔外道就开始肆意妄为,只是可怜了那些平民百姓,我逃跑的这一路上,见了不少平民百姓的尸体,实在是黎民之难啊!” 徐枫看着寂静的小巷,有些感伤地叹了一口气。 “杂草丛生不可怕,怕得是无人收割,千年暗室,一灯即明,只要朝廷能有所动作,这些邪魔外道自然会伏诛。” 云缺看了徐枫一眼,开口说道。 他虽然不清楚朝廷为什么迟迟没有动作,但想必朝廷一动必然是雷霆万钧之势,到时这些邪魔外道之徒自然会被消灭,所谓的动乱也只是一时之象。 其实这是云缺太过想当然了,天地异变必然不会是一时所酿成的,一经爆发又岂会这么容易结束,须知天地大势不可逆,这次的事情又岂是朝廷可以逆转的,必然会是一场长时间的灾难。 “希望如此吧!” 徐枫并不像云缺那样乐观,他是接触过朝堂之人,并且亲历过这次灾难,明白这很有可能将是改变大温王朝的大事,又岂会如云缺所言,很快就被平息。 “好了,我们想这么多也没用,徐枫我们还要赶往江南地界,不知你有何打算。” 乐轻衣见云缺两人似乎要聊起家国兴衰大事,连忙开口将两人的思绪拉回来。 “我可能要去国都一趟,我们并不同路,你们大可去办你们的事,我的伤经姐姐救助已经好多了,也该尽快动身了。” 徐枫闻言,也是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他决定去往国都一趟。 “好吧!那我们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 乐轻衣冲徐枫摆了下手,接着又取出一瓶伤药递给徐枫。 “这是一些疗伤药,你留着路上用吧,你的伤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好,你自己早做准备吧。” 乐轻衣看了徐枫一眼说道,她没有隐瞒徐枫的伤情,想必徐枫自己也能感觉到,他的伤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 “有这就足够了。” 徐枫闻言,接过乐轻衣所递过来的药,轻轻摇了摇,脸上带着笑意,十分洒脱地说道。 “少年,多多保重吧。” 云缺看着徐枫脸上的笑意,也是摆了摆手,淡淡地告别道。 “嗯嗯,保重。” 徐枫也是冲云缺两人摆了摆手,虽然三人萍水相逢,只见了这一面,但徐枫总感觉他们还会再相见的。 第3章 书生意气 天光微亮,晨露未歇,林中飞鸟已然醒来,扑扇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林间的一处小屋前,方云一身白衣,卓然而立,在青山绿林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脱尘,仿若谪仙临尘。 看着从东方缓缓升起的朝阳,方云脸上露出笑容,但又不知想起了什么,一双剑眉微微地皱起,似乎有什么烦心之事。 “你在忧愁些什么?” 从小屋中走出一个一袭黑衣的独眼男子。 独眼男子手中提着一把长剑,仅有的一只眼睛幽深而明亮,而他的脸上则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生人勿近之色。 “天下大乱,平民遭殃,方某又怎会没有一点忧愁。” 方云面貌俊郎,眼眸如星,双眉似剑,鼻梁高挺,天庭饱满,留一寸胡须,身姿挺拔。 “哈哈!哈哈!我都差点忘记了,你原来也是一个读书人。” 谁知独眼男子听到方云之言,竟然抬头哈哈大笑起来,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之色。 “方某苟活至今,却是不敢忘了圣人教诲的。” 方云看了一眼大笑不止的独眼男子,也不生气,只是不由得想起当年负笈游学的经历来。 那时的他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一个人跑去各地求学访师,翻山越岭,风餐露宿,去学习圣贤之道。 到最后虽然学有所成,但却没有能为国家效力,而是来到了山间小村成了一个教书先生,实在是违背了当年求学的初衷。 常言道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方云虽然学得了文武艺,但最终却埋于山林间,所以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 “当年如丧家之犬般被赶出国都,今天你却为国都之人感到忧愁,你说你是不是个贱骨头啊!” 独眼男子伸手指着方云,脸上带着嘲讽鄙夷之色。 “当年之事你还不曾忘怀吗?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还是放下吧。” 方云看着初升的朝阳,脸上古井无波,他对当年之事早已看淡了许多。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没有什么值得怨恨的,说到底也不过是他时运不济,技不如人罢了。 “哈哈哈哈!放下,方老头你是在说笑吧!我的一只眼睛都扔在了那里,你更是被搞得几乎家破人亡,现在你告诉我要放下,你还真是虚怀若谷啊!” 独眼男子听到方云说让他放下过去的恩怨,不由得放肆大笑起来。 当年他跟着方云踏入国都,本以为可以成就一番事业,但没想到最后竟被人像过街老鼠一般赶了出来,不仅如此他更是被人活生生地剜去了一只眼睛,而方云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是被搞得几近也只是家破人亡,最后靠着以前的关系才堪堪保住一条小命离开国都。 每当想起当年之事,独眼男子便如鲠在喉,当年的那段经历好像他心中的一根刺一样,令他时至今日仍然不能忘怀,每当想起,都咬牙切齿,恨不得再入国都,手刃当年之事的推动者。 “唉!说到底当年也是我连累了你,我确实没资格说些什么,只是我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现今天地异变,邪魔外道丛生,我不希望你沦为那种境地。” 方云看着独眼男子,也是有些惭愧地叹着气,只不过他也是在为独眼男子感到担心,怕他因恨入魔,毁了自己。 “方老头,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我屠峰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那种境地的,你大可放心,不过现在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 独眼男子屠峰看了一眼山林深处,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神色。 “来者皆是客,各位既然来了,何必这般藏头露尾,大可现身一见,我还不至于恶主欺客。” 方云伸手抚着胡须,双目清明,看向林中,脸上一片风轻云淡之色。 嗖嗖!嗖嗖! 方云话音刚落,几声破空之声便骤然响起,接着几道身影便出现在方云屋前不远处。 几道身影落地乃是六男一女,那为首的则是七人中的红衣女子,其他六人皆是侍立左右,隐约护卫着女子。 “呵呵!呵呵!不愧是曾经的殿阁大学士,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倒是如跳梁小丑一般,让大学士见笑了。” 红衣女子看着方云,掩嘴而笑,美艳的脸上带着一丝自嘲之色。 “不敢当,老夫早已不是什么大学士了,现在只不过是一个乡野教书郎,当不得姑娘如此夸赞。” 方云看着女子,脸上没有被人恭维的喜悦之色,而是表明自己并非是什么大学士。 “那我就失礼称您一声老先生了。” 红衣女子并不在意方云淡然自若的态度,而是学着读书人一般冲方云拱了拱手。 “无妨,但不知姑娘来此有何贵干,莫不是来看这乡野村光的。” 方云看了看侍立在红衣女子左右的人,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老先生说笑了,这乡野村光似我们这等浅薄粗鄙之辈又怎能欣赏得来,我们老先生您而来。” 红衣女子看了一眼方云身旁的独眼男子一眼,道出此行的目地。 “为老夫而来,那不知姑娘找老夫有什么事情啊?” 方云抚着胡须,脸上仍是不解的神色,似乎不知道他有什么值得女子来找的样子。 “我们宗主希望请老先生去宗上做先生,为我们这些学识浅薄之人传授一些道理知识。” 红衣女子提起宗主二字,脸上立马露出一抹崇敬仰望之色。 “哈哈哈哈!姑娘莫不是在说笑,这天下似我这般的教书先生不计其数,你们宗主怎么会看上我这样一个在乡野之间的教书先生呢?怕不是你们搞错了。” 听到红衣女子的话,方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明言她们恐怕是找错人了。 “天下教书先生虽多,但老先生只有一个,所以我们定然是没有找错的,只是不知老先生是否愿意随我们去呢?” 红衣女子听到方云如此说,脸上没有了笑意,一双明亮的眸子冷冷地看着方云二人。 “老夫躬耕山野,散漫惯了,只怕是过不惯你们宗内的生活,所以有劳你们费心而来了。” 方云脸上仍带着笑意,只是说出的话却无法令红衣女子满意。 “既然这样,那就莫怪我们无礼了。” 红衣女子闻言,双眸一冷,看着方云挥了下手。 侍立在红衣女子身边的六人见状,随即分出四人冲向方云二人,余下两人仍然护立在红衣女子身旁。 “哈哈哈哈!方老头,这可是他们先动的手。” 站在方云身边的屠峰听到方云的话,就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了,果不其然,对方动起手来了。 屠峰拔出长剑,一个纵身扑向冲过来的四人,双方一相碰,立马交战在一起。 只见一把长剑在屠峰手中好像变成了大刀一般,左砍右劈,上翻下飞,毫无剑招所言。 攻向屠峰的四人,哪里见过这样用剑的,皆是有些手忙脚乱地应对着,一时之间竟处在了弱势。 砰! 一脚踹飞一个黑衣人,屠峰又一转身一剑砍向身侧,将攻向他身侧的另一个人砍翻在地。 叮叮当当! 剑击之声不绝于耳,四人与屠峰打的是难舍难分。 屠峰虽然依仗剑式古怪,气势凶猛,占着上风,但无奈对方有四人,虽然他们处在弱势,但四人也不是简单之辈,很快便适应了屠峰的古怪剑招,开始反击起来。 砰砰! 屠峰被四人夹攻,一时不备,被其中两人一脚踹中,身子一个踉跄,连退几步,堪堪稳住身形。 “呸!” 吐出一口淤血,屠峰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仅有的一只眼睛开始泛起寒光,一张生人勿近的面庞也变得更加冷冽起来。 “莫要妄动!” 就在屠峰准备运起神功,放手一战时,忽然听到方云的大喝声,惊得他抬头望去。 只见方云飞身而起,来到屠峰身前,一个箭步攻向四人,气势磅礴,好如潜龙出渊,猛虎下山。 那四人见方云忽然攻来,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提力而上,与方云交战在一起。 五人交战,只见被四人围攻其间的方云不慌不忙,出招间游刃有余,身形飘忽不定,四人虽然围着他打,但却没有占到一点上风,反而被方云玩弄在股掌之间。 “想不到这老家伙这么厉害,他们四个恐怕不是对手。” 在战局之外的红衣女子看到进场参战的方云,脸上露出一抹愁色,她倒是没想到这个沦落为乡野教书郎的殿阁大学士这么厉害。 果然如红衣女子所言,那四人很快便被方云压制,由攻变守,胜负已然要见分晓。 不多时,只见方云一掌打向身前之人,将其击飞,又转身攻向其余三人,抬手挥拳间将剩余三人打倒在地。 “哈哈!老先生果然好手段!看来我此行不虚了。” 就在此时,忽然一声长笑自山林之外传来,只见一个锦衣男子陡然出现在空中。 “参见宗主!” 红衣女子及落败的四人一看到出现在空中的锦衣男子,立马半跪在地上,大声行礼。 “是他!” 方云早已看向空中的锦衣男子,当看到来人时,方云的脸上不由得出现一抹惊讶之色,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情景下与对方再次相遇。 第4章 远路不平坦 云缺二人辞别徐枫,迎着夜色朝着江南故都行去,一路上只见家家闭门闭户,街道上寂静无声,那小巷沟河里不时可以看见一具具散落的断尸碎骨,不知是人的还是兽的,放眼望去,尽显凄凉。 “哥哥,这些邪魔外道实在是太残忍了,真是当杀。” 乐轻衣一路走来,看得尽是些惨烈凄凉之事,饶是她心地善良,行善施医,如今也是心中气愤难平,起了杀意。 从父母亲人的庇护中出来的柔弱少女,自小见得是人间正道,邻舍亲近,老幼笑颜,这次出来还不曾走得多远,便适逢这种事情,一路上尽见得是人间悲剧,世道沦丧,这些龌龊不堪之事,少女往日间何曾见过,今时一见,不由得对少女的认知产生很大的冲击。 云缺看了乐轻衣一眼,没有说话,适逢乱世初起之时,比这还要不堪,比这还要令人愤怒的事不在少数,大厦崩塌之始各种各样的卑鄙龌龊之事定然是层出不穷,这些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不过这一路走来,看到这么多无辜被害之人,云缺也是心中愤然,他知道世间有善便有恶,但没想到恶人行事如此残忍,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真真是将人命当做了草芥。 “哥哥,你说发生这样的事,就没有人管上一管吗?那些做官的为何不出来管一管,难道他们都没看到吗?” 乐轻衣看着远处泥沟旁躺着的一具尸体,不由得停下脚步,脸上露出冰冷的神情,一双好看的秀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云缺见状,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脸上也是没有一丝暖意。 “他们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朝廷法令,地方不准练兵,又加上大温一直禁武习文,恐怕他们手下只有几个护卫自身安全的人,哪里有工夫去管这些事,只怕此刻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其实事实正如云缺所说,发生这样的事,那些地方官员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们早早地就知道了,可是他们实在是如云缺所言,自身都泥菩萨过江,难保自身了,哪里还有闲心管这些事,退一步讲,就算他们想管这些事,也是有心无力,有力无兵,无从下手。 这次的事情是突然发生的,不但是这些地方官员没有料到,就连朝廷也是措手不及的,天地异变突生,一切还处在混乱的时期,朝廷虽然立马下令派兵平定,但命令下达至各个地方,也需要一段时间,诸多事宜都需要时间,所以才会有这些邪魔外道横行之事发生。 大温立国百余年,国内一直安定,国力也甚是强盛,突然出现这种天地异变邪魔外道横生的事情,虽然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但一旦朝廷有所动作,那必然是可以很快控制住的,而至于能不能将天地异变带来的动乱平息,那就要看各方如何作为了。 乐轻衣听到云缺这样说,还是有些不岔,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却被云缺一把揽住,纵身跳到一旁。 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破空之声传来,在乐轻衣所站的地方,猛然出现几支飞箭。 长长的箭矢直插在地上,白色的箭羽泛着寒光,使人毛骨悚然。 “藏头露尾之辈,可敢出来一见。” 云缺将乐轻衣挡在身后,右手按在剑柄之上,原本低垂的眼帘练练抬起,一双剑眉微微皱起,脸上露出一抹寒意。 对方这几箭准且狠,要不是他提前感知到,只恐怕乐轻衣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这种事情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让他久违地动了杀意。 别人若要杀他,他或许不会有太大感觉,因为他也是杀过别人的人,江湖恩怨,挑衅寻仇是很常见的事,但对方一出手便对准他身边之人,显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遵守江湖规矩之人,所以云缺也不打算出手留情,而是动了杀意,准备一击必杀。 “嘎嘎嘎嘎!我用的是箭道,又怎么会现身让你看到呢!把自身位置暴露给对方,这是一个弓箭手最愚蠢的行为。” 一阵怪异的笑声响起,从四面八方传来,使人分辨不出声音的来源在哪里。 “找死!” 云缺听到这阵笑声,剑眉一挑,已然知晓了对方的位置,右手拔剑,一剑挥出,只见一道白光在空中出现,接着便掠向一旁。 “啊!” 紧接着便从剑光飞掠的地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一道血光自空中闪现,一道身着黑衣的矮瘦身影从一堵墙上翻滚下来,摔在地上露出一个矮瘦男子的身形。 “不自量力。” 云缺看了对方一眼,脸上杀意不减,淡淡地评价了一下对方。 对方虽然藏匿了身形,但正如他自己所言,把自身位置暴露给对手是极其愚蠢的行为,而他一开口,位置便已经暴露给云缺了。 身为一个剑客,听声辩位是最基础的功课,而很不巧,云缺在这上面颇具天赋,所以对方一开口,云缺便已经知道了对方的位置,当一个藏身在暗处的人被发现了踪迹,那他的下场就已经注定了。 “哥哥,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乐轻衣看着对方的尸体,脸上出现一抹疑问,他们才离开家门,并不曾得罪过什么人,这人为何要杀他们。 “哈哈哈哈!小姑娘,杀人如救人,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啊!” 一声长笑忽然响起,回答着乐轻衣的疑问。 听到这笑声,乐轻衣吓了一跳,不由得伸手抓住了云缺的衣衫,脸上露出怯怯的表情。 云缺转头看了乐轻衣一眼,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去,看着矮瘦男子尸体的方向,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而长笑声刚落,一道身披长袍的中年男子便出现在矮瘦男子尸体旁边。 对方披着一个长袍,脸上有一道从额头直到下巴的狰狞伤疤,整张脸因为这道巨大的伤疤而显得有些恐怖狰狞。 “救人不为己,杀人只为己,如何混为一谈。” 云缺看着对方,淡淡地反驳道。 “这位公子说得对,杀人确实是为了自己,只是不为了自己,你们为什么要救人呢?”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矮瘦男子,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只是他的脸上有一道巨大的疤痕,即使是在笑,也让人看得心底发寒。 “我喜欢不行啊?” 躲在云缺背后的乐轻衣听到中年男子这么问,脸上露出怒容,从云缺背后探出头大声说道。 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救人一事不为了自己就不能做吗?这是什么道理。 “哈哈哈哈!” 中年男子听到乐轻衣如此说话,也不生气,只是仰头大笑起来。 “好一个我喜欢,人能做自己喜欢的事,确实是很好的,只不过多管闲事,却是要付出代价的。” 中年男子话音未落,便一个纵身冲向云缺二人,只见他屈伸着手指,一把抓向云缺背后的乐轻衣。 砰! 一声巨响传来,云缺一脚踹出,正中中年男子腹部,对方脸上神情一变,急忙收身而退,再次回到原地。 “阁下好功夫,这次算我认栽,不过下次就不一定了。” 中年男子捂着肚子,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来,看着云缺,脸上出现一抹忌惮之色。 说完,中年男子便一个纵身准备离去,他是个小心谨慎之人,既然不是知道自己不是云缺对手,那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不如离去,也好向上边汇报云缺的信息,算是不虚此行。 “想走,那得留下点什么东西才行。” 云缺叫对方欲走,眼中露出一抹寒意,一剑挥出,霎时又是一道剑光飞向中年男子。 正欲离去的中年男子看到这剑光,脸上顿时出现一抹惊恐之色,他可是见过这剑光的恐怖的,只是一道剑光便要了黄老三的性命。 念及此,中年男子从怀中取出一件圆形的盾牌模样的东西,一把掷出,那圆形的东西击打在白色剑光之上,发出一阵巨响。 中年男子丢出那圆形东西后,立马纵身而去,但不料那圆形盾牌模样的东西虽然打在剑光上,但只是削弱了剑光的威势,并没有挡住剑光。 只见白色的剑光将那圆形盾牌状东西劈开,又直直射在中年男子身上。 “啊!” 中年男子在空中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一道血光在空中闪现,一个带着血色的块状物体自空中掉落。 那块状物体掉在地上,才看出原来是一只带血的耳朵,云缺这一剑竟把中年男子的耳朵劈了下来。 “哥哥,以后不许这样出手了。” 躲在云缺背后的乐轻衣看到这一幕,脸上出现一抹生气的神色,她拉了一下云缺的衣袖,嘟起嘴有些不满地说道。 云缺看到乐轻衣有些生气的脸色,也是悻悻地点了点头,某些方面他还是有些怕乐轻衣说教的。 第5章 故人相逢 清幽寂静的山林之间,不时传来清脆的山泉流淌的声音。 方云看着忽然出现在空中的锦衣男子,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之色,他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在这种场景下与对方再次相遇。 “岳云!” 站在一旁的屠峰看到锦衣男子,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错愕之色,他似乎不敢相信会在这里见到对方。 与方云二人的惊讶错愕不同,锦衣男子岳云眼神平静,脸上带着平淡的笑意,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天,没有一点故人相逢的惊喜之色。 “二位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岳云从空中落下,站稳身形,抖落了一下宽大的衣袖,看着方云二人。 那红衣女子等人,一看到岳云便立马走了过去,站在岳云身后,低眉顺目,好像正在顽皮的孩子看到父母一般,表现的十分乖巧。 “不是没想到,简直是吓一跳,你不是去了绮罗国吗?怎么又回到大温了。” 方云还未开口,屠峰便走上前来,用仅有的一只眼睛看着岳云,脸上带着惊奇疑惑之色。 “我去绮罗游历了一番,发现还是家乡月更明,便回来了。” 岳云没有具体说他去绮罗的经历,只是一笔带过,十分简单地提了一句。 听到岳云的回答,方云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脸上却是露出故人相逢的开心神色。 “这次相遇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你现在已经什么宗主了,想想我这个山野教书郎,还真是有些羞于见人啊!” 方云看了一眼站在岳云身后的红衣女子等人,脸上不由得出现一抹羞愧的神色,似乎有些惭愧。 “方兄缪赞了,我这点成就跟你当年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你说这话实在是羞煞老弟我了。” 岳云听到方云如此说,脸上也是露出一抹羞煞之色,似乎为方云之言感到惭愧。 “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互捧了,最惨的是我好不好?” 屠峰见方云二人互相推崇自谦,不由得出声将二人打断。 “放肆!宗主面前不可无礼。” 站在岳云身侧的红衣女子见屠峰打断岳云的话,不由得怒目相向,看着屠峰露出愤怒的神色。 “红萸不得无礼,这是我的朋友。” 岳云见状伸手拦下欲要出手的红萸,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似乎对手下人的放肆不甚在意。 “屠兄莫要在意,她是我在绮罗收授的一个小徒弟,不懂礼节让你见笑了。” 屠峰闻言淡淡地鄙了红萸一眼,对红萸露出的愤怒表情不以为意,反而露出一抹高山仰止的神色。 “小丫头,放尊敬点,论辈分我还是你师叔呢!” “你……” 听到屠峰之言,红萸正要开口反击,被岳云抬手打断,看到岳云略有些不悦的神情,红萸这才收起怒色,悻悻地站在一旁不在言语。 “哈哈哈哈!这位红萸姑娘倒是真性情,这点可是跟屠峰颇有点相似之处啊!” 方云看到这一幕,大笑着做起和事佬,只是他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这一句话却是把屠峰两个人都得罪了。 “方老头,你又在那里胡言乱语了,老子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跟这一个小丫头有什么相似之处,简直一派胡言。” 屠峰听到方云的话,独眼一瞪,有些不满地看了方云一眼。 方云见状,只是摇头笑了笑,也没有反驳,似乎不愿多言。 而站在岳云身旁的红萸听了方云之言,虽然也有些气愤,但迫于岳云在身前,无法有所动作,便轻咬着嘴唇,将此事记在心头,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方云二人好看。 没有在意身旁红萸的心情变化,岳云听了方云之言,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不知自己已经被人记恨上的方云,神态自若地带着岳云等人进入小屋休息。 被方云带入小屋中休息的岳云,抬眼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环境摆设,眼中露出一抹钦佩之色。 一个人富贵时简朴,贫穷时依然简朴,那便说明这个人真的是个简朴之人,并非是个会做表面功夫的人,世间之事大多如此,一时的作为并不能说明什么,持之以恒的坚持才是最难得的。 方云不知道岳云只看了一眼屋内摆设,便对他产生了敬佩之色,不过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人始终是活给自己看的,别人的看法并不重要。 “请坐,山野之间,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只有清茶一杯,略表心意,见笑了。” 方云招呼几人坐下,自己去沏了一壶清茶,为几人满上,然后坐在一旁,请几人品尝。 “山野之间,清泉作响,逍遥自在,连这茶都显得不凡,喝了令人心神宁静,怡然自得。” 岳云当先举杯品了一口清茶,双眼微眯,脸上露出怡然自得的神色来。 见岳云都喝了,红萸等人也是有样学样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令他们不敢相信的是,这茶好像真得有一种凝神静气的作用,他们喝了都感觉心情平静祥和了许多。 坐在方云旁边的屠峰见几人喝了茶,都露出一脸的自得其乐之色,他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丝毫变化。 在屠峰身旁坐着的方云看到这一幕,心中大叹屠峰暴殄天物,牛嚼牡丹一般大煞风景。 “不知岳宗主大驾寒舍,究竟所为何事?” 见众人喝了茶都解了乏态,方云看着坐于左上首的岳云一眼,开口问道。 虽然他已经多少猜出了岳云此行所为何事,但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方兄不必如此客气,称呼我一声老弟便可,其实我此次前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希望方兄能来帮我一帮,教化教化我宗内弟子。” 岳云说起此行之事,也是立马正襟危坐起来,颇有几分三顾茅庐的神态。 “这……岳老弟怕是高看我了,要说教几个孩童还可以,这教化子弟乃是大师方可,我一个居于山野的村夫,哪里当得起这等重托。” 方云听到岳云之言,摆了摆手,脸上一副受宠若惊,此事难为的神色。 “方兄何必自谦,你的本事他人不知,老弟我确实清楚的,这等事情只有方兄你才能做得去,他人都不行,你就不要推脱了。” 岳云起身冲坐在上首的方云行了一礼,脸上神情严肃,十分郑重地拜托道。 “方老头,岳兄弟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推脱个什么,反正你也要出世了,去哪里不一样,不如先去岳兄弟那里帮忙一二,然后再做打算。” 屠峰见方云脸上仍有犹豫推脱之色,也是开口劝道,对他来说去哪里都一样,只要有个落脚之地便行。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若到时误了你门中子弟,还请多多包涵,莫要怪罪了。” 方云知道如果他不答应,恐怕岳云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这个岳老弟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 “岂敢岂敢,那这样,我便在此替门中弟子多谢方兄教诲了。” 岳云见方云答应,脸上的严肃表情才消失,眯着双眼,露出一脸开心的神色。 第6章 那一袭青衫 云缺看着自顾自走在前面的乐轻衣,有些悻悻地抬手摸了摸鼻子,自从他出手劈掉那个中年男子的耳朵后,乐轻衣就开始这样了,也不跟他说话,也不跟他走在一起,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难道真的是我做的太过分了?” 看着前方气呼呼地埋头前行的乐轻衣,云缺不禁产生这样的想法。 “善恶到头终有报,我只不过是提前惩罚了他,怎么会有错呢?” 不过云缺也有自己的思量,有些事他认为是对的就一定会去做,不会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某种程度上云缺也是个执拗的家伙。 乐轻衣虽然看着是生了很大的气,但其实她只是对一向温和的云缺对别人下如此重手感到难以置信,她印象中云缺一直是低垂着眼帘,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即使偶尔认真起来,也只不过是把低垂的眼帘微微抬起,脸上不再一片淡漠。 而今天的云缺却不是这样,他眼神淡漠带着冰冷的杀意,脸上既不是平时的懒散也不是认真时的平淡,而是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气势凌人,锋芒毕露。 这与乐轻衣认知中的云缺大不相同,这种对本应该熟悉无比的人产生陌生感的心情,让乐轻衣心情有些莫名的烦躁,好像她从来不曾了解过云缺一般,这种感觉很令她不舒服。 “好了,就当是我错了还不行,你这样要是让你爹看见,指不定认为是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云缺一个大跨步,走到乐轻衣前方,拦下她的脚步,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之色。 “哼!” 乐轻衣看到挡在身前的云缺,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好了,我的错,我的错,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若是还有下次,那就……那就让你青衣姐姐永远不搭理我,好了吧。” 云缺看着乐轻衣嘟着嘴巴,一脸不满的样子,想了半天才说出这样一番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云缺虽然不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什么不妥,但乐轻衣听到这句话,却是眉眼间闪过一丝落寞,不过只是一瞬,连一直盯着她看的云缺都没注意到。 “青衣姐姐理不理你,关我什么事?” 虽然是这么说,但乐轻衣好像也不在生气了,脸上又恢复了初始的平静,只是她的眼神中少了几分灵动,多了几丝忧伤。 云缺见乐轻衣好像不在生气了,也没有注意她的眼神变化,当先向前走去,他们得加快速度了,不知为何,云缺总感觉在江南他们将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又不是第一次行走江湖了,怎么产生了这种想法。” 云缺心里有些奇怪,以往他出来行走江湖,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不会有这种畏首畏尾的感觉,但这次却多次产生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有种束手束脚的不适感。 其实云缺哪里知道,他之所以产生这种感觉,皆是因为他身边的乐轻衣,关心则乱,以往他行走江湖,就只是他一人,遇到再大的危险,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但这次不同,有乐轻衣在,他就觉得绝不能让乐轻衣受到伤害,如此一来,无法放开去闯,便让他有些束手束脚的不适感了。 而此时在江南,确实也发生着一些事情,只不过没有人会知晓罢了。 夕阳下,落叶纷飞,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昏黄之色,就连地上的落叶也不例外,叶子上枯黄的脉络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好像白纸上的黑线一般醒目。 江南都府的庭院里,原本园林一般的摆设散落了一地,本来干净带着泥土色的地上,此刻却是血迹斑斑,穿着兵服的尸体躺的到处都是,夕阳下,可以看见这些死去的兵士都面带惊惧,脸庞狰狞,仿佛生前遭遇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但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庭院里虽然遭遇过一场杀戮,但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庭院的石凳上依然有一人坐在那里,旁若无人地喝着酒。 那是在庭院正中的圆桌旁,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文士模样的人,只见他一手拿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正自酌自饮,态度潇洒,神情自若。 “张都府好雅致啊!” 就在一袭青衫的中年文士饮完一杯酒,准备倒第二杯时,庭院里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六个人。 说话的是六人中的一个身材削瘦,面庞冷峻的瘦弱男子,这人穿着粗布衣服,腰间别着一根玉笛,站在那里,双手自然下垂,露出一双有些粗糙的手掌,看其样貌,好像一个乡野村夫,只不过此人腰间别着一根玉笛,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而其余五人皆是站在瘦弱男子左右,隐隐以瘦弱男子为首。 在瘦弱男子左手边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两人无论是相貌还是体形都一模一样,就连看人的眼神也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两人一个手中拿着一条漆黑泛红的铁索,一个手中空无一物,只是一双手掌看上去宽大结实,交叉在一起,好像一把大钳子一般。 而在男子右手边则是一男两女,男的体态壮硕,虎背熊腰,样貌平淡无奇,只是一双眉毛十分粗壮,远远望去,好像两条青筋暴起的血管一般,一双眉毛给人的感觉就像他的体形一样,壮硕充满力量。 而那两个女子,则是一美一丑,一个体态丰腴,身姿窈窕,面若春花,眉似远黛,一笑倾城,使人望之沉醉,一个体形娇小,面黄肌瘦,脸上伤痕累累,沟壑纵横,眼神凶冽,使人望之生畏。 看着这几个相貌皆是不凡的人,被瘦弱男子称作张都府的青衫男子,头也不抬地又倒了一杯酒,只是这一杯酒他没有喝,而是拿起来轻轻洒在了脚下。 “阴间多寒,此酒暖身。” 言罢,青衫男子才第一次抬头望向院中几人,而青衫男子的相貌也落入瘦弱男子等人眼中。 但见青衫男子剑眉星目,面貌清正,嘴唇微薄,但却不给人恶薄之相,反倒给人一种儒雅中正之风。 青衫男子看了一眼那些倒在地上的兵士尸体,又看了看瘦弱男子等人,脸上古井无波,只是一双星辰般的眼眸变得更加明亮,仿若夜空中最亮的星。 “天地异变,邪魔丛生,你们非魔是人,但却行此邪魔之事,当真是失了人性吗?” 张玉书看着六人,脸上虽然没有露出表情,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怜悯,一丝愤慨,一丝遗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是我们的选择。” 瘦弱男子听出张玉书语气中的遗憾之情,脸上露出憨厚淳朴的表情,在遍地尸体的映衬下,显得格格不入,分外诡异。 “如此,那便请诸位上路吧!” 张玉书看了一眼眼前这个乡野村夫一般的瘦弱男子,终不在说些什么,而是一声清喝,竟是要送几人上路。 何为上路,断头台前,亡魂声里,奈何桥上,有死无生。 瘦弱男子几人听到张玉书的清喝,皆是摆开架势,严阵以待,他们可是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文士一样的青衫男子有多恐怖,这可是一个一人退三军的惊世人物。 看着严阵以待的六人,张玉书没有一丝紧张之色,他像是一个巨人,在俯视几个想要冒犯他的蝼蚁一般看着几人。 如闲庭信步一般,眨眼间,张玉书便来到六人眼前,六人中那个体态壮硕,眉毛粗大的人见状,握紧拳头,蓄力于身,将全部力量灌注在拳头之上,看着身前的张玉书,一拳轰出,巨大的力量仿佛将空气都撕裂了一般,周围响起刺啦刺啦的声音。 大眉毛的这一拳凶猛至极,夹杂着破空声,气势逼人,若是打在人身上,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看着这一拳,张玉书只是挑了下眉毛,右手探出,一把抓住这来势凶猛的一拳,然后轻轻向侧一推,顿时那大眉毛整个人仿佛一个皮球一般,被张玉书一把推开,一下子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吐出一口淤血,喘息不已。 剩余几人看着张玉书这四两拨千斤一般的手段,皆是紧紧皱起了眉头,他们以为已经很高看张玉书了,但没想到张玉书一出手,远比他们想象中要恐怖。 一招败退大眉毛,张玉书脚步不歇,又走向剩余几人,那剩下的几人看到这一幕,皆是有些心惊地后退了几步。 未战先怯,气势上他们已经输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谁让张玉书这么恐怖,一招就废了他们中力量最强的大眉毛。 那剩下的几人退了几步,但张玉书仍步步紧逼,几人中的双胞胎和一美一丑两女皆是看着瘦弱男子,似乎是问他该如何应对。 迎着几人的目光,瘦弱男子额头冷汗直流,倒不是被几人所致,而是他知道张玉书看着好像是在攻向他五人,但是实际上所有气势都对准了他,张玉书的目标是他。 本来正在全力抵挡张玉书迫人气势的瘦弱男子,又迎上同伴几人急切询问的目光,两相交加之下,瘦弱男子顿时压力大增,只感到头皮发麻,站立不稳,仿佛狂风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会倾翻一样。 张玉书感受到瘦弱男子身上愈来愈弱的气势,知道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气势已经渐渐崩塌,败势已经注定了。 将气势收回,张玉书看向那对双胞胎兄弟,而那对双胞胎兄弟似乎感受到了张玉书的目光,两人齐齐打了一个冷颤,在这夕阳下照射下,不知为何,竟然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就在双胞胎兄弟想寻找这股寒意的出处时,只见张玉书一拳轰来,看似缓慢的拳头落入双胞胎兄弟二人眼中,却变得异常迅猛,只是眨眼间便打在二人身上,在二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拳头上的力量便把二人击飞。 砰砰!砰砰! 伴随着双胞胎兄弟的落地,一声巨响传来,接着张玉书在那两个女子,还未从双胞胎兄弟被击飞的场景中回过神时,便一掌将二人击飞,两个女子如雨中浮萍一般从空中飘落,重重地摔在地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昏死过去。 而那被张玉书一拳击飞的双胞胎兄弟刚要挣扎着起身,便被张玉书一脚踹飞的瘦弱男子砸在身上,三人一起再次摔在了地上,齐齐吐出一口鲜血,有些惊恐地看向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张玉书。 此时的张玉书气息沉稳,脸上神情平淡,一袭青衫因刚才的动作而被微风吹起,将他整个人衬托的好像随时都会迎风而去的仙人一般,使人看上一眼,便再难移开目光,只感觉, “仙人也不过如此了!” 第7章 道理要有人讲 张玉书停下脚步,站在被打倒在地的六人身前,依然是一袭青衫,气息沉稳,脸上表情平淡,眼眸深邃,既没有大败六人的洋洋自得,也没有盛气凌人的凌厉气息,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捂着着胸口,几次尝试后才挣扎着站起身子的瘦弱男子,抬起头看着张玉书。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瘦弱男子看着随意站在那里的张玉书,心中没有一丝不甘,他心里清楚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他们落败是早已注定的,只是有一点遗憾,他没有看到张玉书真正的实力。 张玉书听到瘦弱男子似已认命的话语,眉头微微皱了皱,脸上出现一抹不快。 “当时你杀他们的时候,可曾听到他们如此说过。” 张玉书抬手指了指那一地的尸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快。 瘦弱男子闻言有些疑惑地看了张玉书一眼,他不明白张玉书为什么这么问,他杀这些人时只是因为他们阻了他的路,仅此而已,哪里会有什么工夫听他们说话。 看到瘦弱男子满脸疑惑的表情,张玉书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杀人者人恒杀之,可他们并没有杀人,更没有像你一样认命,但为什么这样的他们还是被你杀了?” 瘦弱男子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一抹了然之色,他看着张玉书忽然感到有些好笑,于是他便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还真是喜欢为自己的行为找个正当的理由啊!” 张玉书听到瘦弱男子这样嘲讽的话语,并没有露出怒容,只是略带怜悯地看了瘦弱男子一眼。 “我非圣人,也从不自诩正道人士,只是世间有一些道理总要有人去讲,如果有时没人去讲,那么便由我来讲。” 张玉书言罢,右手一抬,一掌朝瘦弱男子打去,看似绵软无力的一掌打在空中,却好像力若千钧,把空气都压迫的向两边散去。 这一掌没有落在瘦弱男子身上,但是那凌厉的掌风却直直地打在瘦弱男子身上。 砰! 只听见砰的一声,瘦弱男子胸前出现一抹凹陷,隐约可见是一个手掌的模样,接着瘦弱男子便仰头喷出一大口鲜血,直直地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张玉书这一掌凶猛无比,但是又聚力于一处,全部打在瘦弱男子身上,无一点外泄,恐怖至极。 从这一掌也可以看出,张玉书对力量的掌控已经达到一种登峰造极的境界,力尽其用,收放自如。 那躺在瘦弱男子尸体旁的双胞胎兄弟看到这一幕,皆是双目瞳孔一缩,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整个身子都不听使唤地颤栗起来。 张玉书看了一眼惊恐至极的双胞胎兄弟,没有出手,他惩凶只除首恶,其他人他不会出手,自有人去收拾残局。 “啊!我要为大哥报仇,去死吧!” 就在此时,那个被张玉书一掌击败的大眉毛,忽然跳将出来,大吼着冲向张玉书,他的脸上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一双粗壮的眉毛高高竖起,好像两把长枪要刺破天空一般。 嗖嗖! 空气中传来两声破空之声,大眉毛双拳齐出,重重地打向张玉书,但却被张玉书随意地侧身躲开,饱含愤怒的两拳落在空处。 大眉毛这两拳因为愤怒,聚集起来的力量极大,但却被张玉书轻松躲开,力量落在空处,让大眉毛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身子一个踉跄,站立不稳,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就在大眉毛准备爬起身子再次出手的时候,两把利剑直接横在了他脖子上,感受到从脖子上传来的寒意,大眉毛一下子从愤怒中清醒过来,停下动作,抬头望去。 只见不知何时,庭院里出现了一群兵士,他们皆是一身红衣,腰佩一柄长剑,气势凌人。 而此刻正是两个红衣兵士将长剑横在了他脖子上。 “启禀大人,来犯已经全部拿下。” 一群红衣兵士中,走出一人来到张玉书身前,低头躬身禀告道。 张玉书看了此人一眼,点了点头,他早就感觉到会有人来犯,所以早早做了准备,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是被对方摆了一道,牺牲了这许多负责护卫他的兵士。 江南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历史悠久,地处平原,四通八达,交通便利,向来富庶,所以如果有人欲作乱天下的话,必然会先来占领江南,这也是朝廷把张玉书放在这里的原因。 要不然像他这样的文官武将,必然是会被留在国都,听候调遣的。 “把他们带走。” 那个走出来向张玉书禀告的像是个小将的兵士,看着被押起来的大眉毛等人挥手命令道。 “你们将军现在到哪了?” 张玉书看了一眼已经有些昏暗的天空,开口问道。 “启禀大人,将军他已经收录了八路军马,正在赶来江南的路上。” 那个小将模样的红衣兵士听到张玉书的问话,连忙开口回答道。 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张三军,但是关于这位的传闻可是无处不在的,而张三军这个称呼就是流传最广的对于这位的评价。 张三军虽然不是张玉书的名字,但却是张玉书流传最广的名号,在世间人们大多都是用这个名字称呼他,说起来,世人之所以这样称呼他的原因,皆是源于当年张玉书一人退三军的事迹,而从那件事流传开来后,世人便以张三军来称呼张玉书了,“张三军”也便成了张玉书的名号,被用来形容他的实力和威势。 “不愧是他,动作如此迅猛,只是不知是狂风将至,还是暴雨将歇了。” 张玉书看着已经彻底落下的太阳,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能感觉到这次动乱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平复的。 大温一直顺风顺水国泰民安,已经有百余年不曾发生过这样大的动乱了,这次忽然爆发这等大乱,恐怕不只是天地异变的原因,张玉书怀疑这次的事情,恐怕是有人参与其中,精心策划的,如果他的猜测属实的话,那么这次的事情恐怕将是大温百年来最大的灾难。 其实不只是张玉书想到了这一点,在国都的大温帝王温云霆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不只是派出了大将军常风去平定动乱,更是暗中派遣国师前去云霄山探听消息。 云霄山是历代道家安身之地,山高百千尺,直入云霄,山上云雾缭绕,飞禽异兽繁多,存在极其久远,甚至于有人猜测云霄山早在人类诞生之前便存在,更有人坦言曾在山上见过真仙神兽,关于云霄山的传说多如繁星,但最可信的只是山上人善于卜卦,且卦象极准,从无出错。 有传言曾说当年天下大乱之时,还是一个小官员的大温建国帝王温天涯,曾求云霄山上的人卜了一卦,然后温天涯便领兵而起,征战四方,结束了当时的乱局,建立了大温王朝,而据言当时山上人给温天涯的卦象只有八个字,乃是“社稷崩塌,温氏承运”。 不管此传言是真是假,但后来确实是温天涯建立了大温王朝,天下恢复安宁。 而云霄山也被大温划为洞天福地,受万人膜拜敬仰,山上之人也时常下山卜卦,在天灾降临时,为世人解惑,趋吉避凶,造福一方。 第8章 凌鹰阁 云缺二人又走了一天一夜才到达江南地界,迎着晨曦,天光微亮,路上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街头小贩,还带着清晨寒意的街道上也已经有几家铺子把门打开,准备接待客人了。 看着一片祥和,似乎丝毫未受天地异变影响的江南小镇,云缺不禁有些感慨,这一路上他与乐轻衣看多了遍地凄凉的景象,像这座小镇这样一如往常,安静祥和的景象,他二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小衣,我们已经到了江南地界了,不知这里有没有你们乐家的人,若是有你就先报个平安,现在外面这么乱,他们应该也担心坏了。” 云缺打量了一下街道状况,看到一家已经打开门的客栈,扭头对乐轻衣说道。 “应该有吧,我已经好久没回这里了,家里生意的分布状况也不是很清楚了,不过你也知道我家是行医世家,只要这里有医馆,那就应该能联系到我家里人。” 乐轻衣看了看四周的店铺,没有发现医馆的存在,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 她印象中,在江南地界上,她家医馆的分布是十分广泛的,几乎可以说只要是在江南开的医馆,十家里有九家都是她家的,遍布各处,影响巨大。 但在这座小镇上,一整条街道,别说医馆,就连一家药铺她都没有看到,这让乐轻衣心中有些疑惑。 “那就好,我们先找一家客栈歇歇脚,然后再去找你家的人,顺便打听一下这里的状况,其他地方那么乱,这里却如此祥和,一定有什么原因。” 云缺看了看街道上渐渐多起来的行人和小贩,脸上也是有着疑惑之色。 这里的人好像如往常一般,生活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好似跟外面是两个世界一般,丝毫未受天地异变的影响。 想了一下,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云缺便不再去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该知道的一定会知道,隐藏起来的空想也是无用。 念及此,云缺便迈步向道路左侧那家客栈走去,他看了一圈,就这家客栈门口的招牌不是挂在门上,而是放在门前,木制的长方形招牌,竖立着靠在店门左侧,在一条街道上都十分显眼。 使人看上一眼,便心生好奇,忍不住想要走进去,看看这家客栈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这是什么规矩?” 云缺带着乐轻衣走近这家客栈,看到那竖立着的招牌上的字,也是为客栈主人的做法感到几分不解。 只见长方形的招牌上书写着这样几句话,“远来是客,规矩是主。若是有缘,分文不收。倘若无缘,还望转头。” “这家店的主人莫不是个傻子,有客人来入住还要看有没有缘分,那要是来这家店的人都是有缘人,那他岂不是一分钱都赚不到。” 只见一个与云缺二人一起来到这家店前的年轻男子,看了看招牌上的话,有些幸灾乐祸地开口道。 “此言差矣,做生意讲得是你情我愿,这开店也一样,你若是与本店有缘,我分文不收,也觉得开心,可你要是与本店无缘,那你千金一掷,我也不会让你入住。” 就在年轻男子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锦衣,头戴高帽,腰间挂着一个银制算盘的中年男子从店里走了出来。 年轻男子听到有人反驳他,正要开口讥笑一番,忽然看到一身锦衣的中年男子从店中走出来,他顿时没了言语。 看中年男子这身打扮,便知不是个缺钱的人,那人家这样开店也没什么好说的,也许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开店得来的那点小钱,人家开店纯粹是为了交朋友,所以才有了那有缘无缘的住店规矩。 “小生唐突了,那敢问小生有缘与否?” 那年轻男子冲店中走出的中年男子施了一礼,颇有些羞愧地开口道。 “你说呢?” 中年锦衣男子听到年轻男子如此问,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开口反问道。 “即是无缘,那小生便告辞了。” 年轻男子感受到中年锦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目光,也是识趣,抱了抱拳,有些仓惶地离开了。 “船渡有缘人,河留无缘客,不知我们两个是那有缘人,还是无缘客呢?” 云缺见客栈的主人出来,也是有些好奇,上下打量了一番中年锦衣男子后,淡淡地开口相问道。 云缺在打量中年锦衣男子,殊不知对方也在打量他。 燕池看着云缺手拿一柄长剑,眼帘微垂,一脸淡然的样子,也是感到有几分好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一副样子的剑客。 “你用长剑我用算盘,都是手上功夫,如此看来你我也算是有几分缘分的。” 燕池伸手拍了拍腰间的银制算盘,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看着云缺回答道。 “识货!” 跟在云缺身后的乐轻衣听到燕池的话,不由得感到有几分好笑,正要开口调侃几句,忽然看到云缺冲着燕池竖起一根大拇指,一脸高兴地夸赞道。 看到云缺这样,乐轻衣还未反应过来,只见站在云缺身前的燕池也是一脸开心地冲着云缺竖起一根大拇指。 “你也一样。” “哈哈哈哈!” 云缺二人忽然旁若无人地大笑起来,好像两个多年未见的好朋友一般,只看得乐轻衣一脸的大写问号。 没有理会乐轻衣的疑问,云缺拉着她的手向燕池介绍道:“在下云缺,这是舍妹小衣,想在贵店叨扰几日,不知可否?” 燕池看了乐轻衣一眼,只是再次拍了拍腰间的银算盘,朗声笑道:“什么叨扰不叨扰的,既是有缘,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哪怕卖了这算盘也一定会招待好二位。” “既然如此,那云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乐轻衣见状张了张嘴欲要说些什么,可还未开口便被云缺拉着走进了客栈。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云缺拉着手,但乐轻衣还是十分开心,便将想要说的话压了回去,乖巧地跟着云缺进了客栈。 燕池见云缺走进客栈,也是走到门前,一手把靠在店门左侧的长方形招牌提起,走回客栈,将大门关了起来。 走进客栈,云缺拉着乐轻衣坐在靠窗的桌子上,倒了一杯茶,老神在在地喝了起来。 “哥哥是不是需要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乐轻衣坐在桌前,用手摩擦着茶杯,一脸认真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云缺。 “也没什么,我以前行走江湖时,曾加入过一个武者组织,而很巧的是,这家客栈的主人也是这个组织的人,所以就变成现在你看到的这样了。” 云缺难得的说话有些轻巧起来,可见他在那个组织里过的还是不错的,是一段令他难忘的经历。 “哦,是不是那个你经常提起的凌烟阁啊?” 乐轻衣听到云缺这么说,也是想起有这么一回事来,在宗内的时候就常听云缺讲起过。 “哎呦!干嘛打我。” 乐轻衣摸了摸头,有些委屈地看着云缺。 “是凌鹰阁,不是凌烟阁,我都给你说过多少回了。” 云缺收回拍了下乐轻衣脑袋的手,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之色。 “人家记不清了吗?再说凌烟阁不比凌鹰阁好听。” 乐轻衣瘪了瘪嘴,有些不满地瞪了云缺一眼。 “小姑娘,你这样说就不对了,那凌烟阁哪有凌鹰阁霸气啊!凌烟阁一听就带着些脂粉之气,跟我们的身份不符。” 走回客栈的燕池将招牌随意地扔在桌上,走到云缺他们桌前,坐了下来。 “还未请教老兄高名?” 云缺冲坐下来的燕池抱了抱拳,开口问道。 “老兄不敢当,我姓燕,单名一个池字,没什么大本事,就在这开了一家客栈,偶尔接待一下路过的兄弟们。” 燕池冲云缺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抹惭愧之色。 “燕兄自谦了,如你这般开店,没点本事可不行。” 云缺闻言摇了摇头,像燕池这般不计成本的开店,没有点实力可是做不到的。 “哪里,哪里,都是大家给面子,对了,云兄弟这次到江南来可是有事?若是有什么需要燕某的,无需客气,尽管开口,不敢夸言,在江南地界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燕池喝了口茶,看着云缺,脸上颇有几分豪气云天。 “我是带小妹来访亲的,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确实有事情想要问一下燕兄。” 云缺看了乐轻衣一眼,摇了摇头,接着又想起小镇与路上所过之地的景象之间的巨大差异,不由得开口说道。 “但讲无妨。” 燕池闻言冲云缺伸了伸手,示意云缺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 就在云缺准备问一下小镇为何不受天地异变影响,如此平静的原因时,客栈外面忽然响起一声大叫声。 “老燕,快出来,有事情做了。” 第9章 比生命珍贵的东西 听到外面的喊声,燕池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上去似乎是对外面喊话的人十分熟络。 “我的一个朋友,性子有些直,让你们见笑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不过可以看出他跟燕兄的关系是很好的。” 云缺摇了摇头,顺着客栈的窗户向外看去,只见外面此刻已经聚集了五六个人,领头的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 刚才喊话的正是这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他面容粗犷,双目炯炯有神,穿着一个粗布褂子,背上负着一把黑柄的长刀,看上去好像一个江湖豪强一般。 “本来还想着好好招待一下你们二位,但现在看来却是不行了,真是有些失礼了。” 燕池看了窗外一眼,站起身子冲云缺二人告罪了一声,便准备去外面看看是怎么回事。 “燕兄这样说就是见外了,本就是我兄妹来此叨扰,还没有感谢你慷慨收留,又怎么会有所失礼呢?” 云缺见燕池欲行礼,连忙起身避开,冲燕池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我跟小衣也无事,不如也随燕兄出去看看,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二人也能搭把手。” “帮忙倒是不用,无非又是那些流民引起的事情,我出面劝导一下就好了。” 燕池见云缺要跟出去看看,也没有反对,转身带着云缺二人向外面走去,只是他所说的话让云缺有了几分好奇。 “流民,难道是从江南之外来的人吗?” 闻听燕池所言,云缺与乐轻衣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是想起在来江南的路上所遇到的那些事,念及此,云缺连忙开口问道。 “你们也遇到过吗?就是那些人,这天地异变突发,导致邪魔外道横生,各地祸乱频发,只是可怜了这些普通百姓。” 燕池听到云缺的问话,转头看了他一眼,反问了一句,话语中有着对那些流民的同情和对他们遭遇的感叹。 云缺闻言没有说话,那些普通百姓的遭遇哪里是可怜二字可以说明的,云缺这一路走来,光是死尸都见了不知多少,那一路的景象,简直像是发生过一场战争一样,尽显凄凉。 三人来到外面,燕池还未说话,那个络腮胡子的大汉便走上前来,一把搂住燕池的脖子,“你这家伙,今天好好的干嘛把店关上了,是不是知道我老关要来找你,故意躲着我啊?” 被络腮胡子搂住脖子,燕池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他伸手把络腮胡子的手给掰开,有些无奈地开口道:“我哪里是在躲你呦!这不是来了朋友嘛,我想着好好款待一下他们,这才早早地闭了门。” “什么朋友?还一大早的就把门关了,可没见过你这么对我这个朋友。” 络腮胡子听到燕池的话,斜眼看了云缺二人一眼,有些揶揄地瞅着燕池。 “好吧,是我的过错,改日一定好好补偿你,现在可以说说找我什么事了吧。” 燕池听了络腮胡子的揶揄之语,也是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开口应承了一番后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又闹起来了呗!” 络腮胡子伸手掏了下鼻孔,似乎对口中之事早已习以为常了。 “唉!都是些苦命人,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燕池闻言,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小镇的人虽然不尽是良善之人,但也不至于说十分刻薄,恐怕又是那些流民之中的人做了什么过分之事。 这倒不是燕池对他们有偏见,实在是自从这些流民来到这里后,发生过不少这样的事了。 因为饿急了,便去偷别人的钱财买饭吃,结伴去客栈里吃霸王餐,路上抢小孩子的零嘴,更有甚者更是去抢肉贩子的生肉吃,为了生存,简直是什么事情都会去做。 “还能是什么,一个妇人偷了药铺的灵芝,现在那药铺掌柜的正抓着人打呢。” 络腮胡子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有些平淡地开口说道。 “什么?你说你怎么不拦着,要是出了人命可就麻烦了。” 络腮胡子说得平淡,但燕池听了却是一点也淡定不了,连忙纵身向络腮胡子指着的方向跑去。 云缺与乐轻衣对视了一眼,也是急忙纵身追上燕池的脚步。 “哎!老燕,不是我老关不仗义,那药铺是乐家的,我可管不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云缺二人追上燕池的脚步,便听到络腮胡子在身后大叫着解释道。 “乐家!?” 云缺听到络腮胡子的话,回头看了身后的乐轻衣一眼,脸上露出一抹惊疑之色。 “难道是我家的药铺?” 乐轻衣听到络腮胡子的话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若是她家药铺的人打死了人,那她绝对不会轻饶对方。 想到这里,乐轻衣秀丽的脸庞上出现一抹寒意。 不一会儿,云缺三人便来到了络腮胡子说的那家药铺前。 只见药铺门口已经围满了人,有小镇之人,也有那些燕池口中的流民,小镇的人大多是一身粗布衣打扮,而那些流民则是穿的破破烂烂,一副衣不蔽体的样子。 燕池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有些急切地推开面前的人群走了进入,跟在燕池身后的云缺见状也连忙拉着乐轻衣挤了进去。 走进人群里,云缺三人才看到其中的景象,只见一个瘦弱的中年妇人紧紧地抱着一个长方形盒子,趴在地上,在她的身上满是棍棒敲打过的痕迹,裸露的皮肤上一道道伤疤遍布,有新有旧,丝丝鲜血染红了衣衫。 可尽管如此,中年妇人还是紧紧地抱着那个长方形盒子不肯撒手,那样子就好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般,紧紧地,重重地,像一个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你这妇人,我们好心给你一口饭吃,你却偷我们的东西,这是什么道理。” 在妇人身前一个拿着鞭子的锦衣男子跨步而站,他用手指着趴在地上的妇人,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而在锦衣男子的手中那根黑色的鞭子还慢慢滴着鲜血,一滴滴血红的鲜血掉落在地上,迸溅开来,好像一朵朵血玫瑰一样。 那趴在地上的妇人听到锦衣男子的话也不开口回答,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着那怀里的盒子,仿佛担心她略一不用力,那盒子就会不见一般。 拿着滴血鞭子的锦衣男子看到妇人这样,更是怒不可遏,抬起手就准备用鞭子再次抽打趴在地上的妇人。 看到这一幕,燕池还未出手阻拦,站在他身旁的云缺便已经出手,只见云缺拔出手中长剑,把白色的剑鞘甩出,白色的剑鞘在空中划出一道白线,一把打在正欲打人的锦衣男子身上。 砰! 锦衣男子被云缺甩出的白色剑鞘打中,身子一歪,一下子飞了出去,撞在药铺的店门之上,发出一声巨响。 “什么人?!” 站在药铺旁边的伙计们,看到掌柜的忽然被人打飞,都是有些惊慌起来,扶掌柜的扶掌柜,找武器的找武器,一时乱作一团。 “都住手!” 燕池看到这一幕,走上前去运足内力大吼了一声。 听到燕池这一声吼,那些药铺的伙计们皆是吓了一跳,一时忘了动作,楞在了那里。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袭击我。” 被云缺打飞的锦衣男子抚着胸口,在身旁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着站在人群前的云缺沉声问道。 “是我让他打的,你不必问他是什么人,你只要知道我是什么人就行了。” 乐轻衣听到锦衣男子的话,一步迈出,站在云缺身前看着锦衣男子回答道。 “咳咳!你又是何人?” 锦衣男子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一脸阴沉地看向站在云缺身前的乐轻衣。 “你只需要知道我姓乐,至于我的名字你没必要知道。” 乐轻衣没有在意锦衣男子阴沉的脸色,一张俏脸上带着丝丝寒意。 “姓乐?难道你是……” 锦衣男子听到乐轻衣说她姓乐,不由得脸色一凝,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忽然有个不好的猜测。 “夫人,你没事吧?” 燕池看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锦衣男子,走到那趴在地上的妇人面前,伸手欲将她扶起。 啪! 谁知那妇人一把打开了燕池伸过去的手,用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燕池,脸上满是警惕之色。 “让我来吧!” 乐轻衣见状不再搭理那个锦衣男子,快步跑到妇人那里,冲有些尴尬地燕池摆了摆手,示意让她来。 燕池闻言,看了看一脸警惕的妇人,有些尴尬地收起手,走向一旁。 云缺见状,拾起地上的剑鞘,走到燕池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在安慰他一样。 燕池感受到云缺的动作,脸上出现一抹苦笑,他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可被云缺这一拍,他忽然觉得有些伤感起来。 第10章 只是一个母亲 乐轻衣走到妇人面前,从怀里取出一瓶伤药,又用手从衣摆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料,蹲下身子看着妇人柔声开口道:“夫人,我们没有恶意,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要尽快治疗,不然你就算是拿着这盒子,也送不到需要它的人手中。” 也许是乐轻衣长的秀丽不像个坏人,也许是乐轻衣语气轻柔使人感到平静,也许是乐轻衣与妇人同是女子比较好交流,也许是乐轻衣所说的话使妇人有了触动。 总之乐轻衣刚说完,趴在地上的妇人便不再全身紧绷,仿佛一有风吹草动便突然暴起,而是略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把那个盒子又往怀里塞了塞,用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乐轻衣,嘴唇微动,但是却没有传出话语。 妇人紧紧瞪着双眼,干裂的还带着血丝的嘴唇艰难地蠕动着,她似乎竭力地想说些什么,但不知为何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这让妇人有些焦急起来,忽然她伸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臂,紧紧地抓住了乐轻衣的手臂,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乐轻衣。 “不用着急,你先放开我,等我把你的伤口包扎一下,然后再说别的事。” 乐轻衣从妇人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哀求和痛苦,她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乐轻衣,但是她却发不出声音来,这让她感到痛苦。 妇人听到乐轻衣的话,并没有松手,反而抓的更紧了,一会儿乐轻衣的手臂上便出现一抹乌青之色,妇人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乐轻衣,她有比治疗自己的伤更重要的事。 看着妇人充满哀求的眼神,乐轻衣并没有挣开手臂,而是转头冲想要走上前来的云缺摇了摇头,看着抓着她手臂的妇人柔声道:“不必担心,我会帮你的,只是你现在这样我什么也做不了,我要先把你的伤口包扎一下,然后有什么事,你可以带我去,你身体这个样子是没办法带我去的。” 妇人闻言还是没有松手,而是使劲地摇了摇头,她挣扎着从地上起来,也不管自己遍体鳞伤的样子,一只手抓着乐轻衣的手臂,一只手紧紧地抱着盒子,有些艰难地向人群在外走去。 乐轻衣看着妇人似乎是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她能行,不禁有些感动,她不知道妇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但这也足以使她动容。 想到这里,乐轻衣连忙快走几步,走到妇人身旁,伸出手扶着她,两人亦步亦趋地向前走去。 围观的人群看到两人走来,皆是自动地避让开来,也不知道是被云缺刚才的出手所震慑,还是被妇人的行为所动容。 云缺燕池二人看到这一幕,也是快步跟了上去。 “掌柜的,就这么让她走了,她可是偷了我们的灵芝啊!”一个扶着锦衣男子的小伙计,看着云缺等人的背影,有些急切地说道。 啪! 锦衣男子听到这个小伙计的话,抬手给了他一巴掌,看着小伙计委屈的眼神骂道:“蠢货,这次惹大麻烦了都不知道,不让她走你去拦住他们吗?” 小伙计挨了锦衣男子一巴掌,也不敢说话,只是有些委屈地低下头,看着脚尖不再说话。 “都散了,看什么看,阿福关门,今天歇业。” 锦衣男子看着药铺前围着的众人,从甩开身旁人的搀扶,冲着人群大声叫道。 “咳咳!咳咳!” 这一大声开口,又牵动了锦衣男子的伤口,他剧烈地咳嗽了两声,捂着胸口转身走进药铺。 那个被锦衣男子打了一巴掌的伙计,听到锦衣男子的话,连忙反应过来,走到药铺前看着还未散去的人群大声骂道:“看什么看,一群短命鬼,还不滚。” 看着这个叫阿福的伙计一副颐气指使的嚣张样子,人群里不知是谁冲他扔了块石头正打中他的额头。 “哎呦!谁打我,不想活了是不是?” 被石头打中的伙计阿福捂着自己已经肿胀的额头,用凶狠的目光看向人群。 嗖!嗖!嗖! 也许是有人带了个头,人群中又飞出几块石头,接着围观的众人都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也不管是什么,都向站在药铺前的阿福砸了过去。 “你们疯了?一群疯子!” 阿福看到满天的石头,菜叶,碎砾,齐齐向他飞来,赶紧跑进药铺,把药铺大门紧紧地关上。 砰砰!砰砰! 靠在门上的阿福听到门上传来的声音,一张脸上露出有些害怕的神色,他低声呢喃了一句“该死的东西,你们等着,等我阿福做了掌柜的有你们好看的。” “阿福,外面怎么回事,你还不快滚进来。” 里屋里传来锦衣男子有些愤怒的声音,阿福搬了把椅子堵住门,高声应道:“来了,来了。” 不说锦衣男子如何安排接下来的事,却说云缺等人跟着妇人来到一处歪歪斜斜有些破旧的茅草屋前。 乐轻衣看着有些破旧,有些地方还露着窟窿的茅草屋,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之色,她扶着妇人走进屋子。 只见屋中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有一张茅草铺成的小床,而在床上,一个四五岁的孩童静静地躺着,孩童脸上沾着灰尘,看不清面容,身子十分瘦弱,仿佛一具骨头架子一样。 紧随其后走进屋子的云缺二人,看到这一幕皆是皱起了眉头,这么瘦弱的孩子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孩子怎么能瘦成这样。 那妇人走进屋子,一看到那躺在草床上的瘦弱孩子,立马松开了抓着乐轻衣手臂的手,快步跑到孩子身旁,感受到孩子微弱的呼吸,她 连忙拿出紧抱着的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株灵芝,就要往孩子嘴里塞。 乐轻衣看到这一幕连忙冲上前去,一把拦下妇人,她抓住妇人的手看着妇人因为被阻拦而有些狰狞的脸庞,摇了摇头柔声道:“我并不没有恶意,只是你这样喂他吃,并不能救他,只会害死他,我是大夫,如果你相信我就让我来救他。” 听到乐轻衣的话,妇人放下手中的灵芝,一下子跪在乐轻衣面前,一只手指着自己,一只手指着躺在床上的孩子,大大地张开嘴,依然说不出话,但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好了,夫人,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去救他,你快起来。” 虽然听不懂妇人在说什么,但乐轻衣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伸手想要把妇人扶起来,但妇人好像担心乐轻衣不会救床上的孩子一般,重重地跪在那里不肯起来。 “好吧,我这就救他,你先起来休息一下,你也不想孩子醒来看不到母亲吧。” 乐轻衣见妇人执意不肯起来,也不再多说,而是从背后取下药箱,从中取出银针,看着躺在床上的瘦弱孩子,乐轻衣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一双秀眉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病她恐怕治不了。 第11章 离去 “怎么了?” 云缺见乐轻衣拿着银针久久没有动手,迈步走了过来,看着躺在床上的瘦弱男孩问道。 “这孩子的病……我……我治不了。” 乐轻衣将银针收起,有些失落地坐在床边,眼中露出一抹忧伤之色。 她第一次对某个病人感到无力,虽然她行医时间不长,但因为出身医药世家,自小遍览医书典籍,对各种疑难杂症都有了解,但这个孩子的病,她搜遍脑海中的记忆,也没有找到一丝关于这种病的记录。 不怕病难治,就怕病不知,一个病人你就算知道他身体有病,需要治疗,但你如果对他的病一无所知,那你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作为一个医者,病人就在眼前,你却束手无策,这是最让人感到痛苦的。 乐轻衣话音刚落,听到这话的妇人便像失去了所有支柱一般,一下子瘫在了地上,憔悴的脸庞霎时变得苍白一片无半分血色。 “没事,你治不了不代表这病就没人能治,我们可以让你家里的人来看看,他们行医多年阅历丰富,一定会有办法的。” 云缺伸手摸着乐轻衣的头,出言安慰道。 他不懂治病救人这种东西,但是看到乐轻衣一脸失落忧伤的样子,他也能略微感受到一点那种感受。 “没用的,这孩子,已经不行了。” 乐轻衣有些痛苦地摇了摇头,她虽然看不出这孩子得的是什么病,但作为一个医者,对病人的身体状况,她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这个孩子早已经病入膏肓,按照乐轻衣的诊断,这个孩子本应该早就死去了,可不知为什么,他一直顽强地坚持到了现在。 看到一个才五六岁大的孩子,为了活着就可以忍受这种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痛苦,乐轻衣每每想到这里,就为自己的无能感到自责和羞愧。 一个孩子,不知用尽了多少力气,才坚持到一个医者前来,但这个医者却不是来救他的,而是来宣告他的死亡的,这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 “师父说得对,我还远远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医者。” 乐轻衣轻轻把头靠在云缺身上,她忽然想起临走时,师父告诉她的话。 “永远不要为自己救了一两个人而感到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已经是救死扶伤的高人了,学无止境,在医学的道路上亦是如此,只有当你不会连眼前的人都救不了时,你才算是刚刚成为一名真正的医者。” 乐轻衣到现在想起来,脑海中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师父说这段话时,眼中闪过的那一丝痛苦之色。 “师父医术这么厉害,也有救不了的人吗?” 当时的她听到师父这样说,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在她印象中,她的师父从来不自称是一个医者。 “小衣,你要记住,一个人医术再高明,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自己无论如何也救不了的人,那么你所能做的就只有让他没有痛苦地离去。” 乐轻衣还记得她听到师父这样交代她时,她脸上所露出的那种惊诧,那时的她天真地以为,没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区别只在于好治还是难治。 就在乐轻衣对自己的无能感到痛苦时,那个瘫在地上的妇人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站起身子,朝着屋外跑去,站在一旁的燕池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妇人又从外面跑了进来。 只见她捧着一个装满水的石碗走到床前,弯下身子,伸出手沾着水,轻轻地擦拭着瘦弱男孩的脸庞,她的手上带着伤口,似乎是怕伤口上结的硬硬的疤弄疼瘦弱男孩,她的动作十分轻柔,就像是微风拂过水面一样,连小小的波纹都不曾出现。 不一会儿,瘦弱男孩脸上的灰尘便被擦去了,露出一张有些瘦弱的清秀面庞,瘦弱男孩紧闭着眼,脸上的表情平淡,没有一丝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之色,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为瘦弱男孩擦干净脸庞后,妇人就好像费尽了全身力气一样,慢慢地趴在床前,伸出一只手握着瘦弱男孩的小手,将头枕在床上,看着好像是在熟睡的瘦弱男孩,憔悴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云缺将乐轻衣从床上扶起来,拉着她站在一旁,看着握住瘦弱男孩的手睡去的妇人,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燕池看到这一幕,正想开口,却被云缺抬手打断,云缺伸手指了指外面,三人便慢慢地从茅屋中走了出来。 “我会安排人把他们母子俩安葬好的。” 燕池看着面前的茅草屋,沉声开口道。 “这样就劳烦燕兄了,虽然我跟他们母子也是素不相逢,但还是替他们二位谢过燕兄了。” 云缺看着面前破旧的茅草屋,转身郑重地谢了谢燕池。 “唉,说来也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点发现这件事,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燕池闻言叹了一口气,感到有些愧疚,如果他能早点发现这件事,或许事情就会是另一番样子了。 “这与燕兄无关,就算你今天阻止了,但事情依然不会消失,为了救自己的孩子,那位妇人还是会如此的,或许这就是命吧。” 不知为何,云缺又想起了路上的见闻,那些人也一样,虽然遭遇不同,但结局却一样。 “我回去了,一定会让家里处理那个掌柜的,我们乐家没有这样的人。” 乐轻衣想起那个拿着鞭子抽打妇人的锦衣男子,脸上露出一抹寒意。 她虽然不喜欢用武力去对付人,但不代表她不会用武力去对付人,有时拳头比道理有用。 “恭迎小姐回家。” 就在云缺三人说话间,一群身穿青衣背着一个药箱的人忽然出现在云缺三人背后。 “小姐回来,老仆来迟了,还望小姐恕罪。” 青衣人中走出一个白发老者,他走到云缺三人近前,冲站在云缺旁边的乐轻衣躬身行礼道。 “吴叔!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您这样小衣我可受不起啊!” 站在云缺旁边的乐轻衣看到老者,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之色,接着有些开心走过去把老人扶起来。 “现在外面这么乱,老主人担心你都担心坏了,这不把我这老骨头都派出来了,生怕你这宝贝孙女受到一丁点伤害。” 吴叔看到乐轻衣,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他是乐家的老人了,是从小看着乐轻衣长大的。 “嘻嘻!我爷爷担心我,吴叔你就不担心我吗?亏我还记挂着您老人家呢!” 乐轻衣闻言笑了笑,接着又装作生气地摇了摇吴叔的胳膊问道。 “唉,别摇了,吴叔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摇散了,吴叔要是不担心你,能大老远跑来接你吗,?” 吴叔被乐轻衣摇的有些站立不稳,轻轻拍了下乐轻衣的小脑袋说道。 “嘻嘻!爷爷就是爱瞎操心,有云哥哥保护我,能有什么事?” 乐轻衣提起家里的老人家,有些不满地撅了撅嘴巴。 “你呀!” 吴叔看到乐轻衣这幅样子,伸出手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吴叔好!” 云缺见二人叙旧完了,也走上前来,冲老人家行了一礼。 “好好!几年不见,当初的少年郎已经长大成人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老人家看着已经长大成人,身姿挺拔,相貌堂堂的云缺,也是有些感叹时光荏苒。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叫燕池,在小镇里开了家客栈。” 云缺见老人家看向站在一旁的燕池,开口为老人介绍了一番。 “前辈好!” 燕池看到老人看向他,也是躬身行了一礼。 “你是老燕家的孩子吧!不错,不错。” 老人家似乎认识燕池,看到他,眼中露出欣赏之色。 “吴叔,既然您老人家亲自来了,那我就放心了,小衣就交给您了,我也该做自己的事去了。” 云缺看了一眼拉着老人家胳膊的乐轻衣,也是放下心来。 “好!你也大了,也该去处理好那件事了,只是切记,一切小心,不可大意。” 老人家听到云缺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接着看着云缺交代了几句。 “哥哥,我可是等着你来看我的,要是你失约了,我就叫青衣姐姐再也不理你了。” 拉着老人家胳膊的乐轻衣看着云缺,开口威胁道。 “放心。” 云缺看着乐轻衣,答应了一声,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前辈,再见。” 燕池见云缺离去,也是冲老人抱了下拳,转身跟上云缺的脚步。 看着云缺离去的背影,乐轻衣脸上露出一抹哀伤之色,这一别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再见了。 第12章 欲走因风停 与乐轻衣辞别后,云缺与燕池二人一起回到客栈里,准备接下来的行程。 “云兄弟,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燕池与云缺二人一起坐在桌前,燕池抬手为云缺倒了一杯茶后,开口问道。 “我可能要去云湘一趟,在那边有点事需要解决一下。” 云缺喝了一口茶,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这个地方承载了他儿时的许多记忆。 “云湘?那离这里可要好远的路程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路上盘缠什么的无需客气。” 燕池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惊诧之色,云湘可是大温的边界地带了。 云湘地处西南,位于大温王朝的边界,地接绮罗,临近长川河,是一处平原地带,水草丰茂,自古以来便有西南水乡的美称。 “那倒不用,路程虽远,但我也是常在江湖行走的,这点路程不算什么,至于盘缠什么的我还是有的,燕兄不必担心。” 云缺摆了摆手,出来行走江湖,要带足盘缠这种事他还是知道的,而去云湘那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他是从小在云湘长大的,对那里是很熟悉的。 “那就好,要是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千万别客气。” 燕池听到云缺这样说,也不再多言,都是常在江湖上行走的,有些事不必说太细,大家都是明白人。 “这样我就不多待了,路途遥远,我这就走了。” 云缺站起身子,冲燕池拱手告别道。 “这么急,好歹吃过饭了再走啊,怎么?怕老哥我管不起你这一顿饭啊!” 燕池听到云缺这就要走,也是有些错愕,他还想着跟云缺聊一聊,留他几天,然后再送他走,毕竟他在这里碰见一个同道中人也不容易。 “怎么会呢!只是我这次回去也有些事情要办,待下次我再来,一定与燕兄畅饮一番,不醉不休。” 云缺脸上露出歉意的神色,他这次去云湘也确实是有事在身,本来就因为要送乐轻衣而耽搁了些时日,所以现在不得不尽快动身前往。 “好,那云兄弟一路顺风。” 燕池站起身子准备送云缺离去,他也是明白云缺应该是有急事在身,不然不会这么急切。 砰! 云缺二人正欲出门,忽然自客栈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只见客栈的大门不知被何人从外面踹开,硬木的大门轰然飞进来,摔在地上,已然满是裂痕,仿佛一块落地的碎玻璃一样。 “老关!?” 随着木门一起摔在地上的还有一个络腮胡子大汉,仔细看去,正是清晨来找燕池的那个大汉。 “老关,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 燕池看到摔在地上的络腮胡子大汉也是吃了一惊,赶紧跑上前去,把他扶起来。 “血……血……快……快跑。” 被燕池扶起来的络腮胡子大汉捂着胸口,张嘴断断续续说出一句话,接着便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头一歪昏了过去。 “老关,老关。” 燕池听到络腮胡子说的话,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络腮胡子便头一歪昏了过去,这让燕池一时有些急切,不由得摇起他的身体,企图叫醒他。 “他已经昏过去了。” 站在一旁的云缺见状,走上前来,伸手探了探络腮胡子的鼻息,开口说道。 “粲粲!粲粲!阎王勾名,无常索命,二位你们的阳寿到了。” 云缺话音刚落,便从客栈外面传来一声阴冷至极的话语,听其口气好像是地府的无常前来索命一般。 云缺听到这句话,眉头一挑,看向客栈门口,清秀的脸上带着几分寒意。 “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敢伤我兄弟,一定要你好看” 一旁扶着络腮胡子的燕池听到这句阴冷的话语,也是转头看向客栈门口方向,本来儒雅的脸庞,此刻竟变得有些狰狞。 “粲粲!人有人寿,鬼有鬼途,二位还是尽早认命的好,免得遭罪。” “跟死人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粲粲!本想换个玩法,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伴随着阴冷的对话声,两个黑衣身影慢慢出现在客栈门口。 云缺放眼看去,只见是两个黑衣男子,一个面庞削瘦,手握一把修长的长刀,头发披散着垂在脸前,只露出一双尖细且狭长的眼睛,散发着寒意,看上去阴冷至极,一个背负着一把长剑,黑布蒙着面,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锐利的眼睛透着寒光,整个人好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好像随时都会夺人性命。 “你们是什么人?” 燕池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两人,将络腮胡子放在地上,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他能感觉到这两人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索命无常” “杀你之人” 两个黑衣人听到燕池的话,皆是开口回道,只不过两人并不是说的同一句话。 “装神弄鬼,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伤了我兄弟一定要付出代价来。” 燕池听到二人的话,眼中杀意一闪,忽然从原地消失,纵身扑向两人。 看着两人,燕池不敢大意,双手聚力,抬手便是两掌,从空中直直打向站在门口的两人。 “粲粲!有意思。” 那披散着头发的黑衣人,看到飞扑而来的燕池,眼中露出一抹戏谑之色,提起手中的长刀,一刀挥去。 嗤! 修长的刀身从空中划过,刀锋尖利,速度奇快,仿佛将空气撕裂一般,发出嗤的一声响声。 本来攻向黑衣人的燕池,看到这一幕,连忙换招,改拍为推,一把打在黑衣人的长刀之上,被刀上的力量所震,落在地上连退几步。 叮! 一声长剑相击之声传来,云缺忽然出现在燕池身前,一剑挡住正劈向燕池的蒙面黑衣人。 原来在燕池被震退的瞬间,站在黑衣人旁边的蒙面黑衣人便腾身而跃,抽出背上长剑,一把劈向刚被击退的燕池。 站在一旁的云缺看到蒙面黑衣人的动作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是一个闪身冲向前去,拔剑挡住了蒙面黑衣人的这一夺命之剑。 被云缺出手救下的燕池看着蒙面黑衣人的动作,不由得浑身一寒,如果刚才云缺没有挡住这一剑,那这一剑必然会落在他头顶,他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燕池也是不自主地喉咙一动咽下一口水,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神色。 砰! 就在云缺与蒙面黑衣人僵持间,那个手持长刀的黑衣人,又是一刀砍向与蒙面黑衣人对峙的云缺,谁知云缺就像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一样,抬腿就是一脚,一下子踢在黑衣人砍过来的长刀之上,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将黑衣人震退开来。 踢退提刀黑衣人,云缺又是右手略一用力,一把将蒙面黑衣人的剑挑开,横剑立在身前。 “好手段!竟然一只脚就破了我的攻击。” 秃鹜甩了下拿着长刀的手,刚才云缺这一脚竟然震得他手臂有些发麻,这让他眼神微眯,有些认真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弄得这么狼狈,而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他跟夜枭联手竟然也没有讨到半点好处,反而被云缺一一击退。 同样被云缺一剑击退的夜枭也是眼神微沉,被黑布遮着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之色,他同样没想到看着年轻的云缺竟然如此厉害。 “粲粲!粲粲!小子,你让我兴奋起来了。” 秃鹜将手中的长刀举起,伸出殷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刀身,狭长的眼睛里露出一抹猩红之色,整个人好像一只下山的恶虎一般,欲择人而噬。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来杀我们?” 站在云缺身后的燕池听到秃鹜的话,揉了揉被其长刀所震而有些发麻的手腕,开口问道。 “等你死了,去地下问问,自然就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 秃鹜斜眼鄙了一下燕池,又看着云缺开口道:“想必你的血液应该会令我满意吧!我可是好久都没有尝到美味的鲜血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言罢,秃鹜便再次提刀向云缺冲来,而在他手中,那把刀身修长的长刀,更是好像被鲜血染红了一样,泛着诡异的红光,看上去充满了血腥与暴力,好像恶鬼的兵器一般。 秃鹜冲至云缺身前,一刀砍下,泛着诡异红光的修长长刀,化作一道血光,直直地劈向云缺,锋利无比,好像连空气都能撕裂一般。 砰! 云缺如同先知一般,一剑递出,正好挡住长刀,修长的剑身之上,白光跳动,好像泛着闪光的电缆一般,咄咄逼人。 秃鹜见一刀不成,连忙收回,不过他并未退回,而是反手又是一刀砍向云缺的侧身,这一刀凶猛无比,带动的刀风将云缺的衣摆都给吹了起来。 叮!叮!叮! 云缺见状也是一剑挥出,一把击开这来势凶猛的一刀,接着两人又叮叮当当地交手不下数十次,其间两人有攻有守,一时不分胜负。 云缺虽然剑法高明,但是无奈秃鹜刀法凶狠,招招攻人要害,直取性命,一刀更比一刀猛,一刀更比一刀狠,一时之间云缺也是有些头疼,无法快速击败对方。 云缺只感到头疼,但他却不知道与他过招的秃鹜此刻的感受,秃鹜此刻简直是感到头皮发麻,对上云缺,他只感到越打越心惊,云缺就好像一块烧红的铸铁一般,越打越硬,简直是如同怪物一般的存在。 秃鹜自认为也是与无数高手过过招的人物,虽不敢说是天下无敌,但也自负天下没有几个敌手,但是今天碰到云缺,却让他不由得产生了动摇。 “我是不是小看天下人了。” 秃鹜看着云缺这样想到。 他与无数对手过过招,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云缺这样的对手,简直是如同一个不倒翁一样,不但打不倒,还会反弹回你的力量。 第13章 黑发秃鹜,无面夜枭 叮叮当当! 云缺与秃鹜二人战在一起,又过了十几招,渐渐地云缺开始占起上风,眼看着就要击败秃鹜。 就在此刻,那原本现在一旁观战的夜枭,忽然纵身飞起,一剑刺向正在与秃鹜过招的云缺。 这一剑迅猛无比,又十分精准,似乎做了许久的准备,就在等这一刻的来临,剑光清冷,剑身修长无瑕,正中云缺的腹部而来。 “小心!” 看到这一幕,站在另一边的燕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能大声地向云缺示警,他实力低微,无法像云缺拦下杀他那一剑一样,去拦下这杀云缺之剑。 感受到一股寒意袭来,云缺虽然看到了夜枭这一剑,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去躲避,因为与他交手的秃鹜,仿佛跟夜枭商量好了一般,出手更加凶猛,刀刀如风,雨滴一般落下,让本来处于上风的云缺压力大增,不得不全力应对,如此一来,根本毫无闲暇去管夜枭的夺命一剑。 刺啦! 一声长剑划破衣衫的声音响起,夜枭这一剑并没有刺中云缺,而是被云缺一个踉跄躲过,只是堪堪划破了云缺的衣服。 “你该死!” 看到这一幕,出剑的夜枭有些愤怒地看向一旁的燕池,眼神中透露出瘆人的杀意。 原来是燕池见云缺无法躲避夜枭这一剑,情急之下,计上心来,伸手扯下腰间悬着的银算盘,一把打向云缺,慌忙之下,云缺根本没想到燕池竟然会攻击他,根本毫无防备,一下子被银算盘打中飞了出去。 而正在步步紧逼云缺的秃鹜看到这一幕,也是有一瞬的楞神,云缺没想到燕池会攻击他,秃鹜就更加没想到,一时有些诧异,刀势缓了一下。 而被银算盘打飞的云缺,也正好避开了夜枭这夺命一剑,真可谓是无巧不成书,燕池这一击也算得上是弄拙成巧,救下了云缺。 “咳咳!燕兄你这一算盘可是有些重啊!” 被银算盘打飞的云缺连退几步,踏步稳住身形,捂着肚子咳嗽了两声苦笑道。 “嘿嘿!一时情急,有些用力过头了,勿怪,勿怪。” 被夜枭充满杀意的目光盯着的燕池,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开口解释道。 他当时只想着如何救下云缺,拿着算盘也没多想,莽足了力气,一下子就掷了出去,哪里会在意用的力气大不大。 “你……你真该死!” 举着刀有些错愕的站在一旁的秃鹜,看着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的云缺,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样,被燕池耍了个团团转,不由得一脸狰狞地看向燕池。 秃鹜现在感觉杀云缺这件事可以放一放,但这个燕池必须死!不死不足以洗刷他的耻辱,他秃鹜好歹也是魔道上赫赫有名的黑发秃鹜,今天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那他秃鹜还有何颜面在道上混,岂不成了道上的笑话。 更令他感到愤怒的是,这件事还是当着夜枭的面发生的,在宗内他跟夜枭一直不和,互相贬低,今天燕池让他在夜枭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他又岂能让燕池活着。 想到这里,秃鹜便丢下云缺不再管,一个纵身扑向燕池,因为愤怒,在他手中的长刀狠狠地划过空气,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好像利刃划在骨头上发出声音一样,瘆人至极。 “夜枭你给我让开,他是我的。” 飞扑向燕池的秃鹜看到一旁的夜枭也是提剑冲向燕池,不由得大声喊叫,好像猛兽在宣示自己的猎物主权一样。 听到秃鹜有些尖利的声音,夜枭去势不减,仿佛没听到秃鹜的大叫一样,仍然提剑冲向燕池。 秃鹜被燕池耍了,他夜枭不也是一样,并且更加令夜枭感到耻辱,想他夜枭杀人无数,剑下从未幸免之徒,而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失误,先是被云缺拦下杀燕池的致命之剑,又被燕池拦下刺向云缺的夺命之剑。 这两人好像跟他杠上了一般,让他出剑屡屡受阻,这让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想把云缺二人碎尸万段。 对于云缺他一时奈何不了他,但是燕池就不同了,他还是有把握快速击杀掉的。 比失败更难以忍受的是屈辱,他绝不能,也绝不会让云缺二人活下来,而杀死燕池就将是洗刷耻辱的第一步。 “啊!啊!啊!你们两个为什么要追着我一个人打啊?” 看到齐齐攻向自己的秃鹜二人,燕池瞳孔一缩,有些不解地大叫起来。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更不知道他所做的事对秃鹜二人而言代表着什么。 砰! 在燕池大叫间,飞扑过来的秃鹜一刀砍下,这蕴含着怒意的一刀被燕池闪身躲过,一下子劈在桌子上,红木打造的方桌被一刀劈得粉碎,可见秃鹜这一刀的恐怖。 闪身躲过的燕池看到这一幕,只感到遍体生寒,他都不敢想这一刀若是落到他身上会发生什么,简直是恐怖。 “啊!还来?” 就在燕池还没从秃鹜这一刀的恐怖阴影中反应过来时,夜枭又是一剑挥来,修长雪白的剑身泛着寒光,带起的剑风划过燕池的脸庞,瞬间便是一道血痕隐现。 “这是真要我的命啊!多大仇多大怨啊!不就是让你落空了一剑嘛,至于如此吗?” 燕池感受到长剑划过脸庞的寒意,和从脸上传来的刺痛感,让燕池不由得有些委屈地大声质问道。 谁知燕池不说还好,燕池一这样说,秃鹜夜枭二人就变得更加愤怒起来,一个拿刀,一个举剑,看那神情,简直是誓要把燕池碎尸万段一样。 “云缺救我啊!” 刚说完,燕池就看到秃鹜二人更加凶猛地攻向他,不由得急声高喊,直呼起云缺的名字,连称呼都去了。 “唉!” 云缺看到秃鹜二人围攻燕池的场景,不由得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与秃鹜交手了那么久都没有受伤,但就在刚才,却被身为自己人的燕池给一算盘打伤,虽说燕池也是为了救他,但燕池那一击也是真的给云缺造成了伤害,让他一时有些气息紊乱。 抬手调息了一番,将紊乱的气息压下,云缺一个闪身冲到燕池身前,抬手两剑将秃鹜二人暂且击退,将处于险境的燕池救下。 “云兄弟,多谢了,这两人估计是疯子,只顾一个劲地打杀于我,实在是太恐怖了。” 燕池躲在云缺身后,看着秃鹜二人,想到刚才的场景,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他实在是搞不懂秃鹜二人为何要盯着他一个人打,就好像他与二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小子,莫要多管闲事!” 秃鹜看着挡在燕池身前的云缺,脸上带着杀意,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忌惮之色,对于云缺他还是有些忌惮的。 “你们不是为杀我们而来的吗?我出手又怎么算得上多管闲事,无非是出手自保罢了。” 云缺看了一眼收剑而立的夜枭,又看着手持长刀的秃鹜,淡淡地开口道。 “粲粲!小子你这是在找死!” 秃鹜听到云缺这话,也是有些气急而笑,狭长的眼中闪过丝丝寒意,他虽然对云缺有些忌惮,但还不至于怕了云缺。 “我只是自保而已,你也不必这样威胁我,只是你们要杀我们,也该告诉我们你们是谁了吧?” 云缺没有在意秃鹜的威胁,而是开口问起他们的来历来,他心里有个猜测,这两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那时袭击徐枫的人。 “粲粲!小子,以你的实力也算是有资格知道我们的名号,听好了,下辈子记得不要再遇见我二人,我是秃鹜,他是夜枭。” 秃鹜听到云缺问话,仰头粲笑了两声,狭长的眼睛看着云缺说道。 “黑发秃鹜!无面夜枭!” 秃鹜话音刚落,躲在云缺后面的燕池便脸色一变,随即有些惊骇地失声开口,听其语气,似乎是听说过秃鹜二人的名号。 云缺听到燕池有些惊骇地声音,转身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看燕池的表情这两人应该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但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第14章 老夫年事已高 旭日高照,初秋的天气还没有染上寒意,路边落叶纷飞,一片一片的,好像冬日的鹅毛大雪一般。 提着剑云缺有些疑惑地看着站在对面的秃鹜夜枭二人,对于这二人的名号,他也是闯荡过江湖的人,但却是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秃鹜看到云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二人,不知为何,竟有些莫名的失落,他本以为云缺听到他与夜枭的名号会大吃一惊,但没想到云缺竟然会露出一副十分疑惑的神情来。 这小子到底是哪里出来的怪物啊! 秃鹜看着云缺心中不由得吐槽道。 “怎么?云兄弟你没听过黑发秃鹜,无面夜枭的名号吗?” 躲在云缺身后的燕池看到云缺一脸疑惑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惊奇地问道。 他以为像云缺这样的高手行走江湖,应该是知道秃鹜夜枭这种人物的,但现在看到云缺一脸疑惑的表情,他又有些不敢肯定了。 “他们很有名气吗?” 云缺听到燕池的问话,皱了皱眉头,转身看着燕池,神情十分认真地问道。 “我……我该怎么跟你说呢?” 看着云缺一脸认真的表情,燕池也是感到有些无语,云缺此时的行为简直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江湖后辈一般,只不过不同的是,那些初出茅庐的人了解过江湖,但不知什么是江湖,而云缺则是知道什么是江湖,但却没了解过江湖。 江湖,江湖,如江似湖,身处其中,最起码的你得知道自己在的是个多大的江,多大的湖,江里有多大的鱼,湖里有多大的虾。 “他们来自一个地下的武者组织,就像我们凌鹰阁一样,只不过我们是广交朋友互相切磋的,而他们则是黑夜中的杀手一般的存在,专门接一些暗杀任务,负责为利益争夺者扫平障碍,而在这个组织中最凶名赫赫的有八个人,号称八阎罗,传闻他们八人从未失过手,但凡是他们接手的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八人出手,阎罗索命,无人幸免。” 燕池说着十分忌惮地看了秃鹜二人一眼,他都不敢相信他竟从八阎罗中的两人围攻下,活得性命。 “而这黑发秃鹜,无面夜枭便是这八阎罗中的其中两个。” “那他们为什么来杀我们呢?难道是有人买了我们的命吗?” 云缺闻言,脸上仍然带着不解之色,他才刚到江南,印象中并不曾得罪过什么人,更不曾阻了什么人的路,何至于有人要买他的性命。 “这我就不知道了,开这家客栈,我也是开了许久了,得罪的人早已数不胜数,究竟是谁要买我的命,我也实在是想不出来,不过云兄弟你得罪过谁,心里没印象吗?” 燕池伸手挠了挠头,眼中也是露出疑惑之色,他还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不惜花费重金也要来买他的命。 请八阎罗出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要知道请八阎罗不只是你钱多就可以了,还得有一定的身份,要不然花费再多的银两都没用。 而这次对方更是直接请了八阎罗中的两人出手,那光是酬金就不是一笔小数目,更别说要有那么大的面子了。 “想杀我的人太多,我也记不清楚了。” 云缺闻言,伸手摸了下鼻子,清秀的脸上也是露出一抹苦笑的神色。 “粲粲!粲粲!看来你们两个若是死了,也是不冤的。” 秃鹜听到云缺二人的对话,眉毛不由得跳了跳,被长发遮住的脸上也是露出一抹嘲讽之色。 “那要看你有没有取我性命的本事了?” 云缺听到秃鹜的冷笑声,也是眉头一挑,脸上带着几分寒意,动不动就说要取人性命的人,云缺是无半点好感的。 不说云缺这边,却说乐轻衣那边,他们刚走出小镇,便被一伙黑衣人给拦了下来。 将乐轻衣他们拦下的黑衣人共计十六人,皆是黑布蒙面,看不清面容,不过从体型看去,可以分辨出是十男六女。 一群人皆是手握长剑,目露凶光,虎视眈眈地看着乐轻衣等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挡住我们的去路。” 护卫着乐轻衣和吴叔的青衣人中走出一人,伸手指着拦路的黑衣人大声质问道。 嗖! 那群黑衣人没有言语,其中一人闪身而出,右手一伸甩出一把飞剑,嗖的一下飞了出去,一剑刺入那个开口的青衣人额头。 那个额头中剑的青衣人连声音都未曾发出,便仰面倒在了地上,嫣红的鲜血很快便染红了大地。 乐轻衣看到这可怖的一幕,不由得有些害怕地抓住了吴叔的衣袖,但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迈步挡在了吴叔身前。 吴叔年纪大了,我不能让他为我挡伤。 乐轻衣心中如此想到。 吴叔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在她小时候就对她特别疼爱,一直在她身边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伤害,现在她长大了,不能让吴叔因为她而受到伤害,这样她于心不安,会内疚一辈子的。 “小姐不必担心,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但这几个毛贼还是伤不了我的。” 吴叔看着先是抓住他的衣袖有些害怕,然后又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身前的乐轻衣,也是眉角含笑,心底十分欣慰。 “没事,吴叔,我跟着我师父也是学过一些防身功夫的,您只管待在我身后。” 乐轻衣听到吴叔的话,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反而用淡定的话语安慰起老人家来。 “呵呵!呵呵!小姐你有这份心,老头子就很开心了。” 吴叔轻轻伸手将乐轻衣拨回身后,一步迈出,面对着对面那一群手握长剑的黑衣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吴叔!” 乐轻衣只感到身体一轻,便被老人家一把拨了回来,看着老人瘦弱的身形挡在身前,不由得失声大喊。 “小姐不必担心。” 老人家没有转身,冲乐轻衣摆了摆手,看似瘦弱的身形却像一座大山一样挡在前方,仿佛能为乐轻衣遮蔽一切风雨。 那一群黑衣人看到老人迈步将乐轻衣挡在身后,也不惊讶,纷纷提剑冲向老人,个个运足内力,全力攻向老人。 他们可是知道,别看老人年事已高,但实力可是不容小觑的,毕竟老人也曾是上过江湖天榜的人物,大意不得。 看着全力攻上来的黑衣人们,老人神色平静,脸上古井无波,伸出手在身前画出一个太极,浑厚的内力几乎凝成实质,不一会儿一个大太极便出现在老人身前。 一群黑衣人提剑刺来,长剑皆是打在老人身前的大太极之上,剑尖陷入大太极之中,再难入分毫。 那些攻来的黑衣人只感到手中之剑好像刺在了棉花上一样,在慢慢地往其中陷,感受到这一状况,他们皆是手上用力想要把剑拔出来,但是手中之剑好像被磁铁吸住了一般,分毫不动。 老人看到这一幕,脸上依然平静无比,双手缓缓推动,带动身前的大太极,而一众黑衣人也随着手中之剑被老人用太极推来推去。 砰! 一声巨响传来,老人双手推动间忽然猛一发力,一下子将一众黑衣人推了出去,刚猛的力道冲击在身上,一众黑衣人始料不及,皆是被推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长剑散落一地,本来杀气腾腾的一众黑衣人此刻全部趴在地上神情萎靡不堪,仿佛受到了重创一般,而实际上他们也确实被老人那用力一推伤到了筋骨。 哇!吴叔原来这么厉害啊?! 乐轻衣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大大地张开嘴,伸出小手捂着,脸上尽是惊讶之色,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老人出手,不曾想竟如此厉害。 第15章 杀人偿命 小镇外,一众黑衣人倒在地上,在他们面前,一个白发老者负手而立,微风拂过,吹动老者的衣衫,尽显高人风范。 “回去告诉你们府主,莫要自寻烦恼。” 白发老者松开背负着的双手,躬着腰如同一个乡下老翁一般,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说道。 “不愧是天榜高手,还愣着干什么,老前辈都让你们走了,还不快滚!” 白发老者话音刚落,一个布衣男子便从众人身前的树林中走出,看着一地的黑衣人脸带怒色道。 这个布衣男子似乎早就在树林中潜藏着,看到一众黑衣人连白发老者的衣角都没碰到便一败涂地,这才不得不走出来收拾残局。 布衣男子似乎是一众黑衣人的头目,倒在地上的一众黑衣人听到布衣男子的话,皆是挣扎着爬起来,互相搀扶着退入布衣男子身后的树林之中。 “手下人没有规矩,冒犯了老前辈,还望老前辈勿怪。” 布衣男子见一众黑衣人已经离开,连忙冲白发老者拱手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惶恐之意。 说起来也是布衣男子倒霉,刚到小镇不久便接到一个要暗杀一名乐氏女子的任务,他本想着初到小镇,正需要用一件事来立威,而恰巧这时来了要暗杀乐氏女子的委托,虽然布衣男子心里清楚乐氏一门在江南影响巨大,但立威本就是要找有影响力的事来做,所以他当时也没多想,直接就带着人来了。 可来了之后,布衣男子就后悔了,他本以为就是杀一个姓乐的女子,就算是真的乐氏之人,也无非是要做的干净点,别让人抓到把柄,可当他看到站在女子身边的白发老者时,他一下子就懵了。 这……这跟他想得不一样啊!就是杀一个乐氏之人而已,竟然还碰到了天榜高手。 可是来都来了,当着那么多手下人的面,布衣男子也没那个脸再扭头回去,只能硬着头皮交代了一下手下人,让他们走个过场算了。 本来他想着这么多人,就算伤不了白发老者,也能跟白发老者过两招,到时候他在出面调和一下,就说搞错了,也算是两全其美。 可当看到众人与白发老者交手后,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天榜高手的实力,到了那个境界已经不是简单地靠人数就可以左右的了。 “冒犯倒是算不上,只是你们无缘无故杀了我们一个人,是需要个说法的。” 白发老者看着站出来的布衣男子,脸上表情平淡,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布衣男子瞳孔一缩,额头冒出冷汗来。 “这……这……” 布衣男子闻听老者之言,不由得抬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脸上露出惶恐之色,嗫嗫嚅嚅地说不出话来。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们杀了我们的人,偿命就行了,这什么这。” 看着布衣男子一脸惶恐的样子,站在乐轻衣身旁的一个青衣女子毫不留情地开口说道。 “这……” 布衣男子听到青衣女子的话,脸上的表情更加惶恐不安起来,一双眼睛看向白发老者,似乎是在问他老人家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 “老夫也不欺负你,但她说的也对,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无论到何时都颠簸不破的道理,所以你还是看着办吧!” 白发老者看了一眼树林深处,转身退到乐轻衣身边,不再言语。 “好!杀人偿命。” 布衣男子听到老者的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接着一咬牙说道。 “还不动手!” 布衣男子转头冲着树林中大喊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丝丝怒意,也不知是对老者还是对那个动手杀人的人。 啊! 布衣男子话音刚落,树林中便传出一声尖叫,接着一个黑衣身影被丢了出来,正是刚才出手杀了青衣男子的人。 “如此就行了吧?” 布衣男子强忍着怒意,脸上带着笑意,看向乐轻衣身边的白发老者,开口问道。 白发老者没有去看那个被丢出来的尸体,抬手冲布衣男子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那在下就告辞了!” 布衣男子弯腰冲老者行了一礼,态度十分恭敬,只是在他弯下腰的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这寒意极淡,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白衣老者闻言没有说话,转身带着乐轻衣等人向一处小道走去。 布衣男子看着白衣老者等人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眼中露出一抹极深的杀意,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心里知道就算他再想杀对方,他也做不到,除非他能请动府主出手,而那种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他连想都不敢想,所以只能把今天的耻辱埋在心底,留待以后。 …… 乐轻衣跟在白发老者身后,忍了许久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吴叔,你什么时候变成天榜高手的?” “哈哈哈哈!老头子就知道你会这么问,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那时你还小所以不知道。” 走在前面的白发老者好像早就知道乐轻衣会有此一问一样,哈哈大笑了两声后开口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吴叔您原来这么厉害,竟然是传说中的天榜高手,我云哥哥也才只是上了地榜而已,就那我师父还说他已经步入当世高手行列了,在我看来还不如吴叔您一根手指头呢!” 乐轻衣听到老者承认自己是天榜高手,不由得开心起来,接着又贬低起云缺来。 “哈哈哈哈!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我这么厉害不如抽空指导一下你云哥哥啊?” 白发老者并没有因为乐轻衣的夸赞而感到飘飘然,反而一脸揶揄地看了乐轻衣一眼。 乐轻衣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她的想法他还能不清楚,所以乐轻衣一开口他就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吴叔您说得是什么啊!我才不是这个意思呢!不过您要是真的有空的话指导他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提携提携后辈嘛!” 乐轻衣听到老者的话,顿时脸上一红,有些不依地扯了扯老者的衣袖。 “哈哈哈哈!还说不是这个意思,放心吧!云小子天赋很好,学东西又学得快,能教他的话我一定会教他的,毕竟教出一个厉害的徒弟,我老头子脸上也有光不是。” 白发老者闻言,笑了笑答应下来,指导一下云缺他是没有意见的,但就怕云缺的师父不愿意,毕竟那个人可是固执的很的。 乐轻衣听到老者答应下来,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只要是能帮到云缺的她都感到十分高兴。 白发老者看到乐轻衣一脸开心的样子,并没有感到有多高兴,反而在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乐轻衣与云缺之间只怕也是这般的情景。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白发老者抬眼看向远方,当年的她何尝不是这般模样。 第16章 只是障眼法罢了 本来平静祥和的小镇,在今日忽然变得寂静空旷起来,街道上空无一人,两排的店铺也都紧紧地关上了门窗,青砖铺就的街道上连条狗都没有,只有几片落叶随风飘荡,倏忽而起,倏忽而落,仿佛谁家调皮的孩子在肆意玩耍一般。 小镇一整条的街道上只有一家店铺开着门,那就是燕池所开的客栈,不过燕池的这家客栈也不能说是开着门,而是客栈的门被人从外面打烂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入口,仿佛被贼寇洗劫过一样,看上去颇有几分凄惨的意味。 秃鹜阴沉沉地看着云缺,对于云缺刚才的挑衅他是十分愤怒的,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出手,猎物,特别是有趣的猎物,应当慢慢地玩弄,这样才能获得最大的快乐。 想到这里,秃鹜突然感到兴奋起来,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沸腾了起来一样,这种久违的灼热感觉,让他双目通红,不由得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有些癫狂的神色,好似久在深山的恶虎忽然遇到猎物一般,现出狰狞的面目。 站在秃鹜旁边的夜枭感受到秃鹜此刻的变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脚步微移,跟秃鹜拉开了些距离,仿佛不想跟秃鹜站在一起一样。 “云兄弟,我怎么感觉这个秃鹜变得比刚才更可怕了,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简直不像是人类的眼睛,就像……就像……。” “山中恶虎一样。” “对,就是这种感觉。” 不只是站在秃鹜身边的夜枭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就连躲在云缺身后的燕池都感受到了秃鹜身上的变化。 云缺看着气质与刚才大不相同的秃鹜,也是眼中露出一丝警惕之色,他不怕对手比他强,就怕对手不是人。 云缺这里所指的不是人并不是在骂人,而是说真正的不是人类的存在,如果真的遇到那样的家伙,就算是云缺,也会感到很麻烦很麻烦,因为那样的家伙已经不是普通人普通手段可以对付的了。 “燕兄,如果一会儿情况不对,我身陷囹圄,你一定不要管我,千万记得能跑多远跑多远,越远越好。” 云缺握了握手中的长剑,感受到自剑上传来的清凉之意,眼中渐渐多了些不一样的色彩,他转头看了一眼燕池,开口嘱托道。 “云兄弟你放心,如果连你都打不过的话,我一定拔腿就跑,有多远跑多远。” 燕池看着云缺的眼睛,表情严肃,十分认真地说道。 “好!谢谢啊!” 云缺听到燕池这句话也是放下心来,有时同伴非要与你并肩生死,并不见得就是好事,险境面前,需要的,更多的是一种一往无前,毫无挂念的孤独感。 不过云缺让燕池离开,并不是为了得到这种一往无前的孤独感,他只是不想有人看到他接下来的出手,不是画面有多美,而是出手要神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是拉完不回头,而是拉完要看看。 当然云缺可不是要看看,他只是不想有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死人除外。 “粲粲!粲粲!小子,你让我兴奋起来了,这种感觉很好,为了报答你,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秃鹜此刻的双眼已经变得猩红一片,就好像两颗血珠子一样,散发出诡异的光芒,他伸出舌头舔着嘴唇,一脸的自我迷醉之色。 “决定了,就让你进入我的身体,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怎么样?这样你是不是特别满意啊!放心,不会很疼的。” 秃鹜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猩红的眼眸闪着红光,紧紧地盯着云缺,开始自说自话起来。 看着秃鹜的样子,云缺的眼中渐渐露出凝重之色,他最不想见到的,好像已经出现了。 只见此刻的秃鹜不仅仅是气质上发生了变化,就连样貌也变得与刚才大不相同了,原本披散着的长发从脸上散开,露出一张似笑似哭的诡异脸庞,一双猩红的眸子闪着红光,嫣红的嘴唇鲜艳欲滴,好像涂着鲜血一样,明明是个男子,却给人一种娇弱女子的感觉,看上去诡异无比。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已经换了个人一样的秃鹜,云缺眉头一皱,握紧手中的长剑,第一次用认真的神情看着秃鹜二人,十分凝重地开口。 “粲粲!粲粲!我们是什么人?我们不是人啊!” 已经大变样的秃鹜听到云缺的话,用猩红的眸子看着云缺,语气阴冷地回答道。 “确实不像个人了。” 躲在云缺身后的燕池,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大变样的秃鹜,低声呢喃道。 “装神弄鬼!” 云缺虽然隐约猜到了真相,但他却不能说出来,因为那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层次的事情,他能知晓,但他身后的燕池却不能知晓。 有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好,因为你知道了很可能就会没命了。 “粲粲!让我来把你变成我的一部分吧!” 秃鹜看着云缺,猩红的眸子微动,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抬手丢掉长刀,屈伸着手臂,一个纵身扑向云缺,竟是连刀也不用。 锵! 空气中传来一声利器击打在金属之上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云缺一剑砍在了扑过来的秃鹜手臂上,可秃鹜的手臂就像金属铸造的一般,直直地撞在长剑之上,不仅没有一点伤痕,反而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来。 刺啦!刺啦! 秃鹜被云缺一剑砍中,不禁没有受到伤害,反而把手臂当做了武器一样,与云缺的长剑相抗,发出刺啦,刺啦的金属摩擦声。 云缺看着秃鹜近在咫尺的脸庞,更加确定了他的变化,念及此也是不再留手,暗暗运起内力,催动剑气,右手猛一用力,白色的剑光飞溅而出,直射向秃鹜的脸庞。 砰砰! 正用手臂压着长剑的秃鹜感受到白色的剑光飞溅而来,也是有些忌惮,连忙收回双臂,抬手挥出两拳,一拳打在云缺的长剑之上,一拳打在飞来的剑光之上。 秃鹜的这两拳皆是浑厚无比,云缺被秃鹜一拳打在长剑之上,刚猛的力道顺着剑身传来,云缺不由得闷哼一声,连退数步,只把他身后的燕池也撞飞了出去。 而秃鹜的另一拳也是打在那飞溅的剑光之上,将扑面而来的剑光打的粉碎,化为齑粉,随风消散。 “看来是我大意了,这次的家伙很不简单。” 感受到体内有些混乱的气血,云缺心中暗忖道。 “这……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被云缺撞飞的燕池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灰尘都顾不得拍,只是楞楞地看着突然大发神威的秃鹜。 这跟他记忆中的秃鹜不一样啊!要是秃鹜有这么厉害的话,那他应该早就没命了。 “啊!啊!” 将云缺的剑光打碎后,秃鹜忽然抱着手尖叫起来,声音尖利,仿佛受到了什么严重的伤害一样。 原来秃鹜这一拳虽然打碎了剑光,可还是被剑光给伤到了,毕竟剑光乃是虚化之物,又怎么可能真的被打成齑粉呢? “你!该!死!” 秃鹜看着遍是剑痕的手掌,突然抬起头看向云缺,一双猩红的眸子变得更加鲜艳了,仿佛都要凝出血来了一样。 只见秃鹜忽然伸出手掌,顿时五个手指的指甲便伸长起来,长长的指甲泛着红光,好像用鲜血涂过一样,使人看上一眼,便觉得浑身发寒,脚软筋麻。 “我特么……这是什么东西?” 还有些愣神的燕池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爆出一句粗口,一脸懵逼地看着好像一个怪物一样的秃鹜。 “不必害怕,只是障眼法罢了。” 听到燕池的惊呼,云缺活动了一下持剑的右手,淡淡地回答道。 第17章 我是最弱的 被秃鹜此时的样子吓了一跳的燕池,听到云缺淡定的话语,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还让他不要害怕,这简直是惊吓了好不好?他燕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模样的人,这哪里是障眼法啊!这分明是坊间流传的灵异鬼怪啊! “云兄弟,不,云大哥,你说实话,这真的是障眼法吗?我怎么感觉像是鬼怪附体了啊!” 燕池快步走到云缺身前,伸手拉了下他的衣袖,低声问道。 说完又怕云缺不告诉他真相,连忙又拍着胸脯保证,“云兄弟,你放心,就算你告诉我他是鬼怪附体,我也不会拔腿就跑,我老燕不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我一定会在你拖住他的时候,去搬救兵的。” 云缺听到燕池这话,有些错愕地看了他一眼,他倒是没想到,燕池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不是什么鬼怪附体,我都说了是障眼法了。” 云缺看了看已经不像个人类的秃鹜,面不改色地说道。 “不是?都这个模样了,你还告诉我说是障眼法。” 燕池看着云缺一脸淡定的模样,不由得翻了翻眼珠,露出一脸不信的神色。 “你不信,仔细看清楚了,看我破了他的障眼法。” 云缺见燕池不信,也是没打算多做解释,而是提剑冲向秃鹜,准备主动出击。 刷!刷! 云缺抬手挥出两道剑光,只劈向秃鹜,白色的剑光带着寒意,直奔秃鹜面门而去。 看着飞射而来的两道白色剑光,秃鹜眼中红光一闪,抬手一爪挥出,顿时五道红光飞出,正中在飞射而来的剑光之上,两相碰撞,化为乌有。 砰!砰! 剑光才被秃鹜打散,云缺便已经一剑刺来,修长的剑身之上,剑气流动,锋利的剑尖之上吞吐着白色的剑芒,仿佛一条白龙一般,直扑向秃鹜。 秃鹜看到云缺攻来,也是不慌不忙,挥舞着双爪与云缺交击在一起,长长的指甲仿佛钢铁打造一般,与云缺的长剑相碰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不远处燕池看到秃鹜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顿时有些不看好云缺,他脚步微移,正准备趁机开溜,可忽然瞥见一旁的夜枭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燕池感受到夜枭不怀好意的目光,顿时停下了动作,挺直胸膛看着正在与秃鹜交手的云缺,做出一副誓与云缺共进退的样子。 “哼!鼠雀之辈。” 夜枭看着燕池的样子,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见普通的攻击对这个样子的秃鹜无用,云缺也是收剑而回,站在秃鹜不远处,思虑该不该用出那种招数。 “粲粲!小子,怎么不出手了,你要是没有招式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秃鹜抬起手,看着那长长的红色指甲,诡异的脸庞之上露出一抹戏谑之色。 “你可以试试。” 云缺闻言,不屑地看了秃鹜一眼,他虽然一时奈何不了秃鹜,但不代表秃鹜就能伤得了他。 “找死!” 秃鹜看到云缺一脸不屑的样子,双眼一眯,身上泛起一股杀意,似笑似哭的脸上神情一变,化为一张笑脸,虽然是在笑,但看上去变得更加诡异了。 “啊!” 眯着眼睛,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秃鹜挥舞着双爪,整个人化为一道红影,带着风卷残云之势,呼啸着席卷向云缺。 “这可是你自己要找不自在的,可别后悔。” 看着秃鹜化为一道红影呼啸而来,云缺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云缺暗暗握紧手中的长剑,催动内力,运起潜藏在丹田之侧的真气,注入手中的长剑之中,顿时雪白的剑身之上泛起一道道金黄色的光芒,这光芒煌煌大气,堂堂正正,自有一股诸邪逼退的浩然气势。 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红影,云缺抬起手,一剑挥出,霎时金色的光芒四射,一道道带着金色光芒的剑气直射向化为一道红影的秃鹜。 “啊!” 金色的剑气打在秃鹜身上,那刺骨的疼痛让秃鹜发出一声远比刚才更尖利的叫声,只是刚才的是带着兴奋的大叫,而现在则是带着恨意的惨叫。 嗤啦!嗤啦! 金色的剑气打在秃鹜身上,仿佛烧红的烙铁放在水中一样,竟发出嗤啦嗤啦的声音,听上去诡异无比。 砰! 秃鹜从空中跌下,一下子撞在桌子上,脚步凌乱地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疼得直在地上打滚,整个人披头散发,看上去狼狈无比,再也没有刚才的逼人气势。 “秃鹜!” 在一旁观战的夜枭看到这一幕,脸上神情一变,一个纵身来到秃鹜身旁,想要将他扶起来。 啪! 谁知秃鹜一把打开夜枭想要搀扶他的手,一双猩红的眸子紧盯着夜枭,脸上露出一抹怒意,“滚开!本尊也是你能碰的。” 夜枭伸出的手被秃鹜一把打开,又听到秃鹜愤怒的话语,夜枭也没有生气,而是嘴角露出一抹嘲笑,低着头走开了。 强忍身上传来的深入骨髓的疼痛,秃鹜挣扎着站起身子,猩红的眸子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云缺,脸上阴晴不定。 “我都说了,你不听,这可怪不得我。” 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秃鹜,云缺伸出手摸了摸鼻子,一脸的无辜。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秃鹜猩红的眸子盯向云缺,嘴唇微动,发出一声不属于秃鹜的陌生声音。 “唉!你们终于想起来要问我是谁了吗?” 云缺听到从秃鹜口中发出的陌生声音,并未感到惊讶,反而是轻轻叹了口气。 “在下忘剑宗云缺,失礼了。” 云缺叹罢气,一下子站直身躯,挺身而立,收剑入鞘,脸上的表情一正,朗声开口道。 “忘剑宗!你是忘剑老儿什么人?” 秃鹜听到云缺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接着又开口问道。 “不才,正是尊师。” 云缺伸手理了下衣襟,脸上带着骄傲之色,朗声回答道。 “粲粲!忘剑老儿教了个好徒弟啊!” 秃鹜听到云缺的回答,也没感到意外,反而粲粲地冷笑了两声。 “师父他老人家的弟子确实都很厉害,而我就是他老人家众多弟子中最弱的一个。” 云缺看到秃鹜一脸冷笑的模样,也是挑了挑眉毛,淡淡地开口道。 听到云缺略带嘲讽的话语,秃鹜脸上神情一变,正要发作,但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了正常,只是一双血红的眸子里泛着寒光。 “粲粲!粲粲!今天看在忘剑老儿的份上,饶你一命,小子,且行且珍惜吧!” 秃鹜冷笑了两声,深深地看了云缺一眼,仿佛要把他记在心里,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夜枭听到秃鹜的话语,也没反驳,伸手冲站在不远处的燕池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便跟在秃鹜身后离开了。 夜枭二人走在一起,转眼间便化作两道黑影,消失在云缺二人视线中,就好像两股青烟一般,倏忽而逝。 “关我什么事啊?” 站在一旁的燕池,想起夜枭临走时的那个抹脖子的动作,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 第18章 此山是我开 “好了,他只是在吓唬你罢了,怕什么。” 看着一脸委屈的燕池,云缺有些好笑地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我……我不是怕,我是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本来客栈开的好好的,可忽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先是朋友被打个半死,又是我被袭击死里逃生,事情来得简直是有些莫名其妙。” 燕池看了云缺一眼,又看着那躺在地上的络腮胡子,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半天的经历简直是改变了他以后的生活。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别丧气,客栈被人砸了,你就修修再开起来嘛!这算不得什么过不去的坎。” 云缺抬眼看了看四周,入眼处皆是被打烂的桌子椅子,还有那一扇倒在地上的大门,也是觉着要重开客栈,恐怕要花费不少银两。 “我身上钱财也不多,但这里坏了这么多东西,也有我的过失,这样,这点银子呢!你先拿着,把这里好好修缮修缮,客栈呢!我看还是可以开下去的。” 云缺从怀里取出一些银两,塞入燕池手中,目光诚挚地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别灰心,我看好你呦!” “谢谢哇!” 燕池低头看着手中的银子,不知为何,竟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这让他不由得抽了抽鼻子,眼眶微红。 “没事,我们是朋友嘛!既然燕兄你还要处理客栈之事,那小弟我就先走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云缺看着燕池一副感动的要落泪的样子,强忍着心中疯狂的笑意,抬手冲燕池抱了抱拳,便转身离开了,动作流畅,一气呵成,看上去潇洒至极,大有一种侠士风流的意味。 “云兄弟,一路小心,多多保重。” 燕池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银子,双目含泪,看着云缺渐渐消失在眼前的背影,脸上满是挚友离去的伤悲之色。 云缺走后,正一脸伤悲的燕池忽然伸手摸了摸眼角,低头看着手上的泪水,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咦!我怎么哭了?” …… “哈哈哈哈!那家伙的样子真好笑,真是笑死我了,一副伤心至极的样子,只叫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真是恶心死人了。” 从客栈离开的云缺,走在街道上,先是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又抱着肩膀做出一副恶心至极的样子,整个人看上去怪异无比。 “很好笑吗?” “当然好笑了,你不这样觉得吗?” “你有些过分了!” “那又怎样?我救了他,戏弄他一下还不行吗?” “回去!” 走在街道上的云缺忽然停下脚步,自问自答起来,如果此时有人看到云缺的脸庞,就会发现此刻云缺的脸上有两种完全不同的表情,交相显现,看上去怪异无比。 伴随着一声蕴含着怒意的低喝,站在那里的云缺忽然身子一颤,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接着又缓缓睁开,一双星辰般的眼眸中闪过一道金光,那道金光极淡,一闪而逝,仿佛错觉一般。 “看来以后不能轻易地动用那股力量了,我还是小看了它。” 看了看还是寂静无比的街道,云缺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他没想到那股力量那么厉害,竟然短暂地侵占了他的身体,如果不是他师父曾在他体内留下另一股力量保护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他很有可能会被封禁在自己体内,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成为体内的一道意识,等同死去。 “我还会回来的,你封禁不了我,等着吧!” 就在云缺沉思间,他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这声音空灵而缥缈,仿佛来自天外,又仿佛来自他的身体。 “随时恭候。” 云缺听到这句话,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在脑海里沉声回应道。 既然是他身体里的力量,无论这力量有多强,有多诡异,他终会把其化为己用,让其成为他武道更进一步的助力。 云缺在脑海里回应了一句后,那声音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未听到,竟是就此沉寂了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轻轻抚摸了一下手中的长剑,云缺不再多想,抬起头,分辨了一下方向,便阔步而去。 只想他够强,无论是什么,皆可一剑破之。 一剑之下,一切皆为虚妄。 离开江南小镇,走在山间的小道上,看着道路旁已经变得枯黄的小草,云缺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抬起头看着前方还未变得枯黄的密林,那一丛丛的绿色,让云缺不由得心旷神怡,禁不住暗叹一声,“好一抹绿色!” “呔!那人快快站住脚步,慢了一步,当心人头落地,化作孤魂野鬼,好不凄凉。” 就在云缺感叹这初秋的一抹绿意时,一声大喝忽然从密林深处响起,接着一个身穿布衣大褂,扎着一个道士发型,嘴角留着三髯山羊胡,看着不伦不类的老道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无量天尊,施主有礼了。” 布衣老道从密林中走出,来到云缺身前,双掌合十冲云缺行礼问候道。 云缺看着老道的模样,也是嘴角一抽,露出一抹错愕之色,道士他见过不少,可这幅打扮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道长有礼,不知道长拦下我所为何事?” 因为大温国向来礼佛敬道,所以云缺也是立马停下脚步,冲老道回了一礼,开口问道。 “咳咳……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呀!呀!呀!,留下买路财。” 老道看着云缺咳嗽了两声,接着双手一摊,摆出一个唱戏的架势,高声大叫道。 这……这是打劫的? 云缺看着老道的模样,脸上表情一凝,嘴角露出一抹惊愕之色。 “道长,您这改行了?” 云缺挑了下眉头,看着老道,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 “咳咳……什么改行了,老道这个样子你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吗?” 老道看到云缺不解的样子,低头咳嗽了两声,双手负后,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道长,恕我眼拙,您这是……打劫……吗?” 云缺伸手指了指被老道挡住的去路,脸上犹带着疑惑之色。 老道闻言,伸手抚了一下胡须,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孺子可教也。” 听到老道这话,云缺总算明白过来,这还真是个打劫的,那就好办了。 嘭! 云缺抬手给了老道一拳,正摆出一副孺子可教模样的老道措不及防,被云缺这一拳正中面门,不由得闷哼了一声,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被云缺这一拳正中面门的老道,只感到眼冒金星,天旋地转,眼前一阵昏暗,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唉!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做这种事情,也是难为您了。” 云缺看着倒在地上的老道,脸上露出一抹痛惜之色,深叹了一口气。 接着云缺便准备绕开老道离去,可忽然感到脚下一沉,竟迈不动步,顿时有些疑惑地看向脚下。 “休走!” 只见被云缺打倒在地的老道,正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云缺的脚腕,抬起头看着云缺,低声呢喃道。 云缺看着老道这般模样,正准备用力挣开老道的手,可谁知老道就像回光返照一般,说完那句话便脑袋一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我……这是被讹上了吗?” 云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抬头望了望天,脸上出现一抹苦笑之色。 人家都说柳暗花明又一村,可云缺这却是一山刚过又一山,当真是世事无常,行路多虞啊! 第19章 你的身体里有另一个人 昏黄的夜色下,密林中,云缺支着一簇篝火,正用手来回转动着插在木棍上的鸡肉,而在云缺旁边那个昏倒的老道正拿着一个鸡腿,狼吞虎咽地吃着,满嘴油污,全无半点白日的高人形象。 云缺看着老道惨不忍睹的吃相,也是有些无语,看这架势得是多少天没吃过饭了。 本来云缺看到老道昏倒还以为是他打了老道一拳的缘故,但谁曾想老道并不是因为被云缺打了一拳才昏倒的,而是活生生饿晕过去的。 看到老道这凄惨的模样,云缺便把他拖到密林中,去抓了一只野鸡,然后烤了起来,坐等老道苏醒,一问原委。 谁知云缺的野鸡才烤到一半,老道便悠悠醒来,也不说话,一把扑到云缺身前,伸手扯下一只鸡腿,也不管烫不烫,抓着就啃了起来,当真是一副饿死鬼的模样。 “道长,你这到底是过得有多惨啊?” 云缺便用手翻动着木棍上的鸡肉,便开口问道。 “唔……良……甜……村,老道……我也是没办法。” 老道便往嘴里塞着食物,便含糊不清地开口说道。 “给!您老人家还是慢点吧!要是还没吃饱便噎死过去,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看到老道这幅模样,云缺赶紧扔过去一个水囊,他是真怕老道一口气没上来,噎死过去。 啪! 老道动作迅速地伸手接过云缺扔过来的水囊,一把扯开,也不管满嘴的油污,塞到嘴中便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 “无量天尊,多谢了。” 老道伸手用袖子抹了抹嘴巴,拧上水囊,放在一边,调整了一下坐姿,冲云缺答谢了一句。 “谢倒不用了,说起来也是我鲁莽,没有问清原因便出手伤人,实属不该。” 听到老道的答谢,云缺有些惭愧地摆了摆手,说起来也是他先对老道动了手。 “对了,我看道长也不是平凡之辈,为何在这里落草为寇了?” 云缺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好奇地看向老道。 刚才看老道接水囊的动作,显然不是平凡之辈,定是身怀武艺之人,可为何这样一个身手不凡的老道,会在这山上做起了草寇勾当,这让云缺感到有些不解。 “唉!此事说来惭愧,也是老道有些自不量力,才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老道听到云缺的问话,摇了摇头,有些惭愧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之色。 “难道是有人逼迫道长吗?” 云缺看着老道的样子,心中暗想,难道是另有隐情,是有人在背后逼迫老道来做这些事吗? “没有,没有,这都是老道自愿的,并不曾有人逼迫。” 老道见云缺这样问,便知道是他所说的话让云缺误会了,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接着老道便告诉了云缺事情的起因经过,原来这是老道与一个人的赌注,因为某些原因,老道与一个人做了一个赌注,看他们两人谁能待在这片密林中不出去,并且能坚持的时间够长,其间不能借助他人的力量,也不能偷偷出去,更不能让别人带信给亲近的人来帮助自己,但凡违反任意一条,便算作是输了。 说到这里,老道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遗憾之色,“唉!是老道我输了。” “那也不对啊!道长你完全可以抓捕这林中的野禽,挖食这山中的野菜,也不至于走上落草为寇的道路,饿到发昏吧!” 云缺听到这里,也是有些不解,一个身怀武艺之人,完全可以在山林中生活一辈子的,哪里会像老道这样沦落到当草寇的下场。 “唉!说来也是老道失策,谁承想这片林子竟然是属于那个人的,老道一动这林中之物,岂不就是借助了他人之力,是立刻就一败涂地的。” 老道看着密林深处,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他也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道长你这……你这也是够倒霉的了,那道长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云缺闻言,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这老道也是糊涂,跟人家对赌之前就不会先探探对方的底细。 “事已至此,那老道只能认输了。” 老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毅然之色,既然是他输了,他也不会不认账。 “好吧!既然如此道长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云缺闻言,冲老道拱了拱手,准备就此离去,他也得快点赶去云湘了。 “小哥儿且慢!” 老道见云缺欲走,忽然开口相留,脸上带着些许纠结之色,似乎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道长还有事?” 云缺听到老道的话,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老道。 老道看着云缺,脸上纠结无比,过了几秒,忽然一咬牙,脸上露出一抹无畏之色。 “无量天尊!这本是天机不可泄露,但小哥儿也算是救了贫道半条命,知恩当图报,贫道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便越俎代庖告知于你了。” 老道看着云缺,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似乎接下来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有什么话,道长请讲。” 云缺看着老道一脸严肃的模样,也是有些好奇,老道究竟要说些什么话。 “贫道今日之言,小哥儿可以信也可以不信,但要切记不可传与他人,在你的身体里有另一个人存在,贫道虽不知他是谁,但小哥儿你还是要多加小心的为好。” 老道抬眼看向云缺的背后,表情肃穆,眼中带着一丝忌惮之色,他虽然能看出云缺体内有另一个人存在,但是他却无能无力,因为他能隐约感觉到,那人可能比他见过的所有天榜高手都要强,他只能告诉云缺要多多小心,虽然他知道那可能没什么用。 “我的身上有另一个人?道长你可不可以说明白一点,那个人是谁?又为什么在我身上?我怎样才能摆脱他?” 云缺听到老道之言,双目瞳孔不由得紧紧一缩,心中犹如掀起滔天巨浪一般,一脸惊愕地看向老道,他知道自己恐怕是遇到高人了,连忙开口想要问个清楚。 “唉!道可道,非常道。贫道言尽于此,就此别过了。” 老道似乎知道云缺会追问于他,只是一个闪身便已出现在几丈之外,接着便消失在云缺眼前,空中徒留一声叹息。 看着老道消失在远处,云缺知道他错失了一次机会,这次机会很有可能会让他对体内的那股力量有更深的认知。 “另一个人,难道说那股力量是另一个人留在我体内的,而那个人的意识也残留在那股力量之中。” 云缺想起老道的话,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猜测道。 云缺不知道他的猜测其实已经很接近真相了,只是真相比这更加的令人难以置信。 抬头看着已经被黑夜笼罩的天空,云缺也没了继续赶路的心情,索性坐在那里,心存侥幸地想看看老道还会不会回来。 夜色如水,月光如华,静谧的林中不时传来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云缺躺在地上,抱着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夜空,陷入了沉思。 “呵呵!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终会相见的。” 隐约间,云缺听到这样一句话,可是已经疲惫无比的云缺,丝毫没有余力去回应这句话,一双沉重的眼皮缓缓落下,躺在那里的云缺慢慢地睡去了。 就在此刻,寂静的夜空中忽然闪过一道妙曼的身影,月光下可以看出是一个蒙着面纱的青衣女子,这女子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云缺,接着一个闪烁消失不见,仿佛月中仙子一般。 第20章 叶青衣 天色微亮,晨露未歇,山林中不时传来鸟鸣之声,东边朝阳初升,温暖的阳光照在大地之上,将熟睡着的人们唤醒,去迎接新的一天。 “唔唔!” 云缺努了努嘴巴,使劲地摇了摇头,接着有些烦躁地睁开眼睛,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将他弄醒的。 睁开眼睛,入眼处是一块白色的还冒着热气的酥糕,接着便看到一个戴着面纱的青衣女子正拿着这块酥糕往他嘴里送。 “青衣?!” 看到来人的模样,云缺一个激灵从地上坐了起来,清秀的脸上满是惊讶之色,仿佛不敢相信会在这里见到对方。 坐起身子,云缺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叶青衣。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此刻的叶青衣应该还在忘剑宗上修炼,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想到这里,云缺又伸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叶青衣。 “怎么?几天不见就连我的模样都忘记了。” 叶青衣看到云缺这个样子,有些不满地开口问道。 “怎么会呢?别说是几天,就是几年,几十年,几百年不见,我也会清晰地记着你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忘记。” 看着叶青衣有些不满的样子,云缺连忙开口说道。 叶青衣听到云缺说几十年,几百年不见她,也不会忘记她的样子,不知为何,她开心的同时又有点伤心的感觉。 为了来见云缺,她可是连她爹的话都当做了耳旁风,费了好大功夫,才从山上偷偷溜了下来,而在追云缺的途中更是几次遇到危险,如果不是她身上有她爹留下来的手段护身,此刻恐怕就见不到云缺了。 可云缺却说几十年几百年都不见她,这也太过分了吧! 想到这里,叶青衣又有些生气起来,一口把拿在手里的酥糕吃了下去,鼓着腮帮子,一双似水的眼眸盯着云缺不说话。 云缺看着忽然变了脸色的叶青衣,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为什么叶青衣就生气了呢。 不过虽然不知道叶青衣为什么生气,但云缺还是低着头主动承认错误,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了。 “你干嘛生气了呢?如果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你哪里做错了,自己不知道吗?” 看到云缺一脸迷茫的神色,虽然知道他说那话并没有其他别的意思,但叶青衣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满,眉头一皱,扭过头去,不去看云缺。 “好青衣!千万饶我这一回!要是我哪里做错了,绝不是有心为之,若是有心为之,就叫我明个掉河里,被癞头鼋吞了去,变做个大王八,等你明儿骑红鹤飞升,功德圆满之时,我往你坟上替你驮一辈子的碑去。” 云缺看到叶青衣这副模样,连忙赌咒发誓,乱说一气起来。 “呸!呸!呸!你乱说些什么?见到我就这么不开心吗?净说这些要死要活的话来气我是不是?” 扭过头去的叶青衣听到云缺的疯言疯语,立马转过身子来,连连呸了三声,用手指着云缺的头质问道。 “嘿嘿!你来,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开心呢?” 云缺一脸笑容地看着叶青衣,眼中蕴满了怜爱之色,没有一丝刚才疯言疯语的样子。 “哼!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叶青衣看到云缺的样子,也是不觉脸上一红,有些羞恼地娇哼了一声。 “不!不!不!我可没那胆子,别人是有胆无心,我是无心又无胆。” 云缺听到叶青衣这话,摇了摇头,十分认真地说道。 “知道了,你无心又无胆,所以是我有心又有胆行了吧?” 叶青衣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云缺一眼,不知为何,没见到云缺时她满心失落,魂不守舍,可一见到云缺她又娇蛮任性,不讲道理起来。 “不行!不管你怎么想我我都开心,哪里管什么有胆有心的,只要你想我,我就开心。” 云缺摇了摇头,一脸真挚地看着叶青衣,他所说的没有一句假话,从他第一眼见到叶青衣时就是这样。 犹记得那时云缺因为修炼遇到了瓶颈,一时急切,练功出了岔子,一下子自山崖上跌了下去,正好落在叶青衣面前的水池子里。 直到此时云缺还记得当时叶青衣一脸笑意地指着他的样子。 从那一刻开始,云缺就知道他喜欢上了她,不是一见钟情,而是天意如此。 “谁……谁想你了,你别瞎想。” 叶青衣听到云缺的话,一下子羞红了脸,直直地从脖子红到了耳根,顿时有些慌乱地摆着手。 “好吧!是我瞎想,想的全是你。” 云缺看到叶青衣这个样子,也是感觉有趣,又开口说了一句让人脸红耳赤的话来。 “你……你再说这样的话,我……我就走了啊。” 叶青衣伸出手捂着有些发烫的脸庞,微闭着眼,有些不敢直视云缺。 “好了,我不讲了,那你该告诉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吧?” 云缺见叶青衣是真的有些羞涩难安,也是不再说那些话,而是开口问起叶青衣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什么!你偷跑下来的?” 听完叶青衣的解释,云缺有些惊愕地看着她,他是真没想到,在师父面前那么乖的叶青衣,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你生气了?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可我在山上也无事可做,就天天的练剑练剑,也没你陪着我,我只能下山来找你了,再说,我也给我爹留了书信了,他会知道的。” 叶青衣看到云缺的样子,伸出手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臂,低着头,轻声细语道。 “我不生气,就怕师父他老人家生气啊!你也是,把信放在哪里不好,你把它埋在花盆里,天知道师父他老人家什么时候会发现。” 云缺伸手拍了下额头,也是有些无语,她这个师姐啊!有时真的不让人省心,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喜欢她啊! “我有那么笨吗?会想不到这一点,我埋的时候是告诉我爹的了,他还站在我旁边呢!怎么会发现不了。” 听到云缺的话,叶青衣立马抬起头,看着云缺一脸认真地说道。 “好吧!你来都来了,就这样吧!师父要是真生气了,就由我扛下来吧。” 云缺看着叶青衣一脸认真的模样,也是露出一抹苦笑,他还能说些什么,默默背锅就行了。 “没事,我爹生气也是一时的,很快就会忘了的,别担心,我有分寸。” 叶青衣看到云缺一脸苦笑的样子,也是伸出手,拍了拍云缺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抬头看着叶青衣一脸智珠在握的样子,云缺也是苦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但愿如此吧!” “嗯嗯!” 叶青衣闻言点了点头,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云湘。” 云缺也是站起身子,抬头看了看远方,温声开口道。 天边初阳高升,白云悠悠,不时飞过几只飞鸟,啼叫着飞向南方,深秋将至,候鸟迁徙。 第21章 青叶镇 天边白云悠悠,飞鸟掠空,蓝天之下,青草萋萋,绿水长流,广阔无垠的平原之上不时闪过一道道黑色的身影,皆是纵马飞驰而过的过客游人。 驾!驾! 云缺拽着缰绳,胯下白马健步如飞,直往南边飞驰而去,带动起一阵阵狂风,从身上掠过,传来青草的气息。 “唔唔!云缺,你……你慢点,风……风都吹得我睁不开眼了。” 白马之上,坐在云缺身后的叶青衣把脸深深地埋在云缺背上,嘴上含糊不清地说道。 边说,叶青衣边伸出手,把云缺搂的更紧了,仿佛抱着一个枕头一样,一脸的舒适之色。 “我们得快点,不然等到天黑了,就不好找地方休息了。” 云缺动了动被叶青衣抱的紧紧的身子,目视着前方,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不是你的故乡吗?怎么会连个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趴在云缺背上的叶青衣抬起头,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云缺闻言,眉头皱了皱,没有接话,有些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让叶青衣知道。 云湘虽是故乡,故乡不是云湘。 叶青衣见云缺不说话,知道他那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也不再开口追问。 旭日东升西落,黄昏时分,云缺与叶青衣终于来到了云湘。 青叶镇,一处客栈前,云缺勒紧缰绳,把白马停下,伸手摇醒趴在他背上睡着的叶青衣。 “唔,到了吗?” 叶青衣感觉到有人在摇着她的身体,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抬手揉了揉还有些沉重的眼帘,歪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客栈。 “到了,快下来吧!” 云缺率先翻身下马,然后伸手把还有些迷糊的叶青衣从马上扶下来。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云缺刚扶着叶青衣从马上下来,一个伙计模样的人便立马走了过来,恭敬地问道。 “住店。” 云缺边说便把马儿交给了伙计,让他好生喂养着。 “好嘞!掌柜的,住店两位。” 伙计接过缰绳,冲店里喊了一嗓子,便拉着白马去安置了。 “承蒙关照,您二位几间房?” 站在柜台旁的掌柜模样的人,看到云缺二人走进来,一脸笑容地开口问道。 “两间房。” “一间房。” 云缺与叶青衣听到掌柜的这么问,顿时一齐开口道,只是两人的答案却有些不同。 “一间就可以了。” 叶青衣偏头看了云缺一眼,使了个眼色,又看着掌柜的说道。 “好嘞!一间房,楼上左转第三个,这是钥匙您拿好。” 掌柜的闻言看了云缺一眼,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接着便从抽屉里拿出房门钥匙递给云缺。 “多谢了。” 云缺伸手接过钥匙,冲掌柜的道了声谢。 “也不用谢我,说起来就算是你们要住两间房,我这店里也没有两间房了。” 掌柜的说着伸手冲大堂里指了指,开口说道。 这两天因为燕云帮的原因,来这青叶镇的人越来越多,也使得来他这客栈里住店的人也越来越多,搞得他连柴房都租出去了。 掌柜的一指向大堂,云缺才发现客栈的一楼里已经坐满了人,各式各样的都有,仿佛这里要举办什么盛会,这些人都来凑热闹一样。 “掌柜的,你这平时也这么多人吗?” 云缺看了一眼将一楼坐满的人群,转头看着掌柜的问道。 “公子你这是抬举小店了,小店平时哪里会有这么多人啊!还不是因为碎叶城的燕云帮连同各大帮派要办什么比武大会,选举什么西南盟主,所以这才有这么多人来我们这个小镇。” 掌柜的听云缺这样说,连忙摆了摆手,开口为云缺解释道。 说起来,他这小店也算是沾了那什么比武大会的光,要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多人来住店,平时一天来个三两个就算不错的了,哪像这两天一个接一个地住进来,好像赶着投胎一样。 “怎么?您二位不是来参加这什么比武大会的吗?” 掌柜的说到这里,又有些疑惑地看向云缺二人,他以为云缺他们一副武者打扮,也是来参加这什么比武大会的。 “不是,我们是路过这里,去碎叶城探亲的。” 云缺摇了摇头,坦言说道,这比武大会的事,他是第一次听说。 “不是就好,要我说啊!他们这就是瞎胡闹,自找麻烦,朝廷都明令禁止习武了,他们不听就算了,还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早晚惹来朝廷的镇压。” 掌柜的听云缺说他不是来参加这比武大会的,也是找到了一个吐槽对象,有些话多地评论起这次事情来。 云缺第一次听说比武大会的事,正在低头沉思,也是没有去听掌柜的对这次比武大会的看法。 掌柜的见云缺一脸沉思的模样,以为云缺不爱听这些事,也是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一旁的叶青衣看到掌柜的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由得伸手拉了一下正在沉思的云缺。 “哦,抱歉,我正在想事情,失礼了,还望掌柜的多多包涵。” 云缺被叶青衣一拉顿时反应过来,抬起头冲掌柜的歉意地笑了笑,拱手赔礼道。 “没事,我也是年纪大了,好讲些没相干的事,不过都说到这里了,我也提醒你们一句,现在因为比武大会的事,各种各样的人都来到了这里,而碎叶城作为举办地就更加鱼龙混杂,良萎不齐了,你们两个还是要小心一点啊!” 掌柜的看云缺二人都是二十出头的青涩模样,也是好言相告道。 “多谢掌柜的提醒,我们晓得。” 云缺闻言看出掌柜的虽然话有点多,但心地并不坏,也是冲掌柜的抱拳相谢道。 “不用客气,只要你们不嫌我啰嗦就行,好了,天色已晚,你们也快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的大声叫伙计就行了。” 掌柜的冲云缺二人摆了摆手,准备去接待另一位正走进客栈的客人。 “走吧!” 云缺看了叶青衣一眼,拿着钥匙向楼上走去,站在他旁边的叶青衣点了点头,也是迈步跟了上去。 拿着钥匙,云缺来到二楼左边第三个房间,打开门,率先走了进去,跟在他身后的叶青衣也紧随其后地走了进去。 走进房间,云缺四下打量了一下,与平常的房间并没有什么区别,一张床一张桌子并三个小凳子,床靠着里面的墙边放着,一张圆桌正对着房门,三个木凳子整齐地放在桌子边,整个房间干净而利落,即使是有洁癖的人看到也不会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嗯嗯,看不出掌柜的还挺有心,房间布置的这么干净利落,使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叶青衣四下打量了一般,满意地点了点,然后便一把扑倒在床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唔唔!晚上我要睡在床上。” “我就知道。” 云缺看到叶青衣这样一副模样,也是早有预料地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虽然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可是云缺还是抱有一丝侥幸,以为叶青衣要一间房是要跟他同床而眠。 “怎么?你不愿意,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睡地上好了。” 叶青衣翻过来身子,一下子坐起来看着云缺问道。 “我当然愿意,反正我睡不惯软床,就在这打个地铺就好了。” 云缺闻言摆了摆手,伸手指着地上,开口说道。 “哼!我要睡觉了,你去外面要点吃的来。” 叶青衣看着云缺娇哼了一声,然后抬手指着门外说道。 “好。” 云缺点了点头,迈步走了出去,他正好也要问掌柜的要一双被子来。 当云缺拿着食物走进屋子时,叶青衣已经钻进被窝睡着了,厚厚的棉絮被子裹在身上,枕边散落几缕秀发,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 “唉!真拿你没办法。” 云缺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将食物放在桌上,然后又去取来被子,在地上铺好,脱去衣服,仰面躺下,闭上眼睛睡去了。 夜半时分,迷迷糊糊醒来的叶青衣转身看向睡在地上的云缺,看着云缺把被子裹得紧紧地模样也是有些心疼,初秋季节,夜里已经有些凉了。 “云缺,你要是冷就上来睡吧,但是要穿着衣服。” 叶青衣将被子掀开一个小口,看着躺在地上的云缺,有些羞涩地开口道。 “好嘞!” 叶青衣话音刚落,云缺便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好像一直在等叶青衣这句话一样,只见他的衣服不知何时早已整整齐齐地穿在了身上。 云缺转身冲叶青衣笑了笑,一下子扑了过来,一把钻进被窝里,抱着叶青衣不说话。 叶青衣感受到从云缺身上传来的热气,不由得羞红了脸,她伸手想要把云缺的手拉开,但是云缺却好像已经睡着了一样,根本拉不动,无奈之下,叶青衣只能缩了缩身子,歪着头不敢去看云缺此时的样子。 “睡觉。” 良久,紧张的还没有睡去的叶青衣听到云缺的一声呢喃,不由得放松下来,慢慢闭上眼,歪着头睡去了。 第22章 千寻阁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刚灰蒙蒙亮,云缺便已经起来了,打开房门,伸了个懒腰,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叶青衣,云缺脸上露出一抹好笑之色。 她这个师姐,昨天半夜把他叫上床,他还没做些什么,她自己倒是紧张的许久不曾入睡,结果害得本该早早起来练功的自己,到现在还一点要醒的样子都没有。 摇了摇头,云缺关上房门,走下楼去,他想再去打听打听关于燕云帮联合各大门派举办武林大会的事。 “公子早啊!” 楼下打扫卫生的小伙计看到云缺走下楼来,连忙停下动作,冲云缺打了个招呼。 “早。” 云缺听到小伙计的问候,也是冲他笑了笑回了一句。 “小二,你过来我问你个事。” 云缺想起他要打听的事,也是停下脚步,冲又低下头打扫卫生的那个小伙计招了招手。 “好嘞,不知您有什么想问的?只要是小人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小伙计听到云缺叫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活,麻溜地跑到云缺跟前,恭恭敬敬地开口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云缺从怀里取出一块碎银子,在小伙计面前晃了晃,脸上露出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 “要说别的,小人可能不知道,但这个小人还是略知一二的,出了客栈往东走不过百步,可以看见一个门上挂着“千寻阁”牌子的地方,在那里面只要你能拿出相应价值的东西,再隐秘的事情你都可以打听到。” 小伙计看到云缺手中的碎银子,立马精神抖擞,一脸雀跃地为云缺介绍道。 “千寻阁?” 云缺听到这个名字,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样,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不由得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公子?公子?” 正陷入沉思之中的云缺被小伙计的呼喊声惊醒,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云缺随手把碎银子扔给了小伙计,迈步走出了客栈。 想这么多也没用,不如直接去看看。 云缺打定主意,便决定先去这千寻阁看看,若真是他所熟悉的地方,他一看到定然是能想起来的。 按着小伙计的话,云缺向东行了不到百步,果然看见对面有一个挂着“千寻阁”牌子的地方。 见状,云缺迈步走了过去,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个类似酒馆的地方,但当云缺走进去后,又发现里面是另一副模样。 云缺迈步进去,抬眼打量了一番,只见里面是一副类似当铺一样的格局,正中一个大柜台,隔着一个小窗口,窗口里坐着一个蒙着面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 正当云缺四下打量这个叫千寻阁的地方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这人身穿锦衣,戴着个大斗笠,中等身材,看不清面容,只能分辨出是一个男子。 锦衣斗笠男子走进来,看到站在那里的云缺,楞了一下,接着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缓步走到那柜台前的小窗户那里,探着头好像在跟窗户里的人说些什么。 说了一会儿,锦衣斗笠男子好像是跟窗口里的人谈妥了什么事,接着锦衣斗笠男子便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木盒,顺着小窗口递了进去。 又过了不一会儿,一旁的墙上忽然出现一个门状的洞口,接着便有一位身穿绿衣的妙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这绿衣女子冲锦衣斗笠男子点了点头,一转身便引着锦衣斗笠男子从她出时的洞口走了进去。 站在不远处的云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感到有些好奇,他迈动步子,想要走过去看个究竟,可刚走到柜台前的窗口那里,就被一声沙哑的分不清男女的声音阻止住。 “客人且留步,有事需留物。” 窗口里的蒙面黑衣人,看着云缺慢慢走近的身影开口阻止道。 “哦!一时好奇,失礼了。” 云缺被窗口里的蒙面黑衣人出声止住脚步,也是停下身形,看向窗口里的黑衣人,脸上露出一抹歉意之色。 “无妨,不知客人有何事要问?” 坐在窗口里的黑衣人没有在意云缺刚才的行为,仍是用沙哑的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开口道。 “我想问问关于碎叶城比武大会的事。” 云缺顺着窗口看向里面坐着的黑衣人,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 “碎叶城,比武大会,客人想知道些什么?” 黑衣人听到云缺的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又开口问道。 云缺闻言,明白过来,黑衣人的意思是这是两个问题,要云缺确定到底要问哪个。 “碎叶城。” 云缺想了一下,开口说道,相比于比武大会,他更需要知道一些关于碎叶城的事。 “不知客人有何抵押之物?” 黑衣人闻言看向云缺,开口问道。 “不知都有什么可以抵押的东西?” 云缺低头想了一下,又抬头看着黑衣人问道。 “一切有价值之物皆可。” 黑衣人闻言,看着云缺缓声开口道。 “可有纸笔?” 云缺闻言,看着黑衣人问道,他已经想好该用什么东西来抵押了。 “请。” 黑衣人伸手从桌上拿起纸笔,顺着窗口递了出来。 云缺见状伸手接过,低头书写了一番后,又递给黑衣人。 黑衣人接过看了一番,抬头问道:“此言不虚?” “半分不假!你们若是不信,一查便知。” 云缺闻言看了黑衣人一眼,一脸笃定地开口道。 “你之言,我们只能信五分,则告五分,待查明,若属实,可再告之五分。” 黑衣人看着云缺一脸笃定的样子,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 “好,只是你们查明得多长时间啊!我不能一直等着吧?” 云缺闻言点了点头,又有些好奇他们多久可以查明这件事,也好判断一下这千寻阁的实力。 “多则两日,快则一日。” 黑衣人闻言给了云缺一个大致的时间,没有说具体是到什么时候。 “好,那到时我怎么知道你们查明没有?” 云缺又想起自己如何知道对方到底是查明了还是未查明。 “客人留下地址,到时自会有人相告。” 黑衣人又递出纸笔来,让云缺留下地址。 云缺接过,写下所住的客栈名,又递了回去。 吱呀! 忽然旁边的墙上响起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一个门状的洞口便出现在云缺面前。 此时云缺才看出原来在那墙上有着一个与墙体颜色一致的木门,而刚才那绿衣女子正是从这门里出来的。 看着打开的门,云缺也是啧啧称奇,为打造这样一个门的人感到一丝敬佩,这木门的颜色与墙体颜色一致,常人若是不细看,恐怕还真看不出来这里有一个门存在着,当真是引人好奇,出人意料。 “客人请!” 坐在窗口里的黑衣人冲云缺伸出一只手,示意云缺可以从门里进去。 云缺闻言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打量了一下镶嵌在墙上的木门,一个跨步走了进去。 第23章 名存实亡 云缺从木门处走了进去,入眼处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厅堂,在厅堂中间放着一个圆形的桌子,桌子很大,足够坐十几个人了,而此刻桌子上正坐着几个或带着斗笠,或蒙着面纱的人。 这些人听到脚步声,都是齐目向入口处看来,当看到云缺一点遮掩也没有地走进来时,几个人皆是眼中露出一抹惊奇之色,不由得对云缺产生一丝好奇。 要知道来这千寻阁的人都是来打听一些隐秘之事的,其中有寻仇的,有探宝的,有偷盗的,有逃命的,各种各样的人良萎不齐,所以凡是来此处的人无不是遮面蒙头,不敢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但是云缺却如一个愣头青一般,什么也不遮掩,就这样堂堂正正地走了进来,这让厅堂里这些各怀心思的人皆是吃了一惊。 “诸位好啊!” 云缺一进来就发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面对这种情况,云缺也不感到胆怯,反而冲众人招了招手打起招呼来。 “又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吧!” 那些看着云缺的人,见到云缺这副模样,皆是在心中给云缺打下一个纨绔子弟不谙世事的标签后,便收回目光不再搭理云缺。 云缺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搭理他,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迈步走向墙边的一个空位,准备坐下来看看情况,毕竟他对这里是个什么章程还全然不知。 “客人请留步,请往这边来。” 就在云缺准备走到那个墙边空位坐下时,一声清脆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云缺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脚步一顿,转身望去。 只见不知何时一个红衣的俏丽女子出现在他身后,正一脸笑意地冲他伸出一只手,指引着去路。 云缺看到这个红衣女子,脸上神情不变,但是心中已暗暗提起警惕之色,作为一个剑客,他竟然不知道对方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这对于一个剑客来说是致命的失误,因为这意味着如果对方要对他不利,那么他将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 念及此,云缺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冲红衣女子点了点头,顺着红衣女子手指的方向走去。 红衣女子看着一脸含笑的云缺,也是礼貌地冲云缺笑了笑,迈步走在前面,引领着云缺离去。 “红衣,这小子不简单啊!竟然能惊动红衣亲自来接。” “嗤!怕不是仗着家里的权势吧!纨绔子弟罢了。” “嘿嘿!纨绔子弟也好,深藏不露也罢,总之人家的派头比咱们大就是了。” “哼!跳梁小丑而已。” “嘿嘿!嘿嘿!” 在厅堂里的众人看到云缺被红衣女子带走,也是纷纷开口谈论了一番,不过大都是带着讥讽嘲笑之意,似乎觉得以云缺这幅模样,也只能是仗着家里的权势来出个风头了。 人就是这样,当看到别人的待遇比自己高时,就会生出诸多心思来,其中犹以嫉妒为首,不过是人前卑微,人后显贵罢了。 谁是小丑,谁是主角,往往一言可知。 对于厅堂里的人对他的评价,云缺是不知道的,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是虫是龙,一看便知,何必把别人的鼠目寸光放在心上,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此时的云缺正跟着红衣女子的脚步,来到一处墙上刻着花纹的地方,云缺见红衣女子走到这面墙前停下身形,也是赶紧止住脚步,站在红衣女子身后看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红衣女子伸出手,在刻满花纹的墙上轻轻敲了两下,手指敲在墙上的声音清脆空灵,好像林中鸟儿的鸣叫一般。 云缺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好奇地探头看了看,只见女子是对着墙上花纹最多的地方敲击的,看那诸多花纹相互缠绕在一起,好像是一朵海棠花的模样,而红衣女子正是用手敲在这朵海棠花上。 吱呀! 红衣女子敲罢,站在一边,不一会儿便从墙上传来吱呀的一声声响,接着墙上便露出一个黑漆漆的门状洞口来。 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云缺不由得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来。 这千寻阁的设计者还真是喜欢在墙上开个暗门啊! 云缺看着打开的门,也是在心中感叹了一声。 “客人请,里面自会有人接待。” 红衣女子看到门开,也是转身冲云缺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一张俏丽的脸上仍带着礼貌的笑容。 云缺看着从墙上打开的门,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可刚迈进去一只脚,云缺又好像想起什么来,不由得停下身形,转过头来,一脸认真地看着还在看着他的红衣女子。 “那个,我真心觉着你不笑比笑更加好看。” 说完这句话,云缺也不管红衣女子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便一个箭步走进了门里面。 而站在门外的红衣女子听到云缺这句话,先是楞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一僵,接着便秀眉一皱,脸上再无半点笑意。 他这是在说我强作欢笑,笑容虚假吗?! 红衣女子看着云缺的背影和慢慢关上的门,眼中露出一抹寒意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说她。 虽然不知道云缺究竟是为什么说的这句话,但红衣女子已经在心里把云缺归类为不知好歹,自寻死路的一类人了。 红衣女子用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已经关上的门,心中暗暗决定,等云缺出来一定要他为刚才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跨过墙上的门,走进屋子里的云缺也是有些懊恼地拍了下头,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说出那句话来。 唉!你呀!你呀!就算知道那是事实也不能说出来啊!真是自寻烦恼,自寻烦恼啊! 云缺在心里叹了口气,自我埋怨起来。 “嘿!小子,就是你说得黑发秃鹜受了重伤,已不到七成功力的吗?” 就在云缺自我抱怨时,一声粗犷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云缺听到这句话,也是回过神来,举目看去,只见他进来的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黑衣大汉,而刚才说话的正是这个坐在桌前的黑衣大汉。 “不错,正是我,怎么你们这么快就查明了?” 云缺看到黑衣大汉,也是迈步走了过去,坐在黑衣大汉对面,看着他问道。 “放你的狗屁!怎么可能这么快,老子又不是秃鹜他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 黑衣大汉听到云缺的话,眉头一挑,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看着云缺破口大骂起来。 “嘿嘿!可您最后不还是能知道吗?这岂不是不是他爹胜似他爹吗?” 云缺并没有对黑衣大汉破口大骂感到生气,反而冲着黑衣大汉嘿嘿地笑了两声,露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来。 “哈哈哈哈哈哈!好小子,你很和老子的胃口,说吧,有什么想问的,那老头让你五分,老子再赠你两分。” 黑衣大汉看着云缺的表情,忽然脸上神情一变哈哈大笑起来。 “好,前辈也是痛快人,那我就直言不讳了,我想知道关于碎叶城燕云帮的事。” 云缺为黑衣大汉的爽快叫了声好,然后开口说出心中想要知道的事情。 “好小子,你果然不是简单人物,你这问题可是让老子赔了两分啊!” 黑衣大汉听到云缺的话,不由得挑了挑眉头,他没想到云缺竟然是要问这个,不过很快这个消息也没什么珍贵的了,所以他也不再遮掩,将所知道的告诉了云缺七分。 听黑衣大汉说罢,云缺才知道,原来此时碎叶城的燕云帮早已经是名存实亡了,现在不过是一个空架子而已,而所谓的比武大会,也不过是其最后的挣扎罢了。 第24章 你开心我便开心 千寻阁中,云缺坐在那里低头沉思起来,刚才从黑衣大汉口中他得知了燕云帮此时的现状,而这现状又让云缺心中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 “小子,该说的我都说了,等我们这边查明了真相后,自然会有人把余下的消息告诉你。” 黑衣大汉见云缺一脸沉思地坐在那里,还以为云缺是怀疑他们查明真相后不会把余下的消息告诉他,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开口说道。 “哦!好,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云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黑衣大汉,便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请便。” 黑衣大汉坐在那里动也未动,抬手冲云缺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后,便闭目养神起来。 云缺站起身冲黑衣大汉拱了拱手,便一转身沿着来路出去了。 走到那个有着暗门的墙前,云缺停下脚步,也学着那个红衣女子的模样伸出手在墙上的海棠花上轻轻敲了两下。 吱呀! 伴随着清脆空灵的声音,镶嵌在墙上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露出外面的场景。 “咦!姑娘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云缺刚从里面走出来,便看到刚才那个为他领路的红衣女子正靠在一边的墙上,闭着眼睛好像在休息一样。 可随着云缺从墙内一步迈出,红衣女子便像休息好了一样,一下子睁开了双眼,直愣愣地看向云缺。 “你终于出来了啊!” 红衣女子看着云缺,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一双眼睛带着冰寒之色,语气清冷地说道。 “啊……我出来了,怎么姑娘你还有事?” 云缺看着红衣女子冰冷的面容,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心虚起来。 “呵呵!我找你没事,可我的剑找你有点事。” 红衣女子看到云缺有些心虚的样子,心中更是有些不屑,一双眼睛里透露出一丝鄙夷之色。 “你的剑找我有事?” 云缺听到红衣女子的话,心中泛起不妙的念头来,不由得皱了皱了眉头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对啊!它好像对你的血液有点兴趣。” 红衣女子边说边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修长纤细的剑身泛着寒光,好像一条吐着信子的白蛇一般,美丽而又带着致命的气息。 云缺看到这一幕,眼皮不由得跳了跳,看来是他那时的话得罪了人家,人家这是要给他个教训的节奏。 “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剑的啊!要是因为我那时的话让你不开心了,我立马收回,你就当我从来没说过好了。” 云缺伸出手一边往一旁退,一边示意红衣女子有话好好说,不要动刀动剑的。 “呵呵!当你没说过,那怎么行,我们可是要把客人的话时刻记在心上的。”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一个纵身扑向云缺,手中的软剑带着杀意,直刺向云缺的心脏部位,竟是要杀云缺。 云缺看到红衣女子的攻势,也是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因为他一句话就要杀他。 锵! 云缺一把拔出长剑,一下子挡住了红衣女子的软剑,两剑相碰,发出锵的一声声响。 “姑娘,就算我说错话了,你也不至于要杀我吧!再说我都已经道歉了,你不至于如此不讲情理吧?” 云缺用剑挡下红衣女子的攻势,皱着眉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质问道。 “你道歉了,那好,我杀了你也会对你道歉的。” 红衣女子右手一抖,将云缺震开,俏丽的脸上满是冰寒之色,她也不知为何,竟对云缺产生了杀意。 没有多想,红衣女子把这股杀意归结在云缺身上,谁让他多嘴说了多余的话,即便是被她杀了也是死有余辜。 “你刚才不是说要把客人的话时刻记在心上吗?那好,我现在要你不能对我出手。” 云缺连退几步,脚下略一用力,停住身形,抬头看着红衣女子大声说道。 “呵呵!我把你杀了,不仅会把你的话记在心上,更是会把你的人记在心上的。” 红衣女子闻言冷笑一声,又是一剑刺来,这一剑带着森冷的剑气,白色的剑光飞溅,仿佛冬日大雪纷飞一般,连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变得寒冷起来。 “我感觉你现在的样子确实比你笑起来要好看。” 云缺看着红衣女子的动作,脸上神情一变,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来。 持剑刺来的红衣女子看道云缺脸上的灿烂笑容,不知为何,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拜拜了,您嘞。” 云缺看着红衣女子,身子一歪,将墙上的暗门露了出来,原来不知何时,云缺竟然又把暗门打开了。 红衣女子眼看就要直扑进暗门之中,但是红衣女子也是武艺不凡,竟然在快进入暗门之时,不顾着体内内力倒灌的危险,竟是要在暗门前生生停住身形。 云缺见状,一手探出抓住红衣女子持剑的右手,接着又一掌按在红衣女子身上,运起内力,一把将红衣女子体内欲要倒灌的内力按了回去,接着抓住红衣女子右手的手臂一个用力,将红衣女子扔进了暗门之中。 “你要杀我可以,但也别先把自己搞受伤了。” 伸手将红衣女子扔进暗门之中,也不管里面会发生什么,云缺看着红衣女子持剑直刺入里面的身形,轻声呢喃了一句后,便转身沿着原路离开了。 又走到厅堂那里,云缺看到那张大桌子上此刻已经坐满了人,一个个的都交头接耳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略看了一眼,云缺便迈步离开了,别人要问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要问的此时已经知道了。 走出千寻阁,往前走了不过百步,云缺又回到了客栈里,在门口云缺又碰到了那个给他指路的小伙计。 “有劳了。” 路过低着头的小伙计时,云缺伸手在其肩膀上拍了拍,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啊!公子……您回来了。” 小伙计被云缺这一拍吓了一跳,不由得轻呼一声,脸上一片煞白之色。 云缺闻言点了点头,从小伙计身边走过,一路来到厨房,借了厨房做了几个小菜,用手端着上楼去叫叶青衣起来吃饭。 伸手推开房门,云缺便看到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的叶青衣俏生生地坐在桌前,一脸笑意地看着云缺。 “说吧,背着我跑哪去了?” “有你在这里,我能跑哪去啊!不过是去打听了一些消息,顺便给你带了饭。” 云缺看到叶青衣这副模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关上门,将端着的菜放在叶青衣面前的桌子上。 “嗯嗯,都是我喜欢吃的,这点你做得不错。” 叶青衣伸手将面纱摘下,看着桌子上的几道菜,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与云缺在一起时,她通常是不喜欢戴着面纱的。 “喜欢你就多吃点。” 云缺看着叶青衣清丽的面容,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会想办法送到她面前。 “你也吃,我一个人吃完还不变成个大胖子,那就不好了。” 叶青衣拿起筷子冲云缺招了招手,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她知道这些都是云缺为她做得,天底下也就云缺这个大男人会为她下厨房了。 想到这里,叶青衣就更加开心起来,一双眼睛里蕴满了笑意,满满的笑意好像要溢出来一样。 云缺看到叶青衣这么开心,也是没来由得开心起来。 云缺轻轻点了点头,移步坐在桌前陪着叶青衣吃起早饭来。 第25章 燕云帮隐情 云缺陪叶青衣吃过早饭后,便被叶青衣拉着去街市上逛荡了。 旭日当空,天边白云悠悠,初秋的时节,微风拂过,已经带着些许秋日所独有的清爽。 云缺跟在叶青衣身后,两手之上已经提满了东西,各式各样的都有,这不禁让云缺有些无语起来。 叶青衣就像当年第一次下山一样,见到什么新奇的玩意都要买上一个,也不管买了有没有用,跳脱得像个孩子一般,对什么都感兴趣。 云缺看到这样的叶青衣虽然有些无语,但还是乖乖地跟在她身后为她结账付钱,另外再帮她拿着那些买来的东西。 “这个好吃。” 叶青衣忽然从前面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把一串鲜红的糖葫芦塞进云缺嘴里,笑嘻嘻地说道。 “唔唔!” 云缺的嘴里塞着糖葫芦,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冲叶青衣提了提手里的东西,示意他没办法拿这个糖葫芦了。 “呵呵!看你这么辛苦的份上,我就帮你拿着这串糖葫芦吧!” 叶青衣看到云缺这副模样,不由得捂着嘴轻笑了两声,然后俏皮地把云缺嘴里的那串糖葫芦拿了下来,冲云缺晃了晃说道。 “谢谢啊!” 云缺将咬下来的一个糖葫芦嚼碎吃掉后,冲叶青衣笑了笑说道。 “好了,逛了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去了。” 叶青衣拿着那串糖葫芦,抬头看了看已经高挂在头顶的太阳,冲云缺说道。 “嗯嗯!” 云缺早就有这个念头了,现在听到叶青衣这么说,连忙点头答应起来。 看到云缺一听要回去,连忙小鸡啄米一般点着脑袋,叶青衣不由得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踩着轻快的步子向住宿的客栈走去。 云缺见状提起手里的东西,快步跟了上去,一件件的盒子包裹在云缺手中来回晃荡着,好像一串风铃一样,被云缺提在手中,相互碰击发出悦耳的声音。 不一会儿,云缺二人便又回到了客栈里,云缺快步走上楼将叶青衣买的大大小小的东西扔在桌子上,关上房门,便去楼下找叶青衣去了。 云缺来到楼下,看到叶青衣已经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看到云缺下来,叶青衣连忙冲云缺招了招手,一脸巧笑嫣然的样子。 云缺看到叶青衣招手,也是快步走了过去,在叶青衣对面坐定后,双目一扫,发现此时楼下已经七七八八地坐满了人。 “二位点些什么?” 站在柜台旁随时迎候的伙计看到云缺二人坐在那里,桌上还没有点菜的模样,连忙走了过来恭敬地开口问道。 “青衣,你要吃点什么?” 云缺闻言,看向坐在对面的叶青衣温声开口问道。 “刚才已经吃了不少东西了,都已经饱了,你看着点吧。” 叶青衣伸手揉了揉平坦的小腹,看着云缺说道。 “好吧,二两小酒,半斤牛肉,你们店里的招牌菜看着来两个。” 云缺看到叶青衣的动作,也是感到好笑地摇了下头,接着冲一旁站着的伙计吩咐道。 “好嘞!二位稍坐。” 站在一旁的伙计闻言,开口应了一声后,便跑去厨房交代去了。 “喂!你们听说了吗?我可听说这燕云帮已经快不行了,就快面临散帮了。” 就在云缺准备问叶青衣他下山后,山上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时,忽然听到一旁的桌子上传来这样一句话。 听到燕云帮三个字,云缺也是先放下要问叶青衣的话,扭头向一旁的桌子上看去,只见是四个武者打扮的人,说话的是四人中一个看起来特别瘦弱,长得贼眉鼠眼的家伙。 默默收回目光,云缺坐直身子,暗暗凝神听去,想要听听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燕云帮要散帮?老四你从哪听来的这荒唐消息,这燕云帮过几日都要举办武林大会了,怎么会散帮呢?” 那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人说完,他身旁的一个长相粗犷的中年大汉便开口质疑道。 “就是,还散帮呢?你忘了我们兄弟几个就是来参加这武林大会的,这燕云帮要是散帮了,那我们岂不是要白跑这一趟。” 中年大汉说罢,坐在另一边的一个布衣男子也是接口道。 “真的,你们听我说啊!你们不是也知道这燕云帮的帮主是燕南天吗?可是就在一年前这燕南天他竟然失踪了。” 那长得贼眉鼠眼的瘦弱男子见二人不信,也是有些急切地开口解释道。 “什么!你说燕南天失踪了?” 还没等瘦弱男子讲完,那个第一个开口质疑瘦弱男子的中年大汉,便一脸震惊地开口打断道。 “嘘!小点声,这可是独门消息,你这么大声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正说着的瘦弱男子被中年大汉开口打断,顿时有些惊慌地伸手嘘了一声。 “哦,我不开口,你接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年大汉听到瘦弱男子的话也是明白过来,探过头去低声说道。 “我听说的是这样的,说是一年前燕南天离奇失踪,燕云帮群龙无首顿时陷入混乱之中,几近崩析,就在此时燕南天的两个儿子站了出来,联合几个帮内老人勉强稳住局面,可是过了一年,燕南天还是音讯全无,帮内的好多人都认定燕南天已死,就连燕南天的两个儿子也开始觉得燕南天已经死了,准备另谋出路,可就在这时,不忍燕云帮就此消失的,除了燕南天外帮内威望最大的大长老站了出来,提出要联合各帮举办武林大会,以此来拯救面临分崩离析的燕云帮。” 瘦弱男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一时有些口干舌燥,连忙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后又接着说道,“所以这武林大会只不过是燕云帮的苟延残喘罢了,武林大会竞争激烈,我们很难有所作为,倒不如把精力放在这燕云帮上,到时也好分一杯羹,不枉走这一遭。” “大哥,你怎么看?” 中年大汉听完与布衣男子对看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坐在桌子正中一言不发的高冠男子。 头戴着高冠的男子感受到中年大汉二人的目光,缓缓睁开闭着的双眼,他没有理会中年大汉二人,而是看着瘦弱男子沉声问道:“老四,你说的话可确定属实?” “句句属实,我是从一个燕云帮帮众身上知道的,相信就算不是全部实情,也八九不离十了。” 那瘦弱男子见高冠男子看来,连忙恭敬地开口回答道。 “好……我们这样…………” 高冠男子闻言,似乎是怕有人听到,不由得压低声音,低着头吩咐起三人来。 云缺听到这里,已经对事情有了大致的了解,也就没有再去听几人要如何在燕云帮这件事上讨一杯羹的事。 “云缺,你怎么了?” 坐在云缺对面叶青衣见云缺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也是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 “哦,没事,我在想如果师父知道我带着你到处乱跑的事情,会不会一气之下把我逐出师门。” 云缺回过神来,看着叶青衣笑着说道。 “哼!有我在,他敢?” 叶青衣听到云缺这么说,皱起眉头娇哼了一声,一脸“有我罩着你,他不敢乱来”的表情。 “呵呵!还是青衣你厉害。” 云缺闻言冲叶青衣竖起大拇指,一脸的笑意,他那个师父也就叶青衣这个女儿可以降得住了。 第26章 一人肩挑一城 窗外旭日高悬,虽是初秋时节,但每到午后时分,天气依然是带着几分末夏的余热,让人不禁念叨起秋日的清爽。 云缺坐在窗前看着外面过往的人群,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安静地坐在一个地方了。 自从师父算到天下即将大变,山上已经不是久留之地,要他把乐轻衣送下山,一路护送她回到乐氏一族时,云缺便没有一天放松过心情,尽管在护送途中并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危险,但是云缺依然是精神高度集中着,生怕乐轻衣会受到伤害。 事实证明云缺的谨慎是对的,一路上虽说也碰到过危险,但都在云缺的掌控之中,算得上是有惊无险,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是一路平安,但就是苦了云缺了,天天都是剑不离手,眼不离人,时刻注意着乐轻衣周围的状况,当真是一步一回头,步步不低首,直直是把云缺搞得身心俱疲。 不过好在也是把乐轻衣安全地送到了乐家人手中,也不枉云缺走一遭,说起来,在云缺受到秃鹜二人袭击时,他也曾担心秃鹜一伙会不会也派出了人去袭击乐轻衣他们,当时云缺就想去看看乐轻衣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是转念一想,乐轻衣身边有那位老者陪同着,云缺又放下心来。 那位老者可是上过天榜的人物,有他在,乐轻衣是不会受到一丁点伤害的,想必这也乐家把老者派出来的原因。 “云缺,你来云湘是不是来找你的外公啊?” 叶青衣看着云缺望向窗外的侧脸,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微微侧着头,装作不在意地开口问道。 “嗯,我已经十年没回来过了,也不知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云缺听到叶青衣的问话,想起刚才听到那瘦弱男子说,燕南天早在一年前就音讯全无,生死不知了,也是忽然有些感伤起来。 尽管那瘦弱男子说的信誓旦旦的,尽管燕南天已经一年不见踪迹了,尽管连燕南天的儿子都不相信燕南天还活着了,但云缺就是不相信,他不信当年那么意气风发,盖世无双的一个人,会说消失就消失,说死去就死去。 云缺相信传闻就是传闻,只有亲眼看到燕南天的尸体,才能证明传闻真的是真的,所以他对那瘦弱男子所说的话是完全不相信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云缺只相信自己双眼所看到的。 “哦,那你外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的喜好是什么?他有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东西?” 叶青衣闻言哦了一声,她没有感受到云缺那句话里的感伤之色,而是微微低着头,轻声开口问道。 “我……我可没有别的意思,我……我只是好奇而已,对,就是好奇。” 叶青衣说完好像又怕云缺误会什么,连忙又抬起头开口解释道,只是她一脸通红的模样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 “青衣,你很热吗?” 云缺看到叶青衣的模样,没有在意她所说的话,而是有些好笑地看着一脸通红的叶青衣。 “热?没有啊!” 叶青衣被云缺这一问,一时竟有些发楞,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一脸疑惑地看向云缺。 “不热吗?那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云缺闻言,伸手指了指叶青衣通红的脸庞,眼角带笑地问道。 “啊!没有,你看错了,这是热的。” 叶青衣听到云缺的话,一下子伸手捂住脸庞,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对于我外公的喜好我是不太清楚的,但是他讨厌什么我却是知道的。” 云缺看到叶青衣这副模样,也不再开口打趣她,而是说起他外公的事来,只是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直到看到叶青衣有些不满的样子,才继续开口道:“我外公他呀!最讨厌我不喜欢的人了,不过他老人家要是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叶青衣听到云缺这话,本来已经恢复正常的脸庞一下子又变红了,云缺的话她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他外公不喜欢他讨厌的人,但见她就会很开心,那意思不就很明显了。 她是他喜欢的人。 虽然叶青衣知道这是事实,可一听到云缺亲口说出来,她就觉得既开心,又难为情,还有种心跳加速的奇怪感觉。 伸出手捂紧脸庞,叶青衣从手指头缝里偷看向云缺,两只晶莹剔透的耳朵仿佛染上红霞一般,泛着迷人的光泽。 “说起来,我外公他可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大人物,年轻时在整个大温都禁武习文的状况下,硬生生一手创下一个帮派,并且还没有受到朝廷的镇压,在当时可是风光无限,一时无二。” 云缺看到叶青衣这副模样,也是开口说起他外公的事迹来,以此来化解叶青衣此刻的羞涩之情。 “你外公当年这么厉害的吗?那他现在岂不是更加厉害了。” 叶青衣被云缺转移了注意力,也是放下捂住脸庞的手,一脸惊讶地看着云缺。 “那肯定啊!我外公何许人物,当年可是号称一人肩挑一城的大豪杰,就连当地的都府都对其赞叹有加。” 云缺看了叶青衣一眼,语气中满是骄傲之色,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他跟着他外公四处拜访大人物的时候。 “一人肩挑一城?这么厉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讲讲。” 叶青衣看到云缺一脸骄傲的样子,也是与有荣焉地开口问道。 对于云缺家里人的事,她想知道的更多更详细一点。 “说起那件事,还要从大温三年说起,那时云湘正发生着一场影响很大的叛乱,而首当其冲的就是我外公所在的城池,当时我外公也是识大体,并没有擅自调动帮内的人前去平乱,而是第一时间找到城主,商讨对策,但是城主对这次叛乱也是毫无办法,可以说是措手不及。” 云缺说道这里,略停了一下,喝了口水,又接着说道:“原来城主在叛乱前,接到消息,说是离城不远的云矾山上有山贼作乱,城主知晓后也是大怒,立马派出了大半兵马前去镇压,结果那边刚把大半兵马派出,这边就发生了叛乱,也是让城主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但反应过来的城主也是明白事情缓急,立马下令要将派出去的兵马调回,可是令城主万万没想到的是,派出去传信的人一出城,就被城外埋伏好的叛乱者所杀死,别说下令调回兵马了,就连出去传信朝廷都做不到,仿佛成了” “我外公找到城主时,城主也正在为此事着急,一时也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我外公听城主讲完事情始终后,也是立马自我举荐,愿意一人出城前去传达信息,调回兵马,上报朝廷。” “那城主见我外公如此深明大义且不惧危险,又加上我外公平日为人豪爽有侠客风范,所以也是将出城传递信息的重任交给了我外公。” “后来我外公果然不负重托,成功出城将信息传出,并带回朝廷的兵马将叛乱平息,化解了当时的危机。” 云缺说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一脸的骄傲之色。 啪啪!啪啪! “好厉害!” 叶青衣听罢,也是伸手鼓起掌来,既为云缺的精彩讲述鼓掌,又为云缺外公的英勇事迹鼓掌。 第27章 出发,碎叶城 初秋的天气仿佛带着些秋日所独有的风格,才过了几日的晴天,便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天色微暗,细如牛毛一般的小雨一点点地落着,仿佛谁家纱窗被泼上了水,正一点一点地往外渗,和风细雨,将本来清明的天空染上一层迷蒙之色。 云缺与叶青衣一起站在客栈前的屋檐下,相互依偎着,欣赏起外边烟雨蒙蒙的景象。 云缺他们已经在青叶镇待了三天了,云缺是在等千寻阁后续的消息,而叶青衣则是在默默享受着与云缺独处的欢乐。 二人就这样默契地留在客栈里,谁也没有提出要走的事情来。 在青叶镇的几天中,云缺也是常常出去探听一些关于碎叶城的事,对于过几日碎叶城就要举办武林大会的事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要举办武林大会的事虽是燕云帮联合各大帮派所做出的决定,但是云缺还是敏锐地从中觉察到一丝不寻常,武林大会绝不会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其背后似乎还有着大温王朝的影子,不仅如此,云缺甚至还在其中嗅出了邪魔外道的气息。 事情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一场大温王朝与邪魔外道之间的博弈,就是不知道燕云帮和各大帮派在这场博弈中各自扮演着什么角色了。 天地异变,邪魔外道横生,天下动荡不安,不论是谁都无法置身之外,必将在这场百年难遇的大变局中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适逢乱世初起之时,各方势力必将蠢蠢欲动,其中有正有邪,有想在乱世做一番事业流芳百世的,也有想趁乱窃取国家气运为祸一方的,更有隐世宗门派遣弟子下山,济世救人,造福一方的,各种各样的人,怀着各自的目地,都想在这乱世中分一杯羹,无论是用何种方法。 “云缺你看,那个红衣女子好像认识我们哎?” 云缺正沉思间,忽然被叶青衣用手指戳了戳,顿时回过神来顺着叶青衣的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雨中一个红衣女子手持一把红伞,正朝着这边缓缓走来。 不好!她怎么来了,难不成是因为我耍了她,来报仇的? 云缺看到这红衣女子,顿时吃了一惊,这红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云缺去千寻阁买卖消息时,给他带路的那个女子,而云缺还曾戏耍了她一番。 唉!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云缺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不由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不过说起来也是云缺自作自受,他非要对着人家说那句话,结果得罪了人家,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也是情理之中。 “姑娘,你怎么来了?” 云缺看到红衣女子走到他跟前停下,一双美目冷冷地看着自己,也是有些惭愧,连忙侧身将红衣女子从雨中让进来。 “我不叫姑娘!这是你要的东西。” 红衣女子看到云缺的动作,心中积聚的怒气微微散了点,迈步走进屋檐之下,收起手中的红伞,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抬手扔给云缺。 “谢了。” 云缺见状一把伸手接过,将其好生收起后,又看着红衣女子开口道歉道:“那日多有冒犯,在下在这里给姑娘赔礼了,姑娘若是还有不满,那在下便任凭姑娘处置,只要姑娘可以原谅在下。” 站在云缺旁边的叶青衣看到红衣女子扔给云缺一个信封,正要开口问云缺是什么东西,忽又听到云缺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起云缺二人。 “呵呵!处置就算了,只是雨天路难行,你出门要小心一点为好。” 红衣女子看着云缺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威胁恐吓之意。 “无论如何,还是望姑娘多多包涵,以后但凡有用到在下的地方,在下一定会竭力相助,也算是给姑娘赔礼了。” 云缺见红衣女子一脸冷笑,还是没有原谅他,也没有感到为难,而是一脸认真地看着红衣女子承诺道。 “这位小姐,如果是我师弟他不懂事得罪了你,我也代他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则个,我回去后一定会好好教导他,让他再不敢犯同样的错误。” 叶青衣听见云缺对红衣女子的承诺,心底不由得有些吃味起来,莲步轻移,将云缺挡在背后,看着红衣女子说道。 “帮我就不用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红衣女子没有回答叶青衣的话,而是有些讥讽地看了云缺一眼,冷冷地开口道。 说罢,也不理会叶青衣有些愤怒的表情,伸手打开红伞,转身从屋檐下走出,步入雨幕之中,径直而去,只留下一道清冷的红色背影。 “她是谁?” 看着红衣女子离去,叶青衣脸上的愤怒表情慢慢地敛去,她转身看着云缺淡淡地开口问道。 她有些生气了,如果云缺不给她个完美的解释的话,她会更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也知道我最近在收集关于碎叶城的消息,而她就是一个专门贩卖消息的组织一员,我在与他们组织交涉时,出言中伤了她,就结下梁子了。” 云缺看到叶青衣平静的脸庞,就知道她是生气了,要不然她是不会用这种表情看着他的,所以云缺也是赶紧解释道。 “你说我该信你吗?” 叶青衣闻言,微微皱了下小鼻子,一脸我很生气的表情。 “当然应该相信了,如果连青衣你都不相信我,那还有谁会相信我。” 云缺看着叶青衣一脸真挚地说道。 “哼!你知道就好,把那个信封给我看看。” 叶青衣闻言,微仰着头,轻哼了一声,然后冲云缺伸了伸手。 “给。” 云缺见状毫不犹豫地把红衣女子扔给他的信封取出来,放到叶青衣手中。 “还给你,下次有什么事,你要是再瞒着我,我就回山上去,再也不下来了。” 叶青衣接过信封,并没有打开看,而是又扔给了云缺,不是她有多相信云缺,而是她知道云缺不会骗她,更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没有下次了。” 云缺抬手接过被叶青衣扔回来的信封,一脸认真地说道。 接着云缺便当着叶青衣的面把信封撕开,取出一张白纸来,只见上面用毛笔写着一行小字,“燕南天未死,邪魔外道藏。” “这是什么意思?邪魔外道我知道,可这燕南天又是谁?” 叶青衣看到这一行小字后,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云缺。 “那是我外公。” 云缺将那张白纸揉碎,抛在空中,脸上露出一抹寒意。 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果然是另有隐情,看来他必须尽快去碎叶城一趟了,不然是不会得知真相的。 “青衣,我们去碎叶城,这就出发。” 云缺抬头看了一眼还有些昏沉的天空,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只是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连绵不断了。 “哦。” 叶青衣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她没有问云缺为什么这么着急去碎叶城,她心里明白,云缺这样做一定是有他的原因,至于原因是什么她并不想知道。 “青衣,我要去救我外公,委屈你了。” 云缺转头看着叶青衣,脸上有着内疚之色,此去一定会遇到很大的危险,甚至会丢掉性命,若不是情非得已,他是绝不会让叶青衣身陷险境的。 “呵呵,有你在,我能受到什么委屈。” 叶青衣看到云缺一脸内疚的表情,眉眼一弯,露出一抹笑容来。 是啊!有我在,又怎么会让青衣受到伤害呢? 云缺看到叶青衣一脸笑容的模样,也是在心中暗暗肯定着,只要有他在,绝不会让叶青衣受到一丁点伤害。 第28章 我找燕南天 碎叶城,云湘地界的一座古老城池,历史悠久,传闻大温建国帝王曾经在此地斩杀一十二路反贼,一举平定云湘,为后来君临天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说起来碎叶城之所以取这个名字还与当年的大温建国帝王有关,当时大温建国帝王温天涯于此地斩杀了一十二路反贼后,有人提议干脆将此地命名为斩贼城,但因此名内蕴杀气,与温天涯一统江山,建立安宁之国的愿望不符,所以便被驳回。 后来又有人陆续进献了几个名字,像什么龙临城,平乱城,不世城,但都被温天涯驳回,后来有一个跟在温天涯身边的护卫进言,说既然是圣上在此地斩杀了一十二路反贼,倒不如就依此平乱之事来命名此城,取作“碎叶城”。 温天涯闻言欣然接受,说当用此名来命名此地,既彰显了此次平乱的义举,又让后世之人记住此次平乱大事。 温天涯言罢,有人不解,不知碎叶是取何意,温天涯闻之哈哈大笑道:“吾斩一十二路反贼于此,而反贼之首名为叶邪,此举可不就是碎叶之意吗?” 那些不解之人闻言皆是大呼圣上英明,自此之后此地便被命名为碎叶城了,距今已有百年历史,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得上是龙兴之地了。 碎叶城前,云缺与叶青衣从马车上下来,站在碎叶城高大的城墙下,看着巍峨高耸的城楼,叶青衣一脸的惊讶之色。 她没想到这样一个西南小城池竟然如此壮观。 “是不是吓一跳?没想到这么一个西南小城池竟然会这么壮观。” 云缺看着叶青衣一脸惊讶的模样,也是颇有些骄傲地开口问道。 “嗯,是有一点,只是没想到你的故乡竟然还有这样一幅景象。” 叶青衣闻言点了点头,初看到碎叶城这幅景象,她确实感到有些震惊。 “呵呵,当年我第一次看到时,比你现在震惊多了,简直是目瞪口呆,当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如果能站在这城楼之上,俯瞰天下,那该有多威风啊!” 云缺抬头看向城楼之上,眼中露出一抹回忆之色,当年他外公也是把他带到这里,让他第一次看到了如此壮观的景象。 “嘻嘻,你当年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啊!” 叶青衣听到云缺的话,不由得掩嘴而笑,对云缺小时候的想法感到一丝好笑。 “不过这城池如此壮观,也可以理解,毕竟是大温初代帝王曾经待过的地方。” 叶青衣抬头看了看巍峨高耸的城楼,语气中有着一丝感慨之色。 大温初代帝王确实是个经天纬地的人物,一生中大半时间都在征战,也因此,他的足迹几乎遍布整个大温,碎叶城只不过是他征战生涯中偶然经过的一角罢了。 “好了,我们进城吧。” 云缺收回目光,带着叶青衣向城中走去,他要先去燕云帮看看,探个究竟。 不过路过城门时,发生了一件小事,让云缺颇为在意。 原来在云缺与叶青衣走到城门口时,一个布衣男子突然从城中跑出来,一下子撞到了云缺身上。 布衣男子似乎是有急事,撞了云缺后,也没有停留,而是低着头冲云缺道了声歉,接着便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没事吧?” 叶青衣看到布衣男子忽然撞在云缺身上,将云缺撞得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连忙伸手扶了一下云缺,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快进城吧。” 云缺听到叶青衣关心的话语,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叶青衣闻言也是放下心来,跟着云缺一起走进城中。 不过云缺虽然嘴上说没事,心里却是暗暗警惕起来。 刚才那个撞到他的布衣男子并不是一般人,而是一个身怀武艺的武者,且不是一个普通武者,而是一个内力浑厚的高手。 就在那人撞到云缺身上时,云缺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浑厚的内力袭来,这也是那人能把云缺撞了一个踉跄的原因。 不过云缺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叶青衣,看那布衣男子的行为,很有可能是卷入了什么斗争,云缺并不希望叶青衣接触这些事情。 如果可以,云缺甚至不愿意叶青衣跟他一起来到碎叶城。 进入碎叶城后,云缺便带着叶青衣向 他记忆中的外公家走去,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外公家就在碎叶城中心的街道上,是一座占地颇大的府邸。 沿着碎叶城中心的街道一路行去,不一会儿云缺便看到一座占地颇大,外观古朴典雅的府邸出现在前面不远处。 看到这座府邸,尽管知道外公可能不在这里,但云缺还是不由得加快脚步,快步走上前去。 抬头看着门前高挂着“燕府”二字的府邸,云缺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追忆之色,犹记得当年他还小的时候最喜欢在这门前玩耍嬉戏了。 如今一晃十年过去了,这门前依然还是当年那副模样。 门口放着两个巨大的石狮子,一个在笑,一个在哭。 “知道这个叫什么吗?” 云缺伸手指着府邸前那一哭一笑的两个石狮子,扭头向叶青衣问道。 “这是什么啊?这石狮子怎么一个在笑,一个在哭啊!” 叶青衣听到云缺的话,也是放眼看去,只见这高挂着燕府二字的府邸前,竟然趴着两个一哭一笑的石狮子,这让叶青衣有些好奇起来。 “这个叫哭笑不得,还是我当年调皮干的,这两个石狮子本来都是一脸威严的,不过那时我看着觉得害怕,便偷偷把它们改成一哭一笑的样子了,被家里人发现后,我娘还曾要狠狠地打我一顿呢!不过被我外公拦下了,我外公说他觉得这样很好看,并且还不允许别人将其改掉。” 云缺看着静静地趴在那里的两个石狮子,脸上带着一丝怀念之色。 云缺没想到他走后,外公竟然真的把这两个石狮子留了下来,还留到了现在。 “哈哈哈哈!我说云缺,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啊!原来你小时候这么淘气的啊!” 叶青衣闻言看着那一哭一笑的两个石狮子,也真是有点哭笑不得,她没想到云缺小时候这么淘气,连家里门前镇宅的石狮子都敢乱改。 不过从这也可以看出,云缺的外公确实是很宠爱他的。 “那……那不过是小时候不懂事罢了。” 云缺看到叶青衣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也是难得地有些难为情起来。 “好了,我们快进去吧,也不知道我那两个舅舅还认不认得我。” 云缺见叶青衣露出想要打探他儿时故事的样子,连忙开口转移话题,快步走到府邸门前,准备敲门。 吱呀! 云缺站在门前,还没抬起手,那大门便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木制的古朴大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身穿锦衣,容貌秀丽,身姿婀娜的年轻女子来。 “咦!你是?” 这锦衣女子一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云缺,也是有些吃惊,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哦,我是云缺,不知姑娘是?” 云缺见到锦衣女子,也是有些吃惊,他印象中并没有见过这个女子。 “你们是来找人的吗?” 锦衣女子看了一眼站在云缺身后的叶青衣,又看着云缺轻声开口问道。 “我找燕南天。” 云缺闻言,看着锦衣女子,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什么?你是来找我爷爷的。” 云缺话音刚落,锦衣女子便一脸震惊地看向云缺,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第29章 燕家三两事 燕府门前,锦衣女子一脸震惊地看着云缺,一时之间竟是忘了自己出门要去做什么。 “什么!燕南天是你爷爷?” 不禁是锦衣女子一脸的震惊之色,就连云缺也是眉头一皱有些惊讶起来,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他外公的孙女。 “你说你要找我爷爷,不知你找他老人家有什么?” 锦衣女子虽然一开始听到云缺的话感到有些震惊,但很快就平静下来,皱着眉头看着云缺。 她不明白,她爷爷失踪的事虽不能说是人尽皆知,但想必一些熟悉之人还是可以知道一二的,这个自称叫云缺的男子既然是来找她爷爷的,想必也是与她爷爷熟识之人的后代,但为何他好像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母亲是燕烟儿,我是他老人家的外孙啊!” 云缺见锦衣女子怀疑起他的动机来,也不再隐瞒,直接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小姑?!你是我小姑的儿子,你是我那个在山上修行的云缺表哥?” 云缺道明身份后,锦衣女子竟然露出比刚才更加震惊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云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对,我是你云缺表哥,我从山上下来了。” 云缺看着一脸震惊之色的锦衣女子,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点了头温声开口道。 “云缺表哥!呜呜!呜呜!爷爷……爷爷他已经失踪一年多了。” 锦衣女子闻言,双目一红,忽然一下子扑到云缺怀里,边抽泣边伤心无助地诉说起来。 云缺被锦衣女子忽然而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还是伸出手轻轻拍着锦衣女子的后背劝慰道:“别哭了,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站在云缺身后的叶青衣看到这一幕先是吓了一跳,接着便缓缓走上前来,从怀里取出一块丝巾递给锦衣女子。 “谢谢。” 锦衣女子听到云缺安慰的话语,又看到叶青衣递过来的丝巾,也是止住了哭泣,伸手接过丝巾,低头冲叶青衣说了声谢谢。 “不用客气,快别哭了,你们兄妹相见应该高兴才是。” 叶青衣听到锦衣女子的话,连忙摆了摆手,也是温声开口劝慰道。 “我……我不是女子。” 叶青衣话音刚落,还趴在云缺怀里的锦衣女子忽然抬起头看着叶青衣,满脸通红地纠正道。 “什么?你不是女子!” 叶青衣正准备伸手把锦衣女子脸上的泪水拭去,可一听到锦衣女子的话,她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停了下来,有些僵硬地悬在空中,满脸震惊地看着锦衣女子通红的脸庞。 “你……你是男子?!” 正半揽着锦衣女子的云缺听到这话,一下子懵了,半抱在锦衣女子身上的手,顿时僵在那里,是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我……我叫燕遥遥,是爷爷的第一个孙子。” 燕遥遥伸手把脸上的泪水拭去,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云缺说道。 “你既然男子,那为何做这幅打扮啊?难道说你……” 叶青衣收回伸出的手,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地看着燕遥遥。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样是有隐情的,我……我……” 燕遥遥听到叶青衣的话,顿时有些急切地摆起手来,表情十分焦急地解释起来,只是他好像是有难言之隐,并没有把这样打扮的原因说出来。 叶青衣看着燕遥遥的样子,实在是不敢相信他是一名男子,简直是比她这个女子还要女子,秀丽可人的脸庞,梨花带雨的面容,因为着急而轻轻蹙起的细眉,一双还带着泪痕的眼睛,燕遥遥的一言一行无不是在彰显一名秀丽女子的模样。 “好了,你不必解释,我们知道了。” 云缺低头看着燕遥遥秀丽的面容,也是不由得嘴角一抽,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燕遥遥的头。 “嗯嗯。” 燕遥遥感受到云缺的动作,也是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轻声呢喃道。 我说你羞涩个什么劲啊!一个大男人做这种小女儿姿态,也难怪我师姐不相信你是个男子。 看到燕遥遥这副模样,云缺不由得在心里狠狠地吐槽起来。 云缺就想不明白了,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做出这样女性化的动作,而且还做得这么自然,这么相像,简直是刷新了云缺的三观。 站在一旁的叶青衣看到燕遥遥做出女子一样的羞涩姿态,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又发现燕遥遥的动作是如此自然,就好像与生俱来一样,这让叶青衣一时也是无言以对。 “云缺你过来。”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叶青衣只能默默地把云缺拉到自己身边,不让他跟燕遥遥靠得太近。 云缺被叶青衣拉到身边,也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被燕遥遥贴在身上,他是真有点吃不住。 你能想象一个大男人一脸羞涩地抱着你的感觉吗?虽然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 “啊,对了,我把要去买药的事情给忘了。” 燕遥遥忽然一拍脑袋,有些后知后觉地说道。 “买药?是家里谁病了吗?” 云缺闻言,也是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是我父亲,老毛病了,已经有一些年月了。” 燕遥遥闻言,开口向云缺解释了一番。 “正好,我们也才到碎叶城,也是无事,不如跟你一起去,顺便游览一下碎叶城。” 云缺闻言,低头想了一下,开口对燕遥遥说道。 云缺想着正好可以借此向燕遥遥打听一些关于燕家和燕云帮的事,也算是为接下来如何行动做个了解。 “嗯嗯,好啊!” 燕遥遥听到云缺的话,也是展颜一笑,欣然接受。 就这样云缺二人跟在燕遥遥身后一起去城南的药铺里买了药,云缺大致看了一眼,发现都是一些镇痛宁神补虚的药物,也就没有细看。 在回来的路上,云缺也从燕遥遥口中得知了一些燕家和燕云帮的近况,甚至还从燕遥遥口中证实了大温朝廷确实插手了此次比武大会的事。 在燕遥遥的讲述中,云缺知道了此时燕家的近况,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不容乐观,原来自从一年多以前燕南天失踪开始,燕家就可以说是每况愈下,一些本来与燕家有生意来往的家族,也因燕南天忽然失踪而与燕家中断了生意往来,就连一些有燕家参与其中的生意,也迅速衰落下来,一切都像提前商量好了一般,燕南天一失踪便立马就衰败起来。 对于生意上的这种状况,燕家倒还是可以承受,毕竟燕家以前也是做生意积攒了一些积蓄,但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让燕家有些措手不及起来。 原来某一日,燕家的一间店铺忽然摊上了人命官司,本来以燕家的实力摆平这件事是不费什么力气的,再加上事情本就不错在燕家的这间店铺,所以说摆平这件事应该是毫无悬念的。 但常言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这件事偏偏就发生了意外,不仅燕家的这间店铺被官家封了,还查处了燕家其余的好几家店铺,生生把燕家在碎叶城的大半生意都给摘除了,让燕家如同失去了一条手臂一样,损失惨重。 而燕家一出事,与燕家有莫大关联的燕云帮也立马陷入混乱之中,一时之间乱作一团,直到燕南天的大儿子燕云枫站了出来,连同帮内的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算是勉强把燕云帮稳定了下来。 而比武大会之事,明面上燕云帮放出消息说是帮内德高望重的大长老提出的,暗地里其实是大温朝廷里的人背后推动的,是大温王朝想要借此招揽一批武者,来应对此次天地异变的危机。 “云表哥,我先带你去见见我父亲吧,他如果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燕遥遥推开燕府的大门,率先走了进去,边往里面走边对云缺说道。 燕家经过一系列的打击,连家里的仆人都没有几个了。 云缺二人跟着燕遥遥向他父亲所住的地方走去,一路上可以很直观地看出,燕家如今颇有些悲惨的境遇。 第30章 燕云屿 燕府中,云缺带着叶青衣跟在燕遥遥身后,一路上八拐七出,弯弯绕绕,穿过一个个长廊,走过一间间阁楼,路过一处处荷叶池塘,又经过一座座玉石假山,这才来到燕遥遥的父亲燕云屿的住所。 “这就是我父亲休息的地方了,我先带你们进去吧,相信我父亲看见表哥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燕遥遥停下脚步,转身冲云缺嫣然一笑,脸上带着一丝调皮之色。 云缺看到燕遥遥这副模样,脸上表情一滞,有种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感觉,他觉得以后有必要找燕遥遥好好谈谈,不管他有什么隐情,一定要先把这种小女儿姿态给改掉,不然一直这样下去,一定会出大问题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不容小觑。 “嗯嗯,我也多年不曾见过舅舅了,只怕他早已不记得我的模样了。” 云缺冲燕遥遥点了点头,放眼向燕云屿的住所看去。 只见燕云屿的住所是一间外观十分普通的林间小屋,没有多余的雕饰,简简单单的一间屋舍,一点也不像是大家族掌权人的处所。 “爹,我回来了。” 燕遥遥冲云缺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推开门,冲里面喊到。 “是遥遥啊!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燕遥遥话音刚落,打开的屋子里便传出来一声嗓音温厚的声音。 听其声音便可以感受到,说话的人应该是一个温厚的长者,并没有大家族掌权者的威严之色。 “爹,你猜猜我把谁带回来了?” 燕遥遥走入屋中,好像在向屋中的人撒娇,语气轻柔又带着一丝俏皮。 “呵呵!会是谁呢?爹这把老骨头可猜不出。” 屋中的人看到燕遥遥似乎十分开心,也是开口配合着燕遥遥。 云缺听到这里,正准备迈步走进屋中,向他久未谋面的舅舅请安问好,但却被叶青衣伸手拉住。 云缺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拉住他的叶青衣,脸上有着疑惑之色。 叶青衣看着云缺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指向燕云屿的屋前。 云缺见状也是抬头看去,只见燕遥遥正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而那中年男子正一脸慈爱地看着推着他的燕遥遥。 中年男子看着一脸俏皮的燕遥遥,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忽然他好像感受到了云缺的目光,也是低头向云缺看去。 谁知道当中年男子看到云缺的面容后,脸上神情忽然一变,满面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惊骇以及不可思议之色。 “你……你是我那云缺外甥?” 坐在轮椅上的燕云屿看着云缺,脸上神情复杂,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云缺,语气中带着不敢置信之意。 “舅舅,是我,你的外甥云缺。” 云缺看到燕云屿坐在轮椅上的模样,不由得鼻子一酸,眼眶微红。 他没想到小时候那个经常背着他到处跑的小舅,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两鬓斑白地坐在轮椅之上,好似再也不能站起来一样。 “真的是你,我的外甥云缺,来,快来,让舅舅看看,自从你被带上山以后,舅舅便再也没有见过你了。” 燕云屿听到云缺说他就是自己的外甥,一时也是满眼含泪地看着云缺。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云缺自从当年被带到山上后,到如今已经有十年光阴了吧! “舅舅,是我,云缺,我回来了。” 云缺闻言快步走上前去,蹲在燕云屿身前,仰头看着他,脸上带着感伤之色。 “好,好,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燕云屿慈爱地看着云缺,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云缺的头,眼中满是怜爱之色。 犹记得当年他背着小云缺到处跑,为此还被他父亲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说是小孩子身子骨弱,万一磕着碰着可怎么办。 当时他还嘴硬地反驳他父亲,说是男孩子磕磕碰碰更结实,这样长大了才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没想到一转眼十年过去了,云缺也已经长这么大了,已经成为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郎了。 “舅舅,你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当年我走时你还是好好的啊!” 云缺低头看着燕云屿的双腿,接着又抬起头看着燕云屿,脸上带着询问之色。 “没事,老毛病了,舅舅已经习惯了。” 燕云屿闻言看了一眼双腿,低头冲云缺笑了笑,语气平静地开口说道。 他似乎对这件事早就看开了,对此并不在意。 “是病吗?如果是病的话舅舅你且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我认识江南乐家的人,到时请他们来给舅舅医治,一定会治好的。” 云缺听燕云屿说是病,也是放下心来,如果是病的话,那他就有办法了,他的师妹可是江南医药世家的掌上明珠,且本身医术不凡,到时带她来给燕云屿看看就行了。 如果他师妹治不了的话,那就请她家里的人来,相信有他师妹站在这里,乐家的人也不会不帮忙。 “表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认识江南乐家的人,那岂不是说爹的病有救了,实在是太好了。” 云缺说完,燕云屿还没说些什么,站在他身后的燕遥遥已经是一脸的惊喜之色了,他发现云缺一回来,似乎所有以前解决不了的事现在都有办法解决了。 “遥遥,爹的病爹心里有数,到时你不可让你云缺表哥为难。” 燕云屿听到云缺的话,并没有感到有多高兴,他自己身上的病,他自己心里明白,已经不是普通药石可医的了。 “没事,表弟他也是关心舅舅你,请乐家的人来,对外甥来说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云缺闻言看了一脸惊喜的燕遥遥一眼,冲燕云屿解释道。 “麻烦别人,终究是要欠下人情的,还是要注意一点为好,这天底下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啊!” 燕云屿抬头看了燕遥遥一眼,又看着云缺温声开口道。 他说这话既像是说给燕遥遥听的,又像是说给云缺听的,又或是两者都有。 “多谢舅舅教诲,云缺会记在心上的。” 云缺闻言站起身子,冲燕云屿行了一礼,他知道这是燕云屿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云缺背上人情债。 “这位是?” 燕云屿看到云缺一脸受教的模样,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伸手指向站在一旁的叶青衣,开口问道。 “前辈好,我是云缺的师姐叶青衣,就是我爹把他带上山的,这些年让您担心了,在这里我先代我爹向前辈说声抱歉了。” 云缺看着燕云屿伸手指向叶青衣,正要开口为燕云屿介绍一番,但站在那里的叶青衣已经率先开口了。 “不敢当,不敢当,原来是忘剑老前辈的女儿,说起来我还是要谢谢你爹呢,当年若不是你爹把云缺带上了山,那云缺的命运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燕云屿听到叶青衣说她是忘剑宗宗主的女儿,也是感到有些吃惊,连忙摆手,不敢受叶青衣的道歉。 忘剑老人可是江湖天榜前三的人物,燕云屿可是不敢让他道歉,哪怕是他的女儿也是一样,毕竟传闻忘剑老人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对她是十分宠爱的,曾经因为一个隐世宗门的弟子出言调戏了叶青衣,而一怒之下把那个弟子的宗门山门给砸了。 这种大人物,燕云屿可是不想因为一句话就将其得罪了。 “好了,遥遥你表哥他们也是刚到,你先带他们去休息休息,等晚上你大伯回来了,我们再好好说说话。” 燕云屿抬头对燕遥遥交代了一番,接着又看着云缺说道:“你们先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需要的就跟遥遥说,等晚上你大舅回来了,我们再好好聚聚。” “那舅舅你也先休息休息吧,我们就先走了。” 云缺闻言冲燕云屿点了点头,看向燕云屿背后的燕遥遥。 “好,那爹你先吃了药休息一下。” 燕遥遥闻言应了一声,接着便将坐在轮椅上的燕云屿推入了屋中。 第31章 只是想要一个朋友罢了 云缺二人跟着燕遥遥来到一间房屋前,燕遥遥抬手将门推开,将云缺二人请了进去。 云缺略微打量了一下屋子,便坐在屋中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叶青衣看到云缺这副模样,还以为他是累了,便也没有再去问他,关于他两个舅舅的事。 将云缺二人带到屋子中,燕遥遥本想跟云缺好好说会话,但看到云缺一进屋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料想云缺走了一路想必也是累了,便收起了自己的想法,转身对叶青衣嘱托了几句后,便关上门出去了。 叶青衣看到燕遥遥转身离开,也是松了一口气,她是有点不愿跟燕遥遥待在一起的,总觉得他那个样子十分别扭,让她有一种想要揍他一顿的感觉。 但是仔细看看,又会发现燕遥遥的动作是如此的自然,就好像是本能一样,这就让叶青衣很无奈了,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叶青衣十分的难受,有种莫名的抓狂感。 人家不是在作,人家本身就是这样,你说,你还能说些什么。 “青衣,一会儿我会出去一趟,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这里哪也不要去。” 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云缺,忽然眼也不睁地说了一句话,一下子把正在想事情的叶青衣吓了一跳。 “云缺!你是不是讨打?” 被突然开口的云缺吓了一跳的叶青衣,一下子冲到云缺面前,冲云缺做了一个挥舞拳头的动作,一张俏脸上带着威胁之色。 “嘘!” 云缺感受到叶青衣的动作,睁开眼睛,有些谨慎地看了她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头竖在嘴前,示意叶青衣噤声。 “怎么了?” 叶青衣看到云缺一脸谨慎的样子,也是察觉到一丝不安,她微微探着身子趴在云缺耳边轻声问道。 只是叶青衣不知是没注意到还是故意的,她贴得有些太近了,一张脸几乎要贴在云缺脸上,轻声说话时,红润的嘴唇直贴在云缺耳朵上,让云缺浑身一僵,一张谨慎的脸庞上瞬间出现一抹羞红之色,但只是一瞬,一闪而逝,让人看不清真切。 “青衣,你靠得太近了。” 感受到自耳边传来的热气,又闻到一股好闻的香气,云缺一时也是有些拘谨起来,他虽然有时也会偷摸地占一点叶青衣的便宜,但是在心中他是十分尊重叶青衣的,不会去做让叶青衣为难的事情。 “怎么了?我这样你不喜欢。” 叶青衣不知何时脸庞变得通红无比,就好像一个熟透的苹果一样,娇艳欲滴,让人看上一眼便再难移开视线。 “这个燕遥遥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云缺看到叶青衣这样,脸上一下子露出一丝有些咬牙切齿的表情来,他能怎么样,还不是要咬着牙原谅他。 嘭嘭! 云缺一把扶住瘫软在他身上的叶青衣,眉头一皱,右手一抬,瞬间挥出两道剑气,打在屋里的窗户上,将窗户上白色的窗纸打烂,露出两个大窟窿来。 接着云缺又一指点在叶青衣眉心处,指尖真气流转,将陷入迷乱的叶青衣唤醒过来。 “嘤咛,云缺,我这是怎么了?” 躺在云缺怀里的叶青衣嘤咛一声,悠悠醒转过来,她有些迷茫地看着抱着她的云缺。 “对不起,青衣,是我大意了。” 云缺看着叶青衣,脸上露出一抹惭愧之色,这次确实是他大意了,让叶青衣中了招。 原来刚进这间屋子,云缺就察觉到一丝不妥,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妥,所以他便装作有些疲惫地样子,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其实云缺并不是在休息,而是在暗暗地探查着屋内的状况,想要找出究竟是哪里不妥,但是找了一圈,云缺也没发现哪里有不妥之处。 遍寻无果之下,云缺便随口说了一句话,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人在暗处潜藏,但是云缺这句话却把正在想事情的叶青衣吓了一跳。 感觉到叶青衣来到自己身前,云缺还在想着他刚进屋时感受到的那一丝不妥,便睁开眼睛示意叶青衣小点声。 谁知这一睁眼,云缺便发现了那一丝不妥,不在别处,恰好正出现在叶青衣身上。 这让云缺心里不由得苦笑起,他正想问问是不是叶青衣做了什么,却忽然感觉到丹田里出现一丝燥热之气,直逼五脏六腑,似要流向四肢百骸。 云缺感受到这丝异常的真气,立马明白过来,连忙运功将这股异常的真气压下,然后便看到一脸通红的叶青衣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云缺看到这一幕,要是再发现不了问题出在那里,那他就白在山上待了那么久了。 问题还是出在这间屋子上,是屋中的气味有问题。 于是云缺便抬手打烂了窗户,将屋里的气味放了出去,将外面的空气放了进来,这才把屋中出现的问题给解决了。 “你是说是这个东西散发出的气味把我迷惑了?” 清醒过来的叶青衣从云缺怀里站起身子,听云缺讲述了一下起因经过,然后走到屋中放着的一盆梦香兰前,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 “可这就是一盆普通的植物啊!” 叶青衣伸手摸了摸盆中的梦香兰,还是有些不相信这盆普通的梦香兰会有那么大的威力。 “呵呵,我也不相信,可事实就是这样。” 云缺看着那盆梦香兰,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他并没有把真相告诉叶青衣。 其实是燕遥遥偷偷地做了手脚,在叶青衣身上放了什么东西,才会有刚才那一幕。 而云缺也并没有骗叶青衣,这盆梦香兰确实有问题,只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这盆特殊的梦香兰有一定的催眠作用罢了。 这个燕遥遥,我还没发现他竟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云缺看着还在摆弄着那盆梦香兰的叶青衣,在心中暗暗地说道。 不过好在燕遥遥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恶意,只是想要捉弄一下叶青衣,在叶青衣身上放的是类似催情一样的东西,想让她在云缺面前出个丑,这也是云缺没有对叶青衣说出真相的原因。 他不想刚来就把双方的关系闹得那么僵,不过对于燕遥遥这次的行为,云缺一定会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长者不可欺。 而此刻在不远处偷看的燕遥遥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云缺的想法,不由得浑身一颤,打了个冷颤。 表哥,我这其实也是在帮你,你可别怪我啊!我下次绝对不敢了。 燕遥遥看着那被打烂的窗户,脸上露出一抹后悔之色,他也不是故意要这样的,谁叫那个叶青衣老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他只不过是喜欢这样打扮罢了,又有什么不对。 燕遥遥不知道叶青衣之所以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也是因为她实在接受不了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男人,在她喜欢的人面前搔首弄姿,这让叶青衣心里有些芥蒂。 其实叶青衣不知道,燕遥遥并不是故意在云缺面前那样一副姿态的,他是本身性格就是如此,早已形成了习惯,并非是见到云缺这个多年未见的表哥才这样,当然也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 不过燕遥遥也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地想要表达亲近罢了,因为他自己的这个爱好,他在偌大的燕家几乎没有男性朋友,所以才会对可能成为他男性朋友的云缺这样,毕竟云缺是第一个知道他是个男人后,却没有把他从怀里推开的人。 燕遥遥也只是单纯地想要有一个朋友罢了。 第32章 月夜巷中激战 天色微暗,寂静无人的巷道里,此刻忽然热闹起来,只见一群身穿黑衣,手持长剑的人正将几个锦衣人团团围在中间。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来袭击我们燕云帮的人。” 几个锦衣人中,一个相貌俊俏,手握一把折扇的年轻人,仰头看着那一群黑衣人,语气清冷地问道。 “燕云帮算什么东西?可笑至极,燕南天都不在了,你们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群丧家犬罢了,还想在这里逞威风,怕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黑衣人中,一个看着像领头的人听到俊俏年轻人的话,将手中长剑一甩,毫不留情地开口讥讽道。 “你……” 那俊俏年轻人听到对方的讥讽之言,气得满脸通红,抬手指着那黑衣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小雨退下。” 锦衣人中的一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人冲俊俏年轻人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是。” 这中年文士似乎在五个锦衣人中威望很高,那俊俏年轻人一听到他的话,便低着头退到一边了。 “既然各位如此瞧不上我们燕云帮,那想必也是不介意留下名号的,不知各位都是哪家的英雄好汉啊?” 中年文士似乎久居上位,气魄非凡,面对此情此景脸上没有丝毫惊惧之色,反而看着将他们团团围住的黑衣人,侃侃而谈起来。 “哈哈哈哈!不愧是燕云帮的代帮主,果然有胆识,只是可惜啊!你跟你老子燕南天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 看着中年文士一脸淡然地看着他们,刚才那个开口的黑衣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笑罢,仍是一脸的嘲讽之色。 “呵呵!看来你们也不过是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而已。” 中年文士听到黑衣人的嘲讽之言,也是冷笑一声,开口反讥道。 “何必跟一个死人废话这么多,杀!” 那黑衣人听到中年文士的反讥之言,正要开口再嘲讽两声,忽然被身边的一个蒙面男子出口打断。 这黑衣人有些不岔地看了蒙面男子一眼,但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抬手下起了命令。 “杀!一个不留。” 随着这个黑衣人的一声令下,他身边的一群黑衣人顿时像离了窝的马蜂一样,蜂拥着冲向中年文士他们。 “且战且退,寻求退路,上!” 中年文士听到那个黑衣人一声令下,先是有些好奇地看了那个蒙面男子一眼,接着便低声冲身边的四个人吩咐道。 中年文士心里清楚,对方这次是有备而来,他们不能力敌,只能智取,寻求机会逃离。 那蒙面男子似乎感受到了中年文士的目光,只见他抬头望向中年文士,眼中露出一抹森冷的杀意。 待看到一群黑衣人与中年文士几人厮杀在一起后,这个蒙面男子便转身离去了,他来这里似乎就是为了说一句话,看一眼人。 正在与黑衣人交战的中年文士并不知道蒙面男子已经离去,只见他一边与黑衣人交手,一边试图找寻那蒙面男子的身影。 原来中年文士在看到那蒙面男子的第一眼时,便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此人,所以他才会边战边找寻那蒙面男子的身影,他想要看看对方到底是谁,为何要带着这群黑衣人来袭杀他们。 “大哥,他们人太多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你先走吧!我们来断后。” 五个锦衣人中,一位手握大刀的魁梧汉子,一刀砍翻几个近前的黑衣人,来到中年文士身边,开口说道。 “不行,身为帮主,我怎么能把你们抛下独自逃生呢!” 中年文士听到魁梧汉子的话,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要他做抛弃兄弟,苟且偷生之事,那是万万不能的。 砰! 五个锦衣人中另一个拿着一把长剑的瘦弱男子,一脚踢飞几个挡在身前的黑衣人,一个纵身,飞跃而起,连踩几个黑衣人的头顶,飞身落在中年文士身旁。 “大哥,三哥说得对,他们人太多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先走吧,他们的目标是你,你一走他们自然会放松攻势,这样我们就能脱身了,而大哥你也可以安全离去。” 手持长剑的瘦弱男子护卫在中年文士身前,开口劝慰分析道。 “不行,要走也是小雨先走,她功夫最弱,留下来断后只有死路一条。” 中年文士听了瘦弱男子的话口头上有些松动,但他依然不愿意自己先走,而是要让五人中功夫最弱的名叫小雨的人先走。 “不,我不走,要走你先走。” 那个叫小雨的俊俏年轻人听到中年文士的话,也是慢慢地凑过来,梗着脖子不愿意走。 轰隆! 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四人吓了一跳,皆是举目望去,原来是五人中的那个拿着一对大铁锤的矮个胖子,一锤砸到了小巷的墙上,生生地把一堵墙都给砸塌了,露出一个大窟窿来。 “大哥快走!” 那矮个胖子又一抡锤,将冲上来的几个黑衣人砸飞,冲着中年文士大声喊道。 喊完,矮个胖子便拎着一对大锤冲到黑衣人人群之中,双手抬起,使劲挥舞起手中的两个大锤,真可谓是一锤一个人飞起,两锤三个人躺地,三锤身残腿分离,直把一群黑衣人打的腿软身麻不敢靠近。 中年文士等人见状也是合力杀出一条路来,一起冲向那个矮个胖子在墙上打出的大窟窿。 “一群废物,愣着干什么?还不拦住他们。” 刚才那个发号施令的黑衣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 那些看着矮个胖子畏缩不前的黑衣人,听到领头人的大骂也是反应过来,纷纷转移目标冲向跑往这边的中年文士等人。 “给老子滚开!” 中年文士等人中冲在最前面的魁梧汉子看着围上来的黑衣人,大骂一声,抬起手中的大刀,一刀劈下,白色的刀光一闪,好似雨夜中的闪电一般,将冲上来的几个黑衣人眼睛都闪花了,一时看不清内容,被魁梧汉子一刀劈在身上,血液四溅着倒在地上。 跟在魁梧汉子身后的,名叫小雨的俊俏年轻人也不甘落后,只见她将手中的折扇一把打开,用手横拿着一把甩出,只见白色的折扇化为一道光影,飞向围上来的黑衣人。 啊!啊!啊! 空中血光一闪,伴随着几声惨叫,那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黑衣人,竟被飞出去的折扇生生削掉了脑袋,只留下一声惨叫,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啪! 名叫小雨的俊俏年轻人一手接住飞回来的折扇,用手使劲一甩将折扇上的几滴血珠甩掉。 那站在大窟窿旁的矮个胖子见一众黑衣人不来打他,反而去阻中年文士等人的道路,不由得大怒,抬手举起一只大锤,一把挥出,直直地飞向那一群黑衣人的后背。 巨大的锤子飞出,好像陨石飞落一般,重重地打在几个黑衣人身上,将他们砸翻在地,已是没了呼吸,竟被这一锤生生砸死。 走在最后断后的瘦弱男子看到这一幕,也是精神一震,抬手挽出几朵剑花,一把挥向身后追击而来的黑衣人。 白色的剑花带着森冷之意落入黑衣人人群之中,顿时带起无数血花,葬送了几个黑衣人的性命。 “老二快走!” 就在此时,中年文士几人已经冲到了矮个胖子身旁,中年文士低头冲矮个胖子喊了一声,带着魁梧汉子几人一把冲进了墙上的大窟窿之中,不见了身影。 那矮个胖子本想去捡他扔出去的大锤,但听到中年文士的大喊,也是放弃了去捡大锤的想法,肥胖的身子一转扭头冲进了大窟窿,快步跟上了中年文士等人的步伐。 “啊!啊!啊!气死我了,你们这群废物!废物!” 黑衣人中那个发号施令的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气急败坏起来,边愤怒地大骂,便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行若疯癫之态。 一群被打得七零八落的黑衣人看着他们老大的样子,也是低下头,不敢吱声。 夜渐渐地深了,小巷中又恢复了寂静,皎洁的月光洒下,巷中早已没了那些黑衣人的身影,只有墙上一个孤零零的大窟窿,在默默地诉说曾经的不平静。 第33章 夜下相遇 夜间掌灯时分,云缺从熟睡中醒来,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身,看了一眼窗户外的夜色,然后轻手轻脚地帮叶青衣把从肩上滑落的被子盖好。 刚才叶青衣摆弄了一会儿那盆梦香兰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一路上没有好好休息过的云缺,又经历了刚才叶青衣身上所发生的事,也是感到有些疲惫,便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不曾想竟慢慢地睡去了。 给躺在床上的叶青衣盖好被子后,云缺便轻轻地打开门出去了。 叶青衣一会儿醒来肯定会有些饿的,云缺想先去给她找点吃的,顺便看看他那个大舅回来了没有,关于比武大会的事,他还想好好地去问问他大舅呢。 漫步穿过长廊,云缺来到一处小亭子前,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辨别了一下方向,云缺便准备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不曾想,才走了几步,便有一人急急忙忙地迎面走来,那人低着头,脚步有些慌乱,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急切的事情。 云缺见状正准备停下脚步让其先行,可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人不是旁人,乃是他的表弟燕遥遥。 “表弟,这么急急忙忙地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云缺停下脚步,伸手将燕遥遥拦下,低头看着他关切地问道。 “啊,是云缺表哥啊!” 正低着头走路的燕遥遥看到有人伸手把自己拦下,刚要发脾气,却忽然听见云缺的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云缺把他拦下来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这么慌乱。” 云缺看着燕遥遥一脸焦急的样子,轻声开口问道。 “是大伯,刚才我收到消息,说是大伯在城南的巷子里受到了袭杀,现在生死不知,我正准备去告诉我爹,让他想个对策。” 燕遥遥听到云缺的问话,也是没有隐瞒,将他大伯遇袭的事告诉了云缺。 原来刚才正在屋中休息的燕遥遥忽然接到消息,说是他大伯正在被人追杀,情况十分危急。 听到这个消息,燕遥遥先是吓了一跳,有些慌乱起来,但随即又想到此刻他大伯正在遭遇危险,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伸手拍了拍脸颊的燕遥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是叫人去通知了几个帮内高手前去救援,然后又急急忙忙地跑来他爹的住处,想要把此事告诉他爹爹,让他想个对策,但没想到刚走到这小亭子处,就遇到了正准备去厨房找吃的的云缺。 云缺听到燕遥遥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他才刚到燕家,便会遇到他大舅被袭击的事情。 “别急,现在情况怎么样你清楚吗?” 云缺皱着眉头,看着十分焦急的燕遥遥沉声问道。 云缺的话好像有一种让人心安的魔力,本来十分慌乱的燕遥遥听到云缺的话,立马平静了下来,他抬头看着云缺摇了摇头,“我已经派了帮内高手前去救援了,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 “别担心,大舅可是燕云帮的代帮主,不是一般人,一定会逢凶化吉的,你也不用去告诉你爹了,免得他老人家听了担心,不如我先跟你一起去看看现在情况如何,然后再做定夺。” 云缺伸手摸了摸燕遥遥的小脑袋,看着他温声开口道。 “嗯嗯,表哥我听你的。” 燕遥遥感受到云缺的动作,也是慢慢地放下心来,抬头看着一脸平静的云缺,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 言罢云缺便带着燕遥遥向燕府的大门处走去。 云缺觉得他大舅燕云枫应该不会有事,毕竟他已经接管燕云帮一年多了,像这种刺杀之类的事,应该也遇到过不少,相信早就有了防备,不会轻易中招被杀的。 不过事无绝对,云缺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比较好。 带着燕遥遥,云缺快步走出了燕府,伸手一把将燕遥遥抱起,纵身一跃,腾空而起,向着城南方向赶去。 忽然被云缺抱住的燕遥遥先是吓了一跳,但当他看到云缺认真的侧脸时,又慢慢地安心下来,抬头看着云缺认真赶路的样子,燕遥遥不由得伸出手搂住云缺的后背,将脸贴在云缺身上,秀丽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笑意。 云缺表哥果然是一个好人呢! 燕遥遥趴在云缺怀里,如此想到。 此时正在全力赶往城南方向的云缺,并没有去在意燕遥遥的动作,不过就算他看到了燕遥遥的动作,也不会说些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并不觉得燕遥遥一个男子作女子打扮有什么不对地方。 这个世界何其之大,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只要不会妨碍到别人,那就没有必要去改变,这样世界才会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苍茫的夜色下,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空中快速地移动着,好像一条白虹一般,飘摇着铺在天空之上。 不多时,云缺便带着燕遥遥来到了城南的一处巷道里,只见皎洁的月色下,巷道里一片整洁,连一丝尘土都不曾看见。 云缺带着燕遥遥从空中落下,踩在巷道的地上,看着安静的一丝声音都没有的巷道,云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表哥,你快看那里,墙上怎么有一个大窟窿。” 燕遥遥从云缺怀里离开,抬头看了看巷道深处,忽然鄙见里面的墙上有着一个大窟窿,看着十分突兀。 “走,过去看看。” 云缺也发现了那面墙上的大窟窿,带着燕遥遥缓步走上前去。 云缺走到近前,发现这个大窟窿是才出现不久的,看其形状,好像是被人从外面生生砸塌了。 “那里有脚印,会不会是大伯他们的?” 燕遥遥也走上前来,探着身子往窟窿里面看了看,然后伸手指着里面地上凌乱不堪的脚印对云缺说道。 云缺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里面地上的脚印凌乱不堪,好像是几个人匆忙之下留下的。 “你跟在我后面,注意安全。” 云缺也觉得这脚印可能是他大舅他们留下的,应该是他们打塌了墙壁,冲进里面慌乱逃跑途中留下的。 “嗯嗯” 听到云缺的话,燕遥遥听话地点了点头,跟在云缺身后。 走进窟窿里,走了不多远,云缺便发现地上的脚步都离奇般地不见了,好像留下脚印的人,走到这里就消失不见了一般。 云缺低头在地上看了看,伸手捻了一下地上的土,低头想了一下站起身子,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土的分布如此均匀,看来是有人故意抹平了脚印。 “表哥,怎么了?” 跟在云缺身后的燕遥遥看云缺蹲在地上抓了一把土,又站起身子,看着前方不说话,也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想,他们就在附近了。” 云缺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一堆杂草,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脸上带着肯定之色。 “他们!他们是谁?难道是大伯他们。” 燕遥遥听到云缺的话,也是有些不敢肯定地猜测起来。 在云缺他们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里,中年文士五人正透过门缝看向云缺他们二人。 “大哥,是遥遥,我们快出去吧。” 魁梧汉子看见燕遥遥的身影,低头对中年文士说道。 “等等,那与遥遥站在一起的人,你们可认识?” 旁边的瘦弱男子皱着眉头,看着站在燕遥遥身边的云缺,脸上有些疑惑之色,他不记得燕遥遥有这样一个朋友。 “唉,四弟你怕什么,既然他与遥遥一起过来,那定是遥遥的朋友,再说我们五个人难道还怕他一个不成。” 魁梧汉子闻言看了瘦弱男子一眼,有些不屑地说道。 “不怕。” 坐在二人身后的矮个胖子用手抚摸着自己仅剩的一个大锤,脸上有着伤心之色,他听到魁梧汉子的话,头也不抬地说道。 “就是,怕什么?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是谁。” 名叫小雨的俊俏年轻人握着手中的折扇,脸上有些一股子寒意。 她那个大哥虽然长得柔弱可欺,但她绝不允许别人欺负他。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魁梧汉子见中年文士看着屋外的二人不说话,不由得有些急切地问道。 “出去看看吧。” 中年文士闻言,看了一眼屋外的云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屋外的云缺一样,这种感觉在他不久前见到那蒙面男子时也有过,这让中年文士有些惊诧起来,一晚上竟然见到两个看着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的人。 嘭! “老二,别伤心了,等回去了兄弟再帮你买一个锤子就好了。” 魁梧汉子见中年文士发话,边一脚将门踹开,边扭头对坐在地上伤心的矮个胖子说道。 “好啊!好啊!” 那本来坐在地上伤心的矮个胖子听到魁梧汉子的话,一下子开心起来,从地上坐起身子拍起了手。 云缺看着那一堆杂草旁的屋子,正要开口,忽然听见一声巨响,接着便看到那屋子的门被人从里面踹开,接着从里面走出五个人来。 “大伯!小雨!” 站在云缺身边的燕遥遥也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侧身看去,当他看到五人中的中年文士和俊俏年轻人后,不由得惊喜地叫道。 果然是大舅他们。 云缺听到燕遥遥的惊呼,也是抬头向中年文士等人看去。 第34章 以后也叫你遥遥 夜已深,街道上没有一丝声音,只有偶尔被风吹起的落叶,在月色下随风飘荡,仿佛黑夜中的精灵在翩翩起舞一般,令人着迷。 从屋中走出来的中年文士等人走到云缺面前站定,停下身形,开始举目打量起云缺来。 中年文士看着云缺的面容,眼中的疑惑之色更深了。 他现在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云缺的。 “大伯,你们没事吧?” 燕遥遥看到中年文士等人,显得十分高兴,快步走上前去,询问起几人的状况。 “我们当然没事,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事?” 名叫小雨的俊俏年轻人听到燕遥遥的话,眉头挑了挑,看了一眼云缺开口说道。 “我……我能有什么事啊?” 燕遥遥听到俊俏年轻人说他有没有什么事,不由得皱起眉头有些疑惑起来,自己不是好好的吗?能有什么事。 “遥遥,不跟我们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中年文士看了云缺一眼,又看向燕遥遥,温声开口道。 “哦,对了,大伯你还不知道呢!这是我云缺表哥,也就是你的外甥哦。” 燕遥遥此时也好像刚想起这回事来,连忙走到云缺面前,拉着云缺的胳膊向中年文士介绍道。 “我的外甥?” 中年文士闻言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云缺。 “云缺表哥是我烟儿姑姑的儿子,可不就是大伯你的外甥嘛!” 燕遥遥看着中年文士疑惑的模样,伸手摇了摇云缺的胳膊,一脸的调皮之色。 “外甥云缺见过舅舅。” 云缺看着中年文士,躬身一拜,向中年文士开口行礼道。 “你是云缺,我那个十年前被忘剑老人带上山的外甥?” 燕云枫看着云缺的模样,眼中露出一抹震惊之色,他没想到当年那么小的一个人儿,现在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他是云缺?大哥你没认错人吧。” 手拿折扇的俊俏年轻人一把将燕遥遥拉到身边,低声问道。 “小雨你乱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会认错人呢,你真把我当笨蛋了不成,你仔细看看,云缺表哥是不是跟小姑长得很像,姓名可以作假,长相还能有错不成?” 被俊俏年轻人拉到身旁的燕遥遥,听到俊俏年轻人的问话,不由得嘴巴一噘,一把伸手扯住俊俏年轻人的脸庞开口质问道。 “唔唔唔唔!” 俊俏年轻人被燕遥遥伸手扯住脸庞,一张脸顿时变成了包子模样,嘴里唔唔地说不出话来。 “我……我不是怕有人骗你吗?” 俊俏年轻人伸手将燕遥遥的手掰开,揉了揉被扯得有些微红的脸颊,有些委屈地说道。 其实论实力,燕遥遥哪里是俊俏年轻人的对手,别说伸手扯住她的脸颊了,就连碰她的衣角一下都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俊俏年轻人是打心底里爱护她这个行为怪异的大哥,所以才故意被燕遥遥扯住脸颊的。 “哼,你记住,我是有点笨,但是我一点也不傻,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别人骗了。” 燕遥遥看着俊俏年轻人一脸委屈的模样,并没有露出同情之色,反而冷哼了一声说道。 “再说,谁骗我,云缺表哥都不会骗我的。” 燕遥遥说罢,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一脸温柔地看着俊俏年轻人开口补充道。 俊俏年轻人看着燕遥遥脸上的温柔之色,也是感到有些好奇起来,他这个素未蒙面的表哥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让燕遥遥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且不说燕遥遥二人的交流,只见云缺听到燕云枫略显震惊的话语,也是抬起头,看着燕云枫开口说道:“不错,那就是我,如今我学艺有成又回来了。” “好!好!好!” 燕云枫听到云缺的话,脸上露出笑容,连声说了三个好。 “小雨,快过来看看,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你云缺表哥。” 燕云枫看着云缺,冲跟燕遥遥站在一起的俊俏年轻人说道。 “燕雨见过表哥。” 正跟燕遥遥说着话的俊俏年轻人听到燕云枫的话,也是走过来看着云缺,躬身行礼道。 “这是我的女儿燕雨,性格有些不好,缺儿你作为她唯一的表哥,以后可要多担待着点啊!” 燕云枫伸手指着燕雨对云缺开着玩笑说道。 “怎么会?我看表妹容貌秀丽,行事有矩,定然是不会让我为难的。” 云缺看了燕雨一眼,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来。 “就是,我是第一次见到表哥,怎么会让他为难呢。” 燕雨听到燕云枫的话,难得的有些不满起来,她这个爹爹啊!哪有这么介绍女儿的呀! “哈哈哈哈,是我说错话了,小雨平时还是很乖巧的。” 燕云枫看到女儿脸上的不满之色,也是有些尴尬地哈哈大笑了两声说道。 “唉!表哥,已经这么晚了,我还是先带你回去休息吧!” 燕雨抬头看了燕云枫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走到云缺身旁,十分熟稔地拉起云缺的手臂,清声说道。 云缺闻言,低头看了一眼燕雨拉着他手臂的玉手,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起来,他这一个表弟,一个表妹好像都有点不一样啊! “小雨说的对,天色已晚,我们快点回去休息吧,这一晚上的遭遇,想必大家也都很疲惫了。” 燕云枫看了一眼燕雨拉着云缺的动作,也是转头对魁梧汉子几人吩咐道。 “就等大哥你这句话呢!这一晚上可是把我累坏了,刀刃都砍卷了。” 魁梧汉子甩了甩手里的大刀,冲着燕云枫朗声说道。 “我的锤子都丢了一个呢!” 听到魁梧汉子的话,那本来低着头的矮个胖子也是抬起头,闷声闷气地开口说道。 “哈哈哈哈!刀卷锤丢敌惊走,我们这一夜也是没有坠了我燕云帮的名头啊!” 燕云枫听到魁梧汉子二人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满脸的开怀之色。 “哈哈哈哈!大哥所言极是,今晚也让那些藏头露尾的鼠辈们知道了我燕云帮的厉害。” 魁梧汉子闻言,也是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表哥,别理他们,大晚上的乱喊乱叫的。” 拉着云缺的燕雨看到燕云枫几人一脸的自得之色,不由得摇了摇头,转头对云缺说道。 “小雨,我这样叫你行吧?” 云缺看着燕雨拉着他的手,皱了下眉头,轻声问道。 “当然可以,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 燕雨听到云缺的话,轻轻点了点头,丝毫不在意地说道。 “云缺表哥重女轻男,你就没有说过要叫我遥遥。” 燕遥遥不知何时凑到了云缺二人身边,只见他一脸幽怨地看着云缺说道,语气中满是委屈之意。 “额……好吧,我以后也叫你遥遥。” 云缺轻轻将自己的手从燕雨手里拿开,转头看着燕遥遥说道。 “好,我就知道表哥最好了。” 燕遥遥闻言,顿时一扫幽怨之色,眉开眼笑起来。 云缺看到燕遥遥突然改变的样子,也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35章 相逢小叙 云缺与燕遥遥在巷道深处遇见了燕云枫等人,其间云缺拜见了他舅舅燕云枫,几人略做了交流后,便一起回到了燕府。 路上交谈中,云缺也对燕云帮有了更深的了解,同时也认识了跟在燕云枫身边的几个人。 燕云帮作为碎叶城第一大帮,帮内人数众多,共分为四堂十六坛,四堂堂名取风雨雷电之意,乃是风夜堂,雨烟堂,雷云堂,电钧堂,四堂之下又各有四坛,相辅相成,维持着燕云帮的运行。 而跟在燕云枫身边的四人不是别人,恰是风雨雷电四堂的堂主。 四人中那提着一把刀的魁梧汉子名叫莫封,是燕云帮雷云堂的堂主,一手雷风刀法出神入化,在碎叶城也是小有名气的一个人。 而那手提一把长剑的瘦弱男子则是风夜堂堂主柳一凡,其人擅用长剑,一手风行剑法飘逸轻灵,锋芒暗藏,即使是在偌大的云湘也算得上是用剑的高手了。 四人中唯一的矮个胖子,手拎一把大锤,乃是电钧堂的堂主陆不沉,因为体形原因,其人擅用大锤,手中的两个电裂锤重若千斤,挥舞之间隐有电流窜动,一手电霆锤法威震碎叶城,是一般人不敢招惹的存在。 跟在云缺身边的燕雨则是雨烟堂堂主,雨烟堂是燕云帮唯一有女人存在的地方,在燕云帮中人气最高,而燕雨作为雨烟堂的堂主,同时又是燕云枫的亲生女儿,由此可以知道燕雨在燕云帮的地位是十分之高的,素有小帮主之称。 同时又因为燕雨虽是女子却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所以又被燕云帮帮内的人称为“雨公子”。 云缺听到燕雨还有一个雨公子的称号,并没有感到有多意外,他从第一眼看到燕雨开始,就知道燕雨不是燕遥遥那种柔弱性子的人。 正走着的云缺抬头看了眼走在前面,与莫封几人有说有笑的燕云枫,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按理说正值比武大会开始之际,燕云枫作为比武大会召起者的燕云帮帮主,此刻受到别人刺杀,应该是十分愤怒的,但是云缺却发现燕云枫好像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这让云缺心中有些不解,究竟是燕云枫生性洒脱,对这种事不甚在意,还是燕云枫早就知道会有这次刺杀,所以才会如此淡然自若。 云缺看着他这个相隔十年第一次相见的舅舅,心中有着一丝迷惑之色。 十年,究竟是物是人非,还是景色依旧,云缺心中没有定论。 而就在云缺沉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燕府门前。 “大哥,我们也该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们舅甥相聚了。” 莫封三人在燕府门前站定,冲燕云枫拱了拱手,开口说道。 “好,天色已晚,想必你们家中人也都担心坏了,你们就尽快回去吧,莫让他们过于担心,至于今日之事,我们明日再谈也不迟。” 燕云枫闻言转身看着莫封几人,温声冲他们交代道。 “好,那我们就告辞了。” 莫封三人再次冲燕云枫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三位叔叔路上小心。” 跟在云缺身边的燕遥遥看到莫封三人要走,也是高声冲三人摆了摆手,秀丽的脸上有着关切之色。 已经走了不远的莫封等人听到燕遥遥的话,都是伸出一只手,背对着燕遥遥轻轻摆了摆,示意他不用担心。 燕云枫举目看了一眼莫封三人的背影,没有说话,转身带着云缺几人走进了燕府。 虽然已经是接近深夜的时间了,但是燕府此刻依然是灯火通明,不时有几个手持兵器的人从走廊中经过。 他们都是燕云帮的帮众,听说帮主遇袭,前来燕府护驾的,只是他们不知道燕云枫是在城南的巷子里遇袭的,他们来燕府护驾,是来错了地方了。 “好了,我已经回来了,你们都回去吧,这几天都好好休息休息,准备过几日的比武大会。” 走进院中的燕云枫,举目看着在府中巡视的燕云帮帮众,温声开口吩咐道。 “是帮主,帮主回来了。” “属下参见帮主,护卫来迟还望帮主恕罪。” 正在燕府各处巡视的燕云帮帮众听到有人说帮主回来了,皆是聚到一起,齐齐弯腰拜见站在院中的燕云枫。 “好了,都起来吧,记住我刚才所说得话,都回去吧。” 燕云枫看着聚在一起的帮众们,脸上也是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来。 只要燕云帮的帮众还能团结一致聚在一起,那燕云帮就永远不会消失。 “谨遵帮主之令,属下告退。” 那些弯腰参拜的燕云帮帮众听到燕云枫之言,皆是低着头,躬着身子转身离去了。 燕云枫将一众帮众遣散后,便拉着云缺去了客厅,吩咐下人做了些简单丰盛之物用来招待云缺。 其间燕遥遥也把燕云屿从房中推了过来,就这样云缺,燕云枫,燕云屿,燕遥遥,燕雨,五人齐聚一堂,聊起了关于云缺这十年的经历。 面对两个舅舅还有表弟表妹的询问,云缺也是不好推辞,开口简单讲述了一下山上的生活,又略微讲了些他自己这十年来的经历。 几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深夜,燕云枫看了看燕遥遥与燕雨二人的疲态,也是开口叫燕遥遥把他爹推回去,准备休息。 云缺说了那么久,也是有些累了,又想起叶青衣还在房间里睡着,便也冲燕云枫拱手告退了。 今晚才经历了一番厮杀的燕云枫此时也是感到有些疲惫,听了云缺的话,随即挥了挥手,叫燕雨领着云缺前去休息,他也要好好休息一番了。 坐在那里已经倦意十足的燕雨闻言,便伸手拉着云缺走出了客厅,向后院走去。 云缺被燕雨拉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燕遥遥给他安排的房间前。 云缺将手轻轻从燕雨手里抽离,看着已经十分疲惫的燕雨温声说道:“小雨,你也快去休息吧,我就住在这个房间里。” “哈欠!那表哥你也早点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拉着云缺走了这一路,已经有些睁不开眼的燕雨,张嘴打了一个哈欠,便冲云缺告别离开了。 “路上慢点。” 云缺看着燕雨晃晃悠悠的背影,也是有些关切地冲离去的燕雨喊道。 “知道了。” 燕雨听到云缺的话,头也不回地冲他招了招手,径直离去。 看着燕雨逐渐消失在前方拐角处,云缺也是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走入屋中,云缺发现叶青衣还在床上睡着,一点要醒的样子都没有。 慢慢走到床边,云缺轻轻地为叶青衣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叶青衣熟睡的面容,脸上露出一抹怜惜之色。 这一路上,他倒没什么,只是苦了他这个师姐了。 想叶青衣身为忘剑老人的独女,在山上时,深受大家宠爱,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会经历那些风餐露宿之苦。 但是叶青衣为了来见云缺,却是偷偷跑下山来,从来没有此种经历的叶青衣一路上定是吃了不少苦,可当她见到云缺时却是丝毫不提,并且又跟着云缺一路奔走来到了云湘。 一路上虽没遇到什么危险,但车马劳顿之苦却是生生承受了,每当想到这里,云缺就有些心疼,他看着叶青衣此刻安详的睡容,不由得生出一种想要一辈子都守护着叶青衣的念头。 虽然这个念头他早就有过了,但这一次却尤为强烈。 第36章 三日后武林大会 第二日,天刚亮起来,昨天睡了一天的叶青衣便已经醒来了,她有些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然后便看到云缺趴在她床边睡着得样子。 叶青衣看到云缺一脸熟睡的样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她轻轻地从里侧掀开被子,准备起来,可是她刚一动,趴在床边的云缺便已经慢慢地醒来了。 “青衣,你醒了?” 云缺睁开眼睛,看到叶青衣坐起身子,也是连忙从床边起来,站在那里说道。 “我当然要醒了,再不醒太阳都落山了,都怪昨天你没叫醒我,害得我睡到现在,肯定让人以为我是个大懒虫了。” 叶青衣看着云缺,脸上露出一抹不满之色,她这个样子肯定让云缺的舅舅知道了,一定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昨晚遇到一些事,我回来时已经很晚了,便没有叫你。” 云缺想起他舅舅燕云枫昨晚遇袭的事,料想今日应该会在一起讨论一下,看看究竟是何人所为。 “哦哦,是关于你舅舅家的事吗?” 叶青衣看着云缺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轻声问道。 “差不多,是一些燕云帮的事。” 云缺收起沉思之色,看着叶青衣说道。 “表哥,该吃早饭了。” 就在叶青衣还想问问燕云帮与云缺的舅舅家有什么关系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 接着房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人推开,一个手拿一把折扇公子哥模样的俊俏年轻人走了进来。 “这是我表妹燕雨,你昨晚睡着了,没见到。” 云缺看到燕雨推门走了进来,想到叶青衣还没见过她,便轻声给叶青衣介绍了一下。 “咦,表哥,你什么时候在屋里藏了个美娇娘啊!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屋藏娇吗?” 燕雨一进来,便看到床上坐着的叶青衣,不由得脸上一愣,接着便开口调侃起云缺来。 “小雨,别胡说,这是我师姐叶青衣,这次与我一起下山历练来了。” 云缺听到燕雨有些肆无忌惮的话语,怕叶青衣听了生气,连忙开口假装训斥了燕雨一句,同时把叶青衣的身份道明,免得燕雨再追问。 “哦哦,原来是表哥的师姐啊!那论辈分应当是在我之上的,我便称呼你为青衣姐姐了,不知道青衣姐姐意下如何。” 燕雨听到云缺说这个女子是他的师姐,也是收起轻佻的态度,躬身冲坐在床上的叶青衣施了一礼,开口说道。 叶青衣本来看到燕雨身为女子却一副男子打扮还有些芥蒂,这让她想到了虽是男子却作女子打扮的燕遥遥,但又见燕雨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也是冲燕雨笑了笑说道:“燕姑娘客气了,既然你称呼我为姐姐,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小雨妹妹了。” “好了,我们先去吃饭吧,一会儿我带师姐你去见见我大舅。” 云缺看叶青衣两人才见了一面就姐姐妹妹地叫了起来,也是感到有些好笑,昨日叶青衣见到燕遥遥时可不是这个样子。 “嗯嗯,等一会儿见过了我父亲,我便带青衣姐姐好好在城里转转,我们碎叶城虽然地处偏远,但也是别有一番风景的。” 燕雨闻言点了点头,同时恰如其分地向叶青衣表达了亲近之色。 她与叶青衣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叶青衣既然是她表哥的师姐,那她就应该与其搞好关系,这样才能多了解一下她这个十年才得一见的表哥。 同时燕雨还想了解一下关于山上的事,昨晚云缺只是粗略地提了提,这让一直对山上都很好奇的燕雨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叶青衣闻言点了点头,她忽然觉得云缺的这个表妹比他那个表弟强太多了,真不知道同是一家人,云缺的那个表弟怎么会是那个样子。 云缺三人又说了几句话,便一起去吃早饭了,在路上又遇到了穿着一身红衣的燕遥遥,于是几人便一起去吃了早饭然后来到了燕家大堂。 说起来在来燕家大堂的路上,发生的事却是让云缺有些头疼。 原来叶青衣一看到一身红衣作女子打扮的燕遥遥就感到有些别扭,一路上一直紧紧地贴在云缺身上,抱着云缺的手臂不撒手,好像生怕燕遥遥会突然扑上来抱着云缺的手臂一样。 而在一旁的燕雨见叶青衣这样一副模样也是有样学样,走到云缺身边抱住了云缺的另一条手臂。 本来还想着跟云缺说几句话的燕遥遥看到这一幕,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然一把扑到云缺背上,搂着云缺的脖子不撒手。 这一幕让抱着云缺手臂的叶青衣一下子怒了,张手松开云缺的手臂,一下子抓住趴在云缺背上的燕遥遥,一把将其扯了下来,然后自己扑了上去,接着像一个抢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冲摔在地上的燕遥遥吐了吐舌头,一脸的得意之色。 在另一旁的燕雨看到燕遥遥被叶青衣扯到了地上,一向护着燕遥遥的她也是有些生气,但碍于叶青衣是云缺的师姐,她还有求于人家,便强行压下了心头的火气,走过去将燕遥遥扶了起来。 被燕雨从地上扶起来的燕遥遥看到叶青衣的表情,不知为何忽然有些伤心起来,竟是眼眶通红地流下眼泪来。 这让本来还有些得意的叶青衣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搂着云缺的脖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她刚才也没有恶意,就是不像看到别人亲近云缺罢了。 被三人一起折腾的云缺,看到这一幕也是有些头疼,弯腰将叶青衣从背上放下来,拉着她跟燕遥遥道了个歉,又温声劝慰了一番燕遥遥,这才把这件事揭过去。 不过经过了这件事,也让云缺看出了叶青衣有些不喜欢燕遥遥的事情,这样是不行的,他觉得他得抽空劝导一下叶青衣,不能因为燕遥遥的个人爱好就疏离偏远他。 云缺几人走进大堂时,里面已经来了好几个人了,有昨晚云缺见到的几个堂主,还有一个年纪颇大看上去十分有威严的老者,以及几个云缺没有见过的陌生脸孔的人。 大堂中,燕云枫坐在上首,在他左手边是那个年纪颇大的威严老者,而右手边则是坐在轮椅上的燕云屿,依次往下是几个堂主和那几个云缺没有见过的陌生脸孔的人。 “缺儿,你们来了,先在一旁坐下吧。” 坐在上首的燕云枫看到云缺几人走进来,冲他们几人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了一下大堂的一处角落,示意他们先坐下。 云缺知道燕云枫接下来要与一干帮众谈论昨晚的事情,也是点了点头,带着叶青衣三人来到燕云枫手指所指的地方坐下,准备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燕云枫看到云缺几人坐下,也是冲右手边的燕云屿点了点头,示意他说说自己的看法。 “大家都知道我们马上就要组织举办比武大会了,而这个时候却选择来袭击我们,那就说明他们不是外来的势力,应该是碎叶城的势力。” 燕云屿看着燕云枫和一众帮众开口分析道。 “为什么不是外来势力呢?” 坐在一边的莫封听到燕云屿的话,有些疑惑地问道。 “有两个原因,其一外来势力听说我们要举办武林大会,肯定是要来参加,并且想要取得名次来分一杯羹的,他们不会来袭击我们破坏这次武林大会的,其二外来势力又怎么会如此清楚地知道帮主和你们的行踪呢?” 燕云屿闻言,开口为莫封解释了一番。 “云屿说得对,那依你之见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呢?” 坐在上首的燕云枫闻言点了点头,他也是如此认为的。 “既然是我们碎叶城的势力所为,那就说明他们不想让我们举办此次武林大会,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他们越是不想,我们越要办,并且还要快点举办,依我之见不如三日后就开始武林大会,宜早不宜晚,免得生出变故。” 燕云屿拿起桌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后,侃侃而谈道。 “大长老您怎么看?” 燕云枫听到燕云屿的话,并没有发表意见,而是转头看向坐在他左手边的威严老者。 “老二说得有道理,这件事确实宜早不宜晚,为恐生变故,就这样办吧。” 被燕云枫称作大长老的威严老者闻言,沉思了一下点着头同意燕云屿的建议。 “你们怎么看?” 燕云枫听到老者这么说,又看向其他人,开口问道。 “都依帮主所愿。” 其他人闻言皆是看着坐于上首的燕云枫齐声回答道。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三日后开始武林大会,广发英雄贴,号召各大帮派,武林英豪前来参战。” 燕云枫看着帮内众人,一锤定音道。 第37章 来自地下的声音 燕家大堂,燕云枫敲定了武林大会的举行时间,便让一众帮众各自离去了,临走时吩咐他们,让他们各自回去好好准备三日后的武林大会。 一众帮众也是见燕云枫似有家事要谈,便也都识趣的告辞离去了,只剩下燕云枫与燕云屿兄弟两个。 “来,来,来,缺儿你过来让舅舅仔细看看,昨晚天黑灯暗,舅舅这一把年纪,竟是连你的面容都不曾看清楚。” 燕云枫看到众人都离去了,也是冲坐在大堂角落里的云缺招了招手。 “是,舅舅。” 坐在那里的云缺见状,也是站起身子,朝燕云枫那边走去。 云缺走到燕云枫二人身前站定,只见其身姿挺拔,剑眉星目,瘦削的面庞上带着些坚毅之色,端的是一翩翩少年郎。 “好好好!果然是一翩翩少年郎,有你父亲当年的风采。” 燕云枫待云缺在其眼前站定,仔细打量了一下云缺,连道了三声好,脸上满是笑意。 “大哥这话倒是有些偏颇了,我看缺儿倒是跟小妹很是相像,同样是天下一等一的相貌气质。” 坐在轮椅上的燕云屿听到燕云枫的话,则是略微反驳了一下,说起云缺的母亲燕烟儿来。 “两位舅舅缪赞了,云缺相貌普通,只不过是占了父母亲的光罢了。” 云缺听到燕云枫二人的夸赞,脸上露出一抹自谦之色,冲二人拱了拱手说道。 “哈哈哈哈!老二你还说我说得偏颇,这不是最像吗?” 云缺话音刚落,燕云枫便伸手指着云缺对燕云屿哈哈大笑道。 “舅舅何故发笑?” 云缺有些不解,不知道燕云枫笑从何来。 “呵呵,这倒是我失算了,子随父相,你这谦逊的态度倒是跟你爹是一个样子。” 燕云屿看着云缺露出一抹苦笑,随即也是有些感叹地摇了摇头。 “两位舅舅,云缺有一事不解,还请两位舅舅告知一二。” 看着燕云枫二人,云缺忽然开口问道。 “是什么事,说来听听,我二人若是知道,自然会告诉你。” 燕云枫见云缺表情严肃,也是收起了笑意,脸上露出认真的神情来。 “我想知道我外公究竟是失踪了还是已经故世了?” 云缺看着燕云枫二人,眼中神情坚定,缓缓开口问道。 他想知道燕云枫二人究竟知不知道真相。 “我就知道你会问起这件事,事已至此,我们也不瞒着你了,你外公他是失踪了,至于他老人家的生死如何,我们也是一直在暗中调查,但是却迟迟没有消息,到如今也是一年有余了。” 燕云枫听到云缺的问话,与燕云屿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脸上浮现出忧伤之色,看着云缺说道。 “一年多了都毫无消息,那舅舅有没有想过外公他是不是遭遇了什么意外,或者是被某种势力所抓,所以才会一年多了都毫无音讯。” 云缺紧紧地盯着燕云枫的面庞,开口分析道。 “缺儿,舅舅知道你从小就亲你外公,他这次出事你一定很担心,但你所说的我们也不是没想过,但那都太不切实际了,以你外公的实力不敢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但也是少有敌手的,怎么会被人袭击而不留下一点痕迹呢?” 燕云枫看着云缺,仔细地为云缺解释道。 对于云缺的猜测,他也曾有过,但却被他自我否决了,他不敢也不能相信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只因那种真相实在是有些可怕,如果连他父亲都悄无声息地被对方抓走,那对方该有多强?要知道他父亲五年前就已经是天榜高手了,想要悄无声息地抓走一个天榜高手而不留下一丝痕迹,那得需要什么实力,就算是云缺的师父,天榜第一的忘剑老人都不可能做到。 所以对于云缺这个猜测,燕云枫是一开始就不相信的。 “缺儿,你不必太过担心,你外公他武功绝顶是不会有什么事的,虽然现在我们没有他老人家的消息,但不代表他老人家就是遇到了什么不测,也有可能是他老人家在某一处地方闭关修炼,怕我们知道了会担心,所以就没有告诉我们,一个人待了起来,等他闭关结束了自然就会出现了。” 燕云屿见云缺听了燕云枫之言,脸上还是带着一丝怀疑之色,也是开口劝慰道。 其实燕云屿心里明白云缺的猜测有可能就是真相,但是他跟他大哥燕云枫一样,对于这个可能的真相是不敢也不愿相信的。 “就是,表哥你也不必过于担心,爷爷他这么厉害,即使遇到什么危险也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燕雨此刻也是走到云缺身边,伸手拍了拍云缺的肩膀劝慰道。 对于她爷爷燕南天的事,她也是一直关注着的,但是无奈一年多了都没有丝毫消息。 “嗯嗯,希望外公他老人家能吉人自有天相吧!” 云缺听到燕雨的话,也是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好了,缺儿你离家十年,好不容易才回来,就不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了,想必就是你外公他老人家此刻在此,也是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的。” 燕云枫看着云缺,朗声说道,他不希望云缺因为他外公的事而整日愁眉不展的,这样不好。 “爹,不如我带我表哥去城里散散心吧!这样也可以让表哥再熟悉一下咱们碎叶城。” 燕雨听到燕云枫的话,也是开口建议起来。 “如此也好,那小雨你就带你表哥去散散心吧。” 燕云枫听了燕雨的建议,也是点头对燕雨同意道。 “那位想必就是忘剑老人的女儿了吧,燕云枫在此见过姑娘了,还望姑娘回山后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燕云枫看着站在燕遥遥身边的叶青衣,开口说道。 “嗯嗯,我会把话带到的。” 叶青衣见云缺的舅舅看向她,也是连忙点头说道。 虽然有她父亲那一层身份在,她不必对燕云枫如此客气,但是燕云枫是云缺的舅舅,她就不能不客气一点了。 “好了,你们一群年轻人就出去玩玩吧,我们两个老家伙就不多留你们了。” 燕云枫闻言点了点头,又看着云缺几人说道。 “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云缺见燕云枫二人也是不愿意详谈关于他外公的事,便也接了燕云枫的话,带着叶青衣她们走出了大堂。 燕云枫二人看着云缺几人离去的身影,皆是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你们去玩吧,我就不去了。” 云缺走出大堂,在门口前停了下来,转身对叶青衣三人说道。 “表哥怎么了?为什么不去呢?” 燕遥遥看着云缺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我师弟不愿意去,你们就先带我去吧,等我们都走了他自然会想去的。” 叶青衣知道云缺不去是有自己理由的,所以她便拉着燕雨让她和燕遥遥先带着她去,为云缺解围道。 “哦,那好吧。” 燕雨听到云缺说不去,本来还有些失望,但又见叶青衣要去,她便又高兴起来,这样她便可以询问叶青衣关于山上的事了。 云缺看着叶青衣三人离去,也是转身向他所住的房间走去。 因为在想着事情,所以云缺走的有些杂乱无章,漫无方向,当云缺回过神来时,竟不知觉地来到了一处假山莲池处。 云缺抬头看去竟在莲池旁发现一处小亭子,想着回房这么早也是无事,云缺便走到小亭子中坐了下来。 谁知云缺刚一坐下,便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这声音漫无方向,仿佛自四面八方而来,又仿佛就在身前。 这让云缺不由得有些好奇,他侧着身子仔细去听那声音,想要辨别出声音的方向,但当云缺听出声音来自何处时,又被吓了一跳。 原来这奇怪的声音竟来自地下,仿佛从地府冥渊处传出,竟像是那地府恶鬼的哀嚎一般。 这让云缺不由得露出一抹震惊之色,对于这种事情云缺还是第一次遇到,难免有些畏惧之色。 对于未知的事情,人们大多都是怀着敬畏之心的。 难道是这莲池底下的水流之声? 云缺看着那假山下的莲池,不由得如此想到。 不对,水流之声绝不是这样,倒像是风吹过洞穴的声音。 云缺又仔细听了听那声音,将刚才的猜测推翻。 不如进到这水底一探究竟。 想到这里,云缺便决定进入这假山之下莲池之中去探个分明。 第38章 水底深牢 云缺想着要进到这莲池之中,肯定会弄脏衣服,那样的话一定会一身泥污的出来,若是被经过的人看到,反而不美,于是便将外面的衣衫脱去,放在亭子中,只穿着一身内衫,这样即使湿了脏了,也比较好晾干洗净。 做完这一切,云缺便一个纵身跳入了莲池之中,迅猛的动作,激起无数水花,晶莹透亮的水珠,在阳光下灼灼生辉。 一头扎进莲池之中,云缺差点倒栽葱一般插在水底的污泥之中,幸亏他反应及时,在快碰到水底的污泥之时稳住了身形,这才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我倒是忘了这是莲池而非江河,并没有那么大的水深。 云缺想起刚才那一幕,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这一进到水里,不止是他的行动变缓了,就连思维也有些滑坡了。 屏住呼吸,目视前方,云缺慢慢地向前游动观察着,想要找出那怪声的来源。 不知过了多久,云缺已经将池底游了个遍了,可是依然毫无所获,池底除了污泥便是莲藕的根茎,有时还能见到几只红色的大龙虾,在水底挥舞着钳爪,好像在向云缺这个外来者示威。 噗! 云缺从水底探出头来,吐了一大口池水,他的脸上挂满了水珠,一头黑发也被浸湿,软趴趴地搭在头顶。 尽管云缺是一个武者,但是在水里待了那么久,还是感到有些吃力。 听着声音好像是从水中传出的,但是我一入水,这声音又好像从四面八方而来一般,着实是有些奇怪。 云缺从池子里出来,坐在池子旁的假山边上,脸上有着疑惑之色。 呜呜呜!呜呜呜! 就在云缺想要再进入水中探查一番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只不过这次却是从假山中传来的。 不是吧!玩我呢!一会儿在水里,一会儿在山里,真把我当山野村夫了,要捉鱼抓兔啊! 云缺听到这声音顿时有些无语起来,还真是把他当成大闲人了。 不过无语归无语,云缺还是站起身子,抖了抖身上的水珠,看着眼前的假山,双脚略一用力,飞身而起,跳到了假山之上。 云缺赤脚站在假山之上看了看四周,发现这座假山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其间山石嶙峋,洞穴穿插,竟是与寻常山林一般无二。 难不成是风吹过这些洞穴发出的声音。 云缺看着那一个个的洞穴山口,不由得如此猜测起来。 不对,此刻晴朗无风,断然不会有此种声音出现。 仔细看了看假山的各处布置,云缺又一跃从假山上跳了下来,落入莲池之中。 他刚才忽然想到,既然声音一会儿出现在水中,一会儿出现在山中,那有没有可能,声音的来源在山水交界处,山之下,水之边。 念及此,云缺一进入水中,便朝着假山之下游去。 不一会儿工夫,云缺便来到了假山之下,与池水交界之处。 果然在这里。 云缺看着假山裸露在水底的地方,只见那一处有着一个裂缝形状的洞口存在着,若是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游到那裂缝处,云缺抬手挥出一道剑气,凌厉如白练一般的剑气直直地打在那裂缝之上,只是一下便将裂缝扩大了数倍不止,由原先的宽约一指,变成了足以容一人通过的巨大洞口。 云缺看着已经能容下一人通过的裂缝,满意地点了点头。 顺着巨大的洞口,云缺探身游了进去,一路向前游去。 进入裂缝之中,云缺才发现这裂缝之中有着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圆形通道。 云缺看着这长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水底通道,只是迟疑了数秒,便进入了其中。 沿着圆形的通道一直往前游,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云缺感到有些憋不住气时,前方的通道处忽然出现一抹亮光。 看到这抹亮光,云缺顿时精神一震,强提起一口气,快速地向前游去。 不一会儿,云缺便游到了通道尽头,纵身越过通道,云缺只感到眼前猛地一亮,接着便看见一座巨大的地下城池出现在前方。 这是……… 云缺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也是有些懵了,深处的水底,假山之下,悠长的通道尽头,竟然存在着一座巨大的城池。 这种事情若是说出去,只怕别人一定会把云缺当成疯子。 “不对,城池不应该是这副样子,这里倒像是一座地牢,一座建立在水下洞穴里的地牢。” 云缺看着眼前这座城池的构造和形态,在心中定下了结论。 只是不知道这地牢到底是何人所建?又是为何而建?而这地牢里又关着些什么人?为何要关着他们? 对于这座神秘的地下牢笼,云缺有着许多疑问,但是却没有人能够告诉云缺答案。 先进去看看吧!或许有什么收获也说不定。 云缺有些艺高人胆大地决定着。 只是慢慢接近地牢的云缺并没有发现,这里的水压较之水底通道里小了许多,就好像这里不是存在于深深的水下一样。 游到一处看着像是地牢入口的地方,云缺停下身形,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像是石门一般的物体,凑到近前,伸出手放在上面,运起内力,一把推去。 轰隆隆! 随着云缺的动作,水底传出一声巨响,接着那那石门一样的物体便发生了移动,慢慢地向里面推去,不一会儿便出现一个洞口。 云缺看到这一幕,也是连忙闪身钻进了那洞口之中。 刚一进入洞口,云缺便听到一声洞口关闭的声音,待云缺回头看去时,那个打开的洞口已经缓缓地从里面合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 云缺见状连忙跑了过去,想要试试能不能再次打开洞口。 而这时云缺也发现,这里面竟然没有水流存在,而他也是双脚着地,站在地面之中。 “这里竟然隔离了外面的水流。” 云缺看着洞口里的墙壁上竟然没有一丝水迹,干燥异常,竟不像是在水下,倒好像是在陆地上一般。 低头看了看脚下,云缺发现就只有洞口处有一点水迹,好像是刚才洞口打开时流进来的,而其他地方则是一丁点都不曾看到。 由此可见,那外面的水竟然没有一丝流进这地牢之中。 “看来建造这座地牢的人,必然不是什么平凡之辈。” 云缺看着四周干燥的墙面,心中暗暗推测道。 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云缺发现墙壁之上竟然隔不多远就有一颗夜明珠作照明之用,这一景象倒是让云缺吃了一惊,没想到一处地牢竟然如此奢侈,竟用夜明珠作照明之物。 “难道是我猜错了,其实这不是一座地牢,而是一座水下城池。” 云缺看着那墙壁之上的夜明珠,眉头一皱,有些不确定起来。 低头想了一下,云缺便顺着墙壁上夜明珠的光芒,向深处走去。 要想知道真相,进去一探究竟便是了。 第39章 被钉在墙上的人 云缺顺着墙壁上夜明珠的光芒,缓缓走进了地牢深处。 一路上,并没有云缺想象中的岔路分道,只是直直地一条路直通向地牢深处,没有多余的弯弯绕绕,就好像当年这个地牢的建造者根本不屑于设置机关来刁难闯入者一样。 我这里就是囚禁应囚之人的地方,你想进就进,我绝不会有半点阻拦。 地牢建造者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简单干脆,从中透露出其人高傲自信的性格。 对于这一点,云缺是十分欣赏的,有本事建,就应不怕别人进,若是怕,那干脆当初就不要建,免得被人破开了机关,如入自家庭院时,脸上无光。 不知走了多久,云缺忽然看见前方出现了更大的光芒,那光芒之盛,仿佛处在白昼之下一般。 看到这一幕,云缺赶紧快步跑了过去,他倒要看看,这地牢到底还有什么其他神奇之处。 走到通道尽头,出现在云缺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宫殿模样的地方,而在云缺的脚下则是一道倾斜着向下的石头阶梯。 感受到强烈的光芒忽然映入眼帘,云缺不由得伸出手挡在眼前,眯着眼睛朝宫殿上方看去。 可当云缺看到宫殿上方的景象时,不由得大大地睁开了眼睛,嘴唇微张,清秀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呆滞之色。 云缺发誓这是他迄今为止,不,应该说是他这一辈子能见到的最大的夜明珠了。 只见在这宫殿模样的地方上空,一颗巨大的如同星辰一般的夜明珠,高高地悬挂在那里,晶莹光洁的珠体之上散发出莹莹的乳白色光芒,照在宫殿之中,如同太阳的光芒一般。 “这……这不会是哪位帝王的陵墓吧?” 云缺收起震惊的神色,但语气中仍带着一丝惊诧。 除了王朝帝王,云缺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有如此能力建造这样一处地方,并为此下了如此巨大的手笔,可以说是震铄古今了。 又抬头看了一下那悬挂在上空的巨大夜明珠,云缺这才沿着长长的石阶向下方走去。 他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存在着什么东西,又或者囚禁着什么人,竟能让人布下如此巨大的手笔。 缓缓走下石阶,云缺看到石阶之下不远处的前方有着一扇石门,那石门看着普普通通,仿佛只要云缺一推开,便可窥见这地底深处的秘密。 “来都来了,我倒要瞧瞧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神秘存在?” 云缺看着前方那扇普普通通的石门,心中暗忖道。 迈步走到那扇石门近前,云缺缓缓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放在石门之上,略一用力,只听见吱呀一声,那石门便被云缺轻松推开了。 云缺抬眼朝里面看去,只见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屋子正中央的地上斜插着一把古朴至极的青铜长剑,那青铜长剑露出地面的地方早已斑痕累累,看上去就好像一面被粘起来的破碎镜子一般,满是碎纹。 这难道是一把神兵利器,建造这处地方就是为了放置这把剑。 云缺走入其中,四处打量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其他的暗道,通向别处,好像这石门后就只有这样一间屋子。 轰隆隆!轰隆隆! 就在云缺对此感到有些不解时,忽然自屋中石门正对着的墙上出来一声声巨响,仿佛山体移动的声音一般。 接着,云缺便看到他前方的那堵墙发生了反转,竟是如同一扇旋转门一般里外翻了个个。 “这是?” 云缺看着翻转过来的墙体之上钉着一个人,脸上不由得再次露出惊诧的神情来。 只见那翻转过来的墙体之上,有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被钉在上面,那人低着脑袋,散乱的长发披散而下,看不清面容,一动不动地,好像死去了不知多久。 云缺看到这一幕,是真的有些搞不清状况了,先是水下神秘的地牢,又是屋中古朴的青铜长剑,现在又出现一个被钉在墙上的神秘死尸,这里好像处处都透露着诡异,使人摸不着头脑。 嘭! 就在云缺想要走到那被钉在墙上的尸体前看看那尸体状况时,那墙上的尸体忽然一个耸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紧接着那尸体竟然慢慢地抬起了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云缺。 “你是人是鬼?” 云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身体紧绷, 瞬间运起内力,一脸警惕地看着那墙上动起来的尸体。 “哈哈哈哈哈!小子,你是第一个敢这样跟老夫说话的人。” 听到云缺的话,那被钉在墙上的黑衣人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云缺哈哈大笑起来。 “你没死?” 云缺听到黑衣人开口说话,不由得大吃一惊,刚才他明明感觉到黑衣人身上早已经全无生机,现在怎么又能开口说话了。 “死?!哈哈哈哈!只要老夫不想,这天地间谁能杀我?” 黑衣人听到云缺的话,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一般,先是大笑了一番,接着便将头一仰,露出一脸的狂傲之色。 而这时云缺也看见了黑衣人的面容,乃是一个白眉黑须的苍髯老者。 “小子,你是不是不信老夫所说的话?” 黑衣老者忽然低头看着云缺,语气狂傲地问道。 “我不曾见过什么无敌之人,但世间确实有无敌者的传言存在着,所以我不敢说世间无有无敌之人,但是,我却不曾听过谁说不想死,那他就不会死的传言。” 云缺看着黑衣老者,语气淡然地说道。 对方虽被钉在这里未死,但并不代表这世间无有能杀他之人,只能说明对方武艺高强,内功深厚,遭受如此重伤依然未死罢了。 “老夫便知你不信,不过老夫并不怪你,老夫之名早已成为天下禁忌,你不知有老夫这样无敌的存在也是情有可原。” 黑衣老者见云缺不信,脸上也未出现什么恼怒之色,只是依旧用狂傲的语气说着。 “老夫之名,乃是禁忌,告诉你想你也不知道,更何况老夫早已忘却了自己的名字,老夫唯一记得的便是这全身之武功,不是其他,正是那唯我独尊神功。” “当年如来临世时,曾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而老夫这门武功便取当年如来此话之意,叫做唯我独尊神功。” “我这门武功,最是刚猛,气势如虹,一招出,则万法避让,一功成,则唯我独尊,天上地下,能败我者,非必神魔,能杀我者,莫若如来,所以我才言,世间无有能杀我者。” “小子,你今日见了我,如见真仙活佛,当是今生无憾了。” 黑衣老者似乎许久没见到过人了,看到云缺不由得侃侃而谈起来,也不嫌累地说了一大堆的话。 不过黑衣老者的话于云缺看来都是一些吹嘘之语,什么唯我独尊神功,什么天上地下无有敌手,什么真仙活佛,在云缺听来全是一个被困多年的老人的痴呓之语,当不得真。 第40章 风云际会 碎叶城,随着燕云枫公布武林大会将于三日后举行后,一时之间各路英雄豪杰蜂拥而至,云湘境内,八大帮派,各路散修,跋山涉水,不辞远近,纷纷齐聚碎叶城,把一座不大的城池搞得热闹非凡,仿若过年时节一般。 有人会说,这大温不是禁武习文吗?又怎么会有这江湖八大门派的存在,这不是与朝廷对着干吗?难道不会被朝廷派兵镇压吗? 其实不然,这所谓的八大门派并非世人想象中的八大武林门派,而是与世俗紧密相连的八个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八类行业之总称,因为大温不准世俗中人建宗立派,而八大行业又被八家氏族所掌握,为了便于区分记录,他们便自称为帮,不敢称派,就如碎叶城的燕云帮一般,表面为帮,实则是一家之生意产业。 说起八大帮,他们各自的名称还是一段趣闻,乃是那茶米油盐,花匠兽医八个名目,因此也被人分为农家和俗家两大家,农家乃是那柴米油盐四大帮,俗家则是那花匠兽医四大帮。 八大帮以名分工,农家中柴帮统管云湘一切木柴取暖炊饭之物,米帮则掌云湘一切米稻之运输贩卖,油帮掌云湘万民之油,盐帮则控云湘一切盐业生意。 俗家四帮则与农家不同,他们是在云湘各自行业中顶尖的存在,所以自称为帮,权代各自之行业,如那花帮则是云湘一等一的烟花之地,名曰柒香阁,号称阁内有七女,每一女身上各蕴一香,七女个个相貌美丽,国色天香,有倾国倾城之姿,祸国殃民之貌,为云湘各大年轻俊杰所追捧,风靡一地。 还有医帮,并非是什么医学帮派,而是一家云湘闻名的医馆,名曰云梦馆,这云梦馆名气之盛,不只是在云湘之内,甚至在其他地方也负有盛名,号称可与江南医药世家乐氏一族争锋,其名头可见一斑。 而余下两帮匠帮和兽帮则就没有上述两帮出名了,他们一个是负责打造兵器的,一个是负责教习驯兽的,前者因大温禁武,不能僭越打造兵器,而只好转行打造起了农具,但不得不说其打造的农具是十分质量上乘的,而后者则是教授别人如何驯养野兽为己所用的,因为旁人觉得这是马戏功夫,便不被世人所看重,人丁稀少,一脉相传,在云湘也算得上是人尽皆知。 至于这八大帮好像都与武之一字不沾边,却又都来参加这武林大会,是为了什么,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这武林大会的名头一出,云湘就忽然变得热闹起来了,就好像一锅烧沸的水一般,变得沸腾万分。 不说这八大帮都来参加这即将召开的武林大会,就连一些云湘偏远之地的人也都赶来凑热闹,总之各色人等,鱼龙混杂,一时倒成了碎叶城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况。 面对这种各色人等都蜂拥进城的状况,碎叶城的城主也不知是早有预料,还是大温已经下了命令,他竟不管不问,只是吩咐手下人,保持夜间巡逻,不要出了扰民之事。 对于有多少人进城,进城的又都是些什么人,这武林大会是否与大温禁武习文的法令不符等等事情,那碎叶城的城主竟是一丝一毫也不去过问,只是每日拎着一根鱼竿,提着竹篓,悠哉悠哉地坐在城外河边的大石头上钓鱼。 看到自家城主这样一副样子,那城主的手下心腹都是心中大大的不解,想不通平时遇事每多严谨的城主,为何会变成这样。 难道城主就不担心,此次武林大会会招惹祸端,引入一些邪魔外道之辈,扰乱碎叶城的秩序,造成碎叶城的祸乱。 城主的手下心腹心中大都是这样的疑问,他们不明白却又不敢去问,怕扰了城主河边垂钓的兴致。 不过若是云缺在这里,就不会有这许多疑问,反而会感到念头通达,心情大好,只因碎叶城城主的做法,正好验证了云缺早时的猜测,这次武林大会确是大温背后操纵无疑了。 你若问云缺为何如此确定,那明眼之人一眼便可看出,连碎叶城城主,大温官员都不去在意这次武林大会之事,还不能说明是大温早已默认了吗? 其实那碎叶城城主对武林大会不闻不问也确实是收到了上面的指示,不过却不是大温帝王温云霆的,而是平乱大将军常风的命令。 常风早在几天前便发了一封密函给碎叶城城主,信上只说此次碎叶城的武林大会乃是他指示燕云帮操办的,让其不要插手,只管放任武林大会举行,而当武林大会开始之际,他会亲率兵马来此,到时自会将具体原因告知。 那碎叶城城主展景瑜岁已中年,本就准备不日告老还乡,逢此事情,本来还有些踌躇,不知如何是好,而恰在此时,他收到了常风的密函,告诉他可不必插手此事,这展景瑜立马是喜不自禁,当时抛弃一切杂念,就准备在这任上安度晚年了,所以才会有他每日河边垂钓的悠闲生活。 常言道,偷得浮生半日闲,而展景瑜则是准备偷得半生终日闲了。 且不提这碎叶城城主每日河边垂钓清闲度日,但说燕雨带着叶青衣并燕遥遥在碎叶城中四处游玩闲逛。 三人走在一起,仿若一男二女,且男子俊俏潇洒,女子容貌秀丽,一路之上倒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眼球,如同丛中鲜花吸引了万千蜂蝶一般。 不过燕雨虽是女扮男装,但气势较之男子却是只强不弱,一路上随手便是打伤了几个想要上来调戏燕遥遥的浪荡公子哥,将燕云帮的招牌一亮,顿时吓退了无数想要上来搭讪的人,倒不是燕云帮的招牌如今有多厉害,而是燕雨的手段过于残忍,刚才那几个想要调戏燕遥遥的人竟是直接被她踢断了子孙茎,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连男子都想来欺负你,要不是我跟着,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燕雨看着燕遥遥的打扮,一脸没好气地说道。 “男子欺负我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女子不欺负我就行。” 燕遥遥被燕雨这个妹妹如此说,不由得低着头轻声反驳道。 “你……你…要是女子欺负你我倒是也不担心了,起码说明你像个男子汉。” 燕雨听到燕遥遥的低语,一时气急,竟是脱口而出说了这样的话来。 话一出口,燕雨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开口弥补道:“哥,我没有别得意思,你可千万别我心里去,就当我疯言疯语好了。” 果不其然,听到燕雨刚才的话,燕遥遥顿时眼光一暗,低着头有些沉默起来。 他何尝不知他这样没有半点男子气概,可他就是喜欢这样,他又能如何呢?若是不能按着自己的喜好来活,那他宁可死去,再不要在这世上漂泊。 “大千世界,仙魔诸佛,人是其中唯一平凡而不普通的存在,若是每个人都活得一样,岂不是妄来世上走一遭。” 站在一旁的叶青衣看着低着头的燕遥遥,忽然开口说道。 燕雨与燕遥遥听到叶青衣的话,忽然不约而同地看向她,二人似乎不敢相信叶青衣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良久,燕遥遥才一脸认真地看着叶青衣说了声谢谢。 燕遥遥忽然觉得那天他做得事情有些不对,他想他应该找一天向叶青衣道歉。 “额,你不用谢我,这不是我说得,是我爹说得,不过若是对你有帮助,我也算没有白费口舌。” 叶青衣听到燕遥遥的道谢,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不过好在她也是定力非凡之人,很快便平静下来。 “好了,出来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去了,顺便看看表哥躲在家里干什么。” 燕雨听了叶青衣的话,看了一眼还有些萎靡的燕遥遥,连忙转移话题道。 “也好。” 叶青衣早就想去找云缺了,听到燕雨的话,立马点头赞同起来。 “嗯嗯。” 燕遥遥听到要去找云缺,也是提起一些精神,点了点头同意道。 见到两人都同意,而燕遥遥也好像提起一些精神来,燕雨也是放下心来,转身带着二人向燕府走去。 第41章 地下得传神功 云缺看着被钉在墙上的黑衣老者,脸上带着怜悯之色。 他觉得老者太可怜了,一大把年纪了,不仅无法安享晚年,反而被人残忍地钉在墙上,终日终年连人都不曾见到过一个,最后被折磨成现在这副疯癫的模样,老者的境遇也实在是令人同情。 黑衣老者见云缺一脸怜悯看着他,眉头一皱,勃然大怒,“无知小儿,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是在怜悯老夫吗?你也配?莫说你,就算是诸天神魔也没有资格怜悯老夫,老夫独霸天下,自创神功,世间无敌,唯我独尊,可与诸圣道祖齐名,又岂是你一黄口小儿可以亵渎的。” 云缺闻言,也是觉得老者入戏太深,他双眼一翻,看着老者,“您老说自己如何如何无敌,那您老又为何被困在这里,还被人钉在墙上,境况凄凉。” 黑衣老者听到云缺的话,先是一愣,接着忽然面目狰狞起来,“啊!啊!啊!为何?为何我无敌,却被困于此地?!” 随着黑衣老者的大吼,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力从老者身上喷涌而出,其势磅礴如山岳,瞬间倾覆在云缺身上。 云缺只感到身体一重,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下沉,一股凌然逼人的气势磅礴而来,直欲使云缺双腿跪地。 云缺抬头看向那被钉在墙上的黑衣老者,仿佛面对一座巨大无比的山岳一般,那恢宏的气势仿若道祖活佛临世一般,令普通人不由自主地跪伏在地,心生敬畏,顶礼膜拜。 “武者以力破天,就算是道祖在前,我也不跪。” 云缺咬着牙,提起全身内力,去抵抗黑衣老者身上的凌然气势。 就在云缺快要坚持不住时,老者忽然收起了气势,脸上露出萧瑟之色,“你说得对,无敌并非说出来的,老夫被困于此,确实不能使人信服。” 老者的气势一收,云缺顿时感到全身一松,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没有去在意老者的话,而是有些震惊地看向老者。 这老者似乎真的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黑衣老者低着头,扫了一眼那把插在地上的青铜长剑,眼中露出一抹回忆之色,“你可知这把剑是何人所用?” 云缺闻言摇了摇头,看着老者,“晚辈见识浅薄,不知。” 黑衣老者道:“这是西风剑神柳无涯的佩剑。” 云缺听到西风剑神的名字,愕然大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位应该是百年前的人物了。 一剑西来天下俯首。 这是世人对西风剑神柳无涯的评价,由此可见其人剑法之高深,武功之绝顶。 云缺看着黑衣老者道:“难道是西风剑神柳无涯前辈将您困于此地的?” 恐怕也只有西风剑神柳无涯那等人物才能打败老者了,只是不知这老者是如何活了百年之久而不死的。 云缺看着黑衣老者,心中暗忖道。 黑衣老者听到云缺的话,不由得仰头而笑,“哈哈哈哈!柳无涯?!你太看得起他了,老夫自缚一手一脚,他也未必能伤老夫分毫,又何来的本事将老夫困于此地,简直是荒谬。” 云缺闻言,不解,开口问道:“那这西风剑神的佩剑为何会被置于此地,用来镇压前辈呢?难道那将前辈困于此地的人与那西风剑神有什么关系不成?” 黑衣老者闻言一笑,斜睨了一眼云缺道:“你倒是不傻,看出来此剑是用来镇压老夫的,只是有一点,这剑并非柳无涯置于此地的,也不是与他相关之人置于此地的,而是老夫自己将其置于此地的。” 云缺闻言,更是不解,“是您自己将自己困于此地的?” 黑衣老者道:“不错。” 云缺略一皱眉道:“前辈这是为何?” 黑衣老者道:“老夫曾与一人打赌,若是老夫输了便自缚于此,可惜赌局一开,老夫便已输了。” 云缺道:“不知是何赌局?” 黑衣老者道:“那人言,“你既自称无敌,那世间除生死之天命之事外,应该是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你的,不知可敢与我赌上一局。”老夫是何等人,听闻此言,自是一口应下。” “谁料那人又言,“我所说之事你若能做到,那我便自缢于此,若是做不到,我也不要你死,你只要自缚于此,不再出去便好”我闻之,点头应下,老夫无敌于世,自信不会有事可以难倒我。” “可那人将他所说之事一说,老夫便知自己已是败了。” “你道是什么事,他竟问老夫既然如此厉害,不知能否将自身举起,绕他走上一圈。老夫闻言大骇,即使他要求老夫举起山岳来,老夫也尚可一试,可这举起自己,老夫却是万万做不到的,只能自缚于此,不再出去。” 云缺听老者讲罢,也是不由得为那与老者打赌之人的厚脸皮甘拜下风。 这哪里是什么赌局啊!分明是耍赖皮啊!而偏偏这黑衣老者还真赌了,不仅如此他还真的认输了。 对此,云缺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黑衣老者看云缺一脸的惊讶,仿佛知道云缺心中的想法一般,开口说道:“你以为老夫看不出这是一个骗局而非赌局,他胜在意而非势,他告诉老夫,人之一生最大的敌人莫过自己,只有战胜了自己的人,才能称得上是无敌,老夫虽败遍天下人,最终却是输在了自己手上,也是天命。” 云缺道:“人定胜天,前辈不是自称唯我独尊吗?又怎么相信天命使然了。” 黑衣老者听到云缺之言,猛然一愣,良久,双目一睁,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连绵不绝,回荡在房间之中。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这晚辈,却是比老夫看得真切啊!是老夫着相了,也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啊!” 轰隆隆! 黑衣老者笑罢,忽然双臂震动,一把挣脱身上铁钉,锁链的束缚,一下子从墙上挣脱了下来,竟是生生摆脱了困厄之境。 锵! 就在黑衣老者从墙上挣脱而下的瞬间,那把插在地上的青铜古剑忽然自地上飞出,化为一道剑光,直射向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见状,抬手一挥,臂风化为一道剑气,一下子将飞来的青铜长剑打落在地,化为齑粉。 “小小剑器也敢放肆!” 黑衣老者抬手打碎青铜长剑,一脸的孤傲不羁之色。 云缺看到这一幕,也是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老者竟然如此之强,随手之间便摆脱了束缚。 虽说这束缚本就是老者自己为自己布下的,但刚才那道青铜长剑的剑光,迅猛无比,仿若闪电,其势之强,其速之快,就算是云缺的师父忘剑老人在此,恐怕也不能像老者这样如此轻易的挡下,并将其击碎。 黑衣老者从墙上下来,看着云缺道:“小子,因你之言老夫脱困,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老夫必定满足你的要求,也算是还你这一言之恩。” 云缺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前辈不需如此,晚辈只是随口一言,何敢言恩。” 黑衣老者道:“你无需客气,老夫说你有恩于我就是有恩于我,至于你是随口还是故意,老夫才不在乎,你只需要说你想要什么便是。” 云缺道:“前辈厚爱,晚辈本不应辞,但晚辈并无什么想要之物,所以便不麻烦前辈了。” 黑衣老者道“不想便是想,不要便是最大的要,你不说,看来是故意让老夫为难,也罢,老夫一言既出自是驷马难追,我看你身体里有三股力量,一股是属于你的,其余两股是强于你的,且互相压制,想你夹在其中,也是不好受,那老夫便传你神功,助你压制这两股力量,化为己用。” 云缺道:“不知前辈要传晚辈什么功夫?” 对于体内的几股力量,云缺也是颇为头疼的,若是老者能把他解决,那自是极好的。 黑衣老者道:“老夫只会一门功夫,便是那唯我独尊神功,这门功夫最是霸道,你若是学了,自然可以轻松压制你体内的其他两股力量。” 云缺道:“此乃前辈绝学,晚辈何德何能不敢奢求,还望前辈再想个法子。” 黑衣老者道:“小子你莫要不识好歹,老夫已经说了只会这一门功夫,你学是不学?” 云缺闻言,略一沉思,看着老者道:“我要学了前辈的这门功夫,岂不是承了前辈的衣钵,做了前辈的弟子,但我早已有了师父,常言道好马不配双鞍,我焉能行此卑劣之事。” 黑衣老者听了云缺这话,并不感到生气,反而有些赞赏起云缺来。 这小子能有如此想法,想来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老夫这门功夫传了他,也不算是辱没了。 黑衣老者心中如此想到。 念及此,黑衣老者便道:“你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有一点你却是说错了,老夫虽然传了你这门功夫,但承不承认你是老夫的弟子还要看老夫的心情,所以你学了老夫的这门功夫,并不代表就是老夫的弟子,老夫之弟子这世间还没有几人能当得。” 云缺闻言,便放下心来,让他师承二师这是万万不能的,那样违背了道义。 黑衣老者道:“你可愿学啊?” 云缺略一沉忖道:“承蒙前辈厚爱,晚辈愿意。” 黑衣老者闻言,哈哈大笑道:“小子,你会为今天的选择感到骄傲的。” 黑衣老者说罢,便将唯我独尊神功悉数传给了云缺,传功后,便让云缺一旁领悟,若有不解,可询问于他。 云缺得黑衣老者传神功,也是感激不尽,先是俯身跪地冲黑衣老者拜了三拜,这才盘膝而坐修炼起来。 第42章 杳然而去 寂然地下,不知春秋,也不知过了几多日夜,云缺才从修炼中醒来。 房间的屋顶之上,镶嵌的夜明珠发出微弱的光芒。 云缺睁开眼,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发觉体内的三股真气已隐隐有合并之势,也是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 这黑衣老者所传的功夫果然厉害,不愧以唯我独尊为名。 黑衣老者见云缺醒来,探身一看,发觉云缺身上的变化,也是有些吃惊。 不曾想才三日功夫,这小子竟已达到他神功的第二重境界。 云缺见老者望来,连忙站起身子冲老者行了一礼道:“多谢前辈传功,助我化解体内之危。” “这是你自己的造化,与老夫没有关系,老夫不过是承你的情,还你的恩罢了。” 黑衣老者闻言看着云缺摇了摇头,他只是随手而为,为了报答云缺一言解他之惑,并不是为了获得云缺的感谢。 云缺听到老者这样说,也是明白老者并不在意他的感谢,躬身冲老者再次行了一礼道:“终究是前辈传功,晚辈才得以解决了身体的隐患,于情于理您老该受晚辈这一拜。” 黑衣老者见云缺动作本想侧身躲开这一拜,但又一听云缺的话,觉着也是这个理,便停下了动作,生受了云缺这一拜。 云缺见老者受了他这一拜,露出笑容道:“不知前辈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黑衣老者道:“老夫在这地下已经待了不知多少时日,恐怕昔日的那些故人早已没了踪迹,人生寂寥,莫过于此了。” 云缺闻言,略一沉忖道:“前辈若是不嫌弃晚辈招呼不周,不如去晚辈那里待上一待,关于神功,晚辈要是有不解之处,也可与前辈请教一二。” 黑衣老者闻言大笑道:“哈哈,你这晚辈倒是个聪明人,倒是由不得老夫不答应了。” 云缺道:“前辈缪赞了,晚辈这点小心思在前辈眼中不过是稚童行径,徒增笑料罢了。” 黑衣老者闻言,眼中露出笑意来,他忽然觉得把功夫传给云缺,也不失是一件令人满意的事。 黑衣老者之一生,可用波澜壮阔,写意风流,潇洒不羁来形容,其为人桀骜,不矩世俗礼节,常常与人结恶,创下那唯我独尊神功也是如此,霸道不与别人将就。 不过黑衣老者虽然行为霸道,但性子里却渴望带着些洒脱之意,所以他是不希望将自己的功夫传在一个木讷方正之人手中的。 而云缺虽然秉持礼节,但亦有活络变通之心,得了老者的功夫,也算是没有将老者的初衷打破。 看着云缺,黑衣老者道:“那老夫便去你的住处叨扰几日了。” 云缺道:“前辈肯去已是晚辈莫大的荣幸,何敢言叨扰二字,前辈若是喜欢,就是住个几月几年的也是可以的。” 黑衣老者道:“老夫在这世上也是有事未了的,就算你想,也是不会在你那里久住的。” 云缺点了点头道:“全看前辈的喜好,前辈若是愿意住,那晚辈自是欢喜,前辈若是不愿意住,那晚辈也是不敢强留,只凭前辈的心情了。” 黑衣老者闻言,点了点头,转身看了一眼曾经钉着他的墙壁,脸上闪过一抹追忆之色。 前尘往事,此刻已皆是过眼云烟了。 ………… 燕雨带着叶青衣与燕遥遥一起回到了燕府,只见此时燕府已是比平日里热闹了几分。 “这些人平日里不见来,今时却像闻见了腥味的野猫一般,一个个的都钻了进来。” 燕雨看了一眼院中站着的几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 “嘘!小雨,噤言,不要乱说,别坏了大伯的事情。” 燕遥遥听得燕雨之言,连忙伸手拉了她一下,伸出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燕雨见状翻了个白眼道:“哥,你不用如此,大局上我还是有分寸的。” 燕遥遥闻言,看了燕雨一眼,摇了摇头道:“去年你被大伯罚禁闭时,也曾这么说过。” 燕雨听到燕遥遥的话,先是看了一眼一旁的叶青衣,然后脸上露出一抹窘然之色来。 她没想到燕遥遥竟然把去年的事情记得这么清,这不是成心让她在叶青衣面前丢人吗? 燕雨想到这里,不由得瞪了燕遥遥一眼道:“就你记得清楚,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了。” 燕遥遥闻言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燕雨以眼神制止了。 燕雨抬手拉起叶青衣的手,娇笑道:“姐姐,我们还是快去找云缺表哥吧!也不知道他现在躲在屋中做什么呢?” 叶青衣看着燕雨拉着她的手,也是点了点头道:“好啊!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一个人躲起来究竟在干些什么。” 燕雨道:“正是如此。” 几人商量好,便一起朝庭院中走去,准备去看看云缺在屋中忙些什么。 只是叶青衣几人不知道,此刻云缺根本不在屋中,而是在假山莲池的地下水中。 果不其然,叶青衣几人来到屋中,根本没见到云缺的身影,屋中原是空无一人。 叶青衣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道:“他不在这里,会去哪里了?” 燕雨也是有些不解道:“难道表哥他在屋中待得闷烦,已是出去了?” 燕遥遥看着床上整齐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被子,摇了摇头道:“表哥他根本没回来过?” 燕雨惊讶道:“没有回来?那他会去了哪里呢?难不成他去城中找我们去了?!” 叶青衣皱起眉头道:“不会,他说不去,自然就是不会去的,只怕是他又有了别的事情。” 燕雨道:“那我们便去府中找找吧!说不定就跟表哥碰头了。” 燕遥遥也是看着有些担忧的叶青衣温声说道:“叶姐姐不要担心,表哥他武艺高强,又是在我们府中,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叶青衣听到燕遥遥的话,也是一愣,她没想到燕遥遥竟然看出她在担心,还出言安慰她。 叶青衣看着燕遥遥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来,说道:“我料想应该是无事,不过我们还是去府中找找吧。” 燕雨闻言道:“那我们便去找找吧。” 燕遥遥也是点了点头。 就这样,三人才进屋就又走了出去,一起往府中庭院处走去。 叶青衣她们几人没想到,她们这一找便是三日,直到武林大会开始,她们方才见到云缺的人来。 第43章 佚名,忧伤 云缺带着黑衣老者走到房间的石门前,停下了脚步。 探手将石门推开,云缺看着外面亮如白昼的景象,虽然已经见过一次了,但还是感到很震撼。 云缺看着悬在头顶的那颗巨大的夜明珠,喃喃自语道:“这么大一个,也不知道是怎么装上去的。” 黑衣老者从云缺身后走了出来,听到云缺的自语,抬头鄙了一眼上方的巨大夜明珠,见怪不怪地说道:“不过是奇淫巧技罢了。” 云缺道:“这么大一个,一定是十分珍贵的,也不知建这座地宫的人是怎么想得,竟然把它悬在空中用作照明之物。” 在知道黑衣老者并不是被别人困在这里后,云缺便知道他之前的猜测可能是错了,这里并非是一座地牢,而是一座地宫。 黑衣老者闻言淡淡地说道:“怎么?你想要?只要你有办法带走它,那老夫便做主,将它送给你了。” 云缺听到老者的话,摇头苦笑道:“前辈太看得起晚辈了,这么大一个玩意,晚辈可没本事将它带出去。” 黑衣老者道:“这曾是绮罗国的镇国之宝,只可惜绮罗国无福消受,便被人拿到这里了,你若是真有本事带走它,那你也算得上是福泽深厚了。” 云缺闻言脸上露出一抹遗憾之色,抬起头看着头顶巨大的夜明珠,缓缓说道:“连一国都没有那福气供养它,晚辈又哪里会有那种逆天的气运,只是可惜了,只能带着这一颗小的出去了。” 云缺说着从怀里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夜明珠来,将其摊在手掌心里,细细端详起来。 只见这是一颗拇指肚大小的夜明珠,通体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的翠绿色光芒,那光芒如同星河一般,就那样包裹着这颗小小的夜明珠,仿佛众星拱月一般,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黑衣老者低头看了一眼云缺手中的夜明珠,眉头一挑道:“你小子倒是眼尖,竟然把这颗夜明珠找了出来,这可是这座地宫除了那颗大的以外最珍稀的了。” 云缺闻言,嘴角上扬,有些欢喜地说道:“那就好,看来确实是一件很好的礼物。” 云缺记得叶青衣是极喜爱夜明珠的,这正好可以作为礼物送给她。 黑衣老者道:“礼物?这的确是件世间少有的礼物。” 黑衣老者看着云缺,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笑容,不过这笑容很淡,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云缺将手心里的那颗夜明珠收起来,贴身放好,然后抬头看着黑衣老者道:“前辈既然决定去晚辈那里待上一待,那不知晚辈以后该如何称呼前辈,总不能一直称呼您为前辈吧?这样未免有些失礼。” 黑衣老者闻言,轻轻皱了下眉头,开口道:“老夫的本名,老夫早已经忘却了,而现在老夫也不想再与过去有所牵连,往事如烟,如梦似幻,自无名处来,自无名处去,你以后就称呼老夫为佚名吧。” 云缺闻言,不由得低下头,略一沉思,道:“佚名,佚名,佚而无名,那以后晚辈便称呼您为佚名前辈了。” 黑衣老者闻言点了点头,路上带着些许怅然之色。 黑衣老者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世上再无曾经的他,而是多了一个名为佚名的人。 ………… 燕府庭院中。 叶青衣燕雨燕遥遥三人围坐在一张圆形石桌前,个个脸上带着忧虑之色。 自三日前她们在屋中没有见到云缺后,此时已经过了三日的时间了,这三日她们几乎把整个燕府翻了个遍,但仍是没有找到云缺的踪迹,只是在一处假山的亭子处发现了几件属于云缺的外衫。 燕雨看了眼脸上已经满是憔悴之色的叶青衣,也是感到有些惊讶与心疼。 她没想到叶青衣这个师姐对云缺这个师弟的情谊如此之重,竟是为了云缺整整三日不眠不休,不曾吃上一口东西。 人都是血肉之躯,一日不吃东西尚且不可,更别说像叶青衣这样连续三日不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肯定会把身体搞垮掉的。 想到这里,燕雨也是有些头疼,她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便悄悄地在桌底下踢了燕遥遥两脚,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开口劝一下叶青衣。 燕雨虽然与叶青衣一样同是女子,但她自幼是男孩子性格,说话做事都是直来直去大大咧咧的,对于劝人安慰人这种事,她是一点不懂而且十分不在行的。 燕遥遥措不及防,被燕雨从桌下踢了两脚,不由得小腿吃痛,有些生气地看向燕雨。 当看到燕雨一个劲地冲他使眼色,他也是明白了燕雨的意思。 燕遥遥脸上强作出一抹笑容,看向叶青衣,出言安慰道:“青衣姐姐你也不要过于担心了,既然我们在这里发现表哥的衣衫,那就说明他一定在这里出现过,而他既然在这里出现过,那就一定可以找到他留下来的踪迹,我们之所以迟迟没有发现,很有可能是我们找错了方向,不如姐姐你先去休息休息,冷静一下,我们再去寻找,说不定就会有收获了。” 叶青衣闻言,憔悴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我没事,只是劳累你们两个跟着我跑前跑后了。” 叶青衣也知道燕遥遥是在担心她,怕她把自己身体搞垮了,是一片好意。 但是叫叶青衣去休息是万万做不到的,在没见到云缺这个人前,叶青衣是万万不敢闭上眼睛的。 因为她心底在害怕,怕一闭上眼睛,再睁开,就看到云缺的尸体摆放在她面前,她以前曾经做过这样的梦,每一次她都是在梦中哭醒的,醒来后满脸的泪水,久久不能再次睡去。 燕雨听到叶青衣如此说,连忙开口道:“青衣姐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表哥在我们家下落不明,我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了,这是我们分内之事,哪里有什么劳累不劳累得。” 燕遥遥也接口道:“小雨说的对,表哥是我们的亲表哥,他有事我们理应帮忙,我爹和大伯也都派人去四处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了。” 云缺失踪后,燕遥遥立刻把消息告诉了他大伯和他爹,他大伯燕云枫听闻后先是大吃一惊,接着便有些惊怒,当即下令,让手下的人去四处查探关于云缺的消息,并且亲自带人去砸了城内的几家外姓店铺。 燕云枫以为云缺突然失踪是那晚刺杀他的人干的,所以表现的十分愤怒,不顾碎叶城的法令,直接去砸了他所怀疑的几家人的店铺。 叶青衣听了燕雨二人的话,没有言语,只是伸手抚摸了一下石桌上,摆放着的,云缺失踪那天穿的衣服,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的浓到化不开的忧伤之色。 第44章 第四十四伊始 云缺虽然不见了踪迹,但武林大会还是浩浩荡荡地开始了。 这一日,碎叶城简直是热闹到了顶峰,无论大街小巷皆是人头攒动,车来马往,所有人都是向着城南的燕云帮赶去。 这倒不是燕云帮有多大的气派,或是帮中发生了什么令人瞩目之事,而是因为,武林大会将要在燕云帮举行了。 大温自建国以来,便依行禁武习文之国策,国境内已有的武者皆是不敢外露功夫,或是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或是回归本源,田野度日,或是心中惊惧,藏头藏尾,不敢出现在世人眼前。 这种状况直到天地异变爆发,才算是被蛮横地打破。 天地异变,污秽之气爆发,使一些心智不坚定的武者受到侵染,变得残暴凶戾,坠入魔道,而这也催生了邪魔外道,给了他们可乘之机,使魔道陡然兴盛起来。 随着魔道兴盛,一些被侵染的武者也开始在世间横行,他们有的已经失去心智,只知道杀戮,成了茹毛饮血的野兽,有的虽有心智,却自甘堕落,成为魔道的鹰犬,四处为非作歹。 天地异变,魔道现世,而武道也开始出现了兴盛的苗头,但大温的国策在那里摆着,即使知道武道将兴,也没有人敢如同魔道中人一般,将其放在明面上,都只是在私下里交流发展。 但让这些私下里交流武道的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燕云帮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出要举办武林大会。 这些人在听到此事时陡然意识到,这次武林大会很有可能将是一个把武道摆放在明面上来的契机,让武道真正地再次兴盛起来。 人一旦在黑夜中看到一丝光芒,不论那丝光芒有多淡,都是会拼了命的往那丝光芒处跑的。 而这些看到武道兴盛希望的人,便是如此,当武林大会的消息一传出来,他们便立刻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碎叶城,城前。 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衣里的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 这人一身黑衣,背上绑着一把奇怪的大刀,那大刀上窄下宽,刀柄处窄窄的可随手一握,而刀身则是十分宽大,就像一块门板,远远看去,就好像这人背负着一块门板一般。 显然,这黑衣人是一名刀客。 有人会说,背着刀就是刀客,背着剑就是剑客,那什么也不背的人,是拳客还是掌客啊。 不过话虽如此,但也是因人而异的,这黑衣人只要是见过他的人,就一定会知道他是一名刀客,只因这黑衣人只能是一名刀客,绝不会是其他的什么人。 这黑衣人整个人就如同一把刀,一把出了鞘的刀,锋芒毕露,无坚不摧。 那将其全身包裹的黑衣,也不能掩盖其身上的无尽锋芒。 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 无论是谁看到这样一个人,心底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因为这黑衣人就是这样一个人。 如果有认识这黑衣人的人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人竟会出现在碎叶城,不为其他,只因这人就是那以一手漠夜刀法纵横西漠的大漠刀客陈无极。 说起来陈无极之名,也许云湘境内的人并不觉得如何惊奇,但要是在西漠提起这个名字,那必然是要引起一阵骚动的。 不为别的,只因陈无极曾经一人一刀屠尽了纵横西漠数十年的漠驼帮。 说起这漠驼帮,外人可能不知其威名,但只要说一件这漠驼帮曾经做过的事,那就可以知道这漠驼帮的厉害了。 漠驼帮曾经在西漠荒原上打败过一支大温的军队,虽然只是一支不足千人的军队,但也足以证明漠驼帮的实力了,毕竟那支军队可是隶属于大温十八路兵马。 而对于大温十八路兵马,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其威名,那可是大温得以建立的无敌大军。 陈无极此人便是凭一人一刀毁灭漠驼帮开始,闻名于西漠武林的。 西漠不属于大温,陈无极此人出现在大温境内,还要来参加碎叶城的武林大会,这便是让认识陈无极的人吃惊的地方。 “这人不好好在西漠待着,为何跑到我大温境内,还来我碎叶城参加这武林大会呢?难道是为了这云湘武林盟主之位?” 正准备收起鱼竿准备回府的展景瑜听到手下人的汇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中疑惑道。 “唉!老夫也是,管这么多做什么,马上常风大将军就要来了,有么事自然会由他来处理,老夫就莫要管这么多事了,安心钓鱼才是最重要的,说起来,今天的收获还不错。” 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展景瑜叹了口气,摇着头,拎了拎手中的鱼篓,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来。 展景瑜抬头看了眼已经升到头顶的太阳,微微眯着眼,拍了拍屁股,收起鱼竿鱼篓,向城中走去。 走至城前,路过那陈无极身旁时,展景瑜脚步停也未停,微微摇着头与陈无极擦肩而过。 陈无极似有所感,抬头看着展景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这明明是个普通无比的钓鱼老翁,为何让我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陈无极心中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便被他抛在脑后,因为他又看见了一个十分不普通的人。 说这人不普通,是因为这人身材削瘦,相貌平凡,但却有一双奇怪无比的双手。 只见这人两只手臂与常人大大不同,竟是出奇的长,直直地垂在双腿膝盖处,若是普通人将手臂垂在双腿膝盖处,一定会给人弯腰驼背的感觉,但这人却不同,即使他双手垂在腿上膝盖处,也给人一种挺身而立的感觉,仿佛这人生来手臂就是如此之长一般。 这是一个高手。 陈无极看着这人,心中已然是有了判断。 这是一个高手。 在陈无极打量此人时,此人也在打量陈无极,当看到陈无极背上奇怪的大刀时,此人心中也是如此肯定道。 这双手垂膝的人,不是别人,乃是云湘境内有名的一个高手,名为影无咎,其人极擅长手上功夫,一手鹰爪功已臻化境,出手极快,极狠,极准,号称爪出人无命,在云湘的地下世界中凶命极盛。 影无咎看着陈无极,冲其点了下头,便迈步进入了碎叶城。 陈无极见状,也是冲影无咎点头示意,接着也从一侧走入了碎叶城。 此时的碎叶城早已是鱼龙混杂,卧虎藏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