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王妃》 第一章 我成了传说中的被小三 我,南鸢,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平民,幸运的抓住20世纪最后的小尾巴来到了这个花花世界,然后从一个世纪横跨到了另一个世纪,见证了许多历史性的时刻。 可如今时光如梭的也到了这非嫁不可的年纪,家中老母在世的时候筛选她未来女婿的范围已经从左邻右舍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搜罗了一个遍,发现不是已经有对象,就是预备二婚的,所以只能忍痛一个个排除在外,最终将她那双慈爱之手伸向了同我一起长大的好闺蜜,淼淼。 淼淼人如其名,是一个江南典型的水性女子,注意这里的水性可和杨花没什么关系,而是指她人长得如出水芙蓉,自然物极必反,长得如水一般,可这性格却是侠女风范。 这不,因为老母的临终嘱托她已经连续几个月炸轰般的帮我安排各种形式的相亲,只求为我觅得如意郎。 刚下班的我挤在地铁里抱着那根银色的金箍棒在汹涌的人潮里给淼淼回着微信。 又是一大段一大段接踵而至的语音,要不是因为淼淼是我的闺蜜,我肯定要骂死她,不知道我在地铁上,这语音根本听不清,她这厮普通话又实在有待加强,语音转文字我都得费力想半天才能明白啥意思。 过了好几个站台,我也终于弄懂了淼淼的意思,原来她老公今天请客,来了不少青年才俊,让我也跟着去吃个便饭,还特意嘱咐下了地铁记得补个妆。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当然明白淼淼的意思。 等我赶到他们聚餐地方的时候,已经比约定的时间迟了半个小时,淼淼一见我来了,连忙起身然后在我还来不及说话的时候,她便热情得把我介绍了起来,这感觉让我觉得我像一个包装精美但要立刻甩卖出去的尾货。 “原来是嫂子的好闺蜜啊,长得果然和嫂子一样水灵,先坐吧,我这有空位。”开口的是一个小胖哥,看上去倒是一个精明的人,只见他一个招手,服务员便搬来了新椅子,随即原本坐在他身侧的人只好往旁边挪了挪,等我入席后,侧目一看才发现坐在我右边的居然是我的高中同学,事情就是这么狗血,他就是我的高中男神,通俗点说就是当年的暗恋对象。 “苏聪,居然是你。” 这时候我的高中男神才正眼看向我,随后只听他万年不变的温润声音传来:“南鸢,真是有缘。” 原来还打算同我展开热络话题的小胖哥已经自动自发的成了聋子和哑巴,好在其他人都在高谈阔论着,除了淼淼之外,别人也对我同苏聪也没太在意 。 接下来的剧情就很好猜测了,过了三个月左右,我同我的男神苏聪在一起了,不过我想着等我同他的关系再长久一些,我再同淼淼摊牌,说实话也是自己心里不确定,那天聚餐结束后,苏聪便自动自发的请缨送我回家,过了十年他还是和从前一般无二,我想既然要结婚,那也要找一个自己欢喜的才行。 苏聪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做事情都很稳妥,和他在一起一个月了,最多也就是拉拉小手,连亲亲脸蛋都没有,而我一个二十八年的母胎单身第一次正式谈恋爱,虽说没看过猪跑,但 也吃过不少猪肉,猪腰,猪肝,猪耳朵,所以我明白的很,于我而言苏聪是一个适合谈恋爱和结婚的最佳人选,可对苏聪而言,我只是一个适合结婚和过日子的人,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庆幸,毕竟能和自己暗恋多年之后重逢并有机会结婚的,这可不是人人都能的,至少当下的我心里还是觉得甜甜的。 又过了三个月,在我看来我同苏聪的关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一起看过电影,一起吃过饭,一起逛过商场,而且也一起让最亲近的人见过彼此,连淼淼都说我是一次性把一辈子的桃花都用在了苏聪的身上,那时候的苏聪听到这话只是笑笑没多回话,我以为他是默认,但却不知他是心虚。 和苏聪在一起的这几个月里面,我真的成了原来最不可能成为的自己,因为苏聪有胃病,所以我向淼淼的婆婆学了广东人的煲汤,淼淼的婆婆很疼淼淼,所以连带着也很疼我,说我就像是她另外一个女儿,要不是她只生了一个儿子,非让我也做她的儿媳妇不可,这话说的一旁吃着榴莲的淼淼都吃味。 不过我倒是很羡慕淼淼,有这么一个开明乐观的婆婆,反观我的那个未来婆婆,苏聪带我去见她的时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冷若冰霜了,我也晓得苏聪家过得是小资生活,可他妈妈看我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怨恨,我不知道究竟哪里得罪过她,问苏聪,他也只是说让我别多心,天真的我竟一厢情愿的相信了,直到那日。 淼淼已经怀孕一月有余,她老公要出省公干,所以淼淼怀孕也不能在身边伺候,好在淼淼的婆婆在身旁帮衬着,这天淼淼实在忍不住诱惑,想吃香辣鱿鱼和酸辣粉,刚巧她婆婆要出门和自家姐妹搭牌子,淼淼这才拉着我逃了出来。 刚吃完鱿鱼和酸辣粉,淼淼想着要买婴儿椅,于是我们又转战来了商场,刚逛了不到半小时,我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苏聪的妈妈,她陪着一个已经大腹便便的女孩在选孕妇服,在我看向她的时候,她也看到了我。 我不记得苏聪有兄弟姐妹,但还是上前去和她们打了招呼,今天的苏聪妈妈很是热情,同那日判若两人。 “南小姐啊,你怎么有空来这逛?”话还没说完呢,那两眼咕噜像装了雷达似得往我微鼓的小腹上瞅,这也难怪误会,我同淼淼刚吃完那么多吃的,肚子能不胖吗。 “我陪我朋友来看看婴儿椅,不知道这位是?” 出于礼貌,我还是要问问,万一是苏聪家哪位亲戚,往后可得说我没规矩了。 “这呀,是我儿媳妇。” “啊?” 也不知是不是我这“啊”太过突兀了,这怀孕的女孩居然哭了起来,随后两个人影快速的走向我。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同样一句话,来自两个人的嘴巴,而问的对象却截然不同。 淼淼虽不知出了什么事,可还是护着我,整个人护在了我的前面,而另外一个开口的是苏聪,他护住的自然不会是我。 不知道是我神经太过大条,还是事情来得太突然让我没了方寸,苏聪那样一个温柔的人也会疾言厉色,他像护着小鸡仔一样拦在了他老母和那孕妇的身前。 “南鸢,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小艾是无辜的。” 我张了张口,却发现不会说话了,难不成我被吓得失声了,我胆子不至于这么小吧。 “苏聪,你当我家南鸢是傻子吗,这肚子大的都快生了,我,我去你和南鸢谈之前就给别人播种了!” 还是我的淼淼理解能力快,原来,不是我被绿了,而是我把那孕妇给绿了,而我就是那个无耻的小三。 “苏聪,我只问你一句话。” “他从来没爱过你。”躲在苏聪身后那弱弱的孕妇倒是先开口了。 我虽不及淼淼那么雷厉风行,可也是个爱恨分明的人,这下我也没能忍住了,对着那柔弱的孕妇冲道:“你丫能闭嘴吗!” 大概见惯了平常温柔的我,苏聪也被吓了一吓,而在那孕妇身边的苏聪老妈两眼又狠狠的瞪了瞪我。 我只当她是个泼妇,虽然现下我自己也差不多是泼妇了,“既然你有女朋友,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我和小艾是真心相爱,可是小艾的父母要棒打鸳鸯,我只能尽快找个女朋友,好让他们消除疑虑,南鸢,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利用你。” “啪”。 一个响亮又痛快的耳光响彻在这偌大的商场里,淼淼不愧是我的闺蜜,她替我赏了这懦弱的男人一巴掌,是啊,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可我要当那个聋子和瞎子,苏聪虽混蛋,可也得有个笨蛋配合才是。 打完这巴掌后,淼淼便雄赳赳气昂昂的拉着我离开了,我想今晚我怕是得买醉了,真是没出息。 可我这消沉的想法刚漫上脑海,我同淼淼便被后面的人给推到在地,原来是那个外表柔弱的孕妇和苏聪那刁钻的老母。 我摔倒没事,可淼淼是有身孕的人啊,我忙把淼淼给扶起来,只见那凶悍的孕妇朝着淼淼又是一脚,嘴里还嚷嚷着谁也不能欺负苏哥哥,可惜她肚子太大了,刚抬脚碰到淼淼,自个儿也是来了个乌龟趴,好在那一脚是我替淼淼挨了,可我也太大意了,淼淼被我拉到了一旁,可我却没半分着力点,一个趔趄没稳住,整个人便直直的朝着电动扶梯栽了下去,脑袋着地的那一瞬间,我想的是,好歹是个饱死鬼了。 第二章 没错,我穿越了 都说人死前会看到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事物,可在我后脑勺朝电梯狠狠砸过去的那一瞬间,我什么都没看见,独独看见一片深不见底的暗黑,耳边除了淼淼的一声惊吼之外,再也没了别的声响,那个暗黑无边的梦里面唯一浮现的就是几个月前淼淼给我安排的那次聚餐,我像是一个透明人,看着身边人潮涌动,车声轰鸣的街道,只瞧着那穿着黑色迷你短裙的我踩着一双恨天高朝着淼淼走去,然后我看见了淼淼,看见了淼淼的老公王建一以及苏聪这混不吝。 我在梦里大声呼喊着自己,不要相信自己狗屁的暗恋感觉,那个苏聪早就不是心中的男神了,梦里的自己似乎和我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朝着我悠悠的看了过来,然后用口型在告诉我,瞧我的,只见梦中的我拿起一杯红酒便对着苏聪迎头而去,然后对着他竖起了中指,随后漂亮的一脚重重踩下去,疼得苏聪龇牙咧嘴的,此时的我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 “哈哈哈……” “妈呀,诈尸了!” 原本还一片混沌的脑袋此刻一阵尖疼,我好像被人扔在了地上,可我不是后脑勺朝地倒下的吗,怎么会额头这般疼。 双手撑着地面,将自己的身子翻了个个,席地而坐,然后才发现这儿到处一片灰蒙蒙的,我的眼前还站着两个小厮打扮的的男童。 “小蛮,不是我杀的你,你有仇要去找二姨娘才是,不要找我……”其中一个个子稍矮些的吓得一边尿裤子一边讨饶,而另外一个早就连滚带爬的跑出五丈远了。 “我的屁股!”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才坐在地上这么一小会,我的屁股就好像要和我分家一样,忍着剧痛站了起来,然后看着眼前这个小破孩,我真是糊涂了。 “你谁啊你,还有这是哪儿?” 这男童愣了愣神,伸出五指在我面前晃了晃,敢情他把我当傻子了,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没瞎,你这晃得我脑壳疼。” “对不住,小蛮姐,我不是故意不救你的。”这男童欺身而上一把抱住了我本来就站不住的身子,然后只是一个劲的在哭。 我也知道再问下去也无济于事,只好自己先看看附近的地形,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入目之处,满地疮痍,这附近居然堆满了尸体,而这些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更可怕的是他们的衣着打扮像极了古装剧的衣着,我,我还在做梦不成? “喂,别哭了,我问你,这是哪儿?” “这是乱葬岗啊。” “我知道,我是说我们所处的城市,就是这个乱葬岗的地界名称是什么?” “地界名称,你是想问都城吧。这里是莫城,是羌国的帝都所在啊,小蛮姐,你和我在这里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怎么不记得了。” 什么?!莫城,羌国,什么鬼?! 对了,我是被苏聪的老婆给害得摔下了电梯,那现在的我应该是在救护车上才是,怕是我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了,现在神志不清了。 我把还在抱着我大腿痛哭的这个人给推了开,只是我这身子大概受伤严重,连个小孩子都得连推两次,结果刚一推开这人,自己又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而这时候我的手还碰到了在我身边不远处的那具女尸,若说是在梦中,这感觉也未免太过真实了,她的身子早就已经冰冷僵硬了,双手也像是脱了水的花儿一般,起皱的厉害。 哪怕我是个喜爱看恐怖片和鬼片的女汉子,此时此刻,我也怕得要死,顾不得身上各处的伤,撞撞跌跌的一路小跑着离开这修罗场。 就这样上气不接下气的狂走了十几分钟我才离开了那个遍地尸横的鬼地方,可一回头,那个爱哭鬼似得男童还一路跟着我。 “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仿佛被我的厉声质问给吓到了,说话都磕巴了起来。 “小,小蛮姐,我们,我们私奔吧。” 要说我先前还觉得我是在梦中,可这会脑子里却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毕竟现在的我累到肺都快爆炸了,如果是做梦,我应该不会感觉累才是,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 “你喜欢小蛮,要同小蛮私奔?”请原谅我实在没办法对这小孩说出同我私奔这种*的话来,毕竟这个孩子看上去最多也才十一二岁,可我是一个即将要奔三的人啊,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我早恋,怕是孩子都要和他所差无几了。 只见我问完这句话,这男童的红面脸蛋立刻更红了,仿佛我轻薄了他一般。 “小蛮姐,你虽虚长我两岁,可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看着二姨娘往死里打你的时候,我都心疼死了。” 哎呦喂,这孩子小小年纪,情话说得可是了得,要不是老娘我定力好,还真差点被他这天真无邪的眼神给勾搭去了。 “好,既然你说喜欢小蛮,那你可得忍住了。”话音刚落,手气掌落的我“啪”的一个耳刮子就朝着他的脑袋瓜子用力的打了下去。 我的个娘,这不是梦,这居然不是梦,我的手立刻红肿了一片,而刚才还对着我深情款款的男童,哇的一声惨叫了起来。 “小蛮,你不喜欢我,也不能这般蛮力的对我啊。” 我已经不想同这个瓜娃子再胡侃下去了,我现在满脑子想得都是我一定是魔怔了,我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世界啊,现在发生的一切像极了我读书时候酷爱看的穿越小说,可是爱看不代表要亲身经历啊。 就在我还在一个劲的怨天怨地怨众生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壮汉,一把就把我擒拿住了,然后将我本来就已经够糊涂的脑袋死死的按在了墙角上。 再后来,我已经记不清了,好像被这壮汉按倒在墙的时候,除了一直跟着我的那个男童一个劲的嚷嚷着我疯了,还有周遭一些爱看热闹的人,随后眼前一黑,两腿一软,我想我这个噩梦估摸着可以结束了。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是被迎面而来的一盆凉水给泼醒的,这凉水及时的缓解了我的口渴。 伸出已经严重缺水的舌头在唇边舔了一圈,眼睫毛上还有几滴大的水珠又滚落进了眼珠,让我一时看不清眼前这几个男男女女。 “小蛮,既然你醒了,本王问你,到底是谁指使你给小世子下药的!” 虽然我情商不高,但好在智商及格,前因后果的稍加分析,我也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局面,先前那个男童说我是被二姨娘给活活打死的,然后现在我复活了,那么这个所谓的王爷自然要问个明白,想来这小世子定是这王爷的正妻所出,而这二姨娘势必脱不了干系,只是我这个小蛮到底是谁的人。 “小蛮,亏得我平时把你当亲妹妹一般看待,你却藏了这般祸心,说是谁让你冤枉我的,你说出来,王爷和王妃也能饶你一命。” 这站在王爷身边,穿得花红柳绿,出口便咄咄逼人的,定是那二姨娘了,长得倒是一个美娇娥,可惜那双眼睛骗不了人,活活一个绿茶婊的代表。 而此时坐在高椅上,一身富贵紫衣,面若芙蓉,而怀里又静静躺着一个两三岁小娃的,就定然是王妃了。 我现在自己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哪里知道事情的真伪 ,只能使出以不变应万变的绝招,也就是穿越之葵花宝典,俗称穿越症候群的——失忆。 “你们是谁,为何把我绑在这里?” 很显然,那位王爷的侧妃听到我的答案明显神色一松,随后高声道:“小蛮,是不是有人逼你做的,只要你说出幕后指使,王爷和王妃都会给你做主的。” 有人逼的,那这有人也只能是你这侧妃,二姨娘。 “穂馨,郎儿刚睡着,你这说话能浅点吗?” 王妃就是王妃,话说得很温柔,可字里行间却是在责怪着这侧妃。 看样子,王爷对这件事情也烦恼的很,只是命人把我给押了下去,然后我就被关在了一间存放柴火的房间。 第三章 梦回21世纪 送我来着柴房的人就是原先看到我诈尸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逃离乱葬岗的另外一个男童。 “我是叫小蛮是吗?” 这男童却没搭理我,要不是反复确定我是个活人,而不是诈尸,他是怎样都不肯押送我的,这下对我更是不理不睬了,只是一个用力把我推到了这间破屋内,然后反手就把房门给锁得死死的。 真是个不好说话的角色,等我在这柴火房内给自己拾落出一块稍显干净的地方,然后轻悠悠的坐了下来,这一安静下来,我才能正常的运作我的脑子,综合这须臾发生的种种事项,我能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的的确确是穿越了,而且还是穿越到了一个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朝代,羌国,不知道是哪个羌啊,是腔调的腔,还是乐器羌笛的羌。 原本狂走的时候,身上的痛楚倒也没觉得很明显,现在这么静静的坐着,身上哪里都疼,屁股疼、脑壳疼、手疼、腰疼。 淼淼,你在哪里,是不是在医院里拼尽全力的救我,而那个该死的苏聪又会不会怕得难以入寝,毕竟我也是掏心掏肺的爱过他,也是真心实意的想和他携手一生的,而我在这个地方又能活多久呢,虽说我假装失忆,可是那个侧妃一看就不是好人,说不定我明年的明天,就是我的忌日。 在我纷纷扰扰,思绪万千的烦闷中,我竟也能酣然入睡,想来还是老母亲说得对,我这人就算受了再大的伤害,经历再大的刺激,只要给我一张床,给我一个碗,我就能在这世界上好好的活下去,用我妈的话说是没心没肺,用我闺蜜淼淼的话说是大智若愚。 “医生,我求求你,你救救她啊,她才快奔三而已,还没结婚,还是个处女呢,她还没享受过人世间的美好,她不能就这样没了,我求求你!” 是谁在哭,是谁在说我的心声,那么撕心裂肺的哭喊,好像在用力的把我拉回那个原本属于我的世界。 “对不起,这位患者跌落电梯的时候,磕到了后脑勺,而人的头又是最精密,神经元最复杂的地方,你的朋友经过抢救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随时会有离世的可能,麻烦你尽快通知患者的家属,让他们做好心理思想准备。” “她哪里还有什么家属,她有的也就一个我了。” 是淼淼,她蹲在地上低低的啜泣着,她怎么哭得这般伤心,我上前想抱着她,却发现我根本抱不到她,而她哭了一会之后,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我同她一起起身看了过去,是苏聪,他,怎么这般狼狈了。 淼淼几个大步走到他面前,然后抬手又想打他,却被苏聪一把死死得抓住,“还想再打我一巴掌吗,若不是你当初的一巴掌,南鸢会躺在里面吗?” 好个猪八戒倒打一耙,若是苏聪现在能听到我说话,我一定骂得他爹妈都不认识他。 “若你打一巴掌,能让南鸢好起来,那你可以随便打,打到我死都可以。” 什么鬼,现在又开始忏悔了吗,我的偶像剧鼻祖男神有句话说得好,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南鸢现在就躺在那里面,她只能靠着氧气罩存活着,你知不知道南鸢是个多好的女孩,她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人就是你,可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欺骗她,为什么要这般伤害于她!”说着说着,淼淼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淌了出来,这还是我认识的淼淼吗,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淼淼被老师体罚了,还能笑着说再做一百个俯卧撑也不成问题。 “淼淼,别伤心了,南鸢知道你这样也会伤心的,再怎么样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啊,只是可惜了南鸢这个好孩子。” 从不远处走过来安慰淼淼的是她的婆婆,那个和颜悦色,从来不舍得说淼淼一句的好妈妈。 “南鸢身后一切的费用我会承担,这是我该负的责任。”苏聪冷不防的来了这么一句,让原本已经平复心情的淼淼再度发飙,“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南鸢还活着,她还活得好好的,你没看到她在用力的活着吗?你死了她都还活着。” 淼淼被她婆婆接回了家,而苏聪却一直站在ICU外面,我和他站在一侧,也这么静静的看着里面毫无生机的自己,我的心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抗拒,我不愿看到那样躺着靠一台机器而仰人鼻息般活着的自己。 我在这里呆了一晚,仿佛我不用睡觉一般,第二天一早来这探望我的还是淼淼以及她的丈夫王建一。 “淼淼,别担心了,南鸢这么好的姑娘,一定会醒过来的。” 明知道对方说的是假话,可是淼淼仍旧相信的点了点头,她的眼眶一圈血红色,想来昨晚回去也没睡好,淼淼,我该怎样才能让你知道,我在你身边,我知道你待我如姐妹,可却不曾想,你这么爱我。 “怎么了,医生我朋友怎么了?” 突然,从外面进来两个医生和几个护士,难道我快死了,只见他们加快脚步的往病房里赶,不,不,我不能死,我还要和淼淼当一辈子好闺蜜,我还要当她孩子的干娘呢!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嘿,醒醒,醒醒!” 脸蛋被谁重重的掐了一把,一睁眼,看见先前那两个男童,我还来不及说什么的时候,便被他们一人一边的驾着我,把我驾到了昨日被浇水的地方。 还是昨日那几个人,王爷王妃和侧妃,只不过多了几个人,还多了一些用具,目测来看,是刑具。 “小蛮,你还是老实招了为好,不然又得受皮肉之苦了。” 在一旁开腔的是那个昨天说要和小蛮私奔的男童,他娘的,这就是爱小蛮的表现啊,我真替原先这身子的主人同情。 难道我在我原来的世界活不成了,在这个未知的世界我也快活不成了吗。 “咕咕咕。” 这个时候很不合时宜的我的肚子叫了起来,我才发觉我已经很久没吃饭了,我略略思考了一阵,开口道:“能让我当个饱死鬼吗,我想吃碗牛肉面。” 第四章 下毒的居然是王妃 “吩咐厨房去煮几碗牛肉面。” 我没想到这王妃好生通情达理,吩咐完厨房之后,又对王爷说这件事情她来处理,王爷毕竟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费心神,只是在一旁的侧妃倒是一脸的不爽快,王爷临走前还握了握王妃的手,王妃像是心中了然一样,没做回应。 牛肉面来得很快,我却吃得慢悠悠的,我肚子饿是真的,但是我并不想当个饱死鬼,我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只是吃得再慢,这面也总有见底的时候,喝尽碗内的最后一口汤,这才不舍的放下。 那侧妃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现在能老实的答话了吧,否则这些酷刑你可得挨个尝个遍。” 竟然这般等不及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连我自己都忘了个干净,还能记得是谁指使的我吗?但若说要害小世子的话,谁也不会蠢到用泻药,这泻药最多只能让人腹泻不止,三日便可痊愈,那到底我是笨蛋,还是我背后那个指使的人是笨蛋。” “小蛮,我怎不知你这般巧舌如簧,以前实打实的蠢笨丫头,现在这舌头倒灵活的很。” “好了,小蛮怎么说也是你屋里的人,她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王妃娘娘话刚说完,便使了眼色,让原先还在一旁等着给我上刑的人退了出去。 那侧妃一看急了,“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王爷不是说她若不招便可用刑的吗。” “到底你是王妃还是我是,穂馨,你这般急切的想刑囚小蛮,难不成要害我儿子的人便是你吗,你不敢动他性命,只好折磨他来惩罚我。” 这时候全屋子里的人全被吓得跪倒在地,除了先前还坐着吃面的我。 “这件事情,王爷既然交给我处理,那旁的人便无从置喙。” 随后,我便被王妃身边的丫鬟给搀扶着离开了这个地方,那侧妃在身后估计恨得都要用眼神杀死我了。 走路约莫五六分钟的光景,我来到了王妃所在的庭院,然后她吩咐丫鬟打了洗澡水拿了干净的换洗衣服,又让自己的贴身丫鬟留下来照顾我。 王妃的丫鬟名唤小蕊,看来这里的丫鬟名字都是用小开头了。 当小蕊看到我身上的淤青伤痕之后,竟然哭了。 “小蛮,王妃很想救你,只是当时当日那个情景,王妃只能先自保,你可千万别怪王妃啊。” 小蕊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想来这件事情真正背后的主谋居然会是这个高高在上的王妃娘娘,她到底是怎样恨着那个侧妃啊,虽说那个侧妃确实让人面具可憎,可这王妃竟然能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虽说是泻药,可毕竟还是个稚嫩小儿,疼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洗漱完毕,小蕊也给我上了伤药,再穿好衣裳之后,小蕊便领着我去见王妃。 王妃正在房内给小世子喂饭,那小世子也很是调皮一会跑一会跳的,很是不听话,可王妃却仍旧乐此不疲的追着小世子,看到我来了,便让小世子的奶娘带着小世子下去歇息,说实话刚刚那一幕不管任何人瞧了都会觉得这王妃是一个慈母。 屋内其他伺候的人都跟着小蕊一同出去了,就只剩下我和王妃在里面,看来她是有话要对我说。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本王妃和小世子一命。” 额,此话从何说起。 “其实我已经记不大清到底发生何事了。” 她看了看我,轻叹了口气:“原先以为你说失忆只是个托词,现在看来却是真的了。”只听她停顿了一下,又紧接着说道:“我只是想让王爷对穂馨彻底失了心,才想以命一搏,好在你把药换了,而阴差阳错的这药又被小世子吃了,若这药没换成普通的泻药,我的孩子怕早就见了阎王爷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居然是王妃想用自己的性命去谋害那个侧妃,而这个小蛮成了替罪羔羊,小蛮是侧妃屋内的人,居然能为王妃所用,这其中的缘由还真令人遐想。 王妃拉过我的手,看了看我的手,满身愧疚的说:“小蛮,现下你在王府可以说是举步维艰了,穂馨那是肯定回不去了,而我这也要避嫌不能收留你,如今之计你只能去府上三弟那当下手,只不过三弟那清寒的很,日子肯定比不上你先前在穂馨那的。” “可以可以,我去哪儿都成,只要别再把我关在那暗无天日的柴火房就好。” “你放心,等你到了十六,我便求王爷放你出府。” 穿到这也才两天,我都没意识到我这具身子是个十来岁的小娃娃,现在反应过来到觉得哪哪都别扭,不过这也算是穿越唯一的好处,就是返老还童了。 小蕊进屋准备领着我去那什么劳什子的三少爷那,我却想起了一件事情,趁着王妃对我充满愧疚,赶紧说了出来。 “王妃,既然小蛮已经死过一次了,而前尘往事也都已经忘却了,那不如换个名字重新活一回。” “那你想叫什么名讳?” “南鸢,南是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南;鸢是鸢飞蝶舞喜翩翩,远近随心一线牵的鸢。” 好在以前老母总喜欢这些古文诗句,和人介绍我名字的时候,总喜欢舞诗弄句的,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这两句了。 王妃允诺了我改了名讳,随后我也就跟着小蕊去了王府内最偏清的三少爷那。 一路上小蕊和我说了很多关于这三少爷的事情,说是这三少爷本是王爷的亲弟弟,可奈何小时候身子孱弱便被王爷的母妃送到乡下寄养,直到王爷的母妃去世之后,王爷才命人把这三少爷给接了回来,可是三少爷这身子养了这么多年还是个病秧子,若不是王爷仁厚,这几年用药吊着,这三少爷怕是早就魂归黄土了。 怪不得这个地方冷清的要命,王妃想来也有怕我祸从口出的一天,所以才把我打发到这个地方来,好在我南鸢别的不行,赖活着的本事还是很大的。 第五章 来到兰清苑 小蕊同这三少爷处的丫鬟小厮打了招呼,我便留在这了。 “你叫南鸢是吧,三少爷这别的没有,空屋子多得很,你自个儿随便去挑一件,只不过干净的被褥要自己去向管家领。” “好的,对了,我们这有吃食的地方吗,我看刚刚送食的人过了咱的庭院都没进来送食。” 民以食为天,我还是比较关心五脏庙的问题。 那丫鬟倒也不奇怪我这样问,大家都一样,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对别的事情也不会上心。 “咱这吃食的地方就后院的一个小的居灶君,不过没钱买米粮鱼肉,等同于虚设了,那些送食的人送完府里所有其他的主子之后才会给我们送,那个时候饭菜早就冰凉了,也就是瞧我们兰清苑有个没用的主,才敢这样对我们。” 这人倒是心直口快啊,不是个会拐弯抹角的人,那日后相处起来也应该会比较直爽。 “小菱,这么老半天了,药煎好没啊,主子又咳了!” “知道了马上来,这方昼真该当个女娃娃。”嘴上虽说着不饶人的话,可。小菱还是手脚利落的把药罐里煎好的药倒入碗内,随后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着里屋走去。 我也该去看看我这个未来要伺候的新主子,跟着小菱我也进了里屋,这屋内的摆件比王妃那的可少多了,且屋子里充斥着一股子浓腥的药味,现下是三月天,虽说还是有些清冷,可也不必烧着那么旺盛的炭火不是,这屋子里充斥着各种味道,实在是有些不大好闻。 “主子,这是王妃娘娘体恤您,特意给您新拨来的侍女,南鸢快给主子行礼。” 我连忙依着先前小蕊给王妃行礼的仪态画葫芦一般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刚行礼行好,这三少爷又重重的咳了一声,然后口齿不清的应了一声。 进来这么许久,我也没能瞧真切这三少爷的模样,他躺在那张老旧的嘎子作响的床榻之上,一重又一重的帷帐将他遮盖的严严实实,只能透着这帷帐连接之处的缝隙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单薄如纸的身形,看来这三少爷真是疾病缠身,命不久矣啊。 这兰清苑里总共才三个人,加上我这个新来的,还不超过一只手,里屋里确实传来低沉急切的咳痰声,这三少爷也不知还能活多长。 兰清苑虽然偏僻,好在这里够宽敞,空房间确实多得很,想着我往后少不了要去伺候里面那位主,便挑了个靠近里屋的房间,既然我已经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活了下来,那我便绝不辜负上苍的好生之德。 刚路上同小蕊聊天的时候还知道了一些别的事,原来我这身子的主人今年已经是金钗之年了,距离十六岁还有四年,我可以趁着这四年好好去适应这个世界,然后存点钱,出了这个王府之后,再另谋生路也不错。 小蕊走的时候还留给我好些药膏,对付身上的伤绰绰有余了,下午的时候我又出了兰清苑去了府里的管家那领了新的被褥床罩,等回到兰清苑的时候,发现小菱和方昼正一脸喜色的看着我,方昼瞧见我走近了,连忙上前揽过我手中的被褥,而小菱也上前拉过我的手开口道:“刚刚王妃派人送来好些东西,说是给三少爷的,可是从前王妃哪里有这般惦记着她这个小叔子,你来了,我们的日子也跟着好起来了,南鸢你还真是我们兰清苑的贵人。” 原来是王妃送东西来了,吃的用的一应俱全啊,最要紧的她这一举动让我这个生人在兰清苑的日子也变得更加好过一些,小菱和方昼趁着三少爷午 憩的时候帮着我把我要住的屋子给里里外外的清扫了一遍,这样我就省了不少功夫,原本想着收拾屋子起码也要两三天的。 这一忙活就到了傍晚,屋里的那位爷也没再咳嗽叫唤,我和小菱同方昼就在屋外悠闲的拉起了家常,吃起了小食。 “我今年已经十五了,再过一年我便去求王妃娘娘让我出府,现在王妃娘娘派你到了我们兰清苑,想必也是让你来接替我的。” 这小菱想得还真够单纯的,我也不能泼了她的冷水,便在一旁附和着,这兰清苑的日子本来就够凄苦的了,我也不好断了她的念想。 方昼捧着手里的暖茶,喜滋滋的品着,“自从进了兰清苑,我已经有两年没喝过这种茶水了,我啊想得就很简单,等着这里面的主子一去,府上肯定会另外安排,只要是离了这,去哪儿都好。” 方昼的话刚说完,我喉咙里的话梅便死死得卡在那,上不去下不来,小菱给了我一杯暖茶,这才让我缓过劲来,方昼是个实诚孩子,照顾里面这位主也是最长久的,若说他不尽心,怕是没人比他更上心,可是他的心里却又是殷殷期盼着这事。 “南鸢,刚刚方昼那话吓到你了吧,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也不想日夜盼着里面的主子死,虽说我们存了这样的心思,可是他若真病重了,方昼怕是比谁都用心照顾着。” 后来我们的闲聊也就戛然而止了,方昼和小菱还是很用心的在煎药,而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他们也就让我先回屋去睡了,回到房间后才觉得这里静的可怕,哪怕呆在柴火房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仿佛我把这的房门一关,外面和我便是两个世界了。 从今往后,要有四年的时间在这里度过了,我不知道如果日子久了我会不会也像方昼和小菱一般,至少现在的我还是想那三少爷活着,我不想再去一个别的陌生的地方了,虽说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就是陌生的。 第六章 三少爷是个美男子 第二天一大早上,我便被外面的声响给吵醒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睡的软塌太过舒服,以至于一整晚我什么梦都没有。 见小菱和方昼一个忙着生火,另外一个忙着把昨夜里面三少爷刚换的衣物拿去清洗,见到我已经起了,便招呼我过去。 “整个兰清苑就这清晨时分会稍稍忙些,不过也就这么点事,往后你我可以分开做。” 小菱这分开做的意思大约是等同于我概念中的调班吧,其实我早上大多时间起得都很晚,晚上反倒夜猫子睡不着,这也是我那个世界年轻人特有的习惯。 我在一旁还真帮不上什么忙,刚小菱让我看着炉火,结果一个不小心差点熄了,现在天气早上本就清寒一些,只穿着一件里衣的我有些扛不住。 方昼刚把三少爷的吃食从厨房拿来,却听见外面有人喊他,我也没顾上听是什么事,赶忙先回了屋子穿衣。 等我穿好重新回去的时候,见方昼竟然在嗷嗷得哭。 “这怎么了,怎么哭了?” 小菱见我来了,叹了口气:“方昼的娘亲昨天夜里没了,这一大早的方昼的小妹就急忙来府上了,管家刚来通知的。” 我一听,赶忙上前安慰方昼,“先别哭了,赶紧跟你妹妹回家才是。” 方昼哭得止不住,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神色为难起来,嗫嚅道:“我走了,三少爷怎么办,他不让小菱伺候的,等会还得用膳喝药呢,而且我这一去没个三五天肯定回不了了。”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伺候人吃喝而已,“这不有我吗,你别担心了。” 方昼也一心急着回去,匆匆交代了我几句,便把放在石柱上的早膳递给了我,然后小跑着出了兰清苑。 我也不耽搁功夫,端好手上的食盒便进去了,可惜进去之前我没有回头看看小菱的神色。 屋内的味道相比起昨天好多了,早膳的吃食很简单,一碗白粥,两碟小菜,有些过于寒碜了。 “三少爷,该起床吃饭了。” 也不知道这样说行不行,里面的人似乎没回应,该不会是睡死过去了吧,虽然昨天就从小菱和方昼的口中得知这个三少爷身子一直没好转,我连忙上前拉开帷帐,想一探究竟,结果刚看到一床被褥,这挡住帷帐的手腕便被里面这位主一把扣住,我整个人便失去重力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被子上。 入目之处,竟是一个绝美的男子,饶是我见过21世纪那么多的小鲜肉,也抵不过眼前此人的半分,须臾之间,我竟忘记了反抗。 “看够了吗?” 他好像不喜别人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可我这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之后胆子变大的关系,听见自己清晰无比的咽口水声,然后木木的说:“还没。”然后手腕上就再度传来剧痛感,我的色心屈服于这美貌公子的武力之下,直喊疼。 随即我被这三公子一把推到在地,我的娘,屁股顿时疼的让我龇牙咧嘴的,还是老祖宗说得对,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古人诚不欺我。 虽说屁股痛,可我的手腕却是更痛,刚刚这三公子哪里有半分孱弱的模样,力气大的能把我的手都拧断了,我连忙甩了甩自己的手腕,企图通过这动作能让自己少几分痛楚。 “我虽是个没地位的主子,可也容不得你这下人这般放肆!你从哪儿来的,滚回哪里去!往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从他的语气之中我也听出了他确实身体不好,看来刚刚我突兀的闯入他那隐秘的空间,确实惹恼了他。 “我是代替方昼来给你送早饭的,刚刚叫了你半天你也没反应,想说你是不是出事了。” 说话的时候我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而因为这三少爷把我推了出去,这帷帐又重新缓缓的落了下去,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我赶忙又接着说:“再说了,你本来就长得好看,我夸夸你,怎么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难不成我还得谢谢你。”此话一出,帷帐里面伸出一只玉手,然后睥睨的看了我一眼,我虽心中有气,但转念一想他是个病秧子,我还是不要同他计较的好。 他那玉手一直这样高高的抬着,我终于迟钝的反应了过来,赶忙上前用帐钩钩住。 “嘴挺能说会道,就是反应太慢,怪不得被人罚来兰清苑。” 他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平调,倒不像真的嘲讽我,反倒让人觉得有种被人踩中小尾巴的感觉。 “三少爷,这几日方昼的娘亲去世了,所以你再不高兴也得忍着,或者我让小菱来伺候你。” “忍着,你一个丫鬟也敢叫主子忍着。”我这逞能的嘴啊。 过了一会儿,我以为这三少爷又要训斥我的时候,只见他眉头一紧,似有难言之隐,见我迟迟不出去,终是忍不住了,开口道:“还不出去。” 可刚说完这话,只听得轻悄悄的一个“噗”,额,敢情是肠胃不舒服了。 这下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为了缓解这尴尬,我连忙笑盈盈的说了句:“ 屁乃人中之气,岂有不放之理。” “你!”这三公子抬手便要打我,我连忙逃似的跑了出去,口里仍不忘说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啊。” 第七章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刚前脚踏出房门,后脚便被这该死的门槛给绊住了,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里面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声响,传来了一阵嗤笑。 这一大早的,先是身后遭殃,接着又摔个狗吃屎,真是够倒霉的。 小菱听见我这的声响,连忙走过来将我扶起,然后拉着我到了前面不远的石亭里,随即看了我好一会,才正声道:“三少爷没把你怎么样吧?” 这一听就是就是有故事的,我赶忙接话,“你也瞧见了,我像逃命似的出来,能好的了吗。” “唉,想不到过了这两年,这三少爷还是这般不近女色。” 额,这话是几个意思,小菱的话把我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打铁要趁热,八卦要趁早,知道小菱肯定还有后话,我便巴巴的等着后续。 “我刚来兰清苑的时候,不知道这三少爷如此不受宠,想着若能当个通房丫头,我也算是个有名分的了,谁曾想,这三少爷看着身子弱,却不容旁人近身,我那一晚是被扔出来的。” 没想到啊,小菱这么个看着单纯的小女子也敢学采花贼,我的内心是佩服的,不过转念一想,那三公子长得确实是惊为天人,也难怪小菱会春心大动。 八卦结束之后,小菱把先前拿来的早膳剩下的给我吃,我一看和里面那位吃的居然一模一样,这王府里的连个厨子都敢欺负了,真的势利眼成这般,着实让人恶心。 刚吃完早膳,小菱想起汤药已经熬好了,不过她还是没敢进去。反正刚刚我已经把里面那位主得罪光了,现在也不差再得罪一回,我便硬着头皮将这汤药端了进去。 这里屋里有个隔间,大概是出恭所在,我进去的时候,三少爷并不在床上,可我和小菱聊天也好一会功夫了,这出恭也该出好了才是。 为了避免像先前那样的情况发生,我只好在里面又等了一阵,可仍旧不见这三少爷出来,我正想一探究竟,结果这隔间的门就打开了。 三少爷看到我,一脸的不痛快,不过也没再训斥我,只是看着他这般瘦弱的身子,倒是让我有些不忍,我还是要发挥人道主义精神的。 走上前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便把三少爷的手一把放在我的肩膀上。 “你干什么!” “放心,我不会乘人之危的。” 话刚说完,他突然一个泄力,整个人的重量压在我肩膀上,我差一点脚软跪地,好在有惊无险,还真别说,这三少爷看上去是个病秧子,可体重却一点都不轻。 好不容易把他弄回床上,这才发现他居然没吃早膳,要死了,本来就是个活不久的命,还这般不珍惜。 “去打水来,我要盥手。” 盥手?应该就是洗手吧,我忙不迭又跑了出去,赶忙去后院的水缸里舀水。 回到屋里的时候,这三少爷见我手上只有铜盆,问道:“巾帕呢?” 我他娘的又得放下铜盆跑着出去找巾帕,可这时候小菱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刚来哪里晓得巾帕这种物件放在哪个地方,找了一圈没找着,只好随便拿了一块看上去还素净的帕子回屋。 好在他也没挑剔巾帕的不是,净手之后,我以为总算能松一口气了,结果这厮来了一句:“药凉了,重新温过。” 孰可忍孰不可忍,我拧着我的短脖子,倔强道:“不温,你没看我已经满头大汗了吗。” 三少爷似乎就等着我反抗呢,眼皮一挑,双手一叠,“不温也成,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暂时没想到,不过你既然应允了,往后可不能反悔。” 这时候的我也是真傻,好好去温药不就好了,本来挺小的一件事结果换成了答应别人条件,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好,没问题。” 见我答应的爽快,他拿起药便准备喝,我赶忙拦下。 “怎么,要反悔?” “不是,你这肚子里没点东西垫吧,直接喝药很伤胃啊。” 他被我的话说的一愣,原本就寒冷的眼眸这下更是冷若冰霜了,“本就是将死之人,还怕伤胃。”随即一饮而尽。 我被他突然来的这句话给征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三少爷一会儿想法折腾人,一会儿又这般看轻自己性命。 很想同他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蝼蚁尚且贪生,可是我不是他,无法体会他的心境,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 “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整日躺着,怪无趣的。” 好在这次他没再说出将死之人,要晒什么太阳的话,我也上赶着把藤椅和矮凳搬到外面去,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日头渐暖。 虽说有日头高高的抬着,可仍旧有些许冷风穿过,三少爷整个人躺在藤椅上,双目闭神的在感受着阳光,我怕他冻到,还是谨慎的回屋找了一床小毯子。 把这毯子盖在他身上之后,他也没睁眼,想来他很久没有这般自在过吧,毕竟以他这身子,换了方昼和小菱铁定不让他出屋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当我回房拿了些零嘴泡了壶暖茶出来的时候,小菱看到在庭院里的三少爷吓得一个后退,差点没摔倒。 “南鸢,你怎么让三少爷出来了,三少爷这病可经不起一点折腾啊。” 我也没想到小菱的反应会这么大,连讨饶的说:“就一会儿,一会儿,他也不好整天呆在那个屋里面,人都要没阳气了。” 古人吗,自然是很相信这阳气阴气的说法,果不其然,我说完之后,小菱也认同了,只不过仍旧告诫我,只准待一会儿。 因为小菱和这三少爷之前有过那么一段不愉快的经历,所以小菱也没敢待在外面,偷偷得回了屋。 我把泡好的暖茶递给了他,他这才睁眼,我瞧他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便问道:“做美梦了吧?” “嗯,是个好梦。”没想到他会回答我,就这样安静得呆了一会儿,他突兀的说起了话,“你叫南鸢对吧。” “嗯,是个好名字吧。” 他只浅笑了一下,没做回应,鬼使神差的我也开口问了他,“礼尚往来,你也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顾烬白。” 第八章 侧妃上门刁难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长得好看的人连名字都这般顺耳,我默默得将这三个字在心中重复了一遍。 见他手中的暖茶刚饮尽,我刚接过准备倒第二杯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来到了这兰清苑。 “小蛮,没想到你在这兰清苑呆的挺惬意的吗。” 还继续叫我小蛮的除了那位跋扈的侧妃之外,还能有谁。 “侧妃娘娘好,这么一大早就来看我了,您还真挂念我啊。”想来她也是来找我麻烦的,既然如此,我便瞧着看好了。 这侧妃很是不高兴我这般同她说话,一个眼神示意,她身边的丫鬟上前就打算给我一耳刮子。 即便我现在身上还是伤痕累累的,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一抬手便给了那丫鬟一个大嘴巴子。 这丫头片子显然没想到我会速度比她快,她没打到我,反被我掌掴了。 侧妃显然没想到我敢还手,一个大步上前趁我没回神,结结实实的也给了我一巴掌,“敢打我的人,简直反了!”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人敢打我耳光,我气得想还手,却听见顾烬白一阵急咳。 这时候的我也顾不得打人,赶忙拍着他的后背,拍了好一会,这咳嗽声才渐渐缓和过来,他抬了抬手示意我停下来。 刚才还一脸凶相恨不得把我抽皮拔筋的侧妃,这会子倒腼腆的对着顾烬白浅笑了起来,“你就是三弟吧,我是你,你的二嫂,刚才尽顾着教训小蛮,还来不及问候你呢,你这身子怎这般弱啊,要不要我给你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这侧妃话里话外明显的想同顾烬白套近乎啊,这美貌果然可以行遍天下。 “我不记得我有个二哥,你这声三弟不敢应。” 这顾烬白故意的吧,侧妃哪里敢自称大嫂,总不能说自己是王爷的小老婆吧。 只见这侧妃的脸色又红转白,尴尬的自说自说,“我是你大哥的侧妃,你也可以叫我穂馨。” 顾烬白听完后突然朝我伸出手来,这货难道要帮我出气,我想当然的把我的手放了上去,结果挨了一记打,这人打得又快又重,疼得我“啊”了一声。 “茶。” 原来是要喝茶,早说不就好了。 “不管她先前是谁的人,既然进了我这兰清苑,便是我的奴才,人是蠢笨了些,可我这主子虽不济事,也不是好欺的。” 本来一肚子怨气的我,听了这话稍稍舒服了些,可他刚刚的说辞,帮人还不忘损人一顿。 那侧妃听完后,脸色再也绷不住了,“三弟,这小蛮原是我的婢女,毒害了你的小侄子才被贬到这兰清苑,我怕的是有一便有二,到时候害了三弟可就迟了。” “侧妃娘娘,请注意你的用字遣词,小世子只是腹泻,而我也从来没有毒害过他。”这句话不管是我用南鸢还是用小蛮的身份都能说得问心无愧。 这侧妃娘娘觉得今日大概讨不到什么好,又觉着不好彻底得罪了顾烬白,只说了句,“小蛮你等着。” “侧妃娘娘,小蛮早被你打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南鸢。” 她也没再回话,带着人离开了这兰清苑,离开前她身边那个小丫头眼神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像是恨毒了我。 我刚想同顾烬白说说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却见他此刻铁青着脸,看着我说道:“兰清苑很久没这么乌烟瘴气过。” 我以为他说得是那穂馨,却听他接着说,“先前你说过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现在想好了。” 为何我觉得他后面要说的话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等方昼回来,你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说完后便自个儿起身慢悠悠的回了屋,只剩下一脸错愕的我。 他虽语气不善,可好歹没说滚字,摸了摸已经肿 起来的脸蛋,又看了看泛红的手背,我竟不知道该不该哭一哭,我这命怎么这么惨,刚来这没几日,便得罪了这里的两位大佬。 在一旁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热闹的小菱这时候终是冒出了头。 “南鸢,你这下可怎么办好。” 我也不知道啊,我真是倒霉到家了,叹了口气,还是先把藤椅和矮凳先搬回屋内。 中午和晚上,这顾烬白都没找我麻烦,吃饭喝药都没为难我,可我也知道他这下是铁定了心肠要让我离开兰清苑了,出了兰清苑我还能去哪里啊,王妃娘娘就是为了撇清和我的关系才把我送进来的,那侧妃穂馨巴不得剥了我的皮,我要是出去还不得被折磨死。 先不管这么多了,至少今晚先过去再说,只能先祈祷方昼别这么快回来,我得想个法子让顾烬白留下我。 兰清苑到了晚上会显得更加清冷,这楼台亭榭本就残败了,没了火烛显得更阴森了。 “小菱,睡了吗?” 这话刚说完,里面的烛火便一下没了,我正准备回屋将就一晚上的时候,小菱却开了门。 只见她已经换了衣裳,想来刚刚正巧我说话的时候,她在吹灯。 “刚灭了灯,你怎么就来了,有啥事吗?” “那个,我想洗澡,可不知道去哪里。” 她听完后,楞了一下,开口道:“什么是洗澡?” 原来她不知道洗澡的意思,赶忙换了个词,“就是沐浴。” “你想沐浴啊,再等两天就可以了,到时候府上的大娘会带我们去沐浴房。” 怎么还要等府上的人带着才能洗澡啊,这也太麻烦了。 “等等,南鸢,侧妃娘娘进府也一年多了,我先前远远的也看见过你,你怎么不记得沐浴的日子。” 这小菱看上去挺马虎的,想不到也有这般细致的时候。 “先前出了事,我脑子摔伤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原来是这样,我们这春冬是三日一次,夏秋是两日一次,不过夏日里热得受不住,我都是去那后院拿水洗的。” “那你有沐浴用品吗,就是濯发沐浴用的物件。” “有,你等等。” 小菱回屋重新点了灯,然后迅速得在自个儿床上拿过一个盒子,出来便打开了这个小盒子。 “这里面用纱布包着的是木槿叶,这是濯发的,另外这是澡豆,你可省着点用,我自个儿平时也很省的。” 这洗头发的木槿叶我倒是能接受,只是这澡豆我实在没法下手。 “这澡豆有新的吗,等我发了例银,我便还给你。” 小菱一副看见鬼的样子,有些不大高兴,“还嫌我脏啊,那你别用了。” 说着便要拿回去,我赶紧拉住小菱的手,“不是不是,是我身上起了脏东西,怕我到时候传给你就不好了。” “那我用剩的这个澡豆你用了之后就给你吧,我也不用了,好了我要睡了,快走吧 。” 没办法,我只能将就了,回了房间,点了根蜡烛,又拿了铜盆以及先前煮好的热水便往后院去。 第九章 结识顾染 后院这是兰清苑最偏远的地方,而且也不会有人来这,我便大着胆子脱了外衣,只剩下亵绊和亵裤。 头上的木簪子刚拿下来,便觉得这一头乌丝一卸而下,竟也长到了腰部。 刚刚和着亵绊亵裤已经用温水冲了一遍,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贴着肌肤,很是不舒服,夜风一吹更是冷的要命,只得快速的洗头。 头发刚打湿,才发现先前的水已经用完了,只好把头发往头上一盘,走到水缸处,打算打一脸盆。 刚到水缸处,便听到瓦片声响,转头一看,一只麻雀从屋顶一飞而下,吓死我了,还以为是有什么贼人呢,打好水后,快速的用木槿叶的纱布包在水中打湿然后用力揉搓出些许泡沫,这原理和洗发水差不多吗,古代 的人可真聪明。 昨日王妃送来的用件里面有一罐盐,想必是拿来漱口的,回去后再好了。 这沐浴在古代可真费事,我好怀念我家的浴霸。 等我回屋换了衣服擦干头发上的水渍之后才意识到,这里没有吹风机,我这一头长长的头发要想弄干,恐怕得有好几个时辰了。 按照时辰推算,现在这个时候在现代就是晚上八点左右,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才对,可这古代的生活真是无趣死了,也不对,估计整个王府只有兰清苑才会这般安静。 反正顾烬白也睡着了,我也没事可做,于是散着一头未干的头发我便悄悄的溜出了兰清苑。 走了一会儿发现这外面还是灯火通明的,到处有人走动,不过这些人走得那么急匆匆的是做什么,仿佛在赶时间。 “四小姐,你走慢点,慢点啊。” 在离我两丈远的地方,有两个小姑娘在快速的进行着你追我赶的画面。 “有鬼,四小姐有鬼啊!” 我去,这灯火通明的哪里来的鬼,可是这个小丫头手指直直的指着我,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口中的鬼指的是我。 在她前头穿着鹅黄绒衫的就是王府里的四小姐了,不过瞧着和顾烬白倒不像,估计是王爷的老爹娶得妾室所生。 “你是何人,怎么如此披头散发?” “我是兰清苑的,这晚饭吃得多,出来消消食。” 四小姐一听我是兰清苑的,便没做苛责,不过她完全没意识到我在答非所问。 “你是小蛮,我记得你,你是穂馨的人。” 突然她抓起我的手腕来,似是对我一下有了很大的意见。 看来这侧妃很不得人心啊,连带着我这个昔日的丫鬟还得跟着受罪。 我一个反手将这四小姐反扣住,跟在她身后的丫鬟吓得大喊起来。 “别喊别喊,我放了你的小姐还不成。” 要是把王府里其他人惊动了,我可不敢保证王妃会再救我第二次。 原以为四小姐肯定要发难,却不想她一脸兴奋的看着我说道,“你这什么招数,没见过啊。” “防狼十三招。” “你虽然和我一样是个女子,不过巧劲用得很好,能把这个什么十三招教我吗,你不白交,我会给你赏银。” 这个四小姐实在有意思,不像我看到的其他女子,颇有些淼淼的味道。 “你若真想学,哪日得空我教你便好。” 我这出来晃荡了也有个把时辰了,因着外面有风,头发干得也快。 “你这脸怎么了,好像是被人打了。”四小姐指了指我已经消下去一些的脸蛋,我也不避讳,回了她,“是穂馨那个恶人打得,我迟早要还回去。” “你不是她的人吗,怎么我看你和她有很大仇。” 我把吹在前头遮挡视线的头发往后拢了拢,轻笑了起来,“的确很大仇,此仇不报非君子。” “小蛮,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合我胃口,若是那穂馨再找你麻烦,你直接来找我便是。” 她身边的丫鬟听到她这样说,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姐,那侧妃不好惹的,咱还是别惹祸端了。” “你们都怕她,我可不怕。” “还有我,往后说不定是我帮你呢,对了,我已经改名了,以后叫我南鸢便好。” 光今天一天我便像好几个人重新说了我的名字,也是没谁了。 “南鸢,比小蛮顺口多了,我叫顾染,不必像旁人一样叫我四小姐。” “恩,顾染,我记住了。” 他们顾家人还真是如出一辙的套路,都是一不顺心就抓住别人的手腕子,也不知道和这手腕是不是有仇。 “我出来时间太久了,我得回去了,下次有空我去兰清苑看你,兰清苑里好像住着的是我三哥吧,说起来他回府了两年,我都没去看过他。” 顾染道别后,我也打道回府了,这一趟出游倒是误打误撞的结识了顾染这个小丫头,顾家人一个冷清到骨子里,一个自来熟的可以,还真是冰火两重天,还是先回去想想明天怎么说服顾烬白那个顽固派最重要。 刚回了兰清苑,却发现顾烬白的屋内竟然亮起了烛火,难不成出了什么大事,我也没多想便闯了进去。 刚推门而入,我便后悔了,里面的场景让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顾烬白居然在换衣服,而且刚换到一半,他那洁净的胸膛便这样红果果的暴露在我面前,我记得他不是很虚弱的吗,可是为什么还会有胸肌和腹肌啊,这不看白不看,我一咬牙把另外一只脚给跨了进去。 “把门带上!” “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他估计要趁着月黑风高夜,把我给宰了,我承认刚一时之间气血上头了,忘记了里面这位可是我要讨好的对象啊。 刚转身想走,顾烬白却已经到了我的跟前,然后这道如同逃生一般的门便死死的关上了。 第十章 刺客入府 他速度极快,半分没白日孱弱的样子,我被他这么快来到我身前被吓得一怔,刚想开口讨饶,脖子便被他死死的掐住了。 一瞬之间,我便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 “说,你是谁的人?” 他在说什么,我根本没空去思考,只能双手本能的想扯开他的手掌,他看我根本无半分反击之力便松开了我。 等他一松开,我便跌落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才我真以为我会就这样丧命于此,这个顾烬白长得这般好看,手段却如此狠辣,果然约好看的人越是可能危险。 “顾烬白,你个疯子,我谁的人也不是,你不用赶我走,我马上就离开这。”说完我便颤巍巍的站起来想推门而去,却听见苑外传来嘈杂声。 “三少爷,府里遇刺客了,您让我们进来查查。” 原来我先前见到府里的人那般匆忙竟然是在捉拿刺客,而我再笨也想到了一个可能,转身看了眼顾烬白,他明显受伤了,刚刚不是在更衣,而是在疗伤。 我还来不及把脑海里的思绪理清楚,却听见院门被打开的声音“三少爷,我们进来了!” “你跟我来!”关键时刻还是得我出马。 我把顾烬白推到了床上,然后自己也一骨碌的跳到了床上,随即道:“不准推开我!” 快速的把外面的衣服给脱了扔到地上,又把顾烬白原先挂在床尾的另外一套衣服也扔到了地上,然后心一横眼一闭,伸手抱住了顾烬白。 顾烬白明显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他大概也猜到了我的举动,忍着没把我推开。 而这时候房门也被外面的人打开了。 领头的是管家,他带着人闯进来一看,我佯装着娇羞,把被褥一遮,顺道也遮住了顾烬白受伤的后背。 “三少爷,我们是来找刺客的,不知道你有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人。” 这管家,真不懂事。 “咳,管家我这就这么大点地方,藏不住人。” “可是,刚刚护院说明明看到刺客朝着兰清苑来了。” 我蒙着盖头看不清管家的脸,但是也猜到他现在最怀疑的地方就是蒙着盖头的我了,本来想着不露脸就把这事盖过去了,看来是不行了。 不情不愿的我把被褥给掀开了来,但是头却故意靠在顾烬白的肩窝处,用我平生最多的演技娇滴滴的对着顾烬白说:“三少爷,奴家羞死人了。”说着把脸埋在了他的肩窝处,这下我看得更加真切了,他的左肩下方有一个血窟窿,还在汩汩的流着血。 我现在特别庆幸洗头之后没把头发扎起来,这戏看上去就更真了,顾烬白捏起我的一缕细发,把玩起来,然后厉声道:“看够了吗?” 这句话我以为他是对我说的,身上却感觉一阵暖意,他把被子重新盖到了我身上,而管家也赶忙带着人退了出去。 我真怕这管家不相信要上前查看一番,幸好幸好。 我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顾烬白却突然温柔的对我说:“不怕,往后你就是我的人,谁也不敢欺凌你。” 他,他脑子秀逗了,却见他眼皮一挑,我这才注意到管家他们原来还在门外偷听。 “嗯,都听三少爷的。” 这下屋外的人才散去。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身体靠得离顾烬白很是亲近,大脸一红,连忙弹簧似的弹开了。 “你不能打我,刚才我也是没办法了,再说了,我这也是帮你。” 真的怕这顾烬白翻脸不认人,好在他只是朝我翻了个白眼,然后把被子里面的伤药和纱布递给了我。 我虽然没学过医护,可还是依样照葫芦的包扎处理好他的伤口,我其实有很多话要问,但是想到先前顾烬白那杀人的模样,怕得又什么都不敢问了。 “你很机灵,虽然办法下九流了一些。” 见我不说话,他转过了身子,而这男子的身子离得我这般近,刚才是情非得已,现在我可是不敢这般大胆子,连忙闭上了眼睛。 “你做什么。” “非礼勿视啊。” “原来你也懂非礼勿视。”这句话说完后我便听见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等我睁眼的时候,他已经穿戴完毕,我也赶忙下地把外衣重新穿上,等待着他的发落。 “往后,你便留在兰清苑吧。” “好的,三少爷。” 听见我唤他三少爷,他倒笑了一笑,“果然是个胆小的。”而我也在腹议了一句,果然是个妖孽。 “你就没想问的?”这时候的他已经不装了,走起路来铿锵有力,脸色虽还是有些惨白,可比我白日见到的好上不知多少倍。 我哪里敢问他,只能小小的说了句,“我不想死。” “明日,你务必要让小菱相信,你已经是我的人,否则你我还是会被怀疑。” 我自然相信这其中的道理,连忙应允着点了点头,但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连忙问道:“那今天床上得有点东西才行啊。” 顾烬白有点不明白我的意思,果然还是个纯情的美少年,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了一把小剪刀,然后瞧了瞧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顾烬白,还是舍不得对自己下手。 “顾烬白,这一刀得你受着,毕竟我的清白是因为你才被玷污的。” “什么意思?” 我上前拉过顾烬白的手,用剪子迅速的割破了他的手指,现在想想刚刚就不该先包扎。 在干净的床单上留下了明晃晃的一坨红色,小菱明天看见了,不信也得信。 第十一章 王府设宴 回屋后,经过刚刚那一场险情,我累的精疲力尽,脑袋一沾枕头便呼呼的睡去,全然不知道顾烬白的房内此时有另外一个人出现,而顾烬白今日之所以受伤也全是因着他,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是小菱敲了好久的门我才起了床,真舍不得离开我的被窝。 早膳和汤药小菱都已经准备妥当,但是她见我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难不成昨晚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南鸢,虽说你刚来,我也不该指望你帮上忙,可现在方昼不在,我一个人也不能把所有的活都干了,你赶紧进屋去伺候三少爷吧,现在你可是三少爷眼前的红人。” 果然,她知道了,看来昨天管家他们那帮人已经把这事给传得人尽皆知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场戏给做完,回了屋弄好头发,随便洗了把脸穿戴整齐便朝着顾烬白那去。 进了房间后,看到顾烬白已经斜靠在床头等着我来伺候,待睁眼看到我之后,却有丝讶异。 “你这是?” 我也实在弄不来他们这的发型,随便找了两根发带给自己扎了个双麻花辫。 “好看吧,我这可是打了好久。” “还行。” 不过来了这兰清苑短短两日,我就从一个香饽饽变成了小菱的眼中钉,当个我把那床单拿出去的时候,小菱眼神看我都有了几分恨意。 “南鸢,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昨个儿三少爷还要赶你走,你怎么就成了三少爷的人了!” 小菱说话的时候语气不善,明显受到了刺激,大约是她想上顾烬白的床结果被扔了出来,而我却一炮打响。 “大概,大概是顾烬白喜欢我这种乖张性子的。” 天知道我多想告诉小菱,我还是个完璧之身,我虽觊觎顾烬白的美色,可也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的,再说经过昨日一事,我彻底成了顾烬白潜在的威胁,若往后一个不当心,我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胡说,三少爷怎么看得上你,肯定是你想留在兰清苑,所以趁着三少爷体弱,强行玷污了三少爷!” 我他娘的这暴脾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刚想同小菱争论一番,却听里面顾烬白的声音传来,“南鸢,进来给我松松背。” 我只得把手上的床单塞给了小菱,然后进去给顾烬白当人工按摩器。 “顾烬白,我的一世英名就被你给毁了,小菱往后怕是要恨死我了。” 只见他把手上的书一放,沉声道:“南鸢,既然成了我的人,委屈必然要受一些,过些日子我会同大哥说,让你做我的通房丫鬟,等时日久了,再做我的侧妃也可。” 这又是什么鬼话,刚想说顾烬白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却听见门外飞快逃离的脚步声,原来是说给小菱听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管家来传话,说是王爷晚上府里宴请,务必请顾烬白去一趟,等管家走后,顾烬白便同我说,晚上有场好戏要看,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且走且看。 到了傍晚,便有掌灯的家仆来接顾烬白了,顾烬白显得很虚弱,还得我在一旁扶着他,而小菱也不敢靠近顾烬白半分,只能跟在我们的后头。 又是上次那个花厅,这个地方是除了兰清苑我来的最多的地方了,不过今日倒是显得喜气洋洋的,顾烬白坐在次位上,侧妃倒是一早便到了,看到我一阵不爽,但仍旧止不住想同顾烬白套近乎。 “三弟啊,听府上的人说,昨个儿捉贼的时候,捉到兰清苑去了,贼没捉到,倒是瞧见小蛮,不对,是南鸢这丫头在你床上,这不会是真的吧。” “侧妃娘娘啊,您管好自己的事就成了,手伸那么长,都伸到兰清苑去了。”敢这般同穂馨说话的,除了四小姐顾染,还能有谁。 只见今日顾染穿得一身粉红袭衣,趁着夜风而来,还带来了园中甘冽的花香味。 她见我在顾烬白身边,挑了挑眉算是与我打了招呼,我也同她挑了挑眉,示意回敬。 “四妹还是这般说话伶俐啊,就不知往后是哪户人家的公子有福分能娶到四妹啊,不过也得有这本事降得住四妹才是,否则还不落个惧内的名声。” 这侧妃说话就说话,怎么这般矫作。 “这般热闹,不知是不是三弟来了的关系。”这开口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姑娘,却见顾染对她很是亲昵,说话间才知道她是王府里的二小姐,顾筱筱。 侧妃对着二小姐倒是毕恭毕敬的,这恭敬里头我到觉得多了几分惧意。 不多久,王爷和王妃也终于入了席。 上菜上的不急不慢,却看得我口水连连,自从穿越到这之后,除了那次的牛肉面,再也没吃到什么好吃的,现在卓上摆的烤鸡,炖鸭,片鱼和辣虾看得我食指大动,还加上好多道我根本见都没见过的菜肴,我今天怕是要馋死在这。 “三弟,自从上次家宴后,便忙得顾不上你,却不想身子看着像是好了一些。”说话间,王妃还给顾烬白夹了菜,不过席间顾烬白吃得不多,碗内却已经高高堆起了许多吃食。 “还好,也是南鸢来得好,叫我看了便心生欢喜。”说着说着,顾烬白还拉起了我的手,一脸宠溺的看着我,我的个娘,演戏真是厉害,不当影帝可惜了呀。 王妃瞧我愣在那,掩帕笑了笑,“今早听说了你们的事,也是我和你大哥思虑不周,早该给你寻个娘子,南鸢暂时就当个通房丫头吧,你看如何?” “听嫂嫂的。” 王爷倒是很欣慰这顾烬白纳了我这个丫头,我也赶忙朝着王妃和王爷行了叩谢礼。 倒是顾染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在看戏文一样。 这晚宴差不多结束的时候,王爷突然发话。 “穂馨有喜了,往后还得王妃多多照顾才是。” 只见王妃手中的筷箸停了下来,却仍得装作镇定,然后还笑脸盈盈的对着穂馨道贺,而穂馨也一副感谢王妃的模样。 突然悲从心来,我不由得想到了苏聪那家伙,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在这封建的古代社会里,女子对自己夫君的这种做法只能忍受,无从抵抗。 第十二章 顾家二小姐 “不过是个侧妃有喜而已,至于这么劳师动众的让所有人都知晓。”顾筱筱的话一出,让厅内的人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侧妃,明明被气着,可不敢出声,这不由得让我多看了这顾筱筱一眼,她虽说是府上的二小姐,可这胆子也着实大了些。 “筱筱,谁准你这么没规矩的,自个儿的婚事黄了便见不得别人好!”还是王爷发了通火,对着这顾筱筱发了难。 “是,我就是个累赘,和三弟一样,你们都嫌我们碍眼,大不了我明天就找个糟老头嫁了,到时候你就最高兴了!”说着把手上的筷著猛的一扔,夺路而去离开了这正厅,然后本来就吃得很尴尬的晚宴也总算是结束了。 顾染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摆了摆手,对着王爷和王妃作揖便也离开了,只剩下在一旁默默流泪的穂馨,而王爷又得耐着性子安慰着,随后揽着穂馨离开了,连和王妃招呼都没打。 见王妃一脸神色忧伤的望向他们离开的背影,然后自嘲的笑了笑,转身说着:“三弟,让你见笑了。” 顾烬白倒是这时候说了句人话:“让人见笑的不是你。” 后面王妃似有话要对顾烬白说,便让人都退了出去,小菱出了正厅便自顾自的回了兰清苑,我只能在厅外候着了,里面的谈话也没很久,出来的时候,王妃的侍女小蕊还拿了好些吃食给我,却听见顾烬白对着王妃说了句:“小阮,别送了。” 回去的一路上,我都被刚刚顾烬白的那句话困扰着,他不是应该叫王妃嫂嫂才对嘛,怎么叫了个我没听过的名讳,莫不成是我听岔了。 只顾着思考问题的我全然没注意到走在前头的顾烬白已经停了下来,而我也一头撞了上去,差点把怀里的食盒都打翻。 “你一天到晚脑子里在想什么,迟早摔死你。” “明明是你自己停下来,又不说一下,真是倒打一耙。” “我说你,咳咳……” 他怎么又咳了,身体不是很好的吗? 我刚想开口询问,却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三弟啊,你这弱风般的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好啊。”是那个二小姐,顾筱筱,她这人真的是浑身是刺,逮谁咬谁,但这话问的又好似一分假里透露着半分真心。 见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伺候着,而她一副很惬意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刚刚的委屈。 顾烬白一个踱步到我身旁,然后淡淡的说道:“恩,快了。” 顾筱筱没想到顾烬白竟然这般作答,就仿佛一个毫不在意的人一样,于是这顾筱筱剑锋一转,转到了我的身上,见她用她那双狐狸眼在我身上来回扫了一遍,以衣袖掩面笑了起来,“三弟啊,我知晓你那兰清苑冷清,可再不济你也不用看上这么个丫头,真是毛都还没长全呢。” “二小姐,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的毛全不全,您怎么知道,难不成你有偷窥癖,专门窥探府里的丫鬟不成?” 实在气不过这王府里的人,谁都能明里暗里都来损我一顿,真当我是个软柿子,任谁都好揉捏一把。 顾筱筱这下总算找到了一个好撒野的对象,那对象自然而然就是我了,瞧她上前就要将我拉过去,却不曾想顾烬白一手抓住了顾筱筱。 “我这丫头不大会讲话,不过你也不好随便动手。” 顾烬白这人要么冷若冰霜的,要么说起话来道叫人生出一种安全感来,更何况他还长了一张那么容易让人沉沦的脸,我很难把持的住啊,只好偷偷的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心脏位置,让这颗心可以跳得别那么欢快。 “你,你放开我,我可是你二姐。” 这顾筱筱说话怎么娇气起来,因着她就在我跟前,我是看的贼拉清楚,她这脸居然红了,莫不是,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顾烬白已经松开了她的手。 “你家小姐身子不爽,赶紧带回去吧。” 果然顾筱筱也没反驳,而是真的转身跟着丫鬟走了,由此可见,我刚刚的猜想居然没错。 等她们走远了,我拉过顾烬白的手,缓了缓神,才开腔。 “顾烬白,你二姐看上你了!”我用的是肯定句,因为这是事实,而不是疑问。 顾烬白听到这话,只给了我一个白眼,然后自顾自的往前面走去,他怎么对我的说辞毫无反映,难不成之前这顾筱筱就已经对顾烬白做出过现在此等事,真是骇人听闻啊。 刚跟着顾烬白没走几步,身后便又传来声响。 “真的是你啊,小蛮姐。” 我去又是哪个家伙,我又得重新说一遍我自己的新名字。 转身看去,原来是那个说要同小蛮私奔的男童,说实话到这地方来我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可是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见过三少爷,奴才是侧妃娘娘那的小厮,葛韦。”瞧这孩子对着顾烬白行了个大礼,顾烬白应允了一声,他才起身。 “葛韦,我已经改名了,我叫……” “我知道,叫南鸢了是吧,可我还是觉得小蛮好听。” 原来他知道啊。 “你找我何事?” 葛韦看了我一眼,然后却对着顾烬白重新跪下。 “三少爷,我同小,我同南鸢青梅竹马一块长大,能否等南鸢十六的时候,将她许配给我。”这小子,那天穂馨要刑囚我的时候,还让我实话实说免受皮肉之苦,今日这又是闹哪出。 顾烬白这时候饶有趣味的在我和这葛韦身上看了一圈,重重了咳了一咳,然后将我的手放在他的掌中,“南鸢,是我的通房丫头,不是你这个奴才可以肖想的。” 此话一出,葛韦的脸色果然一阵青一阵白,他也没想到,我才进兰清苑短短两三日,便摇身一变成了通房丫鬟了,尽管我并不觉得这通房丫鬟是个好称呼。 后来葛韦便匆匆的离去了,而在回兰清苑的途中,我突然想到一个点,忍不住笑了起来,顾烬白停了下来,问道:“失心疯了吗?” 就知道从他嘴里难得有好话,我只好摆摆手表示无事,其实我想的是刚才那葛韦的名字,若他生活在我那个时代,怕是这名字取得要后悔死。 第十三章 穿越来这的第一年 过了几日,方昼也回来了,不过却好似换了个人一般,说不上来的奇怪,就是让人看着心疼,毕竟是娘亲去了,换谁谁都受不了,我也想起了自己的娘亲,接连几日都无精打采的,而顾烬白的身子却明显一天一天的好转了起来,我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他看着虚弱,实则强壮的很,也就方昼和小菱还高兴了老半天,日子就这样如流沙般逝去,一转眼便又过了两个月。 一天,小菱突然神秘的拉着我去了她的房间,同我说她想换成早班,之前两个月我和她都是互相早晚交替的,不过方昼最喜欢我晚班的时候,因为我值晚班的时候,他都可以早早去休息,毕竟我是顾烬白的通房丫鬟,他肯定同意我进屋伺候他吃喝的,所以方昼便能早些休息。 “可以啊,没问题,反正我也睡得晚。” 小菱其实早就不生我的气了,她说她也想明白了,我是捡了一个大便宜,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来着兰清苑的时辰刚好是顾烬白想要女人的时候,怪只怪顾烬白前几年还没长大,听到小菱这话,我辛苦的憋着笑,可怜的顾烬白就这样被人诟病了一把。 好在晚上顾烬白那除了晚膳需要人伺候,别的时辰倒没事,而我也知道这人根本不似外表看去那么人畜无害,好在他只是嘱咐我别到处惹事,其他的也不管我。 过了这两个月,我身上的伤倒是好的七七八八,就是这身子骨实在不咋地,来了这两个月里面,都感冒了一两回,趁着天气转暖,我便寻思着每晚出去小跑一阵也好,强身健体。 想不到顾染这丫头片子也是爱晚上出来晃荡的夜猫子,我俩经常约着半夜相见,然后我便能吃到好多兰清苑不曾吃到的好东西,有一次我把顾染给我的冰果子偷偷藏了一些在身上带回去给顾烬白那家伙尝尝,可那家伙却看都没看,只说了句贪嘴坏事。 估计顾烬白前世是乌鸦转世的,他说完后的第二天我便拉起了肚子,都怪这顾烬白,好的不灵坏的灵。 再说回顾染,她虽年纪与我相仿,见识却比我要多,而且她也有些三脚猫功夫,我除了那防狼十三招之外便再无别的好教她,倒是反过来,都是她教我,这一来二去,倒是同她关系日益增进,有一次同她贪杯多喝了几杯,就和她一起睡在了她的床榻之上。 女孩在一起除了讨论感兴趣的事情之外,最爱的便是八卦以及吐槽,从顾染口中得知,原来她的二姐顾筱筱曾在一年前被人拒婚,所以现在脾气很臭,若不是她和大哥是同一个娘亲,这王爷也不许她这般放肆妄为;而那侧妃穂馨原是个小官人家的庶女,却被她大哥一次游街看中,这才摇身一晃成了侧妃,至于王妃,来头就最大了,王妃的母家是皇家,她是当今皇上唯一的一个女儿,所以王爷对她除了夫妻情分,也有些君臣之礼在。 至于关于顾烬白的版本倒是同我在小蕊那听到的大同小异,印象最深的一句话便是顾烬白的娘亲是王爷生母的婢女,长得只能算姿色平平,却不料生出来的顾烬白却是好看的不得了,就是可惜从小身子便弱,真是天妒英才。 我也只能跟着附和,这顾烬白身子才不弱呢,他都是装的,至于他到底为什么要装,我就不得而知了,因着同顾染的关系越来越好,我有些心里的猜想也大着胆子告诉了顾染,比如顾染的二姐顾筱筱对顾烬白似有男女之情,顾染听后虽有些惊讶,却也很快接受了。 原来两年前顾烬白刚进府的时候,顾筱筱便对顾烬白这个三弟很是照顾,顾烬白原先也不在兰清苑,而是在顾筱筱旁边的梦羽轩,可才过了半年不到,不知什么缘故,顾筱筱便不依不饶的要将顾烬白赶出府去,还是王爷最后出面才解决了这事,这王府上下都在传是顾筱筱对自己这个三弟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叫顾烬白给戳破了,然后顾烬白才被打发到了兰清苑,现在时日久了,这事也就渐渐平息了。 听完之后,我不禁感慨,顾烬白真是个祸害啊。 转眼便到了冬至,整个王府倒是平平静静的,侧妃生了一个贴心的小棉袄,是个可人的小家伙,小世子也很是喜欢自己这个妹妹,成天嚷嚷着要抱妹妹,可不知是小世子没抱稳还是走得太急把这小孩给摔了一摔,然后王爷便罚了王妃,让她在屋内给那刚出世的小小姐写百遍经文,当我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下便觉得是侧妃故意为之,而后连忙摒除自己这个想法,怎么能将人心想得如此恶毒呢,那可是侧妃的亲生女儿啊,虎毒还不食子,我宁愿相信是小孩子无意为之。 顾染也来兰清苑看过她这三哥好几次,而顾烬白对她说不上来冷淡,但也决计够不上热情,这一来二去次数多了,顾染之后来兰清苑便直接来找我,连拜见她三哥也省了,顾烬白倒不是个小肚鸡肠的,对这事他也不上心,只是嘱咐我一句,别贪玩。 从外人眼中看去,顾烬白对我还真的不错,至少从来不会打骂我,哪怕我做了很多荒唐事,例如有一次我给顾烬白熬药的时候,竟然能把那个汤罐给熬焦了,又例如明明是我守夜,却能在顾烬白的床头呼呼睡去,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他的床榻上,我还想说难不成顾烬白竟对我有了非分之想,却不想他来了句,你要记住自己是通房丫头,若长久不上我的榻,叫人生疑。 这种小事一次两次多了,我也对顾烬白忽冷忽热的态度习惯了,其实他这人是面冷心热的,只要我别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来,那他还是会护我周全的,不知不觉中,我竟然把顾烬白当成我在这的依靠了。 第十四章 大寒之夜 天气冷得让人受不了,兰清苑的伙食虽已经和府里的大锅饭隔开来了,但平日里还好,可是现在是冬天,不吃点甜食荤腥哪里扛得住。 我拿着自己这几个月的例银托葛韦出门的时候买点白糖和小果子,葛韦知道我是顾烬白的通房丫鬟之后,便对我断了心思,可仍旧说我同他是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他愿意把我当成他的亲姐妹,我也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便认了他这个兄弟,让他喊我姐姐。 没成想,葛韦不单单给我买了白糖小果,还带给我六斤五花肉,我还舍不得花这么多钱买这肉呢,却不想他说是顾染托他给我带的,而他自己也给我买了一丈青布,眼看着要过新年,兰清苑还不一定能分到府里的新布,让我先用着。 我也不推脱便收下了,我也不愁没衣服穿,想着顾烬白老是穿白衣黑衣的,给他做一件青衣也好。 后院的那个居灶君在夏天的时候已经被收拾了出来,在顾染的帮衬下,这个居灶君里面也算是该有的都有了,而且王妃也把兰清苑从大锅饭里给择出来,每日也会有新鲜的蔬菜送过来,肉食相对应的就会被克扣一些。 我在里面支起了一个小火炉,然后熬了白糖,再把这些小红果一个个扔进去,随即用筷著夹出来,放在一旁的竹篮里,这也等同于变相的糖葫芦了,虽说样子不好看,但能添点甜头便可以了。 今日是大寒,屋外已经从清晨开始扬雪,到现在这个点已经在外头厚厚的积了一层又一层,这么冷的天气,光是喝热汤还是不够的,忽然想到一个好点子,我去居灶君的外头找了一块大而平滑的板石,又用温水细细的擦洗干净,之后叠放在火炉之上。 清洗干净板石后,我又把这五花肉洗了两三遍,然后切成一片一片的,好在现在天寒地冻的,不然这五花肉可不好切,等这些都处理好之后,屋外传来了声响。 原来是方昼来寻我了。 “南鸢,三少爷问你在做什么,这么晚了,晚饭还没好啊。” 屋外的雪看来已经渐渐停了,幸好方昼来了,不然我还没法一个人把这些全搬过去。 “方昼,这个竹篮还有小火炉你帮着提一下,我马上来。” 见我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方昼也只好先提着这两样东西先出去,而我拿了几个碗碟和一把筷著放在食盒里,又拿了一个大碗,把那些肉装进去,一并放了进去,最后又拿了一罐盐以及早就洗好装在另外一个竹篮里的些许蔬菜。 就这样左手一食盒,右手一竹筐晃晃悠悠的踩着院落里的这些积雪一步一步的走到顾烬白的房内去,算得上是我来这的第一场雪了吧,踩在雪地里发出的厚实踩踏声让我心中充满踏实。 “南鸢,你在做什么啊?” 不曾想,顾染这个不速之客来了兰清苑,看她手里也拿了一个大食盒子,我便问道:“你丫鬟小箪呢,怎么没跟着?” 见顾染把它自个儿的食盒放在一旁的石台阶上,然后收起了纸伞,又顺手把我的竹篮给接了过去,这才答话,“她今日身子不爽,我便没让她跟着了。” 等到我和顾染进了屋子,我便拉着顾染走到屋内的炭盆前烤烤手。 “顾烬白,你再等等啊,我马上做好吃的给你,你先吃个甜果。” 方昼和顾染早就习惯了我不称呼三少爷,一开始方昼还千方百计想让我改回来,可后面差点被我带过去,他也就不勉强我了,反正正主不介意就成。 这白糖凝固的快,果子已经被牢牢的裹住了,不过我技术不好,这些果子都粘成一坨了,这次的低版的糖葫芦失败,下次我得找个竹签才行。 不过我还是硬生生的掰开了,然后递给了顾烬白。 顾烬白大概是真的饿了吧,他张口便把这小糖果给咬了过去,妈的差点咬到我的手指头好不好。 可这时候在一旁的顾染和方昼都低低的笑着,有什么好笑的。 “南鸢,你再不来,我们和三少爷都得饿死了。”还在一旁擦着桌子的小菱这时候放下帕子佯装着不高兴。 小菱和顾烬白之间的疙瘩不知道啥时候解开的,反正就是突然小菱也可以进屋伺候了,不过什么时候开始的却是忘记了。 “那个估计还得等一会儿呢,我马上弄,马上啊。” 我赶忙打开食盒,然后把里面的碗筷以及五花肉和盐巴拿出来。 顾染也笑着把她带来的食盒打开,“好在我有先见之明带了一些现成的吃的来,想说今天是大寒,同三哥和南鸢聚聚,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顾染带来的是一些糕点和一整只烤鸡,可是当顾染把这拿出来的时候,小菱和方昼却自动自发的在一旁伺候着。 “顾烬白,今天这饭,咱能同桌而食吗,本来往日里咱们吃的也一样。” 见他没反对,只说了句,“你别饿死我就行。” 小火炉上的板石已经被烘烤的烫烫的,我把切好的五花肉一一摆放上去,立马发出了滋滋声,然后不一会儿就冒出了油水,我再抓了些盐巴细细的撒上去,然后用筷著翻了个面,不一会儿的功夫这原汁原味的烤肉便成了,我把这烤好的肉第一个献给顾烬白,要说狗腿子我当仁不让是第一人。 只见他吃了一口,然后便用眼神示意我接着再弄,果然,烤肉走遍天下无敌。 这天晚上,整个兰清苑都充斥着满满的烤肉味,这六斤五花肉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是我们这几个人却吃得干干净净的,我给他们讲了鬼故事,小菱吓得都快哭了,可不一会儿又被我说的笑话给弄得笑哭了,而顾烬白这个千年冰山也难得的笑了好几次,我明明没有喝酒啊,可为何却好像沉醉在他的笑容里了,我估计是吃肉吃撑了,给难受的吧。 这时候的我不知道,今天这个大寒之夜会成为我这辈子难忘之事中的一件,也不知难忘的到底是人还是这时候的氛围。 第十五章 小世子落水 立春过了之后,院子里的雪便化得差不多了,而我发现在院子里居然冒出了几枝春芽,想起来好像去年有一回我同顾烬白吃雪梨,然后吃完之后我突然幼稚的想同他比赛看谁能把梨核扔得远,他起先说我幼稚,却仍旧依着我同我比试,结果我比他远那么一点点,高兴的我那一整天都是乐呵呵的,毕竟他又不是真的身子不好,居然比扔东西还输给我。 我拉着顾烬白去看了这刚抽出来的小春芽,他倒不像我这般欢喜,只道无心插柳罢了。 又过了半旬时日,这小春芽更是强健了不少,看来我每天来瞧瞧,让它很有觉悟,自个儿便自发的翠绿了起来。 “南鸢,小小姐明个儿双满月,管家刚来通知说是让咱兰清苑的人也跟着去凑凑热闹,听说请来了莫城最大的戏班子呢,王府里刚过完春节又要热闹一番了。” 小菱边磕着瓜子边在那啧啧称叹,我只知道明日我又得见到讨厌的人了,唉,还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时间一过,就来到了小小姐澜馨的双满月的日子,王爷对这侧妃还真有够好的,给取得名字都带着馨字,只不过这一来,王妃心里估计又堵得慌了。 顾烬白带着我和小菱以及方昼来参加了这次的宴请,顾烬白去年一年身子都没显得太过虚弱,所以现在他的脸色和正常人倒是无异了。 来参见这次双满月的还有几个没见过的人,听小蕊说都是同王爷和侧妃娘家交好的达官,这不上赶着来庆祝的,不过王妃也请了一些贵妇来,这样好显得不突兀,我只是咂咂舌,觉得不过一个小娃娃的满月,也能这么兴师动众。 王爷倒是对顾烬白身子好起来显得很昂是高兴,满口说着对得起已经离去的家父了,可是我瞧着顾烬白倒对他自己这个亲生父亲没什么感想似得,连应承的话也没说一句,这倒让王爷有些许的尴尬。 没一会儿,戏台上便开始了咿咿呀呀的唱大戏,小时候外婆就最喜欢听戏曲,从小耳濡目染的我自然也有一些兴趣,刚听戏听到一半,顾染便来寻了我,说着戏太无聊了,让我同她去别处玩玩,我刚看戏看在兴头上,还想知道这戏文下面怎么发展呢,就拒绝了顾染,说等这一幕唱完便去寻她,顾染也没勉强我,便只好自个儿先走了。 这戏文说的是两个小姐各自喜欢上了两位公子,其中一个是穷书生,一个贵胄子弟,却被自家爹爹胡乱牵红线,而后产生了一系列的本可避免的误会,我一猜后面肯定能有个大团圆的结局,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吃坏了肚子,现在开始闹起了肚子,我便同顾烬白说了有事,然后退了出去。 如厕之后,便想着去找顾染,可在去找顾染的半道上便远远的瞧见了顾染,可是这时候顾染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在,而这男人衣着打扮明显不是府内的人。 等到我靠近才听到他两的对话。 “小生姓凌,单名一个寒字,莫城的凌侯公便是家父。” “小女子名唤顾染,乃是这府中白王爷的胞妹。” 哎呦喂,这明显是看对眼了呀,想不到不看戏了却也能看到另外一场好戏。 “嗯咳,四小姐,您可让我好找啊,怎么在这赏花啊。” 顾染一瞧是我,脸唰得一下便红了,然后一脸娇羞的站在我旁边,而这个凌寒公子倒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看得出来也是个小少年性子。 “南鸢,这是凌王的公子凌寒,我与他刚巧碰到,便闲聊了几句。” 想不到顾染也有这么害羞的时候,我也不好再打趣,只道:“我在这给你俩把风,你们继续聊聊人生,赏赏春花。” 我可不能做这电灯泡,便重新回到听戏的园子里去。 这一下便到了晚上,所有人都移位子去了正厅用膳,而顾染这个时候才和凌寒那位俏公子悄悄回来。 这两人看来是一见钟情了,顾染本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若真能觅得如意郎君倒是不错,我这肚子也是没谁了,还以为好了呢,没成想又闹了起来,我便偷偷的溜了出去,可刚一出这正厅没一会儿,我还没找到厕所呢,肚子又不疼了,真是奇怪。 这小小姐的双满月弄得很是盛大,到了这晚上整个王府还是一派热闹景象,这不现在又放起了烟花,这古代的烟花不如现代的好看和多样化,不过却也很绚丽,让人看着便觉得高兴。 “噗通!” 什么声音? 我转身看去,却看见水塘对面的柳树旁一个黑影快速闪过,而刚刚落水的地方因着烟花的光亮让我看清了水面上一双手在挥打,天哪,是小世子。 没多想,我也一跃跳入了水塘之中,好在大学时候被淼淼拉着去游泳馆学了几天的游泳,却不想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处。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有人也发现了这落水的情况,已经赶忙叫人了,可是现在烟火正放得欢,怕是人赶到这边来还要一阵功夫,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游到了小世子的身边,而小世子的手就差那么一点就要落下去了。 等到我把小世子揽在手臂内,然后再划到岸边的时候,岸上已经聚集了好些人,王妃冲在最前面,看见淹水的是小世子吓得差点昏过去。 来不及处理身上的脏东西,看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我忙喊了句“你们快散开,别挤在一处。” 也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吓到了,这些人马上便拉开了距离。 “谁有手帕,快给我。” 这小世子鼻腔和口腔处有一些絮状物的东西,我撬开他的口舌,将这些脏东西清理干净,然后有立刻将小世子的领口给扯开,然后将小世子放平在地上,按压他的腹部,不一会儿小世子的水便吐了出来,可是人却半分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完了,这小世子怕是不行了。” 不知道哪个混账家伙说了这句话,我气得喊了句,“闭嘴!” “小世子,小世子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拍打着小世子的脸颊,然后俯身靠近他,却发现没有任何意识,我赶忙将他的头额抬起来,然后打开他的嘴巴,大大的吸了口气,对着他吹了进去。 来回了好几次,终于小世子有了呼吸,清醒了过来,随后就大哭了起来。 活了,终于活了,不枉费我花了这么大力气。 我一个屁股蹲跌坐在地,累死我了,我实在是没力气了。 第十六章 游花灯会 救了小世子之后,我就成了王府里的香饽饽,王爷和王妃赏赐了好些东西,这下子兰清苑的日子便好过了起来,而我也光荣的得了重感冒,这一感冒就半个多月,可把我难受坏了,好在顾染还是会经常过来陪我,不过说得最多的还是她那位如意公子,凌寒。 他两已经偷偷的见了两三次面,我这一生病到底是错过了多少好戏啊。 其实那日小世子的落水绝非是意外,我见到的那个人影到底会是谁呢,谁会下那个狠手来对付一个稚童,按理来说,这整个王府里最在意小世子存在的人便是侧妃穂馨了,可是她再狠也不至于挑在给自己女儿庆生的宴席上,左思右想我也没个头绪,只好趁着无人的时候,把我这个猜忌告诉了顾烬白,可顾烬白却说我是生病糊涂了,光会胡思乱想了。 这场感冒连同着阴雨天一起结束,方昼都说我一好连天都放晴了,虽然方昼这话其中有谄媚我的成分在,不过我还是听着很受用,最高兴的是王妃赏赐了一个大大的浴桶,我往后再也不用同那么多人一起共浴了。 我早早的便烧好了热水,又放了顾染给我一些香珠,这香珠可是她们小姐才能用的沐浴品呢,我也给了小菱一些,可把小菱也高兴坏了。 先前顾染告诉我明日有花灯会,我也想出去玩玩,再一想出府还是要同顾烬白打个招呼的,但刚刚去见他却不见他在屋内,自从他身子大好之后,便常常有时不在屋内。 整个人浸泡在木桶里面享受着,这热水澡洗的那叫一个惬意,算得上我来这洗的最舒服最欢快的一个澡了,洗着洗着我便哼起了经典的洗澡歌。 “南鸢,你找我何事?” 这顾烬白什么鬼,怎么就这样进来了。 “你干什么?不知道进来要敲门啊?” 顾烬白尴尬的往旁处挪了挪眼,“你门没关,我以为你还没睡。” 原来是我自己没关门,怪不得别人。只听他接着说道:“你刚才找我何事?” “明日再说吧。” 顾烬白转身刚想走,却见他又迅速的折返了回来,然后在我铜铃一般大的眼睛注视之下,问我这屋里哪里能藏人。 藏人,我这屁大点的屋子哪里能藏得了人。 “南鸢,你没睡吧,我进来了哦。” 原来是小菱来找我了,看来顾烬白刚要出门便瞧见小菱了,我也知道顾烬白他的尴尬,只好眼一闭心一横,拉了拉他的手,然后头往木桶里使劲点。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小菱刚跨进房门,顾烬白已经整个人进入了浴桶内,好在这浴桶大得很。 “小菱啊,这么晚了,有事吗?” 小菱看我在洗澡,撸了撸袖子道:“我来帮你擦背吧。” “不用,不用,小菱我已经快洗好了,你找我是?” 只见小菱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油包纸袋,然后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这是我今早托人买的鸡腿,吃不完就拿过来给你了,那个谢谢你给我的香珠啊。” 我现在根本不敢动弹,对面顾烬白这个家伙两眼直溜溜的看着我,他已经半张脸在水里面了,我真怕他一个呼吸不顺给憋死了。 “嗯嗯,好,我待会就吃,那个我要换衣服了。” 小菱一听便赶忙离开了,小菱刚走,顾烬白就窜的一下从水中露出了口鼻,看他曾几何时这么狼狈过,我被逗得噗嗤笑了出来,他却一下到了我跟前,伸手捂住了我,“小点声,她还没走远。” 明明水温已经渐渐趋凉了,可是我却觉得浑身上下都热了起来,虽之前也同顾烬白这般亲近过,可我却不争气的害羞了。 见我迟迟不说话,顾烬白才意识到和我靠得太近了,我为了缓解尴尬,就问了问明日我能不能出门赏灯。 他连忙出了浴桶,只匆匆留下一句,“明日一同出门。” 出去还不忘给我关上了门。 顾烬白这小子刚刚也是害羞了吧,而且他居然约我明日出门去赏灯,看来他十有八九是看上我了,做着美梦的我,欢乐的在屋内戏耍着水。 第二天,我向顾染借了好些胭脂水粉,然后给自己细细的装扮着,等打扮好才发现这小蛮原本长得底子就不错,一打扮便更是好看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小蛮的长相,渐渐地我都有些快忘记自己原先的模样了。 而顾染也约了凌寒那位俏公子,而顾烬白说他有些事情找王妃商谈,于是我便同顾染先出门了。 这还是我来这第一次出来逛街呢,莫城的今天是一个最小的盛会,因着今天是莫城一年两度的花灯节,而下一次花灯节要等到下半年,这么一想,我去年居然没出来游玩过,着实可惜了。 顾染带着我走街串巷的吃了不少有名的小食,而凌寒俏公子也如约而至了。 “嗨,凌寒公子,又见面了啊。” 这凌寒公子一下便认出我来了,然后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一个男孩子竟然也这么脸薄,真是不禁说。 顾染似不愿意我这般调戏的口吻同凌寒说话,拉着凌寒的手威胁我道:“南鸢,你管好三哥便好,干嘛来调戏我的凌寒。” “啧啧啧,这么快就成了你的凌寒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好了,这下我把顾染这丫头也得罪了,见她被我说的脸都红了,我赶忙讨饶道:“好顾染,是我错了,我不该调戏你的凌哥哥,也不该把你的心思说出来。” 这下顾染可不饶我,上前扬手便要打我,而这时顾烬白也来了。 “三哥,你来得正好,快教训教训南鸢,让她不知羞乱说话。” 顾烬白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我,然后说道:“嗯,顾染你让着她点。” 这话说的,让我这个调戏别人的人都不禁脸红了一阵,而顾染和凌寒听后却是一脸吃狗粮的样子,可是顾烬白分明什么话都没对我说过啊,但是穿越在这拥挤的人潮中,他分明无意识的拉住了我的手,让我不禁那颗心狂跳不止。 而顾烬白好像卸下了什么重担的样子,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他现在很轻松,脸上也有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年少模样。 第十七章 顾烬白残废了 这个游街既然是以花灯为主题,自然满大街都是各色各样的花灯,有憨厚可掬的兔子灯,也有活灵活现的灵蝶灯,总之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花灯,这花灯会上人实在是太多了,才一会儿的功夫顾染和凌寒便同我们走散了,好在顾烬白身上有银子带着,我只负责傻乐就成。 “顾烬白,这有鬼面具啊,真恐怖,你看!”我把一个阎罗一般模样的面具带在脸上,冲着顾烬白摇头晃脑,顾烬白也拿了一个鬼夜叉的面具带在脸上,我假装害怕,连忙讨饶。 就在我同他打闹的时候,顾烬白突然把我一把拉过,护在他怀内。 而这个时候,街会上的人也开始四处逃窜开来,怎么会有人放冷箭。 因着到处都有人逃窜,顾烬白拉着我也开始往安全的地方而去,而原本已经消失不见的凌寒和顾染也出现了。 “三哥,怎么会有人要杀你?” 这些人是要杀顾烬白的,怎么会有人要杀顾烬白呢,顾烬白只是王府里一个无用的三少爷而已啊,我紧张的握紧了他的手。 “凌公子,你带着家妹和南鸢赶紧回去,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对你们下杀手的。” 我不肯放开顾烬白的手,我很怕,怕顾烬白会回不去。 “放手,你这样跟着,我死得会更快!” 顾烬白吼了我一句,我这才没办法放开了他,顾染瞧我这般不争气,便让凌寒护着我,她自个儿一个人回王府去搬救兵去了。 而这个时候,原本还隐藏在人群中的杀手也已经到了我们跟前,这些人井然有序的一字排开,每人手中都拉着一把弓箭,然后冲着我们呼啸而来。 凌寒离我最近,他帮我挡掉了一箭,可随之而来的另外一箭却是避无可避。 不成想,顾烬白一个跳跃把我扑倒在地,可他的腿上却中了一箭,那些人见他中了一箭竟然就收手了,然后快速逃离开。 中箭的除了顾烬白还有好些路人,而这时候官府里才来人。 “顾烬白,你的腿,在冒黑血!” 凌寒快速的将这箭矢给拔出,撕开了顾烬白的裤腿,却见顾烬白的腿已经是淤黑一片。 “这箭被人淬了毒,还是奇毒。” 什么,毒,怎么会有毒呢。 “你别怕,我帮你吸出来。” 顾烬白明明已经疼得受不住了,可他却一把拉住了我,“傻子,这毒即刻侵入骨血,吸不出来的。” 顾染脚程很快,已经从王府打了一个来回,见顾烬白受伤了,立马吩咐人去找了大夫,然后让人将顾烬白一路抬回了王府。 小菱和方昼被吓坏了,出去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了这样。 大夫来得很快,他用一些*敷在顾烬白受伤的地方,却见这受伤的地方立马冒气了白泡,而顾烬白一路上没喊疼的人,却痛的晕了过去。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他,我求求你。”要是我知道出门会遇见这档子事,那我宁可永远不去看花灯会,几个破花灯而已。 那大夫见我一脸着急模样,安抚我道:“别急别急。” 王妃也已经赶到了兰清苑,见顾烬白这般模样,也问了情况,还是顾染把前后情况给说了一遭,而王妃听后却蹙起了眉头,只站在一旁看着大夫施刀。 “那个,你们都先出去吧,都围在这,影响我。” 我们一干人等只好都出了门,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的剜肉声响,可顾烬白却没半声声响,而大夫也终于出了门。 “这毒老夫从未见过,只能先用解毒草药先抑着,最好有那紫参龙须或许能解了这毒,不过也不一定。” “你到底能不能救?” “南鸢,不能这样对大夫说话。” “抱歉,是我失言了。” 顾染揽住我的肩膀,安慰着我,可我却半点都不安心。 后面的几天,顾烬白一直没醒来过,断断续续的说着胡话,什么火,什么走开,不知道是不是梦魇了。 而王爷也寻来了那大夫说的紫参龙须,可吃了之后顾烬白情况也没大好转。 每天晚上都是我亲自在照顾顾烬白,一日睡得迷糊去了,看见顾烬白站在那同谁在说着话,而我也实在是睁不开眼,又睡了过去,醒来后却发现顾烬白仍旧是昏迷的状态,我大概太想顾烬白好起来了,就做了一个那样的梦。 大抵又过了十来天,一直断断续续迷蒙来回反复的顾烬白总算是醒了,可是醒来后,大夫的一句话又彻底让所有人揪住了心。 “这毒太强了,命是保住了,可这腿是彻底废了。” 大夫的这句话无异于给顾烬白下了一个死令,他好不容易可以做个正常人了,不管他之前的身子到底是装的孱弱还是真的虚弱,至少他展现给众人的是好的身子,可现在却告诉他他的腿废了,那岂不是要他成为一个残废。 可顾烬白听到这句话后确实异常的冷静,只是让人把大夫请了出去,然后接下去的几天都很正常,小菱同方昼都说顾烬白是习惯了这样病弱的日子,可怜才刚好的身子现在又不行了,只有我知道,不是这样的,顾烬白这次是彻底病了,不止身体病了,心也病了,他变得比我刚认识他的时候还冷淡,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叫我看了心慌。 这天,顾烬白好不容易睡着了,我看着他那惨白的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一瞬我想的是,若是我能替他残废该多好。 “你做什么?” 顾烬白突然睁开了眼,一手就拽住了我的手臂,力气大的惊人。 “我只是……” “可怜我吗?” “没有,我没有可怜你。” “方昼!” 不知道顾烬白叫方昼做什么。 还在屋外煎药的方昼急忙进了屋,却听顾烬白厉声道:“南鸢不分尊卑,以下犯上,我兰清苑留不得这样的人,去把管家叫来,记得让他带上鞭子!” 我被顾烬白的变化给吓得不轻,想挣脱开来,却被他死死地抓住,直到管家到来。 第十八章 被赶出了兰清苑 不一会儿,管家便带着人来了,看着屋内顾烬白。 “管家,奴才以下犯上,该怎么责罚。” 管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顾烬白,这才谨慎的说了句,“为奴者,不敬主,轻则鞭笞,重则出府。” “那就出府吧。” 顾烬白的话说的平淡冷静,同刚才要教训我的样子截然不同,其实到现在我都还是迷瞪的,这一刻我觉得他是真的想赶我走。 我定了定神,走到顾烬白的身边,尽可能得让自己声音听上去镇静,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顾烬白,我晓得你心情不好,你可以对我发火,可以把怨气撒我身上,可你不能这样就把我赶走了。” 如果我今天被赶出府,那我在这个世界上将会失去唯一的庇所之处,而我会憋屈的没法发泄,此时我宁愿顾烬白让人鞭笞我一顿。 “你就这么想留在王府。” “是,我要留在这,除了赶我出府,别的惩罚我都能接受。”我也不想被鞭笞,可两害相较取其轻的道理我明白。 我瞧着顾烬白像是在权衡什么的样子,他权衡的时间不长,便有了结果。 “那便自领二十鞭吧。” 在一旁的方宙和小菱这时候齐齐跪在地上替我求情。 “三少爷,平常您最疼南鸢了,她性子就这样,可绝对不是故意冒犯三少爷的,您就饶了南鸢吧。” “是啊,三少爷,您就饶了南鸢这一回吧。” 相处了这一年多的时间,同他俩也都有了感情,都说患难时候见真情,就算平时有小打小闹,可这时候他们愿意帮我,我内心还是很感动的。 而这个时候,管家已经命人搬来了长板凳,虽然刚才我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但等到我整个人趴在这长板凳上的时候才开始怕起来,我高估了我自己,我怕了,连手指都不自觉紧紧的抠住了板凳。 随之而来的便是狠狠的一鞭子,短短的一秒,却能让人恨不得立马晕过去,我的背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火辣火辣的,而整个身子也顷刻间便布满冷汗。 可我来不及感受这第一鞭带来的痛楚,紧接着便是第二鞭,第三鞭,这一刻我又求着这二十鞭能快些,再快些结束。 从来不知道我也这般能忍耐,这鞭子一道一道得抽打下来,我只是死死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露出半分讨饶的姿态来,顾烬白这次是铁了心要处置我。 后面不知到第五鞭还是第七鞭的时候,我便不省人事了。 等到后面我醒过来之后才知道我是被半道赶来的王妃给救下的,从小蕊那得知,王妃赶到的时候,我已经被抽的晕过去了,而顾烬白也趁着王妃的到来把我赶出了兰清苑。 “什么,我,啊。” 我想起身询问小蕊具体的情况,这才发现我根本起不来,整个人像躺尸一般趴在床上,一起身整个后背便被连着皮肉疼。 “我的小祖宗啊,你好不容易醒了,又要做什么!”能这么中气十足说话的除了顾染不做第二人想。 顾染把我慢慢的从床上扶起来,尽管顾染已经很轻了,倒是这一个翻身还是让我来回倒抽了好几口凉气。 “南鸢,你真是命大,只挨了五鞭,要真挨上二十鞭,我怕是要给你送葬了。”顾染说得是夸张了一些,但我也感慨了一番,当时的我还真是脑门被门夹了,我完全可以求王妃让我留下来。 我粗粗的喘了几口气,顺了顺心,才问道:“顾烬白真把我从兰清苑赶出来了?” 顾染听完我的话,给了我一个白眼,然后用手指了指我的大脑门:“傻南鸢。” “哎呦,我是病人,你不要给我雪上加霜啊。”是真疼,她这一手指头下来,我的背也跟着抖三抖。 “还晓得自己是病人啊,哎,我那三哥自从腿废了之后,整个人便又变回原来那副清冷的样子。” 接下来,顾染也难得才会抽空来看我,我住在王妃的后院竹屋里,有人来送汤药和吃食,除了太过安静显得无聊一些,别的都还好,就是到了晚上,我实在是有些难以入眠,背上总是火烧火燎的。 不过,到了第三日晚上,就在我迷糊之间背上却传来了丝丝凉意,这凉意不霸道,却能慢慢的将我的灼热感一点点吞噬,我满意的沉沉睡去,今晚将会好眠。 日子过得很快,第七天的时候我便可以下床行走了,但我也不敢太过用力,只能慢慢地慢慢地将外套穿上,然后出了这竹屋。 这王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找了许久才寻着兰清苑。 许是小菱和方宙都在忙着做别的事,进到里面也一直没见着他们的人影。 刚打算去屋内见见顾烬白,却被里面突然出来的一个人给撞得差点摔倒。 “会不会走路,真他妈晦气,刚伺候了一个神经病,现在又遇到一个睁眼瞎!让开!” 从里面出来的人,我从来没在兰清苑见过,这弄药的不一直都是方宙吗。 要不是我现在还有伤在身,我一定会同这无赖之徒争论一番,可我来这的目的不是来同人争吵的,我便只能恶狠狠的剜了眼前这人一眼,然后赶忙进了屋子。 不过短短七日而已,这屋子便成了眼前这般颓废模样,似乎它跟着这屋里的主人一起失了生气。 而顾烬白居然整个人坐在地上,房间内到处是破碎的陶碗和一滩又一滩还未干涸的药汁。 “怎么,刚才羞辱的还不够?” 羞辱,顾烬白居然用到羞辱这个字眼,那人到底说了什么,我后悔刚才就该教训他一番才是。 “是我,顾烬白。” 顾烬白整个人背对着我,听到我声响便用手去掰那条已经没有知觉的腿,原本还打算来质问的我,赶忙上前想将他搀扶起来。 不曾想,哪怕已经这般模样的顾烬白却是一把将我推开,然后硬是靠着自己的蛮力咬牙站了起来,尽管顾烬白将我推开了,可是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他真没力气,我并没有因此而拉扯到后背。 “顾烬白,你答应过我,不赶我出去的,为什么又要把我赶出兰清苑呢?” 我还是将我来此的目的说出了口。 “我记得我只答应你不赶你出府,没说留你在兰清苑。” 顾烬白好不容易才拖着身子重新坐回床榻上,而我也不敢再次伸手去搀扶,这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很是尴尬,只好慢慢的收了回来。 第十九章 找了个新大夫 自那日去了兰清苑见过顾烬白之后,我才知晓原来顾烬白不单单把我赶出了兰清苑,就连小菱和方昼也一并给赶了出去,小菱被管家拨去了侧妃穂馨那伺候,而方昼却是跟了二小姐顾筱筱,这两位都不是省事的人,有一回无意间碰见侧妃在教训小菱,而小菱只能一个劲的讨饶,要不是顾染及时出手救了小菱,小菱的胳膊怕是要废了,我也知道侧妃是因着恨我的关系而迁怒于小菱,可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若说先前在兰清苑的时候,我还感受不到这阶级分明的制度,可如今却是真切的体会到了,若不是我先前救过小世子,怕是侧妃会想法子折辱我。 而顾烬白这么大闹一通把所有人都赶出兰清苑的事情还是传到了王爷的耳中,而王爷却也似充耳不闻一般,任其生死。 我很想再往兰清苑跑,可顾染葛健甚至小菱同方昼都有意无意的提醒我,说顾烬白怕是气数尽了,一个一心不想活的人,谁都没办法救的,可我仍旧是不甘心。 如今我是专门负责照顾小世子的,除了白日要陪着小世子玩耍之外,到了夜间便很是得空,顾染最近找我也少,大约是忙着与她的凌寒哥哥约会,这天我总算是逮到了刚准备出门的顾染。 “顾染,我今天同你一块出门行不行,我绝对不会打扰你幽会的。” 见我似有急事的样子,顾染也没多问便带着我一块出了王府,刚出王府我便借尿遁同顾染分道扬镳了。 一路上问了不少人,辗转反侧才打听到莫城最好的医药馆,却不想这医药馆早早的关了门,我可不能白出来一趟,便重重的拍打起了这药馆的木门,大约拍了十来下,里面亮起了烛火。 “你怎么敲得这般急,门都要坏了。”出门来的是一个年轻的药童,嘴里的牙齿还脱落了两颗,说话漏着风。 “你家大夫在吗,我找他有急事,相当急的事。” 这药童让我在外面等候,不一会儿里面便又出来一个人,定睛一看,却是个认识的。 “大夫,你还记得我吗,半月前,您去王府过的,就是前面几条街的康王府。” 这大夫瞧见是我,连声说道:“记得记得,这会子找我,莫不是那公子又出事了?” 也怪不得大夫这样想,我赶忙说道:“没,没出事,只是我来这想问问看,您就真的没办法让他的腿好起来吗?哪怕再小的可能也可以试一试的那种有没有呢?” 只见他思虑了一下,让我在堂外等候,他说他不一定行,但这几日他的师傅刚好在这,可以让他师傅试试,我一听心中便又燃起了几分希望,这大夫已经是莫城最好的了,那能当他师傅的必然更加厉害,说不定顾烬白的腿真有救。 不过这大夫看上去已经是四五十岁了,那他的师傅估计再怎么招也得有个七十岁。 可他这师傅一出内堂,我抬头望去,居然还是个英气逼人的年轻人,年纪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五吧,这大夫莫不是同我开玩笑。 这年轻人身穿一袭蓝衣,眉目清秀,长得倒是很好看,可是他一见我便露出那种匪夷所思的笑容,实在有种浑身起刺的感觉。 定了定神,我便把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你真是一个大夫,一个医者?我怎么觉得……”后面的话我也不用说全,听的人自然能懂。 这人见我一副质疑的态度,挑了挑眉,折扇一打便马上转身准备回内堂去,在一旁用仰慕的神色看着自个儿师傅的大夫立马出手打了我的手臂,这动作神速的我压根避无可避。 “快给师傅道歉,我师傅可是世上最好的大夫,平日里从不轻易出诊,你这小女子还敢质疑,还不快跪下!” 他这一打可是用力,我的胳膊一瞬便被打麻了,也顾不得许多,左手揉肩,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是我眼拙,错把珍珠当鱼目,还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别同我一般计较。” 跪下那是不可能的,我顶多谦卑的鞠了个躬,那人这才把步子重新转回,然后让原本打算一同前往的药童留了下来,反而是我背起了这医药箱子,这医药箱子看着不大,却沉得很,这人实在是有够小肚鸡肠,心中虽不满,但仍旧恭敬顺从的接过背上。 这年轻大夫走得极快,我又背着这死重死重的箱子,不一会儿便累得不行,不过半月没锻炼,我这身子便差的要死。 “等等,等等,我们能不能休息一会?” 一路上我来回换了好几次肩膀,现在两个肩膀都痛得不得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这人听到我的声音,只好止步,然后折返回来。 明明干的就是大夫这一行,身上却没半分药味,若我不是在医馆觅得他,在大街上碰上了,我定当以为是哪家的俊俏少爷,毕竟看上去便是一位吃喝玩乐的主。 “这小小年纪,体质便这般差,往后可怎么婚嫁,怎么生娃?” 明明说出来是让人不舒服的话,可他说话的眼神却很认真,仿佛真的在思量我这体质适不适宜生养一般。 “不然您等会给我看看,开个方子。” 我也就着他的话往下说,毕竟给顾烬白看病是第一。 “这虚的,也不知是不是吃不上饱饭。”说完便把我放在一旁的药箱揽过,然后也不管我休息好没,便又走在了前头。 说来也奇怪,之前那老大夫不是说他这师傅第一回来莫城,怎么对这地形倒是了解得很啊,连康王府在哪里都晓得,轻车熟路的像他去过一般,也说不准是他这几日呆在莫城闲逛时看到过。 第二十章 这大夫名唤冷泗 王府里看门的守卫只是问了问我带的人是谁,我便说是四小姐寻了个新大夫给三少爷瞧瞧,就算日后这守卫当真去问顾染,也不会捅什么篓子出来,好在进府后没遇上什么不该遇见的人,倒是很顺利就进了兰清苑。 这大夫进府后倒像进了自家庭院一般,闲然自得的很,一路上我也把大概的情况同他说了说。 正准备推门进顾烬白的房门前,我拉住了这大夫,把刚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我家这三少爷脾气不好,你待会对担待一些,千万别刺激他,哪怕他的腿真的好不了,也希望您能往好处说,成吗?” 只听他戏谑的说了句:“医者父母心。” 为何我听完更不放心了。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顾烬白还没睡,听见房外响声人影便开了口,我也不敢多做耽搁,便推开房门带着这大夫走了进去。 不曾想,刚进去,顾烬白似有些讶异,不过只短短一瞬,让我看不真切,而我也简单说明了来意,原以为要费上好一阵功夫才能说服他,却不想他同意了。 这大夫也没给顾烬白望闻问切,直接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排卷布,摊开一看,密密麻麻的银针排序着。 “把你家少爷的裤子脱了。” 他这要求提的让人措手不及,可顾烬白的脸色却很难看,我看得出来,也许不一会他就要发飙了,可这大夫也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子,我是见过这人的脾气的,万一他一个不高兴扭头就走了,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也顾不得害羞与否,便走了过去。 顾烬白瞧我撸了撸袖子,然后一副要将他吃了模样,他顺势将这大夫刚才放在一旁的折扇给收入掌中。 “你若再诓,我便毁了这折扇。” “唉,你这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别伤了我的宝贝!” 这大夫居然示弱下来,不过一把小小的折扇罢了,见状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傻傻的待着。 他伸手掐了掐顾烬白的大腿,可顾烬白却半分痛感都无,这大夫又用银针扎了好几处,可顾烬白却仍旧是毫无反应。 “这腿,不大好治啊。” 顾烬白却说道:“庸医。” 嘴上虽说着庸医,可姿态却是放松的,顾烬白此刻正把玩着那大夫宝贝不得了的折扇,而这大夫也没出声制止,他两之间我为何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大夫立马又从医药箱里拿出了好多家伙,他该不会准备挨个试过去吧。 “大夫,实在不行,那便算了吧。” 这时候大夫便让我出门在外面等候,可我又怕这大夫会不会趁我出去对顾烬白不利。 “他不敢伤我。” 我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顾烬白便又说了一句。 “南鸢,你已经不属于兰清苑,也不是我的丫鬟了,往后别多事了。” 顾烬白这话一出,我便有种被人打了一巴掌的感觉,我只是觉得顾烬白的伤是我害的,我有责任要将顾烬白给治好,哪怕腿救不回来,可他能重燃活下去的热情也是好的,可我没想到顾烬白竟是这般嫌弃于我。 尽管我被顾烬白的话给伤心到了,但我仍旧守在兰清苑里面,我不愿这么模棱两可的就同顾烬白生分下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左右,这大夫从里面出来了。 “大夫,顾烬白如何了?” 他似有不爽,背靠着梁柱。 “来了这么久,连杯茶都没喝到,真是伤心。” 是我顾虑不周,可这会子功夫我也没地方能找到茶水,只能连声歉意。 “大夫,这样,待会儿咱出了王府,我请你喝酒吃肉成不?” 一听到有酒喝,有肉吃,这大夫的脸色马上好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衣袖,然后带着我走出了兰清苑。 刚出来,他便把情况告诉了我,顾烬白的腿是怎么都好不起来了,伤势属于积重难返的类型,不过好在他刚施针让顾烬白原本淤堵的关节通了,等于说顾烬白尽管以后不利于行,可膝盖以上还是保住了。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太好了,至少顾烬白不会瘫痪在床了。 “对了,往后有事可以去今日那药铺寻我,你也不要大夫大夫的叫我,唤我冷泗便可。” 我带着冷泗出了王府,然后便直奔酒馆而去,好在我身上带了不少银子,不至于连请客都请不起,而这冷泗也真不客气一下便叫了好多吃食,看他这精瘦的样子,真怀疑他能吃完吗。 吃到一半的时候,冷泗突然转头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老老实实的答道:“南鸢。” 这冷泗的吃相实在不敢恭维,同他那张好看的脸也实在是不搭,仿佛很久没开荤似得,不一会儿的功夫桌上的醉鸡同片鸭便见底了,先前还说我没吃饱饭,这没吃饱饭的明明是他才对。 酒足饭饱之后,我付了银子,这顿吃的真够我肉疼的,将近一个月的例银,主要是酒贵的要死,早知道我请他喝杯茶便好。 正当我同他要道别之际,他直晃晃的摊出了手掌。 这是几个意思,我一时没明白过来,只能微笑着看着他,表示不明了。 “你这丫头片子,该不会以为请顿饭就能抵了诊金吧!” 我刚付完酒菜钱,身上根本没多少银子了,我把荷包里所有的钱财都给了冷泗也不到他诊金的一半,见他一脸不高兴,我只能将原先王妃赏赐给我的银簪子也给了他,这是王妃当时感念我救了小世子而赏赐的,我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可冷泗似乎还不满意,走之前只留下一句,“这簪子是抵押物,往后要拿真金白银换回去。” 其实冷泗这人看去明显是不缺黄白之物的人,可他又表现的很是市侩,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第二十一章 顾烬白彻底瘫痪了 送走冷泗之后,我也赶忙回了府,今晚我若不能同顾烬白之间的疙瘩解开,日子一久,怕是我同他真要成陌路了,我不想,也不愿如此。 重新回到兰清苑之后,我便直接进了顾烬白的房间。 进去之后,我便连忙关上了门,也不知是怕什么。 顾烬白此时却不在房内,我正打算四处寻找之际,却听得房内的隔间传来一声巨响。 这隔间是一个简易的如厕之地,顾烬白原本身子不好,所以屋内才又造了这个。 我闯了进去,却看见顾烬白整个人倒在地上。 “顾烬白,你怎么样?” 上前连忙将顾烬白扶起,这次他没有将我推开,而是顺势将他自己靠在了我身上,看着这样的他,我又想到了刚到兰清苑的时候,他的身子也是这般,那时候大抵是假的,可现在却是真的了。 将他扶回床榻之后,我又找了干净的帕子帮他打水擦拭,可他这时候却不依了。 “南鸢,你真要逼得我一点颜面都不给你留吗?” 他的话说得很慢,却足够让我透不过气来。 顾烬白仿佛又回到我最初认识的那个人,他又重新把自己缩回那个壳子里去,他的腿坏了,整个人便坏了,可他不该这般软弱才是,不该的。 回到王妃那后,我一晚没睡,眼前浮现的尽是今晚顾烬白的样子,他那个样子像是随时会飘走一般,我不安极了,我对顾烬白不是怜悯,甚至不是愧疚,而是深深的担忧,这种担忧足以折磨我折磨的浑身疼痛。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不久在照顾着小世子,到了中午用膳的时候,刚喂两口饭,结果一帮人进来把我给绑了起来,而奶娘也带走了小世子。 我又被重新关到了那个柴房里,一路上我问了那些人发生了何事,可没人告诉我。 好在过了一会儿,葛韦偷偷来了柴房,他这一来我才知道了缘由,是顾烬白出事了。 说今早送药的人刚进去便发现顾烬白没声响了,赶忙通知了管家,而管家也把这事告诉了王妃,王妃请了宫里的大夫来诊治,这一诊治才知道顾烬白的身子急剧下转,这大夫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了顾烬白的命,然后管家在王府里一打听才知道是我昨日寻了个大夫进府给顾烬白看病,结果不过一夜而已,顾烬白便差点去见了阎罗王。 “怎么可能,昨日那大夫还说顾烬白的股保住了的。” 我抓着这柴房内的木窗,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 葛韦见我不信,便又说道:“早上管家便报官了,那药铺现下已经被封了,所有的人也都被带到了官府,就等着审判了,小蛮,你如今怕是危险了。” 我还想问些具体情况的时候,顾筱筱出现了,命人打开了柴房,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便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这个耳光来得又重又急,我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扇到了地上。 “好个歹毒的贱婢,居然对我三弟赶你出苑,怀恨在心,特意找了个毒大夫来把我三弟的腿给弄废了,其心可诛也!” 后面顾筱筱让人驾着我进了兰清苑,兰清苑里面到处都是在忙的丫鬟小厮,而我能清楚的听见里面顾烬白痛苦的*,不响却似刮人的利器在剜肉一般的嘶吼。 在兰清苑主持大局的自然是王妃娘娘,她见顾筱筱绑了我,也没替我求情说话。 “大嫂,如今你不能再偏袒这个贱婢了,就是她害了三弟,要不是她昨日自作主张找了个毒大夫,三弟也不会至此了!” 我想若不是王妃念着我救过小世子,怕也是早就不管我了吧,我不能这样无辜冤枉的背上这个黑锅,定了定心神,便有了主意。 “王妃娘娘,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做的,但我要求与那个大夫对峙!” 多说无益,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自保,要是这件事情我择不清楚,哪怕是我救过小世子的性命,我也是活不成的,谋害主子的罪名一旦坐实,那我必定是要人头落地的。 天刚黑下来,里头伺候的人便出来了,据说这大夫是宫里顶尖的医者,他出来给王妃行了个礼,然后说顾烬白两条腿都废了,往后只能做个废人,而且原本已经克制的毒素不知怎的又在全身蔓延开来,好在他用金针及时止住了,不过往后需每月施一针,才可保性命无虞。 而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无异于晴天霹雳,这大夫的话说的虽婉转,可话里的意思无非是顾烬白的性命就如同悬挂在火烛中的丝线,随时便能没了。 这时候,管家进了兰清苑,依附在小蕊的耳旁说了几句话,小蕊面露难色,对着我同王妃说:“主子,官府刚来报,说是牢房内的两个大夫都畏罪自尽了。” 此时的我居然不知该做什么表情了,这件事情发生的太快,快得让我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也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好像一个雪球越过越大一样,我也被卷入了这个巨大的雪球当中。 顾筱筱此时要求王妃即刻把我送往官府,我已经失去了同那人对峙的机会,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想置我于死地,简直易如反掌。 “让她进来。” 顾烬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有些害怕。 可我仍旧走了进去。 “你可满意,我成了这幅样子,你可高兴。” 眼泪就这样莫名的落了下来,也不知是怕还是慌。 “顾烬白,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害你,如果我真要报复你,何苦做得这般明显。” 如今唯一能保我的,只有顾烬白了,我甚至想我要不要跪下来求他,在生死面前,我的自尊,我的骄傲可以分文不值。 顾烬白看了看我哭得乱七八糟的脸,他估摸着是想起我先前对他的好来,痛定思痛的开了口,“我不会要你的命,可也别再让我见到你。” 后来,王妃力排众议保下了我,而我再也出不了王妃这个华丽的院落,后来又过了几日,王妃说查出真相了,原来那大夫是个医痴,妄图另辟新径来解了顾烬白的毒,却不想害了顾烬白,而这个真相是大夫的药童受不了酷刑说出来的,然后在那药铺内搜出了好些违背世俗的医治药方,可这个真相真的是真相吗,还是只是为了真相而造出来的真相,这些我没去深思,我只知道,顾烬白这辈子毁了,而我成了帮凶。 第二十二章 顾染出嫁 春去秋来,时光如梭,时光过得飞快,不经意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两年了,现下王府里最忙碌的事情便是四小姐顾染的婚事了。 凌寒早在夏季的时候便让他父亲上门来提亲了,两家本就是门当户对的贵胄之家,凌寒和顾染又情投意合,自然这婚事成的很顺利,就是顾筱筱不知是吃味还是咋的,对顾染也全然没了先前的亲近,不过顾染倒只是难过了一下,不过后面也就想通了,她本就同她的大哥二姐不是一母同胞,如今疏远也是正常,而对顾烬白也是一样,反倒现在同王妃倒是最为亲近。 我也没什么好送顾染的,要送贵重的物件我也没那银子,可若什么都不送,似乎也说不过去,早在去年这个光景,葛韦送了我一匹青布,当时给顾烬白裁了身衣服,可后来出了那档子事,这衣服便一直存放在我自己这了,当时那青布子还剩下一些,没想到我这个现代人思来想去最后只能亲手做一个不怎么好看的荷包给顾染,说来也真是搞笑了。 如今我虽已解了门禁,可以在王府里走动,可是我却一次都没兰清苑,自从顾烬白瘫痪之后,王妃拨了两个新的小厮去伺候顾烬白,而那两个小厮我远远的见过一两次,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很,兰清苑别的人都进不去,除了一月一次要给顾烬白施针的太医除外。 方昼有次说了句吉祥话被王爷看中便直接跟着王爷干事了,现在的方昼在府里除了管家之外便是最大的奴才头头了,我也私底下见过他,托他帮忙给兰清苑送了一些东西,也不敢送药物之类的,只能送一些滋补的汤水,就说是王府厨子煮的,方昼一开始还愿意,到后来也就嫌烦了,他告诉我,顾烬白这人冷情的很,不会惦记着我们的好的。 因着顾染出嫁,王府里热闹的不得了,到处都是红布软霓的悬挂着,囍字贴满了王府,顾染是王爷最小的妹妹,所以陪嫁很是丰厚,王妃也把自己嫁入王府时的陪嫁物件挑了三件最贵重的赠与了顾染。 终于明日便是顾染出嫁的喜庆日子,我早就求了王妃让我在顾染出嫁前去帮忙,王妃也知我同顾染关系最好,便允了我。 刚进到顾染的闺房,见喜娘还在收拾准备着,顾染的丫鬟见我来了,便赶忙把我迎了进去,而喜娘见来人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吃食,让我先吃上两颗喜蛋和两个喜饼,说是吉利。 “南鸢,等你好久,还以为嫂嫂不准你来。” 顾染生的好看,可今日瞧她穿上这身火红鲜艳的新娘嫁衣,才惊觉什么叫做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真美,顾染,你好美。” 这句话完全是下意识的流露我的心声,顾染听后却咯咯的笑出声来,“又来一个讨喜钱的,南鸢,你就知道捡好听的说。” 我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说的可是真心话,你的凌寒相公明日见了你,保准比我还夸张!” 听到我提凌寒,顾染这才绷不住,整个脸完全是害羞的样子。 我也就这会子同顾染能说上话,随后便跟着喜娘做着这婚前的诸多准备了,我是真心将顾染当成是朋友了,所以自动自发的来帮忙,说不上来的感觉,就觉得在王府里唯一能交心的顾染也要嫁人了,今后我在这偌大的王府便再也朋友了。 忙完所有的一切后,我便把我做了三日的青荷包拿出来送给了顾染,顾染一看却说很喜欢,我知道她不缺这种物件,可听了还是很高兴,顾染似乎有话要同我说,便让喜娘和伺候的嬷嬷丫鬟出去了。 “南鸢,你同我去凌府吧。”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件事。 “顾染,这事你先前同我提过,我不是拒绝了吗,怎么又提起了。” “这半年多来,你都没怎么笑过,你都不像我刚认识时候的南鸢了。” 有这么明显吗,我以为我伪装得很好,每次见顾染,我明明都是笑的啊。 “三哥虽然瘫了,可南鸢,你不能跟着瘫了呀,你不一定要入凌家,只要出了王府便是天大地大,自由之身了。” 我不得不承认,顾染的话让我很心动,我甚至差一点就答应了,但,我不能,那个人还在受着煎熬,我在王府哪怕帮不了他,见不到他,但我知道他在这,能和他在同一片天空下,我便很安心。 “顾染,我不走。” 看着我一副坚定不移的模样,顾染只说了句痴儿,然后也没再劝我了。 这一晚,我留在了顾染这,同她喝了一点小酒,也不敢喝多,两个人聊着聊着便哭了,顾染其实也有很多心事,只是她从来没告诉过我,可我隐隐觉着和她的那个凌寒公子有关系,但她不说,我便不问,并不是所有的事情朋友之间都要分享不可的,可哭着哭着,顾染又笑了,她说想到同我一起夏日去捕萤火虫的事情,结果萤火虫没捉到,倒是两个人一起跌进了水塘,明明就是去年发生的事情,可现在回想却觉得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后来不知道是我先睡过去还是顾染先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顾染正倚靠在床头痴痴的笑着,我只道她是欢喜的。 来梳头的是王妃请的有名的喜事嬷嬷,只听她一边梳头一边说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 今日的顾染比起昨日来更夺目了一些,嫁衣里外套了三层,然后带上凤冠霞帔,最后盖上喜帕,由喜娘牵着出了门。 顾染的爹娘早没了,长兄为父,长嫂为母,顾染出府前先去叩拜了王爷和王妃。 王爷和王妃给了喜钱,又喝了喜茶,然后便听见门外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彻云霄,铜锣笙箫,唢呐胡笛,一片喜庆,热闹得不得了,好像整个莫城都沉浸在这片喜庆之气中,而平日里老是要找顾染麻烦的侧妃竟也红了眼,莫不是我看差了。 府里所有的人都出来送顾染了,等顾染踏出了康王府的大门,坐进了那喜轿之内,看着迎亲队伍渐行渐远,我才有真实的感觉,顾染嫁做人妇了,那个原本小孩心气的顾染要做新娘子了。 顾染,你一定要幸福啊,一定要活得比谁都好,我明明心里是欢喜,是祝福的,不知为何,眼里一片水雾,泪珠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转身想偷偷抹泪,却不想这一转身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顾烬白。 他坐在抬椅上,也看见我了,可就一眼便立刻闭目挥手,让人将他抬了回去,这下子我原本就控制不住的泪水更是决堤一样狂流不止。 第二十三章 一个丑奴 顾染出嫁的那天晚上,府上所有人都去管家那领赏银去了,每人两吊铜钱,另带一匹麻布,领了这些之后,我便把所有的钱都拿去买了吃食,这些钱也够买两只烧鸡和一壶菊花酿。 我不能再这样颓废萎靡下去,顾染说得对,顾烬白瘫了,我不能也跟着瘫了,我要清醒过来,不能这样无休止的自怨自艾下去了。 第二日,我起了一个大早,把住的竹屋给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所有的器皿用具都来回擦了三遍才罢休,做完这一切,我累得不行,躺在床上默念着,这样就够了,就够了。 而我也把自己原先找人做的那件青衣拿到了兰清苑,里面那两个小厮已经见过我很多次,每次都拒我于门外,可这次我却是很坦然。 “这是我自己随便找人做的,三少爷如果不喜欢就扔了吧。” 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反应,放下便走,可刚走两步,便听见他们的声音。 “一个敢毒害主子之人送的衣裳,哪个敢穿。” “回头烧了便是。” …… 第三日,王府又要忙着准备回门宴,今天是顾染回门的日子,我早早的便征得王妃同意在大门那等着了,小世子因着我照顾了这半年,对我很是黏糊,所以从早上就跟着我要到门口来等他的小姑姑,还嚷着说要让小姑夫给他买纸鸢玩。 等了一阵子,便听见远处的马车声响,听声音也知马车的后面还跟着好些推车。 不一会儿顾染他们便到了,紫色团花的帘布,明黄色的两侧流苏随着微风轻轻浮动,衬得很是庄重。 顾染同她相公从马车上下来,而站在马车两侧的一男一女也跟着一道入府,那女的我认识是顾染的陪嫁丫鬟小箪,可那男的却很是引人注目,之所以引人注目是因为他的脸上带着大半张铁皮面具,看上去便让人瘆得慌,而我看着他却突兀的起了疙瘩,心想我这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 “小姑姑,我好想你啊!”小世子一见到顾染便不肯让我抱着,整个人往顾染身上粘,顾染便张手将他抱了过去。 在一旁的凌寒看着小世子,不由笑道:“顾瑜,让小姑夫抱抱可好。” “不要,你拐走了我的小姑姑。” 小世子顾瑜这话一出,可把所有人都逗笑了,除了那个铁面男人。 王爷同王妃在正厅招待凌寒和顾染,而顾染回门也带了好些东西,还偷偷让她的丫鬟塞给了我一个小锦囊,这锦囊我也来不及打开,便藏于袖中。 席间,侧妃穂馨对顾染道很是客气,这客气的让我觉得好像顾染已经是一个外人了,顾染倒也不在意;而那个趾高气扬的二小姐顾筱筱本就不高兴顾染先她之前嫁人,如今顾染回来了,便故意阴阳怪气的说着话,瞧别处没啥好说的,便把这矛头对准了铁面男人。 “四妹啊,这凌府是没人伺候了吗,怎么找了个这般怪模样的人来。” 顾筱筱见在顾染和凌寒那讨不到什么好处,便刁难到一个奴才身上来,而王爷同王妃居然两个人都没制止,那时候我不知道顾筱筱被一个大人物看中了,所以王爷和王妃才由着她来。 见没人应她,她又接着道:“不如让嫂嫂从府里再拨两个机灵的同四妹去凌府吧,虽说都是奴才,可也要能带的出去才是。” “不饶费心,我这随从本就是打算荐给王妃嫂嫂的,凌府虽不及康王府这般家大业大,可区区几个奴才也是养得起的。” 凌寒的话显然有些动怒了,可他那句本就打算荐给王妃,是说这铁面男人要留在王府了吗? 顾染握了握凌寒的手,然后才说:“阿青,过去给王爷王妃行礼。” 原来这铁面男人叫阿青,见这阿青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随后退到我身边,他这么突然的靠近,让我不由觉得有些不适。 “之前顾瑜落水之事,我这做小姑姑的想起来还是后怕,这阿青原先也是跟着凌侯公长大的,可惜前两年遇上大火,一张脸便毁了,不过好在阿青武功很好,保护我这小侄子还是绰绰有余的,这还是我同凌侯公讨要来的呢。” 王妃一听,便应允了,王爷面色有些不好,毕竟他还没同意,王妃也看出王爷的不高兴,只好马上找了个话题:“顾染,都成亲的人,往后可不能凌侯公凌侯公的,该叫爹才是。” 原来这凌侯公是凌寒的爹爹,也就是顾染的公公了。 顾筱筱这时候突然起身,我看着她一步两步的走到我身边,心想,这人该不会又没事找事来找我茬吧。 结果,她突然伸手想要去掀这阿青的铁面具,可阿青一把死死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放肆,一个奴才也敢碰主子!” 明明是顾筱筱想要给人难看,结果却倒打一耙,而阿青也立马松开了手。 “二小姐竟然想看,那直说便可,不用自己动手。” 阿青的声音和顾烬白的居然有几分相似,但略微浑厚粗糙一些,我转头看去,只见阿青伸手将自己的面具拿了下来。 入目之处,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灰褐色扭曲疙瘩,若要形容,我只能想到被火烧之后留下的干竭蛇皮,令人胆颤,令人不忍直视。 这时候,小世子顾瑜突然大哭了起来,喊着妖怪妖怪,这场面尴尬的一度让人恨不得立刻消失。 王妃立刻让奶娘带小世子下去,我也想下去,可刚刚出神了,这奶娘已经走了一会儿,我再走,就显得刻意了。 而顾筱筱却一点没觉得错愕,只是嗤笑了起来,然后说了一句,“我并无恶心。” 好一句并无恶心,却能让在场的人都不舒服。 “你虽无恶心,但却令人恶心!” 许久没有这般大胆妄为过了,好像是从顾烬白瘫痪之后吧,我便成了一个胆小鬼,只要不危害到我的生命,我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活,可这时候我也不知是怎的了,便把自己心里当下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而顾筱筱出手准备掌掴我,也被阿青拦了下来,碍于阿青,顾筱筱只能作罢,然后好好的一场回门宴,就这样被破坏了,而我被罚要把王府里所有的夜壶今日都刷干净。 至于这个铁面男人阿青,就这样被留了下来,同我一起留在了王妃的苑内。 第二十四章 令人不解的怪人 在我居住的竹屋附近还有另外一间更小一些的竹屋,原先是准备拿来当小世子今后的书屋所用,现下王妃便先挪来给阿青居住。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见过阿青那狰狞的面孔,我都有些怀疑王妃是不是看上他了,从衣食住行到吃穿用度,可以说能想到的王妃都亲自打理,甚至还特意把自己屋内的软丝绒被拿来给阿青睡,而阿青却也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并且阿青留下来的这几日我发现他同我一般,完全没有主仆这个意思,见到王妃也从不行礼,而且他完全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最多的便是远处看着小世子罢了。 “阿青,这是王妃娘娘特地让我拿来给你穿的新衣,若款式样式不中意,王妃说她会重新拿去给师傅剪裁。”小蕊对着这个阿青倒也是十分客气恭敬的,反倒有种这个阿青才是主子的感觉。 “不用了,这些就很好。” 我也知道这种面容损毁之人,多半对自己的面貌很是介意才是,可那日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摘下自己的铁面具,又好似不是那么的在意,我也有些说不上来了。 不过他对我倒很好,刚来那日我帮着小蕊给他送被褥的时候,倒早早的便把我手中的被褥接过,反倒小蕊手中的东西多得差点弄倒在地,看来这个阿青也是个懂得投桃报李之人,知道那日我帮着他让顾筱筱难看了一场,所以心存感激,而且我虽被罚刷了一日的马桶,可他却在我受罚之后,给我送来了梨花膏药,味道很好闻,洗干净之后涂抹在身上,便可以遮掩住身上的异味。 每天清晨,我才刚起床洗漱完毕,推门看去,便能看见阿青在习武练剑了,他有这一身武艺,也都是日日苦练所得。 顾染给我的那个小锦囊,里面装着的是一对纯金镶玉的耳坠子,样式很简单,可我很喜欢,说实话来了这里之后,我都很长时间没有带过耳环这东西了,也为太久没戴了,结果费了好大的巧劲才套进去,套进去之后这耳垂处便立刻红烫起来,刚巧这时候奶娘来叫我,其实我也算得上是半个奶娘了吧。 “南鸢,你这耳朵上的可是纯金纯色的好物件啊,花了你不少银子吧。” 不曾想,我这刚一出去,奶娘便看见了我的耳坠子,也是,我平常从来没这么好的物件,她看见了自然要问上一问。 “是四小姐送的,也是看着我照顾小世子的份上。” 殊不知,我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让奶娘心中愤懑吃味起来。 “我照顾小世子的时间可比你长,也没见王妃和四小姐赏赐什么,连个次玉都没呢。” 若这玉坠子不是顾染送的,我肯定二话不说摘下来送给她。 “哪能啊,这还不是因为我先前救过小世子的原因。” 谁知道,我这句话说完之后,奶娘反倒有些不自然起来,然后催促着我赶紧去照顾小世子。 小世子顾瑜早早的已经用过早膳了,现在正跟着阿青依样画葫芦的比划着木棍子,上次小世子见过阿青的面容后吓得不敢接近阿青,然后在王妃的耐心劝解下,小世子才稍微敢靠近一些,而自从看了阿青一次精彩的舞剑生花之后,便彻底摆脱了阴影,而阿青也不是会同小孩子计较的人,对小世子虽算不上热心,可也还好。 “南鸢姐姐,你这耳朵怎么了,好红啊!” 顾瑜这个小孩子,年龄虽小,却很是细心,他看见我耳垂红肿了起来,便让我蹲下身子来,对着我耳朵呼呼的吹着,然后边吹边说:“呼呼,就不痛痛了。” 真是贴心的很,我心里也是十分喜欢这个孩子,他虽然平时贪玩了一些,可安慰起人来,这小嘴可是甜的很,很能逗人开心。 这时候,在一旁静立的阿青也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便自顾自的回屋去了,也是个怪人,平日里甚少说话,也不太关心旁的事情,因着白日要跟在小世子身旁,所以就王妃这里,怕也是与我最熟络不过了,但我同他之间说过的话,这几日来竟也不超过一只手。 到了晌午,小世子闹着要吃新鲜的桃子,饭也不愿意多吃,无奈我只好去王妃的房间去寻桃子来,却不料看见阿青走进了王妃的卧房,进去后还特意关上了门窗。 实在不能怪我多想,我便偷偷的趴在窗格前,听着墙角话。 “阿青,我知道委屈你了,可我也没有办法,你暂且忍忍吧。” “我不在意。” 里面的对话我别的没听清,就这两句听得真真切切,没想到王妃同阿青之间还真的有私情,可王妃到底看上阿青哪了,阿青不过就是一个武艺高强一点的奴才而已,当然我也没有瞧不起阿青的意思,只是在这个朝代,王妃爱上奴才,实在是骇人听闻。 而这时候阿青也从屋内出来了,我连忙跑得像贼一样,千万不能被逮到啊,等我逃到安全地方时,才反应过来,我完全可以装作刚到的样子,跑什么跑,这样想着,手便控制不住的敲打了一下脑袋。 “墙角听得高兴吗?” 不知道阿青这个人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我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听到,不是,我根本听不懂你说的。” 阿青瞧我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样,眼角突然的弯了一弯,看不清他铁皮面具下的神色,却也能判断他此刻是在嘲笑我。 “我同王妃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废话,谁会承认自己绿了自己的主子,除非是不想活了。 “还有,这个你拿着。” 阿青从他的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搪瓷罐,我打开看了一看,里面是紫色的膏药,闻上去一股子清淡的药味,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给我擦耳朵的,想不到他这么细心。 “谢啦,那我先走了。” 等走了几步之后,我想了一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劝诫一番,便大着胆子又走了回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要执着于不可能的人。” 听到我的话,他的双眸看向我,让我一瞬挪不开眼,这眼睛里藏着的是我看不透,摸不清的情愫,在我以为他不会搭腔的时候,他却开了口:“这世间,但凡我想要,便没有不可能。” 好个狂傲自大之人,我咂咂舌,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自知多舌,便自行离开了。 第二十五章 王妃生病了 自从那日撞见王妃同阿青的事情之后,我便刻意的回避着阿青,除了白天避无可避一定要一起看顾小世子之外,其余时间我都是避开他来,甚至不敢同他说上一句话,毕竟撞破别人的好事,万一这事被传开来,我便是死的第一个人,现在已经没有人会护着我了,在这里,我便是一个草芥而已。 “南鸢姐姐,你可不可以搬到我房间和我睡。” 小世子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总是精神恍惚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听奶娘说晚上经常惊醒,除了白日在我这午睡还稍微能睡一会,他虽然平日也同我好些,可也不至于黏我到要我陪睡才是。 “那顾瑜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奶娘这会子还在外面煮着小世子要喝的茶饮,顾瑜瞧了瞧外面,然后摇了摇头。 不过一个四岁的小孩,竟然也会懂得顾忌,我估摸着也许这原因同奶娘有关,便把小世子抱了起来,同奶娘说我要带小世子去王妃那,奶娘只道尽快回来,别等这茶饮凉了。 带着顾瑜走了大概五六分钟,我才敢停下来,然后把顾瑜放了下来,左右张望了一下,才问:“现在奶娘听不到了,你可以放心告诉南鸢姐姐了。” 岂料我这刚一问,顾不瑜便哭了起来,只是也不敢哭得太大声,声音抽泣着说:“奶娘要杀我。” 我被顾瑜这话给吓到了,我猜到同奶娘有关系,却不想是这么个答案。 “顾瑜,你确定吗,奶娘可是一手带你的,怎么会呢?” “是真的,是真的,我睡觉的时候因为尿床醒了,然后看见奶娘手上有刀子,就是夏天吃西瓜的那个刀子。” 我赶忙把顾瑜揽到怀里,连声哄他,等到他哭声渐渐止了才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那你同你娘亲说过吗?”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毕竟顾瑜是个小孩,万一看错了,冤枉了奶娘也不好。 “我只说过不想和奶娘一起睡了,可是爹爹说不可以,娘亲也说再等一年才行,可是我真的很怕,根本不敢睡晚上。” 看着顾瑜这孩子一脸慌张害怕的神情,我一时也不知怎么做才好,要怎么同王妃说才好呢。 就在我还在苦恼的时候,头顶上悠悠传来一个声音,抬眼望去,不正是阿青,他在靠在柳树上休憩。 “男孩子就知道哭鼻子,可是很丢人的。” “阿青师傅,你快救救顾瑜你这个唯一的徒弟吧。” 顾瑜是自己非要认阿青当师傅的,阿青虽没答应,可也没反对,阿青一个跳身便到了我俩眼前,他一把将顾瑜抱了起来,然后伸手抹去了他的眼泪。 “你认我是师傅,便安心同奶娘住一处,师傅会护住你的,而且一个奶娘罢了,你一个世子还怕了不成。” 这个阿青,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便以为顾瑜也能同他一样啊,我将顾瑜从他身上抢了过来,然后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那个奶娘,如果真的要害人, 我不可能任由顾瑜回去的。” 小孩子也是知道谁对他好的,听我这样说便死死的抱紧我。 阿青扶额叹了口气:“自己都是孩子,便急着给人当娘。” 当晚,我还想着要怎么同王妃说这事,结果奶娘便被赶出王府了,只说是奶娘手脚不干净偷了王妃的东西,可是这也太赶巧了一些,而顾瑜知道后安心高兴的晚上吃了两大碗,而我不知为何隐隐觉得这事总和阿青有关。 因为奶娘一事,我同阿青又开始慢慢说上了话,我打心里认为这事是阿青出了力气,看来是爱屋及乌啊,即便小世子是王妃同王爷所生,可阿青还是把自己当成顾瑜的二爹,这才帮着顾瑜解决了这件大事,我也乐得高兴,反正我只要不碰到阿青的老虎须,我也不会出事。 这半个月王妃的头疼症又发作了,疼得厉害却从来不出声,直到半夜疼晕在自己床上被小蕊给发现了,这才急急的去找了大夫,可这大夫只说这是旧患,只能暂时止疼,但没办法根治,这是王妃小时候伤到了脑子,所以便落下了这病根一直跟着王妃,而大夫这番话说完之后,在一旁的阿青紧张的都握住了拳头,看来阿青对王妃用情至深啊。 “王爷呢,王爷来了吗?” 王妃不是已经红杏出墙喜欢上阿青了吗,怎么这会子心里又想起王爷来了,我谨慎的看了一眼阿青,还好还好,他没气得再把拳头攥得紧紧的。 “回王妃,王爷说他今天在侧妃那睡下了,明个儿来瞧您。” 小蕊的话说话之后,王妃落寞的闭上了眼眸,却见她的脸上两行清泪落下,这一瞬间,我又觉得王妃心里最爱的还是王爷,至于阿青只是她寂寞时候的一个排解吧,不说身份,就说样貌好了,阿青也绝对比不上王爷的,我又偷偷心里可怜起了阿青,可阿青却像是看透我的心思一般,二话不说拉着我便走了出去。 “那个,你也别太伤心,毕竟你充其量也只是一个男宠,别太伤心了。” 我说着说着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料他一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吓得以为他要打我,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我喜欢的女人不是她。” 然后说完这话,就消失了。 就在我以为阿青实在保全自己脸面的时候,却见庭院里多了好些掌灯的人,阿青居然把王爷给请来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王爷一进屋便对王妃嘘寒问暖,然后斥责了小蕊,说王妃只是小病,这才害得他没来看王妃,然后又让我去把大夫叫回来,他要亲自询问。 其实我心里知道王妃的病还得王爷的关心才行,于是在路上我便让那大夫能说的多严重便有多严重,但是最后又得加上一句,这病得亲近之人多加关怀爱护,会有很大疗效,果然那大夫把王妃的病说的天花乱坠,王爷的脸色一阵白过一阵,最后连王妃的药膳都是亲自喂食。 等送走大夫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王妃这一病,半个王府的人都没睡,而在我同阿青走在回竹屋的路上,阿青突然说:“我怎不记得小阮有这么病重。” 阿青的话里似乎带着点嘲讽,他在暗讽我的狗腿子,可我却突然怔住,阿青的这声小阮怎么听着这般耳熟,而我却怎样都想不起来了。 第二十六章 跟踪阿青 阿青来到府上不知不觉也三个月了,也因为有他的到来,我原本还沉浸在顾烬白的悲伤情绪也慢慢抽离了出来,等我再想到顾烬白的时候,心中虽苦涩,可也明白我同他的误会是没法解开了,那两个大夫都自尽了,人证已经断了,而物证压根就没法找。 而奶娘被赶出府之后,我要忙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原本两个人做的事情,现在全落在我的身上,也许也正因为忙碌,我现在想顾烬白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一到晚上便累得呼呼大睡,一起床便要围着顾瑜转,若不是阿青在,偶尔帮衬一把,我怕是得忙地像陀螺一样。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我诚恳的呼救,皇帝老儿想念自己的外孙子了,命人把顾瑜接到宫里去共享天伦之乐,而这时间少则半月,多则数月,这可把我高兴坏了,就仿佛得了一个长长的假期。 王妃最近心情也很好,因为打从王妃上次头疼之后,王爷便经常留宿在王妃这,我不知该替王妃高兴还是该替王妃难过,一个人所有的喜怒哀乐怎么能全托付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呢,但转念一想,自己之前也把喜怒哀乐全托付在了顾烬白那,喜欢一个人竟然会卑微至此,我喜欢上了顾烬白,可这辈子都没法同他在一起。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是阿青,小世子入宫了,他也同我一样放起了长假。 “在想一个男人。” 听到我的答复如此坦诚,他倒没觉得意外,我还以为他会接下去问我,那个男人是谁之类的,可他居然没再问,也真是难为他,八卦乃人类本能,他能克制住这个本能,真厉害。 “喝不喝?” 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来的两壶小酒,我也没客气,便同他对饮起来,阿青这个人一开始冷漠的很,但相处久了,其实也还不错,他倒有那么几分像顾烬白,都是一开始冷冷的,后面便能以心待人。 “你知道吗,你偶尔,只是偶尔,会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 “是吗,你哪个故人像我这般丑陋,也是不易。”说完便把手中仅剩的一点酒给饮尽了。 “我说的是感觉,只不过那个故人怕是恨透了我,阿青你以后会不会也这样对我?” 不知道我是不是醉了,我便把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阿青转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他那面具下是什么表情,但声音是轻快的,“不会。” 然后,我便高兴的笑了起来,我居然也会贪图这种甜言蜜语,对这种明知道是假话但又发自真心的说辞给安慰到,现在的阿青自然是不会,可日后呢,谁知道呢,可我还是很欣慰,至少我来到这以后,除了顾烬白和顾染,阿青算得上是第三个让我觉得会安心的人。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阿青的铁面具也越来越远,我居然在醉倒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顾烬白,看来我真是醉了。 第二日当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得不行,昨日那酒怎么那般烈性,真是难受的不行。 晌午时分,小蕊来通知我,今日是管家发例银的日子,让我别忘了早些去领,管家下午要出门采办,等回来的时候恐怕账房那时候已经关了,我便急急地洗漱了一番,然后去了管家那领银子,在管家那刚好碰上了一起来领银子的小菱,小菱领完自己的便把方昼的也给领了,方昼如今跟着王爷,这例银也自然比我们多上一些。 小菱是侧妃那的人,她同方昼能碰面的机会也是多的,可方昼现在跟着王爷,小菱同方昼也该没了以往的亲近才是,毕竟我就同他们便生疏起来了,不过,他俩相处的时间毕竟长我很多,也许还亲近着,也是正常的。 “南鸢,如今想见你,真是难啊。” 在我还在感慨同小菱和方昼的关系时,又碰见了葛韦,经过我几次的强调,他终于不再叫我小蛮了。 葛韦的个子现在已经高出我一个头了,短短两年多的时间而已,我就已经很习惯在这的日子了,连淼淼我都很久很久没想到了,或许是因为葛韦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一个人,看见他的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还处在梦中。 “今天发了例银,我请你去吃醉*,你不是最爱吃了。” 好歹葛韦前前后后也帮过我几次,我一次人情也没还,便想着今天请他一次,于是答应同他一块出门了。 要说这莫城最好吃的醉鸡,还属那次我请冷泗的那家店,看到醉鸡便想到了冷泗,那个只见过一面,便英年早逝的大夫,我现在想想都不敢相信,他就那么死了,明明看上去就是个祸害人间的美男子就这样去了,还真是唏嘘。 “南鸢,你怎么不吃啊,这醉鸡可不便宜呢,趁热快吃啊。” 葛韦帮着把这醉鸡撕成了好几大块,然后吮吸了自己的指头,随即拿起了鸡脚脖子啃了起来。 “你吃鸡腿吧,鸡腿好吃。” 本来就是我要请他,哪能只让他啃鸡爪子。 见我坚持,葛韦便不客气的啃起了鸡腿,边吃边说真香,看来他长了个子,可小孩本性还是存在着,就在我打算同他闲聊之际,远远的看见了阿青,他距离我大概十几米,就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怎么觉得他那一眼带着些不高兴,刚抬手准备同他打招呼,他便隐没在人群中。 来不及细想,我把荷包里的碎银子拿了出来,然后同葛韦说这顿我请,随即便立刻追了上去。 阿青走得快,可又像刻意留着距离让我追上一样,可就在我马上要追到的时候,阿青却不见了,我四处找了找,就是没有找到他,奇了怪了,他能去哪里呢? 就在我准备放弃之际,我又看见了阿青,阿青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蓝水秀衫的男子,那人对阿青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阿青听完他的话后,便同他钻进了一辆马车上。 这时候好奇心大过一切的我,也急忙忙叫了一辆马车,然后嘱咐那马车远远地跟着,但别跟丢了,要是我知道这一次跟踪会给我带来那么大一个麻烦,我肯定立马就走,头都不带回的,可是这世上千金难买早知道。 第二十七章 我怕是要挂了 车夫跟了差不多半柱香,然后便掀开帘布告诉我,我跟的那辆马车已经停下了。 “好的,多少钱?” 那车夫伸出五个手指,翻了一番,果然是敲诈人啊,也不是很长的路畅居然要这么多,无奈只好把身上的钱都给了他,这么一来我刚发的例银便所剩无几了。 见我给得痛快,车夫问要不要在原地等我,我点了点头,然后马上跟着那两个人影。 走了一阵才发现,阿青同那人是往山上深处行走,而我已经跟到半山腰了,不过歇了一分钟,再往前走便找不到他们了。 又兜兜转转的在这山上找了找,除了知了麻雀的声音外,我什么也没看到,我真是活受罪,没事跟踪阿青干嘛,还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银子,于是转身打算离去,就在这时候,我瞧见几个黑衣行者快速的穿过这片山腰,我便鬼使神差的沿着他们刚刚的行径跟了上去。 我大概没有跟踪的天赋,居然再一次把人跟丢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些黑衣行者同阿青会有关联。 “叩见主上,黑多等一行完成主上交代的任务,这是那贼人的双手。” 因为山里空旷,即使离得远我也听得到声音,抬眼望去,我看见一群黑压压的人正对着某个前方跪下扣头,等我谨慎的靠近之后,才看清他们叩拜的居然是阿青,而阿青的身旁就站着我原先看到过的那个蓝衣男子。 “这次做的很好,主上没白养你们,不过那贼人虽死了,可他的儿女却逃了,你们在沙咯呆了半月,也没找到他们,除草未尽根,怕是春风吹又生。” 说这话的是那个蓝衣男子,一看就是一个忠厚之人。 “黑多已经留了人在沙咯,一定会找到他们。” “记住,生死不论。” 这样的阿青是我没见过的,虽穿得还是府上的那粗布衣裳,可他说话之间却透露着难掩的枭雄气息,即使我离得这么远,也让我觉得浑身压迫,仿佛阿青本就是这个样子,之前那个虽寡言却热心的他只是他的一个面具,他的一个伪装。 “是。” 这时候我是一动也不敢动的,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死死地扣住树皮,企图这样能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果然,他们一行人没再说话,然后只听得渐行渐远的脚步离去的声音,幸好幸好。 就在我放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的时候,刚一转身便听到空中一阵快速呼啸的风,然后一把匕首就这样明晃晃的冲着我飞过来,我甚至来不及躲闪,完全失去了动弹,只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对面那人飞掷过来的匕首给死死的插进了胸膛。 “啊恩…… 啊恩……” 就这一瞬间而已,我便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痛得跌坐在地,这一刻连呼吸都是痛的,眼泪更是一瞬间便充满了眼眶,什么都看不清。 “救命,救命。” 胸膛像是被人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有无数的冷风往这口子里钻,我身上的血根本就像来不及关闸的阀门一样,蹦涌而出,我无法思考,也没法思考,只能本能的喊着疼。 “蠢货!” 是阿青,他看到我的时候说了这两个字,完了,我这次是彻底的完了,再也没有人能来救我,阿青说不定会把我抛尸荒野的,不对,根本不用抛尸,我本来就在荒野。 我的耳朵已经听不清声音了,阿青的嘴在一张一合着,怕不是在诅咒我快些死吧,再后面我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看着阿青越来越近的铁皮脸蛋,我彻底的眼前一片漆黑。 没想到,我就这样挂了,在无任何预兆前提下就这样挂了,是不是挂了之后我就回到原来属于我的世界了,如果是的话,那也好,至少这里的人我已经可以放下了,不管是顾染也好,顾烬白也好,就是有些对不起顾瑜这个小世子,他入宫之前我还答应他等他回来带他去放纸鸢,去吃小素鸡。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感受到颠簸,感受到起伏的震动,难不成我不仅回不去,还要直接去阴曹地府了。 “不管用任何方法,一定救活她,否则。” 是谁在我耳边聒噪,身上好疼,好疼,疼得我睡不住了,然后努力着睁开了眼睛,入眼之处,我只见到一个男子背对着我,站在离我不过一尺之处,而在他的面前有两个人在跪着。 “主上,我等一定尽力而为,救治这位姑娘。” “尽力而为?”这人似乎对说辞不满意,只听那跪在下方的人立马回道:“是全力以赴。” 这人突然俯身靠近跪在地上的人,我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觉得他是要救活我的,而这时候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要的不是尽力而为,也不是全力以赴,而是殊死一搏!” “是是,我等一定会殊死一搏,殊死一搏的。” 在他转过身来之际,我又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身上虽疼,可我真的是很困很困,就这么一会儿我就撑不住了,其实我好想看看这人的脸,不知道是哪个好人救了我。 在我睡着之前,只听到一个戏谑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不过小小刀伤,非得让我来,真是大材小用。” 我彻底睡着了,梦中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在这个梦里,我沿着看不见的路一直在走,走得又快又急,好像是在追赶什么,又好像是在逃脱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这个梦好长好长,我在梦里走了好久好久,没有尽头,没有方向,只是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然后我突然一脚踏空,摔了下去。 “救命!” 我喊着救命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头顶那云锦缠绕的帷帐,然后眼前出现了一个好看的脸蛋。 她见着我醒了,很是高兴,但是她指手画脚的对着我比划着,然后又匆匆的走了。 “水,我要喝水。” 我手肘撑床板,打算起来喝口茶,却不想原本不疼的胸口,现在一动痛得不得了,随后整个人又重重的重新躺了回去,这一下我更是痛得难以言喻了,只剩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咿呀,咿呀。” 刚走出去的那个漂亮妹妹又回来了,瞧我流眼泪,急得连忙向外面招手。 然后两个大夫就进来了,之所以知道是大夫,是因为他们手上一个拿着药碗,一个背着医药箱。 “姑娘醒了,切不可乱动,这一刀伤得可是厉害,好在姑娘年轻,休息个把月就能痊愈的。” 在一旁守着的那个漂亮妹妹把我给扶了起来,然后又往我背后塞了一个软枕,让我可以靠的舒服点。 第二十八章 一个干脆利落的耳光 打从我醒了之后,我这里便有了四个仙女姐姐在一旁守护,可惜这四个仙女姐姐都是哑巴,在这里简直无聊到爆,除了欣赏美人和美景,别的我什么也做不了,左边胸口处的伤患也从一开始的巨疼减轻了不少,只是想用力呼吸的时候还是会疼得不得了。 她们也不限制我的自由,我想出去便会一直跟着照顾,我压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可是却也能瞧得出来是个很好的地界,鸟语花香的,连空中的气息都似乎带着一些微甜。 这时间一晃居然过了一个月,而我在这一个月里面总算有点享受到舒适的滋味,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久没这般惬意过,心内甚至希望这伤患好的慢一些,果然人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可是我有些想念在王府里那个还病重恨着我的顾烬白。 次日一早,用好早膳之后,其中一个仙女姐姐进了屋子来,然后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我明白了,她这是要带我去见见这里的主子了。 这四个仙女姐姐带着我左穿右绕的在这个地方穿梭,然后停在了一处荷花塘。 不远处,有个正在煮茶的男子,黑袍广袖,扫茶点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至极,而现在又刚好是晨曦薄雾之时,清晨的温度还带着些夜间的清寒,那朝阳的金光像一抹金粉淡淡的撒在这人的周围,形成了一圈好看的光晕,令人看了便心生欢喜,待我走进了才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阿青。 这个阿青不再是我印象中的阿青了,他穿的这身黑色华服一看便是不菲之物,虽脸上还带着那骇人的面具,但是我敢笃定,就算是王爷见到了他,恐怕都得卑躬屈膝的给他敬礼。 “伤好点了吗?” 见我半响不说话,他主动开了口。 我依依得坐在他前方的石凳上,然后点了点头,这时候原本跟着一起来的四个仙女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了我和阿青。 “这会子倒是安静得很,莫不是近墨者黑。” 我哪里敢随便开口啊,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再胡乱说话,我有几条命好活,可一直不说话也不行,想了一想,才缓缓的起了身,然后做了一个我认为最做作,最矫情的谢恩之礼。 “多谢救命之恩。” “别东施效颦了,坐下来喝口茶。” 阿青这人怎么现在说起话来和那顾烬白有的一拼,都叫人无所适从。 我只好又施施然的坐下,然后喝了一口他递过来的暖茶,这茶虽有几丝苦涩,但胜在回味很足。 这时候,阿青站了起来,一个挪步来到了我身旁,我疑惑着不知他要做什么,却见他动手扯开了我左肩的素衣。 再不还手我就不是21世纪的女汉子了,只是他明显知道我的后招,我刚起身,一抬右手准备给他一个耳刮子的时候,他却轻巧的将我一拉围在了他的怀内。 “还是这么冲动,”他的手在腰侧停留了一阵,随即又道:“一个月的时间倒是长胖了不少。” 被他这样拘着,我又怕又慌,说出的话都带着一点哆嗦。 “你是来取我性命的吗?” 他好似猜到我会这样说,头低低的朝着我的耳垂下来。 “说对了一半。” 这说对了一半,是几个意思,莫不是他不要我的命,却要我半死不活。 两腿一弯,就准备跪下求饶,他却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肩膀,令我动弹不得。 后来,他送我回了原来住的房间,我又开始安心的养着我的伤,他来看我的次数不多,可每次我都小心谨慎的不得了,大概过了十日,他来我这时,带了一个人过来。 我看了那人几眼,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刚想问他是谁的时候,却见他手起刀落的将自己的手指头给剁了下来,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便看见一小滩血涌落在地上,然后那人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我才想起来,他就是那日丢匕首重伤我的人。 自那日后,我对阿青便更是怕得要死,但凡他来,我就佯装睡觉,只是装的次数多了,也叫人生疑。 这天我又打算装睡蒙混过去,可阿青却直接上了床,我再也没法装睡下去,他见我还要起身,便出手压住了我的肩膀,声音低低的说着,“我好累,打个盹先。” 话音刚落,便真的闭眼休憩了。 我又不敢随便起来,只好放慢了自己的呼吸声,只敢一点一点呼吸着,怕要是自己呼吸太大声了吵到他就不妙了。 直到阿青好像真的睡着了,我才敢放心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可这刚一呼吸我便觉得阿青好像在笑,可是认真一看,又还是刚刚那副样子,我真是疑心太过。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阿青好一会,他连睡觉都要带着这张铁面具,不会咯到吗,这样想着,我的手便不听使唤的慢慢的靠了过去,等就快要靠近他的铁面具之时,他却突兀的抓住了我的手。 “你做什么?” 我慌得立马起身想要逃开,却不料他一用力将我往里拽,然后我就很尴尬的亲到了他的下巴。 现在,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我确实不是故意要轻薄他的啊,连忙跳开,说着抱歉,不料迎面而来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个耳光打得我和阿青两人皆是一愣。 “谁准你动她!” 打我耳光的自然不是阿青,而是一个我压根就没见过的女人,她像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一身粉桃色的穿着,很是俏皮可爱,可是她的眼里尽是眼泪,仿佛这被打之人是她一样。 “燕北凊,谁让她亲你的!” 燕北凊,原来阿青的真名叫燕北凊。 这时候,我同他一起下了床,却见阿青抓着她的手,眼神很是不悦。 “道歉!” 这小姑娘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我揉了揉脸蛋,然后说道:“算了,算了,一个耳光而已。” 这下轮到阿青和那姑娘惊讶,接着这姑娘气道:“谁要你求情。” 她怕不是想多了吧,谁要做圣母玛利亚,我走到她面前,然后卯足了劲,还了她一个干脆利落的耳光。 “我说算了的意思,是说不用你还利息,否则你以为我会只打你这一巴掌。” 她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怔住了,还打算上前动手之际,阿青便拽着她离开了这房间。 真是莫名其妙的很,我揉了揉还在发烫的脸颊,然后去找了仙女姐姐们要了熟鸡蛋。 只是,没想到经过这耳光事件之后,我的好日子也到头了,阿青,不对是燕北凊瞧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便带着我回了王府,离开前,我很是不舍这四个仙女姐姐,便同她们约定下次来一定教会她们玩跳皮筋。 第二十九章 燕北凊,竟要娶我 回了王府之后才知道,原来王妃早就派人去官府过了,说是府上的一个家丁和一个丫鬟不见了,可是官府说这属于私宅之事,不归他们管,还说说不准是家丁和丫鬟私奔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可是我还是有些伤心,就连已经嫁人的顾染都派人四处找我,可再府里的顾烬白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回来之后,王妃也没深究,只说回来就好。 可过了几日,府里风言风语传得厉害,说我俩出门幽会,可是半路却不慎遇到了山贼,而我出于对阿青的爱慕一人阻挡一个山贼,结果中了一刀,而山贼最后也被阿青给杀了,就这样孤男寡女,男女的情愫就发酵了,可惜我受伤太重,被阿青送到了一户农家休养。 听完这个故事版本,我都想笑了,是哪个厉害的写书先生,能写出这种狗血无聊的剧情来,燕北凊武功那么高强,还需要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去阻拦山贼,真碰到了山贼,我两条腿保准跑得比谁都快。 不过府上的人可不管这事真假如何,就当这事是真的了,也对我毕竟真的中了一刀,可事情的原委根本就是南辕北辙的,另我想不到的是就连葛韦这个杀千刀的都来问我,是不是同阿青好上了,他奶奶的。 府上这些人之所以对这个流言这么坚信不疑,原因无他,竟是因为我曾经是顾烬白的通房丫鬟,原来自从我被赶出兰清苑之后,在众人眼中就成了弃妇,我只有到了十六才有可能出府,所以他们相信我是傍上了燕北凊这课小树,之所以说他是小树,那是因为别人只当他是个武夫罢了。 这不,我刚回来,小菱便急匆匆来找我,然后很是惋惜得看了看我,才说出她来我这的目的。 “南鸢,你真的跟了那个丑奴啊,万一到时候生出个怪物来可怎么得了。” 小菱这货,八卦得很,以前在兰清苑的时候,就喜欢说府上那些丫鬟小厮之间的绯闻,现在看来,她是准备来我这套话,然后出去好有谈资的。 “谁告诉你我同阿青好了的,别人随便说说的也相信,再说了,阿青不是丑奴,也不可能会生出个怪物来。”我可不敢随便叫这燕北凊的全名,只能仍旧同以往一样阿青阿青的叫着。 见小菱还想说什么,却双手突然紧张的握了起来,然后一把抓住我的衣袖,“谢谢你啊南鸢,我先走了。” 看来,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果然我一回头便看到燕北凊站在我门前。 刚刚的话,估计他听了个全,我也怕他突然发难就不好了,便连忙就着小菱的话说不客气。 “同我走吧。” 估计是要去见王妃吧,回来还没去见过王妃,只是同管家打过招呼而已,我同燕北凊都是王妃的人,自然要去报道的。 走在半道上,我想到一个问题,便问起了燕北凊。 “你的凊是庆贺的庆的吗?” “不知道夏泽凊中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完全没听过这四个字,他瞧我真不懂,便寻了根木棍,在地上写了这个凊字,我一瞧不就是少了一点水的凊吗,原来这个字和青只差两笔,读音也相似。 到了王妃那,小蕊出来示意我们动作轻一些,然后只让我进去了,而燕北凊则留在了外面,我虽疑惑不解,但仍旧照做先行一人进到里屋。 我走了进去,只见王妃正躺在床榻之上,现在已经是炎夏了,她居然还盖着薄毯。 施施然的我行了一个礼,然后王妃摆手示意让我坐到她的旁边。 我刚坐到床沿边上,王妃便拉过我的手放到她的腹部,我便了了。 “这里,已经有了一个月了。” 这话,不是应该跟王爷说吗,怎么同我这么个小丫鬟说。 王妃现在虽笑着,可笑容里却有些许的疲倦和落寞,我正在脑中飞快的想着说辞,却听她又缓缓的说了一句话。 “南鸢,我真羡慕你。” “我只是一个奴婢,王妃可是人中龙凤啊,要说羡慕也是我羡慕您才是。”我自个儿从来没觉得我是个奴婢过,顶多就是个打工的,而王妃就是我的顶头上司,说好话我还是懂的,想必定是王妃怀孕了,所以才患得患失的吧。 “南鸢,自从三年前你替我背了那个黑锅之后,我便觉得你变了,变得很自我,你这种性情怕是皇室中人都少有,我之所以说羡慕你,是因为你是一个有福之人。” 说着,王妃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物件递给我。 是一个碧绿通透的镯子,翠绿得很,一看便是上品。 “王妃,这?” “送你的,当做嫁妆吧。” 嫁妆?! “王妃怕是高兴坏了吧,我早就被顾烬白赶出来了,这嫁妆从何说起。”我自认为我是顾烬白的人,所以王妃一说嫁妆,我第一时间想起的还是他。 “阿青同我说了,他要娶你。” 这一下,我再不懂就是个傻子了,燕北凊说要娶我,他为什么要娶我,他想要干什么? 身体发自本能的,我拒收这个手镯,我要是收下了,那还了得。 “我不能嫁给阿青,我不可以的。” 王妃见我一脸抗拒的样子,也不勉强我收下这手镯,只说她是替阿青来做这个红娘的,如果我真不愿意,可以拒绝。 看来燕北凊同王妃之间还真是清白的,我先前是枉做小人了,可我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便行了礼赶忙退了出去。 小蕊正在门前熬药,而燕北凊就站得远远的,背对着门窗,听到我走出来的声音才转过头来。 “谈完了吗?” 燕北凊此刻说话竟然还温柔了起来,我却更加焦虑了,只能一把拉过他急急地离开了王妃这。 一路上,我走得飞快,等到了无人的地方,才发现两腿走得发软,气息不稳,可燕北凊却丝毫没半分疲惫。 这件事情必须快刀斩乱麻,耽误不得。 “燕北凊,我不能嫁给你,不可以嫁给你。” 此话一出,他倒是不意外,只是淡淡的问道:“你是嫌我容貌丑陋,日后生出个怪物吗?” 果然,他先前听到了我同小菱的谈话。 “没有,人不能貌相,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那是嫌弃我是个奴才的身份,给不了你奢华的日子?” 要是在以前,我定然说是的,好叫他知难而退,可是他明明是个了不得大人物,我这理由用不用都不行。 “我自己也是个奴才呢,谁能嫌弃谁啊。” “那是为何,你既不在意我的容貌,也不介意我现在的身份,我想不出你拒绝的理由。” 真以为他那救命之恩,要让我以身相许吗,再说了,我本来就是被他的人给弄伤的。 “燕北凊,你难道不知道一仆不侍二主,一女不嫁二夫吗?我原先是顾烬白,就是府上三少爷的通房丫鬟,这下你该懂了吧。” , 好歹他是个组织的头头,总不能取个二婚头的吧。 我以为我这话说了,他肯定就放弃了,可他却跨步走到了我跟前,一把把我揽在怀内。 “我不在意,何况,我早说过要娶你的。”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你忘了,旧日你问过我是不是来取你性命的,我说你说对了一半。” 原来他那日说的说对一半,意思是不取我性命,而是要娶我。 第三十章 他说恭喜我 我猛地想推开燕北凊,却发现燕北凊力气大得很,死死拘着我,令我不得动弹。 “我有喜欢的人,我喜欢三少爷的,你要娶一个心里有别的男子的人吗!” 燕北凊虽然没见过顾烬白,却从我口中听过好几次,果然他听到我的说辞之后,眉头稍皱,我以为这个理由足够强大了,任何一个男的都没法接受的,可他居然笑了。 “南鸢,你胆子够大的啊。” 他总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能让我生畏,我不是没见过他的手段,可是此等违背我心意之事,我真的不想顺从。 后来,他总算是放开了我,却又告诫我,嫁不嫁由不得我决定,仿佛非要娶我不可,我一咬牙,一跺脚,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伸手摘掉了他的面具,燕北凊明明可以阻止我的,可是他没有。 这是第二次我这么清晰的看见他那丑陋扭曲的脸,我知道我既然做了便不能退缩。 “看见了吧,你这张脸让我害怕,我怎么能和一个让我害怕的人同床共枕呢。” “晚了,你说迟了。” 随后掠过我手中的面具重新戴上,然后又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送我回了竹屋。 这一晚,是我有史以来完全睡不着的一晚,以往不管是被鞭笞,还是无辜中刀,我都能忍着痛意浅睡一阵,可是,如今的我一闭眼便想到燕北凊说要娶我之事,我便怎样都睡不着了。 为何当初顾烬白拿我当幌子要我假装通房丫鬟的时候,我答应的那般爽快,可如今真要嫁娶却抗拒的很,我又想如果现在说要听我成亲的是顾烬白,我还会如此抵抗不愿吗,这个答案很明显,是不会的。 就这样一直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我仍旧是睡不着,索性起床穿了外衣便直奔兰清苑去了。 我蹲坐在兰清苑外面的石板上,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等着天亮。 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过,仿佛只是须臾,天便已经起了鱼肚白,而这时候兰清苑的大门也被打开了来。 “这谁啊,一大早的吓死人啊!” 说话的是后面拨来照顾顾烬白的立信,他先前对我最是恶劣,认为我是害主之人。 “是我,南鸢。” 立信把手上的食盒往地上一放,然后双手往胸前一搭。 “我以为谁呢,是你这个毒丫头啊,怎么呢,又想送什么给主子,我说你也别送了,反正每次送了都得烧掉,何必呢。” 我不是来吵架的,不是来斗嘴的,不能同他置气。 “立信,我可不可以进去见见三少爷,就一面,一面就可以。求求你,求求你了。” 这般低声下气对人说话求情,我还从来没有过,可是我除了这招之外,别无他法了。 见我不同往日的态度,立信说话也稍稍缓和了一些,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摇头。 “不行,万一你进去了,三少爷见到你被气着了怎么办,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看来立信对顾烬白是真的好,不然不会想得这么周到,都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顾烬白到底怎么样了。 “我可能要成亲了。” 立信还当我要说什么,听我说完之后,便让我等在门口。 其实,我除了这句话,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原本我是想能不能让顾烬白把我重新要回兰清苑,或者由他出面帮帮我,可话到嘴边,我却发现我根本没说这话的资格,他认定我是特意找人害他瘫痪之人,当初他没要我命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可我明明是被冤枉的,顾烬白打从那时候起便再也不会信我了,但是我仍存有幻想,毕竟过了这么久,万一他想明白了呢。 不一会儿立信便出来了。 “南鸢,我今日就不该同情你,害得我被少爷责罚。” “他,他说什么了?”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他肯定会说与他无关,或者是直接不理会这件事。 “恭喜,少爷说恭喜你,还有你往后再也别来兰清苑了,每次来都没好事,快走!” 立信说着便把我一把推了出去,然后他拿过食盒关上了大门。 这一把推得不重不轻,可我还是扭到了脚踝,我忍着想站起来,而胳膊就被人牢牢的扶住了,扶住我的自然不会是旁的人,就是我昨日千方百计想要摆脱的燕北凊。 “他说恭喜我,他说恭喜我。” 抬眼看了一眼此时正护住我的燕北凊,我以为我会流泪的,可是我却没有,怕是以往为顾烬白哭得次数太多了,导致现在哭不出来了。 “傻子。” 燕北凊弯腰下来,蹲在我身前,明明才想处了不到半年的人,却在此刻给了我莫大的温暖,我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他就这样一路背着我走回了竹屋,他的肩膀很宽厚,靠在上面的这片刻,我居然对他没那么害怕了。 回屋之后,他便褪了我的鞋袜,然后扭了扭我的脚脖子,说是无大事。 看着他,我有时候会觉得糊涂,他明明是个旁人勿近的性子,怎么对我好像一直以来都蛮好的,虽然我心底深处对他是有恐惧的,可他一下温柔起来,又让我觉得会忘记这恐惧的感觉,若他不毁容,怕也轮不到我同他婚嫁吧。 “燕北凊,你不喜欢我的吧,你娶我是不是另有目的。” 他抬眼看了看我,然*住了我的手,眼神认真的望着我,好像要把我望进他的眼中一样。 “别妄自菲薄。” 此刻的我不知是被感动的还是被看的害羞,心内便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既然反抗无效,那么不如尝试接受。 “我愿意嫁给你,可是我也不能骗你,我的心里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忘记那个人。” “我不介意。” 果然,他确实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娶我的,那么我的歉意就稍稍能少一些。 “燕北凊,希望你我永不相弃。” “好,永不相弃。” 明明是两个互相不喜欢的人,居然也能对彼此承诺说着永不相弃的誓言,顾烬白,我会忘记你,试着结束这段属于我一个人的暗恋的。 第三十一章 婚嫁之前的事 燕北凊把我愿意同他成亲之事告诉了王妃,王妃很是高兴欣喜,便让小蕊去库房去支了二十两银子,然后购买了很多的喜庆用品,就短短的三日时间而已便准备好了所有的物件,而先前顾染成亲时原就剩了许多婚嫁之物,王妃也让管家一并拿来用。 我原本的竹屋也被拾落的似模似样的,而王府里原本有一处僻静的庭院便拨给了我同燕北凊,可是那庭院与兰清苑几乎是连着的,我怕燕北凊介意便告知了他,可燕北凊却说若这么点事都在意,那往后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心里已经默认了他即将会成为我的良人,听到他说往后过日子,我竟也有几分期许,我知道他绝对不会在王府里久呆的,可能偷得几日清闲便过几日也好。 我这喜事府上的人都知道了,一个一个都前来祝贺道喜,小菱还特地绣了一块帕子给我,这帕子上是两只鸳鸯,栩栩如生的很,想不到小菱竟这般心灵手巧。 “南鸢,你当初何苦诓我,还说你同那个丑。”小菱刚想说丑奴,但又想到这个丑奴马上要成我夫君了,便赶忙改口,“是阿青才是,你若早早告诉我,我也可以准备的再好些。” 小菱嘴上虽这样说,可我当初确实没想到会这么快打嘴,我居然要成亲了,是真的成亲,要同燕北凊共度此生了。 而葛韦也来送了贺礼,可来的时候脸上还是不高兴的,大概他认为我既然是被顾烬白不要的,那肯定也不会再有人要我了。 “南鸢,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可以娶你,至少我们是知根知底的。” 这葛韦说的什么胡话,我刚想让他别说胡话,却听到门外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 “南鸢,没想到这么多人争着娶你啊。” 说这话的府上除了顾筱筱也就是那个侧妃穂馨了。 果然我猜的没错,侧妃同这顾筱筱竟一前一后的来到我这,还真是稀客啊,她俩都是主子的身份,居然也会来,不过我可不认为她们真有这么好心。 葛韦见侧妃他们来,便急急的行礼之后便走了。 侧妃走到房内,左右看了看,然后坐在不远处的圆凳上。 “南鸢,主子念在你以前伺候过一段时间,现在你婚嫁了,特意来送你贺礼的。” 侧妃身旁的小丫头拿着一个锦盒递了过来,我只好收下,心中却是充满疑惑的。 “怎么,不打开看看。”站在侧妃旁边的顾筱筱倒开了口。 既然开口了,我便只好打开了来,结果这里面放着的是一双红色秀面的布鞋子,样式款式看着都是上层的东西,可是这红鞋分明是旧的,根本无半点光亮色泽。 见我半天没把这鞋拿出来,顾筱筱便走到我旁边来,结果一看,便掩面笑了起来,“穂馨啊,你可真会挑吉礼,晓得南鸢跟过咱的三少爷,这旧鞋做贺礼再合适不过了。” 穂馨跟着顾筱筱笑了起来,然后眼神瞥向在我身后帮忙的小菱。 “我道这小菱去哪里了,原来巴巴的来这当奴婢了,给我当奴才还不够,还要跑来做奴才的奴才。” 原本在屋里帮我的小菱这下也不敢再帮忙,只好赶忙俯身退了出去。 身旁的这双旧鞋看的我刺眼,我想也没想拿过放在桌上的剪刀三两下便剪得支离破碎,这下穂馨可不淡定了。 “南鸢,别以为王妃护着你,你便这般目中无人了,我好歹也是这王府的侧妃!” 原本大喜之事,我真不想触了霉头,可总不能因为不触霉头便要忍受怨气吧,可我现在不光光代表着自己,我还有一个燕北凊要顾着。 “侧妃娘娘怕是误会我了,这旧鞋代表着过去,而我现在剪了,就表示过去也一并剪断了,明日是我大婚,我自然要摒弃过往好图个彩头,难道侧妃娘娘送我旧鞋不是这个寓意吗,还是说您想用这旧鞋来暗喻些什么。” “真是越来越会诡辩了!” 顾筱筱还想为难我几分,正准备开口,却被闯进来的顾染给打住了。 “呀,侧妃娘娘和二姐都在啊,这是上赶着给南鸢送喜银吗?” 我要成亲这事王妃大概也告知了顾染,可没想顾染居然会回府来,而有顾染在,顾筱筱自然不会继续为难我,毕竟顾染现在可是凌家的媳妇,凌家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顾染一看我扔在地上的旧鞋,心里也明白了几分,然后上前一脚踢开了这旧鞋,“什么破鞋子,别挡路。” 侧妃现在大气也不敢出,便道已贺喜过要离开了,而顾筱筱也跟着一并离开了。 “她俩故意来找你麻烦吧,我说她们也真是闲的。” 顾染现在已经换成了妇人发饰,看上去比以往成熟了一些,可她那双乌溜溜的眼睛还是看上去像小女生。 “不打紧,不重要。” 我拉着顾染坐在我身旁,想来真是神奇,一转眼我便成了待嫁的新娘,而顾染也在我出嫁前来陪我。 明日我便要从王妃这嫁给燕北凊了,虽然以后要居住的地方还是王府里,可我感觉像是要有一个家一样,我同顾染说了我与燕北凊的事情,当然中间那段中刀的事情我给改成遇上山贼了,而顾染就像是听戏本一样,直说精彩。 “南鸢,我很高兴你能嫁给阿青,更高兴你能忘了我三哥。” 顾染不说还好,一说我原本上翘的嘴角便平了下来。 “我没有忘记顾烬白,只是决定要放弃喜欢他。” 对着顾染,这件事我是很坦诚的,她是除了燕北凊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我心上有顾烬白的人,她原先打算让我出府来忘记顾烬白,可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她带来了燕北凊,就仿佛冥冥中自有注定一样。 顾染在我这也不能久呆,她送了我一个吉祥如意锁,一看便是很贵重的东西,可她成亲时我却只是送了一个寒酸的荷包,她知道我要拒绝,便说这是日后送给我孩子的,我只是暂代保管而已,她都这样说了,我便只好留了下来。 在她离开之前,还偷偷告诉了一些闺房之话,我还以为她要说啥子,原来是告诉我圆房的事情,说的时候她倒是害羞的比我厉害,要是她知道我早知晓这档子事,而且知道的比她要详细的多,她怕是不敢在我面前充当我的领路人了。 第三十二章 成亲之日,再见故人 终于,到了成亲之日。 一大早,小蕊便带着一个嬷嬷来了我这竹屋,然后带来了一个嫁衣,这嫁衣也是先前顾染成亲时留下的备选,我倒是觉着很好,起码不用像顾染一样为了挑选喜服花费了诸多时间,可是这红盖头倒是从未见过。 “这,不是四小姐婚嫁时备选的吧,我好像从未看见过。” 这红盖头上锦绣花样很是精致,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用料。 小蕊笑了笑,帮我把喜服给重新拉了拉,“这是你未来夫君特意昨夜带来让王妃送过来的,说是别的什么都可以,就这红盖头必得隆重精美,因为掀开这盖头代表着掀开你俩崭新的将来。” 原来竟是燕北凊嘱咐的,想来自从答应与他成亲之后,已经有四日未见了。 嬷嬷替我梳妆打扮之后,也说了那一梳梳到尾的吉祥话,我虽然不是主子,可也懂得要发喜银,好在王妃想的周全,昨日便早早地给了一些。 最后的口脂是我自己涂抹的,用了朱赤色这种艳丽夺目的色彩,看着铜黄镜中的自己,甚至还有些不信,我竟真的要嫁人了。 盖上红盖头之后,便是由小蕊和嬷嬷一块扶着我出了门,因为我还是嫁入府内,所以我也没有坐红轿子,就是这样一路走过去的,路上到处都是夏日的荷花香,仿佛空气里都有些许丝甜味。 这一路走得不快不慢,等走到新的住所之后,天才开始大亮起来。 新的住所挨着兰清苑,也不知道外面这般吵闹会否吵醒里面那个人,发现自己有这个想法便急急地咬了一口嘴唇,我不可以再去想他,我即将要成为燕北凊的妻子,我的心里不可以再想别人。 刚走到院落的门前便听见里面熙熙攘攘的声响,原来是府上的小厮丫鬟们,没想到他们居然都来道贺了。 “恭喜恭喜啊。” “喜结连理,天作之合啊!” “珠联璧合,白头偕老啊!” 这短短的几步路,居然有这么多的祝福声。 盖着盖头的我也看不清这个院落的模样,只知道这里不大,几个抬脚便到了正厅。 小蕊将牵红分别递给了我和燕北凊,我俩各持一端。 “一拜高堂。” 没想到喊礼的居然是方昼。 “二拜高堂。” 这高堂自然是府上的王爷和王妃,可是我这盖头下可见的就一双脚,看来只有王妃来了。 “夫妻对拜。” 燕北凊同我一起转身相对,然后对着彼此鞠了一躬。 “送入洞房。” 接着我便被小蕊和喜娘嬷嬷带了下去,而这新房就在正厅的后方,一下就到了。 我坐在床榻之上,然后想问问有没有吃的,这早上起来之后便什么也没下肚,确实有些饿了。 “南鸢,这新娘子要同夫君饮过交杯酒之后才能进食呢。” 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 “南鸢姐姐,你好漂亮。” 小世子顾瑜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而王妃也一道走了进来,然后小蕊便带着顾瑜同喜娘一起退了出去。 等她们出去之后,王妃才开口。 “南鸢,这是我送你的喜礼。” 王妃递给我一个红色锦盒,我便打开了来,一瞧原来是那日她原本就要给我的镯子,我一直不明白王妃为何待我这般好,等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她同燕北凊关系不浅。 “多谢王妃,南鸢会一直带着的。” 我以为要等燕北凊很久,没想到王妃刚走,他便进屋了。 而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外面仿佛已经没有什么人声了。 看着燕北凊一步步的走了过来,然后用喜秤将这喜帕子撩开了。 现在我总算能看清眼前的东西了,却见燕北凊撩开帕子后便自顾自的坐在了我的身边。 也不过就短短几日没见罢了,我怎么瞧着他仿佛好看了起来,明明还是带着那个铁面具啊。 “饿了吧,先吃点。” 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个馅饼一样的点心,我也顾不得规矩便狼吞虎咽的囫囵下肚。 见我吃得快,他又拿了一杯茶给我。 “接下来,我们要干嘛?” 第一次成亲,确实不知道该干啥,而且外面也早就没人了。 “委屈你了。” 我没想到他居然说委屈我了,这倒让我尴尬起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见他从红袍腰间取出一个物件来,然后塞到我手上,“南鸢,这玉配我今日便当做聘礼赠送与你,不过平日里不可外露于人。” 看来他要送我的果然是个大宝贝啊,我虽然不懂这些金银玉器,可也看得出来这玉佩品质上乘,这玉配漆黑如墨,色重质腻,且文理细致,坚致温润。 “我这亲成的太赚了,你瞧这是刚王妃送我的玉镯,如今你又送了我一个玉佩,真是赚大发了。” 燕北凊看了一眼我拿在手中的玉镯,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似乎有些不悦,不过只是转瞬便逝,其实我也不能肯定,毕竟我只是见他皱了皱眉而已。 “你喜欢就好。” 好吧,我现在十分能确定他是不高兴了,说话的语气完全变了,变得好像王妃这玉镯可有可无一样。 现在时辰还早得很,哪有人一个大早就把成亲给办完的,虽然我是不怎么介意,但心里还是觉得这婚确确实实有些潦草了。 今日我等于是放了婚假,不必要再回王妃那里去照顾小世子了,而燕北凊似乎还有事便匆匆离开了,于是吃完午饭之后,我便打算先回竹屋去把自己的别的物件拿到这边来。 褪了一身红衣,穿上新裁的衣服,便准备出发了,却不想我怎么也没料到会遇到顾烬白。 因为要去王妃那必定要绕过兰清苑的大门,而我走到兰清苑大门的时候,却看见顾烬白正闭目躺在摇椅上。 他好似已经睡着了,除了顾染出嫁那天见过他之外,我便再也没能同他碰面,却不想再次相见,我已经是要他人之妻了。 明明心里告诫自己要快快离开,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脚底像是生了根一样,无法挪动。 “看这么久,看够了吗?” 顾烬白还是发现了我,而今天他的周围居然没一个伺候的人,立信不在,另外一个人也不在。 我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而顾烬白的那双眼也一直看着我,仿佛也在认真的考量着我。 “我嫁人了,就在今日。” “嗯。”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啊,一个简单的‘嗯’字,居然也能让我觉得难受,南鸢,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把你所有的心里话说出来,往后你的生命中便彻底要让这个人离开。 我在心里拼命的告诉自己,一定要了断干净,往后便是连想都不可以想了。 “我有话要同你说。” 顾烬白今天倒出奇的没阻止我,只是点头表示他听着。 “我,我喜欢你。” 这句话我说出口之后,都能感觉到自己隐隐有些颤抖。 而他没搭腔。 “我喜欢你很久了,可是从今日开始,我会强迫自己不再去喜欢你,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只是想清楚明白的让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害你,如果可以我宁愿瘫痪的是我。” 总算是把我所有的心底话都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喉咙都是发紧的。 可是他还是没有说话。 我缓了缓自己的心绪,咽了咽口水,才把最后一句话说出口,“顾烬白,谢谢你,不管如何,至少在兰清苑的那些时光,对我来说很美好。” 到最后,他都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然后在我准备离开之际,看到了燕北凊就站在我身后。 他怕是全听见了吧。 看到燕北凊的瞬间,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惧意,燕北凊此刻该恨得想剐了我吧,我这边才刚同他结了白发之约,转身又对着别的男人诉说着爱意。 “进来聊聊。” 不想从头到尾对我没搭理的顾烬白居然要燕北凊进来。 而他居然就真的踏步走了进来,我一慌上前抓住燕北凊的手,用只有我同他才能听到的声响乞求他。 “别伤他,我求你。” 而他看也没看我一眼,便撇开了我的手。 “你不是还有事?” 没想到顾烬白会开口催我离开,而我看了一眼燕北凊,他进来之后便再也没看我一眼,而我此刻踟蹰不前,深怕我这一走便会出事。 “他伤不了我。” 果然,顾烬白自始至终都是最了解我的那一个,我再不走,怕是燕北凊真会发火,只好用最快的步伐飞速离开,然后去了竹屋,路上我便只有一个念头,我这次把两个人都得罪了。 到了竹屋之后,我根本就没做停留,只是随手拿了两件衣服便又急急的赶了回去。 可等我赶回去的时候,顾烬白已经不在庭院了。 我便又赶紧回了新屋,却遍寻不到燕北凊,此刻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 不知这样坐在地上多久,直到燕北凊回来。 “地上凉,你还要坐多久。” 抬眼看去,燕北凊好像不怎么生气了,我便赶忙起了身,然后一副小媳妇样的去给他倒了茶水。 “喝点凉茶吧。” “南鸢,往后别再见他。” 这大概是燕北凊对我此次事件最仁慈的做法了,我急急地点了点头以表我的忠诚。 “过来。” 燕北凊用完茶之后伸手对我招了招,我便靠近了他,然后他突然整个人抱在我的腰间,冰冷的面具贴着我的腰,透过衣衫都能感觉清楚,我不知道燕北凊这是做什么,便本能的出手拍了怕他的后背。 我想,是我让他伤心了吧,也不知道他同顾烬白到底说了什么。 第三十三章 圆房之夜,一抹红血 晚膳的时候,管家便带着人来了我这,原来是王妃特意让厨房煮了好些佳肴送过来,本来中午的时候还剩下许多吃食,我正准备去热热吃,却不想王妃又送来了。 “南鸢啊,这可是王妃特意吩咐厨子做的,都是硬菜,王妃对你可真好,你可要懂得感恩啊,往后更要尽好本分。” 一共十二道,虽食材都是寻常的鸡鸭鱼肉,可也看得出来,厨子费了很大一顿功夫,光是看看便令人食指大动。 燕北凊拿了一锭银子给了管家,管家这才满意的退了出去,燕北凊这出手够大方的,直接给了将近我三个月的例银啊。 “这是米酒,不会醉。” 原来他没忘我和他要喝交杯酒这件事情。 我拿过酒壶,细细的斟酒,米酒味很浓郁闻着让人便口舌生津。 燕北凊拿过这酒杯我正准备同他喝交杯酒时,他却自己一饮而尽了,我也只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慢慢的酌着这小酒。 晚膳期间,我同他两个人说的话无非是这个你多吃点,或者这个味道不错,当然基本上是我说,他就点头当做应答,看来今天白天的事情他心里还是过不去。 米酒是不会喝醉的,但会让人脸红发热,才喝了没几杯,我便觉得身上燥热燥热的,现在又是夏日,这闷热的感觉越发严重。 我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夜风趁着月光习习吹进来,吹得让人心里微漾。 燕北凊这时候也走了过来,我正想转身同他说话,不料他却一头靠了过来,他的脑袋瓜子就抵在我的肩窝处,害得我只好牢牢地抓着窗沿。 “好香,你今日抹了什么?” 除了顾烬白之外,我再也没有同谁这般亲昵过,燕北凊靠得这么近,他说话的气息一阵一阵的拂过我脖子上的肌肤,令我不由得有些抗拒。 好在,燕北凊好像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他便离开了,然后我借着要收拾碗筷的由头,快速的收拾桌子,然后去了后院打水。 等我忙完之后,回了房间才发现燕北凊已经更衣上床了,他只穿了一件里衣静静得坐在床上看着书籍,这一瞬我忽然产生了错觉,仿佛在那床上的是另一个人,我被这念头吓了一跳,直到燕北凊的声音传来:“去洗洗身子。” 没想到燕北凊的动作这么快,他给我打了满满的一桶水,也准备好了澡豆和木槿叶,见我站在原地不动弹,他便把帷帐给放了下来。 我总不能赶他出去吧,只好把门口关好,然后快速的脱了外衣,就着亵绊亵裤一起进了澡盆,我也不敢洗的过长,只能随意的洗了一下,头发昨日便洗过一次了,再洗又得半天才干,还是明天再洗头吧,现在主要把身上的热意去掉便行。 等我出来之后才发现一个难题,这帷帐虽然遮掩着,可若燕北凊存心要看,那我更衣之际岂不是要被看光了,虽说我同他迟早要坦诚相见,但现在我还是有点不敢,等我谨慎的看向床榻,才发现他原本手上拿的书已经放在不远处的凳子上了,看来他已经就寝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裤,然后走了过去,等走到了,又想万一他还没睡着,那我等会进去要说什么。 “还不进来。” 原来他还没睡啊。 我只好坐下脱掉鞋袜,脱完后又有些紧张,半天没掀开帷帐,而这时里面的人伸出手来,将我一把拉了进去,然后我就直挺挺的躺在了柔软无比的大红喜被上。 而此时燕北凊整个人正在我的正上方,我看着他,没由来的心里一窒,要说对他喜欢,那绝对是骗人的,可要说我这时候说不行,那我岂不是一日之内要惹怒他两次。 只见他慢慢地靠近我,我慌乱的闭上了眼睛,他的唇就在此时落了下来,带着点凉意的吻从我的额头移到鼻梁,一寸一寸往下走,最后他的薄唇落在我的唇间,他的唇很是软甜,当他在吻着我的时候,我能感觉他也在颤抖,难道他也在紧张,为了给我自己勇气,也为了这新婚之夜能和谐一些,我便大着胆子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随即燕北凊加重了这个吻。 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初吻啊,同那个花心大萝卜苏聪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可以算是什么进一步的行为都没有过,可我现在却切切实实感受着一个人的吻,燕北凊大概也从没接吻过吧,这不,亲着亲着,我俩的牙齿便磕到了一处。 原谅我这个时候憋不住了,居然笑了起来,而燕北凊也一笑,然后一个翻身睡在了我的身旁,随即我的手掌便被一个清冷的手给牢牢握住了。 “南鸢。” “嗯。” “睡吧。” 居然就这样结束了,燕北凊居然没打算睡我,我转了转身子看向他,见他已经闭上了双眸,气息平稳的呼吸着,一下子仿佛空气都是安静的,而我在此刻心内也感觉安定了下来。 “好的,燕北凊,晚安。” 他大概这时候心里充满了疑惑吧,肯定很想知道我说的晚安是什么意思,带着这点小捣蛋的心思,我竟没多久就睡着了,而在我睡着之后,我浑然不知燕北凊此刻揭开了他的那张面具。 这天,我睡得很舒服,总感觉抱着我的玩偶大白,整个人往大白的胸口处挤,而大白也抱住了我,想来我可能也是傻了,这天气居然还能感觉到有阵阵凉风。 可是,这种美好的感觉到天快亮的时候便打破了,我的小腹不知为何疼得不得了,被这疼意折磨的我醒了过来,而燕北凊却迅速的翻了个身,我捂着肚子看见他戴上了那个铁面具,也真是难为他了。 “你怎么了?”见我这般痛苦的醒了过来,燕北凊也有丝担忧。 “大概是昨天吃多了,我已经很久没吃这么多好吃的,我这肠胃便受不了了。”小腹的疼痛一阵一阵袭来,可我又完全没有想上厕所的感觉,我真是要疯了。 燕北凊下了床,然后伸手便把我一把抱起来,随后他停住不动了,我瞧他不动了,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这原本就大红的床单上现在又有了一抹鲜艳的血红之色。 我的天,居然是我的亲戚,大姨妈来了,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些年,我完全忘记了我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这个事实,我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怎么会?” 燕北凊看着床单上的那抹红,心中充满了疑惑,而我也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我不是燕北凊的第一个女人,不然他不会知道这个东西本该是新婚之夜的落红之事。 “放我下来。” 不知为何,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身上的疼好像减轻了一些,只是我又不喜欢燕北凊,我难受个什么劲。 “我是来初潮了,我需要,需要那个东西。” 燕北凊再傻也该明白了,他扶我先坐在床榻上,然后他匆匆忙忙的穿了外衣便出门了,我知道他是找王妃去了,现在王爷因为王妃怀孕了,所以天天在侧妃那就寝,所以燕北凊去找王妃,我也不担心。 好在这痛感过了一会儿便好多了,而这时候燕北凊也回来了,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然后进来后便递给了我,我拿着这东西便去了茅厕。 原来古代的‘汉堡包’长这个样子,款式看上去倒是和现代的有些类似,只是这里面软软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塞在里面,我也顾不得细细研究,便用了上去,我也不知道我用得对不对,反正带上了便好。 这来回一折腾便到了早晨,我回屋的时候见燕北凊正端着一碗水在那吹凉。 “快喝吧,说能止疼的。” 原来是红糖生姜水,看来是王妃告诉他的,没想到他居然还挺细心的。 我端着还烫人的碗,坐下便小口小口的饮着,等这碗红糖水见底了,我才感觉到彻底身体暖了起来。 “往后,你不用我醒来就戴面具,我迟早要适应的。” 燕北凊将我喝好的碗拿在手上,走出门前,说了一句我怎么也想不到的话。 “你是我的妻子,不用刻意讨好我。” 原来他认为我在讨好他,我只是想让他可以有一个不用设防的人而已,毕竟那张面具要是戴的时间太久了,怕是燕北凊会抗拒自己原来的面貌。 早上我收拾好房间之后,便和燕北凊一起去了王妃那,路过兰清苑的时候,我刻意低着头,昨天我已经伤了燕北凊一次,往后绝对不能再发生一次。 等到了王妃那之后,王妃说顾瑜今早便被王爷接走了,原来是皇后娘娘准备弄一个什么宴会,而王妃身子不爽便没有参加。 “南鸢,往后你便是阿青的妻子了,凡事以夫君为主,况且你这夫君待你真是极好,若王爷。”王妃谈到王爷眼神便突然暗淡了下去,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似是有些欣慰。 我不知道是不是古代的女子都这般委曲求全,都要为了所谓的家和万事兴而容忍着自己的夫君与他人欢好,像王妃是皇帝的女儿都要如此这般忍让,那其他女子怕是更加了。 由此及彼,中午我同燕北凊用膳的时候,我便同他摊了牌。 “燕北凊,我不管你以前有多少女人,可你既然娶了我,便不能再有旁的人。” 我真是个坏女人,自己心里明明还有别人,却要这般要求燕北凊。 “哪个告诉你我以前有别的女人的!” 他突然的便发了脾气,让我始料未及,筷著都被吓得落了地,我连忙又开了口,“若你真的要有别人,我一定会让的。” 然后的然后,燕北凊便气得连午饭也没吃完,自个儿一个人出了门,我也不敢追问他要去哪里,只好默默地把剩下的饭菜都给吃了。 第三十四章 燕北凊杀人了 到了入夜时分,晚膳的时间都过了,燕北凊也没回来。 我在门口搬了条小板凳坐着等他,才新婚第二夜,难不成我就要独守空房了。 等着等着我便发起了困,靠在门边上居然打起了小盹。 就在我彻底要睡着的时候,燕北凊回来了。 “怎么还没睡?” 咦,听着语气已经不生气了,不过我还是要小心点。 “额,赏月呢。” 结果我抬头一看,天上居然只有星星没有月亮,我这谎言被戳破的太快了。 进屋之后,我自动自发的去倒了杯茶给他,然后又狗腿子的给燕北凊脱去了青衫,再接着去收拾了床铺,我这巴结的性子是什么时候有的,真是对自己无语。 入塌之后,燕北凊翻身和我对面相视。 “南鸢,明天要出趟远门。”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是我们一起。” 我又不能问去做什么,只好点头同意,而燕北凊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蒲扇,然后轻轻的摇着。 原来昨晚那阵阵凉意是他一直在给我扇风,看着这样的燕北凊,我眼眶突然湿润了起来,记得小时候过暑假同外婆一起生活过一阵,当时住的瓦片房二楼是没电插头的,便是外婆整夜摇着蒲扇我才能安然入睡的。 “你真好。” 听到我这么直白的说辞,燕北凊笑了一下,“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感动了,南鸢,你可真容易收买。” “恩,我就是这么容易收买。” 第二天,我俩去王妃那说要出远门,而王妃倒是慷慨的很,说府上已经找了新的奶娘,所以足足给了我俩半个月的假期,拜托,在现代也没这么好的老板好吗,这半个月可就是我的蜜月啊,燕北凊出了王府之后可就是有钱人啊,我可以到处买买买,吃吃吃了,不过后来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我俩出门后,便有一辆马车在王府不远处等着了。 “参见主上。” 这驾车的马夫对着燕北凊行了个大礼,然后又对着我展开了他标准的八颗大白牙,“这就是夫人吧,主上以后就有人照顾了,属下见过夫人。” “那个,可以不要叫我夫人吗,怪别扭的。” 实在适应不了别人这样称呼我,而那人明显脸色一滞,不过立马便反应过来,直说请上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燕北凊便闭目养神了,我也只好一路无言了。 过了两炷香左右,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而我下了马车之后,才发现这个地方很是眼熟啊,然后灵光一闪,这不就是当时我受伤居住过两个月的地方吗,原来燕北凊是带我回这来了。 不过这次我却是从正门进去的,怪不得刚开始的是想不大起来。 跟着燕北凊穿过长长的回廊之后,才到了他现在要来的地方,瞧着这里面的亭台楼阁之间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怪石堆叠再起,突兀嶙峋,气势不凡,要不是这里站着二三十个素衣打扮模样的男子,我怕是要忍不住赞叹一番。 “叩见主上,叩见主上夫人!” 齐刷刷的声音像喊口号似得,我见燕北凊没说话,自然也不敢搭腔的,我感觉自己像是赶鸭子上架的成了这组织的贼婆娘似得,而且眼前这个场景总是让我想起小时候看的鹿鼎记里的那个在神龙岛的夫人,不过好在这个教主虽面容丑陋,至少胜在年轻了。 后来,燕北凊拨了四个人来照顾我,这四个人便是先前我受伤时候一直照顾我的仙女姐姐们,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他们了,算起来不过短短数日而已,出门的时候我拿了好些零嘴,当我把这些吃的拿出来想分给他们一起享用之际,却见仙女姐姐们拿出了更多新奇精巧的吃食。 我以为我又可以享清福了,结果迎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 “长得一点不好看,真不知道北凊哥哥看上你什么!” 原来是那日见我轻薄了燕北凊,然后打了我一巴掌的人,今日她的穿着居然和那日的一样,莫不是她只有这么一件衣服不成。 仙女姐姐们看着这人来意不善,便无形中站好了位置,以防她伤害我,我倒是不怕的,虽然身手不怎样,可还手还是能做到的,她来者不善,那我也气气她。 “不好看也比你好看。” “北凊哥哥他爱的永远都是我姐姐,你不要得意!” 我以为她会说燕北凊是她的老相好,却不想原来她是替她姐姐出气,这时候慈安走过来对着我咿咿呀呀的做了些动作,我虽不能全懂,可也明白几分,大意是让我别生气之类的吧,这四个仙女姐姐的名字我只知道慈安的,其他的我都没问过,便干脆现在一并问了。 慈安是懂字的,便手指点了点茶水,在红桌上写下了三个名字,分别是兰梦、晓筠、琨曳。 这几日燕北凊好像都很忙,除了一日晚上他来过我房内,不过也只是简单的同我聊了几句话便走了,而我也乐得清静。 这不,我的亲戚今天刚好走了,我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洗个凉水澡了,平日只能擦擦。 琨曳是仙女姐姐里面长得最好看的,而且做事最稳妥,她怕我迷了路,便领着我去沐浴的地方,结果刚走到一半我便远远的瞧见燕北凊,刚想上前同他打招呼,却看见他的前面还跪着一个人,然后燕北凊便冷冷的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让我原本要上前的身子直直的定住。 “既已知罪,那边自刎吧。” 接着我便看见他身前原本跪着的那个人对着燕北凊死命的磕头求饶,那急切的恳求让人听了都心生不忍,可燕北凊却抽出他随身携带的佩剑,手起剑落的一挥而下。 那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溅了出来,很明显也溅到了燕北凊的身上,见他用衣摆擦了擦手背上的血迹,然后便有人将那人给拖走了,在燕北凊转身之际,我已经快速的拉着琨曳躲在了假山后面。 我在发抖,我的手,我的脚,我整个人都止不住在颤抖,我知道燕北凊不是个简单的人,可是如今我亲眼见到了如此血腥的场景,叫我怎能不怕,成亲以来我被燕北凊的温情给蒙蔽了,我都忘记了既然他能有这么一帮人替他做事,那他又怎能双手不沾血腥呢。 琨曳瞧我抖得厉害,便蹲下来安抚我,可是没有用,我抖得整个人都发累了还是止不住,最后还是琨曳回房拉来了慈安,这才把我扶回了房内。 回了房间后,我便把她们都赶了出去,然后拼命的让自己喝水,我被吓得早就口渴得不行,等茶壶里的水都被我喝光之后,我才稍稍平静一些。 我坐在屋内的躺椅上,屈着膝盖,将自己抱得紧紧的,脑海里时不时浮现的就是燕北凊杀人的样子,虽然他一直带着面具示人,可我从来不觉得面具下的他会这么让我害怕,万一有朝一日我惹得他不快,会不会我也这样被直接处决了,越是这样想,脑子里便越是会出现那种骇人的场景。 “怎么都在外面?” 是燕北凊,燕北凊来了,我连忙起身想躲起来,却不料屈着膝盖太久了,刚起来一个趔趄便叫我差点摔倒,我双手撑地赶忙起了身,却听门口被打开了。 “怎么,摔着了?” 燕北凊刚想过来扶我,我吓得喊了起来:“你别过来,别过来!” 他瞧我情绪这般激动,便当真没过来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我想回王府。” 如今我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快些回去,可是回去了又能如何,燕北凊已经是我的夫君了,我不可能同他分开的。 燕北凊听到我说这话,便顾不得我先前说的话,径直走了过来,一把将我抱了起来,而这个时候我居然克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你在发抖,你在怕我。” 他的眼睛就这样直视着我,让我没法忽视,“燕北凊,你不要杀我。”没出息的我还是说出了我此刻最想说的话。 见我说了这话之后,他对着外面的人说了句关门,然后把我放到了床上。 “你看见了?” “嗯。” 到了床上,我便死命的往床脚里靠,可燕北凊哪里会任由我这般,他把我的脚拉了过去,然后帮我褪了鞋袜。 在他帮我脱鞋的时候,他一直低着头,没有看我,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话,“南鸢,我若不杀人,反过来便是人杀我。” 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只好什么都不说,而此刻燕北凊也已经脱了自己的鞋袜上了床,此刻我已经避无可避,怪只怪我太不懂得伪装了。 他见我死死的抓着床尾的那根床杆,也没靠近我,只是坐在我对角的方向,然后我俩便是长久的静默,在我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轻轻的说了声,“夜深了。” 我连外套也没脱,便一骨碌的钻进了被窝中,满头满脸的盖上,这么热的天气,我却始终不敢掀开被子。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燕北凊窸窸窣窣穿鞋袜的声响,果然他后来离开了。 第三十五章 烟花之地,惊现旧识 接下来,我在这个地方又呆了五天,而这三天燕北凊再也没出现过,自从那日之后他就好像消失一样,我问了慈安问了琨曳,可她们都表示不清楚,难不成燕北凊把我彻底扔在这了。 这场所谓的蜜月假期一直到第十一天了,燕北凊才出现。 见他好似从什么远处回来的,脚上的黑靴沾上了一些黄泥,而这里并未下过雨。 慈安和琨曳给燕北凊换了新的衣裳和鞋袜,然后他坐在一旁的圆凳上抿了一口茶水。 其实经过这几天的冷静,我已经不似那日那么惧怕了,也想通了一些事情,燕北凊这人我虽不知他真正的身份,但能肯定的是他不会是一个恶人,尽管他的身上有很多谜团,比如为何王妃会对他有礼相待,又比如为何他明明身份尊贵,却甘当一个武夫,不过目前这些都不是重点,我现在要做的便是但是要把我的立场同燕北凊说清楚。 “我有话要同你说。” “好,我听着。” 为什么,燕北凊的话音仿佛对我好像不似往常的态度,我也没细究,而此时在房内伺候的四个仙女姐姐也都一并退了出去。 “我会忘记那日发生的事情。”这是我能想到对他最好的交代了。 不料此话一出,燕北凊却冷笑了起来,“我以为你见到我的第一句,会是问我这些天为何不来找你。” “我没这么自作多情。” “收拾收拾,半个时辰后出门。” 燕北凊留下这句话给我,便走了,他这话的意思是要回王府了吧,也好也好,整日在这里呆着,虽然有人照顾伺候,可我这颗心终究是悬着的,在我的潜意识里面,总觉得他和我回了王府便又成了普通的人,只为吃穿用度烦恼便好。 我也没啥好收拾的,来的时候便是两手空空,走的时候自然也得‘两袖清风’才好, 却不想这次赶车的是燕北凊自己,那日来接我们的马夫不在,而燕北凊赶车速度很快,我坐在马车里都来回颠簸,差点坐不住,总觉得他似是故意为之,结果原本两炷香的路程硬是被他压缩到一炷香,进了莫城的城门之后,我便忍不住了,急急的喊停,下了马车便吐了起来,把中午吃的米糊粥全吐了个干净。 “你要谋杀亲妻啊你!” 我这人吧,只要自己一不痛快就会嘴上没把门,等说完了才反应过来,燕北凊该不会被我这话给气到吧,刚想道歉,后背却被人没轻重的拍着,但说话的语气倒是欢愉的。 “你还知道是我的妻子啊!” 没想到燕北凊这人居然为了我之前的那句‘我没这么自作多情’而生气,所以才一路上故意赶快车,真是有够幼稚的。 胃部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燕北凊递给了我竹壶,我涑了涑口,这才好过一些。 “直接回府吗?” “我有和你说回莫城是回王府吗?” 这时候,有人过来对燕北凊行了个礼,然后便把马车拉走了,而燕北凊带着我走了一阵,然后便说到了,我一抬头却看见明晃晃的三个字。 ‘醉花楼’。 原来,燕北凊是要带着我来逛青楼,虽然自打穿越以来我就很想去见识见识这古代的青楼,却没想到会是和自家相公一块去。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青楼刚开门不久,这楼上楼下全是出来招呼客人的姑娘们,一个个穿的都很是风尘啊。 在青楼里他叫了个乐师,然后便和我两人坐在曼纱帐内听曲儿,这乐师长得极美极美,年纪约莫大我一些,但真的可以用出水芙蓉,沉鱼落雁来形容,而且她的弹奏技巧也很好,乐声很是优美动听,饶是我这么一个刚铁直女也忍不住要啧啧称赞一番,倒是燕北凊这厮都没怎么正眼瞧过这美女几眼。 要不是我现在饿得受不了,只能一边大鱼大肉大快朵颐着,一边摇头晃脑的欣赏着这绕梁的乐章和倾城的美人。 然而等我吃饱饭足之后,这懒人屎尿多的真理就在我身上体现了,只好连忙下了楼去寻茅房,却不曾想在这里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时候我尿急得很,也来不及细看,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等我如厕回了,走上二楼,准备左拐往燕北凊所在厢房走去时,又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出现在我眼前的这人不是旁的人,正是四小姐顾染的新婚夫君,凌寒。 见他现在一手抱着一个美娇娘,一手在撩着那美娇娘额前的碎发,然后根本就没看见我,从我身旁走过,现在的我感觉我的大脑像是立刻倒流了血液进去一样。 我准备上前去拦住凌寒,不料这时候从别的厢房里出来了好几个人,一下子拦住了我的去路,只好等着这房内的人都走完我才好重新追上去。 这时候的凌寒已经下了二楼正准备离开这醉花楼,我两步并作一步的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被我这样一拉整个人被我拽了过来,瞧见我,一脸惊慌。 这典型的被抓了个正着的神色,我想起顾染成亲前那欲言又止的神情,难不成顾染那时候便知道凌寒是这样一个花花公子,不会的,顾染肯定是被这个凌寒给蒙蔽住了。 “你对不起顾染吗,你们成亲才多久,便到这烟花之地鬼混了!” 也许燕北凊说的是对的,我这人确实太冲动了,很多时候我根本没弄清楚真相,便气急败坏的要去充当这个正义使者,这青楼里到处是来来往往的人,听见我的这声巨吼,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当我还想好好教训这凌寒一番的时候,却被不远处的声音给吓得差点痉挛。 “哪里来的疯婆娘。” 是燕北凊的声音,我转身看去,见此时的他怀里正搂着一个妙人,这妙人不正是先前在厢房里弹琴的那个姑娘,他俩咋粘一块了,而我此时也忘记了要教训凌寒的事情。 “看看你这张脸,哪个男人愿意亲下去,管不住自家相公,便巴巴的来管别人的相公,难怪你相公都不想碰你。” 开口的是燕北凊怀里的妙人,语气刁钻,让人听了却没法反驳,她长得确实比我好看太多了,而这时候凌寒也立马挣脱了我,接话道:“哪里来的疯婆子,滚开。” 我一下就被凌寒给弄得摔倒在地,而燕北凊此刻却看都不看我一眼,同他怀内的那个美女乐师一同走回了厢房。 而原本还在一旁聚着看热闹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散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呆若木鸡的跌坐在地上,过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来,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立刻快步出了青楼,我得去找四小姐,这凌寒原来也和其他纨绔子弟没有区别,我不能让她继续被蒙蔽了。 只是我不知道这凌府在哪里,一路上问了好些人才打听到凌府所在,等我到了凌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而听凌府外面的看门的小厮说府上的少夫人清晨便跟着老夫人上山敬香去了,要第二天傍晚才能回来。 这下我只好先离开了,我不知道燕北凊现在还在不在那‘醉花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王府,所以我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先回去,怕回去会多生事端,可是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该去哪儿,摸了摸浑身上下,才发现原来身上的那个荷包不见了,看来是落在‘醉花楼’了,那里面的钱还是我从仙女姐姐那跳皮赢来的呢,而现在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成亲时王妃给我的这只碧绿青翠的玉镯子了,可是我也不能拿去典当啊。 也不知是不是我刚刚去找凌府的时候走得太快了,现在肚子居然又饿了,我正愁着晚饭没着落的时候,只见三五成群的人往前面赶去,我也不知不觉的就跟着这人群往前走去。 原来是莫城一年两度的花灯会,时间过得好快啊,居然又到花灯会了,记得上次出来逛花灯会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还是顾烬白呢,对了还有顾染和凌寒这个花花公子。 这条街属于小吃街的范畴,卖花灯的在另外一边,只见这一条街全是手艺人,有滚刀口的,也有做泥巴娃娃的,还有拉着二胡唱小曲儿的,最后我看到了煮馄饨的,原本就已经发饿的我现在感觉又饿了不少,我只好蹲在一旁的角落处静静的呆着。 最后我饿到这花灯会都快结束了,还是没能吃上一口热汤,就在我心灰意冷准备起身去‘醉花楼’瞧瞧燕北凊还在不在,那煮馄饨的大爷却叫住了我。 “姑娘,来吃碗混沌吧,刚刚在这吃面的公子说请你,钱他已经付过了。” 苍天啊,你是听到了我的心声是吗,我赶忙起身走过去坐下准备开吃,却在桌子上看到了熟悉的荷包。 这不是我的荷包吗,然后翻开一看没错啊,这荷包里面还安静的躺着十五个铜板,原本里面只有二十个。 “您这馄饨是五个铜板一碗吗?” “是啊,公道价格,童嫂无欺。” 那就对了啊,看来刚刚在这的那个公子就是燕北凊啊。 我也顾不得吃馄饨了,我得先找到燕北凊才行。 第三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重创 “我想问一下,刚那位公子他往哪边走的?” “就那边,刚走一会儿,你现在去绝对追的上他。”瞧着师傅这么热心的样子,估计以为他正在促成一段良缘吧。 沿着这个方向走了一会儿,我便看到了他,他现在正在捏泥人儿那等着老师傅给他泥人,而他仿佛知道我在身后一样,我刚走进,他便开口问我:“这么快就吃好了。” “我没吃馄饨,我怕你走了找不到你。” 燕北凊听到我的话后,倒是没啥反应,只是叫住了路过的卖糖果买了一把糖然后塞给了我。 捏泥人的师傅手脚很快,在我准备吞下最后一块糖的时候,他把做好的泥人递了过来,然后瞧见我手中原本满满的一把糖果只剩下一颗,接着见他低头咬走了已经拨开纸皮的糖果,可这一刻我却思维跳脱的回到还在兰清苑的时候,想到顾烬白那日从我手中咬走那白糖果的场景,我的心没来由的突然疼了一下。 这两个泥人最后他送给了我,不过我真的很怀疑他的审美,别人捏都是英雄或者是佳人,他倒好让师傅捏了两个丑八怪,一个是刀疤脸的男人,一个是瞎了眼的少女。 “南鸢,做人不要自作聪明,凌寒没做对不起你四小姐的事,以后遇事要多动脑,也许你的一个冲动,会赔上整个凌府。” 燕北凊踏着步子走在我的前头,而此时此刻,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重影,我看着燕北凊同顾烬白好像重叠在一处,整个人就定住了,而燕北凊此时也回过了头。 我顾不得别的,把心中最想问的话给说出了口。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他瞧我呆在原地不动,快步走过来到我身边,拉过我的手,眼神泛着冷光,只听他那鬼魅的声响传来:“只要你不背叛我,那我就永远会是你的相公。” 他说这话仿佛是把心中最痛的过往掀给我看一样,他一定被人狠狠伤害过吧,而且还是被至亲至爱之人,否则他抓住我的手不会这么紧,不会这么用力,他的眼神仿佛淬了冰的剑刃,要将我活活看穿一般,此刻的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着胆子,将他一把拉入我的怀内,然后紧紧拥着他,“你放心,我是你的人,永远永远都不会背叛你的。” 我以为燕北凊此刻会要么回抱我,要么挣脱开我来,却不料他一把将我扛肩抱起,我去他怎么思维这么跳脱。 现在这路上人虽然不多了,可小摊贩们都还在的啊,他是一张老脸严实的被铁面具给包着,可我这张白嫩的脸蛋可明晃晃的露在外面啊。 他只是背着我走了一段路,后来大概是我太重了吧,他终是受不了只好将我放下了。 “你能不能同我打个招呼,我快被你吓死了!”从他背上下来,我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 “那我现在告诉你一声,我要轻薄于你了。” 他这算是回复我先前的话吗,却见他将我抵在就近的一棵树上,趁着我还迷糊着,俯身而下,我还来不及惊呼就被他掠去了口中的气息。 这个吻来的又急又重,我根本毫无抵抗之力,他手环抱着我,好让我的后背能少受些罪。 今天的燕北凊同成亲那日完全不同,他很是有技巧的亲吻着我,一开始像是疾风细雨,后来又似三月细风,吻得很是绵密,让我整个人都开始发软,脚底不稳。 不知道我们这样亲吻了多久,最后这一吻完毕,他抹了一抹我的嘴唇,然后说了一句,“不要怕我。” 我明明是个贪恋容貌的人,为什么燕北凊这样吻我,我一丝一毫不觉得为难,难道我是一个色女,吻过一次便会想着第二次的好,要死了我。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这么个好地方,天黑风高,又是一大片芦苇林,若不是今日月光亮堂,我怕是要联想到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了。 这四周安静的很,只有夏日的蝉鸣和水塘边的青蛙声而已,真不知燕北凊这人脑子里想的是啥子,以为来这么个地方很是浪漫吗,不知道这里蚊子最多了,更可恶的是这些蚊子都只咬我。 最后燕北凊还是带着我回了王府,晚上他拥着我入眠,我好像心中对他的惧怕也减少了一些,说到底我也是一个自私的人,贪恋着别人对我的好,贪恋着我现有的温暖,我不管燕北凊到底是谁了,只要他对我好,那我便愿意这样跟着他,前方如何,我实在不想去想得那么遥远。 第二天我才知道王府里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侧妃也有喜了,另一件是顾筱筱定了一个好亲事,对象居然是当今太子爷。 而我把这两件事当八卦说给燕北凊听的时候,他毫不在意只是将我碗里的红烧肉夹走了,然后堵住了我喋喋不休的嘴。 之后,我便开始做起了我的贤惠小妻子,叠被按摩,梳头洗漱,俨然我的内心也已经把燕北凊当成我的夫君了。 话说回来,我同他成亲以来,也有二十多天了,同床共枕的日子倒是不少,可是他最多只是吻我,却从来没做出别的什么行为,我毕竟是个现代人,也懂得一些男女方面的事情,便想他会不会有可能是有隐疾。 有天小菱来我这串门子,同她聊天的时候,因为想到她的主子穂馨有了身孕这件事,便联想到我,问我是不是也快了,我只能笑而不语,我总不能说燕北凊不行吧,而小菱却说她有好多偏方可以供我参考,这些法子都是侧妃在用的,保准一用一个灵,而这个时候燕北凊刚巧回来了,小菱便赶紧走了。 我也理解小菱,毕竟在这府里除了我和王妃,旁的人都不怎么敢和燕北凊这人搭话,他这人天生便有一种威慑,连顾筱筱都畏惧不敢随意来找我麻烦。 这天晚上,收拾好上床休息的时候,燕北凊幽幽来了一句,“我没有隐疾,只是你还太小。” 就算他真的身子不好,也不能直白告诉我啊,我只好搭腔:“没事,没事。” 他瞧我应得这么快,又戏谑的加了一句,“如果你着急,我也可以成全你。” 哪个着急啊,我连忙闭眼睛说着好困好困,然后便睡着了。 就在我以为这小日子能这样敲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混下去的时候,一个噩耗像是晴天霹雳般的把我的好日子给打得支离破碎。 一大早,隔壁兰清苑便传来哭声和喊叫声,我被这声音给吵醒了,醒来一摸床边发现燕北凊不在,我披了件衣服便出了门,却瞧见有好多丫鬟小厮往兰清苑里面赶去,莫不是顾烬白出了什么大事。 等我刚走到兰清苑的大门口时,里面便传来一声惊呼。 “三少爷殁了!” 这一声像是回音一样在我脑海中来回响着,什么意思,好像是再说顾烬白死了。 不可能的,顾烬白怎么会死呢,不会的,不会的。 我来不及顾忌旁人,推开挤在门口处的这些人便闯了进去,这时候顾烬白门前已经聚了好些人,管家就在门口,他见我来,掩面擦泪悲呛的同我说着话,“南鸢,三少爷毕竟以前是你的主子,你来送送他好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我不信,都在撒谎,都在骗人。 等我走进房内的时候,看见照顾顾烬白的立信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着,而另外站着的是一个的大夫,见他正在收拾药箱,连连摇着头,口中尽是叹息。 这一段路明明很短的,可我为什么觉得我好像走了很久一样,好不容易到了顾烬白的床前,我终于是看到了顾烬白那张人神共愤的绝世容颜。 他就那样安静的躺在床上,好像只是睡着一样,安静的让人觉不出端倪来,他分明只是累了在睡觉而已,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哭,为什么他没被吵醒。 “都别哭了,都别哭了!” 我喊得很响,把在屋里屋外哭的人都给震住了,“不要吵到他,他在睡觉,等下就会醒的,等下就会醒的。” 坐在他床榻的边沿,我知道他平日里最是怕冷,以前哪怕是三月天,他的屋里都得烤着火炉才好,我把一旁的床褥扯过来盖在他身上,然后拉着他的手,拼命搓着,拼命哈气,“顾烬白,你不是最讨厌我吗,我这样碰你,你该醒来打我才是,别睡了,你这个玩笑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明明他只是睡着了而已,为什么我的眼泪却止不住的落在他的脸上,我急得又用手去擦他脸上的泪痕,然后手指一探,他确确实实没有呼吸了,半分喘息都没有。 “姑娘,死者为大,你不能这样。”在一旁的大夫上前来拉我的手,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力气将这大夫一把推开,冲他喊着:“没有,他没死,他没死!”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又将刚盖好的被子给掀开了,然后对着顾烬白的胸腔做着心肺复苏,可是没有用,顾烬白醒不来,他醒不来,我只好捧着顾烬白的脸渡气给他,他的唇还有温度,还是软的,他没死,没有死。 可是我渡了好几口气给他,他还是毫无反应。 “够了,南鸢够了!” 是王妃来了,她将我一把拉开,而管家也已经派人进来要将顾烬白给带走,我整个人趴在顾烬白身上,不准任何人带走他。 “南鸢啊,三少爷确确实实死了,大夫说他是身上的毒素来不及抑制,行便周身,药石无灵了。” 最后,管家和其他人将我给拉开了,而立信也起身将我还想再次起身去拉的手给一把拦下,“你个毒妇,你想让三少爷走都走得不安宁吗!” 第三十七章 送顾烬白最后一程 立信抓得我手痛,他对我的厌恶不是假的,看来顾烬白是真的很讨厌我,连带着伺候他的人对我都这么狠厉。 才一会儿的功夫,小菱和方昼也赶来了兰清苑,小菱两眼已满是泪水,毕竟她跟着顾烬白这么些年,总归是有感情在的,可是方昼却只是一脸惊讶,悲痛之色不太明显,这会的我已经全然方寸大乱,根本来不及去细想。 后来还是小菱扶着我回了房间,回了房间后我却只是傻傻的坐着流泪,脑子里想得全是我同顾烬白的过往,这些过往片段急促的一幕一幕在我脑海里上演,明明还是那么鲜活的画面,怎么最后就定格在顾烬白睡在床上的样子,然后便是我死命的想证明他还活着,可最终只是徒劳无功。 府上的管家办事很快,顾烬白早上被抬出去置放在王府的小黑屋里,下午便运来了上好的楠木棺椁,我根本不敢去看,都是小菱一次又一次的跑回来告诉我,她说她亲眼瞧见管家和立信给顾烬白换上了寿衣,亲眼看着他们把顾烬白放入棺椁盖上棺盖,这一切都进行的井然有序。 “南鸢,三少爷怎么就走了呢,好好的人怎么就这样没了。” “小菱,你先走吧,我想静静。” 我怕同小菱交谈的话,我会受不了,小菱见我郁郁寡欢的样子,便劝了我几句然后自行离开了。 只有早上顾烬白被抬走的时候我哭过一阵,到现在不知为什么,明明很爱哭的人却怎么都哭不出来了。 有人进了屋子,我都不知道。 “南鸢,你还好吗?” 原来是顾染来了,她知道她三哥走了,所以来送送他吗? “来了。”一出声,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冷静。 顾染坐在我身边,伸手抱住了我,然后她的两行热泪便落在了我的肩上,我能感觉到她在抽泣,但不敢哭得太大声,仿佛在克制着自己。 “我想去陪陪他,他现在肯定很害怕吧,那个棺椁里面那么黑,你说他会不会只是假死过去而已?顾染,我要去救他!”说着便推开顾染往外面跑去。 “南鸢,你等等我!” 可我刚跑到门口,便撞到了一个坚实的胸膛,这人将我一把扶住,才免得我摔倒在地。 是燕北凊,是他回来了。 “北凊,他死了,他死了。”我原本还能冷静的心境在见到燕北凊的这一刻却轰然崩塌了,好像有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我可以卸下心防,眼泪便止不住了。 “我知道。” “阿青,你从凌府回来了,本来想叫你一起回来的,可是我三哥出事了,我实在等不住了。” 后面赶上来的顾染瞧见燕北凊,便同他说这话,原来燕北凊今天是回了凌府啊,怪不得一整天都没见到他。 燕北凊知道在我心中顾烬白的位置的,可是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顾及他的心情了,他此刻已经松开了我的手,而我也立即跑了出去。 一直跟着我的只有顾染,燕北凊没有追上来。 到了顾烬白棺椁放置的地方,我瞧见有许多人陆陆续续的过来给顾烬白上香,就连顾筱筱和穂馨都在里面。 顾筱筱仿佛身后长了一双眼睛,一回头便看到我和顾染在门外,而她一看双眼通红的样子,便知道她也哭了许久,她心里面一直对顾烬白是有别样的感情在的,就算她来年要嫁给太子殿下,可她心里最深的那个角落一定有顾烬白的影子在。 “你把三弟害得这么惨,早上还闹了那么大一通,你还来做什么!” 顾筱筱的说话声充满了戾气,对我欲杀之而后快,可我此刻完全没了往日的那种跋扈,我只是想陪着顾烬白,安静的陪陪他而已。 “我来祭拜一下。” 这时候侧妃穂馨也转过身来,她现在怀了身子,按理说对这种事情都会避嫌的,却不想还是来了,她倒没顾筱筱那般激动,只是嫌恶的看了我一眼,才说道:“南鸢,你有什么资格来祭拜,三弟生前便不愿见你,死了还要被你叨扰,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再怎么说也得顾忌一下你如今的夫君。” “我说你们够了吧,不过是想来送送三哥而已,他们之间的事你们这些外人了解多少,再说了,南鸢作为曾经伺候过三哥的人,来祭拜不是人之常情吗!” 顾染此刻气得不轻,拉着我便走了进去,而顾筱筱却欲上前打我。 “我可以让你打,但不是现在!”我不能肿着脸去祭拜顾烬白,我抓着顾筱筱扬起的手臂,很是用力,她被我抓得疼了,便只好放下,然后气呼呼的走了,而穂馨也不愿多待,便让她的婢女扶着她走了,这一下子整个灵堂里只剩下我同顾染了。 顾烬白的灵位就放在那案桌上面,写着顾家三子顾烬白之灵柩,那么孤零零的一个牌子便是顾烬白存在于这个世间最后的证明了。 “小姐,姑爷来寻您了。”顾染的婢女小箪来寻她,原来是凌寒来府上了,顾染一再确认我无事她才跟着小箪离开。 “顾烬白。”我只是念着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好,现在我说什么他也是听不到的了。 “顾烬白,我原本想同我夫君好好生活,想着总有一日我会将你忘个干净,你是不是知道不管你是生是死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所以你才敢毫无顾忌的离开,你存心让我这辈子都活在你的阴影下,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 “对了,我之前送给你的青衫,你让人烧了对吧,也好,这样你到那边至少有套新衣服了。” “兰清苑以后就没人住了,可我还在那旁边,你偶尔也回来一下,我会给你准备好吃食的。” 我这样一个人跪在灵堂的蒲团上自言自语着,好像顾烬白能听到我说的话一般。 “南鸢,我们回家。” 燕北凊终究还是来了,我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同他说了一句话。 “就这一晚,我想安静的陪陪他,可以吗?” “那我陪你。” “不要,顾烬白不喜欢生人在的。” 明知道我这话会将燕北凊伤到,可我还是说了出来,燕北凊后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便离开了,我很感谢他,没有同我计较。 “你看,我这夫君对我很好对吧,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活得很幸福的,没了你,我也会很幸福的。”这句话到底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呢,我已经分不清了。 就这样,我一个人守在这灵堂一整晚,直到天亮时分,王妃派小蕊来让我回去。 “南鸢,王妃说你已经尽了最后的情分了,三少爷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却不料,我刚离开灵堂不过一段路,却看见燕北凊在那站着,他的衣服还是昨日的,难不成他在这等了我一夜。 他瞧见我来,便上前来扶我,我这跪了一夜的膝盖早就酸疼得不行,他这扶着我我还稍稍好一些,看着他这样对我,心中不免酸涩。 “你真是个傻子。” “彼此彼此。” 回到房间后,他找来了洗漱用的帕子,用烫水过了一过,然后拧干折成布包盖在我的膝盖上。 我何德何能,能让燕北凊这样待我好,我虽然还沉浸在顾烬白去了的悲伤中,可是有他在,我这颗心却又能生出一分柔软来,我昨日对他那般,他表现得不介意,可我心中知道是对不住他的。 “往后,我会把他埋藏在心里,绝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可此时,燕北凊却倏然抓住我的手握在他的掌心之中,很认真的问了我一个问题。 “南鸢,你成亲之前说的永不相弃可还当真?” 我道他是在疑我的真心,便伸出手来覆握住他的手,“自是当真。” “若你有一日发现我不像你看到这般,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吗?” 他这是怎么的了,好像真的在害怕我会离开他一样,我将他拉起身来,自己也站了起来,然后靠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他,“会的,我们只剩下彼此了,不是吗?” 顾烬白的葬礼举行的简而隆重,第三天便被送了出去,而这次燕北凊和我一起去送了顾烬白,顾筱筱和穂馨因为有燕北凊在,也不敢找我的麻烦,而顾烬白真的被埋入黄土之中,我才渐渐接受他是真的已经离去这个事实,他被埋在一个不算很好的地方,可在我看来却是不错,至少这里荒僻,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扰。 等葬礼结束回王府后,我才知道立信离开王府了,而兰清苑也要被封了,因为这里本就是被废弃的院子,之前是特意给顾烬白养病才开出来的。 我想再看一次兰清苑便在封苑之前走了进去,我去了顾烬白的房间,不过短短几日没人居住,桌子上居然有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而顾烬白睡过的这张床现在还挂着帷帐,就好像我初来的时候,我打算给顾烬白送早膳,却被他一把拉了进去。 我拉开帷帐摸了摸里面的被褥床单,这里还有顾烬白剩下的气息在,不料我一个不稳,身子往下一压,却发现了一个机关,这床板下面居然是空的,在这床板之下居然有暗道。 第三十八章 一颗心装得下两个人 原来这下面竟然有一条悬挂着的扶梯,我把被褥床单一股脑的给挪开,然后爬上床自己整个人慢慢的往下走,走了连两三步之后我想到一个问题又重新爬了上来,现在这个时候虽然没人会进来,可万一有谁像我一样想着来兰清苑看看,那可就不好了。 我走到门前,将这门口关上又插上门栓,然后又到桌子上拿过烛台和火折子重新爬上床,被褥我还是按照原先的样子给摆放好,然后将这掀开的床板块给移回去,只掀开一边。 这烛台带着太重了,我便只把蜡烛给拔了出来,连同火折子一起放入怀里面,这才顺着这条梯子小心翼翼的爬了下去,一手抵着床板块,一手拉着悬挂的扶梯,我怕自己掉下去,所以便很快的将扶着床板的手给移开了,这床板一盖上,入目之处便是一片漆黑了。 等我整个人慢慢地爬到底了,然后脚往下面晃荡,才意识到这脚根本还碰不到地面,只好空出一只手来先将火折子打开来,结果火折子的盖子瞬间便掉了下去,听着声响是很近的。 等手中的火折子有了火团,往下一照才发现大概距离我现在有半米高,我便跳了下去。 幸好不高,我把怀里的蜡烛拿了出来,然后用火折子点亮,再顺手把先前掉在地上的盖子给捡了起来。 这过道里的空气有些沉闷,但不至于混浊,想必之前是有人进出过,只是近段时间无人走动而已,护着手中的蜡烛烛光,左右四周环顾了一下,这就是条直直的过道而已,正正好能容得下一个人的身躯,我这身高刚好到头,走起来不会太辛苦,我顺着这条道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大约十来分钟的样子,我便看到这过道的另一端有着一条同样的扶梯子。 我下来就是想一探究竟的,我都走到底了,那肯定要弄清楚,便不管不顾的就着这扶梯往上一节一节的踩了上去,等到了最高处,发现这里盖着的是个大石块,我一手抓着,一手去推,可是这石块重的很,我用了很大的力气也没能推开,在我准备再试一次就放弃的时候,这石块竟然被我推开了大概一只手掌大小的缝隙,当然付出的代价便是我从这梯子上狠狠的摔了下去。 这一摔可把我摔得浑身疼痛,眼冒金星,我躺在这地上休息了许久才恢复一些气力,喘着粗气,我又一步一步重新爬了上去,我伸出手去一点一点地去推这和石块,可我也不敢用尽全力,怕又摔一跤,最后大概这样一下一下的推,推了不下百次,这石块的大半被我推开了,露出的空间足够让我整个人钻出去。 最后,等我彻底的出来之后,才发现这里居然是王府的外面,我之所以这么清楚的肯定是因为离这不远便是王府的后门所在。 为什么顾烬白会在自己的床榻下面有这么一条通道,而且是直通王府外面的,莫不成顾烬白生前有着什么巨大的秘密,可是这个秘密也随着顾烬白的离去而彻底埋葬了。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将这个大石块给重新推了回去,这石块上长满了青苔,若人不去翻动,绝对不会想到它的下面居然有这么一条密道。 重新回了王府之后,我便立刻奔着兰清苑去,却见管家现在正带着人在封兰清苑,见他打算去锁顾烬白的房门,我立马上前将他拦了下来,万一他打算进去瞅瞅,那怕是要惹他怀疑了,毕竟这屋子现在是反锁着的。 “我来关吧。” 管家也是见过我先前那般为了顾烬白癫狂的模样,于是将手中拿着的锁和钥匙递给了我,我佯装着使力将这门用力往外一来,然后将手中的锁给套了进去,将这门锁好之后,才把手中的钥匙交还给他。 “南鸢啊,三少爷已经走了,你也别太难过了,活着的人总得活下去。” 之后我也没多做逗留便离开了这,刚出了门我便急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 燕北凊见我时候跑着回来的,便给我倒了一杯水。 “你去哪了,找你半天也没见你人影,王妃那也不见你在。” 我喝完这杯水后,还是觉得口渴便抓过水壶往嘴里灌,这一壶水便被我喝得见了底。 “我有事情要同你说,北凊,我发现了顾烬白的秘密。” 燕北凊瞧我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便走了过去把门口给关上了,然后等着我的下文。 “顾烬白的房内有一条密道,我刚刚是不小心发现然后进去了,所以你才没找着我。”, 我这话一出,燕北凊居然一把抓过我的肩膀,然后急声问道:“此事,你除了同我说过之外,还告诉过别人吗?” 不成想,他居然会问我这个问题,我便诚实的告诉了他,并未。 “南鸢,这密道之事你断不能同他人语,否则恐会惹火上身,懂吗?” 见他一副很严肃的样子,我便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连王妃同顾染都不能说。” “好,我知道了。” 在我一再保证下,他才相信我。 到了晚上的时候,燕北凊告诉了我一件事情,原来在顾烬白过身那天他之所以回了凌府是因为凌府的凌国公找他有事,所以他要离开王府,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我当然知道这个凌国公找他有事是托辞而已,是为了说给外人听的,而我这个当妻子的肯定要今后说给旁人听是何要事,我就是他最好的传声筒。 “你怎么不早说,我得起来。” 燕北凊瞧我立马起身便拉住了我,“你要做什么?” “你出门,我自然要给你准备一些吃的穿的。” 这下子他倒是不拦我了,他的衣服不多,也就黑白灰衫这三种颜色,我把他的衣服弄好,又找了一些方便携带的吃食,最后把最近攒下来的一点碎银子也塞了进去。 “平日挺聪明,今天怎么就傻了。” 燕北凊这时候也已经穿了鞋袜走到了我身边。 “怎么傻了,你在外面肯定要用钱啊。” 这话说完后,我才反应过来,对啊,他出了门就不再只是一个武夫了,他出了门可就是大爷了,我这点碎银子根本不够他塞牙缝的。 “是我糊涂了,那这银子我便留着自个儿用了,不过这些吃食你还是带着吧,以防万一。” “若我爹还在,一定会说你是个好儿媳。” 这是燕北凊第一次提起自己的身世,看来他的爹早就过身了。 第二天,凌国公的人便在外面等着燕北凊了,而燕北凊同王妃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王府,而我作为他的妻子便将他送了出去,这送到了城门口见到好多人已经在城门口了,而顾染居然也来了。 顾染见到我来了,便到我身边来,然后拉过我的手,“南鸢,未来几个月我重新回王府来住了,咱们又可以一起玩了。” “什么情况,你相公同意啊。” “南鸢,这次我相公同你相公都要跟着凌国公,就是我公公去沙咯剿匪,沙咯最近出了好些大事,原本在那的官员都被土匪给杀了,这不朝廷才派了我公公前去平定。” “那岂不是很危险。” 此时的燕北凊正准备跨上马背,我急急的走了过去,他见我到他身旁,便停了下来。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不管你到底去做什么的。” “我会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旁人寻你麻烦,就去找王妃,她会帮你的,不要怕打扰她。”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让他安神,不要担心我。 顾染也在同自己的夫君说着最后的嘱托,大意都是保重自身,期待来日相见之类的,我不知道那个沙咯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那里的悍匪到底有多可怕,我只知道燕北凊不会出事的,我已经失去了顾烬白,不能再失去燕北凊了。 随后,他们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约莫有百来人,各个都是有父母有妻儿的男儿郎,我只希望他们都能平安归来,都能活着便好。 我同顾染最后上了城墙,见着人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挥着手同他们告别,而此时此刻我也不能再隐瞒自己的心思。 “顾染,你知道吗,我怕是个渣女,一颗心居然能同时装得下两个人,你说我是不是很荒唐。”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对燕北凊有情,可是我能清楚的分辨自己的心,此时此刻,我在担忧他,我在紧张他,就像此前对顾烬白那样,可我明明没有忘记顾烬白的,怎么会这么快又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男人呢,尽管这个男人是我名正言顺的夫君。 “南鸢,你可真是傻,喜欢便喜欢了,又能有什么荒唐的,何况阿青可不是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 顾染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我再想细问,可她却不言语了,只是笑着说了句,“南鸢,我真羡慕你。”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上,第二次听人说羡慕我了,第一次是王妃,这次居然是顾染,我到底有什么可值得她们羡慕的。 第三十九章 哪有什么顺遂人生 燕北凊离开莫城之后,顾染便带着大包小包回了王府,原来是她的婆婆让她回王府小住的,说她一个新妇同她这个老人一起生活怕是生闷,便让她回了王府,想不到在古代也会有这么开明的婆婆,能让自己的儿媳回娘家去住,顾染当然是巴不得的,这不她相公凌寒前脚刚出了莫城的城门,后脚她便拉着我去了凌府。 这凌府不愧是国公的居所之所啊,一入内便看到里面两座纯金打造的大狮子,别人家的狮子都是放在门口的,可凌国公家的却是放在里面的,顾染说着对纯金狮子是当今圣上赏赐的,意在奖赏凌国公先年的战绩。 “没想到你公公还是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啊,这样看来凌寒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我现在心里是有把杆秤在,凌寒过烟花之地的事情我只能瞒着顾染了,燕北凊那日同我说的话,我还是言犹在耳的,万一我把这事捅破了,说不定真的会害了顾染同凌府一家,只希望凌寒是真的有放顾染在心上吧。 “我公公还不算什么,以前圣上的三皇子还在世的时候,那才是战神呢,可惜啊,英年早逝。” 原来王妃除了当今太子之外还有一个兄弟,顾染谈起这个战神可是说的很高兴,仿佛在她眼里这个战神就是她崇拜的对象一般。 我坐在房内看着小箪在收拾顾染的衣物,我则是悠闲的吃着果食,小箪听到顾染讲的这般起劲,也加入了这场谈话之中。 “南鸢,我同你说,若是这战神还在世的话,我家小姐可能就不会同现在的姑爷在一处呢,毕竟那战神可是小姐第一个喜欢的男子。” 顾染赶忙捂住小箪的嘴,我一听原来是有缘由在。 “幸好你家相公出门了,否则这凌府的醋坛子都得打翻了。” “你别听小箪乱说,只是幼年的时候同那皇子见过一面,那时候他暗地里帮过我一回罢了,要说同这战神真有渊源的还得是龙家那位大小姐。” 我这听得一脸懵,龙家,又是哪个大户人家。 “我都只顾着自己在这说话,我看你都听不大明白。” “这些事情,与我还真没什么关系,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我们中午吃什么。” 就这样,原本可以细细谈下去的事情就被我截断了,现在的我哪里会想得到我今后会同那个龙家大小姐有着斩都斩不断的缘分呢,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之后的日子就过得很平淡了,顾染同我一起回了王府,而王妃也已经好几个月的身孕了,实在不方便处理府中的大小事务,而那侧妃现在也宝贝着自己的肚子,根本不会来管府中的事,至于顾筱筱,她如今正忙着准备着自己的婚事,因为顾烬白刚去世,所以这婚事也就只能往后延了。 这样最好,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找我的麻烦,而顾染回了王府,我也有了玩伴,这日子也就过得不会那么无趣,至于小世子我现在基本上也不用怎么去照顾他,新请的奶娘人很机灵勤快,什么活都做的很好,照顾小世子也是头头是道的,再加上王妃同王爷给小世子请了教书先生,所以白日里小世子都跟着教书先生学文识字。 过了半个月左右府上便收到凌寒派人送回来的书信,信中的字很多我都看不明白,顾染也知道我关心着那边的事情,于是一边自己看一边解释给我听,然后知道这些山贼已经剿灭了大半,不过要斩草除根,而且接下来还要跟着凌国公处理沙咯的相关事宜,所以归程尚早。 这一刻我是羡慕顾染的,好歹凌寒还知道派人写信回来报平安,可是燕北凊这家伙却只言片语也没让人带给我,不过有时候没消息也是好消息。 算了算日子,没想到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居然已经到了顾烬白的百日了,我同顾染准备了一些金银元宝,便出门了,如今已经快入冬了,天已经转寒了,我穿了三件衣裳却还是觉得有冷风灌进去,而天有不测风云,我们两人刚走到半道上,却不料迎来了这么一场大雨 这雨下的越来越大,我们手中的金银元宝早就被这雨给打得七零八落了,等我同顾染好不容易到了顾烬白的坟墓之时都快临近傍晚了。 现在想想我们两人也傻得很,既然下雨了完全可以先避雨,非得紧赶慢赶的先赶过来,不过好在我俩到了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这些湿了的金银元宝我便扔到了一旁,把食盒里带的吃的摆了出来,明知道顾烬白吃不到,可这样做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一样。 我只是在那静静得站了一会,然后听见顾染同他说着说。 “三哥,这世上对你最好的只有南鸢一个人,你活着的时候我没能好好照顾你,死了只有南鸢记得你的百日,你在下面可要好好保佑我俩啊,还有记得在下面找个好姑娘。” 这顾染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我赶紧让她先别说了,然后对顾烬白说今后还会抽空来看看你,走之前我还把留给顾烬白的八个鸡腿给拿了两个,想来顾烬白也不会怪我的。 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却不料等我和顾染回府后,第二日便双双得了重感冒,为了不给府里别的人添麻烦,顾染便让我去了她住的地方,两人一块养病,也好有个照应。 大夫给我俩开了许许多多的苦药,这一病便又过了十日。 “小姐,小姐,不好了,有人说沙咯被攻陷了!” 小箪同外面跑着小碎步进来,她说的这个话把我吓了一跳,攻陷是什么意思? 顾染一把抓过小箪的手,急道:“谁说的胡话,前几日凌寒还来信说过不久就可以回莫城了。” “是王爷说的,说沙咯被山匪给控制住了,原来那群山匪原先早就得到了风声,在姑爷他们还没到的时候就撤了一大半了,结果现在沙咯那好不容易安顿好了,却突然被山匪给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凌国公,姑爷都下落不明,是沙咯驿站那边今早到的急信呢。” 那燕北凊呢,燕北凊怎么样了,他会不会也出事了。 顾染这时候顾不得许多,便去找了王爷,我也赶紧跟着顾染一同去。 可是王爷却不在府内,顾染问了大门处看守的才知道王爷已经入宫了,想不到一群山匪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将凌国公他们都给弄成这样,我不禁暗暗握紧了拳头,燕北凊你可千万别出事啊,我在心中暗暗祈祷着。 就这样焦灼不安的等待了一整天,直到王爷从宫里回来了。 “哥,凌寒他们到底怎么样了,沙咯那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顾染同我一样着急,她的夫君现在还下落不明中。 王爷让方昼拿过他身上的披风,这才说话,“沙咯大半的地界被那群悍匪给霸主了,两个城门都被他们给封了,凌国公一行人等于困于瓮中,圣上已经派了一千人马今晚便出发去沙咯了,放心,他们不会出事的。” 一千人马,这一千人马够吗,那群悍匪怕是一些亡命之徒,想要据地为王了,燕北凊他们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我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除了在这里担心着急之外,什么办法都没有。 听了王爷的话,我同顾染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尤其是顾染甚至想跟着这一千人马一起出发去沙咯,可最终被王爷斥责了一顿,说她一个弱女子去了沙咯岂不给人添乱,忙帮不上反而会适得其反,到时候恐怕还得多出人来照顾她。 最后,顾染只能作罢。 我同她便只能日日在府中祈祷,祈祷上苍保佑他们能无事,其实别说是顾染,就是我也有这种冲动的想法想去沙咯,但王爷说的不无道理,我们最好的帮忙便是耐心等待,等待他们平安归来。 这样揪心的日子大概过了半月,终于传来了好消息,沙咯之围解了,而那些悍匪全数绞杀,我方人员死伤上百,这其中只有凌寒这个先锋受了些轻伤,他们如今已经班师回朝了。 听到凌寒受了伤,顾染便再也待不住了,她趁着天黑偷偷出了府,决心要去迎接她的相公去,而我自然也偷偷得跟着他一起去了。 我俩坐着马车赶了大约三天的路程,终于同凌寒他们的人马碰上了面。 这个地方叫花城,是羌国最美的地方,因为花城是羌国唯一一个有着花神称谓的名城,而这花神指的不是名花,而是名人。 我和顾染到驿站之后,那侍卫认得顾染便带着我们进去找人。 凌寒是一下便被找到了,可是燕北凊那些侍卫却说不是很清楚,而凌寒还在闭目养神睡觉中,连顾染都不敢吵醒他,我自然更是不能去问他燕北凊的去向,只好自己在这个不大不小的驿站里找着。 这驿站我来回走了不下五遍,几乎每个地方都看遍了,却还是没找到燕北凊。 “我都说你别来了,非得跟着,也不怕麻烦!” 是燕北凊的声音,我一下便听出来了,我正高兴的转身准备同他打招呼,却看见此刻一个女子正亲昵的拉着他的衣袖,而他此刻的神情却是难得的放松和惬意,我看得出来,燕北凊同这女子关系非同一般。 “可让我好找,没想到你在这。” 我没什么好躲藏的,便这样直愣愣的走到了他们面前,然后便看到那女子满脸的错愕以及燕北凊那张根本看不清表情的脸。 第四十章 顾染拿我当赌注 等我走到燕北凊同这女子面前时候,才算彻底看清这个女子的长相,因为是晚上了,而且这里又没有足够明亮的灯火,先前只能依稀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而已,却不想这女子长得真真好看啊,甚至比先前在莫城那个烟火之地的乐师长得还好看,想不到燕北凊居然认识一个又一个的美人。 这女子眼睛从上到下的看了我一遍,然后居然笑着上前拉起了我的手,“你是南鸢。” 看不出来,燕北凊居然已经向她提起过有我这么个糟糠之妻了。 我被她这样热情的拉着双手,一时竟然忘记挣脱了,只能笑了笑,然后点着头说:“是,我就是你说的南鸢,如假包换。” 这时候燕北凊脱了自己身上的披风然后走过来盖在了的身上,“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来这里。” “别这么凶对嫂子,不然以后你可上不了嫂子的床。” 这一下,弄得我好尴尬,原本还想带着戏谑的感情来看看他俩会有啥反应,不想这美人直接开口喊我嫂子。 “好了,你快些回去吧,别耽误事。” 我以为这话是对着我说的,我这才刚来啊,就想法子赶着我走,亏我刚刚还为了他把披风盖在我身上而有些感动,却见这美人笑着拱手说着好,然后便走了。 “你跟我来。” 也不知道燕北凊现在是怎么个心情啊,生气,不像啊,可说高兴也不太像啊,对了他这分明是要教训我的神情。 他领着我走到了一个房间,然后我同他走了进去,随后他关上了门,我便像一个小媳妇似得等着他发落,其实这时候我心里还是高兴多余担忧的,至少他看上去没有受伤,胳膊腿也都还健在。 可是进了屋后,他却并没有立马质问我,反而给我倒了茶水,又拿了热帕子递给我让我擦拭,我也一一照做不误。 “过来。” 我放好这拧干的帕子后,走了过去,不料他却一把将我拉了过去,而我就正正好的坐在了他的大腿之间,这下可把我给吓了一跳,惊得立马要起身,可他却死死的按住我的肩膀,“你来我这,不就是担心我吗,如今见到我了,你可以好好看看。” 这燕北凊怎么变得这么会说油腔滑调的话了,不过短短半年没见而已,不过他既然敢说,那我也就敢做,等他话音刚落,我便伸手摸向他的头发,随后一寸一寸往下移动,不过后面碰到的都是冰凉的铁面具。 “你什么时候,才能在人后脱掉这个铁面具呢?” “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这意思是说要给他一点心理建设准备是吧,也是毕竟对他而言这件事情可不是吃饭睡觉那般简单之事,是要慢慢来才好,这种事情都是欲速则不达的。 “刚刚那个女的是谁啊?” 这句话我刚问出口,他便笑了,笑得让人觉得心情愉快,我刚说的话又不是笑话,至于发笑吗。 “我以为你从来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难不成你身边出现任何女人,我都该无动于衷才对嘛?” 我这话问出口再傻的人也该明白我的意思了,我虽没说我心中有他,可他也该明了了。 “我很高兴,你会问我,如果你真的一个字都不问我,我反倒要觉得我这个丈夫当得太过失败了。” 燕北凊到最后也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很懂得避重就轻。 “南鸢,现在我还暂时不能告诉你她是谁,不过你只要知道我燕北凊既然娶了你,那便永远不会背叛你。” 他这句话远远比和我解释那女子是谁,同他是什么关系要来的让我窝心,至少此时此刻我是相信燕北凊的,也愿意将自己的真心托付与他,只是内心深处还是会偶尔,只是偶尔而已,会不经意的想起顾烬白,我其实是很鄙视这样的自己的,可我还是不可自拔的一颗心朝着燕北凊前进。 第二天,顾染一脸喜色的出现在大队之中,我一瞧她那副样子便知晓她昨晚同凌寒处的很好,而凌国公居然亲自过来同燕北凊交代着事情,虽然我不知道具体什么事情,可也看得出这凌国公私底下对燕北凊的态度很是恭敬有礼。 我自然不可能会去问燕北凊这凌国公同他的关系,我只要安心的当个现成的享受者就好,我很怕麻烦的,所以我不会主动去问,不会主动招惹麻烦。 所有人都准备好要出发离开驿站的时候,却有人来这驿站送礼,而收礼的自然是凌国公了,而这送礼的人则是花城的城主,一听就来头很大的样子,昨天还没进入花城的时候,顾染便告诉过我,这花城虽然在羌国的国土之内,但却不归羌国的官吏管理,一直以来都是由现任的城主打理,只要城主不作出任何人神共愤的事情,那么羌国便会由着花城自生自灭。 这样说来,这花城也是个很特别的存在了,我特别想知道那花城的城主花神是个怎样神奇的存在,昨天入城的时候便能感觉得出来这花城的民风很是淳朴,到了晚上都可以夜不闭户的,想来也是个桃花源般的地方了,可惜在这不能长待,不然我定然会和顾染多待几日消遣。 顾染同凌寒进了马车,而燕北凊却让我坐在了他的马背前面,现在的我骑在这马背上,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状态,这可是我第一次骑马啊,虽然以前也看过别人骑马的样子,可现在真切的整个人在马的身上还是觉得有些害怕。 “别怕,有我在,放松身体。” 燕北凊再我的背后对我说着这话,可是这哪里是他三两句话说说就能让我放松的啊,我如今能佯装着镇定都很不容易了。 就这样一路颠簸的走了半天的路程,终于到了晌午时分,我总算是能安心双脚落地休息了。 在燕北凊的帮忙下,我颤颤巍巍的下了马,险些跌倒,这可把后面的那些跟着的侍卫给惹得哄堂大笑,其中一个指着我笑道:“你这小姑娘下马的样子也太好笑了,若不是阿青扶着,怕是个摔个狗吃屎了吧。” 真是个没素质的小屁孩,年纪明明不大,说的话却让人能这么不舒服。 “那是我从来没骑过马好吗,若我要学,定然骑得比你们任何人都好!”燕北凊就知道我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人,他听完我这句话便只是把马栓在一旁的老树上,然后走到不远处休憩前,留了句话:“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我就知道燕北凊也是瞧不起我的,气得跺脚,而这时候凌寒和顾染瞧见我这有热闹便也过来了,一问才知道我在吹牛皮的事情,顾染倒是真姐妹,立马站在我这边。 “我家南鸢可是女中豪杰,女工红线是样样不会,可是要说学这御马之术,不出三天肯定能学会。”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能和顾染当朋友了,我先前那顶多算是吹牛皮,她这话一出我差点站不稳。 “好啊,少夫人若是这南鸢姑娘三日内真能学会御马之术,那我们便给少夫人随意差遣一天。” 为什么要拿我当赌注的筹码,这样真的好吗,你们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若我学会了,我又没啥好处,可我若学不会,丢脸的可是我啊。 “好,那就这样定下了。” 你个多嘴的顾染,我这下是被你害惨了,后面顾染同她们的约定之话我是一句没听,整个人灰溜溜的走到燕北凊的身边,重重的唉声叹气起来,我这命苦的身子,看来又得受罪了。 “牛皮吹大了不好收拾吧。” “现在不是吹牛皮的问题,而是顾染要把我吹得牛皮给捅破了,她居然和那帮小屁孩打赌说我三日内绝对能学会,我就是个连武奇才也不一定能学得会啊!” 说着说着,我便蹲在了地上,玩弄起了地上的小石子。 燕北凊这时候拍了拍我的脑袋瓜子,说了句自求多福,我狠狠的剐了他一眼,这是什么夫君啊,这时候不应该说有我在,别担心,再不济也该说我亲自教你之类的。 后来,下午出发的时候,我便没有再上马了,而是上了顾染的马车,而凌寒却自己骑了匹马在前面走着。 “顾染,你这赌下的太快了,万一我学不会你会怎么样啊?” 顾染倒不像我这般担忧,接话道:“输了就输了吗,大不了我请他们所有人下一次馆子而已,我是想着你若是趁着这个赌约能把骑马学会倒也不错,毕竟骑马很重要啊,难道以后你想一直坐在阿青的马背前,不能享受一次自己驰骋的快感。” 倒是看不出来,顾染心性这般豪迈,“那这样说来,你骑马很厉害哦。” “额,其实,其实我不大会骑马。” 我了个去,这顾染,我服了她了。 因为顾染的这个打赌,回了莫城之后,她便送了一匹小红马给我,然后她也请了一个骑马的师傅来教我,而燕北凊居然一点都不关心我,只说让我别摔得太惨,他便由着我跟着顾染去莫城的马场学马,既然他这般看不起我,那这下我便真的下了决心非得学会这骑马不可。 第四十一章 学骑马的第一天 顾染说着让我去学骑马,可她自己却重色轻友的很,明明凌寒的伤势已经见好了,可她还是以要照顾病患为由而不陪我一同去莫城的马车,顾染我还不了解,同我是物以类聚的,都是爱睡懒觉的人,这么大冷的天,让她一大早起来陪我去学骑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好在教骑马的师傅顾染早早的便带着我去拜访过,是一个精瘦的师傅,身手很是矫健,我看着他在我面前上马骑射演练,我想就差一个火圈让他连人带马跳过去来显示他高超的技术了。 燕北凊反倒比我这个要学骑马的当事人还积极,天还没亮就催着我起床,然后给了我一点碎银子让我留着花,这小气的,就给了我这么点碎银子,我能买什么好吃的啊,唉,都怪顾染,为什么要拿我当赌注。 不曾想,我这刚收拾好出门便瞧见那教骑马的师傅已经在王府的门外等着我了,他瞧我这么早出来,便一副很欣慰的样子。 “看来你这小姑娘是个好学的料子,今天我一定好好教你,你先跟着为师走吧,从这里到马场还得走好久。” 我以为他说得好久是客气话,却不想这一走便活活走了一个时辰,等我到了马场之后才反应过来,气喘着问师傅,“为什么我们不骑马来啊,这样不是能快点到这,能快点学骑马吗?” 这师傅也是个老顽童,听到我说这话,直接对着我来了一个手指弹头,这可痛死我了。 “师傅,你知不知道很痛啊!” “还知道痛啊,为师的让你跟着为师走着一个时辰的路就是锻炼你的体力,瞧瞧你明明这么年轻,走起路来,三步虚两步实,真是差得很。” 我就这样被这师傅给嫌弃了,好吧,谁让他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除了老实听话还能咋地。 这师傅手脚很快,而之前顾染送给我的小红马居然已经养在这马场之内了,师傅把这马给牵了出来,然后又似模似样的在马厩的饲料处拿了好些吃食,紧接着我的两只手上便全是这些饲料了。 “喂吧,这匹马性格温顺,只要你别太蠢笨,上马今天便能学会了。” 我只好乖乖的走到这小红马旁边,然后把手中的饲料一把一把喂给它,这小红马确实很乖顺,只是闷声吃着这美味的饲料,等到我手中的饲料都被它吃完之后,它还伸出它的马舌头舔了舔我的手掌心,一手的口水,水滑水滑的,黏腻的很。 等我把马儿的五脏庙伺候的妥妥当当之后,我这教马的师傅才晃悠悠的到我身边来,瞧着他手上拿着的包子和大饼,我才想起来我早膳也没用呢,现在饿得不得了。 “喂好了,走吧,去那边学。” 见师傅马上要走,我一手拉过他的衣袖,“我也没吃呢,不然让我先吃点,咱们再学。” “行吧行吧,你去那边买,那里有吃的,不过快着点啊,别耽误时辰。” “得嘞!” 等我来到这个马场唯一有卖吃的地方,才知道这里的东西贵的出奇,外面的包子肉的和素的都是一文一个,这里可好,素的十文,肉的居然要二十文,这简直就是坐地起价嘛,可我又实在是撑不到学马之后再出去买吃的,只好买了两个素包子,然后快速的果腹下咽。 师傅带着我要走进这个马场,然后发现这个马场有个要登记的地方,路上听这师傅说,这个马场是莫城贵胄子弟,皇亲国戚才能进来玩耍骑射的地方,一般的人是绝对进不来的,所以每次有人来这边骑马都要登记在册,我见这师傅在上面写下凌府少夫人顾染这几个字,我虽然有些字看不大懂,但是偏偏这几个字倒是都看得懂的。 再后来就不大好玩了,我不过学个上马都学了老半天,要不是我这马儿温顺怕早就被摔下来了,师傅后来教我的时候语气越来越不好,我有一种回到了当年学车的感觉,那个时候我的教练还夸我聪明来着,想不到这开车变成骑马就完全不一样了。 “好了,你现在学会上马了,现在试着送跨,用你的腿夹马或者用腿蹭蹭马肚子。” “好,我试试。” 我根本不敢用力,只能用很小的劲去弄,结果这样半天下来,我的小红马只走了一步路,反倒是我的两条腿累得不行。 “你用点力气啊,这么小的劲在拍蚊子呢。” 师傅一凶起来,我便狠了狠心,真的用了力气在弄这马儿,结果可好,这马儿大概被我弄疼了,气得一下小跑了起来,这可把我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吓得差点掉下来。 好险好险,要不是师傅跑得快,上前将这马儿给安抚住了,我怕是要屁股开花了。 “下来,先休息一下。” “多谢师傅。” “我说的是让马儿休息。” 这人,真是让我呕血啊。 后面,这师傅便带着马儿去了别处,让我自己在这马场内休憩,等他带着小马一走,我这紧绷着的心态才算放松下来,这师傅别看他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却颇有长者的风范,对于他好像有一种学生对老师的恐慌一样,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为何会这样。 就在我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晒着我的日光浴之时,不远处却传来‘啪’的一声,大概是我来这之后挨了好几个巴掌的关系,我直觉的认为这是有人在掌掴,而有人不幸的挨了巴掌。 起身朝着四面八方转圈看了一眼,然后发现在左前方的一颗大榕树下站着几个人。 等我刚走进,便瞧见一个穿着紫衣的女子正准备扬手又打她对面那个白衣女子一巴掌。 “住手!” 我这张嘴又要给我惹祸了,总是记不住教训,但我既然已经开口了,便不能再退缩。 这白衣女子的脸一侧已经被打得高肿起来了,而这紫衣女子转身看了我一眼,那一巴掌却还是朝着白衣女子落了下去,而我已经在她们很近的地方了,自然本能的便一把拉住了她高高扬起的手。 这紫衣女子被我抓得动弹不得,她身旁的丫头作势便要上前打我,我一抬脚便把她给踹到了一旁。 “你是什么人,敢动我,你知不知道我爹爹可是龙相爷,你惹了我,我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见她两眼瞬间有了怒意,我也不惧,不过抓着她的手便放下了。 “我管你是谁的女儿,你这么打人就是不行,没人教过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有损于人的道理吗?” 得亏平常顾染和王妃都爱说这些话,我现在说起来倒是朗朗上口。 “她的马儿惊到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教训教训她有什么不对!” 此时,在我身后的白衣女子居然对着这紫衣女子跪了下来,我的个娘啊。 “是我错了,我没有看到龙二小姐,这才不小心惊到了您,都是我的错。” 可这时候,我瞧这紫衣女子还是不依不饶的样子,上前一脚便踹到了这白衣女子的肩上,这一脚踢得很重,这白衣女子被踢的整个人翻倒在地。 “你实在太过分了!” 我把摔倒在地的白衣女子扶了起来,这姑娘被踢得一瞬之间都站不起来,而一直在白衣女子身边伺候的小丫鬟此时却哭着又跪倒了那紫衣女子的跟前,他们是有毛病吗,怎么这么喜欢跪人。 “龙小姐,你要发泄就发泄到奴婢身上吧,奴婢卑贱,您怎么打我都可以,求求您不要打我家主子,求求您了!” 这一看又是个忠心耿耿的孩子,瞧她现在对着那紫衣女子又磕头又讨饶的,我的心被堵得好难受,为什么同样是人,有些人便卑贱如泥,有的人却能轻易的决人生死,这世道实在是太不公了。 “我现在不要你这贱婢的命,我要她的!” 她的手指直直的指着我,眼神里透露出的却是万分的恶意。 行啊,我南鸢好久没同人干架了,上就上。 “你要我的命是吧,那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我便上前一手将她反拘了起来,然后把她按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我虽然不济,可是蛮力还是有几分的,她们这种小姑娘我还是能制服的。 因为先前这紫衣姑娘的丫鬟已经被我重重的踹过一脚,所以现在也不敢上前拉我,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你个混蛋,放开我,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 “放开你也行,给这姑娘磕头认错,我就放了你,你刚刚把人伤的这般重,我只让你磕头认错已经便宜你了。” 紫衣姑娘明显不同意,可我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一些,她才哭着讨饶,我刚准备放开她,却听见后面声响传来。 “这里好热闹啊,你们在做什么?” 我转身看去,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翩翩公子,长得可真好看。 第四十二章 学骑马的第二天 这个男人有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说话之间还带着一些暖意,明明是天寒地冻的气候,可他出现却能让人心里觉出暖来。 就在我沉迷于他美色的时候,手上的劲就卸掉了,而原本被我困住的紫衣女子便一瞬挣脱开来,既然被她挣脱开了,我自然不会再上前去抓一次,毕竟眼前这个好看的男子还不知是敌是友。 “原来是你啊,施梦。” 果然,他们认识,我这下可怎么好。 “姐夫,你可得给我做主!” 原来不光光是认识,居然还是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我谨慎的往后退着步子,可来不及了。 这个长得好看的男子不知怎么的一瞬便到了我的身边,然后已经把我要逃走的身子给一把拦住,而他这么近距离的看着我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先前会沉迷于他了,原来不单单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而是因为他同顾烬白居然有几分相像。 “顾烬白。” 我想此刻的我大概是魔怔了,居然伸出手去想要摸这人的脸蛋,而他自然不容我轻薄,一个躲闪便叫我落了空。 “好大的狗胆,你可知道他是谁,他可是……” “好了,施梦。” 是了,不是顾烬白,他不可能是顾烬白的,他的声音同顾烬白完全不同,这脸虽相似,可若仔细瞧,也只是眉宇之间有些相像罢了。 不料一直站在一旁的那个白衣女子此时却飞扑到这好看男子的脚下,我都被吓了一大跳。 “大人,还请你给我做主。” 大人,原来这个男子还是个父母官啊,这父母官也太年轻了一些吧。 “姐夫,你别听这贱人胡说,分明是她故意纵马行凶,施梦差点就再也见不到姐夫了。” 这个紫衣女子施梦也太厉害了,虽然不知那马儿究竟如何吓到她了,可是我才不相信她现在这一副跋扈的样子是被吓到的样子。 这好看男子看了看施梦又看了看白衣女子,然后却将目光移到我的身上,“你倒是说说看,这事始末如何,你不是刚刚一副正义使者的样子吗。” “事情的始末我是没瞧全,不过我倒是看到这个施梦姑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凌,欺凌这位白衣姑娘,你瞧她这脸蛋肿的快赶上刚出炉的馒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形容的太过生动了,在白衣女子一旁伺候的丫鬟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赶紧朝自家小姐道歉。 “姐夫,我不依,我不依,你今天若是不严惩这茹苏和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蛮人,我就告诉姐姐去。” “施梦,你在威胁我吗?” 周围像是时间静止一样,变得异常安静,而后一个马夫一样的人打破了这沉默的环境。 “龙小姐,刚刚那匹惊着您的马儿,我们已经杀了,您大可安心。” 这时候,那个叫茹苏的白衣女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口口声声喊着我的马儿我的马儿。 最后,那好看男子拉走了一直嚣张的紫衣女子施梦,不过他走了之后,还回头带着深意瞧了我一眼,就这一眼,看得我很不舒服,因为他离得远了,我又觉得他看着好看了,脑海里不经意将他同顾烬白重叠在一处,不过我也知道他只是和顾烬白长得有些像而已,他不是顾烬白。 那白衣女子一路哭着去寻自己的马儿,然后她的丫鬟便扶着她赶去了马厩,我则仍旧在原地等着我那个严厉的师傅。 中午的时候,我还掏了腰包请了师傅吃饭,这中午的更贵,燕北凊给我所有的钱都花光了,然后下午这师傅居然说有事直接先走了。 当天晚上,燕北凊又回了凌府,我独守空房,第二天没有燕北凊我也起了个大早,然后自己一个人徒步走到了马场,见师傅早就在马场,看到我到了,说了句,来的太晚了,之后便带着我进了马场却学马。 幸好今天我聪明,早早的在王府里便用了早膳,然后还随身带了一些干粮当做午饭,今天中午我可不会再请这吝啬的师傅一顿。 今天学马还算顺利,大概是因为我与我的小红马感情沟通良好,它便听话了许多,我又适时的做出一些指令动作,简单的行走和小跑都掌握的差不多了。 “你下午便自己到处溜溜,我去打个盹,过会儿来。” 顾染可是给了他一百两银子啊,就教我三天居然能得这么多钱,顾染还不如把这钱给我花,我心疼银子所以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学会,不然就白白浪费这钱了。 我拉着缰绳,在这偌大的马场内慢慢驾着我这小红马,它时而摇摇脑袋,时而小跑一阵,我虽心中还害怕,不过大致的情况都还在我的掌握之中,所以也算得上是乐得其中了。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我转过头看了一眼,看见几匹骏马走到了我的面前。 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昨日那几个人,这紫衣女子施梦今天换上了一身蓝色的骑马装,而那个白衣女子茹苏却是换上了绿色的一身,而且我看得出来这茹苏看到我的时候,一脸的尴尬和退缩,这打她的人又不是我,她看到我有什么好退缩的。 “茹苏啊,这可是你昨日的救命恩人啊,你怎么不上前去道个谢,这才显得你尹家有家教啊。” 这下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这茹苏已经同这施梦又成为一块玩耍的‘姐妹’了,我倒是也不奇怪,毕竟从身份看去这施梦怕是个人上人,茹苏同她讲和也是没办法之事吧。 “有家教不体现在这块。” 不想同她们做多纠缠,我转过身去打算远离她们,可我的马儿刚走了两步便发疯似的狂奔了起来,是那个施梦,她刚刚朝着我小红马狠狠的抽了一鞭子,这该死的。 我的小红马这会子像从牢笼里放出来的猛兽一般,跑得实在太快了,我用尽全力想控制住它,可是越是想控制便越是控制不住,骑在马背上的我已经被震荡得左右来回移动,手上的缰绳渐渐脱离开我的手掌,而我的视线里现在除了马背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最后的最后我只好丢盔弃甲,整个人死死地抱住马脖子,祈祷着它能停下来,能停下来。 我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慢慢得从马背上被甩了下来,我的手也已经抱不住马脖子了,我死定了,师傅之前说过初学的人要是被马儿给挣脱开掉在地上,十有八九是要重伤的。 “驾,驾,驾。” 在我马上就要摔下马背之际,后背上一只有力的手将我拉了回去,原来有人不知怎的骑到了我的马上,然后顺势救了我,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老天爷,您还舍不得我死。 后背上坐着的人我猜测是我的师傅,他要是再迟点来,我就真的死翘翘了,“师傅,你怎么才来,你这个笨徒弟差点就死了呀!” “的确有点笨,不过心地不错,吁。” 不是师傅的声音,这背后的人御马之术很好,才三两下便把急躁得不得了的小红马给驯服住了,我扭头一看,居然是他,那个长得很像顾烬白的好看男子。 他瞧我一副早就被吓呆的模样,伸手擦了擦我脸上的眼泪,“昨天胆子那么大,今天便吓破胆了。” 我虽然是个现代人,可也知道我现在可是有夫之妇啊,这人现在对我这般,我若是没有作为,那可就对不住燕北凊了。 一出手便用尽了全力,我将他给推下了马,而他完全没想到我会这样对他,然后我这小马又不听话的嘶吼了起来,两只前蹄还高高的抬了起来,然后我也被它给摔倒了地上。 这人也没顾上埋怨我,而是立即上前将小红马给拉扯住,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在我落地后这马儿的后蹄子原本是要来踩我的,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的上前牵制住,我怕是骨头都要碎了。 才这么短短的片刻,他便救了我两次,而我还小人之心得推他下马。 “姐夫,你为什么要救她!” 原本还在不远处看笑话的施梦和茹苏也骑着马赶了过来,看见我完全没出事,这施梦便恨不得上前来打我。 “施梦,我以为昨日你已经得到教训了。” “可是我……” 见这施梦还要说别的话,可是她马下的丫鬟拉了拉她的衣摆,她也只好作罢,然后留给我一个狠毒的眼神,一副要我吃不了兜着走的样子。 而茹苏只是在马上对着我低了低头,表示歉意,然后便跟着施梦离去了。 “你没话同我说吗?” 我差点忘了,这个人还在呢。 “额,多谢英雄救命之恩,他日有机会我定当衔草相还!” 虽然说得是老话,可是我却是当真的。 他听到后笑了笑,“这戏文里说的不都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吗?” “你不知道吗,若是长得好看的,自然是以身相许,若是看不上眼的,自然是衔草相还了。” 这下他突然欺身而上,靠得我很近,我不禁后脚跟往后退去,可我退一步,他却进一步,害得我最后只好双手护住自己,他这般的贴着我,让我有些害怕。 “还从来没人说我看不上眼呢,你这小妮子,眼睛大概还没长开吧。” 原谅是我的话伤害了他的自尊心啊,谁说只有女子在意自己的容颜的,男子要是自恋起来,就没我们女子什么事了。 “我的意思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第四十三章 学骑马的第三天 就在我与这人还要多做纠缠之际,我那教骑马的师傅过来了。 “我不过打了个盹,你怎么就跑到这来了,还没学会走就要想飞啊,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说着说着还准备上前来拉我,看来是要好好的教训我一顿,而我正欲解释,身旁的这人却出手拦住了师傅。 “你这小徒弟刚刚已经受到了惊吓,我看您还是别再吓她一次为好。” 看不出来吗,这个人心肠还是很好的,居然帮我说话,而我的师傅居然就真的没有再训斥我,只是叫我跟着他离开这马场。 在走回马厩的路上,我问了问师傅:“师傅,您认识刚刚那个人啊,他是谁啊,我瞧着好像是个大官的样子。” “我哪里认识那么多人,你就好好明天学最后一次,至于刚才那人,往后没事别沾惹,他可不是你能攀附的人。” “哦,知道了。”哪个要去攀附啊,我只要牢牢的抓住燕北凊这课大树就得了,别的人与我何干。 回到王府后,我瞧燕北凊还没回来,便把他先前换下的衣服拿去换洗,说起来他的衣服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给他收拾呢,王府里有下人们洗衣晾晒的地界,我端着一个大大的木盆便离开了房间。 现在虽然是下午了,不过这里洗衣服的人却是好些人,就连小菱和小蕊都在呢。 小菱见我走了过去,便腾出一块赶紧的地方让我好摆弄,“南鸢,我都好久没见你了,你不是前两天回来了吗,我还去了你那边找你,可没一次看见你呢。” “明天过后,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啊,我最近在学骑马,可是受累,我这胳膊我这老腿几乎要废了。” 小蕊接话道:“你这是好福气,四小姐出嫁了还惦记着你,让你去学骑术,这可是小姐们才能有的待遇呢。” 我也不多做解释,不然她们得说我不知好歹了,于是我同她们便拉着家常然后边聊天边叙旧,小蕊动作最快不一会儿就离开了。 小菱也早早就洗完了,不过她似乎有很多苦水要同我说,便坐在一旁继续同我唠嗑。 过了一会儿,我木桶里的衣服也差不多都洗好了,现在的天气快入冬了,才洗了这么一会儿手便开始泛紫了,好在就差最后漂洗一遍就能了事,我让小菱待会同我一块儿去我房里,刚回来的路上我买了一些枣饼记得小菱也很爱吃这些甜食来着。 “小菱,主子找你老半天了,原来你在这偷着懒呢!”原来是侧妃穂馨身旁的那个恶毒丫鬟小云来找小菱,说着说着还动手拧起了小菱的耳朵。 “我说你说话就说话,没事动什么手!”我扔下手中正漂洗好的最后一件衣服,上前一把扯开小云的手,定眼看去小菱的耳朵已经揪得发紫了,这个小云的手劲还真大。 “原来是南鸢你这个贱婢啊,我教训小菱是天经地义,我这是在教她做人的道理,干你屁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侧妃的时间久了,这个小云同穂馨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小菱此时已经疼得掉泪了,我也顾不得许多,便将她护在身后,“小云,你和小菱一样都是伺候主子的,现在你把小菱的耳朵揪成这样,万一王爷看到了,难道要你的主子替你背黑锅吗?” “不过嫁了个略有地位的丑八怪,就真以为自己也成了主子吗,大家知不知道她的夫君满脸的扭曲疙瘩,恶心死个人了,亏她还能同那种丑人同床共枕,真是贱!” 这个小云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骂我也就算了,居然骂起燕北凊来了,一不做二不休,我低身端起那个刚刚漂洗的木盆,然后朝着她便狠狠泼了过去,一瞬间她浑身便湿哒哒的,满头满脸都是滴答的水渍。 一旁其他的人早就被我的泼辣彪悍给吓得不轻,而小云还想上前来打我,却被小菱一个出脚给绊倒在地。 “你,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告诉我家主子!” 小云从地上好不容易爬起来,却被我一把抓住:“你要去告状我不拦你,可你要是往后再为难小菱,再到处嘴碎说阿青,我敢保证我会一直找你麻烦,你可以试试看!” 这下原本很气恼的小云听见我这般狠厉的说辞竟害怕起来,我瞧她心生惧意,这才放开了她。 而后,小菱却很担忧,干脆我好人做到底得了,于是我便拉着小菱去见了王妃,王妃明白我的来意,却说她会考量,只不过现在不是好时候。 后来是小蕊送我们出门的,走到门口处,小蕊才开口,“小菱,你也别太担忧了,等会我陪着你去侧妃那,她们见我去了,便知道是王妃的意思,也不会太为难你了。” 小菱连声感谢,随后小蕊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了我,“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碰见阿青了,他去浣衣处寻你了,怎么你没碰到他。” 额,刚这一路上确实是没瞧见啊,最后小蕊陪着小菱去了侧妃那,而我也先回房了,刚回房便看见燕北凊再摆弄着我洗好的衣裳,原来他把衣裳给拿回来了。 “你刚刚是不是都瞧见了?” “是啊,南鸢,我知道你脾气不好,却不想你这脾气现在是越来越不好了。” “难道我该听着她一直出言不逊才对嘛?” 燕北凊这下没接我的话了,只是把地上的木桶递给了我,然后他自己先回了房。 到了晚上就寝的时候,燕北凊从我的梳妆盒里面拿出了他先前送我的药膏,然后拉过我的手给我抹上了,“这种日子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结束,结束是什么意思。 “还从来没人为了我这般凶悍过,不过我喜欢你的凶悍。” 切,先前还说我脾气不好,现在又说喜欢我的凶悍,这燕北凊的脸色变得也太快了点,不过不知为何,我心里很甜。 终于,到了学骑马的第三天,我总算是要结束这个折磨人的事情了,而今天的燕北凊有点奇怪,在我出门之前居然伸手抱了抱我,还亲了亲我的额头,让我顿时脸色涨红,推开他后立马跑出了王府。 “呦呦呦,这满脸绯红的,一看就是思春啊。” 却不想,这骑马师傅今天居然又在王府门口等着我了。 “你个不正经的,哪个思春,胡说胡说。” 这个师傅到了今天我也不知道名字,不过也许也就这三天的缘分了,他既不问我的名讳,我又何必去问他的,这样就很好。 大概因为高兴吧,今天到了马场后,我学马很快,其实基本的知识要点我是差不多背熟了,只不过理论掌握得好,不代表实践也能一样,好在今天我的这匹小马儿听话,哪怕跑得快些,我也能很好的稳住自己。 而这师傅也出奇的对我夸赞连连,真是很难得了,大概他想着毕竟最后一次见我,还是让彼此都有个好印象比较重要。 在我正骑马骑得高兴之时,却又见到了那个人,他又不是来学马的,至于每天都这样来吗,其实心底隐隐有个想法,这个人该不会是故意来寻我的吧,结果真的想什么来什么。 “可真有缘,一连三天都见到你这小妮子。” 什么有缘,明天开始便能再也不用见面了,我也不想同这人多做纠缠,拉着我的小马儿便欲走,却不料他骑马一个掉头便拦住了我的去路。 “你做什么?”这个时候我那个好师傅又不见了,真是的,连个帮手都没有。 “想同你交个朋友,觉得你很有意思。” 我去,这个说辞在二十一世纪都已经很老套了好吗,我只好下了马,而他也立刻下了马来。 “我说这位兄台,一来我学问不好,二来我也不会武功,你同我交友可是半分好处都得不到啊。” “别兄台兄台的,往后可以唤我定宸。” 这个人真是有些自来熟啊,我尴尬得笑了笑,然后他等着我回话。 “我记得你是有妇之夫吧。”那个叫施梦的叫他姐夫来着,我这可没记错。 他听到后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反问道,“那又如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哪个男子没有三妻四妾呢。” 见过讲话实诚的,没见过这么实诚的,他这一句话立刻就把窗户纸给捅破了,想不到啊,我南鸢居然也会被人一见钟情了。 “呵呵,这三妻四妾是没错,只不过我同你一样,也是个有夫之妇了。” 这下,他彻底呆住了,我正窃喜着,不料他却靠进我一步,“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便越是觉得你我有缘。” 他以为我在撒谎吗,真是长得好看的人果然都是自恋狂啊,“可惜,我并不觉得你我有缘。” “那你至少告诉我该怎么称呼你吧?” 我又不傻,今天之后我同他便无可能相见,我何苦给自己找麻烦,于是我便信口胡诌了一个名字,“金飞白。” 在他还想同我说话的时候,在不远处他的随从飞跑着过来,附在他的耳后说了一些话,然后他只好作罢,只说他明天还会来,我没有搭话,只是目送他远去。 不得不再一次觉得自己牛掰,连瞎扯的名字都这么有涵义,金飞白,金飞白,倒过来就是白费劲,可惜了我这刚要萌芽的红杏之恋啊就这样被我自己给扼杀于摇篮之中。 大概人一旦过得舒心,老天爷便会给你一个耳刮子让你清醒清醒吧,我刚回王府便瞧见小蕊同小菱在王府门口等我。 小菱瞧见我走进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我跟前,然后拉着我的手,“南鸢,不好了,阿青伤了人被抓到官府里去了,好像伤得还是个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妹妹,这可怎么办啊!” 此刻,我的耳朵里能听到的只是回响,怎么这好日子和我就这么没缘分呢。 第四十四章 王妃生女 等我回过神来之后,我便跑着去找了官府,当初我同燕北凊一起消失了两个月,后来回来后管家还带着我亲自去过官府销案的,所以我自然知道这官府的所在。 去了官府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我该寻得是牢房才对,于是我便拉过一个站在官府门口的类似捕快的人,最后好在这捕快热心肠便带着我去了牢房。 看守牢房的狱长问我来找谁,我便说了阿青两字,可他们一查居然没有这个人。 “就是今天冲撞了贵人的那个人,他的脸上有一个铁面具的,很好认的。” “原来是他啊,那你这进去可得花点银子,他可是重犯!” 我出来的急,身上半分银子都没带,只好求他先让我进去,“求求你了,里面那个是我相公,我想先见见他,这欠您的银两我下次一定连本带利补齐,您看行吗?” “不行不行,每个人都这样说,那老子我拿什么吃饭。” “不然,我先给您写个借据,我相公还关在里面,我肯定还要再来的,您说对不,就求求您先让我进去瞧瞧他吧。” 他见我一再央求,而且还说要立字据给他,他这才答应,然后让一旁的小弟给我拿来了纸墨笔砚,我便写了个借据给他,这下他才同意让我进去见燕北凊。 牢房里的味道很不好闻,满是腐烂的味道,若不是现在临近冬日了,说不定还会更臭一些,这个牢房还是蛮大的,这狱长下面的小弟带着我走了两分钟左右他才停下脚步来。 “诺,就在这,你抓点紧啊,马上就出来。” 当我此刻见到阿青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了,正瘫坐在一堆稻草当中,身上已经换成了粗麻的囚衣,可是这囚衣上却是血迹斑斑,我捂住了嘴巴,深怕自己哭喊出来。 他意识到这牢房有人进来了,这才睁开眼睛看过来,见到是我,开口便道:“晦气,找个女人来牢房做什么。” 听了他的话,我这下便止不住了,眼泪刷的一下便落了下来,他那么骄傲自负的人,如今怎么能呆在这种地方呢,我虽然不知道他真实身份到底何许,可我也知道他平日速来爱干净,沐浴濯发的次数比我都勤快,而且我同他一块居住的房间里,平时还是他打扫多。 “你别怕,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他听见我说这话,竟然对我说:“你个娘们,啰里啰嗦的,赶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我怎么不能来,你是我相公,什么叫这里不是我该来的,我告诉你,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你等着谢我吧!” 说完我便出了牢门,然后问了狱长,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相公先出来。 “我说你傻吧,你这相公当街冲撞的可是圣上的亲妹妹,现在我们就是等着上面发落而已,说句不好听的,你今天见他怕是最后一面,这些皇家人的命可都是金子,别说是冲撞了,就是一个不顺心,咱啊可都得死!” 不可以的,燕北凊绝对不可以死的,我抹了抹眼泪,便快着脚步赶回了王府,不管这件事情的始末原委如何,王妃好歹是圣上的女儿,那她总能说上话的,况且平日里她对燕北凊的好可不是一点点,连带着对我都这般好,她一定会帮忙的。 回到王府后,我便一路赶着去找王妃,可半只脚还没跨进这王妃的院落门口,便瞧见里面忙得不得了,进进出出的人居然是平日里的好几倍,小蕊这时候刚好也出来了,我便一把拉住她。 “我能见王妃吗,我有事要求她。” “南鸢,王妃早产了,现在她哪里有空帮你啊,倒是你先帮我去找王爷来,王妃疼得一直喊王爷,你快去!” 刚说完话,小蕊便又急急忙忙的走了回去,王妃早产了,这可是件大事,事有轻重缓急,我一猜王爷现在就在侧妃穂馨那,果不其然我就在侧妃那找到了王爷,穂馨似乎很不高兴,直说自己肚子也疼起来了,穂馨的身子比王妃迟了两个月,可是她一喊疼,王爷原本打算跟着我去王妃那,可他却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穂馨身体不舒服,本王得先顾着她,你去同王妃说,本王待会再过去。” 哪里有这样的丈夫,王妃可是他的发妻啊,他如今的地位权势可全都是因着王妃才得来的,不论他心里有多喜欢穂馨,可现在另外一个女人正在替他生儿育女啊,这一刻我突然对王爷充满了恨意,我替王妃恨,替王妃不值得。 “王爷,你还真是个好丈夫。” 也不管我这话说了之后,王爷会有什么反应,我便扬长而去了,等重新回了王妃那,我才知道王妃已经生下了一个小棉袄,看着接生婆她们手上端着的一脸盆红水,我真是难受的不行。 “王爷呢,王爷来了吗?” 已经这么虚弱的王妃还在想着她那个根本不爱他的丈夫来了没,她那样期盼的目光看着我,我怎样也说不出王爷现在正在关心着他另外一个孩子的事实,我张了张嘴,如鲠在喉一样,咽了咽口水才能说出话来,“没找着王爷,估计王爷还没回府呢。” 王妃其实知道我说的是谎话了,她只是没有拆穿我,然后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大约又过了个把时辰,王爷终于是来看王妃了,见王妃还睡着,他看了我一眼,居然对我发起难来。 “南鸢,你本是伺候王妃的人,可却玩忽职守,本王就罚你这些日子不准来骚扰王妃,让王妃安心休养。” 真是个实打实的伪君子,分明是怕我说出他这么迟来见王妃的缘由,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我还有事情要求王妃呢,结果我还没张口便被王爷身旁伺候的方昼给拉了出去。 “南鸢啊南鸢,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以为王爷是三少爷吗,由着你这般性子乱来,你这几日就安分点,别惹王爷生气,晓得了吗?” “可是,阿青被关起来了,我现在只能是求王妃了。” 这时候,方昼却说出了一句我万万没想到的话,“你求了王妃也没用,您相公可是当街骑马惊吓了德安公主,这德安公主可是圣上最疼的妹妹,就算是王妃出面求情都不行,不过你可以试着去求求凌国公,毕竟凌国公当年同德安公主可是有所交情,这也是我唯一能帮你的了。” 不想,方昼居然知道这么多,看来他跟着王爷这些日子也是知道了很多朝廷上的事情。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我只能等到第二天才能去寻顾染帮忙,可是越是要找人帮忙的时候,这人就越是找不到,像王妃我已经被明令禁止去见她,而顾染一家子居然去了太子府,我在凌府外面等了一整天都没见他们回来,只好先折返回了王府。 不管如何,我首先还是要想着让燕北凊再牢房里的先吃好睡好,准备了几套干净的换洗衣裳,然后又把王妃和顾染先前送我的耳环手镯金锁等拿去当铺换了银子,这些物件加一起最后也才换了三十两,这当铺明显就是敲诈我,可我也无可奈,狱长这周扒皮一下就要了我二十两银子,我也只能忍痛把这银子乖乖奉上,为了让他在牢房里的日子好过点,我拿三两银子买通了狱卒,又拿二两银子买了干净的被褥和草席,然后换了几天好一些的伙食。 这狱长的小弟倒是个心眼多的人,他见我这么关心自家相公便偷偷告诉了我一个法子。 “我说小娘子,瞧你今天这出手阔绰的,我便告诉你一个法子,兴许可以搭救你家相公。” “什么办法?” 他这会子却卖起关子来不说话了,我只好又塞给了他一两银子,这才撬开了他的嘴,“也不难,就是我们这牢里面有很多病的快死的犯人,你只要出得起银子,不多就五十两,然后就可以狸猫换太子,偷梁换柱。” “那这不是活活要别人的命吗,这事我不能做。”尽管这不失为一个救人的方法,可是要一命换一命,这种事情我还是做不出来。 “看不出来,你这小娘子心底倒还蛮好的,那我还有一个办法,不过银子可得翻翻,但是能不要任何人的命。” 这个好,能不害别人又能救得了燕北凊,我愿意试一试,“那您说,多少银子,我去凑。” “一百两,昨天刚好有个犯人死了,现在天冷,尸体不会那么快腐烂,你只要给够了钱,我们就能上报说你相公暴毙而亡了。” 我一听,才觉出来这个人摆明就是坑我吗,先前说的那个狸猫换太子直接说用死人替换不就得了,非得压到最后,然后把这钱提高了一倍。 “你故意讹我的吧,非到最后才说,然后把价码提高这么多。” “唉,你这小娘子,这可是杀头的买卖啊,我要不是看你对你家相公上心,我还犯不着趟这趟浑水呢,你以为用个死人替换很简单啊,我们还要对这死去之人的亲属交代,这人为什么不见了,还有各种杂七杂八过手的人都得分到油水,你以为呢。” “这一百两却是太多了,你给我几日时间,还有这几日不许再鞭打我相公了。” 他瞧我答应了,便暗地搓了搓手,“放心,放心,我们兄弟懂得,要赚小娘子的钱,当然得保证你相公活着了,不过就三日啊,要是过了三日,这尸体说不准就会开始发臭了,到时候再想蒙混过关可就难了,你紧着去办吧。” 第四十五章 身陷囹圄的我 其实这人说的法子是个下下策,我心中自然明白最好的方法还是去求凌国公。 好在,我现在去找凌府打听才知道原来凌国公他们回来了,可是我现在还是没法去见他们,因为太子居然也在凌府里面,这样一来我便只能傻傻的呆在外面等候,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我都不知道等了多久,好像是一炷香又好像是两炷香,终于里面的人出来了。 因为离得远我也没看清那个太子的长相,等到他们一大帮人走了之后,这下我才进了凌府去。 “南鸢,我夫人这几日偶感风寒,是不会见你的,你也省省力气,阿青虽然是我府里的人,可他得罪的毕竟是德安公主,我爹爹对此事置之不理便是最好的帮忙。” 说这话的是凌寒,他如此简单的话便将我打发了,我便知道这件事情如若凌国公做了,怕是要花极大的代价,燕北凊就算出自凌府他也不可能出手相救的。 临走前他告诫了我一声,“保全自身方为上策。” 我只是点了点头,却不知该怎么做才算是保全自身的上策,离开了凌府,我便在大街上像个游魂一般游荡着,脑子里想得很多,最后决定还是想方设法先凑钱要紧。 当我走回王府的路上,却撞到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他故意来撞我才是。 “对不起,对不起。” “原来你出来玩了。” 我一抬头便看见这熟悉的身影,是马场上的那个人,是那个说今后可唤他为定宸的男人。 “你叫顾筱筱是吧,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便不知道你的名讳吗。” 顾筱筱,这个人把我认成是二小姐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敢确定的,二小姐日后可是太子殿下的人,他再有非分之想也绝对不可能能同太子殿下抢人才是,我现在只想着尽快救出燕北凊,自然就就着他的话往下说了。 “既然知道我是顾家二小姐,那你也该知道我是太子殿下未来的侧妃吧,那日我说的有夫之妇可不算诓你的啊。” “我知道,只是觉得太子殿下好福气,还没娶过门呢便有人为了他誓死捍卫自己的名分了。” “你知道就好,那我就走了,往后别来王府这找麻烦,你惹不起的。”这个定宸顶多算是个莫城大官之后,他也不糊涂,绝对不会为了个只见过两三面的女子而去得罪太子殿下的。 却不料,我刚走一步,他却将我一把拽了回来,这一拽便使得我同他靠得很近,“顾筱筱,我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有夫之妇,咱们后会有期。” 他这张像顾烬白的脸还是会让我稍微失神一阵的,只是一瞬,我便逃离开来,然后快步逃进了王府里面。 回了房间,翻箱倒柜一阵才惊觉先前身上所有的值钱物件早就拿去当铺典当了,我哪里还有钱啊,只好跑去找小菱,小菱知道我的难处后,把荷包里所有的钱都给了我,不过总共也就二两银,之后小菱还去找了方昼,从他那又拿来了五两银子,这样加上我自己手头上剩下的加在一起正好十两银子,可是十两同一百两相比,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啊。 思来想去,最后我只能一咬牙一狠心的去了马场,我现在浑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便只有顾染赠给我的这匹小红马了,记得买来的时候好像花了一百两白银呢,就算贱卖再怎么样也能有个九十两才是,这样的话就刚好是一百两了,可马场掌事的知晓我的来意后,那原本还笑盈盈的脸蛋立马变了神色,然后最后告诉我最多只能三十两。 “不是吧,我这马可是名马,当初买来可花了一百两银子呢,我这最多才骑了三天,这也不能立马变得这般廉价吧!”我可是指望着卖了这马拿来救燕北凊的,我也想过去找燕北凊的人帮忙,可后面回想起来才知道那个地方第一次去是昏迷的时候,第二次是燕北凊带着我去的,我压根不知道路线那个啊,这完全没办法找到他们的。 而且我也觉得很奇怪,这两天燕北凊被关在牢房之内,他们这些人怎么也完全没风声的呢,自己的老大被扣押了,按照常理来说不是都应该劫囚才对嘛。 “最多四十两,再多也没有了,你就说卖不卖吧,我这的好马可不缺你这一匹。” 这是救命的钱,我没法再同他再磨蹭下去,于是便同意了最终四十两成交,现在一半的钱是凑到了,剩下的估摸着我还是得去求王妃,除了她没人能再帮我了。 再次回到王府后,我便急匆匆去了房间,把这卖马得来的四十两银子同之前的十两银子放在一处藏好,然后才出门去王妃那。 自然,我是被人拦在了外面,王爷的命令还没撤销呢,最后还是里面的小蕊听到我的喊叫从里面出来了。 “南鸢,你怎么来了,王爷不是说不准你来见王妃吗?” “我可以不见王妃,但能不能让王妃借我五十两,这五十两我今后一定会还的,小蕊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我以为小蕊肯定会答应我,却见她摇了摇头,“这忙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王妃现在根本是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不然你看去求求四小姐行不行,她肯定会帮你的。” 听到小蕊的话后,我只好谢谢她,然后又回了房间,把屋里看上去能卖的能当的全找了出来,抱着这些东西接连去了当铺三四次,可是这当铺的掌柜只是收下了一张被褥和一个铜盆,最后给了我十文钱,便将我打发走了。 现在已经是到了深夜了,我已经来来回回的跑了好些地方,就连王府外面看门的人都换了好几拨了,我已经把能想到的可以变卖的东西全捣鼓出来了,可是我觉得我的能力实在是太差了,我好像根本没办法救燕北凊,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到底该怎么才能救他出来。 刚推开庭院外的大门,一个没留神,我便被门槛绊了一大脚,差点摔下去,等我好不容易稳住自己后,心中的憋屈和害怕难受一股脑的全涌上了心头,我就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膝盖,团成一团蹲在那哭了起来,我真是个没用的人,连燕北凊也救不了,他出了事情我除了到处求人之外,便毫无办法,一旦顾染和王妃无法帮我,我便什么都做不成了。 我就一直蹲在那边哭边抹泪,然后一个不经意的抬头便看到了这庭院的墙角处居然有一个枝丫伸过了墙头。 我抹干净了眼泪,把放在墙角旁的已经不太牢固的凳子给挪了过来,然后借力踩了上去,这一登高便看清了,原来是兰清苑里的那颗小苗长大了,这不就是当年我同顾烬白一起吐梨籽之后无意发芽的小树吗,不想它今日竟然已经这么高了,往常根本不会往这墙角之处观望,今日却是无意一瞥便见到了。 这一刻,说不上来心中的感慨,就仿佛我又看见了先前那个在兰清苑整天咋咋呼呼快活恣意活着的自己,那个时候我哪里会想到顾烬白会离开人世间,而我最后会嫁给一个叫燕北凊的人呢。 站在这椅子呆呆的看了一会,然后才回过神来,定了定神,我不能乱,不能慌,否则燕北凊该怎么办。 我去了后厨拿了些吃食,填饱肚子后认真的想了想,想着再怎么样也要让他先吃好睡好,于是起身从衣柜里准备拿干净的换洗衣物去,结果在收拾的时候,一个锦囊掉了出来,差一点掉在地上,好在我眼疾手快接住了这个锦囊,打开一看,这里面安静躺着的物件不就是当时同燕北凊成亲时候给我的黑色玉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想来这东西肯定能换个大价钱。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出门了,现在整个王府里最自由的人怕就是我了,王妃那不需要我,而我又不隶属任何嬷嬷管教,这样一来我相当于是个自由之身,也方便我自己办事。 典当铺的掌柜看到我又来了,就怕我又拿些破铜烂铁来典当,这不看到我来都连忙想关门。 “掌柜的,我是最后一次来典当,真的最后一次,麻烦你行行好。” “你可别再把没用的东西往我这塞了,昨日我是看你可怜才同意给你那十文钱的,” “不会不会,今天这个肯定能换大价钱,拜托你先让我进去好不好。” 那掌柜也是看在我要救自家夫君的面子上,最后勉强答应让我进去了。 我把那玉佩递给了掌柜,那掌柜看完之后脸色一变,然后说让我先等他一会儿,他得进去找人商议一下价格,我一听就知道这玉佩当对了,幸好当时燕北凊给了我这个宝贝疙瘩。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辰,这掌柜的还不见他出来,我想进去询问的时候,却发现内堂已经空无一人了,大爷的这玉佩可是我的救命钱啊。 我刚转身准备去寻人的时候,身后却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几十个官兵,然后一把将我给擒拿拿住了。 “你们做什么,我可是良民。” “良民,良民怎么会有皇家的东西,带走!” 第四十六章 顾染救我出牢狱 原本我是要救燕北凊的,结果最后人没救成反倒自己却给搭进去了。 这些来抓我的人就是当铺掌柜的去通知的,他看到我的时候还一副很害怕我的样子,仿佛我真的是江洋大盗一般。 我以为我进入牢房能见到的时燕北凊的,现在我也算是来给他作伴了,却发现燕北凊的那个牢房内早就没了他的踪影,而我也被关进了原先他呆的牢房。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原本给燕北凊准备的被褥枕头,现在全成了我的了,我是不是该感叹自己又先见之明。 “大哥,我能问一下,我相公去哪里了呢?” 那人就是当日说能帮我办事用一百两救我相公的人,他见我进来了,便急着骂了我,“我说让你救你相公,你也用不着去偷盗啊,偷得还是那么个要命的东西,现在好了,你相公救不了,自己还白白要搭一条命进来。” “我没有偷东西,那是我相公给我的聘礼。” “那就是你相公是个小偷,对了,你相公昨天晚上被人带走了,本来想等你来了就告诉你别凑银子了,现在到好,你自己来了,我也用不着对你愧疚了。” “那我相公他还会回来吗?” “这我可不知道,这得看上头的意思,但是估计昨晚拉出去是被偷偷处置了吧,你也别急,最迟下午就会有消息了。” 可最后,我在这牢里整整呆了十天也没任何消息传来,好在我之前花的二两银子没白费,至少我自己是吃得好好的,没有同别的犯人一样吃糠咽菜的,别人蹲牢房都是瘦脱一层皮,可我却还胖了一圈。 那十天,整个京都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我这个牢狱里的人是一点都不知晓,每天都缠着狱卒大哥问我家相公怎么样了,可那狱卒也说不知道,被带走后就没任何消息传来。 过了十天,我那二两银子也花光了,然后我也得跟着吃这里的牢饭,吃惯了好菜的我,实在没能勉强自己吃下那个馊了的饭菜,最后还是狱卒大哥看我可怜,给了我一个白花花的馒头。 在第十五天的时候,我已经可以闭着眼把自己当成牲口把那个馊了饭菜给倒进自己的肚子里了,只是刚咽下去要又吐了出来,前十天养好的膘又消了下去。 “南鸢,有人保释,出牢门。” 出了牢门之后,我看到的是顾染,今天刚好下起了绵绵细雨,天气也越来越冷了,我进来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两件衣服,可现在这天却冷得不行,现在这雨下得还连带着风,冻得我忍不住使命搓手哈气好用来取暖。 此时的顾染正满脸欣喜的看着我,想了想现在这把蓬头垢面的样子,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可她却上前拉住我的手,“南鸢,让你受苦了,我这么迟才来救你。 “不不不,要不是你,我可能还要更糟糕呢。” “小箪,你先回凌府,我要带南鸢去个地方。” 顾染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我隐隐有些不安,可又不敢问出口,就怕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她带着我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最后在莫城的一处荒野处停了下来,对这个地方我眼熟的很,可一时之间却又有些想不起来。 “阿青今天早上被缢首了,凌府和康王府都没人来认领尸首,所以就胡乱让人缝了脑袋然后给扔到这里来了。” 原来是这里,我想起来了,这里不就是我当初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睁眼所在之地吗,是那个乱葬岗,是那个无名尸首所处的地方。 “你胡说,他不会死的,他不会和顾烬白一样死掉的,他不会!”我虽这样对着顾染吼叫,可身子却不听话的拔腿就跑,我害怕如果此刻我真的跑上去,我会真的见到燕北凊的尸体,我害怕。 现在这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我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跑着跑着我便摔了个大跟头,这一摔可把我给摔得不轻,我的整个脑袋几乎都埋在水泥潭中,虽然只有短短两三秒,可我却在这两三秒中感觉到了窒息,眼口鼻中尽是泥水渍。 “南鸢,南鸢你没事吧你!”顾染一把将我给扶了起来。 “顾染,他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你借我银子,借给我五十两,我就可以救他了,我就可以把他给救出来了!”我拉着她的手,用力的摇晃着她,我想我是在做梦,我现在还在那个监牢里面才对,现在发生的种种都是梦而已,只要我醒来了,就好了。 这样想着的我,放开了顾染的手,然后用力的打了自己几个巴掌,真的不痛啊,看来这真的是梦。 “你别发疯了南鸢,你想让阿青暴尸荒野吗,现在除了你,没有任何人会给他处理后事了,你清醒一点!” 顾染的话说的很大声,哪怕雨声很大,风声很大,但我也听的真切,而且我的脸虽然不疼,可是手却疼的不行,看来这是真的,这不是梦,不是梦啊。 最后,顾染陪着我上了这乱葬岗,几年没来这个地方,想不到这乱葬岗已经改善了许多,这地方也建了几间屋子,看来变成义庄都有人看守了。 “你俩找哪具尸首?” “就今天早上送来的,是官府判了绞刑,然后又缝好脑袋送来的。” “等等,今天送来一共两具尸体,都在那边的屋子里,我带你们去。” “多谢。” 这人带着顾染和我去了摆放尸首的地方,他推开了这里的门,可我和顾染却被吓了一跳,这里面居然有十几口棺材,看着真吓人。 “你们别怕,这里的可都是死人,不会害你们的,你们谁过来认领一下。” 顾染明显已经开始发抖了,她都是为了我才会来这个地方,她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便让她先出去在外面等我。 “死的是我相公,我来吧。” 他掀开了一个白布,我一看这人明显不是,可是他的死相很是吓人,我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别怕别怕,这人是外来的游民,昨晚死的,官府今早送来的,可能是被贼人害死的,所以这死的就不是很好看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无碍,接着他走到了另一具尸体面前掀开了白布,这具尸体的脸上全是扭曲的丑陋疙瘩。 不一会儿,我便跟着这人出来了,顾染见我出来了,便说她会找人来抬尸首。 “不用了顾染。” “南鸢,你一个人不可能挪得动阿青的,而且也要早点让他入土为安才是。” 我不知该怎么同她说才好,只能附在她耳后悄悄说了句话,这下她才安静了下来。 随后,我们两个就离开了义庄。 等走出了一段路之后,顾染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南鸢,你刚才说若要活命,就赶快离开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那里面的尸体不是阿青,虽然很像,但不是他,如果这件事被发现了,后果可想而知。”尽管我只见过两次燕北凊真正摘下面具后的样子,尽管刚才那个人的样子同燕北凊真的很像,我也差点认为就是了,可是那不是他,他的肌肤除了那些被火烧伤的地方很扭曲怪异之外,别的地方都是白白净净的,绝不会像刚才那样黑黝粗糙,而且那人的身材同燕北凊也有些差异。 “意思是他金蝉脱壳了,可南鸢,如果躺在里面的不是你夫君,那你夫君到底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我也答不出来,但至少我知道这招狸猫换太子我没用出手,却是有别的人用出手了,就是不知道燕北凊现在到底在哪里,到底好不好。 一路上,顾染也同我说了原来我去寻她的那日她是被凌寒给关在房内,而后又接连好十几日被人给软禁在府内,好在今日凌寒解了她的软禁,否则她根本没办法出来见我,可是一出来却听说阿青已经被绞刑了。 “顾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顾不得一身泥泞便将她一把给抱住,顾染对我是真的付出真心的,我很是珍惜这份友谊。 “好了,我也不能在外面久呆,我先送你回王府,明日再来寻你,你在王府是不能呆了,我哥哥对你似乎有些忌惮。” “你怎么知道的?” “我虽然不能出来,可是小箪可以啊,她这些日子有往王府里跑,所以我才知道你被关了,也知道我哥不准你去见我嫂嫂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康王府不要你,我要你,明天我便来接你。” 如今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王府呢,顾烬白不在了,而燕北凊如今也不见踪影,王爷顾筱筱侧妃对我都充满敌意,而王妃现在刚生了宝宝,她实在不能再为了我而动气了。 “顾染,你不能一辈子当我的保护伞啊,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谢谢你救了我。”虽然我不知道当日我拿去的那个玉佩到底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可是能让人直接报官的,肯定也是个*烦了,不知道顾染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才把我给救出来的,但也知道她肯定废了不少功夫。 第四十七章 兰清苑没有了 顾染见我坚持不让她送我回去,只好一个人先走了,现在已经不下雨了,可是我浑身上下都是泥巴,脸上头发上都是一滩黄泥粘着,哪怕刚刚擦了擦,还是很狼狈的模样。 府上的人见到我都一副见到鬼的样子,不过也没人拦着我,我就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到了自己的屋子。 回了房间之后,我便立刻换了衣裳,然后躺在床上坐了好久好久,身子才开始慢慢恢复暖意。 我也不敢睡过去,现在身体很不舒服,我知道大抵是发热了,我要是睡着了,说不准会昏迷的,于是起了床拿着木桶去后院打了水,然后又把屋里唯一一个能生火的炉子给点着了,以前在兰清苑的时候都是小菱或者方昼点火,而后来都会有别的人帮忙,再后来每次都是燕北凊会生炉子,我自己好像一次都没弄过,现在才知道简单的一个生火都得弄这么半天。 生了炉子又把铜壶放在上面烧水,然后我便重新回床上去坐着,只是不敢让自己睡着,刚迷糊一下,便又醒过来,这样来来回回反复好几次,弄得自己浑身上下好累,明明一直坐在床上的,可是我就是感觉累,说不上来的疲困和酸累。 我瞧着那外面火炉上的铜壶开始吐着白色水汽便知道这水烧开了,然后挪着步子一步一步走过去,可就在我快到这火炉旁时却一个绊脚摔了出去,然后我就再也没知觉了。 明知道我不能这样睡下去,可是身体根本不听我的使唤,我起不来,是真的起不来,背上好像又千斤重的物件压着我一样,我没法动弹。 尽管我闭着眼睛,可我却能感觉到这屋外冷冽的寒风刺骨一般的吹过我的身子,现在我除了晕还觉得疼,像细细的针头几千根在绵密反复的戳着我,这种感觉不会一下让你觉得很痛,却会让你在疼痛之后失去知觉,最后的最后连这种感觉都渐渐消失了。 不知道我究竟这样躺着过了多久,好像一个晚上,又好像一天一夜,久到我差点以为再也醒不过来了,而有人好像给我喂了什么东西,随后我却渐渐感觉到了身子暖起来了,这么寒冷的天气,身子怎么会发暖呢,也正是因为这股暖意,我的眼皮一下一下的慢慢睁开了。 等我彻底醒过来之后,才发现眼前一片滚烫的烟气在流动,而我慢慢站起身来才看到离我一墙之隔的兰清苑现在正是一片火红赤焰,兰清苑失火了,兰清苑失火了,而我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转身望去,我这房内竟然也已经跟着兰清苑一块烧起来了,连带着横梁都落了下来,这火势太过凶猛,我根本没法进去把我那五十两银子取出来,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该去叫人来救火。 刚想出门去叫人,葛韦却在这时候出现在我眼前,“南鸢,你赶紧跟我走,火势太大了,快走!” 我在牢房里本就得了伤寒,然后又淋了雨,现在又不知道在这屋外睡了多久,葛韦一拉我,我便双脚失去力气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扑通一声,我的膝盖骨都快跪裂了。 “南鸢,快走,快走!”葛韦原本想抱着我出去,可是他力气不够,根本没法抱住我,好在这一摔我虽然疼,可却有了一些知觉,便瘸着腿整个人被他搀扶着逃了出来。 等出来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兰清苑里里外外已经赶了很多人过来,到处都是救火打水的人,而葛韦见我没事,也跟着管家一起去打水救火了。 这场火烧得极旺,好像要把兰清苑给吞噬了一样,此时此刻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连忙跟着救火的人跑了进去。 管家看见了我,一把把我拦住:“你要干什么,现在里面火太大了,所有人都不可以再进去了,这兰清苑只能是烧毁了,好在本就是个荒院了,你快出去!” 不行,那棵树还在里面,我同顾烬白的那颗无心插柳的梨树还在里面,如果连那棵树都没了,那我和顾烬白之间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我像个疯子一般要闯进去,可最终生病的我拧不过管家的手臂,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火越来越大,而整个兰清苑最后就被这团大火给烧得片瓦不剩。 最后赶到兰清苑的是王爷和顾筱筱,王妃的身子不适宜来这里,而侧妃估摸着也快生了,自然也不会来。 小菱和方昼也一并跟着来了,他们看见此刻已经被烧得差不多的兰清苑,眼中和我一样都有不同的情愫在里面,而小菱看到我后便走到了我的身边,“南鸢,你从牢里放出来了啊!你还好吗?”小菱这不说话还好,一说原本还在看着这兰清苑的王爷和顾筱筱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我。 “我说怎么好端端的会走水呢,原来是你这个害人的灾星回来了!”说话的是顾筱筱,她身上竟然还穿着嫁衣,看来离她的婚假之日是不远了,今日怕是在试穿嫁衣吧。 王爷也看见了我,他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筱筱,你马上就要出嫁了,今后便是太子的侧妃,说话做事都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别动不动就说这些。” “我又没说错,她照顾过三弟,三弟就被克死了,她嫁给阿青那个丑八怪,结果那个丑奴莫名其妙的得罪了德安公主也被处死了,她不是灾星还是什么,要我说真够晦气的,眼看着马上就是我的大喜之日,偏偏这兰清苑还走水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灾星回来带来了厄运!” 在顾筱筱身旁伺候的丫鬟很机灵,连忙就着她主子的话往下说,“小姐别生气,要我说这火烧得好,说明小姐往后的日子会红红火火的,至于这个灾星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烧死她,可惜她命大逃出来了,你看那兰清苑挨着的房子也整个都烧掉了,这就是报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现在身体孱弱的关系,我居然连一句骂人的话都喊不出来了,只觉得喉咙像着火一样,本来就为了那颗梨树毁了而难受着,而现在她们说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把锋刃一样刺穿我的肺腑。 “王爷,王妃说让那个南鸢去见她,南鸢毕竟是王妃的人。“是小蕊的声音,她的出现适时的救了我,而原本还在一旁准备再次奚落我的顾筱筱也只好作罢,而王爷也没有多做阻拦便由着我跟着小蕊走了,这时候管家也把这乌泱泱的人给散开了来,只留下几个人在兰清苑内收拾着残局。 走了几步路之后,我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重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烧毁的兰清苑,这场火彻底将我和过去给烧断开来,至少,我要开始为了自己而筹谋了,顾烬白不在了,燕北凊也失踪了,我将不再依附于任何人而存活,我要为了我自己继续走下去,我想我该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了。 第四十八章 我真的离开了王府 跟着小蕊一同来到王妃这,王妃的脸色已经比起先前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王妃冲着我笑了笑,然后便让乳娘把婴儿抱过来给我看,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王妃的女儿,这么小小的一个,软绵甜糯的很,她的眼睫毛还是短短的一簇奶白色,眼睛,眉宇都很像王妃,不过嘴巴轮廓活脱脱的就是王爷的样子,明明这么小的一个人儿,居然也能看得出像谁来。 “小蕊,你带着乳娘和欢儿先下去吧。” 原来这小丫头的名字叫欢儿,一听这名字便知是给予了欢悦的涵义。 “南鸢,阿青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逝者已逝,同三弟的事情一样,你要看得开一些。” 王妃叫我过来,肯定不会只为了这件事情吧,我便点了点头然后等着她的下文。 “今后你还是跟顾染去凌府吧,王府里你呆着已经不安全了。” “不安全,我还真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王妃既然你真心为我好,不如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我可否,我不想一直蒙在鼓里。” 燕北凊同王妃本就关系不一般,现在燕北凊明面上是冲撞了公主然后被赐死了,可是我瞧着王妃接受的也太快一些,这内里究竟有何缘由,我想弄清楚,何况她现在这句话让我更加疑惑了。 “凡事糊涂一些人才会活得更好,你只要记住往后绝对绝对不要回王府来了,你同王府要断的干净彻底才好,我困了,你下去吧,明天一早顾染便会来接你。” 王妃把话说得很决绝,仿佛在和我告别一样,我说不上来的感觉,只好退了出去,今晚我已经没地方可去了,原来在王妃这的竹屋已经分给了新来的乳娘,就在我准备去打扰小蕊同她睡一晚的时候,一个半大的人影冲了上来将我的双腿一把抱住,我低头一看,这穿着厚厚皮袄外套的小人除了顾瑜还能有谁。 “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啊,南鸢姐姐。” 我蹲下身子来,摸了摸他这红彤彤的小脸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最近功课学得如何啊?” 小孩子一般都不喜欢大人问功课这种敏感话题,结果他却一脸骄傲的看着我,“当然学得好,前日姑婆还夸我来着呢。” 姑婆,他的姑婆不就是王妃的姑姑,那也就是德安公主了。 “是吗,你可别骄傲啊,要更加认真学习才好。”明明小时候我自己也最讨厌读书,长大之后却又叫下一代好好读书,真是讽刺得很。 最后还是照顾小世子的奶娘寻了过来,这才将他带走,临走前他还说明日再来找我,可是我却没法同他约定,小孩子最是看中承诺约定这回事了,我要是答应了又失言,他怕是要恨死我了。 明日离开王府之后,我便再也不能回来了,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得同小菱方昼还有葛韦告别一番,今后怕只能等他们出府了才能相聚了。 出了王妃这,我又沿着那条往兰清苑的路走去,现在兰清苑的火已经被灭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些许黑烟还在冒着,如今这会已经是入夜了,府上的人都在忙着收拾晚膳的事情,这片已经没人过来了。 兰清苑里面已经被大火烧得面具全非了,除了大门还保留了下来,其他地方全是焦黑一片了,这场火来得太过突兀,明明白日还下过阵雨,这样潮湿的情况下居然也能烧起来,我总觉得这火不是天意,而是人为的,可是有谁会对兰清苑这个已经荒废的地方还这般在意呢,竟要纵火毁了才罢休。 顾烬白的房间烧得连窗户都脱落下来了,而里面的桌椅床凳烧得只剩下一些灰烬了,我想起来一件事情,先前这床下面还有个暗道来着,不知道会不会被烧的露出来,可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这个暗道的入口不知是不是被封了,居然完全打不开了,已经被火灼的连同地板一同焊死了,看来这场大火把这暗道永久埋藏了。 走出房间后,我又朝着那梨树的方向走去,却发现根本没法看到梨树,因为梨树旁边的房屋整片倒在这,木梁,瓦片,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处,根本看不到梨树半丝踪影,想来这火大的早就把梨树给烧死了。 我又重新回了自己住的房间,这里面的情况还稍稍好些,除了床已经被整片烧毁,一处横梁已经塌陷,不过也是今后没法住人了。 之前那五十两银子我就藏在了床底下的瓦罐中,弯身子在床底下摸索了一下,总算把这瓦罐给捞了出来,打开一看,好在里面的银子和当初当铺的票据都还在。 除了这银子,房间里已经没有别的值钱和值得带走的东西了,屋外原先烧水的火炉也早就熄了,水壶的水也已经冷了,可我还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从衣柜里找出一块方布,将这银子打包好,又塞了几件衣服,离开房间的时候,我没有回头看,我也不敢回头看,毕竟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了,只是事事休怕是不能。 找葛韦最方便,他原本是跟着侧妃的,后来跟了管家做事,我只同他说我今后要离开王府去照顾顾染了,然后给了他十两银子,当做是我对他这些年照顾的一点谢礼。 “南鸢,既然你相公已经死了,你何不重新找个归宿?” 葛韦说这话把我吓一跳,他对我有意,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不可能答应的。 “葛韦,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人心不是蒲扇,可为了贪凉任意翻转,我相公虽没了,可我要为他守一辈子的活寡。”这句话是我当下能想到最好的说辞,对葛韦我有的最多只是朋友的感情,可对燕北凊不一样,哪怕在我爱上顾烬白之后他才出现,可我仍旧沦陷了,这么想想,我还真是没有出息。 “怎么不能,若说是三少爷我比不上,那我认,可是阿青不过是个长相难看的武夫,我哪点比他差了!”说着说着,葛韦还用力的抓住了我的手臂,他的脸色很不好,我才惊觉他始终是个男人,即使抱不动我,可是钳制住我还是很容易的。 不知从哪里来的石子击中了葛韦的脑袋瓜子,他疼得捂住自己的脑袋,而我也趁势逃开来,往四处望去却发现什么也看不到。 小菱和方昼我是后来一起见的,其实他两虽把事情瞒得死死的,但我不是傻瓜,我自然是瞧出来了,他俩已经在一起了,先前每次领例银都是小菱领,然后今天他俩跟着王爷一块来兰清苑的时候,方昼暗地里抓住了小菱的手。 “方昼,小菱是个滑头姑娘,不过她心很善良,你可不能欺负她,我怎么也算是她娘家人。” 小菱瞧我把话说得这样直白,居然还不好意思起来,双颊通红的挥手轻打着方昼,她大概以为这事是方昼告诉我的。 “疼疼疼,你可轻点。”方昼一喊疼,小菱就马上问他是哪里疼,果然是恋爱中的男女,看着真让人羡慕。 最后,我同小蕊凑活着睡了一晚,小蕊知道我要离开王府了,虽嘴上不说,可我也看得出来,她有些难过,想不到我做人这般不聪明居然也能有几个人对我是真心好。 次日,顾染便来府上接我了,还刚巧和顾筱筱碰上了。 顾筱筱瞧着我身上带着的包裹,她身旁的丫鬟心领神会的便说了一句让我很难堪的话。 “哎呦,同时当奴才,怎么南鸢你居然有家当,不过万一你前脚出了王府,后脚王府就丢东西了,那便有理讲不清了,不然还是让我查看一下。” “对啊,同是奴才,怎么有人偏就嘴贱一些呢。” “南鸢,你以为跟了凌少夫人,就可以狐假虎威不成,今天你这包袱我们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顾染正欲帮我说话,我却将包袱往地上一扔,要看就看好了,反正往后在也不用同她们打交道了。 “小姐,南鸢是个贼,你看这里有好多银子呢!” 我忘了还有这茬了,是了,这里面还剩下四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呢。 这时候顾筱筱总算有了一个教训我的借口,她的丫鬟把这些银子递给了她,她却将银子掷于地上,“南鸢,学什么不好,非要学梁上君子,这下你连个下人都当不成了,小汾,去叫管家报官!” “等等,这钱是我卖了金银物件当来的,在当铺都有当票的,不信你自己看!”那包裹里除了衣裳银子之外,自然还有当票在。 我把地上的当票递了过去,顾筱筱看了之后,转身便打了小汾,“也不看看清楚就胡乱嚷嚷!” 被打了的小汾只能低着头咬牙瞪着我,分明打她的不是我,她却恨上了我,真是奇葩。 等我重新把包裹收拾好之后,顾染将我拉到身后,“二姐,你马上就要嫁给太子了,若让太子殿下知道他未来的侧妃睚眦必报,你觉得合适吗?” 一听到太子殿下这几个字,顾筱筱便更得意起来,“你也知道我马上要成为太子的侧妃了,那你今后见到我还得毕恭毕敬的行礼才是,不然你今天就行一个让我瞧瞧,免得今后出了错,让人贻笑大方了,凌少夫人,你说呢。” 顾染可是她嫡亲的妹妹啊,顾筱筱怎么能一口一个凌少夫人的称呼她,真是连个外人都不如了,可顾染却丝毫不生气,却是笑着对着她,“那也得等顾二小姐入了太子府再说,到时候我一定让我公公婆婆一同来道贺您,想必你也很乐意太子殿下见到吧。” 随后,顾染不管顾筱筱脸色有多差便拉着我离开了康王府,不想我真的要离开这个已经生活了好几年的王府了。 第四十九章 夜半贼人上床 跟着顾染来到了凌府,这凌府在莫城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之家了,凌寒今日见到我反倒还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大概是内疚那日对我说的话吧,而更奇怪的是这凌府的主母见到我之后,反倒对我客气的不行,仿佛我是一个贵客一样对我,这倒让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在最后顾染出手解救了我。 “娘,南鸢原先和我便是好姐妹,她来咱凌府,您看还是让她在我那吧,不然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安心。” 这凌家主母一脸慈眉善目的看着我,还伸手将我拉了过去,“一看就是个实诚的姑娘,长得又水灵,怪不得,怪不得。” 我被她这样拉着,便更是尴尬了,而顾染佯装吃醋,“娘,到底谁才是您儿媳啊,我吃味了。” “这么大人还吃醋,来来来,这冬枣给你吃。” 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一幕我眼前居然浮现出那年淼淼同她婆婆照顾我的情景来,眼睛不禁就是一酸。 “你叫南鸢是吧,那往后便跟着顾染这丫头吧,不过可别冷落我儿子凌寒啊,我们还指望着早点抱个孙子呢。” 顾染脸一红便拉着我走了出去,看得出来她婆婆对她真好,我好高兴,不管是淼淼还是顾染都遇到了一个好婆婆,真好。 小箪帮着我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这房间里面的物件一应俱全,而且一看便知道都是高级货色,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个环境,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我这身体也跟着大好了起来,原本还昏昏沉沉没什么力气,结果不过一个晌午过去,人便好了七八分。 中午的时候,顾染带来了猪肝粥和肉包,说是这凌府里味道最好的两样吃食,我一尝还真是如此,这猪肝粥味道很浓稠,入喉之后便有一股暖意往下游走,而这肉包肥而不腻,吃完这两个还觉得意犹未尽呢。 “小箪的房间就在你隔壁,往后有事可以找小箪帮忙,有我在这,没人能欺负的了你去。” “有你真好,顾染,我觉得好幸福。” 这句话无半分讨好的意思,而是发自内心的真实话,既然知道燕北凊没死,那我就不会太过伤心,他只要活着,哪怕这辈子他都不回来找我了,我也没关系,况且我不觉得他真的不要我了,昨天那莫名其妙砸中葛韦的石子就是一个证据。 下午的时候,凌国公也回府了,他先前便见过我,知道我以后便留在凌府了,他倒也没在意,只是嘱托顾染好好照顾我。 他这话说得便怪了,不过凌家的人都出奇的对我好,这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凌母先前还让自己的贴身丫鬟送了好些干净的换洗衣服给我,而这凌国公却又说让顾染照顾我,就这么无功不受禄的接受,还真有点不安呢。 到了晚上的时候,顾染又把她自己屋内的暖炉和银炭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能用到的物件给我送了过来。 “顾染,我觉得有些心慌。” “慌什么啊,你到了我的地盘有啥好慌的,我会保护你,罩着你的。” “不是啊,就是为什么你公公婆婆都对我这般好,虽然知道你我关系好,可还是让我觉得不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此时顾染伸手戳了戳我的脑袋瓜子,“别人对你不好你反倒安心了,我爹娘可是好人,知道你相公不在了,所以才特殊你,不过阿青可能还活着这件事情你可别和任何人说啊,否则又要引起不必要的祸端。” 我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便重重点了头,顾染在房内同我又聊了好一会儿子的天,最后还是小箪催着说姑爷等很久了,她才离开了我这。 不想我刚准备换衣服上床,便有人来敲门。 “南鸢姑娘,这是少夫人吩咐我们给你打得热水,说让你沐浴之后再入眠身子会舒服一些。” 随后我便看见好几个家丁拎着热水桶鱼贯而入,不一会儿便把房内摆放着的木桶给灌满了水。 “那南鸢姑娘,我们就先退了。” 这说话的小厮长得很是白净,倒是个谨慎稳妥的人,我关上了门,上了门栓,然后在顾染刚给我的那些物件里翻出了澡豆。 是了,先前被关在牢里那么多天,然后回了王府之后又是惊厥又是着火,根本没法收拾自己,恐怕我身上都有味道了。 脱了外套,然后就着亵衣亵裤整个人泡在了这还略带烫意的木桶之内,刚整个人坐下去,便能感觉到浑身上下有炙热的气流在游走一样,身上的那些寒意一瞬间便被驱赶走了,这么舒服的泡澡真是难得了。 头发就明日再洗吧,我便把头发给高高竖起,然后用木瓢一下一下的往肩上手臂上淋水,最后沐浴了半个小时左右,这水温已经渐渐发凉了,我便出桶了。 一出来就觉得冷起来,便赶忙更换了里衣里裤,然后将火烛熄灭,整个人钻进了被窝之中,不料我刚躺下没多久,窗户就被人打开了,不会吧,这凌府还能遭贼了。 我刚想大叫救命,却被眼前之人一把捂住了口鼻。 大概半个月左右没见到他了,可是我还是一瞬便认出他来,是燕北凊来了,这个天杀的终于出现了。 他见我认出他来了,这才放开了我,可他刚一松手,我便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的手掌,不过也不敢用力,只小小的咬了一下。 “怎么不咬了,这么快就消气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居然还是笑着的,那弯弯的眉毛让人看着便觉着好看,可我还是骂了一句,“笑什么笑,以为自己卖笑的啊。” “这样才算是卖笑的。”话音刚落,他便轻轻捏过我的下巴,然后给了我一个温暖绵长的拥吻,他的唇很冰很凉,可是吻上去却很舒服,他的吻技好像又提高了啊,不过三两下便让我整个人软了下来,他也顺势将我一把推到在了床上。 吻着吻着,他便将唇移到了我的脖子上,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上最敏感的点就是脖子了,他一吻,我整个人便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然后用力的抓着他的前襟,试图这样能让我安心点。 不过好在他只是浅尝即止,随后便脱了外衣同我一起钻进了被窝里面。 他的唇虽然冰凉,不过身子却是很暖和的,让我忍不住的往他怀里靠过去,他也顺势将我搂在了怀抱里面,这一刻我觉得足够了,他活着,来见我了,他心上多少是有我的吧。 “南鸢。” “嗯。” “你受苦了,往后不会了。” “嗯,我知道。” 我只是抱着他,没问他怎么逃出来的,没问他事情的原味始末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他不会害我,他是我的相公。 “你如果在凌家待得无趣,我可以让人接你去羽庄。” 他嘴里说的羽庄就是我去过两次的那个神秘地方吧,我摇了摇头,“不要,那里才真的无聊,你若不在,便更无聊了。” “越来越像个小媳妇了。” “你胡说什么啊你!”气势上我可不能输给他,说着被子下的手便重重捏了他一把,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别玩火。” 我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可是我没法问出口,我总不能问他为什么不要我吧,这多丢人啊,不过他既然这样说了,我若不做出点行为来,岂不是对不起他这话。 心里这样想着,行动上便开始付诸实际了,他刚亲我脖子弄得跟啃鸭脖子似得,我也得还击一番,于是我便搂着他的脖子一下一下吻了上去,而且每下都亲的很用力。 “南鸢,你欠收拾了你。” 最后,以他打了我屁股两下而告终这个惹火行为,我都这么大了还被人打了屁股,还真是丢人。 我整个人躲在被窝里面,可我却能神奇的感觉出来他在把玩我的头发,要死了,我这头发可是很多天没洗了啊,我连忙伸出脑袋来,然后把他手上我的头发给抢了回来。 “都发臭了,要是知道你来,我肯定濯发。” “无妨,你身上很香。”他将我整个人拉了上来,然后埋头在我肩膀处,可这一下他冰冷的铁面具便抵了上来。 “你什么时候才会相信我,愿意同我相处的时候不带面具呢?” 不料我这句话问出口,他却慢慢地同我拉开了一些距离,连带着我身上的温暖好像都少了一些。 “南鸢,我说过会有这么一天的,不过不是现在。” 每次都这样说,我又不是没见过他那张脸,他就这般不相信我,他就认为我这般肤浅会对他,一生气我便把他的手拉到我面前,然后重重的又咬了一口,是真的很重的一口,似乎在发泄着我的不满。 等到我松口之后,他才说了一句,“谋杀亲夫啊你,下手真够狠的。” “别和我说话,我困了。”说完我便转了个身子背对着他,可他却一骨碌的又靠了过来,“好,不说话,我就只抱着你。” “不要,你离我远点。” “是我错好不好,不生气了。”说着还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 燕北凊啊,刚才让你别和我说话是我同你赌气,而现在让你离我远点,是我有难言之隐啊,我刚想转身将他推开,却不料一个不大不小的屁就这样响彻在安静的空中。 “燕北凊,都怪你,让你离我远点,现在可好,我丢死人了要!” “哈哈,不丢人不丢人,屁乃人中之气,岂有不放之理,不丢人!” 这一刻,我原本还羞愧难当的心情像是被打了一棒似的,这句话我岂会不知,可是这句话我分明是同顾烬白说的,燕北凊怎么会知道! 第五十章 混乱的一天(1) 那晚,我带着疑虑和困惑渐渐睡去,我总觉得燕北凊这人实在是有太多的谜底等着我去揭开,可是我也知道就算我开口他也绝对不会告诉我的。 早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燕北凊已经起身了,他俯下身来亲了一口我的大额头,然后便离开了,其实我已经醒了,不过我没睁眼而已,毕竟如果要同他四目相对,我肯定会问他什么时候再来,这么想想才觉得卖笑的分明是我啊。 后面我左翻右翻怎么都睡不回去了,干脆也起身洗漱收拾了,屋外的日头已经升起来了,温热的光线趁着窗格子的缝隙一整片的扫下来,将屋内照得亮堂起来,真好,连天气都变得回暖起来了,看来今天会是个好日子。 等把自个儿收拾干净后我才巴巴的去找顾染,结果出了门才想起来我昨天根本没去过顾染那,也不知道她房子在哪里啊。 “南鸢,你醒的真早,要*吗?” 我差点忘了,小箪就住在我隔壁,那昨晚燕北凊出现会不会让她觉察到了。 “嗯,睡不着,大概认床吧,昨天晚上好像还听到猫叫了,凌府有养猫吗?” “没啊,昨天我什么都没听见,一觉到天亮呢。” 幸好幸好,看来她没发觉,我看她手上端着吃食,看来是要给顾染送早膳去,我便上前帮她拿了一些,不料小箪眼神突然直盯盯的看着我的脖子,“南鸢,你这里被蚊子咬了啊,都泛红了,这天气怎么还会有蚊子啊。” 我去,是燕北凊这货昨天留下的吧,小箪还是个小孩自然不知道这是啥,要是被顾染瞧见了,相瞒都瞒不过去啊。 我赶忙佯装挠痒在脖子上抓了抓,“啊,还真是有点痒啊,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呢。”说完便有意识的将衣襟给拉高了一些,幸好现在天冷这衣服往上拉拉能遮掩住。 等小箪带着我往东边走去,穿过一个穿廊之后又往南转弯,这凌府还真是有够大的,昨天顾染只带我逛了一个后花园而已,今天小箪这一代却显得更加大了,终于在小箪七绕八绕的带领下,到了顾染所住的庭院,只见入门之后又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 小箪在门外喊了声小姐姑爷,然后便听见里面顾染的声音,“进来吧。”,如屋后却只见顾染一人,完全没看到凌寒的人影。 “南鸢,你也来了啊,还想着说等下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倒先来了。”顾染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便下榻洗漱更衣了,而此时的我便把原先是凌寒的那份早膳给享用了。 趁着用膳的间隙,我环顾了一下房间,见四周墙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的感觉,而屋内随处可见的玲琅摆件极尽奢华,就连顾染睡的床榻也是精雕细琢的镶银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海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由此可见,凌家比之王府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凌国公是当朝一品大员。 “想什么呢,粥都要凉了。” 顾染瞧我出了神,便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没什么,对了,我今后和小箪一样留在你房内照顾你,那我有什么事情可做的。” 我可不能把人家的客气当成是福气啊,还是做些什么才会安心。 此时的顾染没空回答我,她正在享用早膳,吃完她自己的那一份还有些意犹未尽。 “南鸢,你还从来没逛过白天的集会吧,刚好你今天跟我一起去,还可以买些东西。” 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来到这这么久,每次玩都是晚上出去的,还从来没有好好在白天看过莫城的人文风景,于是我同顾染一拍即合,随后回屋去取了银子和当票,便带着小箪一块出门了。 没想到现在时辰还这么早,街上已经都是人了,各色小摊贩和卖肉卖菜的挤满了这莫城的街道,顾染拉着我一会儿逛胭脂铺,一会儿逛布店,买了不少好东西,我同小箪两个人四只手都快拿不下了。 “才逛了这么会,我就饿了,南鸢小箪我们去吃羊皮花丝和过门香好不好。” 这羊皮花丝顾名思义就是炒羊肉丝,味道极鲜美,而过门香等同于炸肉,样式虽少,可是肉味可是十足浓郁的,以前在王府的时候,顾染便经常买这些吃食分享给我。 “可以啊,本来不饿的,别你一说超饿,对了,你先拿着这些东西和小箪去点吧,我得去趟当铺,很快就回来。”说着就把手上拎着的大大小小的盒子塞给顾染。 “你知道我们等会在哪里吗?” “知道的,你们等我就是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穿过集市里的人潮,然后走了一下便到当日救急的当铺了。 “当什么?死当活当都可以。”掌柜正在柜台的台面上快速的拨弄着算盘,愣是没抬头看我一眼。 “我是来赎当的,这是当票。” 听到赎当,掌柜的才抬起来看我,一见是我,手都哆嗦了一下,“你,你不是被关在牢里了吗,这么快出来了?” “掌柜的,我出来没第一时间来找你麻烦,你倒是嫌我被关的不够久啊。” “没没,你先坐,把当票给我,我让人去拿。” 我把身上的当票递给他,然后他吩咐小厮去找,结果等了好一会还不见小厮出来,我便有些不耐烦起来,“掌柜的,我来赎当该不会你家小厮还去报官了吧,我可是堂堂正正出来的。” “我去催催,去催催。”掌柜一脸尴尬的神情,正欲转身,小厮刚好已经出来了,见小厮对着掌柜说道:“当家的,这当票没法赎当。” “我当初可是活当啊,当票也俱全,银子我也带了,怎么就不能赎当了!” 顾染和王妃送给我的那些物件我可都要取回来的,那是当初救急没办法才会拿来当掉的。 “客官,对不住啊,因为当日你被官府抓走了,我们就以为你所有的物品都是赃物,隔天有人便把所有的东西都买走了。” 这一下,我再也坐不住了,气得走上前,“岂有此理,是谁买走的,你们总有登记吧。” “这,这还真没,当时就想着赃物尽快出手,免得官府没收呢。” “你们,这么大一个当铺做生意都不守规矩的啊,那现在怎么办?” “不然这样吧,我们三倍赔偿给您,您看成不成,这样我们已经是亏本了的,不然您看看我这的死当,有无中意的,可以换给您。”掌柜连连鞠躬致歉,我再咄咄逼人反倒显得是我的不是了,只是那些东西哪里是用钱可以衡量的。 “那我问你掌柜的,那天你一看便去报官,可是有什么缘故?” “姑娘,你真不知道啊,那玉佩可是羌国战神的信物啊,这整个莫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不过这战神分明几年前已经战死了,可现在整个莫城都在传战神重新出现在莫城的事情,说不定会来找你麻烦呢。” 想不到那东西居然是战神的信物,可我记得先前顾染同我说过战神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那他的信物怎么会变成燕北凊的了,燕北凊一直跟着凌国公的,难保当初战神同燕北凊有交情,最后这玉佩便落到他手上了。 “那那个玉佩呢,现在在谁手上?” “这我就不知道了,估计还在官府那吧,姑娘你可别再当梁上君子了,这次你命大,下次可不一定了。” 唉,有我这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偷吗,我这浆糊脑袋也想不通透,只好离开了当铺,准备去找顾染和小箪。 却不想,才走了没多少路,便瞧见一个熟人在不远处。 “师傅,师傅!” 原来是当初教过我骑过三天马的严厉师傅,还以为以后都不会碰到了呢,却不想今天撞见了。 我这师傅一见是我,脸就拉得老长老长,好像我欠他银子似的。 “别师傅师傅叫唤,不晓得的以为我是个老头子呢,再说了,只教了三天,你哪里能算我徒弟,出去可别说我闫海的徒弟!” 他若不说自己名讳,我哪里晓得原来他叫闫海,我便只好点头当做答应了,不过他一转身我又喊了他一声‘师傅’。 “得得得,你爱叫就叫吧,有你这个半吊子徒弟,还真是倒霉。” 怎么就倒霉了,我虽然技术不佳,可也不至于让他说倒霉啊,“我哪里惹你了,最后一天你分明夸我学得不错来着,不过短短半旬没见,你这人便又刻薄起来,以后怎么讨媳妇?” 我晓得他是个光棍来着,之前顾染说过这个教骑马的可是莫城最有名的光棍师傅,三十好几了,还是独自一个人生活。 “好,你要同我说理是吧,你跟我来!” 我跟着闫海走到一个稍微安静一些的地方,见他撩开自己的衣袖,我居然看到了血痕,不过已经开始结痂脱落了。 “怎么弄的,你马鞭子没抽到马反到抽到自己了?”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毕竟他一个大男人,又会骑马射箭之术,谁没事敢打他。 “都怨你,你还记不记得在马场里遇见的那个俊俏公子,他在你学马结束后的第二天就来找我了,问我你是谁家的小姐,我哪里晓得你是谁家的,结果他身边的随从就给了我这一鞭子。” 竟然是那个人打的,真是神经病。 “那你怎么说的啊?” “还能怎么说,只能老实交代,说你是凌少夫人的姐妹,这他才放过我,你说说看,我倒不倒霉,好好的平白挨了一鞭子。”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确实在王府外面碰见过那个叫定宸的人,怪不得他叫我顾筱筱,原来他错把我当成是顾染的二姐了。 “这么说来,还真是我的错,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给你带去无妄之灾,这样吧,我请你吃顿好的,当做赔罪行不行?” 最后,我这师傅假装不情愿的跟着我走了,然后我带着他去了顾染现在在的那个路边摊。 第五十一章 混乱的一天(2) “呦,南鸢你去趟当铺赎回来一个大活人啊。” 显然,顾染的记性不好,这个人明明是她给我找的啊,怎么自个儿倒忘得一干二净。 “凌少夫人,这么快就把我闫海给忘了,我长得不会如此不起眼吧。”我这师傅说起话来倒搞笑,完全不像平日对我那般凶悍的样子,果然,男人啊,都是肤浅的,瞧着顾染长得好看,便特殊对待,对我便是又骂又吼的,真是过分。 这下子,顾染终于认出来闫海来,“原来是你啊,你这换了套衣裳,我还真认不出来了。” 哈哈,顾染真是我的好姐妹,这不是变着法子说他长相平平吗,不过闫海倒没在意,还自顾自的说,“凌少夫人,咱们有缘相逢就是缘分,不介意我入席吧。” 我一脸嫌弃的看着闫海,什么鬼东西,明明是我拉他过来的好伐,怎的现在被他说成是有缘相逢,真是厉害了。 “拜托,是我叫你来的好不好,你这胡说八道什么东西。”说着我便要入座,结果闫海这厮居然一脚踢翻了板凳,害我整个人坐到了地上,摔个了四脚朝天,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尊师重道懂不懂,师傅都没入座呢!” 要不是知道他因为我被人毒打了一顿,我现在肯定起来给他一个大耳刮子,这下算是还他的了,我呲着牙站了起来,顾染也连忙询问我有无大事。 “你刚才见到我的时候还说我不配当你徒弟,怎么现在抢起板凳来又和我说尊师重道了,真是什么话都被你说了,哎呦我的屁股。” 这下,闫海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看他就要走了,我便赶紧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既然你说了是我师傅,那往后就要一直当我师傅啊,否则我可不依啊。”说完我又朝着在后面忙碌的店家喊话,“店家,这里多上两个菜,再来壶酒。” 这下子,闫海这薄脸皮才算是保住了,然后高兴的坐下等着上菜,而我也得了个便宜,往后出门惹事了可以说我是闫海的徒弟,那么我也算是有人撑腰了,要是闫海知道我现在的心思,估计得扒了我的皮。 我们一行四个人就在路边摊上就这样坐着,小箪最可怜了,什么话都插不上,只能在摊主上菜的时候说几句这菜味道好,而顾染这丫头同闫海闲聊几句后发现居然能聊到一块去,聊着聊着顾染这丫头想起来一件不该想起的事情来。 “我都忘了,当时送你去学骑马就是为了打赌来着,可是后来你坐牢了,我就忘记了。” 顾染的话说得不轻,刚说完这句话,在一旁吃饭的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我们,而闫海却一副了然的模样。 “顾染,你多吃点,多吃点啊。”我不信拿吃的还堵不上她的嘴,我可不想再次成为关注的焦点。 “等会吃,来得及来得及,既然你已经学会骑术了,等我改明寻个好日子,到时候你可要为我争口气。”说完还往我碗里夹了一团羊肉丝。 我就知道顾染这家伙不会这么容易把这事给过去的,她这争强好胜的性格也不知道是像谁了,她认真起来,没人能赢得过她,我只好一脸尴尬的低着头默默的吃着羊肉。 “凌少夫人,你这姐妹骑术只学了个皮毛,要是靠她争口气,怕您是争不到了。” “谁说的,我明明就会了,骑得好着呢,顾染我随时可以上马,我说真的。” 眼看着我同我这师傅又要掐架起来,聪明的小箪立马给我和闫海各倒了杯酒。 顾染也连忙劝架起来,“不是要认师傅吗,你赶紧给你师傅敬酒啊。” 最后我一连敬了闫海三杯小酒,等三杯下肚后才觉得肚子渐渐灼热起来,有股子难受劲往头上直冲上来。 这时候,附近的人群好像都往另一条大街涌去,那是莫城的主街道,是不能摆吃食摊位的,现在这条街是莫城的第二条大街。 “快去前面看啊,是战神,战神回来了,战神真的还活着啊,快走快走!” 不知是哪个人在人群中高喊了几句,这下人潮涌动的就更厉害了,连带着我们这都挤满了人群,顾染一听有热闹便起身要去看,小箪赶忙跟了上去,而我就去付了钱。 不过转身的功夫顾染同小箪就被人潮带着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而我此时居然觉得有些头重脚轻起来,幸好在一旁的闫海一把把我给扶住了。 “顾染呢,去哪里了,我得去找她,师傅你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 “无聊,你自己个儿当心点。” “那我以后怎么找你啊师傅,总不能满大街的问闫海住在哪里吧。” “长汀街石子巷,你到那打听闫家人就能找到我了,不过没事别来打扰我,我可是很忙的,要忙着挣钱懂吗。” “知道了,知道了,说得谁不忙一样,我走了。” 沿着人潮涌动的方向走去,一下子我便从这副街挤到了主街上去,这主街的人更加多了,挤得我根本走不动道,完全是被动着往一个方向前进而去,周遭全是鼎沸的声响,一个两个嘴里喊着战神战神,这激动的样子仿佛像看到了金子一样,就连沿街两旁的店面二楼三楼都挤满了人,这个盛况恐怕皇上出巡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 跟着人群走了一会儿,便有士兵在拦阻,不让我等平民再往前了,我瞧见前方不远处有好几十人抬得明黄顶轿,坐在里面的估计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战神了吧,说实话我对这个战神也是充满了好奇,先前顾染形容的那般英雄那般不凡,而且还有大把大把的美女暗恋着这战神,心想这战神得多好看才得了啊,怕是长得得有顾烬白那般好看才行吧,反正在我心中排名第一的美男还是顾烬白,不过燕北凊若是没有毁容怕也会是个不凡的长相。 我往四周望去,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顾染同小箪在更前面的地方,现在实在是太热闹了,要是有个现代扩音机那就好了。 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我才从人群中杀出一条小道来,环抱住自己的小胸膛一点一点在这里面挤着,可等我好不容易挤到顾染所在的位置后,发现顾染居然走到了我原来站得位置,看来她之前也瞧见我了,所以就和小箪挤过去了,阿西吧,老娘又得重新走一趟。 “别踩别踩,我孩子在里面,别踩了!” “娘,娘,娘救救我!” 距离我不远的地方传来妇人的怒吼声和小孩的哭泣声,果然这拥挤的人群眼看就要发生踩踏事件了。 “都让开,青王过来了!” 果然此刻那金贵的大轿子上下来一个人,我也来不及欣赏这战神的美貌,此时我已经扒开围堵在一起的人群,朝着那妇人的方向赶去,想着小孩可千万别被踩到了。 等我好不容易看到小孩所在的位置后,正上前准备抱起这小孩的时候,一双好看的不得了的大手已经将小孩给牢牢地一把抱住了,而等我抬头望去,却看见了一张打死也不敢相信的脸。 这一瞬,我甚至忘记了呼吸,只是睁着眼睛眨都不敢眨得望向他,见他如水一般清冷的眼眸,如玉琢一般无暇的面庞,周围所有的吵闹声我都像是自动静音了一般,只是看着他把手中的孩童交还给了那个哭泣不止的妇人,而等我彻底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走了,似乎都没看到我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他不是别人,是顾烬白,是已经被下葬了的顾烬白,原来他没死,他居然没死,他还活着,刚刚就活生生的站在我的眼前,他会呼吸,会走动,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鲜活的样子,他不仅活了,还活得这样好。 “战神,战神,战神……”入耳不绝的呼唤声又重新响彻了起来,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等我稳住后,我便不管不顾的往前跑去。 “顾烬白!顾烬白!顾烬白……”我一个人的声音实在是太过渺小了,无论我喊得多大声多用力,都没有人能听见,而顾烬白就更是听不见了,我追着队伍跑了一路,可最后他还是跟着那顶富贵绝伦的轿子消失在皇城之内。 我累得瘫倒在地,而这时候顾染也出现在了我身后。 “南鸢,你一路跑什么,我怎么喊你你都没回头看我一眼啊,可把我和小箪累得够呛。” 顾染一边说这话一边喘着粗气,而我也喃喃的说了句,“是啊,无论我怎么喊,他自始至终都没回头看我一眼。” “你说什么?” 我转身一把抓住了顾染的肩膀,“你刚刚看到战神了吗,他是顾烬白,是你的三哥啊,他没死,他没死!” 顾染被我说的话给吓到了,一脸不信的说道:“南鸢,你是不是喝醉了啊,三哥早就死了,你当时不是亲眼看到过他的尸首吗,你怎么尽说些胡话,你可别吓我啊!” “不是的,真的是顾烬白,你相信我啊,那个人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所有的一切都和顾烬白一模一样,他就是顾烬白,我不会认错的!” “可是他是战神啊,战神怎么会是三少爷,三少爷怎么可能是战神啊。”在顾染身边的小箪也说了句话,而我此刻却觉得胸闷难当,头痛不止,然后眼前一黑两个膝盖前后不一的跪了下去,幸好顾染及时拉着了我,让我没脸朝地砸下去。 “我好难受,好恶心。” 说完这句话后我便忍不住弯腰呕吐了起来,刚吃的羊肉丝炸肉团子这下子全一股脑的呕了出来,吐了好一会儿,连早膳都吐出来了,才稍稍有一些舒服,顾染让小箪去叫了辆马车,随后我便一路闭目养神回了凌府,可我的心却久久的不能平静,顾烬白居然是战神,而战神居然就是顾烬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五十二章 混乱的一天(3) 马车刚在凌府门前停下,顾染和小箪扶着我走出去的时候,便瞧见有个人望眼欲穿似得在门口等着,看见我们回来了,便急急地跑上前来,这人我见过是跟在顾染婆婆身边伺候的,叫婩心。 “少夫人,你总算回来了,少爷出事了,你快跟我来!”婩心这满脸着急的样子让人看了有些害怕,顾染便什么也没问匆忙的跑了进去。 “唉,车钱还没付呢,车钱!”赶车的大哥瞧顾染跑进去了便上前拦住了我和小箪。 “小箪,你快点跟上你家小姐,快去!” 交了车钱之后,我也连忙跟了上去,凌寒出事了,会是什么大事,此时的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等我后来到了之后,只听见屋里传来惨厉的喊声,而紧接着便是顾染的哭声。 “凌寒,凌寒!” 我快步走了进去,见到屋内围了好些人,陵母、陵府的管家和屋内伺候的丫鬟小厮,还有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此时正跪在床前救治着。 “别哭了,人还活着,他只是痛得晕过去了。” 见这大夫快速的上药包扎,弄好这一切之后,才慢慢起了身子转过头来和陵母交代着事情。 “贵公子命是保住了,不过务必切记这几日要好生照料,绝对不可以再有一点闪失,等会派人跟我去取药,另外,尔等绝对不可以去外面擅自买伤药,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他便拿着药箱走了过来,而我也看清了这大夫的样子,就一看便觉得眼熟得很,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就你跟我去取药吧。”他伸手指了指我,我有些错愕,房里这么多人,我离他最远偏偏叫了我。 凌母却是想让她身边的婩心跟着去,“让我这丫鬟去吧,这孩子刚到凌府,还人生地不熟呢。” “没事没事,我去吧。” 我也很想做点什么来帮帮顾染,平日里都是她照顾我帮助我,而现在顾染整个人都紧张得不得了,瞧她双手握住凌寒的手,只是默默的流泪。 这个大夫走路走得极快,我本来就吐过胃里还不舒服,他走这样快害得我差点跟丢了。 他带着我去了莫城的四五家药铺,一家药铺买两三钟药,我虽然不认识这些药材,可也识得一些字,分明好几种药都可以在同一家店铺买,他这人非得分开采买,不是延误时间吗。 “我说,你就不能写个药方,然后我们可以直接在一家药铺买啊。” “你只是跟来付钱的。” 这人对我的话根本就是充耳不闻,我也不敢多问下去,连忙掏出银子来付账。 “用药剂量我都写在这张纸上了,你回去后让人赶紧煮了,一日三次,一次两碗。” 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这些药,心想大概可以用半个月左右,“这里的药只够半旬的,那用完之后我们再出来买是吧?” “若用完,这凌少公子身子还没见好,恐怕就不用买了,不过以我的医术定然是没问题。” 这个大夫,真够臭屁的。 我谢过之后,便赶着要回府,他却将我一把拉住了。 “还有事吗大夫?” 见他把腰间的香囊取下,然后递给了我。 这是几个意思,难不成这莫城的人有特殊癖好,都喜欢我这种发育不成熟的。 “我有相公。” 他听我这样说,抬手便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脑门,疼得我一瞬便嗷叫了起来。 “你神经病啊,好痛啊!” “神经病的是你,我这香囊里面装的可是百香丸,能解百症,我是看你面色苍白,一副快晕倒的样子,好心才给了你这宝贝玩意,你倒好,以为我瞧上你了,也不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 “好好好,算我错怪你了,对不住,我得先走了,下次我请你吃饭。”说完我便一把从他手中拿走了那个香囊袋子,然后紧赶慢赶的回了凌府。 我把所有药都给了凌家的管家,然后把刚刚那大夫给我的百香丸给吃了两颗,这百香丸苦的很,就算立即吞下口中还是留着一股子黄莲味,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吃完后过了一阵,还真舒服了不少。 顾染自回了府之后便一步也没迈出过房间的大门了,都是亲自照顾凌寒,从不假手于人,而凌寒却半分都没清醒过,好在他还能吞咽,所以汤药和吃食都能吃得下,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凌寒终于醒了。 “姑爷醒了,姑爷醒了!”小箪喊得最大声,把正在困觉的我给吵醒了,而顾染高兴地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一下府上阴沉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不少,不过我觉得有件事很奇怪,凌寒怎么说也是凌国公唯一的血脉,他怎么能这三天一次都没来看过凌寒,还真是叫人费解。 日子一晃又过了十日,凌寒已经可以起身下床走动了,人看上去也精神了不少,脸色也慢慢恢复了红润,而顾染却在凌寒快好之际得了风寒病倒了。 “之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换我来照顾你,顾染,我好庆幸娶了你。” 想不到啊,凌寒这货说起情话来是张嘴就来啊,我还准备好好吃回狗粮,可是小箪三拖两拖的将我这个碍眼的给拖了出去,好吧好吧,我就不煞风景了。 我正准备回屋好好补个眠,却前脚刚进房门,迎面一头就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肉墙。 “这投怀送抱的太着急了一点吧。” “燕北凊,你怎么青天白日就来我这了,你找死啊你!”我赶忙将门口关上,然后又拉着燕北凊坐到两旁没有窗户透光的床上。 “让我抱抱。” 我刚落座,燕北凊便将我的粗腰给抱上了,他的头抵在我的肩窝处,害得我一阵发痒。 “别闹别闹,痒死我了,呵呵。” “南鸢,再等几日,我便接你走。” “走,走去哪里?”我一脸困惑的看着他,而燕北凊却欺身吻了下来,不过他并不重欲,只吻了一会儿便放开了我。 “燕北凊,有两件事情,我得同你老实交代。” 趁着他这会在,我得据实已告,我不喜欢有事情瞒着掖着,这样万一以后他发觉了,会让他受伤的。 他此时正抓着我的手给我取暖,听到我有话要讲,只是将我的手伸到他唇边亲了一亲,然后笑盈盈的说,“恩,你说,我听着。” “第一件事情是,我前些天见到了战神,就是你们羌国的战神,而且……” “而且什么?”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我,好像在蛊惑着我往下说一样。 “而且,我觉得那个战神好像是顾烬白。” 不料我说出来之后,他却一脸正常,只是沉思了几秒,然后将我给揽在怀中,“嗯,我知道了。” 他这个知道了,是几个意思,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第二件事呢?” “这第二件事就是当初我们成亲的时候,你给我的那块黑色玉佩被我给弄丢了。” 这块玉佩对他来说该是很重要的吧,虽然说我当初是拿来救他的,可是我还是觉着对不起他,毕竟那是他的宝贝疙瘩。 “南鸢,你真傻。” 燕北凊这人就不能按照套路来吗,我都做好同他解释的理由了,可以说是我自己贪玩拿出去显摆然后丢了,又或者可以说是被人偷了,可他一句你真傻,又把我想说的话给死死堵住了。 “对了,上回只顾着同你亲热,忘了问你一件事。” 我动了动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靠在他怀内,然后等着他的发问。 “你怎么会被关到牢里去?” 原来他真的不知道缘由,那就好办了,我之所以不告诉他真正的原因就是不想他内疚,我怕他自责,自责我因着那玉佩的缘故而得了牢狱之灾。 “额,我同你一样在大街上冲撞了人,所以就被关了。” 这个答案真是机智得很,这样一来,燕北凊就没法往下问我为什么冲撞了人,不然他要是问了我,我也肯定会问他的缘由。 “是吗?那这个东西我看还是不要给你好了。” 突然一条黑绳挂坠般的物件跳跃在眼前,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当初燕北凊给我的那块黑色玉佩吗,居然又重新回到燕北凊的手中了。 我一把将这黑色玉佩给夺了过来,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啊,我傻傻的望着这玉佩,欣喜的不得了。 “这玉佩叫龙珏,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可别再弄丢了。” “可是这东西不是战神的吗,燕北凊,你认识战神?”我并没有忘记当初当铺掌柜告诉我的话。 “那是以前,现在它归你,名正言顺属于你。”说着他便将这玉佩悬挂在我的腰侧,而他挂好龙珏后却突然定住了。 顺着他的目光往我腰间看去,那腰间除了龙珏,还明晃晃的挂着另外一个香囊,是那天那个自大的大夫给我装白香丸的香囊。 我正欲解释的时候,注意力却被燕北凊的手给吸引住了,同燕北凊真正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不算多,所以其实对于我而言,燕北凊既熟悉又陌生,可现在我的脑海里却出现那天战神的手来,这两只手看上去是那般相像,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第五十三章 顾染怀孕了,旧人来相认 “燕北凊,我知道我可能是疯了,可是,我觉得你好像一个人。” 此时,正欲询问我的燕北凊也愣住了,可他明显比我镇定多了,先是将我腰间的香囊三两下便解了下来,然后戏谑道:“南鸢,你一边怀疑我是别人,一边又接受他人的香囊,你的眼里就是没我燕北凊是吗?” 我承认,我真的很怂,被他这么一质问,什么疑问都没了,赶忙狗腿得一把将燕北凊往我怀里搂,“那日我不舒服,刚好来给凌寒看病的大夫瞧出来了,所以才给了我这百香丸,我带在身上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你相信我,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相信你。” 诶,这燕北凊怎么这么好说话了,我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才惊觉,燕北凊这货的手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攀上了我的小胸膛,要死了。 “燕北凊,我去你二大爷的!” 说着便将他整个人给推了出去,他倒轻巧退出去后一个巧劲站住,然后痞痞得说了句,“是你把我的脑袋往上扣的,这不摸白不摸,何况摸着还真有些舒服。” “滚滚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他见我有些怒了,也没继续往下说,只是将那香囊里往自个儿怀里一放,然后又把他腰间的金线游边的紫色香囊抛给了我,“这里面的比百香丸好百倍,以后不许收别人的东西,还有,三日后,会有人来接你走,你也不用同凌府的人商量,他们不敢拦你。” 说完后,我还来不及发问,他便又跳窗出去了,然后我跑到窗边看的时候,已经不见他的踪影了,他刚刚说的是凌府的人不敢拦我,而不是不会拦我,手上将他给我的香囊握得紧紧的,心中的疑问便越来越大了。 我也不敢把龙珏带在腰间,便将这黑绳收拢放入他刚刚给我的这个紫色香囊里面,好不容易在凌府安定了下来,这下我又要离开了吗,唉,嫁给燕北凊还真是笔不怎么划算的买卖,也不知道今后我到底会在何处了。 尽管在凌府呆的时间不长,可是凌家人对我都是极好的,而且顾染现在又病了,就这么走,还真有些不舍得,想着我便决定去买一些东西,然后便匆匆出了门。 莫城毕竟是羌国的京畿,物价铁定是高的,不过一只沁红的玉簪子居然要二十两,我白花花银子就这样飘走了,后来我又买了三斤面粉和一些鸡蛋,凌母肯定是什么都享受过的人,送贵重的东西我又送不起,就算是买了,也是要贻笑大方的,倒不如做些新奇的吃食给她。 拿着满满当当的东西便回了凌府,却在凌府外面碰到了那个大夫,看来他是来回诊的。 我同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从他身边走开了,回了屋子后把面粉和鸡蛋都放下,之后我便赶着去了顾染那。 “凌公子这病已经无碍了,毕竟年轻。” 刚进屋便看到这大夫在给凌寒把脉,而顾染此时正依靠在床垫子上,一脸娇羞的看着自家相公,咦,果然是一个沉浸在爱情里的小姑娘,这都嫁给凌寒了,还这般用情。 “多谢先生,还劳烦你给内人看看。” 那大夫上前给顾染把了脉,才半分钟左右,他就收起了丝巾和手枕。 “凌夫人,你这病在下没法医。” “啊,大夫,我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我的一颗心也被大夫的话说的七上八下的。 “非也非也,夫人乃是有喜了,两月有余。” 顾染有喜了,顾染怀孕了,她要当娘了! 我这个外人似乎比凌寒还激动几分,上前便要抱顾染,却被那大夫拦住,“仔细些,现在胎儿还不稳呢。” “好的好的。” 凌寒此时也来到顾染的身边,他动作轻柔的将顾染给环抱住了,然后说着真好,真好。 小箪高兴坏了,连忙说去告诉老夫人和老爷,一撒腿就跑开了,剩下我和大夫两人面面相觑。 最后,我只好充当起了这个送客人,便领着他往门外走。 他今日没背药箱来,也适时的走得慢,突然走到游廊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你真不认识我了?” 整个游廊里也就只有我和他,这句话自然问的是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他这人我虽觉得熟,可确实没想起来。 “唉,我这张好看的脸蛋按理说见过一次的人都该记得,怎么就你个没良心的忘得干干净净。” 没良心的,我好像是个好人来着,我没做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情啊。 “额,我说你大概认错人了吧,这物有相似,人有相同也是有的。” 此时的他半个身子靠在游廊的亭柱上,变法戏似得从身上拿出了两个簪子,“物有相似,你瞧这两个簪子像不像?” 他手上拿的一根是我刚买的红簪,而另一根是银簪,这银簪子不就是当年王妃为了感谢我救了顾瑜而赏赐的青翠银簪吗,电光火石之间,脑中一个灵光闪过,我想起来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当初我找去医治顾烬白双腿的,他的名字叫冷泗,我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 “原来是你个混蛋!” 说着我便上前狠狠的踹了他一脚,他没想到我会踹他这一脚,痛得他抱膝乱跳,画面一度很是搞笑。 “你个泼妇女子,君子动口不动手知不知道啊你,我的脚,哎呦我的脚。”他一屁股子坐在了地上,一边用埋怨的眼神瞪着我,一边不断揉搓着他的小腿。 “你算君子吗你?好好的人被你医死了,还害得我当初被人鞭笞,被人赶出兰清苑,都怪你!” “得得得,都是我的错,行了吧,哎呦,我的腿怕是断了。” 看他一副真的很痛苦的样子,我心想不会真的把他的小腿骨给踢断了吧,我只好蹲下身子来查看一番,可当我刚一蹲下便一把拽走了我腰间的香囊。 “还给我!”我急着去抢,可他却起身将手抬得高高的,一脸得逞的坏样。 我气得又想踹他几脚,可他这下有了防备,我怎么都踢不到了,还差点摔个大跟头。 “我说呢,他刚刚故意折腾我一番是为了什么,原来这么小肚鸡肠,哈哈。” 我哪里听得懂冷泗这货话里话外的意思,可是当他一打开这香囊瞧了一眼,便连忙系好,然后还给了我。 “拿去拿去,逗你玩玩,这么着急,不就是块黑玉吗,我又不说买不起。” 看来这冷泗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幸好他认不出来这是龙珏。 “我问你,你当初不是死在牢里了吗,现在怎么又活得好好的?” “顾烬白都能死而复生,我活了不是很正常吗?”他倒是说的干脆。 “战神真的是顾烬白,他真的没死,真的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我低低的说着话,其实冷泗的话给我送了一颗定心丸,虽然见过战神的脸,可我真的还是不敢确定,这下我总算可以安心了。 “瞧瞧你这幅高兴的样子,怎么他没死,你要抢着去认亲戚啊?” “还我簪子!” 我朝他伸出手去,一副你给不给的样子。 “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拿银子来换。”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抢劫啊你!拿来!”结果我一枪,他便把那个红簪子还给了我。 “南鸢,你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可我是一日不敢忘记你啊,你还欠我十两银子呢,你可别赖账,要不要我到处宣扬一番你欠债不还的事情。” 我早就忘了这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可恨冷泗这厮居然记得这般清楚。 我现在身上剩的也就十五两银子了,那可是我全部的家当啊,我还得留着急用的,自然不能交给他,可是欠债不还也不是我的风格。 “这样,我现在没那么多银子,最多可以给你五两,另外五两我是真给不了,这簪子你就留着吧。” “好了好了,逗你玩的,你这人这么认真,这女孩子的东西我留着也是麻烦,见人都得解释一次,不如这样,换成欠条,以后我来找你拿银子!” 前一秒还一副誓死要拿到钱的样子,后一秒又这般大方起来,还真是叫我很难适应啊,我不安的接过这玉簪子,“你不会坑我吧?” “我说你这小丫头片子,个子没长,胆子倒肥了不少,你不信还给我,还给我!”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这还差不多!来来来,这是我写的欠条,你就按个红泥就好了。”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张黄色纸张,然后拿了一方红泥盒子给我,这纸张上的字写得倒是端正,只是简单的一句‘今南鸢欠冷泗文银十两,日后归还。’ 为何我总觉得他这人让人觉着有点毛骨悚然的意味,特别笑得还那么狡诈三分,狡黠三分的样子,我便怀着不安的心情按下了我的大拇指印。 如今的我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冷泗这货会用我的欠条换了一笔天大的人情,当然啦,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的祖宗啊,你怀孕了就别到处蹦跶了,赶快休息啊!” 顾染却一副没什么了不起的样子,“南鸢,我就指望着你这能清净点才来找你的,你不知道凌寒和娘有多夸张,你是没见到我房内如今已经摆满了各种补药和各种对孩子健康的吃食,凌寒居然问我我的孩子会不会踢我,我都快无语死了。” “哈哈,这凌寒也太逗了,第一次当爹都这样夸张。” 顾染瞧我在和面,便问我做什么,我说这个是秘密,等完成了再告诉她,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做,我都觉得可能会失败来着。 在我以为我同顾染就只是简单唠嗑唠嗑的时候,顾染告诉了我一件事,准确来说是通知了我一件事。 “明天,咱们就出发去马场,我同当日那些打赌的侍卫约好时间了。” “你什么时候约定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刚下床来着吗?”我一脸惊悚的看着兴奋的顾染。 “就刚刚啊,我爹来看我的时候,我顺嘴提起了这事,他说好办,就明天。” 得嘞,我怕是死定了! 第五十四章 马场比试,险象环生 我捣鼓了一整个下午,最后也没能把理想中的面包给做出来,只好作罢,就是可惜浪费了这鸡蛋和几斤面粉,而顾染知道我原是想做糕点的结果却一败涂地,她那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我很不爽,真是损友,若不是念在她有身孕的份上,我铁定要把我手上黏糊糊的这一坨往她脸上擦,让她笑话我。 其实我想告诉顾染我可能要离开凌府的事情,不过见她还很兴奋同我说着明天要去马场的事情,我也不好在此时扫了她的兴致,想着从马场回来后再告诉她吧。 到了晚上,我居然做梦梦到我从马上摔了下来,而且还被马蹄子给狠狠的踩住了我的脑袋瓜子,这一吓我就醒了,背上全是细汗,那个梦境十分真实,仿佛我的头真的被踩碎了一样,我抱膝而坐着,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只是太紧张了而已,心中却隐隐得觉着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可又不知道为何会这般不安。 后来我就这样抱膝睡过去了,早上是被冻醒的,吸了吸鼻子发现感冒流鼻涕了,感叹着我这身子越来越差劲了,喝酒能喝到呕吐,睡个觉而已也能流鼻涕,真是老了老了。 “南鸢,你醒了吗?” 是小箪来了,我披了件外衣便下了床去开门,见小箪此时正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拿着一个包裹,我赶忙接过手去, 让小箪进了屋子,小箪进屋后直呼,“你这好冷啊,怎么没烧火炉子,这天气越发冻了,这样可不行啊。” 听她一说我才想起来,刚来凌府的时候顾染送过我一些银炭来着,我一直都没用刚在房子的角落里呢。 “我不会生炉子,所以就没弄了。”一脸尴尬的同小箪解释着,小箪的神色却有些怪异,看了我一眼,然后便转身把包裹里的衣裳鞋子给拿了出来,“这是小姐以前的骑马装,只穿过一两次,你同小姐身形相似,小姐便让我拿来给你。” “额,顾染她也太看得起我了,还真以为我能赢似的,我只求别摔下马来就好。” 小箪把我放在一旁的食盒重新拎在手中,“那我先去伺候小姐和姑爷了,你用完早膳后就去府门那等着吧,小姐马上就会过去的。” 顾染的这套骑马装看上去完全就是崭新崭新的,窄袖带绒的绯绿短衣,齐身的嫩黄长裤,外带一双内里衬棉的长靴靿,看上去装备倒是蛮好看的,我便快速的穿戴完毕,在腰间系上一条细丝带,然后便蹦跶着去了后厨找吃的。 府里的丫鬟小厮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消息,都晓得我今天要同府里的护卫们一较骑术,一个个都把碗里好吃的尽数给了我,这一下我的碗被装的满满的,差点掉下去。 “南鸢啊,平常府里的护卫就觉得他们高人一等,你可得帮我们出口气,让他们知道我们丫鬟也可以巾帼不让须眉。” “就是就是,好好灭灭他们的威风。” 围在我身边的这些小姐姐们一个个都用骐骥的目光看着我,我此刻就是一只被赶上架子的老母鸭,可得好好顺从一把民意,转身将手中的大碗放下,振臂道,“必胜必胜!” 结果我这开头开的猛了,其他人都跟着瞎嚷嚷起来,结果一个穿着护卫服的人走了进来,整个后厨鸦雀无声,这护卫一脸见了鬼的样子看着我,然后说了句,“你们这么多人围着都不用干活了吗?” 话音刚落,一群原本以我为首领的小姐妹小兄弟们全一溜烟跑了,剩下我同那护卫大眼瞪小眼。 我迅速的扒拉了两口饭,然后便急匆匆的从后厨跑到了府门那,不料此时顾染他们已经在了,而且我还看到了我那骄傲自负的师傅—闫海。 “师傅,你怎么来了?” “来瞧瞧你是如何败坏我的名声,我总得亲自看着才死的安心不是。” 这闫海,来都来了就不能说句好听的,非得给我本就脆弱的心灵加上重重的一拳。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真的是师徒吗,冤家还差不多吧,我请你师傅来是来当中间人的,他毕竟是老手,也能帮着你点。”顾染在我俩中间赶忙调节一下。 我看了看四周没见到要同我比试的人啊,正欲开口询问,却见从府内出来一个人,这人不正是我先前在后厨打过照面的那个护卫,该不会就是他同我比试吧,乖乖。 “见过少夫人,府上所有的弟兄们都忙,所有就派了我这个老幺来,小的别的都行,就骑术一般,所以少夫人您不一定会输。” 这个护卫说话也太气人了,分明就是瞧不上我。 “哈哈,这个有输有赢很正常,不过输了的人可不许耍赖,那咱出发吧,不过你们 得体谅我这个孕妇,咱们坐马车去呗。” 我的顾染大人,你到现在都没看清局面吗,唉,我暗暗扶额叹息,希望别输的太惨就好了,至于颜面,我丢得起,面子又不值钱的咯。 “那小的先去马场等着少夫人和这位,这位姑娘。”说完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来的马,然后一骑绝尘而去,只留下风中凌乱的我吃了一嘴沙子。 闫海瞧我一副焉了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打击我,便拍了拍我的肩膀,“好歹是你师傅,我先去帮你去马场挑马,你这输是输定了,不过有为师在,起码能让你输的不那么惨烈。” 然后见我这师傅骑了自己的快马潇潇洒洒的便奔腾而去,我差点又吃了一嘴沙,这些会骑马的都这么拽吗。 “南鸢,你可以的,相信你自己,我们走吧!”顾染这句话半分也没安慰到我,我只好惨笑了一下,然后坐上马车去了马场。 到了马场后,我看见师傅手中牵着的正是原来顾染赠我的马,我高兴的跑上前摸了摸它的马头,它看见我也挺高兴的,伸出舌头来舔了舔我的手掌心。 “我同马场的人打过招呼了,他们正在里面准备着,待会你就只管上马就好,输赢不重要,晓得嘛?” 闫海突然对我这般好起来,我还真是不适应,只好老老实实的点了点脑袋,顾染已经同小箪在马场里面选了一个视野最佳的地方休息了,而同我等会要比试的人,居然在打瞌睡,看来他是真的完全瞧不上我啊。 俗话说的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骑着这被我卖了的马儿在马场上匆匆走了一圈,感觉还是不错的,没任何不适,那看来这比赛顺利走个过场是绝对没问题的了。 整个赛程大概两千米左右,马场上的人简单设置了几个屏障,然后在起点和终点的位置各自摆放了一盆沙子,规则很简单便是出发之时我同对手各自手持一面红旗,到达终点将终点的白旗拔出,再将手中的红旗埋入,交换位置完成,且最先回到起点者为胜。 这一点都不简单好吗,我以为就是骑骑马溜溜圈子就得了,还要在本就不易的御马当中加这个环节,简直就是要我的命啊。 上马前,闫海对我交代了一番,“你等会只要顾着御马便好,旗子就放弃掉,否则你一定会从马上摔下来的。” “可这样,我也还是会输啊。” “你师傅我就没想过你会赢,你老老实实的把别的屏障过了就算了不得了,这样起码不会输得太丢人,知道没。” 我只好听从他的这个意见了,上马之后,一只手握住缰绳,一只手紧紧抓着红旗,只待一声令下,我同那护卫的马儿便一起跑了出去,我的马儿好像知道这是比赛似得,居然也能赶上那护卫的马儿,只是相差半个马身而已,而护卫骑着骑着还回头挑衅似的回头看了我两眼。 果然不一会儿,他的马儿便远远的甩开了至少两个马身的距离,眼看着他已经在前面将沙盆中的旗帜给交换完成了,可随即他却并没有拉着马儿往回跑,反而往更前面骑去,瞧出来了,他这是故意在羞辱我,故意拉长赛程,然后等我回转之后便快速赶超过我,他这是要我输得里子面子全一起没了呀。 本来我已经决定听从闫海的意见,到了旗帜这的时候直接放弃任务,掉转马头便往回赶,可是这下子我却是执拗了起来,我偏偏不信了就。 快到旗帜摆放之处时,我压低了身子,将自己半个人悬空于外,然后把手上的红旗猛地往下一插,这时候马儿有些不舒服,它突然嘶鸣了起来,我连忙坐正用缰绳牵引着它,它挣扎了一下,而后安静了下来,而此时那个护卫也驾着马匹往回赶了,我顾不得许多,弯腰便把沙盆中的白旗给拔了下来,我居然做到了,居然做到了。 当我再次坐正准备快速骑马的时候,却听见后面人仰马翻的声响,转身看去,那护卫的马儿不知道什么缘故居然将他给摔下来了,而我看见那马儿的脚上被一个捕兽夹给死死的咬住,挣脱不得。 我连忙转过马身,快速来到那护卫的身边,见那护卫疼得整个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我也有被马摔过的经历,知道那种感觉,我下了马正欲去救人,却不料原本受伤的那匹马居然抬起前蹄,眼看着便要落下来踢中我的脑袋。 第五十五章 顾烬白、燕北凊(1) 就在这危险的紧急关头,我的小马儿居然上前将那受伤的马给撞开了,而护卫这时候也清醒了一些,他起身控制住了马。 “还请姑娘帮帮我,我要把这捕兽夹给弄开。” “好,我怎么帮?” 他走到马的另一边,整个人双手将马头抱住,然后让我把这捕兽夹给拉开,等他抱紧之后,我便伸手去碰那夹子,结果刚一用力,这马儿便受不住的扑腾起来,我差点被踹到,可我还是大着胆子重新动手去弄。 “你不要命了你!” 闫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了,他一把把我拉开,然后自己蹲下去拉开这捕兽夹,果然他是男人,力气自然比我大得多,一次便成功了,而这时候马场上的人也纷纷赶了过来。 “抱歉抱歉,这捕兽夹是上次有人在马场比赛的时候埋下的,还来不及清理干净,不过你们今天这比试的场地里可没有这东西啊!”马场的主人又惊又怕的在解释着,不过他这一番解释倒是让护卫脸上一阵尴尬,这样说来还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自大来着。 “这比试,是在下输了,心服口服,姑娘真乃真豪杰,能不计前嫌来相救,真是让我汗颜。” 阴差阳错,我居然赢了,我会不会运气太好了一点,一激动我便得意忘形起来,“师傅,我赢了我赢了!” “晓得了,整个马场的人都该听见了。” “都是师傅教的好。”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忘拍拍我这师傅的马匹,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我是懂的。 最后马场主人扶着护卫,而我也跟着师傅便一同准备走回去,我已经迫不及待准备将这消息告诉顾染了,估计她也得高兴坏了。 可当我们走到顾染休息的地方,一个惊喜的声音便出现在我耳旁,连带着我还被人抱住了。 “筱筱,真的是你!” 突如其来的冲力将我给撞得差点站不稳,等我缓过劲来,才看清眼前这人正是在马场相识的少年—定宸。 我还来不及挣脱开他的束缚,便听到不远处另一个声音响起,“太子殿下,原来你在这,害得臣弟一顿好找。” 眼前的人终于是将我放开了来,而我也看清了这另一个声音的主人,是顾烬白,没想到居然是他,我以为只要知道他还活着,我便很满足了,却不料他现在距离我这般近,我有些呆滞住了。 “青王,让本太子来介绍一下,她是顾筱筱,康王的妹妹,也是本太子未来的侧妃。”太子,这个人居然是太子,我看了这太子一眼,才醒悟过来,怪不得当初见到他的时候会觉得像顾烬白了,原来他俩是兄弟,可是顾烬白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变成康王府里的三公子呢,此刻我怎么也不敢唤他‘顾烬白’了。 “是吗,康王的妹妹长得还真是各有特色啊,凌少夫人,你说是吧。” 顾染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外面的声响现在已经走出来了,她此刻的神情完全和我当初见到战神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你。”顾染已经被吓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赶忙走到她的身旁,将她一把拉住。 太子这时候却一脸高兴的走到我的身旁,“我们的婚事已经筹办的差不多了,你这个有夫之妇要名副其实了。” 他笑得很是好看,可是我却是内心焦灼不已,顾染现在也完全被太子的话给弄蒙了,她看看我又看看太子,最后却只言不语。 而此时我那个师傅闫海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只好强迫自己要镇定下来,不能慌不能慌。 “太子殿下,我看这顾家的两姐妹好像都有些不舒服,不如我们先走如何?” “也好,本太子不急于一时。”说着还伸手想来拿捏我的下巴,而我一扭头已经躲过了,可太子的手却被顾烬白一把拦住。 “青王,你这是做什么?” 我看着这么近距离的顾烬白和太子,一瞬间都不敢大声呼吸起来,深怕一个喘息便会惹出祸端来,而顾烬白却只是笑着说,“太子殿下也说了你同未来侧妃的大婚在即,不急于一时,那这大庭广众之下怕是不好做出这等越距之事,否则顾二小姐该落个不好的名声了。” 顾烬白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未看向我,可我瞧他却是看得很仔细,越是仔细,心中的妄想便越是荒唐,我有些害怕,将手握得紧紧的,在太子同顾烬白即将离开之时,我鼓足勇气说了一句,“燕北凊。” “放肆,青王的名讳岂是尔等可随意称呼!” 站在顾烬白身边那个凶神恶煞的人转身对我训斥了一番,而我看见太子对着那人厉声道,“她是本太子未来的侧妃,叫一声自家弟弟的名讳有何不可!” 我差一点瘫倒在地,我看着那个还背对着我的人,自始至终,他都没回头看我一眼,只是淡淡说了句,“无妨。” 这一刻,我心中所有的疑惑一瞬间通通解开了,原来如此,竟是如此,顾烬白就是燕北凊,燕北凊就是顾烬白!!!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跟着顾染离开的马场,顾染有诸多的疑问想要问我,可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无从答起,我觉得我好像一个傻瓜,被一个不知道是叫顾烬白,还是叫燕北凊的人给耍的团团转,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该不该回凌府,我到底该怎么办。 顾染瞧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好最终什么也不问,小箪也是一脸迷惘。 “我不想回去,我想一个人到处走走。”的确,我现在不想回到凌府,我怕我一回去便会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我现在根本没办法让自己安静下来,脑子里想得全是同顾烬白和燕北凊之间的过往。 顾染也没多问,只说让我自己小心点,然后便跟小箪叫了马车同那个受伤的护卫一同回了凌府,而我一个人从马场慢慢走,一直这样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等我走到双脚发麻的时候,抬头望去却是康王府的门外,我怎么就回到了这里呢,我怎么就走到这了,我静静地坐在王府外面的一棵大树旁,想要把思绪给屡清楚,可偏偏有人不让我如愿。 “你这脚不打算要了是吧?” 我没有抬头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说来也是奇怪,我既然听得出冷泗的声音,怎么就听不出燕北凊和顾烬白的声音呢,他俩明明是同一个人,明明我同他们都那般亲近过,我怎么会糊涂到根本认不出他们来,若不是今日去了马场,若不是今日他也出现在那,若不是我心中本就存着疑虑,若不是我最后喊了他的名字,我到底要被他瞒骗多久,到底要多久。 “不用你管!” 冷泗不客气的也一屁股坐了下来,“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我好乐呵乐呵,你倒是说说看。” “我都说了不用你管,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冷泗这家伙什么不好撞,非要撞到我的枪口上来,那我自然就对着他发起火来。 “哎呀,这人世间本就是烦恼多,欢乐少,这样我今天就出点血,请你去喝酒,如何?” 喝酒,喝酒好,酒是个好东西,喝了我就可以不用去想顾烬白,不用去想燕北凊了。 冷泗带我去了一家很好的酒肆,我什么话也不想说,就只是闷头喝酒,这酒极烈,可我却觉得怎么喝都喝不醉似得,脑子里不断来回出现顾烬白和燕北凊的身影,他们一个根本不爱我,一个对我很好,可他们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怎么会呢。 最后,我不知道喝了多久眼皮越来越重,眼前这个家伙也成了好几重人影,他挥着手在我面前来回晃悠,而我也眼一闭便倒头朝着桌子狠狠的砸了下去,我想这回我是真的醉了,这么重重的砸下去居然本分痛感都没有,反而觉得很温暖,好像一双手抵着我的脑袋似的。 “谁让你带她来喝酒的!” “你说让我看着她,我只能让她喝酒了,不然我哪里看得住这么大一个活人。” “诡辩!” 好吵,谁在说话,吵死我了,“不要讲话了,烦死了!” 我一抬头然后脑袋一晕乎便又重新重重的睡了过去,不一会儿我便觉着我被谁给打横抱在怀内,这个怀抱很暖很暖,让我忍不住地往他怀里钻进去,而耳边也传来好听的声音,“睡吧,睡吧。” 这声音带着点蛊惑,我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一下,想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一些,然后就真的彻底睡了过去,我还做了一个美梦,梦里面顾烬白和燕北凊他们都成了我的男宠,一个说南鸢,我从一开始就对你动了心思;另一个说南鸢,你最终还是会喜欢上我的,结果我正打算上前拉住他们的时候,他们却越来越远,然后最后融为一体了,等人影重新清晰起来的时候,我见他伸手掀开了脸上的面具,露出的那张脸全是扭曲的疙瘩,而且还越长越多,越长越多,最后的最后我就在梦里被活活给吓死了。 第五十六章 顾烬白、燕北凊(2) 这样迷迷瞪瞪的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等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我睡在了床上,头疼的厉害,等我起身扶着额头轻柔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这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醒了,喝口水吧。”见他倒了一杯茶然后端着走了过来递给了我,我瞧着他这般冷静镇定,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一抬手便把他手中的茶给接了过来,我以为我会撒泼似的打翻这杯茶,但没有。 喝完之后,我将茶杯重新递给了他,他也就很自然的接过放在了一旁。 而我趁着他放茶杯的间隙,下了床,将房内的烛火给点燃起来,我怕这天色昏沉,我会看不真切。 “燕北凊,你过来。” 他很听话,便踱步走到了我的身边,我望着他,看了好一阵,然后伸手抚上了他的面额,这冰冷的铁面具下藏着的到底是丑颜还是俊色其实我已经知晓了,只是我仍旧要求个明白才可,我很慢很慢的将他脸上的那张铁面具给掀开了来,而他也就真的站着没移动半分,等到面具完全掀开之后,我如愿见到了那张绝美英气的脸庞。 手中的面具倏然落下,而我的眼泪却瞬间爬上了眼眶,“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言辞恳切的说道,“是我不对,不该瞒你这么久。” “青王殿下真是说笑了,我不过只是一个奴婢罢了,你不说自然有你的道理。”听见我说这话,他突然一个用力将我抱在了怀里,“南鸢,我就怕你知道了真相会是这样,所以才一直不敢告诉你。” “是吗?没想到青王这般看中奴婢,奴婢还真是受宠若惊啊!”我用力想挣脱开他的束缚,可他力气很大,将我死死的箍住,令我动弹不得。 “你想勒死我吗?”我心中十分不爽,他这般对我,实在是可恨可恶得很,听到我话里动怒了,他这才稍稍放开了一些,而我也顺势挣脱了出来。 我毕竟不是石头心,没办法让这事就这样过去,我有一大堆的闷气要同他发泄,我没法忍到明日了。 “青王殿下,你知不知道在我以为你真的死在兰清苑的时候,我也快死过去了,可是那个时候我有燕北凊在,他是我的夫君,是支撑着我走下去的那个人,可现在顾烬白同燕北凊居然成了同一个人,而你让我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还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这么像一个傻瓜。” “南鸢,我记得你说过你要的是永不相弃,而我不管是谁都会一辈子做你的相公。” 永不相弃,好个永不相弃! “你很得意吧,在你是三少爷顾烬白的时候我便沉浸在您的美色当中难以自拔;而当你是丑奴燕北凊的时候,我居然又一次沉迷在你的温柔陷阱里,你可真了不起!” “南鸢,明日我会带你离开。” “谁要跟你离开,我不会跟任何人走的,青王殿下,您请吧,奴婢往后权当没认识过你。” “你非要这样同我置气不可,莫城不安全,你在这里我没法安心。” 他上前来抓我的手臂,而我却用力的将他甩开了,“不安全的是你,你怕别人知道你冒充过顾家的人,那为何不改了自己这张脸!” “你以为我没改过吗。”他说得很轻,可我却听了个真切,但我没法去体谅他的心情,我只知道我现在很不舒服,身体心里都不舒服,我不想见到他。 “你还不走吗?” “除非答应我明日离开这。” 这下子我倒是真的想发笑了,“你完全可以绑架我,把我带出莫城,何苦来征求我的意见,你可是青王,万人之上的主子。” “因为你是南鸢。” 不要再心动了,不要再心软了,不管他是顾烬白也好,是燕北凊也罢,他都是个十足的骗子。 “你不要怪我。”我下定了决心,他却有些听不懂,直到我跑到门前打开门口大声喊着,“有贼啊,快来抓贼,快来抓贼!” 这下,他不走也得走了,只不过走前还留下了一句话,‘如有必要,我会的。’ 等府上其他人赶到我这的时候,我只能解释看错了,是一只野猫跑过而已。 头还是晕乎的很,可却再也睡不着了,房间里似乎还遗留着他的气息,我居然还会贪恋,真是疯了。 第二日一大早,顾染便来了我房里,她那满脸等着解答的样子,我便知道今天她是要刨根问底了。 “原来阿青就是青王,南鸢,你知不知道,你相公现在可是战神青王啊!” 没想到顾染知道了。 “昨天我缠着凌寒问了很久,他才肯透露一点点,不过南鸢,青王现在顶着的可是我三哥的脸,我现在终于相信你了,这青王长得和我三哥是真的一模一样啊,怪不得你会爱上他了。” 爱上他,我爱上他了,是啊,连顾染都知道,我自己怎么能不知道。 “顾染,青王是青王,阿青是阿青,他们纵使是同一个人,也不会是我的夫君的。”我虽然傻但是还不蠢,青王是什么人,可是当初的战神啊,虽然不知道他以往到底是怎样的,但是他能在康王府蛰伏多年,内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我若同他攀扯上关系,怕我是嫌命太长了。 “南鸢,你也别气馁,你长得还是可以的,虽然不能同我相比吧,不过念在一夜夫妻百夜恩的份上,青王也肯定会让你当他的侧妃的。”顾染有时候还真是单纯,侧妃,是啊,他如今也成了王爷了,今后定然是会有三妻四妾的,连康王这种依附于王妃而得权贵的王爷都有其他妾室,更何况青王了,可一想到他以后会同别的女子亲热,甚至会更亲密,我的心中便有些刺痛。 “谁要做他的侧妃,我南鸢要的可是只属于我的男人。” 顾染被我的说辞给震惊到,不过她只是说了我一句真傻,随后便想到凌母约她下午出门才买的事情,便拖拽着我也一同出了府,小箪被管家叫走帮忙去了,所以陪着顾染和凌母的也就一个我了。 凌母见我也去了,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而顾染同我完全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一路采买需要的物件。 “哎呦,南鸢啊,我这肚子好疼啊,不知是不是早上吃坏了东西。”凌母突然捂着肚子一直喊疼,这可把顾染给吓坏了。 “娘,咱们赶紧去医馆,快走。”不料凌母一把抓住了顾染的手腕,“没事没事,只是想如厕了,可我走不动道,你又怀着身孕不宜快走,这茅房离得太远了。” “我陪您去吧,凌夫人,顾染你先去前面的凉茶铺等我们,等会我们就回来。”我连忙扶过凌夫人,顾染再三确认凌母无大碍才放心的自己一个人去凉茶铺坐着。 茅房离得是有些远,找了好一阵才找着,而凌母只是让我在茅房外面的一个拐角处等她,说去去就来,我也瞧她好了一些,便没有再跟上前去。 在拐角处等了一会儿,见凌母还没出来,想着别是出什么事情了,便准备去寻她,不料刚走出拐角就被人一掌劈中后脖,然后脖颈一痛,两脚就发软倒下了,想不到莫城这个民风淳朴的地方,光天化日之下也会有强盗,完蛋了,我估计要被卖到山沟沟里当婆娘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肉多的缘故,晕了没一会儿我就醒了,发现我正坐在一辆快速行进的马车内,马车被赶得摇摇晃晃的,我挪着身子来到马车的前面,掀开轿帘一看,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生脸。 “你个土匪,刚绑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你!”前面赶车的人完全没想到我会醒过来,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我,然后将这马车赶得更快了,我一个没站稳便又重重的摔了回去。 “我和你拼了我!”我一脚便重重的踢在他的后背上,他完全没有防备居然脱了缰绳整个人甩出去了,可是马车却仍旧是死命的往前撒欢一样跑着,我虽然会骑马,可是我觉得我完全没办法控制住这匹野马,我颤巍巍的坐在马车外面,试图拉着这匹马,但任我如何拉扯缰绳,它都停不下来,而我此时抬头往前方看去,却发现这马儿完全跑疯了,前面不远处可就是悬崖了啊,难道我要死在这了。 不不不,我不能死,我怎么能这样死了呢,我还没完全惩罚完那个人呢,顾染的小孩还等着认我做干娘呢,我不可以死的啊! 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我咬了咬牙,一闭眼一跳高整个人从马车上跳了出去,紧接着便听见整辆马车连车带马的摔了下去,那声响都只听见低沉的一声巨吼,想来这个下面深得很啊。 我虽然死里逃生了,可是我也被甩得身上巨疼不止,等我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了,发现刚刚绑架我的那个贼人居然追上来了,我只好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他朝着那崖下张望了一会儿,然后懊恼的抓着脑袋,之后便悻悻离开了。 而等他走了之后,我蹲在石头后面呆了很久,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昨天那人说过如有必要,他会的,难道这个贼人就是他的人,他非得把我带离开才罢休,可是他也太不折手断了吧,居然让人把我打晕然后带我离开,他还真做的出来。 第五十七章 遇见龙施梦 等那抓我的贼人走出很远之后,我才慢慢起来,手肘膝盖上全是淤青一片,走起路来还有些发抖,我得赶快回到莫城去,这里太荒僻了,留在这说不定会遇上别的什么危险。 我虽然是个路痴,不过也知道可以跟着马车轮印找回去的道理,只是我受了伤,而这里距离莫城大概也有很大一段路程,就这样一瘸一拐的慢悠悠的走着,等我回到莫城的时候,天上的月亮都已经高高挂起了。 我一整天只有早上吃过两个肉包,现在饿得早就前胸贴后背了,好在莫城的小吃街还有人在摆摊,我身上现在也有随时带银子的习惯,于是我要了两大碗馄饨面,在等馄饨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见前面一个身穿紫衣摇摆着腰肢,一晃一晃晃到我眼前,然后掩面笑着说,“是你啊,怎么在这种地方用膳,真是脏死了。” “我说这位姑娘,你不吃别挡道,还有我可都是净手之后才擀面制皮的,可干净的很,你别胡说!”摊主显然很激动,被别人这样说,心里自然是生气的。 “自己人是脏的,当然看什么都是脏的,店家,你可别同这种人置气,免得自己惹一身骚。” 要我说,这个龙施梦也是极爱紫色了,不过见她三次,有两次都是穿一身紫色的。 “你个贱婢,现在可没人帮你,快点跪下给我家小姐认错!”在龙施梦身边的丫鬟嚣张的很,不过也就嘴巴厉害,根本不敢上前教训我,敢情她也还记得我当初踹她的那一脚,真是狗仗人势的东西。 “你这小姑娘,嘴巴怎么这么毒,快点走,别妨碍我做生意。”摊主看着就要把她们给赶走,而这时候龙施梦身边的小丫头尖叫了起来,“滚开,我可是相爷府的丫鬟,别用你这脏手碰我!” 看来这龙相爷在莫城的名声很大,这摊主一听立马跪地求饶起来,而龙施梦却一脚狠狠踩在了这摊主的手掌之上,用尽气力的碾了下去,那摊主疼的都缩成一团了。 我抓起桌子上的一把筷著便朝着龙施梦扔过去,她被打得疼了,脚才挪开来,见她揉着被打疼的胳膊喊道:“我说脏就是脏,你现在立马用这脏手去做面,然后让她吃下去,否则你就不要在莫城混了!” 这龙施梦就知道欺负摊主这种老实人,摊主起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弯腰求饶道:“是草民错了,草民的是脏手,是贱手,可草民不能砸了自家招牌,否则往后再没人来这吃面了,求龙小姐饶恕,求求你了。” “龙施梦,你有本事就跟我南鸢走,别在这仗势欺人!” 说完我便快速离开了这面摊,而龙施梦显然不想放过我,居然也很快追了上来,我才不想同这个泼妇做多纠缠,在莫城两条街道上来回走,不过因为我受伤了肚子又饿的关系,居然走了好一阵也没甩掉龙施梦这个尾巴,而她的丫鬟居然跟丢了,看来这龙施梦也不完全是个绣花枕头啊。 最后,我看见一个倒夜香的马车经过,想着先躲过去再说,便跑到这倒夜香的马车侧边,这倒夜香的看见我一脸惊讶,说了句,“血,血啊。” 我跑得快了,把手上原本结痂的伤口都给崩开了,现在这血都浸透到衣服外面来了,“别怕别怕,我这是摔了一跤又刚好摔在柴火上,现在疼得走不动道,在你这歇息一下,马上就好啊。” “哪有人在夜香车上歇息的,真是怪人。”这倒夜香的嘟囔了两句,不过我却看见龙施梦已经跑到别的地方去了,总算是甩掉这个粘人的尾巴了。 甩掉龙施梦之后,莫城的小摊贩也陆陆续续收摊了,我这饥肠辘辘的受不住,想着不然先回凌府吧,凌母和顾染估计都吓坏了,我失踪了这么久。 当我走到凌府门外的时候却看见青王居然在门口,他怎么会来这的,难道知道我跑了所以又想来抓我吗,可是都这么晚了,凌母居然从府里跑出来送青王,而且凌国公凌寒都在。 “青王,都怪老身没看牢南鸢这丫头,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府上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到现在也还没个消息。”凌母一脸愧疚的对着青王致歉,而他的脸上却叫人看不出情绪来。 “夫人切勿自怪,是本王的人办事不利。” 果然是他,他这个心黑的,马车都摔到悬崖下面去了,他居然还能这么镇定,他之前说什么永远是我的相公,都是诓我的吧,我还想着如果他再来找我几次,兴许我就能原谅他了呢,真是个冷面冷心的,而更想不到的是凌母居然也帮着一起骗我,所以白日里什么肚子疼,什么要上茅厕也都是帮着青王来绑我的,我有一丝丝难过。 既然回不了凌府了,那我今晚该去哪里,身上虽然有银子,可完全不够住客栈的,最最关键的是我往后可怎么办啊。 身上的疼痛一阵一阵传来,我还是先去找个医馆把身上的伤给治治再说,否则没被饿死,也被疼死了。 在我走了好几家医馆发现都关门之后,我去了最后一家,结果天不负我,这家医馆里面还点着烛火台子呢。 “哎呦,大夫快救救我,我的胳膊怕是快废了。” “等着,这里有个腿骨摔断的,你那胳膊就先等一会。”等我进门了才看见这大夫头也没回的在忙着救治伤患,那个伤患已经疼得晕死过去了,那确实比我严重的多,我这小胳膊还是等等吧。 “怎么是你啊,一天不见,这浑身上下怎么都是伤啊?”居然是冷泗,他怎么在这里。 “你是这的大夫?” “怎么,不行吗?”他倒是反问了我一句,不过手脚倒是利落的把我的衣袖给卷了上去,他这一拉扯,我的胳膊便更疼了。 “嘶,你轻点,很痛的。” “娇气,忍着点。”他让一旁的药童帮他拿了一个小白瓷瓶,然后拉开红塞头,从这里面倒出了些许的白色药粉洒在我的胳膊上,这一撒疼得我咬紧了牙关。 这时候那个医治腿骨摔断的大夫大概忙完了,转身看向了我,然后笑道,“小姑娘,又是你啊。” 冷泗轻笑了一下,“老钟,这小姑娘记性不好,大概早就忘了你了。” 我想起来了,这人不就是当时那个叫冷泗为师傅的老大夫吗,居然他也还活着,而且还留在莫城。 “我记得,那这样说刚刚那个药童就是当年那个缺了两颗门牙的小药童是吧,你们胆子很大啊,居然还敢在莫城开医馆。哎呦,你轻一点!”冷泗这货故意的吧,居然那么用力的绑纱布,痛死我了。 “谁胆子大也没你大,都快三更了,还敢一个人出来找医馆!话说你家那位呢,”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居然完全忘记了那天知道顾烬白和燕北凊是同一个人之后,我是跟着冷泗去喝酒的,可是到最后却是被青王带回府上,我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冷泗知道了,那是不是他也很快知道了,他连我的生死都不在乎,如果知道我还活着,会不会直接就,我也不敢往下想了,好在冷泗这时候进屋去取别的东西。 “谢谢大夫啊,我家这个不怕死的,根本不会骑马非得跟着去,结果把骨头都摔断了,真是糊涂。” “没事,你相公还年轻,很快就能好,别担心了。” 我不敢再逗留下去,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放在了案桌上,然后拿过那个白瓷瓶便瘸着腿快速的离开了这个医馆。 一口气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我才敢停下来,现在的我身无分文,还到处是伤,真是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我现在好像哪里都不能去了,凌府不能回,王府更不能去,我居然无处可去了。 对了,刚才那妇人说他的相公是骑马摔断了腿,想到骑马我便想到了师傅,他不就住在莫城的吗,我可以去求他帮一下,好歹我也是他名正言顺的徒弟啊,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隐约记得他好像住在长汀街石子巷来着,现在街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我只好是个人便问上一问,好在问到第三个人的时候,他告诉了我明确的位置,再三道谢过后,我便赶着去找师傅了,师傅住的这个地界算得上是莫城最破旧的一块地了,他不是专门教人骑马骑射的吗,怎么会这般穷困潦倒,按说完全可以换个更好地界居住才是,不过他这人也是个怪人,说不准他就喜欢住在这种地方也不一定呢。 “大嫂,我想问一下,这里面是不是有个姓闫的,他住在哪里啊?” 这人一听我叫她大嫂,便一脸不高兴,“你个小丫头,半老徐娘被你喊成大嫂,真是不会说话。” 我连连道歉,她见我态度还算诚恳,便朝着远处指了指,“那个姓闫的就在石子巷最里面,不过小姑娘我劝你啊,还是不要去找他的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闫海这货平日里太不会做人了,以至于街坊邻居对他好像没啥好印象,不过他那人又自大又怂,别人不喜欢也是正常的,像上次在马场他一见当日打他的人在,便一溜烟跑了,实在是有愧人师二字。 当我终于走到这石子巷最后一户人家的时候,正准备敲门喊人,却听见里面传来男女情事的喘息声,一阵高过一阵的叫喊声吓得我后脚跟一退,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土罐。 “谁在外面偷听!”是师傅的声音,只不过有些狠决,让我一怔,立马蹲了下来。 “喵……”好险好险,刚好旁边经过一只野猫,替我躲了过去。 “死相,谁会偷听啊,快点。”这就是个妙龄女子的声音了,还带着点娇羞,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我怎么就忘了师傅好歹也是个男的,我就这么找上门破坏了他的好事,他还不得把我大卸八块了,我只好猫着身子慢慢的走了出去,等走到刚才那大嫂的屋外,瞧她还在绣花,看见我便一副很了然的样子,“小姑娘,姓闫的长得是不赖,不过是个花花肠子,你啊还是别被骗了,赶紧回家吧。” 看来,师傅这经常有不同的姑娘来,我怎么就认了一个这样的师傅,莫名觉得有些丢人啊,对着这个大嫂我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好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走了出去。 第五十八章 无妄之灾 这下我彻底没地方可去了,今天晚上我难道就要露宿街头了吗,这大冷的天让人忍不住打起了牙架,这越冷打得越厉害,最后是又冷又累,我只好找了随便找了一个可以坐的地方,然后把刚刚从医馆拿的白瓷瓶给打开,然后将我受伤膝盖上的裤子给弄出一个大口子,将这白色药粉轻轻撒了上去,一阵蚀骨的疼感瞬间传遍我的下肢,平日里我最不能忍痛了,这一下眼泪便吧嗒吧嗒掉下来,我这眼泪大概一文不值,从来都是说掉就掉。 等处理好膝盖上的伤,我又把衣裳下摆处的布料用嘴给撕咬下了一条,然后绑了一圈在我的膝盖上,这地上还是太凉了,我本来就受伤了,要是再染上风寒那还得了,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可不想再死一回。 想了想,莫城好像有个寺庙来着,那里的都是出家人,应该会大发慈悲收留我一晚吧,别的事情都留到明天再说吧,我实在是有些发困了。 强撑着意识,我走了一大段路,结果快到寺庙处的时候,见到一个人影匆匆闪过,还略带着眼熟,不过我这人看谁都眼熟,但偏偏又谁都想不起来,我还是不去瞎想了。 结果当我走到寺庙门口的时候,借着月光却看见有什么液体在流动着,顺着这液体的方向看去,居然有一个人,而这个人我认识,就是一个时辰前还叫嚣着要我好看的龙施梦,她怎么躺在那一动都不动! “救,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我看她还活着,便连忙上前帮忙止血,可是她看见我只是死死的抓着我的衣袖,喃喃地说着些胡话,一句是什么什么贱人,另外一句是我不想死,不想死,可当她说完这两句话之后,原先还死死抓着的手便陡然落了下去,眼珠子瞪得老大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后来,寺庙里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声响,便出来查看情况,见到我身边躺着一具尸体,而我身上又有血迹,其中一个小和尚吓得尿了裤子,另外一个高声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我了个去,分明刚刚是我喊得救命好不好,结果变成我是杀人的了,可是这些和尚由不得我辩解,连夜便带着我和龙施梦的尸体去了莫城的官府。 看守大佬的狱卒见到是我,眼睛都直了,“怎么又是你,你又偷什么宝贝了?” 我真是哭笑不得,说了句,“这次我是因为人命才进来的。” “什么?你偷东西被抓到,你还杀了人!” 这狱卒会不会脑洞太大了,不过我也没心思同他辩解了,我是不是还要庆幸一番,我今天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了,这死的毕竟是龙相爷的千金啊,再怎么样我这次估计都得遭罪了,但是人不是我杀的,这点我很清楚,我绝对绝对不能承认。 毕竟是老相识了,狱卒对我也还算客气,还给我找了床破被子,好让我不要冻到,在狱卒给了被子马上就要出去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有没有吃的,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唉,这次啊你是死定了,等着吧,我去把刚吃剩下的馒头拿给你,不过硬得很,你可别挑。” “不挑不挑,有的吃就行。”我哪里敢挑食,都这种情况了,我当然得先保命要紧,现在想想有些后悔,还不如乖乖被他带走,我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了。 大概很习惯牢房里的环境了,我吃完馒头后,盖上被子,然后一沾稻草便呼呼大睡过去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有点累,我需要缓缓,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可得养足精神了。 就在我还在睡梦中做着美梦的时候,一盆冷水迎面而来,将我浇得透心凉,我起身拂去脸上的水渍,还没等看清眼前的人,便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你个贱人,你怎么敢杀了我家小姐,你个贱人!”原来是龙施梦身边的丫头,她打得很用力,好像想把我打死一样,要不是一旁的狱卒看不下去制止了她,我猜我还真有可能被打死。 “我没杀她,昨天晚上我甩开你家小姐之后,你没再见过她吗?” 虽然身上现在很痛,可是我要先自证清白才可以。 这丫头哭着喊道,“没有没有,小姐跟着你跑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肯定是你杀的,你本来就敢打小姐,你杀了她一点也不稀奇,对了,你是怕小姐叫相爷教训你,所以你一不做二不休这才杀了小姐,你个贱人,我要替小姐报仇!”说着说着还想动手来打我,却被边上另外一个穿戴官服的人给制止住了。 “此事本官自会处理,若不是相爷吩咐让你这个小丫头来认人,哪里由得你这般放肆,既然认出来了,便快走吧,等会本官就会开堂审案!” 这个肥头大脑的就是莫城的父母官了啊,我心中原本就不多的胜算又减少了几分。 他们走后没多久,狱长便让人拿了手铐脚镣给我,约莫到了快正午的时候才带着我上了公堂。 我刚走到大堂上,后面的捕快便用力将我一把按到地上,我这膝盖本来就受了伤,这一按更痛了几分。 “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南鸢。” “哪里人,家住何处?” “莫城人士,家住凌国公府。” 一听我住在凌国公,这大官马上转了转眼珠子,然后问我,“你与凌国公有何关系?” 不是审案吗,这么刨根问底的,看来他是想攀扯关系,不过我只能让他失望了,“我是凌国公府上的少夫人的—丫鬟。”在我说到少夫人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片惊恐,在我大喘气说出丫鬟两字后,他便给了我一个白眼。 “丫鬟就丫鬟,不能好好说吗,吓死本官了。”见他拍了拍自个儿的胸脯,然后拍了拍惊堂木,‘啪’。 在他身旁的师爷上前同他说了句话,“老爷,这个时候不用拍。” “这是本官的公堂,本官想什么时候拍,就什么时候拍,是你审案还是本官审案啊?” “自然是老爷,自然是老爷。”师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退到一旁静立着。 “说说看,你是如何杀了相爷的二千金,又是如何抛尸荒野的。” 这个老爷大概是个智障吧,“我没有抛尸荒野啊,龙施梦的尸体是在寺庙门口的。” “那么说你承认是你杀了她咯。” “凡事都要讲证据,你说我杀了她,证据何在?” 他见我一副毫无惧色的样子,便有些正经起来,“这第一,寺庙内的和尚好多人看到你在尸体的旁边,而相爷的二千金是当即断气的,不是你还能有谁;这第二,你同这死者之前本就有过推搡和争执,这事昨晚莫城的小摊贩很多人都可作证,这第三吗,是你故意引得死者追你而去,而你惧怕相爷的势力,所以便起了杀心,岂料死者一路逃到寺庙,这才使得你暴露如人前,诸多种种,哪一条都足以证明你就是凶手!” “简直荒谬,如若我真的要杀她,为何在她死前我要呼救,那不是故意告诉所有人我就是凶手,再者我同她的确有过推搡和争执,可你要清楚,当时是她盛气凌人欺凌于人,而我从未动过她一下,最后你说我故意引她追我,然后又费力的莫城的城北一路杀到在城南的寺庙,是我太蠢还是龙施梦太蠢,她完全可以就近喊人,非得自己个跑到那荒无人烟的寺庙去!” “你,你巧舌如簧!” “你不明是非!” 要比大小声吗,谁不会啊! “放肆,来人呐,给我打!” 我瞧着一旁的捕快马上就要动手,喝道:“谁敢!这可是京畿要地,你们要屈打成招吗,我虽然是个丫鬟,可也懂法!” 这时候,那个师爷附耳同那大官说了几句话,见这大官立马眉开眼笑起来,“你说你没杀人,那我问你,你身上的伤哪里来的,这不就是你要杀人的时候,被对方给弄伤的吗?” “如果我身上有伤便认定我同死者推搡过,那大人你现在衣衫不整,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刚刚在后堂同人亲热过?” 此话一出,这大官的脸色立马窘迫起来,立马转身收拾衣着,然后捣鼓了半天才回身,“大胆刁民,敢戏弄朝廷命官,来人啊给我打十大板,这可不是屈打成招,而是对你藐视官员的小惩大诫!” 这个昏官,我被人按压在地板上,然后屁股上就被人狠狠的挥板猛打了,这些捕快打得很用力,好像打得不是屁股而是麻袋一样,痛死我了! “青王到!” 堂外传来的喊声让我内心惊喜了一阵,然后外面便有十几人进来了。 “秦大人平日便是如此审案的吗!”虽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我也知道他这是在为我出气。 这大官立马从上面下来,然后狗腿子似的行了个礼仪,“青王怎么来了,真是贵客啊!” 他以为是走亲访友呢,还贵客,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呦。 “这人本王要带走!” “且慢,青王!” 这时候外面又进来一个人,而大官又立刻谄媚的迎了上去,“见过龙相爷。” 原来是龙施梦的亲爹啊,看来我今天想出去没那么顺利了。 第五十九章 他来了 “龙相爷,下官正在审理此案,一定秉公办理给龙二小姐伸冤,让她能早日安息,您放心。” “如果屈打成招也算的话,那莫城估计会有一大帮人都是凶手了。”此时说话的人我听不出来,不过估计是他身边的那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随从吧。 “这个这个,额,下官只是略微施点手段,如若不是真凶,她也不会招的,这只是一种方法而已。” “我见过凶手,我见过。”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在遇见龙施梦之前还见过一个人影的,那个人跑得很快,估计是杀人后太过慌乱,所以才仓惶逃走的。 “那还不快说!”这个大官连忙问道,他今也是谁都不敢得罪。 “在我到那寺庙之前,看到过一个身影逃离开,想必那个人就是凶手无疑。” “那那个人是谁啊,姓甚名谁,你快说本官立刻派人去抓捕。” 我要是知道是谁还用得着在这牢里呆了一整夜啊。 “我,我只是见过,但是我不知道她是谁。”虽然我确实觉得那人眼熟,可是现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这记性一到关键时刻就给我掉链子。 听完我的说辞之后,这个大官一副被我气的不轻的样子,而龙相爷只是几个踱步便到了我的眼皮跟前,见他正欲抬脚踩上我的手掌,却被青王半道拦住了,“相爷,你这沾了灰尘,本王替你掸掸。”说完便真的俯下身来替这个龙相爷摆弄,而龙相爷立马挪开了步子,“不必不必,小小灰尘,哪能劳烦青王动手。” 而青王此时却对着我笑了一下,仿佛让我安心的样子,随后便快速直起了身子,“相爷爱女心切,自然恨不得立马斩杀了这个女子,若她真是凶手,那杀了也就杀了;可若不是,怕是日后会同凌国公有所嫌隙。” “那青王你说该如何,本相一共三个女儿,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已是心痛难当,此刻我真恨不得立刻绞杀了她,好让我的施梦得以安息,一个凌国公府上的贱婢的命哪里抵得上我女儿的半分!” “这是当然,相爷今日斩杀了此女也并非不可,只是如今朝堂之上局势震荡,行差就错只需一步,便可万劫不复。” 这龙相爷左右思虑了一阵,转身对这大官说道,“本相给你三日时间,你去找真凶,如若敢敷衍本相,那你便和这女子一道上路。” “不可用刑,否则有损相爷名声,记住。”还是那个凶神恶煞的随从说的,看来这人挺好的。 此时的大官吓得差点痉挛,他哪里能料想的到这件事情还能引火烧身到他那,他连忙跪下叩头,“下官一定全力以赴,一定缉拿真凶。” 在这两座大佛要离开官府的时候,龙相爷问了一句,“青王今日为何会来这?” “为了心中之人。” 龙相爷似乎很满意青王的话,连连说多谢青王挂心,随后两人这才前后脚离开了府衙,而我又被重新待会了那个牢狱,现在我根本没法平躺,只好一直这样趴着,可是这样整张脸就不得不埋在这稻草堆中,而这稻草扎人得很,我的脸是不是被划出口子里,看来是新换的。 “啧啧啧,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倒霉,今天是仗责,明日说不定便是拶指,再后面光想想就够受的了,不如你直接招供吧,这样还能舒舒服服的再过几天安生日子。” 这狱卒是存心来吓唬我的吧,“我没做过的事情怎么认,再说了你家老爷不敢再刑囚于我,否则他自己也不好交差。” 除了屁股受难之外,别的倒也还好,虽然吃的都是冷粥冷饭,不过我觉着我肯定能活着出去,心里莫名相信着那人,至于先前发生的事情说不定只是他太急切想让我离开莫城了,我便这样自我安慰催眠着。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便有些趴不住了,连着牢饭也没吃,一点胃口都没有,而且屁股上灼热疼痛感越来越强,只是现在这个牢房里什么药都没有,唯一有的那瓶白瓷都被刚进来的时候给没收走了,我真是命运多舛啊,好像到了这里之后,便一直小灾大难不断的,不是这里受伤就是那里受伤,再这样下去我感觉自己都可以成半个大夫了。 这时候,牢房门被人打开了来,我刚准备抬头却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脱衣声,等到看清之后才发现进来的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 “你是谁?” “小娘子,我是另外一个牢房的狱长啊,你没见过我,不过我可知道你,前后进来两次了,肯定把这里面的人伺候的很好吧,今天哥哥我买了些烈酒让外面的人喝下,现在他们都睡了,你叫也没有用的,还是让爷我来好好疼疼你吧!” 说着便把外裤和外衣全一股脑的脱了下来,我吓得顾不得屁股疼拼命往旁边挪动着身子,我该不会今天就要失身于此了吧,这怎么行呢,绝对不可以的,虽然命很重要,可是我的清白同样很重要,我的身子绝对不能不洁,否则日后我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他,我一边往旁边攀怕,一边告诫着自己,南鸢不要乱,千万不要乱。 见他马上要抓到我了,我高声喊了起来,“等等,你等一下!” “等什么,别等了,我等不了了,早就想要你了!”说完便上前一把抱住了我。 这人身上全是一股子臭汗味,刚靠近我我便恶心的快要吐了,“你知道战神吗。” 他刚想吻下来,听到我提战神便停了下来,“战神?老子自然知道,怎么,你不会以为战神真的是神,会来救你吧。” “我是他的人,你别胡来!”想不到到了现在我唯一能拿来威胁的居然是战神的名号了。 “就你?还敢说是战神的女人,省省吧,你这样也就刚好配我罢了。”随即一个巴掌狠狠的落下来,把我整个人都打偏在地上,身上所有的疼都不及这一下,我是真的怕了。 燕北凊,顾烬白,快来救救我,你现在在哪儿! 瞧我被打得已经无法动弹了,这个猥琐的狱长已经整个人重新靠近了我,正欲上手来脱我的衣服,而此刻我已经存了同归于尽的想法,“你今天要是碰了我,你一定会死!” “臭*,敢威胁老子!”他一把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就在我决定奋力一击准备咬他手掌的时候,外面闯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一刀便把那只擒住我的手连同臂膀整只砍了下来,这淫贼刚嘶吼了一声,便被另一人给踹飞到了别处,而我也被眼前这人给牢牢抱在了怀内。 在另外牢房里关着的犯人刚才看到我差点被侵犯的时候装聋作哑,而现在却全部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南鸢,闭眼。”我很顺从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听见他起了身,听到他拿过了刚刚砍杀淫贼的那把刀,然后便听见那躺在地上的人一边嚎叫饶命一边死命扣头的声响。 我还是忍不住偷偷张开了眼睛,此时的他哪怕身处这个昏暗腥臭的牢房之内,也能让人觉得他就是唯一的光,是可以拯救我于水火之处的人。 “她说得没错,你今天一定会死!”我看见他手起刀落的一挥而下,快得让我都有些震惊,见那人只是挣扎了一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处理干净。” “是。” 见他扔掉了刀,重新走到了我的身边,见我一副呆呆的样子,便柔声安慰起来,“不怕,我带你回家。” 他将我轻轻抱起,但是也不敢碰到我的屁股,也怕弄疼了我,而我此时也慢慢睁开了眼睛,却见他的脸上沾上了一些血污,“你杀了人,会不会有事?” “不会,你安心。” 等他将我抱出牢狱之后,我才想起一件事来,“你这样带我走,相爷会找你麻烦的。” “明早我会把凶手交给他,我只恨没早点带你走。”他怎么现在这么会说情话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一句话,便能叫我心中欢愉起来。 牢房外面已经有辆马车在等着了,马夫见人出来了,便上前行礼,“见过王爷,见过夫人。” 他将我抱着坐进了马车内,然后又拿了一个软塌垫到我的屁股底下。 我一刻也不敢眨眼的就这样直盯盯的望着他,好像深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我以后该怎么叫你呢,是顾烬白,燕北凊,还是青王呢?” “你高兴怎么叫就怎么叫。” “顾烬白是你过去鲜为人知的伤痛,而青王是你如今戴在头顶的重冠,我觉着还是燕北凊最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难得用了两个成语的排比句,燕北凊现在看我的眼神带着点不可思议,而后他轻缓了应答了我,“好。” 接着一路上便是相顾无言了,他在马车上都这样抱着我,还时不时帮我调整一下屁股下面的坐垫,毕竟那个地方是屁股啊,还是挺私密的地方,我有些不大好意思。 我以为他是带我回凌府,却不想他是带我来了他的府邸—青王府。 进门之后,我便看见好些人分成两排跪在了地上,“恭喜夫人回家!” 想不到燕北凊已经同府里的人打过招呼了,而燕北凊还是这样抱着我,让我有些羞涩,“放我下来吧。” “都散了吧,夫人脸皮薄,别围着了。” 燕北凊非但没放下我,反而就这样一路抱着我在他的府邸里大摇大摆的走着,而府里到处都是刚刚散开的丫鬟小厮,这下我便更是脸红了,只好把脑袋埋在燕北凊的怀里面,不敢露出来张望。 第六十章 绑架我的另有其人 他抱着我走了好一阵,左拐右拐才到了他所住的厢房,让丫鬟打了热水又拿了换洗的衣裳,然后便让她们都出去了。 燕北凊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了好几种药瓶,又拿了一卷纱布半跪在我跟前,将我受伤的那只腿的裤腿给慢慢卷起来,而他看到我的膝盖肿的厉害都开始化脓了,便有些不忍,“你说你大半夜的不回凌府,还弄得一身是伤,要不是你病着,我肯定要打你一顿。” 是我会错意吗,我还以为他会伤心的说都是他的错,不该绑走我之类的,结果还说要打我一顿,我的命好苦啊,他嘴上虽说着狠话,不过动作倒是轻柔,上了药又缠了白纱布,正当我要道谢的时候,这人来了一句,“把裤子脱了。” 额,这燕北凊该不会现在兽性大发吧,我可还是个伤员好不好。 “不要吧,我还受着伤呢。” “你个脑袋瓜子在想什么!”说着便动手来脱我的裤子,我毕竟是个女的啊,就算内心很早就想扑倒他了,但不代表我不会难为情啊,我扭捏着不让他碰,结果我一动屁股,便又痛了几分,直喊疼。 “矫情,那你自己脱。”随后他便束手站在一旁等着我脱裤子,他这样看着我怎么脱啊,“我自己上药好了,你出去吧,我可不想被你看光了。” 燕北凊却笑了起来,“迟早是我的人,看光怕什么,再说了,你自己怎么上药,屁股还想不想要了!” 我再扭捏反倒显得我做作了,只好配合着他将裤子脱了,我自己根本没法用力,最后还是燕北凊将我的裤子给扒了下来。 此时房内烤着旺盛的两盆银炭,所以现在光着下半身也不觉得冷,而燕北凊丝毫没有猥亵的意思,只是很小心的慢慢把的裤子给拉下来,尽量不碰到我手上的膝盖,脱了裤子之后又将我抱起来,然后慢慢的让我平趴在床上。 “忍着点,这身子的主人笨,自然它要多受点罪,好在没打开花,否则溃烂了就不得了了。”见我咬着牙齿在忍痛,所以他帮我处理伤口的时候也不敢太用力,只是我这屁股如今已经肿的像馒头一样大了,燕北凊这货一个不留神便重了一些,我疼得差点想打人,等上好药之后,他又拿了条裤子帮我慢慢套上,整个过程毫无半点暧昧,倒是我想起了往日的一件事情,笑出声来。 “笑什么?” “我想起来第一次带冷泗去给你治病的时候,他也让你把裤子脱了。” “同冷泗那人少打交道,他可滑头的很。” “你俩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吗,当时还那么狠让管家鞭笞了我!”说完之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一把抓住了燕北凊的手,“你是不是有一日也这样帮我疗伤过,在我鞭笞后不久?” 那时候我疼得日日睡不着,后来某一日我就突然后背不疼了,现在想来那不是梦了。 “先坐在软垫上。”他没回答我的话,只是将我慢慢扶起来,然后我被他抱着坐在了一个软垫上,接着他又将悬挂在洗漱椅上的帕子用热水打湿,将我那张花猫一样的脸给好好的洗了一遍,说实话长这么大了,除了小时候妈妈这样照顾过我之外,他真的是唯一一个了。 等把我的脸蛋擦洗好,又把干净的上身衣物拿了过来,然后的然后,他看了看我,把衣服一放,说“胳膊没事,自己换。”然后就自己走出了房门。 真是想不到啊,燕北凊这货居然也会脸红,刚刚帮我上药的时候还一副柳下惠的模样,现在又这般,还真是个纯情的美少年啊。 我不禁感慨我这运气来得也太好了,他现在不仅不丑了,而且还权力滔天,而且我爱上的自始至终都是他,这种心情就跟中了彩票,还是连续中了好几次的那种,不不不,仔细一想这可比中彩票还要难呢。 等我换好上半身的亵衣,又套上干净的外衫,整个人才算是彻底活了过来,而燕北凊这时候也回来了,没曾想,他还带来了两个小美女,一个是琨曳,一个是慈安,他居然把当初羽庄里的两个仙女姐姐带回来了,这下我心里更高兴了。 琨曳手上端着小菜和清粥,而慈安手上拿着的是一套带绒的套子,用现代语说相当于是加绒手套了。 “夫人可算回来了,主上总算安心了,琨曳不如慈安手巧,只能从厨房拿了吃食,借花献佛了。” “是啊,夫人回来了,府上总算有女主人了。” 纳尼,她们不是不会说话的吗,怎么现在一个两个都会说了,这是什么鬼。 “在羽庄的时候,她们都被点了哑穴,现在我带她们出来就是来照顾你的,往后你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她们去做。” 这下我觉得我好像又中了一次奖,老天爷看我过得太苦了,所以就把这些人送到了我身边,那以后的日子都是甜的不再有苦了吗,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是我想得太多了。 她们在我房内只待了一会儿就退了出去,而燕北凊自然就留在房内了,我现在可全靠他才能存活呢,自然懂得要讨好自己金主的道理,所以当燕北凊熄了灯上床之后,我捏着手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大着胆子亲了他的脸。 而我刚亲好,准备扭头就躲进被窝的时候,他却一把搂住了我的脑袋,见他翻转了一下身子,然后手肘抵在玉枕之上,手掌撑住他自己的脑袋,就这样与我同面相对,双目相顾。 “怎么现在知道你夫君长得好看了,便动歪心思了。” “我都现在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顾烬白就是燕北凊,燕北凊就是顾烬白。” 他听见我说这话,手便在我的脸上慢慢游走着,弄得我有些发痒。 “南鸢,我本想等大局定下,然后才告知你实情,却不想被你猜到了,我知道你肯定会怨我怪我,却没想过你会离开我。” 离开他,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他了,想起来了,那次同他在凌府对峙的时候,好像确实撂下过狠话。 “我那时候是气急了,才会说狠话,再说了,我只是说永远不想见到你,又没说要离开你。”我故意在抓自己的语病,想就此逃过一劫,却不料我这话刚说完,他便低头吻住了我。 同他接吻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戴那个面具在亲吻我,顶着这么大一张帅脸,想让自己不沉沦,真的是很难啊。 一开始,他只是浅舌游走而已,但吻着吻着他伸手抱住了我,然后加重了这个吻,天哪,他的吻技真的是越发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法式热吻了吧,我开始不安分起来,双手攀附在他的胸上,然后难以自禁的发出了些许奢靡之音。 要死了我,怎么这么色啊,燕北凊听见我这奇怪的声音后,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往下游走,结果,苍天啊,就悲剧了。 “疼,疼!” 我的屁股如今可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燕北凊明明已经很轻了,可是我还是疼的倒抽了口冷气,这贪色果然是不行滴。 燕北凊没再吻我,而只是环抱着我,他的气息很好闻,好像有股子清甜的香味在,我的脑袋正抵在他的下巴处,听他沉缓的声音传来,“以后不许说永远不见我这种话,知道吗?” “嗯,我一直想问你,你这声音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他是顾烬白之后,他的声音就开始变了,同燕北凊的时候不一样了。 “天赋异禀。” 切,臭屁得嘞! “对了,以后你能不能做事和我商量一下,怎么可以直接让人绑了我,要不是我命大,我就死了!”虽然原谅了他隐瞒我的事情,可是对于他这种强盗一样的霸道行为还是不能认可。 这时候他放开了我,“我什么时候绑架的你?” “不是你说的吗,要带我离开莫城,然后我没答应,你说如若可以,你会绑了我的。” “我是要你离开莫城不假,可那日我只是让凌夫人寻机带你出府,然后我会亲自带你走,可等我赶到的时候,你却没了踪影,我一直以为是你发觉了所有才会逃。” 什么?!这么说当初那个打晕我并且带我走的人并不是燕北凊的人,那到底会是谁,我虽然平常嘴巴毒了一点,为人嚣张了一点,不过同大部分人关系处的还是良好的,而且能找人来掳我的,好像除了燕北凊便再也没别的更厉害的角色啊。 “那,那到底是谁要绑我啊,我一直以为是你,那天我到了凌府的门外,听见你同凌夫人的谈话,之后便认为你根本不在意我的生死,所以我才打算去寺庙住一晚,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只好将那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同他说了一遍,听完后,见燕北凊的脸色凝重起来,“幸好你没事,可到底是谁要对你动手。” “你说会不会是顾筱筱啊?”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便只有顾筱筱了,毕竟她一直看我不顺眼。 “不会,她没理由绑你。” 燕北凊说得也对,顾筱筱只是为人跋扈刁蛮一些,可绝对不会做绑架这种掉身价的事情,而且她一个名门闺秀怎么能和土匪强盗有所瓜葛呢。 我还在冥思苦想到底还得罪谁的时候,燕北凊却突然 “你和太子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以为你是顾筱筱?” 提到了顾筱筱,由此及彼的燕北凊自然想到了太子殿下,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发,“阴差阳错,一时也说不清,不过我保证我绝对没有背叛你!”说着还竖起了我的三根手指头。 “你啊,真是不省心,到处招惹桃花。” 这话该说他才是吧,我哪里到处招惹了,“还说我呢,你自己才招蜂引蝶呢,一会儿顾筱筱,一会儿又是什么龙家大小姐。” 我以为他会辩解几句,却不料我提到龙家大小姐后,他整个脸都变了,好像有些落寞,有些看不清的情愫在里面,而我却再也不敢问下去,看来燕北凊同那龙家大小姐之间肯定有一段很美好很美好的过去,而那段过去我并不想知道。 “我困了,先睡了。” 不待他回应,我便闭上眼睛,盖上了被子。 南鸢,不要难受,不要吃味,你自己以前也喜欢过别人,很公平的,至少现在燕北凊是你的,他现在属于你一个人,我在脑海里不断这样催眠着自己,而燕北凊却只是给我拉了拉被子,然后起身下了床,这下我所有的宽慰好像都土崩瓦解了,我真没出息。 第二天一早,是慈安和琨曳来屋内伺候我起床的,我这屁股虽然上了药,可还是有些疼,起了床之后也只是在屋子外面的摇椅上呆了一会儿,外面天冷呆了一下便有些受不住了,可又不想回屋里去继续睡。 慈安瞧我不想回屋,便拿了一件大氅给我,这大氅一看就是燕北凊的,大得离谱,不过倒是蛮暖和的。 在青王府到处走了一走,见到正房厢庑的游廊皆小巧别致,不似方才那边轩俊壮丽,且府内随处皆有树木山石,倒是同燕北凊的羽庄有几分相似,也不知道打造这么一个府宅要花多少票票。 就在我走马观花似的游荡之时,却看见燕北凊在不远处的亭子里,而那亭子内还坐着一个罗纱素裙的女子,哪怕隔得有些远我都能觉出几分美态来。 而琨曳此时却想拉着我离开,其实心内已然有几分猜想,“那是龙家大小姐吗?” “是的,不过她现在也是太子妃,所以她同主子是不可能的了。” 没想到这女的居然是太子的正妻,敢这样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来青王府拜访,想来也是说些平常之事吧,可当我看见燕北凊出手扶住她的时候,我的心还是痛了起来,原来他不止对我会这般柔情,对别人也是一样的。 “夫人。”慈安在一旁轻声的说着话,我却觉得好生讽刺,燕北凊昨天待我那样好,视若珍宝般的唯恐我碎了似得,可他这样优秀夺目的人哪里会只有一个女子呢,就算今日不是她,他日也会有别人出现,难道我要一次一次又一次这样在远处看着他同别人恩爱,然后自己独自一人顾影自怜,暗自啜泣吗? 不,我不要,我南鸢才不要成为那样的女子! 第六十一章 方昼是燕北凊的人 我在冷泗身边来回转悠了好几圈,真的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要说唯一牵强的地方,就是他这身高在女子中就属于鹤立鸡群的了,“我说你在cosplay吗?你这也完全就是真的女的了。” “什么扣?” 我这一瞬嘴把现代语都说出来了,真是失策失策,“没什么,话说你好好的干嘛装女人啊,难道你有特殊癖好?”我只能往换装癖这个方面去想了。 “别胡说,谁有特殊癖好了!”冷泗这人禁不起说,见他从衣袖里面拿出一个黑瓶,然后将黑瓶里的紫色粉末混在了茶水里,然后到了一下在手上,接着便往脸上一抹,然后他那张绝美的人皮面具便撕了下来。 他这不撕人皮面具还好,这一撕下来倒是更滑稽了,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而身旁的琨曳和慈安也忍笑不俊了起来。 “你也不管管你女人,就让她这么欺负你兄弟啊!” 燕北凊倒是接话接的快,“我都由着她欺负,自身难保,怎么救你。” 这话说的,好像我是母老虎一样,人家分明是个文静温柔的女人好不好,只是温柔得不明显而已。 就在我们一行人在亭子里开着玩笑的时候,管家来了这。 “王爷,龙相爷派人来请您过府一叙,怕是为了夫人的事情。” “好,你让人稍等片刻。” 是啊,我怎么忘了我现在其实还是个嫌疑犯的事情,昨天燕北凊不顾一切把我从牢里救回来,那个龙相爷肯定不肯罢休的,虽然昨天燕北凊有说今天会找出凶手来,可是真有那么顺利吗。 燕北凊离开亭子去里屋换衣服,而我却有些不安,那个龙相爷怕是个大人物吧,他的女儿死于非命,要是燕北凊交不出人来,他会不会有事。 “别担心,北凊知道怎么做。”冷泗这货难得正经了一把。 “你说他这样把我带回来,会不会暴露他之前的事?”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现在怕是已经有风声在传了,毕竟见过顾烬白的人不在少数,康王府那么多人,而我先前又是顾烬白的婢女,只要稍作联想,是个人都能猜出来。 “怕什么,他一个从地狱回来的人,谁敢轻易招惹!” 从地狱回来的人,冷泗居然会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燕北凊,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明明是战神却成了康王府的三少爷,然后又成了凌府的武夫。 “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他的事吗?”要是问燕北凊,他绝对不会告诉我的。 “你俩夫妻一体,他迟早会告诉你的,你又何必急于一时,不过南鸢啊,燕北凊这人最看重的便是忠诚,你可千万别做第二个龙施烟。” 龙施烟,这个名字之前便从顾染的嘴里听到过一次,可现在再听见却是另外一番心情,这个女人到底在燕北凊的生命中占有怎样的地位,我不太敢想,昨天只是顺嘴提到一下,他的脸色便那般难看,看来他心里有一道很深的伤。 “我说,你还是把这身衣服换了吧,怪别扭的。” “把你这大氅给我。”说着便也不顾我反不反对,直接把我这大氅抢了过去,然后稳稳当当的披在了他自己身上,“快冻死我了,这女子的衣服就是单薄!” 此刻我真想掐死这个冷泗,不知道要怜香惜玉吗,可恶! 冷泗这货披着这件大氅就离开了,离开前还把那张人皮面具又贴了回去,又对我说这几日怕是会有人找我,要我莫怕。 留下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让本来就担心燕北凊的我更是心烦了。 府上别的人我又不熟悉,只能一个人回了屋里睡觉,这古代一点娱乐都没有,甚是乏味,好在我身体不爽,所以一沾枕头便很快睡了过去。 等我睡得正迷糊的时候,一只手抚上了我的额头,“怎么发热起来了?” 是燕北凊回来了,他的手此刻冰凉的很,这碰上我的额头便觉得人清醒了一些起来。 慈安和琨曳却噗通两声,双双跪在地上,“是奴婢们没伺候好夫人,还请主上责罚。” 他坐在了床沿边上,然后将我扶起来靠在他的怀内,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我见琨曳和慈安还跪着,心中便出了个恶毒的主意,“不关她们的事,你要怪就怪冷泗去,他走的时候顺走了我的大氅。” 冷泗,我对不起你,为了琨曳和慈安,我只好把你卖了,而且燕北凊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就先背一下黑锅吧。 “你们去拿药吧。” 这下琨曳和慈安才双双退了出去,其实我只是有些高热,但人还是清醒的,“龙相爷找你,是因为龙施梦的事吧,凶手抓到了吗?” “凶手是白家的*白茹苏。” 白茹苏,原来我在寺庙前碰到的那个人影就是她啊,怪不得觉得眼熟得很呢,只是一共才见过两次,印象倒是不深,看上去那么娇弱的女子居然敢杀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啊。 “怎么抓到的啊?” “原本抓到的是一个孔姓书生,结果白茹苏跑到官府自首,说自己才是凶手,而后一查才知道这书生是白家的门客。” 不知是不是我脑洞太大,为何此时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副两女争一男的情景,“看来这个书生一定长得极俊。”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重皮相。” “谁说的,你丑的时候我也没嫌弃过你啊。” “嗯,我也不嫌弃你。” 好吧,我说不过他,是让我嘴笨来着,还说我欺负他,分明就是他欺负我才对,只是燕北凊昨天在牢房里杀人的事情也能这么轻松过去吗。 “昨天那个淫贼的事情,最后怎么解决的,我是不是给你招来麻烦了?” “梁渡处理的很好,只是以后你要听话一些,否则我不是次次都能来得这么及时,一想到昨天你经历那种事情,我便后悔一开始就该带你离开,而不是同你商量。” 看来,燕北凊的处境现在也不容乐观,他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却再次回到朝堂之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那我回凌府行不行,继续做我的闲人?” “你认为现在你还走得了吗?南鸢,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那你便只能生死同我在一起了。” 生死同他在一起,好美的一句话,我此刻便把我内心最想做的事情给说了出来,“燕北凊,我想睡了你!” 而他听到我这么大胆的表白后,竟然也不意外,反倒低下头来想吻我,我伸手挡住了他的唇,“等一下,我还生病呢,万一过给你怎么办。” “大不了我也喝一碗苦药。”说着便亲了上来,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他坐着亲我不大舒服,于是双手一撑便翻到了我的上面,他的头发拂在我的脸上有些发痒,可我也顾不得去拨弄了,只是享受着他的亲吻,可我俩刚亲了一会,屋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王爷,康王府来人了,说有要事求见。” 康王府,难道出事了,我推着燕北凊让他起来,“本王马上去。” “你说会是谁来找你?” “可能是小阮的人。” 小阮,小阮,我终是想起来了,他是顾烬白的时候便唤过王妃小阮二字,而当他是丑奴的时候,也说过这两个字,这么明显的线索在我面前,我却一直没弄明白,还真是够笨的。 虽然身体不舒服,可是我还是强硬着要跟去看看,而琨曳和慈安这时候也刚把药端过来。 “我担心王妃,就让我去吧,我保证回来乖乖喝药。”见我一再保证,燕北凊没办法只好带着我一起去了正厅。 等到了正厅后,却不想见到的会是方昼,方昼好像没料到我也会在,但仍旧镇定的朝着燕北凊行了礼,“主上,康王明日会在朝上说出您曾是顾家三公子的事情,属下怕耽搁,所以才犯险前来相告。” 主上,方昼原来一直是燕北凊的人,从兰清苑的时候就开始了吗,那燕北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小阮怎么样了?” “自从主上当了青王之后,王妃便被康王软禁在府内,除了贴身婢女小蕊,没任何人再见过王妃。” 王妃被软禁了,怪不得那日王妃要我离开王府,要我从此再也不要回到康王府,她说康王府已经不安全了,原来竟是因为这样。 “那顾瑜呢,还有顾欢,他们怎么样了,王爷没把他们也软禁吧。”顾瑜顾欢可是康王的亲生子女啊。 “小世子和小姐先前被主上的人送出去了,所以他们无事。” 燕北凊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我记得我离开康王府的前一天晚上还见过顾瑜一次呢,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我还准备问下去的时候,管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王爷,康王爷带了好多人来,奴才们拦不住,马上就要过来了。” 没想到方昼居然被人跟踪了,要是被康王爷看到了,那燕北凊就要被抓到把柄了,而方昼估计也难逃一死了。 “琨曳,带他从后门走,还有南鸢,你回房间后,别出来!” 我甚至来不及同燕北凊说一句小心,他就跟着管家出去了,而我们剩下的人也迅速撤离了正厅。 走在半道上,我看着琨曳带着方昼往后门走去,而我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点,便没回房间,而是跟着琨曳他们去了后门。 第六十二章 幸得王妃相救 “夫人,你跟来做什么,快回房间去!”琨曳是个脾气比较硬的人,不似慈安这般软绵绵好糊弄。 “出去之后,怎么办,你俩躲哪里去,而且如果方昼这时候不在康王府,那他就有最大的嫌疑,现在康王府肯定有人在盯梢,你俩武功再好,也没法悄无声息闯进去吧!” 琨曳见我说得在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夫人,我们怎么办啊?” 我转身对慈安说着,“你先回房去,如果燕北凊过来,就说我吃了药睡了。” “琨曳方昼,你俩跟我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危急情况,我甚至感觉不到身上的疼和身体的难受了,慈安听完便只好赶忙回了房间,而我同琨曳方昼便快速的出了后门,我们三前脚刚出后门,后脚便看到有许多人往这边的后门赶过来,真是差一点就出事。 好在青王府离康王府大概半里路的脚程,等我们到了康王府的大门,果然,这康王的管家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而且我瞧见好像王府里所有的丫鬟小厮都在,估摸着现在在盘点人数呢。 “夫人,现在怎么办?” “后门,我们去后门!” 到了后门一看没人看守,可是为了保险起见,琨曳腾地而起张望了一下里面的情形,然后跳了下来,“夫人,后门里面有两个看守的人在,我们进去肯定绕不过他们的视线!” 暗道,那条从顾烬白房间通到外面的地道,我记得出口就在后门附近,而且有一块大石头压着的,随即四处张望了一下,便看到了那块硕大的大石块。 “琨曳方昼,你俩快推开这块石头,这底下有密道!” 他俩是练武的,力气自然很大,见方昼只是俯身褪了一下便推开了这块大石头。 还好还好,这条看着快散架的梯子还在,方昼很快便跳了下去,琨曳抱着我也很快跳了下去,他们会武功的这么吊的吗,都不用抓这个吊梯的吗,等我平安落地后,琨曳又沿着吊梯快速爬了上去,然后将那块石头给挪了回来,重新盖住了这个入口处的洞口。 洞口一闭,整个地道便昏暗的不得了,我只记得当时我是走了大概十分钟才到的,这下这么漆黑可怎么走啊,不过显然我多虑了,琨曳和方昼两人身上都有火折子,现在毕竟是逃命,所以我感觉只走了一下就到了。 方昼张嘴咬着火折子,然后开始快速爬上去,等到达顶口的时候,见方昼双脚用力,将自己整个人勾在吊梯上,可是他推了好一会儿却发现这盖住的东西根本推不动,这时候我才想起来了当时兰清苑着火过,而那房间里的地道入口好像是被焊死了,那这下可怎么办啊! “琨曳,我记得这上面的地道口是被焊死过的,估计我们没法上去啊,也不知道当时是哪个缺德的放的火!” 这时候方昼已经放弃从上面跳下来了,“南鸢,这把火是我放的。” “什么,是你烧了兰清苑!” 怎么也没想到放火的居然会是方昼啊,而琨曳这时候脸一僵,训斥道:“你该叫夫人,而不是直呼名讳!” 方昼听后连忙给我行了个礼,看来这琨曳在燕北凊的这个组织里面身份很高啊。 “没事没事,我们现在该想得是怎么才能打开这上面的盖啊,再耽误下去,方昼该危险了!” “让我来!”琨曳动作很快,一下就爬了上去,可是她用了打了好几掌,发现也是上不去,只好泄气的又下来。 “这样,你俩有没有办法一起上去,人多力量大,说不定能大力出奇迹!” 我这个狗头军师能给的也就这个办法了,现在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要是被燕北凊知道了,估计得骂死我了。 “夫人说的有道理。”琨曳上前将方昼的腰带给一把解了下来,然后上到最顶,将这腰带打死在吊梯最上面第二根的横栏上,然后方昼随后也爬了上去,我见琨曳一脚踩在吊梯上,一脚踏在附近的泥墙上,然后又将刚刚那个绑在吊梯上的腰带围在自己腰间打了一个死结,而方昼还是同原先一样用脚固定住。 他俩本来身高就有差别,现在这样的站位两人便处于相同的高度,然后他两人一起用力,大概推了三四下,这上面的洞口被推开来了,而方昼最先爬了上去,琨曳又解了腰带,下来带我上去。 我们好不容易到了康王府的里面,而当我们马上要出去的时候,管家居然带着人往兰清苑这赶过来,琨曳动作快,背着我便跑了出去,而方昼也一起跟了过来,我们三人蹲在一旁的墙角边,这样才能不被人看见。 “快到处找找看,现在就方昼和小云这两个人没出去集合,等会谁找不到,谁就是府上的奸细,快找!” “方昼,你过会儿就去找管家,然后告诉管家,你刚刚是去了王妃那,我去找王妃,到时候好可给你圆谎,至于理由,就说是王妃想见王爷,所以才找的你,记住了吗?” “好,记住了,那你们小心!” 方昼很快便跑了出去,消失在视线中,而我也让琨曳带着我去了王妃所在的院落。 可是我忘记了,王妃既然在软禁中,那自然是有人看守着的,我该怎么进去才行。 “夫人,我引开他们,你快去快回,等我甩开他们就回来寻夫人,我自会想办法进去。” “好,那你小心一点!” 琨曳一跃跳到那些看守人的面前,然后他们便全追着琨曳去了,我就趁着这个空挡偷偷进了王妃的院落,我也不敢耽误时间,得尽快找到王妃才行,等我到了王妃的门口后,却听见里面有人在哭。 “主子,主子!” 是小蕊的声音,我推门而入,看见王妃正悬挂在横梁之上,王妃居然在自尽! 我连忙上前抱着王妃的脚往上抬,而小蕊便踩在凳子上将王妃从白绫里套了出来,王妃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好像睡过去了一样。 “怎么办啊,主子你别死,主子!” 我赶忙让王妃平躺在地上,然后让小蕊打开门窗,此刻我也顾不得自己会被发现了,我赶紧给王妃做心肺复苏,一下一下又一下,按到手都酸了,可她还是没动静,我又将王妃的下颚抬了抬,然后深吸一口气便给王妃渡气,心中想着王妃你可别死啊,你绝对不能死啊,王妃我求求你睁睁眼,求你了! 在我已经觉得快要绝望的时候,王妃忽然深深的吸进一大口气,活了,王妃活了! “王妃,你做什么要寻死,你知不知道我和小蕊都快被你吓死了!”顾不得王妃现在还躺在地上,我抱着王妃便大声哭喊了出来,天知道我刚刚有多害怕,天知道我有多庆幸自己今天的决定,要是听了燕北凊的话,那王妃可能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王妃是我来到这个地方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好人,要不是她,我刚来这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认识那个叫顾烬白,叫燕北凊的人。 “南鸢,咳咳,你也来送我了吗?” 王妃说出的话,让我又止不住哭了起来,“谁要送你走,我要你活着,你不许死不可以死,你死了叫顾瑜顾欢怎么办,你要让她们从小就没有娘吗?” “你说什么?顾瑜顾欢他们还活着?” 小蕊这时候也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小蕊,先把王妃扶到床上去。” 我知道此时王妃已经没了去意,看来是有人骗了王妃,诓了王妃。 我让小蕊去取了暖茶,看见王妃脖子上那道勒痕,心中便觉得难受,到底要有多大的狠决,才舍得对自己下手。 “顾瑜和顾欢都被燕北凊带走了,王妃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三哥是有让人带信给我,可是第二天穂馨就拿着他们的衣服来找我,说是在山上发现的,那衣服都已经被野兽扯烂了,说他们被豺狼给吃了,这衣物是我亲手做的,他们离开之前我特意嘱咐过,要一直穿着的,所以,所以……” 看来,这事同穂馨脱不了干系,只是我有一种更不好的猜想,但愿只是我把人心想得太坏了。 “你是谁?” 门外传来茶杯落地的声响,我出去一看琨曳正擒住小蕊的脖子,“琨曳,快放开她,她不会害我们的。” 这时候,王妃的院落门口传来纷沓而至的脚步声,难不成是康王回来了。 我拉着琨曳进了屋子,然后看了一眼能藏人的地方,也只有王妃的这个床底板了,在王妃略带惊讶的眼神中,我和琨曳钻了进去。 而此时,屋外进来了好些人,至少四五个人。 “王妃,你这可有什么外人进来过,为何看守的人不在?” 开口询问的果然是先前去青王府抓人的康王爷,岂料这时屋外又进来一个人,看鞋面是粉色花团的,估计是侧妃或者是顾筱筱。 “王爷,你觉得我这里还有谁会来?” “呦,姐姐,你说话可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啊,王爷是怕你思子心切,才会让你静养的,你可别辜负了王爷对你的一片深情啊。” 穂馨这女人,说话也不怕遭天打雷劈,自己也是做娘的人,怎么能这般恶毒骗王妃说她的子女都没了。 “一片深情,好个一片深情,王爷若真对小阮有情,那进来后为何没问我房内为何会有悬挂上方的白绫,为何我的脖颈之上会有一片淤红呢?” 王妃说话的声音不响,却带着些悲呛,随后只听她言辞咄咄的问了一句,“王爷,我们的孩子真的死了吗?” “王妃好生休息,本王改日来看你。” “顾康,你敢做不敢认吗,你让穂馨拿带血的衣裳来诓我,为的不就是让我站在你同烨王和太子这边吗,怎么现在又不敢承认了!” “姐姐,你胡说什么呢,那也是王爷的孩子啊,王爷怎么会拿这事诓你。” “闭嘴!你只是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替王爷说话!” 我瞧那双本来正欲离开的脚又转了回来,听他说道,“是,没错,是本王诓了你,那又如何!” 不想,我竟猜的这般准确,这个康王已经不单单是渣男那般单纯了,简直就是渣男中的战斗机,负心人里的佼佼者了。 “都出去,本王要单独同王妃谈谈,方昼留下。” 这时候其他人只好都出去了,小蕊也退了出去,出去前一副很紧张我被发现的样子,频频往床底下看过来,小蕊看得也太明显了,我都发觉了,何况别的人。 “本王问你,你为何今日要唤方昼来你这,本王记得你同方昼并不熟络。” 这可如何是好,我根本没和王妃说过方昼的事情,没套过话啊,这下要穿帮了。 “因为小阮想见顾康,想在死前再看顾康一眼,可就连你的随从都知道你不会来,他说王爷忙,有空会来看我的,可我要见的从来不是康王爷,而是我的顾康,那个说会爱我一生一世的顾康。” 这下,这个渣男便瞬间没了气势,反倒是走了过来坐在床沿边,“小阮,我是你夫君,你这辈子唯一要忠诚的人,燕北凊只是利用你,先是利用你在王府潜藏了这么多年,现在又想利用你想拉拢闫氏一派。” “是吗,可我为什么觉得想拉拢的人是你呢,王爷,本王妃刚死里逃生,实在没精力同你周旋了,您请吧。” 王妃大概对这康王已经死心了吧,不然不会说得这般冷淡,好像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康王见王妃无意多说,便只好让方昼同他一块出去了,出去后便说王妃这软禁解了。 好在他们走了,我躲在这床底下这屁股高高的抵着床底板,现在又疼了起来,琨曳刚把我从下面拉了出来,却不料那个穂馨半路又折返了回来。 小蕊在屋外说着王妃就寝了,可穂馨还是冲了进来。 琨曳的轻功很棒,她已经带着我上了横梁,而我见穂馨进来后二话不说便趴在地上往王妃的床底板下张望,可看了半天啥也没看到,又四处张望了一番,正欲抬头之际,却被已经起身的王妃给甩了一个大大的耳刮子。 “穂馨,这是同心苑,不是你的百花轩,还容不得你这般放肆无礼!” 王妃这是为了救我,明明自己都快站不稳了,可仍旧强硬着撑在那,而穂馨大概也被王妃这架势给吓住了,怔怔的行了礼道了歉,然后便挂着两行清泪跑了出去。 见穂馨出去了,王妃却轰然倒了下去,幸好小蕊立马扶住了,琨曳带着我下了横梁,当我靠近王妃的时候,却听见她嘴里迷糊的喊着‘顾康’。 第六十三章 有人要杀我 等王妃醒来之后,我又宽慰了她一番,等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却拉住了我,南鸢,往后,我唤你嫂嫂,你叫我小阮可好,我二哥是个好男人,你们一定会白头到老的。” “好,那今后我便叫你小阮,你还是一样叫我南鸢,只是你答应我绝对不可以再有轻生之念,不为了别人,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孩子,还有我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想她明白我的意思,只是朝着我重重点了头,然后我便跟着琨曳出去了。 不想因为之前康王说不再软禁于王妃,所以王妃这已经没人把手了,而现下又正好是交班的时间,所以琨曳轻而易举就带着我离开了康王府。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没说话,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王妃脾气这么好,家室这么好的人居然也会爱上康王爷那样的渣男,我想这个康王爷当年也一定是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吧,可惜啊偷了王妃的心却不能好好保管,反倒让王妃的心支离破碎开来。 因为我走得慢,琨曳也不敢走得太快,只能在身后慢慢跟着,走着走着,居然下起了小雪,这纷纷洒洒的小雪不一会儿便落满了周身,当我们快到青王府的时候,却看见燕北凊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见我被冻得满脸通红,他也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弯腰抱住我的膝盖窝,一旁的慈安将纸伞撑了过来。 依偎在他的怀里才觉得有些暖意,我想我是个极其容易满足的人,只要燕北凊这辈子不要抛弃我,只要他能永远只有我一个女人,那么往后即使他不能像现在这般宠我,我也绝对不会离开他,虽然有王妃这个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可我还是一头栽了进去。 等回了屋子,他才将我放下,然后让慈安去后厨拿了晚膳,又让琨曳去把先前已经凉透的汤药重新温煮过。 “北凊,我有点害怕。” 他见我一副小猫状的拉着他的手,便耐着性子蹲在我脚边,“怎么了,小阮同你说了什么?” “小阮,她今天上吊自尽差点就死了,要不是我误打误撞的闯进去,我怕有一天我也会和她一样。” “胡说什么,南鸢,只要我活一日,你便永远不会到那般境地。” 我看着他,觉得他的眼里好像有光亮一样,让我心里明亮起来,“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啊,不然我就没靠山了。” “好,一定。” 用膳吃药之后,已经快到后半夜了,燕北凊也准备同我就寝了,其实我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今天不管如何,我都决定将自己交给他,我爱他,我想要他。 可燕北凊都脱了衣服了,结果又有人来打扰。 “王爷,皇上宣您进宫,人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要是别的什么人,我一定不让燕北凊去,可现在来找他的是羌国最高的权利统治者啊,燕北凊不得不去。 离去前,燕北凊让我好好睡,一觉醒来他就回来了,可是他食言了。 我醒的很早,一摸床边是冰凉冰凉的,我便起了身,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好的关系,身子也觉得舒爽起来,披了件外套便站到窗前,推窗望去一整片白茫茫的雪景,除了一些雪松还冒着点绿意,别处皆是清一色,而这昨晚的小雪已经变成鹅毛大雪了。 过了一会儿,琨曳和慈安也来了,见我已经起了,便打了热水让我洗漱。 “燕北凊,啊,是你家王爷呢,回来了吗?” 慈安把帕子从我手上拿过去,摇了摇头,“没呢,管家说王爷昨晚入宫后便一直没回来,估计是留在宫里用膳了。” 琨曳正帮着我把鞋袜给穿好,说实话我是拒绝的,但是我发现我现在根本不能自行穿戴,只好暂时让琨曳帮忙了。 今天的早膳听慈安介绍是长生粥和曼陀样夹饼,这名字取得倒是好听,这长生粥不就是药膳,而这什么夹饼就是炉烤饼啊,如果光听名字,我会觉得一定很美。 用完早膳之后,燕北凊还是没回来,我有些担忧,便让琨曳帮我把管家寻过来。 管家撑着一把油纸伞便过来了,他在屋外收了伞,又将伞上的雪花抖了抖,随后竖放在一旁,然后才走了进来。 “夫人,您叫奴才过来,是有事情要吩咐吗?” “夏管家,你是姓夏对吧。” “回夫人,是的,姓夏。” “我想问一下,你家王爷昨天离开王府的时候,可交代了你一些旁的事?” “这,未曾,只说让奴才尽心伺候好夫人即可,旁的倒没细说。” “那夏管家,如若我要出府,你家王爷可有说要让你阻拦?” 见这夏管家似有些犹豫,但还是如实相告,“王爷说,夫人在府里可随处走动,但出府却是不能。” 看来,燕北凊自己也知道昨晚确实要发生一些什么,既然他这样交代过了,那我也不要忤逆他,之后夏管家便退了出去。 想了一想,我决定去燕北凊的书房和卧房走走,我这里肯定不会是他的卧室的。 琨曳和慈安倒也没拦着,只是左三件右三件的把我裹得严严实实,活脱脱像极一个粽子,然后才带我出去。 燕北凊的卧房在东南边,而书房却在西北角,真是奇怪,怎么会有人把卧室和书房隔得这般远,这要是万一有事不是很不方便,我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书房看看。 一路上都是扫雪收拾的丫鬟小厮,见我裹得这般严实,都觉得有些搞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 “没事,笑吧,我确实蛮搞笑的,呵呵。”这下我把这几个小丫头都给逗笑了,除了在一旁很是严谨的琨曳除外。 到了书房之后,慈安去生了银炭炉子,而琨曳也立即去别处寻了暖茶过来。 我见这屋内陈设简单质朴,完全不似别的王府那般豪华摆设,不过简单才显得合眼,我很喜欢。 案桌上摆放着一些蓝皮书籍,不过大概是燕北凊经常翻阅的关系吧,见这书皮纸都已经有些起卷皮了,我随意拿起了一本翻看了一下,只看得懂一些,但大概的意思却不能明了,不过东拼西凑也能猜出了一个大概,这大概是兵书吧,燕北凊本就是战神,会看这些书籍也不奇怪。 而这些蓝皮书籍的下面还压着两三封信,明知道不该随意翻阅别人的信件,可我鬼使神差的还是打开了其中一封。 信中内容寥寥几字,却让我看得跌坐在一旁的椅凳上。 南鸢此女,留其不得; 汝若不除,吾将动身。 短短十六字,却让我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写这封信给燕北凊的是谁,他为什么要取我的命。 慈安这时候已经端了银炭进来,见我一脸惊悚的样子,便放了火盆走了过来,“夫人,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慈安啊,我突然有些饿了,你同琨曳帮我去后厨拿吃的好不好,因为我怕等会王爷会回来,所以你一个人去怕是拿不过来。” “好,那我们去去就回,夫人耐心等等吧。” 琨曳刚进来给我倒了茶水,然后便跟着慈安一起离开了,而我赶紧将另外几封信全拆开了来,其中一封写着,太子生母并非皇后,若此秘密公诸于众,定可挫其羽翼,灭其锋芒;另一封写的是烨王平定西北战乱实属叛敌投降,只是尚未有实证,所以要燕北凊静待d时机,当我准备接下去拆信封的时候,却有一把利剑朝着我指了过来。 此时,对面的男人正拿着他的利剑直指我的喉头,神色狠决,“夫人,还请放下手中之物,不然梁渡怕是要以下犯上了。” 梁渡,我记得他,他是燕北凊身边的随从,也是那个一刀砍下淫贼手臂的人,手中握着的信飘飘然的落了下去,我甚至不敢去捡,我觉得我此时要是说错话了,他真的有可能会随时要了我的小命。 “梁渡,你疯了!”不知道为什么琨曳又折返回来了,她见梁渡正拿剑抵着我的喉间,上前便给了他一掌,而我也赶紧慌乱的逃了出去。 刚跑到门口便与回来的燕北凊撞了个正着,他把我一把扶住,“慌慌张张的,出了何事?” 不过下一刻燕北凊便知道了,因为他看到了他两个得力的手下正在厮杀。 “都给本王停下!” 燕北凊的话刚说完,梁渡和琨曳便止了手,而此时我竟不知该怎么解释。 “你俩为何这般?” “主上,梁渡以下犯上,他拿剑指着夫人。” 燕北凊听到琨曳的话后便下意识的将我护在身后,”梁渡,琨曳的话可有冤枉于你。” “回主上,琨曳之言,句句属实。” 我瞧燕北凊此时握了握拳头,而我觉着这事我是罪魁祸首,我有必要说出来,毕竟如果这件事从梁渡嘴里说出来和同我嘴里说出来,那完全意义不一样。 “我偷看了你的信,所以梁渡才会拿剑指着我。” 此时燕北凊回身看了我一眼,我并无闪躲,我虽然偷看信件不对,可我并不是存心的,当然不是存心也是不对的。 “梁渡,自己下去领罚;琨曳护主有功,下去领赏。” 燕北凊最后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这书房内便只剩下我同他两人。 他踱步到书桌前,见上面的确拆开了几封信,而地上还掉了一封,他把这信捡了起来,然后将这些信拿到了银炭盆前,将之付诸一炬。 “南鸢,你看到了多少?” 他的语气像是问我伤好点没一样,让我看不出端倪来。 “拆开过的我都看了,没拆开的我还来不及看。” “你怎么这般老实,我问你什么你就真回答什么。” 他这是不怪我的意思吗,我大着胆子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燕北凊,你送我走吧,我知道有人要你杀我。” 第六十四章 刨人坟墓 “这就怕了?” “有人要杀我,欲除之而后快,我能不怕吗?” 我放开了他的衣袖,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等着,想知道燕北凊会怎么说,写信给他的人必定是他极为信任和仰仗之人,我要的只是他的态度。 “你即将成为我的王妃,谁也不敢动你!” 却不料,他留给我的是这么一句话。 见我对他说的话好似还没反应过来,燕北凊把他身上的黑狐皮氅脱了下来,然后盖在我的身上,“我有带大氅,你不用给我。” “穿我的暖。”他执意不肯让我拿下来,我也只好作罢,慈安此时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好些吃食。 “见过主上,夫人。” 慈安瞧了瞧屋内,有些疑问便问道,“琨曳不是说怕夫人冻着,特意去拿了手炉过来吗,怎么没瞧见人。” “本王同王妃有要事要说,你不必跟着伺候。” 燕北凊拉着我出了书房,然后他打伞将我护在他身旁,说实话他待我这样好,还真是让我越来越离不开他了,我虽然怕死,但其实内心并不想离开他。 却不想他没有带我回卧房,而是带着我去了他的厢房。 一进屋内,我便瞧见房内的东北角摆放着一个绛紫色的书柜,飘洒的白雪早已卷着寒意落了一些下来,见其点覆在朱红的雕花窗棂上,倒是别有一番意境,而这卧房内此时也是冷得让人发颤。 “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见他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了两粒药,一粒自己吞服了下去,而另外一粒却交给了我。 “等会儿你得同我一起出府,但你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安静的呆在我身边就好。” 我拿着这药,总觉得不安,“你给我的是什么?” “假死药。” 我不知道他为何把这药给了我,只是将这药放在了荷包内,看来今天会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不过他既然说了,那我听着便是,可我怎么也料想不到,燕北凊带我去的居然会是顾烬白的坟墓。 而当我们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很多人在了,康王爷也在这。 见到燕北凊同我走了过来,顾康一副很得意的样子,“青王总算来了,本王还以为青王不敢来了呢。” 这是何意,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在,而我看到有好些人在拿铲子铲土,这下终于懂了,他们居然要刨坟!! “本王既无做亏心之事,何故不敢前来。” “多做口舌之争无意,等棺椁抬上来,便知分晓。” 瞧着燕北凊除了我谁也没带在身边,就连梁渡也没带,要是等会那棺椁里什么都没有,那该怎么办。 此时的雪已经渐渐止了,可我却觉得更加冷了,好像脚都被冻住了一样。 “南鸢,你从前可是顾烬白的通房丫鬟,后来又成了燕北凊的人,该不会同一个男人睡你,你都分辨不出来吧,何况他俩分明一模一样!” 顾康这人说话太过直白,一旁其他官员模样的人都纷纷嗤笑起来,而燕北凊正欲教训却被我拉住了衣袖,这种事情还不用燕北凊出手。 “王爷真是说笑了,如若睡过就能识人,那莫城花楼里的姑娘怕是做不得生意了,否则在场的诸位怕是不好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了,又或者说王爷深谙此道,便认定人人都可如此。” “你个刁妇,胡说八道些什么!” 在场的这些官员一个两个都面红耳赤的,仿佛我真的冤枉了他们一样,而就在此时,棺椁已经被抬了上来,我的心也开始打起了小鼓。 顾康也不愿同我争辩,只是让那些刨坟的人尽快打开棺盖,我双手不自觉的抓紧,明明知道里面什么都不会有,明明知道燕北凊马上便会麻烦缠身,可我居然还能稳稳得站在他的身边,而当他们真的把棺盖打开后,却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看来是完了,完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顾康反复来回说着这些话,然后转身指向我同燕北凊,“你是假的,你分明是假的!” 我瞧他好像有些魔怔,就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一样,于是我便走了过去,等我看清棺椁里的情形,总算是明白顾康为何这样了。 这里面有个人安静的躺在那,而这人分明就是顾烬白的样子,这下别说是顾康了,连我都有些怔住了,而此时已经有官员开始下跪,纷纷说着自己错信了康王,而等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之后,康王最终也不得不认输,双膝倒了下去。 而燕北凊此时却突然倒了下去,我离他不过短短十步,见他那样轰然倒下,哪怕知道他是吃了假死药,可我仍旧心悸了一下。 “燕北凊!” 等我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已经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很微弱,“救人啊,你们快点救人啊!” 这时候在场的人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将他扶起来,然后背到身上,我跟着他们上了马车,而这马车一路急奔到青王府,管家看到燕北凊这幅样子,吓得不轻,赶忙出府去找大夫。 等梁渡把他背到卧房后,府上便忙乱起来,到处是人跑来跑去,有打水的,弄炭盆的,然后封窗的,只有我好像什么也没法做,只能这样握住他的手。 “围着这么多人干什么,都出去!” 是冷泗来了,他来了,我这心总算可以落地了。 等其他人都出去了,冷泗才把药箱放下,然后见他一脸镇定的样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根金针,然后用什么药汁擦拭了一下,随即插入燕北凊的头顶。 “他吃了这假死药,会不会伤到他的身子。” “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瞧你一副紧张的样子,没事,这假死药只要两日内用我的独家秘方,绝对不会伤身子,不过啊,北凊他这招的确够狠,皇帝老儿本就对顾康那小子的话半信半疑,这么一来,康王府绝对要遭殃了,不过这戏还得演下去,你只要像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那你确定,他绝对不会出事吧。” “怎么的,不信我啊,等会就醒了,我先休息一下,等下还得应付外面那帮老贼。” 瞧冷泗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下来,等冷泗出去后,燕北凊终于是醒了。 我握着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瞧他醒来了便责怪起来,“你这戏演的真好,要不是我提前知道,我可能都要被吓死了。” “可我觉得你还是被吓到了。” “你知道就好,要补偿我的,知道了吗。” 一连五日,府内除了我,便再没人见过燕北凊,可也只有我才知道,燕北凊自那日昏倒回府后便连夜出府了,而我就成了他在府内唯一的见证人,我不晓得他出府是去做何事,不过也知道他要做的肯定是大事,至少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我得让人知道青王的身子病的很严重。 所以,第一日我硬是撑着没睡,府上便传王爷身子仍没好转;第二日,琨曳拿进来的吃食我一点没用,府上又传王爷病情愈发严重;到第五日的时候,府上已经传得风言风语起来,管家都好几次想进来探望,但我没让他进来。 倒是冷泗经常偷摸着进来给我送好吃的,我不能吃府上的吃食,但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吃。 这不,冷泗又趁着没人偷溜了进来,这次他给我带来的是一整只烧鸡和一壶菊花酿。 “还是你够意思,知道我快饿死了,就踩点来了。”我撕开一只鸡腿便分给了冷泗,冷泗也不客气三两下便囫囵下肚了,我瞧他根本没尝出什么味道来,然后想起第一次同他吃饭也是如此。 “你怎么像没吃过饭一样,好歹也是个名医啊,注意斯文。” “说得好像你自己很淑女一样。”他这话说的也不错,毕竟他刚说完的时候,我还在吮吸着手指头,的确不是淑女的行为。 “那不一样,我可是有人要的,你好像还是个光棍吧!” 此话一出,冷泗果然生气了,上前就想要把这烧鸡给抢走,我连忙护食挡住他的魔爪。 “我错了,我错了,不如你看我帮你找个姑娘可好?” “老子不要,老子一个人要多潇洒就多潇洒!” “冷泗,该不会你看上了我家的燕北凊吧,我告诉你,这可不行啊!” 请原谅我不得不这样想,毕竟冷泗可是个变装癖爱好者啊,说不定他心里面真的爱慕燕北凊也是指不定的。 “你说老子是龙阳癖,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证明给你看,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男人!” 一看他这么激动的样子,我便愈发肯定他看上燕北凊了,不然哪能这般激动呢,“好了好了,喜欢燕北凊又不丢人,不过你可别告诉他啊,燕北凊可是个直男。” “真搞不懂他看上你什么,要样貌没样貌,要身材没身材,同龙施漓根本没法比,怎么就非你不可了,还为此得罪了玉衡!” 冷泗的话我抓住了两个重点,龙施漓又是谁,同龙施烟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而玉衡又是哪个? “我问你,要杀我的是你口中的龙施漓还是玉衡?” “你怎么知道?”说完冷泗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来确实是他们中的一个了,先前我没有问燕北凊,是因为知道即使问了他也不会说,可不代表我不想知道。 我把手上的鸡腿一放,一把抓住了冷泗的衣袖,而冷泗立刻狂躁起来,“你的脏手,别碰我的衣裳啊,这可是我刚换的新衣啊!” “冷泗,别转移话题,我只要知道是谁这么狠要我的命!” 见我完全没打算松开他,冷泗也只好作罢,不过他只告诉了我一件事情。 “南鸢,我只能和你说,等过了年龙施漓就要回莫城了,你应该见过她。” 见过她,我飞快在脑中搜索着记忆,终于我想了起来,好像之前在羽庄的时候,确实见过一个跋扈的女子,她还打了我一巴掌的那个。 “她是龙施烟的妹妹对不对?” “没错,也是龙施梦的妹妹,她自小便拜了玉衡的爹爹为师,所以玉衡对她很是宝贝,可她喜欢北凊,一见钟情和她那长姐一样,不过她自己不肯承认而已,但是我们大家都知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时候她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样子,那现在看来写信给燕北凊让他杀我的肯定就是那个叫玉衡的了。 “燕北凊此次离开,是不是去找他们?” “对,施漓病了,玉衡来的急信,但是北凊明面上是不能离开莫城的,所以他才想了这个办法。” 竟是这样,原来燕北凊压根不是去办什么大事,而是去看别的女子了,这几日我还天天担忧,深怕被府上的人看出来,我在这里担惊受怕,他却千里会情人! “唉,南鸢,你没事吧!” 冷泗在我面前挥了挥手,我才回了神。 我正想一个人静静,却不料屋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王爷,夫人,太子殿下听闻王爷身子仍未大好,已经前来探望了,人马上就过来了。” 什么?!太子要过来了,那怎么办,怎么办! 冷泗明显比我冷静多了,他拉着我到了床边,然后同我一起上了床,等他将帷帐放下之时,外面的门此刻也被推了进来。 “青王,本太子听闻你近日疾病缠身,未见大好,特意带了御医前来探望。” 这个太子居然还带了太医来,简直要命了,而冷泗这货学着燕北凊的声音说起话来,“劳烦太子殿下挂心,臣弟已经好多了。” 没想到冷泗模仿燕北凊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就是我都听不出端倪来。 可太子等人显然没那么好糊弄,只听他身旁的随从说道,“青王莫非有难言之隐,为何不肯下床来,既已大好,该当给太子殿下行礼才是!” 说着便真的走了上来,而冷泗这货居然全然没了章法,我见他额头上此刻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唉,看来还是得靠我。 我伸手朝着他的腰肢掐了一把,他立马哎呦了一声,而我也马上配合的喊了一句,“王爷讨厌,外面太子殿下还在呢。” 瞧我这般说话,冷泗立马撸了袖子,然后露出半截在外面,“太子殿下,臣弟现在恐有不便,能否去正厅稍等,臣弟马上就过来。” “王爷,那你待会可早点回来啊。”我还适时的将这戏码给接了下去,而冷泗听见我这般矫作的声音,一脸嫌弃的就差吐了,不过还是训斥了我一番,“你这女人,非折腾死本王不可啊。” 没想到没想到,这冷泗居然也是个演戏的一把好手。 “看来是本太子扫了青王的兴致。”说完便走了出去,而我同冷泗此时才稍稍缓了口气。 可没想太子出去之后,这帷帐就被人瞬间撩开了,而我像是做贼心虚一样拿着被子将自己盖得严实,而头顶就冒出了一声怒斥,“冷泗,谁给你的胆子上我的床!” 第六十五章 正大光明的偷听 原来是燕北凊如此及时的赶回来了,我还没钻出被窝呢,就听见冷泗立刻跳下床的声音。 “唉,燕北凊,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再说刚才我俩是事急从权,不是,你听我解释啊你!”我看见冷泗逃命似的从窗户那蹦了出去,这画面啧啧啧,真是可怜啊。 我还在床上欣赏着冷泗跳窗的这出好戏时,却不料燕北凊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见他双手撑床用一种绝对压迫的姿势瞬间靠近我。 我顺势靠在了床角边,然后默默的将被子给扯了上去,做出一副委屈状,“你要干嘛?我俩真没什么。” “那也不行!”他突然一把将我的头揽了过去,然后他娘的霸王硬上弓,强吻了我,他这次的吻同往常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带着些惩罚的意味在里面,他的吻来得凶猛,似乎想将我生吞了一样,这样的他是我没见过的,以往他都是温柔的很,哪怕情动也不会这般,我有些怕了,双手推搡着他。 好在他只是吻了一会儿便放开了我,我差点窒息好吗! “燕北凊,你混蛋!” 我最不喜欢的便是别人强迫我,哪怕他是我喜欢的人也不可以,再说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这样的燕北凊我不喜欢。 “等我回来收拾你!”不料燕北凊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反而还要收拾我,我气得一把将他拉回来,然后还之以颜色,他喜欢强吻是吗,那我便强吻回去,他没料到我居然敢推到他,我将他壁咚在床边,正当他沉醉其中之时,我发狠的咬了一口他的唇舌,他痛得一瞬便皱起了眉头,但却没推开我。 “快走吧,免得太子又过来!”看着他嘴角的血,我才不心疼呢,他倒是心情好起来的样子,只是擦了擦嘴角便起身离开了,而我却心情更加郁闷了。 刚才冷泗说的话一直在我脑海里盘踞着,那个龙施漓一看便是从小被宠大的孩子,而那个玉衡又是个怎样的狠角色,都说字如其人,从他写给燕北凊的信中可以看出是一个不会拖泥带水之人,其笔锋刚劲有力,字透纸背,我觉得不会是个好商量的主,若以后见到他,非得躲得远远的才好。 桌上的烧鸡现在对我而言已经完全失去了吸引力,想着不知道太子会如何刁难燕北凊,我个不争气的还是准备偷偷溜去正厅看看情况。 正当要离开房间的时候,冷泗居然又回来了。 “你还敢回来啊!” “小爷落了鞋,对了,燕北凊没把你怎么样吧。” 瞧冷泗正坐在床沿边穿着鞋,我叹了口气,“他刚刚超级可恶,要是下次还敢欺负我,我就休了他!” 豪言壮语还是要有的,我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你俩是夫妻,晚上哄哄就得了,再说你这姿色也不好找下家。” 这冷泗,刚刚是忘了自己怎么出丑了是吧,我将桌上吃剩的烧鸡朝着他扔过去,“我去你的,刚刚忘了他怎么对我俩的!” “得得得,当我没说,免得到时候我里外不是人,好了吧!”见他马上要走,我也没拦他,我自己也得马上去正厅了,却不料刚走出去就被冷泗拉了回去。 “你去哪里?” “偷听啊。” “我说你胆儿够肥啊,里面那几位可都是高手,你还没靠近呢,人家就可以觉察到好不好!” “啊,那怎么办?” 其实冷泗还是蛮好的,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皮面具,然后三两下就给我戴上了,还真是神奇的很,这玩意儿居然薄的像极了面膜。 “记住啊,我今天没带易容水,所以这个东西只能撑一阵,你可得快点出来。” 我对他比了一个OK的姿势,估计他也没能明白,我已经跑了出去,刚好碰到了慈安,见她是要去奉茶,我便叫住了她。 “慈安,把茶给我吧,我去送。” “你是哪个院的,怎么会来正厅这边!” 不想我换了张脸,慈安连我的声音都不认识了,也难怪了,现在谁能知道我是南鸢。 “是我,南鸢,你家王爷的夫人,我现在易了容,你看这东西还是你送我的呢。” 慈安原先送给我一双类似手套的东西过,我一直带在身上,所以她看了之后才认出我来,“是慈安眼拙,没认出夫人来。” “没事没事,我担心燕北凊,所以想去看看。” 慈安只好将手中的茶给了我,然后我又和慈安换了外套,这才快步去了正厅。 等到了正厅后,我才觉得这里的气氛着实有些压抑啊,这个太子殿下正坐在正位之上,而燕北凊却是站着的。 走上前将供案上的茶水摆了上去,却听这太子定宸说了句话,“青王如今真是越发窝囊了,居然只想做一个逍遥散人,难道是本太子不够格让你效忠!” “太子说笑了,臣弟只是不想再过刀口舔血的日子,如今好容易可以过上安逸的日子,又有良妻相伴,实在不愿意再卷入纷争当中。” 燕北凊的话倒是说的有礼有节,他说的良妻就是我吧,想不到在外人面前倒是很维护我嘛。 “良妻,不过是康王府的一个下等奴才,也配得上你堂堂一个王爷!” 这个太子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一个奴才,再说了奴才又怎么了,我同燕北凊那可是有革命友谊的好不好。 我正怒目瞪着这个太子,却不料太子一瞬看向了我,我吓得手上的供案都掉在了地上。 “青王这里的奴才都这般胆小吗?和自家主子一样毫无大志。” 说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连带着骂了燕北凊,“太子殿下,奴才不过是被您的英俊面容给怔住了而已,并不是胆小。” 原谅我如今没这个狗胆敢跟太子叫嚣,可当我刚说完,燕北凊便呵斥了我。 “还不跪下!” 燕北凊从来没这么凶骂过我,我眼眶一红只好屈膝跪了下去,然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他。 “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奴才,犯不着动气。” 这下这个太子倒是来做好人了,而他也起了身,对燕北凊说再好好考虑今日的提议,离去之前倒是问了我一句,“你这丫头,多大了?” 妈呀,几个意思,该不会我换了张脸,他还是看上我了吧,我只好以不变应万变,还是按照我原先的套路来。 “奴才有夫君了。” 听到我的回答,他倒一愣,接着便笑了,“真是个有趣的丫头,同某人挺像。” 不想,燕北凊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下月康王的二妹便该嫁到太子府了吧。” 说实话,我是完全猜不到燕北凊说这句话的意图,只听太子回复道,“没错,怎么二弟也关心此事?” “只是想提醒太子两句,成婚前还是不要见面为好,否则会像我一样。” 像他一样,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就知道你忘不了她,可青王她如今不再是你的青梅竹马,而是我的太子妃了,你不该肖想的!” “太子多虑了,过往之事譬如过往云烟,臣弟有南鸢一个便够了。” 燕北凊,你到现在居然还拿我当挡箭牌,要不是我易了容混了进来,哪里能晓得你根本就没有忘记过那个人。 “南鸢,名字倒不错,只可惜是个下人,母后是不会允许这样的女子当青王妃的。” 说完这句话后,燕北凊便对太子行了退礼,而太子也就离开了青王府。 原来,龙施烟同燕北凊竟然曾经到了婚嫁的地步,原来他俩的感情不仅仅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是已经到了两心相许的地步,若不是后来生变,怕如今在他身旁的人断然不会是我,而我到底在他心中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我不敢细想。 “还要跪多久!” 燕北凊突然说了这句话让我吓一跳,我赶忙起来,正准备退出去,不料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王爷,你这是何意?” “南鸢,你不知道你演技很差吗?” 没想到,他认出我来了,他一把掀掉了我脸上的假皮面具,而我此刻便无所遁形在他面前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看到你的第一眼。” 他的眼睛是火眼金睛吗,连慈安都没认出我来,他居然一眼就看穿了,我尴尬了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好玩。” “冷泗大概最近都不能好过了。” 冷大爷我对不起你啊,我又一次成功的把你推进了火坑,心中默念了句,‘安息吧,我的冷大爷。’ 回了屋之后,燕北凊居然叫人把整张床都给拆了,好好的一张床就这样被拆的连个完整的架子都不剩,看得出来我要是再惹怒他,下一个被拆的就该是我了。 “走。” 他这般急迫的拉着我又是去哪里啊,他见我步子走得慢根本跟不上他,居然拦腰将我抱了起来,而我只能紧紧的抱着他,原来他带着我来到了沐浴池。 丫鬟们看见我俩过去,都纷纷跪了下来。 “都出去,不用留人伺候。” 额,燕北凊这货该不会想和我来鸳鸯浴吧,我的天哪,我今天真的要和他上本垒打了吗,可是我现在完全没心情啊,我满脑子想得都是龙施烟和龙施漓这两姐妹的事情,话说长得好看就是麻烦。 第六十六章 太子大婚(1) 结果正当我准备严厉拒绝某人的求爱之时,燕北凊却带着我来到了这淋浴池的东北角。 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他带我来这干嘛。 他只是从身后抱住我,然后在我耳旁说了一句话。 “这里是整个王府最机密之处,除了我之外无人知道入口,今后若王府临难,你可以躲避在此处。” 见他牵着我的手在第四格木板上敲打了五下,然后这木板居然一分为二,在我眼前打开了来,往里走去,只见里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地下通道,燕北凊拿过一旁的火烛牵着我往下走去,光是阶梯便走了足足三四分钟,等到了最低处,燕北凊只是按了一处的暗门,整个地下通道竟火光跳跃,一瞬明亮起来,这个设计简直堪称现代化啊。 等他带着我进到最里面,所到之处尽是兵器和金银,简直就是一个巨大藏宝库吗,我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地库,感觉就像是在地下建了一个宫殿一样。 “你不是刚封的青王吗,怎么会?” “这个地方我已经筹备了五年,如今只有你一人知道,往后你便知晓了我的软肋所在。” 燕北凊居然将他最重要的秘密告知于我,说实话我确实被震撼到了,“你就这么相信我,你不怕我会出卖你?” “你认为我识人不明?” 他这话反问的我没法回答,不过这不代表今天的事情可以糊弄过去。 “我想知道你和龙施烟的过去。” 我并不是个大气的人,我觉得我有必要知道这件事情,我不想今后从别人口中知道他与那人的事情,我怕我到时候会受不了。 “我同她,有的只是恨。” 恨?燕北凊怎么会用这个字眼来形容他与龙施烟的关系。 “你恨她抛弃了你,你恨她嫁给了太子是吗?” “我带你来这,不是来谈她的。” 看来,我今天是没办法得到答案了,不过我还是要同他说清楚我的想法,我不喜欢藏着掖着。 “燕北凊,既然你说不想谈她,那就谈谈我们。” “我们?” “是,谈我们,我知道你以前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才欺瞒了我,我现在也全然不介意了,可是这不代表我认同你对我的行为,如若以后你再欺骗我一次,不管是为何,我都不会原谅你,既然你是一个最恨别人背叛的性子,同样的我也是如此。” 我这是在给他打预防针,燕北凊,你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好。”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不在的这几天,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燕北凊认真的看了我一眼,企图看出我问这句话的意图来,但显然他看不出来。 “我回了羽庄,处理了一些事情。” 他的回答让我一滞,想不到他还是选择不说实话,我有些泄气,也有些失望,“燕北凊,让你动手杀我的是不是玉衡,龙施漓是不是马上就要来莫城了。” “南鸢,我不喜欢你这般耍心眼,你既早知道,为何还要问我。” 耍心眼,没想到燕北凊居然用这三个字来形容我,“对,我就是耍心眼了,只许你骗我,不许我诓你吗?何况你刚答应我绝对不会再欺骗我,可转头便瞒得死死的。” “你想知道是吗,那我便全告诉你。”说着他一步一步的将我逼退到兵器架上,“玉衡要我娶施漓,可我没有答应,我告诉他,我心中有的是一个叫南鸢的女子,他若是敢动你,我会让他后悔认识我!” 不想,真相竟是这样,燕北凊抬着我的下巴继续说道,“南鸢,我不想你日日活在恐惧中,所以才选择不告诉你,但不告诉你不代表我心上没你,既然我对你上了心,便绝对不会叫你伤了心。” “我很贪心的,你不可能像康王那样可以纳妾,日后若对我生厌也绝对不准爱上别人,不管是喜欢还是讨厌,你所有的感情只能放在我身上。” “真是个跋扈的女子,我怎么就看上你了。” “是我看上你了才对,不然你看上我也没用。” 最后,燕北凊只是刮了刮我的鼻子,然后带着我离开了这个地道。 说实话,本来我心中还是很介意他同龙家姐妹的事情,可是现在我全然不在乎了,即便他爱过龙施烟又如何,即便龙施漓有那个叫玉衡的神助攻又如何,于我而言,最重要的从来不是那些外人,而是燕北凊,只要他说他最看重的是我,那便够了。 后来几乎每日我都同燕北凊睡在一处,可除了拥吻之外,他居然忍住一次都没碰我,我实在忍不住有一日便问出口了。 “我真的这么没有魅力吗?” “南鸢,你要知道有肉吃不到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情。” “我知道啊,你就是我最想吃的那块肉。” “再忍一阵,你会知道为什么的。” 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何要这般隐忍,无论我怎么诱惑,他最多只是忍不住对我上下其手,但从来没越过那道雷池过,而久而久之我也就放弃了。 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平静,可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这不,太子府前来送喜帖了,终于是到了顾筱筱嫁入太子府的这天了,而我不想去,因为我知道今天太子就该知道顾筱筱不是我,而我不是顾筱筱的事情了,不过我因为这事也问过燕北凊一次,燕北凊却只是笑笑没说话,不过倒是对我念着冷泗有些不满,冷泗已经消失半个多月了,从琨曳那知道,冷泗被燕北凊派到一个山沟沟似的地方救治瘟疫去了,瘟疫在这里毕竟是骇人的,所以我担忧冷泗也不是没有道理。 一大早慈安同琨曳便给我送来了好几套衣装供我选择,而我觉得这件太过艳丽,那件又太素朴,挑了半天也没挑出来,最后还是燕北凊看不下去给我选了一件淡绿色的广袖流仙裙,只见其曲裾长长,广袖飘飘,小朵的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的绿色裙身,内穿薄如蝉翼的香胸衣。 这么大冷的天让我只穿这么一点,这是想冻死我的节奏啊! 慈安给我捣鼓了好久的发型,说实话等她帮我弄好的时候,我都快睡着了,最后给我别了支羊脂色的茉莉小簪。 不过燕北凊觉着眉毛还不太满意,所以亲自上手帮我描了眉,他动作不大熟练,差点毁了我的妆容。 等一切就绪后,燕北凊给我拿了一件大氅,然后便像护着小鸡仔一样带着我出了门,而管家早早地就准备了祝贺的贺礼,我问了一嘴,有一个吉利的白玉送子观音,还有一卷已经失迹的大师画作,想来这两样也得花费不少银子了。 等我们到了之后,我有些害怕不敢进去,可燕北凊却架着我走上前去。 “这是我家王爷特意挑的礼品送给太子和侧妃娘娘的。”管家已经将手中的礼品悉数交给了太子府的人,然后便回到马车上去等着了。 “燕北凊,我非得同太子照面吗,我有点怂。” “你不见他,他也得知晓不是,今日见了,他知道你是本王的人,往后便不敢骚扰你了。” 好吧,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等我与他一同进了内殿之后才知道为何他今日让我这般打扮了,这满堂的宾客女眷便占了半数,一个一个都是争奇斗艳般的打扮,如果我穿得像个粽子一样,反倒显得我格格不入了,看来不管任何时代,女子爱美起来都是可以不要命的。 “在你前面的是吏部张大人的长女,今日来此便是想自荐的。” “不是吧,今天可是别人成亲啊,这样也可以啊。” “那是,往后怕是你与我成亲之时,也免不得会遇到。” 我与他成亲,我同他不是已经成亲过了吗,怎么还要再成一次吗,当我正想一问究竟的时候,却听外头喊道,“凌国公,康王爷快请进,快请进。” 想不到这两家一起来了,顾染进来后第一下便看到了我,可无奈今日人实在太多了,她得呆在凌寒身边;而王妃同那个渣男一起进来后,却是对着我同燕北凊浅笑了一下,一些时日未见,王妃的身子却好像已然大好了,不管如何,她身子好起来便是好事。 同我们坐在一桌的正是之前燕北凊介绍过的那个吏部张大人的女儿,她看到燕北凊后,两眼便发起光来,全然不顾我还在呢,便不断的对着燕北凊含情脉脉的放着秋波。 当我不存在吗,要比美是吗,Who怕Who啊! 我把外面的大氅一脱,然后给燕北凊使了个眼色,他笑了我一下,便将这大氅接过,结果对面的这个女的居然以为燕北凊是对她笑的,反倒大胆的开了口,“青王,早就听闻您威名赫赫,现在您死而复生,真是太好了,小女对青王甚是仰慕,不知可否与君交好。” 额,她来这的目标不是太子吗,这调转枪头也调得太随性了吧,我身子往后一仰倒在燕北凊的怀里,然后对着她道,“我的男人惧内,怕是要辜负小姐美意了。” 她见我同燕北凊举止亲密,便开始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模式。 “原来是青王的小妾啊,这青王大概是没尝过什么好的,才会对您如此这般疼宠吧。” “她是未来的青王妃,不容你肆意*。” 我还没发挥我十分之一的口才呢,燕北凊便迅速的结束了这场辩论,唉,真是扫兴的很! 第六十七章 太子大婚(2) 听见燕北凊出言维护我,那个女子自觉失了颜面,于是便转头同别桌的人熟络的展开了话题。 这时候我才觉得有些发冷起来,“快给我披上,冻死了要。” “刚刚表现不错。” 说着便帮我重新披上了大氅,而此时屋外又传来传声,“龙相爷,烨王到!” 看来今天这个成亲倒是来了很多大人物啊,不过顾筱筱的花轿怎么还没到啊,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了。 “我说,这花轿也太慢了吗,怎么还没到啊?” “早到了,只不过现在还不能出来。” 额,早到了,早到了怎么还不开始行礼啊。 现在满堂宾客正欢坐一堂,若我是个外人一定会觉得这场婚礼气派极了,只是我此刻已成局中人,没有了旁观者清的心态。 我见龙相爷远远看了过来,而燕北凊也只是朝着他示意了一下,不过看得出来龙相爷有些不大高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听闻青王早前突发恶疾,如今看来倒是瞧不出半分孱弱的样子,反倒越发英姿俊朗,殊不知要偷走莫城多少闺秀的芳心了。”说这话的是坐在燕北凊右手旁的一个花白老爷爷,看不出来吗,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爱凑热闹。 “量将军说笑了,昔年北凊有幸拜在将军门下当过三月学生,如今想来甚是惭愧,这诸多时日竟没上门拜访。” “哈哈,现在整个莫城还会称呼老朽为将军的也就你一个燕北凊了,想来不过短短七年,你竟发生了这么多事,还真是令人唏嘘。” 也不知道燕北凊是不是由此想到了什么,他只是淡淡笑了一下,好像不愿回想。 “参见太子妃娘娘!” 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个极美的女子,样子同龙施梦倒是有一两分相像,但完全是云泥之别的两个人,若说像那还是龙施漓更像一些。 见她一身正红的翠烟衫,如同散花水雾一般形态的软霓摆尾,等她慢慢走近正厅之后,所有的人都朝着她行了跪拜之礼,除了几个身份显赫的只是同她点了点头,而当她进来之后,燕北凊只是瞥了她一眼,便再无瞩目,可只有我知道,此刻的他不同于往常,就连垂于身侧的手都略微有些打颤。 可我没法像他一样不去关注龙施烟,她身后还披了一件淡红色的水薄烟纱,体态美的不像是凡人,若要形容,我能想到的只有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这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的样子,别说是男人,就是身为女子的我都觉得身子一软,我总算是知道为何燕北凊当初会爱上龙施烟了,但凡是个男的都会爱上了吧,为了这样的女子,一怒冲冠为红颜都是平常之事。 “诸位有理了,太子还在宫中行礼,所以便只能由我这女主人先行前来开宴。” 说完,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我和燕北凊走了过来,我完全没有同她一较高下的资本,等她靠近之后,我莫名的想逃跑。 “你来了,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今日还能前来,本宫替太子谢过。”说完便有人上前端来两杯酒。 这个太子妃,胆子很大啊,现在整个大厅可全是人啊,她这般不顾世人眼光,真是厉害。 燕北凊此时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神态,反倒一副相见甚欢的样子,见他轻快的拿起了酒杯,然后嘴角含笑的说了句,“别来无恙。” “北凊哥哥。” 太子妃眼看就要失态了,她身旁的婢女赶忙拉了拉她的水袖,这才让她回了神。 两人像极了久别重逢的恋人,虽然没有肢体接触,可我却在他们中间像极了一个透明人。 等他俩一饮而尽了,太子妃才终于注意到了我,“你便是南鸢?” 没想到,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我点了点头,完全一副小家子气,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胆子小,怕是不知行礼,还请太子妃见谅。” 燕北凊适时的帮我解释了一番,而龙施烟见燕北凊维护我,倒是上前来拉我的手,她那双柔荑一样的手附在我的小粗手之上,两者相较,我真是恨不得立刻缩回去。 “北凊性子犟,以后还劳烦南鸢妹妹多多担待才是,倘若,”后面的话她欲言又止,只是我听着不舒服极了,可我却找不出任何借口可以反驳她,好在这时候顾筱筱这个新娘子也牵了进来。 顾筱筱毕竟是侧妃,通俗点说就是以妾室的身份嫁入太子府邸的,所以她是没资格穿大红色的,今天的她穿了一身朱砂色的嫁衣,就连盖头也是朱砂色的,朱砂同大红也算有些相近了。 这时候所有的宾客都已经落座等着观礼了,这是一个没有自己夫君的婚礼,虽然顾筱筱平日里嚣张跋扈,可我觉着她心中此刻也是遗憾的吧,这里的女子自己的命数完全由不得自己做主。 婚嫁更是所有命数当中最无法改变的,哪怕嫁给贵如太子这般的人,顶头上有龙施烟那么绝美的一个人压着,且龙相爷又是龙施烟另外一重保障,顾筱筱倘若不能收性子,今后怕是不好过,而我冥冥中也成了她不好过的一个原因。 在一旁喊礼的已经准备就绪,正要高声呼语的时候,太子回来了。 “施烟,不是说好等本太子到了再行礼吗?” 不料太子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龙施烟略微一怔,但马上便恢复如常,“吉时马上就要过了,臣妾也是怕太子赶不及回,所以才做了一回主意。” 毕竟是喜庆的日子,太子自然不好多说什么,见他走到顾筱筱的身边,附在他耳后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便一脸笑意的坐在了高位之上,而底下所有人又对着太子行了礼仪,这次燕北凊自然也要行礼了,他可以只鞠躬,我可不行,我看别的女子都是跪在地上,我也只好跟着跪了下去,这地板冰寒十分,跪下去之后,寒意立刻传遍周身一样。 我正准备起身,不料燕北凊腰间的挂件掉了下来,这个燕北凊平日里就只会说我,他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带子都系不好。 “一拜天地。” 礼总算是开始了。 “二拜宾客。” 我已经把这挂件捡了起来,正准备帮燕北凊系回去,“三拜……”,喊礼之人剩余的‘主母’二字还未喊完,我在桌子上方便看见他的喉头倏然插入一只利箭,血溅三尺,随之就轰然倒地。 “杀人了!杀人了!” 所处之地静谧了一下,然后便是女人的惊叫声,男人的逃跑声,此间还夹杂着小孩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呼声不断。 我立刻站了起来,见整个大厅现在完全是乱成了一锅,到处都是杯盏碗筷落地声响,人挤人的到处逃散开来,慌乱中有好几个人都踩中了倒地人的尸身。 原来这太子府是遇刺客了,此时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数十个黑衣人,步伐紊然有序的朝着大厅冲杀而来。 他们的对象明显就是坐在高位上的太子和太子妃,此时我正准备抱住燕北凊,可他却在我朝着他伸出手的一瞬间略过了我,然后快速的跑到了龙施烟的身边。 看到这一幕,我甚至来不及难过,因为身边有人被黑衣人砍中,正跌倒在地,大声呼喊,我吓得赶忙蹲下身子,然后想把那受伤的人拉过来,可还没等我靠近他,他便已经一命呜呼了,看他是这个太子府里的护院,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就这样死在我的脚畔,见他两眼瞪圆,带着不相信和恐惧的神情。 “北凊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此时龙施烟的声音在我听来很是刺耳,顾染不知道什么到了我的身边,她手上正拿着一把短刃,这上面已经沾上了一些血迹,原来这个时候唯一能想到赶来保护我的还是我的顾染,可我们来不及说话,顾染便看见一个黑衣人跑了出去,顾染便追了出去。 而我此时整个人躲进了桌子底下,掀开桌布朝着燕北凊所站的地方看了过去,他整个人护在龙施烟的面前,而原本还在高位上的太子却是在顾筱筱的身边。 “太子,我好害怕啊!” 顾筱筱掀开了盖头,然后紧紧的箍住了太子的手臂,而太子看到顾筱筱的脸之后,却是一脸的震惊,“你是谁?” “妾身是顾筱筱啊,是太子您的侧妃啊,太子小心!” 见顾筱筱整个人拦在了太子的前面,好在太子武功不弱,只是一脚便踹翻了那个黑衣人,不过倒霉的事这个黑衣人刚好倒在了我这桌椅下面,然后他一瞬便看到了我。 我吓得赶忙想退出去,可他却伸手将我从那桌子底下给拉了出去,然后扬刀便要斩杀我! “小心!”在不远处的顾染高喊了一句,而此时已经没人会救我了,我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只希望这一刀不会太疼。 不料这个时候,有个人影扑在了我身前护住了我,而这个人就是离我不远的太子! 好在他动作快过这个黑衣人,见他挡手受了一刀,然后便又是一脚将这黑衣人击倒,随后起身将我扶了起来。 “你,你在流血!”刚刚那人一刀砍的极深,不断有血从他的臂膀上流出来,此时我心中对他是感激万分的,要不是他,刚才我怕是要成刀下亡魂了! “无妨,你没事就好。” 我看见还护在龙施烟面前的燕北凊正在对冲上前的黑衣人奋力斩杀,而我却没法去挂念他的安危。 他像是想过到我这边的样子,可我已经转过了头不再看他。 “南鸢,怎么是你!”此时这些黑衣人大部分都已经被杀或被擒住,所以顾筱筱便怒气冲天的质问着我。 太子听到我的名字后,却一瞬蹙眉,“你是青王的奴妻?” 奴妻,真适合的两个字。 第六十八章 太子大婚(3)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燕北凊这时候总算是回到了我的身边,他将我一把拽过,左右查看了一番,“你有无受伤?” “多谢青王关心,我很好。”我一瞬便挣脱开他来,而龙施烟此时也走了过来,见太子受伤便惊呼了起来,“快宣御医,太子受伤了!” 而康王和龙相爷此时才从屋外走了进来,龙相爷对着被活捉的刺客狠狠的甩了好几个巴掌,而当他准备询问的时候,那个刺客已经自缢身亡了,而其他被活捉的也几乎同一时刻倒了下去,看来这是一批死士。 “太子殿下可好,这些贼人居然敢行刺太子和太子妃,好在青王及时出手相助,不然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龙相爷同燕北凊是一伙的。 “这是本王该做的,只是还是令太子受伤了。” 龙相爷突然转身将矛头对向了我,举手便要掌握,却被一旁的燕北凊死死拦住,“她是本王未来的正妃,还望龙相爷手下留情!” 而龙施烟此时也赶忙帮着说话,“爹爹,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速速同青王查明这些死士的身份!” 最后,这场大婚便成了一场闹剧,而顾筱筱在我临走前冲着我狠狠瞪了一瞪,而那个救我的太子却让燕北凊到他身边去,瞧他只是动了两下嘴皮子,而燕北凊却没做反应,只是俯身便退了出来。 出了太子府之后,燕北凊想上前来拉我的手,我却一把甩开了。 “南鸢,我可以解释。” “不要,你千万不要解释,否则我可能真的会相信的!” 此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明明昨晚下定了决心,决定要相信他,要同他一起走下去,可是今天所发生的种种,让我清醒了过来,或许燕北凊对我是有情谊的,他昨晚还说既然对我上了心,便绝对不会叫我伤了心,可我的心现在不仅仅是被伤了,而是像被谁抢走了一块一样,我好痛,好痛啊! 管家见我俩出来了,赶忙上了前来,“王爷,夫人,刚才小的看见好多黑衣人闯进去啊,你们没事吧?” “没事。” “不要叫我夫人!” 我俩同时说话,显然管家被我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来,“是奴才错了,求夫人原谅,求夫人原谅!” 一个五十岁的人就这样跪在我的面前给我磕头,我实在是承受不起的,我赶忙蹲下想将他拉起来,却发现他在发抖,竟然在打颤! 我扶不起来他,也不想让燕北凊帮忙,没办法的我只好也跪了下来,朝着他磕头,而当我正要叩到地上的时候,额头上却垫了一只肉手,“你们两个都给我起来,夏管家她这是同我在置气,与你无关。” 听到燕北凊发话后,管家这才缓慢的站了起来,我当然也不会再继续跪着,而是起身就跑了,我不知道我要跑到哪里去,我只知道我现在不想见到燕北凊,我不想和他说话,不想和他呆在同一个空间里。 他跑得比我快,三两下便抓住了我,我怎么都摆脱不了他,只好任由他抓着,但嘴里说出的话确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样,“燕北凊,你今天要是不放开我,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南鸢,我要是放了你,你还会回来吗!” “我为什么不回来,我就算要走,也不是这样窝囊的走,你不要跟着我,我要一个人静静。” “好,我给你时间,但最多两个时辰,若两个时辰后你不回来,我只能拿你身边的人开刀。” 身边的人,身边的人只能是慈安和琨曳了,这是我第一次真正觉得燕北凊是个狠决的人,我就是往日被他的甜言蜜语,被他的温情暖意给哄住了,他有的不单单是美好的那面,他的好我既然享受到了,那么他的恶我便也是时候要体会了。 “你放心,我不像你,言而无信。” 最终,他还是放了我,但还是强硬的将他身上的大氅换给了我,而我也不再奔逃开来,而是缓慢的转过了身,一个人在这个莫城里面四处游荡,等走到了酒肆,才发觉我好想喝酒,可身上什么钱都没有,想了一想我便摘了头上的簪子。 “店家,给我来几坛酒,我没银子,用这个换!” 那店家看了一眼我这簪子便丢还给了我,“走走走,别妨碍我做生意,人人都没银子来喝白酒,那我还要不要赚钱了!” “我这可是羊脂的,别说买你几坛酒,就是我要包了你的店,也是够的!” 其实我是在说大话,我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值多少钱,但是几坛酒想换还是能换到的吧。 “不然这样,你把你身上这件鼠毛大氅给我,也就这大氅还值几个钱吧。”说着还摸了摸他那本来就不长的八字胡。 “这个大氅值钱是吧,那我给你就是了。”说着我便脱了下来,这刚脱身上便阵阵寒意钻了进来,可我顾不得身体的难受,我得先让我的心舒服点。 “给这姑娘来一壶酒,算我账上。” 看来是一个好事之徒,我刚打算拒绝,却不料是我师傅,闫海。 “师傅,怎么是你?” “不知道自己是个女的吗,还敢穿成这样上街,不冻死也得出事!”他把我拿在手上的大氅重新给我穿了回去。 “师傅,你也太小气了,才一壶酒,要不要这么抠啊!” 我同闫海已经坐在了一旁角落的凳子上,这角落里正好有个暖炉,坐在这边上倒是让我觉得暖和不少,而闫海还点了好几个荤菜,鸡鸭鱼肉算是全有了。 见他有些饿了,已经拿着桌上的花生米开始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像想到了一个问题,随即问道,“顾染那小娘子怎么没跟你一块来。” “师傅,到底谁才是你徒弟啊,你就是看顾染好看,我告诉你,顾染可是凌家的少奶奶,你少肖想了,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永远喜欢美女!” 听我这口气便是受了不少委屈的样子,闫海喝了一口小酒,龇了一下牙,“我说啊,男人好色不是正常的吗,再说了,这女人还不一样也只看中皮相,呸!”瞧他明显已经喝开了,都开始吐痰了,真是粗俗。 “师傅,其实你打扮打扮也还不错的,就是这行为举止啊别这么粗鲁,不然你真娶不到媳妇。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不能成天寻花问柳的,对你自己身体也不好啊。” “你怎么知道我寻花问柳了?” 我怎么忘了这茬了,一时不小心说漏了嘴,“你自己说的啊,你说你好色啊,既然好色又没成家,那肯定要找姑娘啊,你真当我是白痴啊。” “嗯,嗯,有理。” 我瞧着师傅今天好像也不大开心,不知道是不是被哪个姑娘给伤了心,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于是我便同他喝了好几杯,这酒味道冲的很,可下肚后却让人生出一股爽劲来,就是舌头已经开始发麻起来。 虽然喝了些酒,可我没忘记同燕北凊的约定,我得回府了,不然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而我在这师傅喝得比我多多了,早就醉的东倒西歪的了,我可管不了他,再说他一个大男人也出不了啥事,正当我要走的时候,师傅却一把拉住了我,嘴里嘟囔着,“念心,念心别走。” 念心,现在干这活的姑娘连名字都取得这般文艺了吗,看来师傅很喜欢这个叫念心的啊,“念心要回家了,明天再来找你玩啊。” “不可以,你不能走!”不料他突然睁开眼睛,然后将我一把揽在了他的怀里,我身上的大氅也被他这一扯给扯掉了一些,而且露出了个肩头,要死了,醉成这把狗样子! “师傅,是我,我是南鸢!” “念心,我知道你喜欢自在的日子,我说我可以带你走,可你总说我是小孩,但是我现在长大了,我可以给你你要的一切,我求你,求求你不要抛弃我了,好不好,好不好。”说着说着,我的后背便被泪水浸湿了,闫海居然在哭,天啊,这个念心估计是他的初恋啊! “南鸢,你不想活了你!”不料我正准备推开闫海的时候被另外一个人一把拉了出去,而出现在我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冷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冷大爷,你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其实我已经开始有些发晕了,而看到冷泗大概内心觉着安全吧,便脚跟不稳朝着他栽了过去。 “燕北凊,为什么我一回来就得伺候你媳妇,我的命啊!” 冷泗这货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我觉得他将我给背了起来,而我觉着有些冷了,便拉了拉快掉下去的大氅。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觉得胸中一阵恶意传来,然后我便吐了起来,眼前这个垃圾桶一直在疯狂的扭动,我气得给了他一巴掌,“能不能安分点,真是。” “南鸢,我保证明天一定会杀了你!” 迷糊中传来这么一句话,我也没听得很真切。 后来,好像是有人把我放了下来,然后另外一个厚实的肩膀将我重新背了回去,然后我只觉得这个肩膀舒服多了,整个人像八爪鱼似得粘着,随后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六十九章 他居然留着这些 这一晚上我都睡得不舒服,一会儿要吐,一会儿渴了,总之怎么不舒服怎么来,好在有人一直在照顾我,而我根本睁不开眼,只觉得被这样贴心的照顾真好,一想起燕北凊来我便呕得不得了,“燕北凊,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即使在梦中,我还是忍不住要骂人,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明明嘴上说恨龙施烟的,可是一转眼她有了危险便全然不顾我,当我看到他那般护着龙施烟的时候,我觉得我都快不能呼吸了,光是在梦里这样想着,我都觉得受不了,眼泪便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怎么都止不住,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这个已经爱上燕北凊的自己! “别哭,别哭。” 耳边似有人在安慰着我,他一边抱着我吻着我的眼泪,一边拍着我的后背,想不到在梦里我都这么眷恋着燕北凊给我的温柔,燕北凊,等我清醒了,我就一定不许自己再沉沦了,一定不许了。 一夜无梦的睡到了天亮,等我起了之后,整个脑袋就像被炸开过一样疼,我再也不借酒浇愁啊,这借酒浇愁愁更愁啊,我屈膝抱着自己,企图这样能让我安心点。 门口被吱嘎的打开了来,我以为是燕北凊来了,便故意没回头看他,可说话的却是慈安,“夫人,你醒了,快喝点醒酒汤吧,刚煮好的,还热乎着呢。” 慈安将一碗装着橘子、莲子、青梅、红枣和桂花的醒酒汤端了过来,我喝了几口,说实话这味道极好,甜而不腻,又爽滑利口,我拿过汤勺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等一碗下肚后,人却是觉着舒服不少。 “慈安,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主上背你回来的,而且还不准我和琨曳伺候呢,主上一个人帮您更衣换袜,整整伺候了您到后半夜,直到你彻底安睡了,到了清晨管家来叫他才走的呢。” 这个燕北凊,怎么又这样对我,还不如直接让我胡乱睡去,不要照顾我,这样我还安心一些,结果又这样对我好,真是叫人窝火。 “慈安,他现在人呢,我要去找他。” “主上一大早就进宫了,好像是为了昨日太子府遇刺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进宫了,唉,我还准备好好质问他一番,昨天我实在是太生气了,如果同他争论,我怕更恶毒的话都能说得出来,结果等我冷静了一些,他人又不在府上了,“慈安,你说有个人明明对你很好,事事以你为先,可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他却保护了另外一个人,你说这个人是真的有把你放在心上吗?” “这个慈安倒还真不好说,不过若是有人这样对慈安,那慈安绝对不会怪他,反而会安慰他。” 这个慈安脑子秀逗了吧,怎么说出这种话来,“还安慰他,我不打他一顿就好了,还安慰他,我又不傻。” “夫人啊,你这样做只会把他越推越远啊,难道你想失去他,看他同别人在一起吗?” 这个我自然是不想的,可是我也不想委屈了我自己啊,大概究其根本,我最爱的还是我自己吧,我没办法那么大度,他救了别人没救我,我还去安慰他,我又不是圣人。 等我洗漱穿戴齐全之后才想到琨曳一直没出现呢,“对了,琨曳去哪里了,怎么没来?” 慈安正把早膳从炉炭保暖的盒子里取出来放在桌上,听到我问她便回道:“昨天主上回来后,便给了琨曳一封信,好像是有急事交代,让她出城了。” “这平常办事的不都是梁渡吗,怎么这次是琨曳?” 听到我提梁渡,慈安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一样,轻声说了句,“梁渡已经离开羌国了,具体去了哪里只有主上一人知道,可是私下里都在传那日他指剑对着夫人,被主上给杀了。” “怎么可能!”梁渡并没有伤到我,而且他跟了燕北凊那么多年,我不相信燕北凊会这般绝情。 我想了一下,整日呆在府上也是无事,但燕北凊又说过不许我出府的,现下刚好雪已经化好了,而这些天都是暖阳照日的,在这府里到处走走看看倒也不错。 慈安也是刚来这府上的,和我到的时间差不多,最熟悉的便是我这里和正厅后厨了,别的地方都不熟悉,于是我俩找了夏管家,让他拨了一个熟悉府上地形的人带路。 整个青王府分为前厅正厅和后院三个部分,而正厅没啥好逛的,我便已经pass掉了,至于后院最重要的便是那个淋浴池了,那对我来说可是个禁地一般存在的地方,当然是能免则免,现在看来也就个前厅可以走走。 因为现在是冬季的关系,所以前厅所有种植的树木花草基本上都是光秃秃的,好在有几棵腊梅还在绽放着,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少了大雪的关系,这腊梅光是这样看,反倒觉不出美来,我瞧这前厅别的树都是几棵成排的,唯独有一株是被单单立着的。 “这是什么树啊,怎么这里只有它是单单一株的?” “回夫人,这是前不久从外面运进来的梨树,是主上亲自落土的,据说是极其名贵的。” 梨树,梨树,这真不是我多想,我总是把这棵树同当初在兰清苑的那棵联系在一起,“我问你,这棵树进府的时候,是不是被裁剪过?” “夫人猜得对,当初这树移过来的时候,枝丫全是被火烧过的痕迹,而主上当时也是狼狈不堪的。” 真的是兰清苑的那棵梨树,想不到它没死,当初我多么想把它从火海里救出来,却不想燕北凊把它挪到这来了,我想起那天我是晕倒在地上的,迷糊中有人喂了我药,既然燕北凊把这棵树救了出来,那那个时候真正救我的也肯定就是他了。 说实话,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有些乱又有些悦,我失去了游逛的心情,想着若是燕北凊回来了,那他肯定不是回书房就是回卧房,书房我是再也不敢去了,那我便去卧房等着吧。 慈安见我走得匆忙,便急急的跟了上来,等我到了燕北凊的卧房后,却又觉得这样等着他会不会有些不妥,不然我还是去门口等他吧。 “夫人,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 “我还是去门口等他吧,可是我这样会不会显得太故意了。” 见我一副紧张的样子,慈安倒是笑了起来,“夫人,主上是您的夫君,女子等夫君,是天经地义的,您若真怕到时候显得尴尬,不如去主上的房间拿件外套,我记得今晨主上没有回屋,是直接走的,而且他的大氅还留在夫人的房间呢。” 是了,这个借口肯定不错,不过慈安说她一个奴婢不能进屋便只能在屋外候着了,于是我一个人进了屋。 这房间里的床换成了拔步床,说实话这床实在太大了,不知道两个人在上面会不会太宽敞了,我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南鸢,你在想什么呢你!” 回了神之后,我便将燕北凊这屋内的衣柜给打开了来,衣柜里的衣服实在是太多了,亵衣亵裤都放在最下面,而袍、襦、袄和襕衫全放在下面的两三个,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衣服还挺多的,接着我打开了第四五格,里面放着的都是宽大的长衣,记得这种衣服叫直?,而当我打开第三格的时候,总算是找到了要拿的衣服,可我的眼神却被另外一个包裹的方方正正的金色包裹给吸引住了。 也不知道这里面会是什么,能让燕北凊这般重视的用金丝锦缎给包住,我把这金色包裹给一层层掀开了来,结果里面包着的不过是一件款式极其简单,布料极其廉价的青衣。 我将这青衣给拿了出来,左看看右看看觉着眼熟的很,突然想到,这不就是我当年找了个蹩脚裁缝做给顾烬白的衣服吗,这衣服当时不是被立信那货给烧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拿着厚重的一件大氅出了门,慈安陪着我一起去门口等燕北凊,在等他的时候,我脑中疑问一个一个越来越多,燕北凊到底藏了多少事情没让我知道,要是我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我忽然觉得我有必要听听看他对我的解释。 等了一小会,燕北凊的马车已经到了,赶马车的是府上管家的侄儿,见到我在门口便讨喜的喊了句,“南鸢姐姐。” 这小侄儿同别人不一样,不喊我夫人,只喊我南鸢姐姐,说实话他年纪同我估摸着不会相差太大,不过我倒是喜欢他这样称呼我,夏管家说过他几次,但我说无妨,也就由着他去了。 燕北凊掀开了马车的轿帘,见到我在门口等着他,他也是一脸迷惑。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在屋内等我?” “我很急,必须立马见到你才可以。” 我把手上的大氅给了他,他却接过之后给我披上了,我穿得不少了,他这样是要活活热死我啊! 慈安很识时务,知道我同燕北凊有话要谈,只是留了暖茶和糕点便掩门退了出去。 燕北凊坐在脚凳上喝着暖茶,然后等着我开口。 “你昨天说要同我解释,我现在愿意听了,你说吧。” 见我这般痛快,燕北凊只是将我拉了过去,“怎么了,我还以为你今天还是会很生气。” “是啊,我是生气啊,可是我不想这气生的不明不白,要是你告诉我,你当时心中想得全然都是龙施烟,我也不怪你,我会立刻打包走人,绝对不拖泥带水!” 不料我这话一出,他却将我一把抱在了怀里,我坐在他的大腿上,也不甘气势落后于人,而是直直的看着他。 “首先,我要说的第一句话是,望你原宥,恕罪则个。” “嗯,然后呢?” “当时我是认定你不会出事,所以才会去太子妃那边,而我之所以会去,却不是为了保护她。” 燕北凊总有这个本事,能把一件我认为很简单的事情讲得很复杂,原谅我脑容量不够,完全不能理解。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认定我不会出事,难道?”难道那群杀手就是燕北凊派去的! “你猜对了一半。” 我气得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非要让我一句句问,很可恶诶!” 他被我弄得发笑,“好了好了,快痒死了,我告诉你就是,人确实是我的人,但不是我派的。” 居然是燕北凊的人,可又不是他派去的,那另外一个能指挥的了的八九不离十就是玉衡了。 “是玉衡派去的,他要杀太子!” “他的目标不是太子,而是太子妃,我之所以要救下太子妃,全然是为了得到太子的信任,他之前提议过一次让我在他的麾下做事,可我若是应允的太痛快,反倒让他怀疑,可现在他认为我看重太子妃,便用太子妃相利诱威胁,所以我再顺理成章的应下,才显得他眼中我这颗棋子可以物尽其用。” “原来如此,可你的人却要杀我,我现在才明白那个玉衡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说实话别说太子相信你看重龙施烟了,就连我都相信了,燕北凊,你以后可不可以提前告诉我,就像上次吃假死药那次一样。”我搂着他的脖子,将自己放心的靠在他的怀里。 “是我错了,我一直没答应玉衡的这个计划,一来白白牺牲死士,二来我实在不想同那人再有瓜葛,可既然玉衡一意孤行做了,我自然不能不利用,只是我没想到玉衡居然想一箭双雕,当我看到太子替你挡刀时候,我既庆幸又懊恼,庆幸他救了你,懊恼因为我而伤了你。” 他的话说的句句直冲我的胸膛,他这一解释,我所有的气性已经全然消了,“你保证,你绝对不会再次爱上龙施烟,不然我可能会杀了你!” “你啊,就知道说大话,现在我的事解释清楚了,你的呢,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我喝酒的事情吗,天哪,我大概要被他狠狠说一顿了,最后我还是将那日的事情全数说了出来,当然师傅哭的事情我没说,毕竟这事可丢人了,我好歹也是他的徒弟,保存师傅的颜面还是要做到的。 “以后离你那个师傅远点,我就不该纵了你去学马,结果招来了一个太子,现在又多了一个师傅。” “嘻嘻,可是我喜欢的只有你啊,你看你变成两个人,我还是都喜欢上了,这么说来,你才是最坏的那个!” “敢说我坏是吧,那我就坏给你看!”说着便脸对脸,嘴对嘴的亲了上来,而我也很热烈的回应着他带给我的这个吻,不过一会儿我就后悔了,因为某人吻得我快喘不上气了,看来以后误会还是不要隔夜的好,不然最后倒霉的还是我。 第七十章 不好的消息 距离过年还有半旬的时日,这十几天里面燕北凊都不在府上,好像是忙着处理太子大婚遇刺一事,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法子能将自身撇的干净,不过我倒是不担心,而且琨曳也已经回来了,我求了他好久,他才答应我可以去凌府看望顾染。 顾染上次冲动了一些,动了胎气,这些日子都是躺在床上安心养胎的,说实话那日瞧她身手那么敏捷,我都忘了她是个有身子的人了,在凌府呆了一个上午,然后我想着冷泗不是回来了吗,顺便去他的医馆看看他也好。 不过等我到了医馆之后才发现只有那老大夫在,一问才知道人在内堂呢,我让琨曳在外头等我,自己走了进去,等进去后才发现我好像来错了,现在的冷泗根本没空理会我,医馆来了一位绝美的姑娘,我瞧着冷泗自顾自的说着,可人家却没怎么应声,看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啊。 “咳咳,冷大爷,我来了这么久,你都没看到我啊,只顾着同美女谈天。” 听到我出声,冷泗这才抬头看向我,而原先坐在一旁的那个姑娘也朝我看了过来,却不想是一位故人,我认得她,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原来是南鸢来了。” 果然,她也记得我,上次燕北凊同凌寒他们出门,然后顾染带着我去寻他们的时候,我见过这个女的同燕北凊在一处。 “看来你俩已经打过照面了,不过我还是来介绍一下吧,她是南鸢,就是你嫂嫂,至于这位长得像仙女一样的,是燕北溪。” 燕北溪,同燕北凊的名字就只差一个字而已,不知道她同燕北凊又是什么关系。 “本来想过几日去府上看你,不想你今天来看冷泗了。” 看得出来,冷泗喜欢这个燕北溪,我进来之后,冷泗就没怎么瞧过我,一门心思的盯着这北溪看,要不要这么没出息啊。 “燕北凊这几天都忙,所以我抽空来看看你,上次见你都没好好同你打过招呼,你又带着我回了王府,也算是来道谢的吧。” “咱两谁跟谁,有啥好道谢的,再说你来就来了吧,还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说着就自动自发的让琨曳把东西给放下,这些全是我离开凌府的时候,顾染给我的吃食,现在看来我得借花献佛了。 北溪这人性子比较清冷,一整个下午都是冷泗和我在聊天,她只是很偶尔的发表一下意见,不过她不说则以,一说就会把冷泗呕得内出血,也是个牙尖嘴利的姑娘,虽然清冷但不冷漠。 这时候堂外说来了个重症的病人,那小老头大夫搞不定,便进了内堂来请冷泗出去,冷泗瞧我同北溪处的还行,便先出去看病人去了。 “冷泗这人,比女的还能说,真是厉害了。” “他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最受不了冷清,今日幸好你来了。” 北溪的心里难不成也有冷泗,不过她隐藏得很深,我根本探究不出来,像我喜欢一个人是根本藏不住的,我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现在看来大概和颜值成正比,越是好看的越是矜持,像我长得普通的只能是主动示好了,也不知道燕北凊是不是被我的厚脸皮给降服住的。 “不过他也有令人刮目相看的一面,你啊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一旦正经起来比谁都正经,在正事上他从来不会戏弄人。” 冷泗毕竟帮我这么多次,我当然要帮他当个好说客,只是这次北溪没搭腔。 我俩只见静谧了一阵,正当我想着该说些别的什么之时,北溪却说了一句话,“你要小心龙施烟。” “为何这么说?” “以后你就知道了。” 唉,这只说一半,真是让人闹心啊,不过既然她开了这个头,那我自然也有些别的事情要问她。 “你说,这龙施烟和龙施漓哪个最为可怕?” 她可能没想到我会知道龙施漓,只是有一瞬的失神,回过神才道,“她俩虽是姐妹,但内里还是不同,可要说可怕,没人敌得上玉衡。” 玉衡,这是除了冷泗之后,另外一个人提起玉衡了,说实话我对这个玉衡真的是充满了好奇,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可以用可怕两个字来形容,而燕北凊能和这种人有所关联,日后会不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害怕了。” “你怎么和燕北凊说得一样,胆子真小。” 北溪笑了一下,说实话她人本来长得就好看,同龙施烟是不一样的美,龙施烟的美是显于外在的,就是那种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惊为天人的,可北溪却似一朵还未绽放的娇花,她一笑觉得周围都亮了。 “北溪,你真好看。” 不料我这句话说出口,北溪的嘴角瞬间平了,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甚至不小心打翻了一杯茶。 “你怎么了?” “我有些头疼,可能没法再陪你了,我先回房去了。”北溪自顾自的掀开门帘我那个里面的睡屋走去,而留下一头雾水的我。 这个时候冷泗也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北溪不在,便问道,“北溪呢,怎么只剩你一个人了?” “我好像说错话了,她有些不高兴。” “你说了什么?”冷泗突然神经质的抓住了我的手臂,从来不知道冷泗也会这般蛮力,“嘶,冷泗你丫的松手,痛死了!” 琨曳听到我的喊声,从屋外冲了进来,对着冷泗就打了起来,不过冷泗武功并不弱,然后几招之后冷泗便被琨曳擒住了,“燕北凊这货居然派了琨曳来保护你,真是倒霉!” “琨曳,放开他。” 冷泗离了琨曳的束缚好像有点尴尬,故意清了清嗓子 ,才道,“小爷太久没练武了,实属失误,你可不能告诉燕北凊!” “好了好了,不说就是了,不过我觉得你先进去看看北溪比较好,我刚刚不过说了句她真好看,然后她就不舒服了。” “难怪了,南鸢,你以后千万不要说她的外貌,不然我可能会打人。” 这又是什么鬼,我又不是说北溪丑,我是说她好看,说她美啊,我只知道女子都喜欢别人赞许,却不知道有人不喜美的,不过我现在才注意到一个细节,北溪这么好看的人居然没有擦脂弄粉,而且上次也一样,更奇怪的是,她两次穿得都是黑衣,好像故意想把自己弄得不起眼,不引人注意一样。 回府之后,夏管家来找了我,递给我一本长长的册子,说是新娘要置办的物件都写在上头了,问我还有没有别的需要的,可以一并买了,我看了看这册子,写的满满当当的,而我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要买,便把这册子重新还给了夏管家。 这几日瞧着燕北凊终于空出了时间,我同他说了我见过北溪了,而且我也把北溪的奇怪之处告诉了他,岂料燕北凊同冷泗是一模一样的反应,说绝对不可以再北溪面前说她面容姣好的这种话,然后他还告诉我先前有个婢女夸了北溪,结果被冷泗给弄哑了。 “冷泗这么狠毒的吗!” “是啊,所以你以后少和他来往,不要有事没事往他那跑。” 原来是醋坛子打翻了,我嘿嘿笑了笑,然后趁他不备,将冰冷的手探向他的脖子。 “怎么这么冰。” 他把我的手拿了下来,然后将我整个人纳入他的怀中,“明日和我出府。” “去哪里啊?” “去太子府 。” 他不说我倒是忘记了,太子替我挡了一刀,也不知道他的伤好的如何了。 “太子的伤没事了吧?” “你很关心他?”这审问的口气,像是有些不悦,谁说只有女子小心眼来着,男人也一样好不好,“我不是关心他,而是人之常情,毕竟他救了我,我总不能毫不关心吧,再说了,你明天到了太子府之后还不得和太子妃眉来眼去的,我都没计较,你计较什么!” 我这招叫做转移话题中心,把问题引到对方身上,这样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明天,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当真就是了。” 看来,燕北凊明天还真得跟那龙施烟眉来眼去啊,即使知道是做戏,不过我还是不舒服,但表面上我可不能泄露出来,“嗯,我不会当真,但是你要事敢假戏真做,我就让你尝尝戴绿帽子的滋味。” 不过在这场话题结束之前,燕北凊又告诉我一个噩耗,说是龙施漓要提前回来了,而且她极有可能会住在青王府。 “什么啊,她不是龙相爷的女儿吗,她家那么大,干嘛要住到青王府来!” 一个龙施烟就够让我头疼的了,又来一个龙施漓,这是要烦死我吗,我很不高兴的推开了燕北凊,他见我不高兴但只是叹了口气,“我不好一而再再而三拂了玉衡的面子,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多么沉重的四个字,玉衡对燕北凊来说不单单是谋士,不单单是一个能力对等的挚友,更是救命恩人,那这是否意味着我要和龙施漓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了,可龙施漓那种能一见面就甩人一巴掌的性子,和我这个三言不对继而开打的人能一起生活吗,更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搬进来,我心知肚明的很。 “燕北凊,她真住进来我也拦不住,可她要是敢乱来,你知道我的!” 这是我最后的底线,最后的底线是我不能失去燕北凊。 第七十一章 探望太子殿下 第二天,我同燕北凊一大早便去了太子府,太子府的人说太子的伤已经大好了,现下正和新侧妃在一处,然后这太子府的下人便领着我们去了侧妃的居所知语轩。 等进到这个知语轩的时候,我便瞧见这园中竟有一个小水潭,潭中竟然盛放着大片的金色花朵,就像一棵棵金色的星星躺在碧绿的叶片之间,如今这么寒天冻地的时节居然还会有这种类似莲花的植物盛放,实在是一个奇景啊。 “那下面有常年温热的温泉,看来他对这新侧妃的到来倒是花了蛮大的一番功夫。” 燕北凊的话说的让我面色一滞,太子原先一直以为我是顾筱筱,那这园中的奇景就是为了我才特意设计的,不知为何我觉得有些尴尬,想来我也不是什么美女啊,这太子怎么就对我有了心思,莫不是他俩兄弟爱好一致,先是都爱上了龙施烟那样的绝美佳人,然后觉得佳人难训,转而喜欢上了我这种类型的。 容不得我多想,此时太子府的下人已经在屋外请安示意了,“太子殿下,青王殿下同他的夫人一起前来探望了。” “让他们进来吧。” 太子的声音听上去还有些慵懒的意味在里面,下人推开了门然后弯腰示意我俩进去,等我们进去之后,我才发现顾筱筱居然跪在地上,身上只着一件单衣,而太子却仍旧坐在床上。 现在可是寒冬腊月啊,这个太子是要冻死顾筱筱吗? “盼了这么多天,你总算想起本太子救过你的事情。” 他这话一出,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他,而且顾筱筱此时已经看向了我,眼睛里全是血丝,这一看便是一夜没合眼的样子,她这一眼看得我有些心虚,总觉得她这个样子是我害的,要是我当时就同太子说我不是顾筱筱就好了,可是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不知道这个定宸就是太子啊,而当我知道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没法说了。 “上次太子遇刺的时候南鸢也受了惊吓,她这身子本来就不好,原先就被屈打过,所以这刚一好便央着我来看望太子了。” 还是燕北凊会说话,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帮着我解释好了,而太子此时也起来了,屋外站着伺候的丫鬟也都进来伺候了,燕北凊带着我正欲出去,可我还是没狠下心来,“太子殿下,我想同侧妃说两句话可好。” 我不能直接说让太子宽恕了顾筱筱,毕竟这是他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没有置喙的权力,可是我瞧着顾筱筱好像马上要倒下去的样子,虽然她以前对我不好,但她如今这样同我脱不了干系,我并不是圣母,我只是觉得我有责任而已。 瞧我替顾筱筱说话,太子便让一旁伺候的丫鬟去搀扶,而顾筱筱根本冻得起都起不来了,直流鼻涕。 随后太子穿戴整齐便同燕北凊一块出去了,而出去前燕北凊握了握我的手,我知道他的意思,便拍了拍他的手示意安心。 伺候顾筱筱的丫鬟我是认识的,就是顾筱筱原先府里的丫鬟小云,她同顾筱筱一样同仇敌忾的瞪着我,若不是我身后有个孔武有力的琨曳在,怕是要冲上来了。 “你有什么要羞辱我的话快点说!” 她以为我要羞辱她,“其实我没话对你说,我待一会儿就可以。” 顾筱筱突然推开小云给她盖外套的手,怒气冲冲的朝着我走过来,她的手脚完全被冻的发紫了,可她这个瞬间却能走过来,看来是有很大的怨气要对我发泄。 身后的琨曳拦在我的前面,被我阻止了,我虽然打不过男的,可现在这么孱弱的顾筱筱我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这样的她也根本不可能动得了我。 见她还没走到我跟前就差点要绊倒了,好在她身后的小云很快将她给扶住了。 “南鸢,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会这么有心计!” 我等着她接下去的话,所以没有开口反驳。 “你是怎么勾引太子殿下的,你还告诉他你是顾筱筱,你让太子以为你才是要嫁给他的人,结果当他发现我不是你的时候,便是我被*的时候,你怎么能这么做,你已经抢走了顾烬白,还要来抢我的太子殿下吗?” “燕北凊不是顾烬白,他俩只是长得像,不代表是同一个人!” 她冷笑了一下,说道,“你当我那么好骗,燕北凊就是顾烬白,我当初爱上的根本不是我的三弟,而是昔年羌国最意气风发的少年,要不是你的出现,我现在就是青王妃了,可你不仅仅抢走了他,还来抢我的太子殿下,你今日加诸在我身上的痛楚,来日我一定千倍万倍的奉还于你!” 她几乎是吼着说完了这些话,我本来也没打算同她解释,所以便同琨曳出去了,同顾筱筱的梁子怕是越结越深了,可不想我刚踏出房门迎面便又碰到了龙施烟。 今日的她穿得倒是很淡雅,不想浓妆艳抹的她和略施胭粉的她都这般美,果然美人怎样都是美的,依着规矩我得给她行礼才是,等她走进了,我便施施然的依手准备行礼,不料她却迅速上前制止了我。 “妹妹这是做什么,又没外人,我俩不用这么生分。”她的这句妹妹我还真是承受不起,让我有种错觉仿佛她是燕北凊的大房,而我是后来的小妾似的。 “太子妃说笑了,南鸢哪有这么好的福分。”唉,我真是越来越虚伪了,明明想说的是谁是你妹妹,可到了喉头却成了这么一番话。 她见我一副鹌鹑听话的样子,很是满意,便自顾自的拉过我的手放入她的手掌之内,“侧妃前些天惹怒了太子殿下,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太子中意的是你,其实青王如今只是空有其表,实则已经大不如前,不然也不会这么久礼部都没正下官衔来。” “这不干活还能拿钱,不是更好吗?” 大概她没料到我会说这话,握着我的手有点松,但很快便又往下说,“其实如果妹妹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同燕北凊说说,要是为了一个女子得罪了太子,怕是得不偿失了,我想妹妹也不愿如此吧。” 这个龙施烟,嘴上的功夫还真是厉害啊,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就把难题推到了我面前,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因为我的关系所以太子才打压燕北凊,不让他在朝堂有一席之位吗,我虽然不聪明可也不傻好吗,想诓我,想都别想。 “太子妃,南鸢虽然是个下人出身,可也明白一女不事二夫,一仆不侍二主的道理,还希望太子妃不要再说笑了。”这种事情立场当然要立马表明,若模棱两可,那可要惹大祸的。 见我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太子妃只好作罢,说太子和青王正在前面不远处的亭子里用膳,便拉着我一道去了,此时的我完全没看到身后那道怨恨的眼神。 等我和龙施烟到的时候,燕北凊和太子都各立一方,两人因为站得不愿,而且又都是差不多八尺左右的身高,身材也都相似,所以从后面看还真容易看错。 虽然两个人长得都各有特色,但是我还是中意燕北凊这款的,毕竟这么妖孽的真的不多了,等我转头去看龙施烟的时候,发现她此刻居然也用花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人,用我的脚指头想也知道她看的肯定是燕北凊,好气啊! “太子妃,我们快走吧。”我出声示意了她,她也自知失礼了,便尴尬得笑了笑,随后又嘱咐一旁的丫鬟不用跟着伺候了,那我自然也只好让琨曳留下了。 等我和龙施烟靠近了,他们也没转过头来,而龙施烟此时却做了一件我怎么也不敢想的事情,她居然上前从身后抱住了燕北凊,这是*裸的红杏出墙吗,还是在我和太子面前,这也太大胆了,不不不,这根本就是撑破了胆子才敢做的事情啊! “施烟,是我。”燕北凊转过了身子,而龙施烟一副认错人的尴尬样子,连连道歉,而我身旁的这个太子倒像是半分不介意的样子,只有我是一头雾水的吗? “还请太子赎罪,臣妾一时眼拙认错了人。”说着便朝着太子殿下跪了下去,而燕北凊倒是清者自清的姿态,站得可笔直了。 见这太子饶有兴致的在燕北凊和龙施烟身上来回看了一眼,然后又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即才道,“本太子同青王本就长得相似,只不过太子妃认错了人,可你却没认错。” 最后这半句是对着我说的,他这意思我要是不表示一下,都过不去了,只好连忙说了一句,“南鸢也认错了,若不是青王及时转身,怕是南鸢也要出丑了。” 这下总行了吧,阿西吧,非得让在场的人都尴尬一番才作罢,这个太子殿下看来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既然错了,不如将错就错,青王你觉得呢?” 太子的话一出,我都蒙了,我看了看龙施烟和燕北凊,见他俩倒像是无半分惊讶之意,果然他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 燕北凊总算开口了,“太子所说的将错就错,是为何意?” “既然太子妃抱了青王一把,那同理相对,本太子也该得到相同待遇不是。” 这个太子,死抓着这茬是过不去了,我瞧着燕北凊要上来拉我,我只好上前一把抱住了太子殿下,然后在他后背大力的拍打了一下,“哈哈,太子殿下看来很缺爱啊。” 抱完了太子殿下,便快速离开了,而我瞧着燕北凊快要杀人了,赶忙又上前抱了抱太子妃,“大家都抱抱,都抱抱啊。” 最后,我自然也要抱一抱燕北凊这个男人,只不过他很不配合我抱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回抱我,最后我只能尴尬的摆摆手站在原地。 “没想到,青王的夫人这么有趣啊。”龙施烟给本就很尴尬的我适时的说了句话,我也只好冲着她笑了一下。 太子这时候脸上荡漾着春天的微笑,看来真的是很缺爱啊,而我此时已经不敢去看燕北凊了。 “青王,既然你已经应允同本太子站在同一阵线,那往后可让南鸢多来太子府,也好同太子妃做个伴,毕竟她俩可以有很多关于你的事情能闲聊。” 他的话像一把匕首插入我、燕北凊和龙施烟的心口,这个太子表面上看去是个人畜无害,正人君子的模样,却能一句话同时伤到三个人,真是不得了了,我看龙施烟一副吃瘪的样子,又看燕北凊没有打算回话的态度,我便自告奋勇的回了话。 “太子殿下,有句话,叫做话不可言尽,事不可做全。青王的好南鸢自会慢慢发现,若是一日便全知晓了,怕是往后会少了很多乐趣。” 不料,我这解围的还有人不领情,龙施烟立刻接话道,“太子所想正是臣妾所想,你们男人谈国事,我们女人便只好谈家常了。” “南鸢,既然太子和太子妃如此伉俪情深,我们遵命就是。” 燕北凊的话像是话里有话,好像是在吃味,吃太子和龙施烟的醋,好在他昨天提前给我打了预防针,不然我现在怕是要郁闷死了。 太子这时候突然开口,“青王说到伉俪情深,本太子倒是想起之前做的一个梦境来。” “太子殿下但说无妨。” 这时候我们四个人都已经坐在了亭子里的石凳上,我一副要听故事的样子聚精会神的看着太子,而燕北凊却在下面暗暗掐了一把我的手,我吃痛的回头瞪了他一眼,却发现龙施烟的手正堪堪放在燕北凊的大腿上,而燕北凊避重就轻的躲了过去。 “已经西去的闫大师上月来到了本太子的梦中,他说此生能与我白头到老的是一个带着方位的女子,还是近日才识得的,这左右一思虑,本太子从未认识一个同方位有关的女子,直到不久前,才终于醒悟过来,青王,你说这是不是启示?” 想不到太子说的梦境居然是这个,我还以为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梦呢,非要说什么大师,又说什么启示,这摆明就是要让燕北凊把我让给他的意思,而他却不说明,非得让燕北凊自己挑破这个窗户纸,这太子定宸同太子妃龙施烟还真是天生一对,都喜欢让别人来挑明,等挑明了,他们又会说自己并无此意,但是对方可就要难堪了。 第七十二章 龙施漓来了 我看燕北凊已经在桌下拉住了我的手,马上就要起身走了的样子,我突然就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太子定宸不理解我为何发笑,我大概笑了好久才止住了,说道,“你们说这个闫大师搞不搞笑,既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托梦告诉了太子,怎么不托梦给那个‘方位’姑娘,要是她知道自己要当太子的女人了,早就来找太子了,所以说着闫大师办事不牢靠啊。” 这话说完,燕北凊倒是冷静了下来,抓着我的手也没那么紧了,而太子的脸色却是难看的不得了,而此时燕北凊正了正声音,“今日同青王在太子府叨扰太久了,想来太子和太子妃还有诸多要事要办,那我们就先行告别了,至于同太子商讨之事,不日本王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同燕北凊对着太子行了礼,然后便匆匆离开了太子府,说实话我刚才那番话也不知道有没有惹恼太子啊,要是他后面找我麻烦可如何是好。 上了马车之后,燕北凊终于是露出了笑容,“平日笨嘴拙舌的,今日倒是舌灿莲花,说吧,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看不出来吗,他居然这么高兴,看来我至少把他哄得高高兴兴的,那这样就够了,至于太子高不高兴,和我没关系,虽然他救了我一命,那我今后有机会再报答他就是了。 马车走了一阵,我忽然想起来,好久没吃这街上的小吃了,便央着燕北凊下了车,去寻好吃的去。 “小夏,你先和琨曳回去吧,本王要陪夫人在街上觅食。” 觅食,真是一个文雅的说法,要我说就是在街上大吃四方才对。 他大概是真的高兴过了头,居然陪着我一起在街上吃起了过门香这种小玩意,正当我满嘴塞得都是炸肉之时,有人喊了我的名字。 “南鸢?” 我想应答却不料被口中之物给呛到了,整个人剧烈咳嗽起来,燕北凊连忙递给我一碗豆浆,又赶忙拍着我的后背,好让我这口气顺下来,等我好不容易停下咳嗽,才高兴的喊了对面之人一声‘师傅’。 燕北凊听我提过这个师傅,今日却是第一次见到,而闫海见到燕北凊在我身边,便依依做了个作揖。 “见过青王殿下。” 不成想闫海居然认识燕北凊,还知道他的身份。 “阁下便是鸢儿的教马师傅吧,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 鸢儿?燕北凊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叫我啊,说实话若是别人这么叫我我可能会直接给他一个白眼,可他这样顺口说出来却让我觉得很甜啊。 “我只是个粗人,除了骑马射箭,便什么都不会了,有幸教过青王的夫人,是小的荣幸。” 闫海哪里有这么斯文说过话,我都有些不习惯了,而燕北凊却是眼眸微睨,仿佛有些谨慎,“阁下可曾去过太子岭?” “不曾。” “那是本王看错了,本王同夫人还有要事,阁下请自便。”说完燕北凊便搂过我的肩膀带我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燕北凊好像此时浑身都僵硬了一些,仿佛他要面对什么大事一样。 等我俩走出了好一段路,他才停了下来,我看着他转身抱住了我,是很用力的那种,我有些透不过气来,只好拍了拍他的后背,他这是怎么了? “鸢儿,以后不要再见你那个师傅!” 他这句话说得让我觉得好像很严重,“为什么?” “只是觉得他很像一个人,但我不能确认,可对你我不能冒险。” 燕北凊从来没这样紧张过,说实话本来没事的我也被弄得有些紧张,我点了点头保证绝对不见我那师傅,其实我基本上都在青王府邸待着,平日也出不去,见我那师傅更是不可能了,后来我们一起走回了王府,想着回去之后我给他好好按摩,好好马杀鸡一顿,那他也就能放松下来了,说句实话我的按摩功夫还是出自老妈之手,老妈先前可还是个有名的中医呢,只可惜我并未能继承她的衣钵。 可还没等我俩走到王府的门口呢,一个人影便冲着我们跑了过来,然后因为冲力实在是太大了,直接把我和燕北凊拉着的小手给冲断了,害得我一个踉跄,好在及时跑到我身边的琨曳拉住了我。 “北凊哥,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呢。”现在这个死死抱住燕北凊的除了龙施漓还能是谁,她真的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啊,我握了握拳头,扭了扭脖子,准备给她来一顿暴打。 “好了,这么大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燕北凊显然知道他要是再不拉开扑在他怀里的人儿,我可能就要暴走了。 没想到龙施漓刚离开燕北凊的怀抱,转头便对着我跪了下来,这简直让我傻眼了,她要是冲着我发火或者阴阳怪气的说一通,我可能还会给她点颜色瞧瞧,可她这样跪了下来,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干嘛,还没过年呢,拜年太早了吧!” 燕北凊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刚说你像小孩还抬举你了,你这样哪里有一个相府小姐的样子,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 尽管语气比较生气,可我也听得出来燕北凊对这个龙施漓是有兄长之谊的,我别的没见过,白莲花小绿茶也是知道不少的,而龙施漓嚣张跋扈的性子怎么可能说改就改,唯一的可能便是她背后那个善于计谋的玉衡了,他大概教她不战而胜,是为上也这个道理吧。 就你会啊,我也会啊,要论演戏我在我们村里也是第一把交椅好吗,当年连淼淼都输给我呢。 “北凊啊,你怎么对个小妹妹这么凶啊,人家初来乍到,自然内心是彷徨害怕的,见到兄长肯定要一诉艰辛,不过你是个大男人,哪里会安慰人,还是我来吧,毕竟我也算是她的嫂子,施漓啊,你说对不。” 她估计也没想到我这么快就适应了她的战术吧,果然见她完全傻住了,哈哈,小样还想上演知心红颜姐妹的套路吗,省省吧,我南鸢可是看过宫心计和甄嬛传的好伐。 进了府后,夏管家把偏院的汀兰水榭给收拾了出来,那里环境优美,而且距离燕北凊的厢房最远,这夏管家很会办事吗,看来是个机灵的。 可不料龙施漓一听离燕北凊的书房和卧房都这般远,便装作为难起来,“多谢南鸢姐姐和夏管家的好意,可是施漓有个毛病就是在陌生的地方一定要有亲近之人在侧才好入眠,否则便要成夜成夜睡不着了,若是玉衡哥哥知晓了,怕是要责怪北凊哥哥了。” 好你个龙施漓,想睡得离燕北凊近点就直说,还说什么睡不来陌生之地,又说什么怕玉衡责怪燕北凊,你丫怎么不直接说想睡到燕北凊的厢房里面,想睡在他的床上,甚至是想睡了燕北凊才对啊! “是本王考虑不周,忘了你有这个习惯,不如这样你就搬到本王厢房隔壁的屋子住可好。” 我怒目瞪了燕北凊一眼,你几个意思,想让她近水楼台先得你吗? “真的吗,这样会不会不方便啊。” 燕北凊终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你觉得不方便那就还是去汀兰水榭吧。” “不不不,方便,方便的。” 我受不了了,我准备打包走人,燕北凊你这个骗子,之前答应的我答应的好好的,结果龙施漓一撒娇一示弱,你就缴械投降了! 见我已经走了,燕北凊居然也没上前追我,我正气得心中烦闷,却听他说了一句,“琨曳,去把夫人的东西收拾收拾,今晚全搬到我房内。” 原来他还留着这招啊,真是的,害我一顿好气,我扭捏着身子又慢慢走了回去,他见我回来了,便问道,“夫人你刚刚是要去何处?” “刚刚有些尿急,想如厕来着。” “是吗,那现在怎么不去了?” “大概它还想睡一会吧,就憋回去了。” 说完后,一旁的琨曳和夏管家都笑了,我知道我这个理由说得是有多烂便有多烂,这都怪燕北凊这个坏人! 琨曳和慈安动作很快,当然我那房间里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最后才两个包裹便收拾好了,而等我到燕北凊的卧室后,却发现小厮们搬了一个更大版的衣柜进来。 “你要换衣柜啊?” “给你准备的,否则下次你又得去翻我的衣柜。” 原来他知道我动过他的衣柜啊,我冲着他笑了一笑,然后走过去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肢,正想上前给他一个亲亲以示鼓励,却不料当他低下头来准备吻我的时候,一个很不适宜的声音穿了进来。 “北凊哥哥。” 我忘了,龙施漓就在隔壁啊,要是晚上想同燕北凊亲热,我还得忍着不出声,光是这样想想我就觉得好憋屈。 “这房间好大啊,是我房间的两倍都不止呢,还是这个房间看着宽敞明亮啊!” “那不如你住进来,我搬出去可好?” 她听我这样说,连连摆手,“南鸢姐姐你别误会,我只是单纯喜欢这个房间而已。” 装,你再装,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第七十三章 买糖人 我见龙施漓装的那叫一个可怜,真是难为她了,原本那么嚣张跋扈的性子非得装成这般柔弱,可能她自己现在都得别扭死了,既然她故意来膈应我,那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喜欢这个房间啊,那我让北凊今后送你一个大宅子,你也快到婚假的年纪了。” 果然,我这话刚说出口,龙施漓便怔住了,大概她没料到我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让她嫁人。 “施漓还小,还想多陪北凊哥哥两年。” 我去,这小姑娘脸皮要不要这么厚,真是服了她,她都这样说了,我还能如何,只好将这个话题给跳过了。 燕北凊倒是饶有兴趣的抱着我的腰,哪怕龙施漓已经在这里呆了许久,他都丝毫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说实话要是我看见我爱慕的男子同别人这般亲密,我肯定立马斩断自己的情愫了,这世上什么事情都可以通过努力得到,唯独人的感情是没有办法掌控的。 龙施漓见在我这也讨不到好处,而燕北凊也完全没有半分要单独同她相处的样子,她只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走了。 等她走了之后,燕北凊却突然将我转过身子对着他,而我还来不及说话的时候,他便低头吻住我的唇,刚刚他的表现要有多好便有多好,我非常满意,所以我便卯足了劲同他亲热,亲着亲着两个人居然倒在床上去了,这大白天的还真是羞涩,嘿嘿。 “南鸢,你真美。”他趴在我的上方,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他本就长得太过好看了,平常不说情话我都很是容易沦陷,现在他这样说着,倒是叫我心里生出许多甜味来。 我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到我的眼前,亲昵的同他鼻尖互碰,“燕北凊,别尽说些好听的,我要的是你的实际行动。” “遵命。”话落便又是一个热吻,我说的实际行动可不是这个意思啊,不过这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就在我俩意乱情迷,眼看就要擦枪走火之时,燕北凊却放开了我,他只是搂着我,“往后让着点她,我不想你俩任何一个受伤。”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她要是不客气,我肯定十倍奉还。” “嗯,你这脾气估计也不会受气,我倒是不担心。” 什么嘛,先是甜言蜜语哄我,然后又出卖色相取悦我,结果最后说的话居然是让我让着龙施漓,好吧好吧,谁让我栽在这么个妖孽身上了,就算不是龙施漓,还有一个更强大的龙施烟呢。 晚膳是燕北凊带着我们出府去用的,莫城最大最豪华的迎来客,这个饭馆名字取得倒是大大俗,不过古话又有说大俗既大雅,想来这名字取得顺口,所以才会客源不断。 我们三个人一共点了六道前菜和八道热菜,说实话我觉得完全是吃不完的,这些菜里面有我最爱的金乳酥和雪婴儿,这金乳酥就是蒸制的糕点,外面看去是金灿灿的,吃到嘴里里面的咸蛋黄和红豆沙便溢满口腔,说实话同现代的蛋黄月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另外这雪婴儿名字倒是取得有些骇人,但实际就是豆苗贴田鸡,这道菜是这主厨的拿手好菜,大概有一半都进了我的五脏庙。 “南鸢姐姐这胃口真好,我看这小腹略有些隆起,莫不是有喜了吧。” 龙施漓的话成功让我呛到了,她这是拐着弯说我胖是吧,不过最近确实天天吃的好睡得好,确实好像胖不少。 燕北凊瞧我咳的厉害便给我倒了茶,又拍着我的后背,好像我这是第二次在燕北凊面前这样被呛到,还真是狼狈啊。 “吃就好好吃,连用膳都这般不专心,让我说你什么好!”燕北凊虽然在帮我顺背,可他说的话让我不高兴,又不是我愿意呛到的,还不是你的好妹妹害得! 就在我生气看着燕北凊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呦,真是有缘啊,这一天之内居然见到两次,南鸢莫不是你才是我的有缘人吧!” 敢当着燕北凊的面调侃我的除了冷泗,我不做第二人想,抬头看去却见他身边还有一个北溪也在。 “这相请不如偶遇,咱一块吧。” 冷泗自顾自的便一屁股坐到了龙施漓的身边,龙施漓似乎不喜欢冷泗,一副嫌弃的表情往旁边挪了挪,而北溪自然就是与我同坐了,冷泗他们来了,那这些菜估计就不会浪费了。 我以为我的吃相已经够难看了,没想到冷泗一来倒显得我很优雅了,只是他真有那么饿吗,北溪不断往他碗中夹菜,她自己都没怎么吃,我瞧着她脸色还似白日那般,便让小二上了一道银耳羹。 “冷泗,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吃饭还像乞丐一样,真是难看死了。” 龙施漓的话一出,我准备上前去夹鸡腿的筷著便默默的退了回来,而冷泗却像毫不在乎似得,看他这般囫囵下肚,桌上大半的菜都被他下肚了,而他也终于止了筷。 “你管得着吗,老子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好了,你俩都少说几句,还有北溪你吃的也太少了,身子还是要自己照顾的。” 我瞧北溪点了点头,但仍旧没下筷,难不成她是为了保持身材,古代的女子也这般注重自己的身形啊,可这个道理放在她身上好像又说不通,她都不喜欢别人说她好看的,那更加不会注意自己的身形才对啊,我真是一头雾水,觉得北溪身上充满了秘密。 不过在场的除了我,好像也就龙施漓容易内显于外了,另外三个人哪个不是让人云里雾里,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燕北凊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个战神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居然也要蛰伏在康王府,还一呆就是好几年,但我没法问,问了就等于揭他的伤疤,要他再痛一次,那宁愿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顿饭吃完之后都已经到戌时了,这个时候刚好是莫城街上最热闹的时候了,虽然冷可到处飘扬的食物热气让人看了就觉得暖和,要不是刚才在迎来客吃得太饱了,我一定还会继续战斗的。 “北凊哥哥,我们现在是回府吗?” “南鸢,要回吗?”燕北凊却问了我,我摇了摇头,这刚吃饱饭呢,如果回府只能洗漱就寝了,这睡得也太早了点。 冷泗却突然插话进来,“前面有糖人,不如我们买点糖人,也正好消消食。” 看不出来嘛,冷泗这么个大老爷们也会喜欢这种甜滋滋的东西,见我们都没有打道回府的意思,龙施漓也正好跟着了。 这做糖人的师傅可是忙得很,附近都是一些孩子挤在那,我看了一眼,这糖人就是用铜勺子勾起小半勺的糖浆,然后快速在铁皮板子上勾勒出各种好看的图案来,这玩意我小时候也吃过,想不到到了这居然还能吃到。 等着师傅忙完先前的活计,才开始帮忙做我们的,我、龙施漓和冷泗各要了一个,我要的是蝴蝶形状的糖人,而龙施漓要的是一条龙,至于冷泗最离谱,他要的是一整块糖片。 因为冷泗的最厚,所以就先给冷泗做了,见冷泗兴高采烈地的拿过这糖片之后递给了在一旁甚少说话的北溪。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觉得冷泗好好,原来爱吃糖的不是他,而是北溪啊,北溪估计也没想到冷泗会将这糖片递给他,接过的时候说了一句,“还当我是小孩啊。” 也不知是羡慕还是咋的,我就觉得他俩这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去最是般配了,冷泗是个热性子的人,喜欢热闹同他在一起大概永远不用怕孤寂,而北溪却是完全相反的人,她好像把自己同这个世界都隔离开了一样,她的内心大概像个冰库,若不是冷泗这样的人,怕就没人能走进去了。 后来是龙施漓的糖先做好,她倒是不是喜欢吃,就是觉得好看罢了,随后便给了燕北凊,好在燕北凊只是拿着并未吃。 最后才轮到我的蝴蝶,见师傅行云流水的挂着糖浆在铁皮子上快速的游走勾勒,不一会儿一只糖蝴蝶就画好了,就当这师傅快要完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一个小孩撞上了站在最前面的我。 “小心!”燕北凊眼疾手快的一把将我拉住,而那小孩看撞到了我便连连致歉,随后便转身对那做糖的师傅说,“爷爷,我要一个蝴蝶糖。” “真不好意思啊,小朋友,今天爷爷的糖浆挂完了,要等明天才有了。” “你这不是有一个蝴蝶的吗?”小孩手指着已经做好的那个糖,而我觉得我也没必要非吃不可,刚想说让给他好了,可燕北凊却蹲下身子来拍了拍小孩,“这个蝴蝶让给另外一个小朋友吃好不好,我这有一个龙的,更好看。”说着便把他手上的那个递给了他。 小孩乖巧的接过了燕北凊手上的,然后到处看了看,问了句,“另外一个小朋友在哪里啊?” 我尴尬的挠了挠脖子,“是我。” “嘻嘻,我知道了一定是姐姐肚子里的小朋友。” 这死小孩,我刚上一秒还沉浸在燕北凊的情话中,结果这小孩直接给了我当头一棒,而在对面的冷泗却笑得肚子都疼了,真是丢脸死了。 燕北凊摸了摸小孩的头,那小孩便跑开了,而我最后还是顾不得长胖把那个蝴蝶糖一路吃着走回了青王府。 第七十四章 龙施漓自裁 北溪和冷泗一同陪着我们三回了青王府,而北溪和冷泗似乎还有话要同燕北凊说,于是我便和龙施漓先各自回了卧房,她住的地方就在我们附近,所以我俩是一道走回去的。 等走到走廊处,四下没人的时候,龙施漓突然停住了,我也自然没再往前走,只听她说道,“你很有手段,我以前的确低估了你。” 果然,龙施漓在没有人的时候露出了本性来,我也懒得同她唱戏,只是说了一句话,“嗯,我是很有手段,所以你小心点!” “放弃北凊哥哥吧,他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你一个奴才不该奢望太多。” 我这暴脾气,恨不得同她争论一番,但又想起之前燕北凊交代我让着她一点,所以我只好握了握拳头便作罢了。 她见我没搭理,居然上前一把拉住了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练过武,力气大得很,捏的我手腕发疼,“我二姐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对了,龙施梦是她的二姐,她既然回莫城了,当然就知道龙施梦已经过身的事情,“当然不是,凶手已经投案了,官府也已经了了,怎么你不知道吗?” 我见她此时的眼神狠决了起来,整个人慢慢地靠了过来,低低的说道,“北凊哥哥要救你,自然要有人顶包,但你只要乖乖的离开青王府,那么我便可以放过你。” 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想的,“龙施漓,你做梦!” 我刚说出这句话,她居然抓着我的手对她狠狠打了一耳光,搞得我都蒙了,我知道了,一定是燕北凊此时就在我身后的不远处,这龙施漓做戏做的可真好。 “南鸢姐姐,是我错了,我不该肖想北凊哥哥的,可是我同他一起长大,我喜欢他比任何人都早啊。” 想让我在燕北凊面前露出容不下她的样子,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我就成全你。 刚刚她那么用力的捏住我的手腕,到现在都还很疼,龙施漓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不能怪我。 “既然你承认你对燕北凊的执念是肖想,那我便断了你的肖想吧。” 她不明白我的意思,而我却已经转身看向了燕北凊,他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选择先到我身边。 “怎么了?” “北凊哥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惹南鸢姐姐生气,她打我是应该的。” 龙施漓啊,我该说你笨还是说你蠢好,你既然自称和燕北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他怎么可能不了解你的性情,你是那种任由人欺负而不还手的人吗,还想冤枉我,真当燕北凊是傻瓜吗! “施漓,既然你嫂嫂生气了,你赔礼道歉吧。” 这下龙施漓彻底呆住了,她还以为燕北凊会教训我一顿,又或者会心疼她一番,结果却是让她给我道歉。 “北凊哥哥,我。”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别扭的拘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既然说过要断了她的念想,那我只能牺牲一下燕北凊了。 “燕北凊,你等会可别打我。” “什么?” 他不知我这句话意欲何为,可我却已经踮起脚尖对着燕北凊的薄唇亲了下去,龙施漓见到我亲燕北凊,整个人脸色立即成了猪肝色,哈哈,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正当我得意之时,却不料燕北凊一个壁咚将我按在了一旁的梁柱上,随即我便沉沦在他那炉火纯青的吻技当中了。 他大概也知道我为何这样做的目的,有些事情就是要残忍一些才好,否则有些人会一直以为自己永远有机会,我只希望这次打击能让龙施漓清醒过来,她是不可能介入我和燕北凊当中的。 龙施漓是掩面而泣哭着跑开的,而我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倒是一阵痛快。 “专心点。”燕北凊捏着我的下巴让我不得不直视他,“刚刚只是做戏而已,你吻得也太认真了。” “是吗,可我向来喜欢假戏真做。”说着便又重新席卷了我的气息,有些路过的丫鬟看到了都捂着眼睛跑开了,而燕北凊的舌头很灵活的撬开了我的贝齿,正在与他纠缠之际,我忽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我先前可是吃过大蒜的人啊,他该被我的口气给熏到了,要是一次让他有了阴影,这可是会影响到我未来的福利的。 “等等,等等。”我推开了他,他似是不解,我解释道,“我之前吃过大蒜啊。” “可你后来吃了糖。” 吃了糖又怎么样,难道能把大蒜味给掩盖掉,“所以呢?” “所以,很甜。” 看来他今天是不打算放过我了,在走廊这吻了一顿之后,又抱着我回到房里吻了起来,而我被他吻得整个人发软发虚,都快受不了了,可偏偏,偏偏有个不懂事的闯了进来。 “王爷,夫人,奴婢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过来,施漓小姐在房内闹着自裁呢!” 什么!装白莲花还不够,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吗,这套苦情戏码居然现在还有人用,可很明显燕北凊还是相信了,他放开我便大步迈出了房门,甚至来不及和我说一句去去就回。 我可不能在房里傻傻等待,万一这燕北凊一去不回,我可不得气死了,当然这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知道男人最大的弱点便是女人的眼泪,龙施漓等会要是眼泪鼻涕齐飞,然后抱着燕北凊不撒手,燕北凊还能打她不成,唉,难道我以后得天天面对这种情况,光是想想便觉得脑壳疼。 幸好房间离的很近,等我到的时候,我正看到燕北凊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剪刀。 我快步走了进去,拉起燕北凊的手,果然这血是燕北凊的。 “燕北凊,你是傻子吗?” 我很生气,也很心疼,我把他手上的剪刀给拿了下来,然后看见坐在地上抱着头痛哭的龙施漓,幸好我来了,不然燕北凊铁定没法离开。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库房拿金疮药!”在房内伺候的丫鬟被我这一吼吓到了,然后连连点头跑了出去。 好在这道口子不深,我已经拿一旁的帕子先给燕北凊包扎了,然后想一把将龙施漓拉起来,却发现她虽然瘦瘦小小的一个,可我居然拉不动。 “还有脸哭,你的北凊哥哥被你害的都受伤了,哭有用吗!” 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抬起了头,见她两眼通红,估计是已经哭得很凶,随后她才慢慢站了起来。 “北凊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难过了,一想到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就,我就。”说着说着眼泪便又来了,真是快烦死我了。 “施漓,来年开春等我同南鸢的大婚过了,我便给你寻个好人家,莫城的好男儿比比皆是。” 大婚?燕北凊没和我说过啊。 “可是我只喜欢你一个啊,以前我一直以为我生气是为了姐姐,可后来我才知道我生气的是姐姐不要你了,但我却不能代替姐姐。” 龙施漓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可我却不能生气,我得看她还有什么后招。 “别再执着于我了。” 见燕北凊只是淡淡回了这么一句话,龙施漓又把选择权扔给了我。 “南鸢,我求求你,我不要做正妃,我可以做侧妃,做小妾,甚至是暖床丫鬟都可以,只要你让我同北凊哥哥在一起,我保证以后我绝对不耍手段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说实话,她现在说的话不像是假的,可是我南鸢没有同人分享夫君的道理,即使我死了,都不行! “龙施漓,我知道爱而不得的滋味,可燕北凊是一个人,他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力,既然他如今是我的人,那我就绝对不可能让别人来分享他,只要他心中一直有我,哪怕我死了,他都得给我守活寡!” 可能在这个世界还从来没有哪个人会说要自己的夫君给自己守活寡的吧,可我实在没法想象燕北凊同别人在一起的景象,他的从前我没法干涉,可他的现在,他的未来我绝对不容许有人染指半分。 我给燕北凊处理了伤口,帮他用纱布包扎得仔仔细细,而他在我说完那番话之后便什么话都没说了,在离开龙施漓这时,我回头说了一句话。 “用伤害自己的这种方式来争取爱情,那你得到的只会是伤上加伤。” 我也没有好为人师的爱好,言下之意只是告诉她,你要是再敢用这个招数,我保证会在她重伤的情况下再补上几刀。 被她闹了这么半宿,回到房间的时候都已经是子时了,月亮已经爬到了高空,正发出皎洁的月光照射进来,冬天的月光越发清冷,而我也有说不出的疲惫。 “南鸢,我好高兴你刚刚说的那番话,让我觉得你我是生死都无法分开的。” 我上前环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之上,“燕北凊,你有难以言说的过去,我也有,你我都是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保重自己,千万千万不要再受伤了。” 今日他只是被剪刀划伤了手,可以前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时候不知道受过多少伤,战神战神,听着威风凛凛得不得了,可我却宁愿他是个普通人,能和我普普通通的平凡到老,但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第七十五章 皇后召见 这一晚,我同他都失眠了,我想了一想,觉得应该把我的来历同他说清楚,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和最依赖的人,至少他应该知道我的真实来历。 我俩躺在被窝里面,他拥着我,用身上的体温暖着我,一到冬日我便手脚发凉,他夹着我的脚丫子,让我能迅速暖和起来。 “北凊,我有话要对你说,只是接下来的内容可能会让你觉得震惊,但你绝对不要害怕。” “你莫不是又要讲鬼故事了,放心我不是顾染,胆子没那么小。” 他怎么知道我以前讲过鬼故事给顾染听过,“你当过梁上君子啊,居然偷听姑娘家说话。” “我是瞧你半夜都不回兰清苑,所以才出去找你,结果就听到你在那说了一些诡异的事。” “那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说吧。” 这个燕北凊,说一句喜欢我就那么难啊,真是吝啬鬼。 “你应该知道我以前不叫南鸢,而是叫小蛮的吧。” “嗯,有个喜欢你的说过这个名字。” 什么叫喜欢我的,人家明明有名字叫葛韦的好不好,我懒得同他争论便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小蛮和南鸢,是两个人。” 燕北凊这时候稍稍将我拉开了一些出来,然后望着我道,“你是混入王府的奸细?” 好吧,他的脑洞也只能仅限于此了。 “当然不是,准确来说我不是你们羌国的人,甚至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 “你是黎国还是魏国的细作?” 我忘记了,世界这个词语显然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了,不过他既然怀疑我是细作,那我便逗逗他,这样想着我便故意正经了起来。 “是,我是细作,那你预备怎么办?” “既然是细作,没学过怎么伺候人吗?” “你什么意思啊你!”他的意思是我技术很差咯! 不料他却笑了起来,原来是故意耍我的,“你要是细作,怕是人人都可当细作了。” “好了,被你一说话题都扯远了,我们重回正题。”说着他便又重新抱住了我。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你所知道的任何国家的人,而是在很远很远,不知道多远之后的未来某个时代而存在的人,就好比是你的祖先的祖先的祖先那么远的人。” 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理解我说的话,见他没接话我便接着说道,“燕北凊,你是在我这个世界最信任和最依赖的人了,这个秘密我只告诉过你,对顾染和小阮都没说过呢。” “我很高兴你这么相信我。” 燕北凊就这样相信我了,我解说的难道这般通俗易懂,看来我的口才现在很溜吗。 “南鸢!”他突然喊了我一声,“你说你不是我们这的人,那你是不是会离开?” 他这样紧张的问着我,让我也觉得紧张起来,我亲了亲他的下巴,然后安慰道,“不会的,你看我在你们这都生活这么久了,说不定那个世界的我早就化作一滩烂泥了,你放心不会的。”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不困的我慢慢睡着了,睡着的时候梦中的燕北凊很温柔的吻着我,像是对一件珍宝一样,然后呢喃的在我耳边说,“南鸢,既然你来到了我的身边,那么任何人力鬼怪都休想带走你。” 一夜无梦,等清晨醒来的时候,燕北凊还在睡,我撑起了脑袋,用指尖在他的脸上一下一下的游走,这样好看的人居然心上有我,光是这样看着我就觉得我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当我准备收手的时候,他却出手一把抓住了我,而我往床上一躺,他就顺势整个人凌驾在我之上。 他的手像我刚刚对他一样在我脸上慢慢游走,我本来就最怕痒了,他这样一弄便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付下身来亲我,我正准备迎接他的热吻之时,不料他亲的却是我的脖子。 他的唇舌一下一下在我脖子上点火,说实话这样的燕北凊让我有些受不了,而这时候我也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燕,燕北凊,你,你。”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我说话都开始不利索起来,而燕北凊却一瞬便弹跳开来,然后剩下还没缓过劲的我在床上发呆。 因为早上这样尴尬的事情发生过,所以龙施漓来房里找我道歉的时候我都是出神的,直到她在我面前挥了挥手,我才回过神来。 “南鸢,我在同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 难得难得,经过昨晚之事,她不再一口一个姐姐的叫我了,也省去我不少鸡皮疙瘩。 “怎么了?” “算了,你根本不用心听,我不说了!” 好吧,这还真是我的错,可我也不能因为这么点事同她道歉不是,于是我俩只能相对无言了。 “夫人,刚刚管家说皇宫里派人来请夫人入宫。” 皇宫?“只说请我一个人吗,你家王爷不一起去吗?” “主上有事,刚刚已经同凌府的公子一块出去了,估计还不知道宫里派人请夫人入宫的事情呢。” 这可怎么办,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来叫我入宫啊,燕北凊又不在,我一个人能行吗。 “不如我陪你去吧,皇宫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地方,瞧你怕的。” 让龙施漓陪我去,那我肯定死得更快啊,再说人家指明只要我一个人入宫,我要是带着龙施漓也一起去了,怕一个不慎,我就得遭殃啊。 “不用了,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我让进来传话的慈安帮我找了一套适宜的穿着,又弄了一个合适的发型,用最快的速度捯饬好自己,然后便匆匆出门了。 宫里来的就是气派,这接人的马车都是软香玉枕的,我坐在马车里面到如今还觉得不真实呢,刚问了宫里传话的公公,到底是哪个要见我,他却说稍安勿躁。 好在还让跟人,琨曳跟着我一起进宫,我心里还稍稍安心些,我只盼着燕北凊你赶紧回府,然后进宫来找我啊。 青王府离皇宫并不远,马车大概走了一炷香左右便停了下来,我拉着我这长长的裙摆好不容易才下了马车,然后见领着我的又是另外一个公公了。 “南鸢姑娘是吧,跟咱家走吧,别让皇后娘娘等久了。” 原来要见我的居然是皇后娘娘,按照辈分推断,这个皇后娘娘就是燕北凊的亲娘啊,那我这个丑媳妇是要见婆婆了,也不知道这个婆婆好不好相处啊,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默默祈祷千万别说错话了。 皇宫到处是巡逻的侍卫,见过给我带路的公公都朝他行礼,看来这个公公在宫里的地位很高吗。 “不知怎么称呼,南鸢还指望着公公待会帮衬帮衬,万一这说错了话,还希望公公援手以助啊。” “姑娘说笑了,咱家只是一个伺候主子的,哪敢提贱名,倒是姑娘今后成了王妃可多多帮衬才是,这说话的功夫就到了,小李子这就带您进去。” 原来他姓李,话说回来,感觉姓李的公公很多啊。 我抬头看了一下挂在上方的匾额,风寰宫。 等我进去后才看到这里面有一个身穿紫色华服的女子正端坐在那,想必这个就是皇后娘娘了吧,不过看着好年轻啊。 “南鸢参见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凤体安康,千岁千岁。” 我也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的在说些什么,可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李公公拼命对我摇着手,难道我说错话了? 这时候这个女子却笑了起来,“本宫可不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正在沐浴,且先等着吧。” 额,这可把我尴尬死了,怪不得刚刚就觉得太年轻了,我只好连连致歉。 她也没让我坐下,我只好一直站着,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从后面的大屏风里走了出来。 见她一身明黄凤袍,这个就该是真的皇后娘娘了吧,可会不会又闹个乌龙。 “从前听闻南鸢姑娘是康王府的下人,却不知如今的下人都这般没有分寸了。” 是了,是了,这个肯定就是了,我赶忙对着她行了一个大大的跪拜之礼,又把先前的那套说辞重新又说了一遍。 “罢了,起吧,小李子去搬张椅子来。” “嗻。”我瞧着李公公动作迅速的退了出去,这下我连个打掩护的帮手都失去了。 “知道本宫叫你来是何事吧。” 我看这皇后娘娘根本就没拿正眼瞧过我,我是该说知道还是该说不知道。 “回皇后娘娘,南鸢愚笨,不知道。” 此时,她从那个高台之上一步一步慢慢走了下来,一直到我的身边,我也不敢直视她只好一直低着脑袋。 “姿色平平,人也看着蠢钝,真不知道青王看上你什么。” 看来这个皇后是不满意燕北凊要娶我当王妃的事情。 “皇后娘娘说的是,南鸢的确样貌才情一应俱无,不过我认为我配得上青王。” 要说先前不敢直视不单单因为她是皇后的关系,更因为她还是燕北凊的娘,可若她执意要折辱于我,那我也是不依的。 “原来不是个胆小的,你可知道历代要成为皇室的女子都得验一道身,若不是青王铁了心,本宫是绝对不会答应娶你这样的女子为妃的,既然青王看中,那你只要过了本宫这一关,便无人可再阻挠。” “还请皇后娘娘直言,如何验身。” 这时候在一旁看好戏的紫衣贵妇终于开始了她的戏份,见她摇晃着身子走了过来,“这验身最简单不过了,就是宫里的嬷嬷脱光了身子检查你是否还是完璧之身便可,这可是每个要当王妃的都得经历的。”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简直荒谬至极,我怎可随便任人脱衣亵渎,我虽然不是什么保守之人,可也是不许别人随意对待的。 “皇后娘娘说笑了,南鸢早在王府之时便已嫁与青王,完璧之身是否,也只有青王最清楚。” 见皇后和那紫衣贵妇两人相视一笑,紧接着那紫衣贵妇便开口道,“可要当王妃的女人若在举行大婚之前失身,哪怕是失身于自己的夫君,那也是没有资格称为王妃,毕竟大统在前,规矩不可废。” 这个规矩怕是皇后同贵妃临时私下想的吧,为了不让我当王妃还真是处心积虑啊,本来我也不是非当王妃不可,只要燕北凊爱我护我,王妃的头衔形同虚设,可现在我却是非当不可了。 “皇后娘娘,若要验明正身也不是非得脱衣检查的吧,旁的法子便没有吗?” 此话一出,紫衣贵妇便皱起了眉头,“哪还有旁的法子,再说你怎么可能还是完璧之身。” 然而这时候已经去而复返的小李子却听了个全,他居然真的在此时帮了我。 “珍贵人,这宫人的守宫砂也是可以验的啊。” 这个时候皇后瞪了李公公一眼,随后便只能让人去叫了宫里专门负责宫砂之事的嬷嬷。 不一会儿,便有好些人进了来,手上还拿着一碗血红色的朱砂,她们让我掀开了手臂,然后任其点色。 我记得守宫砂这玩意不是要女婴出生不久就点上的吗,怎么这里的居然成人也可试验,难道是技高一筹。 所有人都盯着我的手臂,过了一下,这守宫砂居然真的附着在我的手臂内侧里面形成一个小红点,这下子皇后和那个什么珍贵人全傻眼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皇后一脸质疑的不愿相信,而珍贵人则说了一句歹毒的话,“守宫砂也不一定准,来人啊,把她的衣服扒了,验明正身!” 话音刚落,原先帮着点色的几个嬷嬷便上前来抓我,好在琨曳在身侧三两下便将他们给打退了,可这时候珍贵人喊着保护皇后娘娘,然后从外面进来十几个人,琨曳武功再好,可双拳难敌四腿,还是被他们给压制的死死的。 而我虽然会一点小功夫,但是这宫里的嬷嬷一个一个力气大得很,一下就把我擒住了,然后我就被她们给拉到了屏风里面。 “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我会和你们拼命!” 我死命的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我一个人根本敌不过她们四个人。 士可杀不可辱,我要是今日在这里被人扒光了,就算我能活,可只要想到这一幕我必定羞愧难当! “你个小姑娘,皇后娘娘都发话了,还不准,你按着她,你把她裤子脱了!” 这里面长得最壮的命令着别的嬷嬷干活,我的双手双脚都被死死的按住了,随后我便感觉到身下的外裤被脱下,接着就该是亵裤了。 这一刻的我好恨啊,为什么我要受到这种折辱!为什么高高在上的人可以随时让人生不如死! 第七十六章 浴池三两事 此刻的我像极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因为我的剧烈反抗,侧脸的时候死死咬住了个嬷嬷的手,而另外一个正准备拉下我最后一件亵裤的嬷嬷也被我突如其来的蛮力给踹翻在地。 我挣扎着想起身,不料却被那个发着指令的嬷嬷给扇了一个大嘴巴子,她的力气巨大无比,这一掌掴直接把我给扇的眼冒金星。 “你个不知好歹的,居然还敢打我们,真以为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啊!滚开,滚开!”被打得已经脸肿的我这个时候滚动着身子摔了下去,结结实实的一下痛得不是一点点。 这时候这些嬷嬷还想上前来抓我,而却顺势一把拿过他们放在角落的朱砂,朝着她们便泼了过去,一下子整个地面便成了血红一片,而我自己的身上也全染上了朱砂。 “不能进去,青王你不能进去!” 屏风外传来的声音让我立马安心了下来,燕北凊来了,他终于来了。 下一刻,他便进了里屋,而随其身后的皇后娘娘和珍贵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坏了。 “南鸢!”燕北凊几乎是片刻便到了我身边,而我手上的朱砂碗也瞬间落地。 他全身上下看了我一遍,反复确认我没事才将我牢牢护在身后,“皇后娘娘,你答应过本王若要召见鸢儿必定会让本王一同前行,可如今您这又是在做什么!” 从来没见过燕北凊如此动气的样子,他那眼神像是要剐了皇后一样,说实话我看着都有些害怕,我伸出手去拉了拉他的衣袖,想让他冷静一点。 “本宫也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此女子的清白,她既然已经嫁做人妇,却仍是处子之身,青王难道不该起疑吗,谁知道她是用了什么妖术魅惑了青王!” “那是因为皇后娘娘早就想以此来作为鸢儿不能当正妃的借口,所以本王同鸢儿一直是相敬如宾,未越雷池半步!” 原来燕北凊居然知道皇后会出这招,所以一直以为他才一直隐忍,一直对我没有做出夫妻之实。 “哎呀,皇后娘娘和青王都消消气,现在不是皆大欢喜吗,南鸢姑娘既可以做正妃,而又没有坏了规矩礼法,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不是。”珍贵人这个和稀泥的出来打圆场,而皇后和燕北凊也没有再次针锋相对。 燕北凊看我一侧高高肿起的脸蛋,便厉声问道,“你们谁打了青王妃,谁动了本王的女人!” 此时,刚刚还在一旁跪着的这些嬷嬷们一个一个对着自己扇起了巴掌,说着青王恕罪,青王饶命,燕北凊没发话皇后也没发话,她们便只能一直打着嘴巴子,这打得力度又快又重,看得我都有些不忍,可该报的仇现在不报以后怕是没机会了,所以等到她们几个脸上都有了好多巴掌印子,我才顺势给了燕北凊一个眼神。 他明白我的意思是够了可以了,他才开口制止了。 离开这风寰宫的时候,燕北凊是抱着我走的,他用她的大氅将我严严实实的裹住,然后琨曳将我先前被强行脱下的衣裤给收好一并带走了,而离去的时候我并没有忽略皇后娘娘那恶毒的眼神。 燕北凊这样抱着我一路走到了宫门口,说实话我本来还觉得委屈的,可是他这样出现像一个超级英雄一样拯救了我,我所有的害怕所有的委屈便在此刻一扫而空了。 上了马车之后,他才将我放在软垫凳上,他用手抬着我的脸,看到我这般狼狈的模样,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黑瓷小罐,打开之后我便闻到一股子好闻的味道。 “这是祛瘀膏吗?” “是,别说话了。” 他估计怕我说话会拉扯到肿了的脸,我只好闭上了嘴,他的动作很轻柔,用指腹在我脸上慢慢推开这白色的膏药,这个玩意之前燕北凊给过我,只不过后来也不知道被我扔到哪里去了,只是这丝丝凉凉的感觉还是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那个时候的我以为燕北凊和小阮是一对,还劝慰他不要执着于不可能的人,想着想着我便笑了起来,结果这一笑连带着脸蛋疼。 “还笑,亏你笑得出来!” “我都被打了,你还不许我笑,难道你要我哭吗,那我哭给你看!” 见我一副马上拉下脸来要哭的样子,他还真被我骗到了,赶紧抱住我,“好了,是我错了,你别哭啊。” “逗你的,你以为我是林黛玉啊!” “林黛玉,是谁?” 哈哈,我怎么又忘了,他不懂我的梗这件事情,我连连摆手表示没什么,却听他重重叹了口气,“南鸢,你为我哭过太多次了,我再也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而让你流泪。” “是啊,你之前在兰清苑把我赶出去的时候,我可不是哭了很多次吗,那个时候我都觉得我一点不像我了。” “我知道,那个时候是我混账。” 难得燕北凊会承认错误,要是这个时候不讨点好处岂不是对不起自己,我从他的怀里出来,然后笑着说,“既然知道自己混账,那我就不客气了。” 接着我在他还一脸不知要发生何事的神色下偷袭了一下他的薄唇,然后我偷袭的下场就是在回青王府的路上被某人一路湿吻到底,哎呀呀,我幸福的日子就要来了,想想就好激动。 回了王府之后,慈安便给琨曳敷了热帕子,琨曳为了我和宫里的侍卫动了手,然后手臂上已经有了一些淤青,那些侍卫也不知道要怜香惜玉的吗,真是可恶! 龙施漓难得没来烦我,后来听慈安说才知道原来龙施漓去了太子府拜访,真不知道这两个姐妹见面会谈论些什么,不会聚在一起说我的坏话吧,龙施烟看着倒不像,但龙施漓这个孩子可说不准。 等慈安帮琨曳敷了帕子之后,便带着我去了淋浴池,估计是燕北凊吩咐的,他也知道我肯定浑身不舒服,不过这可是我第一次泡超大型浴缸啊,不好好享受简直浪费了。 不想光伺候沐浴的丫鬟就有四人,一个撒花瓣,一个浇水,另外两个在一旁候着,看到这么豪华的浴池,脑海里不禁冒出一首名诗来,‘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这诗的下面两句便是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啧啧啧,看来我今晚是要彻彻底底成为燕北凊的人了,心中还真是有些小激动。 她们见我和衣下水,脸上露出丝丝为难之色,其中一个实在忍不住,只好轻声提醒了一句,“夫人,这沐浴还需脱尽衣裤方好洗净呢。” 额,虽说都是女子,可要我在她们面前脱光光,我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嗯,你们都在外面伺候吧,等我好了,再叫你们。” “这,夫人是不是我们伺候的哪里不周全?” “没没没,挺好的,就是你们这样看着,我觉得怪怪的,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好好享受一番。” 见我态度坚定,她们只好俯身退了出去,等她们关上门只好,我才在水里脱了亵衣亵裤,当我整个人浸泡在其中,才真真觉着这就是温泉啊,还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温泉。 洗了一阵,屋外有人推门而入,大概是她们觉着我泡的太久了吧,“你们再等我一下,我马上好。” “不着急。” 说话的居然是燕北凊,我转了个身子看向他,却见他戏谑的蹲了下来,我毕竟水下可是什么都没穿的啊,虽然心里认定了他,可他如此这般看着我还真有些不适应,为了缓解尴尬,我便故意扬水朝他淋了一些过去,而燕北凊被我这一弄,上半身的衣服都湿了,而他居然也朝我打起了水浪。 他这水花拍的大了些,我一瞬便眯了眼,然后脚下一滑整个人在水里踉跄了一下,好在他及时出手拉住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重了还是怎么样,这一拉我居然把他给拉了下来,随后这浴池里便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等他从水里露出脑袋来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感到有丝不对劲,他刚刚在水里面,而我离得这么近,那他岂不是什么都看到了,果然我的猜想没有错,燕北凊此时的目光充满着炙热。 他一步一步的将我抵在这浴池的边缘,而他略带粗糙的手掌在我的后背缓慢游走,随后只是停在我后背上方,而他也附在我的耳边,“南鸢,你真是个妖精。” 他这句话说的时候尽是热气洒在我的耳廓之处,湿热的气息让我有些站不住,再这样下去难保不会出事,“燕北凊,我不想在这里。” “你想也不行,这得等到我们开春大婚才可以。” 说完便打算喊外面的人进来伺候,而我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巴。 “别喊。” “怎么了?” 我略微有些窘迫,但还是开了口,“我不习惯别人看我的身子。” 他一副觉得我大惊小怪的样子,只道,“以后你得习惯别人伺候。” 看来他很习惯别人这般伺候了,这么一想燕北凊以前不是被很多婢女看光过,我气得打了他一下,“你是不是被很多人看过身子!” 见我原来是吃味了,他高兴的低头吻了我一下,“你个善妒的女人,我以前天天在外打仗,都是和一些糙老爷们一块洗的,哪里见过什么姑娘!” 龙施烟也没有吗?我差点就问出了这句话,但好在话刚爬上舌头便被我死死抵住了,“燕北凊,你虽然是王爷,可是我不准任何女人看到你的身子,你的心,你的身,你的每一寸每一缕都只能属于我!” 在我霸气的宣言之后,我意识到一个问题,虽然外面的丫鬟们是不会进来,可燕北凊却一直不出去,那我还是得被他看光啊,“我要穿衣了,你转过去!” “我帮你吧。” 第七十七章 这个年过的很热闹 我还来不及拒绝,他便打横将我抱出了水面,然后拿过挂在一旁的干帕子帮我擦水渍,我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最后我只能心一横眼一闭,任其为所欲为,好在他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帮我擦干身子后,然后一件一件帮我穿衣。 他帮我弄好之后,他便开始脱衣要好好沐浴一番,然后让我去卧房拿干净的换洗衣物,我还想好好看看他的身材,他却催促我快去快回,在我出门之后,他便吩咐丫鬟们不许进去。 等我回了房拿了干净的换洗衣物,然后又赶忙走回了浴池,此时屋外的丫鬟居然一个都不在了,我推开了门,见燕北凊正恣意的躺在那闭目小憩,水只露出他上面精壮的胸膛,可我却在那胸膛之上看到的是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我虽分不清这上面的到底什么武器,但是我也能知道这些伤都是他辉煌的战绩留下的勋章。 “怎么,还看不够?” 他是知道我进来的,可我却无暇顾及他的美色,见我没说话,他转头看向了我。 “咳,水快冷了,快出来吧。” 话音刚落,他便从水中走了出来,还好还好,他亵裤没脱。 “伺候我更衣吧。” 这时候他浑身湿透的站在我面前,然后大爷似的张开了双臂,也不怕冻得慌。 我放下手中的衣裤,拿了另外一块干净的帕子,帮他仔细擦拭着,全程没问他一句话,只是在擦那些伤疤的时候格外小心。 “早就不痛了,你不用这么小心。” “嗯,我知道。” 帮他擦好前面,我又开始帮他擦后背,可后背的伤却是更多,只一瞬我的眼泪就掉了出来,深怕被他觉出我的异常来,我连忙吸了吸鼻子,“这大冷的天,我快冻死了,你自己擦!” 我将帕子递给他,然后便跑了出去,他也没有拦我。 跑出去之后,我的眼泪便更是止不住了,燕北凊,你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炼狱,为什么身上会有这么多骇人的伤疤,这一道又一道的伤疤好像都在告诉我,你曾经的伤痛有多深。 “蹲在这看什么呢?”燕北凊动作很快已经穿戴好出来了,我赶忙用手抹了抹脸,试图将泪痕去掉。 “没什么,有点累了就蹲下歇歇。”我笑着站了起来,而他却一把将我拥入怀中,但他没说一句话,只是抱着我,而我也用力的回抱着他,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哭的,那我就笑好了,我要笑得很高兴才行。 “我饿了,我要吃羊肉羹,还有雪婴儿还有蝴蝶糖。” “好,我带你去。” 日子不知不觉便到了除夕这天,因为我还没有正式同他大婚,所以今晚的入宫只能他一个人前去,不过龙施漓却以要见龙相爷为由央着燕北凊带他入宫,这个龙施漓在青王府住了这么些天都没见你说想你爹,怎么一有机会同燕北凊单独相处便说想爹了,还真是厉害,不过我也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便让燕北凊难办,于是没阻止他带龙施漓一道去,他离开王府的时候说会尽快回来,让我多准备些吃的等他。 除夕这日从早上开始就下雪了,这场雪算是入冬的第二场雪了吧,瑞雪兆丰年,是个好意头。 府上的丫鬟小厮们大多都是没有家人的,只有极少数放了假回家陪亲人去了,我便提前订了迎来客的招牌菜,到了晚上便陆陆续续的都送了过来,今天府上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吃食,这场面别提多热闹了,大概因为我这个夫人没什么架子,而且燕北凊这个冷面人又不在,所有大家都很放得开,燕北凊对着我便是温柔的三月春风,可对着其他人特别是不熟的人那是要有多冷便有多冷啊,想来我得好好改改他这个性子。 等所有人都用好晚膳之后,我又把先前让夏管家准备的红包给分发了下去,至于不在府里过年的,在他们回家之前便早早发了。 “一个一个排好队,这是夫人特意给我们的赏银,里面可是有两个月的例银,人人有份!” “谢谢夫人!” 瞧着这么多人我也觉得热闹,只是这么热闹的时候我还是会想燕北凊。 发完红包之后,我便同琨曳和慈安准备回屋,却不料这时候来了好几个不速之客。 “南鸢,你这好热闹啊,我们是不是来迟了!” 说话同我一般无二的也就是顾染了,而顾染的身后还跟着小阮、冷泗和北溪,想不到他们居然都来了。 “不迟不迟,待会还得吃夜宵呢,话说你怎么一点都没胖啊。” 我上前便抱了抱顾染,然后又同小阮和北溪都抱了一下,而冷泗瞧着就他没有,便不依起来,“南鸢,你好生偏心,怎么就是不抱我,我也是你的朋友啊!” “冷泗,你有北溪不就够了吗!”看来顾染同冷泗现在也很熟啊,冷泗一脸绯红,而北溪也难得有些窘迫,估摸着冷泗还是没捅破窗户纸,要是说多了反而不好,索性便让他们跟着我一起进了卧房。 我瞧着他们身上都有些雪,便赶紧让她们脱了大氅外衣,又让慈安和琨曳多拿了几盆银炭进来,今儿个这日子就是要喜庆些才好,只是人人都有喜色,除了小阮。 看来她是想顾瑜和顾欢了,这么个团圆的日子自然是会想孩子的,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琨曳和慈安又拿了好多吃食进来,我坐在小阮的边上,拍了拍她的手,“小阮,你这身子看着好了不少,不过心情也要好起来才行,这样顾瑜和顾欢才不会担心娘亲。” “嗯,我今日见到他们了,他们在德安公主那养着,说是跟着一个很好的师傅,我也就放心了。” 怎么又跟着德安公主了,先前不是说为了防止康王爷利用孩子要挟小阮,所以带走了孩子,看来燕北凊在其中费了不少功夫。 “康王妃,你不要郁郁寡欢了,等我生了孩子之后,我会经常去德安公主那走动,到时候你同我一起去就可以了,这样康王爷也没法拦你。” “顾染,这到底为什么顾瑜和顾欢最后是跟着德安公主了?” 冷泗正吃着蜜饯,听到我问,他便替顾染回答了。 “燕北凊以孩子身子不好为由将顾瑜和顾欢交付给德安公主,德安公主居住的环境冬暖夏凉最是适宜,而且她又是两个小孩的姑婆,自然会更加照顾。这也是杜绝康王爷要回孩子的最好理由,德安公主那可不是谁都敢去的,所以便以王妃有恶疾为由,禁止她去看望,说是怕过病气给两个孩子。” 想不到这其中居然如此错综复杂,现在表面上看来燕北凊是太子这一派的,那康王爷难道是烨王那一派的。 “顾康投诚的是不是烨王?” 我说这话只是顺嘴为之,却不料北溪的脸色一瞬难看起来,而冷泗也立刻打哈哈转移了话题,看来北溪同那个烨王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我自然不好再问下去,便顺着冷泗的话说起了别的事情。 “对了,顾染你同小阮都回来了,怎么燕北凊和龙施漓还没回来?” 顾染笑了笑,“你啊,一门心思在青王身上,我们走的时候青王好像还有事便没同我们一块儿回。”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愿他能顺利解决吧。 当我们几人在房内聊得正是开心之时,一声稚嫩的童声闯了进来。 “娘亲!” 这时候屋外一个小可人儿快步跑了进来,这个小可人儿除了顾瑜还能有谁,见他一头扎进小阮的怀中,小阮高兴的抱紧他,这个场景看了便叫人心中生出柔软来,做了母亲的人都是如此这般,一心只为了儿女。 “管家,把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去抬进来吧。” 是燕北凊回来了,我立马起了身跑了出去,燕北凊还没进门便被我抱了个满怀,他见我这么高兴便低头吻了我一下,然后便同我一块进了屋子。 冷泗一脸被我们喂了狗粮的样子,等燕北凊脱了大氅之后,便硬是要坐在我俩中间,当起了巨大的电灯泡,但他不知道的是,我同燕北凊偷偷在他背后拉起了小手手,哈哈。 “对了,龙施漓呢,没同你一块儿回来?” “我让她回了相爷府,毕竟今日是除夕,何况她不是说想她爹了。” Yes!燕北凊你做的非常好,老娘很是满意,让龙施漓故意想同燕北凊独处,结果哈哈,偷鸡不成蚀把米。 “青王,我真弄不懂,龙施漓不是龙相爷的三千金吗,怎么相爷府太小没她的容身之处,非得住到青王府来!” 这个问题其实我之前也想问的,但是燕北凊的一句玉衡是他救命恩人我便只好什么都不问了,顾染不愧是我的好姐们,帮我问了出来。 我等着燕北凊的回话,却不料回答我的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北溪。 “龙施漓是私生女,她的娘亲是个洗脚丫头,生了她之后就被相府夫人处死了,而龙相爷又碍于自家夫人的颜面,所以一直没让龙施漓的娘进门,所以自然龙施漓也是入不得相府的。” 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原因,龙施漓固然跋扈刁蛮,可从小就没有在自己爹娘身旁长大,性格乖张倒是有几分情有可原了。 “这可不是她住在青王府的理由吧,我看她就是看中了青王,南鸢你可得眼睛睁得大大的,别像我似的,被眼皮子底下的人给偷了。” 顾染这话什么意思,我松开了燕北凊的手,转而握住了顾染的手,我还以为顾染同凌寒不会的。 见我安慰顾染,顾染便故作没事的冲着我笑了笑,“没关系,我不怪小箪,也不怪凌寒,只怪自己没瞧出来。” 居然是小箪,怪不得上次去参加太子纳侧妃的时候没有看到小箪,而且我去凌府看顾染的时候也没瞧见小箪,却不想居然是这样。 “凌寒这个该杀千刀的!”我气的咒骂了起来,而顾染却朝着我摇了摇头,“没事,其实不是小箪也会是别人,而且小箪现在虽然当了姨娘,但凌寒后来一次都没去找过她,我只是有些心寒而已,好了好了,这大好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 这个时候见夏管家拿了一个火炉,又让别的小厮拿了好些蔬菜和切好的肉片,见到此情此景,我想了起来,这不就是我当时在兰清苑的时候给顾烬白做过的烤肉吗,没想到过了好几年又能吃到了。 后来的气氛就比较轻松了,小阮和顾瑜吃了一些便去了客房睡下了,而北溪也早早的去了客房,屋子里只剩下我、燕北凊、顾染和冷泗了。 冷泗最会弄气氛,时不时说一些莫城的新鲜事,然后又故意挑逗燕北凊一下,当然结果就是被燕北凊一个瞪眼给吓回去,最后冷泗和燕北凊喝了一些酒,而顾染最后也困得睡在了我的膝盖上。 冷泗的酒量显然没有燕北凊的好,他喝了三壶花酒便醉了,我不敢喝多只敢喝一两杯,前几次醉酒的后果我可还记得,我可不想第二天头疼欲裂。 我这边一个顾染在睡着,而燕北凊的肩膀上也趴着一个醉的乱七八糟的醉汉,不知道他俩是什么时候换的位置,这时候王府里面刚好响起打更的声音,想来是子时了,燕北凊靠近了我吻了我的唇,说了句,“辞旧。” 他这句辞旧是什么意思,我完全不懂,而这时候外面刚好放起了烟火,一簇簇的烟花在天空绽放而落,美的让人侧目,可我现在根本没法一心二用,因为燕北凊正捧着我的脑袋认真缱绻的与我唇舌纠缠,等到外面烟火全放好了,他才慢慢放开我,然后说了句,“迎新。” “何意?” “都是你。” 若不是现在我的腿上还安然的躺着一个顾染,我想我会扑到他的,没想到燕北凊如同我想得一般,他伸手将他肩膀上的冷泗给推倒在地,然后将自己的椅凳坐的与我更近,若说此时我还有什么心愿,那有的便是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在我的身边,而现在他们确实都在。 他将我牢牢抱在怀内,像是一生一世都不会将我放开一样,我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如何,可只要他一直不放开我的手,那么不管是千难万险还是刀山火海,我会陪着他一起走下去。 第七十八章 太子来府 开年过后便是去各个莫城相熟的府邸走动了,若说相熟当然莫属康王府了,不过我实在不想去同穂馨和顾康这两人打招呼,所以特意挑了他俩都不在的时候去了康王府,自从除夕那日小阮同顾瑜见面相处过,如今她的精气神是一日好过一日,我到的时候她居然在做面团,原来是顾瑜喜欢吃一种叫梅花香饼的糕点,而小阮可以托驿站的快马送到德安公主那。 同小阮聊了一阵之后,我和燕北凊便离开了,接着去了凌府那,因为先前听顾染说过小箪的事情,所以但我见到小箪摇身一变成了姨娘的时候也没觉得奇怪,我能了解她的心思,毕竟凌寒是国公唯一的子嗣,哪怕上头压着一个顾染,她的下半辈子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再说顾染表面是个犟脾气,但内里却是个心软的,她不会真的为难小箪找她麻烦的。 我以为今日只是来拜年的,却不料燕北凊居然让我认凌国公和凌母为爹娘。 “皇后娘娘虽认了你,可往后你要是没有一个硬气的娘家人,怕也会受人非议,还是青王爷想的周到,你若做了我们的干女儿,往后便没人敢拿你身份的事情来挑唆,凌母和国公做你的爹娘,你可愿意?” 凌母本来就是个性子很好的人,她同国公愿意做我的爹娘,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我也知道这是燕北凊为了不让我受委屈才特意想的,所以我便给他们敬了茶,而我敬茶之后,燕北凊也跟着一起改了口。 “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青王莫要折煞老夫了。”凌国公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倒是燕北凊安抚了几句,才让凌国公安下心来。 凌母在我们临走之前还特意送了一个紫血的镯子给我,说是见面礼,我这白白倒是得了不少便宜。 回了府后,燕北凊便又出门了,他在这莫城之内可还有好多大官家要去呢,而他这刚走没多久,青王府也来了人拜年。 “夫人,是太子殿下来了,说是来贺年的。” 太子,按辈分不是应该燕北凊先去才是吗,我还想着等燕北凊回来便和他商量去太子府的时间呢,不成想倒是他先来了。 我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去了正厅见太子。 还以为除了太子龙施烟也会在的,却不料今日来的只有他一人。 琨曳和慈安都跟着我去了正厅,而太子这时候也转身看向了我。 “南鸢见过太子,太子万安。” “起吧,不用拘礼了,都是自家人。” 慈安上了暖茶和糕点便退到一旁候着,而太子看了慈安一眼后开口问道,“上次上茶的好像不是她。” “那个婢女在别处收拾呢。” 太子见我解释便笑着用茶盖拂了拂茶杯,然后喝了一口才开口,“记得上次同青王议事之时,南鸢你并不在啊,你怎么晓得上次端茶的是哪个。” 我就知道这个太子存心来找茬的,我只能不慌不乱的回了他一句,“府上能进正厅伺候的来去不过那几个,我记得也不稀奇。” “是吗?” “太子若不信,我这就叫那几个婢女过来,让太子瞧瞧。” 见我话说到这个份上,太子便摆手说不用了。 “现下青王正出府,不知何时能回来,太子若有要事相商,等他回来后南鸢让他立即去太子府,也省的耽误太子的时间。” “不必,本太子知道青王出府了,才特意来寻你的。” 特意来寻我,这个太子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那不知太子寻南鸢是有何事呢?” 不料他此时几个踱步走了过来,他这一走近我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躲闪什么,本太子还能吃了你不成。” “太子说笑了,不久南鸢便会成为太子的弟媳,这哪来的躲闪一说。” 他好像故意想让我尴尬一样,我已经退了好几步了,可他仍旧步步紧逼,“本太子记得说过有和你说过名讳,私下你可唤我定宸,不必一口一个太子尊称,你我也不是没有亲近过。” 他说的亲近不就是当时骑马的时候他飞上马身救下我的事情吗,非得说的如此暧昧,让人不舒服。 “不敢,太子乃是储君,南鸢不敢。” “不敢,好个不敢,你都敢戏耍本太子了,岂会不敢直呼名讳,南鸢,你这般做小伏低,真是令人不悦。” 好你个狗屁太子,非逼得我动粗,既然是你说的可直呼名讳,那你就别怪我了。 “你一口一个本太子,一口一个我戏耍于你,请问我戏耍你什么了,我是否早就告诉你我有夫君,是你错将我认成顾筱筱,而我当时并不知道你就是太子,所以如此这般看来,戏耍之人不该是你吗!” 这燕定宸瞧我突然咄咄逼人起来,倒丝毫不生气,“这才像我认识的你,先前几次见你,你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让人好生不快,本太子喜欢的可是你原本的性子。” “还真是多谢您的抬爱,南鸢受宠若惊啊,不过南鸢人小,怕是承受不了过多本不属于我该有的东西。” “哈哈,原来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心思,虽说你已然成了青王的人,但凡事都存有变数,就好比已经死了的人居然还能复活,那么女子改嫁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人死复生是天定之数,非人力能加以阻拦;可女子改嫁却是由其自身而定,所以变数一词还真不好说死。” 我见他正欲伸手来摸我的脸蛋,我却侧身避了过去,而他也不恼怒,只是苦笑了一句,“若是我先遇到你的,那该多好。” 这人对我该不会真动了真情吧,我对他好像没做过什么感动的事情啊,“先遇到不一定是好,后遇到也不一定是坏,就好比您和太子妃,明明你俩的缘分不在前头,可最终也能成为夫妻,太子该惜福才是。” 听到我提起了龙施烟,这燕定宸却脸色凝重起来,“太子妃,太子妃根本不是太子能选择的,而我要的她根本不懂。” 我可不是什么情感专家,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万一这劝着劝着他对我好感更多了那可咋整,我可不想有太多桃花,我这辈子只要有燕北凊一个人就够了,他既是我的白月光,也是我的红玫瑰,我不需要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缘分。 “你只会说太子妃不懂你,那你自己根本也不懂她,你们两个都没交出真心过,怪得了谁!” “放肆!”太子身旁的侍卫见我顶撞太子正欲拔剑,而我身后的琨曳也不动声色的站到了我的身后。 “南鸢,我还从来没有觉得哪个女子像你这般有趣过,太子妃虽长得比你美,可太没情趣,本太子敢断定即便你这几年属于燕北凊,可最后还是会成为我的。”燕定宸这幅势在必得的样子让我看了胆寒,但我架势还是不能输的。 “你错了,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只属于我自己,不管任何人对我都没有归属权的支配,若太子一再相逼,那么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就在我同太子僵持不下的时候,燕北凊回来了,他一回来我整个人便松了一口气,我都怕我再说下去可能要彻底惹怒这个太子了。 “不知太子殿下来了府内,北凊有失远迎,还真是失礼了。”燕北凊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然*住了我已经冻得发抖的拳头,瞧瞧张开我的手来同他十指紧扣放在身后,他来了我便可以安心了,燕北凊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见我同燕北凊如此亲密无间的样子,燕定宸大概也心中堵得慌,所以也没说什么话便匆匆离开了。 等他走了之后,我便跟着燕北凊回了房间,然后又将房门关好,这才问他,“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突然想起有事要同你交代就回来了。” “何事?” “现在没事了。” 燕北凊仿佛是在逗我,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却惹得他一阵发笑,“好了好了,告诉你就是,我是要告诉你若有人上门来拜访,你可称病,怕你应付不过来,不料我还是晚了一步。” “不晚不晚,你来了就好,燕北凊我都觉得我今天可能说得太冲,得罪了太子啊,唉,这日后他会不会打击报复啊?”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不过目前暂时不会。”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看来燕北凊有着很大的一个计划,我也不会问他到底要干什么,只要他活着,只要他会一辈子同我在一起,那我可以做一个聋子,一个哑巴,一个瞎子,因为我怕万一我知道了他的计划,我可能不仅帮不到他,还会害了他,我只要像现在这样呆在他的身边,那便够了。 不过我的美梦做不了多久,因为龙施漓下午就回来了,还故意拿了好多珠宝过来让我挑,说什么我之前是下人的身份,肯定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让我随便挑,只要我喜欢都可以送我。 既然你要白白送给我,那我不要白不要啊,我又不傻,我故意要了很多,到最后她都快忍不住制止我了,可等她一走我便把这些珠宝让慈安拿下去给分了,这个龙施漓还真以为用这些黄白之物能拿下我,我估计她肯定过会儿就会去告诉燕北凊,说我是贪得无厌之人了。 果然,到了晚上燕北凊同我入寝的时候,说了一句,“明天你带着慈安琨曳去莫宁轩选一些首饰头钗,记住买最贵的。” “你生气了?她送我的我转手就送给别人了。” “嗯,是生气了,不过是气我自己没多给你准备一些,这才让施漓那个丫头有机会拿黄白之物来膈应你。” “燕北凊,你果然是有钱人。”说完我便吧唧了他一口。 “太敷衍了,重来。” 我就知道燕北凊这货在这等着我呢,好吧重来就重来,怕你啊,然后的然后他便反守为攻,将我彻底攻陷,唉,有个太帅的夫君,真是折磨,今晚我又没睡到他,我们的大婚什么时候才到啊,我等得好着急。 第七十九章 重新入住凌府 因为太子一事之后,燕北凊后面出门都会带着我,我也跟着见了好多的小姐夫人,不过其中不乏有些看不上我的,但我丝毫不介意,她们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她们呢,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到了元宵节这天。 莫城到元宵节这天是最热闹的时候,有唱大戏的、街口串串的、卖字画和猜灯谜的,燕北凊看我喜欢凑热闹便依着我在猜灯谜那玩了一会儿,我见但凡猜中的都有礼物,我便跃跃欲试的想猜一个,可也不知是我太笨还是这灯谜太难一连好几个我都猜不出来,反倒往里投了不少银子。 见我出手阔绰,这摊贩主便给了找了个最简单的让我猜,“姑娘,我这灯虎可是给您挑了最简单的了,您要是再猜不出来,那我也真没办法了。”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只希望他这次给我找的确实是最简单的了,不然我怕是要丢脸丢大发了,而在一旁围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也都一块起哄起来,“射灯虎,射灯虎!” 我瞧这灯谜面上写的是‘兔子请老虎吃饭’,打一成语,我左右思虑了一下,终于想到了。 “是寅吃卯粮,寅吃卯粮对不对!” “对对,就是寅吃卯粮,这位姑娘猜对了,来这盏灯就归你了,另外多送一盏兔子灯。” 看我因为得到了两盏灯笼便这般高兴,燕北凊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只是笑着,他现在这个模样可真好看,我站在原地还不肯走,想着看下面的灯虎还有什么。 接下去几个灯谜难简不一,不过倒是都有人猜得出来,不过眼看着没剩几个灯虎了,这难度就越来越高了,其中一个就一个‘皇’字,让猜一个成语,我想了好多关于白和王的成语,可是怎么想就是猜不出来,而冷泗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在其中了,喊了一句,“白玉无瑕,是为皇也。” 原来是这个成语啊,冷泗得了这盏灯之后转手便给了北溪,今天北溪难得没穿黑白两色,这一通青翠嫩色倒是显得人精神了不少。 最后两个灯谜一个是两字的‘并重’,一个是单字的‘桁’,都是猜成语的,这别说是我这么笨的了,就连冷泗一下都没想出来,倒是燕北凊和北溪同时说出了答案。 “是恰如其分。” “还有行将就木。” 果然聪明人的世界与我是没关系的,他俩说出答案了我还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而我们手上拿着这么多灯也不方便,便给了一直在这看灯谜的小孩子。 “北溪,过几日还得麻烦你陪着南鸢,我怕是有阵子不能同她见面了。” “为什么,燕北凊你要出远门吗?” 今天出门前他可没告诉我啊,燕北凊亲昵的刮了刮我的鼻子,笑道,“忘记我之前和你说的开春之后,你我便要举行大礼了。” 原来是要到了举行大礼的日子了,不想这么快就到了,北溪笑着应允下来,然后我第二日便被顾染接到了凌府居住,我如今已经入了凌府的宗谱,算是半个凌家人了,而我觉着就住这么几日还要收拾房间也太麻烦了,便重新住进了当初的那间房子,好在北溪也是个不讲究的,颇有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 “南鸢啊,虽说你怕麻烦我们,不过这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到的,青王过几日便会陆续抬礼进来,你就安心做新娘子就可以了。”凌母在我入府后便只是让我放宽心,一切事宜她们都会帮着操持,而同顾染难得能在一起这么相处,所以我们三人可以说是几乎日日形影不离。 无奈天公不作美,我本来打算带着顾染和北溪去外面逛逛,可这天居然回寒了,本来穿三件就足够的,现在要穿四五件才可避寒,而在屋内伺候的丫鬟们也帮着升起了银炭盆子。 这时候北溪却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那银炭盆前细看了一阵,然后用铁夹子夹了一块出来浸没在铜盆的水中,随后用手捞起,在手上涂抹了一些之后放置鼻前闻了一下,她这番举动令我同顾染一脸不解,不料北溪接下来的话却把我吓坏了。 “这燃碳里面被人混了一些柳叶桃,这柳叶桃若是闻多了可是会死人的!” 北溪的话刚说完,刚负责燃碳的丫鬟们就纷纷跪在地上,可还没等她们求饶,居然相继昏倒在地,随后顾染便立即让人去找了大夫,本来她还想派人去通知燕北凊,可被我拦下了。 “他现在估计忙着处理别的事,要是告诉了他,他会忧心的。” “可我这居然有人要害你,我岂能安心!”顾染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在凌府并无得罪过人,而且谁能这么准确的预料到我们今天会起火盆子,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黑碳是一早就在我屋内的,我回想了一下,这些碳当时拿来给我的好像是小箪,我也想起我当日告诉小箪我并不会生炉子燃碳的时候,她一副不自在的表情,难道会是她,可她为什么要对付我。 当下我没把这个猜想告诉顾染,顾染同小箪的关系如今很是微妙,一边顾染气小箪背叛了自己上了凌寒的床,可另一边若是凌府有人故意为难小箪,顾染还是会私底下训斥这为难之人,我不想因为我的无端猜测而使得她们之间的关系雪上加霜,所以这件事情我只能自己偷偷的办。 我向府上的丫鬟小厮们打听了小箪如今的住房,便趁着入夜偷偷去找了小箪,去之前我有和北溪说过有事要出去一趟,让她先睡,北溪想陪我一同前去,可人多眼杂,而且我也不想让北溪知道便婉拒了。 今日凌府出了这件事,凌寒自然是不会去小箪那,肯定要陪着已经怀孕的顾染了,所以现在小箪那肯定是只有她自己。 等到了小箪的住处后,我见她屋内火烛仍亮着,便上前敲了门。 “谁?” “是我,南鸢。” 我自报姓名后,小箪便给我开了门,她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便让我更确定了几分,我进去之后便转身关了门上了栓。 等我坐到一旁的马凳上之后,却突然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而小箪也拿捏不准我意欲何为,只是很谨慎的给我倒了杯热茶。 “南鸢,不,是青王妃请用茶。” “你觉得我敢喝吗?” 话音刚落,小箪便一个不稳,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是不是你?” 我也不想同她拐弯抹角,我要的只是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听不懂你的话,不知青王妃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明明已经怕得在发抖了,小箪却仍旧死不承认的架势,我叹了口气,“小箪,我还记得在王府初次见你,你当时跟在顾染身边乖巧得不得了,不想短短时光,你都成了姨娘了,想必你费尽心思上了自家姑爷的床也是会为了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我要是同顾染说出今日木炭之事与你有关,你觉得你这姨娘还做得了吗?” 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小箪要是再不承认,那我也只能留不得她的情面了,我怕得只是顾染伤心,我不想她因为同一人接二连三受到打击。 “你没有证据,黄口白牙的,你诬赖不了我!” 见小箪激动起来,我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来你这之前,我去过你以前的房间,在你房内发现了柳叶桃,你说不是你,那为何会有这毒物!” “你胡说,我早就扔了,我……” 没想到小箪这么禁不起激,我冷笑了一声,“啊,原来扔了是吧,你倒谨慎,可惜的是不够镇定,我只问你,你为何要害我,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 此时小箪一把挣脱了开来,“你是没得罪过我,可你抢走了小姐所有的爱,你出现之后我便再也不是小姐唯一的倾述之人,好不容易小姐嫁了人,可不想你却跟来了,我只想你重病而已,没想你死,可没想到你居然连火盆都不会生,南鸢你我同是丫鬟,可你的命却比我好太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说你爱你们家小姐,那你为何又要爬上凌寒的床,当然这件事凌寒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你错了,南鸢,我从来就不想当姑爷的女人,我从来就没有上过姑爷的床,我要的只是一辈子留在小姐身边,可你离开凌府之后,小姐居然说要给我婚配,我从小到大唯一对我好的只有小姐,我绝对不能离开她,既然她要让我走,那我便只能让她永远无法赶走我。” 想不到小箪对顾染的感情居然这么深,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有一些不容于世的想法在脑海中,但我这下子却全部释然了,我明白了她的初衷,也懂了她的苦楚。 “小箪,此事我绝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可你要答应我,绝对不可以再用这个方法去害别人了,不然你逃得了一次,逃不了第二次!” 她似是不相信我居然这么轻易放过她了,“你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想顾染好,至少你永远不会害她,小箪,你同顾染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包括我也不行,因为你对顾染来说是唯一的,独一无二的,只是你这次确实伤了她的心,你一定要好好解释才可以。” “南鸢,谢谢你,你是唯一一个明白我的人,可我却想害你,我真是,我真是罪该万死!”说着居然跪了下来,我连忙上前扶起了她,“过了就过了,何况你并没有害到我,但是你以后可千万别再做了,知道吗。” “嗯嗯,其实我也后怕过,后来你离开了凌府,我才安心下来,我多怕哪一日你受不了就生火盆了。” 同小箪我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离去前还是最后留了一句话,“有些事一辈子只能你自己知道,不光是你下毒这件事。” 我想她能明白我的意思,离开小箪这里后,我倒是觉得心中放下了大大的石头,没想到顾染这货男女通吃啊,不过她这辈子估计都不会知道,可不知道有时候才是最大的幸福。 回了房间后发现北溪被我的响动给吵醒了,她见我回来了便起床点了火烛,我坐在这背凳上曲起了膝盖,将自己牢牢抱住,莫名的有些想燕北凊了,也不知我不在的这一天他都是怎么过的。 见我耷拉个脑袋在膝盖上半晌没说话,北溪倒是开了口,“见过下毒的人了。” “嗯,见了。” “怎么垂头丧气的,难道不顺利。” “没,顺利着呢,不过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啊。” 北溪难得笑了一下,“自然是不能说之人,不然你白日的时候便会说了。” 我转头看向了北溪,接着昏黄的烛光倒是觉得生出另一番美来,“每个人都有难说出口的秘密,有时候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有时候是为了保护心中之人,北溪,明天得靠你好好做戏一番了。” “以前燕北凊总说你爱折腾人,现在看来还真是说对了。” 其实她同燕北凊的关系我一直想问,正好她说了,那我就顺着她的话往下问了,“你和燕北凊的名字很像,可是他好像只有小阮这一个妹妹,所以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不久你就会知道的。南鸢,其实我真挺羡慕你的,活得这般简单,活得这般随性,燕北凊对你真的是好到了极致,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想象燕北凊也有这么一日。” 我对北溪的话充满了疑惑,“他以前对龙施烟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不过你不用告诉我,我怕我会吃味。” “其实他们之间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但绝对不会像外面说的那般,我想你对燕北凊是特别的一个。” 这天我和北溪两个人聊了很多,北溪这个不爱说话的人居然能对我提的问题言无不尽,知无不言,我知道其实她的内心深处有着一块最柔软的角落,而在那个角落里不知道有谁存在过。 “话说,冷泗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可,我同他,不可能的。” 她的这句话里没有可惜,没有遗憾,有的反而是歉意和内疚,看来冷泗注定得不到北溪的芳心了,真不知道北溪这样的人会爱上什么样的人,我很好奇,而在不久的未来我才知道北溪所爱之人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之人。 情爱之事,最是磨人不过,各人都有各人的劫要去渡,而我和燕北凊的劫却才刚刚开始。 第八十章 名副其实的青王妃 第二日,北溪便对顾染说她昨日错将柳叶桃和别的药物弄混了,那掺杂在木炭中的其实是一种易燃的药材罢了,而那些婢女会晕倒是因为这药物入水后会产生一些*的作用,因为北溪之前一直同药物打交道,所以她才会没事。 尽管顾染对北溪的话还存在一些疑虑,不过那些婢女却是只是昏睡了一会儿便醒了,而前来把脉的大夫也并未开药施针,这件事最后便被北溪给忽悠过去了。 这时候凌府的管家前来通报,说是青王前出来纳采了,请了媒妁来向凌府提亲,我想出奇看看燕北凊,但是顾染却拦着我,说这是规矩婚嫁之前新人是不能见面的。 我为了顾染这纳采的说法,原来这是娶妻必过的流程,纳采过后便是问名,就是我的生辰八字,要拿回庚帖后卜吉合八字的,我想我的八字肯定就是燕北凊提前选好的日子,这样一来便肯定不会出什么差错了,而问名之后便是纳吉、纳征、请期和最后的亲迎了,这别的意思我倒是都懂,这纳征是为何意我还真有不解,顾染听我说不明白便给了我一个白眼。 “真该让你多读点书,这纳征就是送聘礼。” 后面又过了两三日,凌母来通知说是两日后便是吉日了,而我就好像还处在云里雾里的感觉一样,一切都不用我操心,凌府所有的人都在忙着操持,到处都是贴着囍字,小箪也因着帮忙而和顾染开始慢慢亲近起来,她俩本就是最亲近之人,看着她们现在感情慢慢和好,我心里是高兴的。 这日,燕北凊派人送了十里红妆的聘礼,顾染说如今整个莫城都是一派喜庆面貌,人人都在说青王成亲之事,已经成了这几日街头巷尾的谈资了。 我赶忙跑了出去,见府外确实有诸多的物品箱子一件一件往这凌府抬送进来,我知道燕北凊有钱,可也不至于这么有钱吧,难不成他动了那暗库里的金子,不过听顾染说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毕竟青王娶正妃可是天大的喜事。 时间一晃便到了成亲前的最后一晚,想起当时在康王府的时候,那时候嫁给他好像才是昨日之事,却不想我还会再嫁一次,好在他一直都在,而我也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今天的北溪却没有陪在我身边,说是还有很多事要同顾染商议,让我早些入睡,我只要睡得安稳,然后明日精神奕奕的上花轿便可。 而等我回了房之后我才知道北溪为何不陪我一起回来,因为现在这屋内正站着一个我朝思暮想之人。 我几乎是飞扑进他的怀内的,我好想他,不过短短几日未见罢了我倒觉得好像很久很久了,我居然会这么想念一个人,说来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燕北凊,我好想你,很想很想的那种!” “我也是。”说着他便低下头来牢牢封住我的唇,大概这几日他也同我一样饱受相思之苦,所以他的吻几乎是攻城略地般的席卷而来,他的唇舌在我的口腔内肆意游走,就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我,而我整个人几乎站立不住,最后他将我抵在一旁的木窗之上,一手扶着我的腰肢,一手自上而下的游遍周身,我觉得我快疯了,这样的燕北凊让我几乎没法拒绝。 “南鸢,再多等一日,我想把最好的都留在明日。”我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我也明白他想留给我一个最好的回忆,所以最后我只是缠着他多亲了一阵,然后便放他离开了,看着他一个王爷身份还得偷溜进府来看我,心口处的蜜糖像是盖也盖不住似的溢了出来,明日一定会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我殷切的期待着。 燕北凊离开后不久便有丫鬟来唤我去沐浴,我跟着她去了凌府的浴池沐浴了一番,然后便回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北溪才回来,她笑着看了我一眼,想必她也知道燕北凊偷溜进来一事,我躺在床上想及早入眠,可却怎么都睡不着,大概是太过亢奋了,最后我居然起来了,想看着天慢慢变亮。 北溪见我睡不着干脆也起了陪我一同坐着,今晚的月亮格外亮堂格外圆,好像在告诉我明天是个好日子,我痴痴的望着那月亮看到最后竟然在月亮上看到了燕北凊的脸,明明才刚刚见过他,这下子却又想起他的脸来,我还真是没出息。 “瞧你高兴的,这大半夜不睡觉,明天可怎么熬啊。” “熬,怎么能用这个字形容呢,明天的每一个瞬间我都得慢慢来,我要记住一辈子。” 北溪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她看着我道,“真好,能与相爱之人厮守一生真好。” 这一晚好像过得很慢一样,想起上次这样呆呆看着天亮还是燕北凊在同我说要娶我之后,我去了兰清苑的门口等着见顾烬白,那时候的我哪里能想到顾烬白就是燕北凊,而要娶我的自始至终都是他呢。 结果我还没看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呢,我这便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了,走在最前头的是凌母,她见我一晚没睡便让我赶紧先眯一会儿,然后让丫鬟们进来给我侍弄。 “不用了,我一点儿都不困,不知道是不是太高兴了。” “年轻人劲头就是好,赶紧先吃双喜蛋,这一整天估计你都没法进食了,丫头们快都进来吧。” 房间内瞬间火烛通明,帮着洗漱伺候的便有好几个,等我吃完这喜蛋之后,便瞧见有人将嫁衣拿了进来,看这嫁衣居然里里外外有好几重,一看便是制作良久。 “南鸢,你这嫁衣可是宫里最好的十几个裁缝一起赶制的,从制作样式到出工,前后花了一个多月,看着绣工不是经验老道的绝对做不出来。”其实不用凌母说我也能猜出个大概,只是没想到居然要做这么久。 这嫁衣上绣的居然是一直展翅欲飞的凤凰,我一个王妃能穿着凤凰图腾的吗,不过既然凌母她们都完全没提出异议,想来是燕北凊特意交代过的,看过嫁衣之后便将其先悬挂在一旁,我得先梳发饰和涂抹胭脂。 我还以为会是年纪大的嬷嬷帮我梳理,却不想帮我梳头居然是凌母,这可使不得,已经让她费了这么多精力了,再让她帮我梳头那不是折煞我了,可凌母却执意要亲自来。 “既然做了你名义上的娘亲,那我自然是要尽心到底的,若是她还在,怕是要欢喜得不得了。” 凌母口中的她是谁,难道是一个身份很特殊之人吗,瞧着凌母提起她的时候,那口气俨然一副可惜可叹的样子,我自然也不好多问什么。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四梳银笋尽标齐。” 凌母仿佛是真的嫁女儿一样,她轻柔细致的帮我梳着发髻,说实话她对我这样好,倒让我想起了我自己的妈妈,这眼泪不禁便落了下来。 “别哭别哭,这时候可不能哭啊。”凌母拿过腰间的丝帕帮我擦泪,我也赶忙止了泪。 发髻弄好之后,便是上妆了,这上妆便是由一旁的丫鬟们帮着弄了,先是面脂在我脸上打了一层薄薄的底妆,接着便用铅华和胭脂分别涂抹在脸上,然后又上了一层淡淡的香粉,想不到这里的化妆品样式虽不多,可最后呈现的效果确实很好的,接着便是给我用石黛描眉,最后剩下的便是用口脂点唇。 等这一切都弄好之后,丫鬟们又给我戴上了金色繁复的耳坠子,然后又在我头上别了好多金钗一样的物件,等我摇摇晃晃起身之后只觉得头重脚轻,好在我平日吃的不少,还能撑得住。 最后便是伺候着我床上繁复几多的大红嫁衣,这嫁衣内衬便有好几层,等我将所有的内衬都套上之后,伺候的丫鬟又给我的腰间系了娟带,最后才给我套上长曳拖地的外袍。 等我穿上红秀鞋面的精致绣履,这才是算是彻底的打扮收拾好。 “南鸢,你今日这一打扮倒显得莫城所有的女子都黯然失色了。”北溪居然也会说讨喜的话,真是难得难得,而凌母这时候将喜帕拿了过来正欲盖上,而我却觉得这喜帕好似眼熟,一想竟然是我当初在康王府同燕北凊成亲之时所盖的那块,燕北凊居然一直保留着,说实话我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盖上喜帕之后,我便不能沾地了,而这时候府外已经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原来是燕北凊的迎亲队伍到了,不想我这一收拾便是好几个时辰之后了。 屋内的喜娘将我背在了背上,也不知道是我太重还是喜娘身子骨不行,我瞧她居然一瞬还有些起不来,好在后来她铿锵有力的将我背出了凌府,好险好险,要是喜娘背不动,那传出去还不成笑话了。 等到了府外之后,我在喜帕底下便瞧见了顾染她们,想来她是嗜睡所以才赶到最后来送我,也真是难为她了,怀着身孕还惦记着我,不过我更高兴的是,我这次回来也算是解开了她同小箪之间的矛盾。 第八十一章 真正的圆房 喜娘稳妥的将我背进了喜轿,而燕北凊也下马同凌国公说了几句客套话,随后便是他上马的声音,然后我这轿子便被缓缓抬起行走,我止不住好奇的心思,便撩开一方喜帕,然后偷偷掀开了轿子窗户的布帘,前后一望,只见这十里的红妆根本看不到尽头,马车从街头排到解围,井然有序,而今日的天气极好,暖的连冬日里沉睡的树儿都开始吐芽了,只见路旁铺散着的居然是数不尽的粉红花瓣,寒风卷着花瓣席卷开来竟能闻到甜味,而这些树梢之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侍卫,观望涌动的人群高声呐喊着‘青王大喜,王妃大喜。’ 这前头放炮仗的,吹唢呐和敲锣鼓的正一路喧鸣的给我们开道,而我还想再探头往前面看去的时候,不料琨曳和慈安这两个丫头出现了。 “王妃,这可不能出来啊,新娘子要等新郎官揭开盖头才行啊。”说着说着慈安便把我推回了喜轿之内,没办法我只好两眼望着这头上的一抹红,明明凌府到青王府是不长的一段路,可这一路熙熙攘攘下来竟走了半个多时辰,好不容易才到了这青王府,等喜轿落地之后,喜娘便搀扶着我走出了轿门。 刚一进府便到处是讨喜的祝福声,夏管家和其他丫鬟小厮们一口一个恭喜王爷,恭喜王妃,这改口改的倒挺快。 记得正厅和前门的距离并不远来着,可再喜娘的陪同下却觉得漫长至极,我又不好掀开盖头来自己大步向前走,反倒是我走了快一些,喜娘便拉着我慢下来,说是不能提前进去。 这一番磨蹭下来,等我走到的时候,才发现正厅比外面更是热闹了,听这里面的声响没有百来人也有七八十人,而此时已经先于我到正厅的夏管家便开始喊礼了。 “吉时已到,请新人入厅。” 此时我见喜娘把早早拿在手中的手牵一头给了我,一头递给了早在厅外等我的燕北凊。 我同他两人牵着这条红色手牵一同走进了正厅。 “一拜天地!” 我和燕北凊一同朝着厅外深深鞠了一躬。 “二拜来宾!” 我又同他朝着左右两处各行了一次礼。 “夫妻对拜!” 我俩一起转过了身子面对着对方,然后依依朝着对方低了低头。 “礼成!送入洞房!” 最后由着喜娘琨曳和慈安三人将我带回了燕北凊的卧房,而我到了卧房之后才觉得耳朵根子清净起来,这大半天竟是鞭炮锣鼓震得我的有些头晕。 这卧房俨然成了红色喜庆的新房,我见床上这绣花的绸缎锦被上铺着一些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其寓意就是字面‘早生贵子’的意思,等我坐在这上面也觉得有些膈应,便伸手想推开一些,可喜娘去拦住了我。 “王妃,这要的就是膈应难受,可千万不能推开啊,不然这福气就得赶跑了!” 听喜娘一番说辞,我也只好收了回来,正襟危坐的挺得笔直,不知道燕北凊还要过多久才回来。 这会子安静下来倒是显得太过安静了,也不知是不是我昨晚一宿没睡的关系,我已经止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差一点就睡了过去,可是我又不敢真的睡过去,只好强撑着眼皮不让自己闭上。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过了多久,久到我都想掀开这红彤彤的盖头了,“琨曳,给我倒杯水,我快渴死了。” 好在这时候喜娘没再阻拦,她要再阻拦我怕是要忍不住打人了,不过等琨曳递给我之后我也不敢大口喝,只敢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深怕把唇上的朱色给弄掉了,我可得做一个最完美的新娘子,让燕北凊一见便觉得惊为天人才好! 终于又等了好一阵子之后,屋外开始闹腾起来,看来是燕北凊他们过来了。 果不其然,此时房门被打开了,可开口说话的却不是燕北凊,而是冷泗这个家伙。 “燕北凊,快点快点,我们都等着看看新娘子到底长得啥俊俏模样呢!” 又不是没有见过,这冷泗搞得好像我和燕北凊是盲婚哑嫁似得,而这时一道好听的女声便传了过来,“别人成亲,你起什么哄,快点走,别耽误人家!” 北溪,我就知道你会帮我,而后冷泗闹洞房也闹不成,只好乖乖的跟着北溪走了。 我见前方那红秀鞋面的脚一步一步的靠了过来,而后拿过喜娘举着托盘里的喜秤,将我头上的盖头帕一挑,而后我的眼前便豁然开朗起来。 总算是见到燕北凊的脸了,他今日一身大红喜袍很是贴身,头上的红色锦缎裹着他的墨发,明明只是简单的一身红衣却让我挪不开眼去,今日的他尤为好看,不由想到龙章凤姿,天质自然这八个字。 他将我帕子掀开后便将其搭在床檐之上,随后便坐到了我身边。 喜娘笑着说了句,“王爷王妃真是璧人一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而后瞧这喜娘拿来了一个长条锦缎帕子,将这帕子从我的小腿绕到燕北凊的小腿之处,然后顺势打了一个大结,“祝王爷王妃永结同心,共浴爱河。” 说完之后又让一旁的慈安把先前就倒好的喜酒给端了过来,我同燕北凊各自拿过一杯,然后相互交叠喝了这杯交杯酒,说实话我今日就早上吃了那一双喜蛋,现在肚子里完全都是空的,这一杯烈酒下肚,直接就让我皱起了眉头,实在是太辣太呛了,我差点就要反吐出来,好在我咽了咽口水将这酒给生生压了下去。 最后燕北凊让琨曳和慈安带着喜娘下去领赏银,然后屋内便只剩我和他两人了。 “南鸢,我终于娶到你了,你好美。” 燕北凊莫不是喝酒喝多了,不过他说得话倒是很讨我的欢心,“你醉了,我很早就嫁给你过了,怎么叫终于娶到我了。” “不一样,上次是我怕你跑了,所以强行娶了你,可这次是我们两情相悦,两心相许。” “嗯,今后你便是我的人了。”我作势挑了挑他的下巴打算挑逗他,却不料他一个翻身便将我压在床下。 “啊哦,好痛啊,燕北凊,这床上的东西膈应死我了。” 他见我喊疼便将我拉了起来,然后将床上的这些‘早生贵子’悉数撇于床下,随后便将我再次推到在床。 “你不出去陪宾客,没关系吗?” “已经陪了一下午了,现在我要陪的只有你。”说完便欺身而上吻住了我的朱唇,亲了一阵之后,他便又重新将我扶起,然后帮我卸了耳环去了头饰。 我知道,这一天终于是要来了。 最后他在帮我脱去外衣的时候显得有些温吞,他的手指有条不紊的慢慢一下一下的扯开我的腰带,而当我只剩下一件亵衣之后,他便解了自己的束缚,随后抱着我一同入塌。 此时屋外已经挂起了圆月,而燕北凊正准备亲上来的时候,我推了推他的胸膛,“还亮着呢。” 他知道我说的是屋内一直点着的喜烛,不料他不过伸手一摆,那跳跃着的火苗便一瞬熄灭了。 “你好厉害,能教我吗?”我其实也想有一点自保能力,自从上次进宫遇到那件事之后我便越发觉得有武力是一件非常必要的事情,可此时的燕北凊却全然没在意我说的话,只是目光灼灼的望向我,“我可以教你别的。” 说完便抬手一扬,将帷帐重重的落了下来。 他起初只是流连于我的嘴唇之上,我同他同样都是新手,可不知吻了多久,等到我有所意识之时,却见我同他均无一缕所着,而等他真的准备有所行动之时,我却莫名有些害怕起来,“燕北凊,你等一下,你等一下。” 我有些慌乱的声音打断了燕北凊,而他却是略带嘶哑得说道,“南鸢,我等太久了,我等不住了。” 随后我所有的气息便同燕北凊混杂在一起,他大约有着无师自通的本领,我在他的带领下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偶尔柔风细雨,偶尔暴雨雷霆,一时之间我完全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只能紧紧的死死的抓着燕北凊这唯一的救命稻草,他的炙热仿佛要将我融化,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自主权,只能跟着他一步一步的走着,而他到后来完全就像是尝到了糖果的孩子,一遍一遍的带着我重新踏入那个世界。 最终,他成功的让我们成为夫妻一体,而我对他的表现只能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来说,毕竟一开始打算带路的是我,可最后迷失方向的还是我,当然对于他这种卖力的表现我觉得甚是满意。 深夜,燕北凊搂着我,说了一句让我两腿打颤的话,“娘子,为夫想再来一次。” 天,我大概忘记了他之前可是战神来着,这战斗力大概比常人要多出好几十倍,不过为了不让他新婚之夜便吃不饱,我只好强撑着困意点了点头,然后过不久我就有些后悔了,燕北凊,你丫的你说的一次和我理解的一次是同一个一次吗! 自此开始,我南鸢便是崭新的一个我,对于此后我同燕北凊可以开始没羞没躁的生活觉得更是期待了,燕北凊这样一个要心有心,要力有力的绝色美男居然被我给征服了,光想想都能觉得齁甜齁甜的。 第八十二章 狩猎围场(1) 次日我是在燕北凊温暖的怀中醒过来的,看着他睡得这般沉,脑海中总会不断浮起在兰清苑初次见他的情景,那个时候我哪里能料想的到他同我最后会真的在一起,喜欢上他一开始是因为他姣好的容颜,后来大概因为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护着我,而到他成了燕北凊之后,却又要强娶我,我本以为同那个绝美的男子是有缘无分了,不想最后他竟是我初始之时就喜欢上的少年。 我在手沿着他的高挺的鼻梁在游走,而他也醒了过来,只是笑着说多睡一会儿,他从不嗜睡,估计昨晚确实太过放纵了,而我也沉沉的重新睡了回去,等到琨曳和慈安来唤我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我躲在被窝里面穿好了亵衣亵裤接着才起了身,却不料一站便全身酥软,好在琨曳及时扶住了我。 “王爷去哪里了?” “好像是宫里有事,一大早便走了,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我们说是让王妃多睡一阵。” 琨曳递给我干净的洗脸帕子,而慈安却在收拾床榻的时候把琨曳叫了过去,大抵是看到昨晚的落红了吧,说实话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洗漱之后慈安便把床褥被套都换好了,然后准备给我梳妆打扮,等我坐到梳妆台前却被眼前镜中的自己给吓了一跳。 吓一跳的原因不单单是显露在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更重要的是这个镜子把我的脸照的无比清晰,因为我素日便不爱看自己的模样,毕竟不是我自己原先的脸庞,可如今这镜中的自己却让我赶到莫名久违了。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轮廓,我抹了抹自己的眉毛自己的脸颊,这每一寸都是同我自己本身的样子一模一样,不成想我最后竟然成为了我自己,这怕是带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这镜子以前怎么没见过。” “回王妃,这是黎国进贡给圣上的贡品,皇上前几日便赏赐给了王爷了,只是今早才拜访入房内。”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到这张熟悉的脸了,我竟然高兴的哭了起来,“南鸢,好久不久,你好吗?” 琨曳和慈安大概都被我弄糊涂了,她们哪里能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呢,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老天爷送给我新婚最好的礼物。 过没多久燕北凊便回来了,见我痴痴的坐在梳妆台前没有回身,他便走了过来抱住了我,“怎么了,听慈安说你起身后便一直这样坐着。” “燕北凊,我是南鸢,我是南鸢!” “你当然是南鸢,我知道。” 我想我可能没办法同他解释清楚,只是抱着他的腰,靠着他不说话。 吃了午饭之后,燕北凊便告诉我羌国一年一度的狩猎明日就要开始了,而我作为新妇这次也在受邀范围之内,燕北凊知道我刚学会骑马不久,正是技痒之际,所以下午就亲自带着我去了马场,给我选了匹马,而这马儿就是之前顾染送给我的那匹小红枣,当我得知他用好几倍的价钱买回来之后,我的心仿佛在流血,这个马场主事的也太能赚黑心钱了,一转手赚了个翻翻啊。 不料出发之前,龙施漓居然也要吵嚷着去,她本就是相府的千金,就算我们不带她,她也有的是法子跟去,而且自大婚以来她还从来没有来找过我的麻烦,难不成是已经认清了现实,所以就此作罢了。 “跟去可以,不过不许闹事。” 龙施漓一再保证不会闹事,燕北凊才答应带上她一块前去。 等我们几人到皇宫之时,我远远的便瞧见皇后也在,想着上次闹得那般不愉快,还是有必要同她去打个招呼,毕竟她也是燕北凊的娘亲。 “北凊,我们等会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好不好。” “怎么了,你不是该避之不及才对吗?” “她好赖也是你的娘亲啊。” 想不到我说完之后,在一侧的龙施漓却笑了起来,“北凊哥哥,你没告诉她皇后娘娘不是你的生母吗,我看她一副上赶着去讨好的样子就觉得滑稽!” 什么?皇后居然不是燕北凊的娘亲!我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这事我回头同你解释。” 此时前方出发的号角已经吹响了起来,而燕北凊作为皇子自然要上前同太子一起开路,我只好按捺住性子,想着到了猎场之后再私底下问他好了,而他把身上盖的外袍给了我,才匆匆夹马离去。 浩浩荡荡的出行人马从宫门出了莫城的城门口,然后又行了大约三十几里路才总算是到了狩猎的地点,淮谷。 淮谷这地方放眼望去到处是山峦叠嶂之势,峥嵘巍峨的地形很是适合猛禽灵兽栖息生存,但这样的地势地形我到觉得更适合围捕困兽,瓮中捉鳖。 想不到北溪和冷泗也来了,而凌国府来的只有凌国公和凌寒两人,想来顾染怀着身孕肯定是不许她出门的;但这次康王府里来的人却是顾康和小阮,平日那个乖张的侧妃却没跟来;至于太子府的自然正妃侧妃都跟着来了,不过龙施烟在看到燕北凊的时候眼里流出的柔情连我都快看不下去了,我便驱着马骑到了离燕北凊最近的地方。 我瞧着坐在高台之上的那个男人就是羌国的最高权力统治者了吧,见他年纪仿若四十出头,不怒自威的气势确实让人觉得生畏,但眉宇之间露出的狡黠目光却让我看着觉得不舒服,我怎么也没法把他同燕北凊联系在一起,他就是燕北凊的老子,但,但我记得燕北凊很久很久之前好像对我说过一句话,说若他爹还活着也会觉得有我这个媳妇不错,那按照他当时的那个说法,燕北凊的老子早就不在了才对。 这么一来,我心中的疑惑便越来越多了。 “皇上,今日这日头不大,却暖和的很,正是狩猎的好时节,还请陛下射出这头一支开弓箭。” 说话的我瞧着是这宫里最大的领头公公,皇上听后便拿过一旁高举着的弓箭,随后原本悉数关在笼子里的飞兽和走禽便全被放了出去,而皇上手中的箭矢便一触飞射于天际。 随时而去的便是底下早就蓄势待发的各路人马,我瞧着太子骑得最快,已经拔得头筹往前方而去,而燕北凊却是朝着反方向的骑马过来,我瞧他驾着马一溜烟便到了我的身边。 “等会你就在附近玩玩便可,可不要往里走,到了黄昏时分我自会回来。” 我朝他点了点头,表示知晓,而龙施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驾马过来了,“青王同青王妃还真是新婚燕尔啊,连狩猎都得特意嘱咐一番,看了真是叫人生羡。” “姐姐,那是自然,毕竟青王妃可不是省事的,青王担心也是在所难免。”顾筱筱居然也跟了过来,燕北凊不想同她们多做口舌之争,只是拍了拍我的头,随即绝尘而去。 他骑得不快,似对这种狩猎没有兴趣,只是作为陪跑罢了,可我这边却一下围了好几个女人,原本只有龙施漓也就算了,可龙施烟和顾筱筱也在我这凑热闹,我真是应对不暇。 “大姐,我瞧着你身边这个妹妹倒是贴心的很,想来伺候太子伺候得很得力吧。”龙施漓这话一出顾筱筱的脸色变瞬间不好起来,此地不宜久留,不然说不准炮火马上就要打向我了,毕竟这些女人各个都把我当成是情敌的啊。 “你们聊着,我先撤了。”说完我便给琨曳使了个颜色,琨曳便同我一块儿骑马往狩猎的方向跑去,至于身后那几个女人我也顾不得了。 还真别说,我刚到这狩猎场里面便瞧见好几只野兔,我见琨曳一箭一只动作行云流水的很,而我昨天才和燕北凊学了一下,这弓箭我都拉不太开就更别提射中猎物了。 琨曳见我试了好几次都中途失败,不是箭矢没射出去就是射出去射歪了,便一个飞身跨骑在我的马背之上,然后手把手的握着我手中的弓箭,只一瞬便射中了一只,我一高兴振臂高呼了起来,结果误中副局把琨曳的眼睛给磕到了。 “啊,怎么办琨曳你都疼死了吧,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看她一瞬都张不开眼睛,只有热泪不断涌出来。 “王妃,无碍,我休息一下便好。” 我赶忙下了马,然后琨曳也顺势一跃而下,我看了一下这里到处都是树木,我便扶着琨曳到一旁的树底下休息,想起之前燕北凊给过我不少化瘀的药膏,只是不知道用在眼睛上行不行。 “我这有一些药膏,但是眼睛上估计不行吧。” “没事,我已经好了一些了,只是王妃务必呆在琨曳身旁,若是出了事琨曳不好和主上交代!” 没想到都到这时候了,琨曳想得还是我,这倒叫我更是愧疚不已了,而当我还在担心琨曳伤势的时候,琨曳却突然将我一把推倒在地,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几十只箭朝着我们射了过来,几乎是呼啸而来的。 琨曳一个打滚便上了马儿,然后骑着马到了我身边,伸手一拉便将我带上了马匹,琨曳如今被我伤了一只眼睛,又要带着我逃跑,我成了拖累她的累赘,只是会是谁想要我的命,能在皇家狩猎的时候放冷箭,难道一早便在这设下了杀手,我脑中闪过很多怀疑的对象,可我没空多想,我要想的是和琨曳平安回到营帐才是。 等琨曳带着我骑出了一阵之后,才发现那些放冷箭的人已经紧跟着追了上来,而我同琨曳也被前方的绊绳给摔得双双落下马来,琨曳不愧是顶级的武者,落地之际还将我护住,所以我虽摔落在地但实际并没受什么伤。 第八十三章 狩猎围场(2) 这些人各个带着黑色面巾,手上已经举着冷剑朝着我和琨曳奔赴而来,而琨曳仍旧死死护在我的身前,在我以为我和琨曳肯定要双双奔赴黄泉之际,却有人从远处射箭救下了我们。 “南鸢,你没事吧!” 等我看清救我之人,我才大大喘了口气,是冷泗和北溪,没想到是他们适时出现救下了我们,而北溪这么一个看着柔弱的女子居然箭法如此之好。 “快给琨曳看看,她先前被我伤了眼睛,不知道有没有事。” 冷泗蹲下身子给琨曳查看了眼睛,而后他却往琨曳的背后看了一下,“眼睛倒没事,倒是这箭比较棘手。” 原来琨曳为了护住我居然中箭了,冷泗让我和北溪扶住琨曳,然后从身上拿出一些药瓶来,放在一边的草堆上,想不到冷泗这个大夫当得还真专业,他在腿间拔出了一把匕首,随即将琨曳背后的黑箭给拔了出来,溅起的热血瞬间便喷到了我的身上,而琨曳疼得几乎昏死过去。 “冷泗,琨曳会不会出事啊?” “还真不好说,这箭伤倒是不深,可抹了剧毒,而我身上带的都是些平常伤药,没法控制住毒素,如今之计只能是尽快带琨曳离开。” 我们几个人便利索的将琨曳给扶了起来,然后冷泗将她扛到一旁的马匹背上,冷泗上马之后,我同北溪也正打算骑上马匹,却不料这时候又一批新的黑衣人窜了出来。 其中带头的拿剑指着我,“你留下,我们可以放其他人走。” 我瞧冷泗马上要下马的样子,便用力拍了马屁股,“冷泗,琨曳绝对不能死,你一定要救活她!” “南鸢,你大爷的!” 只听到冷泗骑出很远还在骂着脏话,我站到了北溪前面,对前面这帮人说道,“你们可知我夫君是何人,他可是战神,你们若是今日杀了我,怕也是难逃一死,不如告诉我幕后之人是谁,或许你们还可以活命!”杀我可以,但总不能让我死的不明不白吧,再说我并不想死,我想同燕北凊一起活到老。 “哈哈哈,不愧是战神的女人,到了现在居然还未露惧意,只可惜要你命的人怕是战神也动其不得!”说着便要冲上前来,而北溪却一跃上马,朝我伸出手来。 随后北溪将我拉上马背,然后由她带着我迅速隐秘在这片山峦之中,北溪的马骑得又快又稳和燕北凊简直不相上下,想不到她不单箭术了得,连骑术都是佼佼者。 “南鸢,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别怕!” 呼啸而过的狂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可北溪的话却莫名让我觉得安心,有时候我觉得她同燕北凊还真是有些相像,但哪里相像又说不出来,大概是她骑得快没一会儿便甩开了后面那群人,而我却看到太子在下面的山坡处被围攻的情景。 “是太子!” “怎么会有人袭击太子,不知道是何方人马。”北溪同我在马上关注着山坡下的情形,我瞧着动手的那帮人招招狠决,似乎一定要置太子于死地不可。 我踌躇了一下,但仍开了口,“北溪,我们这到外面的营帐,你骑马最快要多久能到?” “若顺利,半柱香即可。” 那这么一算,一来一回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我瞧太子身边的人马大概少了一半,一炷香估计勉强能能撑到,我快速下了马,然后对北溪说道,“你快去快回,太子毕竟是未来的储君,若再这里出了事,还不知要多少人遭殃。” “你同我一起走!” “不行,好歹我是青王妃,若太子的人撑不住了,我只要下去诓骗他们一番,拖延几分钟还是不成问题的,你快走吧!” 见我态度强硬,北溪自知多说无益,便一拍马儿屁股快速离去了,而我也不想丧命,我便猫着身子躲在这灌木丛处,底下的厮杀要有多激烈便有多激烈,太子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厮杀了这么久双方居然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太子身边的一个亲信居然反水了,短短一瞬,太子的人便被他斩杀了三个,这样一来太子这边可用之人便不足五人了,我离得远根本听不清他们双方说的话,只见这燕定宸拔刀上前亲自宰了那个叛徒,随后双方再次进入胶着状态,又过了一会儿,太子的身边竟只剩下平日跟进跟出的那个亲信了。 眼看太子这边就要不行了,而北溪过了这许久还未回来,我没办法只好将燕北凊之前披在我身上的外袍给高高挂在一旁的树上,然后沿着另外一条小道快速爬了下去,等到了下面,我便把一直背在身上的弓箭取了下来,然后朝着前面射了过去,其实我心中还是很忐忑的,这一箭可能会丢了我的命,但燕定宸这个太子爷好歹之前救过我一命,就当今日是还给他了吧。 不料这一箭却射的很天公作美,我这一箭原本是要射最前面这人的膝盖的,谁料他一刀砍下来我正好射中了他的手背,而此时这些人的注意力便全朝着我看了过来。 燕定宸见是我,便一脚踹翻了前面的人。 这些人明明看着就要冲着我过来了,可却被其中一个带头的拦住了。 “小姑娘,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我们要杀的是这个太子,你快些滚!” 我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我是青王妃,是皇室的人,太子有难,做臣子的岂可袖手旁观,我已经叫了人,侍卫说话就到,你们想要活命就快些离开!” 此时我已经到了太子身边,看了他一眼,“青王立刻就会到了,太子还请宽心。” 不料,他看我的眼神却充满着深情,好似一副吃了蜜糖的样子。 “兄弟们,少听她胡说,青王是何许人也,他可是昔日的战神,还需要去叫人马吗,若他来了直接以一当十,我们谁也跑不了,所以这个女的一定是骗我们的!” 我靠,燕北凊这么厉害的吗,我还想说借着他的名号能多拖延一阵,可现在看来我可能给自己找了一条死路啊! 不想当这些人一步一步靠近过来的时候,坡上几瞬射来好多支箭,几乎是百发百中,不过须臾片刻,眼前这十几人便悉数瘫倒在地动弹不得,而这射箭之人却是盖着面巾,叫人看不真切。 “南鸢,原来你心上是有我的!”我还来不及反应便被燕定宸死死抱住,我怎么挣脱都出不来,最后只好用尽全力踩了他一脚,这一脚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自然也疼得他龇牙咧嘴。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快跟我走!”燕定宸拉着我便跑了起来,他跑得又快,差点摔死我,这堂堂一个太子爷逃命起来也是很拼命啊,可怜我的肺活量差点跟不上。 跑出大概一里的距离,他才停了下来,而我则扶着膝盖在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我,我说,你要不要,要不要跑这么快啊,你想累死我啊,啊!”说话都是喘着粗气的,我累得感觉肺都快炸了,只能一刻不停的喘息着。 “太子,我去附近看看,您和青王妃先休息一下。”他的亲信去了别处勘察情况,好在我们现在在的地方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我也顾不得干净与否,便手捧了一些水喝了好几大口,又休息了好久才慢慢活过来。 “我说,你个太子,到底谁敢来杀你啊,想不到好好出来打几只野兔也能遇到这种事。” 而此时燕定宸也才刚喝好水,他同我一样席地而坐,看了一眼此时炙热的太阳,眼睛微眯,“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说不定青王也是一个。” 我还以为他会说什么呢,没想到居然冤枉到燕北凊的头上了,“我呸,燕北凊才不会做这种暗地伤人的事,他可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不容你随意污蔑!” “他要是光明磊落,何苦蛰伏在康王府三年当个病秧子,南鸢你该不会真以为所有人都相信了物有相似,人有相同这句话吧。” 原来这个太子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我不想因为这个事情同他过多交涉,万一说多错多就得不偿失了,“你还是练练自己的武功吧,万一下次再碰上,好歹还能活命,也不必像今日这般狼狈了。” “你担心我啊?” 燕定宸这个臭不要脸的,谁担心他,“我可不是担心你,我今天只不过还了你当初替我挡的那刀罢了,往后不管你多危险我都是不会来救你的,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是吗,那还真可惜了,我差点以为你对我也有些动心呢。” 燕定宸的话让我有些不安,我都有些后悔今日这么冲动了,要不是后来出现的那个蒙面人,可能我真要死于乱刀之下了,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他既然要救我们,又何故蒙着脸。 “太子,刚救下我们的人,晕倒在前面不远处,好像是受了重伤!” 不料这时候太子的亲信带回了一个深受重伤的人,他确实就是先前救下我和太子的人,可此时的他却浑身是血,好似真的被人砍了无数剑的样子,他的脸只露出上半截来,可我却觉得很熟悉,脑海中不断出现一个人的名字,而当太子拉下此人的面巾后,我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第八十四章 狩猎围场(3) “师傅!” “你说什么?” “这个人,这个人就是当初教我骑马的师傅,他怎么会在这,还浑身是伤!” 太子这时候才说了一句,“怪不得,我也觉得有些眼熟。” 好在之前琨曳受伤的时候冷泗拿了好多瓶瓶罐罐,而后来这些伤药全被我收拾了起来,我让太子帮忙检查闫海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然后太子的亲信又帮着清理伤口。 “你师傅身上的伤,虽看似伤处很多,但其实最狠的便是心口这一刀,而且我敢肯定你师傅身上其他的伤和心口的伤绝对是两个人,不绝对是七八个人一起看伤的,这心口便是最后一刀,而用剑之人,其手法熟练,速度快狠,能这么利落一刀深中肯絮的除了青王不做第二人想。”太子的话虽说的又快又乱,但我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最致命的这一刀是燕北凊下的手,可燕北凊为什么要杀闫海呢,闫海同他难道有什么冤仇。 “好了,现在不是猜测谁是凶手的时候,先把我师傅救活再说吧。” 等太子的亲信把师傅的伤口给处理好之后便将他平躺的放在地上,过了一阵我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喊着我的名字,这声音是燕北凊无疑了。 这怎么办,万一燕北凊过来看到闫海在这,说不准燕北凊会瞬间了结了闫海的性命,之前燕北凊便告诫过我不准和我这师傅再有什么来往,当日他那副神情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太子,你和我出去,但你的亲信得留下照顾我师傅,毕竟他好歹救过你的性命。” 随即,我也顾不得太子是何反应,我便起身朝着燕北凊的方向而去,我见燕北凊带了好些人马在搜索,当他看到我出现之后便快速飞奔到我面前,然后将我一把揽过,“鸢儿,我快被你吓死了!” 他抱得我很紧,都快让我踹不过气来了,可我舍不得推开他,我伸手环抱住了他,其实我也真的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他了那可怎么办。 “咳咳,青王不必担心,青王妃先前救了本太子,一直与我呆在一处,很是安全。”太子也走到了我们的旁边,而燕北凊此刻才松开了我,他将我拉到他的身后,“是吗,那就多谢太子照顾本王的王妃!” 我瞧他两人现在好似有些剑拔弩张的样子,于是我只好拉了拉燕北凊的手,说了句,“我有些难受。” 后面燕北凊带着我上了马,然后留下大队人马在原地搜查刺客,回去的路上燕北凊骑得很慢,仿佛在照顾我的感受,他将我抱在他的怀内,下巴靠在我的肩窝处,“你这难受来得快去的也快,还真神了。” “好吧,我承认我是骗你的,我不是不想你和太子闹矛盾吗,再说今日确实发生了好多事。” “那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北溪快马骑回营帐,说是太子遇刺,而你却留在原地应援之际,我急得都快疯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敢去救人!” 我听燕北凊的声音是真的有些动气了,便扭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我错了,我当时以为北溪肯定很快就能带人前来,所以才大着胆子下去救太子,其实我只是想还了太子当日的救命之恩,我不喜欢欠谁的,既然有机会自然是要还的。” “那也得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凡事量力而为才可,万一你今日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我晓得燕北凊确实被我吓到了,我只好讨饶,“好,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逞强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真拿你没办法!” 随后我便让燕北凊骑得快一些,说实话要是我自己御马肯定是不敢骑这么快的,可燕北凊是老手啊,他带着我骑马骑得飞快,我都有种错觉好似我自己快飞起来,而他坚实宽阔的胸膛牢牢贴着我的后背,让我无比安心。 等回了营帐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今日燕北凊只是出去狩猎到晌午便回了营帐,却没想到我不在,而过了一会儿冷泗便带着琨曳回了营帐,这一问才知道我和北溪都没回,燕北凊便带着人马四处寻找,但只是见到一些死尸,他又怕我同北溪已经回了营帐便又驱马回了,这下北溪是见到了,但也知道了我这个胆肥的留下去帮太子,而等燕北凊再次赶到北溪说的那个地方时,却见到一个蒙面人,于是燕北凊料到这个蒙面人便是之前要害我之人,可最后却还是让这个蒙面人给逃了。 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我也不禁觉得唏嘘,我可怜的师傅就这样背了黑锅,但闫海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淮谷还真是一个谜团,若想知道只能今后去问太子了,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去看琨曳,不知道她现在好了一些没。 “琨曳不在淮谷了,冷泗带着她回了莫城,她肩上的毒同当年射中我腿部的毒一样。” “怎么会?燕北凊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可一下子却不知道要先问哪个。” 燕北凊亲了亲我的额头,“那就好好缕缕,父皇那我还得先去一趟,今日太子遇袭,不是小事。” 见他起身要走,我拉住了他,“我先问你一个问题,皇上是你亲爹吗?” 他好像有些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他有些伤感的说了句,“我倒宁愿他不是我的生父。” 说完便出了营帐,我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走了出去,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能让他说出宁愿皇上不是他生父这句话来,人人都道皇家好,可是皇权下面埋着的到底是权力地位还是遍地尸骸呢,我有些看不懂了。 在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营帐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我还来不及看清眼前之人便被她猛地推倒在地,“你个贱人,你都成青王妃了,为什么还要勾引太子殿下!” 能说出这种一没逻辑二没理智话语的人除了顾筱筱我也绝对不会做第二人想,老娘好久没动粗了,顾筱筱这是你逼我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他娘打死你! 等我站起来之后,我便朝着她猛地一脚踹了下去,但没想到我踹到的不是顾筱筱,而是随之而来的龙施烟。 我这一脚大概用尽了全力,痛得龙施烟整个人弓起了腰,我这一看彻底蒙了,赶忙上前想去查看一番,还没等我上前,龙施烟旁边的那个小侍女便一瞬将我掐住了脖子,直直抵在一旁的木板上。 “区区一个下贱之人居然敢欺负到太子妃的头上来,真以为当了青王妃,就能为所欲为吗!”这侍女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她的手劲很大,不过片刻我便觉得眼前开始冒起了金星,而我觉得我根本没法呼吸了,我拼命踢腿拼命扭打,却发现我的力气小的像是在打棉花,我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她。 “你们做什么!”是慈安进来了,她先前跟着冷泗去了莫城,却不想她又回来了。 “滚开!” 这个侍女见慈安上前阻拦便一脚将慈安给踹倒在地,慈安不同琨曳会功夫,我听琨曳说过慈安是个苦命的丫头,被自己的养母卖到了窑子里,是燕北凊有次机缘巧合救下了她,所以她就一直留在羽庄伺候了,后来又拨给了我。 因为这侍女一心二用,所以掐住我的力道自然就小了很多,我挣扎着起身给了她一巴掌,然后想跑到慈安身边,却不料她被我掌掴的恼怒了,一脚重重的踢在我的后背之上,她这一角感觉快把我的内脏都给踢出去了,等我到慈安身边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力气去扶她,只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王妃,王妃!” 后来我只看到慈安整个人护住我,再后来我只觉得眼前好多泪水流淌着滴在我的眉间我的脸颊,而后我便彻底疼得晕了过去,我甚至不知道慈安有没有事。 梦中我的后背都被人狠狠踢打着,每一下就疼得我喘不过气来,而慈安整个人挡在我的面前,最后竟被人活活打死了,我哭喊着从梦中醒来,等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慈安。 “慈安,慈安!”我挣扎着要起身,却见慈安一脸喜色的跑出去叫了声,“王爷,王妃醒了!” 接着外面的帐帘一掀,燕北凊直接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他坐在这床沿边上看着我,而我从他的眼中竟看到了一些湿气。 “鸢儿,我没想到在我自己的营帐之内,居然能让人把你伤得这般重!” 我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慈安,见她走路有些困难,我便知道她被打得极重,“燕北凊,我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我也顾不得龙施烟在你心中的分量,我要报仇,我要让那个人跪在慈安面前磕头认错!” “王妃。”慈安听到我说这话,眼泪便止不住的开始掉,“慈安,光哭是没用的,我们的眼泪当不了武器。” 此时营帐之外有人传话进来,“青王,太子妃前来求情,说是希望能见见王妃。” “求情?”我有些不解的看着燕北凊,慈安却帮着解释起来,“王妃,你昨晚晕过去之后,主上就立马到了,他命人将那贱人的腿骨和背骨都给打断了,但不许任何人医治,您是没看到当时太子妃和太子侧妃都被吓坏了,现在那贱人估计疼得正快去见阎罗王呢!” 原来燕北凊已经帮我报过仇了,而这个时候龙施烟的声音便从帐外传了进来,“还请青王妃见本宫一面,本宫是来负荆请罪的!” 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若再不让她进倒显得我不通情达理了,我点了点头随后燕北凊便走了出去,然后龙施烟从外面进来了。 不想龙施烟竟然这般花容憔悴,全不似我以往见到的那般光彩夺目,见她的衣裳都是昨日那袭竟没换过。 “青王妃,昨日是我的婢女太过放肆了,可她也只是为了我出气,毕竟当时你那一脚踹得也是不轻。” 龙施烟的话我听明白了,她是说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我,我倒是有些冷笑起来,慈安见我要起身,便整个人作为靠枕让我靠着她。 “太子妃所言极是,昨日的确是我动手在先,但我不相信你没看到是顾筱筱先推倒的我,我原本动手教训的也是顾筱筱,当然误伤了你,我很愧疚,慈安,扶我起来。” “王妃,你这身子可下不来床啊!” “我没那么娇弱!你不扶我,我自己来!” 慈安没办法只好将我扶下了床,却不料我对着龙施烟便作势要跪下去,龙施烟连忙上前搀住我,“你这是做什么?” 我喘了口气才说道,“太子妃若不让我跪,那便也踹我一脚吧,这样我欠你的也可以还清了。” “青王妃,你何苦如此,明明今日是我求你,却弄得反倒是我为难你一样,如今青王太子都帮着你,我的婢女被人打断了腿骨和背骨,日后别说是行凶,就是正常的行走怕都成问题,她毕竟是我的丫头,我不能让她瘫痪在床上啊!” 我让慈安将我重新扶到一旁的凳子上,看着龙施烟这么傲气的人居然能为了一个丫头来求情也是不易,“太子妃,你也会说你的婢女是行凶,你心疼你的人,我也心疼我自己的人,慈安虽是青王拨给我的丫鬟,可她不仅仅是个丫鬟,昨日若不是慈安及时赶回来,我怕是要死在这营帐之内了!” “青王妃,我替我的丫鬟向你认错,我龙施烟堂堂相爷千金,太子正妃,今日这般求你,你都不依吗?” 好个相爷千金,好个太子正妃,求情的人有用自己的地位来相加威胁的吗。 “太子妃,你不用替你的丫鬟认错,因为她敢如此猖狂也是你默许的,昨天哪怕你出声制止一句,今日你的丫鬟也不会被打成残废,我没让燕北凊要她的命已经是给你相爷千金,太子正妃的颜面了!” “你!”龙施烟被我说的气得手指直冲向我,随后气恼的拂袖而去,而我再也忍不住疼,开始咬牙。 “王妃,我还是扶你去躺着吧,你这后背都被踢得发黑了,昨晚王爷给您敷了止疼的,可您还是疼了一夜。” 我摆了摆手,让慈安将我扶起来,“燕北凊在外面做什么呢,我看他刚才也不在营帐里面。” “这。”我见慈安欲言又止,便让她搀着我走了过去,掀开帐帘一看只见外面跪了四个人,一个一个都脱了上衣,而有人在用皮鞭抽打着他们,而此时站在不远处的燕北凊并没发现我出来,但龙施烟却看到我了。 我瞧她朱唇轻启说了一句绝顶伤心的话。 “燕北凊,我一直以为你是爱我的,可我见你爱过别人,才知道你从没爱过我!” 说完这话,龙施烟便红眼怒目的朝着我看了一眼,就这一眼我便知道从此她将把我彻底当成仇敌。 “住手都别打了!”听我说完后,这行刑的人看了看燕北凊又看了看我都不知道该不该下手,只好僵在那。 见我出来,他转身扶住了我,“身子没好,出来做什么。” “你为何要打他们?”我对这些跪在地上的人有些印象,好像是营帐外驻守的人。 “他们没护住主子,反倒擅离职守,该罚!” 燕北凊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紧蹙,可我不喜欢他这般严肃的样子,我伸手将他的眉头抚平,才道,“他们只是些苦命的人,太子妃要他们走,他们敢不走吗,再说我不想你因为我多添业障。” 言下之意,他应该明白了,随后他便让这些驻守的士兵下去了,而在我们回营帐之前,我也同他说了一句,“如果琨曳没事了,就让冷泗回来去太子妃那瞧瞧吧。” “鸢儿,你不必这般善心。” “我不是为了龙施烟,只是为了你,我不想让你觉得你对她有歉,我说过你燕北凊所有的感情都只能归属于我,所有哪怕是半分歉意我也不想你分给她。” 第八十五章 北溪要入府 到了下午的时候,冷泗果然回来了,他先是去了龙施烟那呆了一阵,而后才回了我同燕北凊这。 谁料他刚进来便开始数落起我来,“我说你们也太狠了,龙施烟的那个婢女差点就死了,要不是我医术精湛,能起死回生,这会儿怕是她已经去奈何桥准备投胎转世了。”冷泗虽然平常说话就喜欢夸大,但我也知道这次他说得怕是绝无半分虚假。 “你只知道她快死了,又知不知道如果不是燕北凊及时赶回来,我同慈安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到时候投胎转世的就是我俩了。” 现下燕北凊并不在营帐之内,而是同太子和几位朝中大臣去了皇上那,想来也是为了昨日之事,不知道还会牵扯出多少风波来。 “我也只是顺嘴一说,又没说你们做的不对,只是燕北凊这货忒狠了,不打死非让人活活疼死,话说南鸢可是你叫我回来救人的,瞧你刚刚这话说的倒好像我是帮凶是的,我真是吃力不讨好!”冷泗的话里透着些委屈,我也知道我不该对他胡乱发脾气,赶紧讨饶道,“是我这个小女子错了好不好,您冷大爷大人有大量,不会同我一般计较吧。” “你哪里是小女子,蛮横起来怕是燕北凊都制不住你,好了我也是同你说笑的,还真当我冷泗气量狭小啊!” “就知道冷大爷为人最是仗义了,对了,琨曳如何了,她身上的毒可解了?” “解了解了,不过她身子还是有些发虚,我就留她在医馆了,好歹还有人能照顾,不过你也别担心,她这伤大概半旬就可痊愈。” “那我便安心了,要是因为我而害了琨曳,我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听到我说这话,冷泗便语重心长的同我谈起了心,“南鸢啊,不是我说你,而是你这暴脾气确实要改改,你自己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敢去招惹龙施烟,好在如今太子还有燕北凊都站在你这边,可龙施烟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往后你自己得万分小心,毕竟燕北凊没法时时刻刻都护着你,而她再不济还有个当相爷的爹!” 我知道今日冷泗所言句句为我着想,可是难道我忍了我退了,她就不会找我的麻烦了吗,答案当然是不可能,她的心里一直有燕北凊,否则刚才也不会说那句话了,只是我原本针对的是顾筱筱,却不想事情俨然成了如今这番模样,再多说也无益了。 “我知道,所以冷泗若说我想和你学医,你可答应?” 我现在这个年纪再来学武也太迟了,但学医就不一样了,除了自保之外还能救人,说不定关键时刻真能救我自己一命。 冷泗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南鸢,你以为学医比学武简单是吧,我告诉你这学医的苦可不是常人可以忍受,你若真想学一技傍身,还不如让燕北凊教你,他懂得不比我少,而且肯定更愿意教你。” 说着说着还暧昧的看了我一眼,这个冷泗不愿意教我就算了,还来调侃我,真是可恶,不过等到北溪来营帐看我的时候,冷泗一会儿问一句昨日没受伤吧,一会儿问一句可有不舒服的地方,真难想象冷泗这样的人陷入情爱也会这般小心谨慎,同方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北溪帮我弄了弄靠枕,然后才说出了来意。 “南鸢我来看你是想告诉你,之前那些黑衣人的身份已经查明了,是黎国的死士,因为知道燕北凊还活着所以前来刺杀的;至于杀太子的那帮人目前怀疑的对象是廖家的人。” “廖家?” “三年前太子办过一桩贪案,而廖家在此前就被满门抄斩了,现在看来是有漏网之鱼吧。” 但其实我对北溪所说的内容留有疑虑,太子那边我不做多想,但要杀我的我觉得并不是死士那么简单,再说黎国的人哪里会认到我,如果是死士那目标该选燕北凊才对,我有些糊涂,觉得好像所有事情都搅在了一起,让我看不清脚下的路。 狩猎只有昨天一日,但遭殃的人却有很多,没成想开开心心出来却要伤痕累累的回去莫城,燕北凊和北溪一起留下收拾残局,而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北溪是戍王的遗孤,也就是说她其实燕北凊的堂妹。 而我们其他所有人就都先回了莫城,回程的路上顾筱筱跑到我的马车上对着我又是磕头又是讨饶,说让我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帮她说说话,否则她这个侧妃怕是再也进不了太子府的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因为你的莽撞,害得好多人受伤,你要求也该求太子妃才是,只要她饶恕了你,太子府自会有你容身之所,慈安我累了。” 我的意思很明了,我没法去说情,我要是去了,龙施烟怕是得恨上加恨了,不过后来顾筱筱又去求了谁我就不知晓了,只是回了莫城之后倒是没听到说太子侧妃被赶出府的消息。 琨曳也已经从医馆被抬了回来,眼睛是早就没事了,只是肩上的伤愈合的慢,每天又要喝好几碗苦药,不过我瞧她似是一点不怕苦的样子,仰头便一饮而尽,不像我同慈安喝了苦药还得吃好些蜜饯才能止住苦味,琨曳知道我和慈安是被太子妃的人给伤的便气的想起身,还好慈安连忙说燕北凊给我们报仇过了,这下琨曳才老老实实的躺了回去。 “琨曳,我觉着你好像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这是属于女人的直觉吧,我总觉得琨曳偶尔会发呆会傻笑,而这样的改变都是从那日受伤之后才开始了,莫不是琨曳有了中意之人。 “王妃说笑了,琨曳哪有不一样。” “是有些不一样,好像变傻了。”没想到慈安也觉察出来了,看来还真不是我一人多疑。 我在心中做了一个大致的猜想,然后谨慎的问出了口,“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冷泗了吧?” 听到我提起冷泗的名字,琨曳的神色像是被人揭穿了秘密一样错乱起来,“没有没有,王妃你别乱说,冷公子不是我能肖想的。” “呦呵,你们在说我吗,是不是在说我坏话!”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冷泗居然来了,而琨曳的脸色便更慌了,接着只好埋首于枕间,这一副娇羞的样子还不就是恋爱中的小女子才会有的模样,我心道琨曳未来的情路可是不好走。 “谁在说你啊,真是自恋,你来做什么,是不是燕北凊回来了!” “你说说你,一整天就知道记挂自己的夫君,我啊是来看琨曳的,又不是来看你的,真是!” “好好好,我不妨碍你这个神医看病,慈安我们先出去吧。”说着慈安便同我起身离开了琨曳这,其实我背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而慈安的脚也开始利索了起来,只有琨曳还需要日日用药,真不知我这样留冷泗在琨曳房内到底是对是错。 “慈安,你不必陪我了,我想自己走回去。” “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三日了,我已经三日没见到燕北凊了,成亲到现在不过短短五日,我居然有大半时间没见到他,也不知道他快回来没,我总觉得这么宁静的日子过不了多久了,回莫城之后龙施漓居然没跟着一起回青王府,当然我是巴不得的,可是龙施漓真的放弃了吗,我不晓得。 “王妃王妃,王爷马上就要回来了,小夏子已经去接了。”夏管家匆匆的跑过来给我传了这个消息,我便赶紧跟着他去了府门口,我这刚到燕北凊便已经下了车然后朝着我走了过来。 “怎么不在屋内等我?” “想第一时间见到你,燕北凊,我好想你。”说着我也顾不得旁边还有丫鬟小厮在看着,我便一把抱住了他,我是真的想他了,好像同他在一起之后我便越来越依赖于他,一刻都不想同他分开。 “我也是。” 等我们回屋之后,燕北凊便关上了房门,紧接着便是他的热吻袭来,他吻得很深很用力,仿佛有种害怕失去我的感觉,我只好用力的回吻着他,企图让他安下心来,我不知道为什么燕北凊今日这般失常,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慢慢放开我。 我开口询问了他关于猎场之事处理的如何,燕北凊只说已经处理稳妥,只是他怀疑要杀我的人恐怕不是黎国的死士,虽然在那些死士身上发现了黎国夜门的令牌,但是其中蹊跷之事过多,黎国的夜门虽然精通毒药暗器,但琨曳所中之毒却不是夜门的毒,所以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我瞧着燕北凊已经累了很多天,想来也是连着忙了这么多天,连个踏实的觉都没睡过,便想说让他早些安睡,别的事情都留到明日再说。 不想燕北凊刚入睡一会儿,夏管家便急忙跑了进来,说是有圣旨到了,我连忙将燕北凊弄醒,然后我们一同去了正厅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戍王之女燕北溪贤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青王昔年为国出生入死,战功赫赫,今正值盛年,故特将戍王之女婚配青王以作侧妃,钦此!” 寥寥数句,我却听的真切,我见燕北凊好似并无惊讶之色,只是顺从的接过了圣旨,而后 夏管家便带着那宣旨的公公退了出去。 我正想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先于我开口,“我要娶北溪,十日之后便举行大礼。” 说实话,刚刚那公公说的话我还来不及消化,而听到燕北凊的这句话后我的脑海中是‘嗡’的一声,仿佛觉得自己幻听了,“你早就知道了。” “是,回府之前我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回来之后会那样,原来真相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却不想是这样的事。 “你给我一个理由,一个我没法拒绝的理由。” 我在等着他的解释,可他只是看着我,直到最后他也没能给我一个解释。 “你不告诉我是吧,好,我去问北溪!”说着我便打算冲出门去,可燕北凊却死死的拉着我不许我走,“不准去!你要是去了北溪会活不成的!” 活不成,活不成又是什么意思,我转身看着燕北凊的眼睛,仿佛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端倪来,而这时门外传来了冷泗的声音,“呦,我没打扰你们夫妻恩爱吧,我就进来了啊!” 等冷泗进来之后才发现我和燕北凊之间的氛围不对,“你们吵架了?南鸢,你又怎么惹到燕北凊了,他对你可是视若珍宝啊,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冷泗还是半开玩笑的同我俩说着话,而我再也憋不住喊叫了一句,“燕北凊要娶北溪,燕北凊要娶你的心上人了!” “你说什么!燕北凊南鸢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十日后,北溪作为侧妃入府!” 燕北凊刚说完这句话,冷泗便上前揍了他一拳,“你个混蛋,你怎么可以娶北溪,她对你来说可是妹妹一样的人啊!你怎么对得起南鸢,怎么对得起我!” 冷泗明明是打不过燕北凊的,可是冷泗打了燕北凊好久,燕北凊都没有还过一次手,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娶北溪了,我觉得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比那日被人掐住还难受,我不能在留在这,如果再待下去我怕我会说出什么让我后悔的话来。 “冷泗,别打了,带我去见北溪,燕北凊说如果我见了北溪,她就会活不成,我倒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个活不成。” 这时候冷泗才松开燕北凊的衣襟,我瞧着燕北凊满脸淤青,心中又痛又气,我得知道真相,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让北溪进了青王府,先前龙施漓进青王府我虽怄气,但也知道燕北凊心中有我,所以我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北溪不同,北溪是燕北凊自己亲口说要迎娶之人,我有些恐慌。 冷泗过来便要拉我的手想带我离开,而燕北凊此刻却上前就踢了冷泗一脚,“你别碰她!”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燕北凊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一定要娶北溪,你知不知道我们成亲才五天啊,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娶了北溪,我和你就玩完了!” “鸢儿,北溪我是一定娶的,可你我也绝对不会放手!”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露出的神情让我不禁一震,“如果你一定要强留我在你身边,然后看着你同别人欢好,那你得到的将会是我的尸体。” 第八十六章 北溪的过去(1) 见我同冷泗要走,燕北凊上前一把将冷泗擒住,然后将他一把推了出去,而我连房门都没踏出去便被他死死抱在怀里。 “燕北凊,你这个骗子,说什么永不相弃,结果一转脸你就要娶别人,我恨你,我恨你!”我语无伦次的说着胡话,拼命拍打着他的后背,最后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哪成想都被我咬出血来了,他居然也没将我推开。 没办法我只好松了口,刚想再骂他,却被他吻住了唇舌,他男人的力气我一个女子根本敌不过,最终我只能什么都不做,任其予取予求,等他放开我的时候,我便扬手想打他,可最终我的手只是抬得高高的,没忍心打下去。 “鸢儿,我可以保证我只会给北溪名分,别的我什么也给不了她。” 这一晚无论我怎么威逼利诱燕北凊,他就是没有告诉我要娶北溪的实情,而我现在根本出不了王府,目前只能等冷泗的消息了,却不想第二天冷泗完全变了个人。 “南鸢,北溪只是借用青王侧妃的头衔,她同燕北凊是绝对没可能的,我求你不要再反对了,好不好。” 看来冷泗是知道了真相,“冷泗,你昨晚还和我一样,怎么不过一夜就缴械投降了,我猜你是知道了真相,那这个真相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不能,我冷泗唯一的底线就是不能伤害北溪,南鸢看在北溪好歹救过你的份上,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刨根问底了。” 看来我想从冷泗这知道真相是不可能的了,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便是北溪,可到底是怎样的真相居然能伤害到北溪,我觉得我好像一个局外人,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有我除了接受结果,没有第二条路。 “你们每个人都要保护北溪,好像我就不会受到伤害似的,冷泗你放心,我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既然燕北凊铁了心要娶北溪,那我腾地就是了,我南鸢别的没有,骨气还是有一点的。” “你能不能别闹了,你是失去了燕北凊的心,还是失去了青王妃的头衔,我都说了北溪不会同你来抢燕北凊的!” 冷泗突然对着我发了一通脾气,“你以为受到伤害的只有你南鸢吗,我冷泗的心也一样疼啊,北溪明明是我深爱的人,可我连和她说我爱她我都不敢,现在我只求她能安安稳稳的,别的我不敢奢望。” 看着这样的冷泗,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因为燕北凊和北溪不会有发展的可能,我便要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让她入府,我是个很小气的人,对待感情要的便是完全信任和彻底归属,燕北凊的过往我不能问,因为那会触及他的伤痛,如今北溪为何要嫁给燕北凊我也不能问,因为会伤到北溪,可我却觉得若此次我退了一步,那往后便是步步退,燕北凊根本就不相信我,而这样的认知会让我心寒。 我没有再要求冷泗告诉我真相,我也没有想着逃出府去找北溪,我甚至不知道北溪现在到底在哪里,那么我能做的就只有等了,等着北溪进门,等着王府重新红布高挂,现在想想还真是讽刺,我嫁给燕北凊才短短几日,他便要再娶美娇娥,可我心底对北溪却半分都讨厌不起来,这样错综复杂的心情让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而燕北凊再也没进过卧房,就算他来了我也不会见他的。 距离北溪进门的时间已经过了两日,这两日我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面不见任何人,饿了便吃,渴了便喝,困了就和衣睡下,我并没有疯,也不是伤心过了头,相反我很冷静,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想了无数种可能,但每一种都被自己给推翻,到了第三日我实在受不了了便开了房门独自一人去了燕北凊的书房,我知道这几天他都睡在书房。 哪知道我走到半路居然遇到了燕北凊,我还来不及开口问他,他便先发制人先开口了,“我不娶北溪了,我不娶她了。” 他这话一出,我的眼泪珠子便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他将我抱住用力的想把我融进他的怀中,“对不起,对不起,鸢儿我不该不考虑你的心境,要你同别的女子分享我,哪怕只是明面上的也不行,这几日我想得很清楚要保住北溪不一定非娶她这条路。” 燕北凊的话将我原先想说出口的话给堵的死死的,我来是想告诉他我同意了,但北溪此后不能住在王府,可不想燕北凊却告诉我他不娶了。 “你相信我吗?”我对他问出了这句话,他点了点头。 “那让我见北溪,我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她。” 最后燕北凊带我出了府,没想到北溪居然在莫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大宅院,见到我同燕北凊同去,她对我笑了笑,然后让燕北凊在外面等着,说是有悄悄话要对我说。 等北溪带我进到里屋之后,她给我沏了暖茶,然后又拿了一个暖手的护套给我,“我这里平日不点炭盆,有些冷,你先将就着用。” “北溪,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进府,但是你不能住在王府里面,至于你为什么要嫁给燕北凊的原因,我不会问,因为我知道如果你说了对你会造成伤害。” “没想到你这么爱我这个哥哥,我好像没告诉过你燕北凊其实是我的亲哥哥,他不是我的堂哥。” 亲哥哥,不是堂哥来着吗,怎么他俩会是亲兄妹,说实话这个答案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冷泗不知道吗?” “他不知道,可以说这世间除了我和燕北凊还有早些年就走了的父母双亲,没有任何人知道。” “我,我脑子有些乱。”我知道的是燕北凊的娘亲不是皇后娘娘,可他的爹却是是皇上无疑,可在我认知里面燕北凊的亲娘肯定是皇上的女人才对啊,怎么会又成了北溪的亲娘,我想起来了,第一次在花城见到北溪的时候,她便唤过我嫂子,只是那个时候我哪里能料想到她居然是燕北凊的亲妹妹,那这样说来他们的娘亲曾经二婚过,但这个朝代皇帝的女人还能嫁给王爷的吗? “没事,我们家的事情确实比较乱,但我今日恐怕没法详说,可我要告诉你的是另外一件事,也就是我为什么要嫁给我亲哥哥的原因。” “别,冷泗和燕北凊都说过,我要是问了你,你怕是活不成,所以我宁愿不知道。” 见北溪淡淡的笑了一下,这笑容中带着点绝望又带着点遗憾,“他们太小看我了,不过是些陈年旧事,我这么多年也活过来了,不会说一说就活不成的,之前我就想进王府找你详谈,可燕北凊,也就是我哥他不准,他说南鸢若是知道了怕是得哭上三天三夜,但是我真的好想找一个人倾述一番,我憋得太久了,冷泗我不能说,我哥更不能说,除了你,我好像也没别的更好的朋友了,何况你又是我的亲嫂嫂。” 北溪从来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好像她几年没说过的话今天都要一吐为快才好。 “好,我听着,若你觉得为难,可以随时不说。” “我的过去,要从九岁那年开始,那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开始。” 在北溪九岁的时候,她一直和燕北凊一起生活着,那时候的燕北凊还是戍王的儿子,自小便天资聪颖,三岁可背千字文,五岁就可做文章,而到了七岁那年已经熟习各类兵法,可谓是如数家珍了。 那年的羌国正值多事之秋,邻国的进犯和内里的权力斗争使得整个羌国处在风雨飘摇之中,而在后宫风云的皇后娘娘使了毒计陷害了四皇子的生母,然后四皇子和她的生母便被一起贬罚到了花城。 花城是羌国唯一一个不归羌国官吏管理的都城,所以皇后娘娘的爪牙也没办法进来祸害四皇子——燕子拓。 燕子拓同燕北凊是同年出生的,只是燕北凊比他大两个月,而戍王也知道四皇子他们的遭遇,所以便把燕子拓同他的生母一起接进了府里生活。 “那个时候燕子拓怕生的很,我和哥哥就一起捉弄他,不料他有一日竟发了火,把我最心爱的香囊给绞了,那是我娘亲在我八岁生辰的时候送给我的,我很是宝贝,平常就连我哥想拿我都不准,可却被燕子拓给绞的粉碎。” “那后来呢?” “后来这件事情被我娘亲发现了,她问我是谁弄坏的,我也不敢说,还是哥哥出来替燕子拓背了黑锅,说是羡慕我有,而他没有,娘亲发了好大一顿火,把哥哥打得满园子乱跑,然后燕子拓就站出来说是他弄坏的,最后娘亲重新又做了三个香囊,其中两个分别给了我和哥哥,而最后一个就给了燕子拓,燕子拓还真收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最后他反倒同哥哥和我变得亲近起来。” 他们三人一起生活了三年,而故事的情节走向都在我的想象之外,北溪到了十二岁的时候便有人上门来提亲了,关键是那个时候羌国正在御敌,而燕北凊和戍王都去了前方打仗,北溪的娘亲也说要等戍王回来才好定夺,可北溪却觉得那个前来求亲的少年长得很不错,她成日被燕子拓说自己像个男人婆,这次好容易来了个俊俏小生还不得好好去气气燕子拓,不料她这头刚说完,燕子拓便黑了脸,然后第二日就离开了花城去投奔了燕北凊和戍王。 第八十七章 北溪的过去(2) “他离开花城不到一天,我就想他想得不行,那个时候还以为是少了个人陪伴我罢了,可如今想来当年的自己真是太过幼稚了。” 后来前方战事吃急,而羌国居然后方断了粮草,最终北溪的娘亲带了北溪也去了战场。 等她们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是遍地疮痍,到处是死尸了,燕子拓带的前锋军身先士卒全数死在前线,可北溪不信,她怎么也不信燕子拓死了,她和燕北凊两个人在死人堆里一个一个翻找着,最后在三四具尸体下面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燕子拓。 “我当时见到他已经和真正的死尸无甚区别了,可我就是知道他没死,我就是知道,我庆幸我来了,我找到了他。” 当时每日都在打仗,无数的士兵受伤流血,军中的军医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去管一个几近死绝的人,是北溪日日在燕子拓的床头贴身照顾,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了,而最终燕北凊用对了御敌之法,以一万人击败了三万人的敌方,光是想想我都能想到那场战役的惨绝,当时的燕北凊才十三岁啊,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居然能想出以一敌三的法子,最后还胜了,那是我无法参与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过去,而从此之后燕北凊就一战成名成了莫城的战神。 那个时候,燕子拓昏迷了好几个月,等醒来的时候已经班师回朝了,而也就是这个时候莫城开始传言燕北凊是皇上的儿子,而后他们的娘亲自刎,爹爹便带着她一人回了花城。 北溪寥寥几句就把那么惨痛的过去给一语带过了,我瞧着她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以为娘亲死了便是我这辈子经历过最痛的失去,可我没想到今后发生的事情却是让我痛苦难当。” 等北溪和戍王回了花城不到一月,燕子拓便也回了花城,他找到了北溪,同她说自己爱慕她,想同她一辈子在一起,而北溪此时还沉浸在丧母的悲痛当中,根本没法对燕子拓给予回应。 “当时他问我,问我爱的人是不是我哥,他说他怀疑我根本不是娘亲生的,因为爹爹之前有过一个小妾,而那个小妾才是我娘。” “他怎么会这么想?” “其实那个小妾根本就是娘亲逼着爹爹娶的,那个女人是被自家相公休掉的,但发现有了身孕便想投河,娘亲救下了她,为的只是当时娘亲也才刚怀上我不久。” 这件事情花城的人都知道,可是那小妾和北溪的娘亲是同日临盆,而那小妾生的孩子是个死婴,之后便母子一同陨了,而燕子拓的怀疑便来源于此。 “看不出来,这个燕子拓居然这么多疑,连你的身世都存有质疑。” “若我当时就能停了对他的心思,那该多好,只是很多事情千金难买早知道的。” 后来北溪便狠狠骂了燕子拓,说她是瞎了眼睛才会看上燕子拓,而燕子拓也傲气的离开了花城,此后又过了两年,燕北凊已经成了羌国唯一一个未满十六便战功累累的元帅,而燕子拓也一直跟随着燕北凊打天下,后来燕北凊写了信给戍王,说是需要暂借花城的两万兵力用以抗敌,而戍王便带上已经十四的北溪去了太子岭。 太子岭那一场战役持续打了两个月,而北溪那两个月同燕子拓一句话都没说过,可燕子拓却在一天夜里潜进了北溪的营帐。 “那天燕北凊带着所有人打了漂亮的一仗,我们都很高兴喝了不少酒,燕子拓到我营帐的时候,我正准备将他赶出去,可他却给我带来了一屋的萤火虫,那样炎热的夏季,想要捉到那么多的萤火虫肯定被不少蚊虫给叮咬了,我便拿出了驱虫的药水给他涂抹,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问我心上是否有他。” 那一晚对于北溪来说是难忘的,满满一营帐的萤火虫,而眼前的少年郎本就是她心爱之人,所以她便说出了自己的心意,而燕子拓吻着北溪的唇,告诉她,北溪,你真好看,真好看。 “你俩睡了?” 估计我说的实在是太过直白了,北溪原本还惨白的脸爬上了红晕,“没有,我们发乎情但止乎礼了。” 好吧,看来是我太现代了,我还以为这个燕子拓一下就本垒打了。 只听北溪继续往下说,“那个时候我同他几乎是天天黏在一处,终于被我哥瞧出端倪来了,后来我哥便把我俩的事情告诉了爹爹,爹爹也很高兴就做主将我许配给了他,但是婚事肯定要回到莫城才能举行,可是我的美梦却被我最爱的人给击得粉碎。” 后来,黎国的将士连夜伏击了北溪他们,一时间炮火连天,差点连主营帐都烧光了,不料我在故事中听到了龙施烟的名字。 “龙施烟当时和我哥已经许下婚约了,而他们本来就是打完这场战役之后便要回去成亲的,我们当时还说刚好婚礼可以一起办,这样还可以双喜里门呢,可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所有人被黎国的将士给团团围堵住,是燕北凊带着龙施烟杀出了一条血路,送她出去让她去找救兵,可是我们在原地同敌人僵持了三天三夜也没等来救兵,我爹为了我和燕北凊可以活命,硬是自己带了一千人引开了大部分的敌人,可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们即将安全的时候,燕子拓居然在我哥的背后给了他一刀!” 我惊讶的捂住了口鼻,仿佛我也处在当时那个战火连天的地方,燕北凊居然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给背叛了,燕子拓可以说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生死兄弟啊! “为,为什么?燕子拓不是马上要当燕北凊的妹夫了吗?” “我也这样问他,可他告诉我,只要燕北凊活着,他就永无出头之日!” 后来,是燕北凊的死士护着燕北凊上了往荑北前去的军船,可是船只开出不出半个时辰便传来震天的爆炸声,整艘船带着连天的火焰只身沉入江底,无一人生还,而北溪在知道燕北凊和戍王死了的第二天便决定自刎谢罪,是她相信了燕子拓这个小人,她有着难辞其咎的罪责,可是她还不来拔剑便被燕子拓给拦下了,而那一晚她彻底成了燕子拓的人。 “当时的我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失去了魂魄,可当燕子拓占有我的时候,我却觉得已经走丢的灵魂又被他找了回来,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我没法去评说北溪和燕子拓的这段感情,感情的事情,自古以来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要说可笑最可笑的估计就是老天爷了吧,他让原本可以幸福的两个人成了仇敌,且又给了他们最亲密无间的关系。 燕子拓告诉她,自己会娶她,会让北溪成为人上人,会让所有人都臣服在北溪的脚下。 “我被他囚禁了整整半年,那半年我试过咬舌,试过绝食,可我每伤害自己一次,燕子拓便杀一个人,直到后来我怀上了他的孩子。” 没想到北溪居然怀上了那个混蛋的孩子。 “那,那个孩子?” “因为我怀了孩子,燕子拓看我看得更紧了,几乎每天都要我同塌而眠,有好几次我都想过要同他一起死去,可我居然会舍不得腹中的孩子,我居然想把那个孩子生下来,我简直不是人!” 此时的北溪已经泪流满面,我上前抱住了她,“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个混蛋太会工于心计了,把你们都给骗了。” 我放开了北溪,而北溪此时居然还对着我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见她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若是我我可能根本没有勇气活下来吧。 “都过去了,那个孩子我最终还是没能留住。” 燕子拓在与黎国签订了休战协议后就带着北溪准备回莫城,而回莫城的必经之路就是通往荑北的那条大江,北溪说想在这江上祭拜一下燕北凊,而燕子拓为了讨她的欢心只好由着她去了甲板之上,可是北溪趁着不备跳进了这大江之中,而等她醒来之后,却是冷泗救了她。 “你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冷泗?” “是的,只是我不知道原来冷泗是燕北凊的故人,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燕北凊没死的事情,我的孩子因为我跳江而提前出生了,可是才六个月大的孩子根本活不下来,他是个男孩长得很好看,可惜在这个世上匆匆活了不到半柱香就走了。” 没想到北溪的过去居然这么悲壮,我不由得心疼起她来,而燕北凊究竟是怎样存活下来的北溪并不知道,但是北溪告诉了我另外一件出乎我的意料的事情。 “其实燕北凊同龙施烟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而且都是龙施烟上赶着来寻的,我没想到那么爱我哥的人居然能逃了之后一声不吭回了莫城,然后快速的嫁给了当今太子。” “龙施烟看着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我只是知道龙施烟爱惨了燕北凊,一个这么爱燕北凊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难道在生死面前什么真爱什么真情都不值一提吗。 北溪缓了缓心绪才说出了她现在为何非嫁给燕北凊不可的原因,“几天前,我和燕北凊同时得到消息,燕子拓要从边境回来了,而我现在有很重要的原因不能离开莫城,所以嫁给燕北凊是我唯一的出路,因为除了他便只有一个太子能同燕子拓平分秋色了。” 我再笨到现在也该猜到这个燕子拓是何许人也了,“这燕子拓就是烨王,对吗?” “是,就是他。如今掌控着羌国大半兵权的十方大将军。” 第八十八章 北溪不见了 “北溪,我该叫你姐姐才是,姐姐,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我想得只有我自己,对不起。”听完北溪的过去,我整个人都觉得压抑死了,我以为北溪是天生凉薄的性子,看她对冷泗总是一副冷冷的态度,我一直以为她是高傲,如今想来我才觉得错的离谱,怪不得我先前说她好看她会那般异样,原来是当年燕子拓伤了她,让她一个女子听不得别人说她容颜姣好。 北溪连连说无事,“南鸢,这怎么能怪你,燕北凊是你的夫君,你自然没法容忍同别的女子共享,是我同他思虑的不够周全才对,我们商量过了,花城我虽然回不去,可我可以离开莫城,只要你、燕北凊和冷泗过得好,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那怎么行,你一个女子怎么生活在这个乱世,万一烨王找到你,你该怎么办!” 听北溪这样形容这个烨王,我光想想就觉得浑身发汗,可以亲手伤害自己最爱的女人和最好的兄弟,这样的人回了莫城之后怕是燕北凊都不好对付。 “找到大不了是一死,其实我活着真是没什么盼头。” 北溪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吓得不轻,连忙抓住她的手,“谁说没有盼头的,你有弟弟,有我这个弟媳妇还有那么好的一个冷泗,你千万不要生出这种心思来,青王府本来就是你家,你现在只是换了一个身份进来而已,我好不容易有你这个姐姐,你要不留下我就跟你一起走!” “南鸢,你怎么这么拗。” “嗯,我就是拗,只对自家人拗。” 等我和北溪从里屋出来之后,我见燕北凊正立于前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短短一个时辰没见他而已,我却觉得更心疼他了,一想到自己之前那么不懂事同他胡闹,估计这几天他也和我一样根本没法好好休息,可是现在北溪在这,我也不好表现的太过。 “燕北凊,你娶得这个弟媳妇真不错,爹爹知道了会很喜欢的。” “北溪,我不能娶你了。” “我知道,我也不会嫁给你的,之前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他俩这话说的把我弄得里外不是人,我上前连忙打了一下燕北凊的手臂,他被我打的有些蒙,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我已经知道了你同北溪是亲姐弟的事情,所以你俩不要在意我的感受,北溪进府了我就多了一个解闷的姐妹,高兴还来不及,而且还能让燕子拓那个混账憋屈受,这简直就是一举好几得呢!” 燕北凊看了我一眼,“即使我娶北溪也没用了,因为燕子拓已经知道我和北溪有血缘关系。” “怎么会,什么时候知道的?”北溪一脸惊恐的样子,好像燕子拓已经来了一样,我赶忙扶住北溪的身子。 “就在南鸢和你进里屋后不久,线人的飞鸽传信就到了。”说完就递给我一截短纸,我拆开看了一眼,果然见里面写了短短一句话,‘花城往事,故人已知。’ “这八个字什么都没说啊,你怎么确定他知道了?” 燕北凊如实说道,“因为燕子拓原本要回莫城的路线根本不会经过花城,可他后来半路改道去了花城。” 那这下可怎么办,北溪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她离开莫城独自一人生活吗? “既然他知道了,那我便在这里等着他,我看他能将我如何!”瞧得出来北溪是真的动气了,我也看得出来她现在除了气还有些怕,只是她把自己惧意藏得很好,可是我能看出来她在极力克制着自己。 “北溪,你也不用太过担忧,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你这几日同我和南鸢先回青王府,怕是往后要不安生了。” 燕北凊带着我和北溪回了青王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龙施漓今日居然会出现在王府,见我们回来后她却对着我和北溪笑了,这笑容里夹杂的东西我看不出来。 “想不到北溪姐姐最后要嫁给北凊哥哥,北溪姐姐我同你可是一起长大的,只是后来你成了戍王的义女,我们之间也就淡了,不想以后我们还是要成为姐妹。” “龙施漓,你这句话什么意思?”燕北凊此时叫的是全名,而龙施漓还一副很高兴的神态,“今天早上爹爹替我向圣上要了旨意,圣上应允了,我会同北溪姐姐五日后一同进府。” 什么?龙施漓的话让我险些站不住,我看向了燕北凊,见他此时眼神阴鸷的看向龙施漓,龙施漓有些害怕但还是保持住身形没动。 “龙施漓,不要以为玉衡纵着你,我也会纵着你!” “为什么,为什么北溪可以嫁给你,我就不行,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都愿意做你的侧妃了,我都愿意同别人分享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龙施漓显然是有些心急了,连说话的语速都快了起来。 “龙施漓,我同你不可能成为姐妹,因为我不会嫁给燕北凊,而你也绝对入不了青王府。”没想到这时候说话的会是北溪。 “北溪,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出了燕北凊会娶你,天下人谁还会娶你,你只不过是个被烨王玩过的女人罢了!” 龙施漓大概是失去理性了,但我还没出手教训她,身后便传来一个一声斩钉截铁的声音,“我娶,我会娶北溪!我冷泗会把北溪八抬大轿娶进冷氏,一生爱她护她,不让她受半分委屈,龙施漓你不要以为我哥宠你,你就能这么无法无天,你要再乱说,我毒哑了你!” 冷泗虽然平常吊儿郎当的,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霸气,只见他把北溪护在身后,完全就是护犊子的神情,不知道为何这一刻我觉得他好Man啊。 “冷泗,你好帅,太帅了!”我在一旁扮演起了小迷妹的角色,这一刻冷泗在我心中的形象简直不能再高大了。 燕北凊这时候才走上前去,一字一句的同龙施漓说道,“北南鸢和溪对我是很重要的人,你若再出言不逊,就是玉衡来了,也保不住你,懂了吗!” 见在场所有的人对龙施漓都充满了敌意,她自然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便哭喊着跑了出去,她大概也没料到今天会是这个结果吧。 “冷泗,你同我去书房,我有话同你说。” 最后冷泗也来不及对北溪多说些什么就只好跟着燕北凊走了,但走之前他大着胆子亲了北溪的脸颊,随后耳根发红的逃开了,真是想不到冷泗居然也是个纯情种。 不过每次见冷泗,都能看到他腰间插着一把折扇,不管什么季节他都带着这把折扇,我估摸着是北溪送他的。 “北溪,其实冷泗不错的,人也好,对你更是好上加好。” “可是,我的心早死了,南鸢,我这辈子没法再爱上任何人了。”要是冷泗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会不会伤心死,我瞧着北溪被亲之后甚至没有一丝娇羞便知道冷泗这辈子都不可能了,看来那个燕子拓还是活在北溪最深的角落里面。 这天晚上我是和北溪一起睡的,不知道为何我总有种有人在监视北溪的感觉,而燕北凊也没制止我。 我同北溪躺在一张大床上,而我俩又毫无睡意,以往和燕北凊睡一起的时候我总是被折腾的很惨然后昏昏睡去,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少了他,我反而睡不着了。 “在想燕北凊啊,其实南鸢你不必特意陪我睡的,青王府相对还是很安全的。” “谁想他,我这可是难得的放假好不好,你别看他平日正人君子的,背地里可会折腾我了。” “真好,你记得我之前说过羡慕你的吧,那是因为我知道燕北凊是个绝对值得托付的人,之前他和凌国公剿匪路过花城的时候,我问过他,为什么看上了你,他说你能让他忘记那些惨痛的过去,同你在一起每天都是开心的,他甚至想过不报仇了,可天意总是同他过不去。” 这番话从北溪的口中说出来,我这个当事人是有别样的感觉的,不曾想我居然有忘忧草的功能。 “当初在街上对着顾烬白射出毒箭的到底是谁,我感觉很多事情就是从那天之后才改变的。” “说实话,我对这件事情知之甚少,只是听冷泗提起过一次,好像是宫中之人,至于是谁,可想而知了。” 北溪这句可想而知,让我心中也大概有了一点眉目,“北溪,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你问,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秘密了。” 我大着胆子把之前想问的话给问了出来,“你还爱燕子拓吧,哪怕他曾经害过燕北凊,害过你亲爹。” “这句话连我自己都不敢问,你倒是替我问出来了,我只能说我不知道,可他的确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有时候在梦中我还会回到过去,可那些美好的瞬间就连梦中都难以延续,最后的结果不是他杀了燕北凊,就是我杀了他。” 北溪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她眼角滑落的泪水让我觉得难受,我往里面挪动着身子抱住了北溪,“哭吧,这些年我猜你都没有放肆的哭过,以后我就是你的倾述对象,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当个称职的听众。” 北溪的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我知道她还是在压抑着自己,她没办法完全将自己的痛楚展露于人前,可至少她哭了一些,我就满足了,北溪这样坚强的女子为何要受到这么多的磨难呢。 后来也不知道我们聊了多久,到最后居然沉沉的睡去了,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到了地上,是被活活冻醒的,哪怕我睡姿再差也不至于滚到地上还醒不过来吧,我刚起身便觉得脖子这酸酸麻麻的,还带着点疼意。 “北溪,醒醒,天亮了,北溪?” 不料我一掀开被窝,哪里还有北溪的半点踪迹,这被窝里面躺着的是一个大大的卧枕啊,如果北溪醒了肯定会叫醒我才对,所以结论是北溪不见了。 “燕北凊,燕北凊,北溪不见了!”我甚至来不及穿外套和鞋袜便赤着脚朝着屋外跑去。 “王妃,您先穿衣啊王妃!”前来伺候的慈安跟在后面小跑着,而我刚跑出这个回廊便遇见了燕北凊,他见我一副蓬头垢面的鬼样子,迅速将慈安手中的外套给我披上然后抱着我回了卧房。 “燕北凊,北溪怎么会不见的呢,她是不是觉着会给你我带来麻烦,所以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先回房再说。” 回房之后,我迅速爬上床,把被褥全一股脑盖在身上,然后同燕北凊才细细说了详情。 “北溪不是没分寸的人,如果要走也绝对不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慈安去把夏管家叫过来。” 等夏管家到的时候,我已经穿戴好了衣物,但是完全没心思吃东西,北溪不见了这可是件大事啊。 “王爷王妃安好,不知道叫老奴过来是有何事?” “我问你,昨天府上可有什么可疑人进出过?” 夏管家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啊,王府若要进了新人老奴是第一个知道的,可是今日府上并未招新人。” “那我问你,有没有谁昨天是生病告假的或者是有事不在府上的,有吗?”既然没生脸,我便把这思路往熟人身上去想。 “哎,王妃这一说奴才还真想起来了,厨房的帮厨昨天早上说不舒服要休息,可是到了中午的时候却又好了,但是没听说厨房昨日有出什么事啊。” 看来这问题八九不离十就出在这了,“去把这个帮厨找过来。” “好的,奴才这就去。” 夏管家很快就把这个帮厨给找了过来,我看着倒是个老实人,便开口问了他,“你昨日怎么突然不舒服起来,后来又好的那么快?” 这个帮厨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我,回答道,“回王妃,奴才昨个儿也不知怎么的就浑身不舒服,可一整个下午奴才都睡在房内没回厨房啊。” 看来是有人易容入府了,我见燕北凊拳头握紧,说道,“燕子拓别的不会,可易容却跟冷泗学得很好。” 第八十九章 烨王回来了 在北溪不见之后,宫里便有人传话说是烨王提前到了莫城,如今已经入宫面圣了,圣上要燕北凊同太子还有小阮一同入宫,说是好兄妹团聚,而我这个青王妃也在入邀之列。 “你说北溪失踪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冷泗?” 燕北凊想了一想,觉得不妥,“冷泗最看重的就是北溪,要是知道北溪不见了,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端来,而且我昨日也和他说有事要他亲自去办,这会子怕是已经离开莫城了,我们在他回来前把北溪找回来就可以了。” “也对,要是知道北溪的失踪和烨王有关,这冷泗说不定真会发疯,我们且走且看吧,我倒是要看看那个什么狗屁燕子拓到底长的什么鬼样子!” “嗯,我们走吧。” 燕北凊带着我便一同入了宫,皇上宣我们在华清宫等候,我们到的时候太子和太子妃已经在等着了,而小阮和康王爷也刚好同我们前后脚一起到。 自从狩猎之后就没见过龙施烟了,不过短短几日我瞧着她好像又瘦了一大圈,我一个女子都觉得有些心疼,而太子却朝着我款款笑了一下,燕北凊见了便把我拉到他的身后,真是个爱吃醋的幼稚鬼。 不想这一早就入宫的烨王却迟迟没有出现,他这是准备压轴出场啊,要证明自己身份特别的意思吗,却不想这烨王是和皇上一同进了华清宫。 “太子和青王还有小阮你们都来了,快来看看你们的兄弟,短短几年,倒是壮硕了不少。” 看得出来,这个皇上对烨王还是很看重的,对燕子拓的喜爱也是溢于言表,而我也终于是看清了燕子拓的长相,不想却是个长相阴柔的男子,同燕北凊的轩然霞举,燕定宸的玉质金相完全不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燕子拓的脸,我能想到的居然是‘小受’这个词,真是不敢想象长得这么人畜无害的一张脸能做出那么狠毒的事情来,不过我也能理解北溪喜欢上他的原因了,确实是很多女孩子会中意的外貌。 “烨王殿下常年征战在外,看着确实是比以往要结实了,只是许久不在莫城生活,不知道回来后会不会习惯这里的生活。”太子燕定宸最先说话,明面上好像是在说烨王的辛劳,但是暗地里又在说烨王同莫城‘水土不服’。 “太子哥哥说笑了,子拓自小虽不在莫城长大,可对莫城的一草一木都很有感情,现在边境安定,子拓也总算是可以回归故土,若以后对莫城的人情逸事有不懂的,还望太子哥哥多多帮忙才是。” 明明内里对对方都忌惮得很,表面上还得表现得这般兄友弟恭,还真是说不出的讽刺啊。 顾康也同这烨王在套着近乎,小阮也只是说了句兄长,而刚好这时候外面有大臣要见皇上,皇上就离开了。 而自始至终只有燕北凊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青王,你似乎不欢迎本王回莫城啊,我们以前可是最好的兄弟啊,一起出生入死,一起并肩作战!” 若说人的脸皮有多厚我今天倒是真的见识到了,这个燕子拓居然能如此轻松的说出他同燕北凊的兄弟情,我一瞬便冷了下来,如果我的眼神能杀人,这个燕子拓怕是死了无数次了。 “烨王说笑了,只是本王多年不见烨王,有些不敢相认了。” “青王也真爱说笑!”说着便上前抱住燕北凊的肩膀,燕北凊也没躲闪,便由着他抱,只是当他将手从背上往下面放下去的时候,燕北凊却是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腕。 “青王这是?” “后腰之处多年旧患,烨王该同我一样知晓才对。” 燕北凊此话一出,我见燕子拓的表情果然变了,他那脸在短短的一瞬由白转青,由青转白,真是变脸也没这么快的。 “啊,本王忘了,怕是年月久了,人有些糊涂。” “是呢,当初还是烨王帮着本王档掉了敌军的一剑,否则我受伤的地方可不止后腰一处。” 我看着燕北凊同燕子拓在虚与委蛇,而太子和顾康也加入了进来,看来男子之间的斗争一点不比我们女子差。 “龙施烟,几年不见,你变得越发动人了,你还记得当年你来营地找青王的事吗,我说,哎呀,是本王糊涂了,糊涂了。”这个燕子拓是故意的吧,明明短短的一句话,却能让在场的人都难堪,还真是个个中高手。 “见过烨王殿下,您怕是没见过我,我是你的三嫂嫂。” 燕子拓见我突兀的插话,他也只好顺着我的话往下接,“原来是青王妃,没想到我三哥都娶妻了,还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明明二十出头的人,说什么岁月不饶人,真是有够迂腐,“既然你没赶不及回来参见我同青王的大婚,不如你现在给我行个礼,我就当收过你烨王的礼了,不然旁的人不知道还以为烨王故意迟几日回来呢。” 我冲着烨王露出了最为标准的八颗白牙,而烨王见我一副等着他行礼的样子,他只好真的对着我行了礼,我要的只是让他别这么嚣张,他真以为还能再欺负燕北凊不成,我的男人可不是让别人随意欺辱的! “乖啦乖啦,可惜你三嫂我今天没带喜钱,下次见烨王三嫂再给你哦。”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话说的太溜了,我瞧烨王的脸色不大好,但仍旧说着无妨无妨。 就在我们等着皇上回来的间隙,却见皇后来了这,她的身边还带着一个美女,而等我定睛一看,这个美女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早上失踪的北溪。 “北溪,你怎么在宫里?” 这里面最没规矩的就是我了,其他人都对着皇后娘娘行了礼,只有我上前便拉过一旁的北溪。 “放肆!青王妃,见了皇后娘娘还不行礼,以为这是青王府吗!” 说话的就是之前跟在皇后身边的小跟屁虫—珍贵人,没想到不管任何场合这个珍贵人都和皇后在一处,再好也不至于这样吧,我自知理亏只好对着皇后行了一个大大的跪拜之礼。 “好了好了,青王妃大概做惯了下人的活计,连带着跪拜之礼都这般虔诚,不知道的还以为青王妃是个没见过市面的。” “珍贵人,请你注意自己的用字谴词!”在身后的燕北凊帮着我出了声,其实我才不在意这个‘真贵人’还是‘假贵人’的话,我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就成了。 “青王也不必如此护短,珍贵人所言也有几分道理,本宫如今来华清宫是有重要的话要来告诉诸位,北溪如今是我的义女,而她也告知了本宫自己中意之人并非青王,而是烨王,所以本宫已经和皇上商议过了,择日就将北溪嫁与烨王,至于青王的侧妃也有了新的人选,就是太子妃的亲妹妹,龙施漓。” “不可以!” “不行!” 同时说这话的是我和龙施烟,真是难得我和她还有如此一致的时候。 “太子妃,青王妃,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皇后现在已经坐在了高台之上,而北溪却站到了烨王的身边,我和燕北凊都难以自信的看着她,虽然昨晚我就知道了北溪心中一直还爱着燕子拓的事情,但事情的转变也太快了一点,燕子拓到底使了什么魔法,能让北溪一夜就同意嫁给他。 “皇后娘娘,家妹年纪尚小,且心智未全,若是婚配给青王怕是当不好侧妃这个名衔。” 龙施烟言辞恳切的在对皇后娘娘解释着自己不同意的原因,可她身边的太子却是一脸不高兴的看着自己的太子妃。 身边的燕北凊也上前对皇后娘娘说出了自己的意见,“皇后娘娘,本王本欲迎娶之人乃是戍王之女燕北溪,但如今她若要反悔同本王的誓约,本王也不能加以阻拦,只是本王的青王府也不是别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这事是皇上定下的,若青王反对,可自行去找皇上解说,本后只是个传话的,可也容不得尔等一个两个都来质问!” 最后燕北凊自行一人先离开了这,我没跟他走,因为我有太多太多的话想问北溪,我绝不相信北溪是这样一个左右摇摆之人,她一定有苦衷,一定有的。 等我们所有人都离开华清宫的时候,我拦住了北溪的去路,而燕子拓一副要上前揍我的模样,好在被北溪拦下了。 “南鸢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有话要同她私下谈谈,烨王不会这个都不准吧。” 燕子拓看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便独自一人往前面走去。 我拉着北溪到一个隐蔽之处才开口问她,“北溪,你没事吧,燕子拓是不是威胁你了!你昨天是怎么离开王府的?” 我这时候急得不得了,可北溪却还笑的出来,我气的打了她一下,“你还笑,你知不知道我早上都快被吓死了,我以为你独自一人走了,我以为你要一个人去流浪了,我都快担心死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是我错,南鸢昨晚和你聊了之后,我才知道我这么多年根本忘不了燕子拓,昨晚是他潜入王府,点了你的睡穴然后带走的我,我已经决定了,我决定忘却往事,同他一起走下去。” 第九十章 冷泗疯了 北溪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相信,她是把我当成白痴了吗! “北溪,你和我说实话,燕子拓是不是威胁你了,他是不是拿谁的命来要挟你了,你告诉我,燕北凊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忘记了他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你忘记了他曾经让你活不成吗!” 我说话的声音不敢太高,只能低低压着说,但是心中的担忧和怒火几乎是同时爆发的,北溪是什么性子我很清楚,我不相信只过了一晚,她就完全失去了自我,我不相信! “南鸢,你也是女子,你该知道不能同相爱之人厮守到老是一件多遗憾的事情,这些年我受够孤独了,你就当我对不起燕北凊这个弟弟,我没办法放开燕子拓,我必须牢牢抓紧他才行,他没有威胁我,你知道我的,除非我愿意不然谁也强迫不了我。” “那冷泗呢,冷泗呢,他一颗心全给了你,就算你不给他回应,他也甘之如饴的陪着你走过了这么多年,你至少要给他一个交代吧,北溪我求你,不要对冷泗这么残忍,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知道你为了逃开燕子拓而要要嫁给燕北凊,他居然求我答应,你真的要对一个这么爱你的人做这么残忍的事吗?” “有本事让冷泗来找我!”不想燕子拓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瞧着北溪被我一番话激的都快落泪,伸手便要揍我。 “不要!” 北溪的话音刚落,我就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巴掌声响彻了天际,可挨打的却不是我,等我张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北溪挡在我面前,她替我挨了这一巴掌。 “北溪,北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打你的。”燕子拓突然说话的声音都害怕了起来,他紧紧地抱住了北溪,一副好像马上要失去北溪的神情,我虽然不了解燕子拓这个人,但我看得出来他很爱北溪,很爱很爱,可以说不逊色于冷泗。 “燕子拓,你弄疼我了,放开我。” “不要,我再也不要放开你了,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绝对不会。”说着便捧着北溪的脸不管不顾的吻了下去,完全不在意身旁还站着我这号人物。 “南鸢,你在这做什么?”燕北凊此时也走了过来,而燕子拓这才放开了北溪,北溪一瞬就从他的怀里挣扎了出来,我见北溪用力的擦拭了自己的嘴角,那么用力仿佛想把燕子拓的气息完全擦掉,这样的北溪真的是自愿回到燕子拓的怀抱吗? “燕北凊,我没办法忘记燕子拓,冷泗回来了记得到烨王府通知我一声,至少我该亲自去见他最后一面。” 此时外面的春风正习习吹过来,明明风中裹携而来的是花香,可我却只感到阵阵寒冷,我甚至可以想象冷泗知道之后的场景,连燕北凊当初说要娶北溪,他都恨得揍了燕北凊,而北溪如今要嫁的可是燕子拓啊,我不知道到底冷泗会怎么样。 燕北凊将我揽在他的怀内,他看着北溪有的只是淡漠,“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我和冷泗只能祝福你,只是北溪有些路你走了便再无回头之日了。” “燕北凊,你这个做弟弟的该这么和长姐说话吗?” “还是烨王好手段,短短一夜便叫北溪转了性。” 燕北凊带我离开皇宫的时候,没有回过一次头,可只有我看得出来,他在恨,恨自己保护不了北溪,恨自己如今只是个没有实权的空头王爷,如今的烨王权势同太子可以说是旗鼓相当,而只有燕北凊左右夹缝,艰难行走。 回了青王府之后,我便不许任何人打扰我和他,我带着他回了卧房,帮他净了手,帮他擦了脸。 他只是一直安静的看着我,不知道他同那个皇上谈的怎么样,瞧他一路上都没说,估计是悬了。 “燕北凊,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做普通夫妻好不好,我不想你报仇了,我觉得你好辛苦,可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让我抱抱。” 我走到他的身边,他将我拉到他的怀里,而我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之上,我环抱着他的脖子,觉得有些累,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觉着如果我和他不离开,迟早我们会在这权谋之下被搅得尸骨无存,我要的从来只是安宁的日子,我害怕会失去燕北凊,我害怕。 “南鸢,不是我不愿意同你做寻常夫妻,只是有些事情是我必须要做的,今日北溪一定是受了燕子拓的威胁,我虽然不知道这个威胁是什么,但是绝对是比她命还重要的事情,我虽然同北溪是一母所出,可我最在意的人却不是她,不然我今日绝不会由着她被威胁,南鸢,我觉得我好脆弱。” 燕北凊居然同我说他脆弱,我死死咬着嘴巴不敢让自己哭出来,我怕我一哭他会更慌,“燕北凊,闭眼,在我没说可以睁开之前,你不许张开眼睛。” “好。” 燕北凊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我从他怀里站了起来,然后换了一个姿势重新坐在他的身上,我捧着他的脸细细吻着,从额头到眉眼,再到鼻尖到脸颊到嘴唇,每每想到他曾经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情,我记得北溪说过当时已经中刀的燕北凊是被自己的亲信给救到了船上,可是那艘船却爆炸了,所有的人都沉入江底,除了燕北凊一个人还存活于世间,那样的过去所带给他的伤痕又岂是区区几年可以缓和的。 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的脖子上,我哑着声音对他说道,“燕北凊,我想要你。” “好。” 随即他便将我覆于身下,可是整个过程他都没有睁开过眼睛,直到一场情事结束,我才叫他张开眼睛来。 “你说冷泗该怎么办?” “那是他该度的劫,我们谁也没办法,过三日后他就回来了,刚好是北溪成亲前一日。” “是啊,也是你娶侧妃的前一日。”我知道他娶龙施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我不可能让他为了我抗旨。 燕北凊刮了刮我的鼻子,“是我糊涂,忘了告诉你,龙施漓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我了。” “为什么?” “真想知道?” “嗯嗯,真想知道。” 不料他附耳过来,“那再来一次,刚才没看到你情动的样子,觉得有些吃亏。” 最后,一室旖旎,满是春光。 冷泗回了莫城之后就知道了北溪要嫁给燕子拓的事情,他来了青王府找我和燕北凊,一脸颓废的问着我们,“你说北溪怎么会答应嫁给燕子拓的呢,她明明已经忘了燕子拓啊,她明明恨着他的啊,为什么。” “冷泗,忘了北溪吧,她和你始终有缘无分。” 燕北凊大概是个不会安慰人的性子,他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冷泗就更郁闷了,我赶忙推着燕北凊去了书房,而我自己留下陪着冷泗,哪怕只是陪他坐坐就好。 “南鸢,你知道吗,我刚到莫城,就有人给了我一封信,说是北溪在烨王府等着我,你看她连见我最后一面 约在燕子拓那,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怎么可以。” 我瞧冷泗马上就要哭出来了,而此时琨曳却走了过来,我看了琨曳一眼,瞧她此时也是满脸愁容的样子,哎一个两个都是爱而不得,好像就我最幸福了,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而且还顺顺利利嫁给了他。 “琨曳,你安慰一下冷泗,我有些累了。” 琨曳点了点头,然后我就离开去找了燕北凊,燕北凊此时正在写信,我也不知道他是写给谁的,不过我也不太关心这些,他见我来了便示意我先坐,然后等他写好这封信后就有人进来拿着信就出门了。 “冷泗怎么样了?” “不好说,感觉变成疯子快了,现在琨曳在陪着呢。” 燕北凊有些困惑,“琨曳?她怎么会?” 哎,要我说燕北凊这货情商不高吧,还真是没说错,“你可别说你没瞧出来琨曳喜欢冷泗啊,自从上次冷泗给琨曳解了毒之后,琨曳这姑娘便情窦初开了,估计冷泗还毫无察觉吧。” “我还真没瞧出来,冷泗居然也有姑娘喜欢了。” 我对着他撇了个白眼,“真不知道我是怎么被你骗到手的,明明就是个榆木疙瘩,你怎么就把我吃得死死的。” “那是因为我所有对女人的智商都给了你,你就知足吧。” 这个燕北凊还真是自大狂,不过他这话说的还是很让我满意的。 到了晚上我同燕北凊准备就寝的时候,夏管家一脸惊慌的来上报,说是冷公子在酒馆疯了,这个冷公子除了冷泗还能有谁,等我和燕北凊赶到酒馆的时候,我看见冷泗的周边已经有好多摔得粉碎的酒瓶,而他现在正抱着一个酒坛子在那里哭诉,琨曳就静静站在一边看着他,店里的人要是敢上前制止,琨曳便亮出她手中的剑。 “冷泗,你疯够了没!”最后还是燕北凊上前想拿过他手中的酒坛,结果冷泗不给还将酒坛子朝着燕北凊砸了过去,还好燕北凊躲闪及时。 “你没事吧?”我赶忙上前把燕北凊拉到我这边来。 已经站的扭七扭八的冷泗明显快倒下去了,我才不会去扶他,谁让他差点弄伤我的人,不过琨曳可舍不得他摔倒,上前将他牢牢架住,我刚想开口叫琨曳把冷泗送回医馆,却不想冷泗这货沉醉行凶了。 “北溪,是你吗,北溪,你还是舍不得我的对不对!”说着我就看到冷泗一把将琨曳拽入怀内,然后一张嘴便吻住了琨曳的薄唇。 我刚想仔细看看这被强吻的过程,结果燕北凊伸手将我给挡住了,等到他手移开的时候,琨曳已经满脸通红的跑出了酒馆,这个该死的冷泗,知不知道这一吻可是会吻出事情来的啊! “我让你占你琨曳便宜!”趁着冷泗酒醉,我上前狠狠踹了冷泗的小腿一脚,我那如花似玉,清纯可人的琨曳就被冷泗这货给白白占便宜了,气得我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要不是后来燕北凊拦着我,我想我是会的。 第九十一章 去了烨王府 冷泗最后是被酒馆的人驾着给带到青王府的,医馆那里根本没人能照顾他,思来想去最后燕北凊还是决定让他和我们一起回去,等我们回府后我才看到琨曳正在大门口等着,看见冷泗完全醉成烂泥了,便上前将他扶过,好在琨曳是练家子所以搀扶一个冷泗还是没问题的。 “主上,王妃,琨曳求你们一事。”琨曳很少会用求这个字,我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今日发生之事,还望保密,琨曳不想让冷公子为难。”没想到琨曳居然是提出这个要求,我有些心疼她但又没办法替她做主,冷泗本就是认错了人,若知道轻薄了琨曳,怕最后难堪的还是琨曳。 冷泗被安排到了原先北溪住过的那间房,我也让慈安去煮了一些醒酒茶,另外也准备了热帕子,希望这样能让冷泗明天醒来不至于头疼吧。 我同燕北凊回了卧房之后,便对他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你看冷泗今天这个样子,要真到了北溪成亲那天,说不定还会惹出什么乱来呢,你说可怎么办好?” “那就让他惹吧,大不了我替他收拾烂摊子。” “嗯,我只是觉得北溪错过了一个这么好的冷泗,而冷泗估计也要错过琨曳这个好姑娘了。” 他瞧我似有些感慨,便抱住了我,“幸好你我没有错过。” 北溪和烨王成亲的消息传得很快,第二天便莫城上下人人知晓了,不过街头之上谈论最多的倒不是他们的大婚,而是原先青王要娶戍王之女,最后却被烨王横插一杠的事情,而且因为这事还把几年前的战事都扯了出来,什么战神当年不敌黎国,最后烨王挑起大梁打了胜仗,听到这种言论我真是快气吐血了,但是燕北凊却很是无所谓,我总觉得他有什么后招等着发出来。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北溪要大婚的日子,不想在大婚前烨王府却派人来请我过府,说是烨王妃有请,这婚还没成烨王府的人便已经以王妃尊称了,我想北溪说不定是有要事要说便跟着烨王府的人走了。 到了烨王府之后我也没心情欣赏周遭的美景,便直接跟着带路小厮去了北溪的婚房。 见到北溪的时候我见她一身白衣的坐在屋内小憩,听到我进来的声响这才起身。 “南鸢,你来了,快坐,你们快去多生两个炭盆,青王妃怕冷别冻着她。” 说完在她身旁伺候的一个丫头只好出去了,等我坐下之后,北溪又把桌子上的糕点推给我,结果她自己先吃了一口,接着便吐了出去,“烨王府的人做事都这么懒散吗,这云糕早僵了,你下去换新的来!” 北溪从来不是个贪嘴的人,我瞧着她是故意支开这些看守的人,可是房内的丫鬟都被找了由头撵出去,可屋外还有好几个看守的呢,这哪里是主子,分明是被软禁的囚徒。 “南鸢,你跟我到里面去。”北溪拉着我走到了更里面的内屋去,等进去之后北溪只是拉着我的手说几日不见对我甚是想念之类的我,我猜屋外看守的人大概再偷听吧,我便顺着她的话往下走。 等过了一会儿北溪才同我说出今天叫我前来的目的。 “南鸢,明日你务必拦着冷泗,不能让他来,燕子拓他是个疯子,我本想私底下见冷泗同他说清楚,可燕子拓却把我的信给半道截了,后来我出府回来之后才知道冷泗来过烨王府,我不知道燕子拓同冷泗说了什么,可是如果认识明天乱来,我不敢想。” 我瞧北溪对冷泗还是有担忧的,“北溪,如果你反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南鸢,我没有反悔,我只是不想冷泗出事,他好歹也算是我的兄长,同燕北凊一样是我的亲人。” 北溪都这样说了,我再阻拦也没意义,“好,你交代我办的事情我一定办到,可是你这几天好吗,我和燕北凊都很担心你,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很好,燕子拓几乎对我是有求必应,今日我说想见你,他便立刻差人去请你了,南鸢,我只能长话短说,接下来的话你务必牢记,一字不漏的回去转告燕北凊。” 想来是更重要的事了,我点了点头,只见北溪从腰间取出一张纸给我,“告诉燕北凊,羽庄里面出了奸细,让他彻查。” 北溪的话刚说完,屋外便有人进来了,只听屋外之人纷纷喊着王爷安好,是燕子拓过来了,我赶忙将信急急揣入袖间,然后用一个我自认为最正常的表情转过去对着他。 “听说府里的糕点不合你意,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 这个烨王再一次忽略了我的存在,上来就一把揽住北溪的腰,那深情的眼眸都快能掐出水来了。 “燕子拓,青王妃还在呢,你注意点。”北溪冷着脸推开了他,他也没恼,只是转身看向了我,“对不住,忘了青王妃也在了。” 他哪里是忘记了,分明就是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罢了。 “烨王眼里只有爱妻,看不见我也是正常的,只不过烨王没听过成婚前夫妻最好不要见面吗。” 燕子拓听完后却笑了起来,“本王还以为燕北凊看上的女人会有什么不同,如今看来不过是尔尔,比起太子妃相差甚远。” 他说话很直接,这倒好办起来,若是他拐弯抹角,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接招,“我也想不到烨王居然是个貌相之人,皮相终会逝去,可真心却是难得,否则烨王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年还惦记着昔年的感情。” 要说北溪怕他那是因为心中有他,可我不一样,看着燕子拓我心中就无时无刻都有一把怒火,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我从来没有对谁有过这么强烈的厌恶,大概是爱屋及乌,恨屋及乌的心态。 见我完全不畏惧他,燕子拓这才认真的看了我一眼,“没想到青王妃倒是个直率之人,倒本王汗颜了。” “烨王谬赞,南鸢不敢当。” “北溪,你叫青王妃过来,可是有要事相商。”烨王突然把话锋对准了北溪,北溪淡淡回了一句,“第一次婚嫁自然要问问过来人,莫不是这样你也不准。” 这个燕子拓自然没再问下去,而我也不想再呆在这了,便同他们告辞离开了烨王府,出了府之后我便紧赶慢赶的回了青王府,可谁知我同燕北凊错过了,他有事出府去了,我把袖中的纸条拿出来反复看了看,见其只是白纸一张,根本什么字都没写,可北溪说羽庄有奸细,那燕北凊岂不是很危险。 我还在屋内等着燕北凊回来,慈安却在这时候进来了。 “王妃,冷公子醒了,可是有些不大对劲,您去看看吧。” 估计冷泗还是难以接受北溪要嫁人的这个事实,我便跟着慈安去了,哪里知道我还没走到冷泗的房间,就听见冷泗那震天的笑声。 等我走进去之后,看到的就是冷泗捂着肚子在大笑,而琨曳站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冷泗,你笑什么,捡到金子了?” “南鸢,你来了啊,我告诉你,我想明白了,彻底想明白了,北溪嫁人是好事,她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燕子拓那个瘪三,我冷泗就祝福她,她如今嫁给自己心爱之人,我高兴,我高兴啊!” 我瞧冷泗大概是喝酒喝糊涂了吧,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浓浓的酒味,难闻得很。 “琨曳,他什么情况?” “回王妃,冷公子今早开始就没有碰过酒了,只是醒来后就一直笑,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只是笑。” 看来冷泗这孩子是喝酒喝魔怔去了,我让慈安下去吩咐小厨房煮点小米粥,这不吃饭还不得把胃给弄出问题来,他自己就是大夫,这么不爱惜自己,是作践给谁看啊,唉! “冷泗,明天我让琨曳陪你出去玩玩好不好,你爱去哪就去哪儿,行不?” “我哪也不行,我要去给北溪道喜,她明天做新娘子,我一定要去。”冷泗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笑着的,但这笑得比哭得还难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了,只好把琨曳叫了出来。 “琨曳,你这两天都得看紧他,尤其是明天,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就算是下蒙汗药也不能让他去烨王府。” “王妃,不让他去,能行吗?” 我瞧琨曳现在完全是心疼冷泗的样子,只好告诉她要是冷泗去了,说不定就没命回来了,这下琨曳才保证怎么都会拦着冷泗,在冷泗这呆了一下午,直到他被琨曳点了睡穴,我才离开这,不想经过前厅的时候,看到那单株的梨树居然已经开始绽放花蕊了,这算得上是近来最好的事情了吧。 “梨树啊梨树,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希望你能保佑北溪,保佑冷泗,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也希望我和燕北凊都能一直好好的。”说完我便闭上眼睛冥想了一下,此时眼前却出现了一道阴影,睁开眼睛一看是燕北凊回来了。 “它这么小一株树,能帮你实现这么多愿望吗?” 我吐了吐舌头,然后拉着他去了书房。 第九十二章 北溪大婚 到了书房之后,我把袖间的纸条给了燕北凊,然后告诉他羽庄出了奸细的事情,燕北凊好像早就知道一样,把这纸条给烧了。 “你不看一下吗?” “你以为燕子拓这么容易会把消息暴露给北溪吗?” 我想了一想,才道,“你的意思是燕子拓故意利用北溪放假消息给你?” “没错,北溪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她没法告诉我们,我猜想可能是和当年的事情有关,只是一时还没头绪。”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他笑了一下,转身将刚写好的字重新用白纸给盖上,“你什么都不用做,明天会有大事发生的。” 不过短短几日,我看燕北凊同当日那个颓废的他有些不一样了,我也把北溪不让冷泗去婚礼的事情告诉了他。 不料这头我和燕北凊正说着这事,琨曳便找了过来。 “王妃,琨曳办事不利,冷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我找遍了整个王府,但就是没找到。” “无事,下去吧。”燕北凊一点不着急的样子,琨曳没办法最好退了出去。 一夜无梦,睁眼便是天亮了,而我在慈安的帮助下改头换面了一番,然后就跟着燕北凊去了烨王府,北溪本就是在烨王府里出嫁,所以省去了不少环节,等到了新人行礼的时候她才出来,但我没想到今日的她居然还是一身白衣,这可是她的大婚啊。 燕子拓的脸色很不好,但他隐忍着没发作,在座的宾客都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而北溪却对着我们深深鞠了一躬。 “今日虽是我与烨王大婚,可也是家父离世之日,今日北溪一身白衣乃是为了祭拜先父,烨王殿下想来不会怪我吧。” 真没想到今天居然是戍王的忌日,我看了看燕北凊,瞧他似乎也有些动容。 “北溪,别胡闹,快去把嫁衣穿上,待你我成婚,之后的事情都好说。” “在座诸位皆知,先父乃是死在战场为国捐躯,可到如今还是没能寻回家父遗骸,实乃一桩憾事,烨王曾是战神青王麾下的一名左前锋,上阵杀敌,屡立奇功,如今北溪即将婚嫁,可先父却不在身侧,青王算得上是北溪唯一的亲人,曾愿庇佑北溪一生,无奈烨王乃北溪心系之人,所以今日烨王殿下愿请青王重入军营,已示昔年战袍之谊。” 说完后北溪便正色看着燕子拓,我也听明白了,北溪这是要燕北凊重回军营,她要燕北凊重新一步一步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燕子拓此时脸色涨红,像是想立马爆发的样子,不料堂外传来呼声,“冷泗冷公子有礼,里面请!” 不想,冷泗还是来了,琨曳最终还是没能找到冷泗啊。 今天的冷泗完全换了一个人,穿了一身白色的大袍子,要说般配,反倒是他同北溪穿着上更为般配了。 “恭喜烨王,贺喜烨王,鄙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烨王同王妃能笑纳。” 我看这负责收礼的人拿了一个锦缎的盒子给燕子拓送了上去,也不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燕子拓看完后脸色大骇,立马盖上,然后就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多谢冷公子如此费心,那本王就敬谢不敏了!” 冷泗没对燕子拓的话做回应,反倒是看向了北溪,因为我在冷泗后面的方位坐着,所以瞧不清他的脸色,而他又故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我这人又有些耳背便更是听不清了,我只看到北溪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在场的人各个面面相觑,这个样子看去反倒是北溪同冷泗是天生一对,然后被燕子拓这个混蛋给拆散了似得。 最后我看丫鬟们送上了火红的嫁衣,可北溪只是逃了最外面的那一件,我瞧北溪面上全无喜色,一副好像要走进坟墓的表情,可燕子拓却将牵手握得紧紧的,最后在仓促的喊礼下结束了这荒唐的大婚。 这场婚礼来参加的都是莫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燕子拓本就是功成归来的,可这成亲大殿上闹了这么一出,什么里子面子都丢了,我瞧着北溪被人搀扶送了下去,而冷泗坐在旁边一桌一直笑着喝酒,我看着也不是滋味,我也不想多留,便偷偷同燕北凊说了一句,然后开溜走了。 燕北凊估计以为我是先回王府了,但其实我是去烨王府找北溪去了,她这么一闹,还不知道还会怎么样呢。 婚房很好找,可是喜娘和伺候的丫鬟都在里面等着,我得赶紧想个办法进去才行,但是里面的人不走,我怎么进去啊! 不想我正在着急之际,喜娘和伺候的丫鬟已经从里面出来了,我赶紧猫着身子躲在一旁,见她们走远了才溜了进去。 刚进屋,我就看到北溪正拿着一把剪刀,我的天,她该不会想自裁吧! “北溪,你别乱来!”我冲上前便想抢过她手中的剪子,可一不小心便划伤了自己的手,好在划拉开的口子并不大。 “南鸢,你流血了,快坐下来!”北溪用剪刀随意将自己的嫁衣给剪开了一道,然后给我包扎,“我没有想寻死,你误会了,我这条命还得留着同燕子拓斡旋呢,我不会寻死的。” “那你拿剪子做什么,我看你刚刚明明就!” 北溪无奈看了我一眼,然后把脚给露了出来,然后用剪刀瞬间剪开鞋面,“这鞋子太紧了,燕子拓是根据以前的鞋码给我做的婚鞋,我穿得上却脱不下来,现在紧得慌,只好用了剪子。”。”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还以为北溪想不开呢,真是吓死我了。 “你今日怎么这么大胆,你说的这番话肯定会惹怒燕子拓啊,你跟我走吧,让燕子拓丢人去!” “不行,南鸢,我得留在他身边,他不会把我如何的,我要他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你等着看吧,今天只是一个开头而已。” 以往的北溪都是冷漠淡然的,现在的她完全被燃起了复仇之心,虽然她自己不想承认,但我知道燕子拓的归来让她重新活得像一个人起来,只是如今的她浑身是恨,我真怕这恨最后导致的结果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既然北溪说绝对不离开,我就想先离开吧,不料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屋外有人走进来的声响,我最好立马躲到床后面去。 原来是刚刚的喜娘和丫鬟。 “还好王妃提醒,不然奴婢都忘了这些喜件了,真是多谢王妃啊。” “不必,对了你们都先退下吧,我自己等王爷便好。” “那可不行,这很多事还得我们来做呢,王妃且先耐心等着吧,王爷那估计还得忙好一阵儿。” 得了,这下我根本没法走了,结果我同她们在屋内等了许久,等得我都差点打盹了,燕子拓总算是来了。 “王爷,王爷怎么喝得这么醉,你们怎么也不拦着!”伺候的丫鬟对扶着王爷进来的两个小厮训斥,那两个小厮连连说不关自己的事情,是王爷自己怎么拦都拦不住。 喜娘正想上前去搀扶燕子拓,不料燕子拓发起大火来,“都给我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我这本来昏昏欲睡的人被他吓了一大跳,差点暴露了自己。 喜娘和丫鬟哪里还敢逗留,只好立马跑了出去,可怜我这下是更走不了了。 我听见燕子拓慢慢走到床这边来,然后后他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北溪,你今天真毒啊,非得在我们大婚之日往我心窝子上插上这么重的一刀,北溪,你可真是我的好北溪!” “烨王说笑了,若论狠毒,北溪不及您万一,你醉了,先睡吧。” 我听见北溪起身的声响,然后又听见燕子拓一把擒住北溪的声音,“既然你嫁给了我,那你就是我的女人,大婚之日,自然是要圆房的!” “燕子拓,你觉得我如今还会在意这具身躯吗?” 北溪的声音带着点苍凉,而燕子拓却是将她推倒在床,他那如鬼魅般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北溪,我要你再给我生个孩子!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说完我就听到北溪衣服被撕扯开的声音,大概因为我还在房间,北溪对燕子拓很不配合。 “怎么,刚还说不在意,现在就这般抗拒,北溪,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口是心非,明明心中爱的是我,却要说你喜欢的是燕北凊。” 紧接着我听见的便是北溪的一巴掌,“燕子拓,我没你这么恶心,燕北凊是我的亲弟弟,你嘴巴干净点!” “你承认了,你总算是承认了,北溪,我会对你好的,我会对你好的。” 我想大概燕子拓现在是不清醒的吧,否则后面说的话怎么又会开始讨好来,我蹲在一旁不敢走,怕一走就被发现了,可旁边传来的声响却是让我尴尬无比的很。 北溪虽会一些武,但在燕子拓这个常年打仗之人的眼里自然是不值一提,我看见帷帐落了下去,然后看见里面的衣物一件两件被扔出来,北溪声嘶力竭的在拒绝着燕子拓,我想我必须得走了,否则北溪大概会羞愧致死。 我匍匐着身子往门口挪去,等走到门口慢慢打开房门之际,燕子拓好像听到了声响,正准备从床上下来,此时我听到北溪将他拉了回来,“燕子拓,你是要我吗,我给你就是了。” 我趁着燕子拓沉迷之际逃了出去,可还没关上门里面的喘息声便溢了出来,再接着我被人捂住口鼻拉到了一旁。 之所以没反抗那是因为知道带我走的人是燕北凊,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我转身抱住了他,“燕北凊,是我害了北溪。” “不关你的事,她是为了爹,为了我才这样的,总有一日,我会让燕子拓挫骨扬灰!” 我看燕北凊此时眼里充满的都是狠决,不知为何如今的我已经不会害怕这样的燕北凊了。 之后等我们回了青王府之后,我才想起来冷泗好像一直没看到过。 “冷泗呢,他该不会还在烨王府喝着吧?” “走了,他说莫城他已经没法待下去了,至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不过他出去散散心也好。” 想不到冷泗这孩子还真是深情的很啊,只是他若一根筋走到底,怕是这辈子都得吃尽苦头了。 “走了也好,若还在莫城待着,他怕是连呼吸都会痛了,只是燕北凊你说他给燕子拓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看燕子拓当时脸都快挂不住了。” “自然是件好东西!” 我敢打赌燕北凊绝对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我看他也没打算说,那我也懒得问了。 琨曳是第二日才知道冷泗离开莫城的事情,我看她好像没什么惊讶之色,但是一整天做事都心不在焉的,不是茶水倒了出去,就是走路的时候撞到杆子,看来我这个知心大姐得上阵了,否则琨曳怕是要得相思病了。 “琨曳,冷泗会回来的,你和冷泗还是有可能的。” “王妃误会了,琨曳对冷公子有的只是敬慕之情,他是主上的挚友,同琨曳是天差地别的人,琨曳不敢有非分之想的。” 琨曳的这番说词我很不满意,便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我曾经也是个丫鬟啊,和你们主上的距离更是远的不能再远了,可是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被这些外在条件给束缚住的,如果有一天你能有机会把握住,千万千万不要因为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而放弃唾手可得的幸福,冷泗虽然心里一直有着另外一个人,可是谁说人心是不能变的,就像我,我以前也喜欢过别人,但是最后还不是喜欢上你家主上了,所以你绝对不要放弃啊,有喜欢的人,可是一件很……” “咳咳,王妃。” 琨曳突然咳嗽起来,我连忙问她,“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 “王妃,那个琨曳还有事要做,您对我说的话吗,我都记住了。”说着便飞快的离开了亭子,我这知心姐姐的本事还没发挥十分之一呢,琨曳这么快就好了,难道是我口才见长,这样想着我便打算起来也走,却不料刚起身就被后面的人一把抱住。 “你从前喜欢过谁?” 妈呀,燕北凊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难怪刚刚琨曳刚刚要赶快逃离了,我想我怕是要死定了。 第九十三章 接踵而来的祸事(1) “我之前喜欢的人不就是顾烬白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我后来喜欢上了燕北凊啊。” “是吗?” 说实话此时的我内心是打鼓的,而燕北凊将我转了个身子,我便趁着他还没多问什么便做主垫脚吻住了他,要是他再细问下去难保我不会说多错多,再说了我的初恋早就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现在对我而言我心中唯一爱的人只有眼前之人,我今生唯一要护住的人也只有他。 色令智昏这个成语不是没道理的,燕北凊被我吻了两下便昏了头,然后抱着我坐到了石桌上面,加深了这个吻。 果然在烨王大婚三天后,宫里便传来圣旨,大意说的是青王正值青年,是为国报效的好时机,不过青王毕竟多年未入军营,头衔给的自然不会太高,岂料燕北凊连这个本来就不大的官衔都不要,而直接从最基础的小兵做起,并且在军中还不得告诉他人他青王的身份。 因为整个军营里的人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大换血了,所以军营之内认识燕北凊的还不超出一只手,我倒是不担心他的安全,就是觉得有些委屈他了,明明是一个将帅之才,现在却要从最底下一步一步来,而且燕子拓这个人说不定会对他在军营中多加难处,但我在燕北凊的面前半分忧虑都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他还得多担心我一个。 燕北凊入了军营已经整整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里回府就回了两次,而且府上这些日子里也多了好些人,我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的名字,但也觉得眼熟,有些是羽庄里的人,想来是燕北凊特意调来保护我的,毕竟他不能时时在我身边。 这燕北凊不在府上,我便无聊起来,于是我就经常往凌府和烨王府跑,烨王大概也没什么功夫陪着北溪,对我他也抱着随便的态度,所以烨王府的人对我比对北溪还熟了。 这日我来看北溪,却见她房门紧闭,昨天燕北凊回来和我说过燕子拓同他是一样的时间出入军营的,所以今天烨王应该不在府上才是。 “北溪,你还没起吗?” 我在外面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北溪就给我打开了门,我看她嘴上还流了一点褐色汁液,“你哪里不舒服吗,这么一大早就喝药?” 北溪迅速把我拉了进去,然后告诉我她喝的是避子汤。 “你,你哪里能弄到这些东西?” “自然有的是办法,只要有钱,燕子拓以为我喝得是坐胎药,但其实是避子汤,我根本不想有他的孩子,所以每次同他行房之后我都会喝。” 瞧着这样的北溪,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明日,太子妃约了小阮,就是康王妃还有顾染,总之莫城所有的小姐夫人她都约了,说是要我们入太子府相聚赏花,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可不去又不好。” 北溪拍了拍我的手,“无妨,她也请了我,明日好歹你有三个人是站在你这边的,料她也不敢轻易动你。” “我怕是不怕她,可就觉得有些不安,燕北凊又不在我身边,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次日,我便出府去了太子府,等我到的时候,其他人也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我已经是起了个大早赶来了,想不到却是已经迟了。 “还是青王妃舒服啊,这离太子府近一些,还能多睡会儿懒觉呢,不似我们住的偏的,紧赶慢赶才刚刚好如约赶到。”这个说话的不就是当日太子娶顾筱筱的时候那个什么礼部的千金吗,想不到她今日也来了。 “李小姐,您住的要算偏,那莫城怕是没有住的近的了。”原来是顾染从一旁站了起来,我瞧跟在她身边的还有小箪,小箪冲着我笑了一笑,我也冲她点了点头。 “好了,太子妃娘娘等会就过来了,瞧你们一个两个聒噪死了。”没想到龙施漓今天也来了,自从她被燕北凊拒婚之后,我有好一阵没见到她了,今日见她倒是越发美艳了,同她那个倾国倾城的姐姐快有的一拼了。 北溪是最后一个到的,可所有人包括龙施漓在内都上赶着去讨好北溪,这龙施漓莫不是忘了自己先前出言侮辱过北溪的事情吗,现在见北溪嫁给了手握重兵的燕子拓,便这般示好,还真是有够好笑的。 “南鸢,我今日睡得晚了,本想同你一块儿到,没想到你赶在前头了。”北溪这一句话就帮我挽回了颜面,我瞧在场的这些夫人小姐没一个敢出言反驳的。 “无妨无妨,咱们毕竟住得近,可以多睡会儿。”这下刚刚出言教训我的李小姐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今日唯独没见到小阮,听顾染说好像是小阮身子不爽所以回绝了太子妃的邀请,看来等这个赏花结束之后我也得去康王府去见见小阮,上次见她还是在宫里,那个时候因为北溪出事了,我同她也没怎么打过招呼。 “太子妃来了,太子妃来了。” “果然是羌国第一美人啊,这身姿这容貌,我等真是万分不及其一啊,当然烨王妃同太子妃娘娘是一样花容月貌的。”啧啧啧,这个李小姐看不出来还是个马屁精啊,这边夸了太子妃,还不忘把烨王妃也给夸一顿,左右逢源,舍她其谁,佩服佩服! “本宫邀请诸位夫人小姐来太子府,是因为正逢花开时节,太子府近日进了不少奇花异草,想着要同娇花一般的诸位共同欣赏才不负这好春光。” 龙施烟的话刚说完,在场的人大部分都跪了下去,剩下一个大肚子的顾染,一个小肚子的我,还有北溪没跪下去。 “多谢太子妃娘娘!” 这阵仗弄得龙施烟完全就是皇后娘娘似得,不过如果太子能如愿登基,那皇后娘娘可不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最后,太子妃果然带着我们一群人在太子府的后花园里逛了许久,我没想到不过一个太子府罢了,这后花园居然这么大,逛了一圈下来,我这两条老腿差点没废了。 在我以为这逛一圈就算了事了,没想到太子妃说刚想起还有一样花卉没搬过来,实在太子府的侧厅养着的,那花可是稀有之物,硬是邀我们一同前去,唉,这到底是什么花儿,怕不是金子做的吧。 顾染大着肚子现在也有些受不了,便一个人停了下来休息,我和北溪只能跟着太子妃继续往前走。 不想走了还没多久,我就听到身后落水的声音传来,转身一看就是刚才坐得好好的顾染,也不知道是哪里冲出来的恶狗死死的咬着顾染不放,顾染眼看着就快沉入这春日的冰塘里面了。 “顾染!”我转身就想回头去救她,却不料被太子府的人拦得死死的,“青王妃不能去啊,那个池塘深得很,进去的人就出不来的!” “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都给我滚!”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她们,而北溪也在身后制止了奴才再阻拦我,随之原本还要去看花的人全聚了回来,可是除了北溪根本就没人朝我们伸出援手来。 咬着顾染的狗将顾染拉到了水塘中间,而现在靠顾染最近的是小箪,可是我记得小箪好像是不会游泳的,我见小箪奋力去踢打那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狗,那狗被小箪打得疼,转而松开了顾染反而咬住了小箪,等我和北溪跳入池塘然后划到顾染她们身边的时候,顾染的头已经沉了下去,现在虽然已是快入立夏,可是池水还是冰冷不堪的,北溪比我游的快,她靠近顾染的身边将顾染从水里给拉了出来,可等她回身将咬住小箪的狗给踹出去之后,小箪已经沉了下去。 我的水性并不好,只能算一般般,我想更深处游去,我想把小箪给救回来,却不料不知道什么时候游到身边的龙施漓将我死死拽住。 “南鸢,你疯了你,她只是一个妾室,一个奴婢,你他妈不要命了!” “我要救她,我要救她!” 这时候已经有太子府其他的人陆陆续续游了过来,他们扎进水里去救小箪,而我此时周身力气都已经花光了,就被龙施漓这样拽着拉着给弄回了岸上。 “快请大夫,快请大夫啊!”北溪此时正在给顾染检查,但她毕竟不是专业的,只好对着一旁已经傻掉的众人大喊。 小箪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断了气,而顾染还在里面昏迷着,我都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和顾染说小箪已经没了的事实,小箪身上的衣服被狗咬的已经七零八落了,我看着紧紧闭着眼睛的小箪,眼泪止不住的狂飙。 到最后,那只发狂的狗被太子府的人给乱棍打死了,说实话我根本觉得这只狗会袭击顾染是有人刻意为之的。 龙施漓此时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见我还是一身湿淋淋的呆在已经死去很久的小箪身边,她突然说了一句话,“南鸢,你确实比我强,北凊哥哥会喜欢你,不是没有道理。” “龙施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没想到我会这样直接问她,她只是撇了撇嘴,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 北溪此时从顾染所在的屋内出来了,她拉着我从地上起来,“去换套衣服吧,你接下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顾染怎么样了?” “命是保住了,可是孩子留不住。”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怎么办,顾染该怎么办! 第九十四章 接踵而来的麻烦(2) 小箪的尸身是太子府的人帮着收掉的,我不忍回头看,只能让北溪帮着弄,我便先去了顾染现在所在的房间。 我刚到门口就看到里面有人不断往外面端着铜盆,那铜盆里面全是血水。听北溪说死胎要立即从肚子里拿出来才好,否则对顾染的身子更不好,北溪毕竟是曾经做过娘亲的人,等她忙完小箪的事情回来后,便嘱咐着伺候的人注意的事情。 顾染被灌了好多汤汁,如今正昏沉沉的睡着,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而原本在太子府的那些女眷大部分也都是唏嘘几声便匆匆走了,仿佛觉得顾染出事是一件晦气事。 这时候太子府的管家派人来请我和北溪,说是太子妃娘娘有要事相商,我便嘱咐慈安好好看着顾染,如果醒了先不要告诉她小箪和孩子都走了的事实,我怕顾染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等我和北溪过去之后,瞧着太子妃正躺在屋内的贵妃椅上,而一旁站着的还有顾筱筱,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顾筱筱,却不想这时候她出现了。 “凌少夫人,如何了?” “活了,可也不知道还活不活得下去。”顾染极其看中自己这一胎,时常让我摸她的肚子,还说前阵子好像能感觉到胎动。 太子妃一脸惋惜的说道,“好好的赏花,却出了这等事,本宫难辞其咎,不过这狗儿也不知道是府上哪个混账东西养的,今日发了疯害了人。” 龙施烟的嘴上虽说着惋惜的话,可我却觉得她半分愧疚之色都不有。 “太子妃不必自责,许是顾染同那孩子无缘罢了,也怪她自己福薄,怪不得旁人。”顾筱筱说的话让我火冒三丈,不管如何,她好歹也是顾染的亲姐姐啊,自己妹妹出了这种大事,她不去看望也就罢了,反倒在这说着风凉话。 见我有些冲动,北溪拉了拉我的手,暗示我不要胡来。 “太子妃娘娘,今日这事不管是天意还是人祸,凌少夫人毕竟是在太子府出的事,您同凌国公也得有个交代才是,毕竟那可是凌国公的嫡长孙。” “这是自然,本宫已经派了人去请凌府的人了,现在让烨王妃和青王妃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俩,今日之事是意外,还望管好自己的舌头。” 说话的功夫,凌府的人已经来了,不想来的不是凌寒而是凌母,她向龙施烟行了礼,但毫无半分责怪之意,只说是凌家留不住这个孩子。 随后,顾染便被凌母接了回去,至于小箪的尸首也一并带回了凌府,回去的路上我和北溪一直陪着凌母,我看得出来凌母此时在克制着自己,她不敢哭也不敢多说什么,怕这一开口便会溃不成声。 等送到凌府后,凌母便不让我和北溪进去了。 “还请青王妃、烨王妃止步,小箪是个好孩子,我们凌府会厚葬她的,只是太子府的人我们惹不起,孩子没了我们也只能往肚里吞,还请青王妃不要替凌府出头,否则凌府怕是会有大难临头。” 不想凌母竟说出这番话来,我还想多问些什么,但她已经命人关上了门。 我回头看了北溪一眼,她也看向了我,“今日顾染落水,凌母居然没有责难太子妃,想来是凌府更重要的人或事被龙施烟给握着,南鸢,现在燕北凊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切记凡事不要乱来,否则今日的顾染便是明日的你我。” “所以,你也认为顾染出事不是天意,对吧。” “哪来那么多的天意,你我就静观其变吧。” 北溪说的静观其变不到一天,莫城就又出了大事,军营一夜得了瘟疫,已经连夜死了十几个人了,连带着燕北凊和燕子拓都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我让管家去外面打探消息,可是过了整整三天,打探到的消息就是军营里不知什么时候混进了一个厨子,而但凡吃过那个厨子所做之食,全数中招,我根本也进不去,去找了北溪,才知道北溪去了寺庙祈福。 我觉得我像一个无头苍蝇在外面瞎转,而燕北凊在里面到底如何了一无所知,再这样下去,我非得急疯了不可,如今能帮我的只有那个太子殿下了。 我让管家给太子府递了拜帖,但是都是有去无回,好像太子特意避开一样,没办法我只好让琨曳去打探太子可能会去的地方,既然他不愿意见我,那只好我去找他了。 最后琨曳打探得知,太子这几日都会在一处戏台子那呆上一阵,好像是在捧什么名角。 等我到了那唱戏的地方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唱戏的地方离‘烟花楼’近的不得了,这太子平日里也没听说爱听戏啊,怎么日日都往这来,难不成这里有猫腻。 今日我穿了身男子的衣装出门,好歹我是燕北凊的王妃了,见过我的人也不少,要是被人认出来了,一个王妃去逛了戏子唱腔的戏台子,怕是要给燕北凊脸上抹黑了。 这唱戏的地方搭得不大,但是里面听戏的人倒是不少,还有不少熟面孔也在,琨曳带着我很快就找到了太子所在的雅座。 今日的他穿了一身宝蓝色的外袍,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上唱戏的名角,连眨眼都不带的,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才发现唱戏的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子,不过游走的身段倒是很老练;另外一个看着更小一些的是个小姑娘。 我让琨曳在外面候着,自己一个人去见这位太子爷。 “来者何人?” “来者何人!” 台下唱戏的说着这话,现在拦着我不让我进去的也说着这话。 “我是青王妃,有事一定要见到太子殿下不可。” 然后这看门的进去一个人,过了一会儿才出来,然后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我进去之后外面的人便关上了门,没想到这雅座里面倒是设计的富丽堂皇的,燕定宸看到我进来便笑着招呼着我坐下。 “南鸢见过太子殿下!”我毕竟是上门来求人的,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到的。 “这里有的只是看戏之人,陪我看完这出戏,你再说你的来意吧,否则只能请青王妃出去了。” “既然是看戏之人,那何来的青王妃,燕定宸你说是吧。” 最后我只好陪着他看了一个多时辰的戏曲,一开始我怎么也看不进去,但后来实在是无聊只好认认真真看了,看完之后才唏嘘,这出戏唱的是弑父弑兄的桥段,真不知道燕定宸怎么喜欢看这种戏。 等唱戏的谢幕之后,燕定宸又说了句,“有赏。” “现在我可以说了吗?” “就这么等不及,以前想见你一面,可是不容易,现在你亲自来寻我,自然要同你多相处一阵才好。” 燕定宸说出口的话很直白,我反倒是有些尴尬起来,只好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心底也在思量着到底该怎么说才好。 “他没事,死不了。” “啊?” 燕定宸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没有看我但仍是把话说了下去,“你来寻我不就是为了去见青王一面吗,我如今告诉你他死不了,你该安心才是。” “你怎么知道?” “知道太多,死得越快,南鸢,你若不是本太子在意的人,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砰得一声站了起来,脑袋迅速飞转着,然后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顾染,顾染是替我受过的?” “还不算太笨,只是可惜了凌家今后怕是要无后了。” 无后,他这句话又把我给整蒙了,“燕定宸,无后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凌国公和凌寒已经离开莫城的事情吗?” “离开了莫城,那又如何?” 此时的燕定宸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我有些惧他,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俩单独在一个狭小空间的关系,他一瞬捏着了我的下巴,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没法挪开。 “离开了莫城,燕子拓自然是要斩断燕北凊的左膀右臂,可惜他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们的斗争为什么要祸及女人小孩,你既然知道有人要害我,为什么能救我不救别人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话太好笑了,燕定宸居然发笑起来,随即将我抵在一旁的柱子上,“南鸢,我救了你你不感谢我,反倒质问我为什么不救别人,我为什么要救别人,别人的生死与我何关!” 说着我见他俯下身来想吻我,“燕定宸,你根本不喜欢我!” “你说什么?” 我推开了他的手,走到了旁处,“我说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喜欢的只是征服别人而已,一旦到手,便毫无趣味,龙施烟这个绝顶美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我南鸢。” “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身来找我,怕是不能全身而退的。” “太子殿下,请注意自己的身份,若因为南鸢而背负了兄弟砌墙的名声,怕是得不偿失吧。” 燕定宸此时却坚定说了句,“那又何妨。” “琨曳!”我还是不敢冒险,只好叫了一声,可是琨曳没有进来。 “逗你的,这么好骗,也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被你骗到的!” 这个燕定宸还真有闲情逸致来同我说笑,可我还是想见一次燕北凊,如果不能亲眼看见他安全,我怕是不能安心。 第九十五章 尘埃落地 等我出了门之后才看到琨曳被燕定宸的人给拦住闯不进来,见我出来了琨曳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走吧。” 燕定宸然自顾自的一个人往外面走了,我也准备先回府再做打算,不料我还没走,便看见有人在后台打刚刚唱戏的这两人。 “住手!” 我上前制止了他们,而他们见我一个文弱书生的模样,想都不想就要动手赶我走,好在琨曳上前两三下就把他们给吓唬住了。 “为什么打人?他们犯了什么错!” 被琨曳吓得不敢还手的那个人嘟囔了一句,“你管得着吗,你丫谁呀!” “他们不是你们戏班里的台柱吗,怎么连台柱子都敢打。” “什么狗屁台柱子,不就是唱腔好一点,身段好一点,有大爷赏钱让他们过府唱戏,他们还敢摆谱不去,我们唱戏的不就指望着大爷们的打赏,他俩倒好,直接想拆了我这的牌子,怎么打不得,打死都是活该!” 抱着女子的这个青衣这时候说了句话,“那是过府唱戏吗?那个钱老爷是看上了我妹妹,要是我们去了,我妹妹说不定就没清白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看来他们两个也是苦命人,既然我管了这事,那自然要管到底才行,不然等我走了,他们少不了还得挨揍。 “这的班主是你吧,我要给他们赎身,多少银子够?” “王,公子,你这样回去老爷怕是要责骂你的。”琨曳瞧我一副要把人买回府上的样子,便急忙出声阻拦我。 “咳咳,老爷又不在府上,再说买两个下人我这公子还做不了主了。” 琨曳见拦也拦不住,只好作罢,而这班主却不答应起来,“那不行,他们两个是我好不容易*出来的,刚能上台赚钱了,我卖给你了,那我喝西北风去啊!” “班主,你开个价吧,再贵的名角也有价码,我也看中他们了,但我要的可不是过府唱戏这么简单,本人不才,家中家财万贯,买几个伶人回府不是大事。” 哪成想,我话刚一说完,这两兄妹便急急反对起来,“我们不跟你走,我们兄妹是凭本事吃饭的,我们绝对不会出卖皮相!” “班主,你要是今日不将这两兄妹卖给我,那往后我可得天天来捧场,整个羌国也就莫城赚钱最方便了不是,您这能唱会唱的肯定不止他们,但若是你一头得罪了钱老爷,一头又得罪了我这个王公子,在莫城怕是不好混了呀!” 我这狐假虎威的架势不知道是不是跟冷泗学的,他平日里就总是这幅样子,我今天倒也学的有两三分像,就是不知道镇不镇得住这个班主啊。 “成,一千两,人你带走!” 一千两,可还真贵啊,好在燕北凊之前给过我几张大面额的票子,不然我今天可得丢人。 我把身上的银票给了班主后,班主却说是一千两一个人。 “你别得寸进尺啊,我王家虽然有的是钱,可也不是冤大头,你要这样做价码,成我一个都不要了,但我要你唱不成戏,摆不了台!”真当我是二百五吗,这一千两都能买好几百头猪了! 最后这班主没办法只好让这两人都跟我走了,我走了两步后才想起来,他卖身契还没给我呢! “班主,做人要诚实点,卖身契给我!” 这班主还在喜滋滋的看着银票呢,听到我的话立马说自己忘了,然后自己进了里屋,出来的时候拿了两张卖身契给我。 我带着这对不情愿跟我走的兄妹走了一大段路,确定班主的人没跟上来,才停下脚步来。 “我看你们兄妹有的是本事,肯定饿不死,我也不需要你们感谢,你们走吧!” 他们两人一脸迷惑的看着我,我就把刚到手的卖身契给撕得粉碎,“走吧,以后可以接着唱戏,但找个好班主,刚那个忒黑心了。” 我拉着琨曳准备回府去,却听到后头重重的跪地之声,回头一看他们俩兄妹正跪在地上给我磕头呢,“谢谢公子救命之恩,谢谢公子!” “膝下有黄金,别轻易下跪,我救你们可不是为了你俩的叩拜。” “公子,我们离开了戏班根本无处可去,既然公子好心救了我们,那就让我们跟在公子身边伺候吧,我会做女红,会纳鞋底还会唱小曲,肯定能给公子解解闷,至于我哥哥,你别看他瘦弱,可有的是力气,往后什么力气活他都能干得了,求求公子让我们跟着您吧!” “是啊,公子大恩大德,我们不想来生再报,这一千两银子我们就是给您干一辈子的活也偿还不了,您就让我们跟着您吧!” 他俩说完便又重重给我磕了头,最后我只好让他们跟着我回了青王府,而琨曳却是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但也没阻止我。 回府的路上我知道了他俩的名字,哥哥叫宋暮,妹妹送宋霭,他俩的爹娘取名字还真方便,这连着就是暮霭了,好听又好记。 我让夏管家给他俩找了个能睡下的屋子,然后具体干什么活让管家自己看着办,累了一天的我此时只想好好泡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去了浴池泡了快一个时辰的澡,身上所有的疲惫才一洗而光,出了浴池准备给自己套亵衣的时候,却发现有人将我的亵衣给拿走了,我不是和她们说过不要留人伺候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是谁!” 我刚转身看去,却看到了朝思暮想之人,燕北凊什么时候回来的,夏管家没和我说他回来了啊,可我还来不及问他什么,我就见他的目光自上而下的将我看了个遍。 “燕北凊!” 这个色坯子,我刚想打他,他却拿过一旁的浴巾将我给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抱着我放到一旁的软塌之上,我还来不及问他怎么回来的,他便欺身而上吻住了我,他的吻很柔和,像是在极力讨好我一般,而渐渐他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开始忽重忽轻的游走着,等到他一吻结束,我才问出口来,“燕北凊,你私自出了军营,会不会有事?” “不会,别担心。” 我大概太想他了吧,如今见到他了反倒软弱起来,“燕北凊,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知道你肯定担忧,所以我才出来和你报个平安,本来想回卧房等你的,不料你先来了这。” 不知道是不是见到他后我安心下来了,我便起身紧紧的抱住了他,靠着他坚实的胸膛,我才觉得真实,“是啊,我快担忧死了,你不知道顾染的孩子没了,小箪也死了,可她们都是因为我才会受难的,后来又知道军营出了瘟疫,我真怕你也出事了。” “不会,你放心,另外你以后不要私下见燕定宸了,我不在你身边不能时时护住你。” “嗯,我知道,对了凌国公和凌寒他们可能会出事,另外你回军营之后要加倍小心,我总觉得暴风雨就要来了。” “燕子拓想断了我的左膀右臂可没那么容易,这次瘟疫是重挫他的一个好机会。” 我看着燕北凊此时还穿着军中的军衣,想来他是偷溜出来的 ,马上就得走,便催着他快走,“我见到你了,知道你安全了,你快走吧,万一燕子拓发现你不在,那就不好了,另外你任何时候都要记得保重自身,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呢。” 此时他吻了吻我的眉眼,然后将我将我抱得更紧,“真不想走,南鸢我保证最多不超过十日,莫城的天就该变了。” 见他来回赶路也是累得慌,我只好什么都不做,就让他这样静静抱着,过了一会儿,他又吻了吻我的嘴角,然后才放开我,走之前告诉我让我这几日装病,不管任何人来都说病重出不去,只要我不离府,那我便是安全的。 后来的几日果然好多人上门要来见我,而我一律以病重为借口不见任何人,而在第七日的时候,军中的疫症便得到了解决,而随之一大帮人被贬职流放,其中大部分的人都是燕子拓一手提拔上来的,因为这次疫症的事情牵扯出了一桩贪案,太子和青王顺着线索一步步查下去,最终把燕子拓最重要的副将给拉下了马,经此一事,燕子拓在朝的威望也大大减弱了不少。 燕北凊回府之后就忙得不得了,不是跟着太子出去就是忙着应对各种人情的关系走动,每天他都是忙到深夜才回来,而等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出府了,我一直在府内待着不能出去,直到他手上的事情都停下来的时候却是到立夏了。 今年的立夏来得早,如今身上只能着一件外衫了,到了中午时分就更是热了,好在燕北凊这别的不多,爽口的果汁倒是很多,新来的宋霭除了会唱小曲之外,做吃的也是一绝,我有时候都觉得这一千两换了个这么个可人儿可真是划算。 慈安这会儿把刚放凉的酸梅汤给我拿了进来,近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特别喜欢吃些酸的,一度怀疑是不是怀孕了,可来府上的大夫瞧了说我只是肠胃问题,并不是怀孕,这件事被燕北凊知道后他倒皱起了眉头。 我问他怎么了,他却说他要多卖力点,否则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孩子,然后的然后,我就天天直不起腰来,可燕北凊却乐此不疲。 第九十六章 燕子拓的反击 后来我有去凌府看过一次顾染,顾染虽然精神不济,但是比起先前好了不少,她只是痴痴的抱着先前做给小孩的衣裳,然后有时候会小箪小箪的喊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说,小箪已经不在了。 大概之前哭了太多次了,所以现在的顾染已经没有眼泪了,凌寒和凌国公已经回了凌府,他们两个人都没出事对我而言是莫大的安慰,要是凌寒再出事了,我怕顾染撑不下去了。 失去孩子的痛我没办法同她感同身受,好在小阮经常过府来陪顾染,有小阮在我至少能安心一些,原谅我实在太过胆小,有好几次我都想告诉顾染真相,但是我怕我说了之后会失去顾染这个姐妹,我现在没办法确认到底当初痛下杀手的是不是龙施烟,而且就算是她,我也没有能力能帮顾染报仇,我不害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感觉简直比锥心还要痛上几分。 燕子拓的副将被拿下之后,后续便没有任何消息了,想来皇上是舍不得自己这个儿子,所以最后所有的罪名都由那个副将一力承担了,而我也很久没再踏入烨王府邸。 燕北凊如今顶替了那个副将的职责,每天都忙得很,可他仍旧会在晚饭之前赶回来陪我,至于我能见的人一个都不好去找,就留在府里跟着宋霭学做汤的手艺,还真别说宋霭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但凡她教我的,我都能很快学会,看来这是名师出高徒的节奏,我把她最拿手的几道甜羹学会了便一连做了好几天给燕北凊吃,燕北凊本就是不爱吃甜食的人,但禁不住我撒娇,最后都下了腹。 这天,我又打算把新作的甜羹拿去给燕北凊吃,突然想起来另外一道烤制的炉饼还要看着火候,然后我就让慈安把我做好的甜羹先送去书房。 “王妃,让奴婢去吧,慈安姐姐这几天身子不爽,怕是难受得走不动道。” 还是宋霭细心,我都没留意到慈安的不舒服,她倒是看出来了,最后我就让宋霭去送甜羹,让慈安留下来陪我。 等宋霭走了之后,慈安却对我说了一番话,“王妃,这个宋霭不似看上去那般单纯,怕是有了攀附之心。” “攀附之心?她要攀附谁?” 慈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整个王府除了主上之外,她还能攀附谁,有次我见她偷偷抱着主上的衣服在闻。” “什么?我去,我该不会引狼入室了吧,慈安你帮我看着火,我去看看。”说完我就把身上的围裙给摘了下来,然后快速的往书房走去,等我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情况居然是宋霭跪在地上,匍匐着身子不断发抖,而燕北凊站在一旁没出声,我看到他的蓝衣上流淌着不少汁液,看来是我之前做的甜羹不假了。 “怎么了,燕北凊?”我走了进去,然后取出身上的帕子给燕北凊擦拭着,燕北凊却握住了我的手,语气清冷的对着宋霭说道,“王妃大恩救了你们兄妹,你们的主子便只有王妃,今后做事仔细些。” 燕北凊没把话说全,可我也能猜出个大概来,“宋霭,你先下去吧,我最近和你学的甜羹糕点也学的差不多了,今后你就跟着陈嫂浣衣吧,正好天热了,也去去燥劲。”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说完便起身压着腰退了出去。 我转身看了一眼燕北凊,问道,“她摸你哪儿了?” “哪儿也没摸着,我只属于娘子一人。”说着便要来亲我,我却推着他的胸膛,“谁叫你长这么好看的,不怕贼偷还不怕贼惦记啊!” “这皮相也是父母给的,我也没办法啊,不然让冷泗回来给我换张脸。” “那可不行,你这脸我也喜欢,你以后要像今天一样,把狂蜂浪蝶都拒之千里之外!” 我以为这只是宋霭对燕北凊的一念痴想,却不想今后的宋霭做出的事情让我后悔莫及。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又到了大暑,而好消息是顾染再次有孕了,这对我来说是今年最好的消息了,不过她这次可不像上次那般大意,日日躺在床上养着,能不动就绝不动,而我也让慈安和琨曳亲自选了一些上好的补药送到凌府去,话说顾染都再有了,可我的肚子却半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还没到,不过这样也好,两人世界至少过得很和谐。 今年正值大选,皇上又要选妃了,这个皇上宫里已经有那么多娘娘了,居然还要选妃子,真是厉害厉害,这样一来燕北凊不是又多了很多小妈,我这头同燕北凊的玩笑还没开完,另一头燕北凊就得到了消息,原来燕子拓从异域搜罗了好些美女,全送进了宫,因为这些美女极具异域风情,所以皇上被哄得是昏了头,眼看着燕子拓又慢慢爬了上来,但燕北凊倒是不急,一副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倒有些看不懂了。 皇上的纳妃已经结束了,然后又要举行一个什么宴会,估计就是吃吃喝喝一群人聚在一起玩吧,然后我就开始了拼命减肥的旅程,其实最近吃得好睡得好,腰上已然长了不少肉肉,就连燕北凊都说枕着我的肚子舒服,这可把我气坏了,虽说*是不可能的,但是起码不能太丢人吧,然后我就好几天都没吃晚饭了,又绕着王府大跑特跑,最后终于在这个宴会到来之前成功把自己挤进了新裁的衣裳内。 “饿了这么多天,等会放开吃,不要拘束。” “燕北凊,你看不起我啊,我肯定忍得住,女人减肥可是终身的事业,我先前只是懈怠罢了。” 在我即将出门之前,慈安居然闹起了肚子,而宋霭就自动请缨说是可以替代慈安,因为这时候琨曳也不在府内,我便只好让宋霭跟着去了,她说自己是想将功补过的,燕北凊居然也没反对。 入宫之后,宋霭的表现确实很好,我觉得她好像知道宫内很多规矩礼仪,我不懂的她都会提醒我,弄得她很大方,我很尴尬。 这宴会无非是歌姬献舞,然后奏乐庆贺,今日的龙施烟将自己打扮的是艳压群芳,在场所有人的眼睛估计都被她吸引去了,就连燕北凊都频频往她那边看了好几眼。 “燕北凊,你果然也是个好色之人,看吧看吧,反正她也不是你的。” 他被我这充满醋味的话给逗笑了,揽过我的腰肢,附在耳后说道,“本王看的可不是什么美人,你没注意到今日北溪有些不对劲吗?” 北溪同龙施烟靠得最近,我光顾着吃味,确实没注意到北溪,我朝着北溪那边看过去,见北溪今日确实很怪,这种怪若要用词汇来形容,只能用坐立不安来形容,可是她怎么会坐立不安呢。 一曲夕阳箫鼓完结,在座的都鼓掌示意,其实我也没啥音乐细胞,不过好听倒是蛮好听的,我便也跟着鼓掌起来。 接下来又是面具群舞,这个舞跳得那叫一个摇曳生姿,这妖娆的身段饶是我这个女子也佩服不已,说实话得饿多少顿才能有这*啊,而皇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在看到这些美人面具卸下之后居然摇晃着身子踱步走了下来,任凭他身边的公公怎么阻拦也拦不住。 这就是酒暖思淫欲吧,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见到美人还会走不动道,真是厉害了,我看了看太子燕定宸的脸色,他倒是平静如水似乎习以为常了,至于燕子拓的神色好像带着点期盼,也不知道他那目光里的期盼到底是什么。 就在我还慌神之际,那跳面具舞的人突然从腰间抽出软刃来,直直冲着皇上而去,此时距离皇上最近的便是燕子拓,而后我看到燕子拓上前护住了皇上,而后血溅三尺,北溪却在这个时候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我以为这些人的目标只是皇上,却不料离我最近的女子也转身刺向了燕北凊,我的一句‘小心’还没喊出口,宋霭已经整个人抱住了燕北凊,然后宋霭的后腰被直直插了一剑,接着燕北凊便是一脚踹开了那行凶之人。 所有的事情好像发生在片刻之间,整个宴会已经乱做了一团,随后而到的侍卫将所有献舞的人给拿下了,那行刺之人早已被乱剑砍死,而此时宋霭已经昏死在燕北凊的怀内。 “宋霭,宋霭!”我跑到燕北凊的身边,看着宋霭那昏死前还紧拽着燕北凊的手,我一时竟不知道该掰开还是不掰开。 最后燕北凊抱着宋霭去了内殿,内殿里已经有太医陆陆续续赶了过来,我跟在燕北凊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一起被送进来的还是燕子拓,燕子拓的手紧紧握着皇上的手,口里喊着‘父皇小心。’ 联想起先前北溪的坐立不安,燕子拓眼神中的期待,我已经猜到了,但猜到了又如何,燕子拓这个赌注他赢了,至少皇上对他今后会是愈加信任了,而燕北凊好不容易挣来的局面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眼前我来不及去想未来的事情,我看见宋霭死死抓着燕北凊的手,明明昏死过去的人力气却大的惊人,太医来掰手指都掰不开,最后只好让燕北凊先站在一旁静待着。 燕子拓的伤势相对宋霭要好得多,毕竟他已经及时避开了要害,所以只是上了些药,包扎之后就被抬到别的地方休息了,而北溪却没有跟上去,却是站在了我的身边。 宋霭后腰处的衣服被撕开来,我见那上面有着一个大大的血窟窿,说实话光看着我都觉得疼。 燕北凊此时大概没工夫来安慰我,北溪带着我走了出去,我坐在前面的台阶上,脑中想得全是刚刚那一幕,说实话我要感谢宋霭才是,毕竟是她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救了燕北凊,但是我的心却没由来的有些难受,总觉得这时候要是躺在里面的是我就好了。 “南鸢,那个婢女毕竟救了燕北凊,我瞧你这样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你以后绝对不要为难她。” 连北溪都看出端倪了,看来我什么情绪毒流露于表面了,“她爱慕燕北凊,之前燕北凊对她也是没什么的,可是经过今日这事后,在他心中怕是多少会有一些位置了。” 燕北凊是怎样的人我知道,他也绝对不会因为救命之恩而喜欢上宋霭,但是玉衡曾经救过他,所以他对玉衡是不一样的,因着玉衡对龙施漓更是放纵,如今他的救命恩人又多了一个,而这救命恩人还是个爱慕他的女子,我有些不敢往下想。 “今日之事,本是燕子拓的一个计策,不想却殃及到了你们,我得走了,南鸢你要振作,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替燕北凊好好照顾那个女人,记住绝对绝对不要胡闹。” 说完后北溪便走了,不想北溪刚走,龙施烟又过来了。 “怎么,这样就心痛了,你的心痛不及我的万一,以后怕是会更痛了。”龙施烟是故意来膈应我的吧,我不想同她吵架,便转身又进了内殿。 此时的宋霭已经上了药也包扎好了,但是她没办法转身。 “还劳烦太医多多仔细些。” “一定一定,此女子胆识过人,竟敢以肉身护主,是个难得的忠仆。” 我走到了燕北凊的旁边,可那只想牵他的手却怎么也伸不过去,直到他回头看向了我。 “吓坏了吧。” 我只能愣愣点了头,而燕北凊此时也拉起我的手走了出去,大概宋霭疼得睡着了吧,所以燕北凊此刻很是轻巧的就从她的手中抽离了出来,我不知道燕北凊要带着我去哪里,任凭他往前大步流星走着,而我在后头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脚步小跑着。 等到了一个几乎没什么人的地方,他将我一把抱住,“幸好不是你,南鸢。” 不想他说出口的却是这么一句话,此时我任何的猜疑任何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我抱着他没说话,此时任何的话语都是多余的,今后我要对宋霭好上加好,我会给她很多的金银珠宝,很多的绫罗绸缎,但是我不准她再留在王府。 “南鸢,往后我若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你可要原谅我。” “嗯,原谅原谅,什么事都原谅。”我只想将燕北凊牢牢锁在身边,所以他此时说的话我都一股脑儿答应了,可是真正伤心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第九十七章 燕北凊的变化 后面,等到宋霭的情况好了一些之后,燕北凊便叫人将她抬回了青王府,而他还得和太子处理今日行刺一事,回去前,他叫我安心,不要担心他,我也只能都一一答应。 等回了王府之后,我便让人给宋霭单独安排了一间超大的豪华房,又把之前太医开的药方给了管家,让他连夜把这上头所有的药材都去买齐。 好在离开皇宫之前,太医有给两副现成煮好的药汤,我亲自给宋霭温了药,又让慈安把宋霭从床上给扶起来,然后给她喂着药。 我瞧她虽有些昏迷,可眉头却是一刻都没放松过的,喂进去的药只吞下了一些,大多数都吐了出来,到最后我这手中的药几乎都是滴在棉被之上,我只好作罢,刚放下汤碗却听到宋霭突然大喊了一句,“王爷小心!” 听到宋霭的话,慈安气得想将她给扔下,我连忙按住了慈安,“小心些,宋霭如今可是你主子的救命恩人。”听到我这话,慈安只好手脚小心的将宋霭给慢慢放回床上。 我探了探宋霭的额头发现好在没发高烧,她后腰的伤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恢复了,在她躺在床上的这些日子我都得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不管她刚刚是无意识还是有意识喊出来的,我都只能忍着。 “慈安,你等会从府里挑两个机灵的丫头照顾宋霭,务必保证她的伤势不会恶化,一旦有情况马上来告诉我。” 慈安似乎有些不乐意,噘着个嘴道,“王妃,这姓宋的小蹄子不就是替主上挨了一剑吗,这也是做奴才应该的,您何必这么小心。” “好了,小点声,你这话对我说说就算了,可不要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去,不然还以为是我这做王妃的气量小,你记住了,往后你对宋霭可不能再随意了,我也乏了,你先退下吧。” 见我有些不高兴,慈安也就没再多说,俯身便退了出去。 已经到了三更天,可是燕北凊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群刺客的事情比较棘手,我坐在一旁的椅凳上等着他回来,却不料等着等着眼皮子便扛不住了,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后来也不知怎的自己居然睡着睡着从椅凳上摔了下去,这好家伙直接把我的额头都擦破了皮,一摸半手的血。 我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来,才看到原来现在已经天亮了,想不到燕北凊一晚没回来,这时候慈安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慈安,进来吧。” 她推开了门走进来看到我的脸便惊叫了起来,“王妃,你的额头怎么在流血,我去找大夫!” “别大惊小怪,我这是自己磕的,不碍事,你帮我上点药就行。” 见我出声拦住了她,慈安只好回来帮我处理着额头上的伤,其实不严重就是这些天怕是不好出门见人了,还是伤在脸上,不过我虽然嘴上说着无碍,不过还是担心会不会破相的,好在照了镜子之后才稍稍安心一点。 在慈安帮我处理好伤口之后我才想起来问她,“琨曳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但刚才又和主上一起出门了。” “什么?燕北凊回来过?”此刻我也顾不得吃早膳了,便飞奔着去了门口,可到了大门一看哪里还有半分燕北凊的人影,夏管家看到我出来便连忙给我请了安。 “王妃,您这脸没事吧,王爷刚回来但马上就又走了,不过刚走一会儿,要不要奴才去追。” 燕北凊回来过就又马上走了,连回房休息一刻的时间都没有,想来确实是很忙吧,我摆了摆手,“不用了,对了,宋霭的药你昨天买齐了吗?” “齐了齐了,都是些普通的药材,也不难买,刚才王爷还特意嘱咐我们,让我们好生照顾宋姑娘,先前好像还特意问了宋姑娘如今住的卧房呢。” 夏管家的话让我心头一窒,我有些恍惚,但好在立马回了神,我继续问他,“那王爷临走前去看了宋霭一眼,对吧。” “是的,去看了,不过马上就出来了,然后就带着琨曳走了。” 原来他回府之后还是有时间的啊,“我知道了,慈安,我们也去看看宋姑娘吧。” 等我到宋霭的住处之时,我见她已经醒了,伺候她的丫鬟正在喂她吃粥,见到我来便赶忙想给我行礼,“见过王妃。” “你有伤在身,不用多礼了,还有你们几个跟着慈安都先下去吧。” 慈安带着屋内的两个小丫头一起走了出去,还顺带给我捎上了门,这个慈安该不会以为我要关起门来教训宋霭吧,她怕是想多了。 “今天王爷来看过你的伤势,我本来想和他一起来的,可他让我多睡会儿,这才耽搁到现在才来看你。” 听到我说的话后,宋霭并不讶异,只是淡淡回了一句,“王爷和王妃鹣鲽情深,令人羡慕。” 我自己说的话分明就是谎话,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说了,好像是在骗宋霭,但其实是在骗我自己。 “宋霭姑娘,你也会找到一个鹣鲽情深之人,如今你好好养伤便是,旁的什么都不用想,你哥哥在府中也不必再干苦力,管家会带着他做一些算账之类的活计,所以你们兄妹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王妃,宋霭有一事相求。” 这么快就憋不住了,我还以为至少得再过两日她才会开口。 “你如今是我夫君的救命恩人,别说是一事,就是百事我也会去办,只是宋霭姑娘也是个明理人,自然不会提出什么非分之想才对。” 说实话我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说话还得拐着弯子,这样的我变得一点都不像自己了。 宋霭咳嗽了两声,然后眼里的泪水便落了下来,大概是牵扯到伤口疼了。 “王妃,宋霭和长兄的命都是王妃的,哪里敢提什么非分之想,宋霭想说的是让王妃带一句话给王爷。” “什么话?”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宋霭的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让我传话可以,但你得告诉我这句话到底是为何意。” “王爷既然有同王妃说要来看我,那自然该知道王爷来看我所说的话,也自然明白宋霭为何会说这句话。” 好个宋霭,居然在这里等着我,我若说不知那岂不是推翻自己先前的话,若说知道便没法再往下问,这样一来我便只好作罢,也不愿同宋霭多待,便出了门。 接下来,燕北凊每日会回府,可总是能在我知道他回来之前便又匆匆离去,好不容易有一次琨曳没跟着一起去,可我想问琨曳燕北凊这些天都在做什么的时候,琨曳却只是说让我安心,说实话她越不说我越不安心,因为燕北凊同我快有半月没见了,他每次回来都是去瞧一眼宋霭便又匆匆走了,说实话我心中的憋屈越来越大,可却无处发泄。 一日,府中丫鬟的窃窃私语被慈安听到了,回来告诉了我却是让我心中一阵烦闷,原来她们在传的居然是宋霭之后可能会成侧妃的事情,说什么既然王妃的出身是一个丫鬟,那侧妃的出身也是丫鬟也就不奇怪了。 终于,到第十九天的时候,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挠心的日子,我便早早在王府门口蹲守,我就不相信这样都见不到燕北凊一面。 等到寅时时分,一辆挂着明黄火烛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口,而燕北凊从里面走了出来,我要的是一个真相而不是他对我的解释,所以他一下车我便猫着身子往宋霭的屋子走去,宋霭这有一个绝佳的偷听地点,我藏好之后燕北凊便已经走到这了。 好个燕北凊,这么多天一次都没去见我,居然一日不落的来看宋霭,我倒是要看看你同她到底每日都谈了些什么。 只见他屏退了左右,然后踱步走了进去,宋霭的伤这么多天也已好了大半,她见到燕北凊便急着下床来给他行礼。 “宋霭,这么多天,你还没考虑好。” “王爷,这可是攸关宋霭能否活命之事,王爷总不能一样都让宋霭得不到吧。” 燕北凊有些为难,我见他坐在一旁半晌没出声,而宋霭却是又接着往下说道,“王爷这么多天都没去看王妃,心中想来也是为难,一边不想失去我这个助力,一边又不想失去王妃,先前我以为你很快就去见王妃,所以就让王妃给你传话,却不想我猜错了王爷的心思。” “你没和她乱说什么吧。”燕北凊的话带着些疲乏,我好想冲进去问他,但是我不能。 “王妃是个直肠子,若我同她说了,怕是王爷现在没法这般安然吧,自古以来,江山美女都是不能兼得的,我若为了王爷背叛了曾经的盟友,可我又不能得到我想要的,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着宋霭居然上前依偎在燕北凊的怀内,燕北凊立马同她隔开了来,而宋霭居然笑了。 “燕北凊,我还以为你的目标很明确,想不到你战场上杀伐决断,可到了感情上却是这般优柔寡断,我的伤可快好了,若你还不能给我明确回复,怕是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要功亏一篑了。” 第九十八章 龙施漓来了羽庄 “除了这件事,别的任何事我都能答应你!”最后燕北凊还是拒绝了宋霭,我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但也能猜出一些来,后面的话我也不愿再听下去,我蹑手蹑脚的走去了大门之处等着燕北凊,过了没一会儿果然燕北凊出现了,他见我在门口等他好像并不意外。 “你额头上的伤好了?” 他轻轻抚摸着我原先已经结痂落壳患处,好在用的都是上等药物,所以并未留下什么疤痕,我施施然的上前抱住他,我不想问他这些天为什么不见我,也不想问他到底在为难的是什么事情,我只知道若是我再不有所作为,怕是有一天真的会失去燕北凊,那个宋霭决计不是什么唱戏的小姑娘,能让燕北凊都这般为难的角色,先前实在是我小觑她了。 “你事情都快办好了吗,这些天你总不回来,我都快忘记还有你这个夫君了。” “南鸢,你怎么这般傻,不哭也不闹,却让我觉得愧疚难当。” 往他的怀里钻了钻,企图让他身上的温暖褪去我身上的寒凉,“你我是夫妻,不要用愧疚难当这样的字眼,否则我会真的认为你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情,燕北凊,你若有想做的事就去做,不要顾忌我。” 燕北凊停留在这的时间不长,他马上要离开,而且告诉我,这些天他都不会回来,也让我不要同宋霭多打交道,说等她伤好了,她自会离开,让我不要多加阻拦,看来燕北凊最后还是没有答应宋霭的要求。 燕北凊一走,我才发现接下来我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让琨曳去莫城最火的戏班子里打听宋暮宋霭两兄妹的来历,可琨曳带回来的消息却是那戏班子的人从来不知道有宋暮宋霭这两个人,而且班主是个女的,并不是我先前见到的那个男子。 宋霭我动不得,但不代表我也动不了宋暮,我找人悄悄的把宋暮带到后院去审问,一问之下才知道宋暮根本是被宋霭从别的戏班子里买来的,为的就是不让别人发现宋霭的真实身份,怪不得宋暮和宋霭说是兄妹,但两人长得却是大相径庭。 时间一晃又过了半月,宋霭的伤势好了,然后便说要和宋暮离开王府了,之前燕北凊交代过不要阻拦她离开,我便让慈安给了好些银子,离开前,宋霭对着我的卧房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一眼让我觉得极其不舒服,好像有一种她会成为这个屋子女主人的感觉。 而等宋霭离开之后,燕北凊就回来了,我瞧他好似解决了很*烦的样子,日日带着我疯玩,说是要补偿之前一个月对我的亏欠,而燕子拓的卷土重来他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我多虑,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心。 日子又过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面也发生了不少大事,龙施漓前后来过青王府三次,前后三次的目的很一致,就是让燕北凊帮她拒绝和亲,她说她不想嫁给黎国的太子,因为黎国的太子是个瞎子,燕北凊最后还是看在玉衡的面上帮了龙施漓,最后出嫁到黎国的是礼部的那个李小姐,据说到了半道就被悍匪给抢了,而因为这事圣上还派人去剿匪过。 这么想来那个李小姐也是可怜,本来就沦为政治权利下的牺牲品了,不想半道又被山匪给劫去了,听说救回来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这还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得下去,而原先同李小姐玩得好的那些官家小姐,暗地里都在庆幸被选中的不是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替谁挡了灾,我虽不是很喜欢那个李小姐,心中也是为她可怜,好好的一个人估计就得废了。 北溪也来府上看过我两回,她现在被燕子拓看的紧,每次来我这明面上是来看我,实则是来我这拿避子汤的,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是帮她还是害她,不过她倒是毫不在意自己的身子,让我看了不免唏嘘,她是不想有孩子拼命避孕,而我是想有孩子却怀不上,按理说我同燕北凊同房的次数不少了,而且每次我们都很卖力,可这孩子就是怀不上,后来只能安慰自己随缘吧,好在我们都还年轻。 过了中秋之后,燕北凊说想让我去羽庄住一阵,因为他决定要动燕子拓了,我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不过也不想让他分心担忧我,所以我就同琨曳还有慈安回了羽庄,出发前燕北凊说他会日日给我写信,如果他没叫我回来叫我绝对不要回莫城来。 回了羽庄之后,我才切实的感受到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燕北凊虽然日日给我写信,但是睹物思人哪里抵得上亲自见到本人来的安心,有好几次我都想偷溜出去见他,可一想到他现在正忙着对付燕子拓,我便只能安心的等着了。 本来以为这日子能这样安生的过下去,不想龙施漓却来了羽庄找我,她同我好像并没有什么交情吧,不过她对燕北凊的执念倒是确实没有那么强了。 “南鸢,你好歹是羽庄的女主人,就拿这种劣质茶来招待我啊,再怎么说我也是相府的千金。” 这个龙施漓到我这来摆什么谱,不过我也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同她吵,我就让慈安下去重新泡一壶新茶,而琨曳仍旧留在房内伺候。 “你,重新去换个新香来,这屋里点的什么味,快呛死我了!” 琨曳差点拔剑,好在被我制止住了,“琨曳,去换一个吧。” 等琨曳拿着香炉出去之后,我才问了龙施漓她此行的目的。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还特意要支开她们才能说。” “看来你还不笨,可你却被燕北凊骗的团团转,南鸢啊,先前我还嫉妒你,现在我只可怜你!” “你什么意思,故意来找茬?” 龙施漓见我不相信她说的话,她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大红的告示给我,“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青王爷要娶江州宋氏的老幺,宋氏在江州可是皇亲贵胄,甚至连江州的皇帝都得礼遇三分,如今有了江州一国的支持,燕北凊可算是有了一个强有力的后盾,不论是太子还是燕子拓,要想动燕北凊可就都不容易了。” “你骗人,燕北凊不会的,他说他要我来羽庄是要对付燕子拓,等他处理好了,就会来接我走的!”龙施漓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她肯定是来挑拨离间的,没错就是如此,她得不到燕北凊便想着要来破坏我和他。 “要想知道我是不是骗你的,你跟我回莫城不就知道了,这大婚的日子可就在三天后了,我要是骗你,三天后任你处置如何!” “龙施漓,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说实话,虽然我很不想相信她,但不知为什么,我的内心动摇了。 只见她笑了笑,“你以为我是来帮你吗,你错了,我只是也想让你不痛快而已,之前我那么想嫁给燕北凊,可你却百般阻拦,现在你却像个白痴一样被燕北凊耍的晕头转向,要论可怜,你比我可怜百倍,燕北凊从来没喜欢过我,可他却是真真的爱着你,但现在却不得不为了权力而迎娶她人,所以说男人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只钟爱一个女子的,要怪只能怪你是个丫鬟出身,帮不了燕北凊,给不了他想要的权位!” 龙施漓的话说的我脑壳疼,我现在脑子是乱的,她给我的大红告示我从头到尾细致的看了一遍,这上面还盖了官印,想来不会有假,会不会这只是燕北凊的一步棋,我要是轻举妄动会不会害了他。 这时候下去泡茶和点香的慈安琨曳回来了,慈安进屋后看到我摆在桌上的红纸告示赶忙把它给收了起来 而琨曳却是迅速的关上了门窗,原来他们知道这件事。 “王妃,这件事我们可以解释的。”慈安这样对我说。 “王妃,你千万不要怪主上。”琨曳却是这样对我说。 在一旁看热闹的龙施漓却是没多做停留,只说她该说的都说了,后面我要怎么做她不想干涉,然后就打开门口走了出去。 看着慈安和琨曳都跪在地上,我将她们扶了起来,“燕北凊要娶宋霭看来是真的,我就问一句,他是真的要娶她,还是借由这件事情完成什么计划。” 她们两人一直没回答我,看来真的答案会让我失望,原来他是真的要娶宋霭,原来居然是真的。 “他打算什么时候才让你们告诉我?”想不到我可以这般冷静的坐下来,没有暴跳如雷,没有歇斯底里,有的只是竭力维持自己的平和。 琨曳和慈安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最后还是琨曳开了口,“主上没说什么时候告诉王妃,但要我们看住王妃,绝对不能让王妃离开羽庄半步。” 原来,燕北凊居然不打算告诉我,原来他的想法居然只是把我囚禁在羽庄,看来,他也很害怕让我知道这件事情,既然他这么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便称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 “琨曳,慈安,虽然我不是你们的主子,可我自问对你们也算是不错,现在我有一事相求,还希望你们能帮我。” 慈安看着我如此平静,有些慌,她上前握住我的手,“王妃,您要是难受可以发泄出来,别这样憋着,主上最爱的还是您,他娶那个女人只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好个权宜之计,慈安不愧是燕北凊培养的人,说的话都这么有说服力,“慈安,我只求你未来几日做个哑巴,若是别的人要见我,你就说我身体不适,不准让任何人进来;琨曳,你若愿意帮我就带我离开羽庄去莫城,要是不愿意你就当个瞎子,放我离开。” “王妃,您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不能违背主上的命令。” 看来,这么多日的相处始终还是比不上她们心中的那个主子,我将倒满茶的杯子往桌上一敲,顿时热水走过手背,而茶杯也应声裂开,不过一瞬我就将锋利的瓷片对准自己的脖颈,“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只能血溅三尺了,我不想逼你们,我要的不过是去莫城走一趟而已。” “王妃不要!” “我答应,我答应!”琨曳立即答应了我,而慈安也没再反对,直到琨曳将我手中的瓷片拿开,她俩才安下心来。 此时慈安又重新跪了下去,“王妃,您去莫城可以,但可一定要回来啊,不管主上最终有没有娶那个女人,您才是名正言顺的青王妃,奴婢求您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 “既然你们答应了,琨曳你现在立马离开羽庄,就说是燕北凊唤你回去,等到入夜时分你再潜回羽庄将我带走;慈安,你现在立刻吩咐下去任何人不许来打扰我,就说我见了龙施漓之后被气得病倒了。” 最后,琨曳和慈安都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了,而我此刻才发觉手背痛得厉害,那滚烫的开水灼伤的又岂是一片肌肤呢,燕北凊,难道你真的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在权力和爱情面前,最后选择的还是权力,现在想来当时宋霭说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原来是这个意思,而让燕北凊左右为难了那么久的事情最后还是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而我这个当事人却连知晓的权力都没有,燕北凊,不得不承认,你的确让我寒心了。 到了晚上三更左右,琨曳进了羽庄,然后带上我离开了这里,已经入秋的夜晚已经开始转凉,我坐在马车上一颗心始终揪得紧紧的,我不知道未来这几天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可唯一能确认的是,如果燕北凊真的娶了宋霭,那我同他便只能一刀两断了,哪怕我真的很爱他,哪怕其实我已经离不开他了,可我做不到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既然他的心已经选择倾向了权力,那我能做的便只有将这青王妃的位置让给宋霭,王妃的位置我从来不稀罕,稀罕的只是燕北凊这个人而已。 没多久,琨曳便带着我进了莫城,随后她找了一个不算显眼的客栈让我住下,这一夜注定是难眠的夜晚,燕北凊,难道我们要这样走到尽头了吗? 第九十九章 换脸入王府 第二天早上,琨曳来找了我,说是她回了王府一趟,告诉了燕北凊我说想他想见他,而燕北凊却以政事繁忙回绝了她,我便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琨曳离开羽庄的事情若是不给她寻个由头,怕是会被揭穿,白日我躲在客栈里哪里都没有去,我在想我接下去该怎么做才好,突然想起先前冷泗会做假人皮面具来着,虽然冷泗不在莫城了,可难保他做的皮子不会留一两个在莫城,于是我就叫琨曳去冷泗的医馆帮我偷两个出来。 等琨曳回来之后,见她果然给我带了两个,可惜的是冷泗只留下了皮子但我不知道他之前用的药水是什么东西,我想整个莫城会知道的也只有北溪了,可是我要是去了烨王府,怕燕北凊也很快就会知道了,所以只能是让北溪来找我。 “琨曳,谢谢你帮了这么多忙,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你帮我,我写一封信给你,你帮我交给烨王府的北溪,我知道你喜欢冷泗,要你去找北溪有些强人所难,如果你心中膈应,那我也不勉强你。” “王妃,我琨曳既然决定帮你,那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去做,见烨王妃又不是难事,何况冷泗喜欢她,和我无关。” 想不到琨曳这孩子想得倒是比我还通透,我写了短短的一句话让琨曳带给北溪,纸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纸鸢回城。’ 不想,琨曳去了半天也没回来,莫不是被烨王府的人给抓起来了,我正急得想出去打探情况却不料刚要出门便有人闯了进来,而进来之人正是我此时最不想见到之人。 我怔怔的看着燕北凊走了进来,他怎么知道我住在这,看来是琨曳泄露了行踪,但此时该理亏的人不应该是他吗,我为什么要害怕,这样想着我便挺直了腰杆子,“燕北凊,你还好意思来找我!” “哈哈,我就猜到你认不出来,南鸢,你怎么连自己夫君都能认错。”这声音,妈的,是冷泗! 我正想打他这个二货,却不料琨曳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北溪,而此时冷泗也揭下了那种假人面具。 进来的琨曳和北溪也没想到冷泗会在这里,琨曳迅速关上了门,然后走到了我的身边。 北溪同冷泗都有些尴尬,毕竟他俩已经快半年没见面了,不想这种情况下见到了,而在我身边的琨曳却只是一直盯着冷泗看。 “南鸢,你怎么回来了,看来你是知道燕北凊要娶侧室了。” 看来北溪也一早就知道了,只有我还傻傻的在羽庄日日等着燕北凊的信件,龙施漓说的真没错,我真是个白痴,被燕北凊玩弄于鼓掌的白痴。 “早知道冷泗回来了,我就不让你这么冒险出来了。” 冷泗听到我提到他,便把目光从北溪身上移到了我这,“怎么,你找我有事,莫不是打算抛弃燕北凊,转而同我私奔。” 这个冷泗半年多时间不见,油腔滑调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谁要和你私奔,我只是想要你给我易容的药水。” “你要那个做什么?” “我要混入青王府,我要亲眼看看燕北凊的二婚是如何举行的。” 北溪上前拉过我的手,“南鸢,燕北凊他有难言之隐,你要相信他,他不会背叛你的。” “什么狗屁难言之隐,不就是为了那么点兵力吗,我他娘还以为燕北凊和别人不一样,现在看来,还不如我冷泗呢!”不知道冷泗是不是被北溪的话刺激到了,他倒是显得比我激动。 “不管是不是难言之隐,他只要娶了别人,那便是对我不忠,我南鸢宁愿孤独终老,也绝不要这样的夫君!”忠诚是夫妻之间最基本的底线,我不能原谅燕北凊这的举止,哪怕真有苦衷,哪怕他只是权宜之计,对我而言,都不可以。 北溪还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客栈这却闯入了好些人马,我以为是燕北凊来了,便赶紧拉着琨曳躲进了柜子里面,等我关上柜门之后才知道原来闯进来的是燕子拓。 当燕子拓看到北溪和冷泗站在一处之时,他气得抽出一旁的冷剑对着冷泗便挥下去,冷泗虽然会一点武,但才三招便被擒住了,在我身旁的琨曳急得不得了,最后顾不得先保护她自己,便冲柜子里冲了出去,因为柜门打开了一半,我便没法往外面看去,只听得外面几声刀剑相抵过后,冷泗大喊了一句,“燕子拓,我去你奶奶的,你他妈还要不要脸,连女人都打,老子和你拼了!” 再接着便是北溪跪下求饶的声音了,“燕子拓,不要杀他们,我求你,我求求你!” “你求我,北溪,这么久了,你的心也该被我焐热了,既然你求我,那你就停了避子药,否则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想不到燕子拓知道北溪一直在服用避子药的事情,而最后琨曳和冷泗都被带走了,在他们走了之后,我听到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等他们走了之后我才从柜子里出来,赶到窗口一看,见琨曳和冷泗都被人压着,而冷泗还回头看了看我,对着我还挑了挑眉头。 我立刻转身在屋子里找了起来,然后看到一个绿色小瓶子正静静的躺在一旁的角落里,看来这个玩意就是易容水了,而琨曳之前从冷泗那拿来的皮子也被我藏在枕头下面,有北溪在我料想燕子拓也不敢拿冷泗和琨曳怎么样,我目前要做的便是借由这个假面具混入青王府了。 我下了楼付了这几天的房费,然后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将这人皮面具给带上了,这药水刚开始是冰凉冰凉的,带上人皮面具后不一会儿就贴的严丝合缝的,除了我自己之外怕是任何人都瞧不出来了。 我到青王府的门口一看,果然大红灯笼挂着,大门口也贴着囍字,要说心里不堵那是假的,可我现在带着面具呢,决计不能流眼泪,不然这假人皮怕是要脱落了,我只好赶紧用衣袖擦了擦眼,以防这眼泪掉出来。 这时候我看到王府正门有好多人在进进出出的运着东西,我便赶忙混在后面打算蒙混着进去,不料这刚走到门口呢,夏管家就把我拦住了。 “你哪来的,先前没见过你啊。” 这夏管家平日见他也没这般仔细啊,这会子倒是仔细起来了,“夏管家,你不记得了,先前青王妃入府的时候,还是我们送的喜饼呢,不过大半年而已,你就忘记了。” 先前送喜饼的是一个妇人,她还有一个女儿那个时候也是准备出嫁的,所以做的喜饼格外好,这件事夏管家之前有同燕北凊说过,燕北凊还让他赏了不少银子给那个妇人。 “哦,是你啊,我记得你娘刚来送过,你怎么又来了,而且我看你手上也没拿着喜饼啊。” “我娘说,刚那喜饼不知是不是数错了,但是她老人家又年纪大了,再走一趟吃不消,所以这不我这做女儿的就来帮她重新数数。” “行吧行吧,快着点。” 说着我便跟着前面的人走了进去,这所有喜事的物件都是放在偏厅的,我跟着她们到偏厅之后就说自己肚子不舒服要去如厕,然后府里的丫头们便告诉了我茅房所在。 等到四下无人了,我才准备去找燕北凊,这个时候他不是在书房待着就是在卧房待着,之所以找他的时候要换脸,我是想看看他在别的生人面前到底是会做戏还是会露出真情,我等会就说南鸢离开了羽庄,然后给了我这块龙珏,说是到青王府能换一千两银子,龙珏本就是燕北凊当时成亲的时候给我的定情信物,要是他看到龙珏都不取消这场婚礼,那我对他便真的死心,我不会非要等到成亲那天才出现来寻他,我怕那个时候难堪的会是自己。 去了书房一看,他并不在,难不成他此时在卧房,我便又转身打算去卧房,却不料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不想居然是宋霭,今天的她已然换成了一身华服,此时的我不再是青王妃,只是一个送喜饼的丫头,我赶忙跪了下来,“见过宋小姐。小的是来给王府送喜饼的。” 希望我能蒙混过关吧,不想刚才一时情急却是说出了一个大漏洞。 “你怎么知道我姓宋,说,谁派你来的!” 该死,我怎么忘了这茬,怎么办怎么办,我见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我要是再说不出由头来,怕是不好脱身了。 “青王妃不在府上,而王府之内除了要嫁给青王的江州宋小姐之外,怕是没别的女子会在府中出现了,城中青王大婚的告示已经贴了好几天,而且小的就是来送喜饼的,这不就自行猜测了,看来是猜对了。” 好在急中生智的我把这个Bug是给补上了,该死的明明我才是正义的一方,怎么反倒显得我这般猥琐,可恶至极,这一切都得怪燕北凊,都怪他这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想我南鸢一双慧眼又看错了人,接二连三在男女之事上栽倒,我怎么就这么背! “算你聪明,这不是偏厅,快些走吧。” “多谢小姐。” 我正起身要走,不料她又叫住了我,“等等。” 惨了惨了,难道我被认出来了,我这演技有这么差吗,冷泗啊,该不会是你的面具做的不够精细吧,我硬着头皮转了回去,心中思量,大不了我就和她撕破脸皮,也对,如果被认出来了,我确实该撕破我的脸皮。 第一百章 充满杀机的青王府 宋霭这么一喊,我没办法只能逼着自己回头,正在为要不要撕破脸皮一事纠结之时,她开口道,“要叫侧妃娘娘,我马上就是这青王府的女主人了。” 她是这的女主人,那我算什么! “侧妃娘娘,小的记得这青王府原先可还有一位王妃娘娘呢,怎的这几日都没见着。” “多嘴什么,小心自己的舌头!”在宋霭旁边跟着伺候的丫鬟赶忙出声教训了我一顿,真是狗仗人势的东西。 宋霭出声制止了她身旁的丫鬟,倒是同我继续说话,“你个丫头片子倒是知道的不少,那位娘娘怕是如今还不知道自己夫婿要另娶呢,得了,退吧。” “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是被发现了,原来这货居然在意的是我先前叫她小姐的事情,不过从她的口吻中好像觉得我不知道还是件憾事,看来她想让我来大闹一场才好遂了她的意。 我行礼之后就连忙退了出去,现在这个时辰刚好是府里吃食的时候,丫鬟小厮们都在后厨用膳,觉着这是个好时辰,我刚想转身去燕北凊的卧房,不料我看到原先送喜糖的那个大叔正在往前厅走去,还走三步一回头,一看便是不想让人发现的样子,都这个时辰了,他怎么还在青王府,莫不是和我一样是另有目的,左右一思量最后我还是决定先跟上去瞧瞧再说。 见这大叔手脚轻快,走起路来那叫一个脚下生风,一晃眼的功夫我就跟不上了,等我到前厅的时候才发现燕北凊居然也在,那这样看来这大叔就是来找燕北凊的,可是既然是来找燕北凊的,为何要这般偷偷摸摸的避开耳目,我有些不解。 我也不敢离得太近,只敢远远的在一旁看着,因为离得远所以根本听不到燕北凊同这大叔说的话,不过他们也没说上几句话,你大叔便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我赶忙压低身子躲在一旁的灌木下,然后看着他从我身边走出去,等这大叔走了,我才敢探出头来往里面看。 我见燕北凊从另外一个门口走了出去,那个方向去的不就是正厅,不知道他去正厅做什么,这样想着我便也在后面偷偷的跟了过去,不想我刚跟了几步,他便回头看了过来,差一点点我就被发现了,要不是我刚好躲在梁柱后面,可燕北凊却在此时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现在想想我躲藏个屁,我来府上本来就是来找她的,我是要代替我自己来给他传话的,这样想着我便打算走出去,可一道清丽的声音传了过来。 “北凊哥哥,你怎么才来。”千算万算没算到会是龙施漓,她怎么也出现在青王府了。 “你昨日去羽庄做什么,你告诉南鸢了?” 龙施漓此时却否认了,“没有啊,我去羽庄不过是之前有东西落在那里了,再说了你也说了不能让南鸢知道,否则我吃不了兜着走,我哪里敢啊。” “知道就好,还有你现在来我这要是被宋霭看到了,怕是要起疑。” “放心吧,真被发现了就说我是替我爹提前来送彩礼的,不过北凊哥哥,我这么帮你,你也得投桃报李才是啊。”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我觉得这里面充满了蹊跷,龙施漓先前特意到羽庄来告诉我燕北凊要娶宋霭,可如今又一副好像在筹谋什么大事的神态,难道龙施漓有更深的计策在后头等着,她虽然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主,可她背后的那个玉衡才是真正的高人,这样看来我还是静观其变的好,万一我的出现正好中了她的下怀,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想了想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先藏在王府里面,而整个王府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只有我和燕北凊才知道的那个暗道,沐浴池那边平常也不会有人去,除非我和燕北凊要去沐浴了,才会有人去打扫。 刚走路走到一半,我这不争气的肚子又叫了起来,仔细想想我好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自从知道燕北凊要娶小老婆之后我这胃口就每况愈下,这一整天啥也没吃能不饿吗,不如先去偏厅偷点吃的,也好垫垫肚子,偏厅现在堆放的可全是喜糖喜饼和喜糕这些东西。 等我到了偏厅一看果然没人看守,我也没细想为什么没人看守,只当自己运气好便溜了进去。 这里面摆放着的东西可赶得上我同燕北凊大婚之时用的了,我让你们用这么好的东西,将两块喜糕刚吞下肚的我便打算把这些东西给弄坏了。 结果我刚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就听到外面有声响,该死的不会是有人过来了吧,眼下哪里有什么藏人的地方,对了,刚刚有看到几个箱子里面只放了浅浅一层的糖果,来不及多想我便急忙将自己藏在了一旁的箱子中,刚盖上盖子后外面的声音就由远及近的过来了。 “把这装喜糖的几个箱子全搬到正厅去,快着点。” 好了,我这下怕是要彻底凉凉,我觉着自己不一会儿就被抬高了起来,我也不敢随便动弹,怕被发现了,结果抬我这箱子的两个小厮偷偷交谈了起来。 “这里面啥喜糖啊,这么重,感觉像抬了一头猪啊。” “闭嘴吧你,王爷说了江州宋氏嫁到府里是大事,就连喜糖喜饼这些小物件他都得亲自过目才安心,待会咱们还得再回来扛一趟喜饼的箱子,快着些走吧。” 后来走了一段路我就被重重的放到了地上,我在这密封的箱子里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我想偷偷打开盖子来呼吸才发现这箱子的锁扣是往下扣住的,若不是在外面里面是根本打不开的,我该不会闭死在这里面吧。 这下我才开始慌乱起来,箱子的喜糖都被我胡乱扫到一旁,却不料我这一扫才发现原来这喜糖底下居然藏着一些东西,瞧这个样子好像是竹筒一类的玩意,等我把它从下面取出来一看才看清,这好像就是古代的*啊,我把这玩意放到鼻前闻了闻,果然竹筒里面装的是硝石和硫磺,再想到先前那送糖果的大叔偷偷找过燕北凊,我瞬间就着急了起来,燕北凊这是要干嘛,他让人运这么多*进来到底想做什么! “好了,都下去吧,另外宋霭可送回驿站了。”是燕北凊的声音。 “回王爷,早送回了,而且老奴也同宋小姐说了,咱们羌国婚假前男女是不宜见面的。”这个是夏管家的声音。 接着我便听到燕北凊让他们退下去的声音,随之而来我听到的便是他开始一箱一箱打开箱子的声音,看来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发现我了,那就让他发现吧,我也省的费力气去打开了。 明明燕北凊已经快走到我这来打开我这箱子了,不料夏管家又回来了。 “王爷,烨王派人来传信,说是让王爷过府去领人。” “领什么人?” “说是冷公子和琨曳在他府中作客,只是现在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难道冷泗和琨曳出事了,不该啊,有北溪在燕子拓那厮不敢动他俩才是,接着我便听到燕北凊跟着管家离开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周围都任何声音,我试着喊了一声,“燕北凊。” 果然没人回应,看来这里已经彻底没人了,我可不能坐以待毙,我开始大幅度的在摇摆着这箱子,然后一瞬我整个人便被侧着翻倒在地,我试图用手去打开这个盖子,然后悲剧的发现我翻错边了,箱子的锁扣这下是被我压在下头了,我这样更是打不开的,这是倒霉,这样都能弄错。 没办法我只好重新将箱子给翻了回来,这人被锁在箱子里面想动弹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等我重新将自己翻正又花了不少的力气,想着我再往反方向倾斜一次就成了,可这次无论我怎么动,这个箱子就是不倒下去,看来另外一边不是墙壁就是有东西挡着,我只好又一下一下往旁边带着这箱子挪动,挪了好久我才停下来,这密闭的空间累得我满头大汗,我试了试汗水便决定最后一次往箱子的侧边压去,结果一下就成了,不过我人倒是没有再次翻到,而是感觉自己好像和墙面形成了一个夹角,我抬手努力推了推,然后一下就把这箱子给打开了来,等我从这个箱子里出来后,我才觉得自由的空气是真好,忍不住多呼吸了几口。 此地不宜久留,我刚准备要走却发下了一个大秘密,这正厅的最靠边的石砖居然有几个是被撬开的,等我走到边缘一瞧这石砖的下面居然都是通的,等于说这些石砖之间只是有一个空着的框架撑着罢了,而我蹲了下去掀开一块已经被盖上的石砖,这里面安静躺着的果然是我先前发现的*管子。 我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燕北凊仿佛在策划着什么大事件一样,可我因着龙施漓先前出现过的关系,又怕自己万一此时见了他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虽然心里是气他的,但还是要以他的生命安全为第一才是,这样想着我便把箱子给扶正盖上,然后一路避开丫头小厮们去了淋浴池那边。 想着今晚现在这里面睡一晚,诸事都等到明天再说,其实目前我更想见的人反倒是龙施漓,她到底想做什么,把我诱回莫城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第一章 诓骗龙施漓 这一晚很安稳的便渡过了,这个地下室里面很是安全,我也不用担心谁会闯进来,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燕北凊,他在正厅埋了那么多的*究竟意欲何为,宋霭既然是江州的人,那么燕北凊娶她从明面上看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可是江州不是一直同黎国交好的吗,怎么又会同羌国做起了联姻之盟,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宋霭看上了燕北凊。 因为这里面常年昏暗,我也不敢点火烛,所以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几更天了,我撑着地面起了身,拍了怕身后的灰尘,昨晚想了一夜还是决定先出府去见冷泗,既然昨天燕子拓派人来通知燕北凊去接人,那冷泗和琨曳肯定都已经回了医馆了,昨天在府里见到的事情我还是同冷泗和琨曳说说,毕竟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刚准备走脸上的面具居然掉了下来,看来昨天流的汗太多了,居然把这面具都给汗脱了,好在易容水还有,等我出去再重新用上这种假人皮吧。 等我顺着台阶走出这个地宫之后,却发现有丫鬟推门而入,好在这个角落有摆放一个巨大的屏风,我猫着身子将自己压得很低,我见她们鱼贯而入的在一旁收拾着,不多久燕北凊就进来了。 “都出去吧,不用留人。” 燕北凊说完后,所有的丫鬟就都退了出去,而后我见燕北凊就脱了外衫就着亵衣亵裤进了这浴池汤里面,他躺在里面倒是很惬意的闭着眼睛休息,我在这猫着身子弄得我腿都麻了,可又不敢动弹,简直就是折磨。 他今天来着沐浴该不是为了明天的大婚做准备吧,若要真是,我非得宰了他不可,不想我刚动了这个心思他便睁眼朝着我这边悠悠看了过来,他该不会发现我了吧。 “出来吧。” 额,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知道我在这了吗,看来还是被他发现了,我正准备起身出去却见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出现在了燕北凊的身旁。 “黑多参见主上。”想不到在这里面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也藏着,燕北凊是如何发现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事情办得如何。”燕北凊话一落我便连忙竖起了耳朵,虽然离得不是很近,可好歹在同一个房间。 我见此人身着黑衣,且是跪着给燕北凊回禀的,这一下就让我回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当初我第一次跟踪燕北凊的时候投掷匕首刺中我的人,不想他今天居然出现在这了。 “主上,属下已经查清了,江州的宋家同黎国早就签下了同盟文书,所以宋家的人把宋小姐送过来怕是有诈,且宋小姐这些日子除了日日去听戏,别的哪里也没去。” 燕北凊此时正双手摆放在两旁的池壁之上,明明说着的是天大的机密之事,可他的姿态却很是轻松,“嗯,不必再派人跟着宋霭,燕子拓想放一枚棋子在我身边,那就让他放,只是可惜了。” 这句只是可惜了后面的话我自然是猜不到,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计策,我见那个叫黑多的把这事说完之后就立即退了出去,而燕北凊居然到最后也没发现我,而是自己褪了衣裳换了新服便就走了。 等他走了之后我才堪堪起了身,这两只腿早就麻的快不是我的了,我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等走到原先燕北凊沐浴的地方才发现这里面居然有茶水有糕点,这可真是天助我也,我将这些吃食全下了肚之后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等吃饱之后,我便用这里面的水将自己的脸和手都洗的干净,然后拿出易容水将原本已经脱落的假人皮给重新上了回去,易容水冷泗只留了这么一瓶给我,如今我已经都用完了,离燕北凊的大婚之日也只剩下一天了。 也不知道是我运气好还是今日府中的人都忙,我从淋浴池出去居然没碰到任何一个人,到了后门也能很轻易的就离开了,等离开王府后我便急着去找冷泗和琨曳,不想他们两个都不在医馆。 奇了怪了,他们不在医馆会在哪里,总不会是留在青王府了吧,那也不能啊。 我正准备离开医馆去我原先住的那间客栈,不想龙施漓来了冷泗这。 她是只身一人来的这,一进门便问了这里的那个老大夫,“唉,我问你冷泗去了哪里?” “你找我师傅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他人呢!” 龙施漓说话也是真不客气,我瞧这老大夫已经面露不悦了。 “不知道,没见我这忙着吗。”然后这大夫便转身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留下一脸不高兴的龙施漓。 “哎呀,这冷公子不在,我可怎么办啊。”趁着龙施漓没出门,我立马独自嘟囔了起来,果然我这话一出口,龙施漓立马转身看向了我。 她瞧了我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也找冷泗,你是谁,以前没见过你啊。” “其实不是我找冷公子,而是有个夫人要找冷公子,说是有要事相见,她给了我十两银子,说让我来医馆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他,不想这么不巧这冷公子居然不在。” 见龙施漓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踱步到了我身边,细看了我一阵才说道,“哪个夫人要你找冷泗?” “她只说她不方便告诉我是谁,但是如若我替她传话传好了,说不定以后可以进青王府干活,青王也是战神啊,我若能进了王府,说不准也能一睹战神风采呢。”我故意将自己的声音弱化,弄得像是个花痴的小姑娘,好在我和龙施漓不算很熟络,要是换了顾染北溪或者小阮,那我装的再像也得分分钟被识破了。 我这番话出口后,龙施漓便轻蔑的笑了笑,仿佛在嘲笑我的花痴情节。 “你说的那个夫人是不是长得还不错,但是说话很神经大条。”不曾想我在龙施漓的印象中居然是这个样子的,不过能从情敌的口中听到我长得还不错这句话倒是叫我始料未及,这算不算是别样的夸奖了。 “那夫人长得是不错,她同我一般高,而且身边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不过出手很阔绰。”哈哈,我也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一番。 “这样吧,她有什么话你同我说,告诉冷公子和告诉我都是一样的。”看来龙施漓已经确定我口中的夫人就是我自己了,龙施漓既然你这么好骗,不多骗骗你,岂不是对不起我自己,何况是你将我诓来莫城的,那我就非得知道你的目的不可。 我假装一副为难的样子开口道,“这不好吧,那个夫人说的是找冷公子,不过她说如果找不到冷公子让我去找烨王妃也行,她不方便去寻人便让我帮她跑跑腿。” “是吗?南鸢,你还要骗我。” 此刻我心中咯噔一下,她怎么认出我来的,我明明掩饰的很好才对。 “南鸢,南鸢是谁啊?” 我见龙施漓伸手似要来掀开我的假人皮,电光火石之间我立刻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别打我,别打我!”说着还连忙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头,一副真的怕她打我的样子。 “对不住啊,我刚混乱了,你不会是她,她怎么可能这么胆小,快起来吧,我带你去找烨王妃。” “你真不打我啊,我只是个跑腿办事的,可不想平白无故挨揍啊。”说着我还踉跄了一下才起来。 龙施漓带着我便离开了这个医馆,一路上我都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我得套出龙施漓的话来,可是我该怎么套路。 “对了,你一个替人跑腿的,怎么穿的衣服都是高等货?”龙施漓突然冲着我问了这么一句话。 这大概是我的最大的纰漏吧,也难怪刚才龙施漓会怀疑我了,我咳了咳才回她道,“我哪儿穿得起这么好的衣裳啊,是那夫人的,我瞧着好看便多嘴说了一句,然后她就给我了,我瞧着她好像有伤心事,就也没敢多问。” “呵呵,她是该伤心,最好伤心的立马去死!”我的天,这个龙施漓居然盼着我死,真是个歹毒心肠,我还以为自从上次她在太子府出手救了我之后对我已经没那么恨了呢。 既然她开了这个头,我自然要接下去才是。 “那个夫人我瞧着好像也不是大家闺秀出身的,坐姿站姿好似都是小家小户,也不知是嫁了个什么好夫君,能出手就是十两银子呢。” 龙施漓见我说了小家小户这四个字,她很是满意便顺着我的话往下说了,“何止小家小户,分明就是个贱婢罢了,不过是运气好伺候过主子一阵,便生了枝头凤凰的心思,不过我觉着你即使帮她传了话,她怕也是不能如意了。” “哦,这是为何?” 不知道是不是我问的多了,龙施漓有点不顺心,“问那么多干嘛,跟我走就是了。” 好你个龙施漓,等这事过了,我非得同你干一架不可,不要以为你有个什么狗屁玉衡撑腰就了不起,我还有燕北凊给我撑腰呢,至少这一趟我不算白来,起码知道了燕北凊娶宋霭是有目的所在,而且我隐隐觉着宋霭不一定能顺利嫁给燕北凊。 龙施漓带我来的是一个豪华的宅院,可我又不是没去过烨王府,自然知道她带我见的不会是北溪,看来她是要找个冒牌货来诓骗我了。 事实证明我的话是对的,见龙施漓进去不久便带了一个女的出来,这女的我一瞧就知道是个丫鬟,虽说她穿了华丽贵服,但是她的指甲里头还留着些许污渍,哪个贵妇小姐不爱惜自己的柔荑,龙施漓还真是大意。 “她便是烨王妃,你有什么话就告诉她吧,你俩聊,我先走。”说着龙施漓就打算走,我却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她见我同她一块走便止步拉住了我,“怎么了,你不是说有话要告诉烨王妃,现在见到了怎么又不说了。” “这位小姐,你怕是被骗了吧,刚才那人啊不是烨王妃。” 龙施漓一脸窘迫的模样看着我,但仍没露馅还是镇定的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说实话这下其实我都快憋不住了,她要说也得说‘谁告诉你她不是烨王妃’这样的话才对,结果非问我怎么看出来的,要不是为了套话,我肯定要让她此时丢脸丢到太平洋去。 我故意左右环顾了一周,这才谨慎小心的开口道,“那人头上的金钗是假的,我虽然没见过真正的烨王妃,可金子这东西我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看你也被她给骗了吧,想不到这莫城还有人敢冒充烨王妃的,我们去报官吧,说不定还能得些赏银呢。”说着我便迈开步子打算往前走,龙施漓赶忙将我一把拉回来。 “没想到你这个市井之人都能看出来,还真是厉害啊,既然敢冒充烨王妃那肯定也是有些后台的,不然这样你先跟着我,我保证明日一定让你见到烨王妃,明日可是青王大婚,烨王妃肯定会去的。” “啊,明日,可是那个夫人说这事很急呢,让我越快越好啊。” 龙施漓一把拉过我的手,“只说很急,又没说一定要今日,再说了她若等不住可以自己去寻人,你不是还能白得这十两银子不是。” 原来龙施漓要的就是我亲自出现众人面前,那样燕北凊肯定会派人出来寻我,而我出现在莫城势必也会被宋霭知道,龙施漓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最后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跟着龙施漓去了她如今住的宅子,不想龙施漓故意带着我饶了好几圈,最后回来的还是刚刚那个院子,也好既然来了那我今天就住下了,既来之则安之,呆在龙施漓这我也好一探究竟,但愿我能顺利知道龙施漓的目的。 跟着龙施漓进来之后我才知道这个地方离青王府还真近,之前居然没有发下,也不知道龙施漓这货什么时候买下这么大的一个宅院,既然离青王府近,那还省了我不少事了。 只是,龙施漓带我入府之后就又离开了,也不知道她这么匆匆是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事情,燕北凊,明天所有的事情就该揭晓了,你可千万要保重自己啊,绝对不要出事了。 第二章 歹毒的龙氏姐妹 龙施漓对我这个陌生人倒是很不错,早就吩咐了下人给我准备好了吃食,瞧着这上来一道又一道的美食,原谅我是个没气节的小女子,在美食面前我还是暂时丢盔弃甲了,只不过我自己也琢磨了一下估计她待我这么好,也是打算着要来套我的话的。 之后我便都在龙施漓这里呆着了,不过令我想不到的是在龙施漓这居然还能碰到龙施烟,龙施烟是中午时分到的,这会子我刚巧在用膳,见到她来我差点要喊她太子妃了,好在这三个字刚要冒上来便被我自己死死压了下去。 “你是什么人,从来没见过你,对了龙施漓在哪里!” 不想今天的龙施烟居然是只身前来的,没带任何随从在身边,我把嘴里的食物给吞咽了下去,然后才说话。 “你又是谁,龙施漓是今天带我这的那位小姐吗?” 这时候刚下去给我上菜的丫头回来了,她见到龙施烟后立马让我从凳子上下来,然后拉着我一块跪了下去,“奴婢见过太子妃。” 得了,这下就算我想当无知妇孺也不行了,想不到一天之内我得给这两姐妹挨个下跪,真是憋屈。 我跪在地上后,也跟着说了句见过太子妃娘娘。 见此时龙施烟绕到我俩身后,然后坐在另外一张凳子上,离她最近的分明是我刚坐过的那张椅子,可她偏偏不坐,看来她还嫌弃我坐过的凳子啊。 “我问你,你家小姐呢,去了何处?”龙施烟将话锋问向了我身旁的这个小姐姐。 “回太子妃娘娘,今日小姐将奴婢身旁的这位姑娘带回来之后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哪里,估计一会儿就会回来了。”我见我身旁的这个丫头将身子伏得很低很低。 “她又是谁,之前没在府上见过。” “回太子妃娘娘,这位姑娘是我家小姐的上宾,说是让我们好生伺候着便是了。” 好在龙施烟没再问我是什么人,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编,难道又把对着龙施漓说过的话再说一遍不成。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宫便在这等着龙施漓回来。” 我才刚吃了两口饭啊,这就让我离开了,无奈谁让龙施烟是大佬,我只能跟着刚才身边的那个丫头一起退了出去。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以为太子妃娘娘又要教训人了呢。” “她经常来你们这吗?”看来龙施烟和龙施漓走得还是很勤快的。 我见这丫头现在完全没了刚才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大概认为我同她是一样的人吧,所以说话也就随意了一些,“是啊,这宅院的主子原本是太子妃娘娘,自从青王回来之后,她经常会回来,不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让施漓小姐住进来了,不过这太子妃说怪也怪,我见过好几次她在阁楼上眺望青王府那端。”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段事,而这丫鬟还想同我唠嗑的时候,我看到不远处龙施漓回来了,而她回来后就直接去了刚刚我们在的正厅。 “那个,我先随便逛逛,你去忙吧。” 她见我不想同她八卦下去,一副意犹未尽的感觉,不过我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便赶紧又重新回了正厅那边。 等我靠近正厅之后却听见里面传来杯碗茶盏落了一地的声响。 “龙施漓,你有没有脑子,你做什么要去告诉南鸢燕北凊要娶妾室的事情,你不知道你这样极有可能会让燕北凊死吗?” 让燕北凊死,龙施烟怎么会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 “龙施烟,你别以为长我两岁就真有资格教训我了,南鸢回来了北凊哥哥才能对她失望,一个女人口口声声念得都是自己的地位自己的权力,这样的女子北凊哥哥是绝对爱不长的,而且南鸢回来了,宋霭的精力才能从北凊哥哥身上移开一部分来,不然北凊哥哥哪里那么容易对付得了宋氏。” “你想让南鸢当出头鸟,龙施漓你真以为燕北凊是傻子吗,你把南鸢那个女人诓回来除了给燕北凊带来不必要的掣肘,还能有什么,不过一个宋霭罢了,你就这么着急。” 龙施漓此刻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带着点得意,又好似带着点狠决。 “你不过怕南鸢死了,北凊哥哥会一辈子忘不了她罢了,可我不像你,我既然想得到北凊哥哥,那我要的就不单单是他身边的那个位置,我要的是他的所有,至于南鸢那个蠢女人怕是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初在太子府是因为你才会害到顾染吧,你当时故意将沾了药物的花朵让南鸢触碰,结果太子殿下把那花给换了,却不想最后死的不过是个奴婢和一个可怜的婴儿!” 龙施烟这时候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上前打了龙施漓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我差点喊出声来,亲姐妹之间都这么狠毒的吗。 “你以为我是怕那个女人死,你错了,我怕得是因为她而害到燕北凊,至于你这个蠢货,要不是有玉衡在,你以为燕北凊会多看你一眼吗,纵使南鸢死了,你也不可能成为燕北凊的女人,目前你要做的就是尽快让南鸢离开莫城,等燕北凊的计划彻底成功之后,你再找人做了她,神不知鬼不觉,一举两得!” 我以为只有龙施漓是个疯子,看来龙施烟也不逞多让啊,她们两个姐妹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龙施漓相对还好对付一些,可龙施烟的狠决才是令人发指。 “我不要,我要北凊哥哥厌恶那个女人,我要那个女人彻底破坏北凊哥哥的计划,然后再由我出面收拾了宋霭和她背后的人,那么北凊哥哥一定不会再爱她,转而会发现我的好,从而彻底爱上我,我不像你,只懂得杀人。” “好好,我说不过你,可你以为你这点小伎俩燕北凊看不出来吗,再说了你告诉南鸢之后,她出现了吗,她去找燕北凊了吗,没有吧,也许她根本没上你的当!” 额,龙施烟你这回是真高看我了,我真的被龙施漓的三言两语就给激到了,差一点就要在宋霭面前暴露了。 后来她俩说的话无非是互相告诫对方,最后龙施烟拂袖而去,而我在想我的出现到底会破坏燕北凊的什么计划,他在府中埋了那么多的*筒子,然后又让他的手下去跟踪宋霭,最后得到的线索是宋霭只去了戏园子,宋霭好像是燕子拓的人,燕子拓想利用宋霭做什么呢?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情,好像好多环扣就在这一瞬间就都解释的通了,宋霭和燕子拓唯一看似有联系的地方就是当时在皇宫内行刺的那个晚上,当时燕子拓替皇上挨了一刀,然后便卷土重来了;而当时宋霭替燕北凊挨了一剑,此后宋霭便同燕北凊开始了暗地交易,那么这样想来,宋霭是燕子拓安排进戏园子的,而他的目标原本可能不只是燕北凊,我记得很清楚我之所以和宋霭有关联是因为当初去找太子燕定宸,天哪,宋霭这颗棋子这么早就被安下了,只是没想到最后中招的不是燕定宸而是我这个傻瓜。 细细想来,我现在算是想清楚了,首先我的出现会妨碍到燕北凊同宋霭婚礼顺利进行下去,其次我的出现也会让宋霭他们怀疑燕北凊与之结亲的诚意,而燕北凊保不齐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对我失望至极,认为我只顾着自己眼前的这三分短利而完全看不清大局,再则龙施漓也想通过我让宋霭一方对我痛下杀手,因为我的出现极有可能动摇燕北凊,如果动摇了燕北凊,那燕子拓的这颗棋子就没办法安安好好送进去了,所以我可能一出现在莫城就会惨遭毒手,而燕北凊也会因为我死了而没办法虚与委蛇接受宋霭一方的联盟。 想不到我的出现能带来这么多蝴蝶效应,龙施烟担心的是会因为我而使得燕北凊没法深入敌情,与虎谋皮;而龙施漓想得仅仅是让我从燕北凊的心中死去,至于我的死活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说过她要的是燕北凊对她回心转意。 龙施漓的计谋和想法我如今是都清楚也都了解了,她认为她有能力能帮燕北凊搞定其他的事情,但我现在想不清楚的还是燕北凊这货为什么要埋那些东西,难道他要在成亲当日炸了青王府不成,可这样一来他自己不是也会受伤吗,我实在是不懂他了。 “你在这做什么?” 龙施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出现的,快吓死我了! 我重重的咳了咳,才道,“我今晚要睡在你这吗?” “你想不想得到更多银子?” 她问我这话是几个意思,难不成她想要知道真正的我现在所在的地方? “烨王妃我找到了,只不过她说她想亲自见你口中的那位夫人,只要你带路带得好,那我可以赏给你一百两黄金。” 这个龙施漓她是要害死我啊,刚刚还冠冕堂皇的说不想要我的命,她口中的烨王妃百分百就是就是宋霭,可是我这张假脸宋霭是见过的啊,要是我出现在她面前,那所有事情可都是会穿帮的啊,但我若是说我不去,怕是龙施漓也不会饶了我,现在的我处在两难的境地,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第三章 困兽之斗(1) 龙施漓还在等着我给她回复,如今我既然知道了她的计策,那自然不用再留在这了,可是我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回绝她呢,心下一思量便有了主意。 “哎呀,我同你去见烨王妃当然没问题啊,只是你确保你现在见到的那个烨王妃是真的烨王妃吗?” “那是当然了,我又不傻还能再被骗一次。” 你当然不傻,你是以为我傻才对,我脚跟一动离开龙施漓半丈远,“小姐,刚才来您这府上的是太子妃啊,您既然认得太子妃怎么可能不认得烨王妃,您的银子真有那么好拿?” 龙施漓大概没想到我会拿这话去堵她,现在她也不避讳了,直接说了实话。 “你这个丫头倒不笨啊,那我告诉你吧,托你办事的就是青王妃,而我先前之所以让人假冒烨王妃就是为了知道青王妃意欲何为,我同青王妃情同姐妹,怕她做出傻事来,所以才出此下策。” 情同姐妹,龙施漓你撒起谎话来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啊,“啊,原来是这样啊,那夫人现在就住在莫城最大的那间‘悦来客栈’,不过她身边连一个下人都没跟着呢,想不到居然是青王妃啊。” “悦来客栈,她还真懂得享受,行了,我这有银票是你的了。”瞧她从袖间拿出一张纸质的票给我,我接过之后看了一眼果然是一千两银子的银票,看来在这个世界一百两黄金等同于一千两白银。 说完她便一副得逞的样子离开了这里,也不让我跟去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离开这了,本来还想着今天要套她的话,现在套话也不必了,等她出府后我便赶忙也出了府。 我想了一想觉得先去钱庄取些现银子比较重要,我身上没带钱,琨曳如今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我把这一千两银子取了一百两出来,然后余下的九百两全换成了银票,又拿着这钱去买了两套衣服,其中男女装各一套,想来今明两天会用得到,希望我不会帮倒忙,龙施漓想利用我破坏燕北凊的计划,那我就让龙施漓成为我手上的刀子。 如今我身上已经没有冷泗的易容水了,虽然还有一张新的人皮面具可这样我也没法用,这样想着我便把先前那个易容水的瓶子给拿了出来,摇晃了一下瞧里面还有一丁点,不知道掺水后药效会不会失去,如今我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出了成衣店我便去了茶肆买了两大碗茶水,将剩余的一些茶水倒入这易容水的瓶子当中,而后我又去了一家小作坊的药店买了蒙汗药,这店铺还是当时冷泗告诉我的,说莫城买不到的一些东西这里都可以买到,只要银子到位就好,之后我便冒险回了那间‘悦来客栈’。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订了一间上房,又让小二上了一些酒菜,等到只有我一人在房间后,我便将身上的衣服换成了新的那套粗布麻衣,我又沾了些水把脸上的假人皮给撕了下来,最后将另外一张新的人皮给带了上去,因为易容水掺了水分,所以这张脸我废了好久的劲才带上,不想我刚带上楼下便传来纷纷踏踏的上楼声。 没想到龙施漓的动作也不慢,才半个时辰就带着人来着悦来客栈了,我透过门缝往外面看去,看见很多士兵闯了上来,走到最后面的才是龙施漓和宋霭,但是在宋霭身后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自称宋霭兄长的宋暮。 这个宋暮不是宋霭之前买下来的一个戏子吗,他怎么还会跟着宋霭,我见他们一行人将这里所有的房间都给一脚踢开闯了进去,这眼看着就要到我这间房了,我连忙将原先脱下来的衣物一脚踢到了床底下。 刚藏好这衣服,我的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了。 我见此时进来的是宋霭,她狐疑的在房内看了一圈,而我自然要大声质问她是什么人,怎么能随意进来。 “我问你,有没有见到过这个女人这两天!”询问的是宋暮,不想曾经那么文质彬彬的一个名角现在浑身都充满着杀气,我总觉得这个宋暮好像更危险。 我仔细对着那画像看了看,画得还真有几分像,“我是刚住进来的,哪里见过,她是逃犯吗?” “走吧,看来那个女人得了风声已经逃了,她要想躲最好的地方就是青王府,等明天一切事情就都能知晓了。”此时的宋霭对燕北凊哪里还有半分柔情,然后他们便不顾我又自行出去了,我连忙上前将门给关上,但还是偷偷蹲下身子听他们的谈话。 “你别急,要报仇不急一时,燕北凊如今是瓮中之鳖,他娶了我便彻底被束缚住了,你往后多得是机会,抓不到南鸢这个女人,不过是少了一个筹码。” “一个女人,真能影响到燕北凊。” “英雄难过美人关,说到底燕北凊也只是个寻常的男子。” 这个宋霭说的话我完全是听不懂,不过此时龙施漓大概从别屋出来了,宋霭便停了话。 “南鸢居然不在这里,难道是我府上那个女人诓了我,等我回去细问一番。” “龙施漓,往后消息确切了再来通知我,燕北凊说过我入了府,南鸢这个王妃往后便是摆设了,她要敢回来,我会让她有去无回。” “那是自然,一个贱婢怎么配合江州的宋家相比,那我们快些走吧,这两日这客栈太显眼了,要是被北凊哥哥先找到了南鸢,怕是会立马被送出莫城。” 后面我便见他们匆匆下了楼,而龙施漓同宋霭就分道扬镳了,可我此时才觉得安心下来,这样看来我还是明日再混进王府另做打算吧,只是宋暮又是个什么身份的人,还真是让我疑惑。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外面震天的锣鼓声给吵醒的,不想驿站离客栈半里路的路程这声响都能传过来,我匆匆到楼下结了账就离开了,前面的路早就被堵得水泄不通,而燕北凊并没有来驿站接人,我抄着近路先行到了青王府。 青王府外面到处是分发喜银的下人,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走进去,我开始有些焦虑起来,这时我见宋霭的喜轿已经抬过来了,由喜娘背着走了进去,而此时上前要喜银的人最多,这个空挡是我进去的唯一机会了。 不料我把这府上的家丁小厮看的太简单了,我想蒙混混进去却被他们给轰了出去,好在我身边还有一些上前讨喜银的,这样一来我也就显得不突兀了,而且我虽然被轰下来了,可手上却多了一个碎银子,啧啧,这燕北凊简直就是败家玩意,这么多钱浪费掉。 我想了想前门不行,不如去试试看后门,不想后门把守的人也很多,我怎么都混不进去,这时候我见一个老伯扛着两担子的菜正准备进去,我便偷偷跟在他的身后,等我即将跟着老伯准备进去的时候,看守的人又把我给拦下了。 “你是谁?” “咳咳,这位小哥,她是我孙女,来帮我扛菜的,刚才一路就是她扛过来的。” 不想这个老伯居然出言帮了我,我知道了,他肯定是认出我是谁来了,这个人无疑就是冷泗了,只是冷泗为什么也要易容混进来。 “行吧行吧,快进去。” 等我们进去后不久不料又遇到了小夏子,这个小夏子和夏管家一样都是我的克星啊,他瞧了我俩一眼,问道,“你们是来送菜的,怎么以前没见过,邓老头没来?” “邓老头生病了,所以今天换了人来!” 我抢在前面答话,不料我身边之人叹了一口气,接着夏管家便喊声准备叫人,随之我便看到这老伯身手矫捷的在小夏子身后来了那么一下子。 “他没事吧,冷泗你出手也太狠了。”我压低着声音质问着冷泗,冷泗直接将脸上的面皮给撕了下来,“南鸢,别不识好歹,老子我是在帮你,快走,等会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我俩把小夏子藏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随后见冷泗此时脱了外面这身老汉的衣服,然后重新快速的给自己又换了张脸,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从一个糟老头子成了一个偏偏俊俏的风流公子。 “琨曳呢?她怎么样了?” “放心,活着呢,你今天要无时无刻都跟着我,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离开我半步,知不知道!” 冷泗这句话是何意,好像他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大事一样,我拉了拉他的衣袖用最小的音量开口道,“燕北凊到底有什么计划,我之前见他在正厅埋了不少*竹筒,他不会想炸了王府吧。” “你怎么知道,你混进来过了,我可告诉你,你今天什么事情都别想,老老实实跟着我,要是你出了事,燕北凊那货还不得杀了我。” “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燕北凊知道我今天会来?” 冷泗这会给了我一个白眼,仿佛看着智障一样的神色看着我,“你以为琨曳回来燕北凊当真不知道你也跟来了啊,不过你倒不笨,没有傻乎乎的同燕北凊对峙,好了,你现在就是我的小厮,我同你这么交头接耳的,会惹人起疑。” 第四章 困兽之斗(2) 此话过后,冷泗便当真一句话也没同我说过了,他不知道是借了哪家公子的名号堂而皇之的进了正厅,此时宋霭还没出现在这,估计是在什么地方等着吉时呢,我有些站立难安,眼睛总是不自觉的往四周的地砖看去,可冷泗却是很镇定,让我有些干着急。 这时候康王府的小阮和顾康,凌国府的凌寒和顾染以及烨王府的燕子拓和北溪都来了,他们来的时候都带了很大的厚礼,特别是烨王给的最是豪华,另外来的就是一些熟面孔,不过我此时一颗心全是吊着的,总觉得惴惴不安的很。 而最后进来的是鱼贯而入的十几个贵客,听了管家的喊话才知道这些人全是江州有名有望的氏族,是特意赶来莫城给宋氏的幺女贺喜的,只是这些贵客长得倒是毫无贵气,要说是门派里的人反倒更像一些。 随后这些人齐齐落座在正厅之内,而燕北凊此时也终于进了正厅,今天的他穿了一身青衣,而他身上的衣服就是当年我送给他的那件,从前从未见他穿过一次,却不想今天这个日子他倒是穿上了,我有太多的疑问了,但是我也知道我现在没法问出口。 不一会儿,喊礼的人便说吉时已到,请新妇入内,我瞧宋霭穿着一身大红嫁衣进了来,先前明明是粉色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工夫便换上了大红的嫁衣,且这颜色红的怕是要沁出血来。 “想不到侧妃也能穿得如正妃一样的大红,江州来的人竟如此没规矩吗。”宋霭的脚步刚踏入正厅,外面便传来龙施烟的声音,不想龙施烟也来了,而她自己今天穿的倒是更为隆重,搞得好像她才是新娘。 “见过太子妃娘娘。” “参见太子妃娘娘。” 整个大厅里回想的都是一片跪拜之声,我自然也得跟着众人一起行礼。 “免了,今日是青王迎娶侧妃的大好日子,本宫可不能喧宾夺主。”她话虽这样说,但落座的却是正上方的主位,而等她落座后燕北凊就从另一旁的主位上站了起来。 接下去的仪式就举行的很顺利,宋霭行了所有礼之后就由燕北凊牵着下去了,我原想跟过去看看,却被冷泗这个家伙按得死死的。 “稍安勿躁。” 冷泗的这句话简直和没说没什么区别,我的男人如今正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尽管我知道这个婚礼不会如此简单结束,但心中还是不安的多,他的稍安勿躁让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燕北凊就重新回来了,然后府上的下人就开始重新摆桌上菜,因着江州的习俗是用方桌,所以正厅里面其实坐不了几个人,而燕北凊以远到是客为由头,坐在正厅之内的全是江州的那些人,而我们其他人被安排到了外面的露天台,当然像龙施烟还有烨王还有康王爷他们几人还是坐在正厅之内的。 今天的日头不大,府上的下人挪来了几个类似遮阳伞的东西挡住日头,席间一派热闹的四处交谈之声。 燕北凊很恭敬的一个一个敬酒过来,要说他真有计策,可现在脸上挂着的笑容也太过真实了吧,等到他敬酒到顾染那一桌的时候,顾染突然将手中的酒杯给猛地丢掷到了地上,一个清脆的酒杯坠地的声响就传了过来。 我转身看了过去,见顾染此时已经隆起小腹了但仍然不顾她身旁凌寒的劝阻,毅然决然的站起来质问燕北凊。 “青王真是好福气啊,短短一年不到就又娶了一位娇妻,只是不知道青王妃如今身在何处,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如今正再次重做新郎官!” 想不到顾染还是一个帮着我说话的,我见此时另一桌的小阮也拿着酒杯走了过来,她对着燕北凊便自行先饮了一杯,“三哥大喜,我这个做妹妹本该贺喜才是,只是南鸢同我有生死之交,请恕小阮实在说不出祝福之语,犹记得南鸢还在康王府的时候……” “康王妃,你醉了。”如果燕北凊此时不阻止,怕是小阮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了,而小阮只是笑笑没再回话。 我以为燕北凊不会回顾染的话,不想等顾染被凌寒拉着坐下去之后,燕北凊才回道,“南鸢她会懂我。”而说完之后他的目光却直接穿过人群看向了我这边,我一下被吓到差点崴了脚脖子。 后来燕北凊敬酒到我们这桌的时候,我佯装掉了东西一直蹲着身子在摆弄,等他去了别桌我才慢慢起了身,冷泗直接嘲笑了我一句‘真没出息。’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居然就到了晚上,而席间的人却还是没少多少,不想宋霭此时居然出来了。 “她怎么能出来?” “自然有好戏要上场了。” 我瞧宋霭此时已经褪去了大红嫁衣,她手上不知道拿了一件什么东西,见她出来后将桌子上的一个花瓶给狠狠的砸到了地上,一声巨响炸裂,在场所有的人都被镇住了。 “宋霭,你这是在做什么?” 燕北凊此时也从主桌上站了起来,他口气平静的好像在问宋霭肚子饿不饿一样,此时的我暗暗握紧了拳头。 “青王爷,宋霭如今同你已成夫妻,本该同你相夫教子白头偕老才是,我宋霭代表的是江州一国的诚意,与羌国成亲本是为了结永好之谊,可你青王居然是个奸佞之徒,先前便有风声说青王能大难不死乃是黎国所救,而青王作为回礼竟应允将羌国奉上,我手上的信件就是青王与黎国通敌的罪证,今日宋霭便大义灭亲,以示正听!” 此时坐在正厅里面的江州诸人也一并从腰间抽出了软刃,而原本在正厅的太子妃和烨王此时正一步一步的从正厅退了下来。 顾康此时也站了起来,“早就听闻青王此前同黎国的太子百里七夜私情甚好,当年两国交战可百里七夜却能次次活命,现在想来不是虚传!” 一时之间,许多人起身附议了顾康的话,而燕北凊却只是踱步走到了宋霭面前,我见他笑靥如花的看了宋霭一眼,但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桌上的烛火点燃,然后才缓缓开口道,“不想宋姑娘居然还有这般的本领,本王本该称你为侧妃,可如今看来青王府的侧妃名分宋姑娘是看不上了,可你毕竟行了婚嫁大礼,生死不论,只能留在青王府了!” 说完,我见不知从哪里涌出来许多暗卫,将整个大厅团团围住了,一时之间,气氛很是凝重。 “上!”不知谁在空中喊了这个字,然后我便看到双方的人互相拼杀了起来,而顾康和原先附议他的人也一并冲了上去,原来这场婚礼竟最后成了这样。 冷泗抓着我躲在了安全的角落,“你躲在这,别出来,大爷我得去帮燕北凊了!” 说完他便冲了出去,而此时小阮和顾染也被人带到了我这边来,小阮完全被吓傻了,她大概没想到自己的夫君会想在今日弑杀她的兄长,不过这里面最令我吃惊还是烨王,他居然站在人群中纹丝未动,只是一直死死拉住想上前帮忙的北溪。 如今在我眼前的情形就是好多人在厮杀,顾康好像早就知道宋霭会有这招,他跟在宋霭的身后一起对抗着燕北凊的人,而他们的头头燕子拓却是丝毫未动,仿佛在犹豫思考着什么,我看不真切也不想再去揣度,如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便是燕北凊,不知道他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就在这个时候,屋顶上又瞬间出现了好些人,不过这些人各个面带黑巾,背上的箭矢毫无虚发的朝着正厅*过去,我甚至分不清射中的到底是谁的人,而就在我还慌神的时刻,正厅的爆炸声传了过来,是接二连三的那种响声,然后眼前出现的便是一片火光了。 “燕北凊!”我急得喊出了燕北凊的名字,不想顾染和小阮都认出了我来。 “南鸢,是你吗?”小阮此时已经和顾染挪步到了我身边,我来不及和她们多做解释,我得进去看看里面到底如何了。 等我跑进去的时候,只见正厅里面已经烧起来了,而地上已经躺了好些人的尸体,此时浓烟滚滚,又是晚上我根本看不清燕北凊所处的方位,此时已经没有打斗拼杀的声响,难道刚才这里面的人都死了吗,不会的,不会的! 我刚想往更里面走去的时候,后面有人一把拉住了我,不想拉住我的是龙施烟,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却急切问道,“南鸢,你是南鸢对不对!” 她的目光带着杀意,我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不想她却死死抱住了我的小腿,我来不及躲避只能整个人被拉着摔了了下去,而龙施烟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拔出了一把匕首正对着我便要刺过来。 “你个毒妇!”来不及多想我便用脚想踹掉她手上的匕首,却不想她一刀便朝着我的大腿准备刺下来,而就在须臾之间从远处射出来的一只箭死死钉在了她的手背之上,龙施烟痛得当即便跪了下去,紧接着便是她的哀嚎呼救声,而那个救我的人却已经一个健步来到了我的身边。 他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训斥了我一句,“你是蠢材吗,快滚出去!” “师傅,你怎么来了?” 我认出眼前的人正是许久未见的闫海,他却顾不得同我多说话,已经放开我快速走了进去,我也没做多想便跟着走了进去,至于缩成一团呼救的龙施烟我也不想理会,我现在能不报复已经是我最大的善意了。 不想等我走到正厅里面,却看见闫海此时正对着冷泗开打,冷泗本来武功就不好,没三两下就处于下风了,就在师傅要对着冷泗挥剑之时,琨曳就在这时候出现替冷泗挨了一剑,好在有琨曳,不然冷泗怕是活不成,随后我才看到闫海抱着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宋霭从高墙跳着逃了出去。 我此时没办法去辨析闫海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环顾了一圈,才发现燕北凊此时正站在正厅另外一个门口的下面,我挥手刚想叫他,却发现在他身后有一个拿着匕首的人正准备从后偷袭,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我在客栈见到过的那个充满杀心的宋暮。 燕北凊此时正背对着他,他根本没办法躲闪过去,我顾不得旁的只是拼命朝着他的方向跑去,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不是智商下线了,明明可以先叫他闪开的,可我却忘记了呼喊。 这个时候的我大概从来没有奔跑的如此快过,想来就是冲刺百米测试的时候我也没这么爆发过,当我用尽全力跑到燕北凊的身后,连一句‘小心’都来不及喊出后,随之而来的便是背上狠狠的一刀,这一刀来的干脆利落,直接深深的扎进了我的后肩,不过一瞬我就觉得好像到了地狱一般的疼,好像生生要将我给直接痛死,我的血肉还来不及感受这匕首的锋芒,燕北凊已经转身将我抱住,而后我身后的这把刀子快速的从我的背上抽离而去,燕北凊一手抱住我,一手将我身后之人给一掌打了出去,我此时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喊出燕北凊的名字,整个人便像被人抽走所有力气一样直直跪了下去。 “南鸢!南鸢!” 燕北凊喊我的名字喊得很响,他的目光此时全在我的身上,我不想他看着这样陌生的我,正准备抬手抹去我脸上的人皮,不想我脸上的东西居然自己掉了,原来掺了水的东西这么不禁折腾,我不过跑得快了一些,它就自己脱落下来了。 “南鸢,你给我听着,你不许睡,不许睡!”燕北凊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好像真的怕我一睡不起一样。 冷泗此时也到了我和燕北凊的身边,燕北凊将我交给了冷泗,然后我见他走到已经起不来的宋暮身旁,他抓着宋暮的身子将他往死里打,他的拳头打得又快又狠,像是要将宋暮给活活打死一样,而我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留了话给燕北凊,“告诉他,我不会死,我不会死的。” 第五章 康王府被抄家 我这样昏迷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等我开始逐渐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房内很多人在走来走去,而我此时正是趴着的姿势在床上,说实话这个姿势让我很不舒服啊,尤其是我的小胸膛被压得很疼。 我的右肩此时完全是麻木的,连痛感都已经失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冷泗给我用了麻沸散。 “水,我要喝水。”我开口的声音都不能太大,我觉得我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上半身像是被拆散过的一样。 “王妃醒了,王妃醒了!” 是慈安的声音,看来府上已经安全了。 等到慈安将我扶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我靠在她的身上,喂了我几口水之后我的喉腔才算是得到了解救,说实话刚才我都觉得我快被渴死了,水乃是生命之泉,这句话是真的。 “燕北凊呢?” “主上守了您一夜,刚清晨的时候被宫里来传话的公公给接走了,好像是关于宋霭那个贱蹄子还有康王府的事情,王妃真不想到宋霭居然是细作,她堂堂一个宋氏的名门贵女,居然会是江州的细作,其目的就是要陷害主上,好在主上早早得得知了这个消息,不然昨天整个王府怕是都得赔进去。” 想不到宋霭最后还是替燕子拓背了黑锅,昨天燕子拓想来是发觉了哪里不对吧,所以一直到最后他都没有任何表态,只是顾康昨天站在宋霭那边怕是行差踏错了,顾康的生死与我毫无关系,只是小阮该怎么办,她真能全身而退吗,通敌叛国可是大罪。 过了一会我肩上的麻木感觉便渐渐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一阵的痛感,说实话这感觉比昨天被刺中来得还要疼,我哪怕只是轻微的转身都会觉得疼痛无比。 这时候冷泗从屋外进了来,他见我正皱着眉头在忍痛也不好再打趣我,而是一本正经的让慈安和旁的人先出去。 看他这个样子怕是有正事要同我说。 “南鸢,等燕北凊回来,你让他帮着找几个贵胄公子。” 原来,他知道琨曳的心意了,但是冷泗这个家伙也太绝情了吧。 “找贵胄公子做什么,塞给琨曳,让她嫁人吗?” 冷泗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琨曳是个好姑娘,但是我对她没意思。” 男人绝情起来可比我们女人要狠决多了,真是可惜昨天琨曳帮他挨得那一刀,早知道就该让冷泗自己挨刀子,还省的琨曳白白受罪。 我靠着身后的这个枕头觉着不大舒服,便自己动了动屁股调整了一下位置,不想只是简单的挪动身子都能让自己累得够呛,等到我好不容易弄好了这才同冷泗接续说道,“冷泗,你同北溪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了,别说北溪现在已经嫁给了燕子拓,就算她还孤身一人,你也没办法同她在一起,琨曳虽然身份不如北溪好,可是感情这回事哪能看身份来定论,你也会说琨曳是个好姑娘,为什么不给她也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南鸢,感情的事情最要不得就是勉为其难,北溪对我没意思从来没有给过我希望,所以最后她不属于我我也只是痛一阵,但如果我给了琨曳希望最后却还是不能许诺她什么,那我岂不是猪狗不如了。” “你,哎呦,冷泗你这个该死的,就不能等我伤好了再来同我说,你要痛死我啊!”见我说起了脏话,冷泗这才赶紧停了后面要说的话。 等我伤口不再那么疼,我才继续把我想说的话给说完,“你也看到了,人受伤的时候脾气最是不好,所以你今天同我说的话,半个字都不准同琨曳说,否则我就让燕北凊也在你身上砍上一刀。” 话音刚落,燕北凊就从外面推门进来了,见我此时正坐在床上,他进来便把冷泗这个家伙给轰了出去,而冷泗在我这碰一鼻子灰,在燕北凊这又讨不到便宜只好灰溜溜的先走了。 可不想冷泗走了之后,燕北凊居然和我相对无言起来,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就好像突然成了这样,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时候慈安在外面敲了敲门,“王妃,药熬好了,先吃了药再睡吧。” “进来。”好在慈安来了,燕北凊总算是开口说话了,慈安进来后燕北凊就主动接过了她手上的药碗,接着慈安也觉得房内气氛不对便说着还有别的事要做先退了出去,看不出来慈安这女娃娃也是个会看眼色行事的。 只见燕北凊将这药碗端了过来,然后坐在床边的马凳上,他舀了一勺药汁,然后对着勺子吹了吹,之后才喂到我的嘴边,我也不知道为何燕北凊不同我说话,只好先把他喂过来的汤药先吃了,不想这个汤药比我往常吃的任何一种中药都要苦涩,这种苦涩是我的舌头所不能承受的,刚到嘴边我便吐了回去。 “太苦了,我不想喝。” 燕北凊被我这话一说果然开腔了,只是他说的话让我觉得委屈万分。 “苦,你还敢说苦,苦死也得全部喝掉。” 我听着他的口气好像很生气,我一瞬心里就难受了起来,本来身上就疼,他对我又这样,我觉着我真是世上最苦命的女人了,“燕北凊,我可是为你挨的刀子啊,你还敢凶我,我讨厌死你了。”说着眼泪就不自觉落了下来。 我以为我这眼泪肯定能让燕北凊投降,却不想他这次半分要来安慰我的样子都没有,我正准备同他怄气再也不吃药了,不想他却自己就着汤碗含了一大口药汤,随即上前揽过我的后脑勺,然后嘴对嘴的将这苦药给我渡入口腔。 这苦药一瞬间便溢满了我的口腔,我一瞬就想吐掉,不料燕北凊将我的唇舌堵得死死的,最后我几乎是被迫将这药给咽下去的,而燕北凊随即又将剩下的苦药重新用这种强迫的方式喂了下肚。 我以为他喂药之后就会离开,不想他却是加重了这个吻,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容易被收买了,我甚至连反抗一下都没有,不过后来就乐极生悲了,我的右肩碰到了一旁的床柱我痛得咬了燕北凊的舌头。 他也知道我是痛得受不住才咬了他,随后他伸手将我的后背牢牢的扶住,等他吻得差不多了这才将我放开来。 “南鸢,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傻事。” 我看着他此时眼中全是内疚自责的神情,我伸手在他的眉头慢慢抚摸着,“如果有下次,我还是会的,与其让你痛不如让我痛。” 他将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亲吻着,随即才道,“我是你的夫君,我该保护你才是,却不想要你一个弱女子来保护我,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你中了一刀,我觉得我的心都快痛死了,那一刻我想的是早知道把你一直关在那个地宫里面,不让你出来才对。” “你怎么知道我,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在里面。” 此时的燕北凊已经起身重新坐在了我的身后,他尽量避开我的伤口,将我揽在他的怀内,他的胸怀此时正紧紧的贴着我的身体,不想这么多天了我终于回到了他的怀抱。 “我说过,你演技很差,你进王府后我就看到你了,只是当时我怕你暴露身份会给你带去危险,所以才一直没揭穿你。” 这个燕北凊还是一如既往的臭屁,不过我此时还是先不要开罪他的好,不然受苦的可是我。 “你什么时候发现宋霭不对劲的?” “在那次她非要跟着我们入宫的时候。” 想不到他那么早就发现了,“那你后来故意显得为难,然后又多天不同我相见,也是做戏给那个宋霭看的吗?” “自然,只是没想到我的鸢儿这么聪明,我还以为你回了莫城会气得来同我理论,要是那样我怕是要将你软禁起来了。” 我靠,这燕北凊居然想过要软禁我,还好我后来因为龙施漓同他的对话而起了疑心,否则我怕是要成笼中的金丝鸟了,“谁是你的鸢儿,你别以为甜言蜜语就能把这事蒙混过去啊,你不知道当龙施漓拿着那个大红告示过来找我的时候,我差点就被气疯了,我还以为你真为了江州的势力去讨个小老婆回来呢。” “小老婆?什么意思?” “小老婆的意思就是你要找个小老太婆,明白吗?” 他笑着咬了一口我的耳廓,“有你这个小老婆就够了,你一个我还伺候不过来,哪里有精力去找别的。” 这人说话就说话,还非得一边说话和我一边调情,真是受不了他。 “对了,顾康会怎么样,小阮会不会受到牵连?” “康王府如今被抄家了,所有的家丁女眷都会被流放到塞外,至于顾康如今被关押在天牢之内,最好的结果就是去太子岭囚禁至死了,至于小阮,我自会替她求情,那个人也会看在父女的情分上斟酌考量的。” 那个人?不想私下燕北凊连父皇也不愿意喊出口,我只希望小阮无事就好,至于顾康这种人死不足惜,流放都是便宜他的,不过最可惜的还是这次没能把燕子拓这个漏网之鱼给揪出来。 “燕北凊,你以后做任何事情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我知道这次的事情确实比较棘手和危险,可是你不告诉我,让我一个人自己猜想真的很折磨人,有时候我都觉得你是不是没把我当自己人。”这句话说的不是气话而是我内心真正的想法,我知道燕北凊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可是我不想一直被燕北凊保护着,就好比这次,若不是我来了,怕燕北凊得挨一刀了,好歹我还能帮他挡刀子不是,虽然是个不怎么好的结果。 第六章 小菱成婚 等我话音刚落,燕北凊的声音就从我耳旁传了过来,“若提前告诉你,你怕是要吓破胆了。” 他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他之前在正厅埋那种危险的东西确实瘆得慌,我转过头看着他正声道,“你也是不要命了,敢在自家府里埋竹筒*,万一一个不小心连你自己都得被炸死了。” “原来前天你躲在箱子里面。” 这个燕北凊答非所问的真是让我无语,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尽快告诉燕北凊才行,不然怕是到后面被算计的还不止我一个。 我把龙施漓想一箭双雕以及龙施烟在府里想杀我的事情全告诉了燕北凊,但是我也存了点小心思,没把闫海这个不靠谱的师傅供出去,毕竟当时燕北凊第一次见到闫海之后那副样子我还记得很清楚,在我自己没弄清闫海是个什么角色之前,我不想让燕北凊多一个烦恼。 听完我同他说的这些事情,燕北凊将我抱得紧紧的,“我知道施漓去了羽庄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你,却不想她暗地还藏了那么多心眼,至于龙施烟我目前还没办法动她,可我向你保证,她绝对不敢再伤害你一次。” 我不知道燕北凊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只是觉得要收拾龙氏姐妹没那么容易,龙施漓的背后有一个看不见的玉衡,而龙施烟的背后有太子有龙相爷,她们两个燕北凊动了谁怕都是不好过关,再加上如今又同江州结了梁子,内忧外患一大堆的压力都在燕北凊的肩上,除此之外他还要对付燕子拓,我不要再成为他的负担,龙施烟至少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我南鸢绝对不能成为燕北凊不必要的掣肘,我会渐渐强大起来,总有一天我会成为能和燕北凊比肩之人,成为他最有利的盔甲。 伟大的宏愿还是要有的,我在心中偷偷对自己许下了这个誓言。 过了一旬时光,诸事都已下棺定论,顾康被褫夺王爷封号,整个康王府也已经被查封,至于康王府的小厮丫鬟最终保了下来并没有被流放塞外,大部分领了钱财各自散去了,而一小部分则是进了凌府和青王府,至于顾康的侧妃穂馨则是跟着顾康一起一起流放到太子岭囚禁,小阮同顾康叛国的事情查明毫无关系,所以并未受到牵连。 小菱和方昼便在康王府被封的第二天到了青王府,小菱和我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见到了,等我再次同小菱见面的时候,小菱居然朝着我跪了下来,给我行了大大的叩拜之礼,嘴里喊着‘王妃娘娘万福,王妃娘娘金安。’ “慈安,你去看看琨曳的伤好点没,这里不用留人伺候了,小菱你留下。” 说实话我可不愿意小菱这样谨小慎微的同我说话,我还是喜欢当初那个和我一样爱八卦的小菱。 也不知道那个穂馨到底是如何折磨小菱的,明明才入秋不久,小菱的手居然有些开裂了,明明才比我大三岁而已,看着却像是大七八岁一样。 “小菱,以后没人会再欺负你了,都怪我不好,一直没把你从穂馨那带出来。” 这句话我知道来得太迟了一些,早在燕北凊带我来青王府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才是,但彼时的我只顾着自己幸福,完全同小菱她们就断了来往一样,我以为有方昼在康王府多少能照顾到小菱,可我没把小菱放在心上这个是事实,不管怎么说小菱曾经也和我一起生活过,和我虽不及像顾染那么亲切,但她对我还是不错的。 我见她站在原地没动,正想上前去拉她的手,却不想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这一哭弄得我很是尴尬,只好连忙起身走了过去,过了这十日走动是没问题了,只是肩膀还是会有些痛。 “南鸢,我以为你做了主子,肯定不会想和我玩了,所以我才,我才。” 看小菱这哭得眼泪鼻涕乱飞,我把腰间的手绢取了下来,递了过去,“别哭了,都这么大的姑娘了,害臊死了要!” 结果小菱哭着哭着又笑了,随后大概是为了和我套近乎,手啪的一声打在了我的肩上。 “嘶,小菱,我这肩可刚受伤还没好啊,你要杀人啊,痛死我了!” 我喊痛着往后退去,小菱赶忙上前来扶我躺回床上,等我躺好之后,就把先前冷泗给我留的那些涂抹的药膏从枕头下面拿了出来,“这是化瘀膏,药效很好的,我看你身上有好多伤,等会我让慈安给你找个住处,你再去洗漱洗漱,往后青王府就是你家了,你再也不用害怕了。” 我刚说完,小菱又跪了下去,“南鸢,谢谢你,今后我小菱就认你这一个主子了,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 “好了好了,你小菱是什么人我南鸢还不知道,你最怕痛了,别说上刀山下火海,就是轻轻打你一下你都得哭半天。” 见我戏谑她,她也笑着起了身子,不久后燕北凊也回来了,只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方昼。 “见过王妃!”这方昼看到我也立马跪了起来,他同小菱还真是一对,我也懒得再说一次,反正方昼也不会经常同我见面。 我看了一眼站在我旁边的小菱,然后就想到了一件事情,于是我就对着燕北凊开了口。 “燕北凊,方昼是你的人,而小菱是我的人,他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现在也是该成个家了,你看我们四个还真是难得这样又聚在一起。”以往在兰清苑的种种也都浮现了出来,除了小菱后知后觉燕北凊就是顾烬白,我们在场的其他三个人可都是清清楚楚的,等到她发觉之后立刻吓得瘫倒在地,一副活见了鬼的模样。 “怪,怪不得青王和三少爷长得那么像,原来竟是同一个人,小菱该死,小菱当年不懂事,还望三少爷,不是不是,是青王爷恕罪啊!” 方昼走过去将小菱给扶了起来,然后他们两人一起对着我和燕北凊都重重磕了头。 燕北凊此时也已经坐到了床沿之上,他拉着我的手开了口,“你说得对,他们是该成亲了,反正王府里正好有婚假用品,一应俱全,婚礼就等你这个女主人身子彻底好了就可以举办了。” 这么一句压力山大的话压在我的身上,看来我不赶快好起来都对不起小菱和方昼啊。 方昼最后没有留在府上,而是辗转去了烨王府,而小菱同方昼的婚礼只有我、燕北凊、冷泗以及琨曳这四个观礼人,我想大概是因为方昼如今要留在烨王府当内应的关系,这样一来我可怜的小菱等于有了夫君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公告天下,我有问过燕北凊为什么还要让方昼去烨王府,他说这是方昼自己要求的,原来方昼曾经是燕北凊手下的一员小兵,而燕子拓当年的背叛害得方昼唯一的同胞哥哥葬身火海。 “方昼不是还有一个亲人吗,我记得是个妹妹。” 我记得很清楚,当年到兰清苑的第二天方昼的娘亲就没了,来报信的是他的妹妹。 “他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小菱了,当年的毛头小子现在也成家了。”燕北凊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我明白了过来,什么妹妹,什么娘亲,都是方昼掩饰真实身份的手段罢了。 燕北凊给方昼和小菱在莫城外买了一个小宅子,是个两进两出的宅院,不大但是胜在够温馨,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菱平日里都呆在青王府,但是每到月中和月末都可以回自己的那个小家暂住,只是可怜了他们这刚成婚就没办法长相厮守。 临走之前,我给了小菱一些金饰和玉器,这也算是我这个娘家人给的礼金吧,不想曾经在兰清苑的我们如今都有了各自的归宿,小菱今日是最美的新娘子,我同冷泗两个闹腾的闯进去要闹洞房,最后在我们的起哄之下,方昼亲了小菱一口,而小菱脸红的恨不得立刻钻到被窝里去,最后还是燕北凊看不下去把我给抱走了,至于冷泗这家伙一看琨曳进来了便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脸的鬼样子,然后装作一副深沉老练的模样走了出去,真看不出来,冷泗这个厚脸皮的什么时候也爱面子起来了。 回府的路上,我们四个人是走路走回去的,如今这时节正是漫天红枫落,片片皆有情,踩在嘎吱作响的树叶之上,觉着鞋底都能感觉到清脆,我拉着燕北凊的手,又拉着琨曳的手,最后冷泗在我的威逼之下只好也牵起了琨曳的手,燕北凊也看出了我的意图,但他也没制止我,或许他也认为琨曳是适合冷泗的那个人吧。 又过了五日,距离我受伤的日子正正好是一个月,而也就是这天,是顾康和穂馨被发配到太子岭的日子,没想到当年威风凛凛的康王爷如今却成了阶下之囚,我知道今日小阮肯定会去送顾康,我担心小阮一个人不行便央着燕北凊同意让我也去,最后燕北凊拗不过我,只好让我也去了莫城的城门口。 第七章 燕阮休夫 等小菱陪着我到城门口的时候,我看到押着顾康和穂馨的马车才从不远处慢慢驶过来,而这时候小阮和顾染也一道来了,甚至连长久没看到的顾筱筱也来了。 也是,顾染和顾筱筱好歹是顾康的妹妹,运气的是她们如今都已嫁做人妇,凌府和太子府都是莫城举足轻重的人物,否则还不知道这次事故会牵连多少人,说到底还是会顾康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王爷的身份他还不满足,他不想一辈子都被人说是因着小阮的关系才有这个挂名王爷的头衔,所以他才会投靠在燕子拓的门下,想有一番作为,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也低估了燕北凊的能力。 我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顾康没有把燕子拓给咬出来,也许是为了活命也许是别的,只是现在大局已定,顾康从万人之上狠狠坠入云端。 当囚车驶到城门口的时候,旁边已经有了许多的围观群众,各个在指手画脚的点评着顾康和穂馨。 许是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小阮想说的话没法在大众广庭之下说出来,便只能让衙役把囚车先押出城外,而我和顾染顾筱筱也一起跟出了城外,顾染现在的肚子已经稳定住了,之前失去过一个孩子的她如今分外小心,左三层又三层的将自己包裹得紧实,身旁还跟着两个老练的老妇人。 现在也不是谈话的好时机,所以一路上我同顾染也没有怎么说话,直到走了大约半里地,前方的囚车才停了下来,其中一个衙役跑到小阮面前行了个礼,“还请各位主子尽快完事,小的们还要赶赴下一个驿站。” 小阮让身边的小蕊拿了些银子塞给了这传话的衙役,接着看守的十几个人便走到不远处看守着,既能看住囚车又不会打扰到我们谈话。 “你要做什么?羞辱本王一番吗?”不想都到这个时候了,顾康还是以本王自居,而小阮只是笑了一下,随即在我们都没反应之际重重扇了顾康一耳光,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小阮会这么做,我还以为她只是来和顾康告别而已呢。 这时候在场的人都没上前阻拦,倒是在另外一辆囚车上的穂馨大声哭喊了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去太子岭,我不要去那个鬼地方,王妃,王妃你救救我,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和你争王爷了,我马上和离,马上离开王爷好不好,我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这么不顾形象嚎啕大哭的穂馨也是我从未见过的,自我到莫城以来,穂馨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的眼里除了顾康还能容得下谁,不想如今为了自由也成了这幅模样,其实穂馨虽然做人不好,也总是欺负我,可是因为顾康的关系而被牵连,也实属无辜了。 “穂馨,你既然嫁入了康王府,那福祸之事就得自己承担,我已经向父皇求情,他答应我今后你的女儿由我来抚养,她会是一个名正言顺的郡主,会是莫城最尊贵的名门闺秀,这是我能帮你的最后一件事。” 想不到小阮居然会想到要去养育穂馨的女儿,可穂馨听后却是一脸惊恐的模样,她立即跪了下来对着小阮死命磕头,边磕头边说着,“王妃,求求你不要抢走我的女儿,我只有她了,我求求你!” 我真是想不通了,小阮把她女儿保了下来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怎么她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就在此时,顾筱筱上前指着穂馨就开口训斥了起来,“贱妇,我嫂嫂帮着养你女儿那是她善心,要是她跟着去了太子岭那么小的孩子还能活吗,都说虎毒不食子,我看你倒是比虎还毒三分!” 一旁的顾染一直没说话,她只是静静的呆在那,而我其实能揣摩出穂馨的心思,便也走了上去,“穂馨,小阮既然说了要养你的女儿,那她就绝对不会暗里欺压,不要拿你自己的脏心思去想别人,如果小阮真要害你的孩子,那她直接什么事都不做就好了。” “南鸢,都怪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做的好事,要不是你和青王,康王府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想我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穂馨便恨得像是要从囚车里钻出来打我的样子,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一旁挨了一巴掌的顾康这时候总算是说话了,只不过他出口便是一声训斥,而这被训斥的对象就是此时正挥舞着双臂企图这样能打到我的穂馨。 “够了!穂馨,多说无益,是本王害了你,你要打要骂就冲着本王来吧,至于我们的女儿就听天由命吧。” 顾康的话说完后穂馨的双臂就像失去气力一般垂了下去,而小阮却再次将目光看向了顾康,这一眼里面包含的涵义太过复杂,我甚至看不出这里面到底是爱还是恨,仿佛爱恨交织在了一起,只剩无尽的愁绪和恨意。 “顾康,你可知我刚才为何掌掴与你,那是因为今日我要休夫,你既不配做我的夫君,更不配做顾瑜顾欢的爹爹,从头到尾你所关心的你所爱的便只有你自己,我之所以要照顾你和穂馨的女儿,权当是为了你我之间最后的情分,我燕阮这辈子眼神不济,竟爱上了你这样的男子,今日你我便彻底断了这夫妻情缘,从此不复相见!” 说完,我便见小阮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随之我见顾康的神色都变了,原来这锦囊之中所携之物居然是两股交织缠绕的乌发。 “小阮,你当真与我要走到如此地步了吗?你当真要将我们的过去给一起否决了吗?” 这两句话顾康说的极慢,像是在给自己争取最后的机会似得,他好像在害怕,可我却觉得是我花了眼才对。 小阮将这两股秀发置于打开的火折子之上,随之便是付诸一炬了,而小阮却是在笑,她笑得那般开心,笑得那般痛快,仿佛烧掉的不仅仅是头发,而是她的过往,她的爱恋,她的前世。 她虽在笑,可我却觉得无比难受,小阮对顾康大概是爱到了极点才会做出如此举动,等小阮止了笑声之后,她登到囚车之上,说是有最后一句话要同顾康说,当她靠近顾康的耳边,我只看到她一瞬便咬住了顾康的脖子,咬得那般狠,咬得那般深,而顾康居然毫无挣扎之色,最后当小阮放开他的时候,顾康却是不管不顾的伸手抓住了小阮的衣袖,随之便是一个深吻,这个吻带着的是不舍,是留恋,还有一丝悔意。 小阮也没有将顾康推开,最后结束的时候,一旁的官兵已经上前来告知时间到了,他们要出发了。 “大哥,保重。”不想一直没有说话的顾染最后只是说了这四个字,像是千言万语都汇在了其中,说到底顾康和顾染才是血脉相承的一家人,此次遭难若说同燕北凊无关,怕是鬼都不信,可是我不想失去顾染,我不想。 等囚车开始往前面走去,在小阮身边一直伺候的小蕊把她身上一直背着的一个物件给拿了下来,我见这东西有些像琵琶,但感觉和我在现代见过的琵琶又有些不同,小阮抱着这个东西开始弹奏吟唱起来,我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悲凉的乐曲,而小阮目送着离去的囚车渐走渐远之后终是停了下来,接着便是止不住开始泪崩,而她这一哭就顺带把我也给弄哭了,我最见不得便是别人落泪痛哭,接着顾染也被我和小阮带着哭了起来,在她身边的两个嬷嬷拼命劝着,但眼泪这回事哪里是劝说就能止住的。 到了最后,只有一个顾筱筱滴泪未落,我猜想是她的泪点比我们高吧,随后我们一群人便开始慢慢往莫城走回去,而小阮止泪之后就慢慢恢复了正常,我瞧着她好像开始新生了一样,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希望小阮今后能遇到真正的良人吧,只是她这个身份地位的人,趋之若鹜的是多,但真情假意的也不少,想从头来过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我同小阮走得最近,我看着现在重新被小蕊背着的这物件,实在是好奇的很,于是我就问出了口。 “小阮,你刚刚弹奏的是什么曲子啊,叫人怪难受的,还有小蕊身上背着的是不是琵琶?” 此时的小阮已经没了悲伤之色,只是开口还有些嘶哑之色,“我刚弹奏的是黎国的边周小调‘送夫曲’,其意本是送夫君出征之曲,我之所以刚才弹奏,是因为当年我和顾康就是因为这曲子才会相识,另外小蕊身上的是琵琶就是当年弹奏的那把琵琶,只不过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另外一个名字,是什么?” “同我的名字一样。” 同小阮的名字一样,难道是? “阮?” “没错,就是阮。” 原来竟是如此,不想小阮的名字还有这一层意思,现在想来顾康和小阮最初相识之际也是一个很美的开始吧,只是如今,桃花依旧物是人非。 回了莫城之后,难得顾筱筱没找我麻烦而是直接自己回了太子府,小阮也说要回去照顾孩子便也没同我多说什么,至于顾染在顾筱筱和小阮走后总算是过来同我说话了。 “南鸢,我肚子好饿,我们去吃羊肉羹吧。” 我差点以为我要失去顾染这个朋友了,她这一拉手我便不管不顾的上前抱住了她,而她身旁的两个老嬷嬷赶忙上前想将我给拖走。 同我抱在一处的顾染却开了口,“你们先回去吧,我同青王妃逛一会儿,等会她会送我回去的,你们让老夫人和少爷不要挂心。” 这两个老嬷嬷瞧我只是抱了一下就松了手,她们也就安下心来,只说让顾染自己小心点,然后就匆匆走了。 “顾染,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 听完我说的话,顾染却严肃的说道,“我是真的不想理你了,可是谁让你是南鸢,不理你我还能理谁。” “对不住,我也不想让你大哥去太子岭,但是他想要害燕北凊,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去保住你大哥。” “南鸢,你真是太小看我了,你以为我不理你是因为我大哥吗?你把我顾染看得也太扁了吧。”说着还故意叉起了自己的腰肢。 这下轮到我不理解了,原来顾染生气不是因为顾康要被流放的关系。 顾染拉了拉我的手,“我们边吃边说吧,我是真的饿了。” 我找了莫城最好的羊肉馆子,让他们把羊蝎子、羊腿、羊肉羹和最有名的烤全羊全给我端上来,顾染见我这财大气粗的架势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嫁了个王爷出手就是阔绰啊,本来我还想说这顿我请呢,不过看你这么有诚心,我就下次请客吧,哈哈。” 这个顾染一旦恢复正常说话就不正经起来,“我这银子可不是燕北凊的,而是龙施漓的。” “龙施漓的?” 我见她不信就从怀里拿出了剩下的银票,“本来有一千两呢,不过近日我用了一些,对了,你先前说不理我不是因为你大哥,那是为了什么?” 顾染往旁边两侧转了转眼珠子,这才压低声音告诉了我,“南鸢,我气你是因为你明明知道害了小箪和我孩子的人是谁,但你却瞒了我。”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先前是猜测,现在是肯定了,南鸢,这件事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凌寒和娘亲他们都不说,那是因为他们怕,可小箪和我的孩子不能白白死了,别人不给他们报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不然我怎么有脸面去见他们。” 不想顾染是在套我的话,看来我不说都不行了,最后我让人给我们换了一个雅间,在小二把所有的菜都上齐之后,我便吩咐他们不许进来打扰。 这件事我之前之所以没告诉顾染的确是有自己的考量,可顾染说的也对,这件事不仅仅是顾染的仇也是我的仇。 “我可以告诉你是谁,但是你要答应我,万事都要以你腹中之子为主,你已经尝过一次丧子之痛,我想你也不愿意再经历一次吧。” 顾染点了点头,这时我才终于下定决心将此事告诉她。 第八章 顾染要报仇 “我先前不告诉你一来是觉着我们没能力报仇,二来我也是怕你会恨我,可是如今就算你恨我,我也要告诉你,当初其实她们要害的人是我,你是替我受了过,而太子府里最想我死的人除了龙施烟还能有谁。” 听到我的话后,顾染倒是很镇定,“那如果我告诉你,害你的不止是龙施烟,还有我的好二姐顾筱筱。” 不想当初这件事连顾筱筱也有份,“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再次有身孕之后,顾筱筱曾经入府过一次,她有意无意的提到之前那件事,而我后来想起来,顾筱筱的舅舅就是养狗大户,若要一条狗准确无误的袭击人,顾筱筱是做得到的,她当时故意提起旧事,目的就是想要我把罪责推到你的身上,龙施烟固然可恨,但是顾筱筱同样该死,我是她的亲妹妹,她居然无动于衷,南鸢,此仇不报我顾染枉为人,小箪是为了我才死的,所以我想你帮我。” “怎么帮,只要你说我一定做,就算要我用命去搏,我也愿意。” 这是我欠顾染的,也是我欠小箪和那个早去的孩子,但凡我能做,我一定会去做。 “下月初十,是我公公的大寿,到时候太子府的人一定会去,不管是龙施烟还是顾筱筱,我都要叫她们有去无回!” 不想顾染心中早就有了计策,我握住了她的手,“你要我怎么做?” “给我下药。” 什么?!顾染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你疯了,我不是说过报仇可以,但是绝对不能伤害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要我下药害你,我不同意!” “南鸢,我等不了那么久,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活在内疚和自责当中,要不是后来有了这个孩子,我觉得我可能熬不下去,我是叫你给我下药,但是药的分量只要掌控好,绝对不会出问题,你要帮我的,就是把这药栽赃陷害给龙施烟和顾筱筱。” 顾染的话虽然说得好,可是药的分量是那么好掌控的吗,一个不慎别说是报仇怕是她自己也会搭进去,“不然这样,药照下不误,但是这个药你不能吃,我来吃,她们想害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我没有孩子,我不会有什么顾虑,我接近她们栽赃她们是不容易的,可你不一样,你同顾筱筱是姐妹,你要进府去看自己的姐姐再正常不过了,顾染,这回就让我替你受过好不好,也算是我对小箪还有你的孩子尽了一份力。” “南鸢,你不要这样,我说了让我来,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如果你不帮我,我们就不要做朋友了。” 顾染这个孩子平时看着好商量,可一旦执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要是今天和她在这件事上一直拉扯下去怕是到明天也分不出个胜负来,不如我暂且先答应她,等到了真正计划实施那天,我再自己行事,顾染毕竟是个孕妇,这种危险的事情我是不可能让她来做的。 “好,不过这药得我来准备,我毕竟同冷泗关系好,找他配药我更方便一些,只是栽赃给龙施烟和顾筱筱还得仔细想想。” “这个不急,离下个月初十还有十几天,问题是我该怎么确保她们两个人会一起出现在凌府,另外南鸢此事我觉着你不要告诉青王,他现在对你是千好万好,但是谁敢肯定他心中对龙施烟毫无情分了呢,万一他突然生变,我们的计划到时候就会功亏一篑的。” 这个不用顾染说我也知道,燕北凊若是知道了绝对不会答应的,而且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毕竟我要做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好事,我只求到时候他看不出端倪来就好。 最后我和顾染其实也没有吃多少羊肉,我把剩下的这些全打包带了回去,等送顾染回凌府后我们就约定五天后在今天的这个羊肉馆再见一次。 回府之后我把这些羊肉全分了下去,都是半点没碰到过的,干干净净。 小菱嫁作新妇之后就成天念着方昼,这不我刚回来她在我耳旁已经说了不下五次方昼的名字,要不是知道她是新婚,我怕是要出手打她了。 燕北凊今天哪里也没去就在书房练字,也不知我是不是心中有鬼,今日去了书房也没缠着燕北凊,反倒是自己坐在一旁想着同顾染的那个计划,到底该怎么样才能不让人起疑,该怎么样才能一击即中,毕竟这次是要对自己下毒,这么阴损的招数我都用上了,要是不成功那就吃亏亏大了。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燕北凊突然说话把我吓了一大跳,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你可不可以不要突然出声,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燕北凊话虽这么说,不过还是缓缓抚着我的后背。 我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企图这样能让自己镇定一些。 “谁做亏心事了,我南鸢是这样的人吗,燕北凊,你别胡乱栽赃啊,知不知道你如果活在我那个时代,我可以告你的!” “不就逗了你一下,至于反应这么大吗?”估计是我刚刚的语气不大友善,燕北凊在我背后的手给默默收了回去,完了完了,我大概这段时间一直沉浸在燕北凊的温柔中,都忘记了他曾经可是个吹毛求疵的人啊,我这下该不会彻底惹毛他了吧。 我小心翼翼的从椅子上起身,见燕北凊一直缚手于背没半点转身的意思,看来这时候得出卖我南鸢引以为傲的皮相了,唉,我这夫君还真是个不好惹的主。 “你回头看看我啊,我刚刚错了好不好,嗯。”我难得用撒娇的口吻同他说这话,不料他这招也不吃,没办法我只好走到他前头去,见他此时正一脸不高兴,我只好垫着脚尖亲了亲他的唇,可他仍旧没气消,奶奶的,我都这么主动示好了,他居然还不消气,就你会发脾气啊,老娘我也会! “我都和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再生气我就走了,我真走了!”说着我便转身离去,然后后面的一切就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燕北凊果然一把拉住了我,然后将我抵在一旁的木柱之上,他轻佻的抬着我的下巴,嘴角弯起了一道好看的弧度,“刚刚不够。” 不够?什么东西不够? 我还来不及质问,燕北凊便俯身吻了上来,随即我便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他的吻一开始很蛮力,像是在讨伐我一样,我有些不满便用手用力的捏了一把他的腰肢,随后他才慢慢轻柔下来,而后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手就自上向下的游走到了他结识的胸膛,尽管今天的他穿了两件衣服,可里面发达的内在还是让我忍不住把玩了起来,而他大概被我弄得有些情动,随即停了下来。 我看着他突然往后撤退的脚步有些不解,不想他却一瞬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好险好险幸好之前我没吃多,不然他肯定会觉得我又重了。 “燕北凊,你,你想干嘛?” 其实这句话多此一问不是,但是我还是要矜持点,显得这个事情是他开始的,绝对不是我。 见他目光深邃的看了我一眼,只留给我四个字,“回屋,行房。” 这么青天白日的还是头一遭,好在一路上倒是遇不到几个人,所以很快他就带着我回了屋。 大概是因为我养伤期间他都没怎么吃饱,所以当冷泗不打招呼就闯进来的时候,我隐约觉得冷泗这次大概要被狠狠揍一顿了,果不其然,冷泗一句话都还没说,燕北凊就起身准备把他踢出去。 冷泗见情形不对,立马喊了起来,“哎呦,我这来的不是好时候啊,不过你们青天白日就准备钻研房术,是不是不大妥当啊。”他这个人就是有这个本事,非得把这窗户纸给捅破了不可,最后我只能拉住燕北凊,让他消消气。 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俩谁也没吃到肉,反倒是冷泗这个混蛋把我偷藏下来的一条羊腿给吃的连个肉末星子都看不着,唉,可怜的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冷泗来找燕北凊居然是为了给琨曳找相公,我以为他上次只是随口一提的,不想等我和琨曳伤好了之后居然旧事重提,就在他高高兴兴把他不知怎么搜罗来的青年才俊名单递过来之时,琨曳出现在了我们的门口。 我见琨曳有些动怒,大概是知道了冷泗此次前来的目的,冷泗和琨曳虽然都是我的好友,但是琨曳才是我的小心肝,亲疏有别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所以在冷泗还在尴尬之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的这个什么狗屁名单给撕了个粉碎。 “南鸢,你,你!” 冷泗被我的举动气得都说不出来话来了,我朝着他吐了吐舌头,一副有种你来打我的嘴脸看着他。 冷泗被我气得都坐不住了,然后冲着燕北凊就求助道,“燕北凊,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你就看着我这么被欺负啊!”冷泗啊冷泗,你求助谁不好,非得求助燕北凊,唉,我真是替你的智商堪忧。 果不其然,燕北凊将冷泗给一把扔了出去,随后我就看到冷泗一边恶狠狠瞪了我一眼,一边同扭头就走的琨曳解释,为什么我越来越觉着冷泗和琨曳说不定真有可能。 “鸢儿。” 每次燕北凊这么喊我的时候感觉都没好事,我皮笑肉不笑的问了他一句,“你又想干嘛?” “继续先前被打断之事。” 果然,燕北凊是一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主,最后我觉得我可能今天得死在这拔步床上不可,好在燕北凊并不是一个独乐享受者,我觉着他这种坚持到底的行事作风我很满意,非常满意。 只是,被燕北凊这么一打扰,我原先想着的计策又得重头再来了,我这脑子啊! 第九章 冷泗赠毒药 冷泗的晚膳是在王府里用的,我瞧着他最近得空的很,好像根本不用回医馆做事,北溪嫁人之后他消沉了大半年,如今回来又不打理医馆,我估摸着医馆里的那个老大爷迟早有一天要揭竿起义,打倒冷泗这个周扒皮。 “冷大爷,你都不回医馆做事的吗,我看你这一天天的尽是往我们这跑了。” 正在吃着鸡腿的冷泗给了我一个白眼,不过还是没停下他手里的动作,“怎么,吃你几个鸡腿就肉疼了,再说谁说我没有做事的,我明明就……” “冷泗!” 在一旁早就吃好的燕北凊突然出声制止了冷泗的后话,我撇了撇嘴,这人又有事情瞒着我,真是! “冷泗,你那医馆有祛疤的药吗,我肩上的结痂已经掉了,可摸着有个凸起的疤痕,我这心里怪不舒服的。” 听到我说心里不舒服,燕北凊立马就安慰起我来,“别担心,冷泗那有的是好药,你还不快点去拿来!”这前半句是温柔细语的对着我,后半句简直就是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说,你俩这故意膈应我呢,我这个孤家寡人吃顿饭还能被你们给气到。”冷泗一副受了极大伤害的表情,实在有够忍俊不禁的。 “那你去不去?”燕北凊还是一副吃定了冷泗的神情,冷泗这刚上来的委屈劲就给生生憋了回去,然后将剩下的一半鸡腿给放下,转身就准备走。 此时不跟,更待何时,我也立马起了身,“冷泗,我同你一块儿去医馆,你等等我。” “你跟去做什么,让府里的下人跟去就好了。”燕北凊拉住正欲跟着冷泗一块走的我,我这个时候可不能糊涂啊,于是我蹲下身子靠近他道,“燕北凊,你是不是傻,我跟去当然是有我的原因,我可是为了琨曳的事情要找冷泗说。” 他瞧我一副要做红娘的架势自然就放开了我,只说让我早点回来,随后在一旁伺候的小菱就跟着我一起出了府,琨曳今日心情不好我就让慈安去开导她,所以这时候陪着我的自然就是新婚不久的小菱了。 等到了医馆后,我又同小菱说想吃隔壁那条街的薯饼,于是小菱就这样被我给打发去买东西了,而今天医馆没什么病人冷清的很,冷泗回来后就让这老大夫就先回里屋休息,连之前煎药的药童也一并跟着那老大夫一起进去了,很好很好,这样我才好方便说出我的目的。 冷泗给我沏了一杯茶,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吧,跟我来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不想,冷泗居然猜到了,一直以为他精神大条来着。 “的确是有事要和你说,怪不得你让他们先进去了。” 他将刚倒好的茶递给了我,“你都把跟着你的小丫头打发走了,我自然就猜到了,说吧,是不是关于琨曳的事情。” “琨曳的事情之后我会找个好时机和你谈,今日我跟你来,是想问你,你有没有什么药是可以让人看起来是中毒的,但是不会致命。” 冷泗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这不废话,我当然是有自己的用处,你就说你有没有吧,你们做大夫的总归会有这类东西吧。” “没有,我这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哪来那种乌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冷泗,真当以为我傻吗。 “你少来,燕北凊的假死药不就是你给的,我说真的,你要有给我弄点。” 见我一副非要不可的神情,冷泗倒是正经了起来,“有是有,但是世上没有什么药是看起来像中毒的,有的只能是真正的毒药,既然是毒药当然就会致命,南鸢,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这种东西?” “我长话短说,这东西不是我要,而是替琨曳要的,她上次中毒箭后就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医理是个致命的弱点,所以我才想说帮她弄一点毒药,但是绝对不能致命,她才好自己私下研究。” 我当然不能把我真正的目的说出来,否则冷泗非得立马告诉燕北凊不可。 冷泗对我的话存在很大的怀疑,他双手环胸的倚靠在药柜台上,眼珠子盯着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这眼神仿佛就是在质疑我。 “琨曳如今对你有意,你不会连这么点小忙都不帮吧,我毕竟是琨曳的头头,所以才帮她来找你说,不过你可不能告诉燕北凊,否则琨曳怕是要受责的。” 我料定冷泗会因为琨曳的关系而不告诉燕北凊,最终冷泗还是回屋去取了一个小瓶子给我,顺便还给了我一本书。 “告诉琨曳这个毒药毒性一般,但要试验只能用一点点,这本书里第四页记载的就是这个毒药所有的内容,另外切记这个毒药是没有解药的,绝对不能过多。” 想不到这么小小的一个瓶子,里面装着的居然是能分分钟要了人命的东西,“冷泗,我明明说的是不会致死的毒,你给我一个没有解药的毒药,万一琨曳糊涂给吃了,那怎么办啊!你快去拿个有解药的来!” “你以为是你啊,放心吧,这个东西如果只吃一点点是不会要人命的,只是会难受两三天,但是吃多了恐怕就不好说了,等她把这研究透了,我下次再给她送更烈的,不过得我亲手教她才行,否则弄不好真要出人命。” 不想,我只是拿琨曳当借口,却这样阴差阳错的给琨曳和冷泗制造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哈哈,我还真是一举两得。 “那我就替琨曳谢谢你了,另外你确保这东西不会要人命哦,你确保哦。” “南鸢,我怎么觉着你好像自己要用似得,你该不会是诓我的吧。”冷泗啥时候这么聪明了,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 我赶忙把这东西塞进了自己的袖间,“哪能啊,我这不是多问几次好确保安全啊,难道你想琨曳出事啊!” “你傻还是琨曳傻,谁会把毒用在自己身上,试验自然会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冷泗没把话说全,但是我却觉得有点阴森起来,正好这时候小菱买了薯饼回来了,冷泗又给了我一些祛疤的药膏,临走前我朝冷泗又要了几瓶易容水和几张假人皮子,冷泗一副被我敲了不少竹杠的样子,痛心疾首的在原地捶胸顿足。 “小菱,等会你不用留在房里了,你也忙了一天,早点歇息。” “嗯嗯,我不会打扰你和王爷恩爱的,嘿嘿。”小菱这家伙成亲后这思想是越来越不纯洁了,我佯装生气的把一块薯饼塞进她的嘴里。 回府之后,我便把身上其他东西全交给了小菱,并告诉她这些东西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是我今后要送给王爷的惊喜,所以小菱小心翼翼的将这些东西给带回了她的房间。 到了第五天,我如约去了上次和顾染见面的那个羊肉馆子,还是一样的东西,还是一样的雅间,不一样的是顾染今天有些兴奋。 “南鸢,我打听过了,龙施烟下个月过府估计会送血燕窝和一把金刀,顾筱筱跟着她一起来肯定也不会带别的物件了,你说我们把毒下在哪里好?” 瞧着顾染这么兴奋的样子,我都有些担心,万一这次没成功,怕是会让顾染大失所望。 “如果说要下毒,自然是血燕窝最好,只是顾染我想了一下,这血燕窝绝对不能只是太子一家送,否则就显得太过了。” 顾染似乎不理解我的意思,我才像她解释道,“青王府到时候也会送血燕窝,然后我也会想办法让烨王府也送血燕窝进来。” “什么?还要把你和烨王府都牵扯进来?” “没错,只有这样这件事情才能顺利,怀疑的对象多了,自然不肯罢休的人也就多,这是毒药你先拿着,等到当天你只要把这毒粉吃了等着发作就好,而我会从旁协助你的,你放心这毒粉绝对不会伤害到你的孩子。”当然不会伤害到孩子,因为这毒粉根本就是普通的面粉而已。 “行,你这计谋可以,只是到时候府里人多眼杂的,怕是不一定能找到时机把在那血燕窝上动手脚啊。” 显然顾染还是有些担心的,我也知道她的顾虑,毕竟这件事情不会很容易,做得好当然好,要是做不好,说不定还会扯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我也知道顾染势在必行,她实在等得太久了。 “放心吧,到时候我都会搞定的,你只要当天在开席前把我给你的东西吃掉,然后再在宴席上说想吃血燕窝,之后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 其实我嘴上说着不要担心,但我自己心里其实没底,说实话这件事情还是存在一定的风险的,万一中间哪一个环节出了错,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龙施烟她们到底是什么时辰来,万一去的晚了,我怕是时间上来不及,所以估计还得找人帮忙才行,目前我唯一能找的帮手也只有小阮了,只是要找她帮忙,我势必得找个更好的由头,不然怕是不好诓骗,另外还有就是若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要再栽赃陷恐怕就难了。 只是不想我南鸢有一天也成了要诬陷别人的小人,还真是说不出的感慨,我只是不想一直挨打,不想我在乎的人一直被伤害,小人就小人吧,我不在乎! 第十章 蓄势待发 越是临近凌府的寿宴,我这压力也就越发大了,先前我给烨王府递了拜帖,不想燕子拓那个家伙直接回绝了,这样一来我只能写了一封信然后让小菱带给方昼,再让方昼回烨王府的时候把这信转交给北溪,之后方昼也把北溪的来信带给了我,只有短短四个字,‘猪屎一坨。” 北溪怎么写了这么四个字给我,猪屎一坨是什么鬼,我反复将这四个字在嘴中来回念叨,嘴中明白这猪屎一坨不就是诸事已妥,看来北溪是怕这信落在别人手中,所以才用了谐音代替。 顾染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也不知道她怎么放出的风声,莫城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凌府的少夫人近来爱吃血燕窝,每日都要吃上两大碗才罢休,这样一来到时候寿宴上送血燕窝的人必定会更多,只有送的人更多,这件事情才能闹得越大,所以我心中的压力自然越来越大。 在凌府寿宴的前两天,我带着小菱去了小阮如今的新住所,孟园。 这孟园原先是北溪的房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最后成了小阮的。 同小阮见面已经是半月前的事情了,不想这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小阮,最近过的如何,我这几天都在忙,今日得空了才来看你,你可别怪我啊。” 见我去找她,小阮很是高兴,如今顾瑜和顾欢都回了她身边,再加上一个穂馨的女儿,小阮是一刻空闲的时间都没有,好在这和孟园里还有以前伺候顾瑜的奶娘在,所以等我去了之后,小阮才将孩子都交给了奶娘。 “你这就一个奶娘怕是不够吧,要不再找一个,我看你刚刚忙得都像一个陀螺,一直转不停。” 小阮听到我这个形容倒是觉得新鲜,不过我瞧她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想来她也是甘之如饴。 “不用,我现在就是个闲人,要是不照顾孩子怕是空的要发慌了,话说回来,你同我三哥成亲也快一年了,怎么见你这肚子还是没什么动静。” 不想小阮居然把话题扯到了我身上。 “这种事情谁知道啊,不过我倒是无所谓,我瞧燕北凊也不着急,而且有了孩子也怪麻烦的,说实话我觉得这样很好,而且我也省的折腾。” “你啊,就是小孩心性,爱玩,不过你们都还年轻,确实不用太着急。” 小阮明明只大我没多少,这说起话来颇有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还真是少年老成。 “对了,过两天就是凌国公的大寿,你有想好到时候送什么礼吗?” “血燕窝和人参吧,最近听说顾染很爱吃这玩意,怀孕的时候多滋补一些也是好的,再说她毕竟先前失了一个孩子,这一胎是该好好养着。” 连小阮都想到了血燕窝,看来到时候确实会有很多人送了,“人参是不错,不过血燕窝还是算了吧,你想顾染都吃了这么久了,说不定这新鲜劲过了就不爱了,我倒是之前听顾染说喜欢茶花,不如你送一些讨喜的名贵茶花去,只是如今这个时节还未凋零的茶花怕是不好找。” “我记得先前顾染的孩子就是在太子府掉的,上次好像是太子妃约着你们去赏花,不想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这名贵的花卉品种如今怕也只有太子府才会有了。” 总算小阮把话给说到了点子上,“还真别说,上回我们去太子府的确看到了很多平常根本看不到的花,而且太子府又常年温热养着那些花儿,你毕竟是太子侧妃的亲嫂嫂,而且又是太子的亲妹妹,你若去讨要一株花,怕不是难事,难就难在,如果你今明两天去要,太子府的人保不齐会送个更名贵的花卉,最好就是寿宴当天去,那样还能和她们一起出发有个伴,他们总不能和你一样一起抬花过去不是。” “南鸢,你这故意把我往太子府领,是不是有什么小九九在你肚里蔫着呢。” “当然不是了,本来我想自己去讨要一株,只是你也知道太子妃和顾筱筱同我不大友善,可我又想顾染能开心,这不才说想让您帮着去讨要一株,甭管谁送的,顾染开心就最好不过了,毕竟先前我没能救得了小箪和她腹中的孩子。” 见我言辞恳切,小阮也就没再细问,之后在小阮那呆了一会儿我就走了。 燕北凊对送礼这种事情从来不过心的,所以当夏管家问我送血燕窝和金锁行不行,这个夏管家还是很上道的,血燕窝估计也是听到外面的传言所以特地准备的,至于这新打的金锁自然是送给凌府即将出生的小孩,虽然是凌国公的寿宴,但实际上大多数人都知道现在凌家最重要的便是顾染肚子里的这一胎,讨好了顾染不就等于间接讨好了凌国公吗。 两天的时间眨眼即逝,终于是到了凌府摆开寿宴的这天,今天早上同燕北凊起床后我故意赖床多了睡一阵,等他去书房之后我才叫小菱去把偷偷把之前我存放在她那的东西给我拿过来,除了从冷泗那要来的东西我后来还买一套不显眼的男装,小菱拿过来之后,我就把男装穿在里面,把一瓶易容水一个假人皮和那瓶最重要的毒药给随身藏好了,急着我才叫慈安进屋给我梳了一个可男可女的发髻,一切准备就绪,万事就看今天能不能成了。 跟着燕北凊到了凌府后我见远处小阮正带着人走过来,很好,时间掌控的刚刚好,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今天来的居然只有顾筱筱一个人,龙施烟这个太子妃居然没来! “见过青王殿下。” “见过阮公主。”按着位分我只要给小阮行礼即可,小阮如今已经休了夫,所以她现在就恢复了昔日的公主身份,至于顾筱筱毕竟不是正妃,我同她相比自然是我高一些,不过我也不想因为这个就强迫顾筱筱给我行礼,所以当顾筱筱忽视我的时候,我也没多在意,倒是顾瑜今日跟着来凑热闹了,上次我去孟园的时候,顾瑜在书房读书,所以我同他便没见到。 “南鸢姐姐,我都好久好久没看到你了,我好想你啊!我要抱抱。”毕竟我曾经也带过顾瑜一段时间,他同我亲昵也是正常的,只是我刚想蹲下去捏他的小脸蛋,不料燕北凊将顾瑜一把抱了起来。 “三舅舅,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要抱抱。” 别看顾瑜年纪小,这一本正经学小大人的腔调倒是有模有样的。 燕北凊笑着捏了一把他的鼻子,“在三舅母那就要抱抱,到我这就不要了,顾瑜,你这个外甥我还真是白疼了。” 不想燕北凊也会有这样柔情的一面,我以为他对小孩子不会有过多的想法,可如今看来他倒是真的喜欢孩子。 “三舅母,三舅母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顾瑜,我就是你的三舅母啊。”原来顾瑜不知道我就是他的三舅母。 在我说出口之后,顾瑜居然闹着要从燕北凊的怀里下来,最后燕北凊也只好将他给放到了地上,顾瑜一落地便跑到我身边死死的抱住我的大腿,“你不是三舅母,你是南鸢姐姐,长大后我要娶你的!” 这还真是孩童无忌,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可燕北凊却在我捧腹大笑的时候走了过来,然后吧唧一口亲到了我的脸颊,“你的南鸢姐姐三舅舅早就娶过门了,你个小屁孩就不要妄想了。” 最后一通嬉闹过后我们一群人才入了凌府,我见着这送礼的礼盒长得都差不多,要想从外面分别哪个是哪个还真有些难,不过好在我早早就预留了后招。 等大部分的宾客都到了之后,我就说想去叫顾染,燕北凊知道我同顾染关系好,也就由着我去了,我特意让小菱和慈安别跟着,反正这凌府对我而言并不陌生,燕北凊如今身边跟着的是个瘦弱的少年,方昼去了烨王府不久后,这个瘦弱的少年就到了燕北凊身边,不过这还是燕北凊第一次带他出来,所以也算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吧。 我抄着小道快速去了顾染的房内,等我进去后顾染便一副很紧张的样子看着我,拜托,顾染,你这样子任谁看了都知道你在紧张好不好。 “顾染,你别怕,你就当做你什么都不知道,等会你就悄悄告诉凌母,说知道今日府上送了好多血燕窝,所以你打算命人煮了一些等会做为甜品抬上来,你说完后我就会借着尿遁溜到厨房,你需要帮我的就是在我没回来之前绝对不要吃任何东西,知道了吗?” 我的话说的很快,但是顾染还是听懂了,她对着我点了点头,随后我才同她一起去了宴席。 等我和顾染到宴席的时候,北溪和燕子拓也刚到,北溪对着我点头笑了一下,但是我觉着她的笑容里尽是疲惫,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日子她过得不好,可惜我今天有要事要办,所以只能等这件事过了之后我再想办法去探望她了,要怪就怪这个可恶的燕子拓,他把北溪完全当成了自己的私人物品,将她囚禁在那座漂亮华丽的烨王府邸之内。 不一会儿凌府已经是高朋满座,其实我之所以不让顾染吃东西,完全是让顾染相信吃毒药的就是她自己,但实际上真的一点东西都不能吃的人是我,我连出门前都故意说没胃口然后没吃早膳,燕北凊本来说我不舒服就不让我去了,好在我说我是准备来凌府大吃特吃所以对着家里的东西才没兴趣,他也知道我是个吃货,只是说了句贪吃鬼便没再说别的。 凌国公在最上桌说了一些慷慨激昂的话之后,这宴席便算是真正开始了。 “南鸢,你怎么一口都没吃,不是说故意饿着肚子来这吃的吗?”燕北凊见我半天没动筷,便有些担心的看着我,一想到过会儿他可能要更担心,我便觉得对不起他,可是这件事情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没事,就是觉得还是有些不太想吃。” “你是不是生病了,走,我们去找冷泗。”说着他便想拉我走,我急急将他按住,“我没事,你别瞎操心。” 这时候,我见顾染已经附耳同凌母说了悄悄话,而凌母也一副点头认同的样子,看来这事是成了。 “还说没事,你看看你眼神都不对了。” 咳咳,燕北凊我这眼神是紧张的绝对不是难受,你怕是眼神不好吧,又或是关心则乱吧。 “额,我肚子有点疼,估计是来感觉了,我得去一趟茅房,很快回来,你别担心,你帮我把螃蟹肉给弄出来,回来我可得吃的啊,你坐着不许陪我去,否则别人要笑话死了,不准跟来!” 在我的再三威胁下,燕北凊只好无奈的坐着,小菱和慈安本想跟,但我连连摆手,一副你们跟来就死定了的样子,最后她俩也只好站在原地。 溜出正厅之后,我就快速的走到没人的地方,然后将外面的衣服给脱了下来,随后又快速的将头上用盘好的发髻给解了下来,再接着我就用事先准备好的桃木簪子将其固定住,说实话我还真有些紧张,弄这桃木簪子的时候还把头皮给拉扯到了,不过我也顾不得这些了,我得快着点。 最后将易容水和假人皮面具贴在脸上这才算是大功告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操作的次数多了,现在觉得易容这事越来越老练了。 等确定无误了,我才将衣服裹成一团然后藏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想着等办完事了我再回来换上就好了,去凌府厨房的路我很熟悉,拐了几个回廊就到了。 进去之后我才看见这里面挤满了人,有热火朝天的在爆炒快菜的,也有在一旁安静的雕着萝卜的,而这最多的便是跑来跑去忙着上菜的丫鬟和小厮。 “怎么又加了一个甜品啊,还是燕窝,不知道做燕窝要很久吗!怕吃完了这甜品都没做好!”估计是今天实在太忙了,凌府的厨子都快忙疯了,说话的态度自然也不好起来。 跟在他旁边的估计是一个帮厨,连忙给这厨子擦了擦汗,“师傅,用蒸笼蒸燕窝,这时间能节省很多的,来得及来得及。”看着这帮厨小小的个子,不过说话做事倒是蛮老练的。 第十一章 自食恶果的我 “行,那你快去管家那拿血燕窝,回来赶紧上笼屉蒸熟。” 这个大厨话音刚落,那个刚刚还在帮着擦汗的帮厨便快速走了出去。 “你在那愣着干啥呢,快去吹火!”这大厨估计忙疯了,伸手就指了指我,我只好坐在烧火的地方帮着加柴火,不一会儿原先那个去找燕窝的小帮厨就回来了,我见他手上拿着好多分燕窝盒子,而青王府的就在最下面。 “师傅,这血燕窝每份都不多,那么多人也不够啊!” “啧,要说笨你还真笨,血燕窝自然是给主位上的人吃的,旁的宾客吃银耳就得了,你快着点。” 等着帮厨打开了这些血燕窝,我一看却是分量都不多,如果他们全煮了那岂不是要坏事。 “等一下,小师傅。” 听到我出声阻止,刚准备下手取燕窝的那个帮厨果然停了下来,他看向我问了一句,“什么事?”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了他身边,看了一眼摆放在桌上的燕窝,“这毕竟是送的礼,而且只是主位上的人吃也用不了这么多,估计顶多四盒就够了,但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有些人送的礼连一天都存放不到就被吃完了,而另外有些人送的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万一等会宴席上的人问起来,我们下面的人也不好交代啊。” 在一旁刚炒好菜的大厨听到我这一说也觉着有理,便开口问道,“小兄弟你新来的吧,眼生的很,不过你说的倒也不是没道理,那你看怎么办才对。” “这好办,主位一共十个人,那你每个燕窝里面都揪一些不就好了,这样每个人的都能被用到,而且每个人的也都能被存放下来。” “不错,那就这么办。” 我同这个小帮厨一起打开这些燕窝盒子,随即见他一分一分的取了一些,等取到青王府这份的时候便觉着有些奇怪。 “这血燕窝不会是假的吧,摸上去怎么有些湿湿的。”自然是湿湿的,当初夏管家拿给我过目的时候,我就故意往这里面掺了点水,目的就是为了等会毒药能更快的溶解进去。 “不能吧,许是府上做事的人不小心弄湿的。” 这小帮厨把所有的血燕窝都揪好了,随即我看他一个个盖回去正准备搬回去,我连忙顺手将他手上的这些盒子接过,“我来吧,你去忙,这燕窝估计还得弄好一会儿才能行,我把这些东西搬回去就好了。” “也行,那你快去快回,现在厨房可忙得很。” 说完这小帮厨就把燕窝悉数给了我,我搬着这些东西就连忙往外走。 我故意去了一个没什么人经过的回廊,放下这些燕窝后,我就开始一个一个打开来找,青王府的最容易辨别,因为里面是有些软绵的,至于太子府的盒子虽外观与旁的无异,但是我知道盒子最底部都会篆刻上各府的名字,我的运气今天也是时好时坏,等翻到第六个的时候才终于翻出来。 我连忙将两个盒子里面的燕窝连同红绸里衬都给对调了,随即我就将身上携带的毒药瓶子给打开了来,然后往这软绵的燕窝上面撒着毒粉,我可是使了老劲往里面撒,恨不得撒的满满的都是,我又将这燕窝按压了几下,希望能将这毒压得更里面,只有这样别人才会相信,最后瓶子里我只留了一点点的量,这一点点的量就是之后我要服下的剂量了,上天保佑,不要让我太疼,谢谢您老了! 一切都弄好之后,我就快速的将盒子装好,然后端着这些盒子重新往先前存放礼品的地方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顾染安排过了,这里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守,看来我可以功成身退了。 把东西放好之后,我正准备转手离开,不想这时候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凌府的家丁,说!” 真是冤家路窄,想当年顾染同我年轻气盛,答应了一个本不可能得胜的赌局,眼前这抓着我的人不就是当日同我在马场比试赛马的那个小哥,不想如今我却被当贼一样给逮个正着。 “小的是刚来府上的,您瞧着眼生也是正常。”南鸢啊,你可千万沉住气,你已经成功了,只差回到宴席就大功告成了呀。 这个小哥没我想得好糊弄,他抓我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了,“是吗?那和我去见管家,府上所有的人管家都认识,再说了你一个新来的,怎么可能来管库房!” 这眼瞅着他就要将我给带出去,要是到了管家面前,我他妈还不得原形毕露,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出丑不要紧,要紧的是这样一来所有计划可就毁于一旦了。 “你放手,是我,是我!”我这一吼直接把我原来的声音给暴露了,他听到我的声音成了女的,吓得连忙松开了我,随即我吃痛的甩了甩手,然后将脸上的假人皮给撕了下来。 “南鸢,是你,奴才,奴才见过青王妃!”说着就真的给我跪了下去。 我赶忙上前将他拉起来,“你听着,你今天没有在这里见过我,也没见过任何人,你先前不是赛马输给我了吗,而且当时我还救了你,所以你如今要把这个人情还给我,知不知道!” 他听的有些蒙了,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啧,我告诉你啊,我今天来这是有我的原因,你就当个瞎子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成不,我求你了!”说到后面我都有些急来了,再耽误下去怕是燕北凊该起疑来寻我了。 “王妃言重了,小的今日没见过任何人,您快走吧!” 不想他最后答应我了,临走前我问了他的名字,想着万一有机会还可以报答他。 “闫河。” 额,又是一个姓闫的,想不到莫城这个姓氏的人还挺多的,顾不得同他多说什么,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回去,我把衣服快速套上,然后左右环顾了一下才放心的重回了大厅。 我刚走到大厅的门口就看到燕北凊此时已经从里面出来了,他看到我回来了,便上前询问起来。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还不舒服,你等我同凌国公说一声,我们马上回去。” 这时候我看那煮好的血燕窝已经抬过来了,时机刚刚好。 “不用了,我好多了,估计是肠胃不舒服,我等下喝点燕窝就好,快走吧,对了你有没有帮我弄螃蟹。” 燕北凊刮了刮我的鼻子,笑道,“早好了,不过你肠胃不舒服还是别吃了,省的回去又闹腾。” “嗯,都听你的。” 见我难得这么听话,燕北凊伸手将我额前吹乱的碎发给别到耳后,“你跑着过来的吧,都出汗了。” 我刚想说进去吧,却见燕北凊有丝疑惑的看着我的发髻,糟糕,我刚刚太过匆忙忘记把头发的样式给弄回去了,我只好赶忙推着燕北凊往里走,他被我推得一分心自然也就顾不得我的头发了。 我同燕北凊自然也在主桌之上,此时血燕窝已经依次排列放在了我们的座位前面,而这时候顾染也从远处走了回来,看来她刚刚是下去吃了我给她的面粉了。 “这血燕窝是各位大人有心送给凌府的,我这当家主母就自行做主将这血燕熬了一些,另外也在此谢谢诸位给凌府也给凌国公前来贺寿!”凌母是个得体大方的女人,说完之后她便坐下开始吃起来这刚弄好的血燕,而顾染和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吃了起来。 我拿着汤勺刚准备放进去,却故意将汤勺不小心的掉了下去,小菱和慈安想帮我捡起,我却自己蹲了身子下去捡了起来。 “青王妃这勺子脏了,快给换一个。”凌母赶忙出声想帮我缓解尴尬。 “没事没事,刚好我先前忘记盥手了,我一并洗了去。” 我说完这话,在座的有人讥笑,有人淡定,有人傻笑也有人顾不得笑,这顾不得笑的自然就是顾染了,她此刻估计正在等着毒发。 盥手的地方很近,我将怀里的药瓶打开,然后一咬牙一跺脚便把这药粉灌了下去,说实话味道是淡淡的,还真是有些像面粉,随后我又鞠了一捧水渡入口中。 回去之后我见在座的人基本上都将燕窝吃了,唯独剩一个我还没吃,我施施然的安心坐下,然后一勺一勺慢慢的将这血燕窝吃下,说实话这东西味道不错,特别加了甜味之后更是入口生津,但是我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所以再好吃的东西现在对我来说也是如同嚼蜡。 等我把这燕窝全数一滴不落的吃进五脏庙后,顾筱筱却轻笑了起来,“原先做过下人的就算当了主子还是改不了以往的陋习,不过一碗普通的血燕窝青王妃居然也能吃的这般干净,不知道的还以为青王府缺吃短喝了呢。”说着说着还掩面又笑了一下。 若是平常的我此刻定然是要发飙,只是我如今全然没有这个心思去对付顾筱筱了,因为我觉着我的五脏六腑此刻居然开始像绞刀一样疼痛起来,我的娘,这就是冷泗说的一般的毒药,我记得他说过这个毒没有解药,有的只是靠自己慢慢的熬过去,我觉得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燕北凊,我好疼,好疼啊。”说出的话已然完全中气不足,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便开始哎呦嗯呦的叫唤起来了。 “鸢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燕北凊此时也有些慌乱起来,他搂着我看着我双手捂肚,随后我觉着我的喉腔像是被火灼一样,一股浓腥的热流就直接冲上了我的喉咙。 “噗!”我的娘,这毒药还真是不负它的盛名,我才吃了那么一点点,居然能叫我呕出血来,再接着我就看见顾染这个大肚婆哭着喊着想冲到我面前来,随即我只看到燕北凊焦灼的神情在我眼前出现,再接着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冷泗,早知道我就不找你要毒药了,你这毒药太他妈疼了! 第十二章 终见玉衡 我以为我晕过去了就能感觉不到身上的痛感,可是我低估了冷泗给我的这瓶毒药,我即使一直醒不过来,可是我整个身体浑身上下都开始止不住的发抖起来,现在虽然快入冬了,可是我的体温急速下降的太快,我觉着我快要被冻死了。 能感觉到的除了疼还是疼,在这个时候任何人都没法救我,我只能自己挨过去,只是不知道这种折磨人的痛楚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呢。 “疼,好疼啊,燕北凊救我。”痛感越来越强,我觉得我的小腹都快被刀子给戳出个血窟窿来了,随之好像有人抱起我,然后将什么汁液给我喂了进去,等我吞咽下去之后我觉得腹部开始慢慢热起来,而这股热意慢慢走遍全身,我也渐渐不再发冷,痛感也慢慢消退下去,而我因为身体不再受苦,这睡意也沉沉的席卷而来。 在梦中我能感受到有人在亲我的眼皮,在亲我的额头,但不一会儿这种温热的触感就消失了,我想留住这种感觉,可我醒不过来。 不知到底是睡了多久,我终于开始慢慢睁开了眼睛,眨巴眨巴眼睛,眼前的模糊之色才渐渐清楚起来,等我彻底醒来之后才看清站在我不远处的人是冷泗。 “冷泗。” 听到我的声音,冷泗才转过身来看我,见我醒了一脸喜色,可随即替代的却是一张恼怒的脸。 “好你个南鸢,居然骗我给了你毒药,你知不知道燕北凊先前都快被你吓疯了,要不是我同他说你死不了,估计这会子都不知道燕北凊会怎样!” 冷泗的话说的又快又凶,可我在房子里看了一圈也没看到燕北凊。 “他人呢?”我此时此刻最想见到的人便是他了,哪怕他对我凶对我生气我也想立马见到他。 “出城了,没个三五天回不来,说不定他这一去还会杀人呢。” 杀人,什么杀人? “你把话说清楚,燕北凊出城做什么,杀人,去杀什么人?” “只是个比喻,瞧你激动的,现在又知道怕了。” 房里只有一个冷泗在,小菱慈安还有琨曳居然都不在,我隐隐有些不安起来,我这次该不会闯了大祸吧。 见冷泗坐到了我床边的马凳上,这才开始同我娓娓道来。 “小菱和慈安在厨房煎药,琨曳我是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南鸢,说实话你这次虽然是鲁莽行事,可不得不说,你运气不错,因祸得福了。” 他又同我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我没插嘴问就等着听他后面的解释。 “你知不知道,你身体里面还有另外一种毒,本来我给你的那个毒药根本不会这么严重,最多就是腹痛如绞,可你都吐血抽筋了,我给你把脉之后才知道你体内早就被人下了*,若不是因为这次你自己服毒的关系,怕是到你死的那天,你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被人下了*,怎么可能,“冷泗,你说真的还是在吓我啊,如果我之前中毒了,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是因为对方是个用毒高手,他给你服用的是血毒,这种毒药如果计量用得少,是可以将毒发的时间延缓到两年甚至更久,好在是我发现了,若再拖下去你这条命怕是就得交代了。” 这下我是彻底相信了,原来我早就中毒了,只是我一直不知道罢了,那这么看来我确实是因祸得福了,“给我下毒的人是玉衡和龙施漓,对吧。” 这是我能想到最大的可能了,除了那个从未见过一面的玉衡,别的人我还真想不出来,我还以为玉衡早就放弃杀我了,却不想他早就想了别的法子。 冷泗叹了一口气说,“我好像没和你说过,玉衡是我亲大哥,只比我大两岁,我那大哥也不知是不是被龙施漓下了蛊,对她比对我这个亲弟弟还好上百分,不过你放心,这个血毒并不是没有解药的,只是我如今也只能先给你弄一些抑制的药物,不过燕北凊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所以才会急着出城去找玉衡。” 我挪着身子坐了起来,腹部虽然还是在阵痛着,但是比起先前已经好了太多了,“燕北凊会不会出事,你那大哥我觉得太可怕了,他只是为了让龙施漓开心就可以来要我的命,虽然他是你大哥,可如果我见着他,我说不定会给他一刀子!” “放心吧,我大哥动不了北凊。” 我静坐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连忙开口问冷泗,“我昏倒之后,凌府接着出了什么事?” “接着发生的事情就如你所料了,你当日只吃了血燕窝,自然这源头就查到燕窝上去了,接着顾筱筱就被下狱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睡三天了,顾染燕阮还有,还有北溪想来看你都被燕北凊回绝了,话说回来,你也真够狠的,舍得对自己下手。” “呵呵。”我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次确实是挺狠的,可惜的就是龙施烟逃过一劫,只是把顾筱筱给拉下了水。 过了两天,我这身子也可以下床了,冷泗这毒药虽然让我受了一番罪,可是我和顾染的目的也达到了,而且还意外的救了自己一命,之后我吃的所有东西都会过一次银针,血毒这东西其实用银针测不出来,但是如果银针过一次碱水再碰上血毒的话,就会无所遁形了。 冷泗带人在府里也查了两天,可是却什么都没查出来,我猜想那个下毒的人大概是跑了,我有让夏管家去查我从凌府回来着急走人或者离奇失踪的人,不想这一查还真的查到有一个叫小聂的丫鬟死了,就死在后厨房的柴火房里,而在她的住处也找到了专门包裹血毒的器皿,这小聂是在我和燕北凊大婚之前进府的,我让琨曳去查小聂的来处,最后查到的是相爷府,虽然心中早就知道了是龙施漓做的,可证据摆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还是觉得闹心,龙施烟对我已经是恨之入骨了,龙施漓又早早安排了人手来给我下毒,看来我以后会不断不断重复在凌府的事情,既然她们一个一个都要我的命,那我只能反抗了。 在我醒后的第三天,有个熟人来见我,却不是顾染和小阮她们,来的是我最不想见到的龙施漓。 “南鸢,你身子好些没?”龙施漓一进屋就对着我嘘寒问暖,她想上前来拉我的手,我却是轻巧的避过了。 见我脸色不佳,龙施漓也只好尴尬的把手收了回去,而燕北凊却在这个当口回来了。 “你来做什么!”不想燕北凊刚踏进房门见到龙施漓便是一声斥责,可我却开心不起来,至少我知道燕北凊不可能动龙施漓,否则他会在离开莫城前就找龙施漓兴师问罪才是。 听到燕北凊语气不善,龙施漓本就心虚这会子更是怕得不行,“北凊哥哥,我只是来看看南鸢,你别这么凶我,我害怕。” “本王记得王妃同你甚无来往,你来看她,这个说辞太过牵强!”燕北凊是打定主意要让龙施漓难看到底了,我自然不会枉做好人,便静静的一个字也没开口。 “北凊哥哥,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会受不了。”龙施漓又想装作可怜来博取同情了,我刚想出声,不想此时屋外有声响。 我朝屋外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双踏在木板之上的脚,来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见他身后有人将他抬了进来,我怔怔的看了一眼,长得也太冷肃了,简直就是生人勿进的气势围绕在这男子的周身,见他轻启薄唇,说出的话带着点冷意,“施漓,做人要有骨气。” 龙施漓一见到这个人眼泪就唰得一下落了下来,然后快速走到这个男子的身边,接着我见她蹲下身子匍匐在那男子身上抽泣,能让龙施漓这般信任和依赖的人除了玉衡还能有谁。 “终于是见到你了,玉衡是吧。”此时我也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我终于是见到这个该死的玉衡,就是这个男人一心一意要我死,要是我现在有一把刀,我觉得我是会冲上前给他来一下,好让他也知道知道疼是什么滋味! 玉衡的手正在轻慢的拍着龙施漓的后背,可他的眼神却是极不友善的在我身上来回看了一遍,在不远处的燕北凊此时也走到我身边将我牢牢的护在身后。 “哼,北凊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我一个瘸子还能在你面前伤了你的心上人。” 这个玉衡虽自称自己是瘸子,可眼里哪里有半分势弱,我终于是有些明白为什么龙施漓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下手,她背后有一个这么强悍的靠山在,要不是燕北凊护着我,我可能早就死了。 我见燕北凊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玉衡,你先前告诉我这是血毒的解药,只要鸢儿服用了,就能彻底清毒了对不对。” “正是。” “冷泗,把东西拿进来!” 燕北凊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冷泗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府上,看来他最近来青王府走动的很勤快啊,我见冷泗从屋外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玉瓶,大小差不多就是一只手那么长。 冷泗走到我们这边,然后谨慎的开口问了一句,“燕北凊,你确定好了啊,真要这么做?” 第十三章 我差点真死了 冷泗为什么会问燕北凊这句话,他们之间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计划吗? “燕北凊,你想干嘛?”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有些害怕,我总觉得他要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是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此时还是对着玉衡说着话,“玉衡,我燕北凊这辈子从来没有爱过什么人,今天我就当着你们的面清清楚楚再说一次,我爱我身边的这个女人,很爱。” 燕北凊从来没有说过爱我,不想这话今日他说了出来,我知道他心上是有我的,可当他这么清楚无比说出来的时候,我竟觉得有丝害怕,他到底想干什么! 此时,我见他转身看向了我,随后把冷泗手中的玉瓶拿过,然后一饮而尽。 “你吃了什么,你吃了什么!”我激动的拉着他,燕北凊笑了笑,“别怕。”随即他将手中的玉瓶掷于地上,瓶子与石砖相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原本还顾着哭泣的龙施漓此时也抬起了头,而燕北凊居然开始站不稳了,我瞧他像是要倒下去的样子,冷泗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而我只能紧紧抱着他的腰肢,企图这样能让他不摔倒。 “玉衡,我刚刚服下的是什么,你最清楚不过。” 燕北凊,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把血毒给喝下去! “疯子,燕北凊你真是个疯子!”玉衡也没想到燕北凊会这样做,他有些动怒但因为身子不便又无法起身,只能从身上拿出了一个药包塞给了龙施漓,“这是血毒的解药快给他,再慢他会死的!” 龙施漓连忙将这药包拆开来,然后上前递给燕北凊,燕北凊接过后自己没用,反倒是让我吃。 “燕北凊,你个神经病,你快吃啊,我没事!”我这只是慢性毒,最要紧的是燕北凊他自己好不好,他可是直接喝了一瓶血毒啊! 见我怎么也不肯吃,燕北凊没办法只能自己服下,在我们都放心下来的时候,他却捧着我的脸嘴对嘴的吻了上来,他将他口中的药粉一下一下通过舌头送入我的口腔,我急得眼泪都掉下来的,可燕北凊死活不肯离开我的嘴,直到我将这些解药全吞入腹中他才满意的离开,而在一旁的玉衡气得转动着轮椅让外面的人把他推出去,可我却来不及顾忌已经晕倒的燕北凊,直接一个跃步冲到了玉衡的面前。 “解药给我,快把解药给我!”我几乎是用命令式的口吻在同玉衡说话,全然忘记玉衡是个怎样的狠角色。 “没了,就那一包。”玉衡回答的轻描淡写,可我却觉得五雷轰顶,他说解药就那一包,那燕北凊怎么办,他怎么办! “你撒谎,你要怎么样才给给我解药,是不是我同意龙施漓嫁进来就可以,我答应,我答应,我可以不要正妃的头衔,我可以同燕北凊和离,你快点把解药给我!”我也不知道这时候我说的是什么,我只知道要是燕北凊死了,我也肯定活不了。 玉衡笑了笑,“解药给你也行,你现在立刻自裁,我就救他,你也看到了他为你死都不怕了,他若活了,你和他还会分开吗。” 是啊,燕北凊为了我连死都不怕了,在生死面前他把活的机会留给了我,如果注定我和他只能活一个,那我希望活着的那个人是他,因为我没法活着去承受失去他的痛苦,燕北凊,对不起原谅我自私一会,平常你都会让着我宠着我,那这次你也一样再让我一次吧。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用我的命换我心上之人的命,我赚了!”说完我就转身蹲下,把先前摔得四分五裂的瓷片给捡起,只要我下手够快,我一定不会太疼的,燕北凊,我最终还是弃了你,对不起。 我南鸢本来是一个十分珍惜性命的人,对我来说什么事情都不及生命来的重要,可是我爱上了燕北凊这个男人,说我盲目也好,说我不够理智也罢,深陷情中的我绝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北凊死去,我爱他,我爱他,他对来说早就已经是比生命还重要的存在,我只希望我死了之后他不要太难过,我只是换了另外一种形式存在于这世间而已,在这一刻我这个唯物主义者也成了唯心主义者。 我不能再犹豫了,我甚至不敢去看燕北凊最后一眼,我怕我会舍不得将燕北凊孤身一人留在这世间,眼泪几乎是夺眶而出的掉落,我缓缓闭上了眼睛,却不想我刚准备动手,燕北凊不知怎的到了我的身边,他出手一把包住了我的手。 “燕北凊,你!”他不是已经昏迷了吗,怎么还能醒过来! “南鸢,我说过的,叫你不要怕,你忘了!”我手中的瓷片此时已经燕北凊给夺了过去,而在一旁的玉衡却是冷冷的说了一句话,“燕北凊,你这招偷梁换柱用的真好,连我都被骗了,我还当真以为你为了这个女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我有些脚软,要不是燕北凊将我扶起来,我怕是站不直身子,燕北凊的手正在滴着血,他目光如炬的看着玉衡,说出的话同样狠毒至极,“玉衡,我不希望你我有兵戎相见的那一天,可我也告诉过你,如果你再动南鸢一次,你我便只能是敌人,你救过我一命,此事我一定会还报给你,但如今,你我只能是陌路了!” 龙施漓听到燕北凊的话后几乎是崩溃的跑过来,她跪在地上死死的抓着燕北凊的衣角,“不要,燕北凊不要,玉衡都是为了我才会这样,我求你不要,我求你!”此时的龙施漓泣不成声的在央求着燕北凊,连我都觉得她哭得太过悲惨了,但是她和玉衡给我下毒,她一次一次设计我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要我不计较,我做不到,先前就差一点我就真的去见阎罗王了,我不是圣人,我没法让燕北凊谅解,他如今为了我做出这个决断已经是很艰难了,我绝对不能再心软。 “龙施漓,你就非选燕北凊不可吗,普天之下除了他还有更多好的男人!”玉衡这人居然动气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燕北凊同他绝交,还是因为龙施漓哭得关系。 从头到尾都难得没怎么说话的冷泗此时也走了过来,他把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龙施漓给扶了起来,“男女之事,最要不得的就是勉强,龙施漓放弃吧,今日要不是因为我哥在,你以为燕北凊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玉衡临走前只留了一句话给燕北凊,他说他燕北凊一定会后悔今天的决定,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最后龙施漓没跟着他走,只是一个劲的求着我原谅她,而此时的玉衡眼里有的只是疲劳和落寞,他这样帮着龙施漓收拾残局有多久了,一个人惯着另外一个人这么久也是不容易。而龙施漓从头到尾都只是在掠取玉衡的溺爱,她最爱的还是自己吧,至于她说她爱燕北凊,那大概只是一个执念,与爱无关。 最后是冷泗架着龙施漓离开的王府,而等他们走后,我才发觉我已经快站不住了,而燕北凊抱着我躺回了床上,我正准备说些讨好他的话让他宽宽心,怎料燕北凊却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我。 “南鸢,是不是我太宠你了,所以你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我心口戳刀子!” 他这话从何说起,我什么时候戳他刀子了,“燕北凊,你是不是糊涂了,对了,你真没中毒吗?”虽然玉衡走的时候说了偷梁换柱这四个字,但我还是害怕。 燕北凊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他的力度不小把我捏的有些发疼,只听他幽幽的说着,“在凌府,你对自己下毒是为了帮顾染报仇,你只知道要为你的姐妹出力,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还是说你认为我心痛不要紧?” 他这话说得极重,把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给骗了出来,可他这次却没再替我拂去眼泪,自从燕北凊说过心上有我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疾言厉色的对过我,可今天的他似乎气到了极点,这种气夹带着怒意,仿佛下一瞬就要将我吞灭一样,“燕北凊,你别这样,我害怕。” “你也知道怕啊,刚才我看到你要抹脖子的时候,你又知不知道我有多怕,我多怕真的就此失去了你。” 燕北凊的眼珠子都带着点血色,我有些不忍,估计他很多天都没好好睡过觉了,刚刚又经历了那么一番惊心动魄,我顾不得他还在生气,自顾自的伸手 抱住他的脖子,然后吻着他的薄唇,可我无论怎么亲他,他都无动于衷,好像还在生气,最后我没办法只好停了下来。 “这样就放弃了?”燕北凊见我没再吻他,便准备走,要是他今天走了,保不齐他还得生更久的气,我就起身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背上,好在他虽然生气但还是牢牢的将我固定在他背上。 “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燕北凊,我们和好好不好,我不想同你分开。”说着我还把头靠在了他的背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撒娇的口吻起了作用,燕北凊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把我放回了床上。 “南鸢,往后不管发生任何事,就算我真的死了,你也不准做傻事,听到没有!” 这是已经消气的意思,我连忙头如捣蒜般的点着脑袋,燕北凊再次捏起了我的下巴,不过这次没再用力,而是将我顺势推倒在侧,随即把我还未干透的眼泪一下一下吻干,“南鸢,我也想你。” 然后的然后,我就彻底体会到了他说的想到底是有多想,明明分开才没几天,可我同他都像是分开很久的样子,不断向对方表达着自己的爱意,自然我的爱意主要靠嘴说,而他的爱意却是用别的方式在证明着,我想过两天我得像冷泗要几帖坐胎药,原来真的很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会想替他生一个属于爱情的结晶的。 只是,当我兴奋的找到冷泗同他说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冷泗却是有些为难。 “怎么了,莫不是你不会这药,那我去别的药馆买也一样。”说着我起身就打算走,不料冷泗却拦住了我,他好像做了很大的决定,最终还是告诉了我,“南鸢,血毒这东西,不仅会害人性命,还会影响人的精气,这也是为什么你和燕北凊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怀上的原因。” 冷泗的话给了我当头一棒,我甚至都准备同燕北凊商量孩子以后的名字,不想,我已经被伤了身子,怀孕居然成了奢望。 “燕北凊知道这事吗?” “知道,他知道你中血毒之后,我就告诉他了,只是他不让我告诉你。” 原来,燕北凊知道这事了,可他却选择对我隐瞒了下来,我咬了一下已经开始干枯起皮的嘴唇,随即对着冷泗笑了笑,“我今天没来找过你,也没向你要过坐胎药。” 冷泗了然的点了点头,因为之前觉着这种事情有些为难,所以我特意让小菱和慈安都在屋外等着,等我出去之后慈安还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日头正浓的天空,“我们去买薯饼吧,燕北凊爱吃。” 回了王府之后,燕北凊也刚好从军营回来,现在他已经不再需要日日呆在军营里面,只是偶尔有事才去一趟,见我给他带了薯饼,他便问我今日去了何处闲逛。 “就到处走啊,我本来想去烨王府看北溪的,不过担心燕子拓会回绝,所以想明天同你一起好不好,上次在凌府见到北溪,我觉着她有些不对劲。” 燕北凊听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去可以,只是有一件事情我要先告诉你。” “嗯,你说。” “北溪怀孕了。” 怀孕了,北溪居然有了,我一瞬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北溪明明不想有属于她的孩子,可她还是有了,而我如今想有自己的孩子,却是比登天还难,为了怕被燕北凊看出端倪,我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他大概以为我在替北溪难受,所以也就没再深究下去,只是明天去烨王府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愿北溪可以不要同自己较劲。 第十四章 入烨王府 当天,燕北凊便让夏管家给烨王府递了拜帖,好在这次燕子拓那家伙没有回绝,想起我之前送了那么多次,他每次都拒绝,这个燕子拓还真是看人下菜碟啊。 到了晚上,我同燕北凊就寝之后,我才想着很多事情要问燕北凊。 “顾筱筱怎么样了?” “如你所愿,不死不活。” 不死不活,难道成植物人了? “你话能不能说全,什么叫不死不活?” 燕北凊给了我一个白眼,这才告诉我说顾筱筱不知道怎么的关押的第二天就疯了,而太子向圣上求情,最后顾筱筱被软禁在了太子府里面。 想不到顾筱筱疯了,但是是真的疯了吗? “你们怎么确定她是真疯不是假疯啊,说不定她为了活命装疯也是有可能的。” “狱卒在她关押第二天准备带她去审讯的时候,看见她在吃耗子肉,还是活着的,你说呢?” 我的天,听燕北凊这样形容,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顾筱筱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要是没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明明是她当初要害我的,可我如今将她冤枉入狱又知道她疯了,真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燕北凊见我蹙眉便知道我心中的想法,他转身将我牢牢的抱在怀内,安定的声音从他的喉腔发出来,“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你害得,再说你如今懂得自保,我很高兴,只是往后别再用伤害自己的法子便好。” 我抬头看着燕北凊,问道,“你不觉得我可怕吗,我居然也会栽赃陷害了,这种事情做过一次就会做第二次,我要是以后彻底成了坏女人,那你还要不要我。” “真是傻子,鸢儿,你只要一辈子都呆在我身边,不管你做任何事,我都不会不要你,何况,你本纯良。”说着便吻了吻我的头发,他最后说的四个字让我顿时安心了下来,是啊,我自己是怎样的人,我自己怎么会不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燕北凊才带着我和小菱一块儿去了烨王府,北溪见到我来很是高兴,硬是拉着我进了内房,说是有悄悄话要同我说,燕子拓大概也不想让北溪不高兴,所以也就没拦着。 等我进了北溪的房间后,北溪才说出了她想同我说的话。 “南鸢,你帮我去买一副堕胎药,好不好。”北溪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点发颤,我想她也是舍不得这个孩子吧。 我按着北溪的肩膀,让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北溪,要是以前,我肯定帮你,可是如今我可能没法帮你,或者说我不愿意帮你。” “为什么?”北溪不解的问道。 对于北溪,我不想隐瞒,“因为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法做娘亲,所以我才想叫你把这个孩子留下来,毕竟他是无辜的,他已经没有办法选择要不要来这个世上,如果又剥夺了他生存的权力,我觉着有些残忍。” “南鸢,你,怎么会?” 北溪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个答案来,我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北溪,我知道你同燕子拓的过往很复杂,我也明白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你会有更多的顾虑,同他也会有更多的羁绊,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说不定他是你最后做娘亲的机会。” “其实,我自己也是拿捏不定,我刚知道有了的时候,试过泡冷水澡,试过从很高的台阶上摔下去,可是这个孩子生命力很顽强,而燕子拓说如果我把孩子弄掉了,他不会杀了我,而是会让我再怀上他的骨血,周而复始,直到我愿意生为止,但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说着北溪沮丧的掩面起来,她心中的煎熬怕是没人能真正理解。 “顺其自然吧,你就当自己没怀这个孩子,如果到最后,他还是要降生,那就是你们的缘分,北溪,我真怕你如果不要他会后悔一辈子,大人的错不该由小孩来承担。” 北溪同我也不能谈太久,我们只聊了一阵便重新去了大厅,这时候燕北凊和燕子拓正在交谈。 燕子拓说,“听说你和玉衡分道扬镳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燕北凊回道。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玉衡毕竟是你一枚不可多得的棋子。”燕子拓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燕北凊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接话回复,“玉衡从来不是棋子,何况为了自己的女人值不值得你不是最知道。” 燕子拓听后只是笑笑,随后抬头看到了我和北溪,他起身走过来要去扶北溪,北溪却不露痕迹的避了过去,他们这样的夫妻还真是没意思,其实一直到现在我都搞不懂北溪当初为什么会嫁给燕子拓的原因,而且先前北溪也只说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没说要离开燕子拓,我是越来越弄不懂了。 午膳的时候,烨王府的厨子上了好几十道菜,而我正准备动筷子,却被燕子拓给拦了下来,“青王妃莫急,还是等试过银针之后再用吧,否则若再次发生在凌府的中毒事件,本王怕是要择不干净了。” 燕子拓的话生生把我想吃的欲望给压了下去,他这不是变着法的让我难堪吗,估摸着他也知道了我中毒是自导自演的。 “燕子拓,南鸢是我的客人,你要是怕出事,我们出去吃就是了。”北溪有些生气,而燕子拓也顾忌着北溪有身孕最后也没真的让人上来试银针,这顿饭是我有史以来吃的最别扭的一顿,午膳用完之后,我便说要带北溪出去逛逛,燕子拓一听我要带北溪出去,立刻炸毛了。 “不行,北溪有了身孕,不能出去同你厮混。”好个燕子拓,居然用厮混来形容我的吃喝玩乐,还真是用词有够犀利的。 “本王的王妃不过是好意相邀,居然落了个厮混的名目,烨王这话莫不是在暗讽本王。”燕北凊在我还没出口成脏之前就帮着我开了口。 燕子拓也知道是自己用词不当,立马改了口,“是本王用词不当,青王还勿见怪。” 北溪这时候起了身,看了一眼燕子拓,说道,“燕子拓,这个孩子我愿意生,所以你不用担心了,我北溪这人别的不会,但信守承诺还是做得到的。” 听到北溪这番话,燕子拓才终于是放下心来,只说让她不要玩太久,还拨了一个丫鬟跟在身后伺候,我自然知道这个丫头明为照顾,实则监视,燕子拓这人说到底还是不相信北溪,不过北溪倒是无所谓,对她而言能出来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出了烨王府邸之后,燕北凊也刚好无事便陪着我们一同去逛街了,燕北凊这人虽有时候霸道了一些,但是在男友力这件事情上还是做得很好的,这不我买了许多送给北溪的补品,丫鬟们都拿不下了,燕北凊就帮着拎了。 我瞧着该买的东西都差不多了,刚想说要不要去冷泗那坐坐,这句话都快从嘴里出来了,好在出口后,成了“要不要去冷,人多的地方再逛逛。” 燕北凊瞧我这顺嘴皮子改的快,嘴角轻快的笑了一下,这货分明是在嘲笑我,不过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就不同他计较了。 北溪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关系,所以没有听出来我的原话,她也觉着太早回去不好,便点了点头答应了。 这莫城要找人多的地方自然是容易的,除了赌坊、酒肆、青楼还有茶馆之外,这最多的便是评书和戏文了,因为之前就是在戏文那认识的宋霭,然后导致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自然对那里有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排斥,心下一计较我还是选了评书,燕北凊和北溪都是不会挑剔的主,也就随着我去了评书的地方。 不想现在这个时辰里面人并不是很多,只是三三两两的有几个坐着,我们进去后,小二就热情的给我们推荐了一个不错的雅间,随后又上了最新鲜的时令蔬果和瓜子花生。 台下说书的是个老先生,他那高台案桌上不过一把尺子,一把折扇和一碗茶水,见他咿咿呀呀的开始开讲,这架势倒是老练的很,底下听的人虽不多,但他评书的热情倒是半分不减,一书言定,这才下台去休息,而后过不久又换了一个新的说书先生上台。 “刚刚那人说的真好,这穿得就是一个说书人的样子,只是可惜不够年轻,否则这里面怕是坐满了年轻的小姐姑娘,另外我瞧着这人也有一个演说家的风范,只是还好我们没坐在前头,不然怕是要惨了。” “怎么惨了?”北溪不解的问我,我捂了一下嘴,“你们没看到他刚刚讲到精彩之处,唾沫横飞吗,我们要在前头非得被喷一脸不可。” “别人听书都是听内容,就你听书还能将说书的评头论足一番,不知到底是谁评谁了。”燕北凊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喝了一口后才回道,“这叫当事者迷,旁观者清,你们入了故事自然看不到外在,我倒是觉得人比故事更有看头。” “瞧把你能的,接下来还要听吗?”估计是快到晚膳的时候了,所以燕北凊就问了一下我们的意见。 我摇了摇头,“不听了,故事都差不多,我们还是去吃饭吧,我好饿。” 第十五章 我被绑架了 原本晚饭是我们一行几个人一起去迎来客吃,只是府上的管家找到了我们,说是圣上派人来传唤燕北凊,而且太子、烨王、龙相爷以及凌国公朝中的这些重臣都一起被传唤入宫了,看来莫城是要出什么大事了,燕北凊只是说我们吃好之后让我送北溪回去,随后他就饿着肚子入宫了,我有些后悔先前买的那些吃食我应该多让他吃一些才对。 我同北溪点了六个菜,也让跟着的人一块吃,可是北溪的那个丫头片子说什么也不上桌,好在小菱机灵随即就坐到了大堂外面的桌子上,然后那个丫鬟才和小菱坐在同一桌用起来,这个点本来就是人来人往最多的时候,好在我要的是一个包间,说话谈事也方便。 “北溪,今天在烨王府,怎么没有看到方昼。”方昼是跟在燕子拓身边的人,可是今天一个中午都没看见,我有些不安。 “方昼被派出去了,他很机灵,燕子拓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毕竟他是康王爷举荐的,自从上次方昼帮你穿信给我,我就知道他是燕北凊的人,所以就算他真有危险,我也会力保他。” 听到北溪这样说我的心里才稍稍安心一些,“上次,你和冷泗还有琨曳一起被带回烨王府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燕子拓最后派人来通知了燕北凊去领人,可是冷泗和琨曳却好几天都不见了踪影。”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提问方式不对,北溪脸上略微有些尴尬,但最后还是告诉了我,“这件事原本我答应了琨曳,绝对不告诉任何人的,可你好歹是琨曳的主子,你替她做主也是应该的。” 做主?北溪怎么会用到这样的词汇。 “燕子拓是个疯子,上次他把我们带回去之后,就给冷泗和琨曳下了药。” “什么,下药,什么药?” 我后来见冷泗和琨曳完全没事的样子啊。 北溪握拳在唇边咳嗽了一声,“使人意乱情迷的药。” 听到这个答案后,我一瞬脑子转不过来,意乱情迷,那冷泗和琨曳岂不是,“冷泗和琨曳睡了?” “差一点,好在冷泗自己随身带了一些镇定的药物,可是琨曳和他冷静下来后已经是衣衫不整了,我也看得出来琨曳那个姑娘喜欢冷泗,否则也不会说她不怪冷泗,还特意嘱咐我不要告诉你。” 好个可恶可恨的燕子拓,居然想到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怪不得后来琨曳同冷泗都有些怪怪的,而冷泗对琨曳也心存愧疚的样子,不想他们之前居然发生过这种事情。 等吃完之后,我便想着先把北溪送回去,到了楼下结账,掌柜的却说有人结过了,而且那人刚走不久。 谁会那么好心请我们吃饭,我连忙跑出去查看,可不想那个帮我结账的人压根就没走,而是在外面就等着我呢。 这个有钱的大款不是别人正是玉衡,我看到他没来由的害怕,身子都往后无意识的退了退。 见我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这个玉衡却忍不住讥笑了起来,“胆子这么小,那天你是怎么敢自裁的。” “玉衡,别来无恙。”在我身后的北溪此时也已经走出来了,她站在我的身边,而小菱此时也已经一副老母鸡的架势护住我。 “北溪,你该喊我大哥,听说你有孩子了。” 今日的玉衡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其实玉衡长得很好看,而且他又是个下身不便的,所以女性一般看到他都会产生母爱之情,但是我看着这个人,除了觉得紧张和害怕,再无别的半分情绪。 “你不要再动南鸢了,否则燕北凊真的不会放过你,大哥,你不可能一辈子护着龙施漓的,她不过是幼年的时候巧合救过你罢了,你不欠她的。” 原来龙施漓小时候救过玉衡一命,所以玉衡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庇龙施漓,纵容龙施漓,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你,回去问燕北凊,燕定宸是生是死,由他决定。”玉衡这话是对着我说的,但是目光却没往我这边看,随后他自己转动着轮椅往远方离去。 我看着北溪,又看了看已经走远的玉衡,终于还是问出了口,“玉衡是不是喜欢龙施漓?” “他从来没说过喜欢龙施漓,只是在龙施漓十岁的时候,他问过龙施漓喜欢什么样的人,龙施漓告诉他,她喜欢的是顶天立地的,可以带着她周游列国的男子,我估计那个时候他是喜欢龙施漓的吧。” 我叹了口气,“真弄不懂玉衡为什么会喜欢龙施漓那种人。” 北溪只是平静的说了句,“大概因为他从来没被别人珍惜过。” 对北溪的这句话我是一知半解的,只是我也知道我今天要传的话可能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这个玉衡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说出燕定宸的生死由燕北凊来定夺,仿佛当朝太子的性命形同蝼蚁似得。 送走北溪之后,我同小菱就慢慢走回了青王府,一路上我还在想着等会回去怎么同燕北凊说,可我还没到青王府呢,就发现自己被几个人给团团包围住了。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小菱见到这几个大汉便大着胆子喊出了声。 也怪我自己太粗心,有大路不走,非要穿街走巷。 我把已经吓得开始发抖的小菱拽到身后,“各位好汉,我身上只有这五十两银子,都给你们。”说着我就把腰间的钱包解了下来然后抛掷给了他们,原本想着趁着他们捡钱的当口就跑,可他们对我抛过去的钱袋丝毫不敢兴趣,钱包落地之后其中一个大哥还把这钱包一脚踢到了角落。 “小姑娘,有人要见你,我们只能得罪了!”说完我的脖子就被人狠狠的一击,随后我只觉得头重脚轻,而小菱也被他们给一并打晕了。 简直无语了,我南鸢居然被人绑架了,早知道今天我应该带琨曳出来的,可是冷泗要出门去采药,我就故意让琨曳陪着一道去了,失策失策啊! 我是在一阵清香的气味中苏醒过来的,醒来后发现我正被人五花大绑着,脑海中我快速的闪过诸多的嫌疑人,龙施漓、龙施烟、玉衡,不对不对,玉衡刚才和我碰面过,他没道理半道又绑架了我,那到底会是哪个混蛋绑架了老子啊! 我看了一下不远处也同样被绑成肉粽一样的小菱,我试图伸脚把她给弄醒,可是无奈我是个小短腿啊,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 此时屋外有人开门进来了,我以为我会看到相熟的人,可是进来的却是个精瘦的男人,看着年纪大概五十六十的样子,我不记得我有得罪过这样的人啊。 见他慢慢的走了过来,然后伸出掐住我的脸颊,“你就是青王妃?” 看来他完全不认识我啊,我拼命摇着头,“不是不是,你认错人了吧。” “王妃,你没事吧!”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啪啪打脸,我这边刚否认,结果小菱醒了开头的第一句居然是这个,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小菱,我真是服了你。 “敢骗老子!”话落便是一个重重的耳刮子,当即我就觉得脸颊火辣一般的痛,男人的力气就是比女人的大多了,我龇牙咧嘴的喊了句,“卧槽!” 一旁的小菱见我被掌掴了,急得挪动屁股想靠近我,结果还没靠近呢,就被这个混账给一脚踢了过去。 “不准打她,你要打就打我!”我气得抬脚对着他的小腿就用力的踹了一脚。 “还真是个爱奴才的好主子。”一道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随后我就看到一个女子走了进来,不想这次绑架我的居然是已经疯了的顾筱筱。 我现在才算是真的开始害怕起来,顾筱筱没疯,而且还能从太子府逃出来,看来她已经计较很久了,不想我南鸢一世英名,临了居然栽在了她的手上,顾筱筱恨毒了我,现在还不得新仇旧恨一块报复了,我估计活着出去的概率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零一。 她身后跟着进来的人把我的脚也给绑了起来,这下我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机会。 “舅舅,你先出去吧,这里就让我来。”舅舅,原来这个男的居然是顾筱筱的舅舅。 这个所谓的舅舅正准备出去,但看他有些担忧,还是忍不住同顾筱筱开口说道,“筱筱,真不会出事啊,这青王也是战神啊。” 顾筱筱听后却是冷笑了起来,“谁也猜不到这个贱人会在舅舅这,你就放心吧。” “行吧,行吧。” 说完除了顾筱筱之外,这房内只剩下了我被踹倒在地的小菱,我在脑海中飞快的想着如何逃生的可能,只是我不会武功,根本没办法逃。 “南鸢,你把我害得这么惨,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落在我手上,我顾筱筱发誓一定把你欠我的连本带利讨回来,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苦的,我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无门!”顾筱筱是用很平淡的语气说着这些话,但我知道她能想到的手段肯定比我料想的要更恶毒。 燕北凊,你这次还能来救我吗,我觉着希望不大了。 “二小姐,小菱求求您放过我家王妃吧,我求求您了,我求求您!”小菱看到顾筱筱后一个劲的在讨饶,听得我好生难受,“小菱,不准求情,不准讨饶,我们即使跪在地上,她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过没想到在兰清苑的时候小菱同你一样的身份,如今却成了你的下人,小菱,你和你家主子只能活一个,我把这个选择的机会交给你,只要你说你不想死,我可以立刻放了你,但前提是你得亲手解决了南鸢这个贱人!” 这个顾筱筱实在是有够恶毒的,居然想出这种折磨人的法子来。 “二小姐,一定要这样吗,小菱和王妃不能一起活吗,如果你放了我们,我们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是你绑架了我们的。” 我都不知道该说小菱单纯还是说她惨,顾筱筱既然敢绑架我们,那她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怎么可能放过我们。 “我耐性不是很多,既然你做不了决断,那我只能先让你们活着了。”她口中的活着和我理解的活着自然不是同一个意思,果然顾筱筱一拍手,就有人从外面搬了一桶红油进来,即使离得远我也闻得出来这红油是辣椒油,而顾筱筱此时手上还多了一条皮鞭子。 她把这皮鞭在地上甩了一下,‘咻’的一声鞭打声就响彻这个屋子,“说吧,谁先来。” “二小姐,你打我吧,你打我吧,不要打王妃。”小菱是哭着说出这话来的,此时我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自保的能力,为什么一旦失去别人的帮助,我就只能形同废人,以前大不了就是我自己受伤,可是如今却还要牵连到小菱。 “顾筱筱,你最恨的人是我,打我才解恨不是吗,打我好了,反正我以前也不是没被打过。” 见她把这皮鞭整个浸泡在了辣椒油中,随即走到我身边扇了我好几个巴掌,每一下打得都极重,本来刚刚就被她那个舅舅打得有些头晕,如今更是眼冒金星了,可是我硬是没哭出来,我一个这么怕痛的人,死咬着牙齿不准自己在顾筱筱面前流泪。 “南鸢,你要我打你是吧,那我就偏不打你,你不是心疼自己的奴才吗,那我就让你痛死!” “顾筱筱,你这个神经病,你不准动小菱,不然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此时我除了嘴上逞强之外,再也没别的办法了,但是言语的杀伤力只会对亲近的人才有用,对着一个恨你的人是半分作用都起不到的。 我话音刚落,顾筱筱就把那皮鞭从辣椒油里面抽出来,然后对着小菱开始一下又一下的鞭打着,我急得想站起来,但是还没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就带着我一起摔在了地上。 “别打了,别打了!”小菱的哭喊声一阵一阵传来,她每叫一次,我就崩溃一次,最后眼泪鼻涕都一起涌了出来,等我挪动着身子快到小菱那的时候,顾筱筱却是一脚踩上了我背上的椅凳。 第十六章 恶犬撕咬 她的力气很大,压着我让我没法再动半分,随后她叫人进来把我给扶起来,“痛死了吧,南鸢我就是要让你在死前痛不欲生。” “你错了,我不会痛不欲生,我只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今天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来日我会百倍的还你,我只恨当初就应该要燕北凊杀了你才对,而不该可怜你疯了就没再追究!” “那是你冤枉我的,你南鸢也不用在这充当什么圣人,我当日若不是装疯根本没法活着出去,我为了活着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你以为我只是吃了耗子肉吗,哈哈,哈哈,我堂堂康王府的二小姐,太子府的侧妃,居然会沦落到被狱卒玷污的地步,这一切都是你害得,都是你害得!”说着她的皮鞭就准确无误的朝着我挥打下来。 浸泡过辣椒油的鞭子就是毒辣,她不过打了我一鞭,我就痛得整个人跳起来,可背上的椅子又死死的将我束缚住,所以我只是带着椅子在动。 顾筱筱大概是想活活打死我,她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我已经不知道被她打了多久,只觉得身上脸上到处都是伤,身上除了疼就是辣,而且这种辣意会随着伤痕钻入肌肤,小菱早就被打得晕死过去,刚才的小菱也是这般疼吗,小菱是我对不住你,害你被我牵连到了。 直到最后我也没晕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次数多了,所以我现在的体质也抗打了吗,不过醒着也好,我怕我一睡就会睡过去了。 顾筱筱走后,我才觉得真的开始止不住的掉泪,开始一哭这咸咸的泪水就会弄得脸上的伤更疼几分,先前因为我挣扎过,所以背后绑着的麻绳已经开始有些松懈,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时绑我的人打得不太牢固。 现在外面的月亮已经高高的挂在了高空,这个时辰燕北凊怕是早就回府了,他找不到我会不会急死了,我只盼着他能想到顾筱筱这个可能性。 又过了好一阵,屋外再次传来声响,难不成顾筱筱打算再来打我一次,她要是再来一次,我怕是真的会直接去见阎罗王了。 因为先前她们离开的时候把屋内的蜡烛给熄灭了,所以借着月光我根本看不清进来的人是谁。 “南鸢,你还好吗?” “你,你是,葛韦?”没想到,进来的人居然会是葛韦。 他也不敢点蜡烛,万一被人看到这里面亮着烛光就完蛋了。 “是我,你等一下啊。”我看他快速走到我身后,然后三两下就把绑着我的麻绳给解开了来,随后又走到我跟前把我脚上的麻绳给解开了。 等我恢复自由后,我也来不及细问葛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只是快速的到小菱身边,在她鼻头试探了一下气息,还好有呼吸,但是她的额头好烫啊,估计现在开始伤口发炎然后发高热了。 “葛韦,你能不能救我们出去,然后你跟着我们一起回王府去,那个时候谁也不敢动你。” 葛韦摇了摇头,“根本不可能出的去,我现在能进来还是趁着外头的人交接班呢,我这里有些吃的还有一瓶金疮药,你和小菱先对付着,我想办法给青王府传信,你要自己保重,我先走了。” 他留给我四个还有余温的馒头以及一瓶药,我抱着小菱把馒头一点点喂给她,好在小菱还有意识,也会吞咽,等喂完一个馒头后我就把小菱伤得最严重的后背上了药,等帮小菱处理好伤口,我才把早就冷却的馒头囫囵吞枣般的下咽,只希望葛韦能把消息带给燕北凊,我和小菱就能有救了。 身上的疼和心底的怕一直在来回交替着,这一夜我根本没办法睡着,好在快天亮的时候小菱的高热已经消了不少,而我也赶忙回到椅子上,将自己的重新绑了起来,只要他们不来动这些麻绳,是看不出来其实我只是用绳子套了几圈而已。 等屋外的太阳高升起来之后,屋外来了动静。 “给我滚进去!” 是昨天打我那个男人的声音,不想先进来的却是葛韦,我一惊,完蛋了,葛韦被发现了!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没想到我居然养了你这个白眼狼!” 葛韦低着身子跪在地上,身子在那里剧烈的发着抖,看得我都害怕起来。 这时候顾筱筱也从外面走了进来,葛韦刚好跪在门口的地方,顾筱筱进来后就一脚将葛韦给踹翻在地,葛韦怕得直喊,“奴才错了,奴才错了。” “舅舅,你也别怪他,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奴才以前在康王府的时候同这贱女人就有一腿,只是后来这个贱人攀附上了如今的青王就弃了他,不成想他倒是个以德报怨的,还想着昔日的情人。” “顾筱筱,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老娘和葛韦可是清清白白的,你别想扣屎盆子在我头上!”名节对于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岂能让顾筱筱在这颠倒是非青口白牙的污蔑我。 顾筱筱的舅舅此时却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意,听完我不禁发冷颤。 “既然从前是一对,那不如让他们再在一起,这样即使青王找到我这来,也决计不会为了个不洁的女人而大动干戈,筱筱,你说舅舅这主意如何。”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个顾筱筱的舅舅长得就一副贼头鼠脸的奸诈模样,想不到出的主意也这般歹毒。 “老爷饶了小的吧,小的只是个奴才,怎么敢觊觎青王妃,以前的确是动过不该有的心思,但是如今奴才是决计不敢再存有这般肖想的!”说着说着葛韦又在地上开始重重的磕头起来。 “没用的东西!”顾筱筱对着葛韦又是狠狠的一脚,而踹完之后顾筱筱却是出了一个更加阴毒的招数。 她附在她舅舅耳旁不知道嘀咕了什么,而那人听完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筱筱这个计策秒啊,我的那些宝贝也是许久未开荤了,今日正好尝尝鲜,来人,把这个狗奴才和这两个女人都拖到狗园去。” 此时一直低着头的葛韦抬起了头,但脸上露出的惊恐就像是马上要死去一样,“老爷,不要,老爷奴才求求你,不要!” 当我被架着到这个所谓的狗园后才真正意识到先前葛韦为什么会这么怕,这个狗园里面起码有二三十条恶狗,一个一个都吐着个大舌头在留着口水,那看着我们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肉骨头似得,难不成顾筱筱他们想让我们活活被狗咬死,然后成为这些恶狗的盘中餐! “顾筱筱,你他妈就是个疯子,你还不如给我一刀呢!”这一刻死对我来说兴许就是解脱了呢,要是被这些牲畜生吞活剥了,我想都不敢想。 “哈哈,你南鸢终于是怕了,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本在太子府的时候我就想让你被恶狗活活咬死,可惜了,上次没害到你,不过这一次你是怎么也逃不过去了,把他们扔进去!” 说完,我、小菱还有葛韦就被他们一起推了进去,等进去后,这些大狗就开始慢悠悠的聚拢朝着我们走了过来,小菱如今完全是昏死的状态,她要是见到这个阵仗怕是不用等狗过来了,她直接就被吓死了。 好在这狗园子里面还有一些石块,我迅速蹲下身子捡了好几大块,然后这些狗刚靠近我就朝着它们重重的砸过去,却不想这样一来反倒是更加惹怒了这些恶狗。 “南鸢,你就慢慢等死吧。”身后尽是顾筱筱的声音,她这么想我死,那我死之前也得回本才是,转身将手中的石头朝着她就猛地砸下去,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转而攻击她,根本来不及躲避,而我不偏不倚的将那石头砸中了她的脑门。 “上,咬死这个女人!”顾筱筱的舅舅一声令下,这些狗儿就全飞扑着冲了上来,我以为我肯定会被瞬间咬死,不想葛韦此时却拦在了我的身前,“小蛮,不要怕!” 危机时刻,葛韦还是叫了‘小蛮’二字,随即葛韦整个人就被四五条狗给拖到了一旁,而其他狗在这瞬间也一齐扑了上来,我转身抱住了小菱,不管如何至少我还活着的时候要保住小菱。 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发生,反倒是有人牢牢挡在了我的身前,抬头看去,来的不是燕北凊还能是谁,他来救我了,他来了。 我看不清燕北凊是如何出剑的,而这个狗园里面还有冷泗和琨曳,见冷泗不知道洒了什么东西,这些狗儿全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倒了下去,而琨曳动作极快,一剑一个将还在撕咬葛韦的那些恶狗给杀死了。 不过短短一瞬,原先还要咬死我们的恶狗都已经躺在了地上,有的还带着最后的抽搐在动弹着。 “鄙人郝来三见过青王殿下,青王殿下饶命,饶命!”原先还准备杀死我们的人现在正卑微屈膝的跪在地上求饶。 燕北凊揽着我,而冷泗背着已经奄奄一息的葛韦,琨曳也搀扶着还未清醒的小菱,我们六人从狗园里面走了出来,而顾筱筱此时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似乎不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见她突然奔跑到我们身边,接着大声喊叫起来,“啊,别杀我,三弟,我是你二姐,别杀我,别杀我!” 第十七章 我失去了自我 顾筱筱此时正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燕北凊,此刻的燕北凊在她眼中不是青王,而是她曾经的三弟顾烬白。 “三弟,二姐喜欢你,很喜欢你的,可是你为什么要娶一个下作的女人,你知不知道我们才是一对,你明明先认识的人是我啊。” 我瞧着此刻的顾筱筱才真的有些疯了的神情,但即使她真的疯了,我也不打算放过她了。 说着说着顾筱筱突然瘫倒在地哭了起来,“为什么我输了,为什么?” “顾筱筱,我不会亲自动手杀你,但是你必须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燕北凊说完后就同一直跟在身后没怎么说话的那个瘦弱少年示意了一下,然后那个少年将顾筱筱和跪在不远处的郝来三给抓到了狗园里面,虽然燕北凊和琨曳之前少了不少恶狗,但是被冷泗用*给迷晕的那些狗还是活着的,我看到冷泗又洒了什么东西在空中,原本躺着的那些狗全站了起来。 而后燕北凊抱着我离开了这个可怕的地方,可原先跟着燕北凊的那个少年却没跟着出来,我明白燕北凊这次也是起了杀心了。 我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冷泗的医馆,冷泗拿出了好多瓶瓶罐罐,然后一些给了燕北凊,随后燕北凊抱着我进了内堂,从他救了我到带着我到了冷泗这,一路上他一句话都没同我说,这样的他反倒是让我有些难受起来。 他仔细小心的把我放在内堂的高台桌上,随后将已经同血肉连在一起的衣裳给撕扯开来,本来已经麻木的痛感这一刻又全部恢复了,但我忍着没喊疼,要是我喊了燕北凊估计心里更难受。 “疼就喊,别忍着。” “嗯。”我点了点头但是拳头却是握得更紧一些,这些鞭痕大部分都在上半身和脸上,燕北凊将我肩上的素衣给拉了下来,我此时也才清楚的看到自己的伤势,这些皮肉有些都已经微微翻卷了,还吐着血丝,的确是很恐怖。 他上药的动作很轻柔,还会一边吹着凉气一边帮我敷药,似乎这样能减少我的痛楚一样。 “燕北凊,那个金色瓶子里的药,你可以……”冷泗突然闯了进来,燕北凊瞬间就抱住了我,“滚!” 冷泗这才发现进来的不是时候,他连忙开口,“对不住对不住,那个金色瓶子的药止疼的,你可以多用点,我先撤了撤了。” 我伸手回抱住了燕北凊,“我不疼的,真的不疼的。” 哪怕明知道说出的是谎话,可我也想说。 “好像你一直在受伤,而我说过会保护你的却每一次都没护住你,鸢儿,你已经是我的软肋了。”肩上传来一股热流,燕北凊哭了,他居然在哭。 我将他的脑袋从我肩上移开,可他却迅速背对着我,我知道他实在抹泪,我也不揭穿他,等他转过来之后,我却将他一把拉了过来,“低头。” 他难得乖巧的低下了头,而我也顺势揽住了他的脖子,然后轻柔仔细的吻过他的额头,他的眉目,他的脸颊,他的鼻尖,“北凊,你不要自责,你自责的话会让我更痛的,我爱你,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性命,你记住我南鸢是不会死的,只要你在,我就绝对不会死。” 他看着我像是在看着他最珍爱的东西,接着他伸手扶住了我的后脑勺,而他的亲吻绵密温存,我从来不知道燕北凊在吻我的时候会带着颤抖,为了让他更加安心一些,我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他的身上,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他,不管是什么。 一记热吻,一室旖旎。 顾筱筱最后是被龙施烟给救下的,而燕北凊却让人打残了顾筱筱,而顾筱筱这回是真的疯了,见人就说自己要嫁给顾烬白了,而太子燕定宸也给了顾筱筱一封休书,但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还是将她豢养在太子府内。 葛韦被咬伤了手臂,冷泗尽了全力也没保住他的右手,但胜在性命是活了下来,而燕北凊为了报答葛韦对我的救命之恩,给了他一个优渥的肥差,而且还找了莫城最好的媒婆给他寻了一门不错的良缘,事后我问燕北凊为什么不让葛韦留在王府。 “我很感激他救了你,可他对你一直有意,本王不傻。” 还说不傻,这世上最傻的人莫过于他了,我心中之人一直是他,除了他我怎么可能再爱上别人,只是唯一遗憾的是,我可能没法给他生儿育女,但只要他不说我就一直不说,万一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到时候我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我没办法说出没有孩子没关系这种话,更没办法让燕北凊去纳妾,所以明明我们两个人都知道,但却都意见一致的选择不说。 后来我得知当日皇上那么着急召见他们是因为不久后黎国会有贵客来访,而这个贵客会带来的究竟是好运还是厄运,谁也没法说准。 我把玉衡当初让我转达的话告诉了燕北凊,燕北凊听后却只说玉衡操之过急了。 “你同玉衡?”我不知该怎么问,分明当初燕北凊同他不是断了关系吗,难道私下他们又和好了。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玉衡做事太过偏激,我那日虽下了决心同他陌路,可我也不能做绝了。” 我舒服的躺在他的怀里,他要怎么做我不管,只要玉衡不会再次来害我们就好,若说没恨那也是假的,要不是因为血毒我也不会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可我也不想为难燕北凊,如果在做母亲和燕北凊之间选一个,那我当然会选择燕北凊,对我来说他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自从上次凌府寿宴之后我就长久没有同顾染见面,等我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就央着燕北凊要去凌府走一趟,而燕北凊最后也说不准我再胡来,我连连点头,那种自行下毒的事情想来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做第二次了吧。 去了凌府之后才发现顾染的肚子越发大了,已经七个月了,估计再过两个月就该生了,而且大夫说这一胎十有八九是个带把的,不过他也没摆在明面上说,只是顾染爱吃酸是个不争的事实,不是有句话这么说来着,酸儿辣女。 顾染见到我的时候还哭了起来,“哭什么呀,别哭啊,我这不好好的,怀孕的女人不能哭的,不然孩子会不高兴的。” 我只好把孩子搬出来,顾染这才止了啼哭,她拉着我的手,声音还带着哭腔,“南鸢,要不是你,可能我的孩子真会保不住,都怪我太过心急了,我看到你咳血的时候,我吓得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后来我想过府去看你,可是青王却死活不让我去,估计他猜到是我的原因你才会如此,你是没见到他当时的模样,若不是我怀着孩子,他估计杀了我都有可能。” “说到底都是我太过盲目,燕北凊也是被我吓坏了,不过你放心,他绝对不会动你,否则我可不饶他。” 见我一副重义轻色的样子,顾染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得了吧,到最后你肯定站在青王那边,不过因为这事凌寒倒是很长时间没同我说话,要不是娘亲后来押着他来见我,怕是我生了他也不会来瞧我一眼。” 看顾染笑着说到最后又是一脸寂寞的神情,我蹲下身子趴在她的肚子上细细听了一会儿,“好像在睡觉呢,顾染你也别思虑,凌寒估计也是被你吓到了,看你平常嘻嘻哈哈的,不想也有这个胆子做这种事情,我家那个后来也狠狠教训我一番,我是再也不敢了。” “对了,前几日听说顾筱筱彻底疯了,还被太子给休了,这事和你有关系,对不对。” 没想到顾染话锋一转,把事情说到了顾筱筱头上,我左右思虑了一下就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顾染,顾染听*紧了拳头,重重的朝着桌子砸了下去,“没想到我这二姐真够狠的,要我说她活着比死了好,死了还太便宜她了,好在你没出事,否则我该内疚死了。” “不关你的事,顾筱筱本来就讨厌我,就算没上次的事情,她迟早也会对付我,只是我觉着我自己太没用了,一旦离开了别人的庇佑,半分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顾染瞧我说出了内心的焦虑,她也就接着我的话往下说,“学武是来不及了,学医如何啊?” 学医这条路我有想过,可是问题在于冷泗根本不想教我,“学医没人教,而且除了冷泗我也不知道找谁教我的好,另外上次我自行做主服用毒药之后,燕北凊更是不许我碰这些东西了,我都不知道咋办才好。” “不然你看这样,你可以偷偷自己练武,然后将自己弄点小伤出来,这样青王自然会心疼你,两害相较取其轻,青王也就同意你去学医了。” 还真看不出来顾染的鬼主意这么多,但是我还是拒绝了她的提议,原因无他,我不想故意让燕北凊难受,我不想通过这种方式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于我而言,燕北凊舒心是最重要的事情,他本来就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了,要是再分出心思来担心我,我岂不是太不应该了。 “你啊,彻底被青王给俘虏了,南鸢,真想不到你也有这么小女子的一天。”顾染最后说的话让我红了脸,是啊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会如此爱一个人,满满想得都是让他高兴,让他快活,我觉得我好像有些失去了自我。 第十八章 红衣女子 转眼日子就到了一月之后,黎国的使臣是其二皇子,迎接外客这件事就落在了燕子拓和燕北凊俩兄弟头上,几年之前两国还是兵戎相对的敌国,不想如今却走起亲戚来了,我问燕北凊如果见到了会不会尴尬,毕竟燕北凊先前可是主将,同黎国的关系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能伸先要能曲,能飞还要能伏。” 燕北凊只说了一句话给我,原谅我文化水平不高,实在不能理解他此话其中的奥秘。 顾染也就这几天就要临盆了,所以她就没有参加这次迎宾宴会,好在小阮和北溪都有来,只是她们坐得位置离我都有些远,好在开席前还是能同她们唠嗑唠嗑,不过我喜欢的人有来,我不喜欢的人自然也有,像龙施烟和龙施漓,甚至玉衡都来了,而玉衡居然是作为太子的入幕之宾出席的,这倒是然我觉得有些意外。 此次晚宴举行的很是隆重,光是吃食一样就让人目不暇接了。 我想起上次入宫来参加宴会的时候还发生了遇刺一事,所以当歌姬来出来献舞的时候,我是不自觉的就在案桌下面拉住了燕北凊的手,燕北凊知道我的心思便反握住了。 黎国的二皇子此次来到莫城表面上说是同羌国见识一下人文风土,但暗地里还不知道打什么小九九呢,不过水来土掩,将来兵挡就是了。 “皇上,本王听闻昔日的战神死而复生,不想在座的这几位王爷哪一位是青王爷,昔年无缘相识,今日倒是要一睹风采!” 这个人向着皇帝老儿敬了一杯酒,而后皇上也就出声了,“青王,还不见过黎国的二皇子百里樾。” 话落之后燕北凊便起身拿酒朝着对面那个二皇子敬了一杯,“不想二皇子还记得本王当年。” 这个百里樾悠悠的看了一眼,但随后说出来的话就让人很不爽了,“不想战神竟长得这般白嫩,哈哈。” 你丫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长得这般黝黑吗,都快赶上黑碳了,无语。 “二皇子有所不知了,青王的生母本就是个美人,子承母貌自然也是个标致模样。”燕子拓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解围还是别的,燕北凊只是笑了笑,没再接话,随后坐了下来。 这些跳舞的歌姬都在席间妖娆的扭动着腰肢,活脱脱像是灵蛇扭动一般,不过这舞跳得实在太过香艳了一些,而皇上今日却很镇定,想起上次忘形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不料这一曲舞毕,那个黑碳似的二皇子又开始说话了,“皇上,这莫城的歌舞真是不可得多的美艳,不过黎国的歌舞也是一绝,不如让本皇子带来的舞女献丑一舞,就当是为今日这宴席助兴了。” 这二皇子都这样说了,谁还会说不行,所以不一会儿便有另外一番穿着打扮的舞女迎上来起舞了,这些舞女各个以纱遮面,长袖善舞,还真别说这舞姿让我都不禁陶醉其中了,我以为这就已经是跳得最好的了,却不想在最后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一跃而上,都不知道她从哪里冒出来的,只是她的出现把原先那些绿衣穿着的女子给比了下去,今天我才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珠缨炫转星宿摇,花鬘斗薮龙蛇斗。’ “燕北凊,实在是太美了,我也要学跳舞。”我低着声音同燕北凊说了一句,可燕北凊却给了我一个白眼,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分明就是在说你不行。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此时正笑脸盈盈的看着这个红衣女子,不好,这皇帝怕是被这个女子迷住了吧。 见这红衣女子款款施礼,“回陛下,小女子名唤念心。” 念心,这名字好耳熟,是谁曾经说过这两个字来着。 “你说你叫什么?” 在场的人各个都听得真切,怎么这皇帝老儿像是不相信似得又问了一遍。 “回圣上,小女子名唤念心,念是念兹在兹的念,心是丹心一寸的心。” 这女子说自己的名讳还特地用了这两个成语,不知道是不是有谁特意这样教过,她说了这番话后,皇帝甚至有些激动,但最后他平复了一下心绪才道,“摘下面纱来,让朕看看你的脸。” 随后见这个念心就真的摘下了面纱,不想面纱之下藏了一张精致美艳的脸庞,能与之匹敌的除了龙施烟和北溪之外,我是再也想不出第三人来了,而坐在高台之上的皇上居然连手中的酒杯都掉落在地了。 “二皇子,此女可有许配人家。”一国之君,居然如此急不可耐,将自己的心意如此坦白的问了出来,而那个百里樾像是早就料到一般,从席位之上站了起来,然后对着皇上行了礼,“回皇上,念心乃是黎国最出色的舞女,尚未婚配,只是……” 这个百里樾故意吊起了皇上的胃口,而后面的话却是被那女子念心接了过去,“回陛下,念心心中已有中意之人,此人便是羌国昔日的战神,如今的青王爷。” 不想这个念心居然把矛头指向了燕北凊,我转头看向了在一旁的燕北凊,却不想他此时所有的目光都在这个念心身上,难不成燕北凊也沉沦在美色中无法自拔了。 皇上大概也没料到此女会说出这话来,他咳嗽了一下,转而自顾自的说起话来,“青王同青王妃鹣鲽情深,怕是你的一番痴心要付诸东流了。” “父皇,既然念心姑娘倾心于青王殿下,父皇不如成人之美如何,想来青王府也容得下一个小小的舞女。”太子燕定宸此时却说出这么一番言论来,难不成这个女的同他有所关联,而坐在他身旁的龙氏姐妹却是一致看向了这红衣女子,也不知她俩这时候心里想的是啥。 其实成与不成,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间,我以为皇上肯定不会答应,不想他却只是将此事给压下了,说是有些累了,要先回殿,并且指明要燕北凊送他回去,我有些不安便跟在了燕北凊身后,只是我离开宴席的时候,瞧这个念心对着我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笑容,看得我一阵不舒服。 今日的皇上并未坐轿撵,反而只让一个太监总管跟在前头掌灯而已,一路上燕北凊也只是拉着我的手并未说话。 “青王,此女你觉得如何?” “父皇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问儿臣。” “你说的对,可是她实在太像了,太像了。” 好吧,我表示我完全听不懂,这个太像了是什么意思。 “物极必反,还希望父皇将此女赏赐给儿臣。” 燕北凊这话说完,我脚步一滞,而燕北凊却仍旧牵着我的手并未放开,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胡闹,所以我决定相信他。 “你让朕想想,朕今日有些醉了,先前恍惚觉得真的见到了念心,行了,你们退下吧,朕会好好思量一番。” 说着燕北凊就停了下来,而皇上自己和那个太监渐行渐远的消失在眼前,我还来不及开口问燕北凊到底发生何事,他却转身抱住了我,“南鸢,未来估计要委屈你了。” “燕北凊,只要你心中的人是我,那我就不算委屈。”我虽然不知道他这句话真正的涵义,可多少也能猜出一些来。 后来黎国的使臣二皇子又说想见识见识昔年战神的剑法,这不是变着法子想羞辱燕北凊吗,他又不是剑士,哪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舞剑助兴,我自然不能让他的计谋得逞,便拿起酒杯敬了这百里樾一杯,“二皇子,今日青王喝酒喝得有些醉了,怕是不能献丑了,要是二皇子执意要欣赏舞剑,到时候剑锋走偏了,可就怨不得人了。” 燕北凊如今也有些放纵我,明知道我说出去的话会得罪这个百里樾,可他却没有阻拦我,反倒真的一副醉了的样子手肘抵桌,手掌撑头的看着我,这么专心致志盯着我瞧,反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青王妃真是个妙人,既然王妃如此护夫,不如王妃替青王舞剑可否。” 这个百里樾可能脑回路有些曲折,他居然会说出让我舞剑的话,燕北凊刚想说话阻止,却被我拦下了,他想找虐,没人拦着。 我拿过一旁侍卫的剑,刚接过就觉着这剑有三四斤那么重啊,我将其抬高是没问题的,可问题在于我要怎么将其好好掌控,本来还想让百里樾受虐,眼下受虐的人明明是我才对啊! 就在我思虑该怎么举剑才的能不那么困难的时候,燕北凊不知怎的到了我的身后,然后整个人贴在我的身后,将我手中的剑高高举起,使力的人完全就是燕北凊了,我只要跟着他的步伐行走就行,他舞剑的动作行云流水,明明握剑的人是我,但牵引着的人却是他。 也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他的步伐似乎有些凌乱,可最后这剑不偏不倚的从百里樾的拨间略过,百里樾吓得整个人往后倒去,一剑舞毕,燕北凊便整个人摊在我的身后,要不是琨曳上前扶住我,我怕是得摔倒了,自然这后面我也就不用陪着这群居心叵测的人而是带着燕北凊回了府。 等过了三天,我终于知道这个委屈是什么意思了,那个美女念心以舞女侍妾的身份入了府,我之所以没哭没恼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念心长得和燕北凊的亲娘几乎是一模一样,甚至同燕北凊娘亲的名字都是一样的。 在我看到燕北凊珍藏的画轴之后惊讶不已,世界上居然会有如此相像之人,简直就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个人,而现在燕北凊能肯定的是这个念心是黎国安插在莫城的一枚棋子,至于她受命于谁暂时还不清楚,燕北凊之所以留此女在身边,只是为了物尽其用。 因为念心是侍妾的身份,所以她在府里的吃食用度全都得经过我同意,我曾经想过这个人是不是带了假人皮面具,所以我有一次故意把茶水装作不小心洒在了她的脸上,可是她的脸没有半分异象,看来并不是带了假面具。 我一方面防着她使手段,另一方面不想给燕北凊制造没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尽量避免同她的碰面,只是她一日两次要来给我请安,我也没法拒绝。 自从她入府之后,燕北凊就被皇上无故迁怒,被罚到土攰那个鬼地方去赈灾去了,这一来从表面上看燕北凊是被皇上给降罪了,可我却清楚这个皇帝和燕北凊一起做戏给外人看。 燕北凊一离开莫城,凌府就差人来传了消息,说是顾染生了,生了一个六斤五两的儿子,这算得上是近期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见到顾染的时候,她刚醒来,她在床上正看着自己刚生出来的这个小不点,眼里尽是满满的母爱,唯一遗憾的是凌寒这个做爹的没能亲自陪在身边,因为燕北凊去土攰的时候凌寒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南鸢,你来了。” 我走了过去看到这个孩子正在睡觉,这么小一个小不点居然是从顾染肚子里出来的,做母亲这件事情觉得真的好神奇,先前还觉得顾染是小孩,不想现在却是小孩的娘了。 “顾染,你好勇敢,你把一个生命带到这个世上来了,今后你就是娘了。” 顾染笑了一下,似乎有些吃力,在一旁的凌母拍了拍我的肩膀,“南鸢,让顾染先睡吧,她昨夜折腾了一宿,怕是累坏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顾染的手,便跟着凌母出了屋子。 “顾染这孩子昨天真是受罪了,到后半夜孩子的头才出来,真是苦了她了。” 凌母字里行间全是在心疼顾染,她自己的孙子我瞧着都没怎么顾得上,顾染真是好福气遇到了这样的婆婆。 我刚想说些什么,哪知凌母突然拉起了我的手来,“你和青王也要加把劲了,有了孩子,才能成为你们之间的羁绊,至于府上的那个舞女再怎么样也是个妾,左右翻不了天,如果你受了委屈尽管来找我,好歹我也是你名义上的娘亲。” 也不知道是不是凌母这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我伸手抱住了凌母,多少年了,我都不知道有娘亲是这么好的,我觉着我也好幸福,有个人会这样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娘亲,我会的。” 之后在凌府我也没有呆很久,却不想在我出门去凌府看顾染的这段时间,府上却出了事。 第十九章 三人来府 出了凌府之后,我才觉着有些冷起来了,这天气如今是说变就变,中午出门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这到了下午却是狂风肆虐起来了。 琨曳和慈安一人一边的护着我走出了凌府,其实她们这样是太过夸张了一些。 没想到在回王府的路上我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闫海。 自从宋霭大婚当日在王府见过他之后便再也没见过我这个神秘兮兮的师傅了,看他赶着一辆马车正好往我这边过来。 “师傅!”我还是出言喊住了他,他见到我却是一脸惊色,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不过这个表情也只是短短一瞬即逝,我怀疑只是我自己眼花罢了。 琨曳和慈安先前都没见过闫海,听到我喊师傅,她们两人也都对着慈安行了礼。 见闫海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几个大步走到了我的跟前,“小的见过青王妃。” 这个闫海做事倒是缜密,我想是因为琨曳和慈安在我身边的关系,我便让她们两人在不远的地方等着我,有些话她们在我也是没法明说的。 “宋霭在哪里?” 对于我的问题闫海倒是不意外,“你认为我会说吗?” 是啊,他既然救走了宋霭,自然不会告诉我,从种种迹象看来闫海是个让人不可小觑的对手,之所以称他为对手是因为他站在了宋霭那边。 “师傅,如果你执意你要与燕北凊为敌,那么你也就是我的敌人了,我不希望有一天你我会到那般田地。” “本来你我也就那短短三日的师徒缘分,你既然没有告诉燕北凊当日我也在,那我就算是欠了你一个人情,南鸢,燕北凊不该留你在身边的,他护不住你的。” 看来我这师傅是真的要同燕北凊为敌了,“师傅,好走,徒儿就此别过。” 有些话多说无益,我也不想多费唇舌了,只是心中觉得有些可惜,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师傅,怎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没了,好像出现在我身边的人各个都不是好惹的主,我有些头疼。 经过闫海赶的这辆马车的时候,我隐约听见好像有人在低喊着‘王妃’这两个字,可等我一转身,闫海已经驾着这辆马车离去了,我摇了摇脑袋,看来是近日太累有些幻听了。 等我从凌府回来到了晚上用膳的时候才觉得有些不对,那个念心这几天每日早晚都会来我屋里给我行礼请安,我是不愿意同她多打交道的,可是现在晚膳都用好了她还没来,我这心里总有些怪怪的。 “琨曳,你去后院看看那个念心在不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所以先睡了。” “是。” 莫城同黎国相隔甚远,水土不服也是会有的,我虽然对这个细作没什么好感,可总不能对她不管不问的,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就是我的责任了。 过了一会儿,琨曳回来了,可带回的消息却是屋内只有一个已经死去的丫头,念心不知所踪。 杀人了,居然有人在青王府行凶了,我被吓得有些慌神,等镇定之后才想起来赶紧让人把整个青王府都翻一遍,我怕念心可能也已经遭了毒手。 我让管家带人把府上各个院落都仔仔细细翻找一遍。 等管家清查完毕后才着急八荒的来见我,这么大冷的天夏管家脸上却是爬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看来他也被这事吓得不轻。 “王妃,这府里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念心姑娘的踪迹。”原本府上对念心的称呼应该是二夫人的,可是之前一个不懂事的丫头叫了念心一声二夫人,还死不死的刚好被燕北凊听到了,要不是我拦着怕是那丫头得受一番罪,所以府上后来对念心的称呼便是姑娘了。 找不到念心,那念心是自己逃了吗,可是她才刚进王府啊,她没有理由要逃才对,即使她真的要走,也不至于把自己的贴身女婢给杀了,现在看来念心是被谁给悄无声息的带走了,这个凶手武功看来是极高了,按理说府里的保卫做得还是很到位的,毕竟有三分之一的护院是羽庄的人,可是这个凶手却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了王府杀了丫鬟还带走了念心。 “报官,管家,现在就去!”这种事情不能隐瞒,夏管家听后就急急忙忙的出府了,而我此时在心中却是有了一个怀疑对象,下午的时候我见到了闫海,而且他还驾了一辆马车,当时我又听到过有人喊王妃二字,现在想来那并不是幻听,十有八九念心当时就在马车上。 念心,念心,我的脑海里突然所有的点都连在了一起,我说呢为什么这两个字听上去那么耳熟,我记起来了,当初醉酒同闫海在酒馆一同饮酒的时候,闫海说过念心二字,我没来由的觉得有丝毛骨悚然,燕北凊说过如今这个念心长得和他死去的亲娘一模一样,那当初闫海口中的念心会不会就是燕北凊的亲娘,那这样想来闫海掳走了现在这个念心,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存着一丝侥幸,带着琨曳去了长汀街石子巷,可去了之后才发现早就是人去楼空了,也不知道闫海是一早就离开了,还是今天才走了。 等我们走到街头的时候,那个之前见过我一面的大婶认出我来了。 “呦,小姑娘又是你啊,你还来找那个姓闫的老鬼啊,他下午就走了,走得时候还带着一个姑娘呢,估计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大婶,他们往哪里走的,你知道吗?”我有些着急,又叫了她大婶,她刚想动手纠正我的说法,却被一旁凶神恶煞的琨曳给吓住了,这已经伸过来的手只好又缩了回去。 “我哪里晓得他去哪里了,快走,别挡在我家门口了。” 我对着她说了声抱歉,然后拉着琨曳就离开了,也不知道这个念心会不会出事,希望闫海能不要乱来吧。 回了王府之后,管家说官府已经接案了,只是需要我们提供念心的画像,否则他们不好找人。 “明天一早,你去画馆请一位画师,最好是临摹技术最好的。” “好的,王妃。” “对了,那个殒命的丫头你怎么处理的?”那个丫头也是个可怜人,好好的从黎国千里迢迢跟过来,结果却出了这事。 “已经让人送到义庄去了,等官府验尸过后就可以入殓了。” 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不知道念心失踪之事,会不会让黎国有机可乘,毕竟百里樾还在莫城呢。 第二天一早,我是在一片吵闹声中醒过来的,等我起床之后才知道百里樾居然亲自过府了,这么一大早就来了,看来昨晚就听到风声了,我让琨曳一人跟着我去正厅,而小菱和慈安则是留在外面,她俩不会武功,要是等会这个百里樾发起火来,我还得顾忌她们。 到了正厅之后我才觉得惊讶,跟着百里樾一道前来的还有燕子拓和玉衡,他们三个人是怎么凑到一块的,这会子我才觉得压力莫名的大啊,这个阵仗像极了来寻仇的,这三个人里面我得罪过两个,玉衡自然是不用说,他要我死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至于燕子拓我同他可是水火不容的,若不是我俩中间有个北溪在,怕早就大动干戈几百回了,进去之前我心中默默的求了神拜了佛,希望他俩能听到我的祷告,不管谁来帮帮我我都感激不尽。 “见过二皇子,见过烨王爷。”玉衡没有任何头衔我自然不用向他行礼,我镇定的坐在了高位之上,然后府上的丫鬟给上了茶水和糕点。 我想了一想,终是开了口,“诸位还未用早膳吧,不如我们边吃边谈可好?”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我这么有诚意的请他们吃饭,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太为难我吧。 此时百里樾摆了摆手,一脸正色的问我,“青王妃,咱们就开门见山吧,既然青王爷不在,那你便是这王府里最大的主子,昨晚本皇子听说念心在府里失踪了,此事可为真?” “不瞒二皇子,此事却为真,而且念心的随身丫鬟也被人一刀割喉,死于非命。”此事他肯定也知道了七八分,我此时还是说真话的好,若是隐瞒了,反倒是对我不利。 岂料我这话刚说完,这百里樾居然把一旁的茶杯给扫到了地上,这气性怎么这么大,吓死宝宝了好不好! “凶手是谁,念心虽然只是个歌姬,可也是本皇子的挚友,若不是她爱慕战神,又岂会千里迢迢来到羌国,青王妃,你可得给我一个交代,人我是完完整整的托付到青王府,如今我这娘家人尚在莫城,可念心却不见了,此事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 言下之意,如果不能给他满意的答案,他会有可能因此而翻脸无情。 “二皇子无需动气,想必青王妃也因为此事彻夜难眠,不过她一个女子又能给您什么交代呢,不如此事交由烨王我来处理,不出三日肯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燕子拓这番话明面上是在帮我青王府,可若我真的将此事交与他人,那岂不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了。 “烨王说笑了,人既然是在青王府不见的,那本王妃自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在二皇子离开莫城之前,本王妃一定会把念心找到!” 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玉衡此时却是出了声,“太子府愿意同青王府一起追查此事,这也是太子的授意,青王妃不会拒绝吧。” 玉衡看着我的眼神带着点鄙夷,看来他以为我和燕定宸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也行,他愿意帮忙我干嘛不接受。 “那就多谢太子美意了。” 第二十章 再次遭绑 这三个人在府上呆了一阵之后就都走了,不过玉衡走之前还留了一句话给我。 “你这女人,真是红颜祸水。” 我要是不反驳回去,我就不是南鸢了,“你这男人,真是不知所谓!” 要比谁会说狠话吗,我也会啊,要不是看你是个不良于行的,我非得骂出更恶毒的话来,好让这个玉衡气得七窍生烟,最好一命呜呼,省得我成天担心自己的小命,这种会给我下血毒的恶人,多活一天我都觉得多余。 早上管家找的画师已经到了偏厅,我把燕北凊之前给我看过的那幅画拿出来,然后让他按照样式依样画葫芦的画了两副,一副我让管家给了官府,另外一副我就留着自己备用,而到了下午的时候,玉衡便派人来请我说是有了消息。 我带着琨曳出了府,玉衡现在成了太子的谋士,但是他不住在太子府而是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这有钱有权的人就是牛,随随便便就能赏人宅子赐人府苑。 等我和琨曳进去之后,却被屋外的家丁给拦住了,“主子说只见青王妃一人,其余的人不能进去。” 这个玉衡又想搞什么鬼,不过我也不是胆小的,出来前我特意带了一个袖箭,这袖箭是燕北凊特意留给我的,我先前同他说过想要有自保的能力,燕北凊便说我可以学一些暗器和一些救急的法子,至于毒药这玩意他还是不准我碰,说我这迷糊的性子到时候别敌人没被我毒死,我自己却稀,糊涂的中毒了,对他如此看扁我的智商,我是不服气的,但不服气归不服气,他教我的一些暗器和救急的法子我还是认认真真的学,如今掌握的最好的便是袖箭了。 我让琨曳在外面等我,如果有事让她随时可以冲进去,琨曳见我肯定便只好让我先进去了。 进去之后我才看到玉衡这货刚沐浴完毕在穿衣服,妈的,怎么不早说,老子我要长针眼了好不好! “你丫的,衣服没穿不会让我再等等啊!” “人尽可夫的女人也会害臊吗。” 人尽可夫,这四个字是多么严重的意思玉衡会不知道,我纵然知晓他一直不喜欢我,可居然用这么歹毒的字来形容我,我简直快气炸了。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别以为你救过燕北凊,我就不敢杀你!”我气得冲到他的面前,恨不得此时伸手掐死他! 玉衡见我动怒却只是转动着轮椅离我更近,他这一来反倒让我不得不往后退去,这人简直不按套路出牌啊。 “要别人嘴巴干净,自己做事得清白才行,太子殿下对你可是念念不忘啊。” 我就知道是这个原因,那个燕定宸到底在玉衡面前是怎么说我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个道理你不懂吗,我要是同太子有一腿,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 哈哈,以为我会诅咒自己吗,想得美,我的命可是珍贵的很,得留着同燕北凊白头到老的,我才舍不得诅咒自己呢。 “好了,你叫我来,不会是让我和你吵架的吧,你说有消息了,什么消息?” 言归正传,目前念心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而我此时心中却仍旧不知道该不该出卖闫海,不管怎么说他也救过我好几次,我在情和义之间来回徘徊,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知道闫海这个人吗?”不想玉衡口中说出的话却是让我一惊,这个玉衡看来还真有两把刷子,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就查到闫海身上了。 “他是我师傅,你提他做什么?” 玉衡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将最后一件外套套上,“他可是闫家真正的主子,也是燕阮的亲舅舅。” “什么?”我脑子有些短路了,闫家又是什么来头,燕阮不就是小阮,按照这样的关系推算,也就是闫海其实是个皇亲国戚,他的姐妹是燕阮的亲娘,是皇帝老儿的女人。 玉衡转动着轮椅到一旁的桌子上,上面有一封信他拿过来递给了我,我小心翼翼的接过,只听他说道,“上面没毒。” 被他这样无情的揭穿我的小心思,我也不为难,就把这信给拆了出来,这信里面的内容不长,短短数句,大致的意思是闫海二十年前就失踪了,可闫家却每年都有大笔不明财产流出,直至近日才查到其实闫海早回了莫城,而闫海的真正名字叫闫琤。 “这信是什么意思?”上面的字我虽然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却不能明白此中涵义。 还没等玉衡回答我,外面就闯进来一个人,敢这样不敲门就进来的,除了玉衡一直宠着的龙施漓还能有谁。 “你来这里做什么?玉衡,你为什么要让她进你的屋子?”龙施漓说话很是激动,一副我侵略她领地的意思,而玉衡却奇怪的没有回话,他们之间怎么了,我这个局外人是一头雾水。 “这里是我的家,我愿意让谁来就让谁来,龙施漓,你不是说我同你再无半分瓜葛的吗。”玉衡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看来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重大的新闻啊,我默默的闭紧嘴巴子,想着看能不能再听到什么八卦,等燕北凊回来我可以同他唠嗑唠嗑。 大概玉衡从来没有这么冷淡对过龙施漓吧,龙施漓的脸涨得通红,但整个人却朝着我走过来,难不成她又想打我,我刚想偷偷按袖箭,好在屋外的琨曳此时进来快速的抓住龙施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玉衡这货从轮椅上射出了一个暗器正好对着琨曳的手,而我也按着袖箭朝着玉衡直面而去,可惜的是玉衡的动作快过我,我刚发出袖箭就被他后面的第二个暗器给死死的打在了地上。 “想不到燕北凊居然教会你用暗器了。” 看来今天注定是个不愉快的见面,我也不想多做逗留,还不知道这玉衡上面的暗器有没有毒呢,我得赶紧带着琨曳离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我还是懂得。 刚扶过琨曳准备出门,可还没走到门口我就觉得浑身发软,眼皮沉重。 丫的,这个玉衡敢下药迷晕我们,真是个斯文败类,不对不对,他哪里斯文了,竟是败类了! “墨香粉,真是大意了。”不知为何玉衡会说这句话,不过我也来不及分析了,因为我已经重重的朝着地面砸了下去,最后看到的只是一双黑色秀面的鞋子从外面踏了进来。 周身全是颠簸的感觉,我觉得我正在经过一条崎岖的山路,而等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此时是在马车上,马车里面还有玉衡和龙施漓在,琨曳呢,琨曳怎么不见了,我环顾四周发现琨曳确实不在,那么看来她是被留在玉衡的府上了,希望她能快些醒来然后去找冷泗。 我伸脚对着玉衡和龙施漓踢了踢,玉衡倒是醒了,可龙施漓仍旧昏迷着。 “你朝着琨曳射的暗器有没有毒?” “你现在该关心的不是谁绑了我们才对嘛?”玉衡似乎对我刚刚的问话很是不解,我给了他一个白眼,“只要不是你绑了我,我都有可能逃掉。” 玉衡不再搭理我,而是转过身子将置于马车窗口处的龙施漓给护住,结果他刚把龙施漓给护在怀中,对面的冷风就呼呼的对着我吹了过来,娘的,冻死了要! 此时我虽然醒了,可是发现浑身还是软绵绵的,属于那种使不上力气的状态,“喂,我们是中了什么毒,怎么我一点力气都没有。” “墨香粉,中了此药三日之内都会失去气力,过了三日自会无事。” 阿西吧,这个什么墨香粉真是害死人,我还以为等会能找个机会逃掉呢,这样一来我只能乖乖在马车里待着了。 我想了一想,如果只是和我有仇的,那完全没必要把玉衡还有龙施漓也带走,“我说,你是不是得罪了谁,连带着我也遭殃,等会我可不会替你求情。” “废话真多。” 这个玉衡,嘴巴还真毒,都这个时候了,说出来的话都能把人气得半死,我好想燕北凊,要是他在就好了,他在的话一定能好好保护我的,不知道他在土攰那边的情况如何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 过了大概一炷香左右,这马车总算是停了,而赶马车的人就进来给我们三个人绑了黑布,随后有人把我们给拽下了马车,虽然没有气力,但是走路还是走得动的,只是平日可以脚下生风,现在脚下别说生风了,不过我听着玉衡和昏迷的龙施漓好像是被人抬着走的,就只有我是悲催的自己走路的,早知道我也装昏迷了,这样我还省的走路呢。 走了不知多久的路,总算是停了下来,随后眼罩就被人给揭开了,入目之处只有团团燃烧着的火焰,这里居然是个隐晦的山洞所在,难不成绑架我们的是山里的妖怪,看中我们的肉身,想把我们给吃掉提炼内力,这抓玉衡我是想得通,毕竟他也算是个会武之人,虽然是个瘫痪,可瘦死的骆驼它毕竟比马大,但抓我和龙施漓这两个弱质女流算怎么回事啊! 不一会儿一个面带青铜面具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随后有人拿了几张凳子过来,让我们三个都坐在上面,只听这个戴面具的大哥说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南鸢。” 不想这人居然是冲着我来的,我什么时候又得罪了这样的变装大佬啊! 第二十一章 我成了刽子手 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随后将脸上的面具给摘了下来,等我看清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个变装大佬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玉衡先前同我提过的闫海。 “师傅。” 闫海见我还是叫他师傅,也没什么表情变化。 “冷玉衡,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孩童,不想都这么大了,不过你爹号称在世华佗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把你的腿给治好。” 此时的玉衡只是镇定的看着闫海,可他这个笨蛋明知道自己已为砧板鱼肉,说出的话却仍旧那么不讨喜,“原来是你,我还以为你当年羞愤难当自尽了,却不想还有脸皮苟活于世,真是不易啊!” “小孩果然是小孩,即便长大了还是这么意气用事,知道我为何要绑了你们吗?” “这么啰嗦做什么,直接杀掉不就好了!”这时候从外面又进来一个女子,而这女子正是之前被闫海救走的宋霭,今日的她一身绿衣男装打扮,可说出来的话却是狠毒的很。 见她从远处走近了,见到我之后倒是有些意外之色,转而问闫海,“你怎么把她也抓来了?” ”这不用你管,南鸢你不能动,另外两个随便你处置。”我该感谢我这师傅吗,紧要关头还能想到要保住我的命。 宋霭似乎也不在意我的生死,只是走到玉衡面前,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说道,“长得也真好看,可惜是个瘫痪,我问你,你手上究竟有多少燕子拓通敌的证据,只要你全部说出来,那么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果然,宋霭真的是燕子拓的人,看来这个宋霭对燕子拓真是情深义重了。 “如果我真有证据,那燕子拓还能活到至今吗?”玉衡反问了宋霭一句。 “冥顽不灵,我知道你玉衡是个人物,不怕死不怕痛,只是如果我把你心爱的女人给杀了,不知道你会如何呢?” 宋霭居然也知道玉衡中意龙施漓的事情,而原本还一直昏睡着的龙施漓却突然醒了过来,“不要杀我,我不想死,不要杀我。” 在死亡面前谁都怕的,所以龙施漓这样求情我也觉得正常,换做是我可能早就吓得哆嗦了。 “玉衡,你把什么证据给她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龙施漓求着玉衡,可玉衡却是一直没回话。 可宋霭并没有那么多耐心,见玉衡一直没开口便让在旁边的人狠狠的打了龙施漓好几个耳刮子,最后玉衡终于心疼了,出声制止了,“不要再打了,证据我可以给你们,但前提是你要放了我们二人,否则那个证据就会大白于天下!” 也不知道这个玉衡说的话是真是假,我觉得我好像就是个配角,之所以被绑完全是个意外,不过不知道我能不能离开鬼地方,虽无性命之忧,但长久也不是办法,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你敢威胁我,来啊,把这女人的指头剁一根下来,过一个时辰砍掉一根,手指砍完了就砍脚趾!”不想这宋霭居然是这么一个狠角色,话音刚落只见旁边的人真的手起刀落砍了龙施漓的一个指头。 “宋霭,你等等!” 我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会在最后喊了出来,“你砍了手指脚趾也无济于事,因为燕子拓通敌的证据根本不存在!” “你说什么?” “我见过玉衡和燕北凊的通信,信上说有的只是怀疑证据根本没有,刚才他也说了如果有证据的话,燕子拓根本活不到今日,所以你抓了我们只是白忙活而已。” 听到我出声制止,闫海也看向了我,此时听他说道,“南鸢,你不要枉做好人,他们两个可是一直想杀你的,你以为今日救了他们,他们同你就会化干戈为玉帛吗,不要妄想了。” “我不是枉做好人,我只是觉得砍人手脚太过阴狠,还不如直接给一刀来的痛快!” “南鸢!” “贱人!” 这个南鸢是玉衡说的,这个贱人自然就是龙施漓说的了,我没空理会他们,我得想着短时间内怎么保命才是头等大事,“师傅,你以为你们绑架了我们就不会出事吗,玉衡是太子府的谋士,龙施漓是相爷府的千金,至于我好歹也是个王妃,三个大活人被你们带出莫城,难免会留下蛛丝马迹,趁着我们没有气力,你不如带着宋霭赶紧跑。” “青王妃,你还真是胆大无脑啊,也不知道燕北凊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上你的,你要是再多一句废话,我立马杀了你!”宋霭看着就要拔刀相向了,却被闫海给制止了,“好了,既然人在我们手上,你也不用着急。”闫海出声同宋霭谈起了话,随后他们一行人就离开山洞之时还顺便把我们给带了出去。 我们三个人被带到了一个茅草屋,而在茅草屋里面我发现了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念心,更可怕的是她那张脸几乎已经血肉模糊了,要不是她身上的衣服是我当初选的,我想我可能没法把眼前之人和念心那个美女联系在一起。 究竟是谁这么狠心要把念心的脸给打成这样,这是有多大的仇恨啊,我们三个人被人像扔垃圾一样推到地上,然后就听到门外被上锁的声音。 “念心,念心!”我离她最近,所以出声喊了几声之后念心才有所回应,“水,我要喝水。” 这般气若游丝的声音让我觉得她好像随时会走一样,“外面有没有人啊,给口水喝啊!” “吵什么吵,真麻烦,给!”此时从屋外扔进来一个牛皮袋子的水壶,我用力抬起了手,然后狠狠咬了一口,这样我的手才稍稍有了些痛感,也有了些力气,我将这水拿过来打开然后喂了念心几口,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动了一下身子之后居然觉得比先前软绵无力好多了。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在危难之际,我能想到的也是问玉衡了,我不敢保证再待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说不定下一个被打花脸和被剁手指的就是我了。 “你大概再过几个时辰就可恢复气力了,到时候你可以自己先逃。”没想到玉衡居然会说出这话来,我有些震惊也有些始料未及,“你不是说要三日后才能恢复吗,怎么我又几个时辰就好了?” “你没有内功,这种迷香只能让你半日内失去力气。” 原来竟是如此,之后我也就没再同玉衡说话,不过念心喝了水之后倒是睁眼看了我一眼,随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想龙施漓沉默了一阵之后突然说话,“是不是你让他绑架的我们,南鸢,他既然是你的师傅,那你们肯定就是一伙的对不对!” “是啊,就是一伙的,满意了吗?”我懒得搭理这个神经病,看着外面的太阳渐渐落了下去,我有些发冷便将自己缩成一团,企图这样能温暖一些。 “敢做不敢当,真是孬种!” “南鸢,燕北凊如果知道你同这群人同流合污肯定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 这个龙施漓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一直孜孜不倦的在骂着我,我不想浪费力气同她争吵便选择充耳不闻,到最后她骂的越来越难听,连玉衡都出声让她别再浪费力气。 “玉衡,你怎么也站到了她那边,她明明就是个贱人,你该不会相信她是无辜的吧!” “如果真是她,那她现在就不会同我们在一处,先前也不会阻止别人砍你的手指了。” 看来玉衡通过刚刚一事对我倒是有些改观了,不过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我还是别那么轻易相信的好。 在我以为今晚就要在这个破茅房渡过一夜之时,外面突然起了好多火把,随后有人进了这间茅房。 进来的是宋霭,可我师傅却没有跟着一起来,不知道搞什么鬼。 “南鸢,刚刚闫海说让我放了你,他说你是无辜的,要我放了你也行,只是你必须从这两个人里面选择杀一个,否则死的就是你,现在他们的生死就由你来决定。” 这个宋霭有毛病吧,她干嘛抛了这样一个难题给我! “你想干什么,要杀自己不会动手,干嘛让我来!” “如果你不杀了他们,我怎么知道放你走之后,你会不会搬救兵来,现在我可是把活的权力交给了你自己,是生是死,你快点决断!” 我想了一想,心中便有了决断。 “宋霭,你无非是想让我从此有把柄在你手上罢了,不管我今天要他们哪个死,你都可以就此威胁我,从而让我成为你的傀儡,因为你料定我不敢告诉燕北凊,否则我会失去他,对不对!” 为今之计我只能拖延时辰了,希望我能尽快恢复气力,袖箭还有十几支,要是我苗头够准,这里的三个人加上宋霭,或许我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当然我知道这种几率相当难。 “也不是完全没脑子,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就是如此,你快些抉择吧,否则即使闫海想放了你,我也会让你走不出这扇门。” 宋霭此时递了一把匕首给我,意思让我快点抉择。 “我此时根本没有力气,中了你们的*根本使不上劲,不然这样可好,我出一个法子,然后让她们自相残杀,看今日谁倒霉要赶赴黄泉,反正漫漫长夜也当看一个乐子,而且这样也怨不得我了。” “想不到你南鸢平日满口道义仁德,到了危急时刻还是要先自保,你说吧,什么法子。” 很好,宋霭既然听从了我的意见,那我自然不能辜负她的这番好意,我暗暗用力握了握拳头,发现已经有了一些力气,我再撑一会儿就好,再撑一会儿。 “你让他们去取纸笔来,我写字的力气还是有的,我会写下‘死’和‘不死’两个字条,随后将这字条揉做一团,谁要是打开的字条里面藏着的是‘不死’两个字,那么另外一个人就可以活了。” “还真是个恶毒的法子,去取笔墨来。” 我这主意刚说完,龙施漓便又开始破口大骂起来,“南鸢,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这个蠢材,不知道我是在拖延时间吗,还骂我,早知道我就选你得了,还省得你在我耳边聒噪不停。 不一会儿这笔墨就拿了过来,我故意写得很慢很慢,然后又故意弄坏了一张,感觉简单的三个字我足足写了三分钟有余,我是写好一张揉一张的,而且我是背对着他们写的,其实两张纸条写得都是‘不死’,一会儿玉衡和龙施漓肯定都会说自己的字条是不死,这样一来我会说自己紧张写错了,然后重新再写一次,之后就是我要把握的最佳时机。 我蹲下身子将这两个纸条摆放在他们面前,龙施漓虽然嘴巴上骂我,可她却很谨慎的在选纸条,最后是玉衡先拿了一个,他打开之后却没说自己抽中的字条是‘不死’,而龙施漓打开后却高兴的喊了出来,“我选中了‘不死’,我选中了‘不死’!” 玉衡这个时候大概也知道我的意思了,可他没出声,我看的有些着急,他到底想做什么! “宋霭,我刚才一下慌乱,两张纸条写的都是‘不死’,我重新再写一次。” “你胡说,分明这‘不死’的字条是我拿到的,你就是要我死对不对!”龙施漓被我的话给气疯了,而玉衡此时却将那个字条藏于手心,随后出言,“我抽中的的确是‘死’,你放她们走吧。” 宋霭却是不相信玉衡的话,使了个神色让旁边的人去抢夺玉衡手中的纸条,而我也顾不得气力还未恢复,便将袖箭朝着那人射了过去,因为距离近,只是一箭,那人便被射中咽喉,随后轰然倒地。 我只是想让他受伤而已,我没想过要杀人的,我被眼前发生的情况给吓了一大跳,我居然亲手杀了一个人,我南鸢居然杀人了,我成了刽子手,我成了一个凶手,这个认知让我有些慌乱。 此时一把长剑正对着我而来,玉衡在电光火石之间伸手握住了那柄长剑,随后他折断了那剑的前端,直直朝着出剑之人投掷了过去,等我看清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胸口中剑痛得摔落在地。 “我就不该听闫海那个老鬼的话!”说着宋霭便冲了上来,而玉衡不知什么时候恢复的气力,他一把握住我藏有袖箭的手臂,然后快速按着机关,顷刻之间宋霭就被数支齐发的暗箭给钉在一旁的柱子上。 第二十二章 我救了玉衡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玉衡推了推有些呆滞的我,我赶忙起身去扶他,不想龙施漓此时也站了起来,原来她也不会武功,她将我推开之后便去扶玉衡,可是玉衡是个男子,自然是比较重的,龙施漓差点站不稳。 我转身把一直没清醒的念心给背到了身上,随后我们四个人便沿着山路一路往丛林里跑,可是只跑了一阵后面便有人追过来了,我们一个搀扶着人,一个背着人,要想摆脱后面这群追兵谈何容易,我可不想再被抓回去一次,闫海先前不要我的命,可后面会不会对付我还且两说,而且宋霭只是昏迷了,她醒过来肯定不会放过我,原本走之前龙施漓想杀了宋霭,可我却制止了她,不管怎么说我不想再有人死了。 “不好了,他们要追上来了,我不想死,我不可以死的!”我都没有这么惊慌,可龙施漓却怕得不行,结果她往前再走了两步之后居然停了下来,万万想不到她将玉衡给放到了地上,随后快速的跪在地上朝着玉衡磕了几个响头,“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说完就自己一个人往山下跑了,我知道龙施漓一直是自私的,也一直知道她做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个性,可是她如今抛弃的可是玉衡啊,是从小到大一直护着她宠着她的玉衡啊。 因为玉衡是背对着我的,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还不走!”玉衡突然说了这句话,我才反应过来后面的追兵快赶到了,没办法我也得活命啊,我只好背着念心往山下走去,可走了半分钟心下还是不忍,玉衡不管怎么说也是燕北凊的救命恩人,我要是今天真的这样见死不救,那我同龙施漓又有什么区别,我还值得燕北凊爱吗,我以后怕是走路都直不起腰杆子来了,我将背上的念心放到一旁的石块后面,然后一咬牙一跺脚又往回冲了回去。 不想我赶回去的时候却看到玉衡不知什么时候从我身上得来的匕首准备自尽,我急忙又射出了一只暗箭,幸好我这一箭只是划伤了玉衡的手,没有伤到他。 我跑到他的身边,气得推了他一把,他被我推得有些蒙,可我也顾不得骂他了,而是将他从地上给搀扶了起来,他毕竟是个男人我没办法将他背在身上,而且后面的追兵马上就要追到了,我只能同他面对面的用手抱着。 “你回来做什么,放开我!” 这个玉衡还真是倔脾气,就这么不想欠我人情,我偏偏不让你如意。 “闭嘴吧你,老娘救你可是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事,你别废话了!”就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点,那些追兵就要看到我和玉衡了,好在我抱着玉衡一起跳到了一旁的深凹里面,等看着那些人往更下面追去,我才起身把念心给背了回来。 我自己一个人想逃都不容易,何况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念心和半身不遂的玉衡。 “回山洞,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回山洞。”玉衡给我提了这么一个意见,他说得倒是在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在这好好藏着,我先把念心背过去,等会回来接你。” 玉衡突然出声说了一句对我算是有史以来最好的话,“小心点。” 我转身看了他一样,看来他也怕我抛弃他啊,还真是个别扭的人,“知道,你自己也小心,等着我。” 运气的是那个山洞并不难找,我将念心放下之后,便赶忙转身想去救玉衡,不想一阵天旋地转袭来,随即我就倒在了地上,也不知我这样睡了多久,等醒来的时候月亮都已经升的很高了,完蛋了,玉衡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赶紧起身往玉衡那赶。 见到我来了,玉衡转头看向我,从他的脸上我居然看到了笑容,这一瞬月光刚好洒在他的脸庞上,把我看得一怔,以前对他有的都是恐惧,今天看来我倒是觉出了几分属于他的美貌。 说实话这样的玉衡和前期的顾烬白还真有几分像,一样的身体虚弱,一样的病恹恹,不同的是他们一个是真病,一个是假病。 “怎么这么久!”玉衡这话里还带着几分委屈的意味,真是活见鬼了。 我走过去将他搀扶了起来,“我来了就很好了,还嫌我慢。” 一路上我几乎是拖着他走的,他实在是太重了,感觉都快赶上两个念心了,等我好不容易把他拖到山洞之后,我才席地而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要不是我平时吃得多,现在哪有力气把这两个人给带到山洞来,不过想多吃的我这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咕,咕咕。”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我救了玉衡的关系,他居然再次憋不住笑了起来,真是难得了,一天之内见到这位冰山美男两次笑容,要是我现在身上有手机一定拍照下来然后拿回去给燕北凊看。 看我一直盯着他看,他有些不自在这才问出了开口,“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呗,长得好看还不让人看了。” 这话怎么说的这么顺溜,我想起来了,当时燕北凊在兰清苑的食盒好像也问过类似的话。 “不知羞。” 真没意思,我不过调戏了他一下,他就这样对我,想想看我刚才可是费了五牛二虎之力才救了他好不好,“我同你说,我今天救你完全是因为燕北凊,你也不用感激我,就当是我帮他还了你的人情,以后你可不能用救命恩人的身份在他面前自居啊!” “他是我的兄弟,我从来没觉得他有欠我什么,我不过是想……” “你不过是想让我这个妖女离开他对不对,我奉劝你断了这个心思,我和燕北凊可是有生死之约的,若是我死了,你兄弟只能一辈子当鳏夫了。” 后来也不知道是我太困还是太累了,我抱着自己的膝盖,然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梦中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徘徊,‘你的确和我想得不太一样。’看来我是太累了,居然又幻听了,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办啊,燕北凊知不知道我失踪的失去呢。 一夜无梦,一觉天亮。 我醒来的时候见玉衡就在我的身边,难道我昨天是睡在他身旁的,我还来不及问他,就听到念心在喊疼。 “疼,娘,我好疼,娘。” 一夜过去后,我整个人都腰酸背痛的,可是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缓解自己的疲累,只能先去看看念心的情况如何,今天念心脸上的伤口居然开始溃烂开来,还有些浓腥的脓水从脸上流出来,看来这发炎了,我出手试了试她的额头,烫的骇人。 “你身上有没有带药?” “没有。” 这玉衡不是擅长用毒的吗,怎么不像冷泗一样随身带着瓶瓶罐罐呢。 “亏你还是个善毒的,怎么身上什么家伙都没带!”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我便对着玉衡也有些随便起来,而玉衡此时也有些气,说出口的话便不客气起来,“你也会说我是善毒的,要带也只会是毒药,不是救人的良药!” “得得得,算我白问,我出去看一下有没有吃的,总不能不被人杀死反倒是饿死了,你在这里照顾她,我先出去。” 如今是冬季的时节,这山上根本没什么野果子好采摘,最后我也只能用仅存的袖箭去射树枝上的鸟窝,可是当我把鸟窝射下来之后才发现里面都是刚出生的雏鸟,一个个连眼睛都没张开呢,真要吃了它们吗,它们可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呢,再三思量我这个圣母的情节就泛滥开来,只好又沿着树干将这鸟窝放了回去。 这么来回一折腾搞得我更饿了,好在走了一会儿之后发现了一只已经死去的野鸡,看这样样子是被什么动物给咬死的,估计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但最后血流至死,野鸡啊野鸡,既然你已经死了,那我变让你死的有所价值,死的有所贡献,也算是你舍身成仁了。 好在身上有昨天玉衡想自尽的那把匕首,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这野鸡给开膛破肚了,现在想来真得感谢我的亲妈大人,当时她逼着我学习厨艺,什么鸡鸭鱼肉都让我自己收拾,现在我才能这么轻易的收拾了这只野鸡。 不过可惜的是这山上没有水,我只能拔了一些枯草将这野鸡流出的血水给收拾干净,回了山洞之后发现玉衡正在闭目休息,“我找到了一只野鸡,不过我们三个人怕是只能吃上几口就没了,你先等等吧。” 等我弄好了柴火,又将这只野鸡给插在树枝上,结果最后一步生火却是难到了我,这别人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到了我这就是无火之炊了。 “用这个。”玉衡不知道啥时候睁眼的,见他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火折子然后扔到了我脚下,这下总算是可以生火了。 起火之后我也觉着暖了一些,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为什么不生火烤暖啊,非得傻傻的冻了一个晚上,好在现在并不是寒冬腊月,不然我非得被冻死不可。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摆放的位置不对,最后这野鸡烤的半生不熟的,我将烤的比较好的那些喂给了念心,可是念心完全没反应,连吞咽这种简单的本能动作都做不了。 “唉,我说她还能活吗?” “你说呢。” 玉衡这话的意思我也听出来了,我有些懊恼,若是当日我能发现她在闫海的马车上就好了,也不知到底是哪个狠心的把她的脸毁成这样,好好的一个美人如今成了这幅鬼样子,真是可惜了。 第二十三章 念心必死 我以为玉衡肯定不会吃这种东西的,却不想他居然一口一口吃了下去,连我吃了一口都忍不住腥味吐了,他却好像吃的很欢。 “你和冷泗小时候是不是没吃过饱饭啊?”冷泗同他是亲生兄弟,想起每次冷泗吃饭都是囫囵吞枣般的下咽,完全一副乞丐的吃相,现在这个玉衡又这样,我难免会往这个方向想。 “是没吃过饱饭,不过好在我们遇到了爹。” 我以为玉衡会忽略我的问题,却不想他实实在在的回答了我,不料他突然停了下来,“有人!” 一瞬,我就拿着匕首走到了山洞旁边,难道是闫海的人发现了我们,对了,刚刚在烧火,保不齐山里的烟火会吹出去,我有些紧张,却在此时听到了一个朝思暮想的声音。 “南鸢,玉衡。” 是燕北凊,是燕北凊!! 我高兴的跑了出去,见燕北凊就在不远处,我朝着他死命的挥着手,“燕北凊,我在这,我在这!” 燕北凊见到是我,几乎是短短几秒就到了我的跟前,他按着我的肩膀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 “没有没有,我没事,对了,玉衡和念心都在里面。” 我正打算带着燕北凊往里面走,不料龙施漓和冷泗也从后面走了过来,龙施漓一副愧疚自责的神情看了看我,又往山洞里面看了看玉衡,最后哭着跑进去跪在了玉衡跟前,“对不起,玉衡,对不起,我昨天实在是太害怕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后来我遇到了燕北凊和冷泗他们,几乎一晚没睡在山里找你们,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见冷泗也来了,我连忙问他,“琨曳怎么样了?” “没事,她在我的医馆修养,箭伤不要紧,只是中了毒,不过……” 什么,中毒了,我就知道玉衡的暗器肯定带了毒,我来不及听冷泗后面的话便快速进了山洞,龙施漓还在那痛哭流涕着忏悔,但是我等不到她忏悔结束后再问话了,我很着急的朝着玉衡伸着手,“给我解药,我要去救琨曳!” “冷泗,那毒你解不了吗?” “解了呀,只是南鸢她没听我说完就冲进来了。” “看到了吧,你的婢女死不了。” 原来琨曳没事了,我差点吓死,还好她没事了,此时燕北凊已经走到了我的旁边,他伸手抱住了我的腰肢,说出的话带着些疑惑,“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谁和他关系好了?” “谁和她关系好!” 我同玉衡差不多前后说了话,之后燕北凊带的人便把玉衡和念心都带了出去,而我刚准备同他们一起走下山,却不想燕北凊将我打横抱了起来,“我没事啊,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我知道,我只是单纯想抱你而已,听话。”啧啧,燕北凊不愧是我*过的男人,这说出的话都让我觉得像吃了蜜糖,我伸手抱住了燕北凊的脖子,不过过了一会我的手就悄悄移到了他的胸膛,然后开始了不占便宜白不占的模式,走了一会儿之后,燕北凊突然停了下来,“摸得可舒服。” “舒服舒服。”我傻傻的点着头,不料燕北凊却低头吻住了我,好在大部队人马走在前面,不然我可得羞死了。 “回去好好交代。” 交代,交代啥,我有些蒙,走了好一阵才到了山下,随后我们几个人都进了大马车,除了冷泗和燕北凊是在外面骑马的。 我瞧着玉衡对龙施漓的态度好像起了变化,龙施漓哭了很久之后,玉衡还是开口了,“不怪你,自保是当下每个人都会做出的选择,要怪只怪我玉衡是个瘫痪,成了不必要的累赘。” 龙施漓听完后反倒是哭得太欢快了,真是的,一路哭不停不知道很烦人吗! “要哭回你家再哭,吵死了!” “你!” 龙施漓还想骂我,可玉衡此时也顺着我的话往下说了一句,“适可而止。” 这下龙施漓更是不敢随便对我发火了,没想到啊我也有这么一天,居然能让龙施漓受气,还是在玉衡也在的情况下。 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同玉衡的关系亲近了,我可是记得他当初给我下血毒的事情,顶多同他算是两清了,我没乘人之危要了他的命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若是以后他还敢帮着龙施漓来害我,那我肯定新账旧账同他一起算! 回了莫城之后,玉衡回了自己的府邸,而龙施漓哭着闹着要跟去照顾玉衡,玉衡也只好让她一道去了,至于念心和我则是一起去了冷泗的医馆,而燕北凊估计是去找了百里樾吧,毕竟念心成了现在这幅模样,青王府多多少少也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琨曳见我回来了,便直接跪了下去,我连忙把她扶起来,都过了这么久了,琨曳还是改不掉这个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 “是琨曳无能,护不住主子,才让主子处于险境,琨曳罪该万死!” “你再这样说,我真生气了,琨曳,我的命重要,你的命也一样重要,以后别动不动就说罪该万死这种话,不然我就把你嫁出去!” 原本是想说同她开开玩笑,却不想琨曳听到我要将它嫁人,吓得差点又跪下去,“王妃不要,琨曳此生都要跟随王妃和主上,琨曳不要嫁人!” 我要是再说别的,怕是琨曳更慌了,我转身看了看正在救念心的冷泗,便上前问了他一句,“她还能活吗,还有脸能恢复吗?” “她不仅是被人毒打过,可能还被好多人强迫发生过关系,甚至被喂食过不下十种的毒药,她已经完全没有求生的意志了,怕是回天乏术了。” 听到冷泗的这句话,我脑海里想得第一个人居然是闫海,难道这些事情全部都是我那个师傅做的,尽管我知道念心是别人派到府上的细作,可是一个女子被人毁容,被人玷污,还被人喂食了十几种毒药,这到底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这个瞬间我觉着周身发冷。 看我有些呆滞,冷泗在我面前挥了挥手,“你也别自责了,我尽量让她减轻一些痛苦,只是也就这几天了。” 冷泗的话刚说完,外面就有大堆人马冲了进来,我瞧着是那个二皇子和燕北凊一起走了进来,燕北凊走到我旁边暗暗握住了我的手,而二皇子看到念心毁容之后只是有些震惊,“人还能活吗?” “中毒太深,救不了。”冷泗据实相告。 “青王妃,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我们好好的一个人交到你们手上,结果找回来就是这幅模样,这个责任你们该怎么负!”说完还顺势重重拍了一把旁边的桌子,我以为这桌子会被震碎,但结果是没有,原来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哪里有那么容易就震碎啊,除非是严重的次品。 我摇了摇头,脑回路太长了。 “本王的女人不需对任何人负责,至于念心一事,一定会给黎国一个满意的答复!” 最后百里樾也只能气呼呼的离开了医馆,随后燕北凊带着我回了王府,我不想做马车,只想牵着他的手慢慢走回去,路上只是这样静静的走着,不用言语,只是走着都觉得很幸福。 快到王府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只是看着他,这个时候街上人来人往到处是人,可是我的眼中却只能看到燕北凊一个人,有他在,我才觉得我是安全的。 “怎么了?” “只是觉得有你在真好。” 燕北凊笑了笑,弯起食指在我鼻梁上刮了一下,“真是傻姑娘。” 等回府之后,我先是吃了一些粥食,随后又去了浴池泡汤,不过两天而已,我却觉得好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明明之前还鲜活的人如今却是灯油枯竭,好像生命逝去只是短短一瞬之间罢了,我想我有些慢慢能了解燕北凊之前的过往。 燕北凊很忙,送我回府之后他就一直不在府上,直到晚上三更时分他才回来。 我起身帮他退了外套,然后同他一起钻进了被窝,昨天睡得那般不舒服,我以为我会一沾枕头就睡着的,可是有燕北凊在,我却又睡不着了,我觉着能这样安静的躺在他的胸怀,于我而言居然有些奢望了,毕竟未来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事情,最好的将来也不过是珍惜眼下而已。 我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包括宋霭和闫海一起合伙绑了我们,包括龙施漓半道抛弃了玉衡,包括我第一次杀人。 “你知道吗,当我看到那个人直接倒在我的面前,我才知道原来要取人性命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燕北凊,我居然杀人了,我居然取了一条人命啊。”说着说着我便往燕北凊怀里再钻了钻,他也明白我此时的心情,只是用力的回抱住我。 “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该有多怕啊。”我抱着他说出了这句话,燕北凊那么小的时候就上阵杀敌了,虽然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我明白,可是我不由得还是有些心疼他。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七岁的时候,杀了一个想杀我的人,那个瞬间鲜血洒满了我的衣襟,我怕得不行,一路是哭着回家找爹爹的,爹爹也只是安静的抱着我,可他说,杀人不过是为了自保,我没有错,错的是我生在皇家,鸢儿,对不起,是我把你拉到了皇家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对不起。” 第二十四章 事端频发 念心过了三天后在冷泗的医馆过世了,听冷泗说念心过身的时候没什么痛苦,是在梦中去的,念心毕竟名义上是青王府的人,最后夏管家找了一块风水宝地将念心下葬了。 等念心的丧事办完之后,燕北凊找到了宋霭,宋霭被抓的时候已经失去了舌头,不知道是不是闫海撇下了她还是别的,总之听描述是很可怕的,而玉衡和龙施漓都选择隐瞒了闫海的事情,其中内里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们这么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我更是不会多生事端,所以宋霭就成了杀念心的凶手,这样一来,也算是给了黎国二皇子一个满意的答复了。 宋霭虽然不能说话了,但是她却一一招认了,理由是报复燕北凊,念心是燕北凊的侍妾,报复到念心头上合情合理,可是她这个说辞实在太过单薄不够成立的,可见她是在保护着背后之人,而那个背后之人自然就是燕子拓了。 方昼不知何时回的莫城,他通过小菱传过一次信给燕北凊,说是燕子拓偷偷见过宋霭,不过说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不过燕子拓离开之后,宋霭就自尽了,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又一个女子就这样走了,这个冬天仿佛很多人离开了,而我整日呆在府内再也出不去了,燕北凊不准我再独自一人出去,不管是去见谁都不可以,除非他带着我出去,发生过两次绑架事件,燕北凊也被吓到了。 好在我不出去见别人,别人会来府里见我,顾染和小阮经常来找我,顾染的儿子叫凌良,取之天假良缘,意思就是这个儿子是顾染和凌寒良缘所结之果。 又过了几天,那个黎国的二皇子就带着黎国的一干人等离开了莫城,离开前还特地同燕北凊私下说了几句悄悄话,我有问燕北凊说了什么,可他却只是笑笑没告诉我,只是我不知道的是这次念心和宋霭的离去会带羌国带来灾难。 不想同顾染和小阮聊天的时候才知道自从念心和宋霭死了之后莫城就开始有一些流言蜚语,说是青王是死而复生之人,所以身上的阴气过重,但凡要嫁给青王的女子,无一例外都会成为刀下亡魂,更有甚至说青王妃也是个活死人,所以才能一直平安无事的活着,总之传言要有多离奇就有多离奇,我听了之后真是要佩服这些人的想象力,如果是换了以前我可能会恨不得找每个人解释,可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权当是个笑话听过就算了。 黎国的二皇子离开之后日子就过得平淡起来,好像整个莫城都处于一片祥和之中,好像日子就会这样日复一日的过下去。 凌良过双满月的时候,我这个名义上的姑姑就早早让人打了一个金锁送给了凌良,我又让小菱教我剪裁缝制,不过做出来的衣裳实在是太丑了,我浪费了好多布还是没能成功,最后不得不采用了小菱做的衣裳送给了顾染。 不想我回府进屋之后,看见燕北凊正拿着我先前做得那件小孩衣服在仔细观察,我进去了他都没有发现。 “有什么好看的,看这么入神。” “你来了,这是你做的?” “是啊,太丑了是吧。”我有自知之明,我的针线活本来就很差,可以说是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燕北凊听后放下了这衣裳,转而看着我,“你若是做了娘亲,怕是府上所有的布都要被你糟蹋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只能是尽快转移了这个话题,而燕北凊也顺着我的思路聊到了别处,这个话题现在对我们来说是禁区,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导火线。 这几日,烨王府的门槛都快被莫城的大夫踏破了,说是燕子拓出门打猎的时候不知怎么摔下马匹弄断了腿,而燕子拓据说也昏迷了好几日一直没有清醒,他如何我是不关心的,可是就是不知道北溪怎样。 “燕北凊,我想去烨王府看看北溪,你在军营还有事要忙,我一个人去就好,你也不能一辈子和我寸步不离对不对。” 因为燕子拓受伤了,所以军营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就都落在了燕北凊的身上。 “好,我让琨曳和吉徊都跟着你去,有他们两个,我才会放心点。” 这个吉徊就是一直跟在燕北凊身边的那个瘦弱少年,他除了会和燕北凊说话交谈之外再也不会同旁人多说半句,要不是知道他是个个中高手,我也不相信他能保护我。 去了烨王府之后,我才知道今日除了我还有很多人也来了,连玉衡都来了,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龙施漓,好像自从上次绑架事件发生后,同他们就许久未见了。 “你们也来看烨王啊?” 我以为我和玉衡的关系算是缓和了不少,可玉衡只是点头并无多言,而龙施漓还是同先前一样对我态度不善,自知无趣我也就没再多问,转而去寻了北溪。 北溪此时自然是在房内,等我进去之后才发现北溪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燕子拓,眼中流露的也不知是什么情绪。 “北溪。” 我轻声呼唤了她的名字,见我来了她就起身想过来,却不料北溪刚起身便有些站不住,看来是怀孕之后身子变弱了。 见此情景,只好我走过去了,随后跟着北溪去床前看了一眼燕子拓,见他此时正紧紧闭着双目,身上确实伤得不轻,脸上全是挫伤,一条腿还被木板稳定在那,他紧握着北溪的手也全是血痕,这个燕子拓好歹也是个驰骋沙场的将军,怎会如此大意马失前蹄。 “玉衡,你也来了。”北溪看到屋外正好进来的玉衡和龙施漓,就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烨王可还好,太子殿下很关心烨王殿下的伤情,特意派我前来慰问,另外也带了一个圣手前来,对这种筋骨之事最是拿手。” 根本不是来慰问,而是来查看伤情真伪的吧,北溪见此也没拦着,而是真的让那个所谓圣手查看了一番,得出的结论自然是烨王伤的眼中,没有个把月怕是无法痊愈。 离开房间的时候,我也只和她说放宽心,祸害遗千年,让她自己当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要紧。不想北溪却在此时叫住了我,可她最后只说让我路上小心,她这话说的有些奇怪,但我也没做多想便真的走了。 同玉衡和龙施漓离开烨王府之后,这个龙施漓又开始作死说了一句让我不得不发火的话。 “北溪还真是豁达,能和害死自己义父的人在一起,居然还怀上了孩子,真是让人佩服。” 在外人眼中北溪是戍王的义女,可是我知道北溪是背负了多大的仇恨才活下来的,她愿意嫁给燕子拓一定有自己不得已的原因,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评说北溪的不是。 “让人佩服的是你吧,为求生路,不折手断。” 我这话一说出口,玉衡的脸色也不大好,“求生是人之本能。” 这个玉衡,让我说他什么好,也是他俩的关系就是周瑜和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才懒得去管。 “算我多舌,只是龙施漓你以后要是敢在外面说北溪的坏话,我也保不齐会说漏嘴,你自己掂量掂量。”说完后我也不管他俩是什么脸色便带着琨曳和吉徊离开了。 回府之后琨曳才告诉了我一件我没注意到的事情。 “王妃,烨王是假的。” 假的?怎么会?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因为烨王妃从头到尾同烨王都保持着距离,尽管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曾经关系如何,可是人的自然反应是骗不了人了的,当时圣手看病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只有烨王妃是站得最远的,先前主上说过烨王擅长易容,所以这个受伤的烨王十有八九是假的。” 琨曳看出来了,那玉衡他们也该看出来才是,我有些着急不知道燕子拓这家伙到底想干嘛,就让吉徊去军营找燕北凊,然后将这个消息告诉燕北凊。 等到了入夜时分,燕北凊总算是回来了。 “你说燕子拓干嘛要找人假扮自己,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此事你就当不知道,也不要再去烨王府,你只要好好呆在府里就可以,太子现在也该知道这个消息了,就看他准备如何行动,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了。” 静观其变,这个静观其变的结果就是太子当夜过府去找了燕子拓的麻烦,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这件事还被皇上知道了,接着皇上随便找了一个名头让太子在府中静思,三个月内没有旨意不得出府,不想这居然是燕子拓的又一个环中环,而皇上居然也就这样轻易的软禁了太子,我有些匪夷所思。 其实燕子拓的这个计划只是把太子给设计留在府内,可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这样一来其实对太子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损害,反倒是同太子结下了不必要的梁子,我有些想不透。 过了三日,宫里来传旨说是皇后在自己宫殿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宴会,莫城所有名门贵族的女子都一应赴约,我本来并不想去,可是不知什么原因燕北凊却说他会陪我一起去,而当我到了宴会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今日是冬至,皇后邀请了不少的名门贵女一同赴会,除了我是有夫君陪着的,其他人都是只身赴会的,如此一来我同燕北凊就成了宴会中最显眼的所在。 等开席之后,龙施烟突然呕吐起来,然后皇后宣传了太医,这一把脉就知道原来龙施烟是怀孕了,在座的所有人都给龙施烟贺喜,可龙施烟却是一脸懵逼的状态,眼神还时不时的看向燕北凊,她这是几个意思! “太子妃,这可是你和太子的头一个孩子,得分外小心仔细,母后也担心你自己照顾不过来,这样吧,命人把相爷夫人接到宫中来,本宫同夫人一起照顾着。” 那言下之意龙施烟就是要留在皇后这了,皇后的话刚说完龙施烟好像被吓到一样赶紧跪在地上。 “多谢母后厚爱,可臣妾觉着在太子府已经有很多人照顾了,万不敢叨扰了母后。” “有身子了就不要动不动下跪了,如今太子同烨王都后继有人,青王你可得努力啊。”这个皇后话锋一转就说到了我们身上,燕北凊也就顺着她的话说了一句‘多谢皇后关怀。’ 这个宴席后来就匆匆结束了,回去的路上我有些疑惑便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皇后虽不是你生母,可按照辈分你不是也该叫母后才对?” “我以为你会问为何皇后要留下太子妃。” “这是我下一个问题。” 燕北凊一路上还真给我解释了不少,原来他不用叫皇后母后是皇上特许的,其中原因他没有告诉我,至于皇后今天为什么要留下龙施烟,怕是与太子燕定宸有了什么嫌隙,而龙施烟腹中的孩子就是皇后用来挟制太子最好的武器。 “太子真的不是皇后亲生的吗?” “是与不是,并不是那么重要。” 燕北凊的话让我明白了一些可又产生了新的疑惑,不过今日北溪怎么没有来参加,顾染和小阮都要照顾孩子也就没有来了。 第二天一早我正想同燕北凊去找冷泗,不想宫里传来急召,那个来传唤的公公说江州已经大军压境了,凤城危在旦夕,而凤城就是羌国与江州的交界之处,燕北凊听到这个消息后倒是不意外,只说这一日终是来了。 他入宫之后我只好让琨曳去医馆找冷泗,看来羌国与江州的这一仗是一触即发了,我的心中有些不安,燕子拓既然是宋霭背后之人,那他同江州会不会也有什么牵扯。 冷泗过府后我告诉了他这件事情,他听闻后倒也不意外。 “燕子拓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不过他到底想做什么,目前还无人得知。” 等消息的过程总是煎熬的,一直到了晚上燕北凊才回来,同时带回来一个震惊的消息,量将军作为老将重新上阵杀敌,而燕北凊作为副将跟随左右,燕子拓的所有兵马都尽数归于量将军的麾下。 第二十五章 山路成水路 燕北凊要去打仗了,他要重新过回以前的日子,时间定下了,就在三日后出发。 “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这是在我得知这个消息后对燕北凊说的第一句话。 “你疯了你,南鸢,那可是打仗,不是游山玩水啊!”我一起等着燕北凊回来的冷泗先是出了声。 燕北凊看着我,眼里有的尽是柔情,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寒心,“我不会死的。”言下之意,就是不准我跟着去。 他虽曾贵为战神,可是毕竟这么多年他没有戎装在身,且那些跟着前去打仗的士兵都是燕子拓一手提拔上来的,真到了危险时刻,他们能听燕北凊的吗,我现在算是知道燕子拓为何之前要受伤了,他就是故意的,他同江州的人里应外合,他这次要的是燕北凊的命。 “你俩好好聊,我回去准备准备,三日后和你一起出发。”冷泗拍了拍燕北凊的肩膀就准备离去,可燕北凊去拦住了他。 “你不用去,这次跟去的军医很充裕,你留在莫城照顾南鸢,有你在我会放心得多。” 这个燕北凊,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照顾我,我着急的说道,“我不用人照顾,冷泗跟你去我才会安心点,燕北凊,你就让冷泗跟你去吧。” “南鸢说的对,何况军医再多都是不够的,你若不让我跟,我偷偷也会去,你拦不住我!” 冷泗说完之后就离开了青王府,而燕北凊只是安慰我,“这三天,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我不喜欢你说这种话,好像你不会回来一样。” “傻丫头。” 第一日,我带着琨曳在莫城买了许多方便携带的干粮; 第二日,我让慈安教我缝制吉祥包,然后去了寺庙求了一道平安符; 第三日,我哪里也没有去,只是一整天粘着燕北凊,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他似的。 “我答应你,这场仗一定会赢,而我也一定会活着回来。” “我知道,你是战神,我不担心。”我不能再忧心忡忡的,这样我也怕会影响到燕北凊的情绪,“这是我特意缝制的吉祥包,里面有个平安符,尽管神佛之说不可尽信,可我希望它能代替我保佑着你。” 燕北凊将这吉祥包放入自己怀内,然后只是静静的抱着我,没再言语,不知道下次再这样安稳的躺在他的怀里是什么时候了。 三日时间一晃即过,三军整装待发,皇帝特地在出发前同所有将士喝了送行酒,量将军都一把年纪了,本该是含饴弄孙的人,现在也得重新浴血杀敌,羌国居然只能用量将军和燕北凊两个人,我有些忧心,不知道燕北凊离开莫城之后,这里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街道两旁全是前来送行的百姓,大家齐声喊着‘战神必胜,凯旋还朝’,在这样的气氛下我居然也被感染了,眼眶有些湿润,可是我不能哭,这样的日子哭是不吉利的。 “你记住,我在莫城等你,你一定要平安,知道吗?”临行前我还是不忘嘱咐他,这一去不知几时能回,我舍不得他。 “嗯,我知道,如若有事记得去找德安公主。” 最后燕北凊亲了我的额头之后便跨马而上,而在我身边一直没说话的琨曳只是看着冷泗,我知道她心中此时肯定恨不得跟着冷泗一起前去,可是燕北凊却让她和吉徊都留在我的身边。 “琨曳,你要再不说,怕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冷泗会骑马,所以他这个军医也和燕北凊一样是有战马可骑的,我将琨曳推到了他的面前,琨曳最后也只说了两个字,“保重。” 真是个傻孩子,就不知道多说点,冷泗只是朝着他笑了一下,随后我瞧他往远处看了一眼,见没有看到想见之人便拉着缰绳同燕北凊一起骑出了城门。 浩浩荡荡的队伍几乎是走了半个时辰才全部从莫城离开,我和琨曳站在城楼之上看着逐渐变小的队伍,心中想着的全是珍重,珍重。 在我转头准备离去的时候,却见城楼下面站着一个男人,是我的师傅闫海。 他抬头也看到了我,可当我下去的时候,却发现遍寻不着,闫海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想做什么! 过了三天,燕北凊他们的消息传了回来,说是原本走山路的改成了走水路,而这个决策是燕北凊定下的。 此时我正在凌府作客,知道这个消息也是颇为震惊,“燕北凊怎么会这么鲁莽,莫城的将士大部分都不是江河边长大的,山路改为水路,看着是缩短了行军距离,可是那些士兵势必水土不服,这样一来,到了凤城还有何作战能力。” 这样浅显的道理连我都懂,燕北凊怎么会这么做。 “两害相较取其轻。”在一旁站着的吉徊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顾染抱着孩子坐在一旁,看着我忧心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青王他们已经走了三天,可是却才到晏卉,这个速度实在有些过慢了,我估摸着是这些士兵的上将故意拖沓而为,青王改了路径的目的显而易见,他要的是绝对服从的队伍,而不是听从烨王号令的士兵。” 顾染的话说的没错,如果因为行军速度而耽误了战机,那么到头来皇帝老儿还是会把责任推到燕北凊的身上,现在虽然有些损耗兵力,总比延误战机来的要好。 这头我同顾染的话才刚说完,宫里便有人来请我入宫,说是皇上召见,看来皇上这是准备把我当成筹码留在宫内了,我甚至没有给燕北凊写信的时间,只是让吉徊想办法传消息给燕北凊,告诉他我会保重自身,不会鲁莽行事。 “主上离开之前就料到会如此,他说王妃是有大智慧之人,自会保重自身,以期来日。” 不想他早就料到会如此了,对了,离开前他有说过若有事便去求德安公主,我让吉徊走一趟,然后我带着琨曳跟着那个传旨的公公入了宫。 被困皇城倒是没关系,只是不知道这一困要多久,宫中自然比不得宫外,处处都有危险,我把琨曳带在身边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小菱和慈安是不会武的,进了皇宫怕是还会牵连到她们。 “琨曳,这次要你和我一起被困,真是对不住你。” “王妃多虑了,这是属下该做的。” “不如,你同小菱一样私下也叫我南鸢可好,你同你本来就是差不多的年纪,你这一直称呼王妃,我总是觉得别扭。” “那琨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南鸢。” 琨曳这性子真的是很合我的意,像慈安说了好几次,她都是不改口,到后面我也就懒得纠正她了。 入宫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不单单是见皇帝一人,这大殿之内太子,玉衡居然都在,太子不是被关禁闭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青王胆大妄为,居然随意更改行军路线,如今已有千人滞留,青王妃,你倒是说说看,青王意欲何为啊?” 皇帝的话说的不响,可在我听来却是有些振聋发聩,他这神情像是生气又像是不生气,真是让我一时难以捉摸。 “回皇上,南鸢只是一个无知妇孺,自家夫君所做之事,哪里看得透,可是青王不是个糊涂之人,与江州一战本就是凶险万分,青王要的是万无一失的确保,所以南鸢认为青王此举是为了大局着想。” 我一直抬着头看着眼前这个皇帝,他目光犀利的看着我,却看不出我丝毫的惊慌,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我的手心都已经开始发汗了,这么冷的天我的背上已经悄悄爬上了冷汗,若是我刚才一番话惹得他不高兴,我这人头保不保得住还得两说。 “父皇,青王妃所言甚是,青王毕竟曾是战神,行军打仗乃是他的天职,且此次江州大军来犯同青王也有说不清的关系,所以儿臣也认为青王此举乃是为了大局设想。” 不想燕定宸此时帮着我说了话,而在此时殿外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好个胆大的青王妃,不愧是战神的妻子,真可谓是女中豪杰。” 原来是德安公主来了,她这一到我心中的恐慌减了不少,看来我今天至少不会受罪了。 “德安,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去凉山诚心礼佛去了吗?” “皇上真是好记性,只是山中岁月指尖过,臣妹再待下去怕是就蹉跎年华了,这不知道江州要同我们开战,就急急下山了,却不想我这刚来,就见皇上在训斥小辈。” 皇上大概真的很疼自己这个妹妹,她来了之后皇上的神色都缓和了不少,只听他道,“太子所言不虚,朕记得施烟如今在皇后宫中保胎,听皇后说近来照顾施烟有些疲乏,但这毕竟是她的亲孙子,怎么也得亲手照顾,南鸢现在到了宫中正好可以给施烟做个伴。” 我的天,这个皇帝老儿还嫌我事不够多吧,让我同龙施烟同处一室,那最后的结果估计就是两败俱伤了。 “青王妃自然愿意呆在宫中同太子妃做个伴,是吧。”德安公主也顺着皇帝的话往下说,那我还能如何,只能笑着点头答应了,未来的日子我估计不会太无聊了,只是这种不无聊实在太过闹心了,希望龙施烟怀孕之后能顾着孩子不找我的麻烦吧。 第二十六章 相对悖论 最后我几乎是赶鸭子上架似得去了皇后的寝宫,好在德安公主临走前告诉我一个消息,让我安心了不少。 “要是皇后和太子妃为难,你可以求助李公公,他是北凊的人。” 是了,我记得我第一次见皇后的时候就是那个李公公帮了我,怪不得那个时候他会暗地帮我,原来竟是燕北凊的人,燕北凊什么时候安插了这样的眼线在宫内,有李公公在那我自然安心不少。 见过皇后,又给她行了大大的跪拜之礼,我正想起来的时候,皇后却出声了,“青王妃这跪拜之礼行的可真不错,我宫里的这些伺候人的没一个能行这样周正的礼,青王妃不如教教她们如何。” 皇后啊皇后,你可是一国之后,气量居然如此之小,为了以往的一些事情居然记到现在,行,我忍了,谁让我现在寄人篱下,不得不仰人鼻息的过活。 这一天,我就是在宫女嬷嬷的围绕之下渡过的,一直到了晚上,这些人才逐渐散去,回了偏殿之后我才发现晚膳的这些吃食早就已经凉透了,琨曳之前同我是一直在一起的,所以我没吃她也就没有吃,这么大冷的天要是吃了这些冰冷的食物怕是第二天要闹肚子。 “琨曳,你轻功很好,不如我们。”我声音压得很低将我的想法告诉了琨曳,琨曳听后觉得可行便让在外面伺候的宫女抬了热水,过了一会儿后,我便同琨曳说困了,要睡了。 之后琨曳就帮着灭了蜡烛,掩门离开了我这,我等了十几分钟左右的时间,琨曳从窗户外面进来,“那些宫女我给她们点了昏睡穴,没一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 “好,那我们走吧。” 我换上了先前皇后送来的暗色系服装,随后就在琨曳的帮助下离开了这个偏殿。 既然来了这皇宫,我自然要去这御膳房逛逛,那里面估计有吃不完的 好东西吧,不想我们刚走出偏殿就看见前面有人走过来,这是唯一的一条路,没别的路好走了,琨曳带着我匍匐在一旁的草丛里面,幸好现在已经天黑了,只要他们不经过这片草地,她们是发现不了我们的。 等人走近了,我才发现来的这人就是白日见到过的太子燕定宸,我瞧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随后龙施烟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们夫妻见面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吗,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商量。 “我好不容易甩了尾巴,你有什么事要同我说。”这是燕定宸说的。 龙施烟脸色不好,但还是开了口,“这个孩子,你怎么打算?” “这是我们两个醉酒之后才有的,不管如何都是生命,你若想生我不拦着。” 听他俩这交谈的意思,这个孩子的到来并不是他们的本意。 “燕定宸,原本你我只是纸上夫妻罢了,可如今。” “如今什么,你不要告诉我,同我睡了之后爱上我了吧。” 燕定宸的话说的太过薄情,不知什么情况,我居然觉得龙施烟有些可怜,不对不对,我可怜她做什么,她可是曾经要杀我的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南鸢啊南鸢,你别白莲花好不! 龙施烟对燕定宸的话像是意料之中,“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个意外,可是燕定宸,你扪心自问下得了狠手吗,如今皇后将我腹中之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若是这个孩子没了,你怕是要彻底失去皇后这个助力了。” “你要挟我!”燕定宸有些动怒,见他一把拽过龙施烟的手,神色不爽。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确实心里满满当当都是燕北凊,他毕竟是我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可如今我却觉得我根本配不上他了,而他的心中也从来没有过我。” 燕定宸此时倒是笑起来了,只是他的笑带着些寒意,“怎么,被我碰过就觉得脏了是吗,我告诉你,你不过是本太子用来侮辱燕北凊的一枚棋子,只是想不到你这枚棋子居然还是完璧之身,燕北凊还真是暴殄天物。” 妈的,这个燕定宸要不要说话这么狠,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匕首朝着龙施烟扎下去,我说呢为何上次龙施烟知道自己怀孕后看着燕北凊的神情满满是羞愧和自责,想不到她同太子成亲这么多年居然还是个处子,这其中到底有多少的曲折啊,我真是看不懂了。 “是啊,你同燕北凊根本没法比较,是我龙施烟被蒙了猪油,居然想着和你走到底也未尝不可,我真是疯了!”说完之后就掩面而泣的逃离开来。 “出来!” 龙施烟跑走之后,燕定宸突然大声的呵斥起来,妈呀,听墙角被发现了,我对琨曳做了一个禁声的举动,然后我自己起了身从草丛堆里走了出去。 见到是我,燕定宸倒是不意外,“以前只知你胆大妄为,现在居然偷听墙角了。” 这个燕定宸刚才发了那么大一通脾气,我要是说错了话,难保他不会再次将矛头对向我,虽然有琨曳在,可万一惊动起来,太子和青王妃夜半争吵,传出去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呵呵,我只是刚好经过,刚才好像有只猫跑出去了,是太子殿下养的猫吗?” “信口雌黄,南鸢,你欠我的债准备什么时候还?” 我何时欠债了,信口雌黄的分明是他好不好! “我记性不好,不知何时欠下的债啊,这个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只要拿出凭条,我一定还你。” 不料这个燕定宸突然抓起我的一只手将我抵在一旁的石壁上,他的手很用力,抓得我没反抗之力,我见到琨曳已经起身,我连忙呵斥,“太子殿下,还请自重!” 我拼命在后面摆着手势,琨曳最后只好又蹲了回去。 燕定宸动作轻浮的挑起了我的下巴,我有些不悦想移开,却不想他抓得更紧,“本太子的侧妃被你弄成了疯子,这笔债你说我该怎么讨还。” “太子侧妃乃是自己在狱中发疯的,这与我何关,何况是她下毒害我,要说讨债也是我向太子讨要才对吧。” 我说话的声音不敢太响,深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个燕定宸,今日看来是不好对付啊。 “燕北凊如今去了凤城,这打仗一事本就是命数难定,若是出了意外也属正常,到时候本太子可以勉为其难的收了你,只是你要好好听话才好,否则。” 你以为这样说就能吓到我吗,真是小看我了,既然你让我心里不痛快,那我只能让你更不痛快了,“否则什么,否则也要像对龙施烟那样对我吗,我瞧着龙施烟如今是真的爱上太子殿下了,虽说人心不是蒲扇,可女子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还是很看重的,我说你心中也不是全然没有她,何必呢。” 我在赌,赌燕定宸对龙施烟是有情的,否则他不至于这么长久都不碰龙施烟,只是他们之间横着一个燕北凊,所以燕定宸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的初衷。 果然,在我说完之后,燕定宸就发起了脾气,“你懂什么!龙施烟那个女人她不过是我的一个工具,我喜欢的从来不是她,我现在最想得到的女人,是你,南鸢!” 我料到他会生气,会暴跳如雷,但没料到他居然上前来轻薄我,好你个燕定宸,真当我南鸢是好欺负的,既然你要来找虐,那就不能怪我了,我腿脚一弓朝着燕定宸狠狠的踢了过去,却不想他料到我的举动一样,一只手死死的按住了我的双腿,在他分神之际,我狠狠朝着他的脑袋撞了过去,这一撞我自己的脑袋都发昏,而等他回过神来,却是一把将我推倒在地,他这一把几乎是用了全力,摔在地上的我眼泪瞬间蹦出。 “太子殿下,原来你在这,可是让玉衡好找。” 不想玉衡这么晚了还在宫内,他转着轮椅到了我身边,只是看了我一眼,随后就同太子继续说道,“原来是这个贱人在此勾引殿下,玉衡来的还真是时候,不然太子殿下该说不清了。” 妈的,这个玉衡会不会说话,什么贱人,什么勾引,你眼睛瞎了没看到分明是他打了我好不好! “你们一丘之貉,想给我泼脏水,来啊,谁怕谁,老娘我大不了名节不要了!” 说着我撑着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燕定宸有些恼怒的看了玉衡一眼,随后恶狠狠的朝着我说,“南鸢,总有一天你会和龙施烟一样成为我的女人!”说完这句神经病的话就走了,我刚想在他背后狠狠踹上一脚,不料却被玉衡给拉住了,他对着我摇了摇头,随后留了我一瓶东西,等燕定宸走得有些远了,玉衡才说了五个字,“想想燕北凊。” 原来玉衡之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目的就是让燕定宸离开,而他说了这五个字之后,我倒是真的冷静了下来,随后琨曳也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玉衡好像有些不同了。” 的确有些不同了,好像是因为上次我救过他的关系,我的手肘被弄的擦破了皮,最后是琨曳自己一个人从御膳房偷了点热食给我,我只吃了一点,便没有再吃,说实话我今天确实被燕定宸那个疯子给吓到了,拿出刚才玉衡给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一些白色乳膏状的东西。 “这是治伤的,看不出玉衡还挺仔细的。” 之前恨不得要我死的人居然转头对我这么好,而先前救过我命的人今日却能拳脚相加,这个世道还真是多变。 我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来,上苍不会永远让爱我们的人与我们相拥,当然也不会让恨我们的人与我们永远相对。 第二十七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次日清晨,皇后这的宫女把我给摇醒了,我正睡得欢,她把我吵醒后,我有些不悦。 “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或许是因为我在王府的时候可以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所以这宫女这么早来吵我,让我确实是不习惯啊。 “青王妃,您现在可是在宫里,不是在王府,晨昏定省这个礼可不能废了,皇后娘娘等会就得起了,您赶紧着吧,奴婢就先退了。” 她不说我都忘记了,是了,我现在可是在皇宫,不是在自家庭院啊,她这话刚说完我便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了,好在琨曳并不是个爱睡懒觉的人,我刚起床她便进屋来了,在琨曳的帮助下,我快速的洗漱穿衣然后画了一个淡妆就赶忙往皇后的寝殿赶去,赶到半道的时候碰到了从不远处走过来的龙施烟,瞧着她这肚子倒是不明显,明明都是有身孕的人了,可这腰肢还是和柳树叶儿一样,至少比我的细就是了。 我想我要是不等她显得我不厚道,我便呆在原地等着她走过来。 “青王妃起的好早,不似我这有了身子的人贪睡,差点错过时辰。”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她好像想同我交好一样,可是上次见她她还想杀我呢,我这心里面对她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倒不是怕她,只是她是个孕妇,我这说不得碰不得,一个不小心我就完了。 “太子妃如今有了龙嗣,自然嗜睡,想来皇后娘娘也会体恤的,我们快进去吧。” 我只好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同她说着话,如今我同她可以说是同病相怜了,同是被困在这皇宫之中的小鸟儿,若说有无区别那还是有的,就是她是话里的金丝雀,而我是寻常的家雀。 进了皇后的风寰宫后,我同龙施烟等了一会儿,在这空挡的时间内,又来了好多人,看着年纪比我也大不了多少,想来都是宫里的妃嫔了,她们之中大部分的人都是不认识我的,而龙施烟却成了人人讨好献媚的对象,一会儿让她坐下休息,一会儿让她多吃点水果,要我说这时候就该上点糕点之类的,我是又困又饿,就差一头栽到地上去了。 在我旁边坐着的是个身穿粉衣的小姑娘,她大概同我一样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形式的座谈会吧,见她左瞧瞧右看看的,一副刘姥姥的样子。 “你是皇上的新妃子吗,怎么之前没见过你呢?” 这粉衣少女见我脸生也就顺道问了我,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是青王妃,按照辈分来说你就是我的小妈,不过我这小妈也太多了一些。” 她有些似懂非懂,不过青王妃嗓子还是明白的,“你就是青王的妻子啊,我早前就听说战神取了一个与自己身份地位天差地别的女子,不想今日见着你了。” 这个女孩说话倒是直接,一双乌黑的大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看着我,好像想从我身上看出啥来,“我脸脏了吗,你怎么一直盯着我在看啊?” “看你长得好看,嘿嘿。” 额,她将我一顿好夸,我自然也要礼尚往来一下才对,“我瞧你也是个可人儿,以后肯定能艳压群芳,得到皇上的倾心。” “呵呵,你误会了,我不是这宫里的妃嫔,只是近日无聊,皇后娘娘邀请我入宫来游玩的。” 原来皇后这里除了我和龙施烟之外,还有一个是来小住的,只是这个女孩又会是什么身份呢? 我正打算要询问她的身份,不想这时候皇后却出来了,于是我俩之间的话题也只好就此打住了。 “臣妾,恭请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此时一屋子里的人纷纷对着皇后行了礼,我便跟着她们一道行了礼,难道在燕北凊回来之前我得天天这般晨昏定省了,那我还不得被折磨疯了。 “起来吧,别跪着了,大冷的天怕是要冻坏了膝盖,小李子,还不再多添些银炭进屋。” “是,奴才这就去。” 说完,在门口候着的李公公就立刻出了屋,而此时原本跪着的这些女人全一个一个起了身子然后坐到了早就垫着软枕的椅凳上,除了一个不知什么位分的嫔妃一直没起来。 “汝贵人这是怎么了?”皇后出口询问了一句,只见这个汝贵人突然啜泣了起来,“还请皇后娘娘做主,臣妾所居的邀月宫自从欣妃过身之后,就经常发生诡异之事,不是夜半发出凄惨的哭叫声,就是莫名其妙有群猫嘶吼,每夜如此,此起彼伏的怪声扰的臣妾夜夜无法入眠,如今只能靠太医的参汤吊着。” 她这一说我倒是认真的瞧了她一眼,的确这个汝妃看上去两眼无神,双目发黑,且脸色相当蜡黄啊,若不是涂抹了一些胭脂怕是看上去更渗人了。 此时皇后没说话,反倒是汝贵人对面的女子开了口,“汝贵人怕是被欣妃给吓昏头了吧,这邀月宫乃是正东方位的寝殿,是出了风寰宫之外最好的了,怎么可能会有哭声和猫叫,莫不是欣妃过身并不是得了急症,而是……“ 这个女子的话里有话,似乎有意把矛头往汝贵人的身上扯,而一直依附于皇后的珍贵人此时也开了口,“苘才人这根舌头生的可真机灵啊,没影儿的事也敢往汝贵人身上扯,看来是仗着自己这些日子伺候了皇上几回,就得意忘形了,汝贵人不过是忧思过虑而已,多喝几服药也就好了。” 皇后突然发了彪,“都给本宫住嘴!” “臣妾知罪。” “臣妾惶恐。” 这皇后就是后宫中的王啊,老虎一发威,全得抖一抖。 “这世上哪来的鬼,都是自己吓自己,汝贵人身子不适,往后的晨昏定省就免了,好好把身子调理好,等好全了再伺候皇上吧。”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汝贵人给打发了,而汝贵人原本还指望着皇后能帮她,现在这下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皇后的意思就是让汝贵人自己想清楚,什么事情能摆在明面上说,什么事情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我以为这个座谈会也就到此为止了吧,却不想皇后最后在散场前叫了我的名字,然后将我一一介绍给了在座的嫔妃,说实话这些嫔妃一个一个自我介绍的时候,我是真记不住;除了原先同我说过话的那个粉色姑娘的名讳我不知道之外,别的人的我都粗略的了解了,当然这记不记得住就得两说了。 等最后我们全部人退出风寰宫的时候,这个粉色姑娘私底下拉了拉我的衣袖,然后又指了指不远处的花园,我便懂了她这是有话要同我说。 我瞧着所有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然后就带着琨曳去了沈美人刚刚所指的花园。 如今这个季节,除了一些还没绽放的梅花含苞待放之外,别的树全是光秃秃的了,她见我来了便高兴的上前拉过我的手,我对她这种自来熟的性子还真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我想她特意避开人群要同我说话,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吧,可我同她是第一次见面啊,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人,她能有什么话非得私下告诉我才行。 见这粉色姑娘从袖间拿出了一方丝巾给我,“这是我亲手绣的花样,想说能不能拜托青王妃转交给战神,他是我的偶像,是我在这世间最敬佩的人。” 原来她居然是燕北凊的粉丝,我怕不是又多了一个情敌吧,燕北凊,你到底惹了多少不该惹的桃花啊,等你回来看我不得好好审问你一番! “姑娘,青王他一个男人,用不到这种胭脂味浓的丝巾,而且你不觉得你这话说出来容易挨揍吗。” 听到我说话有些冷冷的,这个粉色姑娘居然笑了,“原来战神说的是真的,我还以为他是诓我的呢,哈哈。” “此话何意?” “战神曾经是我外公的徒弟,他对我而言就是亲哥哥一样的存在,先前他大婚的时候我不在莫城,所以没能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前几日战神过府我便问他青王妃最喜欢什么东西,他说青王妃最喜欢的就是他,我原先不信,现在看来是真信了。” 这个燕北凊在外面都胡说什么啊,我的声誉就是这样被他败坏的吧,不过这姑娘先前说什么外公,什么徒弟,我左右一思量才算是弄清楚头绪,“你是量将军的孙女?” “是啊。我叫沈一,是一心两用的一。” 原来皇上把量将军的孙女也作为人质扣留在皇宫了,明面上照顾我们,可实际是告诉远在凤城的人,他们最重视的人都在皇城,此战许胜不许败。 心中对这个皇上本来就没多少好感,现在好感更是一分不剩了,别人在外面替他出生入死,可他想得却是掐住他们的软肋,这一瞬间我真希望燕北凊不是他的儿子,有这种奸诈的父亲真是作为人子的耻辱。 我想此次燕子拓的佯装受伤,会不会与皇帝有关系,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待久了,亲情血缘也许并不是最重要的,他要的是权力制衡,至少不能让他的这三个儿子任何一方做大,而现在最需要功绩加身的就是燕北凊了,一旦他这场仗胜了,那朝堂之上便会形成一个三角立足的局面,谁也不敢轻易动手动谁,而皇帝就是那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人。 第二十八章 差点滑胎的龙施烟 沈一是个极其单纯的人,她年纪只比我大一岁,但是心性却像是小孩子,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和外公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因为她也是住在皇后的偏殿里,所以我同她一来二去也就逐渐熟络起来,明明认识没有几天,可我觉得这个沈一值得交往,至少这么单纯的人光是和她呆在一起就会觉得心境明亮起来。 一次交谈当中我才得知原来沈一的父母早年间跟随在燕子拓左右,一个是参将,一个是医女,可却在一次战役中双双殒命,所以现在量将军便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说她有些害怕,我明白她怕什么,但我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她便立刻转移了话题,真是个懂事又通透的人。 在皇宫住了差不多一周之后我才接到燕北凊的快信,是厚厚的一封信,我从来不知道燕北凊会有这么多话能同我说,他对战事的详情只字未提,说的都是一些平常之语,比如天气冷了,多穿点衣服,又比如不要吃得太多,免得晚上撑得睡不着,信中提到最多的就是想我以及让我等他,原本对燕北凊的想念就已经很浓了,看完他的信之后我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在他的身边,我想他,想他。 “写了这么多字啊,北凊大哥还真是同平日判若两人啊,不像我这外公,只写了八个字,一切安好,勿念挂心。”我看沈一有些失望,便说道,“量将军是怕说多了惹得你想他,所以才故意只写这么短短数字,燕北凊啊是故意让我想他,这样我才不会太无聊。” 也不知我的话是不是起了反作用,我刚说完沈一就哇哇哭起来,“我好想外公,我好想他啊。” 沈一这孩子说风就是雨的,不过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就开始打起了瞌睡,趁着她睡着我也就同琨曳回了自己住的地方,从沈一这回我自己住的地方,这中间必定会经过龙施烟的住所。 我同琨曳还没走进龙施烟这,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四下张望着然后潜入了龙施烟的屋内,我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便没有多管,而是同琨曳一同回了屋。 结果次日我起了早床打算去晨昏定省的时候,却看见龙施烟那乱做了一团,琨曳上前一打听我才知道原来是龙施烟出事了,说是昨夜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夜里见了红。 女子怀孕初期若是见红怕是小孩会不稳,我也顾不得之前的恩恩怨怨便提着裙子快速走了进去,我还没有进去屋内的声音便一阵一阵传了出来,是龙施烟的嘶吼声,这声音里面夹杂着痛苦和绝望,好像是死前最后的挣扎一样。 “太子妃到底如何了!”皇后很着急的问着刚从内卧出来的嬷嬷,我见这嬷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回皇后娘娘,太子妃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腹中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看来龙施烟是已经下了决心了,那么昨夜潜入宫殿的便是给她送来堕胎药的人吧,我有些错愕,这个孩子选错了父母就连这人世间都没法走一遭了吗。 “儿臣见过母后。”不料这时候燕定宸也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自然还有玉衡,玉衡没法给皇后下跪,只能是坐在轮椅上对着皇后弯了一下腰。 皇后看到燕定宸来,便急忙说道,“施烟的孩子可能保不住啊。”言语中尽是担忧。 “儿臣特意带了神医来,玉衡快进去看看。” 原来玉衡竟是妇女之友,他怎么懂得保胎之事啊,他不是捣鼓毒药的吗。 不想,玉衡在里面呆了一阵之后,龙施烟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居然渐渐停了,难道玉衡真妙手回春救了龙施烟。 又过了一阵,玉衡转动着轮椅从里面出来了,“请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放心,太子妃和龙嗣都已无大碍,太子妃往后只要静心养胎即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宫里的饮食出了问题,太子妃的脉象时重时轻。” 玉衡这话不就是等于打了皇后娘娘的脸,只听皇后训斥道,“放肆!你的意思是本宫照料不周,以至于太子妃胎像不稳吗!” “草民不敢。”说着不敢,可这神情毫无半分惧意,好在最后是太子殿下出言平息了这场有可能发生的祸事,而最后太子同皇后有话要说,我们这些闲杂人等只能从里面出来了。 “南鸢,太子妃出什么事了吗?”姗姗来迟的沈一跑着小碎步过来,却不想差点和刚从里面出来的玉衡撞到。 沈一见到玉衡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估计她是没想到在皇宫内会出现一个坐轮椅的人吧,沈一连忙九十度弯腰同玉衡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你,不是不是,是我差点撞到你,对不住啊!” 沈一说话说得乱七八糟的,玉衡一瞬皱起了眉毛,这个家伙可是阴晴不定的啊,万一他发火了沈一估计得吃亏,我连忙走到玉衡身后,一把将他的轮椅给推了起来,“沈一,我等会回来,你先走吧。” 说完我也顾不得他们两个人什么脸色,便带着玉衡一溜烟的跑到很偏僻的走廊处,而琨曳居然没跟着我一起来,她平日都寸步不离的啊,今天怎么没跟着我来啊,我有些后悔,万一琨曳这货对着我发难,我可怎么办,刚刚应该拉着沈一跑才对,我怎么就脑子短路了。 “你做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那个,那个这里风景好,所以我带你来看看,哈哈。”什么烂借口,南鸢啊,你怎么连撒谎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了。 “我不是杀人狂。”玉衡这话是猜到了我的用意,被他这样看穿我倒是有些尴尬了,我以为玉衡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却又开了口,“谢谢,还有对不起。” 玉衡的这声谢谢和这句对不起让我有些意外,“谢谢我接受了,可是对不起没有用。” 我没办法那么大方的把先前他对我做的事给一笔勾销了,我不是圣人,能做到不报复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要不是因为玉衡是燕北凊的救命恩人,我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报仇的,我只求他今后能不要害我和燕北凊,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小心太子,这几日最好让琨曳与你同塌而眠。”琨曳的话题转的太快,我一时脑子跟不上,“你什么意思?” 琨曳认真的看向我的眼睛,“你以为太子妃为何会险些滑胎,太子为的就是一石三鸟,一箭三雕。” “不是,你们有学问的话说话都这么绕脑吗,可以直接说燕定宸那个变态到底想干什么!” 上次被燕定宸给拍到地上后,我这膝盖可疼了好几天呢,对他如今我只能想到用变态两字来形容了。 “我只说一遍,你听清楚了。” 琨曳很是仔细详尽的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我,而我也听清楚了,原来太子妃下定决心确实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可是太子一早已经安插了眼线在太子妃身边,一则是保护她,二则是监督她,太子的想法是这个孩子得物尽其用,所以他故意让眼线拿了会伤母体却不会伤到孩子的假堕胎药,目的之一就是让龙施烟吃一次苦头,而目的之二就是他也可以借着这件事情同皇后谈判,谈判的要点就是让皇后不遗余力的支持太子,否则龙施烟这一次出事带来的后果便可大可小了。 “你说的我懂了,可是龙施烟险些滑胎之事与我本就无关,你为什么要我小心燕定宸,而且还特意嘱咐要琨曳同我同塌而眠。” 琨曳正欲说,可他说出口的话却是风马牛不相及,“南鸢,你以为救过我一次,我就会对你改观吗,妄想!” 看来在我身后一定是有人走过来了,而这人百分之九十九就是燕定宸了。 “琨曳,南鸢是我的女人,注意你的态度。”果然,是燕定宸来了。 “太子殿下,也请你注意你的用字遣词,虽然燕北凊不在我身边,但不代表我可以任人欺辱,况且太子妃刚保住龙嗣,太子殿下也该为了孩子积点阴德才是。” 燕定宸听完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本太子未来的一个月都会呆在风寰宫,南鸢我们有的是机会。” 他的话让我听了不舒服,看来琨曳之前未说出口的目的之三,就是借着照顾龙施烟而欲对我有所不轨,燕定宸你以为我南鸢会怕你吗,你错了,我会让你后悔这个决定的。 然后这天的晚膳我和沈一以及太子太子妃连同皇后一起吃的,玉衡临走前偷偷塞给了我一瓶不知是什么毒药的东西,这玩意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出手,如果我对燕定宸下了手,最好的结果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而最差的结果就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这两种结果都不是我愿意见到的。 “皇后娘娘,南鸢有一事相求,还望皇后娘娘能应允。” 我从来没有这般客气的同皇后说过话,而皇后见我这些日子也的确乖巧,便点头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太子妃这一胎对羌国来说可是举足轻重之事,而如今青王和量将军都在外打仗,也不知何时才能还家,南鸢想去齐忠阁借斋礼佛,抄录经文,以求国泰民安,龙嗣能顺利降生。” 皇后听完我说的话,脸上倒是露出一些欣慰的表情,“想不到青王妃如此深明大义,只是不知这抄录经文你想抄录到何时呢?” 我容易吗我,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写字和读书了,可是为了自保也也不得不如此,“自然是抄录到大军凯旋而归的那一日,这样才显得诚心不是。” “既然青王妃有这心,本宫自然顺了你的意,明日一早你就不必来晨昏定省,直接让小李子带着去齐忠阁就可以了。” 明天一早,不行不行,如果是明天才去,那我今晚还是不安全的啊,“皇后娘娘,南鸢想即刻前往,而且还希望皇后娘娘能让人挪一张床榻在齐忠阁。” “青王妃真是身体力行,明日本宫会和宫内所有嫔妃都闭门抄写经文,已示诚心。” 我瞧着燕定宸此时脸色有些不好,而龙施烟也一副迷惑的样子看着我,燕定宸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既然你让我未来这些日子都得如此苦闷的渡过,那你也必定得受一些罪,我才会心里舒坦。 “听闻太子忧心龙嗣,这个把月也会留在宫中照顾太子妃,南鸢觉着,如若太子也能抄录经文,想必作用会更大吧。”此时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燕定宸,他的愤怒已然达到了顶点,手上的筷子被他握得都快掰断了,眼看着他马上就要暴走,而皇后却适时的解了围,“青王妃所言甚是,定宸,为了施烟这一胎,我们是得好好祈祷一番。” 这样一来我的险境也就顺其自然的解开了,至于燕定宸他在宫内呆多长时间就得抄录多久的经文,眼下皇后愿意这么顺着我的话往下走,完全是因为今天的皇后也吃了燕定宸的憋,她正愁没地方收拾燕定宸呢,而我刚好给了一个不错的理由,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我也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燕定宸这个太子的的确确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 “青王妃,沈一也愿意和你一起同往华忠阁,沈一也想给在外的将士祈福。” 额,我忘记了沈一是个单纯的姑娘,这孩子不知道抄录经文和不能吃肉肉是一件很憋屈的事情吗,不过沈一说出口之后,皇后便立刻应允了。 而我只能默默的喝了最后一口鸡汤,餐桌上这些可爱的小肉肉我对不起你们,我们将会分开很长一段时间,不要太想我了。 用完晚膳之后,我和沈一就各自回了屋去收拾东西,而燕定宸悄无声息出现在我屋内我是知道的,见他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南鸢,你够狠!”他的力气很大,我有一瞬的黑暗,好在琨曳及时出现救下了我,而我看着燕定宸冷声道,“我只不过让太子殿下抄写几日经文罢了,太子殿下却是要掐死我呢,这论狠,南鸢望尘莫及。” 第二十九章 断了消息 进了华忠阁已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面我同沈一每天都要写百来张经文,写到后面我觉着这些经文我都可以背下来了,而我也从一开始的仔细认真到后面的胡乱敷衍,可是沈一将我字写的不好的,经文顺序写的不对的,还有字体大小不一的全部挑了出来,然后眼睛都不带眨的给撕掉了。 “呀,沈一,这些我可是写了好几个时辰的,你知不知道写字很累啊,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严格啊!”谁说沈一是个单纯的姑娘来着,我要打死她,分明就是个严格古板的小姑娘,和燕北凊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燕北凊,唉,我已经快半个月没收到燕北凊的信了,也不知道他那边到底如何了呀。 “王妃,我们写经文就是为了祈祷上天保佑的,你写的这么不诚心,上天怎么会帮我们呢,这经文既然抄录了,自然要写的工工整整才行啊!” 既然沈一说不通,我转头便求助起了琨曳,琨曳的字写得比我还差,然后沈一最后就让她帮我们研磨了,“琨曳,你倒是帮帮我呀,看我这样被欺负,你也不出声,你还是不是我的人了!” 琨曳这些日子同我还有沈一呆在这个华忠阁,对于沈一的个性琨曳也是知道的,只听她语重心长的对我说,“王妃,你就好好写吧,琨曳会在你背后好好加油的。” 琨曳这孩子也不知是不是我和独处的时间长了,连带着我的一些口头禅都学去了,她一叫我王妃的时候就是六亲不认的时候,唉我这苦命的啊。 “青王妃,快写吧,你今天写的合格的才三十章,可不能比昨天还少了。” 得,沈一这番话堵得我不知道回她,只好重头来过,这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燕北凊,你快点打仗结束然后来接我好不好,我好怀念羊肉、牛肉、猪肉,不管什么肉,只要是家禽类的我都怀念。 这一天我又抄录了八十九份经文,而来送饭的小李子将我和沈一抄写好的经文给拿走了,这吃的全是素菜,虽说着宫内的大厨厨艺一流,可连着一个月吃,我这小肚腩都快消失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意外之喜。 我和沈一吃完饭之后便又开始重新抄录起来,只要再写一个时辰,今天就可以休息了,等会还要去沐浴,等沐浴回来估计都很迟了,这样想着我便觉着有些困了,可我还得强打着精神在抄录经文。 写了一张之后,便有人进来收拾吃盒了,不想今天来收拾吃盒的却不是李公公了,估计李公公有别的事情要忙吧。 我瞧他收好正准备走,我却出声拦住了他,“今日可有驿站的战报传到宫里。” ‘哐当’这个小太监听我的话之后,手中的食盒便随即跌落在地上,我也不凶啊,问的也是很平常的问题啊,我每天都要问一次李公公,他告诉我的都是一切平安,我疑惑说为什么燕北凊不给我写信,李公公也说估计是战事吃紧,所以没空写信给我。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还请王妃恕罪!”这个小太监吓得整个人立刻跪在地上,身子骨还有些发抖。 沈一见这小太监一直发抖便出声问道,“你是不是衣裳没穿够,怎么一直发抖啊?” 莫不是凤城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你说,是不是出事了,青王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回王妃,青王他们其实……” 此时屋内响起了小李子的声音,他急急的走过来踹了跪在地上的这个小太监一脚,“小安子,不是教过怎么伺候主子的吗,怎么主子随便问一句话就抖成这样,真是个没出息的,滚出去。” 这小李子突然闯进来,后面的话我们自然没法听全,而那小太监也顺势起身然后半蹲着身子快速逃离了出去,而小李子则是一脸笑容的看向我们,“王妃多虑了,青王可是战神,怎么会出事,刚才那奴才就是胆小吓得,第一次被主子问话,难免紧张,王妃还有沈小姐请别见怪啊。” 是这样吗,我总是觉着有些不大相信,这半个月一直没有燕北凊的消息,我觉着我呆在这个华忠阁无形中将自己与外界也隔绝了,当初只想着避开燕定宸,却没想到会因此而同外界失去联系。 “嗯,李公公的话,我自然相信,只是今日我他那个沈姑娘都有些疲乏了,想早些沐浴,还麻烦李公公尽快安排下去。” “得令,小李子这就去。”说着李公公也快步离开了华忠阁,而等他走后,沈一却是着急了起来,“南鸢,我也觉着好像是出事了,可是都没人告诉我们,这可怎么办啊?” 连沈一都觉察出来了,我想了一想,心中便有了主意,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了琨曳和沈一,她俩都觉得可以,过了一会儿之后,李公公就派人过来通知说是沐浴池那边已经收拾好了,这就带我们过去。 到了沐浴池之后,我和沈一特意留了人伺候,以往我和沈一都是分开洗的,而我也从来没有留人伺候的习惯,可今天事急从权我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我和沈一两人各自敞开双臂,然后一旁伺候的两个宫女便过来给我们宽衣,等她们两人专心做事的时候琨曳迅速的点了她们的昏睡穴,随后我和琨曳换上了宫女的衣服。 “这水不够热,再去多打一些来,另外这花瓣也不够新鲜,再去多取一些。” “是,奴婢们这就去。” 我同沈一故意在里面这样说着话,然后在我们出去之前,我特意告诉沈一,等我们走之后,过一会儿让她想办法支开屋外看守的两个婢女,出去容易她们看不到面貌,可是回来却是避无可避。 出了沐浴池之后,我才发现我有些没有头绪,我要去哪里问,要去问谁。 “琨曳,你轻功好,您看看能不能华清宫找到什么,不过这个点也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人,实在不行你也不要轻易露馅,直接回沐浴池就好,知道吗?” “琨曳明白,但是王妃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们两个人一起反倒是引人注意,你放心我会保重自身的,快走吧,不然沈一那要是惹人起疑就不好了。” 说完之后,我和琨曳就分道扬镳各自出发了,我想过了如果燕北凊他们出事了,怕是宫里的人都会知道了,毕竟这个是大事,可是如果我用王妃的身份问肯定问不出所以然来,所以扮成宫女是最好的法子,如今我只要随便找个宫人套话,估计能成。 皇宫很大,而我也怕迷路找不到回去的路,所以我是以浴池为圆点,然后在这个圆点的附近游走,远远的我看见前方有许多人走过来,而等靠近了我才发现原来是皇帝,而他这方向怕是刚从华清宫过来吧,这浴池附近的妃子好像是珍贵人来着,先前还未到华忠阁抄录经文的时候有一日被珍贵人请去吃过下午茶。 等到皇帝的轿撵到了之后,我就跪在地上没有出声,随后起身跟在最后面,然后跟着这些人走进了珍贵人的永春宫。 “皇上,您可来了,臣妾在此恭迎皇上许久了呢。”这珍贵人平常说话就是嗲嗲的,不想现在这声音直接能让人骨头都酥掉了。 可皇帝却没有过多回应珍贵人,只是扶额好像有些心焦的样子,随后珍贵人也没多话便上前拉着皇帝的手走了进去。 “你们几个都小心伺候着,皇上这几日心情不好,一个一个眼珠子都给我瞪大了。”这个说话的是皇帝跟前的大总管太监,说话倒是有些尖锐,不过瞧他这个架势好像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不了的大事。 “奴才们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做事自然会更加细心一些,周公公您就安心吧。”在这大总管身旁的估计是他的徒弟,说话倒是挺机灵的。 见这周公公将手上那个拂尘似的东西一扫,“知道就行,如今凤城那边青王和量将军被敌军冲散了,还不知战况到底如何呢,唉,咱们做奴才的别的不会,但要主子不烦心才是最重要的。” 燕北凊和量将军被敌军冲散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大部队被分成了两拨,可即便如此,兵力还是很充足的啊。 “周公公不好了不好了!”这时候永春宫外面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而周公公压低着嗓子训斥道,“叫什么,皇上好不容易来珍贵人这喘口气,你这狗奴才大呼小叫什么,什么就不好了,出了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华清宫那边,华清宫那边!”这来传话的大概跑得太快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在大喘着粗气,随后周公公瞧他说不清话,便把他拖到一旁,我瞧这人附耳在周公公耳后说了什么,然后这周公公的脸色大变,连忙进去通禀了皇上,而皇上居然外衣都没穿好就急忙忙的跟着周公公离开了永春宫。 华清宫,我记得之前去过一次,好像是个议事的地方,对了琨曳先前就是去华清宫找东西的,难道是琨曳被当贼抓起来了,天哪,那琨曳岂不是死定了,不行不行,我得去救她,琨曳等我啊! 第三十章 假死离宫 我急急的跟在离去的皇上后面,等我即将跟着这些人踏入华清宫的时候,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给拉到了一旁的角落里,我都来不及呼喊就被这人捂住了口鼻。 “是我。”不想这人就是我以为要出事的琨曳,此时琨曳放开了我,“主上的确出事了,我们先回浴池,详细的情况之后再说。” 我同琨曳离开浴池已经有一阵子了,怕是再过一会儿沈一那该露馅了,“好,那我们快走。” 琨曳带着我几乎是飞奔着赶回浴池的,当我们赶到的时候,眼见原先被沈一打发走的宫女也朝着这边走回来了,好在琨曳速度快,在最后一刻带着我进了屋子。 “沈小姐,您之前让我们寻的香珠已经找到了,是否现在就拿进来呢?” 我用最快的速度脱了外衫然后整个人走了进去,沈一见我已经处理妥当,便让琨曳出去把香珠拿了进来。 “琨曳,快说,你查到了什么?” 我特地压低了声音询问,其实在路上我就已经等不及了,琨曳这时候才将她得知的一切告诉了我和沈一。 原来燕北凊同量将军到凤城后先是打了一个漂亮的开头战,也同江州的大将周旋了一些日子,眼看着马上就要胜利了,可不知为何江州的那个将军似乎知道了我方的作战计划,不过短短十日,局势大变,其中具体的过程我们自然是无法得知,可现在的情况就是燕北凊同一千士兵却困在一处山坳,而将军这边正疲于应战,可以说是边退边打,根本没办法抽身去帮助燕北凊脱困,其他的前锋和参将都以各种理由借口推脱,到现在为止燕北凊已经被困数日了,而刚刚就是有新的战报从凤城驿站传来,最新的消息是那处山坳已被攻陷,但遍寻不得燕北凊的踪迹。 听完之后,我这悬着的心提得就更高了,我没办法像上次一样等到皇上的援兵赶到之后再去寻他了,不管如何我想立刻找到他,只有当面确认他是安全的,我才能放心。 “沈一,还有琨曳,我需要你们帮我,我必须要出宫去凤城找他,我没办法再傻傻等了。” 琨曳自然是站在我这边的,可沈一却说她也想去凤城找她的外公,我一人出事那说的过去,可如果沈一也跟着出事,那就太引人怀疑了。 “沈一,你信我,我会同燕北凊还有量将军一起回来的,如果你也想去的话,怕是我们谁也去不成。”对不起了沈一,这一次我只能自私了,我不能把这个出宫的机会让给你。 好在我说了几句之后,沈一就妥协了,随后我俩就换了干净的衣裳出了这沐浴池,到了华忠阁之后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了她俩,琨曳一开始不同意我冒险,但是我坚定非做不可,琨曳也就没办法再继续拦着了,趁着灯灭之后,我才把一直随身携带的香囊拿出来,然后把那颗躺在香囊内许久的假死药拿出来,这一次如果没有玉衡帮忙,我怕是没办法安全出宫的,所以刚才灯灭之后我已经让琨曳出了华忠阁去找玉衡,这些日子太子在宫里带着,所以玉衡自然也住在宫内了,希望他能看在燕北凊的份上帮我这一次。 灯灭过了一个时辰后,我才渐渐觉得痛起来,之前燕北凊服这假死药的时候也是这般疼吗,他真能忍,居然没喊一个疼字。 我在床上疼得已经开始打滚,而沈一也开始大声呼喊起来,等屋内蜡烛点亮之际,我疼得已经呕出血水来,随后我紧紧抓着沈一的手,再接着便是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好在这假死药没折腾我太久,也不像上次服用毒药来的那么剧烈繁复,只希望我醒来的时候能在宫外了。 我以为这次我的梦中也会是只有一片黑暗,不想我却在梦中看到了一个修罗场一样的地方。 梦中所在之地,乃是一片空地,入眼之处皆是一片白雾,我伸手想拨开这团迷雾,却发现这迷雾居然很是轻易就被我拨开了,等这迷雾彻底散开之后,我才看到在这空地之上到处是身穿铠甲的士兵,看其穿着红青两色,看来是正在对垒的两军士兵,他们在拼杀,在用命相搏,顷刻之间便有数人倒在血泊当中,而我一身白衣早就被染上了不少鲜血。 我几乎是心惊胆战的在这里找着燕北凊的踪迹,可是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人是我的燕北凊,而此时在我身旁正好有一个人已经举剑朝着我砍杀而来,我想着出手用袖箭,却不料我一抬臂才发现我如今穿得是广袖之裙,这宽大的袍子中根本没有袖箭,眼看着这剑已经朝着我直直的砍了下来,可我闭眼之后却听到身旁有人落地的声音,等到睁眼之际我才发现满身刀伤的燕北凊就在离我不远之处,而他刚刚是朝着那人甩出了一把长剑,我高兴的上前抱住他,可就在我靠近他的时候,四周却又起了白雾,燕北凊不见了,甚至连刚刚厮杀对垒的两军士兵也都在这一刻不见了,在梦中我大声的呼喊着燕北凊的名字,可他没有回答我,而等我转身准备重新往前方寻找他的时候,燕北凊却抱住了我,然后我看见数十支箭矢直直的射中了他的后背,瞬间过后,燕北凊来不及说半个字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 “不要!” 我是在自己的吼叫声中醒过来的,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自己在王府里所睡的床榻,原来我已经回来了,而我转头看去发现屋内还有一个人,此人正是这次帮了我大忙的玉衡。 “醒了,把这个吃了吧。”见他转动着轮椅到了床边,然后给了我一颗灰不溜秋的药丸。 “这是什么?” “解毒丸,假死药虽不致命,可仍有毒素会留在体内。” 我想了想当初燕北凊吃假死药之后冷泗好像没给他什么解毒丸来着,“燕北凊之前可没吃什么解毒丸啊。” “他同你能一样吗。”玉衡这话倒是真的有些威力,他说完之后我只好乖乖的接过药丸然后吞了下去。 “琨曳同你说过了吧,谢谢你愿意帮我,这次欠你的我下次找机会一定还给你。”我这话绝无半分虚言,人情还是要算清才好,否则欠得多了,日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到我说这话,玉衡倒是有些诧异,不过仍旧顺着我的话接了下去,“好,等你日后相还。” 我以为他后面不会再说什么,可他却将轮椅推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接着继续开口道,“你一个弱女子真要去凤城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要明白即使你去了也有可能见不到燕北凊,行军打仗可是在闹儿戏。” 也不知为何,我居然觉得玉衡这句话好似在担心我一样,“你这变化的有些太大,我都有些始料未及,你是在担心我会出事?” “自作多情,我只是替燕北凊担心你罢了,毕竟你若在半道上,燕北凊怕是活不成。” 玉衡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说我若死了燕北凊怕是活不成,不想他这个局外人都能如此透彻的看清我同燕北凊之间的感情,这个曾经最厌恶我的人居然也会爱屋及乌了,天下之事不到最后一刻还真是没法下定论,若不是先前他对我做过那么恶劣的事情,我想我是可以同他成为朋友的。 “你先走吧,在府上待久了怕也会令人起疑,我也得赶紧收拾收拾离开莫城了。”说话间我就掀开被子下了床,却不想我居然头重脚轻起来,直接一屁股又坐回了床上。 “这药效没这么快,而且现在宫里面的人都知道青王妃如今病重,此时王府里面已经派了好些人在外面,你以为只会有我一个人在府上吗。” 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玉衡的话说得在理,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王妃,要想离开莫城怕是没那么容易啊,“那我该怎么办,我千方百计离开皇宫,为的就是能尽快去凤城找燕北凊啊,如果我不能尽早见到他,我这颗心没一刻是安心的。” “急不得,你昏迷了两个时辰,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你这时候赶夜路怕是更不安全,你找一个信得过的丫头,让她替代你成为青王妃,而我也会让人察觉不出这个青王妃有任何异样,你先睡吧,我还得出去同那些太医交涉,记住,切不可轻举妄动。” 在玉衡离开这个房间之前,我问了他一句,“你是怎么让皇后同意把我送回王府的?” “山人自有妙计。”不想这个玉衡只是留了这么一句话给我,不过吃完他这个所谓的解毒丸之后,我身子倒是真的舒服了不少,而玉衡之后也就出了门。 等他走后,我下床找了一块大大的布,随后将一些银子和暗器以及两三套衣服放在里面,打好这个包袱之后我才重新躺回床上,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个晚上做的事情太多了,一沾枕头,我就快速睡着了,不过好在此时我的梦中再无先前那般可怕的梦魇出现过,燕北凊,等着我,你一定要等着我啊。 第三十一章 一路坎坷(1) 次日一早,琨曳慈安和小菱这三个姑娘在我还没起床之前就进了屋子,然后琨曳给了一个假人皮面具和好几十瓶易容水,我想着大概是玉衡给琨曳,然后让她交给我的,琨曳我是肯定要带在身边的,慈安和小菱同我的身段倒是相差不大,但按照性子来说还是慈安最为合适不过。 “慈安,我今日要出莫城去凤城找燕北凊,只是王府里面还需要一个我的替身,你看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慈安听到我说的话之后便快速跪在了地上,“王妃,凤城危险万分,若是去了,怕是会九死一生啊,虽然王爷如今身陷囹圄,但是王爷一定能脱困的,您既然从皇宫里回来了,不如呆在王府等着王爷回来就好了。” 我明白慈安是为了我着想,可是去凤城我是非去不可的,我不想终日提心吊胆的,我现在只后悔自己没早点下这个决心,要是在燕北凊走之后我就骑着快马跟在后面,那起码我现在能和他在一起,不论生死不论安危,能同他在一起,怎样都好。 “慈安,你快起来,你没有经历过情爱,自是不懂情之一字最是熬人,我要见到燕北凊,越快越好,我不想一个人自己傻傻的担心害怕,所以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去定了。” “王妃,我支持你,去找王爷这事你做得对!”还是小菱明白我的心,她最是能明白我的感受了。 慈安见我态度很是坚决,最后也只能点头答应,她换上了我的衣服,随后又换上了那张假人皮面具,说实话等她换装换脸之后,我都有些吃惊,看着慈安仿佛是在看镜子,没想到玉衡的手艺比之冷泗是更上一层楼啊。 一切准备就绪后,琨曳又给了一张新的人皮面具,而这面具就是慈安的样子,我以慈安照顾不周为由,将慈安赶出了王府,自然这个离开王府的慈安就是我本人了,而琨曳就作为执行此任务的人,带着我离开了烨王府。 琨曳送我出城之后就自行先回了王府,她会在半日之后重新出府来追我,我就拿着身上的银子买了一辆马车,但是这些马夫一听要去凤城那么远的地方一个两个都拒绝前去。 “姑娘啊,凤城如今可是在打仗啊,你去那里做什么,去了恐怕会有去无回啊。”其中一个好心的马夫正在劝着我,让我别去凤城那么危险的地方。 我当然知道凤城危险,但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只是现在为难的是没人给我驾马啊,不然我在莫城城外再等等琨曳好了,想必她肯定是会的。 “这位姑娘,出五十两银子,我就同你去凤城。”此时在身后有人对着我说话,我一转身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燕北凊留给我的人——吉徊。 吉徊驾车的技术很好,就是很陡的石子路我也只感觉到一点点的颠簸而已,原来在我入宫之后吉徊一直没有回府,而是留在莫城做着其他事情,至于这个其他事情是什么事情,他也没同我详说,只说他知道我昨夜从皇宫回了王府,他就猜到我是得知了燕北凊如今被困之事,想必我肯定是要去凤城寻他,只是没想到我会易容成慈安的样子,不想他这火眼金睛同燕北凊有的一拼,此时的我哪里想得到吉徊能认出我的原因,不过等我知道个中缘由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我同吉徊说过琨曳过半日后会从莫城赶出来追我的事情,所以吉徊走了半天之后就在一个小客栈停了下来,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想来今日肯定会在这个小客栈歇下了,好在我身上带的银子够多,我正准备开几间上房,却不想吉徊根本没有跟着我进来。 我转身问了他一句,“怎么不跟我进来,你是要等琨曳吗,在里面等也一样啊。” “我不习惯睡床,多谢王妃挂心。” 原来这个吉徊还有这种怪癖好,居然有人不习惯睡床的,不过我也没有强迫他同我一起进客栈,我原本想着这一路吃吃喝喝的肯定花费不小,琨曳和吉徊都是因为我才要跟着去凤城,这一路上的出穿用度自然都得由我来出,不过能省的地方是一定要节省的,既然吉徊不睡床,那我就只定一间房就可以了,我同琨曳睡一处也可以省下一些银两来,这世上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的事情还少吗,我得未雨绸缪,居安思危才是。 至于现在还没找到我们的琨曳我也不担心,因为她肯定能寻到我们,我之所以肯定琨曳能找到我们,那是因为吉徊一路都留了线索给琨曳,所以琨曳肯定能找到这间客栈来。 我让小二过会儿再拿饭菜,想着说等琨曳到了,然后让吉徊也进来同我们一起用膳,他这睡眠质量已经如此之差,吃食总得吃顿好的,好在我采买马车之前也买了很多干粮,这样一来也不怕路上会没有吃的,不知道燕北凊今天如何了,虽然驿站来信说他消失在山坳之中,可是我相信他肯定是有自己的计策,他绝对不可能出事的,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出事。 在房间呆了一会儿之后,我便觉得有些发困,琨曳怎么还没到,她不会明天早上才能到吧,她骑马技术很好,而我又特意让吉徊今天马车赶得慢一些,想着想着我就觉得有些发困起来,连着哈欠都打了好几个今天的我怎么这么困,虽然说昨天睡得时间不多,可是也不至于这般发困才是,我还来不及细想这发困的原因我就一头栽倒了这桌子上,随后我就怎么也睁不开我这眼皮了。 后来我是在一片压抑的哭声中醒过来的,等我醒过来之后我才发现我被人绑住了手脚,而身旁居然有五六个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子。 难不成我是遇到人贩子了,那么这样看来我昨天投宿的可是家黑店啊,不知道吉徊和琨曳现在是不是着急的四处找我。 这些姑娘大部分都耷拉着脑袋在自己的膝盖之间,除了哭声别的任何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在这里到底呆了多久了,我正打算开口询问这些人是怎么被抓到这个地方来的,可不想在我马上张嘴说话之际,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借着微弱的烛光我只能看到进来的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 “张老板,这里的姑娘可都是精挑细选的,保准您满意啊。”说话的正是昨天招待我的掌柜,看来他这买卖已经做了很多年了,怪我倒霉竟然这样也能被抓进来,我现在可是急着要去找燕北凊的,我的时间宝贵的很,绝对不能在这种地方浪费了。 这个所谓的张老板长得脑满肠肥的,硕大的圆肚子在那挺着,他的眼神在我们这些姑娘身上来回转了一圈,随后一脸不高兴的说道,“嫪掌柜,最近的货色是越来越差了,就这样的怎么献给主子享用!” “张老板,这已经是能找到的最好的了,不然您看这样,我明儿再弄几个进来,然后您后天过来挑挑行不?”这个嫪掌柜似乎很怕这个姓张的,说话的时候还特地弯腰弓背的。 等他们出去之后,我才出声问了起来,“你们被抓来多久了?” 可是除了哭声没有任何一个人回答我,随后我用肩膀碰了碰在我旁边的姑娘,“你是不是入住了一个客栈,然后醒来就在这了。”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地方估计就是这个黑店的地下室,而那个掌柜就是专门干这种勾当的人,我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被卖了,毕竟吉徊就在外面,等到明天早上他来寻我发现我不在的话,肯定会想办法找到我的,只是干这种事的人我可得给他一些教训,免得他再去害别人。 这个时候,哭声已经渐渐止了,看来大家都哭累了,“你们别怕,明天一早我们就都能得救了,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在我旁边的姑娘此时开了口,“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救我们,我们都是孤身一人出来的,这个黑心的掌柜就是专门挑选单身女子下手,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不见了,也不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因为吉徊没有跟着我一起进客栈,所以那个掌柜的认定我是孤身一人,这才敢动手绑了我,“你们不要怕,明天一早我们就都能得救了,今天我们就当是换了个地方睡觉。” “我想我娘亲。” “我想我相公。” 一个开了口之后另外一个也就跟着说出了口,到最后除了我这几个姑娘全哭了,而哭得大声了,屋外便传来用力的踢门声,“哭什么哭,别哭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这外面居然还有人在看守着,而他这话说完之后,这些姑娘又开始压低声音缀泣了,此时我说任何话都没办法让她们不哭,只好默默的听着这哭声几重奏,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哭累了,到最后一个一个都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有我一直没有睡着。 第三十二章 一路坎坷(2) 清晨时分,有人进来开了门,外面的光亮太过刺眼让我一瞬间有些张不开眼。 “全带走!” 那个嫪掌柜开了口之后,便有三四个大汉进来把我们从地上拉起来,除了我之外其他姑娘多多少少都有些不配合,然后我就听到好几声甩耳光的声音,这些大汉本来力气就大,这么一打这些姑娘有些都被打出血来了。 “你们做什么!干什么要打人!”昨夜挣扎了一夜,我手上的麻绳此时已经松了不少,我这衣袖之内还藏着袖箭,想着等解开麻绳之后我兴许可以利用袖箭逃出去。 “姑娘,既然我们绑了你们,你们在这一刻起就不再是人了,而是一个物件一个牲口罢了,还问我们做什么,真是幼稚!” 我站在靠墙壁的地方,身后的手已经有大半只已经出来了,“我们自然知道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可你们做这些事情不怕报应吗?” 以前对于这种台词我是觉得毫无用处的,既然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哪里还会害怕虚无缥缈的报应一说,不过我说这话可不是为了嘴瘾,只是想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而已。 “别废话了,快走吧。” 这些大汉伸手将倒在地上的姑娘给一把拽了起来,随后就把我们用力的往前面扯,而此时我手上的束缚已经解开了,我看了一眼屋内的人,总共有四个男人,我这袖箭最多只能在短时间内对付两个人罢了,看来我得在外面人少的时候再动手了。 不想我们一群人还没走到门口,这暗门就被人一脚踹倒了,从外面踢破门的自然就是琨曳和吉徊了,我得救了,不对,是我们得救了。 那个掌柜一看来人武功了得便吓得立刻蹲到一旁的角落里面,“快上啊你们!” 其余三个大汉虽有蛮力但是哪里是琨曳和吉徊这种练家子的对手,没一会儿他们三就全被踹翻在地,而那个掌柜正想乘人不备逃走,而我快速的按了袖箭,正正好钉在离他脑门一寸之地,随后这个掌柜吓得当即昏死了过去,要不要这么胆小,居然这样就吓晕了,不过我这准头倒是越来越好了,等以后见到了燕北凊,我可得同他好好炫耀一番。 最后那个掌柜以及他的这些打手和店里的几个黑小二全被吉徊和琨曳用麻绳给死死捆住了手脚,我南鸢可不是什么大度之人,他们绑了我一夜的手脚,现在还有些发疼呢,我上前狠狠揍了他们一番,这口恶气不出我的心气就顺不了,让你们做人贩子这种缺德的事情,在我一顿暴打之后,其他姑娘也顾不得淑女形象,轮番上阵将他们暴打了五六次,这打到最后被绑的这些人一个一个都开始哭爹爹告奶奶的求饶,最后他们几个已经是面目全非,乌七八黑了。 “多谢姑娘相救之恩,若不是姑娘和姑娘的朋友,我们这群人怕是得卖到什么勾栏子的地方里面去了,姑娘一看就是不缺金少银之人,我们众人无以回报,就给姑娘还有姑娘的朋友磕几个响头作为报答吧。” 说着她们一群人就真的认认真真的在地上磕起了头,我想阻止都来不及,而磕头之后一群人才站了起来。 “你们这弄的我反倒是不好意思了,只是以后你们出门可得万分小心,毕竟如今这世道也确实不安全,这里离羌国的京畿要地莫城不过数十里,居然也会出现这种悍匪之人,真是让人唏嘘。” “不知该怎么称呼恩人名讳,以后我们如果有机会我们也好寻机报答。”一直代替这些人说话的就是昨夜我与之碰肩之人,我瞧着倒是有一点做销售的潜质,这说话倒是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 我连连摆手,“你们也不用这么客气,大家既然在一起共患难过就是缘分,相逢何必曾相识对不。” “既然恩人不方便透露,那我们也就不再追问了,只是我们几个都是一起从花城来莫城的,本来想着可以在莫城找些活计,可如今碰到这事,我们也不知道该不该再去莫城了。” 原来她们是一起来莫城生活的啊,可是花城不是个富饶之地吗,怎么如今里面的人也要出来到外地谋生了,我想了一想便觉得能帮的还是帮一把。 “你们可以去莫城的青王府试试看,那里的活计还是不错的,就说是半道遇到了一个叫慈安的婢女,是她推荐你们去王府的,那里的王妃肯定会帮你们的。” 我说完之后,她们一群人又感谢了一番,这感谢来感谢去不知道得耽搁到什么时候,我就让琨曳上楼把我的包裹拿了下来,再接着我便同琨曳和吉徊离开了,而至于这些恶人自然就会被官府给收走,不过去报官这种事就由那些姑娘做了,而琨曳却在我和吉徊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去了卧房拿了好些被子和枕头。 “琨曳,我记得之前燕北凊他们是走的水路,我们是否也可以走水路去凤城,这样会不会快一些。” “王妃,这怕是不行,水路虽快可我同吉徊都是旱鸭子,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同王爷不好交代,而且这水路极易晕船,怕是凤城还没到,我们先大病一场了。” 琨曳的话说的在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偷巧的好,而吉徊此时提议说我们可以走一些偏僻之路,不过就是怕我会不适应。 “不会不会,你们别小看我,我虽然不如你们武艺高强,身强力壮,但是吃苦这种事情我还是不在话下的,那你们选好路线我们就出发吧,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等琨曳和吉徊商议好行走路线后,我们便重新上路了,之后的日子几乎是日以继夜的在赶路,而我们后面选择的全是一些近道,近道有近道的好,但是也有近道的坏,那就是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烟,也没什么店家,连喝口热茶这种平日简单的小事如今也是不大可能了,好在我带上了琨曳和吉徊这两个能干的帮手,我的袖箭最后全拿来打猎了,吉徊和琨曳两个人几乎是百发百中,从无失手,偶尔打到的是野兔,偶尔是山鸡,不过也不能全然吃这些荤食,吃多了容易上火,好在琨曳有先见之明她离开莫城的时候还顺便带了一些调料品和一些干果贝类,都是可以随时吃的,比我强多了,我只是想到可以带一些肉脯和一些蜜饯。 我问她怎么会想到带这些东西,只听她回道,“之前经常出门执行主上吩咐的任务,这出门的次数多了,自然就知道什么东西最重要,最能利于活命。” 出门在外最重要的事情自然就是吃喝拉撒睡这五件事情,别的事情可以说是可有可无,无关紧要的,不过这赶路赶得猛了,我们几个连着一个多星期没有洗澡了,我都觉得我身上是不是快有味了,而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好在马车上有琨曳顺手牵羊拿来的被子,否则这么大冷的天我们得冻死不可,我和琨曳是睡在马车里面,和衣而眠盖着一床大大的厚被子,即便如此还是会觉得有些人,而吉徊就更牛逼了,直接裹着被子睡在可以依靠后背的地方,有时候是树墩,有时候是石头,不过好在大概还有三日就能到凤城了,等找到了燕北凊,我们这样的日子也就可以结束了。 不想天不从人愿,第二天一早我们准备重新赶路的时候却发现马儿怎么都不肯走了。 “这可怎么办,这马儿好像是累了,歇息了一晚上都不肯再走了,可如果没有马,这马车里面的被褥我们也绝对带不走啊。” 我想了一想,马也是可怜,它带着我们走出了这么多路,累是自然的,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这里属于丛林茂密地带,我便做主把马脖子套好的马栓给卸了下来,然后拍了拍马屁股,它好像懂我的意思,头都不回的就走了。 吉徊不解,“王妃,你这是?” “我们走吧,反正也快到凤城了,这马儿也是可怜,就让它自生自灭吧。” 无奈之下我们最后只是拿了一些容易携带的东西,反正马儿也跑了,我们自然也就放弃了马车。 我们沿着山路走了大半天,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这打脸能来得这么快,走到后面我已经是半分力气都没有了,这山路看着好走,但真的走得久了,我的两条腿都开始打颤了,而且这天气这么冷,我是一边搓手一边哈气的在行走着。 我算了一算,如果坐马车的话估计是还有三日才能到凤城,可是光凭两条腿想走到凤城还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行,而我又是三人中体力最差的,只是琨曳和吉徊的话,他们是完全可以一刻不歇走的,可能能在三天内到达凤城,但是有了我这个累赘怕是铁定到不了了,我这走三走停一停的速度也是没谁了。 最后我想了想,走小路不是办法,白天还行,可是晚上怎么办,如今被子这些东西都扔在马车上了,到了晚上我怕是得冻死,到时候别我没找到燕北凊,还得燕北凊来给我收尸。 思虑再三,我还是决定走大路,哪怕慢一点,但好歹有店铺有人烟了,而且我们三人此刻也急需补充体力,去了大城镇才能好好补给,然后也可以重新买马买车,这样一来其实也能缩短不少脚程,重点是我们三个能不那么累,当然这其中最累的肯定就是我了。 我们走了个把时辰下了山,然后就看到山下已经有茶馆和卖吃的,我喝了两大碗暖茶才觉得手脚暖和起来。 现在我们身处的这个大城镇是郾城,距离凤城还有三百里的路程,我身上还剩了不少银子,眼看着马上就能到凤城了,这些银子也就用不上节省了,我们往城门口走了进去,然后找了一家最豪华的酒馆,点了十几道菜,又让小二帮我去买些肉干被褥以及马车,我给了小二足足一百两的银子,同他说被褥多买几床,至于马车也一定得是最好的,剩下的钱全归小二自己,这小二一听能有赏银便欢快的朝着掌柜请了假,然后匆匆出了门。 毕竟这里我们都不熟悉,等吃完之后我们就要马上出发了,让别人帮着买也就省了不少时间。 “你们知道吗,前两天战神打了个漂亮的回马枪,把江州那群乌合之众给吓得一愣一愣的,按照这形势,到了明年开春的时候怕是江州就得乖乖投降认输,战神果然还是战神,哪怕这么多年没上战场,但仍旧能力挽狂澜啊。” 在旁边一桌吃饭的两个男子正在讨论着最新的战况,我顾不得吃饭便转身问了他们,“这样说来,战神当日被困山坳是已经解了困局了是吗?” “那是当然,那都十天之前的事了,现在光冶都已经被收复回来了,余下只有黑囟和孟溴两城还没收回罢了,不过现在两军都在修养生息,这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再开战了,只是这收复肯定是指日可待的。”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的心中总算是安心了不少,这样看来等我找到燕北凊的时候,说不定他正在营帐内休息又或者是和量将军在商议战情。 “琨曳,我们赶紧吃,然后吃完我们就找客栈住下吧,这么多天我们三个都风餐露宿的,也该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至于吉徊你。” “我会自寻住处,王妃不用挂心。” 这样一来我们三个就不用那么赶了,吃完之后那个小二也回来了,他速度很快把该买的都买了,还顺带着买了一些手套给我们,真是个会做事的人。 之后我让小二推荐这里最好的客栈,小二就指了一家,说是这一家是这郾城最大最豪华的客栈了。 到了之后,我就立马让掌柜的烧了热水,我给我自己和琨曳分别开了一间上房,刚才同吉徊告别的时候我给了他一些银子,我想他自会想办法给自己找个舒服的去处。 当我整个人泡在沐浴桶里的时候,觉着浑身的疲乏都在这一刻逝去了,真的是太舒服了,这么多天不洗澡身上都快起皮了,我洗了头也擦了身子,然后就擦干身子拧干头发在屋内休息,头发擦了许久才觉得有些干了,不久之后我便能见到燕北凊了,不知道这将近一个半月没见,他如今怎么样了。 第三十三章 遭遇匪兵 这一个晚上是离开莫城之后睡得最舒服的一晚,在这么暖和的被窝里足足睡了七八个小时,等起床的时候整个人都觉得身子清爽。 等我下楼之后才发现琨曳和吉徊已经在门外等着我了,我结了账又像这客栈的老板买了一些小酒。 昨天我给吉徊的钱他全部买了干粮药材还有一些粗布麻衣,买干粮和药材我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买这些粗布麻衣实在让人费解了,而且吉徊自己已经穿上了这新买的粗麻衣裳。 “吉徊,我们还有三天就要凤城了,这原本从莫城带来的衣服完全够穿,怎么还要买这些?” “王妃,等出了城自然就明白了。” 吉徊这人做事还是蛮有计划的,想着他既然买了肯定就有他的用意,我也就没继续追问了,今天艳阳高照是个好天气,而且新买的马儿跑得很快,这样一来原本被耽误下来的路程很快就能追回去了。 出了郾城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吉徊就停下了马车,然后把原先买来的这些粗布麻衣拿了出来,“王妃,你同琨曳尽快换上,我先到别处等着。” “琨曳,是不是等会路上会遇到什么危险?” 按照常理推算只能是想到后面会遇上山匪之类的,如今世道不平安,有山贼也不稀奇。 “吉徊考虑的甚是,这郾城再往下走就要穿过两座大山才能到凤城,而这山上别的不多,最多的就是山匪了,我们身上的衣着太过招摇了一些。” 说话的功夫,我们就已经换好了衣服,而吉徊决定不抄近道而是一直走大路,这大路怎么说也会比近道安全多了。 路上吉徊告诉我们,他昨天在郾城里面打听到这前往凤城的路上有好几批山匪,各个都是趁着打仗之际到处敛财,许多从边境逃难的百姓都被这些人再次祸害了一次,而官府如今都忙着应对战役之事,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兵马去剿匪了,吉徊同琨曳虽然武功了得,可双手难敌四腿,这如果能运气好避开这些山匪当然是最好,但是若遇上了,见到我们穿着寒酸,我们只要给了银子那自然也就能蒙混过去。 接着我们三个人就赶了一天的马车,眼看着都快天黑了,这第一座大山还没走出头,我坐马车坐得也有些反胃,感觉今天吃点东西根本没有消化而是堵在喉头下不去,我正想让吉徊停车休息一会儿,可就在此时赶路的吉徊却急急拉住了马车。 我还没掀开轿帘就听到外面有许多人靠近的声音,这好的不灵坏的灵,看来还是遇上这些人了。 “呦,这还有不怕死的往凤城赶呢,不知道那边如今战火连天啊!” 这时候在外面的吉徊下了马车,听他说道,“各位大哥,还请行个方便,这是我们所有的盘缠。” 那人掂量了一些吉徊给的钱袋子,可似乎并不是很满意,“人走可以,马车得留下!” 我靠,这马车留下了,接下去我们还怎么赶路,要想凭借双脚翻山越岭,那简直是异想天开啊。 “大哥,马车里面是我的娘子和小妹,小妹身体不好,要是没了马车怕是没法行走啊。” “娘子小妹,哈哈,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居然有两个姑娘送上门来,老二你去掀开轿帘看看!” 琨曳听到后就马上下了马车,“各位好汉,我家妹妹得的是肺病,这可是会过人的,还希望各位通融通融。”琨曳话音刚落我就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哪儿这么多废话,我可告诉你们,我们既要钱也要车,至于你们这得了肺病的妹妹关我们什么事!” “啊!” “妈的,会武功,兄弟们上!” 外面此时正乱做一团,我急忙掀开了轿帘,看到琨曳和吉徊正在与他们厮杀,我以为这些山匪最多只有七八个,可不想居然有二十那么多,吉徊和琨曳武功虽好,可是这些山匪全是杀人不眨眼拼命的角色,想要快速脱离他们的纠缠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行。 我下了马车用袖箭射伤了一个人的眼睛,然后有两个悍匪便朝着我这边而来,我一看围过来的人多了,这手脚就乱了起来,接二连三出了错,这射出去的袖箭居然没有一个能打中目标。 等这两个人靠近我的时候,琨曳突然出现在了我眼前,她几乎是一刀一个砍杀了靠近我的这些人。 我同琨曳正欲上马车然后赶车过去的时候,见那些贼人不知道投掷了什么东西在空中,瞬间火光高溅,而吉徊的身影就消失在我们面前。 “吉徊!” 这眼看着就要马上到凤城了,怎么还会出了这档子事,吉徊要是出了事,我这一辈子怕是都无法安心了,等到烟火散去之后我同琨曳才看清眼前的情景,吉徊一刀两个的结束了山匪,而其余山匪见吉徊杀红了眼,也吓得连连往回跑。 这时候我同琨曳才下车准备去扶吉徊,却不想吉徊发疯似的拿着手上的大刀要来砍杀我们,若不是琨曳速度快护住了我,我怕是要被自己的人给杀死了,不过琨曳就没那么幸运了,她的手臂被吉徊狠狠的砍了一刀,而这一刀下去之后吉徊才有些清醒过来的样子,先前的吉徊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而琨曳趁着他混沌不清之际,直接点了他的昏睡穴。 “琨曳,你的手,快回马车上,有金疮药,快点止血!”琨曳手臂上的血像是止不住的涌了出来,这刚换好的粗麻衣服现在也大半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我同琨曳把吉徊扶进了马车上,随后我又拿出金疮药给琨曳上药。 “王妃,我不要紧,我们赶紧走吧,那群山匪怕是会卷土重来,到时候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琨曳这话在理,我见她还想从马车里面出来赶车,“你在里面照顾吉徊和自己,赶车让我来吧。” 这么些天我也有些知道了赶马车的技巧,我不敢赶得太快也不敢赶得太慢,只能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来,好在这马儿很听话,它自己好像知道哪里有碎石哪里有平坦之地,我带着琨曳和吉徊匆匆赶了一夜的夜路,幸好这天晚上月光很足,借着月光我总算顺利的完成了这个任务,昨天晚上是睡得很舒服,可今天晚上确实彻夜难眠,若不是我一意孤行非得来凤城,那么琨曳和吉徊也就不用受到这种苦楚了。 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吉徊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他知道了自己昨天发生的事情,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赶着马车,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琨曳的身子底子好,所以尽管挨了刀伤但所幸没有发烧。 “吉徊,先停停吧,我们该休息一下了。” 马车停下之后,我到附近找到了一条溪流,用丝帕汲了一些水,这么冷的天气这溪水自然是冰澈透骨,当我手触及到溪水的那一刻觉得我的手都要被冻僵了,如今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也不知道前方打仗的那些士兵是如何抵御得了身上的寒凉,不知道燕北凊有没有被冻到。 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过杞人忧天了,我甩了甩脑袋,把这丝帕浭水浭干净,然后回了马车给琨曳擦拭,她这身麻衣如今穿着可是半分温暖都没法汲取,我想给她换衣服却发现她身上的血水早就同麻衣凝结在一处了,我要是强行帮她换衣服反倒是会让她再痛一次,我把藏在马车下面的棉被给拆了下来,然后全数盖在了琨曳的身上。 吉徊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帮着我做事,但是却一直没有说话,想必他心里也十分愧疚。 “琨曳不会在意的,你若不信等她醒了再同她道歉就是了。” “我昨天是发病了,不是故意为之的。” 发病了,这到底是什么病,发起疯来居然这般可怕,吉徊好像是突然出现在燕北凊身边的,燕北凊也从来没有同我说过吉徊的来历,他好像从来没有自称为奴才这两个字,想来他曾经也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吧,许是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出来做事,这么看来也是一个可怜人,也不知道他这个病以后能不能好的了。 “好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就赶路吧,等到了凤城,一切就会好的。” 我以为后面就不会再出事了,我以为在见到燕北凊之前我们都能稳稳当当的,可是世事难料的很,不想在见到燕北凊之前我们三个人还是又要经历一次磨难。 再两天之后,我们总算是赶到了凤城,可是如今的凤城却是城门紧闭,城门外连一个看守的士兵都没有,不是说燕北凊他们已经逐渐收回了一些失地,那凤城怎么会如此这般萧条的景象。 吉徊上前拍了拍城门,不想他这刚一拍城门,里面居然出来了数十个官兵,随后什么话都没问就将我们连人带车给扣下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凤城不是在打仗吗,怎么会只有你们这么几个人在看守城门,量将军和青王呢,他们现在身在何处!” 第三十四章 最后一关 我语无伦次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押着我的官兵却只是说了句,“凤城早就是空城了,如今只有出没有进的,你们居然往这赶一定事有蹊跷,不是奸细就是有鬼,带下去等候闫副将的发落!” 闫副将,怎么又是姓闫的!感觉姓闫的人我认识的都有好几个了。 我们三个人被他们几乎是推着给带到了一个脏乱的牢房之内的,而这个牢房里面居然连一个犯人都没有,甚至连看守的狱卒都没有,看守我们的就是原先抓了我们的这几个人,琨曳和吉徊本来想同他们一番较量的,但是被我暗暗拦住了,这凤城毕竟眼下还是安全的,而且这里也属于燕北凊的管辖范围之内了,我想着等见到了那个闫副将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而且我身上也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想来要见到燕北凊也不会太过困难。 在这个破旧的牢房内等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终于是有人重新从外面进来了。 却不想这个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人哪里有半分当副将的样子,可他这个大肚腩我看着倒是觉得莫名熟悉,我想了一想才想起来这个人不就是当时在那个黑心客栈里本来打算带走我们那些姑娘的人吗,他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了什么副将,看来他也是刚到凤城不久。 “你们三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来凤城究竟意欲何为啊?” 这问话问的太没新意了,不过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们从郾城来,这到凤城是准备来卖药材的。”我不清楚眼前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摸清对方的底牌再说。 这个人笑着摸了摸他自己的下巴,“卖药材,你们以为马车上堆放一些治伤的药材我就真的相信你们是卖药的了,我问你们,有哪些四字的药材,说不出来的话,你们就是混进凤城的奸细!” 看着不精明一副憨厚可掬的样子,却不想他甩了这么一个问题给我们,若是此时冷泗或者玉衡在就好了,可惜的是现在他们一个都不在。 “王不留行,五指毛桃,罗布麻衣,十大功劳还有紫花杜鹃,紫背天葵以及鹅不食草。” 我一脸惊愕的转头看向吉徊,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这个吉徊真是深藏不露啊,居然对药物也有所研究,显然提问的人也有些蒙了,不过他很快就又往下问了几个问题。 “芜菁的别名又叫什么?” “青娘虫。” “那什么毒药能见血封喉?” “自然是剪刀树。” “那你可知何为东南西北四味,何为春夏秋冬四味?” “麦门冬、天南星 、西河柳、北柴胡乃为东南西北四味;而春夏秋冬四味分别是小青皮、仙半夏、田基黄以及天冬草。”此时此刻我对吉徊的崇拜之情已经从一厘米涨到了一百米,真是个牛人了。 此时我见吉徊又开口说道,“阁下问了我们这么多问题,那我也问问阁下,有什么东西能让人胃出血,却又让人难以提防觉察?”想不到吉徊这个孩子居然反客为主的提问了。 这个大肚子男人立刻仔细想了起来,可我见他好似有些想不到,而吉徊见他答不出就说出了答案,“是金刚石。” 为毛我有一种在看知识竞答的感觉,此时的吉徊完全是以全面压倒的绝对优势拔得头筹啊,等他说完这几个字之后我都不自觉的给他鼓起掌来。 “做什么呢!”这人张嘴严肃骂了我一句,“怎么了,就许你出难题,不准我们也考考你啊,你一个副将哪里来的这么多药材的问题。” “谁说我是副将,闫副将正在忙,让我来审问你们,就当你们真的是出来卖药的好了,为何只带了两袋伤药,两袋伤药能赚什么,何况人人都知凤城如今局势不稳,就算要赚钱谁会想到用命来赚钱!” 看来这个人还是不相信我们,若是见到闫副将就好了,我只需要把燕北凊之前给我的龙珏给他一看便可,可眼前这个人我没办法分辨他到底是谁的人,我还是不要轻易冒险的好,“富贵险中求罢了,既然阁下不让我们贩卖,那我们走就是了,只是走之前能否见闫副将一面,除了车上的两袋药材之外,我们还有别的物资可以捐赠给军队。” 我以为我说捐赠之语,他定然会考量一番,可他仍旧是很谨慎的问我,“你个小丫头,先前还说是贩卖药物,怎么这么快又改了口风变成是来雪中送炭的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况我们都是羌国的百姓,国家有难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不是。” “还想见副将,做梦呢吧,先前就有刺客乔装成商人到凤城来,结果害得凤城差点失手,谁知道现在是不是故技重施,闫副将说了若盘问不出底细,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你们就等死吧!” 说完这个大肚子男人就离开了牢房,随后这牢房又恢复了往日的黑暗。 “琨曳,你可还撑得住?”我们你三个人当中如今最需要妥善休息的就是琨曳了,看来等下次再有人进来的时候,我得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我必须见到闫副将才行,估计他是燕北凊留在凤城看守的,只有见到了他我才能知道如今燕北凊在哪里,也才能知道如今的战况到底如何了,只是该去哪里找这个闫副将才行呢。 琨曳勉强撑着自己坐在了一旁的墙角之下,“我没事,只是要保护王妃离开这个地方怕是不易了,吉徊,你记住不管任何情况宁愿舍弃我们的命也得护住王妃的,王妃在我们才能算完成主上交代的任务。” 吉徊听了琨曳的话说道,“不用担心,等会儿我们见机行事便可。” 这吉徊所谓的见机行事实则就是这些看守的士兵进来给我们送饭的时候,吉徊瞬间将他打昏了,然后从这个人的身上拿到了钥匙,吉徊做这事极其熟悉的样子,莫不成以前当过小偷? “吉徊,你以前是不是做过梁上君子啊?”我属于有疑问就会马上问出口的性格,吉徊听了之后只有一瞬失魂,不过很快就回道,“我们出去再说。” 等我们从牢房里面出来之后,琨曳和吉徊一人一边占据了门口两边,而我扯着嗓子大声吼叫起来,“快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得亏我是个大嗓门的女汉子,这吼叫了几声之后外面就有人进来了,随即我瞧着琨曳和吉徊一人一掌将进来的几个人给劈昏了,我多想有朝一日我也能有这么好的身手,这样一来不管如何我也能自保了。 看来凤城如今是真的没什么人守护了,这在外面看守的不过三四个人,而吉徊动作最快马上换好了这些狱卒的衣服,随后他又将其余两个比较瘦弱的狱卒身上扒了衣服,接着就先出了门在外面等着我和琨曳。 因为只需要换外面的衣裤就好,所以我也一气呵成的就立马换上了,我刚想转头去帮琨曳,却见琨曳自己将连着血肉的麻衣给脱下来了,这看着我都觉得疼,可琨曳却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收回我是女汉子这句话,真正的女汉子非琨曳莫属。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们三个人便从这牢房离开了。 “如今找到闫副将才是最关键的,只有找到了他,才有可能找到燕北凊,吉徊你去府衙里面找,我到大街上去碰碰运气,至于琨曳你不要再动了,好不容易止住的伤口现在又裂开了,如果我们一切顺利我会再回来寻你,如果我们其中谁回不来了,那剩下的两个人无论如何也要离开凤城然后去前方打仗对方继续找,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白白牺牲自己的性命。” 一番交代之后,我们就各自分散开来,而琨曳原本还想着跟我一起去,最后被吉徊点中了昏睡穴,然后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用稻草全身盖着。 想不到如今这个凤城如今已经看不到什么青年人了,留下的全是一些老弱妇孺,我问了好些人他们都说没见过什么闫副将,而且凤城原本的官老爷也死了,至于燕北凊和量将军只是经过过凤城,但是根本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去了战场之上,原本凤城早就要被攻破城池了,但好在敌军一听莫城前来领军的是燕北凊居然不战而退了。 我不知道以前凤城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是同我脑海中莫城的繁华盛况根本没法比较,甚至有些老人居然在水煮枯黄的枫叶,只是加了一点盐巴就囫囵下肚了,又走了一会儿之后看到一个母亲在痛哭,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原来是她已经没办法挤出奶水来喂嗷嗷待哺的婴儿了,大人尚且吃不饱,襁褓中的婴儿又哪里能吃到奶水呢,我摸了摸身上发现还有先前吃了剩下一半的牛肉干和肉脯。 “这个你吃了吧,大人吃饱小孩才能活啊。”我把这些东西递给她之后,她连忙一把抢过,几乎连咀嚼都没咀嚼,就硬是强迫着自己吞了下去。 第三十五章 终于见到他了 我蹲下身子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孩子,伸手摸了摸这小孩的脑袋,“这凤城不是安全了吗,怎么会一点吃的都没有,我刚刚看到好多人都在吃枯黄的树叶,官府没有救济你们吗?” “呵呵,救济,官府的人早在外敌攻城前就弃械投降了,若不是一群山上的土匪义气下山来堵住城门,怕是凤城早就不保了,而战神还没到之前,凤城早就是个死城了,除了年轻有力气的人逃了出去,我们剩下的就只能等死了,原本想着战神来了我们就可以活了,可是他根本没有在凤城多做逗留,而原本的那个官老爷他居然敢直接抢夺钱财和粮食,后来又派了一个什么别的大官来,那个官老爷早就跑掉了,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大官会如何刁难我们呢,他们官官相护,哪里会来管我们的死活。” 不想原来凤城并不是被江州的人弄成这样的,而是被一个贪生怕死的贪官污吏给弄到如此境地,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此时才能起到一点安慰的作用,而就在此时从不远处走过来好多官兵打扮的人,我立马起身压低了头上的帽子。 “你,快点过来帮忙,杵在那做什么!” 我看了一眼原来这些人还拉了好几辆板车过来,而板车上全是米粮和猪肉,这会儿原本还在吃野草树叶的人全一股脑的涌了过来,一个两个都想扑上去。 “安静,请大家安静,这些米粮都是前方战士的粮草,如今青王特意拨了一部分过来用以救急,等再过几日郾城那边也会有米粮运到咱们凤城,你们放心,这种苦日子很快就能过去的。” 原来是燕北凊特意把军粮运到了凤城,而我此时也在里面帮着分粮食,我也不知道为何我就做起了这件事情来,原本我可以趁着混乱走掉的,可是我的脚步却是移不开,大概觉得这是我同燕北凊这些时日以来最近的一次接触吧。 等分完这些粮食之后,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法走了,因为里面有个人惊呼了起来,“你是谁,女扮男装混进来想做什么!” “我是新来的,看着脸生很正常啊。”但是我这番说辞根本没有半分用,惊呼的那个人直接将我按到了一旁的板车上,“凤城的守卫里面根本没有你这个人,我们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是青王体恤我们和凤城的百姓,而且这凤城之内根本不会有如此青壮的男丁了,说,你到底是谁!” 唉,要不要这么聪明不好糊弄啊。 “我是青王妃,我要见你们闫副将!”我原本想着偷偷见闫副将,然后让他帮忙带着我去见燕北凊,这下看来是不行了。 “你,你说自己是青王妃,怎么可能,青王妃远在千里之外的莫城,怎么可能出现在凤城!” 看着他们一个个都不相信我的样子,我只好说,“带我去见闫副将,是与不是,自然揭晓。” 他们也不敢断定我这王妃到底是真是假,只好驾着我去了府衙,而我这刚到府衙就看到吉徊被人抓住的情形,看来我所有的希望都得压着那个闫副将的身上了,只希望他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吧。 “闫副将如今不在城内,估计傍晚会回来,你们就在这老实的呆着,等着闫副将回来再行定夺!” 我看了一眼吉徊,问道,“你怎么会被抓了,你没事吧。” “没事,都是琨曳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我们两个正在窃窃私语,却被看守的人大声训斥了一句,“聊什么呢,不准说话!” 这样一来我同吉徊只好闭嘴了,我记得吉徊武功不错啊,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捉住了,殊不知这同吉徊上次发病有关,不过等我知道这个原因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之后了,当然了这都是后话了。 他们没有拿麻绳之类的东西捆绑住我们,反正我也不打算逃跑,只要见了那个闫副将,然后把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给他看,那就万事大吉了。 等了个把时辰之后,这府衙外面总算是有人进来了,从远处看去我就认出了这个闫副将是何许人,他看到我自然能证明我的身份了,可是他怎么会成了副将呢,不过短短数月,他的身份让我不得不起疑。 “大人,这两个人自称是青王妃和青王的护卫,说是非要同大人见面不可。” 见他此时转过身看到了角落里的我们,随即面色一怔,可说出口的话却是让我始料未及,“青王妃如今正在莫城,你们胆敢冒充,真是胆大包天!” 这个闫副将并不是别人呢,正是先前在凌府做事的闫河,上次同他见面还是我在凌府偷换燕窝被他给抓个正着,想不到今天他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闫河,别人也就罢了,你怎么可能认不出我来,我是南鸢啊,是凌少夫人的好朋友,我还同你赛过马,你当真不记得了!” 我见他还想否认,正欲同他争个长短,却不想他突然笑了起来,“属下眼拙,天色昏暗竟认不出王妃真颜。” 这天色昏暗是事实,可闫河又不说老眼昏花怎么可能认不出我来,我刚要开口,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惊讶之音,“南鸢,你丫的怎么来凤城了!” 会用这种口气同我说话的自然也只有冷泗这个家伙了,我明白了闫河刚才估计是知道外面进来的人是冷泗,所以他才立刻改了口。 冷泗几乎是跑着到了我身边,他左看看右看看似乎还不相信我来了,“你胆子真大啊,居然这样就来了,是太想我了所以来看我的是吧。” 我现在没心情同冷泗说笑,只道,“快去找琨曳,琨曳受了重伤。” 听到琨曳受了重伤,冷泗便立刻问我琨曳现在何处,而我还有些话要问闫河,于是就让吉徊带着冷泗去找琨曳了。 等冷泗他们离开之后,闫河也把还在堂内的人都打发了下去,而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闫河却突然正色的说了一句,“你不该来的。” 他不再叫我王妃,也没称呼我南鸢,可我心中此时却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闫河,你同我师傅可有血缘关系。” 若说之前他们之间的联系仅仅只是同姓,那现在闫河突然成了副将却是让我不得不疑心,我想起当日燕北凊他们离开莫城的时候,我在城门上看到闫海就在下面,如今想来他或许当时也是在目送某人离开吧。 我说出我的疑心之后,闫河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他还说你心思简单,定然想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却不想还是被你猜到了,我同你师傅的确是有关系,他是我舅舅。” 舅舅,我还以为是父子关系来着呢,只是闫河这么快就招认了,我倒是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了。 “你担心青王,所以才到这边来的吧,不过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过来,青王是个奇才,他能在短短一个月之内扭转战局而且收回了光冶,看来短则三月,慢则半年,他就可以班师回朝了。” “闫河,你舅舅到底想做什么,他让你来营中当副将又有什么目的?” “总之,我和他不一样,我想的只是与世无争的活着,而他想的却是满心的报复,你记住绝对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同闫海的关系,否则你怕是会有危险,这也算是我报答你上次救我一事吧。” 闫河的话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对闫海是存有极大戒心的,连燕北凊对他都那般忌惮,我又怎能不提防于他,而闫河嘴巴上说着同闫海不是一路人,既然不是一路人,又为何会来这当什么副将呢。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如果你们敢伤害燕北凊,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不敢保证我会怎样。” 其实我这话说的我自己都心虚,我啥都不会哪来的胆子敢要挟别人啊。 闫河听完我的话之后,只是呆呆的看着我,“你同她真的很像。” 我不知道闫河口中的她到底是谁,不过我也不想再追问下去了,此时吉徊已经回来了,告诉我冷泗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而冷泗这回来凤城只是让闫河去筹集药材的,前方战事吃紧,伤员不断,所以闫河的职责除了留下安抚凤城的百姓之外也负责后方的一切事宜。 多余的话我没有再同闫河说,而是跟着吉徊急急出了门,等坐到马车里的时候才发现此时马车里面正有一股匪夷所思的氛围。 琨曳的脸蛋红红的,而冷泗脸色也有些不正常,我要是此时坐在马车里面怕是要受酷刑的,我敢保证他俩之间肯定有点什么,只是不足以为外人道就是了。 “这天太热了,我同吉徊一道赶车吧,冷泗啊,你好好照顾琨曳啊。” 说完也不顾他们的反应,我便出了马车,吉徊一脸不意外的看着我说道,“王妃,这仗打完之后回了莫城怕是要办喜事了。” 连一向冷言冷语的吉徊都看出猫腻来了,我这心里真是又惊又喜,看来我带琨曳来这还真是带对了,一想到可以马上见到燕北凊了,我这心脏就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南鸢啊南鸢,你怎么就这么没有出息,可是为了燕北凊没有出息也没关系,总之他就是我这辈子的克星就对了。 赶了大概四五个时辰,我觉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到我的脸上了,一摸竟是一片冰凉,原来下雪了,没想到居然下雪了,而此时一直骑马在前面的士兵也停了下来,放眼望去,竟然已经到军营了,到处都是明亮的火把在燃烧着熊熊火焰,这火光把营帐照得明晃晃的,里面的冷泗和琨曳也下了马车,我瞧着冷泗好像不敢去看琨曳,而琨曳脸上也是一直带着笑意,等空了下来我非得问问琨曳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泗带着我们去了燕北凊所在的副营帐,可是在里面我只见到了量将军。 “王妃,你怎么来了?” “见过量将军,我早前听闻将军和北凊出了一些意外,这才冒冒失失的就从莫城来了,只是如今怎么没看到燕北凊?” 量将军叫人去外面找燕北凊,说是燕北凊刚才被前锋叫走了,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老朽只是白白领了一个主将的头衔,实际大部分的作战计划都是青王下的决策,不想这么多年过去了,青王还是一如往昔,杀伐决断,英明果敢,老夫真是汗颜了。” “当年若不是量将军曾有幸教过青王,青王又怎么能有如今的这番作为呢。”这讨喜的话我自然是要说的,何况这本就是事实,说话之间我突然想起之前沈一让我带给量将军的东西。 那个东西原本只是个小物件,但是我怕弄丢了就一直是放在马车上的,先前下马车着急居然忘了拿了,“量将军,你且等一下,我去取个东西,保准你见了之后满心欢喜得不得了。” 说着我便出了营帐,然后上了马车,我记得是放在软枕下面来着,掀开一看果然在那,这东西是个剑穂,沈一说她先前同量将军大吵了一架,原来是因为沈一想让量将军以年迈的原因回绝了此次的主将提议,可是量将军却是用了八个字回绝了沈一,‘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这祖孙之间哪里有什么隔夜仇,她连夜打了这个剑穂,原本想在量将军出征之前给他,可是她打好的时候量将军就出发了,所以这次我来这边找燕北凊,她就特意将这个剑穂交给了我,让我交给量将军,顺便告诉他,沈一早就不生气了,沈一会在莫城等着她这个老骥伏枥的外公班师回朝。 我将这剑穂收好,刚掀开轿帘准备出去,却看见燕北凊此时正大步流星的朝着马车走过来,此时的他一身戎装,银装铠甲,威风凌凌的很,他立在风雪之中,就像一颗火红的种子,我看着他心中满腔的柔情便在此刻有了倾泻之处,我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快速跑过去一把抱住了眼前之人。 他的怀抱是这样厚实,我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我觉着风雪好像都是在为我们的相逢而在欢呼,原本我有千言万语要同他述说,可是在一瞬间,我却觉得任何的言语都没有了力量,我同他只是这样静静的相拥着,只是这样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如果非要用言语来形容此刻我的心情,那便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第三十六章 一夜恩爱 我在燕北凊的怀中呆了一阵之后,燕北凊便拉着我的手往他的副营帐走了回去,等进去之后只见量将军笑盈盈的看着我们,一副我懂得表情,我连忙把手从他的手中撤了出来,然后把藏于袖间的剑穂给拿出来,可不知是不是我太兴奋的关系,这剑穂没有掏出来倒是不小心把藏着的袖箭给按到了,随后一支暗箭快速的朝着量将军而去。 “小心!” 几乎是瞬间,量将军立马将身子一动偏向一旁,而那只暗箭就直挺挺的插进一旁的营帐帘上,我觉得我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量将军,对,对不住啊,我没想到会碰到这袖箭,真的对不起啊。” 要是量将军真的被我这暗箭伤到,我怕是万死难辞其咎了,这好好的元帅打仗没出事却被我给弄伤了,这事可了不得了。 “无妨无妨,好在老夫躲闪及时,否则怕是要贻笑大方了,只是想不到青王妃要给我的惊喜却是这个,哈哈。” 我尴尬的摸了摸脖子,然后先把手上的这个袖箭给卸了出来,再把那个剑穂递了过去,“这是沈一亲自做的,她说务必让我交给你,她才安心,量将军,以后咱们回了莫城能不能不把这事告诉沈一啊,不然沈一怕是要找我拼命了。” 好在量将军是个大度的人,我把剑穂给他之后他就收入了囊中,不过转而却是看向燕北凊,“你这青王妃还真是出人意表,看来平日里你也疲于接招吧,老夫也不在这碍人眼了,你们小两口想必也有很多话说,我就先走了。” 燕北凊恭敬的将这量将军给送了出去,转身看向我本是严肃的样子,我还想着刚才那事估计他生气了正准备讨饶,不想不过一刻燕北凊就憋不住了转而笑了起来,“你啊你,一天不闹腾就闲不住。” 看来他没生气,那就好那就好,这刚见到面要是闹了个不愉快那可不好办,燕北凊朝着我走了过来,我以为他是要问我怎么会来找他,不想他却是将我抵在了一旁的椅凳之上,然后低着头就亲了上来,原本我也想同他亲热一番,可他估计许久未收拾自己的了,这脸上居然长出了些许扎人的小胡子。 “等等。”我伸手将他给抵住了,他有些疑惑看着我,我伸手摸着他的下巴,指腹触肤,带着点挑逗的意味继续说道,“你这有多久没刮胡子了?” “大约五六天,怎么嫌弃了?” 我自然是不会嫌弃他,“是嫌弃啊,嫌弃你这样更撩人了。”说完伸手将他拉得更近,随后与之气息混合,大概是长久的思念在这一刻得到了舒缓,唇舌相抵,我们两个人都似乎想把自己的感情通过这样的欢好传递给对方,一吻完毕,燕北凊却突然将我抱了起来,这孩子要不要这么着急啊,好歹我同他先拉拉家常才对啊。 但是过了三四分钟后我才知道我想多了,燕北凊只是将我放到内帐的牙床上,随后说道,“鸢儿,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这燕北凊生气的时候就喜欢这样一本正经的和我说话,语气很柔和就像在问我晚饭吃过没一样,我立马佯装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拉着他的衣袖,“北凊,我这一路辛苦颠簸才算是见到了你,你让我再抱抱好不好。” “少来这招,我问你你是怎么逃出莫城的?” 得,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我们这位青王爷可是从来不会含糊,我只好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诉了他,不过我特意跳过了吃假死药痛得半死的事情,只说我是假装昏倒,然后皇后怕担责任最后只能让我回到了府中休养,至于在路上发生的事情我只挑了好玩有趣的,以及我美女救美女的英勇事迹。 “基本上就是这样了,我是听说你同量将军在这边出了事情,所以才想立刻见到你,燕北凊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像傻瓜似的在那里担忧。” “你吃了假死药对不对,是玉衡帮着你离开了皇宫,你还在华忠阁抄录了一个多月的经文,原因是忌惮太子,是与不是。” 我的娘,这个燕北凊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他是有千里眼顺风耳吗,不对不对,在莫城那里唯一一个知道这些事情又会告诉燕北凊的就只有玉衡了,看来是玉衡写了信给燕北凊了。 “你既然都知道了,干嘛还要问我啊,我好不容易历经千难万苦才见到你,你却像审问犯人一样对我,燕北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正所谓一招鲜吃遍天,我这句话说出口之后燕北凊明显脸色不像刚才那般严肃了,“我记得我说过,你不可以再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达到任何目的,那个假死药我之所以先前留给你,是让你在无法活命的前提下才能服食的,不是让你用来金蝉脱壳的,那个东西入体之后有多折磨人你当我不知道吗?” 燕北凊的话说的句句在理,但在理不代表我认同,“可是你失踪的时候就是我快无法活命的时候,燕北凊,你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也知道吃了那玩意会痛得半死不活,可是我都没有责怪你,你凭什么责怪我,就凭你是男的我是女的吗,你这是性别歧视,你既然这么不高兴我擅自做主,那我现在马上就走!” 说完之后,我便愤然起身,而燕北凊却死死抓住我的手,“鸢儿,我爱你。” 这个人怎么不按照套路来,此时他该说的不应该是我错了之类的话吗,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么肉麻的话来,不过他这几个字说出口后我这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我慢慢转过身子去看他,见他此时眼里尽是深情,这一看我就不自觉走了过去抱住了他,算了算了都老夫老妻了,我就原谅他了吧。 “鸢儿,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这句话是在我俩羞羞之后燕北凊吻着我的头发说的,我俩如今都是坦诚之身相拥着,他灼热的体温源源不断的包裹着我,此刻的我只觉得这趟来得真好,都说男人被满足之后会很好说话,我想着我要不要就趁着此时试试看。 “北凊,我这几天想同冷泗学医理好不好。” “好。” 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不过燕北凊紧接着就亲着我的耳廓说道,“不过我觉得你这几天不会有力气的。” “切,燕北凊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虽然我舟车劳顿万苦千辛才来到这,但是我只要睡一晚就能生龙活虎好不好。” 不想我说完这句话后,燕北凊却轻笑了起来,而我到了后半夜总算是明白他先前那一句话的意思,什么被满足后的男人很好说话,燕北凊完全就是个例外好不好,他口头上说着好,可我确定未来几天我肯定是没有力气的,燕北凊,你这个腹黑boy,我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会看上你的,大概只是因为我颜控吧,颜控害死人啊,唉! 次日清晨,我是被琨曳叫醒的,我正想着让她先出去,我先穿好亵衣亵裤再说却不想我刚抬手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已经穿好衣裤了,估计是燕北凊起床之后帮我穿戴的吧,这样想着我的脸就红了起来。 “王妃,您这脸色自从出了莫城之后就没这么好过,看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琨曳之前说喊我名字还是不大习惯,最后还是喊回了王妃,我也就随着她去了。 这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怕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吧,我瞧着琨曳昨天同冷泗见面之后整个人也是出于发春的状态中,看来我得好好盘问一番了。 “琨曳,你同冷泗是不是好上了?” 我这人一旦问到八卦这种事情,用的词汇就会很干脆很直白,我这一问琨曳的小脸立马红了起来,只是她却连连摆起手来,“没有没有,我同冷公子只是朋友关系,何况冷公子的心里一直有的是烨王妃。” 这解释的也太南辕北辙了,一下说朋友关系,一下说冷泗心中有北溪,琨曳从来不是个说话没有逻辑的人,可她今天这么不正常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她想要掩饰什么事情,而这事情又是不能被我知道的。 “琨曳,冷泗、北溪还有你都是我的朋友,北溪同燕子拓虽然终有决裂的那日,可是冷泗同她也是绝无可能的,有时候眼前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的,何况冷泗对你并非完全无情,否则昨天他也不会听到你受伤的消息后就立马出去寻你了,另外你们昨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冷泗那个话痨居然一路上都没吭声过。” 见我把话说到了点子上,琨曳也知道瞒我是瞒不住了,只好闭着眼把昨天的事情从头到尾告诉了我,我听完之后心里却是更加确定冷泗对琨曳怕是有情了。 “王妃,你可绝对不能拿这件事情去逼迫冷公子对我负责,我不怪他,他也只是无心的。” 这件事情急是急不来的,再怎么样也要等打完仗之后回了莫城再说,我点了点头表示不会为难冷泗,何况如果我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到时候难看的是琨曳。 等我吃了早膳之后我便和琨曳一起离开了营帐,燕北凊现在怕是在和量将军他们在一处,我要是过去打扰他也不好,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雪,这外面倒是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我瞧着好多士兵正往一个普通的营帐内赶,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拦住了一个也打算往那赶的士兵,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那个营帐里面有几个识字的士兵在那,现在刚好是双方休憩的时刻,所以都想写一封家书像家里面报平安。 我同琨曳也走进了那个帐篷里面,不想这么个小小的帐篷居然挤满了人,见到我便打算给我行礼,我连忙示意不用。 “娘,我们如今打了胜仗了,正在休息,等明年开春或者立夏的时候,儿子就回来了,另外家里的老母鸡生了鸡蛋的话就不要拿去卖了,您一个人在家要多保重自己。”这是其中一个士兵口述然后会写字的士兵代为撰写,见这会写字的士兵三两下就写完了这封信,随后就装到了一侧的黄纸信封内,接着又在这上面写了详细的地址,这写字的士兵好像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你家只有你娘亲一人了吗,还有我这信寄到谁给她读信啊?” “这不担心,我家隔壁的王大叔识字,不过出来前我娘说给我找到一个好姑娘了,等我回去就可以成亲了。”这个士兵脸上满是欢喜的表情,我看着也觉得心生欢喜,我看了看这会写字的就三个人,可是这里面估计站了几十人,而且后面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怕是写到天黑都不能写完呢。 “我可以帮你们写信吗,只是我的字写的丑,你们可别介意啊。” “王妃愿意帮我们写,那是我们的荣幸啊,当然可以啊,先前青王得空都会帮我们写,说不定这会儿也会来呢。” 原来燕北凊之前也干过这事,这算不算我同他的心有灵犀。 “在我娘子面前说我什么坏话呢?”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燕北凊此时正从外面进来,而这些士兵见到燕北凊后都很恭敬的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我招手让燕北凊坐到我的旁边,他却坐到了离我最远的地方,等他坐下后才说了一句让我无比害臊的话,“坐你旁边,怕是要分心。” 他这话说完之后,营帐内的这些士兵一个一个都跟着起哄,为何我觉得他这是故意在调戏我,丫的,这人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我和燕北凊在这里大概呆了一整个早上,我这字写得不大好看,但是为了能多写几封,我也没顾得上质量,帐篷里的士兵越来越少,眼看着也就还剩下几个人了,而此时燕北凊那已经没人在他桌前了,他也就停了笔走到我的身边,他这不过来还好,一过来我就立马伸手遮住了眼前的字,要是被他看到了怕是得笑死我了。 第三十七章 洗头刮胡 “怎么,怕字太丑不好意思了。” 这个燕北凊非得说出来,不知道这营帐里面还有人的吗,他说都说了我只好移开手心让他看个够,你要是敢嘲笑我,今天就别想好过,等回了副营帐之后看我怎么折腾他。 “看吧看吧,反正我不怕丢人。” “这字有长进,比之前好多了。”说完还摸了摸我的脑袋,他这弄得好像是因为我写得好而奖励我似的,我觉得我此刻在他眼中估计就是一只乖巧的小狗狗,而我被他这一弄心里也觉得我自己写的字估计真不错,不然燕北凊这么挑剔的人是绝对不会夸我的,随后他便立在一旁等着我写完最后一封信。 等我写完最后一封信,套好信封再写上地址之后,原本写信的那几个士兵也就把这些信件都收拾好,而我和燕北凊也帮着一起收拾好了之后才离开了营帐。 现在外面的积雪已经被清除了不少,而此刻也正好是快到吃午饭的时候,已经有几十口大锅在架着煮饭食,我同燕北凊手牵着手往军营外面走去,而吉徊和琨曳则是没有跟着一起去。 “燕北凊,这同江州的这场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若说我先前没有感受到太多关于打仗的感慨,可是今日写了这么久的家书才算是有些体会,小时候记得学过一片古诗,其中有两句话是这样说的‘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行军打仗没有绝对之说,光冶虽然收复了,可它毕竟是个小城,等这场冬雪过了之后,怕是会有一场恶战,鸢儿,我希望你能在这之前离开。” 我看了一眼燕北凊,知道他这话绝对不是在吓唬我,“我知道你的担忧,你放心,如果到时候真的局势不好,我会走的,我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累赘和负担,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放弃自己,可是现在我只想陪在你身边,能多一日都是好的。” “好,我会记住你说的。” 接下来的十几日我同燕北凊几乎是形影不离,哪怕是他们商量军事要事燕北凊也带着我,不过我完全就是听着天方夜谭一样,可是我看着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燕北凊就会觉着很有意思。 这些日子燕北凊也带着我去了附近几个风景比较好的地方,融雪之后天空也难得的放晴了,而我向管理杂物的士兵要了一些洗漱用品和干净的帕子,然后让吉徊提一个暖炉,琨曳拿着铜盆、剪子和剃刀。 燕北凊已经给我定下了要我离开军营的时间,今天是我留在这的最后一天,因为燕北凊的暗哨已经传回了消息,说是这两日估计江州那边就会有所行动了,而我之前答应了燕北凊要在战事发生前离开。 我让吉徊烧了好些热水,然后又把琨曳手中的铜盆放到溪流中接了一些冰水,再把刚烧滚的热水倒了一些在铜盆里面,试了试水温略微有些烫,不过这天气这温度是刚刚好的。 我同燕北凊说离开之前我想给他洗一次头刮一次胡子,燕北凊的头冠之上扎着一根精致的木簪子,我把这木簪子给卸了下来,随之他一头乌发便落了下来,我将这铜盆放到稍高一些的石块上,燕北凊弯着腰将头压得低低的,我用瓢装满热水然后一下一下的浇灌着燕北凊的头发,等这些头发彻底浇湿之后,我又拿过琨曳手中的木槿叶,泡在水中揉搓挤出些许泡沫来。 “自我懂事后,还是头一次有人帮我洗头呢。” 燕北凊这话让我觉得惊讶,他在莫城生活的那几年不是都有人伺候的吗,怎么会没人给他洗过头,不过眼下这氛围这么好,我也不想开口去询问。 “那就好好享受,我也是第一次帮人洗头呢。” 洗了一遍之后发现原本的水却是没多少脏,这人比人就是气死人啊,我这头发没几天就油乎乎的,可是燕北凊这货估计自从打仗后就没洗过头吧,可是却没有异味也不脏,真是羡慕他的体质。 后面我又给他冲洗了两三遍,然后用干毛巾快速的帮他擦干头发,我知道燕北凊是个难得的美男子,但是也没想到如今他这般披头散发却仍旧像是全身会发光一样,看来我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就算他此刻全身污渍我怕都会觉得那是香的吧。 现在的日头很大,这阳光一照射燕北凊的头发很快就干了一些,这接下来便是刮胡子了,虽然他长胡子也是蛮性感的,不过我听说江州有个女将军好像对燕北凊很感兴趣,也不知道这感兴趣的是燕北凊的战术武功还是他的英俊脸庞。 我拿着剪刀先将他脸上比较粗糙的这些长胡子给一根一根剪掉,随后我再用皂角和木槿叶打出了一脸盆的泡沫,然后将这些泡沫涂抹在他的唇角周边,他有些不习惯刚想开口问我,不想却吃了一些泡沫,我被他这狼狈的样子弄得忍笑不俊,赶忙让琨曳到溪边弄了一瓢溪水,燕北凊漱口之后我才开始我的大工程。 “这剃胡子我也是第一次啊,要是把你弄疼了,你可不能打我。” “嗯。”燕北凊也不敢再开口说话,我便小心仔细的帮着他一下一下剃着胡子,不想我这么粗心大意的人居然这次没有出错,而是非常完美的把这些胡渣子都给剃光了,看着眼前这个白嫩的燕北凊,我忍不住说道,“吉徊琨曳转过头去。” 他俩虽不知我这话为何意,但还是照着做,而当她们转身之后,我便捧着燕北凊的脸重重的亲了下去,浅尝即止我没让燕北凊加深这个吻,反倒心中此时有着深深的担忧,“你说你长这么好看干什么,不然你重新戴上那个丑面具吧,这样那个女将军就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了。” “我只对你有非分之想就可以了,别的人关我何事。” “啧啧啧,你俩要不要脸,这旁边可还站着几个喘气的呢!”原来是冷泗过来了,可冷泗这话说完后燕北凊反倒在我脸上亲了一口,随后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怎么,羡慕啊。” “呕,真腻歪!” 冷泗过来找我们原来只是闲着无聊想同燕北凊下棋,却不想营帐之中找不到我们,他一想我们准是在什么好地方玩着呢,所以这一找就找到了,琨曳见到冷泗来,便故意走得远了一些,而吉徊却是说先回去准备东西便一个人先回军营了,走的时候还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带走了,吉徊原本想留在这里帮燕北凊,可是燕北凊却说吉徊要保护我离开。 我看到这附近有一些干枯了的树枝,我折了一根一看这树枝的中间居然是中空的,而吉徊走的时候把木槿叶和那个瓢给留下了,我弄了一些水在瓢里面,然后用木槿叶又弄出了一些泡沫,冷泗不解问道,“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也要给我刮刮胡子?” 结果冷泗这话刚说完,燕北凊便怼了他,“要刮胡子,自己找个媳妇。” 哈哈,我就喜欢燕北凊这爱吃醋的样子,“我等会啊变个好玩的东西给你们瞧瞧,琨曳你别一直站着了,过来坐啊。”我冲着琨曳拍了拍我身边的位置。 等琨曳靠近后,我便拉着燕北凊起来让他坐到我旁边,燕北凊自然懂得我的意思,可当燕北凊坐到我旁边后,冷泗就立马坐到了燕北凊原先坐过的位置,冷泗啊冷泗,亏你平常聪明的很,这个时候脑子居然也会短路,这样一来琨曳就只能坐到冷泗的右手边,而冷泗这个别扭的见琨曳坐下了一副想起身的样子,我立马恶狠狠的出手拽住了他的手,我用眼神同他来回厮杀了一番,最后在我的蛮力之下冷泗只好作罢。 随后我们四个人就这样坐着静静的晒着日光浴,而我们四个人里面最不自然的就是冷泗了,没有想到冷泗这孩子也会有一天这么坐立难安,我虽然不能笃定的说他心中对琨曳肯定产生了爱意,但是他已经不像之前一样动不动说给琨曳找婆家了,这样看来冷泗那颗原本已经死了的心说不定有一天真能重新活过来,这世间易得之事易失去,难得之事难失去,他们如果最后历尽千辛万苦终成眷属,那我也算是一个称职的帮手了。 我把这个瓢让燕北凊拿着,随后把刚刚那木棒放在里面沾了沾水,然后对着着木棒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这低配版的吹泡泡居然成了,到最后我们四个人一人一根木棒在玩着这个吹泡泡,而冷泗这孩子大概是最笨的,他居然有本事吸了一口这泡沫水,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今天的智商了。 此时阳光明媚,溪水潺潺流动,而空中徐徐吹来的凉风把我们吹出去的泡泡都给带到了更远的空中,此时的我觉得最好的时光不过如此,好朋友就在身边,而爱人此时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此时的我只觉得这一幕是我同燕北凊大战分别前能留给对方最美的画面,而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制造更多更美好的画面,直至终老。 第三十八章 闫河相救 大概是因为马上就要和燕北凊分开的关系,所以回去后我这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的,而燕北凊只是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没有多说什么话。 “南鸢你至于吗,又不是死别,你这样燕北凊还怎么安心作战,要是出了事你可得负责啊!” 冷泗这话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是我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算今日之后我同他要很久才能见一面,那我也要他记住我笑的样子。 “燕北凊,晚上我想吃好吃的,我还要喝点小酒,我要同你痛快喝一场。” 我是笑着将这句话说出口的你,所以燕北凊也笑着应允了,回了营帐之后,燕北凊就命人弄了烤肉和小酒,其实燕北凊之前吃的和那些士兵是一样的,但是我到了之后他却特地给我开了小灶,这样的男人让我怎样能不爱呢,我只觉得我爱他爱得不够多,这次回莫城之后我要去找玉衡,他既然能制造出血毒,那么肯定就有解了我这不能怀孕的体质。 量将军也知道我要走了,所以晚上他也来给参加了我的送别会,我是明天一大早就同吉徊和琨曳离开,所以今晚是我同燕北凊最后的相聚时光,我有些后悔这个聚餐的决议,这样一来我同燕北凊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又少了。 “青王妃,你一个女流之辈敢来到这个地方千里寻夫,老夫佩服你,等我们回去之后,你可要常常来我府上走动啊,沈一这孩子平常也没什么朋友,同你肯定能聊得来。”说完量将军就敬了我一杯酒,我也喝了一杯以示回敬,“那是当然,沈一同我已经是好友了,往后我还得替沈一牵媒拉线呢。” 冷泗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烤肉,现在也只有琨曳会用这种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冷泗了,我把眼前刚烤好的肉给冷泗递了过去,“冷泗啊,我在走之前可得交给你一个人物,你要给我好好看住我家这位美男子,如果有危险就替他挨几刀,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可以的。” 我这话刚说完,冷泗刚夹好的烫肉都掉了,“南鸢,我也是血肉之躯啊,你家燕北凊就是宝贝疙瘩,我就是个倒霉蛋吗,还挨几刀,我挨一刀怕是就得见阎罗王去了吧,我说呢你怎么这么好心把肉分给我,感情吃了你的肉,我的肉就得挨刀子啊。” 冷泗这家伙好像真的觉得委屈一样,我倒是有些尴尬起来,燕北凊此时将他自己面前的烤肉也递给了冷泗,“兄弟,我可是有家室的,万万不能出事,所以你这刀子该挨还是得挨。” 哈哈,燕北凊你是被我带坏了吗,怎么现在说起话来也这么搞笑。 我们里面此时正在如火如荼的吃着,不想帐外响起了急切的打鼓声,而这鼓声响起之后,便有人闯进了营帐。 “将军,副将,江州的军队正全速往我们这边过来,眼下只剩不到三十里了!” 没想到江州那边的人居然如此等不住,现在已经打过来了,而燕北凊立刻站了起来,“对方多少人马?” “粗略预算,两万左右。” 两万人,可是燕北凊这里可是至少有七万人啊,江州那边的将军是想做什么,两万人马对阵七万人马,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通知下去,立刻点兵备战,留一万人驻扎营地,另外派三百骑兵护送王妃离开。” 说完之后燕北凊就同量将军还有冷泗出去了,而燕北凊出去之后却又立刻回来了,他上前抱住了我,“莫城见。”说完便匆匆的离开了,看来一场恶战即将到了,我不可以再留在这扰乱燕北凊的心神,就立刻同吉徊还有琨曳把先前准备的包裹带了出去,见此时燕北凊他们已经骑上了战马,好在今晚燕北凊并没有怎么喝酒,不然怕是无法保持清醒,燕北凊,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还有冷泗和量将军你们也一样,虽然先前说让冷泗帮着挡刀,但那是玩笑之言,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出事啊。 我也立马上了马车,有三百骑兵保护着我们离开,等到了凤城,这些骑兵就可以回去了,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个人的力量啊。 “王妃还请放心,青王爷肯定不会出事的。”说话的是这些骑兵的头头,他说完之后便大声喊了一句“出发!” 马车如今是飞速运转的速度在行进着,琨曳此时也是一脸忧心,我握了握她的手,“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琨曳看了我一眼,声音有些嘶哑,“王妃,我好想陪他上战场,他武功不好,只是个军医,可是敌人是不会管的,我多希望我可以像上次一样替他挨刀子。” 琨曳的话说的我心里酸酸的,战场就是一个炼狱场,不管是谁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保证能活着回来,如果有个万一,琨曳怕是会后悔一辈子,我决定了,人活一辈子为的不就是能随心所致,琨曳她想去保护冷泗,这是她现在最大的心愿,我不能剥夺了她的权力,“琨曳,我帮你。” “停车,停车!” 我掀开轿帘高声喊了几句,随后马车真的停了下来,带头的那个人骑着马从前面走了回来,“王妃怎么了?是有不舒服吗?” “可否借匹快马,我落了东西在营帐,我的婢女手脚快,她可以帮我回去取。” 这个带头的人似乎有些犹豫,“王妃,请问是什么东西落在营帐了,我也可以派其他人回去帮您取,至于您的婢女还是跟在您身侧比较稳妥。” “我的东西只有她才知道在哪里,何况她脚程快,定能追上我们。” “王妃,对不住了,我不能让你们任何一人离开!” 他的话让我一惊,而我往旁边看了一眼才发现不对劲,这周边的环境完全不是先前冷泗带着我们从凤城过来的时候经过的地方,而坐在马车前的吉徊却一下都没动过,“吉徊,吉徊!” 不想我推了吉徊好几下,吉徊都没有反应,而这个时候这个带头的人却将身上的冷剑朝着我们指了过来,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些人反水了,可他们听从的主子到底是谁? “王妃,吉徊是被人施了麻针,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过来。” 那带头的听到琨曳的话之后倒是一笑,“果然是跟过青王的人,一看便能明了,比这个什么狗屁王妃聪明多了。” “燕北凊会如何?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我此刻没功夫同他去对骂,也没有心思去问他到底是谁的人,我只想知道燕北凊此次会不会出事,这江州突然发兵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青王自然会败在主上的手下,即使他能活着逃出来,可你会也会成为控制青王最好的棋子!主上做事周密,早就料到青王会选择骑兵护送王妃离开,所以王妃还是好好配合我们,否则怕是要吃些苦头,主上有吩咐不可对您无礼,可您若是胡来,我们也只能让您受些罪。”原来他们想用我来胁迫燕北凊,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的! 我快速的在脑海中想着对策,可在这个时候却发现我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想不起来,南鸢,亏你平时还自诩有些小聪明,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你万万不能自乱阵脚啊! “放了她们,我自然会乖乖跟你们走。”只要琨曳和吉徊离开了,那么或许他们还能回去通知燕北凊,这人口中所谓的主上不过两个人选,一个是燕子拓,一个是江州那边的,可不管是哪边的对燕北凊而言都会是巨大的威胁。 他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看着我眼中尽是讽刺意味,“你认为你现在同我们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的确,我现在就像是瓮中之鳖,我甚至连自保都做不到,这人说完之后就骑马离去,随后马车又快速的转动起来,我这次来找燕北凊是来错了,我非但没帮到燕北凊,反倒很有可能成为他致命的软肋,带着我们的有三百骑兵,我们想逃根本是不可能,难道我们这样被动的成为那个什么主上的棋子吗! 马车大概走了十分钟之后却又停了下来,而我听到有好多人落马的声音,有人来救我们了,会是谁呢,会是谁来救我们。 我和琨曳躲在马车内不敢随便下车,琨曳原本想出去看看情况,却被我给拦住了,外面什么情况如今还不明朗,万一出现的并不是来相救的,而是另外一拨人马那可怎么办。 外面响起了厮杀的声音,我掀开帘布看了一眼,却发现出现的是一群穿着官服的人,如今这附近在打仗,当官的不是早就逃光了吗,怎么还会有人来营救。 我不能在等下去了,燕北凊那边的情况危在旦夕,我让琨曳拉着马儿就往回赶,而在奔跑的过程中我看到了闫河的身影,没想到前来相救的居然是闫河,闫河是怎么知道我会出事的,而且还刚好出现在这个地方,如此想来,那个所谓的主上就是闫海了,闫海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他能一边同江州有瓜葛,一边又能控制军中一部分兵力,唯一的可能就是闫海和燕子拓估计已经狼狈为奸了,他们为什么要这般不惜余力的对付燕北凊,燕北凊活着对他们而言会有这么大的威胁吗! 第三十九章 重回军营 在我看到闫河的时候,闫河也刚好看向了我,他这一眼看得我不由一震,我来不及思考和判断,只是让琨曳驾着马车飞快的穿过这些厮杀的人群,吉徊现在已经被我拉到了马车里面,满心想得都是燕北凊会不会出事,而等驾车跑出一段路之后琨曳突然停了下来,我掀开帘子一看才发现眼前出现了两条路。 “王妃,这可怎么办,我们该选哪条路?” 看着两条几乎一模一样的路,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了,若是选错了可就南辕北辙了,我也不敢再耽误时间,毕竟闫河能抵抗多久我没办法预料,如今之计只能是随意挑选一条了。 “走左边。” 我完全就是脱口而出的决策,而琨曳也就迅速的往马头往左边拉了起来,可是身后却传来了纷沓而至的奔马声,我往车身后看了一眼,追来的不是闫河,看来闫河他们是已经败了。 “琨曳,等会儿我跳下马车,你不要回头继续走,他们要的目标是我,你同吉徊一定要找到燕北凊他们,明白吗!” 我说完之后就准备跳车,可琨曳却死死的拽住我的手,“王妃,你别糊涂了,你要是被抓了,主上就彻底被掐住了七寸,琨曳不才,可抵挡一阵还是能做到的,另外。”琨曳说着却停了下来,大抵心中也觉得无望了,可她却对我笑着说道,“告诉冷泗,我爱他。”说完之后琨曳就重重的挥了一鞭子,随即从马车上跳了出去。 “琨曳,琨曳不要!”琨曳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了,琨曳此时完全是以命换命来救我,我的眼泪瞬间迸射了出来,可我不能停下我不能回头,我紧紧的抓住缰绳更加快速的往前跑了起来,琨曳,你千万不能出事,不能出事啊! 不知道就这样跑跑了多久,可我也发现了一个事实,那便是我选的左边的这条路完全是错的,人一旦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缝,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居然路线还能选错了。 我停下了马车,看了一眼里面的吉徊,他此时仍旧没有苏醒,我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我下了马车将马车上的马栓给卸了下来,随即骑上马匹迅速的往回赶了回去。 半夜的风像带着刀锋的冷剑,呼呼的刮着我的脸我的手,我觉着我的手脚此刻都已经是被完全冻僵到麻木了,现在想来真是多亏当初顾染让我去学马,否则我现在根本没办法赶着去见燕北凊,我驾着马骑得猛了,完全顾不得当初学马时候学过的注意事项,我恨不得这匹马会飞才好,骑了许久这天都开始泛起了鱼肚白,而我也回到了先前同琨曳分开的地方,这里到处是血迹斑斑,可是没有尸体,那么这样看来琨曳至少是活着的,她没有死,没有死。 顾不得多做停留,我又重新准备驱马离去,可我却发现前面有马蹄声朝着我的方向而来。 难道是昨晚的那些叛徒又卷土重来了,我立马下了马背,这里视野开阔只有两旁的枯草丛可以躲藏,可我这马儿太大了,根本没地方可以躲藏,来不及多想我只能抽了这马儿一鞭子,随后马儿就往我来的方向快速跑走了。 我躲在一旁的枯草丛旁等了一会儿之后才看到果然有人过来了,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燕北凊! “燕北凊!燕北凊!”我高声呼唤了起来,从枯草丛旁钻了出来,而他听到声响后立刻刹住了马匹转过马身往回看了过来,不过短短一夜没见,可是我却觉得同他好像隔了很久没见一样,他飞快的下了马朝着我奔涌而来,我也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去,当我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我这担心了一夜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燕北凊,吉徊还在前面,还有琨曳,琨曳被昨天那些骑兵抓走了,她……” “琨曳没事,你放心。” 跟随着燕北凊一起来的有四个人,燕北凊让两个人继续往前面去找吉徊,而剩下的两个人则是同我们一起回了营帐,我上了他的马匹,他骑得不快,反倒是让那两个士兵先行回了营帐。 “昨夜你有没有受埋伏,还有那些骑兵是闫海的人,闫海和燕子拓已经联手了。” 闫海是闫家人的事情他估计知道的比我还早,所以我也就没有和他细说,他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抱住我的腰腹,听到我说的话他轻声嗯了一下,随即道,“我料到了江州昨晚出兵是一个陷阱,可没想到军营里还有细作,原以为揪出了上次的李达和张毅,军队中的叛徒就择干净了,看来我还是轻敌了。” “那你昨晚是怎么看出来是陷阱的?” “这个等回了营帐再和你说,当我知道骑兵营两个时辰还没回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你可能出事了,可当时我没办法抽身,只能让冷泗带了五百步兵来追。” 看来琨曳是被冷泗给救了,我想了一想觉得还是应该把闫河昨晚相救的事情告诉燕北凊才对,闫河同闫海不同。 我把闫河和闫海的关系,以及闫河的心思和他昨晚相救的事情通通告诉了燕北凊,燕北凊听后告诉了我一件事情,原来闫河是闫家名正言顺的传承人,按照辈分闫河同燕阮还是表姐弟,闫家在二十年前可以说是权倾朝野,哪怕过了这么多年闫家在朝中已经失势,但是闫家的主母还健在,而且闫家现在的当家人是整个羌国最大的铁器商,换言之哪一方有了闫家的支持,相当于有了羌国最大的兵器原料,怪不得当初顾康会要燕阮同他一起投诚燕子拓,目的就是在于通过燕阮而得到闫家的支持,只是没想到燕子拓却同闫海搭上线了,我对于我这个师傅一直好奇大于一切,但是问燕北凊他不一定会告诉我,我看我还是找个机会问问冷泗才对。 回了军帐之后我才知道闫河也在这了,而且昨晚的他手臂被砍伤了,至于琨曳背部中了一刀,脸上也被划了一刀,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昏迷着的,琨曳虽平时不喜女装,也不爱涂抹胭脂水粉,可说到底她也是个女孩子,要是脸上留了疤痕那可怎么得了。 昨天燕北凊他们虽然带人打了一场漂亮的战役,可是我们这边也有诸多死伤,光是受伤的就高达百人,燕北凊带我回军帐之后又匆匆走了,他说让我先回营帐睡一觉,可是我现在哪里睡得着,我有太多的疑问要问闫河,我等不及。 “闫河,昨晚多谢你救了我一命,要不是你我现在怕是落在闫海的手上了。” “看来在你眼里,我舅舅已经不再是你师傅了。” 闫河此时正在坐在营帐之外的一处火堆旁,我也顺势坐在了他的身旁,手掌朝下对着火堆烘烤了起来,“你昨晚为什么要来救我,或者说你为什么要帮燕北凊,难道仅仅是因为你同闫海理念不同?” 他看了我一眼,正声回道,“有些事情不需要问原因,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站在你和青王这边的,就够了,舅舅他执念太深了,同烨王那种人共事无异于与虎谋皮,我只是不想他越陷越深罢了。” 闫河的话说一半留一半,现在细细想来闫海确实从一开始就有许多奇怪的地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也曾真心拿我当过徒弟,他救过我不止一次,如果可以我不想同他站在对立面的关系上,只是就目前的局势来看,这是不可能的,燕北凊同燕子拓肯定会有当面较量的那天,而到那时闫海肯定会助力于燕子拓,这样一来,我就是不想与他敌对也得与他敌对了,不过在他眼中我这个徒弟估计只是个小喽啰吧,根本没能力能同他敌对。 “好好养伤,另外不管你为了什么来救我,我都谢谢你,真心的。” 过了个把时辰后,吉徊也被他们给带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他已经醒了,他好像觉得有些对不住我和琨曳,从回来匆匆见过一瞥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能猜到他此刻的心情,所以我也就没有去找他,转而准备再去看看琨曳。 琨曳不在伤兵休憩的营帐内,而是在冷泗的营帐内休养。 等我进去之后,我见冷泗此时正帮她擦着冷汗,冷泗看着琨曳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当初受伤燕北凊照顾我的情景,如今的冷泗同当初的燕北凊几乎是一模一样,我几乎可以断定琨曳此刻已经在他的心中了,只是冷泗这个人看着脸皮厚,实则还是个情场新手,对北溪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而对琨曳我想他也不会聪明起来,看来我还是得添一把火加一把油才好。 我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冷泗,我有话同你说,你出来一下。” 冷泗帮琨曳弄完之后便跟着我出了营帐,如今已经是夜幕了,军营中高升的火把把这里找的异常明亮,我见冷泗现在也已经是一身疲倦,两天一夜没有睡估计他也累的够呛。 “冷泗,对琨曳你怎么想?” “南鸢,你当初先喜欢的是顾烬白,而后又很快的喜欢上了燕北凊,我不像你那么运气喜欢上的这两个人会是同一个人。” 冷泗看来是想用这话来堵我,我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让他把所有的担忧和顾忌都说出来,“人活着可不能那么拧巴,再说了是心先喜欢上的,心不由己你又能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感情可以随时转移,我喜欢了北溪十几年,就算她这辈子都不会和我在一起,可喜欢她已经是我无能为力的事情,我不像你那么豁达。” 豁达,冷泗你想说的是随意吧,要不是为了你和琨曳未来的幸福,我何苦来哉,“你错了,如果当时阿青是另外一个人,我肯定不会喜欢,人心可是世上最聪明的东西,它会自动自发的找到我们想要的那个人,就算换了张脸,换了个身份,可它都能准确无误的再次爱上。你的心不像你这么顽强,它早就想要找到一处属于它真正的港湾了,如果你心里真的丝毫没有琨曳的位置,那你刚刚就不会说我运气好这种话。” “冷泗,你是该好好想想了。”燕北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的,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困了,我们回去吧。” 刚刚该说的我都说了,希望冷泗能正视自己的心吧,我跟着燕北凊回了副营帐,回去的路上燕北凊说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情话,让我以后可以多讲一些,我问他他到底听到哪句话了这么高兴。 “你说就算换了张脸,换了个身份,可是心都能准备无误的再次爱上。” 原来是这句话,燕北凊什么时候这么好糊弄了,我这句话可是完全为了反驳冷泗才想出来的。 回了营帐之后燕北凊前脚还说着要换身干净衣裳免得熏着我,可后脚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了,我帮他把鞋袜盔服都给脱了,等脱了盔甲服和保暖的衣服之后才发现他把我之前求来的那个象征平安如意的物件放在胸口的内衬衣服里面,也不知道他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是等他醒来我再细问吧。 我自己也是困得有些受不住,把他的盔甲上的血污擦拭干净后,才钻进了被窝,燕北凊明明已经睡沉了,可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我冰冷的身子往他怀里揽,睡在他的臂弯里不过一会儿我就进入了梦乡,大约是太累了,这个晚上什么梦都没有。 过了两天,我才见到量将军,而同量将军碰面之后才知道了前晚发生的事情,原来燕北凊说拨六万人这个消息是故意让敌方的哨兵得知的,而他带六万人行走半里路之后就把六万人分成两拨,其中五万人让量将军带着去攻打五十里之外的孟溴,然后派了一支小队伍回了军营,嘱托剩下的一万人远远跟在燕北凊带着的一万人后面,燕北凊料到江州派两万人前来偷袭根本就是个幌子,这两万人等燕北凊的六万人马到了之后就会火速撤离,而燕北凊若此时再回到军营只会见到一片尸骸。 第四十章 出了一个计谋 因为江州那边早就从孟溴和黑囟一起抽出两万的兵力前来围剿军营剩下的这一万人,而当燕北凊转回之后,原本已经离去的江州兵马才会全军出击,江州所有的兵马加上孟溴驻扎的一共有十万左右,这样一来燕北凊的人马就会被前后夹击,即使燕北凊能活着出来,可七万人马怕是早就被冲的四分五裂,燕北凊再有能力也将孤掌难鸣,这么一来凤城的最后一道关卡就被冲破了。 “燕北凊怎么就料定他可以用两万兵马拖住江州那的八万兵马,以二敌八,那可是以卵击石啊!”现在听量将军这样说好像是很轻松一样,但是仔细一想其实危险重重啊,而且燕北凊居然能在一夜就把整个局势扭转过来,其中的厉害我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疼。 量将军看我一副很想知道原因的样子也就不卖关子了,“江州那边的先行军也就两万人而已,而且他们在发现青王最开始只是带了一万兵,便会想用这两万兵拿下青王,等我到孟溴的时候发现里面其实空城了,只用了不少功夫就拿下了孟溴,而原本孟溴所设的烽火台老夫就点燃了,这样一来原本已经扑了个空的孟溴部队自然要赶回孟溴,但是老夫原先带的六万兵此时已经在半道上等着了,这样一来那两万兵自然不在话下,再说回青王这边,与之交战的江州得知孟溴失守,那自然要把所有兵力都撤回才好保住唯一一个已经到手的黑囟,因为他们无法得知我方是不是分成了两支兵力。” 这么一听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但是我也不得不佩服燕北凊的想法, 但是我仍旧有最后一个疑问,“他怎么就想到要先夺回孟溴,而不是黑囟呢?” “因为孟溴最远,江州那边不会想到燕北凊会舍近求远。”答话的是已经留在军营里的闫河,他本就是隶属于军队的副参谋,现在既然回来了,自然也就不回凤城了,而且之前听他说凤城如今恢复正常了,郾城那边已经运来了足够的物资,而且燕北凊如今接二连三收回失地,预计明年那些离开凤城的人就会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看来打仗确实是需要动脑子的,如果像我这种智商的去,说不定一下子就死翘翘了。 如今江州也因为先前的作战部署错误还不敢轻举妄动,燕北凊却在此时已经有了一个全盘的新计划。 “三天后,我们就趁着天黑可以先派一部分兵力最先抵达黑囟,然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另外剩下的大部分可以迂回包抄,将整个黑囟团团围住,不过要注意的是黑囟里面还有部分百姓,所以我们预先得先把这部分百姓给救出来,然后再同他们一决胜负。” “可是,要如何才能在不惊动敌方士兵的情况下把人给救出来呢,这个问题可是棘手,青王其实有时候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黑囟里面如今大概有三万兵马,我们就算全军出动也不一定能胜利而归。”说这话的是一个同闫河身份差不多的人,我见闫河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这是在考量什么。 我看了看这地图上的地形,虽然这地图有些标注的地方写的不是很清楚,可是我还是看出来了这河流所在,我想了一想觉得有必要说出我的想法,“军队之中可有巴豆?” “南鸢,你问这个做什么?”冷泗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我解释道,“其实,有的时候可以使用一些必要手段的。” “你一个女流之辈,怎能议论军事?”先前说着牺牲是必要的这位仁兄对我提出的意见很是不满,他这是歧视女人的意思吗! 我被他这句女流之辈给噎着了,顾不得这是在营帐,我啪的一声打了一掌在桌子上,“女流之辈怎么了,我瞧着江州也有个女将军,何况不战而驱人之兵才是上策不是,就算方法下九流一些,可不管什么方法只要能达到目的不就是好方法吗,一定要血流成河,明刀明枪的才算是英勇所为吗。” “南鸢。”燕北凊此时喊了我的名字,我猜他估计要把我赶出这个议事的营帐了,正准备拍拍屁股走人,可他却道,“说说你的计划。” 既然燕北凊让我说,那我可就说了,“我见这图上黑囟城外有一条护城河,如果我们能让里面的士兵都喝这条河里的水,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在这条河里下点药,虽说你们三天后就要攻下这座城,可在时间上也不是绝无可能的。” 听完我说的话之后,燕北凊和量将军倒是觉得可行,只是有什么办法能让里面那些士兵都喝城外护城河的水呢,毕竟黑囟城里面可是到处都有可以打水的深井,此时冷泗一拍脑门说道,“这还不简单,只要让城里的水喝了会死人,那自然就没有人敢喝里面的水了。” “冷泗,你的意思是往城中井水里面投毒,可是这样一来万一害死人怎么办?”我怕得是那些无辜的百姓万一也误喝了,那就惨了。 “你忘记了,有假人皮面具这一说,南鸢你这方法还真不错,我再想想具体的实施过程,估计今晚就可以实施了。” 随后这个会议就在我这个不知道是好主意还是会烂主意的提议下结束了,而冷泗也很快就想出了一套完美的方案,先前冷泗和燕北凊他们已经打听过了,黑囟这座城池不大,以往里面正常的长居人口也就三四千,但自从打仗之后大部分的人也都逃光了,如今剩下的估计也就三四百人了,我们只要派二三十个人潜入这黑囟里面,然后就可以伺机而动了。 琨曳的伤势还是比较严重,不过她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听到冷泗要潜入黑囟去执行这个任务,她知道之后有些担忧,我想冷泗同她大概还是没有说自己的想法,不过我也不要把这件事情逼得太紧,否则怕是会适得其反,冷泗万一耍起性子回了莫城一走了之那可咋整,我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琨曳,你要是真担心冷泗会出事,我替你去看着他行不行?”我又开始说大话了,我一点武功都不会怎么跟着他去啊,而且就以燕北凊的性子是绝对不许我掺和到这件事情中去的,这句话说出口之后,琨曳便笑了笑,“王妃,谢谢你,只是你若出了事,主上怕是,我虽然担心冷公子,可我也该相信他的能力才对。” 我还以为琨曳会想尽办法说让她也参加,不想她却比我成熟多了,也知道她不可能事事都跟着冷泗的,唉,该说她太懂事还是太不懂事,太懂事说的就是她知道此事为难,所以不会让冷泗难做;而太不懂事说的是她这样一来会让自己少了很多同冷泗相处的时间,感情这种事有的时候靠的是感觉是眼缘,可有的时候靠得也是时间和时机。 到了傍晚的时候,燕北凊为了不让江州那边的人起疑便带了一百人马前去偷袭他们的粮草库,这个主意是量将军想出来的,如今江州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已经是草木皆兵了,如若这个时候燕北凊带人偷袭了对方的粮草,那么他们会以为燕北凊想乘胜追击,想结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把他们的粮草给断了,而且他这次只带了一百人,目的很明显只是动粮草,而不是要厮杀,这样江州那边只会认为燕北凊是得意忘形,以为可以借此举动挑衅他们。 等燕北凊走之后,我便偷偷去寻了闫河和吉徊,这次黑囟我也得去,跟着冷泗一同前去的全是男子,虽说冷泗带了不少易容的工具,可万一到时候误喝井水的是女子,他们男人如何乔装,所以我不仅仅是为了琨曳也是为了燕北凊,这次黑囟之行我非去不可。 燕北凊出发之后,冷泗也带了一行人趁着夜色连忙赶路了,黑囟距离军营不远,走快路估计一个时辰就能抵达。 “王妃,这万万不可啊!”这是吉徊说的。 “南鸢,你是不是疯了!”这是闫河说的。 我就知道他俩肯定是反对,“吉徊,上次是我和琨曳救了你,你算是欠了我们俩的人情,冷泗同琨曳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可她受了伤没法同冷泗一起出生入死,你忍心一边让她受着伤一边让她心急如焚吗,再说了这次的主意也是我想出来的,你帮了我的同时也解了琨曳的燃眉之急。” 我这一说吉徊果然就被说服了,接着我又继续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同闫河说道,“你武功好,你跟着我一起进了黑囟,也是多了一个帮手对不对,何况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 闫河被我这种理直气壮的说辞给惹恼了,“你是出了事,我怎么同青王交代,何况,少你一个不少。” “那多我一个不多啊,而且有你和吉徊在,我铁定出不了什么事,快走吧,要是等燕北凊回来了,我铁定走不了了。” 我以为我好说歹说闫河肯定会答应,可是我都快说破嘴皮子了,他也不为所动,得,我就不信我同吉徊进不去,于是我就只留了一句话给他,“那你留在这帮我安抚燕北凊吧。”说完我便同吉徊匆匆出了军营,跟在已经走了几分钟的冷泗队伍身后。 第四十一章 潜入黑囟 我可能是最近赶路赶得多,也走过不少山路的关系,所以这肺活量是蹭蹭蹭的往上涨,吉徊熟悉这边的地形,虽是晚上他却能准确无误的带着我往黑囟的方向赶过去,我估摸着我俩这行走的速度大概是每小时十公里,刚开始我还能跟上吉徊的速度,可走了半个小时后我明显觉得我有些体力不支了,小腿已经开始隐隐发涨,我的手也开始有充血的感觉,就连我的后背此时也已经黏糊糊的同亵衣粘在一处了,到后来我几乎是用嘴巴在呼吸了,不行了不行了,我已经不行了,我好想找个地方躺下去,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吉徊终于意识到了我的不对劲,他停了下来,开口询问,“王妃,不如我们歇歇吧,估计再有五里路就能到黑囟了。” 我很想说不用歇息,但是此刻已经停下脚步的我是再也迈不动步子了,“我先喝口水,就休息两分钟,两分钟就好。” 好在出来前我带了一个牛皮的水壶,我看了一眼吉徊的腰,见他腰垮之处也挂着一个牛皮袋子,那我就顾不得要给他省点水了,一抬头就将这水壶的里的水喝了一大半,我明明说的是休息两分钟,但结果感觉像是休息了五分钟那么久。 现在我觉得已经缓过劲头来了,刚想把这牛皮水壶挂回去,不想吉徊这个懂事的孩子直接把我的水壶拿了过去系在他的腰垮之上。 “谢谢,我好多了,继续走吧,这么一休息估计落了很大一截了。”说完我俩便继续快速走了起来,不过现在走路的速度估计是刚刚的一半,吉徊为了配合我的步伐特意走得更慢了一些,真是难为他了,被我拉来当我的队友,并且还得顺着我的节奏来前进,我要不是他主子的妻子,估计他得嫌弃死我了,不过换位思考,如果我是吉徊我也会为自己有这么一位猪队友而觉得闹心。 不知道是不是我此刻想得都是鄙视自己的事情,这五里路居然没一会儿就到了,入眼之处就是黑囟的城门了,吉徊带着我躲到了一旁的隐秘之处,我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并没有看到冷泗他们的身影,想必他们已经顺利进去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进去的,早知道在冷泗出发前我就得问问他这些事情,也免得我现在像个无头苍蝇似得在这里乱想。 “王妃别急,冷公子他们估计是趁着先前城门守卫相互交接的空档上前的,一般的城门白天两拨士兵,晚上四拨士兵,按照时辰推算,先前交接班的时辰该是亥时,那么下一拨就是子时,我们再等上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吉徊你懂得还真不少。” 可是我记得当初在莫城的时候守城门的交接班是两个时辰一拨,怎么到了这边这时间就换了,难道江州的士兵守夜的时辰同羌国的不一样,我想这些事情估计是冷泗今天无意间告诉吉徊的吧,得亏我把吉徊带在了身边。 现在一下安静下来我才觉得有些发困起来,估计是先前走路走得太累了,所以现在我觉得好想睡觉,不行不行,南鸢你给老娘清醒点,平常偷懒爱睡都没事,可是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千万别给自己掉链子! 我俩蹲在阴暗的地方默默的等待着时间的流逝,从来没有哪一刻希望时间过得快点再快点的,正当我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膝盖冷得即将真的睡过去的时候,吉徊说了句,“好了。” “王妃,交接班一般是五分钟,所以我们得在五分钟内爬上这座城墙。”说着我见吉徊从身上拿出一根又细又长的绳子,这绳子的质地看上去就不一般,随即我又见吉徊把自己头上的扎着的那个铁簪子给取了下来,我甚至看不清楚他是按了哪里,这铁簪子就变成了一个八爪的抓钩,随即我见吉徊将这抓钩稳稳的抛上了城墙,然后手脚并用的像一只壁虎一样瞬间就爬了上去,要不是现在属于危险时刻,我怕是要忍不住拍掌惊呼了,这个吉徊看着是个普通的随从,但是他懂那么多的医理,又会如此攀登之术,燕北凊从哪里找的这么好的一个帮手。 吉徊上去之后就把那绳子从上面甩了下来,我上前将其一端绑在自己的手上,然后另外一只手就抓住着绳索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去,本来我是想绑住自己的腰的,但是可能是我最近胖了吧,这绳索的长度不够,所以我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绑住了手,不想在我吃力爬了一半的时候,吉徊一个不稳,我就从上面直直的滑了下去,我的手臂瞬时多了一道长长的擦伤,我以为我这次肯定会摔个狗吃屎,结果就快摔下去的时候有人用背部抵住了我,我低头一看,来的不正是先前死活不同意的闫河,他不是说不来的吗,怎么现在又出现了,估计还是良心过意不去。 闫河的武功比吉徊好一些,他也带了这抓钩一体的绳索,他甩好绳索之后,又示意上面的吉徊抓牢,他把吉徊的那根绳索绑在了我的腰上,真是奇了怪了,我自己绑怎么都绑不上,他怎么这么轻松就成功了。 “抱紧了。” 说完之后他就把我的手移到了他的腰上,现在可是非常时刻,我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为了活命只好豁出去了,我死死的抱住他的腰,然后他快速的抓着自己带来的那个绳索网上攀爬,等他爬到最高处的时候,吉徊伸手将我从这城墙之下给拉到了里面,而闫河一个翻身就跳了进来,我们收好这抓钩之后就准备往下面走去,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这五分钟已经到了,下面正有人步伐一致的朝着我们这边走上来。 完了完了,要是此时被发现,非但我们三个活不成,怕是这次的行动都会功亏一篑! 吉徊和闫河将我拉到了他们的身后,看来今天是免不了要有一场打斗了,燕北凊我对不起你啊,我怎么这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不好,下面有动静,走去看看!”本来都已经要走上来的守城士兵此时听到下面有什么异响,便全部重新下了城门,而我们三个人也赶忙趁着这个空挡下了城门。 刚下城门就看到那些士兵往回走了过来,嘴里嘟囔着原来是两只野猫而已,好在此时是大半夜了,我们三人躲在一旁的石梯下面,他们也根本不会往石梯下去看,就这样我们三个有惊无险的躲过了这群人。 见已经安全了,我们就压低脚步往这黑囟里面走去,走了几分钟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发现了,我的口鼻突然被人捂住,而吉徊和闫河居然毫无作为,既不反抗也不喊叫,我死命的想挣脱开来,可能我太野蛮了吧,这捂住口鼻的人终于忍不住了,“南鸢,是我,安静点。” 原来这个歹人不是别人,正是先于我们进入黑囟的冷泗,妈的,这个冷泗就不能好好的出现吗,非得这样捂住我们,知道是冷泗之后,他们也放开了我们,随即冷泗带着我们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破落的地方,原来这里是一个已经废弃的酒肆。 进去之后,冷泗让人关上了门,然后点燃了这里面唯一的一根蜡烛。 “南鸢,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背着燕北凊来黑囟,还有你们两个,她胡来你们也跟着胡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来了这里很可能会有去无回。” 冷泗很久没有这么发过大火了,不过这里虽然偏僻,可他说话的时候还是压着声音,但是语气还是很强硬的,啧啧啧,怪不得他和玉衡是新兄弟,先前还觉得他俩不像,现在一看,这发脾气的语气架势简直一毛一样好不好。 我轻轻的咳了两声,这才说道,“我来都来了,难不成你还要赶我走啊,再说了我已经先斩后奏了,大不了以后被燕北凊骂一顿,我来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你想想看你那个计划虽然天衣无缝,可是跟着你来的可全是男的,这女的发病你找谁假扮,放心好了,反正我们挨过这三天就了事了,只要燕北凊三天后带兵来了,我们就安全了。” 见我一副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冷泗气得都想打我,不料他刚抬手站在我身边的闫河就一把抓住了他,“你要是打了她,青王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吧。” 冷泗没想到闫河会帮我,他挣脱了闫河的桎梏,随即说道,“你要不是燕北凊的媳妇,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得了,今晚就先睡这,我已经让跟我一起来的士兵去做事了,估计明天一早这城里就会有许多人要遭殃了。” “冷泗,我问你,你洒在井水里的毒药不会致命吧,虽然说我这个主意出的是个下下策,但是我不想害人,而且我也不想因此而让燕北凊的名声有所污点。” “安心吧,我下的只是一些看上去严重,但实际只是腹泻入注的泻药罢了,到时候一旦有人发病我就会立刻把解药拿出来让他们服用的,我们只是要挑选一些孤家寡人的对象,然后假扮他们,从而让那些士兵以为城里的水会死人,我这解释的您可满意,你对燕北凊还真是用心,连名声有没有污点都担心上了,真是。” 听了冷泗的解释之后我才算放心下来,从明天开始,黑囟怕是会人人自危了,对不起了,为了能早点夺回这座城池,我只能狠心了。 第四十二章 草灰蛇线 第二天清晨整个黑囟就已经有数十人中了招,大部分是黑囟里面的百姓,而有一部分是早上用了膳食的士兵。 黑囟城中仅有两名军医可以救治,我也不知道冷泗到底是用了什么药,这明明中招之人只是腹泻如注罢了,但是那两名军医诊治了半天得出的结论居然是瘟疫。 “少将,这,这是瘟疫之症啊,去年在羌国曾爆发过两次,当时是一位名医解了这瘟疫之症,除了那人怕是世上再无人能解此疫症了,刚才诊治之后能确定这瘟疫是传自黑囟的井水。” 我同冷泗和闫河正躲在一处角落里偷听,羌国曾经爆发过的两次瘟疫,一次是燕北凊派冷泗去了一个瘟疫爆发的村落,而另外一次就是燕北凊刚入燕子拓军营后不久爆发的,如今想来那是那次军营瘟疫也是燕北凊和冷泗的杰作吧。 这个江州的少将听到是瘟疫后立马离得有一丈那么远,随即把这些已经得了瘟疫的人给隔离开来,也让黑囟所有其他人都闭门闭户不许出门,同时也让人把黑囟里面的活井水都给封了。 而这数十人则是全被关在一个狭小的屋子内,并且上了门锁,不准任何人前去看视。 我看着吉徊和冷泗带来的那些士兵也混在发病的人群中,等这少将带着人离开之后,冷泗就带着我们从窗户跳了进去,等我们进去之后我看到吉徊已经拿出解药给这些发病的人服用了。 “冷泗,你洒在井水里面的是瘟疫病毒吗,可是这样一来往后黑囟的井水可就真的不能用了。” “只是类似的东西,那些军医听闻过却从来没真正见到过,再说了我这医术除了玉衡和黎国的那位之外,再无人能看出我的手段,等黑囟收复之后我再投以解药就可解了,现在先快些救人吧。” 我仔细数了一数,这屋子里真正中招的人少说也有四十几个,我们这边所有的人加起来也才二十几个,这从人数上来说根本就是不够的啊。 不过我也来不及细问只能尽快跟着冷泗把身上的解药喂给这些人,可是我见冷泗只让我负责黑囟的这些人,至于那些中招的江州将士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负责,冷泗把解药喂下之后,过一阵又拿出另外一种药粉喂给这些中招的将士,难道他有另外的计策。 等我们把这里的人解药都喂好之后,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少将说了,瘟疫决不可传开,所以关在里面的这些人必须死!” 原来那个少将要把里面这些人给活活烧死,这里面可还有他们自己的人啊,冷泗此时同吉徊闫河以及另外那些兄弟做了几个手上动作,随后大家全部躲在这屋子的门口两侧,他们这是忽略了我吗,我正想起身却见冷泗对我做了一个手掌向下压的动作,他的意思是让我蹲在地上不要动吧,我便顺从的蹲在了地上,这时候外面的人把门外的门锁给打开了,随即大概有十几个人鱼贯而入。 带头的那个人还来不及问我是谁就被藏在门口两侧的人给一掌击昏,随后冷泗快速关上了门,我起身连忙走了过去,“冷泗,你要假扮的根本不是这些病人还是他们。” 我手指着如今昏倒在地的这些士兵,这么看来我之前的想法完全就是错误的,我还想着要来帮冷泗,可实际上却是给他来添堵的。 “你总算是猜到了,快帮忙。” 冷泗随身带着的包裹里面放满了瓶瓶罐罐,他告诉我先把黑色瓶子里的药水涂抹在这些士兵脸上,然后再把紫色罐子里的肤色云膏擦上去,而在等这云膏凝固的过程中,他已经把这些士兵的盔甲服装给扒了下来,随后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见冷泗闫河他们动作迅速,我想闫河昨天就知道了冷泗的计划吧,而吉徊却是留在我的身边保护着我。 穿戴整齐后,这些昏倒士兵脸上的假人皮面具也凝固好了,冷泗把这假人皮撕下来然后又把易容水涂抹在自己脸上,随即片刻这些士兵就全部换了张脸。 “南鸢,这里是软筋散,你和吉徊给他们服用掉,至于黑囟的百姓醒过来之后解释就靠你了,这里马上要点火了否则那个少将会起疑。” 冷泗告诉我地上黄色罐子里的就是软筋散,他的话我听明白了,他和闫河现在正在忙着把那些还没彻底恢复的百姓给运出去,而原先遵从那个少将前来杀人的士兵人人都带了一桶火油,吉徊把这些火油浇灌在房子周围,我就趁着现在赶忙把软筋散喂给这些被打昏的士兵。 好在原先我们藏身的酒肆离这里不远,这一来一去花费的时间也不会太多,吉徊只剩最后一桶火油就可以完工了,而我也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没有喂食软筋散。 我正准备打开药粉不料这个原本昏迷着的人却突然醒了过来还一把死死抓住我的右手,“你们想做什么!” 这个人的力气很大,我被他抓得一慌,手上的药粉就掉在了地上,他准备起身来反抗我,我迅速左手一把抓过刚掉落的软筋散然后朝着他的口鼻就招呼过去,幸好他刚醒来力气虽大但是反应不够灵敏,一开始还手脚并用挥舞着,可被我这样死死按着过了一分钟大概吸入了不少软筋散最后失去了力气倒了下去。 “王妃,别再捂着了,等下他没法呼吸了。”吉徊的话把我的神智给拉了回来,赶忙收回了手。 说话之间,吉徊已经把一旁立着的火把给扔到了地上,火焰瞬间跟着火油窜了起来,而冷泗他们也回来把最后的几个人给运了出去,等整个房子被大火吞噬之后我就跟着吉徊回了那个废旧的酒肆。 现在那些服用了解药的黑囟百姓一个一个都缓了过来,其中一个看上去最年轻的从身上抽出一把刀子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害我们,我们已经家破人亡了,你们江州的人为何还要对我们下毒手,人命在你们眼中就这么不值钱吗!” 其实他拿着刀子的手都还在颤抖,我看的出来他比我还要更害怕几分,冷泗他们已经回去复命了,眼下这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吉徊两个自己人。 “我不是江州的人,我是青王妃,是来救你们的,只是你们先前中毒却是我所为,不过我已经给你们用了解药,你们不会有事的。” 在角落里的一个头戴青纱的女子站了起来,“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一个妇人之言,保不准你就是借了战神的名号来欺骗我们的,你们江州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断,我的相公就是被你们杀的!” 虽然眼前这些人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可若不能说服他们,怕是也不好办,“你们看躺在你们身侧的这些江州士兵,他们如今都服用了软筋散,已然失去了力气,你们已经是瓮中之鳖了,我实在没必要演这么一场戏欺骗你们。” 拿着刀子的这个人听完我说的话,便继续问道,“你说你是青王妃,有何凭证!” 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吉徊急了,“我们要害你们的话,何苦把你们救出来,王妃就是王妃,何须凭证自证。” “有,我有凭证,我有!”这一下慌起来我居然忘记了身上一直带着一个最能证明我自己身份的东西,我把随身所带的香囊解了下来,然后从里面把那块许久没有见过天日的黑色龙珏给拿了出来。 我把这龙珏高高举起,这个东西怕是比我本人更有说服力了吧,他们这些人见了之后,那个拿刀的人也立刻放下了刀子,“这龙珏可是战神当年支配军队的信件啊,当年我也参加过羌黎两国战役,亲眼见过这块龙珏的,绝对假不了,世上仅此一块啊!” 说着这些人居然齐齐跪在地上对我行起了参拜之礼,“夫人真乃女中豪杰,竟敢潜入黑囟前来营救我等,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我被这人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连道,“快别跪了,我们现在需要共同抗敌才。” 等他们起身后吉徊突然谨慎的走到窗前查看起来,原来那个少将带着人过来了,难道被他发现了不成,那可如何是好! 我转身同他们做了‘嘘’这个动作,然后就刻意压低身子在窗户旁看着那个少将,冷泗和闫河正好站在那个少将身后,如果被发现了,他们俩现在估计是被抓起来才对吧。 “这大火烧得怎么里面的人半声哀嚎都没有,你们做了什么?” 哎呀,我们只顾着先把人救出来,却忘了这些人只是得了病并不是失了声了,万一那个少将此时进去查看,那一切就都白搭了。 “回少将,里面的人都是断了气之后,我们才放的火,以防止有人从里面逃脱出来。”闫河面色不改的说着谎话,那个少将听到解释之后只说,“做得好,等着火灭了之后把里面的白骨运出城外。” “是。” 接着那个少将突然朝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就差一点就要和这个少将对上眼了,好在吉徊眼疾手快一把把我的头给按了下去,接着听到的便是踏踏的离去之声。 等他们的脚步声彻底离去之后,我才意识到这件事的棘手之处,“这白骨黑囟城中可有地方能寻得?” 冷泗和闫河肯定是没法去找白骨的,那眼下这个重担肯定是落在我和吉徊的身上了。 头戴青纱的妇人指了指此刻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这二十几个江州士兵道,“现成的不就有吗,他们杀了我的夫君,我就要他们偿命!” 我立刻反驳道,“不行的。” “怎么不行,一报还一报,公平的很,青王妃既然是活菩萨来救我们出火坑,那为何不能替我们报仇,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去给我的夫君作伴!” 这青纱妇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真怕她这声响会把人给招来,“你小声点,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是你杀了他们你的夫君就能活过来吗,我们目前要做的是如何活下去,而不是如何去找死,我问你们,这黑囟城里面那三万江州士兵都住在哪里?” “听王妃的准没错,阿香你别胡闹了,你别忘了你如今肚子里可有遗腹子啊,为了孩子你也得咬牙活下去!” 原来她已经有了身孕,那之前服了冷泗的那个不致命的毒药会不会有危险啊,我立马上前让她先坐在一旁的稻草堆上,“你安心呆在这,什么事情都不准做,明白吗,两国交战难免死伤,这几个字听来残忍可却无法避免,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保重自身,否则你对得起肚子里的孩子,对得起你的夫君吗?” 这个阿香听到我这话之后,目光所及也移到了自己的腹部,这一瞬她的眼里又充满了母爱的光辉。 “王妃,江州的三万士兵都居住在城北那片,那里环境好,而且也是黑囟先前的富人所居之地,至于城中还真有堆放死人白骨之处,离这不远有个死人谷,自从黑囟被江州占领之后,能逃得都逃了,不能逃的壮丁也都被抓去杀掉了,之后就埋在那个死人谷了。” 我估计了一下这场大火顶多还能烧半个时辰,若在大火燃尽前能把那些白骨一刀那屋子里去,说不定能移花接木,鱼目混珠。 原先还担心那三万士兵万一住所选的不适合就麻烦了,不过今天瘟疫一事爆发后那些士兵也全躲在城北没有出来了,昨晚上时不时还会有士兵出来巡逻,但今天过了这么久也没人来巡逻,这便是个好机会。 “还麻烦你带个路,另外能走的都跟着来,我们得把那些白骨运回来,否则在外面帮我们的人就要遭殃了。” 说完之后屋内有七八个女子还有几个走得动路的六旬老汉就带着我和吉徊出发了,好在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这所谓的死人谷,可是我高估了我自己的定力,当我见到这死人谷之后,两条腿都开始打颤了,同我一般下不去手挖白骨的还有那些女子,有的甚至吓得哭了起来,若不是吉徊厉声骂了一句,怕是在场的女子包括我在内都得坏事。 第四十三章 吉徊的真实身份 “好了,我们既然来了,就开始吧,否则我们就会成为这些白骨中的一员。” 我是青王妃,不能给燕北凊丢人,我得做这个表率才对,我把衣服的裙摆前后都给撕了下来。 这样起码有了两块大布,可以包裹住两份白骨,吉徊和那些老翁在里面刨着白骨和头骨盖,我快速的把这些骨头给放到这两块大布上,那些女子见我已经在拾落了,她们也依样画葫芦的跟着一同操作了起来,我见她们速度比我快,可是让他们去刨尸块怕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吉徊,你帮着她们,我去前面弄。”说完我就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更前面走去,不想我走得深了见到的累累白骨就越发的多了,不想只是一个黑囟居然能有这么多无名尸骸埋在这,心中默念着对不起,但手上的速度不敢慢下来。 我把这里面看上去完整一些的尸骸都给扒了出来,随即抱着这些骨头往吉徊那边跑去,吉徊他们也找的差不多了,顾不得这找的数量够不够了,要是再耽误下去,怕是赶不及回去了。 我们几乎是每个人都抱着两大堆布匹包裹住的白骨往回赶路,回去的时候我们走得愈加快了,等赶到的时候发现那着火的房子已经烧了一大半了,眼看着就要塌下来了,吉徊一个人抱着这些白骨往那里面一趟一趟的运送,我们也怕人多了会起疑,所以一起帮忙的也就三个人。 我是最偷懒的只是把这些白骨从窗户外面往里面扔进去,而吉徊是最危险的,他将酒肆外面大缸里的水把自己浇得浑身湿透,然后一趟一趟往里面运这白骨,当他跑最后一趟的时候,这房子最上面的着火横梁从上头砸了下来,直直砸中了吉徊。 “吉徊!”我急得想冲进去救他,却被身旁的另外两个人死死拦住,“王妃,你不能进去啊,那里面太危险了。” 他们将我死死的抓住,我根本挣脱不开,怎么办怎么办,吉徊是我从莫城带出来的,也是被我威胁着来黑囟的,原本他完全可以只是留在军营的,现在却因为我的关系而死在黑囟了,他还没成家呢,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可以就这么死掉! 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但是我又完全不敢大声哭喊,生怕会惊动了别人,就在我以为吉徊死定了的时候,吉徊居然从里面跑出来了。 “王妃,我没事,幸好这横梁砸偏了一些,我们快走吧。” 就在吉徊说完这句话之后,这房子整个倒塌了下来,巨大的声响把火光都冲了出来,要不是吉徊带着我们跑得快,怕是我们要被这些火光给灼伤了。 等回了那破旧的酒肆之后,我们才稍微安下一些心来。 “如今,我们呆在这里面什么吃的喝的都没有,怕青王还没赶过来救我们,我们就活不成了。” 这话说的在理,毕竟是三天啊,三天不吃不喝,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可是现在我们除了等待就只有等待了。 等到了下午,那着火的房子烧得已经差不多的时候,终于是有人过来了,而那边传来的只是稀稀落落的声响,具体在做些什么我也弄不清楚,而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门。 “南鸢,你可以啊,我还以为这下是死局了,对了,等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我会让人给你们送吃的和喝的来,拿下这里的三万士兵怕也没那么容易,你可得挺住,我先走了。” 冷泗说完后就立刻撤了,我连多说一句小心点都来不及,剩下还有两天,到了后天燕北凊就会带人来攻打了,也不知道他到时候是白天来还是晚上来。 我们这么多人如今都得呆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内,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三天,只希望冷泗和闫河他们能顺利完成计划吧,要不然燕北凊就算带了全部人马来攻城这胜算也是不大的。 虽然没有吃的,好在这酒肆里面还有一些陈年的酒糟,我吃了一点点,也不敢吃多,身体先热起来就可以了,到了后半夜就会有吃的了,这样起码我们这些人都能活下来。 时间过得很慢,在饥寒交迫的这种情况下,一分钟都像十分钟那么漫长,冬天的日头下的快,过了一会儿黑夜与白天就交替开了。 因为怕被人发现,屋内也不敢点亮烛光,突然人群中有个人叫了一声,“不好了,王妃,秦老头不见了。”说这话的是原先拿刀子对着我的王大伯。 “什么,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这突然少了一个人,要是到外面出了什么意外,那怕是一哆嗦,满盘皆输啊。 “秦老头别的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挨饿,估计刚刚饿得受不了就跑出去了,这酒肆后面有一道小门,刚才他说去撒尿,现在看来是借着撒尿的名义出去找吃的了,这个秦老头真是要害死我们了。” “别慌,王妃我去后门看看,说不定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如果实在不行,就把后门封死吧。”吉徊的意思我明白但是封死又有什么用呢,如果秦老头被抓到了,我们这一屋子的人怕是都活不成。 吉徊去后门等了一会儿但是等来的不是秦老头而是江州的那些士兵。 当他们走到这酒肆之内看到我们这里这许多人以及二十几个躺在地上毫无气力的士兵,一瞬就明白了过来,“你们是青王的人,说混入黑囟意欲何为!” 前来的大概有三十几个人,他们一个个身带长刀,然后将我们所有的人都给团团围住,此时原先已经失踪的秦老头也从后门走了进来,满脸的愧疚和自责,“是我不对,是我不好,王妃你们骂我吧。” 这秦老头,一下子就把我的身份给暴露了,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唉! 听到他称呼我为王妃,带头的这个人就把刀往我这边伸了过来,吉徊欲上前阻拦被我给拦下了。 “黑囟本就是羌国的领土,意欲何为这四个字该用在你们的身上才对吧!” 现在我的目标是拖延时间以及保住这里这些人的命,只希望他们只是把我们给绑起来而不是要取我们的性命,不过显然我想得太单纯了,这个领头的见我丝毫没有畏惧之色,接着说道,“把这两个人带走,其他人就地正法!” “我看你们谁敢!” 这么霸气的话如果出自我的口怕是我自己都不相信了,说这话的正是在我身边的吉徊。 “你又是什么人,敢这么同我说话,信不信我第一个就砍了你!”说着我见他真的举起手中的大刀朝着吉徊而去,我还来不及看清楚眼前的局势,吉徊已经把那人手上的刀给夺了过去,随即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江州本是民风淳朴、自给自足之国,无奈奸臣当道,昏君在位,尔等皆是江州有志男儿,为何要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我看了吉徊一眼,他此时说的话让我觉得糊涂了,好像是在说江州本是一个安分守己之邦,可是却被几颗老鼠屎给破坏了。 “你有种就杀了老子,吾皇岂是你这等羌国刁民可随意辱之!” “羌国刁民,好个羌国刁民,我不过离开江州两载,竟已无人识得本王,真是讥讽。” 这时候与吉徊对峙的那些士兵有个人突然高喊了一句,“是怀王,是怀王啊!”,这个高喊的人认出了吉徊的身份,随后把手上的刀掷于地上,然后对着吉徊就跪了下去,接着那些还站着的士兵面面相觑,最后都放下了手中的大刀对着吉徊跪了下去。 而一直被吉徊挟持住的那个头领也不相信的说了一句,“您是怀王,是那个失踪了许久的怀王殿下。” “不是失踪,而是被害!”说完吉徊就放开了这个人,而他似乎还是有些不相信,仔细端详了吉徊许久,最后跪在了地上,高呼着,“怀王万安!” 我是彻底蒙了,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给雷的五雷轰顶,吉徊居然是江州的王爷,可他却甘愿当一个随从跟在燕北凊的身侧,那这样想来燕北凊早就知道了吉徊的身份吧。 随后吉徊让这些士兵把中了软筋散的士兵给背在身上,然后带着我们所有人离开了酒肆。 一路上我都没敢开口问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现在带着我们这么多人明目张胆的去那三万士兵居住的地方,要是他这个怀王爷的名号不够响亮我们这么多人岂不是自投罗网。 “放心吧,我们死不了。” 我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只是如今我还有的选择呢,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按照之前那些闯进来的士兵反应,这个怀王估计以前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吧,不然也不会过了两年,他还能震慑住这些人。 走了一阵之后,还没到那三万士兵居住的地方呢,就有很多人举着火把将我们团团围住了,在最前面的就是之前白日见到过的那个少将,冷泗和闫河此时也跟在他的身后。 刚前来抓捕我们的领头人走到那个少将面前恭敬的行了一个军礼,随即道,“周少将,怀王回来了,我们江州有希望了。” 第四十四章 内斗大乱 可这少将听完之后显然并不高兴,只是冷冷的说了声,“怀王回来了,你们就要犯上作乱了是吗!” 话落见他瞬间拔剑将这人给一剑斩杀了,我同吉徊离得近,这人的血瞬间就喷射到了我们的身上,他似乎有些不相信这周少将的行为,倒下的瞬间吉徊抱住了他,他紧紧的抓住吉徊的手,只是喃喃的留了一句话,“怀王,清君侧,怀王。”话断就气绝了。 “啊!”吉徊此刻完全被激怒了,他夺过一旁士兵的刀冲着那个周少将就奋杀而去,他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当初在赶往凤城的路上遇到土匪的事情,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像杀红了眼,一副完全失去理智的样子。 而原本呆立在一旁的一众士兵也高喊了起来,“怀王必胜,怀王必胜!” 然后我这般的人马就冲着那周少将的人马而去,若是除去闫河冷泗和他们身后的自己人,双方的兵力倒是差不多。 而此时他俩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我,我哪里有时间同他们解释,连忙同黑囟的百姓躲避在两侧。 冷泗跟着我一同到了旁边,“吉徊怎么成了江州的怀王,燕北凊搞什么鬼!” “我哪里晓得,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话说你们还不去帮吉徊,他若是胜了,我们就不需要大费周章了!” “你说的对,呆在这,你哪里都别去!”说完冷泗就同闫河他们上前去帮吉徊,几乎没花费什么时间,对方的人就被拿下了,而吉徊此时完全不能控制自己,挥刀将这个周少将给斩杀了。 而顷刻之间,另外的江州士兵全数出动,三万人把整个黑囟给围的水泄不通,整条大街全是人,我们这些原本躲在角落的人都被挤到了两旁的屋内,而原本闭门不出的那些黑囟百姓也通通打开了门来。 “周梁吾儿!”带着这三万士兵的头头看到周少将已经身首异处,悲痛至极的在那哀嚎着,原来这个头头是周少将的亲爹,见他起身长剑一指对着吉徊,“你说你是怀王,可有凭证,怀王早于两年前就失踪了,难道就因为你长了一张同怀王相似的脸我等就要信奉于你吗,何况你如今可是羌国战神身边的人!” 吉徊现在情绪还有些不稳,冷泗大概也看出来了,我离得远有些看不真切,冷泗好像在背后打了吉徊一掌,而吉徊原本涣散的神色才逐渐聚焦起来。 “周酆,我可从来没说过如今跟在青王身侧,你若不是一早得知我的身份,怎敢如此笃定我不是怀王,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早已知晓我尚在人间,两年前你和我大哥郑笪将我逼至绝境,把我斩杀于望月台,只是你没料到青王一早得知我会出事从而救下了我,如今郑笪昏庸竟让江州处于如此四分五裂境地,本王今日斩杀周少将,便是整肃军纪,以儆效尤!” “好个歹人,竟然满口胡言,将士们给我杀!” 这个周酆下了命令,可是这些将士居然一个都没动手,反倒是纷纷议论起来。 “真是怀王,怀王原来不是失踪,而是遭了陛下毒手。” “早听闻怀王才是先皇传位的最佳人选。” “……”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渐渐从窃窃私语到喧嚣沸扬,周酆见无人上前他就自己拔刀相向,不想他还没靠近队伍中就有人喊了起来,“清君侧,清君侧!” 随即三万士兵有大半的人都选择站在了吉徊这边,而吉徊此刻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件,随即拆开振臂高声,“此乃父皇密诏,父皇属意皇位于本王,不想大哥同周将军提前得知,对本王赶尽杀绝,若大哥能真心爱民待民如子,本王甘愿让贤,可这两年以来江州每况愈下,其犯之罪昭然若揭!” 周酆见情形不对,立即反驳道,“休得胡言,即使你是怀王,可如今江州是圣上的天下,你一个臣子岂可取而代之,这是造反,这是叛贼所为!” “闭嘴吧你,老头子!”冷泗出口朝着这周酆说了一句,吉徊接着说道,“如今江州兵力空虚却疲于应战,此乃一罪;郑笪累加赋税大兴土木,此乃二罪;听从宋家周家摆布,将国祚视如儿戏,此乃三罪!此等昏庸君王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本王便要做这叛贼逆王之举,诸位可愿追随!” “给我杀,给我杀!”愿意愚忠的人是不多的,最后两方对垒尽是几千人敌对两万多人,这局势不战自明,最后周酆被人绑了给关了起来,而吉徊大度的不同那些对抗之人计较。 最后冷泗派人前往军营报信,不想这次因为吉徊的关系居然能不上一兵一卒轻易的夺回黑囟这座城池。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后燕北凊同量将军就已经出现在城门楼下了,而吉徊亲自出门迎接了燕北凊,话说自从吉徊两个时辰前恢复了这怀王的身份之后,我怎么看他都觉得奇怪,大概是一下还没适应的关系吧。 “青王,如今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燕北凊没立即表态,只说先进城。 琨曳同燕北凊也一起进了城,随后黑囟的老百姓居然放起了烟花爆竹,这会不会太招摇了一点,不过做为老大的燕北凊和吉徊他俩都没反对,我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同琨曳一块去了新的住所,而冷泗和闫河还有要事要做就匆忙离去了,这个要事就是把黑囟的那些活井水解毒吧。 我同琨曳回了屋子之后只觉得又累又困,之前那个怀孕的青纱妇人这时候给我送来了两碗青菜面。 “王妃,我估计着你这会子也饿了,我们也没啥好吃的可以招待,就只有清汤挂面聊表心意,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这时候任何吃的在我眼中都是美味,就算是个冰冷的馒头我也能立刻吃掉,“不会不会,有碗热腾腾的汤面已经是很好了,对了明天我会让我朋友来帮你把把脉,这样你也好好心些。” 等她走后我就开始专心致志的吃起面来了,琨曳不饿就让我一个人把这两碗面都给吃了,她只说让我小心点,然后就离开了,我大概吃的比较欢完全没在意她说的话。 吃完两碗面后我的胃才总算是有了点安慰,又等了一会儿燕北凊,可是等着等着我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迷糊中感觉到有个人对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抱着我上了床,这刚到床上我就醒了过来。 “你回来了。”顾不得此时困意正浓,我噘着嘴想要一个亲亲,不想燕北凊并没有亲我,只是说了句,“早点睡吧。” 不对不对,燕北凊这货虽然不重欲,但是每次我亲他他都很积极的,除非是在生我的气,得了我又得好好求饶一番,唉,我咋这么命苦。 我迅速清醒了过来,然后抱着燕北凊的肩膀,软糯道,“我们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时间,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大不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照做好不好。” “每次犯了错都来这招,南鸢,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哄骗啊。” 他说话的语气轻快,看来并没有很生气,我吧唧亲了一口他的俊脸蛋,“就知道你最好了,对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同吉徊去江州的京畿了,可是这件事情攸关两国邦交,你能随意决定吗?”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你也担心了一整天,现在安心睡吧,我陪着你。” 知道燕北凊是不想我去掺和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脱了鞋袜上了床,随后我们只是静静的抱着,什么都没有做,光是这样抱着对方就能觉得无比安心,希望未来的日子可以都是阳光明媚吧。 自从来了军营这边每天早上醒来燕北凊都不在身侧了,可今天确实很难得,醒来后看见他正在看着我,瞧他这样柔情的看着我,我想他该不会是想亲亲吧,哈哈,这样想着我便闭上了眼睛准备同他来个法式热吻,不想他却出手按住了我的额头,然后眼角处传来他指腹的温度,随后我窘迫的立刻钻进了被窝。 这个燕北凊就不能直接和我说我有眼屎啊,非得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看着我,然后让我起了贼心,真是越来越会戏弄人了。 “准备一辈子不见人了,起吧,怀王正在等着我们呢。” 他说的是怀王而不是吉徊,看来昨天吉徊同他已经讲明了立场决心,先前他答应了众将士会回江州清君侧,但是若只有这三万兵力怕是万万不能的,吉徊如今急切需要的是燕北凊的助力,但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我们那位精明的皇帝不一定会答应。 起身之后,燕北凊才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先前在攀爬城墙的时候手臂受过伤,但是先前哪里有功夫顾得上处理这些伤口,现在都已经有些结痂了,但是不小心触碰到还是会疼。 “这么不小心,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若不是知道闫河冷泗还有怀王他们都跟你在一起,我怕是根本没办法安心在军营中。”他此刻虽然说着责怪我的话,不过动作倒是轻柔,用他自己随身携带的药膏给我涂抹了伤痕,他这身上倒是和冷泗一样会经常带着一些伤药。 第四十五章 相助怀王 等燕北凊帮我涂好药膏之后,我们穿戴好就去了吉徊那里,不对如今我心里可得把这称呼给改回来才对,该称呼他为怀王。 到了怀王所住之处,见他此时正在屋内同江州的一些将士在议事,本来我们也觉得这么突兀的进去有些不好,正准备转身就走,却听怀王的声音穿了过来,“青王不用避嫌,我等讨论之事本就需要青王的支持。” 看来在这怀王的心里是认定燕北凊会帮忙了,而燕北凊也就真的不客气的走了进去,“怀王真是能人,短短一夜就能扭转乾坤,本王怕是只能锦上添花罢了。” 这暗语说的那叫一个溜,不过我也知道怀王肯定先前就已经做过策划,否则不可能他怀王的身份一曝光就有那么多人拥立,好在他是我们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也多亏王妃的主意,否则万不能这般顺利。” “呵呵,过奖了过奖了。”我哪里戴的了这么一顶高帽。 接着燕北凊也没过多的发表意见,只是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筹谋之计,而我见房内有早膳吃食也顾不得规矩便偷偷的端了一碗出去,燕北凊也没拦着,他也知道我在这房内待着太过无聊。 出了房间之后就遇到了琨曳,我走上前问道,“冷泗现在在哪,你可知道?” “好像在安顿伤员,有了黑囟这个易守难攻之城,我们所有的伤员都被移到了这边来,王妃我陪你一起去找冷泗吧。” 昨天冷泗和琨曳好像都没说上话,那么混乱的一夜谁能顾得上谁,我把刚吃完的碗筷就随意的放到了一旁,然后跟着琨曳去寻了冷泗。 黑囟里面百分之九十都是江州的士兵,我们问了好几个士兵也没打听到冷泗现在的所在,看来得自己一处一处的寻,不过在找冷泗的途中倒是遇到了闫河。 “闫河,你有看到冷泗吗,我找他有事。” “我刚从他那边过来,我带你们去。” 在闫河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见到了在忙碌的冷泗,想不到平常吊儿郎当的冷泗认真做事起来却异常有魅力,我看了一眼身旁的琨曳,她眼中的柔情藏都藏不住了,真是个傻姑娘。 我走了过去拍了拍冷泗的肩膀,“可让我好找,冷泗等你忙完了待会同我去一个地方呗,想说麻烦你去帮我给一个人看一下。” “你南鸢找我办事还会说麻烦这两个字真是难得,行了我这马上忙完了,你再等一下。” 看着冷泗手脚熟练的在帮一个士兵正骨,我看了一眼这里面大概有七八十个受伤严重的士兵,而跟着来黑囟的军医却只有冷泗一个,他是从几点钟就开始忙活的啊,真是了不起。 “发什么呆啊,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人,走吧!” 我点了点头就起身和冷泗离开了,而闫河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早就离开了。 “之前你在井水里面下了一些药,旁的人吃了解药我倒是不担心,不过里面有一个怀孕了两个月的孕妇,不知道会不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影响。” “原来是这事,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见谁,放心呢,等下我把脉之后再给她开一幅固本培元的药方就成了,看不出来你倒是蛮有母爱的。”冷泗这话倒不像在打趣我。 到了那个青纱妇人那之后,冷泗便认真的帮她把了脉也写了药方,只是这些药方里的药材黑囟城里还有吗。 “冷泗,这些药军营中会不会有啊,我怕这黑囟已经没有可以买到药的地方了。” 我这话说完冷泗就立马给了我一个白眼,“行军打仗的药物里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黑囟虽然没有卖药的了,可是有一间空置的药房,里面什么药都有,她只要找个识字的去配药就成,我看就琨曳吧,女子做事也细心些。” 琨曳听到冷泗突然喊自己的名字,立刻笑颜逐开然后马不停蹄的拿过那个药方子去了那个所谓空置的药房。 那个青纱妇人知道自己的孩子完全没有事,连忙从一旁的匣盒里面拿出了一些铜板,“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麻烦大夫了。” 我这边刚想拒绝,冷泗这家伙居然就接手了,我急得一打,“你做什么,快把钱还给人家,你一个富得流油的怎么好意思收钱。” “那我白干活啊,我给人看病可不是行善积德,既然你不让我收她的钱,那这笔账我只能算在你的头上了。”没想过了这么些年,冷泗这个斤斤计较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掉,莫城那么大一家医馆他这该挣的钱也不少了吧。 “行行行,回了莫城我就给你,现在我确实没钱。” 最后我把拿钱还了回去,然后等琨曳回来后我们就离开了这里,走到半路上我也把我的担忧同冷泗说了说。 “你说燕北凊要是真的干预了江州的内政,皇上会怎么处置?” “他又不傻,自然知道其中利害,这两害相较取其轻的道理燕北凊计算的可比谁都精明,何况他留着怀王这步棋算是铤而走险的一招,现在看来是走对了。” 我们三个人走了一阵之后氛围突然变得有些诡异,冷泗不知道啥时候走到了我的右手边,而琨曳却是在我的左手边,这样不行,我这个电灯泡得发挥点作用才对。 “琨曳,你怎么了?” 我转身扶住了琨曳的肩膀,可琨曳一脸蒙的看着我,“我没怎么啊?” “什么,你疼得走不动道了,你怎么不早说啊,就这样一直傻傻的忍着,真是傻呀!”随即我就把冷泗给拽了过来,“快蹲下!” 冷泗看了看琨曳又看了看我,最后还是顺从的蹲在了琨曳前面,琨曳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站在原地没动,我正想推她一把,不过冷泗却是拉过她的手然后将琨曳给牢牢的背上了,“扶好了,摔了可不怪我。” 哎呀呀,冷泗肯定看穿了这个是我的伎俩,可是他居然没戳穿,而琨曳本来还惨白的脸现在确实红的通透,琨曳什么都好,就是太不会为自己考虑和打算,看来我以后还得多多帮上几次。 回了住处后,我就立马去找了燕北凊,想着他应该还是怀王的房内,不料我还没走进就看见有人将量将军还有其他跟着燕北凊来黑囟的一干人等全给绑了,这是什么情况,绑人的是怀王的人,莫非是燕北凊和怀王意见相左。 我赶忙跟了上去,然后看到那些人将量将军等人给送到了燕北凊和怀王面前。 “怀王你为何要绑了他们?” “本王这是替你在清除障碍,不然以量将军此等腐朽做派定是不会同意派兵前往江州的。” 燕北凊听闻后立刻厉声道,“量将军乃是本王的启蒙恩师,怀王私自绑了他们莫非是不信本王。” “谁在偷听!”没想到怀王当即发现了我,而燕北凊见我从一旁的角落里出来脸上也没有讶异之色,看来他是早就发现我了。 我快速的走了过去,然后站在了燕北凊的旁边,“怀王,做人要有感恩之心,青王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不能一面求人帮忙,一面掐人七寸。” “本王并非要挟青王,只是量将军已在本王面前表明立场,可青王是个重情之人,他若左右为难与本王而言并不是好事。” “本王既然答应与你同往,那便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左右为难!”我瞧燕北凊似乎已经有些动了气,他大概被怀王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给气到了吧。 不过原先还没怎么说话的量将军此时却是开了口,“青王爷,这万万不可啊,江州内乱是他们的事,我们此时已经把所有失守城池夺回,只需回莫城复命即可,青王完全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燕北凊上前给量将军松了绑,转身对怀王道,“让我和量将军商谈。” “好,本*你。”说完怀王便命人把其他人给带了出去,这个地方只剩下了我们三人。 这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吉徊吗,感觉除了脸是同一张,别的什么都不一样了,看来他也是个狠角色。 等怀王走后,燕北凊便对量将军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量将军,唇亡齿寒,本王欲帮怀王重夺江州政权,并不是轻易下的决定,你我皆知 此次行军千难万险,而我们所带的士兵近乎大半都是燕子拓的人,若不是你我同心协力,如今的局面怕是不堪设想,本王要的不仅仅是两国恢复邦交安宁那么简单,本王要的是让羌国的士兵都属于羌国所有,而不是谁的私兵,且怀王会是羌国未来最好的盟友,此次相助对羌国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您也不希望连年征战烽火连天吧。” 燕北凊从来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的话,想来他也是真的想得到量将军的支持和理解吧,量将军听完燕北凊的这番说词后果然有所动摇,痛定思痛道,“给陛下的信件老夫来拟,这次主意就当是老夫决定的,如此一来青王也可免了诸多纷扰,至于剩下的六万人马,你我各三,我们会作为援军跟在你们之后。” 我深知如果燕北凊此次不帮怀王,那怀王这步棋就算是半路而废了,而现在说服了量将军便是成功了大半。 随后量将军回了自己的房间,写下了呈给皇上的战报,然后便让人快速骑马离开了黑囟,量将军做这个决定其实就是把自己的这条命给堵上了,如若皇上雷霆大怒,那将会面临的是什么局面,可想而知。 而量将军做完这些事情后也同燕北凊去见了怀王,我只好一个人先回了房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而琨曳和冷泗回府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只能一个人在房内发着呆,等燕北凊回来后却是快到晚上了。 “你一整天就只吃了早膳,肠胃怕是要饿坏了,跟我走。” 我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跟在燕北凊的后面,不想他居然是带着我去了厨房。 “你这是要亲自煮东西给我吃吗?”我知道燕北凊能文能武,可是他连庖丁都能当了吗? “只会煮面,不过味道可能不怎么样,但也比你饿肚子好。” 说着只见燕北凊先在炉灶之下升起了火,随后净手之后就在厨房里面找出了一把面,然后起锅入水,等水沸腾之后加了一些盐再把这面给滑了进去,再等了五六分钟后,一碗热腾腾的面就煮好了。 “尝尝看。” 见燕北凊一副很是期待的样子看着我,我便张大了嘴巴吃了,可是这刚煮好的面条还是滚烫的,我还没吃这面条就全部又回了碗中,“烫,烫死我了。” 我吐着舌头,企图快点凉下来,而燕北凊就在此时突然靠近一下吻住了我,他的唇舌把我舌头的温度给迅速降了下来,随后我还想再亲一阵,可燕北凊却离开了,“现在好点了吧,吃面吧。” 唉,我,我觉得我能被他给气死,现在吃面是重点吗,不过我还是认认真真把这一碗面都给吃完了,说实话味道确实不怎样,甚至有些偏咸了,好在我是个重口味的,吃完后我就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不错,而燕北凊居然一脸骄傲的说那是自然。 等我们回了房之后见有人正在门口等着我们。 “青王殿下,怀王有请,说是有要事相商。” 如今唯一的要事就是关于去江州夺权的事情了,燕北凊让我早些睡然后自己就走了,而我这刚准备进房门,身后却传来了琨曳的声音。 “王妃。” 好在我胆子大,不然这琨曳突然来一下我还不得被吓死,“琨曳你和冷泗去哪里了,这大半天也没见到你俩。” “王妃,琨曳有事要同你说。” 这看着就是送上门的新鲜八卦啊,我百分百料定肯定和冷泗有关,“先进屋吧,燕北凊出去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详谈。” 也不知是不是我现在的表情太过丰富了,琨曳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后就跟着我进了房间。 “冷公子他吻了我,还不止一次。” 这个八卦会不会太劲爆了一些,我搬着小板凳坐在琨曳身旁,此刻要是有爆米花和瓜子就完美了。 第四十六章 冷泗琨曳 没想到啊没想到,冷泗看着一副对琨曳犹豫不决的样子,可实际上确实在欲迎还拒,欲擒故纵啊,啧啧啧,我这情场老手都得甘拜下风了。 “那冷泗他人呢,亲了你之后就没给你什么承诺吗?” 琨曳原本还是害羞的神色这会子倒是无奈了起来,“今日原本我们回来之后是要分道扬镳的,可是冷公子突然说想喝酒,我就陪着他一起喝了,但是他自言自语的说了好多和烨王妃以前的事情,等后面喝醉了就突然捧着我的脸亲上来了。” 娘类,冷泗怕不是喝醉酒认错人了吧,“你的意思是他把你认成北溪了?”这句话我说的小心翼翼,毕竟自己喜欢的男子把自己当成了别人,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痛彻心扉啊。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可是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却拉住了我,而这一次他清楚的叫出了我的名字,然后……” 然后就再次轻薄了琨曳,这个冷泗真是个中高手,这样一来琨曳根本分辨不清冷泗到底是认错人吻了她还是喜欢她才吻了她。 “你确定冷泗喝醉了吗,那家伙酒量可是不错的,不过他这到底是想做什么啊,明明知道你在意他,一边说不清楚自己心意,一边又,阿西吧,我怎么有这种朋友!”说到最后我都觉得有些替琨曳不值了。 “王妃,我先前只想着能一直这样呆在冷公子身边就好,可是如今我变得贪心了,我想同他在一起,哪怕做个妾,又或者是通房丫鬟。” 琨曳的话把我震了一下,我连忙拉住她的手,“呸呸呸,什么妾什么通房丫鬟,琨曳你要想同冷泗在一起,那必须也只能是妻,你喜欢他不代表你比他弱,你是个有自我意识的人,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要是冷泗敢存有这种想法,我肯定同他拼了,琨曳你值得最好的,明白吗?” 这种想法我是绝对不允许琨曳有,虽然在这个社会三妻四妾是很正常很稀松平常之事,可是如若琨曳委曲求全了我会觉得是我的责任,毕竟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我,琨曳也不会被冷泗所救,然后也不会喜欢上这个心中有她人的冷泗。 我见琨曳没有回答我的话,我想了一想便安慰道,“琨曳,你也先别着急,这样吧,等他酒醒之后我去帮你探探口风,他要是占了便宜不承认,我会让他知道无耻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不过我相信冷泗不是这种人,否则他也不值得你喜欢了对吧。” 遇上感情这种事情,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这种软弱无助的时候,琨曳明明就是一个侠女一样的人,可遇上了冷泗这块冰,却变得柔软起来,冷泗啊冷泗你若心中忘不了北溪那便给琨曳一个痛快,可你心中若已经有了一些琨曳的位置,那也希望你不要误人误己,不要错过了北溪又错过了琨曳。 等琨曳走后不久,燕北凊也回来了,他给我带回了一个消息,明天清晨他便同怀王出发。 本来我想把琨曳和冷泗的事情告诉他,可是现在他已经是有一大堆烦恼的事情要处理,我就不要拿这种儿女私情的事情来给他添堵了。 “冷泗能留在黑囟吗,如果可以的话他留在这里,我会觉得比较安心。” “安心?鸢儿,你这话会让我吃味。” 得,这个大醋坛子,我没办法只好说出了内心的想法,燕北凊听后才说是该给冷泗找个媳妇,然后这个重大的任务就委托给我这个半拉子媒婆了。 清晨时分,怀王和燕北凊以及江州的三万士兵都整装待发的到了城楼这边,而城门外面也有量将军拨过来的三万兵马,不知道量将军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说动这些人同燕北凊一起去江州的凉都。 等集合的差不多了,怀王站在城楼之上说着激昂慷慨的话语,“探子来报,京畿凉都此时已然大乱,太后已被软禁,而江州的肱股之臣被昏君接二连三的斩杀,如今青王愿意助我等一臂之力,杀回凉都重夺政权!” 怀王的话音刚落,城楼下聚集的士兵就齐齐跪下以表忠心。 此时冷泗已经酒醒了,然后也知道了此行他不必跟去,“没想到这消息传得这般快,江州如今怕是乱成一锅粥了。” 燕北凊昨晚抱着我的时候让我乖乖在黑囟等他回来,他如今也觉得让我回莫城并不是上上策,目前黑囟是最安全的,他同怀王去江州,而我在这一直等着他便好了。 既然他决定了,那我除了支持他就只有希望他能安全归来了。 我看着站在高台之上的他,只觉得好不真实,我赶来寻他可同他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我们好像总是在不断地分开重逢,分开重逢,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安稳下来。 一刻钟之后,燕北凊和怀王带着各自的三万人马出发了,再过十日便是除夕了,看来今年是没办法同燕北凊一起过了。 冷泗同我一起登上了城楼,看着已经远去的队伍心中难免感慨良多,也不知这一去会遇上什么风险,只求上天能护住我心爱之人,愿他能所向披靡,愿他能斩棘归来。 “别看了,人早就走远了,话说你干嘛不让我跟着燕北凊去,我不去谁给他挨刀子。” 敢情冷泗还记得这个梗,我将双手在胸前一搭,用一种调戏的神色看了冷泗一眼,冷泗立马跳到一旁,“你想做什么,这燕北凊可刚走啊,你该不会对我想入非非吧!” “我去你大爷的想入非非,从实招来,昨晚你轻薄了我家琨曳几次啊?” “她,她都告诉你了,我的确是轻薄了琨曳,可是……” 最恨这种说半句中间来一个‘可是’‘但是’‘然而’的,因为这几个词后面跟着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我语气不善的打断了他的话,“可是什么,你别告诉我可是你不是故意的,你可喊了琨曳的名字,说明你对她并不是毫无感觉。” “能让我说完吗?” 这货还发脾气了,我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 “我虽然轻薄了琨曳,可是我会对她负责的,我虽然不清楚自己内心对琨曳到底是什么感情,可是昨天吻她的时候,我第一次没有想起北溪,反而有种想拥她入怀的感觉,南鸢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该给琨曳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冷泗能说出这番话来证明他已经想了许久了,要把自己的感情从一个人的身上移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这是不容易的,冷泗现在勇敢的踏出了第一步我甚是欣慰。 “早这样多好,你说说看你之前就强吻过琨曳,然后又袭了琨曳的胸,你要是不对她负责,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嫁人了,你可要知道琨曳看上去强悍实则内心可是脆弱着呢。”我这一开心就顺着嘴皮子把什么话都说了出来,而冷泗听后却是一脸迷惑,“你说我之前强吻过琨曳,什么时候,昨天我不是第一次吻她吗?” 看来冷泗完全不记得先前的事情了,“这个秘密吗,还是你自己去问琨曳吧,对了,琨曳虽然喜欢你但不代表你可以对她随便,女孩子的名节还是很重要的,这个不用我提醒你吧。”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自然知道,你以为我是燕子拓吗!”冷泗自己说完之后都觉得有些讶异,毕竟燕子拓和北溪的过去对他而言同样是会讳莫如深的。 燕北凊离开了黑囟,我在黑囟的日子就过得无聊了起来,除了偶尔打趣琨曳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乐子了,而冷泗这个家伙自从那日同我表明他的态度之后,立马说风就是雨的同琨曳说了自己的想法,而琨曳自然是高兴的拉着我说他们的事情。 这一开始我倒是很乐意听他俩之间的事情,可时间一久我发现冷泗这人真没意思,除了和琨曳说过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居然什么都没做,我是说过让他注意保护琨曳的名节,可是拉拉小手亲亲脸蛋这种事情总不要我去和冷泗说吧。 琨曳一副有情饮水饱的样子,这谈了恋爱没几天,活活瘦了一大圈,然后她同我站在一起,就显得我大只了,不行不行,再这样胖下去等燕北凊回来了估计他都抱不动我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除夕之夜,黑囟的老百姓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欢快的气氛了,而在黑囟养伤的士兵也都好转了起来。 毕竟是过年,黑囟的百姓们把之前样在地下室的肥猪都给拉出来宰了,然后把桌椅都摆在了黑囟的街道上,人虽不多,可加起来也有好几百人,这么一落座居然也有个二十几桌。 “多谢王妃和冷公子你们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们英勇双全,我们现在也不可能在这欢聚一堂的喝着酒吃着肉,这个年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过的这么热闹,我王某先干为敬!”王大伯倒是干脆,说着就把手里的这一大碗酒全给喝了。 我自然也不能落后,一手拿过刚倒好的一碗酒,另一手拿过两支筷著,我敲了敲碗壁,随后所有人的目光就都看到了我这边。 第四十七章 烟火漫天 “如今青王正和江州的怀王在外奋勇杀敌,在座的各位虽然不能上前线为国效力,可是我们有这心也是一样,这一碗酒遥祝青王能凯旋归来!”说完我便仰头大口喝了起来。 这酒温醇,虽有些呛鼻,但好在回味还是比较甘冽的,喝完之后我又紧接着喝了不少。 吃完除夕饭之后,我见有人拿出了许多个烟火花样的东西,然后点燃了火线,紧接着便是无数条火线直冲上天,瞬间在天空爆裂出了无数美丽的花火,我瞧着这里的烟火花样目不暇接,简直就是数不胜数。 “王大伯,你们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烟火啊?” 此时的王大伯正点燃了一个巨大的烟花筒子,然后迸射出的火花极其响亮,在空中形成一个又一个漂亮的菊花光圈,这声我觉着都有些震耳欲聋了。 “回王妃,黑囟此地本就是多产硝石和*,原本羌国大半的烟火都是从黑囟贩卖出去的,之前因为被江州给霸占了,所以这几个月的烟火就都搁置了,今天刚好过年,这不赶紧拿出来放一些好热闹热闹,等开年之后我们就可以重新贩卖了,这好日子就回来了。” 说话间又有无数的烟火在上空绽放出绚丽的色彩来,而我正打算同琨曳和冷泗一起放几个烟火筒子,不料我这一环视根本没见到他俩。 到处都是欢笑和热闹的气氛,我穿过人群在寻找他俩的踪迹,然后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巷子里发现了他俩,我正想喊他们,却不想见到冷泗将琨曳牢牢抱在怀中然后吻了上去。 哎呀呀,冷泗你终于是长大了,哎呀呀,琨曳你的春天终于来了。 正所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我看了几分钟后见冷泗同琨曳还是难舍难分,我也就别打扰他们了,否则琨曳要是知道这事被我看到了,明天怕是没脸见人了。 我一个人沿着街道在静静的走着,走得远了后面的喧闹声就变得小了起来,此时的我望着天空看着那一轮高高挂起的满月,不知他是不是也正在看着想同的明月。 这么大好的日子,不知燕北凊今日有酒否,有食否,燕北凊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好想你! 日子过得很平静,黑囟的百姓也开始慢慢恢复了正常的生活,除夕过后不过五日便有人在镇上开始贩卖了,而我也终于吃到了传说中的黑囟小吃——卤味,其实卤味并不稀罕,但是这卤味好就好在集齐了鲜香怪这三味,若要用个物品来解释的话,就是这卤味有一股子臭豆腐味,但是这臭味里却能透着香。 说好的减肥我又这样给耽误了,想着等燕北凊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夏天了,然后那个时候我再好好减肥好了,这大冷的天我还是先储存热量吧。 琨曳和冷泗的感情发展迅速,冷泗虽然表面上还是正人君子的样子,但是我撞破他俩的亲密行为已经好几次了,而琨曳的气色也越来越好,这恋爱中的女人就是幸福啊,都不需要用化妆品就能白里透红。 此时的我只需要等着燕北凊回来就好,只是燕北凊自从离开这里后就没有传递任何消息过来,不过这没有消息也就是好消息。 我以为在黑囟的日子能这么安静无聊的过下去,不想这样过了一个月之后的某一夜,居然有三千士兵将黑囟给团团围住了。 “冷公子,不好了不好了,江州的士兵现在正在城楼下叫嚣呢,已经有好几个人被他们斩杀在城楼之下了!”前来报信的是先前已经伤好的士兵,听到这个消息后冷泗就立刻起身去了城楼,而我和琨曳也急急的跟了上去。 等上了城楼之后我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这下面已经死了好些人,若不是黑囟易守难攻,怕是早就被眼前的几千人马给踏平了。 “看来江州那边燕北凊和怀王已经快成了,不然他们也不会声东击西围魏救赵了。”我看得出来眼前这些士兵怕是江州那个昏庸皇帝剩下的所有兵力了,可是目前不知道的是燕北凊他们能不能赶得及,而且怀王会让燕北凊在此刻离开吗。 城楼下面一个头戴铁盔的此时正在叫阵,“快些打开城门,可免你们一死,哪个是青王妃,速速出来受死,免得其他百姓白白牺牲!” 原来是冲着我来的,此时黑囟所有能战斗的士兵都已经重新穿上盔甲,背上了弓箭,别好了腰间的大刀,只是我们这边的战斗力顶多也才一百,可对方有的却是几千人啊,这若是硬拼肯定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啊。 “这底下的可是江州周将军的女婿啊,我说周酆周梁都已失势,你一个外人跟着凑什么热闹,莫不是这上门女婿做的很欢快啊,哈哈!”冷泗对着下面的这个人在大声讥讽着。 而冷泗说完话之后居然有好些人笑了起来,而那人此时已经命人搭了云梯准备攀登而上,而冷泗立刻转身让琨曳把我带走。 我这边同琨曳刚到石阶,就看到原本还站着身边的士兵此时已经被对方的人给拽拖了下去,若是先前我只是一直处于这残酷战争的后方,可如今却是真真实实的见到了,若说这世间最残忍的修罗场不是死人谷也不是乱葬岗,就是这瞬息万变生死不定的战场了。 “王妃小心!”琨曳迅速将已经爬上来的人给一把推了下去,而我刚下来就见到有更多的士兵往城楼上赶,手中带着火油带着火把。 等我安全到了下面,琨曳便迅速又回了城楼,现在她是不可能让冷泗一个人在上面面对危险的。 “咻!”不想这个时候有个小孩在街道旁放着小烟花,而随后她的娘亲就把他给抱了回去,然后紧锁房门,烟火,烟花,有办法了! 记得以前看过一个节目,就是有人用数百根烟火绑在一块板子上,然后瞬间点燃,这些烟火一起迸射而出的爆发力足可以伤人,我连忙去找了王大伯。 刚走到半道就看到王大伯带着好些人往城楼这边赶,见到我之后便停了下来,“王妃,您快躲躲,我同老乡们有一个算一个,同江州那些败类拼了!” “等等,不需要拼命,我问你先前的那个巨大的烟花筒还剩多少?” “王妃问这个做什么?” 我有些急切起来,高声道,“你别管我做什么,快点去拿来,有多少拿多少,另外把所有人都叫来,我有事情需要你们做!” 说完之后,王大伯就立马让人挨家挨户叫人,然后又让几个年轻的女子去把那个最大的烟花筒给运出来。 我来不及一个一个解释,只能把我的想法告诉了王大伯,“其他普通的烟火筒子,你让人用绳子几十个几十个的捆绑在板子上,然后送到城楼上来,记住要快!” 交代完之后我就和这些年轻女子把这最大的烟火筒给搬到了城楼上面,现在这上面已经有好多人受伤了,原本一百的兵力现在怕是只剩下一半了。 冷泗见到我抱着这玩意上来,立刻弯腰到了我身旁,“南鸢,你做什么啊,你把这东西拿上来难道是要最后看一次烟花不成!” “别废话,火把拿来!” 我让那些姑娘手持烟花筒的尾端,然后用火把点燃了前面的隐线,随即我们将这些烟火筒架好方位,然后巨大的冲击力就朝着下面的士兵呼啸而去,若不是我现在胖了,我真怕自己被烟花筒子给带出去了。 不想我这个想法居然成了,下面的那些士兵有好些被这冲击力巨大的烟火给弄伤了,而冷泗也在此刻知道了我的计谋。 这些大的烟花筒大概有几百根,当用到一半的时候,王老伯已经把做好的几个普通烟火板子给运了上来。 “淋火油!” 等这些板子上淋上不少火油之后,我又让几个力气大的士兵从左右两侧拉住这板子,然后我又让人把两根火把并做一根,这样一来火把的长度就够了。 冷泗此时正和琨曳在用火箭射向下面的这些人,但是带火的箭矢是远远不够的,而当我想要点燃之际却见下面的这些人往远处撤离了,不想我这方法让他们害怕了,他们估计也猜到了这板子上的烟火威力会有多大。 就在我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的时候,下面一支呼啸而来的箭冲着我射了上来,因为是晚上我只是听见了声音却看不清方位,我这刚把手伸回来可背后却有人死死抱住了我,是琨曳! 但是琨曳此时却并没有受伤,因为冷泗更快的抱住了琨曳,而这一箭直直射中冷泗的左肩,琨曳见冷泗轰然倒地,急得直直跪在了地上这才抱住了冷泗。 “冷泗,冷泗,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琨曳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在不断落下,我直腰看了一眼下面,见他们如今也有不少人受了重伤,而剩下能走的都跟着大部队撤离到了大概一百米之外的地方,这距离远了我们这边同他们那边都一样无法伤害到对方。 “能打的都留下,其他人先退守后方,另外这些烟火板子多做一些,还有这大支的烟火筒也要多做一些!” “是,王妃!” 话落琨曳已经同别人扶着冷泗退了下去,看来这场仗将会是异常艰难,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还能坚持多久,我只知道燕北凊不到我不能倒,不可以倒! 第四十八章 九死一生 人这辈子总会遇上几次非常时刻,而现在的情况对我而言就是非常时刻。 百米之外的敌军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们在等,等一个绝佳攻城的时机,要说我不怕那是假的,如若黑囟被破,首当其冲的就是城中的百姓会被屠戮,而我和冷泗等人也会变成他们手中拿来挟制燕北凊的筹码。 就在我以为双方会这般僵持之际,不料他们派出了百余人冲着城楼而来,而我们只能是不断点燃烟火筒,而如此反复几次,我们手中可以用的攻击性烟火已经越来越少。 这不刚打退了一拨敌军,我这心脏已经紧紧的揪在一处了。 “王妃,他们是想少量多次的用人数优势耗尽我们的武器,怕是再来几次我们就顶不住了,王妃不如我们护送你逃出黑囟,虽然如今我们能作战的兄弟不过四十余人,可拼一拼总是有机会的。” “不行,这样黑囟会立刻沦陷的,你们也会必死无疑,不到最后一刻,我们决不能放弃!”我虽贪生怕死,可我决不能当一个懦弱之人,否则我会看不起自己,而这样的我也没有资格站在燕北凊的身旁。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可怜我们,此时天空居然打起了惊天雷,看来等会就会有一阵暴风雨来袭了,果然我见百米之处的敌军此时开始纷纷搭建起了帐篷,原本他们想的是作战到天明将黑囟一举拿下,可下雨的话从时间上来说就对我们有利了。 “诸位,黑囟的存亡就看你们的了,青王此时一定已经在赶来营救的路上,所以我们务必要死守城门,不得有失!”我没办法料定燕北凊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可是我只能让自己相信他在来的路上,不然士气涣散怕是到时候会不攻自破。 “王妃放心,我等定死守住城门!” 我快速的下了城楼,想着先去看看冷泗的情况,然后等会再回来,没成想我刚到城楼下面就看到琨曳扶着冷泗往这边走来了。 “你做什么,你都这样了,怎么还出来!” 脸色苍白的冷泗看了我一眼,“南鸢,剩下的就让我来吧,只要我还活着,黑囟就倒不了,而且燕北凊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这个时候我不能再同冷泗过多争论,只好跟着琨曳一起扶着他上了城楼,等我们刚上去,身后就有陆陆续续的人从城楼下面走了上来,手上还都提着食盒子。 原来是王大伯带着其他人来给我们送暖茶和热面了,见他们走进了才把食盒子放下,“王妃,这里是一些吃的,让将士们先吃点,我们也带了一些伤药先给受伤的士兵上药。” 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东西,可是我却觉得心口有一阵暖流经过,这大概就是生死面前人情的温暖吧, 我和琨曳也加入了王大伯的行动中去。 那些站岗的士兵也顾不得先吃,而是等我们先把受伤比较严重的这些兄弟给照顾好。 这时天空再次闪过几道惊雷,随之沙沙作响的大雨就开始下了,大概是太久太久没有下雨了,所以这次的大雨来得特别凶猛,连带着狂风到处点落,我们站在城楼的最里侧都被这雨水溅湿了鞋袜。 顾不得这恶劣的天气,我们都在争分夺秒的处理着伤员。 这边我刚包扎好一个伤兵的手臂,紧接着就去处理另外一些人,可是当我处理到第三个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士兵已经死去很久了,他的胸前被人砍了一大刀,死的时候两只眼睛还睁得圆圆的,我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他就是当初写信回家让自家老母不要吝啬鸡蛋的那个孩子,我还记得他当时说家里已经给他找了一个媳妇,等他回去就可以成亲了。 说不出此时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就觉得好像瞬间被酸涩感给填满了,我的心我的眼此时都在流泪,战争带来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非要用成千上万的性命来满足掌权者的私欲呢,在他们眼中也许这些士兵的生命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但是他们也许是某些人的子女,某些人的丈夫,某些人的父亲,这么一场战役就夺走了他们鲜活的生命,让还活着的人一辈子都活在失去亲人的痛苦当中。 我伸手将这孩子的双目给闭上了,随即立刻去处理别的还活着的。 等全部处理好之后,我们清点了一下人数,伤亡人数总计五十七人,受了重伤的有二十六个,而剩下的全不在了,至于受了轻伤的都还在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其中一个左手被箭矢刺透了却仍咬牙在坚持着。 这一夜是我来到这里之后最揪心的一夜,这些原本已经可以回家的士兵如今却要客死异乡,而在不远处还有几千敌军正在虎视眈眈,也许明天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对方的铁骑和银刀之下。 琨曳此时到了我的身边,递给了我一个已经冷却的馒头,“王妃,多少吃点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我伸手接过了这个馒头,然后一口一口的吃着,满脑子想得都是明天该怎么办才好。 天空慢慢开始发亮起来,而这下了一夜的阵雨如今也转成了绵绵小雨,说实话现在我一点困意都没有,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紧缩了起来,雨停了,那么再一次厮杀又开始了。 “王妃,昨夜我们带人赶了一宿,不过也才做出这三百根多根大烟火筒子来,若是青王赶不及,怕是黑囟是真的保不住了。”我见王大伯一夜没睡,这两眼珠子都已经布满了血丝。 我让人把这些烟火筒子和绑在板子上的普通烟火都搬了上来,“王大伯,谢谢你们了,原以为我们的到来会让黑囟重回昔日的繁华,可现在看来却是加速了它的灭亡,是我对不起你们。” “王妃您说这话可就折煞我们了,我们知道您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原本您完全可以离开黑囟不用管我们,可您却为了我们而留了下来。” 这下我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只是点了点头。 冷泗此时高喊了一句,“戒备!” 我看见百米之外的那些敌军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而且在最前面还有两个大木桩子,看来是准备撞开城门的节奏。 王大伯见此状就立马下了城楼然后召集黑囟所有的百姓把能抵挡的东西全搬到了城门下面。 此时的城楼下面的护城河里还浮着死尸,而地上也躺着不少已经死去的尸体,目测距离来看这烟火筒的发射距离大概是二十米左右,也就是说除去城楼到下面的十米,要等他们走到十米左右的范围我才可以进行攻击。 可是对方带头的那个人聪明的很,他只是让推木桩的人往前继续走,其他人全在原地等候,没办法我只好让人点燃了这烟火筒子,我的猜测没有错,果然距离只能是这么长。 虽然有弄伤几个人,但是因为如今是白天,所以视线更加开阔,敌军后面又派了一些人去推这个木桩子,但是是跑着前进的,一旦过了烟火筒子的发射范围就打不到他们了。 “真是可恶!直接往下扔,先把这些推木桩子的人给弄开!”说完之后我们点燃烟花筒子后就迅速垂直扔了下去,但是因为下过雨的关系,所以扔下去的这些有一些居然没作响。 而敌军此时见我们已经完全乱了,就开始举刀冲杀了过来,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蛋了! “听我说,擒贼先擒王,只有杀了那个带头的,剩下的便是些散兵!”冷泗居然现在还能冷静的分析战局,可是那个带头的正稳稳的站在最后方,我们这么点人根本没办法冲上前。 “拿箭来!” 冷泗已然受了伤,他还妄想拉弓射箭真是逞强,不过这下我还没说出口,琨曳便先长了口,“我来!” 可我记得琨曳最擅长的是近身肉搏,射箭并不是她的强项,可如今她已经是我们的唯一希望了,我见琨曳拿过弓箭后冷泗出手拦住了他。 “先把箭给我。”冷泗拿过了箭,然后在这箭头用雨水打湿了,接着又在上面洒了一些东西,估计是毒粉吧。 随之,琨曳拉开了弓箭,然后对着前方稳稳射了出去,可这一箭明明是朝着那将军去的,可最终射中的却是他身边的一个士兵,而眼看着下面的城门就要失守了。 “再来!” 琨曳吸了一口气,随后又再次射出了一箭,只是这次准头虽对了,可那将军却挥剑挡掉了,就在我们准备射出第三支箭的时候,琨曳却停了下来,我和冷泗也发现了不对劲,那个将军居然从马背上摔了下去,而再细听才发现后面有纷杂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不好了,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原先撞城门的这些士兵也停了下来,须臾过后,这几千士兵就被几万人马给团团围住了,而那乌泱泱的人群中我第一眼就看到了燕北凊,今天的他格外耀眼,哪怕没有金灿灿的光泽洒在他的周身,我也觉得此时的他就是我眼中的唯一,是我唯一能看到的光亮! 第四十九章 江州易主 等一切尘埃落定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燕北凊带着他的两万人马将江州这四千多人悉数拿下,顷刻之间整个黒囟沸腾欢呼一片。 我快速的转身跑下了城楼,等走到一半台阶的时候,就看见燕北凊刚好进了城门,他此时在万人中间凝望着我,我知道他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只是站着没再下去,不曾想他却在此时下了马背,随即一步一步的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当他走到矮我一阶的石阶前时,仍是高了我一个头,可他的眉眼之处露出的尽是柔情,同他身上这冰冷的盔甲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不要怕,我回来了。” 在这之前我没有一个敢放松,可他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我瞬间失去了力气,我顾不得如今有数以万计的人在看着我们,我顾不得什么女子要矜持之类的古训,伸手一把抱住了他,从他的额头到眉眼到薄唇一一轻薄了一遍。 再接着,我忽然觉得脚底发软眼前一黑,幸好燕北凊及时扶住了我,不过短短一个日夜没睡,我居然就撑不住了。 燕北凊此时正打算将我抱下去,可我却伸手阻拦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刚才你倒是胆大的很。” “呦呦呦,这刚回来你俩就如胶似漆的,真是羡煞我等!”冷泗这家伙明明受伤了可这嘴皮子还是这么溜。 之后燕北凊就率领着众将士在黒囟暂时休憩,而在这一路上我也知道了吉佪如今距离帝位只有一步之遥,至于量将军的四万人马还在江州凉都逗留,不日便可启程与我们汇合,随后便可班师回朝。 我想了一想,觉着有些不大安心,“那你这样离开凉都,怀王不会对你有所意见吧。” “大局已定,剩下的那些阻力对他来说不过尔尔。”也是,不管怎么说还有量将军的人马在那,而且以吉佪的本事肯定也能搞定。 等他把诸事都处理完之后,这才带着我回了屋,原本他是要我先回房休息,可是自从昨夜一仗之后,我是半刻也不想同他分离了。 等回屋之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才觉得如今我可以完全拥有他。 抱着他就这样静静站了一会儿,过了半晌才抬头注视着燕北凊,瞧他这样站着居然都快睡着了,想必已经好几天没睡了,好在总算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将他慢慢扶到床边,此时的他虽眯着眼但是意识还是有的,我将他的盔甲外服以及裤子全给扒了下来,然后他才乖乖的躺在了床上,随之我又把他的鞋袜给拖了,不想他这鞋袜里面竟全是水渍。 现在燕北凊已经完全睡熟了,我把床上的被褥给他牢牢的盖住,想着等会他醒了肯定会饿,我先给他煮点小米粥也是好的。 我转身正准备走,不料燕北凊竟一把握住我的手,难不成他没有睡着? “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我给你熬点米粥来,醒了吃一点好不好?” 然而我说出口后他并没有回答我,看来的确是睡着了,只是他将我的手握得这般紧,我根本没法抽身,这时候屋外有人走了进来,是琨曳。 她进来一看燕北凊已经睡着了,这说话的声音就压低了许多,见她手上拿着供案,这供案上有两小碗冒着热气的甜汤果子。 琨曳走到了我跟前,而后开口道,“王妃,我刚刚去煮了点甜汤,趁热你先喝几口,小厨房那还有很多,等主上醒了我再拿过来。” 琨曳将这甜汤给放在了一旁的矮凳上,随后戏谑道,“你这甜汤是给冷泗熬的吧,煮多了才想起来给我这送,真是女生外向啊。” 我这话说完后,琨曳便红着脸跑了出去,不过她跑出去之后还是贴心的给关上了门,这下屋内一下安静了下来,我的困意也阵阵袭来,不过还是打起精神先把甜汤给喝了再睡吧。 这刚喝了一口我就觉着甜的发腻啊,敢情这糖是不要钱啊,琨曳是想甜死谁,咂了咂舌我便单手脱了鞋袜然后一哧溜上了床。 怕我动作太大会吵醒燕北凊,我便特意弄小了声响,等到上床之后刚想脱衣服不想某人此时却睁开了眼睛。 “鸢儿,你太心急了。” 这燕北凊说话就说话,要不要说的这么让人想入非非啊,“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又醒了?” “这些时日都如此,睡不沉,不过……” “不过什么?” 我问完之后,燕北凊撑着床板坐了起来,然后一脸笑容的看着我,这家伙青天白日就笑成这个样子,看来是有求于我了,我咳了一声道,“不行,我今天来亲戚了。”其实我是骗他的,他这么累怕是会不大行,万一他这次受了打击,那往后就不大好了。 不过因为在此之前我已经给他普及过‘亲戚’二字的含义,所以他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他听完后却笑得更好看了一些,随即还伸手拍了拍我的大脑门,“逗你玩的,我现在可没这精力。” 说着就想揽着我一同睡了下去,我连说道,“我衣服还没脱呢。” “我帮你。” 结果我们的燕大爷就打着帮我的名号趁机楷了不少油,等我只剩下亵衣亵裤的时候已经被他牢牢抱在了怀中。 “鸢儿,幸好你没出事。” 他此刻又好像异常清醒,而我的困意也荡然无存了,人人都说有情饮水饱,可依我看来有情不仅能不吃饭还能不睡觉,不然我们两个人怎么能都睡不着。 我将他离开黒囟之后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包括冷泗和琨曳如今已经交往,包括我想出的那个御敌之法,也包括我看见一个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消失的事情,而燕北凊也同我说了一部分在江州发生的事情,他只挑顺利的部分同我说,其余的半个字也没吐露。 “这就是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了。” 这个话题要是再说下去怕是气氛会沉闷了,于是我就迅速的转移了一个话题,“你知道吗琨曳这孩子自从谈恋爱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以前的她最不喜的就是甜食,可现在为了冷泗居然会煮甜汤。” “你啊,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都是可以做娘的人了。” “你明知道我没法当娘。”不知是太松懈了还是怎的,燕北凊这句无心之言说出口后我就顺着他把话说了下去,等说完后屋内却是一片寂静。 我以为这件事我们两个都是有意避讳的,可是如今我说都说了,若再刻意跳过这个话题,往后怕是更难开口了, 我想了一想,还是决定要捅破那层窗户纸,“你知道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法当娘吧。” 燕北凊的神情有些愧疚,他吻了吻我的唇,“我知道,是我没保护你,可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这句话只是一句空谈而已,玉衡的那个‘血毒’又不是平常之物,虽然冷泗说过还是有机会有小孩,但是这种机会实在是太渺小了。 “燕北凊,我不是什么有大局观念的人,我不会因为我生不了小孩而让你纳妾,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要孩子了,一定要告诉我。” “然后呢,准备离开我吗?”此时的燕北凊语气有些不好,我却笑道,“想得美,到时候我就昭告全天下,青王不能人道。” 话落燕北凊忽然翻身在我之上,一只手轻佻的抬着我的下巴,“不能人道?鸢儿,看来我得收回我之前的话!” “什么话?”现在的我还是想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只见他压低身子声音魅惑的在我耳边说道,“我现在精力突然旺盛了,你可以试试看你的夫君到底能不能人道。” 说完我根本来不及钻进被窝就被燕北凊准确无误的吻住了嘴唇,而他一边吻着一边还上下其手,只要是经他点拨过的地方都能激起一阵欢愉,而我瞬间便溃不成军,看来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燕北凊啊。 意乱情迷之后,燕北凊还意犹未尽的一下一下吻着我,自上而下,无一幸免,而我只觉得我之前撒的谎言太过拙劣了,在他发现我是骗他之后,便又重重的惩罚我一次,这一次我觉得我几乎快被燕北凊折腾的死过去,而在死过去之前,只能听到燕北凊情动的说了一句,“鸢儿,你真甜。” 一番云雨之后,我同他都睡得很沉很香,在梦里面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们一起远离了这朝堂之上的是是非非,只是一家人在乡间耕作劳息,只是梦总归是梦,等我醒来之后发现燕北凊已经不在床上了。 起身之后我才觉得燕北凊这货简直是想要我的老命啊,他大概是我的仇人吧,而屋外此时已经是夜晚了,看来这一觉我们睡得挺久。 门外此时响起了敲门声,我以为是琨曳便直接说进来吧,可不想推门而入的却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人。‘ 幸好我已经穿好了亵衣亵裤,可是来人看到我还是一脸通红立马转动着椅子背对着我,“你怎么衣服都没穿好。”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玉衡,他怎么突然来了黒囟,我只好快速的穿好外衣外裤,随后下了床,刚下床,我这痛的就喊了句,“哎呀,卧槽!” “你怎么了?”玉衡此时还是没有转身,但说出的话倒是关心我的,看不出来他如今倒是有了几分人性,不像之前动不动就要我的小命。 第五十章 风云诡谲 这玉衡来了黒囟我虽奇怪,但更奇怪的是他来黒囟怎么会来找我。 穿戴好之后,我便走了出去,“你怎么来黒囟了,还有你见过燕北凊了吗,另外你来找我是有何事?” 我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玉衡倒是不意外,“莫城局势不稳,太子和烨王如今正在大肆宣扬青王叛敌,而青王府上上下下全被关押在大牢之内。”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一急就伸手抓住了玉衡的手,而在这时身后传来了燕北凊的声音,“玉衡,你多言了!” 我立马转身走到了燕北凊的身边,一脸忧愁的拉着他的衣袖道,“怎么办,小菱慈安还有夏管家他们都被关了。” 燕北凊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担心,玉衡你不是来送药的吗,怎么这么久还没走?” 不知道为何我觉得燕北凊好像有些不大高兴,估计他是怕玉衡对我再次出手吧,我牵着他的手说道,“安啦,玉衡同我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另外你说的药是什么药啊?” “是可以让你改善体质的,这药你只需服食一个月,往后便能轻易有孕了。”玉衡的这句话让我瞬间有些呆滞,他的意思是我以后可以当娘亲了,我可以有属于我和燕北凊的孩子了。 这一高兴我就抱着燕北凊吧唧了一口,然后转身朝着玉衡伸出了我的双手,玉衡此时脸色有些奇怪,不过还是从怀中把那所谓的药物给了我,“这里面一共有三十粒药丸,每日清晨用膳后服用即可,但切记,这一个月要清心寡欲,也就是不宜同房。” “哈,不能同房啊,燕北凊不然我过几个月再吃吧。” 燕北凊被我这话逗得再也憋不住,“随你高兴。” 不过这压在我心底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解决了,可莫城那边的情况我还是很担忧的。 “玉衡,你能不能把之前莫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我真的很担心。” 而此时一个士兵匆匆跑了过来,朝着燕北凊跪了下去,“青王,江州派了使臣过来,说是有一要事相告。” 看来江州现在已经在怀王的手中了,而这要事应该就是吉佪不日登基吧,燕北凊听后便离开了,而他走后冷泗和琨曳一块过来了。 “我的亲大哥,你来了黒囟怎么也不来看看我,反倒是先来看南鸢,要不是我知道你心里有的是龙施漓,怕都要误会了。” 这个冷泗,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对着琨曳说了句抱歉,然后就掐了一把冷泗的手臂,这冷泗疼得嗷嗷直叫。 “琨曳,你男人被欺负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因为,你的确有些欠揍。” 哈哈哈,琨曳,你总算是怼了冷泗一回,总算不辜负我平时对你的谆谆教导。 玉衡把莫城最近发生的事情都笼统的说了一遍,原来慈安假扮我在府内修养的时候,燕定宸已经起了疑心,好在玉衡从中斡旋这才解了危机,可燕子拓却暗地里派了人跟踪了吉佪,看来燕子拓也早就对吉佪的身份有所怀疑了。 至于等我到了凤城之后,莫城那边慈安的身份就被揭穿了,而燕子拓此时也已经知晓我不在莫城的事情,如若不是因为北溪怀着身孕,怕是燕子拓会亲自动身来凤城这边。 这么一说,之后的事情就很明显了,当初燕北凊让我回莫城的时候,那些骑兵就是收到了燕子拓的命令所以才会想以我作为诱饵,而江州那边当时也是和燕北凊有了一个周全的计划,认为这样就会万无一失了,只是没有料到闫河会出手来解救。 “所以现在莫城那边可以说是等着燕北凊回去后就要拿下他吗,量将军不是先前有写过战报回朝吗?” 玉衡听后,有些无奈道,“量将军的信件在半路就被截了,所以燕北凊同量将军现在的处境是一样的,至于最后到底会如何,一切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怪不得我说呢这么长时间了,燕北凊他们既没有收到莫城那边的拦截阻挠,也没有援军前来应援。 我想了想,这个死结目前唯一能解的就只有吉佪了,他如今是江州的下一任君主,江州虽小可它毕竟是黎国和羌国之间的一道屏障,如若失去了江州这道屏障,那羌国怕是会有不少麻烦。 “那燕定宸是什么态度,他和燕北凊明面上不是一派的吗?” 玉衡冷笑了一下,“你也会说是明面,现在太子殿下明哲保身,不站在任何一方,况且燕北凊如果倒台了,他就可以得到你了。” “他对我的喜欢就像是一个得不到手的玩物而已,他最爱的是他自己。” 燕定宸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不敢说了解的十分透彻,可是两三分还是有的。 “好了,我们在这操心也没啥用,这个事情还是要燕北凊自己下决断,再说燕子拓已经逍遥够久了,也是时候该付出代价了,至于燕定宸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罢了!”冷泗的话说得还是过于武断,不过单论智商的确燕定宸是有些趋于下方。 过了一会儿之后,我们一行人便去找了燕北凊,而找到燕北凊之后才知道原来怀王打算下个月举行登基仪式,而此时他特派使臣前来目的有三,其一就是让燕北凊把俘虏来的这几千士兵归还江州,作为回礼他准备了一份厚礼给燕北凊;其二特写了一封书信托燕北凊带给皇帝,信件虽未拆开但也知晓这是求和之意;至于其三江州准备和亲,而这和亲对象就是怀王和如今恢复了单身的燕阮。 “吉佪什么时候相中小阮的?” 我是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平常他们两人也毫无来往,怎么会这么突然。 “他哪里是相中了小阮,只是想借此打消皇帝的疑心,也好给我解了这无端的罪名。”燕北凊语气平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就决定三日后离开黒囟,而江州的这些俘虏就让刚才传信的那个使臣带回去了。 此时屋内就我们这么几个自己人,我也问了玉衡一个问题,“你不是燕定宸的谋士吗,就这么来了黒囟,能行吗?” “我原也是同北凊怄气,再说燕定宸对我一直都有戒心,而现下正是拔掉燕子拓这颗毒瘤的好机会,莫城如今风云诡谲,我自然要先离开以策万全,何况我这药早些送来同北凊的疙瘩也能早日解开,至于太子那不足为惧了,只是施漓……” 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龙施漓? 玉衡像是在追忆往事一样,“施漓她成了太子的新欢,就在你离开莫城不久。” 这无异于又是一个晴天霹雳,原本都喜欢燕北凊的两姐妹怎么现在都成了太子的人,我居然不知道该说这是命运的巧合还是世俗的无奈。 “你也别难过,毕竟龙施烟是她姐姐,不会为难她的。” 我这句话也不知道到底是安慰还是再次扎了一刀子,龙施漓怎么就这么看不清眼前之人,明明玉衡才是对她最好的那一个,虽说不良于行,可其他方面是丝毫不逊色于任何男子的。 燕北凊和冷泗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燕北凊开了口,“缘是天定,份在人为,玉衡有些人不是你能留住的。” 玉衡倒是一副风淡云轻的表情,“她想要的,我一直知道,只是我没能如她所愿。” 哎,又是一个为爱不得之人,不过冷泗都能再次枯木逢春,我相信玉衡生命中的那个人也会出现的,何况如今玉衡在我心中已经从敌人变成了一个可以试试看结交的朋友,所以我打算回了莫城解决这一系列祸事之后给他好好相亲一番,我就不信了,天下之大还找不到一个好姑娘。 大概是因为不用再打仗了,所以我们所有人的心情也像是放晴一般,就连老天爷也特意放晴了,趁着好时光这几日我们几人可以说是日日游玩,夜夜笙歌,可我们在高兴之余却完全疏忽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在不久的未来会带给我和燕北凊想不到的灾难。 “南鸢,你可还记得当年欠我银子,然后给我写下欠条之事?” 我们几人此时正在天上放着纸鸢,冷泗这突兀的话倒是让我觉得有些猫腻,“记得是记得,只是你现在提这茬不会是为了那么点银子吧。” “我想用这欠条向你讨个人情,这次回莫城之后,琨曳就留在我医馆吧。” 我去,这猝不及防的喜讯让我高兴的不知所措,冷泗这话的意思是要娶琨曳了吧。 琨曳听后脸上虽有喜色,可却立即跪在了燕北凊面前,“主上,琨曳永远是你的死士,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 冷泗立马上前想将琨曳拉起来,但是此时的琨曳却死死不肯起身,冷泗只好对燕北凊说道,“我知道 羽庄的死士这辈子都要效忠于你,可是北凊,我对琨曳是认真的。” 我见冷泗都把这话说到这份上了,可燕北凊还是无动于衷,难道他是舍不得琨曳,虽然我也舍不得琨曳,有她在我身边,我也确实能安全不少,可做人不能这般自私啊,我正打算对燕北凊发难,不料燕北凊暗暗握了我的手。 “冷泗,原来你背着我还诓过鸢儿,用这么一张欠条就想换到一个媳妇,你这买卖做得还真划算。” 原来燕北凊这货是在替我出气啊,不过他有这心我就很高兴了,只听燕北凊继续说道,“琨曳此后便不再是羽庄的人,不过回了莫城之后青王府会出一笔丰厚的嫁妆。” 第五十一章 重回凤城 燕北凊给了琨曳自由身,而我也从此刻开始就计划着要给琨曳办一个超级豪华的婚礼,而且我也能看出来冷泗对琨曳也是动了真情,他俩之间的缘分我是看在眼中这么一步一步过来的,如今能喜结良缘,我是真心的替他们高兴。 在离开黑囟的前一天,量将军和江州婚使也到了黑囟。 我以为江州那边最多派一个重要的大臣跟着燕北凊回莫城见皇帝老儿,可没想来派来的居然是吉徊的亲妹妹和扇公主,量将军此时也已经跟着和扇公主一块回来了。 “多谢青王和青王妃两位对哥哥的相助,此次和扇是为江州君主前去莫城提亲,至于聘礼便是一道前来的这数百口宝箱以及永结为好的盟书。” 没想到江州的聘礼居然这么丰厚,看来吉徊这次也是下了很大的血本,而量将军知道了莫城的情况之后便提议这六万人马由他带领赶回莫城,至于我们剩下的人可以另行水路,这样在速度上能先到达莫城。 “还是量将军考虑周全,如此一来太子和烨王殿下便少了一个攻击燕北凊的理由,而和扇公主作为江州使臣同我们一道入城,怕是没人敢半道阻拦。” 玉衡将这事看的很是透彻,也顺嘴说了出来,随后量将军便带着这所有的人马先行离开了黑囟,而我们也要在黑囟渡过这最后一晚。 到了晚上,黑囟的百姓给我们摆了欢送宴,燕北凊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所以就由着我们闹腾,不过在此之前燕北凊还是说了几个好消息。 “此次战役,黑囟光冶和孟溴都深受其害,等本王回了莫城之后便会有官员到这几处来重新管制,同时未来的五年都不需要缴纳税收。” 燕北凊的话说完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高呼着羌国万岁,青王英明,可我却有点担心,偷偷拽了拽燕北凊的手,“这税收一事,你能说了算吗,万一到时候?” “这是羌国开国以来的规矩,自然是算的,你不用担心。” 原来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啊,那我就放心了,毕竟对那个皇帝,我还真不是很放心,这场欢送宴上我算得上是有史以来最最安静的一次了,连琨曳都跟着冷泗玩开了,可我仍旧是斯斯文文的坐在燕北凊身边,而且也吃的不多。 燕北凊见我如此有些诧异,“是不舒服吗,怎么吃得这么少?” 我倒不是不舒服,只是见到了这个和扇公主如此凹凸有致的身材,再看看自己日益微鼓的肚腩,这心中便有了几分打量,我不能再这样荒废下去,否则日后真的怀孕了我怕是没法见人了。 “没不舒服,只是明天要启程回莫城了,有些兴奋,明明离开的日子不长,可却觉得好似许久没回了。”要我对燕北凊说实话,他怕是又要取笑我一番,我才不依。 坐在和扇公主身侧的玉衡此时却突然说起了话,“我们几个都不熟水性,走水路会不会有些冒险了?” “可若走陆路,怕是一路更不安生了。” 真不晓得他们说的这几句话是不是在吓唬我,明明都已经结束了战争,可未来却仍旧是一片荆棘。 我看我们这气氛有些凝重,便换了一个话题,“和扇公主,这次去莫城你若是有哪处想玩的,尽可以来找我,莫城地杰人灵又是羌国京畿,到处都是好吃好玩的,而且有我在,你绝对不会无聊的。” 和扇公主原本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吃着东西,见我将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她便将这筷著放下了然后一脸笑意的看着我,这种神色我有些熟悉不就是当初龙施烟和龙施漓想同我接近的眼神吗,这和扇公主该不会是看上燕北凊了吧! “王妃作陪怕是要折煞和扇了,不过早前就听哥哥说过青王殿下武艺非凡,若是到了莫城有空,不知可否讨教一二?” 我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而燕北凊却在我正想言辞拒绝之际开口应允了,然后这和扇公主接着说道,“对了,这比试武艺定然要有一个输赢之分,不妨让玉公子在一旁加以公正,哪怕有人受伤也可及时止损,青王殿下觉得如何?” “甚好!” 这个和扇公主说话还真是山路十八弯啊,我原以为她看中的是燕北凊,但是后面这句话的意思怎么觉着看中的是玉衡啊,真是一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人。 玉衡看了一眼这和扇公主,却没吭声,不过我看得出来玉衡此时正不动声色的将自己同这和扇公主的距离拉开了一些来,而和扇公主也完全不在意玉衡的举止,接着便是自己先回了所在的住处。 我也觉得有些困了,明日还要起早赶路也不宜睡得太晚,就和王大伯他们一一道别了,没想王大伯他们还给了我一篮子吃的东西,说让我留在路上吃,都是些易存放的干粮,我也不扭捏就都收下了,这一走可能是一生都不会相见了,只希望他们未来的日子都能平安顺遂吧。 回去的路上燕北凊同我走得极慢,夜间的凉风习习的拂在脸上,虽然快开春了,不过还是透着点寒意,燕北凊将我像小鸟似得护在他的外袍之下。 走了一半,我还是开了口,“这和扇公主是不是看上玉衡了?” “你在这种事情上开窍的总是特别快,读书写字能这般开窍就好了。” “什么吗,你之前还夸赞我写字写得不错,说正经的,你说和扇是不是看上了玉衡的美貌啊?” 燕北凊被我如此直接的说辞给弄得有些无语,“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我们所有人就离开了黑囟,上马车之前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个问题来,冷泗此时刚好在我旁边,我便问了他,“那个,好像一直没有看到闫河啊,他是不是和量将军一起走的?” 冷泗听到我问这话,当即就笑道,“你个白眼狼,人家闫河救了你几次,你倒是把他忘得干净!” 这话我没法反驳,我的确是白眼狼了一些,只顾着同燕北凊你侬我侬,却是真的将闫河给抛之脑后了。 “闫河到凉都之后就不见了,估计是有事离开了,但没法告知。”燕北凊这时候正好过来了就回答了我这个问题,听到答案后我才稍稍安心了一些,估计是被什么旁的事情缠身了,不过闫河武功不错人也不笨,不会出事的。 从黑囟到凤城这一路上都很安稳,我和燕北凊一辆车,冷泗琨曳和玉衡一辆车,和扇公主单独一辆车,走了一天左右就到了凤城。 今晚就在凤城歇歇脚,后面还得赶两天路才能到郾城,接着便可以直接从郾城走水路去莫城了。 其实今天这一天我根本一点都不累,有燕北凊在,就算是静静的呆着不说话也会觉得很好,而和扇公主却在用膳之后将我单独约了出去,说是有事情请我帮忙。 可这和扇公主却带着我在这凤城七拐八拐,最后在一棵巨大无比的古树下停了下来,而这古树附近有好几个在做小买卖的人,卖的东西都一模一样,就是红绸段子。 这和扇公主不是江州来吗,她怎么会知道凤城有这么一个地方。 “王妃,这凤城曾经出过好几个皇后,所以才得以赐名,但凤城最灵验的地方在于只要在这颗古树下一对男女同时抛投红绸,那么便能终身在一起了,你一定好奇我怎么会知道这里有这么一棵树,因为在我小的时候曾经在凤城住过几年,直到前几年才被家人给寻了回去。” 这和扇公主单独把我一个人给叫出来总不会是和我拉家常诉说小时候的苦难吧,我有些发冷的搓了搓双臂,“公主,明人不说暗话,你直接说你的目的吧,这么大冷的天咱两也不要傻傻的挨冻了。” “我想在这里同我心仪之人同抛红绸。” 这个和扇倒是蛮对我的胃口的,有了中意之人便要快准狠的出手,我笑着说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把玉衡约出来?” 和扇见我捅破了这窗户纸,脸也不红色也不变,“王妃真是聪明人,同我们江州的女子一般直言不讳,和扇喜欢你。” “谢谢啊,我不搞蕾丝,哈哈,不过我同玉衡关系也不怎么好,我不能确保一定能帮你约出来。” 和扇摇了摇头,“不用你约,你只需要在这里一直等着便好,记住千万不要走开。” “那你快去快回。” 我蹲在一处能挡风的地方等着和扇回来,等了一阵之后才听见有脚步声过来,可抬头一看却不是和扇,奇了怪了,这一来一回时间也差不多才对,怎么还没回来,难道玉衡不肯来,不对,和扇为什么要我在这等,她既然是想要让玉衡来此处,那我就没有必要在此处啊,不然我岂不是一个碍眼的电灯泡。 我正准备走,这时候在卖红绸缎的老婆婆叫住了我,“姑娘,买两根红绸缎吧,可以同心上人白头到老的。” “不用了,谢谢你老婆婆。” 对于这种所谓的传说我是不相信的,再说了这得男女双方共同抛投才行,难不成我还要把燕北凊给拉过来,那也太麻烦了一些。 我刚转身向前走去,可后脖之处却是一记痛击,我甚至来不及喊叫,就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第五十二章 魂断归途(1)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这么狼狈的被人给带走,我以为这一次我也一定能和之前一样化险为夷,可惜的是我的以为只是以为。 等到逐渐有些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耳旁有激烈的争吵声,而且这两个人的声音都很熟悉,只是我睁不开眼,脑子也还没完全清醒所以判断不出绑架我的人到底是谁,但争吵的内容还是隐约听到一些。 “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我要燕北凊死,我要燕华失去这个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 “可他也是沈念心的儿子!” 再接着我就只听见一声剧烈的关门声。 “王妃,醒醒,王妃!” 有人在不断推搡着我的身子,直到把我给弄醒才罢休。 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头好痛,脖子好痛,睁开眼只能看到一片无尽的黑暗。 “王妃,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吧!” 是和扇公主的声音,我连忙转身看了过去,见和扇公主此时手脚正被绑着,人还横着躺在我的脚边,我立马起身去扶和扇公主,然后帮她把身上的束缚去除掉。 不过这绑我们的人也是奇怪,只捆绑了和扇,却没有捆绑我。 “我们,是遇上土匪了吗?” 和扇恢复自由后扭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脖子,随即道,“一般的土匪根本没可能抓到我,而且刚才我先你一步醒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们的目标根本就是青王,而你和我不过是用来钓青王上钩的鱼饵。” 如果目标是燕北凊,那想在他赶回莫城之前抓住他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而且刚才那耳熟的声音,“是闫海和闫河!” “谁?” 我没对和扇多做解释,毕竟这其中的关系要解释起来也太过复杂了,“我们暂时不会有危险,只是不知道闫海究竟想干什么。 “我们好像在船上,你听外面有水声。” 和扇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虽然现在屋内是一片黑暗,可外面传来的声响也切切实实的证明如今我俩在船上,看来闫海绑了我们之后就立刻离开了凤城,只是不知道这船到底是要开到哪里去的,是去莫城还是去往莫城相反的方向,不得而知。 这一夜再没有人从门外进来过,而我同和扇也一夜未眠,我担心的是闫海是个远谋深虑之人,他抓了我和和扇怕不单单是为了牵绊住燕北凊,只希望燕北凊能不要乱了阵脚。 第二天一早,进来的是闫河,他见到我之后有几分歉意,“你别担心,有我在他不会伤害你们的。” 闫河的这句话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还是在我身旁的和扇有些恼怒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可是江州公主!” “就是知道你是江州公主所以才抓的你!”闫海居然这个时候也来了,我同他上次打照面是和玉衡龙施漓一起被绑的时候,不成想前后两次见面都是因为他绑了我。 “师傅,别来无恙啊。” “师傅?!” 和扇对我说出口的话又惊又疑。 我点了点头道,“绑架我们的确实是我师傅,只不过不知道他现在还认不认我这个徒儿了。” 闫海笑了笑,“你这个徒弟还真是厉害,能把燕北凊和太子都迷得团团转,说实话我不想杀你,可谁让你是燕北凊的人。” “师傅,你爱的人是燕北凊的娘亲吧,既然你爱她为什么要杀她的儿子?”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闫海和燕北凊娘亲的关系,现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我想问的都问清楚。 闫海朝着闫河做了一个眼神的指使,随后闫河就把和扇给带了出去,这个房内就只剩下了我和闫海两人。 “南鸢,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也就不必瞒你了,没错我这一生所爱之人唯有念心,可是是燕华和燕北凊这两个男人毁了念心,因为他们念心才没有活过二十岁!” “念心长得确实很美,和当初在青王府的那个念心长得一模一样吧。” 似乎我的话让闫海有丝不悦,他的脸色有些阴沉,说出的话也让我觉得有些害怕,“那个冒牌货根本没法同念心比,她敢顶着念心的皮相和名字,下场就只能是死,在这个世上我的念心是独一无二的,是没人可以替代的!” 闫海说话的时候,语气眼神还有手势都让我觉得起了鸡皮,我只好默默的将自己同他的距离分开了一些来。 “可是,那个女孩也没做错什么事情,你居然找了十几个人玷污她,还给她服食了那么多的毒药,师傅,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像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师傅了。” 心下虽然是惧怕闫海,可说出口的话还是不怕死的说了。 “你懂什么!念心是这个世上最纯洁的女子,别人既然想用念心的脸来做坏事,那么她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南鸢啊南鸢,你可别再往枪口上撞了,这个闫海如今八成是被自己的执念给控制住了,要是我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怕是会和当初青王府的那个念心一样的下场了。 “南鸢,我并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人,如果你知道念心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会成了今天这样。” 之后的闫海就开始了自己的自说自话,而在他的叙述中我也知道了一些曾经的过往。 念心姓沈,是当时莫城沈家的长女,沈家只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长女同戍王自小定亲,所以到了婚嫁之龄就与戍王成亲了,只是没想到的是在成亲之后同戍王进宫的时候遇见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燕华,正是这一次的相遇改变了念心的一生。 “我爱念心比戍王早,比燕华早,可是念心对我一直只是当成弟弟,念心同我长姐交好,所以我同她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但她自懂事以来就知道她这辈子注定是戍王的女人呢,所以她的心一直都在戍王身上,而我也只能将这份情谊深埋于心底。” 闫海的长姐不就是燕阮的娘亲,这其中的关系好些复杂,我有些被绕晕了,“那之后皇上就强行把念心给夺走了吗,你姐姐后来又怎么成了皇上的妃子的?” “哼,燕华哪里有那个胆子敢动手,当时的他只是一个太子,但凡有一丝行差就错满朝上下就会对其口伐笔诛,所以当时的他有贼心没贼胆,但是可恶的是闫家当时决定支持太子,所以预备将我长姐嫁与太子,而他知道我姐姐同念心是最好的姐妹之后,当即就同意闫家的亲事。” 如果闫海说的都是事实,那皇帝老儿还真是不厚道,取了燕阮的娘亲之后一方面可以得到闫家的支持,而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她打探到许多关于念心的事情,还真是一举两得,一石二鸟。 闫海似乎有些沉迷在往事之中,他说得话越来越多,越多越细。 “我姐嫁给燕华之后不久,燕华便又接连娶了好几个夫人,更可恶的是明明我姐才是正妻,可最先有身孕的却是当今的皇后,一年过后燕定宸出生,而念心却在这个时候进了莫城。” 原来那个时候花城出了大事,而戍王正在忙着处理政事,只能让夫人念心一人前往莫城求助,这消息被一直在暗中派人监视花城动向的燕华知道了,所以他在念心赶到莫城城门口的时候便派人将她接到了太子府邸。 “燕华这个禽兽,一面答应着念心请求支援的要求,一面又假意让念心同我长姐相聚,留她在府中过夜,可他却趁机在她们的食物中下了*,念心同我姐用膳不久就双双昏迷,也是这一次,念心便那个畜生给玷污了!” 我以为皇帝老儿此人虽然有些腹黑,有些阴鸷,却不想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来,难怪之前燕北凊会说他宁愿皇上不是他的亲爹,现在看来就是这一次,念心怀上了燕北凊吧。 “那后来,念心醒来之后如何了?”其实我应该称呼念心为婆婆才对,毕竟她是燕北凊的亲娘,可是闫海如今这么恨着燕北凊,我又担心我这个称呼会让闫海更加不快,所以只好直呼婆婆的名讳了,我想婆婆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我的吧。 “如何,还能如何,自然是寻死觅活,若不是我长姐拦下,怕是念心当即就死了,我没想到燕华这个畜生最后居然用援兵之事威胁念心,告诉她如果她不留在莫城,那么远在花城的戍王就别想活了。” “真是可恶可恨,可憎可杀!” 我似乎能感觉到念心当时的心境,被一个自己夫君的长兄给玷污了,但是又没办法自杀和反抗,当时的念心真是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所以,当我知道念心被燕华这个狗贼留在太子府邸的时候,我便不顾一切的闯进了太子府邸想带走你爱念心,但是当我知道念心近况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念心那个时候已经怀孕了。” 第五十三章 魂断归途(2) “那你知道念心有孕后,马上对当时的太子动手了,是吧。” 我记得玉衡和我说过二十年前闫海就失踪了,如果按照时间来推算就该是当年念心怀了燕北凊的时候。 闫海听到我这句话倒是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又接着往下说道,“恨只恨当时长姐竟然以命相搏,说如若我杀了燕华那便连她一起杀了,怪只怪当日的自己一时妇人之仁!” “所以你一气之下就离开了莫城,还有念心后来又如何了?” “我怎么舍得离开念心,当时的念心若不是为了得到戍王安全的消息,怕是怎么都活不成,我求着长姐带着我进了太子府,可是没想到燕华居然对我痛下杀手,而念心为了我居然跪在地上求那狗贼,她说她愿意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再也不会不安分,可是燕华的人还是一路将我逼得逃离了莫城!” 这段二十年前的往事现在经由闫海说出来,我不知道他说得到底有几分真有几分假,当今皇上固然可恨可耻,但是燕北凊是无辜的,他不该成为报复之下的牺牲品。 “师傅,既然你那么爱念心,那么爱屋及乌,对燕北凊你怎么舍得下手,不管怎样,他到底是念心的亲生骨肉,如果念心还在,她也舍不得伤害自己的孩子的。” “南鸢,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只是想有个人能知道我为什么成了今天这幅样子,至于你我不想伤害,只要你乖乖配合就好。” 乖乖配合,闫海的这个乖乖配合其中深意不言而喻,他想要利用我来制衡燕北凊,他这是想掐住燕北凊的七寸。 “不可以,师傅,悲剧已经发生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再发生一次你才甘心吗,你要是想利用我来牵制燕北凊,那你想都别想,我宁可自己死也不愿意燕北凊受到丝毫的伤害!” 我有些激动的同闫海说着,但内心却是无比坚定,因为我唯一的念头就是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燕北凊,包括我自己。 闫海瞧我这般激动,说话的语速便严厉了起来,“南鸢,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杀燕北凊,是因为他的存在就是念心的耻辱的证据,如若我不能除了念心此生唯一的污点,我闫琤誓不为人,何况燕北凊六年前早该死了。” 闫海第一次在我面前说他自己的真名,但我震惊的是他最后几个字,六年前,六年前不就是燕北凊当初在战场上被燕子拓陷害差点死掉的那次吗,难道六年前闫海就已经害过一次燕北凊了。 “我问你,六年前那次大船失火是你和燕子拓一起的杰作?” “燕子拓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罢了,只是他刚好能助我一臂之力,我才同他合作罢了,只是他不够狠,任由燕北凊被人救下,幸好我早就安排了一艘注定会失事的船只!” 原来六年前居然是闫海设下的局,我一直以为是燕子拓所为,却不想真正的幕后凶手会是闫海,“你这次预备怎么对付燕北凊?” 我现在人在他的手上,可以说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我要做的就是努力保证自己的安全,这样燕北凊才能有足够的精力来应对此次的困局。 闫海此时踱步到了门口,然后将这木门给打开了来,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寒风,看着外面的日头此时估计是中午了,也不知道燕北凊他们如何了,我同和扇一起在凤城失踪,怕是如今他们已经乱成一团了吧。 “如今的燕北凊可不是六年前的孩童了,这次就看在他心中最重要的到底是他自己还是你南鸢了,想必燕子拓此时已经在莫城之外设下了天罗地网,只要燕北凊赶回莫城,那就是必死无疑,他若是要你活,就该知道手上的东西都该一一销毁,可即便燕子拓放过了他,我也绝对不许他活着回到莫城!” 看来这次闫海同烨王燕子拓又再一次狼狈为奸了,抓我很明显就是为了控制燕北凊,那么抓了和扇公主为的就是让燕北凊少了一个助手,江州如今局势已稳,如若和扇公主现在失踪的消息传回江州,难免双方不会再次大动干戈,就算吉徊曾经受过燕北凊的恩泽,可和扇毕竟是他的妹妹,就算不动武怕是以后同羌国的关系也会势如水火,燕子拓和闫海这次是非要置燕北凊于死地不可了。 “师傅,你知道吗,你刚刚口口声声说爱着念心,可在我看来你对念心的爱一点都不干净。” “你胡说什么,在这世间只有我是真正爱着念心的,除了我,戍王,燕华,都只是觊觎念心的美貌而已!” “是吗,那你为什么心里装的是念心,但又能同其他女子行鱼水之欢。” 对于我说的话,闫海有一瞬的惊讶,但很快就想通了,“原来当时屋外的那只猫是你。” 我知道我说下去也没什么用,因为除掉燕北凊是闫海唯一的念想,他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要燕北凊死,要燕华死。 “师傅,我可不可以去外面透透气,在这里面待得有些发闷。” 等我出了这小黑屋之后才知道我想跳河逃走这个想法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这艘大船上有四五十人在把守着,而和扇公主如今就在另外一个房间内,我虽会水,可这么急湍的河流我要是跳下去怕是会当即会被河水冲走,就算我侥幸不被冲走,可现在的温度还是冷得发抖,我被活活冻死的可能性也很大,最重要的是我不能丢下和扇公主一人在这。 “想逃?” 闫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身边,闫海知道我不会武功所以也没让人跟着我,可闫河这突然出身还是把我吓了一跳。 “我不蠢,想逃也不会是现在。” “燕北凊等人今早也已经离开了凤城,到了晏卉之后我们就能下船了,到时候我会把软筋散的解药给你,随后我会放你和那个女子离开。” 闫河的话说的又快又急,说完之后闫海就出现了,他见我和闫河靠得很近,居然拍起手来,“南鸢,不如你改嫁给我这个侄儿如何,他可是一个不错的人。” “那我不如一头撞死。” 闫河被我这话弄得有些不悦,其实我这话针对的是闫海并不是闫河,可闫河之后便离开了甲板,只留下我和闫海两人,说实话先前同他在那个狭小的屋子里说了那么多话,我今日实在不想同他再多说些什么了,可是事与愿违,闫海朝着我走了过来。 “闫河那小子这辈子只喜欢过一个女子,只可惜红颜短命,南鸢,你同闫河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很相像。” “可我不是替代品,如若闫河和你一样不允许世间有一个同心爱女子所似之人,我怕早就死了无数回吧。”我这话无形中又激怒了闫海,而闫海果真只是瞪了我一眼,然后就离开了,我知道我这话会让他不快,可他不痛快,我才能痛快,希望晏卉早些到吧。 接下去的几天,我都同和扇公主在一处,她手脚无力很多事情都只能我帮着她做,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这样被囚禁的日子,和扇竟然也不像最初时候那般气氛,反倒是问了我许多关于玉衡的事情。 被她问的多了,我心中也有了不少疑惑,便问了她,“你怎么会看上玉衡的?一开始我还以为你看上的是燕北凊。” “看上玉衡不行吗,他在我眼中比世间任何男儿都要好!” 明明没多少力气,可一听这话和扇像是浑身打满了鸡血一样,我扶额道,“我没说玉衡不好,只是他心中有人,虽然那个人对玉衡一直视而不见。” “哼,我知道那个人不就是龙施漓吗,可她现在是你们太子殿下的侧妃,同自己的姐姐争宠,真是败坏门庭!” 没想到和扇居然知道龙施漓的存在,看来她看上玉衡并不是在黑囟的时候,也许在这之前和扇就知道玉衡,或者见过玉衡了。 和扇有些软绵的靠在卧枕上继续说道,“我喜欢玉衡,在我八岁那年我就喜欢上他了,可是他却根本不记得我。” 我这几天吃的瓜有些太多了,和扇的话让我有些猝不及防,“你怎么会?” “当年江州同羌国还是同盟之邦,我父皇让我同哥哥去拜见一位老先生,而那个老先生就是玉衡的爹爹,我对他一见倾心了,虽然他不利于行但是却是我们所有孩子中最刻苦的那个,可惜的是我只待了三天就离开了,而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直到多年之后的此次相逢。” 原来如此,玉衡大概也不会想到会有一个人从那么小的时候对他就情根深种了吧,“和扇,如果你真的喜欢玉衡,等我们脱困之后我一定撮合你俩,但是玉衡这人被龙施漓伤得很深很深,不知道他能不能像冷泗那般能重新再爱上一个人。” “我和扇要的男人,就一定会爱上我,不管他心里曾经爱过谁,有过谁,最终那个人只会是我!” 和扇这孩子还真是有一股子说不出的自信啊,希望玉衡能像冷泗那般吧,只是现在谈这些都为时过早,今日不知明日事,且走且看吧。 第五十四章 魂断归途(3) 过了六天之后,这船总算是到了晏卉,闫河把软筋散的解药通过饭菜给和扇解了。 因为之前从莫城赶到凤城的时候走的都是小路,所以晏卉我们是直接绕过去走的,现在算得上是我第一次来到晏卉,可是我们一行人刚下船,便发现这个码头被人给团团围住了,而这围堵之人居然是太子燕定宸。 他怎么会在此时出现在晏卉? “参见太子殿下。 闫海等人对着燕定宸行了礼,而燕定宸看了闫海一眼,笑道,“原来是昔日救了本太子的恩人,不想在这里遇上了,真是有缘啊。” “草民当日只是误闯,机缘巧合才会救下太子。” 燕定宸对闫河的表现很满意,随即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能在莫城之外相遇,不如阁下同本太子痛饮一番可否。另外我瞧着后面这个女子长得有几分像青王妃。” 什么有几分像,分明就是我本人好不好,“太子殿下,青王妃随意离开莫城,还请赐罪。” “原来真是青王妃,看来本太子这一趟来晏卉是来对了。” 眼下之计闫海只能跟着燕定宸去了客栈,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还是知道的,最后我们一行人去了这晏卉最好的客栈。 到了客栈之后,最上面的三间客房分别是和扇、太子和我的房间,这三间房是相互挨着的,而燕定宸看到和扇之后便问这是何人,我便说这是我在黑囟结识的朋友,跟着我去莫城见识一下人土风情的,燕定宸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但是也没再追问下去。 我倒是有一个疑惑要问清楚,“太子,你当真娶了龙施漓为侧妃?” “怎么,本太子替你清除了一个障碍,难道不该高兴吗?” 燕定宸的话说的有些让人不悦,龙施漓虽然确实是一个难缠的角色,可是他用清除障碍这四个字来形容他们的婚事,还真是讽刺滑稽,“怕是私底下龙施漓和你达成了什么约定吧,毕竟她对燕北凊可是死心塌地的很。” “是啊,我前后三个妃子心中装的都是青王,所以我若不得到你,誓不罢休!” “疯子。”我没同燕定宸多说什么,只是让和扇同我先一起进了屋。 回了房间之后,我这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去,而和扇此时却压低着声音,“王妃,我们逃吧,这太子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或许他比那些人心思更加歹毒,说不准也是想拿我们来要挟青王。” 和扇这丫头眼神还真不错,居然这么一下就能猜到燕定宸那货的心思,“逃是不可能了,现在除了闫海的人还有太子的人,你虽会武功可带着我是逃不掉的,况且眼下明面上闫海是屈服了,但暗地里仍是双方对峙的局面。”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和扇见我心意已定也就不再劝阻了,而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是在我们两个的屋外都有人看守着,太子美其名曰是保护我们,实则就是监视我们。 其实我很想叫人给我弄个浴桶来,可是我的左边住着的就是燕定宸,最后我只能作罢。 刚准备坐下好好思考一番,却听见屋外穿来声响,我暗暗摸了一下左手的袖箭,这才走了过去打开了门,见是前来送饭的小二。 “姑娘,这馒头可是晏卉独有的,您记得多吃两个。” 这声音好耳熟,可这前来送饭的却是个陌生脸孔,见这小二突然对着我挤眉弄眼,能这个贱样的也就只有冷泗了,冷泗在晏卉那么燕北凊是不是也在这了,可惜屋外有人看守着,我也没法多问,只能点了点头。 等冷泗走后,我便把盘中的四个馒头逐一掰开了来,其中一个里面夹着纸条。 纸条的内容是,‘今晚三更,你同和扇公主一起出门,马车就在楼下。’ 看来燕北凊他们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了,那我只要挨到晚上三更就可以了,之前几天再船上一直晕着,也没吃多少东西,所以现下我便把冷泗送来的这些吃食全一股脑的下肚了,这有了力气才好逃跑。 吃完饭后我便吹灭了屋内的蜡烛,然后静心的听着街上打更的声响,过了许久许久,总算是听到了这三更响锣,我正准备蹑手蹑脚走出去的时候,门外已经有人在轻声的叫唤着我,“王妃,快出来,是我和扇。” 我连忙加快了脚步打开了门,而打开门口之后才看到屋外看守的这几个人全睡死了过去,而和扇也立刻钻进了屋内。 “我们跳窗,我带着你,你别怕。” “楼下是不是有闫海的人在看着?” 和扇点了点头,“青王来救我们了,只是那贼头机灵的很,不吃这客栈里的东西,我们快走。” 好在这里是二楼,和扇抱着我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可是当我落地的时候还是不小心的扭到了脚踝骨,不过逃命才是最重要的,我也顾不得这脚上的疼痛了。 马车就是客栈的后面,可是我在这里却只是见到了琨曳,旁的人一个也没见着。 “琨曳,北凊在哪里,还有冷泗他们呢?” 琨曳只是答道,“王妃,我们先离开晏卉再说,主上和冷泗他们明天一早就能赶到和我们汇合的。” 不对,不对,我同和扇离开客栈太过简单了,闫海和燕定宸不会这么疏忽的,就在我犹疑之际,整间客栈突然灯火通明起来,而琨曳的脸色也在此时一瞬凝重。 “燕北凊在客栈里面对不对,他要杀闫海对不对!” 问完之后我没等琨曳回答我,我便三步并作两步的重新返回了客栈,当我赶到的时候果然看到闫海此时正将燕北凊和冷泗团团围住,而燕定宸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出现。 “燕北凊,我等你好久了,既然你主动现身,那我便叫你有去无回!” 我见有几十人在围攻他们两个,顾不得别的我立刻按了袖箭直直的朝着闫海而去,对不起师傅,我不想你死,可是我更不想燕北凊出事。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我这一箭最后射中的居然是闫河,闫河挡在闫海面前替他挡了。 “闫河,闫河!”闫海转身抱住了已经倒下去的闫河,不过我射的并不是很准,所以射中的是闫河的后肩而不是别的致命之处,可闫海一抬头看到是我动的手,立刻动身准备亲自来抓我,而此时燕北凊已经冲了过来护在了我的身前。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话落燕北凊便同挥刀之下的闫海厮杀了起来,而琨曳和扇此时也加入了混战当中,全场只剩我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因为有了琨曳和扇的帮忙,混战一下子就变得明朗了起来,闫海的人不多时就被斩杀了一半,我见闫河倒在地上在痛苦的隐忍着,立马把先前藏在身上的金疮药拿了出来,闫河没有对不起我和燕北凊,相反的他在暗中帮了我们不少,可却因为我现在受伤了。 此时冷泗等人已经把闫海的人悉数拿下了,而闫海却仍旧在负隅顽抗,一招一式皆是杀招,可是燕北凊却能轻巧的避开他出手的刀锋,片刻之后,闫海终究是倒了下去,而太子殿下燕定宸却带着人冲到了楼下将这些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人给全数斩杀了。 若论狠毒,真是无人能出其右,我将那箭矢从闫河身上拔掉,血就喷涌般的溅到了我的脸上,燕北凊蹲了下来,按住了我的手,“不是你的错,闫河不会死的。” “我知道,我知道。”闫河此时已经被痛晕了过去,燕北凊拿过我手中的药帮其上药,而我就自动自发的站到了一旁,燕定宸让人把这些尸体都给抬出去,我见闫海此时已然没了生息,看来刚刚燕北凊最后一招也用尽了全力,不知不觉中这事情就成了眼前这样,不管怎么说闫海曾经也是我的师傅,我该给他叩几个响头才是。 当我走到闫海面前时,正准备叩头不料一把短刃就在此时抵上了我的脖子,闫海没死,他在等机会,而我就是他的机会。 燕北凊瞬间就转过身来,“闫琤,你已经输了,放了南鸢,本王会让你活着离开!” “闫琤,哈哈,闫琤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现在活着的是闫海,是有血海深仇的闫海,我既然杀不了你,那便只能杀了你心爱的女人,让你和你的昏庸父皇一样一辈子都活在愧疚自责当中,这也算是我给念心报仇了!” “不要!”眼看闫海这短刃已经划开了了一些我脖子上的皮肤,眼北凊有丝冷静不下来了,而我也丝毫不敢乱动,刚才我出手伤了闫河,闫海此时怕是对我也恨之入骨了吧。 闫海冷笑道,“想要南鸢活很简单,你过来替她死!” 燕定宸此时却突然开口道,“青王乃是人中龙凤,又岂会为了一个女子而自寻死路,闫海你别天真了!” 该死的燕定宸,他这么一说燕北凊怕是没那么容易救下我了。 “你自断一臂!” 闫海的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闫海,你就是个神经病!” 我一说完就能感觉到自己的膝盖被人狠狠的一击,随后我整个人险些站不住,而燕北凊喊道,“你别动她!我听你的便是!”接着我便看到燕北凊举剑要砍下自己的左臂,我一惊下口咬了闫海的手,随即挣脱开来,而在一旁的和扇瞬间一脚踹翻了燕北凊手中的剑。 此时的闫海被琨曳和冷泗给制服住了,而我也立刻上前抱住了燕北凊,燕北凊带着我准备离开客栈,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制服的闫海,心中无限感慨,就在我以为这一切的危险都过去之时,闫海居然从口中吐出一枚银针来,而此时这银针距离燕北凊不过半尺之遥,顾不得多想的我转身抱住了燕北凊的后背,随后我的后背就像是被人从椎骨推进去一个几厘米的细针一样,奇痛无比。 第五十五章 重回现代(1) 只是一瞬而已,我疼的居然站不住,直直整个人向后倒去,而意料之中的我没有摔在地上。 “你丫的,居然留有后招!”冷泗狂揍闫海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内,可此时的我却没有多的力气再去管,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椎骨处的冰刺感正在沿着周身游走,我觉得我可能是活不成了。 燕北凊的俊俏脸蛋此时正放大版的出现在我眼前,他将我抱得很紧,嘴里慌张的喊着话,“鸢儿,别怕,别怕,冷泗别打了!” 冷泗这时候也立刻放开了闫海转身到了我身边,然后快速的给我把了脉,接着便是瞳孔微晃,出口的话都有些胆颤,“燕北凊,南,南鸢怕是不行了。” “你胡说!”燕北凊将冷泗给猛地推开,随即我见他走向了闫海,我没法转身去看燕北凊的神情,我只觉得我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解药!你把解药给我,我放了你,放了闫河!” 闫海此时被打得也只剩下一口气了,声音都有些残喘,“解药,没有解药,南鸢还真是个傻姑娘。” 我好困,越来越困,我抓了抓冷泗的手,冷泗立刻领会了我的意图,“燕北凊,南鸢有话要对你说。” 冷泗的话刚说完,燕北凊便立刻回了我的身边,我握了握他的手,“燕北凊,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要你做我的未亡人,要你终身不得再娶,其实我是骗你的,你一定不要当鳏夫啊。” 我瞧着燕北凊此时已然有些崩溃,可说出的话却仍旧是在安慰我,“别胡说,我们还有好多事没做,等回了莫城我们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南鸢,你不要这么狠心,不要!” “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可你不要再爱我了。” 眼泪和口中之血是一起流了出来,而我也在这一瞬彻底进入了黑暗状态,我听不见任何的声响,看不见任何的景物,整个人像是腾空一样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一刻我才看清眼前的局面,燕北凊正在给我做着人工呼吸,而燕定宸此时也一脸懵的站在一尺之外,琨曳和冷泗两个人在抱头痛哭,而我现在才意识到,我真的死了,真的不存在于那具肉身之中。 我正想上前一步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风就把我给吹散了,我像极了被吹散开来的烟雾,也是这一瞬我已经没有了‘自我’的意识,甚至连黑暗都不复存在。 不知道时间是如何流逝过去的,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未来过去这样的空间阶梯,等到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后,这个已经消散的‘自我’才慢慢回来,可是这个‘自我’能看到的只是一阵一阵的光圈,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止无尽的黑暗和黑暗,仿佛我到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而这个地方难道就是生死之地吗,我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之后,我觉着我能呼吸了,一股不怎么闻得惯的味道进入了胸腔,而我在挣扎了许久之后,总算是慢慢睁开了眼睛,入眼之处尽是一片白色,这是哪里,我怎么一点都没印象,而我好像听到耳旁有什么声音在滴滴的发出响声。 “鸢儿,别怕,我来陪你!”是燕北凊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可是我为什么看不到他,他在哪里。 “燕北凊,燕北凊。” “病人有情况,快去通知秦医生,快去!” 病人,医生,我居然又重新回来了,我居然重新活过来了,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不高兴,为什么。 三个月后,淼淼抱着她已经一岁的女儿来接我出院,自从我醒了之后淼淼几乎是每天都往医院跑,而在医院精密仪器的检测之下最终确定我是完全没问题了,就连主治医生都说我睡了两年还能醒过来真是一个奇迹。 除了淼淼之外,我见到最多的人便是苏聪了,苏聪是在我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熟人,听医院里的护士说苏聪在我昏迷的这两年内几乎是日日都会来看我,而见到我醒了竟高兴的抱住了我,当时的我没有力气只能任由他抱着,可是我的内心却是一潭死水般的沉静,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 我把我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淼淼,可淼淼却说那只是我这两年来做的一个长长的梦罢了,但是我知道这不是梦,不会是梦,否则为什么我的心会一直这么疼,燕北凊,你现在怎么样了,我好担心你,迷蒙之中听到你说你来陪我了,那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寻死吗,不可以,不可以! 淼淼带我回了家,说实话再一次回到这个属于自己的家还真是有些陌生,淼淼的女儿很乖巧,一路上也没怎么闹腾,到了我家之后已经甜甜的睡着了。 “南鸢,我知道现在和你说这个,你肯定听不进去,可是苏聪这两年对你是真的好。” 淼淼话里有话,我也不傻,直接回问道,“他不是早就结婚了吗?” 我记得两年前就是因为苏聪的妈妈和他的女朋友才会害得我躺在医院两年,要说不恨那是假的,可是自从醒了之后苏聪对我过分殷勤也让我觉得不舒服。 “那个女的根本就是想找苏聪当接盘侠,你昏迷后不久苏聪就知道了真相,我本来也觉得他这是自作孽活该,可是他说他早就喜欢上你了,只是他不能做那个负心汉,说实话苏聪这两年的表现真的很不错,就连一直反对的苏聪妈妈也松口了。” 我笑了笑,“淼淼,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我不爱苏聪了,或者说我对他有的仅仅只是迷恋,我可能从来没爱过他。” “我知道你是伤心了,如若你真的对苏聪没有意思了,那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到了晚上的时候,淼淼说要留在我家陪我一起睡,可是我也知道今天是她老公在家的日子,所以最后我还是让淼淼回去了,不想淼淼刚走便又有人按响了门铃,而来的就是昨天刚见过的苏聪。 “南鸢,你今天出院了我给你带了好多水果和蔬菜,你这里应该什么都还没收拾吧,正好我明天有空,不然你看我……” 苏聪现在对我如此热情,我是不适应的,在他准备继续自言自语说下去的时候,我出声打断了他,“苏聪,你做的够多了,如今我也醒了,你没必要再有负罪感了。” 苏聪把东西一股脑的放在了桌子上,随即开口,“南鸢,我喜欢你,我们可不可以从头来过。” 他的眼神很真挚,而我也知道他说的喜欢不过是因为负罪感而产生的责任感罢了,如若真的喜欢我,那么之前那些日子的相处早该喜欢上了,“苏聪,我不喜欢你。” 过多的解释反倒会越说越错,言简意赅一些才能做到泾渭分明。 大概因为这三个月来我对苏聪一直是这样的态度,所以苏聪也有些尴尬,转身便准备离开,我喊住了他,“等等。” 他以为我改变了心意,但我只是把他送来的这些东西全还给了他,“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东西不需要,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见了。” 第二天,淼淼的老公说为了庆祝我出院,给我办了一个简单的聚会,而我如今也准备要继续找工作了,毕竟这两年来大部分的费用都是淼淼和苏聪出的,苏聪出这钱那是他的义务,本就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会害得我如此,可欠淼淼的钱我得还给她才对。 可是等我到了吃饭的地方才觉得无语,苏聪居然也在,淼淼见我脸色不悦,便连忙打圆场拉着我坐到了她的旁边,可是我左手边是淼淼,右手边便是苏聪。 “南鸢,苏聪这两年对你的好我们大家是有目共睹,如今你同苏聪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淼淼都生孩子了,你也该抓紧了。”淼淼的老公说这话是好意,可是我却听得难受的要死,没怎么吃我便借故去了卫生间,出来之后我才觉得呼吸顺畅了。 不想苏聪也从包间里面出来了,他见我并未去卫生间也不奇怪,“南鸢,你恨我也是应该的,可是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不为别的,只因为我真爱上你了。” 苏聪的话说的有些落寞有些可怜,若是以前的我可能会被他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给打动,可是现在的我却是铜墙铁壁一般的心,“苏聪,你要脸吗?你说你爱上了我,你倒是说说看,你爱我什么,是爱我的愚蠢,还是爱我的识人不明。” “你知道吗,自从你醒了之后,我再也没有从你眼中看到半分对我的爱意,难道昏睡过两年的人连情义都能淡掉吗?你要我准确的说出爱你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你昏迷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对你我已经离不开了,没有人会像你一样为了我去学习煲汤,没有人会像你一样把我的话放在心尖上,南鸢,我不会放弃的,过去两年我都熬过来了。” 在这一瞬间我才惊觉我以前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迷恋苏聪,若说他长相好看吧,可是连冷泗都比他好看几倍,现在看来我大概是被他这种看似温柔实则自私的气质给吸引了吧,我还真是个瞎子。 第五十六章 重回现代(2)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而已真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意吗? “我总算可以理解你当时的心情了,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喜欢,有多无力,苏聪,你我都是成年人了,不要逼我把话说绝。” 这次聚会弄得不欢而散,而我离开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苏聪现在是淼淼老公的上级了,我不想往更深一层去想今天聚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只是有些对不起淼淼罢了。 这天晚上淼淼最后是陪我回了家,然后留在了我那。 现在已经是五月份的气候了,这天气也渐渐转热起来,只需要一层薄毯便可保暖了,等我们两个洗漱完毕之后才静静的躺在床上,很显然淼淼今天是有话同我说。 “南鸢,我老公他今天确实做得有些过分,连我事先都毫不知情,要是知道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淼淼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你不用解释,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今天这样的聚会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否则苏聪和我都会尴尬的。” 房里的窗户打开了一半,有一丝丝的凉风就这样溜了进来,这样的感觉对我来说是舒服的,淼淼这个时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枕着自己的手臂看向我,“不如你说说看你梦中的那个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虽然一直觉得那只是你的一个癔梦,可能让你这么长时间都出不来,我还真的想了解更多。” 关于燕北凊的事情其实我对淼淼说得不是很详细,可她今天突然问我,我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淼淼,我打算把这房子卖了。” “怎么这么突然!”淼淼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不少。 我将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继续说道,“人生无常,这房子卖了之后我还能有一笔客观的钱。”其实我没有把我内心真正的想法说出来,我要是说了淼淼怕是会立即打死我吧,自从醒了之后,我好像没一天是真正开心的,甚至我还一直盼望着哪天我再出一次意外就好了,只是我好不容易活下来,我要是如此不珍惜我自己的性命,怕是老天爷哪一天真的会收回去。 “你疯了,房子卖了你住哪里,再说了以后你结婚的话,这房子还可以当成你自己的一个小窝,你总不想日后被丈夫压的死死的吧。” 结婚,哪里还会有结婚那天呢,我这辈子都没法再爱上另外一个人了,这几个月里面有时候我也会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曲折的梦,但是内心深处的那种感觉又岂是一个梦可以解释的,我渐渐地遏制自己去想燕北凊,有意无意的强迫自己去关注别的事情,例如打游戏,跑步,吃东西,但凡是能让我满足的一切娱乐我都会拼尽全力去操作。 “淼淼,我已经决定了,夜深了,睡吧。” 我没再同淼淼多说,只是转身闭上了眼睛,今天和往常一样梦中还是一片黑,什么都没有,自从回来之后,我仿佛再也不会做梦了,这样也好,省的梦中的自己不听话会去想那个人。 接下去的一个月我便把卖房的信息挂在了销售网站上,通过专门的卖房人员处理,可是这一个月里面没有任何一个联系我买房的人。 而我也试着去找工作,可是无论什么工作到最后我都只能坚持三天,不是做事的时候走神发呆,就是登记公司资料的时候弄错数据,总而言之就是万事不顺,最不顺的事情要属到月底的时候我刚把房里的垃圾给拿到楼下,就碰到了苏聪的妈妈。 苏聪我已经许久未见了,我想他大概是想通了我先前同他说的话,却不想会遇到苏聪的妈妈,她见到我之后脸色倒是有些不自然,见她一脸尬笑的走过来同我招呼,我只好让她进了门。 家中没有热水,我只能是立即到厨房插上电源然后开始烧水,想着家里好像没什么茶叶,让长辈喝白开水会不会太没礼貌了。 “南鸢,其实我早就该来看你了,几个月前你就醒了,可是我一直没勇气去见你,今天为了我那儿子,我只好厚着脸皮来这找你了,你的地址是我在小聪的行车记录仪里面找出来的。” 她这几句话说的有礼有节,让我觉得都找不出错处来,我只能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她后面的话。 “之前是我不对,没看清哪个才是好女孩,现在你也醒了,你能不能再给小聪一次机会,我看得出这孩子现在对你很上心。” 房子里除了烧开水的声音便再无杂声了,我抿了抿嘴唇,才道,“阿姨,今天我让你进来不是因为你是苏聪的妈妈,而是想把我内心真正的想法同你说清楚,否则你会认为我是在报复您和您儿子才故意摆高姿态,我不得不承认,之前的我确实对苏聪有好感,也的确想过嫁给他,但是现在的我只想一个人生活,不是因为你儿子的关系,只是因为我自己,苏聪有条件又有能力,我相信他能找到真正适合他的那个人。” 我没办法对她说出更绝情的话来,原因很简单,今天的她扮演的角色只是一个母亲。 见我的态度如此斩钉截铁,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说让我劝劝苏聪,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同苏聪再无瓜葛,说劝这种工程量大回报率低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何况事件的主人公还是我自己,最后她连刚烧好的水也没喝一口便匆匆走了。 日子就这样行云流水的又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面我已经不着急去找工作了,因为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淼淼身上,淼淼再次有了身孕,而我就被美其名曰聘请成为她的私人护理,但真正要做的事情就是陪着她吃吃喝喝玩玩睡睡而已,想着反正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不如先陪淼淼。 我以为我陪着淼淼,那我的时间就会被占用很多,当然实际的情况自然也是如此,因为要照顾她,我把最近沉迷的手游都给放弃了。 这天,淼淼说想吃草莓,而她婆婆去了什么所谓的灵山求签文,所以到了中午的时候我便带着淼淼出门去吃了外食,然后等吃完午饭之后才带着淼淼去逛了超市。 现在这个季节,草莓已经不多见了,最后草莓没买到反倒是买了一大堆的零食,有鱿鱼凤爪,薯片可乐,总之什么孕妇不能吃淼淼就大着胆子买什么,要不是有一个我在旁边控制着她,估计她会只买零食而不买水果了。 出了超市之后,淼淼说有些尿意,便让我在外面等着她。 等了十分钟之后,我觉得不大对,淼淼怎么这么慢还没出来,拎着两袋重物就准备去找她,却在这个时候同后面的人撞了一个满怀。 好在我力气够大,手上的东西没被撞翻,相撞的人也立马同我道歉,我刚准备说没关系,余光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燕北凊,北凊!” 那人的背影同燕北凊有九成相似,我想都没想就放下手中的重物朝着那个背影跑了过去,可当我跑到那个人的身旁,他转身问了一句,“认错人了吧。” 的确是认错人了,虽然背影很像,身材很像,可是再怎么像也不是我的燕北凊,我有些微怔,连对不起都忘记说了。 我以为不去想他,不去念他,那么我就可以很好的隐藏住那份思念,但今天不过是一个相似的背影,我就魔性般的追了出来,怎么办,怎么办,燕北凊,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 ,看见有好多人从我身旁走过去,每个人对未来对生活都有继续走下去的希望,可是我的希望在哪里,我从来不知道我会有这么害怕的时候,害怕往后余生再无可能见爱人一面,害怕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人抵抗我内心的风雪。 慢慢蹲了下去,眼泪就这样啪嗒啪嗒的往地上砸去,未来的人生我该怎么活,未来,我还有未来吗,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活! “南鸢,你还好吗?” 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弯腰看着我的人,居然是苏聪,我抹了抹眼泪,“没事,眼睛进沙子了。” 说话间,淼淼也出现在了身后,只是她如今拎着两大袋东西,看着有些生气,苏聪是个眼力见不错的家伙,他立刻迎上去帮着拿过了淼淼手上的重物。 “南鸢,你跑什么啊,我刚出厕所就看到你疯了一样往这里跑,后面是有鬼在追你吗!” “对不起啊,回去我再和你解释。” 临走前,苏聪告诉我他准备相亲了,可是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去见面,我看着他说了一句,“恭喜。” 可转身之后我却发现眼泪不知怎么的又落下来的,原来我是想到了之前燕北凊伪装顾烬白得知我成亲的时候故意说了‘恭喜’二字,这思念的阀门一旦打开便再也止不住了,难道我未来要靠这些回忆来渡过余生了。 第五十七章 诡异之事 淼淼见我神色有些不对,就立刻转身对苏聪说我们还有事,然后把苏聪手上的东西给拿了回来。 我把东西拿过然后快速同淼淼离开了,走了一段路之后,淼淼忽然拉住了我,“南鸢,我们不然去肯德基吃点东西吧,我有些饿了。” “好。” 同淼淼去了肯德基之后,我买了一个全家桶和小食拼盘,又要了两个草莓圣代,然后就先回位置上去了,而此时淼淼正从厕所里出来。 “你去厕所吧,我在这等着就好了。” 我好像没说我要去厕所来着,不过我还是把包包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嗯。” 去了厕所之后,我本来打算洗洗手便出去,可奇怪的是我打开水龙头却看见出来的水全是血液,“啊!”我惊叫了一声把在旁边洗手的小朋友给吓哭了。 “神经病啊你,把我家孩子都吓到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连道歉,可一转身看去这洗手台上哪里有半点红色,我试着将手又伸了过去,这次出来的确实是干净的水了,我这是怎么了。 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觉得是不是中暑了,这时突然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短暂的画面,这场景分明是青王府,唯一看清的信息点就是整个王府内到处是死尸,我怎么会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我甩了甩脑袋,可这一下整个人就像失去重心一样摔在了地上。 “这次燕北凊必死无疑,刚好和南鸢可以做一对短命鸳鸯。” “……” “我不会让你一直这样不死不活的,南鸢,我对不起你。” 都是一些嘈杂不清的话音,我听不清是谁在说话,我现在是不是醒来就可以回去了。 “南鸢,你别吓我,你快醒醒!” 接着我只能感觉到有人将我抬起来放在了一张不知道是钢丝还是麻布的东西上,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才看清我现在是在救护车上,而我的眼角全是泪痕。 一旁的淼淼早就被吓得眼泪鼻涕满脸飞,见我醒来,便立刻握住了我的手,“南鸢,你醒了,总算醒 了,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你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淼淼才好,想起身却被一旁车上看护的人给按了回去,“别乱动。” 到了医院之后,做了很多检查和测试,最后医生知道我之前曾经昏睡过两年,便说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导致暂时的眩晕,不过就检测结果来看没有任何问题,也许只是身体的条件反射,让我安心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话虽这样说,可医生还是给了开了一些药以及让我去挂两瓶葡萄糖,而淼淼也陪着我在打点滴。 “南鸢,你刚刚还没醒过来的时候,一直喊着燕北凊这三个字。” “淼淼,我好想他,他不是我的梦,他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我觉得他好像出事了。” 淼淼一把抱住了我,“别哭别哭,燕北凊是真实存在的,我信你,我相信你。” 自从回来后,我再也没有这般痛快的哭过,可是这里是医院,我只能是静静留着眼泪,不能哭出声来。 我拒绝了淼淼今晚要来陪我,回家之后我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已,我要好好休息一番,希望今晚能见到燕北凊,我一个新世纪的女性居然会相信玄幻一说,将希望寄托在梦境之中,我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也许是因为白日见到的那个短暂画面的关系,晚上我真的回到了莫城,可是我进了王府之后却只看到了夏管家和其他下人,燕北凊不在,慈安琨曳还有小菱都不在,而我像是一个被驱逐在外的影子,没人看到我,没人知道我的存在。 在王府见不到他们,我只好从王府出来,想说碰碰运气去凌府看看,可当走到街上,就看见到处张贴榜文,那榜文上写的内容是缉拿叛贼,而这叛贼正是当时在晏卉的闫海闫河,难道我离开之后他们两个也逃了吗,可当时那个情形他们怎么逃得掉。 紧接着我像是会瞬间转移一样,一转身我便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是一个荒郊,荒无人烟的,有的只是一片一片郁郁葱葱的野草,看来这里的季节也是临近夏季。 “快点动手,免得后患无穷!” 是谁,是谁在那里说话,我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却看见两把明晃晃的刀子朝着地上躺着的人扎过去,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燕北凊。 “不要!” 我大声喊叫了起来,然后我就被自己的叫声给惊醒了,起来之后我整个人身上都是汗渍,又渴又累的我起床喝了一杯冰水,然后准备重新淋浴一遍,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两点四十三了。 看来洗澡之后不用再睡回去了,这个点我也睡不着了,刚刚那个到底是梦还是莫城真实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愿那只是个梦。 拿了换洗衣服到浴室后,我打开了灯,正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却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大跳。 我顾不得现在淼淼有没有醒了,随便抓了一件长衣外套,便快速的到了楼下,打了滴滴去了淼淼家楼下,到淼淼家的时候手机显示才凌晨三点半,我觉得我大概是脑子坏掉了,这么早过来,我还不是一样要在楼下傻等着。 这附近唯一有人烟气息的便是不远处的早餐店,里面有四五个人在忙碌着,而又过了一会儿我就看见已经有环卫工人出来清扫街道了,是啊,每个人都在用力平凡的活着,可我知道也许不久的将来我就会再次回到那个遥远的时代。 一直这样到了五点左右,街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因为夏季的关系,天亮的特别快,而我此刻才能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来。 “南鸢?”开口说话的正是南鸢的婆婆,她好像一副不相信我这么早会出现在她们家楼下,我有些汗颜,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站了起来,“我来找淼淼,有些事要同她说。” “这么早,淼淼估计还没睡醒吗,我正准备去买菜,不然我先陪你上去。” “不用不用,我先陪您去买菜吧。” 淼淼的婆婆今天买菜买的有些太多了,大概是因为要留我在家吃饭的关系吧,早知道我就应该私下约淼淼才对。 等我们到家之后,淼淼已经在陪她女儿玩了,见到我和她婆婆一起回来倒是满脸意外,“南鸢,你和我妈怎么会在一起的?” “我刚买了包子和豆花,你们边吃边聊吧,囡囡我来喂吧。”说着她便把刚用热水泡好的奶瓶给夹了出来,然后给囡囡泡奶,而淼淼此时也是一脸懵的看着我,等泡好之后,淼淼的婆婆走过去把她的小孙女给抱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有些急切,走到淼淼的房间关上了门,“淼淼,我可能会再次昏迷或者彻底消失。” “南鸢,你是不是疯了!”淼淼对我有些生气,可声音仍旧不敢太响,“你别告诉我,你为了你的那个什么男人,要去做什么傻事,就当他真的存在于未知的某个地方,可是南鸢,你回来了,你已经重新回到我们生活的地方了。” 我知道淼淼现在可能觉得我大概是疯子吧,我伸手将脖子上的挂坠给拿了下来,然后递给了淼淼,“这个是龙珏,是燕北凊给我的成亲礼物,这个东西在我昨天做梦梦到他之后就出现在我脖子上了,淼淼,我不是在说傻话,而是真的他来叫我回去了。” 淼淼接过我手中之物,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南鸢,我们今天再去一趟医院吧。”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昨天你就该看精神科才对,这么一块黑不溜秋的东西你说是它自己出现在你身上的,你当我是白痴吗,南鸢,你不要再疯了好不好。” 我以为全世界只有淼淼能懂我,可原来她并不相信我说的,她昨天大概也只是为了安慰我而说出那些话的吧。 “那你就当我真的发疯好了,我先走了。” “南鸢!” 淼淼忽然尖叫了起来,我转身看去,并没有什么异常之事发生啊。 “玉佩不见了,玉佩,怎么回到你身上了?” 我一摸脖子,这玉佩果然回来了,刚才我只顾着伤心都忘记把这玉佩拿回来了,这下淼淼是彻底的被吓到了。 “你别怕,这东西大概认定我是主人,所以才会一直跟着我。” 淼淼有些缓不过来,我正想着该怎么安抚她的时候,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对不起啊南鸢,我虽然嘴上说着相信你,可我一直以为只是你把那个梦太当真了而已,现在看来这的确是真的了,我们再试一次吧。” 再试一次,什么意思? 我忘了淼淼之前最爱看的就是这种古怪的小说,当她看到这么离奇的事情真的在眼前发生的时候,难免会产生好奇,最后我们两个变着法子的想再试几次,可这玉佩却再也没有像刚才那样重新回到我身上了。 “说真的,刚刚要不是我自己亲眼所见,我怎么都不相信居然是真的,南鸢,你说你可能过不久就会再次昏迷或者消失,这难道是真的啊?” 其实这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但是这龙珏的到来对我而言就是一个预兆,我真的能再次回到燕北凊身边吗? 第五十八章 变透明了 自从龙珏回来之后,我便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房子就在这之后的不久卖掉了,得到的钱我给自己买了一份保险,受益人是淼淼,剩下的钱我也存到了一个户头上,我将密码和一些要事都写在一本记事本上,只是这几件事情我都没有告诉淼淼,因为自从淼淼知道我有可能再次消失之后便让我到了她所在的公司上班,而且还让我住在她家楼下的套间,这上下两个套间都是淼淼自己家的,所以她就是我的房东。 这一切所谓的‘身后事’我都准备好之后,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可是期待中的消失或者意外一直都没有发生,直到冬天来临,直到春天夏天秋天挨个的过去,就这样一直过了两年。 时间过去了两年,淼淼也从一开始的担心害怕到后面的释然,我的心态也从一开始的期待盼望到心如止水,也许龙珏的出现只是一个机缘,但并不代表我会再次回到那个世界去。 “南鸢,等会下班了我们去吃火锅吧。” 淼淼是公司销售部的骨干,而我只是公司的一个小前台,我觉得销售太过于累人所以就选择了相对轻松的前台工作,刚来公司的时候我还以为我最多干半年,不想这一呆就是两年的时间。 公司里有个同事是淼淼的上司,原先淼淼没结婚的时候对她穷追不舍,自从淼淼结婚后也就对她断了心思,可这人的歪主意后来居然打到我身上来了,因为他是淼淼的上司,所以我也不好太过直接的不给他脸,只是这一次两次的次数多了我也觉得厌烦,这不今天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的我同淼淼要吃火锅,在下班的时候居然凑了上来。 “两位美女,吃火锅怎么不叫上我啊,淼淼你也太不仗义了,明知道我对南鸢。” 说着还故意冲我挑了挑眉,我的内心是无语的,看来之前的明示暗示都没用,王组长这人有个毛病,就是爱到处蹭吃蹭喝,他职位比淼淼高,按说工资也是淼淼的两倍左右,但是为人却是抠搜的很。 “王组长,你这样真的好吗,前两天不是才吃过一此午饭。”淼淼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了,可这王组长仍是一副装作不懂的样子,无奈最后下班的时候我们只好同这王组长一起去外面吃火锅了。 这王组长跟着来吃火锅也就算了,问题他这个吃相实在是有些不敢恭维,筷子在他嘴中砸吧砸吧,然后又伸向火锅中搅拌唰煮,我同淼淼都有些后悔,早知道还不如去吃西餐,这样一人一份干净舒适,明明有公勺却不用,我门毕竟同他又不是很好的关系。 好在我们点的是鸳鸯锅,王组长不爱吃清淡的,我和淼淼便把自己要吃的放在了清汤锅这边,等到我们放进去的东西可以吃的时候,王组长的魔爪再次伸了过来。 得,这一顿我们两个都别想吃了,这王组长见我俩不吃了,还一个劲的说什么现在的女孩子不要太注重身材,否则瘦成杆子那样根本没人要,淼淼实在气不过顶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不存在没人要这个说法。” 淼淼第二胎生的是个儿子,这就是所谓的好事成双吧,其实我挺羡慕淼淼的,儿女成双,先生又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而且还有一个很疼爱她的婆婆,我想即使我不在她身边了,她也会很幸福的吧。 “淼淼啊,你这生过孩子也还像是少女一样,不说都没人相信你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南鸢啊,你可得抓紧了,你都三十好几了。” 这就是属于不会说话的典型代表吧,淼淼还没出声我便自己反驳了回去,“是啊,三十好几了可不能随便,不然只能挑到王组长这样的好男人了。” “那是。” 王组长大概吃得太欢了,压根没听清楚我的内涵,倒是一旁的淼淼憋笑憋得很辛苦,我正准备喝口茶润润嗓子,可这茶杯我却抓不到,难道是我上班太累了,不该啊,摇了摇脑袋,重新拿起了茶杯,等喝到一半的时候,这茶杯居然陡然掉落在我的裙子上,我刚刚若没有眼花的话,我分明看见自己的右手成了透明状。 这种拿不稳东西,经常莫名其妙手机掉地上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好几次,只是这次的感觉最明显也最惊悚,我有些害怕,“淼淼,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先回家吧。” 王组长此时嘴里还塞着一大片的白菜,连忙咀嚼了几口囫囵下肚,“我送你们吧,你们请我吃火锅,这点事我还是要做的。” “不用了,我们不顺道,再说了南鸢和我住在一处的,要是回头让我老公看到了,可就不好了。” 之前这王组长见过淼淼的老公,传说是因为看到淼淼老公之后才彻底打消了追求淼淼的想法,也是王组长这人长得一般,身高一般,能力一般,同淼淼的老公相比确实是差一大截的,男人在自尊心这块还是很要强的,所以最后他也就没有坚持要送我们回去了。 这顿火锅吃了三百六十八元,而我和淼淼几乎只吃了几个丸子而已,王组长自行离开之后,淼淼便说要去吃炒粉和小龙虾。 “淼淼,那我先回家,你自己也早点回来。” “你是真的不舒服啊,我还以为那个只是你的借口呢,怎么了?” 我该怎么和淼淼说才行,我还是先不要吓到她了,“没事,就是觉得有点累了。” 淼淼见我不舒服便说那就先和我一起回家好了,吃饭啥的回家煮泡面也是一样的。 可是我刚准备点头答应的时候,肩上原本背着的挂包却在此时掉在了地上,而淼淼被吓得整个人后退了几乎,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说,“南鸢,你刚刚一整只手臂都没了,怎么会这样?” 好在刚刚这附近没人经过,我立马上前拉住了淼淼的手,“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淼淼点了点头,随即她帮我捡起掉在地上的包包,回去的路上淼淼开着车,而我坐在副驾驶上,我瞧她还是有些焦虑,便安抚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先好好开车。” 淼淼同我一起回了我现在的家,一进屋淼淼便连珠炮似得问了好几个问题,“南鸢,为什么你的手臂会变成透明的,还有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你怎么都没告诉我,另外那个龙珏还在不在,它不是会保护你的吗?” 淼淼说的龙珏保护我是真的,有一次我差点被楼上的花盆砸中,龙珏就在此刻突然间发烫起来,而我也是因为一时被烫到而瞬间整个人往后撤了一大步,我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会做出那样的行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花盆正正好落在了离我脚只有十厘米的地方;还有一次公司组织旅游,淼淼因为女儿生病而没有去,那次我们去旅游的是一个海岛一样的地方,而我却和大家失散了,手机钱包全没有,若不是龙珏一直在脖间发着光亮,怕是没人能找到我,总之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好几回,我总觉得是这个龙珏在保护着我。 “我也不知道这样多久了,大概快半年了吧。” 淼淼同我分析了很久,最后得出的结果是这龙珏让我先不要带在脖子上了,虽然会保护我,但是我逐渐逐渐变透明这事还是透着古怪,说不定就是龙珏在作怪。 我心里是不相信的,但是也没反驳淼淼,等到淼淼走了之后,我才自己去厨房煮了泡面,其实这半年来出现这种情况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害怕,正常的人都会害怕才对吧,可是我又隐隐约约觉得也许等哪天我彻底透明化了,我就能回到那个世界去了。 端过刚煮好的泡面准备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吃,可刚拿稳,转瞬这泡面就连同着碗一起砸落到了地上,而这泡面滚烫的汁液溅射到我的小腿之处,可是我居然完全感觉不到半分痛楚。 我这是失去了痛觉吗? 有些想不通的我看着自己刚才消失的手臂再次出现在眼前,然后我便伸手重重打在了自己另外一只手上,看来是真的了,我只有触感却没有痛感了。 将狼藉的房间重新仔仔细细收拾了一遍,脑海中不断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南鸢,时机也许真的到了’。 第二天,我便到公司辞职了,万一我在别人面前突然消失不见,怕是会成为社会头条新闻的,到时候淼淼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也会被当成一个奇闻中心不断挖掘。 第三天,我把这几年存的钱全部取了出来,然后像淼淼借了银行卡,说是需要用淼淼的卡给我自己转钱,这样省的我多花一次手续费,淼淼相信了。 第四天,我让淼淼请了一天假,然后带着她的儿子女儿一起去郊游,郊游的时候淼淼的儿子看到了我的脚和手都瞬间隐形的情景,只是喃喃的问了一句,“阿姨,你会隐身的魔法啊?” 第五天清晨时分,我刚入眠不久忽然觉得全身剧烈的痛起来,这种痛像是要把我整个人撕裂一样,而我打开了电灯,这一瞬我就看到自己已经没有了下半身,我慌乱的抓起枕头旁的手机快速的给淼淼打了电话。 第五十九章 重回古代 电话嘟了两声之后,淼淼便迅速的接起了我的电话。 “南鸢,怎么了?” “淼淼,我突然想起中学的时候,我们唯一冷战过的那个星期,你记不记得那个星期我们两个人过得都很难熬。” 淼淼被我说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一下子她还没能转过弯来,“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情来了?” “淼淼,我希望你不要再因为我而难过,能和你做朋友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 电话那头我听到淼淼快速起床的声音,电话里的声音都带着些颤抖,“南鸢,你别吓我,别吓我!” 淼淼此刻正在快速下楼,而我已经握不住手机了,“淼淼,记得要打开我的床头柜。”说完这句话后我便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次连虚无的感觉都没有了,好在早在辞职之前我就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留给淼淼,里面详细记录了一切事情。 好在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淼淼这一个亲人了,而淼淼身边又有那么多爱她的人在,所以我虽然舍不得淼淼,但是我却没有多少的遗憾,经历过这种事情我相信这世上存在很多未解的玄幻之说,而我的经历只是恰巧是其中之一。 这样虚伪的感觉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秒两秒又或者是一年两年,等我有感觉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正沉浸在一方水池之中,而头顶一直传来呼救声。 我试着划水,手脚并用的往岸上游去,等我快到岸边的时候才发现这落水的并非只有我一人,还有一个小孩模样的正在伸着手挣扎,我只好又转身回去把那小孩救了上来,不过拖着她往岸边划拉的时候,觉得好些费力,大概是我自己没多少力气吧。 而等我俩都上岸之后,我看见一旁举着灯笼的人正边哭边喊的奔跑过来,随即一把抱着死里逃生的小孩痛哭不止。 “嫣嫣啊,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要是死了,叫我和你爹可怎么活啊,嫣嫣啊!” 这个妇人哭得有些让我觉得难受,而在一旁站着的男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赶忙向我道谢,“多谢这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啊,多谢你救了我家闺女。” 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过了这么久我再次回到了这个有燕北凊的世界,我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居然和那妇人一块哭了起来,直到那个妇人不哭了,我才稍稍有些缓过劲来,等我哭够之后才准备低头浭水,却发现身上这衣服不就是自己睡前的那套睡衣,这次我不再是魂穿了,而是整个人都过来了,只是这睡衣有些大了,明明之前很合身来着。 最后我跟着他们一家人去了他们所在的住处,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可这么浑身湿透的我却不觉得怎么冷,看来这里的天气如今正值盛夏。 “大娘,这里是莫城吗?” 那大娘一听摇头道,“这里是郦城啊,是黎国的京都。” 额?怎么会是黎国? 到了大娘家之后,大娘给我和嫣嫣各拿了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姑娘,这是我大闺女的衣裳,我看着你同我大闺女差不多的年纪,这衣裳该是合身的,你别嫌弃啊。”说完便出去了,我一穿发现合适的不得了,便估摸着自己和这个嫣嫣的姐姐该是差不多的年纪吧。 “嫣嫣,你姐姐多大了?” “十七了。” 十七了,那么照这样看来我同嫣嫣姐姐的年纪该是相仿的,这么一想我之前在晏卉消失的时候就是十七八岁的时候,这次回来我又年轻了,这算是上天格外给的优惠吗? 等穿戴好之后,我才想起一个问题来,“嫣嫣,现在是几几年,或者说江州同羌国打仗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嫣嫣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也是我这个问题有些超纲了,不过我有些捉急,我想尽快回到莫城去见燕北凊,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更关键的是我完全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在我离开之后到底过了多久,按照上次的时间计算,我在莫城渡过差不多四五年的时间,而现代的我却是昏迷了两年,那么如果是这个时间概念的话,这个世界该是已经过了五六年左右吧。 “你家有镜子吗?” 嫣嫣再一次摇头,看来我只能明天白日的时候去找一处干净的河面照照自己的样子了,正当我准备再问一些问题的时候嫣嫣居然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怎么了,你哭什么?” “我不想嫁人,不想嫁给那个老爷爷。”嫣嫣不敢哭得太大声,只能可怜的在那默默留着眼泪,她简单的一句话就解释了先前发生的所有事,我上前抱了抱她,“别哭别哭,你可以和姐姐说说。” “我爹娘要我嫁给隔壁的周老板,可是他都已经八十多了,我害怕。” 不会吧,我见刚才那两人对嫣嫣明明是很在乎的,怎么会狠得下心来让嫣嫣嫁给八旬老汉,“你爹娘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或者是不是那个什么周老板用了什么诡计?” 话音刚落嫣嫣的娘亲便推门进来了,而嫣嫣明显害怕整个人躲在了我的身后,这大娘见到后只是叹了一口气,“嫣嫣,你不必嫁人了,可是明天宫里就会有人来接你进去。” 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怎么会和宫里扯上关系了? “娘亲,我愿意进宫去干活,我不想嫁给周老爷。” “恩恩,周老爷知道你要进宫,已经取消这婚事了,只是嫣嫣,你真的宁愿进宫去也不愿意嫁人吗,或者娘亲可以给你另外寻一门亲事,今晚就可以过去。” 这大娘的话说的我一头雾水,不就是入宫当宫女吗,弄得好像进宫就要被吃了一样,不过嫣嫣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随后大娘便拉着我问长问短起来。 “姑娘,你不是郦城人,怎么会一个人来这呢?” “我来这走亲戚的,只是亲戚已经搬家了,所以现在才会弄得这样狼狈。” 这大娘明显不相信我说的话,只是愣愣的说着,“看你之前的穿衣打扮还真是有些另类,最近郦城管得严,你可得小心,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要说打算,那就是尽快先赚一些银子,这样我才能凑足盘缠上路,我要回莫城去见燕北凊,说实话我现在是心急如焚,归心似箭。 “还没做好打算呢,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大娘还准备说些什么,屋外的大伯突然叫了大娘一声,随即大娘便说让我今晚好好睡,然后说下去给我煮碗面,也嘱托她的女儿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点起来准备入宫的事情。 等大娘走后我便问了嫣嫣,为什么进宫好像比嫁人还惊悚。 嫣嫣压低声音道,“半年前,宫里面就开始大肆的招收宫女,说是为了充实宫廷人手,但是这半年里进去的姑娘十有二三都出事了,所以弄得好多人都害怕,娘亲和爹爹怕我也被选中所以才会急着要我嫁人,可是我宁愿进宫也不愿嫁人,何况入宫了还能见到太子殿下呢。” 原来是个春心荡漾的小姑娘,进宫去其实就是一脚踏进了水深火热的虎穴,嫣嫣把这事想得太过天真了一些,其实入宫是个赚钱的好差事,只是进宫容易出宫难,这个想法我也只是脑海中停留了一下,郦城毕竟是黎国的地盘,而且黎国同羌国一直以来都是双方钳制的,我还是安心的在外面赚小钱好了。 过了一个时辰后,大娘才进屋来给我送面,这碗面里面居然还有些牛肉,嫣嫣看着也觉得饿了,可大娘却不让嫣嫣吃,说是没规矩,这是给救命恩人吃的东西。 “没事,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嫣嫣过来吃吧。” 最后,我是和嫣嫣一人一半将这面条吃完的,算得上是我来这个世界吃的第一样东西了,等吃完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当初到莫城的时候吃的第一样东西也是牛肉面来着,不想这次也是一样。 吃完之后我便同嫣嫣一起睡在了同一张床上,本来我该睡不着才对,毕竟我回来了,可是我一沾枕头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连头发都还没弄干就这样睡着了,不管怎样,我回来了,我是彻底回来了,燕北凊,你要等我,等着我来找你。 这一觉睡得有些太过舒适,直到有人在抬我的手脚我才醒了过来,却看见大娘此时正准备把我背在身上,而我一惊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大概是没料到我会醒过来,大娘被吓得不轻,连忙喊着,“孩子他爹,快进来,快进来!” 明明昨晚还是那么慈眉善目的人,今天居然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情,我的脑袋有些发晕,看来昨天那碗面有问题了。 “你们想做什么?要把我卖到哪里去?” 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他们准备将我卖了,难道是想把我卖给嫣嫣口中的那个周老板,那这样看来这两个人是真的可恶了! “对不住,对不住啊姑娘,我不能让我孩子去送死,对不住!”说着眼前这大伯就拿了一个蒙汗药一样的玩意死死的捂住了我的口鼻,而我本来就晕乎乎的身子这下彻底失去了力气,我这是倒了什么血霉,怎么就这么背! 第六十章 成了宫女 我以为我这次回来只要找到燕北凊,那么我再辛苦都是值得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归来会比上次的到来更加复杂。 我虽然醒不过来,可是能感觉到身体一直在剧烈的摇晃之中,先前那两个迷晕我的人大概是想狸猫换太子,将我同他们的女儿做个调换,只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而把我至于险地,我没办法认同。 “姑娘,快醒醒,我们到了,你睡得也太久了吧!” 我被人摇晃着醒了过来,醒来以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头痛,是那种带着沉闷的头痛,就好像喝醉酒一样的那种感觉,我看了看周围,发现此时我们是在一辆小马车上,马车里大概有八九个姑娘,穿红带绿的倒是一应俱全。 “你们也都是要进宫的吗?” 坐在我左手边的姑娘点了点头,随即道:“我们这车上的都是千挑万选才能入宫来做差事的,不过我家距离郦城比较远,已经赶了好几天路了。” 看来这一车的姑娘各个带着喜色,想来她们是不知道入宫可能会遭遇不幸的事情,我只是摸着还不大清楚的脑袋坐了起来,而此时马车的帘子便被掀开了来,钻脑袋进来的是个小孩,“都别说话了,我师傅要生气了。” 明明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倒是一副大人做派,“师傅说了,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多舌的,你们可得记着呢!” 说完便又出去了,接着马车里这群原本还高高兴兴畅想着未来的女孩瞬间就鸦雀无声了,不过不说话归不说话,但是这一个个的都朝着对方挤眉弄眼的,一副老娘才是天下最美的姿态,这倒是让我原本不怎么好的心情有些好了起来,我想了一想,入宫的话也不是人人都能进得去的,说不定我最后会被刷下来,如果能这样最好,省的我还得费脑子。 过了一会儿之后,马车便停了下来,我们这一车的姑娘便都下了马车,等下了马车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入宫的马车有好几十辆呢,如果每辆车里面都有十个女子,这么一算得有好几百人呢,心中有些忐忑,昨天嫣嫣同我说过皇城最近发生的事情,现在想来也许这些姑娘过不了多久也会同之前那些人一样,我不禁有些谨慎起来。 走了一会儿之后,我发现先前那说话老成的小孩一直跟在我的身边,看来对我很不放心似的,我低头问了这小孩一句,“你为什么只看着我?” “你爹娘说你胆子小,让我多看着你,刚才还给了我不少钱,看来你爹娘对你很是疼爱啊。” 原来他们故意让人看紧我,可这找的人也太离谱了,居然是个小孩,也许我不该把人心想得太坏了,他们也只是心中觉得对不住我,所以才会让我照顾我吧,我想了一想,觉得事情早些说会更好,可我还来不及去寻这个带头公公,就听到后面走路的人群中有个女孩哭闹了起来。 见其身着粉色,一阵小跑到了那带头公公跟前,还没说话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公公,救救我,我并不是兆拂王家的女儿玲玲,我是被他们买来顶替自家姑娘的。” 原来还有人和我一样,是被迫入宫的,可是等我看清她的面貌之后却是倒抽一口冷气,她长得实在是太像淼淼了,世上居然会有如此相像之人,难道淼淼也和我一样,不该啊。 而因为这姑娘的嚷嚷,原本还满怀期待的众位女子,此时脸上也有些疑惑不解,而那公公却是慈眉善目的弯腰对那粉色女孩说道,“进宫可是伺候各位主子的,那是你的福分,说不定还能因此麻雀变凤凰呢,你要是知道好歹那咱家也就不同你做多计较,你要是一意孤行,那咱家可就说一是一了。” “不好,师傅要杀人了。”我身旁的小孩此时突然抓紧了我的衣角,而那粉色姑娘还想再说下去,我立刻对着前方大声骂了起来,“玲玲,不是说好不再想那负心汉的吗!” 我这一声怒吼把那公公的视线也转移了过来,我拿开那小孩的手,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上前,然后跪在那公公面前,“公公还请你息怒,玲玲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见怪。” “呦,这哪来的胆子这么大的姑娘,看着年纪也不像是该入宫的时候啊!” 额,那两个人只想着救自己的女儿,却忘了还有年纪这么大的一个BUG,此时先前的小孩跑了过来,对着这公公说道,“师傅,她是郦城魏老鬼的女儿,魏嫣嫣。” 原来嫣嫣姓魏来着,这小孩还真是个实诚性子,拿人钱财之后确实就给人消灾了,只见这公公两眼微睨,在我身上来回打了一个转悠,随即道,“大是大了点,干粗活是把好手。” 我见这粉色女子还想说什么,便动作迅速的捂住了她的嘴,“玲玲大概是吃坏肚子了,这附近哪里有茅厕啊?” 那小孩立刻举手道,“我知道,我带你们去。” 我见这个公公对这小孩还是蛮好的,随后又叫了两个人带着我们去茅厕,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侍卫,想来这是郦城皇宫的一个偏门,现在有人看着我们,我也绝对逃不掉。 那小孩最后没跟来,而是跟着他那所谓的师傅走了,我暗暗的在这姑娘耳旁威胁了一句,“你要再乱说话,怕是死定了,先跟我走。” 茅厕距离刚才那个偏门不远,而那两个跟着的人也站在几米之外守着,茅厕虽然隐秘,但是说话还是有些不大方便,又是夏天,这气味实在是有些重了。 我和这粉色女子一同进了茅厕,随即这人突然重重的咬了我一口,我擦! 她摆脱了我之后,高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刚刚要阻止我说出真相,郦城皇宫里面这半年来已经死了不少宫女了,还都是新入宫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淼淼,你不是淼淼吗?” 原来真的只是我误会了,这大千世界,还真是千奇百怪的事情多得很,不管如何,这人长了一张同淼淼一样的脸,就凭这点我便不能不管她。 “以后你只能是玲玲,这皇城里的辛秘不是你能随便乱说的,外面那两个看守的人可不会管什么是非曲直,否则你怕是真活不成。” “你为什么要帮我?” 见她说话声音还是很高亢,我立马嘘了一声,“小声点,你想让外面两个人听到吗,谁都不想死,你没看见刚才那公公的手下已经亮刀了吗。” 这玲玲见我确实是在帮她,对我也就没了戒心,最后我俩是跟着最后的队伍入的宫,没想到我居然会来到黎国的地界,这下我回莫城怕是更遥遥无期了,至于我的身份如今便是魏嫣嫣了,只是我该怎么才能活着离开这里,我想燕北凊,非常想的那种想。 入宫之后我才知道事情想得没有我认为的那般简单,我们这一次入宫的宫女一共有三百八十六名,按照才貌身段进行了三种分配,长得最好看的和身段最好的都分配到各处的娘娘那了,而二等的便是分配到了各个紧缺人手之处,至于最次的便只能是去干苦力的地方,而我自认为虽然长得不美,倒也不至于是最低次的那种,但最后的结果就是分配到了干苦力之处,至于玲玲则是二等的分列。 “他们是眼瞎吗,分明我比那思露要美,凭什么我就是三等货色,而她却可以去伺候娘娘,真是可恨!” 说这话的是我们这一群里人长相比较上等的梦幽,其实她这疑惑我也有,的确是好像长得最普通的都去了各宫娘娘那,我想不是他们眼神不好,而是故意为之的吧,至于下命令的是谁,就不知晓了。 “你们是三等宫女,明天一早便要去各处报道了,至于去何处就位,就全凭运气了。”这带头公公姓吴,据说在这宫里也算是说话有分量的人物,见他手中那个拂尘往空中一甩然后放到了一边的手臂上。 此时我身旁的梦幽立刻走了上去,对着这吴公公行了大礼,然后见她把手腕上的那个翠绿玉镯给摘了下来,“多谢吴公公指点,梦幽初来乍到,往后还得多多仰仗吴公公帮忙呢。” 原来这所谓的运气无非是财运能通神罢了,我来到这里才第二天,身上唯一值钱的便是跟着我一起来到这里的龙珏了,可是龙珏是燕北凊给我的定情信物,我可不能交出去。 我们这所谓的三等宫女其实人是最多的,其中好坏参差良莠不齐,长得好看的不少,可长得比一般还一般的也大有人在,要我说这吴公公办事也是老练的很了,一边称了上头的意,一边又称了自己的意,最后还能把这差事给办的漂漂亮亮的,真是一个滑头十足的人。 这里面有很多人是和我一样身无分文的,最后送了银子的都去了相对比较轻松的地方,而我们这没送银子的便被打发到什么夜香阁,洗衣局里去了,好在我运气比较好,抽中的是洗衣局。 来到这的第二晚,我是和一大群姑娘一起挤在一个小屋子里的,明天今后会怎样,我还真不知道,我不能这样漫无目的的等时机,明天我要好好想想法子。 第六十一章 他是个瞎子(1) 第二天天还没亮,便有宫里的老嬷嬷们来催着我们起床了,去浣衣局的有五十几个人,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总是就是差不多一个班级那么多的人数吧。 嬷嬷们分发了干活穿的衣服,这衣服就是一些粗布,穿在身上倒是还好,不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自今日起,你们便都是浣衣局的人了,这以前是怎样生活的到这可就得变一变了,不管是小姐还是丫头出身的,到这里便都是干活的奴婢,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否则这掉了脑袋就是分分钟的事。” 说完之后,就由另外一个掌事带着我们去了浣衣局。 一路上大家都保持安静,没人说话,而我也在思考该怎么办才好,突然我想起来了在这黎国我有一个认识的人,百里樾。 他可是黎国的皇子,如果我能找到他的话说不定就能事半功倍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找他才对。 走了一阵之后,我们才总算是到了这个所谓的‘浣衣局’,可是到了之后这里面的老人便开始一个对十个的带起了徒弟,我同另外九个姑娘由一个梦姑姑带着,这梦姑姑年纪看上去有四五十了,但一看她那手我仿佛觉得是六七十岁的人才会有的。 “我在宫里呆了有二三十年了,也算得上是宫里的老人了,你们这新来的都是些小姑娘,可是干的活计却不轻松,先自报姓名互相认识一下吧。” 我们十个人排排站站成一行,在最右边的先说了名字。 “我叫连宋,今年十二岁。” “我叫小蝶,今年十三岁。” “……” 一排人说完之后终于是到我了,我清了清喉咙,正准备说,这时候外面有个人走了进来对着着梦姑姑说了几句话,随后梦姑姑便点头应允,转而对我们说道,“伸手!” 我们十个姑娘一起将手掌摊开正对着这个梦姑姑,随后我见她拿了一把剪子过来,“爱留指甲的全自己个绞了去,这里的衣物可都是宫里各位主子的华服,不要让你们的指甲给钩花了。” 随后其中一个留着指甲最长的便将这剪子拿了过来,然后开始一个个的剪掉了,好在我平常就不爱留指甲。 “往后你们便跟着我了,我这专门负责的是莲贵妃和舒娘娘的衣物,等会我便带着你们去这两宫走走,刚刚莲贵妃娘娘说让浣衣局的新面孔过去认认地,你们可得小心留意一些。” “是。” 再接着这心姑姑便让我们熟悉了一些浣衣局里的大致操作,像贵妃等级的衣物洗净之后都得香料熏染,而其他娘娘的只要干净便可,然后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项心姑姑也讲了一个大概笼统,其实我处于游神阶段,基本上没怎么听进去,随后这梦姑姑便带着我们去了莲贵妃的宫殿。 刚走到浣衣局的庭院中间,另外一个姑姑便阴阳怪气的叫住了梦姑姑,“这些孩子可好福气啊,跟着梦姑姑以后可有的是大好前程。” 梦姑姑脸上倒是没什么情绪变化,只是对着那个姑姑点了点头,随即带了我们出去,这么看来这个梦姑姑在浣衣局里还是有挺大的面子的。 走了一会儿之后,叫连宋的那个小姑娘突然对着梦姑姑问道,“梦姑姑,听说莲贵妃是太子殿下的养母,那我们去莲贵人那能见到太子殿下吗?” “刚前头说的不该说的别说,这么快就忘了,太子殿下也是你可以肖想的?” 梦姑姑的话带着点威严之意,我们在场的除了我别的人纷纷都跪了下来,而梦姑姑正眼看了我一眼,倒是没指责我,只是继续让我们跟着。 这莲贵妃的宫殿大得很,而且气派得不得了,若不是一早知道这位是莲贵妃,我怕是以为进了皇后的寝殿了,这宫殿做上方显赫的立着三个字,‘长乐宫’。 进了这长乐宫之后,我发现居然玲玲也在,她不是二等宫女吗,怎么会出现在长乐宫。 梦姑姑带着我们给这莲贵妃行了礼,随即莲贵妃才道,“今年这批宫女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水灵,淑梦啊,你说是不是我们都老了。” 原来梦姑姑同这莲贵妃居然是一样年纪的,但看着莲贵妃要年轻十岁以上,转念一想也对得很,莲贵妃可是主子,养尊处优的生活着能老吗。 “贵妃娘娘真是会说笑,您可是宫里最得宠的主子,这些小姑娘家家的哪个能与您争辉。” “皇上驾到!” 我去,不是吧,我刚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要见到黎国的皇上了,此时满屋子的人都纷纷跪在地上,随后我便听见这莲贵妃高呼‘参见皇上’,可是皇上的目光却是看向了我们这边。 “都起来吧,别跪着了。” 梦姑姑起身后,我们跟着的人这才起了身子,随后我又看见这皇上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梦姑姑,而莲贵妃特意挪动了身子挡住了这黎国皇上的视线。 “皇上,太子殿下的病症近日可好些了,臣妾每每想到太子殿下便心忧不已啊,这不特意让珍宝阁的总管挑了几件新鲜的玩意上来,想必七夜也会喜欢的吧。” 这莲贵妃的一席话彻底的把皇上的视线给转移了过去,而梦姑姑此时却是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七夜那什么都不缺,你这做娘亲的能过去看看他便是最好不过了,对了,朕记得浣衣局的淑梦以前当过七夜的奶娘,不如同朕还有莲儿一块去吧。” 没想到皇上会把话锋转到梦姑姑身上,而莲贵妃还来不及说什么,梦姑姑便跪了下去,“奴婢遵旨。” 最后我们几个新来的便由这长乐宫的管事太监给领着带路准备回浣衣局,而此时玲玲却得跟着梦姑姑和莲贵妃去太子殿下那,我们还没完全离开长乐宫,玲玲突然一个不小心往前绊了一跤,还好死不死的摔在了皇上跟前。 “狗奴才,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说着这莲贵妃身旁的婢女便一脚踹在了玲玲的小腹上。 我一直知道我这次能再次回来是我的命数好,我得留着自己的这条小命去找燕北凊,得安安稳稳平平凡凡的活着才对,但是那个被打的人长着和淼淼一样的脸啊,看着她被打,我的手脚便不听使唤了。 “够了!” 不想,我还没冲上前去,这黎国皇上倒是开口了,“莲贵妃,你的奴才倒是越发厉害了,朕都没说话,她倒是自个儿做主了。” 皇上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到了,而梦姑姑此时连忙圆场,“皇上息怒,这宫女瞧着眼生,许是新来的,手脚不麻利也是有的,管教新来的宫女也是为了她们好。” “是啊,皇上,都怪臣妾平时对她们太过纵容了,臣妾今后一定好好训斥她们!” 我总有一种错觉,觉得这个皇帝对梦姑姑的态度同其他人不大一样,不由我多想,梦姑姑虽然看着比这莲贵妃老一些,但是风韵还是犹存的,说不定以前也是个蕙质美人。 见皇帝的气色此时好了不少,梦姑姑对着我们这还没走远的人招了招手,“你过来替代一下这个宫女。” 梦姑姑这手指头指的就是连宋,可是连宋刚才被那莲贵妃的婢女给吓到了,怔在原地半天没动,再这样下去怕是连宋也得你遭殃,我立马跑了过去,“梦姑姑,连宋身子不舒服,您看我可以去吗。” 一旁的莲贵妃瞪了我一眼,不知道我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不过碍着皇帝在这,她也不好发难,最后就由我代替了玲玲的位置,我将玲玲扶了起来,一旁别的婢女将她扶了下去,她眼中此时居然充满了惋惜,她这是何意,难不成刚才的摔倒是她故意为之的,可是为什么呢? 跟在皇帝和贵妃身后走了一路,而一旁的梦姑姑此时尽是期盼和隐隐的着急。 走了一阵之后,总算是到了太子所在的宫殿,此时我却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太子既然已经加封,那肯定在宫外有自己单独的住宅才对,怎么会还住在宫内呢。 等到了之后,我才发觉这太子所在的宫殿会不会太过冷清了一些,这么炎热的季节,却生生让我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太子殿下,您好歹多少吃点啊,大夫说了,过两天再给您试试新药,一定能行的。” “先放着吧,是谁在屋外?” 先前听他们谈话,我是有猜到这个太子殿下可能身体不好,可是却没想到这所谓的身体不好居然是眼疾,他看不见。 此时的我对先前的往事才有些联想起来,之前龙施漓不是差点要和黎国的这位太子和亲来着,后来是因为燕北凊才摆平了这件事,是了,当时好像确实谁提过那么一嘴巴子,黎国的太子是个瞎子。 “七夜,先把药喝了,朕同你母妃还有你小时候的奶娘一道来看你,另外你母妃还特地命人给你寻了几件新鲜玩意供你赏玩。” 这太子殿下起了身子,只是我瞧着他似乎能凭借耳力辨认方位,这小太监还没过去扶他,他便对着这皇帝所在的位置行了礼,而梦姑姑和我还有其他的奴才也一并给这太子殿下行了礼,平心而论,这个太子殿下长得实为尤物啊,同燕北凊想必可以说是分庭抗礼的长相,只是可惜了一点,是个有眼疾的。 第六十二章 他是个瞎子(2) “父皇不必亲自过来,儿臣无碍的,还有母妃平日管理后宫也很辛苦,也不必特意过来。”这个太子嘴里说的倒是体恤父母的话,可若不是因为他是瞎子我都要怀疑他眼神里的清冷是真的了。 皇上和这莲贵妃一副很是安慰的样子,而我身旁的梦姑姑此时却是谨小慎微的不敢细看这太子,不能怪我多想,我总觉得这梦姑姑同皇上还有这太子殿下有一些关系,但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敢瞎猜。 此时莲贵妃伸手把我招了过去,“母妃特意让人搜罗了这些宝物来,这是罩布,浸泡在几十种罕见的药材中,说是对眼睛有好处。” 这所谓的罩布就是我们现代的眼罩了,不用莲贵妃说都知道这东西曾经在药材中浸泡过,因为一股子浓厚的药味直接就从这上面徐徐发散开来,而刚才还扶着太子的那个随从下去命人上茶了,要我说这太*倒想是像冷宫了。 “还不快给太子殿下戴上,愣着做什么?” 原先教训过淼淼的那个婢女此时对着我又颐指气使起来,只是说话的声音也不敢太响亮,先前皇上对她的训斥她还记着呢。 没办法,我只好把手上端着的案牍先放在一旁,然后把这案牍上的罩布拿在手上,走到这太子殿下身旁,“太子殿下,还请闭眼。” 这个太子倒是很听话,我说话之后就真的闭眼了,随后我便快速的给他带上了,刚带好屋外突然进来一个人,给皇上行了礼,“陛下,羌国使臣已经到了,樾王爷也已经到了,现在都在大殿等着陛下召见呢。” 羌国,听到这两个字我都觉得莫名亲切起来,皇上听到太监的传话后便转身对这太子说好好休养然后就走了,这时候我真想立刻跟着这皇上离开,可是我不能。 皇上一走,莲贵妃立马走了过来,她欲伸手拉住这太子殿下的手,可这位太子却像是提前知道一样给避开了,这下莲贵妃倒是有些尴尬了,不过她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很快就缓解了过来,“七夜啊,母妃看你这实在是冷清的很,知道你不喜人伺候,可是你年纪也不小了,身边也该留个人,母妃特意给你挑了一个机灵的婢女,明儿就过来伺候你,你看可行?” 此话一出,太子殿下倒是没反对,不过他后面的那句话倒是让梦姑姑激动了一番。 “只一人伺候怕是不够,不如再挑一个人吧,梦姑姑曾经是本太子的乳娘,这事交给她可好?” 梦姑姑听到太子提起她,立马上前道,“多谢太子殿下抬爱,奴婢一定尽力。” 如若此时我不推荐自己,那还得等到什么时候,要是回了浣衣局,那争夺的人就多了,谁都不想一辈子呆在那个地方辛苦劳作,而我的这种心理比起其他人来的要更加迫切,只有留在太子身边,我才有可能接触到百里樾,只要接触到百里樾了,我就有机会回到莫城了,先前百里樾对我虽然印象不好,但是他认得我,也只有他能帮我了。 “梦姑姑,我想留在太子身边伺候,求姑姑成全。” 说完之后,莲贵妃原本不太好的脸色这下立马阴转多云了,“对了,这个丫头是刚进宫的,身子和底细都干净的很,也是跟着梦姑的,不如就她吧。” 梦姑姑对我这话很不满意,但是莲贵妃都说话了,梦姑姑也不好拒绝,而在我身旁站着的太子殿下也没反对,最后梦姑姑只好应允了,而我本来就没什么行李,就这样直接留在了太子这,不过梦姑姑临走前倒是把我叫了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另外记住你虽然今后是太*里的人了,可身份永远都是奴婢,不该有的妄想不该有。” 我明白我今天这个举动在梦姑姑眼中就是一个攀龙附凤之举,她会这样想我也无可厚非,“我叫魏嫣嫣,是郦城人士,想跟在太子身边无非是怕苦怕累,还希望梦姑姑不要生气。” “别成天我的我的,既然入宫了就要自称奴婢,另外你觉得在浣衣局苦,可太*这才是最苦的地方,往后太子便是你唯一的主子,凡事都要以太子为第一位,明白了吗?” 我点了点头,“我,奴婢明白了。” 最后梦姑姑对我一番说教结束后终于是离开了太*,但是梦姑姑一走,另外一个躲在墙角的人便在此时叫住了我,“你叫魏嫣嫣是吧,入夜后去趟贵妃寝殿,记住别让人跟了。” 得了,我这是要当间谍的节奏吗,我只能先应允了她,然后回了太子这的里屋。 进去后,原本伺候太子殿下的那个小太监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我,说话也阴阳怪气起来,“来了太子这就要清楚谁才是自己的主子,既然要做太子殿下的女人,就要心思干净。” 看来他刚才是听到贵妃那的人同我谈话的内容了,“公公放心,奴婢不会去的。”想来这莲贵妃同太子殿下的关系也不好吧,明面上是养母和养子的关系,可是如今的太子是个瞎子,一个瞎子是绝对不可能做未来的储君的,那么莲贵妃势必要另寻靠山,这样一来太子殿下反倒成了她不得不拔除的一个眼中钉。 “不,入夜后你就去母妃那,务必听从母妃的话。” 我还以为太子殿下会极力反对来着,却不想他此时说了这么一句话,看来我逃脱不了间谍的命运,而且还得当个双面间谍了。 “是。”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尽量显得懦弱胆小一些才能保住性命,只是不知道这百里樾什么时候才会来看一眼他这瞎眼的长兄了,希望不要太久吧。 我记得先前皇上和莲贵妃都称呼这太子为七夜,而他同百里樾又是兄弟,所以这太子殿下的名字全称是百里七夜了,倒是个言简意赅的名字,难道是他的生母生了他七天七夜不成。 在这里伺候的公公叫德生,一点不像是公公的名字。 入夜之后,我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太*,其实宫里的路我都不熟悉,觉着等会我可能会迷路了,不过莲贵妃的人已经在太*外等着了,她谨慎万分的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迅速的拉着我往贵妃那赶去。 等到了莲贵妃这之后,我才缓过劲来,刚刚走得那么快,我差点踹不过气来了。 “魏嫣嫣是吧,你胆子倒是不小,敢毛遂自荐去伺候太子殿下。” 莲贵妃的话不知到底是生气还是别的,我只能跪下,“奴婢不过是想给自己寻个好去处,奴婢万万不敢于贵妃之人争宠的。” “倒是个懂事的,你想给自己谋取一个好前程本宫能理解,只是以后太*的大小事件你都得好好回禀给本宫,另外明日本宫的人去了太子府之后,你要好生为难一番,记住是要好好为难一番。” 我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这莲贵妃到底想干啥子,不过我还是很乖巧的听从了,再接着这莲贵妃又让她的婢女给了我一个宝红色的簪子,说是太子殿下的宫女也不能太过寒酸了。 在贵妃这她也没将我留久,不一会儿便让我离开了,只是她这人做事能不能做全,来的时候有人带路,现在回去了就让我自己一个人走了,好在我刚刚一路上有特意留神。 回了太*之后,我便把贵妃要我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这位百里七夜太子,见他听后只是说了一句,“照做。” 还真是有些害怕,万一我还没见到百里樾,就被这莲贵妃和太子殿下给两相夹击处死了怎么办,他们一个个高高在上的,自然不会在意底下人的生死,可是我的命来的有多不容易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绝对不要沦为可悲的牺牲品。 “太子殿下,奴婢既然留在了太*,那便是这儿的人,奴婢希望太子殿下不管发生任何事物都务必要保住我的性命。”说完之后我便等着他的回复,而一旁的德生此时却有些不悦,“你一个奴婢,主子赏识你让你办事是你的福分,就算为了主子死那也是应该的,还敢同主子讨价。”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奴性吧,明明是属于自己的生命,却要为了给主子牺牲而显得有所价值,真是荒唐极了。 “是个有胆识的人,答应你便是了。” 这是百里七夜起身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而后我便去了这太*的另外一个住处,从今天开始我便要留在这里了,燕北凊,我在想你,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一夜无梦,清晨我醒的特别早,然后跟着德生公公干了不少的活,要说轻松那是假的,这里要干的活怕是比在浣衣局干的活还累吧,不过德生公公倒是一点不喊累,反倒觉得我是个累赘,觉着我越帮越忙了。 等干完了活,德生公公才让我去吃饭,吃到一半太*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看来是莲贵妃的人到了,我还得动脑子想想今天要怎么为难她,真是折磨人啊,这种动脑筋的事情最累人了。 第六十三章 被贬成王 莲贵妃口中说的是来伺候太子七夜的人,但是我看她这架势倒像是要来给太子做娘子的,宫殿之外除了她还有好些别的人。 “你就是德生公公吧,我是莲贵妃特意指来伺候太子殿下的,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对了,你可以唤我安茹。” 这个安茹长得确实是个美人,只是她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听了便不舒服,莲贵妃还说让我为难她,她不为难我就不错了吧。 德生公公瞧着这殿外还有好些人,便动了动眉毛说道,“安茹姑娘是吧,这太子殿下最不喜吵闹,知道的以为安茹姑娘家当多都搬来太*了,这不知道的怕是以为太*要多一位主子了。” 德生公公说出口的话让这安茹有些不自在,只好转身让这些人都走了,只是她那些家当怕是一个人也搬不完吧,这不德生公公前脚刚走,后脚我一个没跟上便被这安茹拦下了。 “你是昨天那个冒失的小宫女吧,以后你可得好生听我的话,虽说名义上都是奴婢,可我同你是不一样的,对了把这些东西都搬进去吧,不要碰坏了。” 还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姑娘,既然你要为难我,我也只能按照先前的计划行事了,“你也说了咱两都是奴婢,我不管你先前身份如何,到了太*我便只听太子殿下的,至于行礼您自己慢慢来,我要去伺候太子殿下了。” 说完我也不管她什么表情,便快速离开了,然后赶忙去了太子的房间,刚进去就看到德生在帮太子殿下宽衣,这基眼看人腐,德生长得也不赖,不由得让我会有些想歪歪。 “站在那做什么,还不给殿下奉茶!”德生公公一声立下,我这赶忙狗腿子似得便把茶奉了上去,我瞧这太子虽是个瞎子,但是眼神却是炯炯有神的很啊,若他只是这样静静的站着或者坐着,怕没人能立刻觉察出来他有眼疾。 “怎么样了?” 这百里七夜喝茶之后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也不敢耽误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听后这太子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蠢货。” 额,他这蠢货是骂谁,骂我还是骂安茹? 紧接着百里七夜的手便伸到了我面前,而我也立马抓住了他的手,不料他却是重重打了我一下,“续茶!” 人的记忆总是最能联想的,他这一系列的行动恍惚之间让我回到了当年在兰清苑的日子,当时的燕北凊也是这样,我晃了晃脑袋腹诽了句,‘乱想啥’。 德生公公不知道啥时候出去了,而这百里七夜只是坐在一旁喝着茶,并没出声,没说让我走也没说让我留,而我因为先前没走所以现在突然走掉倒显得奇怪了。 “太子殿下,安茹给您请安了。” 安茹怎么这么快就弄好了,她这般突兀的进来倒是吓了我一大跳,而坐在椅凳上的百里七夜倒是一副自然的样子,好像他知道这时候会有人进来一样。 “安茹,是母妃娘家安大人的嫡女吧。” 如果是莲贵妃娘家的人,那岂不是千金小姐,怎么会愿意纡尊降贵的来这伺候人,而且莲贵妃还让我特意为难她,我还真是想不透,算了不想了,省得越想越复杂。 安茹见百里七夜挑破了她的身份,她也不意外,只是起了身子两眼直直的看着这位太子,“太子殿下,安茹小的时候还同您一块玩过几天呢,安茹是求了姑母入宫来伺候殿下的,安茹,安茹仰慕殿下已久。” 咳咳,我现在这里是不是不大合适,安茹这个女娃子看不出来还真是直爽啊,这么简明扼要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偷偷的瞥了一眼太子,见他面上似乎半点动容都未曾有,大概因为他现在眼瞎吧,否则面对这种美女还是会动心的。 “是吗?不过本太子很快就会被罢黜了,安小姐还是不要下错赌注了,还是去投靠樾王比较靠谱。” 罢黜?是说会被罢免太子头衔的意思吗?他怎么敢随意将这种话挂在嘴边啊,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别说是太子之位保不住,怕是连性命也会丢了啊。 我见这安茹听完太子殿下的话之后,脸色一度难看的很,她眼中居然还含着眼泪,我说这安茹也是傻,你要招人怜惜也得看看对象啊,你对面这位可是个眼瞎的主,哪里看得到你梨花带雨的样子。 “安茹此生一定要追随太子殿下左右,非君不嫁!” 说完也不等百里七夜发话便急匆匆的退了下去,这一瞬房间便又只剩下了我同太子,“太子殿下,那奴婢也先下去了。” “今晚留宿在这屋里,告诉德生让他把这事传出去。” 留宿,这屋里?他说话少了一个关键信息,谁留宿在这屋里啊,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太子殿下,奴婢有情郎的。” 这时候百里七夜轻笑了一声,“欲迎还拒吗?你有情郎昨日还特意要留在太*?” 他这话我确实没法回答,不过他紧接着又说道,“明天一早,莲贵妃怕是会责难你,本太子只能保住你的性命,可别的应允不得。” 看来他这是铁了心要让我当这个出头鸟了,看来他只是想利用我来给莲贵妃和安茹难堪,准确的说他不是利用我南鸢,而是利用一个女人罢了。 “太子殿下,既然你要我帮你,那么我能不能同您等价交换?” 我大概是疯了,居然敢和他提条件!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见他便冷冷的开口道,“你胆子不小,敢提条件,倒是说说看,你要什么?” 如今话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不说怕是不行了,只是直接提出想见百里樾会不会当场被他给杀掉啊,他虽然是瞎子可要我的命还是易如反掌的啊,略微思虑了一下,这才开口,“一百两,我只要一百两银子。” 我想过了,要想见到百里樾怕是不容易,而且按照眼前这个局势分析来看,百里樾似乎是最有可能取而代之太子之位的人,那么我想通过太子见到百里樾,怕是做梦吧! “为了你的情郎?” 不知道这百里七夜脑海里到底脑补了什么剧情,我且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便好了,之后我确实是留在了他的房内,而德生明白他的意思后便立刻去了安茹那,想必通过安茹把这消息传出去比谁都靠谱。 好在如今是夏日,睡在地上也不会着凉,只是和一个男人一同睡在同一间屋内,我还是有些睡不着,毕竟对他我又了解的不多,我不如将今晚挺过去再说吧。 没想到今晚睡不着的人除了我还有他,一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我这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而百里七夜的声音便幽幽传了过来,“睡不着吗?” “有点,明天我不会被打得半死不活吧。” 他有些惊讶我居然知道明天会发生的事情,“原来你知道,看来你很爱你的那个情郎。” 额,他到底是脑补了什么,怎么会把这两件事给联系到一块,接着他便没有再说话了,而我最终也扛不住困意,眼皮重重的合上了。 早上我几乎是被人拖到地上的,而睁眼之后便是两个嬷嬷样的人把我给两手架住,一抬头果然看到了莲贵妃和安茹,而此时我才发现我身上居然只着了一件亵衣,昨晚入睡的时候我不是和衣而眠的吗,怎么会这样? “好个贱蹄子,居然爬上了太子殿下的床,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环顾了一下四周,没见到太子和德生,看来他们两个是不打算帮我了,我只能咬牙自己抗了,“昨晚是太子殿下留奴婢在房内的,奴婢只是一个宫女,主子说什么做奴婢的自然只能听之任之了。” 莲贵妃听到弯下身子用大食二指捏住了我的脸,“先前还以为是个懂事的丫头,现在看来倒是蠢笨的很了,只不过是太子殿下,不对过会儿就是夜王了,只不过是夜王一时兴起罢了,真当以为能做主子了。” 动作这么快的吗,太子殿下居然一夜而已就要成为王爷了,而站在一旁很是气愤的安茹听到这话后瞬间愣住了,讷讷的问了一句,“姑母,你这是什么意思?” 莲贵妃此时并不想同安茹多解释什么,而是朝着那两嬷嬷使了使眼色,随即他们便把我拉到了门外,然后将我死死的往一旁的水缸里按进去。 我以为我顶多就是被打一顿或者被鞭笞,却不想他们要的是我的命,我的天,百里七夜你他娘坑死我了,说好的会护住我的性命,可现在死哪儿去了! 求生意志超强的我此时拼了命的挣脱了这两嬷嬷的手爪子,随后便撒欢似得跑了起来,那两嬷嬷被我这一闹全傻眼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跑出了十米开外了,其实我并不知道我这一跑到底能跑到哪里去,只是还没等我跑出这太*呢我便一头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随后两两倒地。 “太子殿下!” 德生的声音我还是听得出来的,没成想我这一撞是撞到了太子的怀里,我绝对不能起来,天知道这百里七夜会不会保我,而身后莲贵妃等人也从太*里面出来了。 一不做二不休,为了活命,老娘也顾不得了,“太子,你说过会照顾奴婢一辈子的,太子殿下快救救奴婢啊!” “放心,有本王在,定能护你周全!” 他说的是本王,而不是本太子,看来莲贵妃现在确实已经不是百里七夜这边的人了,而他起身后却是静静的抱住我,一副真的怕失去我的样子,妈呀,演戏演得真好。 第六十四章 重磅讯息 百里七夜将我扶起之后便一只手揽着我的腰侧,除了燕北凊之外我还从来没有和谁这般靠近过,我整个人都是僵硬着的,恨不得立刻弹跳开来。 “夜王殿下这么快便赶过来了,看来对这个小婢女您还真是看重啊。” 莲贵妃直接改了称呼,而百里七夜只是嗤笑了一下,“父皇的诏令刚颁布下去,母妃这么快就知道了。” “母妃一定会给你找寻更好的方子医治你的眼睛,夜王殿下不必忧心了。” 这说的是什么鬼,风马牛不相及啊,而安茹此时却两眼通红的盯着我,恨不得上来剐了我似的,她不知道如今她的姑母同这位昔日的太子殿下已经决裂了吗,唉! “父皇废太子之位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可也没说会让樾王取而代之,母妃务必更加谨小慎微才是,毕竟任重而道远。” 看得出来百里七夜现在也没有半分要维持住表面关系的样子,而莲贵妃也完全不避讳的说道,“夜王殿下怕是得立即出宫了,那母妃就不耽误你了。” 等到莲贵妃走了之后,百里七夜迅速放开了我,我差点摔倒在地,我见他一脸铁青的在德生的帮扶下进了太*,我去又不是我害得他丢了太子之位的,对我发啥子脾气! 我赶忙跟着跑进去,这一大早的让我这般不安生,走得快了脚丫子踩到一颗石子,膈得脚底板生疼,我蹲下身子来握住脚底板想以此来缓解疼痛,忍着痛意走了进去。 “我也要同你一块出宫吗?另外我的银子还有吗?” 不知道到底该叫他太子殿下还是夜王殿下,怕怎么叫他心中都要不快,只好直接言简意赅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懂不懂规矩,魏嫣嫣,你只是个奴婢!” 德生这货不知道啥时候到我身后的,直接朝着我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子,我去,疼的老娘眼泪直接飙出来了! 百里七夜此时正在喝茶,听到声响后不急不躁的说了句,“哪个告诉你我们要离宫了?” 额,都不是太子了,再继续住在太*合适吗? “那银子?” 这一百两可是我给我自己攒的路费,我不能就这么跳过了,百里七夜虽然现在失了太子之位,但一百两总归不是难事吧。 “德生,等会给她支一笔银子。” “是。”德生心不甘情不愿的瞥了我一眼,随即便气呼呼的出了门,我也不敢逗留赶忙跟着德生走了出去,却不想这刚出门,便看见好几个宫人往这过来,看他们对着德生行了礼,然后便开始架梯子在宫门前面,原来是要来摘掉这宫殿的牌匾的,从此这里便不再是太*而是夜王殿了,这黎国的皇帝到底是有多抠,连宫外的宅院也不给百里七夜一个。 “还不快点跟上来!”德生对还在一旁发呆的我叫了一声,我便立马跟了上去,走了一路最后是走到了德生的房间,这银子都在德生的房间吗? “也不知主子怎么想的,居然任由你一个小奴婢敲竹杠,这一百两可是整个宫殿一年的开销支出呢!” 说完德生把银子给我之后便气呼呼的走了,我拿着这沉甸甸的银子心中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一个曾经是太子的人居然如此之穷,可是我还是自私的将这银子收下了,大不了以后回了莫城我多拿些银子来还他便是了,这一百两就当是我和他借的吧,这样想着我便迅速回了自己房间,然后将这银子给藏得好好的。 却不想我这头刚出了房间去百里七夜那伺候,这换了新牌匾的夜王殿便有人来拜访了。 “樾王殿下到!” 樾王,那岂不是百里樾,今天我是走了大运吗,既得了银子又可以见到我想见的人。 “是百里樾。”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然后就站在百里七夜的身旁,我正在想见到百里樾之后我该怎么同他说,青王妃殒命的事情兴许他也得知了,可如今我却好好的站在他眼前,而且还在他哥哥的宫内,怕是得好好编个瞎话了。 “太子,不对,是夜王了,臣弟今早同夜王未能好好叙旧,现在来叨扰,不知夜王会不会介意。” 见到百里樾的时候,我几乎整个人都是定住的,这个百里樾为何同我先前见到过的那位完全不同,无论是样貌神情身材甚至是说话语气都不是同一个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上茶。” 德生对着我说了一句,可是我完全没反应过来,接着德生只好瞪了我一眼然后自己下去续茶了,而我还是傻傻的看着这个百里樾,此时的我脑子一片浆糊,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炙热了吧,这个百里樾也觉察到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本王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没有。” 百里七夜这时候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身上,“昨晚累了吧,先下去休息吧。” 我没听明白百里七夜话里的意思,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傻傻的退了出去,最后只听到百里樾说了一句,“长得倒算标致,忘了夜王看不见了。” 回屋之后,我只觉得头好痛,到底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说这个世界同我先前所遇到的那个世界不同了,可是不对啊,羌国是存在的,黎国也是存在的,南鸢别慌别慌,兴许只是百里樾的问题,只是我想不通为何在莫城的那位同我如今见到的这位会是两个人! 对了,来到这里之后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己的样子,百里七夜因为是个瞎子所以他的房内根本没有镜子一类的东西。 水,水缸! 我迫切的需要肯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连忙跑出了门外,然后快速到了正堂里摆着的那两个水缸前面,水中倒映出的确实是那张熟悉的脸,这的的确确就是南鸢的脸没有错,跑得太急了,我喘着粗气跌坐在了水缸旁,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接下来我该离开这个金丝笼一般的皇宫才对吧,然后去莫城,我要去莫城。 “你在这做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我吓了一大跳,百里樾什么时候从里面出来了,他一脸奇怪的看着我,我赶忙爬了起来然后行了一个礼,“樾王殿下。” “听夜王说,你是他房内的丫鬟,想不到我这大哥有一天也会近女色了,不过本王倒是好奇,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看着这张陌生的脸,我实在没办法镇定,不想我说了一句自己也想不到的话,“你真的是百里樾?” “放肆!一个婢女岂能直呼樾王的名讳!” 百里樾抬了抬手,像是很惊奇的一般的继续说道,“是个有趣的丫头,只是跟错了人。” 说完也不管我是什么表情便自顾自的离开了,紧接着我便听到德生鬼畜般的喊叫声传来,“魏嫣嫣,快点进来,在外面同樾王殿下说什么呢!” 我哪里有同百里樾说什么,没看到是他来和我套近乎的吗,不过腹诽归腹诽,我还是老实听话的走了进去,进去后只见百里七夜脸色凝重,而德生一副‘你死定了’的样子看着我。 “德生,你先出去。” “是。” 出去之后还死死的关上了门,我记得我除了先前除了讹了这人的一百两银子之外,就没在做别的得罪他的事情了吧。 我见百里七夜虽然看不见我,但那气势像是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我有些后怕,脚跟子不自觉的往后退去。 “怕什么,说说看,你到底是谁的人?” “我是我自己的人啊。” “先前还说是太*的人,现在就成了你自己的人了,本王问你,樾王你是怎么认识的?” 看来是我先前的行为举止太过怪异了,我咬了咬牙,“如若我认识樾王,那么樾王怎么可能会来和我说话,该避之不及才对,我只是觉得樾王同传说中的长得不一样,这才多看了两眼罢了。” “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即使你不是樾王的人,那也是安插在本王身边的眼线,只要你老实说,本王便不会为难你。” 他这是料定了我是奸细了,既然如此我不如将计就计,套一套他的话,“那我真说了,我是莫城青王爷的人,就是羌国的战神,战神你认识吧。” 话落,百里七夜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半晌他才开口,“燕北凊,不是跟着他的青王妃殉情了吗?” 不是跟着他的青王妃殉情了吗!殉情了吗! 百里七夜的这句话顿时在我的脑海内炸开了来,我不相信的上前死死按住他的肩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燕北凊怎么了,他怎么了!” 许是我的反应太大了,百里七夜一时居然没推开我,“自己的主子三年前就死了,你居然不知道。” 三年前,三年前,我顿时失去了力气整个人蹲了下去,“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不会的,百里七夜,你在诓我,你诓我的对不对。” 对于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想相信,可是我依稀记得当初在梦中见到燕北凊被人砍杀的情景,也记得燕北凊说要我等等他的事情,怎么办,怎么办,燕北凊我该怎么办! 第六十五章 他乡遇故人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不再有燕北凊这个人,那我来到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吗。 “百里七夜,你的银子我还给你,放我出宫,放我离开。”我要回到莫城去,燕北凊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不会如此轻易赴死的,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看来你的确同燕北凊有所关联,只不过如今他正处于内外夹击之中,怎么可能会派人千里迢迢潜入黎国皇宫。” 额,这句话的意思是燕北凊没死还活着咯,“你神经病啊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顾不得我与他的身份之别,冲着他我便大骂了起来,而随之而来的便是膝盖处传来的剧烈痛感,我甚至不知道这百里七夜是怎么下的手,等我有所反应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毫无尊卑,还敢说是燕北凊的人。你今日若不实话交代,怕是出不了这扇门。” 百里七夜好像并不是在吓唬我,而是真的等着我给他一个交代,我该胡乱扣帽子给谁,若说这世间唯一可能对百里七夜有所忌惮之人除了百里樾和莲贵妃了之外,最有可能的,最有可能到底还有谁。 见我一直跪在地上没做声响,他似乎有些没了耐心,“到了此刻还不肯显露自己的身手,还真是个不可小觑的,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你上路吧。” “是莫城的烨王,是莫城的烨王!”千挑万选我最终把这顶帽子扣在了燕子拓的头上,他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冤枉他应该不会受到什么报应吧。 “燕子拓,你是燕子拓的人,倒是说说看有什么证据能自证,若是胡乱攀咬。”百里七夜后面的话没有说全,但是我也知道这个若是后面跟着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的。 我定了定心神,“烨王最爱的女子是青王的姐姐燕北溪,青王一直是烨王的眼中钉肉中刺,之所以派遣我到黎国来就是为了毒害您,一旦得手便可以将罪责推给青王,原因很简单,您曾经和青王曾经战场针锋相对过,说对您昔日的过往怀恨之心也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不知道我现在这一番解释算不算得上是勉强,我抬头看了这货一眼,不知他心中如何思量的,随后缓道,“燕北凊的绝世容颜果然能让天下女子臣服,就连烨王的人都能倒戈相向。” 我想大概是之前我的反应太过激动了,所以他这样想也不稀奇,“我的确爱慕青王,但只是一个奢想而已。” “你在郦城呆了好几年吧,是怎么同烨王通信联系的,如今进了宫又是谁在帮你?” 这说了一个谎就必须得说更多的谎话来圆谎,我哪里晓得怎么联系啊,只好又编造了一个谎言,“其实我与莫城那边已经失去联系很久了,更准确的说我是跟着我的上司,就是我的领导,我的组织上方来到郦城的,这通信啥的都是她负责,可是她不知怎的就失踪了,然后我也被人莫名其妙推到水里,接着就进宫了,实际上我怀疑我是被人废掉了武功,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中了您的招。” 我这说的话里面,三分真七分假,我落水是真,不会武功是真,可什么上司,什么暗卫全是假,俗话说的话,全说真话或者全说假话都不足以让人信服,但真假掺杂,那便让人无从辨别了。 “伸手。” 又伸手,搞什么,我没敢多问只好伸了过去,见他只是轻轻的抓着,并无发力,可他这样抓着也没说话,只是过了几秒后说道,“果然是真的,毫无内功。” 妈的,果然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我把手缩了回来,“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真名是什么?” 真名,真名我哪里能告诉他啊,“暗卫哪里来的名字,你还是叫我魏嫣嫣就好了。” 最后,百里七夜也没再为难我,而是让我走了,只是这天晚上我总觉得睡得不踏实,好像有谁在监督我一样,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我才昏沉沉的睡去,可是睡不久便被屋外吵闹的声音给弄醒了。 “不好了,不好了!” 是德生的声音,这么一大清早的他在鬼吼鬼叫什么,我正准备起身出门,不料房间的门口此时被人打开,随之而来便是一把长剑抵在我的喉咙之上,“要活命,就好好配合!” 我要不要这般倒霉,这好好的居然能碰上刺客,我刚想说话这时候才发现用剑指着我的人莫名眼熟,他,他是梁渡,是最开始跟在燕北凊身边的人! “我!”我还来不及打招呼就被梁渡上前一把捂住了口鼻,他此时为何没有认出我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眼睛好像被人洒了什么东西,估计连路都看不清,怎么能看清我的长相。 想了一想,此时相认不太妥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黎国,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是燕北凊的人那我自然要好好护着他,“你别担心,我不会出卖你的,你在这好好待着,我出去看看。” 梁渡此时很紧张,我瞧他不仅仅是眼睛受了伤,就连手臂也被人砍了一刀,如今青天白日的若是被人寻着血迹找过来那就糟了,还有我昨天才撒谎说是燕子拓派我来的,现在这里就出了事,连带着可能我都活不成。 “别废话!”梁渡似乎根本不相信我所说的话,我还想同他解释的时候,他已经一头栽了下去,“梁渡,梁渡!”我不敢喊得太大声,只好将他拖到一旁的矮柜下面,然后把这房里的剪刀给拿在手上。 我跑出了门,然后将房门给锁上了,“德生,有刺客,有刺客!” 听到我的呼喊之后,德生很快便赶了过来,而且意外的是此时德生身后居然跟着好几十个侍卫,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见我满手是血,德生也有些吓到,“天,你居然还活着,刺客往哪儿跑了?” “后面,刚才跳墙跑了,我是听到你的声音才出来的,却不想和那个刺客撞了个正着,对了太子殿下没事吧!”我捂着还在流血的手臂,一脸着急的问着德生,德生此时顾不上和我多做解释,只道,“快去太子殿下那取药去,不然你这手臂就废了。”说完便和刚刚离去的那些侍卫一块走了。 说真的,我这手臂此时是真疼,刚才为了做戏做得像,我特意用多了几分力,差点没疼死,梁渡还在里面昏着,我得去找百里七夜去,不管如何金疮药得弄一瓶来。 等我到了百里七夜的房间时,才发现这屋内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同百里七夜示爱的安茹,她怎么来这了? “夜王殿下,安茹愿意在您身边当一个丫鬟,只求您能和姑母要了我,安茹不想嫁给樾王。” “嫣嫣,你来了。”这百里七夜的耳朵是顺风耳来的吗,我这刚到他便听出来了,如今这里到处是人居然能分辨的出来的是我而不是旁的人,牛逼,我甚至有一丝怀疑他是真的看不见吗,还是说和当初的燕北凊一样只是装的,若是装的那这装的确实也太像了一点了吧。 安茹回头看了我,眼中尽是怒意,“嫣嫣,夜王殿下未免太抬爱这个婢女了吧,不过是个三流货色,也敢攀龙附凤!” 说话能说的这般难听恶毒的也是个没教养的,我捂着手臂走了进去,“殿下。” “怎么了?” 如今安茹在这里,我不想多说什么,可是安茹的眼睛贼得很,已经看到了我的伤势,“受伤了来博取怜惜的吗,夜王殿下这可没有大夫!”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百里七夜便问道,“遇上刺客了?” “是啊,差点没了命。”我本就无意隐瞒,而安茹见我进来之后百里七夜对她便没做回应,只好咬牙留了一句话,“你会后悔的。” 总算是走了这位大姐,不过为何梁渡出现在这的时候,安茹也刚好在,他俩会不会有什么联系,不会不会,一个黎国的骄纵小姐同梁渡能有什么联系,怕只是巧合罢了。 “金疮药在抽屉里,有菊花图纹的便是,自己取。” 还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我也没客气直接在他的抽屉里拿了好几种药,可他却说让我在这里敷药。 “这些都是名贵之物,用完便放回去吧,另外你为何还拿了其他的药藏在身上?” 咳咳,我差点绷不住,他这属于狗耳朵的类型吧,我藏在了身上他还能觉察出来,佩服佩服! “这,天天来你这敷药总不是个事,我这伤怕是得半拉个月才能愈合,所以我怕是不能好好伺候夜王殿下了。” “昨晚我已经派德生去了浣衣局打听,也见到了你名义上的爹娘,真正的魏嫣嫣今天下午就会入宫,而等会就会有人带你离开这。” 什么意思?百里七夜的意思是我可以离开皇宫了吗,这幸福会不会来的太突然了一点,正当我高兴之际,他接下去的半句话让我差点吓得尿裤子。 “冒名顶替者,宫里一向的规矩都是杖毙。” 第六十六章 嫣嫣来了 百里七夜这话一出口把我给怔得顿时惊慌失落起来,“杖毙,你是在吓唬我的吧,你不是说让我做你的掩护拒绝安茹的吗?” “让真正的魏嫣嫣来就可以了,何况你是个别人安插的暗人,你觉得我会真的相信你吗?” 手中拿着的金疮药此时被我抓得死死的,“你认为刺客是我引进来的,所以你要杀鸡给猴看,你根本不相信我是燕子拓的人对吧?”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了,百里七夜他要的不过是敲山震虎,问题我根本不是任何人的暗人,是他一直说我是奸细所以我才胡乱说的啊! 百里七夜此时听完之后,便用手在一旁的桌子上敲了敲,“你说你武功全失,可连最基本的警戒心都没有,要么你是伪装的太好,要么你根本就是在耍本王!” “是你一个劲的问我是谁的人,是你一口咬定我不是好人,所以我才诓了你,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我之所以要留在你这,完全是为了自保,毕竟在你这比在浣衣局要好多了。” “是吗,可你也不如自己说的那般清白吧,否则怎么会知道莫城那么多的事情,还知道燕子拓和燕北凊的事情,现在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这个神经病,说话的语气倒是平淡,只是我知道这一次我若说不好怕是真的会人头落地一命呜呼的! “我是莫城人,是青王府里曾经伺候过王妃的婢女,三年前羌国和江州那次战役王妃带着我去找王爷,可是去的路上和王妃失散了,等我赶到凤城的时候王妃已经不在了,而我也被人贩子给抓了,这三年我流浪过不少地方,最终就阴差阳错的替人受过来到了这里,我不想死,可是当日你那般咄咄逼人,我只能胡乱说一通了。” 这个版本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一个了,他若去查也是不大好查的,若他再质疑我只能一口咬定不能再翻了,否则他绝对不会再相信我说的半个字。 “你想回莫城对不对?” 我拼命点着头,而后觉得我傻,这人看不见的啊,“对,我想回莫城,非常想。” “好,只要你帮我办成一件事,我亲自让人护送你回羌国。” 这件事怕是要用性命去拼的吧,“我如果拒绝的话,是不是下午就得被杖毙了。” “你说呢。” 他是故意的吧,前面先用性命相要挟,然后又给了我一个可以保命的出路,还真是,一时之间我竟想不到有什么别的词汇可以拿来形容百里七夜这个人。 “你说吧,只要能让我回莫城,确保我能活着。” 我想了很多他有可能会让我去做的事情,可他最后只说,“你先回去养伤,另外下午魏嫣嫣会过来。” 看来当初那对夫妇送我入宫还是没能让自己的女儿留在家中,而魏嫣嫣来了之后,说不定会更加混乱了,“我叫南顾。” 南鸢这个名字我是用不得了,南顾南顾也算是和曾经的燕北凊有所联系吧。 离开百里七夜这的时候,我只是拿走了金疮药,别的药我一瓶也不敢拿,如今我的小命正攥在别人手中。 回到房间后,我立马跑到矮柜后面,梁渡此时还是昏迷着,我先迅速给自己上了药,然后把床上的被单给撕成条状,随即用剪子剪开了梁渡受伤那只手的衣袖。 等处理好这一切之后,我才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梁渡这么一个大男人藏在我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而且魏嫣嫣下午就过来了,不出所料的话她该住到曾经安茹要住的那间房子,这样一来她与我便是对立面的位置了。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我还在考虑该怎么安排梁渡的问题,没想到他此时就醒了过来,我目前的情况还是先不要表明身份的好,否则梁渡说不准会为了燕北凊不顾一切的要救我。 “你不用管我是谁,总之我不会害你,另外我只是帮你上了金疮药,但是眼睛我没办法帮你。” 梁渡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伸进自己的衣袖内拿出了一瓶黑罐子,随后打开取了一些绿色膏状的东西涂抹在他自己的眼皮处,这玩意能顶用吗,我有些怀疑。 “有吃的吗,我休息一会儿后便可离开,今日之恩来日再报!” “不用不用,我这只有两个馒头,你先凑活着吃。” 我拿水帮他洗了手,随后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姐姐在里面吗,我是嫣嫣。” 魏嫣嫣不是下午才来的吗,怎么这个点就到了,梁渡此时双手紧握似乎随时准备战斗,“你别出声,安心待着。” 我迅速出了门,在嫣嫣还没看到房内情况的时候就立刻重新关上了门,“嫣嫣,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对了,魏大叔和魏大娘没事吧。” 原本魏嫣嫣还一副高兴的样子,可听到我说起她的父母,她的眼中便涌现出了悲伤之意,“姐姐,我爹娘那样对你,你还替他们着想,嫣嫣觉得好对不起你啊,要不是我爹娘你也不会进宫来了。” 我并不是原谅了他们,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再去责怪谁也无济于事了,而且经历过生死之事我对很多事情也不像以前那般看待了,“过去了,对了,你有去见过夜王吧,以后你就得留在这了,夜王的脾气难以捉摸,所以凡事都得谨慎点。” 其实魏嫣嫣才十二三岁,这么小的年纪对她说这些也不晓得她懂不懂,不过魏嫣嫣听到我提起夜王,脸上原本的悲戚立马变成了高兴的艳阳天,“我就是为了早点见到太子殿下,所以早早就入宫了,太子殿下真如传言一般好看的不得了,虽说眼睛看不到,但是这样反而让人觉得更帅了。” 看来我白担心了,魏嫣嫣入宫之前就说过倾慕百里七夜的话,看来能入宫对她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嫣嫣,宫里不比宫外,还有以后要称夜王殿下,他已经不再是太子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怕是会给夜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之后,嫣嫣点了点头,随后我便带着她去了安茹曾经短暂呆过的那个房间,想不到这房间里面却是别有一番洞天,安茹的好多东西都还留在这里,而嫣嫣进来后一脸不相信的问道,“我真能住在这里吗,这里简直就是小姐才能住的啊,还有你看这床好柔软啊,里面怕是鹅绒的吧!” 看来嫣嫣对这个房间很满意,“别的都好用,不过这妆匣子里的东西不要乱动。” “为什么,这不是太子,不对是夜王安排的吗?” 嫣嫣的话让我直接接不上来,她是太单纯还是戏本看多了,“总之,你不要乱动就是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德生来叫我们去了百里七夜的房间,进去后赫然发现这房间内还有一个人,就是昨天来过一次的百里樾,他怎么又来了? “你叫南顾是不是?” 他俩之前不会在谈我吧,不应该啊,我点了点头,随即给百里樾行了礼,而嫣嫣此时也换了宫服,同我一样对着他们行了礼。 百里樾瞧我同昨天一样谨慎也没再问下去,转而问了百里七夜,“你这早该多几个人伺候了,只是两个丫鬟也太少了。” “下人伺候只要用心就够了,多没什么用,反而闹心。” “可刺客就是知道你这人少,才会肆无忌惮的逃到你这来,话说这刺客宫里抓了一天也没抓到啊,宫里的人是越来越懒散了。” 百里樾这话是针对德生的吧,果见德生此时‘噗通’跪在地上,“是奴才没用,带着宫里的侍卫们找了许久也没找到。” “对了,早上南顾同那刺客不是撞见过,德生你下午带着南顾去找宫里的画师,让南顾描述一下那人的长相,也好‘按图索骥’不是。” 百里七夜的话倒是说的在理,不过我瞧着梁渡似乎本分都没伤到他,可梁渡却受伤那般严重,还真是让人意外。 “我听那些侍卫说,当时那个刺客是从莲贵妃那边逃到这里的,而夜王同其还交手过,夜王居然能刺伤那刺客,只是追到这后那刺客便没了足迹,我瞧夜王身手不减当年,居然毫发无损。” 百里樾这话明显就是在责怪夜王,甚至言语中还有几分暗指,原来梁渡最先要刺杀的居然是莲贵妃,可惜我不能在梁渡面前表明身份,不然我一定要问清楚梁渡究竟为何要这样做,而燕北凊派梁渡来黎国又是为了什么呢?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在我脑海中诞生,我无从得知。 百里樾入宫来是为了羌国使臣的事情,而我此时完全没想到来羌国的使臣会是个熟人,若是我此时多嘴问一句或许我同燕北凊也不必多走那么多的弯路,只是这世间都是千金难买早知道的。 午膳用完之后,德生便带着我去了宫里画师那,而这画师根据我胡乱描述的样貌画出了一个根本不知道这世间有没有如此长相之人,而离去之前,画师却出声留下了我。 “你同我见过的一个人长得好像,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帮你画一幅画。” 第六十七章 太过混乱 (1) 其实刚进来找这画师的时候我便觉得有些眼熟,只是没想起像谁,而我临走的时候他这样突兀的叫住我但是让我一惊。 “南顾,你认识这冷画师?” 德生问了我一句,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画师的姓氏。 姓冷?居然和冷泗还有玉衡是同一个姓,不过这画师听到我的名字后但是眼神怪异的在我身上看了一遍。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舒服,清了清嗓子,“不认识,而且这世上本就物有相似,人有相同,冷画师也说了我只是长得像他认识的一位旧人罢了。” 这位冷画师大概是宫里的红人吧,对德生说话但是蛮直爽的,见他将画笔一挂,“鄙人别的爱好没有,就是想画之人之物是一定要完成才可以的,否则根本无心画接下去的作品,我这记性最近也差了,徒儿明天师傅是不是要给莲贵妃的侄女画美人图了。” 这冷画师转身问了一句在一旁收拾的画童,我一看这画童不是别人不正是当日进宫的时候那个带着我们的小孩吗,他不是跟着一个掌事公公的吗,怎么如今成了画师的徒弟了? “是的师傅。” 德生见刺客的肖像图已经画好了,也不愿意再多做逗留,只说,“南顾,完事了就回来,主子那还等着人伺候呢。” 既然这个画师这么想留我下来,那我就留下来吧,最主要的我觉得这画师说是画图但是实际肯定有别的企图,说不准是莫城来的,曾经见过我也有可能。 德生走了之后,这冷画师只是让他的徒儿给我搬了板凳,然后居然真的开始拿出各种水彩颜色准备给我画画了。 这画童给我搬了板凳后俏皮的偷偷说了句话,“姐姐,我们又见面了,等着我师傅给你画美人图吧,除了主子之外我师傅还没给任何人画过呢。” 呵呵,我该觉得荣幸吗。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就像佛像似的一动不动,过了大概半柱香后我有些坐不住了,屁股腰背都觉得开始发软发酸,而这时这冷画师终于开始了他的提问。 “姓南的倒是少见,你不是郦城人吧。” “姓冷的也一样少见,画师你也不是郦城人吧。”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反问了他一句,他比我直接没回避问题直接点了点头,“羌国花城人。” 花城,那不是燕北凊和冷泗他们长大的地方吗,眼前这个画师居然也是花城人,不知怎的我有些惴惴不安。 “刚才说你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不是假的,而且你的名字同她只差一字,巧的是你名字最后一个字和我另外一个故人也有渊源。” 咳咳,这画师到底是谁,说出来的话让我吓到了,他居然能这般准确的说出我新名字的来源。 我有些坐不住了,正打算落荒而逃,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死死地钉在原地。 “南鸢你认识吗?” 这下我彻底懵了,我来到这里后他是第一个在我面前提起南鸢这两个字。 “你和她很亲吗?” “别乱动。” 我不过动了一下屁股的位置他居然就发现了,我只能重新坐好。 这画师其实看我的次数不多,不过他这行云流水的画功倒是不可小觑。 “她死了,三年前死在了回莫城的路上,有人为了她发疯了,我同她其实没见过多少次,也没怎么相处过,只是可惜了。” 他居然同我见过几面,等等他刚才说有人为我发疯了,这个人是谁,不会是北凊吧! “画好了吗?我该回去了。” “连没规矩都一模一样,南顾,你当真不认识南鸢?” “原本我真的想不起来南鸢是谁,可是你说多了我但是有点印象,她好像是青王妃,莫城战神的妻子,我没说错吧。” 今天我不弄清楚这个画师是谁我怕是没法安心回去了,他说是莫城人,又说同我有数面之缘,我开始脑海中逐一清点人数,从康王府到凌府再到青王府,但凡曾经有过解除的我都在脑中过一遍。 可这越是想想起来就越是想不到有可能是谁,而这个画师到后来也没说话了。 “好了。” 我起身走了过去一看这画画的真传神,的的确确和我本人所差无几,知道当画师的功夫都不错,只是没想到能这么像。 “你问了这么多,又给我画了画,到底是想做什么。” “你愿意和我去莫城吗,去见青王,做他的妃子。你长的和曾经的青王妃实在是太像了,只要你愿意我便带你离开这里,做王妃可比做婢女来得划算。” 若说我先前还带着质问他的态度对他想穷追猛打,可他现在这番话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大的诱惑了,我有些眩晕。 “你让我想想,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冷立信,如果你愿意明晚三更来这里找我。” 立信!我想起来了,立信不就是当年在兰清苑照顾过燕北凊的那个仆人,当年对我凶神恶煞极了,记得最后一次见他就是在燕北凊诈死的时候,后来就再也没能见过他,他怎么来了郦城,还成了皇宫里的画师。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脑子是不清醒的,等到了宫门口才想起梁渡还在房里,便赶忙甩了甩混乱的脑袋,快速的去找了德生拿了晚饭然后准备回屋去。 “南顾,主子说你回来了就尽快去见他,晚饭先别吃了。” 我去,连晚饭都不让我吃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好揣了两个馒头就赶忙去见百里七夜了。 到了他房间后我才发现这人并不在房内啊,真是奇了怪了他一个有眼疾的人怎么不好好呆在房内呢? ‘咚!’很大的一声响声从身后传了过来,转身一看居然有两个人在我身后,而这声音的来源就是此时已经倒在地上的女人,这女人我很眼熟,不就是即将成为樾王妃的安茹。 而另外一人正是之前找我过来的百里七夜。 我不知道百里七夜为何现在会和安茹在一起,倒在地上的安茹看去很不对劲,而且就连百里七夜现在看上去整个人的状态都同平时不同,现在的他两眼泛着血丝,像极了嗜血的豺狼。 “谁!” “是我。”我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点颤抖,总觉得今日的他有些骇人。 这时候宫门外突然有好多人闯进来,各个手持大刀,难道他们最后发现昨天的刺客留在这里面了? “关门!” 百里七夜突然对我发难,我只好立刻关了门,然后刚关好门,地上的安茹就开始说起胡话来,“七夜哥哥,安茹……好喜欢你,安茹……爱你,七夜哥哥。” 这说出来的话都有些支离破碎,而且语气带着点奢靡气息,这明显就是求爱时才会有的腔调,安茹被人下药了,那么刚才双眼通红的某人估计也中招了。 屋外传来了莲贵妃的声音,“这夜王殿下带着安家小姐进来做什么,安茹可是樾王指定的王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大合适吧。” 我明白了,这出戏是莲贵妃编排的吧,她想诬陷百里七夜和安茹有染,那么这样一来百里七夜别说是重做太子了就是王爷的名号都不一定保得住。 “别担心,我会帮你。”我快速的将已经软成一摊烂泥般的安茹给拖到一旁的大衣柜里,然后用帕子塞住了她的嘴巴,随即又扶着百里七夜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我想着说让他熬过这半刻钟再说,他会武功应该能自控。 不想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百里七夜已经将我一把拉倒了他的怀内,同是此时门口也被人给推开了来,而一直阻拦在外的德生还被侍卫给踹倒在地上。 莲贵妃预料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她看见此时百里七夜怀中的人是我,那眼神毒的几乎想杀死我。 “是母妃来了吗?” 百里七夜将自己的声音控制得很好,只是他那双眼睛还是血红血红的,骗不了人。 “安茹不是同夜王在一处吗,怎么没见到她人。” “母妃说笑了,安家小姐不是一直同樾王爷在一起吗,他俩这是婚前最后一次相见,怎么会同本王在一起。” 突然衣柜之处传来响声,我立马蹬了一旁的桌子,随后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我道一只麻雀攀附上了藤蔓便忘了自己的身份,听说你是冒名顶替了宫女的身份入宫的,可夜王殿下却保下了你,好好惜福。” 我不知该怎么回话,只能跪在地上没再吱声,而神奇的是衣柜那再也没有了响声,而莲贵妃也不好真的大张旗鼓的在这里搜查,便只能悻悻地走了。 “没事了,他们走了。”我起身后同百里七夜说话,可百里七夜此时却完全没搭理我,我有些慌,他该不会武功不济然后被这药力给压死了吧,我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拍,可这一拍也让我后悔不已,因为百里七夜居然再一次的将我拉到了他的怀内。 紧接着,我什么都还来不及说,迎面而来的便是他胡乱的亲吻,而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知道我他娘的被这货给强吻了!! 第六十八章 太过混乱(2) 眼前发生的状况太过迅速,我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好在身体先于大脑的做出了最理智的判断。 ‘啪!’ 清脆又响亮的巴掌声瞬时响彻在这偌大的房间内,而我甩完这一巴掌后便立刻从他身上站了起来,这时候德生也刚好出现在门外。 “南顾,你疯了,你怎么敢打殿下!”德生这个护短的家伙明明看到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居然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将我推到了一旁,我也立刻啐了一口。 被我打了一耳光的百里七夜这时候也有了一些清醒,刚刚那一下我可是用了全力的,所以他那原先嫩白的脸蛋上此时已经悄然爬上了五个手指印。 “现在莲贵妃的人是不是还守在外面?” 德生应答道,“是的,只不过都是在角落里看着,没敢明目张胆的行事,主子您没事吧。” “把安家小姐从衣柜里挪出来,务必一刻钟之内让她离开这里。” 我刚想转身离开,百里七夜却叫住了我,“南顾留下。” 这货该不会还想强迫我一次吧,他要是色心敢起,我保准让他后悔当男人! 德生似乎有些不放心我在房内,可也只能先遵从自家主子的话,见他打开了衣柜,但衣柜里的安茹却昏死过去了,德生将安茹背在自己身上,然后迅速的离开了房间,再接着我便不知道德生去了哪里了。 这少了德生和安茹,房间内安静的让人发慌,可经历了刚刚那尴尬的事件之后,百里七夜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问道,“刚才你为何打本王?” 为什么打你,你不知道啊! “你非礼于我,我自然要打你,虽然那不是你本意。” “你也知道不是我本意,既然我轻薄了你,那我也不是个不认账之人,只要你愿意,本王可以娶了你。”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重复了两遍,然后见这百里七夜脸色一滞,“随你,另外本王先前说过只要你替本王办到一件事,那本王就会让你离宫,如今本王已经想好了,这件事就是拉莲贵妃下马。” 我滴个乖乖,百里七夜会不会太高看我了,我一个小小的婢女在这皇宫里生存那是举步维艰啊,居然要我把莲贵妃拉下马,可别人没被我拉下来,我自己先被马蹄子给踹死了。 “莲贵妃岂是那么容易下台的,夜王你是不是高看我了。” “最近半年新进的宫女频繁离奇出事,这事的源头已经找着了,便是莲贵妃所为,目的就是为了维持她自己的皮相。” 想不到之前宫里宫外一直传言的事情居然是真的,可是百里七夜现在手头上只是有了一些线索,但是却没有实际的证据,所以他是想利用我。 不怪我有这个想法,实在是人心叵测,“你要我去找这件事的证据,我一个小小的宫女除了在你这能自由一些,宫中任何一处我都没法进去的。” “今日你不是得了画师的青睐吗,明日本王会让你再去寻画师,就说你要拜师学艺,到时你跟着画师一道去莲贵妃那便是了。” 原来他之前叫我来房间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是吧,还真是物尽其用啊,这么一点小小的关联他都可以想到利用,“我只能试试看,但能不能成,你别抱太大信心。” 就这样,我们谈话谈完之后,我便回了自己房间,但回房后我却见不到梁渡,梁渡也没留下任何的字条,看来他在宫中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有些缓解不过来,百里七夜的目的是要拉莲贵妃下马,而莲贵妃若下马了,那真正会受到损害的便是百里樾了,看来百里七夜还是想重新当回太子,只是他那双眼睛不复原,即使当上了太子又能如何,一个国家是不可能让一个瞎子来当君主的吧。 还有梁渡和立信在这皇宫里的出现也让我不安,梁渡眼睛受伤所以没能见到我的样子,而立信虽然觉得我同昔日的自己很是相像但也只是认为我只是长得像罢了,他想让我去莫城想让我重新做燕北凊的妃子,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我真能相信立信吗,当年的立信对我可是态度很差的。 仿佛觉得我的脑容量不够用了,一整个下午我都没再往百里七夜那去,倒是嫣嫣高兴的很,原因是我不去了她便有机会去伺候百里七夜了,还真是个傻姑娘。 “南姐姐,你是因为不知道夜王曾经的过往才会觉得我傻,当年羌国同黎国两相交战的时候,若不是夜王当机立断斩杀了叛国的主将,整个黎国怕是都要拱手于人了,只是可惜的是夜王的一双眼睛就这样被毒瞎了,所以对嫣嫣而言,夜王殿下不管是太子也好,王爷也罢,都是嫣嫣最仰慕之人。” 两相交战,嫣嫣说的大概是之前燕北凊被燕子拓陷害的那场战役吧,我没多做什么评价,这是两个国家之间权利相争而产生的战火,燕北凊和百里七夜也只是为了自己国家的百姓还在战斗着,究其根本他们两个也不过是权力下的牺牲品吧,燕北凊害得九死一生冒充他人生活了那么多年,而百里七夜也因此失去了光明。 “不说了,我要去伺候夜王了,南姐姐你确定不去哦。” 我摇了摇头,表示想休息一会儿,其实百里七夜也是个很奇怪的人,虽然身为王爷没有实权,但是却要生活在宫内,就连身边伺候的人以前也只有一个德生,明面上是留在宫中方便他人照顾,但实际上却是过着最简朴的生活,要么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事情,要么他如今的安静其实只是蛰伏,从他要我做的事情上来看,他绝对属于后者。 这一天后面倒是没发生什么大事了,安茹最后是在一个凉亭里被发现的,不知道德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安茹出去的,等到宫里人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而我之所以会知道也是因为我跟着立信去了莲贵妃那才得知的。 我去找了立信,说了我愿意跟他离宫去莫城,但是前提是他要帮我收我为徒,我并不是真的为了百里七夜做事,我也相信立信有这个能力能带我离开,只是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而让百里七夜去找立信麻烦,我同立信虽然不熟悉,可我也知道燕北凊对立信是很信赖的,之前我一直没有细问过燕北凊关于立信的事情,可是现在我却想知道了。 “你喜欢百里七夜?”这是立信在知道我要跟着他去莲贵妃那说出的第一句话,我摇了摇头,“如若喜欢我就不会答应你去莫城了吧。” 如今我也不能多问立信关于燕北凊的事情,他要是怀疑我和南鸢有牵连的话,说不准就不会带我去莫城了,目前我只有先完成了百里七夜的事情,才好做下一步准备。 莲贵妃今日居然不在自己宫内,而安茹见到我后完全一副不自在的样子,眼睛总是不自觉的避开我的视线,我借着肚子痛离开了正厅,然后拿出袖子内的锦囊,这是德生在我出门前交给我的东西,今天我来这主要是为了证实这贵妃宫内是不是真有地宫。 打开锦囊一看,里面只有两颗药丸和一张纸条,药丸一颗红色一颗白色,这都是啥玩意啊,德生给我的时候也没说这药丸是做什么的啊。 至于纸条里则是写着很简短的一句话——地宫应在贵妃寝宫。 只是我刚找到这贵妃的寝宫,便看到这里有好多人在把守着,似乎这寝宫不是居住之所,更像是一个兵器房,否则为何会有这么多人看守。 “你在这做什么?” 没想到我刚准备离开,就被人发现了,而且发现我的人还好死不死就是那日凶神恶煞的踹了玲玲的婢女,这婢女不是一直跟着莲贵妃做事的吗,她今日怎么会还在这里,除非,除非莲贵妃根本没出去,而是一直在她自己的房间,那她瞒天过海只有一个可能,此时的她在地宫! “我,我找茅房,一时迷路了。” 这样的借口我自己都没法相信,果然这婢女步步接近的靠近我,直到我退无可退,随即我便像是小鸡仔似得被抓了起来,在这里唯一有可能帮我的便是立信了,只是他在前殿,我在后殿,可我还是得试试看。 “救命啊!!救命啊!!” 喊了两声我便这婢女点了哑穴,随后我便被带到了寝殿之内,然后眼睁睁看着婢女打开了房内的密道。 “进去!” 一个踉跄我没站稳,就从石阶上滚了下去,等到我彻底停了下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这样一路滚了多久了,睁眼之后只觉得浑身哪里都痛,而入目之处只看到一双金丝银雪锦缎的鞋面,再往上看去,这鞋子的主人果然就是莲贵妃,而我现在所在的地方便是传说中的地宫了吧,为什么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喜欢搞密室搞地道。 “看来,你这丫头注定是要死在这里了。” 我也觉得她说得对,我就不该自作主张的一个人来打探,做做样子回去偏偏百里七夜也行啊,我不想死,我已经有了回莫城的法子,但是我可能真回不去了。 第六十九章 龙珏相救 “奴婢见过莲贵妃!” 不管这歹毒的妖婆是不是真的打算杀了我,我先放低姿态总是没错的,再不济在外头的立信总会找我。 “夜王的人果然是聪明,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本宫这寝宫有问题的。” 我哪个晓得她这华丽的地方会有一个地下室哦,“不是这位姐姐带我来的吗,奴婢哪里晓得这么多。” “娘娘,这个丫头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偷看,奴婢料定她肯定有鬼,况且她的出现确实给咱们带来了一些麻烦, 不如……” 见她对着自己的脖子划拉了一下,还真是心急啊,我记得我也没招惹她啊,“莲贵妃,奴婢一个小小的丫头死 了不要紧,可打狗还要看主人,夜王殿下知道奴婢今日会来娘娘这,若是奴婢迟迟不回去,怕是您到时候也不 好交代吧。” 这句话我自己说出口都觉得心慌极了,在百里七夜的眼中,我这个丫头也没有那般重要吧,若是莲贵妃执意说 不知道,他真能闯进来救我吗? 莲贵妃此时半蹲下身子捏起了我的肥下巴,“看来你还是只会咬人的狗,本来你今日是非死不可的,不过念在 你刚刚说的话,本宫倒是要看看夜王殿下到底会不会来找你,你就多活几日吧。” 说完便给我身旁的那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这个眼色其中的意味不明而喻,随即这莲贵妃便一步一步的离开了 这地宫,而刚才把我抓进来的人正拿着她腰间的那根鞭子,我慌乱的往后退去,莲贵妃说要让我多活几日,可 这几日怕是比死了还更加难受吧。 “你还想逃到哪里去,贵妃娘娘说了不会要你的命,你就乖乖听话吧。” 你要折磨我,还让我乖乖听话,真当我是傻子不成,顾不得章法,我只能是甩开两个脚脖子快速的往地宫更深 处跑去,除了跑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她似乎料到我会逃跑,也没有紧追不舍,反倒是一会儿故意追上我,一会儿又故意让我多跑几步,此时的我在 她眼中便是一只待宰的小耗子吧,而她就是那个能决定生死的大猫。 等跑得深了,我才发现这地宫深处原来有一处监牢一般的地方,而这监牢正是地宫的尽头之处,我的前面没有 路了。 这监牢里面关着起码二十个左右的宫女,而且她们全部衣不蔽体,甚至可以说是接近半裸的状态,莲贵妃这个 妖婆到底做了什么! 我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只有烛台,可烛台同墙壁是焊接在一处的,我根本不可能拿下来当成武器御敌,转眼之 间这婢女也到了我的跟前,而我手上也只有一根刚被我取下来的蜡烛。 “你想用蜡烛杀人吗,会不会太天真了?” “你跟着莲贵妃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半夜做梦不会吓醒吗?”我的脑子在飞快的运转着,想着如何才能逃 生,恨只恨来到这里之后我没弄个袖箭在身上,否则我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今天不是我死就是她亡了,但是这 胜负比例显然我是比较少的那边。 “废话真多!”见她拉了拉手中的鞭子,随即一脸阴笑的越走越近,我背靠着监牢的木门,身上手心全冒着冷 汗,而她正欲用手中缰绳捆绑住我的时候,我用尽全力的用右手朝着她的腹部来了一拳,结果就是她完全被我 给惹怒了。 她被我这一拳弄得发火,原本是想捆绑我的鞭子此时安静的被丢在了一旁,随即打了我一个耳刮子,打得我耳 聋目眩,一瞬间整个人都站不住,直直的倒了下去,倒下去前我在想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喜欢打耳光啊! “原本你只需安静在这里待几日便是,现在看来却是不行了。” 她一个小小的婢女该不会是对我起了杀心吧,若是我知道她这句话代表的是什么涵义,我想我可能会后悔刚才 的鲁莽。 这地宫里面没有任何人看守,而这人现在从身上掏出了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口,接着把我像拎小孩一样从外面 丢了进去,这里面的女孩子几乎没人是清醒着的,而我也隐约有几分猜出了这人的意图。 “你想让我和她们一样毫无尊严的去见阎罗王。”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强硬的撬开了我的嘴巴,给我灌了一瓶不知道是什么药物的东西进去,入口极苦,让 人整个舌根都快苦掉了。 “放心,这玩意死不了人,她们也只是太累了才会睡着罢了,待会儿我会带人来这里,让你这几日都能好好再 做几次女人。” 若说人心险恶我是知道的,但是人心能险恶成这样,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仿佛她折磨我真的是为了报仇 ,但实际上她与我不过是数面之缘的陌生人罢了,我为了活命而袭击了她,而她却要让我在死前经历炼狱。 我拼了命的扣咽喉但是只能呕吐出来一点点,并且这东西药效其快,这么一小会儿我便能感受到它的威力。 “你别走,把解药给我,解药。”若要我如此轻易的死去,我真的不甘心,可是如果最后我没死但却身败名裂 了,那我还有什么面目再回到燕北凊身边,不可以,不可以。 她的脚步越来越远,越来越清,而我的意识也开始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我终于明白为何这里面的人一个两个 都会衣不蔽体了,现在的我完全没办法思考,心中脑中想着的全是如何解热。 在我即将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脖间突然传来一阵一阵的凉意,将我的炙热感压了下去,是龙珏,是龙珏救了 我。 没错,龙珏这玩意之前就是块死玉,可是后来它总能帮我,我总觉得也许我身上发生所有的玄幻都和这龙珏有 关。 静心之后我身边的这群姑娘也逐渐有人清醒了过来,而我在这些人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玲玲。 玲玲居然被抓来了,我连忙上前去扶她,可她现在浑身软的像一滩水,而我因为龙珏的关系身上此时是冰凉的 ,玲玲死命的靠着我,我懂她的感受,便把龙珏拿下来挂在了她的脖子上,见她过了几分钟后人渐渐的清醒了 过来,她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和身边的姑娘,顿时大骇,“怎么会这样,我的衣服怎么会!” 玲玲身上的衣服几乎被她自己扯烂了,我看了一眼这里面有一些脱掉的衣服便拿来给玲玲套上,“别怕,一定 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看着这张像淼淼的脸,我只觉得内心悲愤不已,莲贵妃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南顾,莲贵妃好像是在练什么药材,而她身边有一个巫师一样的人存在,那个巫师可怕的很,能一眼看穿人 的心思,我们这些女孩全被他给弄魔怔了。” 巫师,没想到这里面还藏着一个助手,这个巫师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和莲贵妃在一处的定是恶人。 我正想把玲玲脖子上的龙珏拿回来给其他姑娘用,可我还没开口这监牢里面便有人走进来了。 “你怎么会?” 来的自然是先前那个给我灌药的人,她一脸震惊的看着我,觉得不可思议,而玲玲此时立刻从我的身边挪开了 ,她在发抖,她在害怕。 “忘了和你说了,我这身子百毒不侵,所以你不用费事了。” 她果然带来了一个男人,见这男人看到我们这的这些女孩眼睛都快看直了。 “你自己也是女人,怎么能做这么恶毒的事情!” “这里面的女人你随便玩,但是你第一个一定要是她,如果你搞不定,你知道后果!”她伸手指了指我,然后 眼都不带眨的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这个男人长得极丑,而且光是站在那都能闻到一股恶臭,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入宫,怕是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 的秘密吧。 见他一脸淫笑的走了进来,手掌不自觉的互搓着,我握了握拳头,他快速的扑了下来,而我一个滚爬便躲了过 去,随即我站了起来。 刚才他们进来后并没有锁门,我完全可以先跑出去,可是我跑了的话,说不定他会荼毒这里面的这些姑娘,这 些孩子都是怀着美好的愿望入宫来的,若是失身给这样的人,怕是都要活不成的。 “大哥,你要考虑清楚,你要是玷污里宫里的女人,你真的有命能出去吗?” 我同他此时互为对角的站着,他不敢轻举妄动,而我同样不敢懈怠半分,立信怎么还不来找我,都过了这么久 了他也应该发现我不见了才对啊! “老子只要能睡到女人,别的什么都可以!”说着他便以飞扑的姿势瞬间到了我的面前,而我只能一脚抬高踢 中了他的要害,可他只是哀嚎了一声,随即更加凶猛的扑了过来,余光看到玲玲坐在地上一脸害怕的看着我, 这孩子怕毛啊,这个时候不该起来帮我的吗,阿西吧,和我的淼淼果然不是同一人! 他整个人结实的抱住我的瞬间,我是想狠狠将他踹开的,可是我还没发力,他就失去力气一样倒了下去,而出 现在眼前的便是当年同样出。 现在监牢救过我的梁渡。 梁渡的身上全是血,可当他抬头的一瞬间却是怔住了,他的眼睛好了,他认出我来了。 第七十章 误中副车 他的眼中充满着不相信,而我却看见他的身后此时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朝着这边过来了,该不会是刚刚离去的那个婢女吧。 “别傻愣着,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出现在眼前的果然是我先前预料的那个婢女,但出现的却不止是她一人,擒拿着她的是德生,而立信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该死! “你们全闭眼,转过身去!” 这里面可有好些人还未着衣呢,立信是最快反应过来的,而德生和梁渡却是后知后觉等到明白了才转过身去,这时候立信喊了我一声,“南顾,你过来。” 梁渡的眼神在我身上看了一圈,我明白他的困惑,可现在并不是说明我身份的最佳时机,我走到了立信身旁,立信将一瓶紫色的玉瓶递给了我,“这里面是解药。” 我狐疑的看了立信一眼,他怎么会有解药,可我也没多问只是拿过这东西走到了这些姑娘前面,然后迅速打开让她们挨个闻了一便,随后同玲玲一起把能够覆体的衣物给收拾在了一起,但是不够,还差一个人的。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我自然而然把目光转移到了此时被德生死死扣住的婢女身上,等走到那婢女身边时,我让德生将她放开,“脱。” “南顾,我还得快些回去给主子复命呢,这里的姑娘穿好了没,她们可都是人证啊。” 德生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我对他也没啥好脸色,“德公公,如果是你衣衫不整的出去你愿意吗,再说了,奴婢我替殿下办事这点特权还是有的吧,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德生被我的态度吓到,他没想到我一个婢女也敢对他大小声,而先前那个婢女此时抵死不从,“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你休想!” 我笑了笑,将锦囊里的两个药丸倒了出来,“你猜猜这是什么,算了还是直接吃吧。” “你敢!” 其实我并不知道这两颗药丸是什么,只是德生见到后一脸不自在,通过德生的表情我便料到了自己的猜想没错,百里七夜从来没想过我能活着离开这里,若不是先前有龙珏,我怕是早就自刎以谢自己,哪里还有颜面苟活于世。 最后这婢女在德生的怒视下不得不脱了外衣,只剩下一件内里的肚兜,而我便将她的衣服给了监牢内最后一个还没衣服蔽体的姑娘。 这些姑娘虽然此时已经清醒了过来,但是一个两个都是羞愧愤懑的神情,接着我们所有人便一个接一个的走出了这个地宫,让我没想到的是立信居然把自己的画衣卸下披在了那个婢女身上。 真是看不出来,立信居然也有这么怜香惜玉的一面,等快走出地宫的时候,立信不知怎的走到了我身边,“青王不喜欢过分之人,往后记得注意言行。” 你丫的,这是直接说我恶毒的意思,知不知道我这叫做有仇必报,我刚想反驳立信的言辞,却不想走出地宫的时候就看到莲贵妃这已经到处跪满了人,而百里七夜还有安茹以及百里樾都在。 怎么说我也是百里七夜的丫鬟,我悄悄的走到了他的身边,他立即就觉察出了是我,毫不改色,可真是个社会人,老娘今天就要辞职,反正要我做的事情我也都做到了。 “皇上驾到!”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皇上才是这出戏的主角,看来今日莲贵妃怕是没法安然脱身了。 “夜儿,你派人来朕宫中,说是有要事,还非得在贵妃这说不可,可如今这跪了一地的丫头嬷嬷,还有这些品貌不端的女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里七夜对着皇上所在的位置便跪了下去,“回禀父皇,这些女子品貌不端乃是因为莲贵妃对她们下了邪术,而这邪术便是宫内半年来为何屡有宫女出事的原因所在,儿臣同樾王已经查明,莲贵妃听信妖道胡言,为了保持姣好容颜,便胡乱以处子之女作为药引,致使宫中霍乱,人心不安!” 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子,居然把百里樾也牵扯了进来,想来百里樾同他是达成了一致的目标,而莲贵妃已然成了他们的弃子。 莲贵妃听完百里七夜的指控之后,只是一味的沉默,并无辩解,只是奇怪的说了一句,“皇上,夜王所言句句属实,臣妾无从抵赖,只是臣妾想最后梳妆打扮一次,还请应允。” 皇上对她如此痛快的承认还是有些痛心疾首的,“莲儿,你是朕最疼爱的妃子,可为何要做出此等污秽之事!” 莲贵妃施施然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皇上啊,皇上爱的只是臣妾的容颜,那臣妾只能拼了命的维持着,否则色衰爱弛,落得和锦妃同样的下场。” “朕说过不准你提锦妃!”锦妃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莲贵妃不过是说了一嘴,竟被皇帝狠狠的打了一耳光,又快又重,让人不禁一抖。 莲贵妃似乎料到自己会挨这一巴掌,她的嘴角有鲜血溢出,但神色还是正常的,“臣妾都快死了,怎么就不能提锦妃,若我到了底下见到了锦妃倒是要问她一问,为何当年要给我下避子药,我这一生都无法有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瞎了眼那是报应!” 这里面这么多人呆着,莲贵妃居然堂而皇之的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如此说来锦妃便是百里七夜的生母了,我侧目瞧了身边站着的这位主,果然现在的他脸上有了几分动容。 “都出去!” 皇上发了火,我们所有人便只好都走了出去,可百里七夜却没动,“父皇,儿臣想知道娘亲到底是如何出事的。” 原来百里七夜不知道自己娘亲的死因啊,而皇上也就默许了他呆在这里面,自然而然的跟着伺候的我也被留了下来,但其实是我自己慢半拍,德生都出去了,我刚才跟着出去不就得了,可现在人都走光了,我再走反而引人注目了。 “怎么,怕我把皇上昔年的丑事都抖落出来,也罢,也罢。” 莲贵妃最后四个字说得很慢,像是一种释怀又像是一种认命。 百里七夜正声道,“莲贵妃,你当年害了我的娘亲,却又为何要悉心抚养于我?”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现在百里七夜该问的不该是莲贵妃当年为何要害她生母,然后是怎么残害的才对嘛? 莲贵妃此时已经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自己的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开始了打扮,我想不通她现在的妆容已经很美了,这都死到临头了还要补个妆不成? “皇上,夜王殿下的问题该您自己回答吧,人人都道锦妃是我害死的,可实际上却是因为您才对,我给您当了这么多年的代罪羔羊,您不觉得心虚吗?” 这可是皇宫秘辛之事啊,我这么一个小喽啰呆在这里,我还能活着出去不!这样想着的我便偷偷的将自己往百里七夜的身后靠,他人比我大只,躲在他的后面可以降低我的存在感。 皇上被莲贵妃的话弄得有些烦躁,“是朕对不住锦妃,可你行凶之事与锦妃毫无关联,现在旧事重提,有何意义。” 莲贵妃大概是补妆补好了,她慢慢的从梳妆台边走了过来,“锦妃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便是臣妾,她还说臣妾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因为她给臣妾下了避子药,为的就是让我只能以色侍人,用不了多久便会比她更惨,当时的夜王还是个婴儿,她说夜王便是臣妾唯一能依靠之人,因为除了她的孩子臣妾不可能再拥有一个孩子了。” 说着说着,莲贵妃突然笑了起来,“好个锦妃,临死还得插臣妾两刀,让我给她养儿子,让我扶持她的儿子上位。” 百里七夜似乎有些站不稳,我在后面扶了扶他,此时皇上大声说了一句,“给你下避子药的是朕,锦云之所以要你抚养夜儿那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她还在世的时候向朕求来的,莲儿你以为锦云违背了你们的姐妹之情,可到死维护你的只有锦云!” “你胡说,你胡说!” 莲贵妃对皇上说的话全然不信,突然我看见原本还在一米开外的莲贵妃居然瞬间靠近了我们,而我也看清了她手上藏着的钗子。 “小心!”出于本能的我将百里七夜往后拉去,但百里七夜是避开了莲贵妃的攻击,可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这钗子不偏不倚的扎中了我的左肩下侧,这莲贵妃等扎完后才反应过来这扎中的是我啊,她误中副车伤害到了我南鸢这个小倒霉蛋。 百里七夜瞬间环抱住了我,然后我也不知道莲贵妃是怎么倒下去的,好像是百里七夜踹中的吧,而随之而来的便是屋外之人进来的声音,在诸多闯进来的人当中,我唯独没有看到立信。 受伤的地方感觉肌肉都蜷缩在了一起,明明是炎夏,可这金钗却源源不断的沁着冷意,百里七夜看不见我,他只能胡乱的抱着我,随后厉声对旁边的德生厚道,“快把锦囊里的药丸拿出来!” 我激动的伸出了手指指着百里七夜,痛苦的喊了一句,“我跟你没完!” 第七十一章 故人相认 再然后我便被人用担架一类的东西给抬了出去,看来我经过无数次的受伤,已经练就了一身金刚不坏之体,我居然没有昏厥。 现在的我就是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死鱼,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德生这家伙撬开嘴巴,然后再眼生生的看着他给我喂下了这两颗药丸子,我可是替百里七夜挨得这一下啊,你们不感激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杀了我,你们会下地狱的。 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只记得自己说了三个字,“狗日的!” 我想上天不会再给我重生的机会了,我这次来居然连燕北凊的面都没见着就嗝屁了,我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我回到了刚到莫城的时候,我现在是在兰清苑,而燕北凊这时候还是顾烬白。 顾烬白正一脸笑意的带着我往前走,时不时的看看我,可是他并不说话,只是温柔的牵着我,我亦步亦趋的跟着,不知道这跟着他走了多久,他突然停了下来,我正想问他怎么了,可他此时放开了我的手,然后质问道,“你是谁?” “顾烬白,是我呀,顾烬白!” 我这一喊将自己给喊醒了,原来我没死,我刚刚只是做梦了,可一抬头便看见坐在不远处的百里七夜正打算走到床边来。 “你想干嘛!”对于他之前的种种表现,此时的我对他是充满了戒心,不过百里七夜一下就到了我的身边,然后顺势将他的手背贴在了我的额头,一瞬间四肢百骸都体会到了寒意,他的手也太冷了吧。 等不及多感受一阵,他已经放下手背来,“退烧了,等会把药喝了。” 他提到喝药我才觉得有些口渴了,“我想喝水。”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真是个傻子,我怎么能叫一个看不见的人帮我倒水呢,正欲自己下床去倒水却被他死死的按住,“躺着,我帮你拿。” 见他很快就到了桌子旁,然后井然有序的真就给我倒了一杯水,随后又走了回来递给了我,我被他这举动给弄的有些迷瞪,喝完第一杯水后又说了一句,“不够。” 百里七夜居然真的打算给我重新倒第二杯,我立马一把拉住了他,“和你开玩笑的,已经不渴了。” 为什么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在,我看了一下房间,然后低头看了看床,我靠,我现在居然在他房间内里,还睡在他的床上。 “殿下,那个我已经无碍了,我先回自己房间休息吧。” 百里七夜将茶杯放到了一旁的凳子上,随后道,“南顾,你救了本王,睡本王的床这是应该的,另外我保证以后你都不会再经历这种事情了。” 他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丝的愧疚和怜惜,还有我救了他,然后他说睡他的床是应该的,搞得我救他是为了睡他这张大床似得,只是百里七夜像是这么会好心的人吗,我可不相信,我顿了顿,然后轻咳了几声,“额,那啥,做奴才的替主子受伤,应该的,你别客气,那我今晚就真的睡在这了,明天我会把床罩被单都换一套的,哈哈。”天知道我说这句话有多么的尴尬和无厘头。 “南顾,我曾娶过一个妻子,可我同她真正朝夕相处不过半日,等我从战场上回来后,她却说要同我和离,而我便真的给了她自由。” 咳咳,这好好的和我说他的感情故事干什么。 只见百里七夜接着往下说道,“我以为她离开了我会过得很幸福,直到三年前父皇为了两国邦交,向羌国下了聘礼,而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早不在人世了,同我说和离的是她的姐姐。” “她怎么会?” 我有些不解,百里七夜给我讲这件事情的目的何在,而那女子又怎么会不在人世间了呢? “你知道我的眼睛是如何变成今日这样的吧。” “知道,是当年那场战役的关系。” “当年羌国的战神生死不明,而我也因为身边的奸细而中了剧毒,原本我这条命都是要赔上的,可有位神医出手救了我,命是保住了,可眼睛却看不见,我一直以为我最要感谢的人是那位神医,可后来才知道是阮怀用她自己的命来替我过毒,而我直到三年前才知道真相。” 想不到这世间竟有如此痴傻的女子,为了救自己的夫君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又为了让夫君余生好过而特意编造了一个谎言。 “你娘子,真是世间少有的女子,我敬佩她。” “南顾,你很爱你的情郎顾烬白吗?” 看来刚才的喊叫声他倒是听的真切,“是,同你娘子爱你一样,为了他我也可以以命换命。” “我懂了。” 留下这三个字他便拿过放在床脚的盲杖,然后离开了这房间,等他走了我才想起来我有很多很多的问题还没问他呢,看来只能等到明天了。 不想百里七夜刚走,房中立刻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来的正是梁渡。 “梁渡,别来无恙啊。”对于梁渡我还是稍微有些信任的,起码比起立信来我是要相信的多的,而梁渡见我一副同他老相识的模样,半信半疑的说了句,“你是王妃?” 想必他也知道了三年前我不幸毙命的事情,所以现在的梁渡看着我眼中全然是疑惑,我点了点头,“我是南鸢,我没有死,或者说从前的我和现在的我并不能算同一个人,但是我确实是燕北凊的王妃。” “你虽长了一张同王妃相似的脸,可是王妃早不在尘世了,你冒充王妃,意欲何为!”果然,死而复生这种事情总是让人难以相信的,梁渡此时已经举剑对着我了。 “梁渡,你离开莫城的时候也是因为举剑威胁了我,而我先前救了你你也同样如此对我,现在你又拿剑对着我,且不说别的,我救过你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先前救我的人,是你?” 我翻了一个白眼,“不然你以为是谁,你一个刺客闯入正常人早就该把你交出去才对,我!”我这一激动就牵扯到了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梁渡此时总算是放下了他那明晃晃的剑,转而问道,“你说你是王妃,那我且问你,王爷同你是如何相识的,还有王爷曾经的身份又是何人?” 看来还是不够相信我啊,“王爷同我是在康王府的兰清苑相识,曾经的身份是顾烬白和阿青,我同他二嫁二娶,而他身边常年跟着的琨曳和慈安也拨给了我做侍女,至于冷泗是他的兄弟,还有玉衡勉也算半个。” 见我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燕北凊的过往以及他身边的朋友关系,梁渡的疑心倒是减少了一大半,他的疑问少了,我的疑问却很多。 “我问你,燕北凊这几年怎么样?” “梁渡不知。” “你怎么会不知,你不是他留在黎国的暗卫吗?” 梁渡重重的跪了下去,“王妃,自从三年前您离开了,王爷就发了疯,可后来不知怎的王爷又正常了,可是卑职一直在黎国留守,对于莫城那边的情况毫不知情,而且王爷同卑职鲜有书信往来,他只是说需要卑职在黎国协助太子,也就是现在的夜王便可。” 发了疯,原来立信当初说的有人为我发了疯,真的是燕北凊,燕北凊这个傻子,此刻我只想立刻离开黎国,然后前往莫城寻他,不过短短几日我便忍不住了,这三年燕北凊又是怎么过来的,好在他还活着,只要活着就好,只要活着我与他总能见到面的。 “梁渡,既然你如今相信我便是昔日的王妃,那么我还活着的消息你先别告诉任何人,我说的任何人指的是立信,我估摸着你该知道立信这号人物吧。” 对于立信我还是有忌惮的,毕竟曾经的立信让我觉得很不安全,他对我的敌意来源于何处我不知晓,我只知道现在他将我看做是替身,要是他知道了我是真的南鸢,怕是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是,卑职记住了,不过王妃,百里七夜这个人亦正亦邪,您要小心。” 之后,梁渡留下了一个口哨类的东西给我,说是遇到危险可以吹哨,拿着这东西我想真遇到危险了,你梁渡哪里来得及赶来救我,你又不是顺风耳,不过表面上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接过了,毕竟这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不要糟蹋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得太久了,到了晚上反而失眠了,身上的疼痛还有心里的思念在不断来回交错着,我想我明天就该对百里七夜提出离开的要求,他答应过我的,会放我离开,而我再去找立信,和他商量好离开的时间便行了。 因为睡不着,所以百里七夜的这张软塌我也没能好好享受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便起来了,可是我刚起床不久,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这么一大清早的,谁来找我啊? 慢慢的走了过去,打开门一看,这门外居然排排站了八个人,这八个人里面有魏嫣嫣,还有玲玲,还有刚入宫的时候便一起来的人,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 第七十二章 被人误会了 见到我在里面,除了玲玲略微有些意外,其他人倒是神色正常的,魏嫣嫣是知道我现在明年上是夜王的人,但是暗地里我告诉过她我是夜王的挡箭牌,挡住安茹那个大花痴的。 “夜王殿下不在里面吗?”玲玲手里端着一盆清水,我摇了摇头,随即问道,“你们这么多人都到这来做什么?” “圣上昨天特意派了左右各十名的婢女和公公前来伺候夜王殿下,而且不出一月宫外的夜王府便能入住了。” 原来是皇帝老儿对自己的儿子心存愧疚而做的弥补啊,不过昨天百里七夜倒是未曾告诉过我不久后要离开这里的事情,不过他要住到哪里去同我倒是无甚关系,反正我是要离开这里去莫城的。 我刚想说什么,面前这些婢女已经鱼贯而入的全走了进来,等所有的人都进来之后,我居然看到了梦姑姑,不想她也在这里面,刚才我竟然完全没发现 她。 “还不赶紧伺候着,如今眼前这位可是夜王殿下心尖上的主,你们往后可得用心。”梦姑姑这话说的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我不就是误打误撞的撞上了莲贵妃的枪口。 这算是因祸得福吗,我现在确实不大方便自己收拾,虽说我并不是真的有心替夜王挨这一下,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展至此了,那我也就不要去解释什么了。 我在一脸尴尬之中被人拉着伺候洗漱起来,如今梦姑姑在这里我也不好问玲玲为何她会出现在这,只好什么话都不说,等我洗漱之后,又吃了早膳喝了苦药,而玲玲也帮我换了左肩下的伤药,等这一切弄好后,梦姑姑便让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我以为梦姑姑是有什么要事要同我说,却不料等这些人都走了之后,梦姑姑居然对着我行了一个大礼,她跪在了我的面前,这可把我给吓坏了。 “梦姑姑,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想着伸手要去扶她,可这肩膀一动便痛的不行了,直嗷嗷。 “你别乱动,小心伤口。”我这一叫疼,梦姑姑便立刻起了身,然后把我给扶到了一旁的床上,“南姑娘,梦姑姑这辈子除了皇上和父母之外便再也没有对谁行过如此大礼了,梦姑姑谢谢你救了夜王殿下,若不是你夜王殿下怕是要活不成了。” 梦姑姑说话也太过夸张了吧,不过是挡了一下,而且这刺中之物也不过是一个金钗罢了,再怎样百里七夜受伤肯定会比我要来的好吧,我一个弱女子都没觉得伤势过重,梦姑姑居然说若是百里七夜中招会活不成,这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南姑娘,以后只要是你的事情,梦姑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梦姑姑不像是爱说这种大话的人,我想了一想,问道,“梦姑姑,您和当年的锦妃很是要好吧。” 听到我提起锦妃这两个字,梦姑姑的眼泪居然一瞬落了下来,“她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若不是因为夜王的关系,或许我也不会苟活于世这么多年。” 想不到梦姑姑居然也是一个性情中人,“您是代替锦妃成了夜王殿下的娘亲,锦妃泉下有知会欣慰的。” “什么欣慰,她不过是料准了我们所有人的心思,罢了,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梦姑姑说话的语气很淡,可是我却大概能猜到一些,“锦妃的一条计谋,救了三个人的命,确实是个很聪慧的人。” “你能明白?” 我想我应该是猜中了一半,“救的第一个人自然是夜王殿下,第二个人是莲贵妃,而最后一个就是梦姑姑你了。” 从前燕北凊说过我这人喜欢话说尽事做绝,所以我一旦心中有了自己的揣测便会一股脑的全说出去,也不管对错与否。 梦姑姑点了点头,“南姑娘,你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锦云这人将我们三个人的情谊看得比什么都重,明明她就是因为莲卉和皇上的双重打击才会到最后活不下去的地步,可她还是不忍心过身后看着我们两个人也步她后尘,如若当年不是她留下遗言要莲卉抚养夜王,那莲卉肯定是必死无疑,而夜王殿下也会成为宫内所有皇子皇女的眼中钉肉中刺。” 当年的锦云故意让莲贵妃抚养自己的孩子,一来是为了避免皇上对百里七夜的溺爱专宠,毕竟锦云的死于皇上而言是难以愈合的伤口。 二来莲贵妃亲自抚养百里七夜,那么夜王但凡受到一点伤害,所有人便会将矛头对准她,而莲贵妃不能生育,所以莲贵妃只能死死的抓住百里七夜这课救命稻草,而因为锦云的遗言皇上才会因此饶了莲贵妃一命。 三来,梦姑姑当年成了百里七夜的奶娘想必也是锦云的杰作了,她利用了梦姑姑会担心莲贵妃暗地使坏谋害夜王,所以梦姑姑必须得时时刻刻的看着百里七夜才行。 如此一来,她既让百里七夜远离了宫中人的嫉恨,又救了莲贵妃,最后还能让几方制衡共存,如此聪慧的一个女子竟然也逃不过一个情字,现在想来也是令人唏嘘不已。 突然我想到一个疑惑之处,“梦姑姑,你嫁过人?” 若是没有嫁过人,那如何能成为奶娘,可梦姑姑心里明明有的是锦妃,又怎么可能? “嫁过一个已亡之人。” 梦姑姑这句话说的匀速,分不清她说的意思到底是嫁过一个,已亡之人;还是嫁过,一个已亡之人。这标点符号不分清,意思可完全不一样啊。 我还打算再说一些,可梦姑姑却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了一句话,“南姑娘,往后可别伤了夜王殿下的心,他是个可怜人,刚成亲连洞房都还没有就被人给推上了前线,可怜夜王前脚刚走,太子妃就被人*了。” 什么?! “梦姑姑,你的意思是夜王当年是故意被人调离郦城赶赴战场的?” “是啊,做这一切的便是莲贵妃,可是我总觉得背后还有一个人,曾经的太子妃失了身子却只能告诉我这么一个没权没势的奴婢。” 我一直以为那姑娘已经够痴情的了,想不到在她的痴情下面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悲伤往事,“这事夜王知道吗?” “哪能让他知道,当时他远在土攰打仗,同羌国的战神打得不可开交,为了不让夜王担心,太子妃只能哑巴吃黄连,可恨的是夜王回来后瞎了眼,为了救他太子妃便用自己的命帮他过了毒。” 世间痴情的女子有千千万,可听百里七夜的版本他同他这位已经不在的人世的娘子只有短短的半日情缘,看来是神女一直对襄王有着爱慕,而襄王对神女的爱慕却是一无所知,否则那太子妃断不可能为了半日夫妻而忍受着那么多非人的痛苦了。 “听到你昨日为了夜王也如此的不顾性命,梦姑姑既欣慰又害怕,孩子,你一定要和夜王殿下好好的。” 这个误会会不会太大了一些,可是梦姑姑现在如此伤感的说完这么两段陈年往事,我要是告诉她其实她根本就是理解错了,会不会让她更加伤心了,我还在想着该怎么解释会好一些,此时屋外的门被推开了来。 进来的是德生。 “梦姑姑,浣衣局的人来了,说是有事让您赶紧回去呢。” 这下梦姑姑才连忙恢复了往常的神色,然后拍了拍我的手转身离去,得,看来我这解释得等到下次了。 而梦姑姑走了之后,在屋外的这些被派来伺候的姑娘就又全部走进来了,好在这屋子够大,否则站都不够位置了。 走在最前头的是魏嫣嫣,她上前拉着我的手道,“姐姐,昨天夜王殿下说了以后您不必再做粗使活计,您是因着夜王受伤的,所以在您伤好前都有专人伺候的。” 真是难得了,可我现在很想快点见到百里七夜,就这样想见他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中午,百里七夜总算是进屋了。 百里七夜出现后,在场所有的人都给他跪下行了礼仪,而我后知后觉跟着想行礼的时候却被刚走进的百里七夜给按住了,“免了,养伤期间本王特准你可以不用行礼,另外你这一个月就在这房内养伤吧,有什么事情就吩咐外头的人便是。” 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看得见,否则为何知道我先前没有行礼,又为何能在我即将行礼的时候将我给拦住。 不过这都和我无关。 “我有话对你说。” 见我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情,百里七夜也懂了我的意思,便吩咐在场的人都退了下去,等到她们都退出去之后,我才把我要说的话告诉了他,“我记得夜王殿下答应过南顾,若我替殿下完成一件事情便可以离开皇宫了,不知殿下还记不记得。” 百里七夜点了点头,“本王是曾经应允过你,等你伤好之后便可以离开,估计正好就是本王要搬离这里的时候,你便能回莫城了。” “多谢殿下,另外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就是昨日你让德生给我的锦囊中装着的那两颗药丸到底是什么,为何莲贵妃刺中我之后,你会第一时间让我服下。” 第七十三章 立信食言 百里七夜对于我说出口的问题表示一脸错愕,“德生没告诉你?”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白色的药丸是清心丸,药效便是可以快速的抑制淫邪之物;至于红色的药丸是解毒丹,世上只有三种毒药解毒丹没法解。” 想不到真相居然是这个,我还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直认为百里七夜是想要这东西要了我的命,现在想想他根本没有杀我的动机。 “德生大概以为纸条里有写这药丸的作用,所以觉得没有再同我解释一遍的必要。”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释了。 百里七夜此时已经坐到了我的身旁,“听下人说先前梦姑姑同你在房内私聊,她同你说了什么?” “无非是一些感谢我的话,别的也没了。”我哪里敢把梦姑姑告诉我的话原本原样的告诉眼前这位主子,单单是他以前娘子曾受辱这件事情就足以一石激起千层浪了,他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想这也是那位早逝的太子妃的意愿吧。 “南顾你如今毕竟明面上是我的人,所以你想离开郦城必须得用金蝉脱壳的法子,也就是你必须得‘死’一次,否则你不见了,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波折。” 百里七夜的话说的在理,我也明白他有自己的考量,“明日开始我会装病重,直到我们搬离皇宫,你可以等我走后挑一个日子说我不在了,这样大家就不会起疑了,只不过到时候怕是要多费周折另外寻一具死尸替代我了。” “你倒是想得周全。”接下来的几分钟我们两个都无话可谈了,与其说是无话可谈倒不如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他这样一直坐在屋内我也不好赶他走,毕竟这本来就是他的屋子。 “莲贵妃怎么样了?” 最后还是我沉不住气开了口说话。 “刑部和父皇已经在商议了,她害了那么多人,总归是要给那些家属一个交代。” “对了,我记得莲贵妃身后好像有一个什么天师来着,他人抓到了吗?”这事我没忘记,按理说那天师才是罪魁祸首。 百里七夜此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养。” 这,我是说到了什么不该说的吗,他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倒是让我无从适应,不过他走之后我也想起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好在伤的是上半身而不是脚,现在天气炎热,伤口处每两个时辰就得换一次药,也不知道这好了之后会不会留疤啊,我想着便叫了在外面伺候的人进来,进来的是魏嫣嫣。 “嫣嫣,玲玲在不在,你帮我叫她来一下。”在她身上的龙珏我可没有忘记,那东西我得尽快拿回来,那可是我同燕北凊日后相认的凭证,虽然我相信 燕北凊肯定能相信我,但是有了龙珏势必会事半功倍,效率更高。 “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额,魏嫣嫣这说话的口气怎么有点吃味似得,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了,你喜欢的不是夜王殿下吗,怎么好像在吃玲玲的醋味似得。” “哪有哪有,我只是觉得姐姐很勇敢,能替夜王殿下受伤,相较起来,我只是喜欢夜王殿下的身份和俊俏的脸蛋,如若当时我在场,我估计我是不敢挨这一下的。” 毕竟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屁孩,这么小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我也没空同她再在这件事情上打哈哈,便道,“我找玲玲有事,她是我一个老乡。” 这不算是行骗吧,玲玲同淼淼确实长了一张很像的脸。 嫣嫣听后便去了外面找玲玲,可是等了五六分钟后嫣嫣也没回来,我正想自己出去寻她,不料这时候她刚好急匆匆的回来差点把我给撞倒在地,好在我下盘够稳。 “姐姐,你没事吧,对不住啊,对了,我刚刚找了好几圈都没见到玲玲,听别的人说画师把玲玲给叫走了。” 画师? “你说的是冷立信,冷画师?” 嫣嫣点了点头,我倒是不解了他找玲玲干嘛,想了几分钟便觉得这样等着玲玲回来不行,我得亲自去一趟立信那,如今我已经得到了百里七夜的首肯,等伤一好我便可以立刻离开了,而立信先前看去也是很着急的样子,那么我们两个可以好好商量一下前去莫城的事情了。 我没让任何人跟着我,好在我也不是主子,她们也不愿跟着伺候照顾我,这倒是省了我不少事情。 立信所在的画舫距离这里还是有段距离的,而我受了伤走起路来不敢太快,这走了好一阵才到了立信这,不料我想进去的时候却被外面的那个画童给拦住了。 “师傅在里面休息,任何人现在都不能进去哦。” 我转悠了一下眼珠子,心下便有了主意,“刚才是不是有个漂亮姐姐来过,你师傅该不会在里面轻薄小姑娘吧!” “你胡说,那个漂亮姐姐早走了,师傅是个君子。” 我刚来的一路上并未碰见玲玲,而从夜王那到立信这画舫也只有那么一条路,看来这画童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了,“好的不学学坏的,你师傅就是这么教你的。” 说完我便径直闯了进去,画童赶忙也走进来想把我拉出去,可等我看清眼前局势之时,却觉得我的闯入打破了里面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的僵局。 里面的人一个是先前在我屋内同我聊天的百里七夜,另外一个当然是立信了,只是百里七夜这货怎么来了画舫了,难不成他知道我要走同立信有关? “炙儿,你先出去。” “是,师傅。” 原来这画童的名字叫炙儿。 “南顾,你怎么来这了?”百里七夜转身问了我,我舔了舔舌头,“先前说好要同冷画师学画画的,只是我现在受了伤,所以特意来同冷画师说这个月没法提笔了。” 这个理由找的要有多烂就有多烂,我受伤的是左肩,提笔的是右手,好在百里七夜是知道我不久后就要离开郦城的人,所以他自然相信我只是把所有事情做一个了结罢了。 “冷画师多费心了,本王先前所提之事,还望画师三缄其口。” “夜王亲自吩咐,冷某自然遵从。” 紧接着夜王便自顾自的离开了,也没同我说什么,等他走后,我才开口道,“你找玲玲过来是有何事?” “不过询问你的伤势罢了。” 真当如此吗,立信不像是会如此挂心我伤势之人,不过也许他是在担心我不能尽早同他离开吧。 “一月之后,我可以同你一起前往莫城,只是你一个宫中画师能随意离开吗?” “南姑娘,我不能带你前往莫城了。” 这是什么话,我被立信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就当我从来没有同你说过那话。” 好你个立信,我还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你已经同当年在兰清苑的时候不一样了,想不到如今却是更甚了,出尔反尔,说过的话就当成了放屁一样。 “可我已经同夜王辞行了,一月过后我是铁定要离开的,你如今不带我走,那叫我自生自灭不成!”我虽然此时气急了,可是我也没有坏了脑子,我自然不能同他说,你不带我我也可以自己去莫城之类的话,那样的话立信对我的疑心会越来越重的,好在我先前嘱咐过梁渡叫他不要告诉立信我的真实身份。 见立信转身走到了一旁,把一个小箱子打开,随即走到了我身旁把一个不知道是啥的东西塞给了我,“这里面的是我这几年得到的一些宝贝,即使你出了宫,靠着这些东西也能衣食无忧一生了。” 看来立信是铁了心的不肯带我去莫城了,那我只能自己筹划去莫城的事情了。 “原来你有银子啊,怎么不早说。” 不知道我的演技过不过关,拿了立信这一袋子东西后我便立刻走了,现在立信这边是彻底凉凉了,我原先也是想说同立信一起去莫城的话,我也能省不少事,现在他不愿意带我了,我也不怕,只是立信为什么会食言而肥呢,这是我现在最想不通的地方了。 回了夜王这后,我才知道玲玲一直没有回来后,我以为玲玲兴许是迷路了,便同德生说了,可是一直到了半夜玲玲都没有回来。 玲玲是去了立信那之后才不见的,而今天立信告诉我他不准备带我去莫城了,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我把原先我房间里的一百两银子和立信今天给我的这些宝贝全放在了一处,想着有这么多金银珠宝,去莫城的路上怎么着也够用了,只要不要遇到山贼啥的就行。 第二天一早玲玲还是没有回来,我将此事告诉了百里七夜,可是他好像并不是很在意。 “夜王殿下,我知道一个婢女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反正还会有别的人替代她的位置,可是您可否看在我救过您的份上,派人去寻一寻,玲玲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在同我做交易?” 我又哪句话说的不对了? “本王会替你找人,可前提若是本王不准备放你走了呢?” 这又是什么鬼话? 第七十四章 玲玲死了 对于百里七夜刚刚说出的话,我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的,而我打算把这茬给跳过去所以另外起了一个话题。 “先前,你去冷画师那做什么啊?” “就这么不想留在郦城?” 得,这百里七夜还真不是个好诓骗的主,我这招失败了。 我摸了摸鼻子,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直接戳破窗户纸来得更爽快一些,“夜王殿下,您该不是想女人了吧?” 这也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而百里七夜听完后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是又如何。” “可是您看上了我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我误打误撞替你受了伤。” 这百里七夜是个瞎子,要说看上我的外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我同他不过相处了短短几日,他没道理这么快喜欢上一个人吧。 “顾烬白是莫城康王爷的三弟,可他早已不在人世。” 想不到短短一晚的功夫,他居然就查到了这么多的事情,看来他也不是真的如外表这般,也对毕竟莲贵妃一事就是他筹谋已久的一个局面,我都觉得他当初让我去找莲贵妃的地宫不过是借机用我当成一个由头罢了。 “我记得我只说过顾烬白是我的心上人,可没说过去莫城是去寻他的。” “心上之人已不在世上,可我为何从未听你提过。” 这百里七夜还真是个执着的人,“夜王殿下,如果您是担心我骗你是另有阴谋,那你大可将我像一只蝼蚁一般碾死,何苦在这大费周章的大谈虚实呢,我南顾唯一敢打包票的便是我不会与你为敌,何况我也没这本事,我要的只是回莫城,回到自己的家乡,仅此而已。” “那你用什么证明。” 说到底百里七夜根本就是不相信我罢了,今日的他若是要不到一个安心的保证,我怕是想离开郦城也没有那么容易了,本来立信那就已经不顺利了,现在如果他这再出了什么纰漏,那我这辈子怕是都离不开这黎国了。 因为受伤的关系,所以这房内会有剪刀和纱布,我将剪子拿在手上,还没说话呢,这百里七夜脸色便凝重了起来,说出的话也带着些恫吓之意,“怎么,以为一把剪刀便能杀了本王?” “我不过是想夜王一个更好的交代罢了。”说完我便用这剪刀朝着自己的左肩再度刺了下去,等到百里七夜反应过来上前来阻拦之际,我便知道我成功了。 “真是个疯子。” 百里七夜将我手中的剪刀给一把夺下投掷到了地上,尽管我控制了一些力度,可还是难免伤口有些崩裂开来,其实我不过是占了百里七夜眼疾的便宜,我不傻,不会再捅自己一刀,我要的只是让百里七夜知道我的决心罢了。 “夜王殿下这下放心了吧,南顾的性命此时就在您手上捏着,你若不信,这一月之内尽管来取。” 我料定百里七夜不会再为难于我,他先前的说辞也并非是看上了我,而是怀疑我,而我也在赌,赌他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从他已亡的太子妃那也能看出几分端倪的。 “本王会替你找寻那婢女的下落。” 这是百里七夜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随之他便让人进屋给我重新包扎伤口,又让人去宫内各处找玲玲的下落,最后便什么话也没留给我就自己走了。 而在他走后,我才忍不住的喊了一句疼。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大概是因为我马上可以离开这个皇宫的缘故,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便是玲玲了,自从冷立信让玲玲去了画舫之后,玲玲便失踪了,百里七夜派了好多人去找,结果都是没找着,最后一个见过玲玲的是个太监,说是亲眼看见玲玲往冷宫那去了,可是冷宫那并没有玲玲的半分踪迹。 过了十天之后,总算是有了一个玲玲的消息,但这消息对我而言却是一个噩耗,因为这消息便是玲玲已经死在冷宫的一口枯井之内了。 如今天气炎热,玲玲的尸首早已有了发臭腐烂的迹象,我顾不得嫣嫣她们的阻拦,执意要德生带着我去见了玲玲的尸首。 “南顾啊,本来主子说了不让你来这的,不过你执意要来我也只能让你跟来了,回去后你可得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过去啊,要不然我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想一个人同玲玲说会话,你们都出去吧。” 德生见我一副心情不佳的样子,便挥了挥手,让在这里面待着的人都出去了。 明明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淼淼,明明知道她俩不过是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可我真的看到玲玲的时候,心中却滋生出一股悲呛之意来。 “玲玲,我来看你了。” 刚说出这话,我的眼泪便不知何时悄悄落了下来,明明不久前玲玲才从那个狼窝里出来,如今短短数日人怎么就没了呢。 哭了一小会儿后,我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也是我来见玲玲的原因,我在玲玲的脖子上摸了一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难道是之前打捞玲玲的人顺手牵羊了。 就在我还疑虑之际,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可惜了。” 是立信的声音,我被他的突然出现下了一大跳,“你神经病啊,吓死我了。” “不做亏心事,何惧鬼敲门,南鸢,你藏得够深的。” 南鸢,立信叫我南鸢,而不是叫我南顾,他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梁渡说的,不对不对,梁渡不是那种不守信用之人。 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我正声道,“冷画师,我知道我长得和你那位故人,也就是青王妃很相似,可是你不要搞混了,我是南顾,不是南鸢。” “是吗?那为何你会来看她,又为何刚才在她的脖子上会去翻找?” “玲玲同我是一道入宫的,她不幸身亡了,我自然要来送她一程,还有刚刚我只不过是在帮她整理衣襟罢了。”说出口的话都带着点不自信,其实我对立信是不了解的,甚至可以说是陌生的,而他对我的前身本来就充满着敌意。 立信嗤笑了一下,然后见他从自己的袖间拿出了一块东西,而这东西居然是龙珏! “我还以为你刚才是在这找个,这玉佩是当日这小婢女无意之中落在了我的画舫,原本想着下次见到她可以还给她,只是这玉佩不是寻常之物,一个宫中的婢女哪来的钱财买得起这等货色,怕不是偷得便是捡的,又或者是别人无意中给她戴的。 若说先前的我还能镇定自若,可现在我却是怕得连连后退,玲玲的死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玲玲是被冷立信杀害的! “对了,这玉佩别人不认识,你该认识才对,这是燕北凊的信物,是龙珏,当年作为聘礼给了青王妃的。” 说着说着,冷立信离我越来越近,而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蔑视和厌恶便越发明显了,这眼神同昔年在兰清苑的时候一模一样,我被他逼得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直到退到了门口之处。 我甚至觉得他有可能直接在这了结了我,好在此刻门口从外面打开了来,“南顾?” 是百里七夜的声音。 对百里七夜我虽然心中也有几分惧意,可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这,对我而言无异于是天使般的存在。 “夜王,奴婢突感不适,先回去休息了。”说完也顾不得冷立信是个什么表情,我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走的时候我几乎是小跑着离开的,满脑子里想得全是玲玲刚才的样子,究其根本是我害了玲玲,我要是早点把龙珏从玲玲身上拿回来就好了,那样玲玲根本不会死。 这样埋头狂走了不知道多久,等我抬起头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走到了哪里,这皇宫大得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走回夜王那了。 “你是谁?知不知道这里是大公主的寝宫?” 大公主?又是哪路神仙? “奴婢是夜王宫的,不小心迷了路,还请恕罪。” 我不能再出一点差错了,现在看来最安全的地方还是百里七夜那,如今之计我只有先回去然后再想法子了。 “夜王宫的,迷路了,那正好,大公主吩咐我去看夜王殿下,就跟着我一道走吧。” 看来这也是个好说话的人,她对这皇宫轻车熟路的很,只不过走了一会儿便带着我回到了夜王宫,而此时我们进门之后,德生刚想上来问话,可他这两膝盖却直直的跪了下去,“拜见大公主殿下。” 没想到我以为的小宫女居然就是大公主本人,可我瞧着她年纪一点也不大啊,怎么会是大公主,还以为这大公主年纪是三十多的呢。 最后我跟着这大公主往里走的时候,夜王出来了,随后一脸怒意道,“身子没好全就敢胡乱走!” “二弟,你这性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易怒了?” “你俩怎么在一块?” 显然我是不适合此时进去的,德生让我先去嫣嫣那休息,自己倒是麻溜的上赶子去伺候这两主子了,而我去了嫣嫣那后,整个人就处于发蒙状态。 “姐姐,你没事吧,玲玲姐出事了,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我拍了拍嫣嫣的手,只觉得浑身发酸,说不出的劳累和疲困,看来我得想办法联系到梁渡才行。 第七十五章 莲妃约见(1) 梁渡先前给过我一个类似暗哨的东西,等到了晚上时分,我才偷偷的拿出来然后找了一个隐蔽之处吹响了这暗哨。 这玩意发出的声响怕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才能听得到吧,吹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并没有人察觉到,但是梁渡真能听到吗? 就在我准备放弃之际,梁渡来了。 “王妃,您找属下何事?” 今日的梁渡一身公公打扮的衣着,倒是让我觉得滑稽的很,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委屈你了。” 原本是跟在燕北凊身边的人,如今为了任务却得如此伪装,梁渡原本在我心中就是个硬汉形象的人,而现在我却有些不忍直视了。 我猜梁渡自己倒没觉得哪里不好,只是摇了摇头,“为了主上,属下怎么样都行,对了,如今我听宫内的这些人说夜王殿下对王妃倒是有些不同,王妃莫不是因为这事才唤属下前来。” “百里七夜虽不是善茬,可是冷立信让我更为忌惮,他恐怕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而我的龙珏如今阴差阳错的也到了他的手上,我担心他会不会害了燕北凊。” 梁渡一听立刻接话道,“王妃放心,冷公子伤害谁也决计不会伤害主上的,只不过他对王妃您有敌意。 ” 看来梁渡也知晓一些立信同我先前的过往,我没耐心细听立信这家伙同燕北凊的过往,我要的是让自己能成功的避开立信这个人,然后安全到达莫城,这才是我此次召唤梁渡的目的。 “再过二十天,百里七夜便会出宫落府了,而我也会是那几天离开郦城,但是冷立信一定会死死地盯着我,你能想办法让他那几日都无法抽身来顾及我吗?” “王妃,冷公子不是那么好诓骗的。” 梁渡的意思我明白,冷立信这个人确实过于阴鸷和难以捉摸,如果非要选一个人同他敌对,那唯一能想到的便只有如今近在身边的百里七夜了,只有让百里七夜将其困在郦城,那么我才有可能脱身。 思虑了一阵之后,我又问道,“立信到郦城皇宫来到底有何目的,你可知道?” “冷公子是在主上假死离开康王府之后便到了黎国这来,而当时主上只说冷公子离开了莫城是件好事,可是到底为了什么,属下是真不知道。” 当年燕北凊是借着顾烬白这个身份蛰伏在莫城,而我只顾着高兴我喜欢的人没死,却从来没问过他诸多事情的细枝末节,那时候我要的不过是同燕北凊一起幸福的活着,对于立信这个人物完全将他当成了配角处理,现在想来燕北凊恢复身份之后从来没有和我提过立信的事情,不知道是故意隐瞒还是不值一提。 此地不宜久留,万一被人发现了就遭了,我最后问了梁渡一个问题,“冷立信同冷泗还有玉衡,是什么关系,他们是兄弟吗?” 同样姓冷,同样是燕北凊身边的人,他们三个若说没关系,那也太凑巧了,我是不相信的。 “属下只知道他们三个人都是冷神医身边的人,但是不是兄弟这世间怕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冷神医,这冷神医就是玉衡和冷泗的师傅了吧,先前听他们两个都提过一嘴,可是却不知道这冷神医到底是什么人,他培养出来的人到各个都是人才,另外北溪和龙施漓也曾在他住过,甚至江州的和扇公主小的时候也和他父王去过。 “好,我知道了,梁渡你千万要保重自身,这次是我同你在黎国的最后一次相见了,我会想办法摆脱立信,你自己也要万分小心,一定要活着回来。” “王妃,你也是。” 等梁渡走了之后,我才一个人慢慢的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不想我一只脚刚迈进房门,后一只脚却是死活都迈不进去了,因为此时房内传来一声平静的声响,“这么晚你去哪里了?” 人要人要吓死人的好不好,好在现在不是后半夜,否则我极有可能灵魂出窍的。 “你怎么来这了,话说你怎么不点灯啊?”不经大脑思考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说这话多余了,他一个瞎子白天黑夜对他来说并无区别,所以这屋内点不点灯都是一样的。 进了屋子后,我便借着月光找到了火折子,随后将屋内唯一一盏微弱的煤油灯给点上,随即屋内便亮堂了许多。 “你去哪里了,我在这等了你许久。” 看来我这前脚刚出门,这百里七夜后脚便到了我这,我想起来了,他有说过这些日子都让我住他屋内来着,我怎么忘了这茬了。 “我想着身子好的许多,就不用再住在你那了,话说这十来天你都是在哪里睡的?” 显然他对我这转化话题的意图是明了了,只不过他居然真的顺着我的话往下说开了来,“睡在德生那。” 不是吧,堂堂一个废太子,一个王爷殿下居然屈尊降贵睡到德生那去了,我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茬,只好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句话都没说。 “仵作查过了,那女子是失足跌落枯井,失血过多而亡,但是人为还是意外就不确定了。” 原来他来找我是来告诉我玲玲的死因的,想不到他也会把这种事情挂在心上,“多谢你。” “宫中这种事情多半都是勾心斗角所致,那女子同你一样是替人受过入宫的,你觉得该如何?” 他竟然在征求我的意见,这让我一慌,不对,他这是在试探我才是,我千方百计的要让他找到玲玲,可玲玲却死了,那我现在怎么说都是错的,若说息事宁人,他怕是要怀疑到我头上,若说追究到底,他怕也不会应允,百里七夜这货怕是找了个坑让我往下跳啊。 “虽然她只在这夜王宫呆了短短一日,可照理说她也是夜王殿下的人,这如何处置当然还得看殿下的。” 我这样说总没错了吧,目前光一个立信就够我头疼的了,要是百里七夜也来找我的麻烦,我还怎么能在二十天之后脱身,现在想想我之前还想利用百里七夜摆脱掉立信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怕是到头来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我刚刚那句话是否说的不对,百里七夜也居然站了起来,然后伸手抬在半空当中,这是要离开这的意思,我立马上前作揖将自己的手背置于他的掌心之下,不曾想我这手背刚触碰到他的掌心,我便被他整个人拽了过去。 “夜王殿下,你要做什么?” 他这一拉扯,我俩的位置就有些尴尬了,他虽看不见,可是他一手抱住我的肩膀,一手两指微弯朝着我的脑袋瓜子便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个响指头,娘啊,他这是几个意思! “疼!” “南顾,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想耍心眼的时候,都会叫我夜王殿下。” 有这么明显吗? 我挣扎着从他的怀里出来,他也没为难我顺势便将我给放开了,随即道,“那个婢女本王会给她安置一处好风水,另外明日莲贵妃要见本王,你同本王一道去。” “好的。” 现在的我哪里敢问为什么,心中只殷殷期盼着这剩下的二十天能过得安逸些,还有就是,我从来没用过的脑子这次得开机了,我到底怎样才能在立信的眼皮子底下溜回莫城,如今同燕北凊的信物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上,我只有尽快回到燕北凊的身边才能安心。 晚上我还是回到了百里七夜的房子里睡,说来也奇怪,他这我一沾枕头便能睡着了,像是有安眠药一样。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嫣嫣给剧烈摇晃才醒过来的,而醒来后就觉得根本没睡醒,我怎么变得如此这般嗜睡起来,真是奇怪。 “姐姐,快别睡了,夜王在外面等好久了。” 什么,百里七夜等在屋外好久了,我连忙掐了自己一把好让自己清醒过来,随后便胡乱洗漱了一把,早饭都没吃便出了门,好在他也没责怪我的意思便带着我出去了。 走到了半路上,我忍不住开口道,“莲贵妃为何要见你,还有你为何要我陪你去?” “到了就知道了。” 切,还真是保密工作做到家啊,其实我也想知道莲贵妃为何要见百里七夜的原因,现在看来只能乖乖的跟着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为了衬托出气氛,我俩走到关押莲贵妃的地牢时,天上便轰隆隆的开始炸天雷了,这阵仗像是要下一场暴雨的节奏。 “等会,不要怕。” 这又是啥意思,为何叫我不要怕,不过我还来不及开口问,这百里七夜便已经踱步走进去了,而德生却是留在了地牢外面,我只好上前连忙抓住他的手。 他有些意外我会扶他,我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吃你豆腐,只是这里你不熟悉,万一摔个大跟头,最后倒霉的还是我。” “我又没说什么。” 走了一段路之后我便觉得空中开始充斥着一些腐烂的臭味,而这味道实在有些冲鼻子,我忍不住抬起左手用衣袖遮盖住了呼吸的鼻孔。 第七十六章 莲妃约见(2) 我同百里七夜沿着这条走道约莫走了五六分钟后,这才终于到了关押莲贵妃的地方,说实话来之前真没想到硕大的皇宫内居然也会有如此邋遢脏乱的地方,仿佛这里根本不是监狱,而是一个垃圾场,而除了莲贵妃之外有的便是一些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犯人。 “来了。” 见到眼前这个人的时候,我的内心还是有些吃惊的,毕竟在这种地方生存,正常人都该蓬头垢面才是,可她并没有。 身上穿着的仍旧是那日被押下去的时候所着之物,发型和妆容虽然有些凌乱了,可是却难以掩盖她身上的贵气,若她没有听信什么天师之言,这辈子怕是都会安安稳稳的走下去了。 “你要同我说什么?”百里七夜对莲贵妃像对一个陌生人说话的态度,他知道了自己的生母丧命同莲贵妃脱不了干系,可是他却能如此这般。 莲贵妃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站在门外的两个侍卫一眼。 “她估计想单独同你说,不然我同旁边的两个人一起先退出去?”我小声的同百里七夜说着。 “你们都下去吧,过半个时辰再回来。” 我以为我也可以离开这臭气熏天的地方,没想到百里七夜却仍旧握着我的手没放开,没办法我只好待在原地,这么热的天气,咱这夜王殿下的手却是冰冰凉的。 莲贵妃见看守的人下去了,这才把这次约见的目的说了出来。 “叫你来不是向你忏悔或者讨饶的,本宫只想在临死前还了欠你生母的恩情。” 百里七夜听完后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举止,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像极了发呆的人,实则是他眼眸无法聚焦罢了。 “你的眼睛其实早就该治好了,只是一直缺了一味药引,而这药只有在羌国才有,另外你如今的卧房里面被人放了噬香,长期下去别说眼睛恢复不了,就是性命都会岌岌可危。” 原来竟是这样,怪不得我在他的房内总是觉得容易累,睡着了醒来会比睡之前还困,看来就是这个噬香的原因,这样说来幸好我在那房间里只呆了十来天。 “你叫我来只说这些废话吗?” 莲贵妃笑道,“你和你母亲真像,同样的孤高自傲,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樾王不是你看到的那般简单,另外百里樾怕是不日就要对你动手,先前说的是给你投毒,可现在怕是他计划有变。” 百里樾居然已经在筹谋要毒害百里七夜的事情了,我不由得想到之前燕定宸燕子拓和燕北凊的事情,他们三个也都是兄弟,可是却能为了各自的利益将至亲骨肉推至深渊,燕北凊当年能从死人堆里活着爬出来,这种幸运百里七夜也能有吗? “你说的话,本王会自行考察,你也不必在这费尽心思了,樾王不会救你是为了明哲保身,而本王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看来百里七夜对莲贵妃的话还是有些谨慎,也对,才短短数日,莲贵妃这性情变得也太大了些,不过她这提到了百里樾,我倒是有话想问。 “樾王殿下是不是从来没有离开过郦城?” 顾不得现在的情况了,我对百里樾其实一直都有疑惑存在着,明明当年他去了莫城,同我也打过几次交道,可是一转眼这个百里樾居然换了一张脸,并且对三年前的事情像是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为什么这么问?” 我没顾得上百里七夜现在疑惑的心情,只能继续往下说,“几年前,我在莫城曾经见过樾王殿下一面,可是三年前的樾王和如今的樾王却是长着两副不同的面孔,莲贵妃既然嘱咐夜王要小心樾王,想必心中的天平是落在了我们这吧。” “真是个胆大的丫头,主子没说话,你倒是往外蹦了不少的话。” 百里七夜没有松开我的手,反而是替我接话,“樾王几年前确实是离开了郦城,可没说是去何处,怕是他自己想出了什么损招,所以才会如此吧。” “罢了,罢了,反正本宫如今是出不去了,找你们来也算是有个搭腔的,百里樾的脸自小被火烧过,所以他终身只能带着假面具,这件事情只有宫里老迈的下人以及本宫和皇上知道。” 想不到真相竟是如此,那么没能认出我来或许真的是因为时间久了,他便忘了青王妃的长相吧。 在莲贵妃说完之后,百里七夜便头也不回的拉着我离开了,他一个睁眼瞎还敢给我带路,可别给我带到沟里去了,还是我在前面比较放心一些。 出了这地方,我才觉得我能畅快的呼吸起来了,大喘了几口粗气后,我才问道,“你还是没告诉我为什么带我去的原因。” “最迟晚上就知道了。” 又是一个新的哑谜,只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诓骗我,因为到了下午的时候,宫里便开始沸沸扬扬的传播消息,莲贵妃死了,说是上吊自尽的,而死亡时间就是在我们离开地宫后不久,看来百里七夜是猜到了莲贵妃的意图,而我就是最好的在场人证。 日子这样不急不慢的又过了五六天,而在这几天内我想到了一个好方法,只是这个办法还得百里七夜帮我才行,光是靠我自己一个人,怕是没法实现的。 大公主自从来过夜王这一次后,后面几乎是天天都来,原因很简单,说是以后百里七夜要有自己的府邸了,而她一个还没婚配的女子是不好随意出入自己兄弟家的门庭的,所以趁着百里七夜还在这,就过来同他聊聊天唠唠嗑,不过显然这种增加姐弟感情的借口自然是假的,她来找百里七夜的真正目的,是想让他把冷画师请出来给她画美人图。 “不是我说你,年纪比我大,怎么想法就如此幼稚,你一个天之骄女怎么就非得看上一个画师,若是被父皇知晓了,怕是那画师就活不成了。” 大公主的名讳是百里矜,可是我瞧着却是半分矜持也没有的样子,而立信这家伙居然也会有人喜欢,真是天方夜谭了。 百里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又如何,你也会说他是个画师,大不了今后我将他当做面首那般养着便是,我喜欢他的才情,中意他的品貌,只是他如今有些腼腆,若我去请他怕是要推三推四的。”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一个我可以顺利逃脱立信的机会。 百里矜是个有些强硬的女子,只是她如今心中有立信的位置,所以才没有用自己公主的身份去压制着,临走前她只说这件事情就让百里七夜好好办,总而言之她要有同那冷画师单独相处的机会。 “既然大公主有求于你,你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拉拢她,她虽是公主,可也是皇上的心头宝,很多时候女儿的话要比儿子的话来的管用。” 此时的百里七夜正两手相握在思考着什么,我这一说话他才回过神来,“南顾,你一个要离开郦城的人,为何要替本王着想?” “因为黎国现在急需改变,若是任由樾王一边独大的发展下去,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我没有说透,可他也该懂我的意思,其实现在无论是谁当黎国的君主,对我而言都是没差的,可是百里樾这个人心机颇深,想来当初他是利用了自己毁容这个特点,而让别人代替他去了莫城,而对这件事情知晓的人是寥寥无几,若他当了黎国的主子,那么也许下一场战役马上就会爆发了。 “德生。” “王爷,有何事吩咐?” “你去找一下宫里的冷画师,就说明日我找他有事,另外去通知大公主,让她明日早些来。” “等等。”我出声阻拦了德生即将要离去的脚步,“若是这样相邀,怕是冷画师会借口离开,毕竟在宫里他可以找的理由很多。” “看来你有更好的主意。” 我理了理思绪,说道,“大公主要的不单单是一副美人图,她想要的是冷画师这个人,王爷不如在府邸落成之日,借着搬家的名义将大公主、樾王爷还有冷画师一并请入府宅,这样可一举三雕。” 在一旁的德生出声道,“一举三雕,是什么意思?” 百里七夜倒是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你这脑子倒灵活的很,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德生,你先去告诉冷画师,让他把时间空出来,就说本王要在府邸落成那日请冷画师过府,让他空手来,水笔纸墨有的是。” “好的,那奴才这就去办。” 说着德生便低身退了出去,而我此刻心中才有些安下心来,只要立信那天去了新落成的王府,那我就有足够的时间了。 “南顾,你这样的丫头本王倒是第一次见,说实话现在是真的有些舍不得放你走了。” “王爷说笑了,南顾一个丫头哪里值得王爷惦念,希望王爷能遵守诺言,到了那日南顾才好放心的离去。” 百里七夜没再往下说了,不过他也不让我再睡在他的房内,走出这道门之前,我仍旧不死心的多嘴问了一句,“你早知道这房里有噬香对不对?” “不会伤到你的。” 果然,他是一早就知晓的,可仍旧打着让我养伤的名义让我在这里躺了这么多天,他不过是借着我告诉那个下药的人,他并无察觉到异样罢了,这样想想我在利用他,他也在利用我,倒是两不相欠的。 第七十七章 离开皇宫 等百里七夜离开之后,德生倒是往我这跑了一趟,我瞧着是因为我替他家主子受伤的关系,德生对我的态度倒是比先前好了不少,这不给我送绿豆汤来了。 嫣嫣后面也进了来,我总觉得现在这里的人心中大概默认我是百里七夜的人了,所以对我的态度完全就像是在伺候未来的主子似得。 我想着反正不日我就要离开这了,那我也没必要多添麻烦,不用和他们解释我同这夜王的关系。 “南顾,先前你主子说的一箭三雕,是何意啊?” 原来德生这上赶着过来,还是为了解除他先前的疑惑啊。 见我没说话,德生又道 ,“我跟了主子这么些年,除了平常照顾起居之外,对于主子别的事情也是知晓一些的,只是今日你同主子所说之言,我是一点都没听明白,若是往后我还是像今日这般愚钝,怕是会拖累主子的。”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不说话倒显得我有些不会做事。 “德生,你这话说的太谦虚了点,先前我同夜王说的一箭三雕其实意思很明显,第一雕自然是顺了大公主的心意,得见冷画师,并与其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如此一来大公主就欠了夜王的人情;这第二雕便是借着搬迁新居的由头试探樾王现在的心意,知己知彼,才好百战百胜;至于这最后的三雕,你自己猜去吧。” 德生一脸了了的样子,压低着声音道,“这最后一雕主子是不是预备要将噬香一事公之于众,打樾王一个措手不及。” 我点了点头,其实前面这三雕与我无甚关系,最主要的还是借由大公主的手将立信困在夜王的新府邸,那么我便可以金蝉脱壳釜底抽薪了。 接着未来的这些的日子过得都很顺遂安静,我想过若说我是因为这次受伤而回天乏术,那别人势必要怀疑,毕竟我这身子可是经过太医诊断无误的,所以我想好了,待那日我会在王府逃脱,那天一定是什么时候都挤在一起,没人会留意我这个丫头不见的。 我将这个想法告诉了百里七夜,他倒是随便我,而我也趁着还在宫中休息的这段日子去找了熟识地形的人,梁渡我是没法再联系了,他还得留在这里替燕北凊做事,而立信那边我也没再去打探消息,反正我和他会在新王府里再见上一面。 来黎国不过短短一月,在我的身边就有两个人离世了,玲玲被埋在一个风水很好的地界,出殡那日我特意求了百里七夜,他让人带着我去了,听德生说玲玲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原本在一个大户人家做小姐的随身丫鬟,可是她却被硬逼着代替了小姐入宫,而那家人知道玲玲死了之后,居然寒心的说了句幸亏入宫的是玲玲。 听德生说百里七夜派人给玲玲家送了不少的银子,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说到底我对玲玲的死是有责任的,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今的我虽没有证据证实玲玲是被立信杀的,可是在我心中立信已经是凶手了。 恨只恨我是个怂包,不敢替玲玲报仇,更不敢同立信当面较量,我要活着,活着回到莫城,活着回到燕北凊的身边,只有回去了,我才能有机会同立信对峙,说到底,是我自己没本事,要仰仗燕北凊的力量。 另外莲贵妃死后,她原先所居住的宫中不知为何平白无故多了许多黑猫,这猫自古以来都是带着些阴森色彩的,况且又是在莲贵妃死后冒出来的,这一来宫中的留言便传开了来。 有说莲贵妃的鬼魂化作黑猫逗留在人间的,也有说那黑猫是当年的 回来了,大仇得报重返人间。 留言传播的速度同瘟疫差不了多少,后来皇上明文令下,宫中再有人议论此事便斩首示众,随后又命人将这些黑猫悉数抓获,随后活活烧死,最后那些侍卫在一处废弃的宫院里发现了一个猫窝,原来这些黑猫不过是早年宫中的妃嫔所养,而后又被遗弃了。 之所以现在大批量的出现在莲贵妃的宫中,不过是因为莲贵妃宫中有口莲花塘,早前也有野猫会逗留在那,只是那时候莲贵妃那有的是人,所以这群猫无法逗留,而现在莲贵妃倒台了,她的宫落暂时没人居住,所以那些猫儿才会循着鱼腥味纷涌而至,本来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可最后却因为流言而白白牺牲了那些无辜的黑猫。 日盼夜盼,剩下的半个月总算是流沙般的渡过去了,而我的伤势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疤痕。 这夜王宫内也没什么好搬的,除了百里七夜的那一大堆药物还有一摞一摞的书籍,这些书籍其实根本没必要再搬过去了,毕竟这些书又不是盲文,搬过去了百里七夜也没法看啊。 南鸢啊南鸢,你自己都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哪里来的闲工夫去担心这种事情,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表示对自己的无语。 “本来就不够聪明,再一敲怕是更蠢了。”百里七夜怎么突然过来了,他这耳朵是狗耳朵吗,怎么知道我敲自己脑袋的,厉害了真是。 瞧他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我立马上前给他沏了杯茶,随后又从包裹里拿出了一袋东西,“这一百两还给你,本来就是我敲诈的你,也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和包容,今日之后我们怕是不会再见了。” 明明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对他这个人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就是那种介乎于朋友和不是朋友的感觉。 “银子留着自己傍身,这是去莫城的路线图,本王让德生找了个马夫在城门口等你。” “百里七夜,你干什么突然对我这般好了?” 他这样弄来,搞得我倒是有几分尴尬和不好意思了。 “那日,你去尸房看那宫女的尸首,冷画师也在里面,我虽不知你俩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可也能知道你们之间氛围不对,你很怕那画师,想必他同你是旧相识,而你不想让他知道你今日离开前往莫城,所以才会借着大公主的要求而达到你自己的目的,南顾,其实你可以信任本王的。”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我的用意,我还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计划的很好,没想到我的这点小伎俩早就被眼前这个眼瞎心却亮的百里七夜给看穿了。 “谢谢你,我同冷画师之间的关系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我只能说如果以后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帮你。” 明明知道自己这句话就是个空头支票,可是我还是说出了口,我一直都知道百里七夜对我是秉持着怀疑和试探的态度的,所以对他我是不放心的,总觉得他不像是表面这般简单,可是我自己也不外如是,对他从未诚实坦诚过。 “事到如今,我有资格知道你的真名了吗?” “南鸢,南是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南;鸢是远飞蝶舞喜翩翩,远近随心一线牵的鸢。” “是个好名字,我记住了。” 同百里七夜的对话就暂时到了这里,因为德生此时已经来叫人了,马车都在外面候着了,最后跟着百里七夜一同入住新府邸的不过一个德生一个我还有嫣嫣。 一同驾车离开皇宫的还有大公主和立信,只不过他们的马车在我们的后面,我随身带着的不过两套换洗衣物还有一百两银子以及立信给我的那些赏玩,我有想过这些赏玩等会我得还给立信,不是我清高,而是我要让立信相信现在的我打消了去莫城的计划。 他虽然现在怀疑我就是南鸢,可是我敢打包票他也是半信半疑的,毕竟我身死的消息是板上钉钉的,好在我以前同燕北凊说过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只有燕北凊会相信我就是如假包换的南鸢。 马车行走了一段路之后便停了下来,看来是到了夜王府了,下车的时候身后又传来停车的声音,转身看去原来是百里樾也到了,今天注定是个不寻常的日子,而我也真心希望百里七夜一切的计划能顺利无碍。 立信瞧见我也进了来,正准备过来同我说什么,可是他还没靠过来就被大公主一把给拉了过去,“冷画师,今日你可得好好给本公主画一幅美人图,另外还要给我们姐弟三人画一幅,今天你怕是要多多劳累了。” “公主是主子,立信自当竭力。”说完立信便立刻将自己的手从这大公主的手中给撤了出来,瞧得出来他对这大公主很不感冒。 顾不得旁的事情,我故意走得慢些,而大公主樾王还有百里七夜则是一同走在了前头,最后只有我同立信被落在了后面,我晓得立信是有话对我说的。 “南顾,先前我说不带你去莫城了,可后来想想,还是觉得带你去比较合适,即便你成不了青王爷的人,我也会给你寻一个好归宿的。” 立信这人真是搞笑,他怕不是以为我是个傻子吧,我将先前就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了他,“画师说笑了,是南顾之前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南顾如今只想呆在夜王身边,做一个暖穿丫鬟才是我的宿命,这是画师先前赏赐的,可是夜王殿下见着了不高兴,特意嘱咐我还给画师。” 第七十八章 重回郦城 立信瞧我一脸正经的样子,倒是没有异样,只道,“送出去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往回收的道理,既然你决心留在郦城,那我自然不会妨碍你的前程。” 他口头上虽这样说着,可是我知道他并非全信的。 皇上先前已经命人将这夜王府邸给打造的精美绝伦,所以当我们走到正厅的时候,饶是见过不少场面的我也不由得心中暗叹了一把,果然是有钱人。 “父皇最疼爱的果然还是皇兄,光是一个正厅就足以让人耀目了。”百里樾说这话竟带着一丝酸意,不知情的人怕是真以为他羡慕百里七夜了。 只听原本还一直盯着立信看的公主接话道,“樾王你说这话倒是要让人嗤笑了,谁不知道当初樾王府建造之际,咱郦城一半的美石玉瓦都往你那府上运了,若说父皇最疼爱的还得是你。” “长姐真是说笑了。” 看来现在大公主已经逐渐的开始偏移到百里七夜这了,而时间一晃很快就到了晌午,王府里的厨子已经将前菜给拿了上来,而我也在这时候开始了我的计划。 先前同百里七夜商量的时候就说好,他会配合我给我打掩护,这不我刚佯装肚子疼,他便大手一挥让我先下去休息,而在场伺候的只剩下嫣嫣和府里的新婢女们。 “看得出来,夜王对南顾这个丫头倒是在意的很,不久之后怕是就要给她名分,抬做侧妃了吧。” 这大公主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出来,而我没有多做逗留,百里七夜的答案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嗯,这丫头很贴心。” 百里七夜还是违心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至于后面他们之间的交谈我就没有听到了。 知道我要离开的除了百里七夜还有德生,我刚退出正厅,我便看到了德生。 “这是主子给你准备的包裹,那车夫也是主子昔日的心腹,真弄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如今想找到主子这样好的人,那是不容易的。” 想不到百里七夜还让德生给我准备了包裹,我有些诧异但又接受的心安理得,“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我说别的都是假话,而德生也给我指了一条离开这的路,说是在后厨那有个后门,现在人来人往的都在忙着搬运东西,我从那儿离开,不会有人注意到我,若是有人盘问,就说是给厨房送调料的。 至于车夫已经在城门外候着了,直接去了然后说是夜王的人便可了。 我将自己原先包裹里的东西都一股脑的放到了德生给的新包袱中,收拾好之后这才同德生道了别,“你同王爷说,他今日恩情我铭记于心,等我回了莫城自会重礼相谢。” 德生对我说的话嗤之以鼻,“你一个小丫头能活着到莫城就不错了,就别说大话了,快些走吧。” 后厨距离正厅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我对这也是陌生的,好在方向感不弱,找了一会儿便找到了这后厨的后门所在。 许是我今天太过兴奋的关系,没看清前面走着的人,这一下子就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正着,随即我们两人仰翻在地,而对面那人手中原本提着的食盒也被打翻了,好在里面的东西并未沾灰。 “走路不长眼的,毛手毛脚的!”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到。”我立马起身帮着他把那食盒盖子给拿了起来,可这男的却小气的很一把将我的手给推开了,“别用你的脏手碰。” 我往这食盒里面瞧了一眼,不过是些许花生莲子罢了,我还当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此时有人往这边走了过来,瞧了一眼厉声道,“怎么回事,后厨那还等着用呢,快着点,别耽误了夜王的事情,这玩意可是今天的重头戏!得给各位主子做成糕点的,别耽搁了!” 我见有人在那催着干活,也没太在意,便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这说话之人一抬头与我正好视线对到,可是随即他便别过脸去快步催着拿食盒的人离开了,我一心想着今天可以离开了,便没有多想,快速的从这后门离开了。 离开王府后我便在路上问了城门口的方向,走了约莫十分钟左右,总算是到了这城门之处,那城门的外面果然有一辆马车在那候着了。 将背上的包裹重新往肩上抬了抬,我便快速的出了城门口,那车夫见到我便问,“是南姑娘吗,王爷让小的在这里等着您。” “麻烦你了这一路。” 上了马车之后,这车夫便开始驾着车往下一个城镇走去,刚走了不到一里地,这马车就陷到泥潭了去了,话说这个赶车的人真的是百里七夜的心腹吗,为何看上去有些不大靠谱。 “南姑娘对不住啊,我这也是第一趟出远门,没想到出师不捷。” 我扶额道,“不会不会,我帮你一起吧。” 走到马车后面准备去帮着将这马车从泥潭里拽出来,转身却看到旁边的池塘里绽放着许多的荷花。 “南姑娘我一个人可以的,您先在一旁休息吧,马上马上。” 见这车夫几乎是把我给撵到旁边去的,大概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不让我帮忙。 “卖莲子嘞,新鲜的莲子。” 如今这个时节莲子倒是应季的,我上前买了一些,另外又向这卖莲子的大伯买了两朵荷花包。 “小姑娘,这花骨朵啊放在瓶子中静置一夜,保准过几天能开出绝美的花儿来,来,我给你挑了两支最好的,您拿好了。” 要我说这郦城的人就是会做生意,我买了这花骨朵之后又另外买了隔壁摊上的一个花瓶,这一来二去的附近的摊位生意都会被过路的人给照顾到。 等我买好东西之后,马车已经被这车夫给抬出来了。 “先休息一会儿吧,不急着赶路,对了吃点莲子。” 我将莲蓬子给递了过去,这车夫便自顾自的给剥开吃了起来,边吃边说,“南姑娘,您这不远千里的要去羌国是做什么啊,先前王爷让德生来找奴才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说是这一路上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姑娘,话说小的跟着王爷这么多年,还真没见他对哪个姑娘如此用心过。” 我咂咂舌,没做回应,口中的莲子心此时正好溢满了口腔,觉得有些发苦了。 “对了,姑娘以后注意千万别让王爷吃到莲子和花生这两样东西,王爷自小食不得这两样东西,吃完之后会浑身发痒的。” 那就是对这种东西有过敏的原因吧,我正打算说上路,脑海中却是灵光一现,先前从后门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些人手中捧着的好像就是花生和莲子这两样东西。 “我问你,你家主子对这两样东西过敏除了亲近之人知道外,旁人也知道吗?” “怎么了吗?” “可能今天有人会害夜王。” 由不得我多想,时间不等人,这过敏如若严重可是会死人的,我立马起身,“快,我们赶紧回去!” 说完这车夫便带着我一块紧赶慢赶的又回了郦城。 半路上我又问了这车夫,关于百里七夜过敏的事情是否人人知道,可这车夫的回答却是不敢肯定,说是这些东西德生应该都会注意到才是,但那是平常,可是今日是搬迁新府,而且我总觉得先前撞见那人有些奇怪,若真是府上寻常下人,为何要让人用食盒紧紧盖着花生莲子这两样物品,他分明是怕被旁人知晓故意为之。 车夫知道自己主子可能出事,这赶路的速度也快了许多,不一会儿就回到了郦城里面的夜王府。 我快速的跳下了车,也没同他打招呼便从正门冲了进去,而刚跑进去就撞见了德生,他一副见到鬼的样子看着我,“你怎么又回来了?” “夜王他们吃完饭用过糕点了吗?” “什么?” 显然德生此时并不能理解我的重点,我气得没再问他,而是提起裙摆就往原先百里七夜他们用餐的正厅赶去。 等我赶到的时候,我瞧见后厨的人刚从里面退出来,而此时那张八仙桌上摆着的正好就是糕点。 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之说,反正我也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在大公主立信还有百里樾充满惊讶的眼神下,我一把将百里七夜手中的糕点给虎口夺食般的抢了过来。 显然,我是一个做事没大脑的人,我刚出手推掉了这糕点,下一秒百里七夜便本能般的将我单手反扣,另外一只手扣住我的脖颈将我按在了桌子上。 “是我!” “王爷,你没事吧!” 德生,你家主子眼睛是瞎的,我不怪他蛮横,可你丫的是个健全人好不好,眼下这个情形明明有事的是我好不好! “你?”几乎是同时,我这头话刚说完,百里七夜便快速的将我放开来,他说话的声音充满着质疑,我明白他的疑惑。 这么多人在场,当百里七夜放开我之后,我立即双膝跪地道,“请王爷饶命。” 先开口质问的是百里樾,“你个小小婢女,仗着皇兄对你的宠爱,竟如此放肆,怕是日后做了侧妃要无法无天了吧。” 一般正常人的逻辑此时问的必然是我为何要如此,而百里樾却是在加罪于我,所以我敢肯定这件事情同他脱不了干系。 第七十九章 夜王示好 一屋子的人如今都在看着我,而百里七夜此时却开口让我先起来。 “别跪着了,地上凉。” 他朝着我伸出手来,我只好借着他的手力站了起来,随即解释道,“王爷,您忘了先前几日得了风寒,现在正是要忌口的时候,这种甜腻发滑的东西最是吃不得,也怪奴婢一时鲁莽忘了规矩。” 大夏天得风寒,这个理由我自己说出口后都觉得厉害,神奇的是在场的人现在确实没有一个提出质疑的,而百里七夜虽然不清楚我的目的,但仍是顺着我的话往下说,“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但他说话的口气是柔柔的,任谁也听得出来他没有动气。 这么一场闹剧过后,百里七夜便带着我先退了出去,并且让人把另外三个人带到了另外一处风景绝佳的地方,看来等会就是立信要画画的时候了。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才把原因告诉了他,“那糕点是花生莲子做成的,你若吃了,怕是会称了某人的心意。” 听到我的解释后,他竟然没半分意外,“为了这么点小事,你特地回来救我的?” 一句话前后矛盾的很,既说是小事,又说是相救。 “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既然知道了,我当然要回来,同你好歹也算是朋友吧。”况且他先前确实也花了心思的帮我,又是车夫又是包裹的。 “真是天下最傻的女人。” 在我以为他会对我说谢谢,或者说别的话的时候,他确说了这么一句,明明不是什么暧昧的话,可从他口中说出来,我却不知怎的觉得有丝怪异。 我晃了晃脑袋,企图将那丝怪异赶走,随即道,“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你要保重。” 这左脚刚往旁 边挪动了一步,可右脚却是没法跟上去,因为百里七夜此时正一把将我整个人给揽到了怀内。 我南鸢虽说不是个保守的女子,可是百里七夜这么个大男人如此这般的将我融入他的胸膛,我是没法接受的,“百里七夜,你做什么!” “那个人不是已经不在了吗。”因为两人靠的近,他说话的温热气息就从后面传了过来,混合着些许甘冽的花香味。 “你喜欢我吗?”我又不是没经历过情爱的人,百里七夜此时的表现让我不得不往那上面想去,而我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却是听到了不远处的戏谑声,这戏虐声来自大公主,而来的却不仅仅只有她一人,立信也来了。 大公主的那双眼睛在我和百里七夜之间不停来回打转,眼神中透露的信息仿佛在说我俩刚才是在撒狗粮,拜托这是误会好不好,因为他们只看到百里七夜先前拥着我,却没看到我的挣扎。 “我说夜王怎么这么半天还没过来,想着和冷画师一块过来找,却不想你俩在,这光天化日的不要这么急不可耐好不好,晚上你俩有啥话可以悄悄说的啊。” 倘若只有大公主一个人在,那么我肯定会出声反驳的,可是问题在于立信这个瘟神也在啊,我若此时同大公主唱反调,立信这个人精怕是能立马知道我先前对他说的话都是在诓骗他的,那么这样一来我怕是根本走不掉。 “好了,我们走吧。”百里七夜顺势反手抓住了我,然后我就这样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三去了这夜王府据说最好的画画之地,到了之后才晓得这所谓的画画之地不过是一个小花园罢了,而这里面的小池塘不出意料的没有养莲花。 立信是专业的,瞧他在不远处的前方摆弄着几张大白纸,又用毛笔快速的占墨染色,游龙飞花般的在那纸上走着,现在他画的是大公主单人的画像。 “南顾,你当真爱上了夜王这个主子?” 百里樾趁着百里七夜被德生叫走的空档过来同我说话,只是他这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不得不为难,不远处的立信在那蹲着,想必他也肯定听到了百里樾的话,我只能抱着硬着头皮往下走的想法回复道,“樾王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奴婢早就是夜王的人了,当奴婢的能伺候主子那是天经地义,至于情爱那肯定是有一些的,好歹您同夜王可是这郦城的两道风景啊。” “在聊什么?” 这赶巧也不是这么个赶巧的好不好,百里七夜是啥时候过来的,我刚才说的话他不会是全听见了吧,这下误会怕是要更大了。 “没什么,只是我这个当弟弟的怕是要提前准备厚礼恭喜二哥了。” “是吗,那就提前先谢了。” 嘴上说着感谢,可面前这两个人完全就是面和心不和,想想不久前樾王这货还想暗暗的对付百里七夜呢。 我有些呆不住了,要是再停留下去,我就真的走不了了,“奴婢这腹痛好像又发作了,不然奴婢还是先下去休息吧。” 转身刚要走,百里七夜就跟了上来,“我陪你。” 现在要是当着他们的面同百里七夜争执起来,于我而言没有半分好处,只能先同他一起离开这了,而百里樾则是眯着眼睛看了我俩一眼,眼神中透露的精明让我有些讶异。 同百里七夜离开这小花园之后,我才问出了心中疑惑,“你不是说今日要同樾王好好说道一番,怎的不说了?” “南鸢,本王今日只问你一句话,你若心中有本王,那本王便陪你走一趟莫城;你若心中没有我,那这一生我只能将你留在身边了。” 他的话让我避无可避,如此简单明了,这句话我怎么回答都不行,若说有他,他真能陪着我去莫城,若说没有他,我依靠自己的力量是真的没法同他抗衡的。 “我们坐下聊吧。” 此处距离小花园并不远,可以算是一个附带的庭院,我俩坐在这石亭里的凳子上,半晌没说话。 百里七夜,你不能怪我,我也不想骗你的,只是我此刻若说喜欢你,那你也肯定知道我是在骗你的,略微思虑了一阵,心中将要说的话过了个遍,这 才开口,“我不想骗你,若说我心中有你,那我就是把你当傻瓜了,可若说我心中没半分你的位置,那就是在骗我自己了,曾经你我都失去了最爱我们的人,所以我们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 “同病相怜,你对我的感情是怜惜?” 此时的他语气已然有些不悦了,我连忙改口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俩都需要一个缓冲期,毕竟要转移一个人的心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自问已经把我的意思说的很明了,既没有承诺他什么,又没有否决他什么。 “三天后,我们就启程去莫城。” 这事情这么快就板上钉钉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喜欢我什么?” “说得出来那便不是喜欢了。” 这回答满分! “对了,往后在外人面前,你还是像先前一样叫我南顾好了,我的真名怕是不大方便。” “好。” 他竟然没接着往下问为什么,真是难得了。 “对了,你去莫城,陛下那你怎么交代?” 百里七夜好歹是黎国的皇子,一个别国的皇子去了羌国,这事多少还是会关乎到两国的国情的。 “这你不必担心,先前羌国的玉衡公子来访,说是他的师傅可以治好我的眼睛,所以父皇那说一声便可。” 原来如此,等等,他刚才说什么? 我有些呆滞又有些不敢相信,“你刚才说的可是玉衡二字,他是不是不良于行?” “你知道?” 真是玉衡,居然是玉衡,这么说来我刚到百里七夜这的时候,玉衡便来了黎国,要早知道来黎国拜访的是玉衡,我费这功夫做什么! “以前有幸见过一面。” 我只顾着感叹错过玉衡一事,等到过了五分钟之后才想起一个重点来,百里七夜说什么陪我去莫城走一趟,这根本就是在诓骗我,他知道我心心念念的就是回莫城,而即便没有我这桩事,他也要为了他的眼睛走一趟的。 “有人说过你很奸诈吗,百里七夜,你本来就是要去莫城的,还顺带着把我给拐了进去,真是高手啊!” “你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说着说着他这嘴角竟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想来同他认识的这段时间还真没见过他笑。 等去了莫城之后,玉衡的师傅治好了这人的眼睛,那时候我同燕北凊肯定已经团圆了,虽说被人喜欢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我却隐隐希望百里七夜只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 不过到那时候他眼睛好了,兴许也就看不上我了,我庸人自扰了。 等到大公主和立信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百里樾在我们离开小花园后便已经走了,而我并未去送他们,因为三天后立信便会知道我同百里七夜离开郦城的事情,那时候他就是想阻拦怕也是不能的了。 德生这会子正让人把立信下午画好的画收起来,然后嘱咐旁的人去把郦城最好的裱画师傅叫到府上来。 要我说立信这脑子倒是厉害,明明下午只有大公主一个人让他画,可他却能凭空画出好几副樾王夜王站在一起的画像来,其中居然还有一副我的,只是画的是百里七夜拉着我的场景。 第八十章 路线不同 我今天是和魏嫣嫣在同一处睡的,因为德生说这里并未安排过我的房间,而百里七夜却是在他们离开之后接到了皇上的密令,跟着皇宫里来的人一块入宫去了,我有问德生先前在王府门口的那个车夫去哪里了,德生说那人是王爷的心腹,除了百里七夜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住的地方。 原本按照正常的故事发展,我此刻已经在赶往莫城的路上才对,谁能想到我居然兜兜转转还是回了这里,而且我这一回来还莫名被人表白了一番,百里七夜是怎样的人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了解过,现在看到他对我的好也只是表象罢了,此刻的我心中只殷殷期盼着往后的事情能顺利再顺利一些,我不想再出什么意外了。 “姐姐,我觉着王爷待您真好。” “他对我们下人都是不错的,嫣嫣,我记得你不是喜欢他的吗,或许你可以为自己争取一下。” 也不知我这句话是哪里说的不对,嫣嫣突然整个人从床上爬了起来,随即死命的挥着手,“不不不,我同姐姐不一样的,之前我趁着姐姐受伤的时候去伺候王爷,可是王爷压根就不让我近身的,想必在他心中只有对姐姐才不会设防。”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我都忘记了我和百里七夜是怎么开始搭上话的,不知不觉的就成了现在这样。 要说我同他之间关系改变的转折点无非是一次他并非本意的轻薄,再有一次就是我并非本意的受伤,这两次的并非本意就让他喜欢上我了,那他的喜欢来得也太简单了,甚至连对方的品性三观都不了解就喜欢上了,更何况他压根不知道我长得啥样。 想想还是不要深入思考了,否则只会脑壳子疼,可是我不想继续深究,旁边这位夜王爷的头号粉丝可不这样想,只听她继续兴奋的往下说,“姐姐,你知道吗,先前我们在宫里的时候王爷特意让人给你换了熏香,说是这样你能好睡一些,我都瞧见好几次王爷在一旁静静的陪着你,只是你一直昏睡着不知道罢了,若是王爷也能这样对我,那该多好啊。” 换了熏香,难道百里七夜之前把房内的噬香给换过了,他点燃的只是助我好眠的普通香料,这样说来我先前对他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嫣嫣,你也太好说话了,这么点小事就把你感动得不行,以后怕是别人一口肉就把你给勾走了。” 我见嫣嫣还想继续往下说,只好立刻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好困了,我先睡了,明天再听你说夜王的感人事迹啊。” 说完我便翻了个身子然后重重的闭上了眼睛,现在的我内忧外患麻烦的事情还真不少,按照先前计算过的路程时间来计算,若快马加鞭估计十天就能赶到莫城了,只是现在还得再郦城多逗留三日。 回来这个世界已经快两个月了,明明不是多长的时间,可对我而言多等一分一秒都是煎熬,若我早知道百里七夜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此不在意,我何必着急八荒的往回赶,怪自己小看了他,也怪自己太多事。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外面的人声给吵醒的,嫣嫣的住处同府上的书房不远,想来是昨天忙着招待大公主和樾王爷一行,所以府上并未怎么收拾,今天这一大早就开始吵得人睡不安稳了。 既然睡不着了,我就干脆起了床,嫣嫣早就不在房内了,看来已经去帮忙了,我胡乱洗漱之后便出了门。 一个拐角的距离我便到了这书房,见书房里外全是人,每个人手上都或多或少的拿着东西,而这些人见到我之后都叫了我一声‘南姑娘,早。’ 想说帮谁拿一下重物,可谁也不把手上的东西摊给我。 百里七夜别的东西不多,可这书籍画轴是最多的,这些东西都乱糟糟的还没清理好,这不刚抱着五六卷画轴的嫣嫣从远处走来,抬脚正准备走进去,却因为没看清和从里面出来的小厮撞到了一处。 “小心点。”怪只怪我这速度太慢了,否则是可以避免嫣嫣这一跤的。 这小厮的手上也抱着不少的画轴和书本,和嫣嫣这一撞全掉落到了地上,我将这些画轴悉数捡了起来,可其中几副却是滚落了出来。 这些滚落的画轴中其中一幅大半都已经敞开了来,而这一幅画画的不是旁人,正是百里七夜和一位美丽的女子。 画中两人直挺挺的坐在凳子上,环境是在一株桃花树下,洋洋洒洒的桃花落了满地,似有徐徐的晨风将他俩的衣角都给吹飘了起来。 百里七夜的眼眸被画师画出了神灵来,原来他之前不瞎的时候,眼睛竟如此有神;而另外在一旁那个女子则是浅笑生花,就算没人告诉我我也知道这女子定然是先前的太子妃了。 单论品相这两人确实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一瞬之间我便被这画中的两人给吸引住了。 “姐姐,别看了,王爷来了。” 嫣嫣提醒了我一声,这才让我晃过神来,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画轴。 “南顾,你过来。” 百里七夜想做什么,我没多想便走了过去,刚走进他便伸手给了我一支珠花,这下府里大半的人都看到了,一个两个都在惊呼。 “这个,你买的?” “觉得很衬你,就拿来了。” “你又看不见,怎么知道衬不衬我。” 话说的太顺嘴了,一秃噜皮就说了出来,随后原本还在一旁看热闹的众人居然一瞬之间就全跑光光了,真是尴尬死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珠花很喜欢,那我就带出去招摇了啊。” 我以为百里七夜肯定会跳过这个话题,不想他却很轻松的接话道,“看不见不等于不知道好坏,你姑且带着玩,日后我再送你更好一些的。” 这孩子大概真的以为我去了莫城之后就会回来和他在一起了吧,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尴尬的笑了一笑,后面一想我这笑了也是白笑,他又看不见。 百里七夜告诉我,他已经同皇上说了要去莫城的事情,而皇上也说先前羌国有派使臣来访,黎国这次也理应回访,而且最重要的是让羌国的神医帮着给百里七夜治眼睛,不过百里七夜并未打算用皇家的派场出门,相反他只带五六个人便可以了。 “放心吧,你眼睛一定会好的,玉衡已经是一个神医了,他的师傅想必更加厉害才是。” “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等到了莫城,你尽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货现在对我这般好,我真怕等他知道真相的那天他会扛不住啊,别多想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一同出发去莫城的除了百里七夜、我还有德生和嫣嫣之外,再有一人便是当日准备送我离开郦城的那个车夫,不想就在我以为只有我们五个人出发的时候,百里七夜却说让我们再等一个人。 我以为他是要找个大夫或者帮手在路上,没想到这最后出现的一个人却是我的老相识,梁渡。 梁渡见到我的时候也是一脸惊讶,好在他是专业的,不像我喜形于色,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面目神经,随后这样我们一行六个人在路上也算是有所照应了。 嫣嫣人小却鬼大,她带了不少干粮上马车,这个不少却是是很不少,可以说半个马车空间都被塞满了,最后还是德生吓唬嫣嫣,让她把这些东西全搬了下去,说是吃的可以路上买,不需要带这么多。 德生和梁渡是充当保镖功能的,他俩一人一侧在外面骑着马,而马车内好在还有个嫣嫣在,不然如果就只有我和百里七夜的话,我可能会尴尬死。 而嫣嫣大概是从来没出过远门,用现代话来说就是从来没有出国过,这马车刚离开郦城的城门口,她便兴奋的掀开一旁的窗帘布张望起来。 话说,今天的老天爷也是赏脸的,现在的气候不热不冷,又有些许丝丝凉风从窗口那飘进来,这细风扫过人的肌肤不由得觉得舒爽开来。 不过这马车又赶了一会儿之后,我见它的走向和我原先第一次离开郦城时候的走向完全不一样啊,因为我没有再看见过那个卖莲子莲花的了,那口荷塘也一直没有看到过。 难道离开郦城到莫城还有另外一条路不成,可是先前的羊皮卷地图上并没有指明啊,带着这样的疑惑走了半天,到了中午的时候这马车才停了下来稍作休息,而我们几个人也到了这郊外唯一的一处饭馆吃饭。 梁渡同我刻意保持着距离,同我甚至连眼神的接触都不曾有过,他做事情倒是谨慎的很。 若不是我们这里面有一个年纪最小的嫣嫣在,怕是气氛会沉闷到窒息的。 不过在场的除了我之外,鲜少有人会给嫣嫣搭腔,这一来二去的她也觉得无趣便自发的不言语了,等我们吃得差不多了,嫣嫣突然拉了拉我的手臂,“姐姐,你要不要同我去茅厕。” 原来女孩子上厕所要一起约着去的事情是古今一致的,我点了点头然后就跟嫣嫣去了这饭馆简易的茅房,而我也打算把心中的疑惑问一下嫣嫣,只是不晓得嫣嫣知不知道。 第八十一章 我心慌慌 等嫣嫣上完厕所后,我假装无意问道,“嫣嫣,你是不是从来没离开过郦城啊?” “是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出门呢,想不到这第一次就是要去莫城那么远的地方。” 看来我先前对嫣嫣的猜测没错,问她也是问不出什么结果来的,我便也上了一下厕所,随后同她一块儿回了马车那。 “你俩怎么去了那么久,主子都快等睡着了,赶快点。” 德生一番啰嗦,我同嫣嫣只好立刻上了马车,而马车内的这位大爷居然真的睡着了,他这是身子发虚还是咋的。 “姐姐,王爷睡着了。” “嘘。”我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随后坐到了百里七夜的旁边,而嫣嫣则是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马车赶得不紧不慢的,因为没人说话太过安静了,我也开始有些发困起来,不知不觉的脑袋一歪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不想我一抬头才发现我是靠着百里七夜的肩膀一路睡过来的,而马车之内只有我同他两个人在了。 “睡醒了。” “嗯。谢谢你啊。” “那就下车吧。” 我掀开了前面的帘布,发现外面只有一个梁渡在守着,如今他看我的神色有些不悦,像是在不满什么。 大概是他看到了我先前同百里七夜举止亲密的事情吧,现在我也没法同他详细解释些什么,只能看这一路上能否有单独同他相处的机会,然后再同他解释了。 赶了一天的路,如今我们所投宿的地方是一个叫‘温来居’的地方,话说这里也算是一个小城镇了,虽然不及都市那般的繁华,不过我瞧着街道上倒是已经有不少的人出来摆摊了。 我们一行六个人,开了三间房,百里七夜一个人一间,我同嫣嫣一间,梁渡和马夫还有德生一间。 晚膳是各自在房间里吃的,等吃完之后,嫣嫣突然提议,“姐姐,我刚看到街道上好多卖新巧玩意的,我们能不能出去逛逛啊。” “那我找德生说说,你先准备着,估计是没问题的。” 说完我便出门去敲了德生的门,不想此时屋内只有马夫和梁渡,德生并不在。 来开门的是马夫,他见我在门外,开口道,“南姑娘,你怎么来了,是来找?” “我来找德生有事,不过我看他好像不在。” 说话的当口我往屋里瞥了瞥,见梁渡一直没过来,看来他对我确实是误会了。 “德生刚刚去王爷那了,你也知道王爷最信任的人便是德生,这会子怕是在伺候王爷用膳呢。”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晓,随即便告辞了。 刚好我准备回房告诉嫣嫣今天怕是出不去了,这时候德生居然在我们的房内。 “主子找你,说让你过去一趟。” “有说找我何事吗?” 德生似乎对我这样提问感到不满,“南顾,虽说你今后极有可能成为王府里的侧妃,可如今你还不是呢,主子叫你去自然有道理,另外等你回来了,同嫣嫣出去玩可以,别耽误脚程。” 原来德生这孩子是因为我没规矩生气,我也没同他继续说,便又去了百里七夜的房间,这有话刚才下马车之前不会和我说啊,非得现在说。 等我到了百里七夜的房间后,只见此时他已经上床休憩了,月亮才刚爬上梢头,他这就入寝了,也忒早了点。 “你叫我来可有要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觉得无聊,出门的时候带了几本新书,你会识文断字,就念给我听吧。” 什么鬼,百里七夜这是在逗我噻。 “我只念几页可否,待会我得同嫣嫣出去逛街。” 见他没出口反对,我也就搬了一张矮凳过去,然后接过他手上的书本,开始翻阅了起来。 这些书的书名写的也很奇怪,什么《莫城录》、《杂谈往昔》,这一看就是类属于八卦小说之类的文种,百里七夜怎么会有这种书。 “我念了啊,不过我不能保证里面的内容是否符合你的审美。” “嗯。” 想了想,我还是选择了《杂谈往昔》这本看上去正经的书,只不过刚念了几句话,我就知道这本书写的是关于几国之间这两年的事端,想不到民间也会有这种书籍,而且里面大部分记载的都是皇宫里的事情。 按理说这皇宫里的事情,民间是怎么知晓的,不过也有可能是野史也说不定。 这第一篇故事说的就是江州凉都的事情,记载的是江州新国主如何成为一代帝王的故事,念着念着,居然在里面出现了青王妃的故事。 “话说当年江州国主在黑囟之时身处险境,但仍旧一己之力大战几百叛贼,而羌国的青王妃,青王妃。” 大概是在这书里念到了自己的过往,我一瞬之间竟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下去。 百里七夜敲了敲床的木沿,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接着往下念了下去,“而羌国的青王妃此时也在黑囟,她一个女子千里寻夫,不想战神青王那时候却是率领着千军万马在同敌人交战,而江州国主同青王乃是挚友,所以在千钧一发的危难时刻仍旧不忘搭救挚友之妻,正是因为此次援助,青王才会鼎力支持,从而江州局势一定乾坤。” 这故事一半真一半假,当年发生的事情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 “今天就到这吧,明天接着念。” 百里七夜这时候居然赶人了,我连忙道,“这书能不能借我看看,我还蛮喜欢的。” “我说了,明天接着念。” 他这是什么意思,好像这书只能我念给他听,而我不能自己一个人往下看似得,而且我隐隐觉得他好像有些不高兴了,奇了怪了,他有啥好不高兴的。 “还你就还你,小气鬼!” 我也就仗着他此刻在床上准备就寝了,所以这才横着语气将书扔还给了他,随即立刻跑似得离开了这,再接着我就看到嫣嫣已经在楼下等着我了,而除了嫣嫣,梁渡居然也在。 “姐姐,快下来,我们好出去玩了。” 如今有这般闲情逸致的也就嫣嫣了,原本我也有些心思去逛逛,可现在我这心全扑在了那两本书上,总觉得里面会记载一些关于燕北凊的事情,虽然写的不尽实情,可我就是想知道。 既然要逛街,自然是要带银两的,我对嫣嫣做了个手势,表示要先回房,嫣嫣也就点了点头,等我回了房间拿了一些细碎银子后这才匆匆出了房门,可没想到的是,百里七夜此时也在楼下等着了。 “姐姐,王爷说他也想逛逛,然后就下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得了这下子我又没办法同梁渡解释了,这一趟逛街逛的是我有史以来最不开心的,任何吃的玩的都让我觉得无趣,我只想明天快点到来,然后可以离莫城更近一些。 因为有百里七夜在,所以嫣嫣也玩得不够尽兴,最后不过半个时辰最后,我们几个人便打道回客栈了,而后一夜好梦。 梦中的我回到了莫城,见到了燕北凊,他抱着我,我搂着他,尽情享受着两人之间的温存时刻,可是我刚想开口同他说话,却见他一脸鄙夷的推开了我,而后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我想追上他,不想我的手脚此刻却被手脚链条给捆绑住了,而牵着这铁链的不是别人正是百里七夜,梦中的他眼睛好了,只是有些悲凉的看着我,似乎在控诉着我的滥情。 醒来之后,我对梦中的情景还记得一清二楚,燕北凊那嫌恶的神情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仿佛我真的失去他一样,这个梦是不是在暗示着我什么。 等到了莫城之后,我要第一时间同百里七夜解释清楚,我心中没有他,从始至终我爱的人都只有燕北凊一个。 赶路的车夫叫余新,说是被百里七夜从死人堆里救回来的,所以他可以算得上是百里七夜最相信的人,除了德生之外百里七夜怕是就只相信余新了。 吃过早膳之后,我趁着余新去上厕所的功夫,我也一个人去了茅厕,而我趁着其他人都还在客栈正厅的空档,在这里拦住了余新的去路。 见我伸手拦住余新,余新有些奇怪,“南姑娘,你找我有事吗?” “我问你,为什么昨天从郦城离开的时候,没有经过那片荷花塘?” 余新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摸了摸鼻子道,“南姑娘,许是你睡着了,没有看到吧,那荷花塘我们是经过过的。” 真要感谢现代知识的多样化,这抹鼻子是属于说谎的下意识行为,余新在撒谎,而且他刚才说话的时候明显眼神游离,有种不太敢与我对视的神情。 “是吗?可是嫣嫣昨天告诉我,她自小就跟着她爹做买卖,说是离郦城最近的一个荷花塘并不是通往莫城的道路,而通往莫城的道路上也要出了百八十里才会见到一个水塘,余新,嫣嫣有必要骗我吗?” “南姑娘,凡事不要太较真为好,总之现在我们不就是去莫城的路上了吗?” 看来,百里七夜同这事脱不了干系。 第八十二章 刺客偷袭 既然从余新这问不出别的来,那么我只有自己再想想了,总而言之,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必定有所玄机,我得弄弄清楚这里面的事情。 从新上路之后,我便闭目养神了,我得静下心来想想。 首先,余新是百里七夜派来送我的,那么等于余新控制着我离开郦城之后的所有动向; 再来,马车会陷入泥潭之中,一开始我以为是意外,可是现在细想怕是早有预谋为之; 接着,我之所以会知道百里七夜有危险,也是余新看似无意之中故意透露给我知道的; 最后,从王府的后门离开,是德生特意嘱咐我的,而那时候赶巧让我发现了花生莲子。 这么想来,这些事情貌似都是巧合发生的,可若是人为的怕也是能说得通的,莲子和花生做成糕点被端了上去,百里七夜虽是瞎子可他其他的器官感觉要说是比正常人敏锐更多的,当时那糕点距离他那么近,眼看着他都要入口了,他怎么就闻不出来呢? 我的思绪已经渐渐被自己理清楚了一些,接下来我只需要问过德生,然后再试探一次百里七夜,那么答案就能不言而喻了,只是百里七夜为何要做这种事情,他若是不想放我走,直接将我软禁在府中便是,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弄一出戏,目的就只是让我回府。 “吁!” “什么人!” 马车外面传来德生和余新的声音,我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嫣嫣便揭开了车帘布,而我看见马车的前面有五六个黑衣打扮的人,我立刻将车窗两旁的帘布给拉了上去,不出所料,我们这辆马车被人包围了。 “主子,看来有人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行踪,余新,你带着主子快走,这些人交给我们!” 话落,余新便疯狂的开始抽打着马儿,而我们车内这几个人重心不稳,除了百里七夜,我和嫣嫣全摔在了马车的木板上。 这马车是史无前例般的飞速前进着,只是后面呼啸而来的马蹄声也一直未曾断过。 只有德生和梁渡两个人,他们能对付得了那么多黑衣人吗,我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这批人明显不是普通的贼人,看上去更像是专业的杀手,显然他们是冲着百里七夜来的。 “姐姐,这是怎么了,他们是什么人啊!” 嫣嫣估计被短时之间发生的事情给吓到了,我瞧她都有些发蒙了。 我将她扶了起来,然后看了百里七夜一眼。 果然,这男人一副啥事也没发生的神情仍旧在那闭目养神着,我有些无语,便说道,“别怕,反正他们要杀的不是我们。” 大概是我这话激怒了他,这时候他突然开口道,“死不是那么容易的,慌什么。” 他这话刚说完,马车便急急的停了下来,而这一来,由于惯性的原因,我整个人便直挺挺的往百里七夜的怀里栽过去,死不死的刚好整个人压在了他的胸腔上。 等我有力气从他身上离开的时候,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百里七夜居然一把将我给推倒在地。 我还来不及生气和喊疼,只见百里七夜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暗器在我眼前一闪而过,随即就听到外面一个倒地的声音响了起来。 扭头看去,这倒下去的人手中还握着一柄长长的剑。 嫣嫣此时被吓得整个人蜷缩在马车里面,顾不得别的,我起身弯腰走出了马车,只见余新一人在同四个人纠缠。 而我还来不及做出判断,百里七夜已经下了马车,随后他将我一把抱了下来。 “做我的眼睛!” 这根本就没有给我商量的余地,我也知道此次怕是凶多吉少了,我立马将刚才那倒下去刺客手中的剑给扒拉了下来,然后递给了百里七夜。 我几乎是踉跄着才能跟上这百里七夜的脚程,而余新此时已经被人砍了好几刀,再也坚持不住重重的倒了下去,倒下去之前嘴里还在嘟囔着,“快带主子走。” 这么危难的时候,余新居然想着的还是百里七夜的安危。 “现在有三个人在我们的前面,一个右手受伤了。” 说着只见这三个人快速的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我们二人困在了一个相对比较小的范围之内。 他们几个人也不敢随便乱动,也许是因为他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强敌,又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是百里七夜。 “右边!” 百里七夜左手护着我,右手一个斩杀便将对方给重重的砍伤了。 “左边!” 我这一声喊得太迟了,百里七夜原先就是用左手护着我,现在左边的那个刺客快速的上前挥剑,而百里七夜又不能放开我,只能整个人用后背面对着那刺客,随后我只听见他的右肩被人给砍了一刀,然后我们唯一的武器给掉在了地上。 “百里七夜!” 想不到他竟真的护住了我,而那砍伤了百里七夜的人正欲上前再补一刀,不想我看到百里七夜的衣袖之间藏着一把小刀,手起刀落竟一刀刺中了那人的喉腔。 “嘭!”巨大的倒地声响了起来。 可是我知道我们并未安全,因为还有最后一个人正睚眦欲裂的仇视着我们。 “你还有暗器吗?” “没了。” 现在百里七夜的右手算是彻底废了,而他刚刚已经使了全力杀了两个人,但剩下的这最后一个怕是没法打赢了。 “你别过来,我手上有袖箭,你若靠近,下场便和他们一样!” 我只能试着诓骗他了,心中却是万分不安的,想着梁渡和德生若是能赶来便好了,可是他们对付的人是我们的好几倍,能否活着脱身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呢,指望他们怕是更不可能了。 “小姑娘,我要的只是夜王殿下,只要你杀了他,我可以放你走。” “真的?” “当然。” 这刺客一副真的愿意放我走的神情,而百里七夜的手却抓得我越来越紧,“百里七夜,我想活,对不住了!” 他似乎有些不相信我会说这话,而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随即立刻一把抓住了先前掉落在地上的剑。 “不会痛的,你相信我!” 拿着剑的手有些发抖,百里七夜此时似乎放弃了挣扎,明明他看不见的,可却目光呆滞的越过我看向了我后面的位置。 “她没杀过人,你过来教教她,怎样才能一剑致命。” 那刺客似乎也没料到百里七夜会这么轻易的认命,“原来夜王竟真的爱上了一个小小的婢女,原先还以为只是传言,现在看来却是真的。” “不过是难过美人关罢了。” 我感觉到身后那刺客朝着我走了过来,随即从脚底下拔出了一把短刃。 “长剑你使不得力气,用这把吧,又快又准,朝着夜王的心窝子戳下去便好。” 手中的长剑被这人夺了过去,随即扔到了地上,我拿着这匕首觉得有些握不住,“你真会放了我,不会食言而肥?” “嗯,动手吧,快着点。” “你可不可以站我边上,万一等会我一刀杀不死他,你还可以补一刀。” 这刺客此时摘下了黑布,冷笑道,“你这女子倒真是狠决,夜王殿下,能死在心爱之人的手上,你也不枉此生了。” 话毕,只见他牢牢的站在我的身后,而我此时握着匕首的手有些发抖发颤,这一刀下去我可能真的会杀死人。 “别怕,你说过,不会痛的。”百里七夜此时还在说话安抚着我,而我心一横眼一闭,快速的转身一刀捅进了身后之人的心窝口,自然下一瞬我就被人一掌给打翻在地,而百里七夜不知何时从地上捡起的剑,朝着那原本中了一刀的刺客狠狠地补上了几剑。 我来不及后怕,来不及多想,刚刚百里七夜能猜到我的用意真的是侥幸,若他猜不到,那么我俩可能现在就已经死在血泊之中了。 百里七夜在杀了这刺客之后,重新走回了我身边,“你做得很好。” “我们快走吧!” 我把快断气的余新给扶上了马车,而嫣嫣此时却是两眼通红的望着我,“姐姐,我尿裤子了。” “不怕,你先照顾余新和王爷,马车上有一些救急的东西,你先把余新和王爷的血给止住了。” 顾不得多想,后面说不准还会有追兵的,我捡起落在一旁的马鞭,一记狠决的快速抽打了马儿一下,随后马车便重新快速运转起来,而我现在便是这唯一的车夫了。 好在我学过骑马,也会一点赶车的技巧,马儿在我的指挥下开始疯狂狂奔起来,可是赶了好久之后,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并不识路啊,如今的我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方,我压根就不知晓啊! “姐姐,余新好像死了,怎么办啊!” “吁!” 我将马儿给拉住了,等马车彻底停下来之后,我立刻进去观察了情况。 余新此时已经唇色发紫,像极了呼吸停止的人,我一探手发现他的气息果然弱得不能再弱了,而在一旁的百里七夜此时也快晕过去了,他居然一直没有止血,真是不要命了。 “嫣嫣,我不是说过先给他们止血的吗,你怎么没给王爷包扎!” “不怪她,余新如何了?” 唉,又是个犟脾气,“怕是难了,我们先下车找个地方休息,余新禁不起颠簸了,他能不能活,得看老天爷的意思。” 第八十三章 同舟共济 现在的情况确实是有些棘手了,也不知道德生梁渡两人现在是否是安全的,车上的两个男人都受了伤,至于嫣嫣比我还弱几分,指望她更是不可能。 “听我说,这马车不能再用了,后面会不会有追兵谁也不知道,你俩受了伤,必须得先治疗,嫣嫣帮把手,先把余新给弄下来。” 我和嫣嫣将余新弄下马车后,我便让嫣嫣去扶百里七夜,没想到嫣嫣这一转身就和已经下车的百里七夜差点撞到一块去。 “嫣嫣,你把车上所有能吃能喝能用的都搬下来!” 我把先前马车上的金疮药给拿了出来,我瞧着余新有些快呼吸不过来了,赶忙将他的衣襟给扒拉开来,只见他身上最眼中的两处刀伤皆在身前,一探额头已经开始发热了。 “姐姐,只有这么一点东西,怕是撑不过两日的。” 两日,不短了,先熬过去再说吧。 我把马车上的软垫也拿了下来,然后扬起手中的马鞭朝着这赶路的马儿狠狠的打了一鞭子,再接着这马儿便疼得撒欢似得往前面跑去。 好在这附近是丛林灌木之处,我们若是能找到隐蔽之处休息,倒也不错。 “我问你,你可有办法让德生他们知道我们的踪迹,例如暗号之类的。” “没有。” 居然没有,看来只能自力更生了。 就在我准备找一个可以栖身之所的时候,天空居然开始轰隆隆的打雷了,这是雷阵雨的节奏吧。 好在天公作美,在瓢盆大雨之前,我们找到了一个比较矮小的山洞,刚好可以容纳我们几个人,等我们进入山洞后,余新突然开始呼吸急促起来,我完全不懂医治,除了上药之外,别的就什么都不会了。 “你们谁认识草药,去找车前草,可以退烧。” “我认识,可是王爷,这外面下着大雨呢,能不能等雨停了我再去啊。”嫣嫣这话一出口,百里七夜便没接着往下说了,这场雨不知道还要下多久,余新怕是会挺不下去了。 我记得刚才拿来的那些物资中好像有纸笔和墨水,我连忙去翻了那一堆东西,不一会儿便找到了,随即我问道,“嫣嫣,你既然认识那草药,不如画出来给我,我去找吧,你留在这里照顾他俩。” “可是姐姐,你去了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啊,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若是余新死在你眼前,那才叫真的害怕呢,快点画!”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心情不好,现在把所有的怨气都对着嫣嫣发了出来,还以为这次能顺利来着,谁知道又出了幺蛾子。 最后嫣嫣只好给我粗略的画了起来,随后又和我说了一些这个药的气味和味道。 “你用帕子给余新散热,刚好这外面有现成的雨水,不过切勿弄到他的伤口上,我很快回来。” 好在刚才我留了个心眼,有从马车上拿来一把雨伞,顾不得再多说什么,我撑着伞便冲着外头的倾盆大雨走了出去,这车前草长得倒是一副好认的样子,我走出去不远的地方才找了一小会儿便找着了,我采了许多,可采摘好之后才发现一个问题,我没地方装啊。 抬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油纸伞,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我将这直骨伞倒立回来,然后把所有的药材全倒入这伞中,随后便快速的跑回山洞中去了。 “药找到了,现在怎么弄?” “捣碎,然后直接形成用药汁灌进去。” “姐姐,你怎么全身湿透了,这药我来弄吧,你快去烤烤火。” 想不到我刚走了没多久,这山洞里居然就升起了火堆,其实这么闷热的天气再有个火堆,倒是让人觉得更加的燥热了。 坐在了百里七夜的旁边烤火,我瞧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眉头紧锁。 “你怎么了?” 我推了他一把,结果他居然直直的倒了下去,吓得我赶紧上前查看,这才发现百里七夜居然也发烧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在山洞这一晚,我和嫣嫣几乎就没有睡着,嫣嫣在照顾着余新,而我在照顾着百里七夜这家伙。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采了不少的车前草,这些车前草捣鼓成药汁之后,我便直接拿在手上,然后用手掌给他喂了进去,幸好他会吞咽,这样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气,可是余新那就没那么容易了,嫣嫣弄了好久才喂进去一点点。 夏天身上穿的衣服本来就少,这大火一烤,身上马上就干了,只是被这大火烤的久了,口舌都有些发干了。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大雨早就停了,借着月光我收集了一捧雨水,然后一下子就喝光了,嫣嫣也和一起出来了,里面两个受伤的人现在已经沉沉的睡去了。 “姐姐,你会不会瞧不起我,我刚才其实只是。” 嫣嫣的意思我明白,其实这怪不得她,她这个年纪的小孩本来就是怕吃苦的,想我前几年同她一般年纪的时候,也是怕苦的不得了,那个时候因着有燕北凊在,其实我并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现在他不在我身边了,我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学会处理。 目前最大的困难就是不知道明天后天怎么办,看着余新这个伤势是绝对没法继续赶路的,而且我们的马车现在也没有了,,,这下还怎么走。 “没事,我了解的,你心地好就够了,对了我们多弄一些水回去给他们喝吧,估计他们也渴了。” 说着我们两个便重新弄了一捧水,然后走回了山洞。 “醒醒,起来喝水了。” 我两只手合着,没法去扶他,只能蹲下来靠近他,然后把手放到他的嘴边,幸好他并没有睡死,手上的雨水顺着他的唇滑了进去,百里七夜似乎也是真的被渴到了,这手上的水一下就被他喝光了。 我正打算收回来的时候,他的舌头居然伸出来舔了舔我的掌心,这么暧昧的举止让我一瞬便觉得不自在起来。 连忙将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幸好幸好,百里七夜现在是不清楚的。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我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头一低身子一软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我睡得不深,一只冰凉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时,我瞬间便醒了过来,结果头一抬便和眼前之人头碰头的撞到了一处。 “醒了?” “你好些了没,退烧了吗?”不假思索的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退烧了,这下我便放心了一些,对了,余新如何了还不知道呢。 我扭头看去,哪里还有余新的踪影,连嫣嫣也不在了。 “他们回郦城了。” 百里七夜的话说的我一脸懵逼,“余新伤的那么重,他怎么回郦城?” 此刻山洞外突然传来一个声响,“王爷,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可以重新上路了。” 这是德生的声音,他脱险了。 原来德生他们昨天就脱险了,只是在找寻我们的时候费了不少功夫,今天早晨他们找到了我们,而余新和嫣嫣则由梁渡负责送到了最近的城镇医治,说是等余新的状态稳定下来,梁渡和嫣嫣便会重新同我们汇合,等于说现在这一路上只有我和德生以及百里七夜三个人了。 这马车不就是昨日被我给驱赶走的那辆,德生他们还真厉害,这样都能找回来。 上了马车之后,德生又拿出了一瓶药丸递给我,说是让我每日三次的照顾着百里七夜服下,这吃药这种小事怎么都还要让我记挂着,也罢也罢,想他昨天为了护住我被人砍了一刀,我就当做报了他的恩情吧。 等上了马车之后,我才想到一个问题,“那些刺客,你心中可有猜想了,是谁这么明目张胆的敢来追杀你,甚至连你身边的人都得赶尽杀绝了。” “你心中不是早就有人选了吗,现在又来问我,是不是想证实你自己心中所想。” 真没意思,这个人有时候聪明起来,还真让我难以招架,“按理说,正常人都会认为是百里樾所为,可是他现在好像没有那么必要非这么快除掉你不可,还有就是他已经做过一次了,再做第二次,很容易被人识破的,你上次特意放过了他,是为了给他一个面子吧。” “其实,你早就猜到本王先前放你离开,但又设计让你重新回来的事情吧。” 我以为这件事情我还要再自己探究刺探一番的,不成想百里七夜就这么直接干脆的说出来了,他这人做了这种事情居然还能如此正常平淡的说出来,也是个人物。 “百里七夜,既然你知道我已经知道了,那你先前同我说的什么中意我,也是假的吧,当然了我先前说的对你有意也是假的,不过是我们各自想达到各自想要的结果罢了。” 百里七夜现在还是有些虚弱,只是他的精气神却是好了不少,见我把话挑的这般明白,他也识趣的告诉了我一些真相。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简单的婢女,只是不敢确定你到底是什么人,那日我只是想试探你罢了,好在我的试探成功了,你回来了。” 第八十四章 我回来了 “为何要试探我,我说过我不会害你的,我要的只是回到莫城我的家乡而已。” “你知道顾烬白就是燕北凊吗?” 我一怔,有些惊慌,“你在胡说什么?” “你是青王妃,对不对!” 这下,我更是被吓得不轻,想不到百里七夜居然猜到了我的身份,不可能的啊,他怎么可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连立信对我的身份都不敢板上钉钉的盖棺定论,百里七夜是怎么断定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是我很想知道,你的试探你的怀疑,究竟是想要什么,难道我回到你的身边,能让你有什么好处吗,或者说我的存在能助你达到什么目的。” 我的语气史无前例的冰冷起来,百里七夜果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其实我只是喜欢你罢了,想让你彻底留在我身边,之前对你的试探和怀疑,只不过是想确认我自己的心,你知道吗,若是那日你没回来,我可能会真的错失了你。” 他的话让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我挪着身子与他保持着距离,“你的意思是如果我那天不回来,你会让余新杀了我,对不对?而其实你根本对莲子花生没有过敏一说,百里樾都被你骗了是不是?” “等回了莫城,你有绝对的自由,但是你最后会和我回郦城的,南鸢,燕北凊已经不爱你了。” 这个骗子,他哪里知道我同燕北凊的感情,我没再搭理他,这一路上同他都没再说话了,因为说多错多,而且他的话半分真半分假,我也懒得去猜测了。 黎国同羌国之间还夹着一个江州,而我们穿过江州之后第一个能到达的城镇便是凤城了,德生赶车赶的快,短短五日就到凤城了,原先说的十日便能到莫城,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在我记忆中凤城到莫城起码要十天才能到,而我们从郦城到凤城就已经用掉了五天的时间。 凤城还是同我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只是我对这里最后的记忆是被闫海绑架的事情,所以对我而言,这里的记忆不美好。 离开凤城的时候,我想着肯定是要走水路的,却不想德生说仍旧走陆路。 “走陆路不是更慢才能到莫城,就不能走捷径吗,这样更快一些,夜王的眼睛也能更快一些好啊。” “你这么着急当真是为了我的眼睛?” 百里七夜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我同他现在关系降到了冰点,我不想同他说话,也不想同他争论什么。 见我对他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他让德生先退了出去,随即抓住我的手腕,“南鸢,我现在虽是个瞎子,可真要对你做些什么,你怕是也反抗不了,不要耗光我对你的耐心,这趟莫城之行,我只是让你死心的。” 我还是没有说话。 “既然你不想说话,那去了莫城也是个哑巴,不如不去!” 这句话彻底戳中了我的要害,我厉声道,“你个神经病,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 “你就如何?” “我就告诉全天下的人,说你堂堂一个夜王言而无信,食言而肥,这样一来,看谁还会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能重回太子之位!” 许是我说话太过自负了一些,百里七夜此时也有些不悦,“南鸢,你尽可以试试看。” 我当然只是说说大话而已,我一个小小的婢女,哪里来的能力能让别人信服于我,在事态更严重之前,我只能快速远离百里七夜的身边。 在我上马车后不久,百里七夜也上了马车,而我此刻脑子里想得全是刚刚德生告诫于我的话。 刚才我赌气先自己一人上了马车,而德生便说有话要同我讲。 “南顾,你如今是王爷心中之人,可你也不能过分了,王爷乃是人中龙凤,看中你一个小丫头是你的运数,你想想看,若是王爷一个气急将你扔在半道上,别说莫城你回不去了,就是有没有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听我一句劝,在到达莫城之前,服个软对你来说没坏处。” 德生的话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我要是这一路上同百里七夜都是这幅臭脸摆着,万一他真的变卦,到了莫城之后不让我见人,那我这一番辛苦不就是白受了,为了燕北凊,为了我俩今后的人生幸福,我忍。 思虑了一下之后,我便把马车上的水壶给拿在了手上,想着我要怎么开口才好,半个时辰前还那般语气逼人的,现在示软会不会太不合时宜了。 突然马车一个不稳,我手中刚打开的水壶便冲着百里七夜的脸招呼了过去,结果他这张俊俏的脸蛋上就全是水渍了。 “你做什么你!” 完了完了,本来想缓和一下气氛的,这下怕是火上浇油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喝水的,谁知道这马车就晃了,我给你擦擦啊。”说着我就用衣袖帮他擦拭了脸,结果百里七夜居然乖巧的让我擦拭,没有反抗。 “往后听话一点。” “哦。” 难得的温情,可这温情对我而言毫无用处,百里七夜不是我的心上人。 “王爷,等翻过这两座山,我们就能到晏卉了,然后不出三日我们就可以直达莫城了。” 晏卉,凤城到晏卉何时这么近了? “两年前,莫城的青王爷让人造出了这山路,所以路程缩短了三分之二。” 百里七夜这洞察人心倒是蛮厉害的,我还没说话,他就知道了我的心理活动,晏卉对我而言更是个不吉利的地方,我当初可就是殒命在这的,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的关系,我们即将投宿的客栈就是当年我曾经丧命的客栈。 还没走到这客栈,我便不想再往前了,百里七夜听到我没再继续往前走,便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我不想住这。” 刚说完,德生便骂了过来,“南顾,这晏卉唯一能睡得地方可就这么一间,你不想睡这,那你自己另外寻一处去。” “德生,注意你的态度!”百里七夜居然会为了我教训起德生来,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不然,你们谁这吧,我自己去找别的地方睡,我是真的有不得以的原因,我没法住这,甚至连晏卉这个地方我都不想多待一刻。” 这里是我同燕北凊生离死别的地方,我光是站在晏卉的地界上,都能让我觉得浑身不快,好像这里充满着悲伤,充满着不安,总之,我非常不喜欢这里。 “好,那我们就不睡,也不待这里,德生我们连夜赶路赶往下一个地方。” 百里七夜似乎是认真的,说完之后,他便真的拉着我的手准备重回马车上去,而我一瞬之间居然也就由着他牵着我的手往马车里面走去了,他居然因为我的一句话,真的就由着我的性子来做事了,我有些害怕这样的百里七夜。 “你不用这样迁就我的,一晚而已,我可以忍受的。” “可本王不想让你忍受。” 话毕,我便被他牵着走进了马车之内,现在的我不知道的是若我此时没有矫情,若我此时没有害怕,也许很多事都会不一样。 德生对百里七夜对我这般好有些不满,可他又没办法当着百里七夜的面对我发作,只好驾着马车重新离开了晏卉,然后赶路到半夜的时候,马车才停了下来,而这路现在是在半道上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将就着在山里睡了。 幸好现在是夏天,不用被子也能睡得好,只是山里夜间蚊子多,百里七夜居然没同我一起睡在马车内,而是同德生一块找了棵树背靠背的蹲在树下睡着了。 百里七夜突然这般对我好起来,让我实在是不适应,他还不如像先前一样怀疑我刺探我不信任我呢,他这样对我好,我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招,别人要是对我坏,对我不好,我反倒能好好的过好自己,可一旦别人对我好了,我是真的不晓得如何应对,这尤其对我好的还是个男人,还是个挑明说对我有意思的男人。 这一晚我又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人胡乱的吃了一些干粮,就当做是早饭了,随后德生继续当车夫,而我吃完早饭后就开始频繁的打起呼噜来,再接着我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而我们也终于到了一个可以歇脚的地方。 等下了马车后,我总觉得这地方看着有几分眼熟,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大概是我自己没睡好的关系,这记忆混乱了吧。 我们三刚坐下喝了两壶茶水,随后就听到有一辆马车过来了,接着那辆马车上赶车的马夫下了来。 “小二,拿几壶凉茶来,送到那马车上去,对了,吃食也准备一些,最好是甜食,我家夫人有孕在身,爱吃甜食。” 刚给我们沏茶的小二赶忙上前去招呼,“好嘞客官,您先喝一口凉茶,我这马上就备好吃食给您送过去。” “距离莫城还有多远?” 百里七夜答道,“顺利的话,今晚就能到了。” 好快,明明觉得那么遥远的莫城,我居然今晚就能到了,燕北凊,你可知道我离你越来越近了,我们马上就能见面了。 第八十五章 见到他了 我们几个人吃完茶食之后便准备动身离开,不料我们的马车走了不到一会,后面那辆马车也开始运作起来,而且他们就这样不远不近的跟着,估计是和我们一样准备回莫城的吧。 “王爷,后面那辆马车,要不要奴才甩掉他们?” “不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先走着便是。” “我看他们只是和我们顺道罢了,从这里到莫城只有这一条主道了。” 只要再走上大半天功夫,就能到莫城的城门口了,我的心此刻是越来越紧张了,坐在我身旁的百里七夜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异样,“抖什么。” “没抖啊。” 这话说的我都有些不相信。 “王爷,过了这道,我们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了,只是现在这过道上全是暗哨在盯着,怕是。” 德生这话让我又起了戒心,“不会还有刺客吧,这可是在羌国的境内了啊。” 此时他们两人都没回答我,而德生也是加快速度的赶起了马车,意外的是并没有出意外,看来是德生想多了。 不料德生停下了马车,而后掀开了轿帘来,“王爷,那些人全冲着后面那辆马车去了。” 原来,刚才那过道之上是真的有埋伏着的人,只是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 “继续走吧。” 现在的我们的确不该多管闲事,只是我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安,大概是因为知道后面那马车里面还有一个孕妇的关系吧。 “德生,据你估测,那些埋伏的人大概有多少。” “二十以上,且各个身手不凡,怕是不好应对。” 百里七夜拍了拍我的肩膀,“马上就可以到莫城了,你不会想节外生枝吧!” 我还来不及说话,只听见后面的惨叫声就传了过来。 “不要,不要杀我的孩子,不要!” “夫人小心!” 紧接着我便听到了轰然倒地的声音。 “我没办法见死不救!” 我顾不得百里七夜和德生的劝阻,掀开马车帘布然后捏牢手里的短刃便准备跳下去,而我刚想下去的时候,身后之人强有力的将我一把拉了回去。 “德生,冲回去!” 最后还是百里七夜了称我的心如了我得意,马车朝着那帮人猛然冲了过去,而我看到车内的那个孕妇此时已经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在她旁边的是已经鲜血淋淋的车夫,我瞧她现在双目呆滞,完全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坐在原地丝毫不会动弹。 马车停在了这两人的身边,而这夫人唯一的随从此刻也已经身中数刀,只能靠顽强的意志力在强撑着了。 我快速的下了马车,来到了这孕妇的身边。 “别怕,我们来救你了。” 这时候马车内的百里七夜也已经跳了下来,见他一手持剑,一手缚于背后,而德生也已经把他的随身武器长鞭拿了出来。 带头的刺客此时站在最前面,“多管闲事,你们两个人对付得了我们十几个人,要活命的快快滚蛋,别耽误老子办事!” 百里七夜笑道,“我的女人说了,她没法见死不救。” 话落那些人便直接冲了上来,而德生同百里七夜便迅速的靠在一处,德生此时充当了百里七夜的眼睛。 我探了探倒在孕妇身边的男子,他的鼻息已经断了。 “救救他,他是为我受的伤,姑娘,你能不能救救他。”这孕妇死命的抓着我手臂,可是我该怎么才能说出口,她的车夫为了保护她和腹中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听我说,我们现在快上马车,否则一个都逃不掉!” 我强硬着将这孕妇给拉了起来,随后将她推到了我们的马车上,而这时候有个眼尖的发现我们想逃跑,立即举着长剑冲着我们斩杀了过来。 “小心!”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这黑衣人的长剑只差一分便要伤到我了,可他的剑却陡然掉落在地,他整个人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他的背后中了一箭。 而我抬头望去看见一片混乱当中,有个人骑马奔在最前面,他的身后跟着五六个人,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些黑衣蒙面人便通通被斩杀于马下,而他目光灼灼的望向了我这边。 我想过同燕北凊相遇的无数种场面,唯独没设想过这样的,想不到我还没回到莫城,居然就同他重逢了,而且先前在那千钧一发的危险之际,是他救下了我。 若要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我能想到的便是山呼海啸了,我瞧着他驾着骏马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了过来,我的眼泪居然就这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此刻的他已经下了马,走到了我的身边,我想他也不敢相信我还活着的事实吧,我笑着想伸手拥抱住他,不料他却一瞬将我反扣于马车的甲板之上。 “疼!燕北凊,你快放手!” “知道我是谁,还敢掳走秦夫人!” 他说的话让我一瞬拐不过弯来,他这话是几个意思? “青王误会了,是这姑娘救了我。”马车内的那个孕妇见来人是燕北凊便立刻出了马车,而百里七夜和德生这时候正同燕北凊的人银剑相对。 燕北凊听这孕妇替我开解,他也就放开了我来,而我现在根本不敢胡乱说话,只是傻傻的看着燕北凊。 见他对着秦夫人一副抱歉的样子,“秦夫人,是本王来晚了。” 秦夫人见到燕北凊,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还是不放过我,还是要将我逼得无路可走,青王,你何必要助纣为虐。” “秦夫人,本王只是忠人之事罢了。” 话落,秦夫人居然直直的倒了下去,而我正好离她最近,眼疾手快的将她给抱住了。 这时候百里七夜和德生也已经走了上来,德生谨慎的护着百里七夜,而百里七夜却站在了我的身边,“青王,多年不见,我们居然又兵戎相对了。” 我将秦夫人给弄到了马车里面,还没出去就听见燕北凊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夜王,本王竟忘了前些日子玉衡走过黎国一遭,回来时候说你从太子贬为王爷了。” 因为百里七夜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最后我们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入了莫城,而我作为在场的唯一女性,这照顾秦夫人的重任自然是落在了我的肩头。 这刚进了城门,秦夫人便醒了,醒来见到我倒是一脸歉意,“多谢姑娘了,你救了我还平白无故的被人误会了。” “没事没事。”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而掀开帘布的是德生。 “南顾,走了,王爷和我们要入住驿站,你也下车吧。” 下车?不行,我好不容易见到了燕北凊,刚才燕北凊那样对我,是不是因为有外人在的关系。 “可是我答应了秦夫人,这两天陪着她散心的,你同王爷说过两天我就去驿站找你们,反正我们都在莫城。” 我的谎话其实很容易被揭穿,好在秦夫人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个字,而德生去回禀了百里七夜之后也没有回来叫我。 居然回到莫城的第一天,我便顺理成章的重新回到了青王府,这对我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十足的好消息。 等到了王府之后,我便没见到燕北凊了,而且府里的这些下人丫鬟我居然一个都没眼熟的,仿佛这里的人全部被换掉了。 而秦夫人被安排在了一处偏房休息,我自然就跟着秦夫人一起住了下来。 “你为何要跟着我?”其他伺候的婢女下去之后,秦夫人果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虽不知秦夫人到底是什么人,可也能猜出几分来,她竟然能让燕北凊亲自出城来相迎,要么她本身就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要么她是哪个了不得大人物的妻子。 “我不是跟着你,而是要跟着燕北凊。” “又是个爱慕男子容颜的女子,不过你大概不了解青王,自从他的正妃去世后,他便孑然一身,再无娶妻。” 从别人口里听到燕北凊的事情,我居然也会觉得难受,我眨了眨眼睛,拼命把眼泪给倒回去,“青王,他三年前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不是好人,你还是快快离开吧。” 这秦夫人是好坏不分啊,先前要不是燕北凊出现相救,她还不一定能活着到莫城呢,我有些生气说话的语气也强硬了几分,“秦夫人,我不知你到底是什么人,可是青王好歹救了你的性命,你不感恩就算了,怎么还能说他不是好人呢!” 见我情绪激动,秦夫人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摆手道, “你日后就知道了,你要呆在这里我也不会阻拦你,你喜欢青王就偷偷的,不要叫人发现了,否则你会有麻烦的。” 我不知道秦夫人口中所谓的麻烦是什么,只是她今日本就受到了惊吓,和我说话说着都能睡去,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因着她的关系才能入得了王府,只要她不会害到燕北凊,那我也就不会害她。 趁她睡着了,我偷溜着离开了房间,想着不知燕北凊回府没。 已经三年了,他居然一直信守着当初的承诺,燕北凊,我回来了,彻底回到你身边了。 第八十六章 被赶出府 王府里面的路我是最熟悉不过的,刚溜出房门扭头就碰到了一个前来送水的婢女,我将她拉了一旁角落问话。 “夏管家在哪里,还有琨曳小菱和慈安,她们现在都在府上吗?” 这婢女被我说的话弄得满是疑惑,“你说的都是谁,再说了你一个外来的下人,问这些做什么!” 额,没想到我还被人反问了一句,“我以前在王府里待过,我说的这些都是青王府里的人,你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啊。” “你到底什么人,我来王府已经两年有余,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不到现在的这些小姑娘一个个都灵光的很,我见差点要露馅了,只好厉声道,“我三年前在这的,王妃不在之后才离开的。” “是吗,那你说说看你的名字,我让人去查,总觉得你这人奇奇怪怪的!” “王爷回来了!”我立马声东击西的喊了一句,那婢女扭头看去,我便趁着她走神的空档快速的逃离开来,然后我就悲剧了,只听这婢女大喊着‘抓小偷!’ 怪我自己怪我自己,怎么一回王府这智商就呈直线式的下降了呢,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诓骗不过去了。 我才跑了一小会就看见府里好多的下人出来抓人了,完蛋了,完蛋了,我该往哪里躲。 情急之下,我居然跑到了燕北凊的卧房,我见门关着,想必燕北凊还没回来,于是立刻从正门推了进去,然后快速的转身将门给关了起来。 正当我准备好好喘口气休息休息,却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你是谁?” 燕北凊的房里怎么会有女人在,我转身看去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恨我入骨的龙施漓。 我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直直的一个屁股蹲坐了下去,随后龙施漓满脸疑惑的走了过来。 “你是新来府上的秦夫人吗?怎么会到北凊哥哥这里来?”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我还来不及做大脑分析,门口被人给推开了来,而我原本是蹲着的现在整个人像是一个圆球往前翻了一番。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心心念念急着要见到的燕北凊,他被眼前的事情给弄得一愣,随后开口训斥道,“龙施漓,谁准你随便进来的!” 见燕北凊先是对龙施漓发难,我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他果然还是我的燕北凊,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我重要。 龙施漓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含泪退了出去,而燕北凊却在她走之后关上了门。 等我起身之后,燕北凊刚好已经关门转身过来了,“燕北凊,我……” “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下来吗?” 我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这三年来,有无数的人通过明里暗里送过女人给本王,可像你这般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还是第一个。” 燕北凊这是怎么了,他,他好像不认识我了。 “我是南鸢,燕北凊,我是南鸢啊!”我上前想抓他的手,可是他一躲闪便避开了我的爪子。 见他一副看脏东西的样子看着我,“南鸢,那是我夫人的名字,你也配叫南鸢!” 明明他还是在意我的,可是为什么他却这样对我,突然我想到刚才龙施漓见我也是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难不成燕北凊同龙施漓一样都失忆了不成。 “好,你可以叫我南顾,我想问冷泗在哪里,还有玉衡和琨曳她们在哪里?” “秦夫人那我已经派了别的人去伺候,你离开这吧!” 燕北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要赶我走,我能去哪里呢,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家啊,我费尽千辛万苦回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和他团圆。 “燕北凊,只要让我见到了冷泗和玉衡,你就会相信我的,我真的是南鸢,我真的是……” 不知道我哪句话惹到了燕北凊,他突然快速到了我的身边,随后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你再说一句试试!” 燕北凊怎么这样了,以前的他只是清冷和少言,可现在的他我觉得浑身都是戾气,仿佛我在他的眼中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相信现在他是要真的掐死我,不知是心痛还是身痛,我觉得我快要窒息了,想不到我最后会死在我心爱之人的手上,“燕北凊,我爱你。” 即使到最后,我也没法说出狠决的话来,这三年来燕北凊到底经历了什么,我无从知晓,我只知道现在的他像极了杀人如麻的恶人,仿佛一个不对,所有人都得给他陪葬。 最后,燕北凊缓缓的放开了我,而我得到自由后便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而后我还没缓过劲来便被人给架着扔出了王府的大门。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我身无分文,居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 静静的一个人走了好久,想了好多问题,目前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要知道这三年来燕北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记得我的名字,却记不得我的脸,为什么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这样的燕北凊让我觉得心疼,觉得怜惜。 对,去看看冷泗当年的那家医馆还在不在,要是能找到冷泗,说不定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加快脚步来到了冷泗的医馆,可是这医馆里只有一个年轻大夫在,旁的便再没人了。 我走了进去,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道,“请问冷大夫在吗?” 这年轻大夫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就是冷大夫。” “不是,我的意思是冷泗冷大夫在不在。” “你说的是祖师爷吧,他不在,只有年末才会回来,现在这只有我一个人看诊。” 什么,年末,可是现在连端午都还没到,冷泗还有半年左右才会回来,我也等不了半年啊。 我还在独自思考的时候,这年轻大夫突然惊讶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手指一指,“你,你是青王妃,你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 说着这年轻大夫差点摔倒,我仔细的看了他一眼,脑海中的一些片段组织在了一块,我认识他,他不就是当年那个牙齿漏风的小医童,想不到现在都可以自己问诊当大夫了。 “你没认错人,我的确是青王妃,你祖师爷不在,那你师傅总在吧。” 这年轻大夫听到我提起他的师傅,两眼居然泛红起来,“师傅去年走了,这医馆只剩我一个人了。” 不过短短三年时光罢了,想不到等我回来的时候,居然已经是物是人非了,我还记得那个老先生呢,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他还责骂我不尊重冷泗来着。 “我问你,你可知道这三年来,青王发生了何事?” 见他摇了摇头,“这事只有祖师爷才知道,不过自从你三年前假死之后,青王爷便变得有些疯癫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又好了,只是好了之后就开始变得有些残暴不仁了,都说是相思成疾,然后才变成现在这样了,王妃娘娘,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要假死啊!” 连一个见我次数不是很多的小药童都能相信我,可是燕北凊却不相信,不对,南鸢你没资格责怪燕北凊,他如今这幅模样都是拜你所赐,你有什么脸面去说他的不是,我在心中狠狠的鄙夷了自己一番。 “我问你,凌家可还在莫城,另外烨王如何了?” 记得三年前那时候燕北凊手上已经有了烨王通敌的罪证,按照常理来说烨王不是死就是被刑囚终身了。 “你说烨王啊,烨王如今是太子殿下了。” 天雷滚滚,这又是什么情况,烨王不是应该早被下狱才对,怎么会成了太子呢,那他成了太子的话,原来的太子燕定宸去了哪里? “那原来的太子呢?” “原来的太子殿下谋反不成,被圣上囚禁在万寿寺了,连同太子妃和一干人等都被囚禁了。” 可是龙施漓却逃出来了,我记得当时玉衡说过龙施漓成了燕定宸的侧妃的,不对,龙施漓明明那么爱燕北凊,她怎么会同意嫁给燕定宸,除非她是安插在燕定宸身边的一颗棋子,而燕定宸的落败同龙施漓也脱不了干系。 我被这三年来莫城发生的事情给弄得头晕脑胀的,我怕是一时之间得好好消化一番才好。 “对了,凌家现在是太子爷那边的人了,青王如今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得,这孩子总能说出什么让人意外的话来,凌国公怎么会成了燕子拓的人,也不知道顾染如何了,对了还有小阮。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燕阮公主现在是不是嫁到江州去了?” “嗯,嫁过去了,而且今年年初还生了个儿子呢,现在的江州和羌国算得上是固若金汤的关系了。” 这倒是让我意外,我以为小阮是绝对不会嫁到江州的,却不想连儿子都生了,不过这样也好,总比她一个人孤独终老来的要强。 既然我没办法见到冷泗了,那么我或许可以通过顾染见到玉衡,看来我明天得去凌国府走一趟,另外做了太子的燕子拓怕是更不会放过燕北凊了,我还以为燕子拓肯定下台了呢,到底是什么原因,就连通敌罪证都没法将他拉下马来,反而让他代替了燕定宸的地位成了太子爷。 第八十七章 见到玉衡 到莫城的第一晚,我是在冷泗的医馆中渡过的,这小药童对我不错,特意让我睡到了冷泗的房里面。 走到冷泗的房里后我便觉得哪里怪异来着,直到我发现了房内的梳妆镜。 先前我光顾着问比较重要的大事了,却忘记问冷泗这些年来的境况,按照他房内的情形来看,怕是琨曳同他已经成婚了吧,连梳妆镜这种女人家的东西都搬到房间内里来了。 还以为回了莫城之后,我就可以很顺利的同燕北凊相认团圆了,想不到如今的燕北凊压根不认识我,可以说在他心里面把我是当成一个奸细来对待的吧,只是因为百里七夜现在还在羌国,否则我今天怕是没那么容易能离开青王府的。 我想了一想,在这个世界上,我南鸢三年前就是已死之人了,顾染怕是亲眼见过我尸体的人,我先前也没同她说过我的来历过往,她若是突然之间见到我这个大活人,怕会被吓得不轻。 想了一夜的时间,我也没能想到什么好方法,若是龙珏还在我身上就好了,至少我有一样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可现在那龙珏却在立信手上,我觉得我有些举步维艰。 燕北凊现在最信任的人怕是只有玉衡了,若是玉衡愿意帮我那就事半功倍了,而且这里除了玉衡之外,再也没有人能详细的解释燕北凊为何变化如此之大的事情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匆匆离开了医馆,只留了几个字给这药童,‘我出门办事,勿念。’ 玉衡在莫城是有自己的府邸的,不过三年过去了,我也不确定他现在府邸还在不在原来那个地方,顾不得这些不确定之事,我先去看看再说。 不想,我刚找到玉衡的府邸,便瞧见德生此时正在大门之外,而德生这眼尖的家伙还看到我了。 “南顾,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青王府的吗?” 德生走到我跟前来问道,而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解释才是,这时候大门刚好被打开来,从里面出来一个管家模样打扮的人。 他对着德生说道,“冷侍郎很快就出来,待会就会跟您前去驿站看望夜王。” 原来德生也是来找玉衡办事的,这样看来我俩的目标现在是一致的,“王爷还没入宫面圣吗?” “昨个儿羌国宫里的管事太监已经来过驿站了,说是三日后这儿的皇帝会亲自在宫里设宴款待,既然你来了这,那你就在这等着吧,我先回去给王爷报信了。” “不是,德生,我还有事。” 德生哪里会听我说,我这边话都还没说完,他就挥挥手自行离开了,我本想私底下同玉衡碰面的,可是现在百里七夜要见玉衡,那我的事情势必得耽搁到后头去了。 这样看来,我只能等玉衡从驿站出来之后再说了,于是我连忙把衣袖内的手绢拿了出来,随即遮住了半张脸,等我遮面之后玉衡也从里面不紧不慢的出来了。 他的身后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跟着他,男的推轮椅,女的提阳伞,没想到三年不见,玉衡这货的派头倒是越来越大了。 “冷侍郎,我家王爷已经在驿站多时了,还劳烦您挪架前去一番。” 现在我不能叫他玉衡,只能跟着先前他府上的那个管家一样称呼他,想来这样总是不会出错的。 玉衡此时抬眸看了我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闭目养神起来,而他身后的两个侍从也开始推着他走了起来,而我就静静的跟在身侧。 想不到这莫城的驿站居然设在了原来的康王府,康王府对我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地方,我在这里认识了顾烬白,嫁给了燕北凊,在这里爱上了同一个男人两次。 “你家王爷在哪里?”玉衡进了驿站之后突然向我问话,我一愣竟不知道怎么回复,好在这时候德生过来了。 他看见了我们此时在正厅的位置便急急忙的跑了过来,他给玉衡行了个大礼,随即道,“王爷在内房里休息着,这一路上舟车劳顿难免有些疲乏,还希望冷大人不要介意。” “嗯。” 由德生带路,我们在这里拐了一个弯就到了百里七夜休息的地方,想不到曾经的兰清苑现在确是变成了最好的房间,也不知重建一个别院要花费多久的时间,多少的精力。 “大热的天,往脸上戴什么巾帕啊,南顾,快点到王爷跟前去。”德生见我进来之后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推了推我,而玉衡在听到德生叫我的名字后不自觉的又看了我一眼,我现在可没法摘下脸上的丝巾,和他相认得等他离开驿站才行。 “南顾,你回来了?不是说秦夫人留你在青王府多待几日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百里七夜的话彻底让玉衡起疑,那双眼睛似乎想要将我看穿似得。 我只好正声回复道,“秦夫人没什么大碍了,南顾想着王爷在驿站需要人伺候,所以就赶着回来了。” 这说谎话的习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现在简直是到了可以张口就来的程度,而且说完之后一点不觉得难为情,仿佛我说的就是实情似得。 玉衡此时开口道,“王爷,我帮您先前施过三针,现在施这最后一针就算是完成一半了,我师傅现在还有些事没赶到莫城来,约莫再过几日就能到了,王爷只需要安心养神,这些日子不可见光了。” 百里七夜皱了皱眉,“意思你今日施完这最后一针后,本王便只能夜晚出行,白日困于驿站难行寸步了?” “是的,除非王爷不爱惜自己的眼睛,愿意当一辈子的瞎子。” 玉衡这人说话平常就爱夸张和恫吓别人,也不知道他现在说的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而且三年不见,他的医术也不知道精进了多少。 很多大夫行医施针的时候都不喜欢别人看着,可玉衡却偏偏相反,他只嘱咐了他在动手的时候,我们屋内的人不许发出一点声音,就连呼吸都得小之又小,这算是什么破规矩,让我呼吸都得看人脸色,我可做不到,所以最后这屋内就我一人没待着。 我是一个屁股蹲坐在台阶之上的,早饭没吃昨晚又没睡踏实,现在的我可以算是又困又饿,我单手撑着脑袋,这眼皮是这样越来越重,越来越沉,最后竟这样坐着打起瞌睡来了。 “南姑娘,你怎么在这睡着了?” 突然的说话声把我的瞌睡虫给吓跑了,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还有些模糊的人影,等到我看清眼前之人的时候,我整个人才算是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第一次遇见的秦夫人以及久别重逢的燕北凊,我有些没反应过来,站起来之后还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燕北凊看向我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玉衡,不对,是冷侍郎在里面给王爷施针,说是王爷的眼睛不久之后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我回答的有些谨慎,见燕北凊没再细问下去,而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不过短短一瞬罢了,我竟觉得这种感觉太久了,久到让我都快忘记了燕北凊的温度。 “你做什么!”不出所料的,燕北凊甩开了我的手,我整个人几乎是被一甩给偏移了原先的方向,我死命让自己收回无用的眼泪,即便如此可我的鼻子仍旧是酸到不行。 “青王可知道这驿站原先是康王府,青王对这丝毫没有记忆吗?” 我见他的瞳孔似乎有些微微晃动,可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本王自然知道,可本王对这地方只觉得厌恶十分。” 厌恶十分,他怎么会用这种字眼来形容,而我还来不及再仔细问下去,屋内的玉衡和德生已经走了出来,而好巧不巧的,一阵微风经过我的脸庞,我脸上的丝巾便悄然的飘落到了地上,而玉衡见到我的容颜后,便死死的盯住我没有移开。 总算,有个故人能真真切切的认出我来,我知道玉衡此时肯定心中充满了震惊和不相信,只见他在我身上和燕北凊的身上来回看了一圈,可却什么话都没说。 而燕北凊此时已经带着秦夫人进屋去了,他都没有多看我一眼便匆匆走了出去,走得那么快,仿佛身后的我对他而言是洪水猛兽一般,燕北凊,你是当真把我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我去送送冷侍郎。” 我有太多的话要问玉衡了,我的疑问不比任何人少,我迫切的需要知道一切事情,一刻都不能等下去了。 德生只道让我快速回来,可我没有回答他,只是跟着玉衡的人离开了驿站。 等出了驿站之后,玉衡便抬手示意他们两人停下来,“你们先回去吧。” “是。” “是。” 这一男一女倒是不多话的人,玉衡的话说完之后,便自顾自的离开了,而玉衡自行推动着轮椅转了个方向正面对着我,“找个地方聊聊。” “去酒肆吧,回来后,我还从来喝过酒呢。” 最终,我们两人去了莫城最好的酒馆喝酒,这酒馆对我来说实在是老朋友了,以前每次和燕北凊吵架生气的时候,我都会跑来喝闷酒,然后燕北凊都会将我带回王府去,可是现在我就算喝得烂醉如泥,他也不会来找我了。 第八十八章 过去三年 “你身上带的钱够不够,我怕是要点不少酒了。” “你好像笃定我会相信你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笑了笑,“如今你都是侍郎了,赊账总是可以赊的吧,小二上两坛桃花酒,再来一只烤鸡。” 玉衡没阻止我,我知道他心中怕是已经有些相信了。 “三年前,我的确死了,可是死的只是我的肉身,而现在你眼前的这个我才是真正的南鸢,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确是如假包换的南鸢,只要你不像燕北凊一样失去了记忆,你可以问我三年前的事情。” 话落,小二已经把酒菜都上齐了,而我直接给自己倒了一小碗便喝了起来,结果我这一喝喝得太快,直接呛到了自己,瞬间我的喉咙和肺部都被这酒给灼到了,是太久没碰酒了吧,我连喝酒都不大会了。 “慢一些,没人和你抢。” 玉衡的话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我胡乱擦了擦嘴角,“玉衡,这世间只有一件事情是你和我才知道的,那便是当年我们被闫海和宋霭绑架到山上,而我同你合力杀人逃了出来,是我驾着你逃到了山洞,是我……” “我信你,重新见到你的第一刻,我就觉得你似曾相识,看到你的真容后,我便笃定你就是南鸢了,你不必再证明了。” 自从回来后,我好像一直在努力像别人证明自己的身份,可是我以为我最不需要证明的人却一点都不相信我,而其他人我不用多说他们都能相信。 要说之前我还忍得住,可现在玉衡的话彻底击溃了我的防线,我趴在桌上开始哭了起来,除了那个小药童之外终于有人愿意相信我的身份了,我觉得现在的我好像在这世上重新有了存在的价值一样,眼泪顺着脸颊快速的往下滴落,我的委屈我的难过,在这一刻倾泻而出,我太需要一个爆发口了。 玉衡见我哭得痛快,也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拍着我的后背,像是无言的安慰吧,想不到曾经最想要我命的玉衡居然会成为如今我的避风港。 哭了一小会儿之后,我也意识到再哭下去怕是今天什么事情也问不到了,我擦了擦眼泪,“燕北凊到底为什么会失忆,他记得我的名字,可是却不记得我的脸了,甚至对康王府的记忆都扭曲了,他居然说曾经的兰清苑对他而言只剩下了厌恶。” 玉衡没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叫了小二来,然后吩咐他去附近的粥铺买两碗猪肝粥来。 “你早饭都没吃吧,先喝点粥再说,你别急,关于燕北凊的事情我都会一件一件同你细说。” 想不到玉衡现在从冷男变成暖男了,这三年对他的改变还真是巨大啊。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上的桃花酒也不敢再碰了,刚才那种灼烧胃部的感觉真是难受死人了,而这店里的小二速度也快立马把粥买回来了,随即我看玉衡赏了他一锭银子,怪不得这小二办事如此迅速了,原来小费这么多。 这猪肝粥都是恒温着的,我三下两除二便吃得见底了,随即才觉得我整个人算是活过来了。 “南鸢,燕北凊不是失忆,而是忘情了。” 忘情,这是什么意思? 玉衡接着往下说道,“三年前你中了闫海的毒针,那毒除了我师傅之外世间再无人可解,可惜那毒几乎是瞬间便能要人命的,等我赶到晏卉的时候你已经断气许久了,而燕北凊那时候可以用失心疯来形容,要不是冷泗和我合力将他弄晕,怕是当日去的就不只一个你了。” 我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现下除了心疼之外再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那后来呢?” “后来,我给他下了连续几日的药,让他一路昏沉着回了莫城,可是在回莫城的途中,我们被人偷袭了,而你和闫海闫河一同被人救走了。” “什么?我的肉身和他们一起消失了?”当时的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为什么还会有人要抢走,他们要一具尸体有何用,另外原来我当时梦中的情景是真的,闫海闫河被张贴榜文通缉的事情并不是我的一个梦境。 “这个问题到现在我也没想通,后面我让冷泗和琨曳去四处查找你的下落,而我带着燕北凊继续回莫城,毕竟当时燕北凊若是迟迟不回,怕是他也会有性命之忧的。” 这事我是知道的,当时的燕北凊擅自做主出兵解了江州之困,这事可大可小,若不能带着和扇公主回到莫城,后果却是不堪设想。 想到和扇公主了我便联想到了和扇公主喜欢玉衡的事情,随即问道,“和扇公主现在是你的妻子了吗?” 玉衡被我突如其来的问话给怔住了,只见他脸色一白,正声道,“和扇公主同我身份悬殊,这种玩笑不好随便开的。” 看来,玉衡最终还是拒绝了和扇啊,可惜了和扇那么好的姑娘,我只是假装笑了一下,然后等着玉衡接下去说后面的事情。 “回到莫城后,燕北凊自然不能再一直睡下去,我便停了对他的药,可他醒了之后得知你的尸首不见了却不急着寻你,好像觉得你还活着一样,那段时间他全身心的在对付燕子拓,想着要将他拉下马来,可不知道北溪同他说了什么,他竟然将燕子拓的罪证悉数烧毁了,任凭我怎么问,他都没有吐露半个字。” 这和当初北溪怎么也不肯说出原因执意要嫁给燕子拓的情形简直是一模一样,看来燕子拓手中掌握着他们两姐弟最要命的命门,“后来,是不是燕北凊帮着燕子拓将当时的太子爷燕定宸给拉下了马,当然这其中龙施漓也出了不少力吧,我想连你都不知道龙施漓当年愿意给燕定宸当侧妃其实是个幌子吧。” 玉衡听到我提起龙施漓的名字竟没有半分情愫了,反倒像是看开了,“其实施漓也是个傻子,她以为她为燕北凊做这些事情能得到他的一丝眷顾,可谁知道当燕定宸的身世曝光之后,连累的何止一个燕定宸,顺带着皇后娘娘还有龙相爷都一并受到了牵连,好像我们从来没告诉过你,龙相爷是昔日皇后娘娘的亲哥哥。” “那这么说,龙相爷该是一直支持太子的人才对,为何之前又好像是燕北凊这边的人?” 玉衡拿起酒盅抿了一小口,随后放下,“龙相爷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以为他可以在燕定宸和燕北凊之间两头抓,不管日后谁成了,他都是功臣,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会是最不起眼的燕子拓成了如今的储君人选。” 看来关于龙相爷的事情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不过他的事情我并不关心,我接着往下问道,“燕定宸拉下马后,朝堂之上肯定局势大变,但皇帝老儿那么精明的人为什么最后会选了燕子拓这个儿子,难道他是想用燕子拓来制衡刚得胜回朝的燕北凊?” “其中的缘由怕是只有他们父子三人才知晓了,不过燕子拓当上太子爷的那天,你的尸首便被找到了,只是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焦尸了,烧得没人能认出你来,可燕北凊却一眼认出来了,而那个时候燕定宸还没被囚禁,他只是被贬为了百姓,可他却在当时相对燕北凊下杀手,而燕北凊到最后竟毫无抵抗之意,若不是冷泗手脚快救下了已经了无生息的燕北凊,再耽误半刻,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这中间还发生过这么多事情,可是玉衡仍旧没有说到重点,燕北凊为何会忘情,为何会不记得我了。 玉衡将桌上这两坛桃花酒全一个人喝光了,我瞧着他有些醉意了,深怕他不接下去说了,连忙摇晃着他的手道,“后来呢,后来如何了?”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不想玉衡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倒是酒肆外面进来了一个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之前一直讨论的男主角—燕北凊。 “北凊,你来了。” 玉衡听出来是燕北凊来了,可是他现在似乎真的醉了,连转动轮椅的力气都没有了,而燕北凊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俩,然后坐在了我的身边。 他看着玉衡醉了,随后扭头问道,“你同他说了什么,他一个从来不沾酒气的人今日居然会喝这么多?” 燕北凊的话句句带着刺,我知道我不该觉得委屈,不该生气,现在的燕北凊只是不认识我罢了,他只是一时忘记了要爱我,可是理智归理智,情感归情感,现在的我情感一瞬间压倒了理智。 “你凶什么,我一个女的能把他怎么样啊,你知不知道我也很委屈啊,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害怕!”说着说着本来早就止住的眼泪突然控制不住的当着燕北凊的面迸射了出来,我这眼泪像是自来开水似得,说来就来,止都止不住。 “哭什么,你一个细作有什么脸哭。”燕北凊说的话虽然态度缓和了不少,可是他的字眼还是难听的很。 自从这次回来之后,百里七夜把我当成细作我也就认了,可是燕北凊凭什么也这么认为,我让你说我是细作,气急之下,我也顾不得什么仪态,抓起燕北凊的手便重重的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我自己都觉得深了,但是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将我一掌推开。 第八十九章 北溪相邀 等到我松开牙齿之后,北凊只是冷淡的看了我一眼,而我此时才觉得自己过分了,他不记得我又不是他的错,而且先前玉衡已经告诉了我燕北凊当年的过往,可我却自私到只顾着自己的伤痛,完全忘记了眼前这个人已经忘了我了。 “对,对不起,我,我大概喝醉了。” “明明是你伤害了我,怎么弄得好像我伤了你似得。”燕北凊只留下这么一句话,随后便推着已经醉的稀里糊涂的玉衡离开,而我身上一分钱都没带,玉衡又喝醉了,要是他们就这样走了,我搞不好得卖身在这酒馆。 “等等,你身上有没有银子,我们酒钱还没付呢。” 最后燕北凊让身边的随从付了钱,而我顾不上别的,一路跟在他的身后。 “你倒是挺有本事,玉衡竟然能同你一块喝酒。” “等玉衡醒了你就知道他为何会和我在一块了,燕北凊,我真没有骗你,我是南鸢,是你的妻子,至于为什么我还活着以及为什么我会成了百里七夜的婢女,这些事情我都会一件一件解释给你听的,只是前提是你相信我。” 燕北凊推着玉衡的轮椅停了下来,他转身看向我,带着点捉摸不透的神情,“一会儿说你叫南鸢,一会儿说你叫南顾,我到底该相信你哪一句。” “你不记得顾烬白了吗?我是为了能活着回来见你,所以才同别人说我叫南顾的,如果你还记得在兰清苑发生的事情,那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要叫南顾了。” 他忘记了我,可在康王府的那些经历他总不见得也忘记了吧,不想我说完之后,他的神情却是更凝重了,“看来你知道我记不得这几年的事情,所以才会来钻我的空子,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一个已死之人怎么还能还阳?” 燕北凊的话说的我竟无言以对,毕竟发生在我身上的稀奇之事不能用常言来形容 ,何况现在的燕北凊也不见得会相信我说的稀奇之事,“我若解释了,你不一定会信我,但是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不是骗子,等玉衡醒了之后,你问他便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燕北凊,你我都活着,这便是我现在最欣慰的事情了。” 我若再跟下去怕是他会厌烦于我,所以我便同他告辞了,并告诉他我这些日子会一直在驿站待着,直到他来找我为止。 临走前,我问了他一件事情。 “琨曳和冷泗成亲了吗,另外慈安和小菱怎么都不在府上了?” 燕北凊诧异的看着我却没回答我,我自顾自的往下说道,“她们是不是都回羽庄了?” “我会再找你。” 总算得到了燕北凊对我肯定的答复,我知道羽庄除了他信任的人之外怕是外人并不知晓的,我晓得此刻的燕北凊内心深处已经对我的话有所相信了,不管如何,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了,至少他动摇了。 告别了燕北凊之后,我便一个人回了驿站,不想我刚回驿站,迎面就被几个熟识的人给碰上了,没想到燕子拓和北溪会亲自来驿站见百里七夜,而我也没想到我会在今天见到北溪。 “南,南鸢?”北溪看见我的脸一瞬之间竟有些不敢相认,倘若现在就她一个人在此,我一定立马同她相认,可是如今她的身旁可还有燕子拓在呢。 燕子拓此刻也像见了鬼似得看着我,而我一脸懵懂的说道,“你们是谁?” 北溪的眼眸一瞬间有所失落,她摆了摆手没接话,只是有些惋惜的又看了看我的脸,而后没再声响,当他们离开驿站经过我身旁的时候,我偷偷的拉了拉北溪的手,然后立马松开了来,北溪这时候也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但是聪明如她,她只是静静的离开了,没多说什么。 “南顾,你死哪里去了,说是去送冷侍郎,结果晌午都过了你才回来!” 德生这大嗓门就是厉害,离得老远都能把我的魂给叫回来,我立马跑着过去。 “德生,这里可是莫城的驿站,你这般大呼小叫的,怕是要让外人笑话的!”这驿站里里外外全是精兵把守,这也是为了保证百里七夜的安全,毕竟他好歹也是黎国的王爷,要是在莫城的地界上出了事,那可非同小可了。 德生给了我一个白眼,这才不缓不慢的说道,“我们后天晚上就得同主子一块入宫觐见皇帝陛下,你不是莫城人吗,那对这肯定是万分熟悉的,你去街上买个精致贵重的礼盒来,得装我们送给皇帝的礼物,记住这礼盒务必完美无缺,且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我们黎国的诚意来,晓得不?” 这么重大的一个任务交给我,我还真是诚惶诚恐啊,差事办得好那是应该的,要是办的不好怕是什么罪责都得落到我的身上,这德生就知道挑这种不好办的差事给我。 “对了,王爷如何了,早上那个冷侍郎施针之后,现在感觉可还好些?” 我现在还没和燕北凊解释清楚所有的事情,所以在这之前我可不能得罪百里七夜,要是他一个不高兴将我困在驿站里面了,我再想做事可就难了。 “算你还有良心,我瞧你自从回了这莫城,恨不得两条腿天天往外晃荡,你可别忘了你能一路顺利的来到莫城,这里面可是咱家王爷下了不少的功夫。” 还真是说多错多啊我,这德生数落起我来就好像不要力气似得,我此刻若是和他顶嘴,那我就是傻瓜蛋了。 见我乖巧的听着他的训斥,德生数落了一会儿之后就停了,随即道,“王爷无大碍,这些天只要白日不见光就好了,他还特意嘱咐过我,不准拦你出去,说是在咱们回黎国之前,你有绝对的自由,所以我说南顾,你要知道感恩,别以为你铁定做得了侧妃,等王爷眼睛好了,说不准你侧妃的事情就悬乎了。” “德生,太吵了。” 不想在里屋休息的百里七夜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德生这时候也只好立马停止了聒噪,我一时被弄得有些想笑,但是又不敢笑出声来,这忍得很是辛苦。 “那我出气买礼盒去了,你可得给些银子,否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最后德生给了我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随即我揣着这一百两的票字高高兴兴的出了驿站,这驿站看守的人倒是也从来不拦着我。 我刚走出驿站的门口,便看见这门口外面有个小丫头片子在朝我招手,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丫头点了点头,看来她等的人是我没错了。 “你是北溪身边的婢女?”我刚才好像见过她来着,觉得有些眼熟。 “那是太子妃娘娘,不可直呼太子妃的名讳的,若是让有心之人听去了,是要砍头的!” 别看这小丫头年纪小小的,说起话来倒是蛮威严的,我立马改口道,“太子妃娘娘是否在某处等着我,要与我相见?” “恩,太子妃娘娘说让你在明日晌午到‘迎客来’去,她会在那等着你,另外你明日到了之后切记得乔装打扮一番之后再进去。” 传话结束这小丫头便走了,而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的,北溪心中肯定对我充满了好奇,可这乔装打扮又是为何,难不成她去哪里燕子拓都会派人保护监视着她,要是这样的话,那这几年北溪过的日子还真是痛苦煎熬。 下午的时间我先抽空回了一趟冷泗那,那小药童现在对我的身份是一点怀疑都没有了,还缠着我问我当时是如何金蝉脱壳起死回生的,我哪里有那么多功夫给他说故事。 “你这孩子光长年岁了,对稀奇古怪的事就这么感兴趣,对了你祖师爷是不是和你祖师奶奶一块走的啊,她们何时成的亲啊?” “王妃娘娘,你就知道我,你自己还不是对祖师爷的事情八卦的很。” 我这是被一个小孩子给怼了吗,我戳了戳他的小脑袋瓜子,“你问我那叫八卦,我问你祖师爷那叫关心,能一样吗,你就说他俩何时成亲在一起,他俩是不是一起去过什么结婚纪念去了?” 小药童摇了摇脑袋,“谁和你说祖师爷成亲了,祖师爷一直是一个人的,另外你说的什么祖师奶奶我可从来没见过,但是青王府的琨曳姑娘曾经住在祖师爷的房间过,不过那个时候祖师爷已经走了,她硬要住在祖师爷这,我们也不好拦着。” 额,怎么会这样,当初不是说好了回了莫城之后就让他俩成亲的吗,难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差池不成。 只不过现在他俩没一个人在,而且我现在自己的问题还一大推乱着,只能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详细问问燕北凊。 冷泗这家伙该不会做了负心汉吧,不过看他那面相也不是这种始乱终弃的人啊,当初他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同琨曳在一起的,可目前这个情况又实在是让人费解。 “王妃娘娘,您在想什么呢?”这小药童推了我一把,我这才想起来我回来医馆要办的正事,连忙去了内堂,然后去了冷泗的房间。 第九十章 琐事二三 来到冷泗的房间后,我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我要找的东西,记得当年琨曳在冷泗的房间内有搜到人皮面具过,不晓得我今天有没有这个运气找得到,北溪既然说了要我乔装打扮一番再进去寻她,那我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冷泗的那招易容之术了。 最后我在房间的一个柜子里找到了好几瓶易容水以及三张假人皮面具,话说冷泗这易容之术要是放在现代完全媲美整容啊,只不过他这整容是一次性的,没法持久。 我看了一下这三张面具,两女一男,我觉得是可以排的上用场的,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冷泗还是能在冥冥之中帮到我,等见到他之后我可得好好谢谢他,正当我打算关上这柜子门的时候,却看见这柜子里面有一个用黑色布匹包裹着的东西,再有就是这黑布的下面压着一封信。 按理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动,可我这时候大概是好奇心太重了,居然鬼使神差的将这黑布东西和信件全给拿了出来,然后将黑布东西在桌上一抖落,之间一把纸扇陡然间掉在了桌子上。 这纸扇眼熟的很,我记起来了,这纸扇不就是冷泗常年不离身的那一把,不管冬天夏天他都会别在腰间带着,当年他去兰清苑给假装瘫痪的燕北凊医腿的时候还被燕北凊夺过来要挟过。 可是如今冷泗不在莫城,这折扇却留在了莫城,我小心的将这折扇给打开了来,见这徐徐打开的扇面上画着一幅画,画的内容是一个少年在池塘柳树下舞剑,虽是定格的画面,我却能通过这画面感受到画里的意境,而在这扇面上还题着一首诗。 诗的内容很简单,短短两行字—少年一起强不羁,虎肋插翼白日飞。 不过,这最后的落款乃是北溪二字,看来这纸扇上的字画都是出自北溪的手笔,也怪不得冷泗会常年当成一个宝贝带在身边,不过这扇面上怎么多了一个黑洞,像是被什么火焰之类的东西给灼烧掉了。 我将纸扇重新合了回去,又用黑布包裹了起来,随即我又将这信件给拆开了来,这信明显就是已经被人拆开过了,因为信封粘合处的浆糊此时已经干涸了,而信封若不是被先前的折扇压着现在这信封也不会如此工整。 信封上写着‘冷泗亲启’四个字,而先前那小药童又说琨曳曾经在这住过,看来这信是琨曳写给冷泗的了。 我记得琨曳是不识字的,可她现在却能写信给冷泗,看来冷泗之前有教过琨曳识字了。 信的内容很简单,抬头是冷泗两个字,而内容却只有一句话,琨曳此生无福,不会再叨扰于人。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却能看出琨曳的无奈和失望来。 琨曳有多喜欢冷泗,这件事情怕是没人比我更清楚了,可她居然能说出这话来,可见冷泗是真的伤了她的心。 若我日后见到他俩,一定要好好问问缘由,也许他俩有误会也是不一定的。 而琨曳和冷泗都是不喜欢过多解释的人,这误会要是一直放着,到最后只会变成死结。 我把信纸重新折叠回去塞入信封之内,然后将这两样东西给放了回去,随后将找出来的面具和易容水带在身上,随后便准备离开医馆这。 “王妃娘娘,你这是又要走了吗?”小药童瞧我要走,便走了过来问我,我本想拍拍他的脑袋,结果后知后觉到他现在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小孩了。 我笑道,“若是你祖师爷或者琨曳回来了,记得到原来的康王府也就是如今的驿站给我报个信。” “嗯,我会的。” 刚准备走,可我又想起一件事来便转身向小药童要了一些金疮药和方便携带的药丸,上次百里七夜和余新受伤就差点因为没药而出事,这傍身的除了钱财之外,药物和武器也是少不了的。 “多少钱啊?” “不要钱,你是祖师爷的朋友,这点东西我若是向您收了银子,等他回来我这徒孙可得被训斥的。”想不到冷泗平常对自己的徒孙倒是教育的蛮好的,我也就不客气的通通收下了,这金疮药要了三瓶,其他的解毒丸要了三瓶。 离开医馆后我便去了打铁的地方,让打铁的给我打一把最薄最锋利的小匕首,那种能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原本我是打算做袖箭的,可是这种地方袖箭这种精致暗器怕是不好做,所以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姑娘,这匕首可是精巧玩意,价格不菲,你需要先支付定金,然后三日后来取,总共是三两银子,现在先付一两。” 我这身上现在可就只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那你等我一会儿,我过会儿来付你定金。” 钱庄距离这打铁铺不远,我进了钱庄之后将这一百两银子兑换了一半儿出来,另外剩余的五十两还是兑换成了银票放在身上。 回到打铁铺付了定金后,我便离开了,想着最重要的任务礼盒这事可别给忘了,但是我分明记得当时离开郦城的时候,百里七夜好像并没有拿什么贵重的东西出来啊,那他到时候到底要送啥啊? 我也懒得去想他的事情,我自己的事情都还一大堆没解决,我找了莫城最好的卖珍奇宝贝的地方,然后用买椟还珠的方式给百里七夜带回了一个最好看的礼盒,这礼盒估计都能当成一个宝贝敬献了。 随后我又买了莫城不少的有名吃食给带回了驿站,德生先前教训我的话虽然过于啰嗦,可是他有句话说得还是对的,不管如何若不是因为有百里七夜的缘故,我可能已经在郦城的时候就死了好几回了,所以我这也算是借花献佛吧。 回了驿站之后我第一时间便去找了百里七夜,在外面逛了这么久,如今天也已经黑下来了,而很显然百里七夜这时候应该睡了。 我只要偷偷的进去把这些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再偷偷的出来就好。 我要是直接说是买来讨好他的,而且花的还是他的银子,他怕是得被我给气到,现在可是他眼睛复原的关键时刻,我绝对不要拖他的后腿,我还想着等他眼睛好了,可以放过我让我和燕北凊团圆的呢。 不料,我刚推开他的房门,这一只脚刚刚踏进去呢,他便开口说话了。 “舍得回来了。” “我,我不是去买礼盒了吗,然后顺便买了一些莫城的小吃,想说你一直在郦城生活肯定还没吃过这儿的东西吧,驿站里的吃来吃去都是那几样,不如换个新鲜的东西吃吃?” 说着我也不管他什么表情便直接整个人走了进去,然后摸索着在台面上找到了火折子,打开盖子之后将火折子吹了几下,正准备点燃蜡烛呢却听百里七夜阻止道,“别点。” 是我鲁莽了,我忘记了现在的他不宜见光,虽说是蜡烛之光,可尽量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我只好又将火折子的盖子给盖了回去,然后借着窗格子零星散点落进来的月光看着走路。 走到他身边后,我便自顾自的坐在了床沿之上,然后献宝似得将一只烧鹅腿虔诚的送了上去,“这是莫城顶好吃的烧鹅腿,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现在还热乎着,你吃吃看,味道蛮不错的。” “见到燕北凊了,所以你心情很好是不是?” 他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我双手奉上的鹅腿此时在冒着诱人的香气,可我却觉得不知怎么接话才对。 “见到他了,可是,你早就知道他已经不记得这些年的事情,对不对?”我想起百里七夜曾经和我说过燕北凊不爱我了这句话,原以为他的意思是过了这三年,燕北凊对我的爱肯定已经平淡了,可那时候我自信的很,知道燕北凊一定还在痛苦煎熬着,却不知是如今这么个情况。 抬着鹅腿的手有些尴尬,百里七夜又不吃,我正准备放下来知不想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随即咬了一口鹅腿,现在房内虽黑暗,可我却也知道百里七夜肯定吃的极其斯文,等他吃完这一口后,才开口道,“太腻了。” 我的额头之上现在肯定有三条黑线划过,吃都吃了,还说太腻了,这不是矫情吗。 “南鸢,我记得我同你说过,我在莫城的时候,你可以有完全的自由,可是一旦我们要离开莫城了,你也只能跟着我走,这一点你没忘记吧。” 百里七夜他这人真是太过自信了一点,他莫不是以为我同他短短的一月之交能敌得过和燕北凊的过往吧,不过我也知道他现在是个病人,我是不能够刺激他的。 “放心,我知道,反正你这眼睛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而我在这段时间内怕是不容易让燕北凊重新爱上我的,只不过世事无绝对,若是燕北凊最后想起我了,又或者重新爱上我了,那你可不能阻止我。” 我已经将话说的很委婉了,而百里七夜也没反驳我,若是现在房内有蜡烛点着的话,我就能看到百里七夜现在的冷笑神情了,可惜现在的我一门心思认为我能重新回到燕北凊的身边。 第九十一章 南鸢之墓(1) 次日一早,我早膳都没吃就离开了驿站,拿着之前百里七夜让我去买礼盒剩下的钱去成衣馆买了一套男装,然后又买了男人穿的靴子一类的东西。 “掌柜的,这衣服和靴子我先存放在你这,等下午的时候我再过来取。” “可以可以,您随时来都成。” 这出来的有些太早了,北溪肯定还没出府,我估摸着趁着这个空挡可以去看一下玉衡,不知道他之前醉成那副样子现在好些了没,我可得多关心关心他,他现在可是我这边唯一的帮手啊。 这样想着我便在街上买了包子和油条大饼,然后去了玉衡的府邸,却不料玉衡的管家告诉我,玉衡现在已经不在府上了,说是皇上召见,已经一夜未回了。 “冷侍郎是一个人去的宫里还是青王一块去的?” “你这小姑娘打听这么多做什么?”可能是我问的问题有些敏感了吧,这管家便有些谨慎起来,我忙笑着解释,“别误会,只是我家王爷如今对眼疾一事很着急,特意派我前来问一下冷侍郎,而青王之前同我家王爷也是有些渊源,我这才顺嘴多问了一句。” “你说的倒也在理,青王的确和我家老爷是一块入的宫,但是为的何事就不知晓了,你可以下午再过来看看。” 我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上还用油纸包着的油条大饼给了这管家,随即我找了个地方洗手,想着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 对了,我不是有假人皮面具来着,我可以先易容然后去凌府看看顾染啊,现在时机不成熟,我还是不要以我的真面目去见顾染了,毕竟凌国公现在和燕北凊可是两头的,不是我不信任顾染,而是我害怕我的出现会连累到顾染。 找了个酒肆的茅厕,我将易容水和面目给戴在了脸上,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可是用起来还是得心应手的,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贴合上了。 改头换面之后,我便去了凌府,只是现在凌府没有什么红白喜事,我这么个生脸要是想混进去倒也是个难题。 不想我等了一下之后,这凌府大门居然走出来几个人,这走在最前面的可不就是我心心念念的顾染,她身旁跟着的估计是伺候她的婢女,另外她的手上还牵着一个小人,这是顾染和凌海的儿子。 我见她身旁的那个婢女手上拎着两个盒子,而且在盒子上还系着两串黄纸,这是去祭拜谁? 见她们坐上了自家的马车,而我只好赶忙跟在身后,现在是在城里这马车速度不能太快了,可一旦出了城门口怕是我连追都追不上了,这样想着我便抄小道去了城门口,正好看见现在有小摊贩在拉着一板车的新鲜蔬菜进城。 “大哥,你这菜怎么卖啊?”我上前将这人给拦了下来。 “姑娘,要买菜的话你可以去城东菜市场,我这菜是拉过来准备批发卖给城里的商贩的,不散卖的。” “多少钱,我全要了,可是你等会得拉着我去一个地方。” 一听我说全要了,这大伯满脸不信,“姑娘,我看你也不是骗子啊,你可别糊弄我老实人。” 再和这人东拉西扯下去,怕是顾染的马车马上就要到城门口了,我到时候就更没法追上她了。 我把先前兑换的所有散银子全给了他,“这些够了吧,足够买好几车蔬菜了,现在你得给我赶车,等我办完事了,车和蔬菜你都拿走。” 见我如此大方的给了银子,又说事后马车和蔬菜都要还给他,这人又不傻自然是愿意的。 就在我和他商量好之后,顾染的马车从不远处驶了过来,而我立刻坐上了这板车的甲板上,“帮我跟着刚刚那辆马车,记住别跟丢了啊。” 就这样我这一菜车就缓缓的跟在顾染的马车身后,好在现在是城门口进出最热闹的时候,多得是进出赶集和做买卖的人,我们的车即使跟着顾染他们也不会起疑。 我身旁的这小摊贩做事也老练,他驾着车徐徐的跟着,但是又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姑娘,那车上的是谁啊,你要这么费劲功夫的跟着啊?” 这八卦果然是每个人的本能,“那车上的是我的相公,他每天天不亮就出门,然后很晚才回来,我怕他出事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跟踪他。” 顾染,我对不住你,转眼你在我的口中就成了一个不守夫道的相公,这小摊贩听到我的解释后一脸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我的头上此刻有一顶绿帽子似的。 就这样跟着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前面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然后顾染和里面的人都走了下来,随后我见顾染身旁的婢女同那车夫说了几句话,之后顾染抱着她的儿子同那婢女一起往山上走去。 基于先前看到的种种情况,我脑海里就推断出了一件事情,顾染是来这里祭拜谁的,能让顾染这般重视的估计是小箪了吧。 可是小箪是埋在这地方的吗,我后面没有参与过小箪的葬礼,所以并不清楚小箪到底是葬在何处了,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小箪走的时候并不是这个季节啊,小箪明明是冬季的时候去世的,不过祭拜不一定非得是忌日才可以来。 “我说你是不是看错了呀,从那马车上下来的可是个女的啊?”我这头还没理清楚头绪呢,在一旁的摊贩大哥突然出声说话。 我有些汗颜,不知该如何解释,结果这大哥一拍大腿气氛道,“姑娘,你家那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居然在外包人连私生子都有了!” 额,这脑回路也是够狗血的,我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跳了下来,“大哥,谢谢你了,你走吧,赶快回去把这车菜卖了吧。” 说完我也顾不得他的神情,便自顾自的往顾染她们刚刚走的那个方向去了。 顾染她们带着小孩自然是走得不会很快的,不过一会儿我便追上了她们,只是我远远的跟在后面,尽量不要被她们给发现了。 或许我今天临时起意来见顾染就是个错误,不知道会不会耽误晌午的时候我同北溪的碰面呢,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我还是继续往下跟着吧,这人呐最经不起的就是这四个字,来都来了。 跟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顾染她们总算是停下了脚步,而我也发现眼前的视野开阔了起来,顾染她们果然是来祭拜某人的,我在远处看着顾染她们把随身带来的东西放在了地上,我放轻脚步跟了上去,结果一个不小心压倒了一旁的灌木。 “谁?” 顾染虽然武艺不精,可是距离这么近我又发出了声响,她想不发现都难了。 “不好意思啊,打扰到你们了,你们继续,我也是来祭拜的。”说着随手一指指了不远处的另外一个坟墓,然后顾染她们也就没再理睬我了。 我走到了自己刚才随便瞎指的一个坟头前,蹲下身子同这墓碑说着话,“爹啊,我好想你啊,你怎走的那么早啊。” 这时候一旁的顾染她们已经将祭品都摆放好了,随即我听到顾染对她的儿子说道,“这是娘亲第一次带你来这,你不要怕,在这里面的是最疼你的干娘,快给南鸢娘亲磕头。” 南鸢娘亲!刚才走得快我也没敢随便乱喵,我以为顾染她们前来祭拜的是小箪,却不想她来祭拜的人居然会是我! “南鸢娘亲好。”见这孩子粉嫩细琢的很是可爱,他这小小的肉团子软糯的跪在地上,不知怎的,我的鼻头一酸,心中满是感慨。 “南鸢,你这一走都三年了,有时候我常常怀念还在康王府的日子,那时候你和我都还是少不更事的孩子,可现在我做了母亲,你却不在了。” 顾染说的话让我本来就已经很酸的鼻子更加酸涩了,我想同顾染相认,我想告诉她,她的南鸢还活着,现在已经重新回来了。 “少夫人,可以回去了,要是待久了,老夫人该不高兴了。” 我这刚准备起身的步伐被这婢女的一句话给狠狠的拽住了,凌母居然会对顾染来祭拜我而不高兴,凌母以前还是我名义上的娘亲呢,而且我记得那个时候她对我是极好的,怎么现在不过短短三年的功夫罢了,就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我知道母亲同父亲现在对青王是恨之入骨,我何尝不恨燕北凊,他杀死了我的夫君,让我的孩子没了爹爹,可是这些事情同南鸢没有关系,母亲若是要责骂,那便让她责骂吗,每年我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来见南鸢一面。” 顾染的话信息量太大了一些,我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意思是燕北凊杀了凌寒,怎么可能,凌寒和凌国公不是一直都是燕北凊的人吗,燕北凊怎么可能自断臂膀,可是凌国公现在倒戈相向成了燕子拓的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到底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我觉得一层又一层的迷雾绕在前头看不清了。 最后,顾染也没继续呆下去,她准备走的时候我出声叫住了她。 “这位夫人,不要太难过了,斯人已逝,珍惜当下才是。” 顾染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可是她没有接话,只是带着孩子和婢女快速的下山去了。 第九十二章 南鸢之墓(2) 等顾染她们离开之后,我才来到自己的墓碑之前,这墓碑上刻着的是,‘青王爱妻之墓—南鸢’。 而上面写着的时间正是三年前,不过下葬的日子倒正好是今天,我记得玉衡说过我的尸体失踪过一段时间,那么这上面写的便是我重新被冷泗找到并且送回莫城的日子了。 不过三年罢了,这石碑上居然已经悄然爬上了些许青苔印记,我蹲下身子伸手抚摸着这墓碑,这里面躺着的正确来说应该是小蛮才对。 “谢谢你把身体借我用了几年,只是可惜我最后还是没能让你寿终正寝。” 这种同过去的自己对话的感觉很奇怪,明明知道里面的人不是我,可我却莫名觉得有些害怕,生死实在是这个世上最脆弱的事情了,我是有上天保佑,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可是我知道这种好运不会一直跟着我的,现在我在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已经彻底不存在了,我在那个世界已经是彻底一个‘死人’,若我在这里不能好好活下去,那么我就是辜负了我自己,也辜负了这么多爱我的人。 “你是谁?” 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来看我,我一回头居然看到的是小菱和慈安,这下子我的眼泪是再也控制不住了,“小菱,慈安!” 她们两人被我这个陌生人叫出名字来自然是吓一跳的,我急慌慌的将脸上的假人皮面具掀了下来,随后我看到她们两人眼中不相信的神情。 “王妃?” “南鸢?” 我上前一把抱住了她们两个,“是我是我,我没有死,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我不知道她们会不会相信如此荒谬的事情,可是我不想忍了,不管她们会不会相信,我都想让她们知道我还活着的事情。 慈安瞬间反应过来,说道,“你真的是王妃娘娘,可是你三年前不是已经?” “慈安,一定是王妃,一定是,她没死,她没死,我就说我家王妃娘娘哪能那么轻易的翘辫子了,只是你为何这么狠心,看着王爷发疯,看着我们为你一个个的哭得肝肠寸断,你都不出来见我们!” 小菱边说还边激动的哭起来,我记得小菱以前可是从来不会说这些文绉绉的话的,现在看来是她的相公方昼教导有方啊。 “我是去了一个身不由己的地方,一个多月前才回来的,可是那个时候我在黎国,几经周折我才在两天前回到莫城。” 小菱是完全相信了我,可是我见慈安还有些疑虑,慈安做事是比一般人要仔细周全一些的,所以她现在不完全相信我,那也是在情理之中。 “慈安,你还记得先前你为了救我而弄跛了一条脚吗,我见你现在好像全然无碍了。” 这件事情知道始末的人并不是很多,慈安听我提起这件事情来,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上前将我抱住,“王妃,是慈安笨,居然还在怀疑您。” 我擦了擦她的眼泪,安慰道,“不怪你,是我来迟了,回来的太迟了。” 我刚才只顾着同她们相认,却忽略了此时小菱已经老大的肚子了,“小菱,你怀孕了,方昼怕是得高兴坏了。” 不想我这句话说完之后,慈安和小菱居然对着我跪了下来,“王妃娘娘,你可算回来了,你回来了王爷就能活了!” 慈安接话道,“是啊,王妃娘娘,你知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之后,王爷就性情大变,可后来有一日玉衡公子的师傅来了府上,然后王爷就好了,但是那之后的王爷完全同以前都不一样了,我们府上所有的下人都被遣散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先前在青王府的时候我没有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快点先起来,别跪着了,另外你们现在都在哪里生活啊?” 小菱同慈安她们还有府上的所有下人离开之后,都被北溪给安排到了一个地方生活,据说那里是莫城的一个最大的棉花作坊,而且北溪自己出钱将那棉花作坊给盘了下来,但是她将管事权交给了夏管家,这也算是北溪有心了。 “慈安,我问你,琨曳去了何处,她为何同冷泗没有在一起?” “王妃,琨曳同冷公子怕是隔阂太深了,具体原因琨曳也没和我说,只是说托我来给王妃上香的时候替她也上一柱,想来我同琨曳也有两年多时间没见了。” 看来琨曳和冷泗的事情只有他们当事人才能最清楚了,现在他俩没一个人在莫城,我还是先把自己的眼前之事解决掉才好。 “我没死的事情你们先不要告诉其他人,就是夏管家也不能说。” 小菱一脸疑惑道,“那王爷呢,王爷也不能说吗?” 她这问题我真不知怎么回答才是,“燕北凊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同他怕是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但是我不会放弃燕北凊的,我重新回来为的不就是和他能有一个好结局。 “好了,小菱这还大着肚子,要是有个闪失就是我的错了,我们先下山吧,我也得进城还有要事要办。” 回到莫城之后,我同慈安和小菱便告辞了,脸上的假人皮面具在下山前我已经重新戴回去了,现在这时辰差不多就是快到晌午了,我快速的朝着先前同北溪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刚走到这饭馆门口,我就看到了这一楼有几个人在看守着,而饭馆外面停着一辆大马车,同我昨日在驿站门口看到的太子府邸马车一样,看来北溪是已经到了。 如今这饭馆子可比当年要大出一倍来,地盘扩张之后,这饭馆的生意经也上来了,我这刚走到二楼就看到有几个抱着琵琶物件的唱女在各处包间门外伺候着,看来现在连吃个饭都可以听小曲了。 这莫城到底是京畿要地,迎来客这饭馆是莫城数一数二的了,我要想不动声色的同北溪约见,怕还得动动脑子,光是换了一张脸还远远不行。 我看见在桂香园房间门口站着的正是昨日替北溪传话的那个小丫头,那北溪肯定就在这个包间里面了,我要是没有名目的进去,怕是会让楼下的那几个人起疑。 正巧,这时候我看见其中一个站在门口的琵琶女抱着琵琶就往楼下冲,按照她这速度和阵仗,十有八九是便秘了。 我赶忙也下了楼,然后去了茅厕,果然我见那女子将琵琶竖在茅厕之外,然后走了进去。 我捏着鼻子靠了过去,随即将这琵琶给顺走了,然后又将自己头上的木簪子拿了一根下来,插在这茅厕外面的门孔上。 重新回到二楼,我走到这桂香园的门外说道,“里面的客官要不要听小曲儿啊?” “不要不要,我家夫人不爱听曲儿,快走快走!” 不想这小丫头一个劲的赶我走,我忙道,“里面的夫人,这曲儿您听了保证不会后悔,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都说了我家夫人不爱听曲儿了!” “让她进来!”好在北溪大概听出端倪来了,我总算是可以进去了。 北溪的婢女跟着我一块儿进了来,嘴里还嘟囔着,“夫人,您听她瞎说,要是她真这般厉害就不会在这饭馆谋生了。” “好了,你去外面待着吧,记住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北溪对这丫头吩咐到,可这丫头还傻愣愣的问了句,“夫人,您不是约了人的吗,不等了?” “人不是到了吗?” “啊?”那丫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神情,我就把脸上的假人皮给卸了下来,这时候这丫头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随即才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原本想着见到北溪我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现在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了,我不知道我的口才能不能让北溪信服,她会相信我就是南鸢吗? “先坐吧。”最先开口的还是北溪,我将手中的琵琶放到一旁,然后坐在了她的旁边。 “我……” “你……” 我们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北溪将手抬了抬,示意让我先说。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一肚子的疑问,我也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才对,不如你问一句,我答一句如何?” 北溪点了点头,而后她抿了一口茶水,“真爱一个人,你觉得是可以跨越生死的吗?” 没曾想,她这个问题问的很是普通,我还以为她会问一些别的。 “跨越生死这种事情太玄乎了,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怕是没有人会相信,我只知道所谓真爱就是要拼尽全力回到所爱之人的身边。” “所以,你回来了?”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回来了。” 北溪对我的话有些疑惑,“怎么说?” “我现在是确实回来了,可是在这里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得重头再来一遍,我不怕重来一次,怕的是到最后会是无用功。” 北溪其实也是在试探我,只是她的试探同别人的不一样,别人问的都是一些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可是她问的却是我的心,心这玩意最飘渺不定了,我怎么回答都是错误的。 “北溪,我没有证据能证明我就是南鸢,唯一的证物现在也在立信手上,可是我能说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我是为了燕北凊回来的,而他现在完全不是当年我熟悉的那个人了。” 第九十三章 北溪信我 北溪听完我的一番陈词之后,只是喝着手上的茶水,但没有接话,我知道她现在是在考量,考量我这个人刚才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其实,北凊三年前刚回莫城的时候找过我一次,他同我说你不是我们世界的人,你来自一个不具名的朝代,他说他宁愿相信你是回到了你的故乡,而不是冰凉的死去了。” 不想原来燕北凊把我的来历同北溪说过了。 “其实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南鸢,只要你是一心一意愿意留在燕北凊的身边,那么你就是南鸢。” 看来北溪对我并不是十分的信任,我也知道要一个人立马相信我是难的,好在玉衡还有小菱和慈安是相信我的。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另外我很想知道一件事情,当年你被迫嫁给燕子拓,以及后来燕北凊对燕子拓的步步退让,是不是因为同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对你对燕北凊都是十分重要。” 这句话说完之后,北溪总算是看我的神情有些变化了,我接着往下说道,“我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前因后果,可是我也能猜出几分来,要么是有什么致命的弱点被燕子拓给知道了,要么是你们两个生命中相当重要的人事物被燕子拓给私藏了。” 北溪和北凊都不是容易受人胁迫之人,那唯一的可能便只有这个了,能让他们两个同时服软受到掣肘的我现在还真想不出来,现在燕子拓可以说是燕北凊最大的威胁所在,凌国公一家俨然成了燕子拓的左膀右臂,而燕北凊如今怕是只有量将军一个友军了。 “现在我对你是南鸢的这个可能性又提高了不少,若你真的是南鸢,我只想说你唯一要做的便是牢牢的留在燕北凊的身边,他虽不记得你了,可是感情这种事情忘了也还能重头再来过的。” 北溪这是在说她自己吗,我顿了顿,接着问道,“你的孩子现在也快三岁了吧。” 我记得当年我离开莫城的时候,北溪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怕是燕北凊他们还没回到莫城的时候,北溪就已经生了吧。 听我提到孩子二字,北溪的脸色瞬间阴郁起来,“那孩子命薄,生下来就去了。” 怎么会这样,北溪到最后竟也没留住那个孩子吗,这到底是燕子拓的报应还是北溪的报应,明明北溪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就在我想着要怎么安慰北溪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声响。 “太子殿下,太子妃在里面用膳呢,奴婢给您通报一下。” “你眼瞎了,太子见太子妃,还轮得到你这个小丫头通报!” 不好,燕子拓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我转身动作迅速的起身立在一旁,然后将这面具重新戴上,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要暴露在燕子拓的眼前了。 “听下人说,你心情不好,特意来这里吃饭,怎么这么半晌,都没动筷?”燕子拓的身后跟着许多人,只是他们都停在了外面,随后房门一关,这里面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 “怎么,我离开府上一会儿,你就这么急着来找我,莫不是怕我再寻短见。”北溪的话说的很是平淡,可是我被她最后那句话给镇住了,她说的是再寻短见,那么意思就是说先前北溪寻过一次短见了,可是北溪不像是那么容易轻生的人。 燕子拓被北溪的话呛得一下不知如何回复,突然他将这矛头指向了我,“你来给太子妃唱小曲儿的?”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怕我这声音会被他给认出来。 “那你再唱一曲儿吧,就唱《阳光三叠》吧。” 什么三叠,我听都没听过,再说了我压根就不会弹琵琶啊,可我现在明明就是一个唱曲儿的,若是不唱,怕是马上就会被人起疑,然后,然后我不敢想下去了。 我抱着琵琶,一手扶着上面,一手依附在琴弦上,想着我该怎么办,不如我说这琴刚才坏了,然后我给她们清唱一个现代的流行歌,可是这样行吗,燕子拓也不像是好糊弄的主儿啊! “等等。”北溪突然出声了。 只见她离开了凳面,随后走到了我的身旁,伸手将我怀里的琵琶给拿了过去,而我也立即站得更远了一些。 “自从嫁给你之后,我便再也没有碰过这些东西,先前听了一两首,现在倒是有些技痒了,太子若是不介意,我唱给你听如何?” 北溪这是在替我解围啊,看来她心里对我的身份还是有些相信的。 燕子拓对北溪说的话似乎没有预想到,只见他摆了摆手,示意开始。 接着我狗腿子似得立马把旁边的凳子给北溪拿了过去,然后北溪对着我点了点头,顺势坐了下去。 北溪唱的是我没有听过的歌曲,见她双手飞快的在这琵琶上游走,一开始唱的是快调,气氛是欢悦的,可是我却见北溪的脸上没有半分欢愉,而我的余光瞄了燕子拓一眼,见他脸色越来越凝重。 唱到中断的时候,北溪的腔调就由快转慢,似乎唱的都是一些悲伤之事,就在我还沉浸在此中的时候,燕子拓一个起身来到北溪面前,然后一掌将这琵琶给打翻在地,这上面的四根弦就断了三根。 “够了!燕北溪,我对你的耐心都已经快耗尽了!”说完燕子拓便满脸怒气的走了出去,随即北溪开始痴笑起来,这笑声竟让人听得心酸起来。 我蹲下身子靠近北溪的身边,然后伸出一只左手在她的后背轻轻拍打着,“北溪,你何苦要惹怒他呢。” 我这不说还好,一说北溪的眼泪便控制不住的狂飙起来,“过了这么多年,我发现我还是爱着他,可是我觉得我是个罪人,对不起爹爹,对不起北凊,所以我只能熬着自己也熬着他。” 其实北溪一直是那个最可怜的人,她爱上了一个注定和她背道而驰的人,尽管现在他们生活在一处,尽管他们是这世间最亲密无间的人,可是决裂的那一天迟早是要来的,只是早晚而已,除非燕子拓能为了她改变。 “北溪,感情的事情谁也没办法分出个对错来,其实如果你真的爱惨了燕子拓,不如说服他,让他和你离开,放手一搏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如果燕子拓一直留在莫城,那么他同燕北凊之间迟早是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既然北溪愿意同燕子拓走下去,那么或许她可以试一试。 “若说我先前对你还有所怀疑,那么现在是彻底相信你了,南鸢,你比我要幸运,虽然北凊现在忘记了你,可是你一定要牢牢抓住他,绝对不可以放手。” 北溪的话也是我现在心内的声音,既然和北溪已经相认了,那么我下一步就是要去找燕北凊,我忽然觉得我好想他,我不在他身边的这三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呢? 在离开这里之前,我问了北溪一个我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燕北凊到底为何会忘情,之前玉衡同我说了一半,可是他喝醉了我也就没能完全知道了。” “其实他也不能说是忘情,他是服下了一种药丸,是我师傅,也就是玉衡和冷泗的养父,当年燕北凊被人暗算,差点就死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说他活不下来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意志,我师傅从千里之外赶回来,只是给他喂了那么一颗药,后来燕北凊居然挺过来了,而他醒过来之后将你们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还是玉衡和冷泗告诉他,他曾经有一个深爱的王妃,叫做南鸢。” 原来竟是这么一个情况,若是当时没有那神医师傅,燕北凊就真的活不下来了,可是他活了却忘了我,不过忘了我总比死了的强。 下了二楼之后,我便抱着琵琶去了后面的厕所,原先被我困在茅厕的那个姑娘此时还被困在里面,没想这短短半个时辰居然没有人上茅房,我将琵琶放在一旁,然后把我的木簪子给取了下来。 被困在里面的姑娘听到声响后立刻推开门来,而我早就躲到后面去了,她只能气愤的骂了一句,“哪个无聊的神经病,把我琨在茅房,让我抓到你,我非得打你个半死不活!” 出了这茅房之后,我便从饭馆离开了,然后去了青王府。 在去之前,我已经将脸上的面具给撕下来了,随后我见到了这王府里的新管家,一问之下才知道燕北凊入宫之后回来过一趟,可是立马就又出门了。 我看这王府门口还停着一辆很是气派的马车,心想燕北凊啥时候喜欢这种风格了。 “这是你们王爷的马车吗,你不是说他出去了吗,那怎么马车还留在这?” 见我不相信这管家的话,他也有些生气,“这是秦公子的马车,我家王爷才不会喜欢如此奢华之物,你一个小奴婢替自家主子过来传话而已,哪来的这么多意见!” 得,要是等我同燕北凊在一起之后,我还是把夏管家给叫回来吧,顺便也把原先府上的那些人都叫回来,不管是管家还是婢女,都是以前的好。 第九十四章 轻薄于他 离开青王府的大门之后,我就开始惆怅起来了,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要燕北凊相信我是南鸢,即便他不相信我的身份,那也得让他把我留在身边才是,毕竟百里七夜在这羌国也不知道还能逗留多久,虽然他现在不会阻止我,但是我心里总是没底的,另外梁渡和嫣嫣不是说后面会赶上来追我们吗,怎么都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他们的人影。 对了,今天是‘我’的忌日来着,既然顾染还有小菱慈安都会前去祭拜我,那么燕北凊会不会也去了那个地方,虽然他对我们之间的过往已经记不清了,可是玉衡和冷泗同他说过一些,那么他势必心中会将南鸢看的很重才对。 这样想着,我便不耽误时间了,若是走路怕是得走上一个多时辰,说不定等我到了,他已经回来了。 我在莫城的最贵的租马处租了一匹比较温顺的马儿,随后我便驾着这马儿往上午出城的那个方向奔去。 好在我虽然三年没骑马了,可是当我上马之后,居然觉得顺手的很,而这马儿也很是乖巧,一路很是安稳的朝着我指挥的方向而去,不一会儿我便到了这山的脚下。 这附近是有一处简陋的茶寮的,我给了这老板一点钱,让他好好照顾这匹马儿,等我回来自会牵走的,这马儿我用得顺手极了,待我回到莫城之后,便花钱将它买下来。 因为我之前已经走过两遍了,所以对路线熟得很,自然这花费在山路上的时间也省了不少,可等我到了之后,却发现这地方半个人影都没有。 难道是我猜错了,燕北凊实际上根本没有来这儿,那他会去哪里,看来我又得下山了,只是先前急着想来这里见他,所以走的极快,现在腿肚子都有些发虚了,只好先席地而坐休息一会儿再说。 在我休息了一小会儿之后,我就打算起来下山了,没曾想我刚起身就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影往这走来,虽然离得远,可是我笃定这个人就是我心心念念的燕北凊。 我立即走到了一处可以躲藏身影的地方,想着听听看他来这儿对我要说的话。 果然,燕北凊的脚步已经由远至近的靠了过来,而我也开始放慢了自己的呼吸,燕北凊这货耳力是极好的,我得小心着点,在我没听到他要说的话之前,我可不能被他发现了。 可是他都已经走到了,却半晌没说话,难道他是用心声在交流不成? “最近,有个人出现在了我身旁,她说她就是你,可是我却丝毫想不起来。” 想到他这人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我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呢? “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来看你一次,可是每每见到你在里头,我这心里都不舒快,虽然每个人都说你是我的挚爱,可是我却觉得很荒谬,若是挚爱怎么会将你忘了,若是挚爱,为何府上没有你的任何气息。” 燕北凊的心里原来是这样想的,他这话说的我也开始自我怀疑起来,虽然知道他是被人下了药物所以才会忘情,可是真爱不应该是无敌的吗,还是说我同他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到达真爱这个程度。 “我会再来看你。” 这就要走了,不过才说了这么几句话而已,可是燕北凊是真的走了,而我也从一旁的隐蔽之处走了出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要不要去追他。 “原来是你!”不想我刚出来,燕北凊就折返回来了,看来他早就发现其实我刚刚就躲在附近来着,这人别的事情倒是忘得干净,唯独武功怎么不忘掉! “是我又如何,我不能来看看我自己的墓地吗?” 我说话说得很是理直气壮,毕竟我说的是实话不是。 燕北凊走到我的身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这女人是怎么知道这里的,说是谁告诉你的!” 他的力气有些大,我被他抓的手疼,吼道,“你放开我,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荒郊野外,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知道燕北凊这人其实禁不起别人激话,想着我这样说他肯定就会放开我了,却不想我的认知出了差错,他见我说这话居然一把将我抵在了一旁的树干上,“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是我的王妃,那么我就算对你做了什么,你也不能反抗不是?” 他虽说着挑衅的话,不过他的力道却是小了下来,我现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他已经不再爱我这件事情,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可是我还是不免觉得受到了伤害,从前视我为珍宝的人,现在却能对我威胁,猜忌。 “是你说的,那你就不能怪我了!”此刻我的心中已经打定了一个主意,即便燕北凊会打我,我也认了。 “什么意思?”果然,他被我的话给迷惑了。 而我趁着他晃神的短暂功夫,另外一只没被他压制住的手一把搭在他的脖子上,随即我垫起了脚尖,将他的身子往我这边拉了过来,然后我轻薄了他。 不过只是短短一瞬,当燕北凊的唇与我触碰到之后,很明显他的身子都僵住了,而我随即就从侧边开溜了出去,然后冲着他吐了吐舌头,“我是你的王妃,所以亲你是夫妻情趣,算不得轻薄!” “你!” 燕北凊似乎被我给惹恼了,上前扬手便要揍我,而我知道这是我惹怒他的下场,两眼一闭,牙齿咬得死死的,想着这样应该就会不疼一些。 可是预料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发生,相反的我被他一把按住脑袋,随即我的唇便被两片薄唇覆住,燕北凊居然吻我了,我还来不及惊呼,他的灵舌便攻城略地般的闯了进来,而我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难道我刚刚那一吻让他记起来了,我的吻难不成有这么大的魔力,正当我沉浸在其中的时候,燕北凊却突然收回了这个吻,只留下风中凌乱还一头雾水的我。 “这才是真的轻薄。” 不想,燕北凊只是在报复我刚才的行为而已,亏得我白高兴了一番,不过这可是我同燕北凊三年以来唯一的热吻啊,光是想想我便觉得激动,想起刚才他与我气息一体,我的小脸蛋就不争气的红了。 “脸红什么,不是很熟练吗。” 这燕北凊真是会给我泼冷水,我狠狠的剐了他一眼,随即决定在下山的这一段时间内不同他说话。 明明这下山的时候走在前头的人是我,可燕北凊却能在我之前先到的茶寮喝茶,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这上山的路并非之后那一条。 “小姐,这是您的茶水,刚才这位客官特意给您点的。” 燕北凊居然这么好心给我点了茶水,不过我也不客气接过便喝了起来,接过这一口还没吞咽下去,整个舌腔都是苦味,这是什么茶啊,怎么能苦成这样! 我立即将口中的茶水全吐了出来,“小二,你这上的什么茶,快苦死人了!” 这时候这小二满脸惊慌的过来给我道歉,“对不起啊,是刚才那位公子说的,说您爱喝苦茶,我们这才特意煮了一壶的,平常这苦茶是不泡不卖的。” 燕北凊,你可真是,可真是够幼稚的,我想着要去骂他一顿,可这一转眼却见他已经上了马背,然后绝尘而去了。 做了缺德事就想跑,燕北凊你想都别想! 我放下一点银子,然后把原先拴着的马绳给解了出来,随即骑上我的马追了上去。 现在已经快到傍晚了,好在是夏天,这天空还是亮堂堂的,我朝着燕北凊的方向追过去,燕北凊回头看了我一眼,一脸笑意的将他自己个儿的马赶得更快了。 原本他是打算回莫城的,可是我这一追他倒是改了方向,而我只好跟着他的方向追了上去。 原本这心里是对他有气的,但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夕阳余晖映射在我们身上的缘故,我觉得我同燕北凊之间好像关系近了一些,因为他会故意一会儿慢一会快的控制着马术,像是怕我会因为追不上而放弃追赶他一样。 骑了大概快半个时辰左右,燕北凊总算是停了下来,而我也驾着马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夕阳可真美。”燕北凊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朝着他的目光往远方望去,只见夕阳已经落了半个山头下去,而此时我们面前的正好是一汪池水,橙黄色的日头就这样半个在天上,半个在水中。 “是啊,好美好美,好像很久没看到过这么美的夕阳了。” 此时我只觉得身心舒畅起来,好像心中压着的很多烦恼此时都不见了,眼中看到的只有燕北凊和前方的落日,这样的时光若是能永恒就好了。 “其实,你的出现我早就知道了。” 燕北凊早就知道我会出现在莫城,他怎么知道的? “有人告诉我,会有一个女子前来找我,说她是我的王妃,还说这个女子善于攻心,要我务必小心。” 这么说来,燕北凊之所以对我敌意如此之大,除了不记得我之外,还因为有人挑拨了,而这人我甚至不用动脑想也能猜到是谁。 “你说的是立信吧。” 燕北凊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可是玉衡同我说,你确实是南鸢来着,他们两个都是我的挚友,可我现在谁的话都不相信。”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道,“那你就只相信感觉好了,燕北凊,你信不信,你会再一次爱上我。” 第九十五章 秦夫人产女 不知是不是今日同燕北凊的相处太过和谐,我仿佛真的认为燕北凊会在我的真情之下逐渐融化。 “看来夜王用你这步棋用得还真是不错。” 结果燕北凊来了这么一句话,看来他打从心里还是觉得我是一个安插到他身边的棋子来着,可是哪里有我这么被动和没用的棋子啊。 我撇了撇嘴道,“你现在越是不相信我,以后就越是会后悔。” 他也不愿与我过多口舌之争,只是驾马离去,重新往莫城的方向赶去,而我也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至于到了莫城之后要怎么打算,其实我还没有完全想好。 等我们俩都回了莫城之后,燕北凊往青王府去,而我自然而然的也跟着他一块儿去了,好在他没回头质问我,为何跟着他。 到了王府之后,我见原先在府内的那个跋扈管家现在一脸着急的在大门之外张望着,等看到燕北凊回来了,立刻上前向燕北凊汇报着情况。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秦夫人怕是要生了,可是,可是秦公子却不准我们叫稳婆,说是今天不是这孩子来的时候。” 什么,秦夫人要生了,看她这肚子也没这么快啊,另外这秦公子又是何人,难道是秦夫人的夫君不成? “胡闹!”燕北凊听完之后有些生气,加快脚步进了王府,而我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直接跟着进去了,竟也没人阻拦我,看来是因为我刚刚和燕北凊前后脚到的关系。 我们还没到秦夫人住的房间呢,就听见空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这凄惨的喊声叫得我心慌起来。 “你跟进来做什么?” 燕北凊看着我紧跟在他的身后,便想让我离开。 “我与秦夫人怎么说也有一面之缘,快别耽搁了,这要是一尸两命事情就大了!” 大概是我曾经有过想做母亲的念头,所以对孩子这事情就会特别敏感一些,我总觉得秦夫人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了,说不准她往后还能帮到燕北凊。 “青王,这孩子今天怕是肯定要生出来了,但是秦公子不准叫稳婆,这可如何是好啊?” 等我们几人到的时候,只见秦夫人这完全乱成了一锅粥,而所谓的那个秦公子却不知去向。 “秦公子是你的主子吗,闹出人命来,王府怕是脱不了干系,到时候秦夫人一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快去叫大夫和稳婆!”燕北凊没开口说话,到时我这个外人急得不得了,而那管家被我突如其来的气势给吓到了。 “快去吧。”最后还是燕北凊开了口,这管家才急匆匆的跑着去找人。 燕北凊此时也想进去,却被我拉住了,“你一个男人,怎么进得去,不知情的还以为秦夫人肚里的孩子与你有关呢!” 正在说话的时候,里面的喊叫声突然停了,我一惊,该不会是断气了吧! “王爷不好了,秦夫人像是没气了!”在里面伺候的丫鬟吓得赶紧跑出来,见到燕北凊之后连忙据实已告。 我一着急就连忙跑了进去,只见秦夫人此刻满脸苍白,整个头发几乎都被汗水都浸湿了,床上已经有了一大滩血迹,完了,这节奏像极了生孩子的时候容易出现的血崩啊! “府上有没有生过孩子的,快去找来!” 我冲着外面叫了一声,然后快速的走到秦夫人的床前,伸手指在她的鼻端试探了一下,还好她还在呼吸,只是这呼吸实在是太弱了一些。 以前只知道生孩子是个危险的事情,可当这生孩子的景象真的在我面前发生之时,我才觉得好可怕,要一个人用性命去相搏才能换来一个新生命的降生,这不单单是母爱就可以做到的吧。 “秦夫人,你得撑住,孩子,孩子还等着见你呢!”我死命的掐着秦夫人的人中,就在这时候从外面赶过来好几个上了年纪的妇女。 “秦城,秦城。”终于秦夫人醒过来了,然后她的眼睛还没能完全睁开,喉咙里就又重新发出了嘶吼之声,而此时我听到屋外有人在说话。 “这孩子生出来她就得死,这孩子就算死在腹中,也决不能出生!” 声音虽然不大,可是我们里面的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秦夫人这时候突然死命的抓着我的手,我被抓得生疼,只好蹲下身子来。 “麻烦你告诉他,要是孩子死了,我要他偿命,这个孩子是他的,是他的亲骨肉,去年的十一月我还未过他们秦家的大门他便,啊!” 后面的话被阵痛给打乱了,可是我却前后一联系便知道了其中的蹊跷,“秦夫人,这孩子一定能平安生下来,你放心!” 此时屋外传来管家的声音,他已经将大夫和产婆都找来了,可是却被外面的人拦住了,“不许去,这孩子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出生!” 我走到了大门之处,打开了门口,却见燕北凊的对面站着一个白玉粉啄的俊俏公子,看来他就是那个秦公子了! “你夫人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她说孩子是你的,去年的十一月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 大概是对他现在的这个行为十分愤慨的关系,我说话的语气很是不好,而这秦公子别看他长得斯斯文文的,但是听到我说的话之后脸色却是愈发的难看起来。 “她还想诓骗于我,去年的十一月我压根就还没认识她!” 里面的嘶吼声已经越来越弱了,我担心秦夫人就要撑不住了,“燕北凊,靠你了!” 我没说具体是什么事情,可是燕北凊却能立刻明白我的心意,他迅速的将这秦公子给点住穴道,而后才让大夫和产婆进到了里面。 秦公子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进去,口中竟说出了威胁之语,“青王爷,我一直很敬重你,可是你如今却做出这种事情来,那么秦某就不能保证能同你站在一边了。” “本王的确很需要秦家的相助,可要拿一个尚未出生的婴孩之命来交换,本王还不屑!” 不愧是我爱的男人,燕北凊在这一刻要有多霸气就有多霸气,而我竟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太帅了!” 好在施救及时,秦夫人的命算是抱住了,而小孩在过了两个时辰之后总算是平安生下来了,生下来的是一个小棉袄,当我抱着这小小软软的孩子,总觉得怎么抱都是不对的,怕重了又怕轻了。 而这秦公子见孩子生下来了,眼眸之中的光都黯淡了下去,仿佛这小孩的出生对他而言是一件极其难以忍受的事情。 小孩最后被产婆给抱走先养着,而秦夫人实在是太累了,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同她的夫君争辩。 “青王,你知不知道我的夫人今日生产一事若是传回我的母亲大人耳中,那么不出三日我的母亲大人便会亲自来莫城要了她的命,这个孩子只能死!” 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奇怪了,他好像被两个不同的自己拉扯着,一方面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另一方面又想让自己的妻子活下来,那他这样到底是爱还是不爱秦夫人啊。 “其实,本王倒是认为秦夫人不像你所说的那般,本王与其虽接触不多,但也能感觉得出来秦夫人是一个知书达理,懂得三纲五常之人,或许你们之间真有误会也说不定。” 难得难得,燕北凊居然也会管起闲事来了。 “这位秦公子,秦夫人她好像是真的有理由的,她说过这孩子是你的,也许之前她就同你解释过很多次,但是你都不愿意相信,可是刚才秦夫人一度昏厥了,当我好不容易把她弄醒之后,她口中所说的只有两个字。” “她说了什么?” “秦城。” 我猜秦城二字便是这秦公子的名字吧,当我说出这两个字之后,秦公子突然有些悲凉起来,“秦城是我大哥的名字。” 没想到这秦夫人同秦家的两位公子都有关联,我有些后悔太过冲动了,怎么就告诉了他这件事情。 燕北凊此时开口道,“秦公子还是先休息休息吧,至于秦夫人产子的事情本王已经吩咐下去让下人们都闭紧嘴巴,既然孩子已经来了,那么你同秦夫人也得好好考虑后面的事情,毕竟你爱她不是吗?” 一直以来,我认识的燕北凊都是冷静和理性的,想不到他今天倒是同往日我所熟识的有所不同,也许我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他吧。 “你跟我出来!”正当我还在感慨之际,燕北凊拉着我走了出去,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拉着我的手,我竟有些觉得贪恋,不舍得放开。 走到外面之后,燕北凊果断的撒开了我的手,他转身看向我,说道,“你可以走了,青王府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丫的,我刚才好歹也算是出了点力,现在饿得正前胸贴后背呢,他倒好一句话就让我走。 “燕北凊,秦家是不是你现在极力拉拢的对象?” “你想说什么?”燕北凊一脸警惕的看着我。 我耸了耸肩膀,“若是我能帮你争取到秦家这个资源,并且让刚才那个秦公子以后对你鼎力相助,你是不是就能让我留在青王府?” 其实现在的情况说复杂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关键就在于秦夫人之前还没说完的那半句话而已。 第九十六章 他们的往事 燕北凊看了我一眼,随即笑道,“本来我是可以得到秦家这助力的,可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秦家的主母在我这里生下了不属于秦家的骨血,而我却帮了秦夫人。” “但是,你先前不也说了,你觉得秦夫人不是那种人。” “那是我为了稳下秦公子,怕他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燕北凊的话说的我心里一暖,他这人外冷内热的很,“所以,我才说我来帮你啊,若是这事我办不成,你大可以赶我走就是了,而我以后也绝对不纠缠你。” 这时候,管家突然出现了,他对着燕北凊行了礼,然后才开口,“秦夫人醒了,说是要见秦公子,王爷您看?” 现在的秦公子情绪极其不稳定,若是现在他俩相见,我怕别误会没解释清楚,要是一言不合然后发生事端就不好了。 “秦公子已经睡了,就说让秦夫人安心休养,见秦公子的事不着急,另外务必告诉她,她的孩子很安全。”我对着管家说了这话,然后这管家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我,“你是什么东西,敢代替王爷说话!” “听她的,这两天之内只要是秦夫人的事情都听她的。”看来燕北凊是决定相信我了,只不过他给的时间是两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 管家一副惊呆了的神情,而燕北凊也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管家你放心,这两天我绝对不给你惹麻烦。” 我想过了,今天晚上怕是什么事情都没法做,秦夫人的身子虚着,而另外那个秦公子现在是被气着了,怕是今天晚上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了,一切事情都得等到明天才能得以解决了。 重新回到了秦夫人的房间,这里面有两个守夜的丫鬟在伺候着,见我进去便问话了。 “你是原来跟在秦夫人身边的丫鬟吧,可是你不是失踪了吗,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是秦夫人让我出门办点事情,办好了就回来了,对了,秦夫人现在情况如何了?”我不想同这些人多费唇舌解释,只好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好在她们并未深究。 “大夫说了,秦夫人现在命虽然保住了,但是情绪不能太过激动了,否则血崩之症怕是会复发,而且现在秦夫人身子虚弱,没有奶的。” 情绪不能太过激动了,看来我明天的问话得用些技巧才行。 这样想着,我便在秦夫人的房间里找了一床简单的被褥然后放在一旁的藤椅上,这两天只能简单的先这样睡了,等我帮燕北凊解决了这件心头之事,我同他的关系也能再进一步吧,感情的事情不同其他,快不得慢不得,只能是看燕北凊什么时候才能完全信任我了。 这样不舒服的睡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屋外的小鸟吱喳声给吵醒了,醒来一看屋内居然只有我和秦夫人了,那两丫头怕是下去补眠了。 “水。” 秦夫人从昨晚之后就没怎么喝水了,我连忙给她倒了一杯,可这茶是凉的,我也不敢倒满,只好倒了半杯给她。 我将她给扶了起来,她现在还是虚弱的很,根本一点力气都没有,起来的时候她都有些疼的。 等她喝水喝完之后,我才将她又重新给弄了回去,让她安心的躺在床上。 “孩子呢,我的孩子如何了?” 做了母亲的人最先想到的都是自己的孩子,连自己身子都顾不得了,“没事,是个女孩,身体健康,因为你身子虚没有奶,所以现在由专人在喂养着,等你身体好些了,孩子自然会抱过来给你看的。” “嗯,谢谢。” “昨天你同我说的话只说了一半,后面你就没再说了,我觉得你同你夫君之间误会很深。” 大概是因为刚生完小孩的关系,我一提起她的夫君,秦夫人的眼泪便止不住的开始落了下来,我连忙给她擦起了眼泪,“别哭了,现在你算是在坐月子,要是哭得多了,对眼睛是不好的。” “我同秦池之间这辈子怕是都没法解开心结了,他认为我背叛了他,也背叛了他大哥。” “秦夫人,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对秦公子虽然有怕有恨的成分在,可其实你心里并不是没有他的,人生在世,若是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厮守一生,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有些人想有这个福分都不一定能有的。” 听我说这话,秦夫人的目光便直直的看向了我,“你同青王爷是不是也曾经有过一段情?” 女人之间的敏锐度都是相同的,我能察觉到她的心意,她同样也能察觉到我的,我不禁苦笑了起来,“我同燕北凊现在还说不准是个什么情况,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可是秦夫人,若是秦池有一日不在了,我怕你要后悔终身的。” 秦夫人有些犹豫,又有些纠结,“昨天我实在是怕秦池会豁出去要了我孩子的命,所以我才心急了,可现在我若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我又怕他会承受不住。” 到底他们之间是有着怎样的过往,会让秦夫人用这种字眼来形容。 “那他现在就能承受的住吗,他一心认为你是个不忠不洁之人,认为你不爱他,认为你们的孩子是一个野种,现在也许他能试着接受这个孩子,可是日子久了,难免不会出现意外,而且你这样做对你们的孩子也是一种伤害,你总不想这孩子一辈子被自己的亲爹所仇视吧。” 虽然我此时的确是存了私心想帮燕北凊拉拢秦家,可是我也是真的想让秦夫人同秦池解开彼此的心结,我已经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小阮和顾康,玉衡和龙施烟,冷泗同琨曳,北溪和燕子拓的,甚至连我和燕北凊如今也是难料。 “我可以告诉你,可是我敢打包票,秦池不会相信的,在他心中他最信任和最敬爱的人一直都是他大哥,我若告诉他这一切的事情都是他大哥搞的鬼,说不定他下一刻便会杀了我。” “所以你昨晚之所以会叫秦城的名字,不是因为爱他,而是因为恨他?” 秦夫人轻声的嗯了一下,“秦城这个混蛋,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让他也尝一尝那噬心之痛,这一切说到底都得怪我自己识人不明。” 原来,秦夫人的名字叫周柳,是土攰有名的巨贾之女,从小就是被家中的父亲和哥哥宠爱着长大的。 在她十四岁那年她遇见了这一生中的噩梦,当时的秦城因为是秦家的长子关系,所以家中的一切生意都是交由他打理的,可是不幸的是在经过土攰的时候遇见了一群强盗,而恰巧那个时候周柳跟着哥哥出门游玩,机缘巧合之下就救下了秦城。 秦城虽长得一般,但胜在家学渊博,张口就能说出一些绝句明段来,这让当时还在私塾上学的周柳很是钦佩,而秦城在周家一待就是好几个月,在这期间秦城向周柳表达了爱意,而周柳也不是个会忸怩作态之人,随即便同意了。 而后真正的灾难才算是来了,秦城以要回家报平安为由,先行离开了周家,不想秦城前脚刚离开周家,周家的货便在上京的路上被扣下了,而周家知道秦城是秦家的长子,而秦家在莫城是有一定地位的,若是由秦家出面摆平这件事情那是不难的。 谁能想得到,周柳的父亲这边才寄信向秦城求助,另外一边周家便被官府的人给缉拿了,说是周家的货全是私盐,好在周柳在官府的人赶到之前便已经独自一人上京去寻秦城了,这样才算躲过了牢狱之灾。 等到周柳到了莫城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了秦家所在,而秦城这个天杀的居然诓骗周柳,说是周家一事他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只是还差最后一个关口,而周柳那时候全身心的相信着秦城,就跟着秦城去见了所谓的吏部大官。 “那时候的我,真是傻的可以,以为秦城是真的要帮我,可我没想到他是要用我去讨好吏部那个官员,竟然给我下了药!” 想不到秦城居然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之人。 “那后来呢?” 我猜是因为回忆到了秦池的事情,所以周柳的神情好了不少。 “后来,我有些喝醉了,只觉得浑身难受,被人给带到了一个隐蔽的房间,而秦城他已经匆匆离开了,原本进来的是那个吏部大官,却不想当时秦家的二少爷秦池来那找他大哥,而阴差阳错的,店小二便把秦池给带到了我那去了,而秦池进来后便被房间里早就点燃的香料给弄晕了。” 我有些疑惑,怎么秦池进去后会晕倒呢? 周柳接着往下说道,“秦城他想利用这件事情抓住那吏部大官的把柄,却不想吏部那大官还没进来就被他的妻子给拉走了,而秦池进来后只晕了一会儿,后面的事情,就很自然而然了,秦池成了我的第一个男人。” 想不到秦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为可以一石二鸟,不想最后却是被自己的弟弟给搅黄了。 “可你最后为什么又会嫁给了秦池了呢?” 周柳苦笑道,“那便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瞧她说的风轻云淡的,可是我却能明白她内心的苦楚。 第九十七章 莫名被绑 原本周柳还想继续往下说下去,可是她突然觉得有些头昏目眩起来,毕竟昨天刚生完小孩,她现在的身体也不允许长时间的说话。 我见她如此虚弱,便说,“不如你先睡一会儿吧,秦夫人,你相信我,不用几日,你们便能一家团圆的。” 我的话说的可能有些过于肯定了,只是秦夫人仍旧谢了我,“不管最后如何,你是唯一一个相信我并且愿意站在我这边的人,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你不要多虑了,清者自清,毕竟有些事情不是谁想掩盖就能掩盖一辈子的,只要你是清白的,我相信秦城一定污蔑不了你,另外,秦池对你的态度我觉得并不像表象那么简单。” 听我说到秦池的事情,周柳的神色,便瞬间有一些落寞,“我同他说到底,终究也是我对不起他,毕竟我是真的利用了他,只是当时的我不知道,我后面我真的喜欢上他,他现在这样对我,我不怪他,我只求他可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毕竟这孩子,也有他的一份。” 怪只怪现在这个社会太落后了,没有DNA这种技术,要不然直接拿他们两个人的毛发去去检验一下不就什么误会都没有了吗? “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件事情,就是关于你和秦池当日发生的一些事情,最好是比较仔细比较隐晦的那种。” 周柳想了一想,这才跟我说道,“秦池的后背上有一颗梅花一样的印记不像是胎记,倒像是有人特意烙印上去的。” 这倒是一个让人觉得蛮惊喜的消息,毕竟只有肌肤之亲的两人才能知道这么清楚的情况,我后面又问了她一句,“嗯,秦夫人你嫁给秦池之后是不是从来没有圆房过?” 周柳有些为难,但还是告诉了我,“的确是没有,因为在我们今年一月大婚的时候,秦城便借着酒意硬是便闯到我们的婚房,他还告诉了秦池,说我曾经跟他是一对,并且还说我是因为嫌贫爱富,所以才同他断绝往来。” 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这个秦城说起谎来倒是挺溜的,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我不能再问下去了,我怕她体力坚持不住,于是我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我知道今天对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天,因为燕北凊只给了我两天时间来做这件事情,如果成了那自然是好,如果不成,也许我就真的得离开这里了。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想帮到燕北凊,不管他现在拉拢秦家的目的为何,我只要能帮到他那便是好的。 刚才和秦夫人的谈话之中,我分析出了一个重点,那就是当年最主要的一个问题就在于那个饭馆,如果能找到当时在饭馆工作的小二或者掌柜之类的,那么很多事情就可以拨开云雾见月明了,只是这件事情发生在去年,去年的事情还会有人记得吗? 那间饭馆就是之前我和北溪见面的时候的‘迎客来’,想不到我今天又得去走一趟了。 我这头正准备出门,不料却和已经走过来的秦池撞了个正着,原来他这是准备过来要找周柳了。 “见过秦公子,秦夫人刚刚身体不太舒服,您看不如明天再来如何?” 若是现在让秦公子进去了,说不定他又会说出什么刺激人的话了,现在的周柳可受不了一点刺激了。 “你到底是谁?我身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一个丫鬟,而且清王府的人也说从来没见过你。”秦池现在对我已经充满了怀疑,而我也不惧,直接正色的回了一句,“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公子,你被人骗了。”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你倒是说说看我被谁骗了。” 这秦公子虽不是什么位高权重之人,可他言语之间自是有一股威慑之力存在,我被他盯得脚后跟有些发软起来。 “我若现在说了,秦公子定然不信我,不如这样如何,明天我给你一个答案,只是希望到时候秦公子知道真相之后能痛定思痛。” 周柳说归这秦池虽然现在是秦家的当家人,但是他实际上对自己的亲大哥还是很敬重的,所以我空口白牙的说秦城的事情,这秦池定然是不信的。 “你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这话!”见秦慈有一些动怒了,我也有些后怕起来。 可现在似周围都没有人,我得自己帮自己。 “秦公子,你稍安勿躁,我明白现在在你眼中最大的障碍便是昨天刚出生的小孩,且不论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秦夫人,至少你怕的不是那个孩子出生会给你带来耻辱,你怕的是秦家人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要杀秦夫人,这一点我猜的总没有错吧,因为钱夫人和你成亲的日子是今年的一月,可是孩子却是十一月才有的,满打满算这孩子也该是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才能出生。” 我想是我太过自负了一些,这一长句话说完之后,秦公子突然眼光凶狠的看向我,一字一句道,“你若敢把这事说与他人知晓,那么不管是燕北凊要保你还是旁的人要保你,我敢保证你一定不能活着离开莫城!” 秦公子的话说的我一瞬间就能觉得安全了起来,他虽言语凶狠,可从他的字里行间,我却听得出来,他是关心秦夫人的,所以我赌对了。 “秦公子放心呢,我也不是长舌妇,这种事情不会随便到处乱说的,只是我奇怪的是,我一个认识秦夫人不到几日的人都能相信她所说的话,为何你这个夫君却不肯相信她。” “不要自作聪明的多管闲事,现在是因为在清王府里面,所以我才会由着你同我在这里说话,等周柳的身子好了之后,我同燕北凊便会做个了断,而你即将成为燕北凊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个秦池居然敢威胁我,“秦公子,我先前说过明天会给你一个答案,我会告诉你到底谁才是真正欺骗了你的人,只不过若我明天说的话你信了,那么你要无条件的帮助燕北凊,我知道现在秦家做主的人是你,而不是你大哥,所以我不仅仅是在多管闲事!” 就在我们两个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时候,因北京出现了,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对面的秦公子业便道你俩这么早在一起谈什么呢? 你来得正好,我从秦公子的话已经说完了,现在我要出去了,对了,记得让管家不要锁门,你说过的这两天另由我做主 颜美晶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多余的话,而我,则是朝着秦公子,比了一个必胜的姿势,然后就蹦哒着离开了亲王府 我知道,如果现在去迎来客,并不是一个最好的决定,我需要找人帮忙,而我现在能够找到的也就只有一个,玉衡了 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我以为今天会很顺利的,可是没想到刚离开王府的大门,就被人一闷一棍子给打昏了 疼是谁?我不记得,我又得罪了某些人呢,而且我来木村也才没几天 肯定是有人一直在王府的门口等着我,会是谁呢?我现在脑海中飞快的筛选的人选,可是我却发现一个人都筛选不出来,别弄死它了,记住我要活的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他的声音我很熟悉,只是一时之间,我今真想不起来了。 突然我感觉到抬着我的人脚步停了下来,随即我被人给随意的扔到了地上,接着听到了双方互相厮打的声音,是谁来救我了吗? 我虽然没有醒过来,可是意识却是清楚的,过了一会儿之后我感觉有人将我给扛了了起来,随即说了一声,‘蠢蛋’。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到我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什么情况?难道我睡了一整天? “醒了,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原来是百里七夜救了我,突然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便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出事的?难道你派人在青王府的门外盯着我吗?” 我这一问惹得百里七夜不高兴起来,借着月光我看到他摸索着把火折子给打开了,随即把桌子上的蜡烛给点燃了,其实我很佩服他,他明明看不见的,怎么能这么准确无误的点好蜡烛了。 “你以为我很闲吗?是德生有事恰好去王府找你,然后看到你被别人绑架了,这才顺手把你给救下来的。” 没想到救我的人原来是德生。 “那绑架我的人是谁?”德生既然从那帮人手下救下了我,那么肯定看到过那几个人的真容了。 “只说是一女三男,但具体是什么人不认识。”百里七夜这话倒不假,他们也是初来乍到,对于莫城的人肯定是不认识的。 好吧看来这是一个迷了,不管如何总之我现在是没有危险了。 咕咕,咕咕,我的肚子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我这才发现我居然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有吃的吗?我好饿啊,我早饭也没吃,午饭也没吃,晚饭也没吃。” 第九十八章 求助玉衡 也不知是不是我现在说话比较搞笑的关系,百里七夜居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拜托,有那么搞笑吗? 好在他也只是笑了一会儿,随后道,“我早让人拿了一些新鲜的吃食给你,另外,你在莫城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他怎么话锋一转说起这事来了,“你的眼睛不是还没好吗?而且我目前的事情怎么说,感觉一团乱,什么都还没弄呢,对了,你明晚是不是就入宫要见皇帝了。” 见我把话题往外说,他也就顺着我的话往下说了起来,“明日晚上进宫,你可有空陪我一同入宫?” 拜托,我对皇宫可没有兴趣,不管是哪里的皇宫对我而言都是灾难。 “我就不去了,另外我今晚还有事儿,我就不住在驿站了。” 说着我便起来准备走,却被百里七夜的声音给拦了下来,“你不是说饿了吗?先吃完再走吧,另外,我这里有个东西给你,你也好带着傍身。” 我以为百里七夜会给我的是银子,或者是别的东西,没想到他递给我的却是一副袖箭,左右各一。 看来百里七夜早就打听清楚了青王妃以前的事情,而他现在是认定了我的身份,可他既然认定我是青王妃,为何又偏偏一定要让我同他离开。 我只好以感恩般的心态接过,然后囫囵吞枣般的把桌上的吃食吃了一大半,等风卷云残般的进食之后,我打着饱嗝同他道谢告别。 刚准备起身离开,百里七夜却在这时候说了最后一句话,“你要好生照顾自己,今天这种事情,我不一定能救你第二次。” 等我离开房门的时候,看见德生正在外面候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说道,“你呀你呀,要不是王爷,你怕是早死了,对了,明天王爷要进宫当真不去吗?” 我点了点头,“我还有别的事要办所以只能是你一个人跟着了,对了,你原先去找我是什么事情来着?” “嫣嫣和梁渡来信,说是被困在晏卉了,那边三天前发了大水,怕是要过些日子才能到了,好在王爷不会那么早回郦城。” 居然是因为这事才来找我的,我总觉得这个理由德生用的牵强。 “对了,等王爷治眼睛的时候,我一定会挪出时间来的。” 不论百里七夜对我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他对我好我是知道的,虽然他的好可能夹杂着一些目的阴谋,但我还是感谢他。 德生听我这样讲,才算是有些不生气,“知道就好,算你还有些良心。” 现在已经是一更天了,街上热闹的不得了,而我居然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一天时间。 我还大言不惭的同秦池还有周柳说明天一定能把事情给处理得圆满,现在看来这时间都不够用的了,不行我就马上去找玉衡了。 不想我正走在这街市中间,然后发现今天街上卖吃的特别多,而且卖灯笼的也特别多,而且出来游玩的人几乎人人手上一只灯笼,难道今天是花灯节?一年两度才有的花灯节吗? 看了这花灯,我便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个时候还是顾烬白的燕北凊为了保护我而中了一箭,那个时候我便觉得他是我在这世上最要紧的人了,只是才短短几年罢了,现在却有了一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王妃,你怎么在这儿?” 突然有人叫王妃,大概是习惯成自然的关系,我回头一看,这叫王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菱还有慈安。 “你俩怎么出来逛了啊?对了,今天是花灯节。”我自问自答的同她们说这话。 “王妃,你同王爷现在如何了?我有去王府打探过,说里面现在住了一个什么秦夫人,那秦夫人该不会是冲着王爷来的吧?” 我被小菱的无厘头弄的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放心吧,秦夫人和燕北凊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对了,我不能和你们瞎聊了,我得去找玉衡,我有事情找他帮忙。” 慈安听到我提到玉衡,连忙道,“玉衡公子刚才就在那条街上呢,我们两个刚刚还见到他了,对了,如今他的身边跟着龙三小姐呢。” 龙三小姐,啊,是龙施漓吧。 她们不说,我倒是忘了,我只记得先前在王府里见过她一次,但是这一次入王府我却没有看到她。 难道她现在是同玉衡在一起了吗?可是先前玉衡也并未提起啊。 那我此时若是过去打扰他们,会不会不大好,毕竟玉衡爱龙施漓爱了这么多年,而龙施漓上次见她俨然一副已经忘记了前尘往事的样子。 心想着要不然就明天再去找玉衡,可转念一想不行,这时间不太够了。 我今天晚上还得让玉衡帮我几件事情,若是明天找他就真是来不及,不管了,我还是先去找到他再说吧。 “王妃,不如我陪你去吧,我们太久没见面了,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慈安同琨曳是跟着我在王府里最久的,平时燕北凊忙着处理公务的时候,都是她俩在陪着我的,慈安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弄得好像我欺负了她似的。 “行吧,只是怕是要到很晚才能和你谈话了。” 结果我这边刚说完,小菱却不依了,“那我也要跟着,我也有许多话要同你说。” 慈安瞥了个白眼给小菱,“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之前不是答应我买了花灯就回府去的吗?” “知道了,知道了。”没想到小菱这个泼皮性子的人居然被慈安治的服服帖帖的。 “王妃,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同王爷的事情你自己也不要太着急了,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到长椿街那边来找我们,我们府上所有的人都在长椿街那边。” 原来当初王府里的所有人都在长椿街那边,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随即慈安便陪着我去找了玉衡,好在玉衡他们并没有离开原来的那条街道,当慈安带着我过去的时候,玉衡和龙施漓都还在那。 玉衡见到我们过去,开口便道,“你怎么会来?对了,昨天我听府里的管家说,你有到府上来找过我,可你后来怎么就没来了?” 玉衡这家伙现在说话倒是蛮不客气的,一副生我气的样子,好像我不去找他反而他不高兴了。 “这不是怕打扰到你们吗?”我一脸我懂得的样子看着他们,而玉衡聪明的很,一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是他的脸上却是一副苦笑。 “施漓,你先去那边玩吧。” 龙施漓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去到旁边的摊位看新的花灯去了。 “奴婢见过玉衡公子。”慈安给玉衡行了个礼。 玉衡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慈安,“你们两个已经说过了?” 我点了点头,“玉衡,我有事情找你帮忙,非常急的事情,而我现在也只能找你了。” 这是实话,除了玉衡之外,我现在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帮我,或者说在这莫城怕是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手艺了。 “慈安,你在这里陪着施漓,若她困了,把她送到顺德街的秦府去,我同你家王妃有要事要办。” 慈安点了点头,而我随即便推着玉衡的轮椅,往冷泗的医馆走去。 推着他走了半路,直到走到没有什么人烟的地方,我才开口道,“你怎么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里?” “你总不会把我卖了吧,何况我一个瘸子谁会买我。” 明明是开玩笑的话,可玉衡说出口来却让人觉得难受,“我是想请你做两个假人皮面具,但是我们这会子得先去青王府,因为你得见见那两个人才做得出来的。” “你要我见的是不是秦池和他的夫人?” 我一惊,他怎么晓得的。 “你见过他们?” 玉衡摇了摇头,“并没有,只是燕北凊同我说过秦家的事情,却不想现在连你也掺和进去了。” “这是我同燕北凊的一个赌注,若是我能帮他解决了秦家的事情,那么他便会留我在他身边,说实话,我现在心里其实没底得很,可是我只能一条路走到底,我不能放弃燕北凊。” “不要说的那么严重,我帮你就是了,不过我们得找个由头才好进去,否则以秦池的智商,他可能一下子就猜到了。” 想不到玉衡对着秦池的评价倒是蛮高的,“看来你之前同着秦公子也打过交道吗?否则你怎么会这么说。” “交道倒是没怎么打,只是秦家人各个都机警的很,否则也不可能在莫城能占得一席之位,还霸占着羌国几乎一半的兵器原料。” 玉衡的话彻底解开了我的疑惑,我说呢为什么燕北凊非要拉拢秦家这个贵胄,莫城的富贵之家不是只有秦家一家,现在看来燕北凊看中的是那些原料,而秦家是一个很好的中转站。 那么这样看来,燕北凊已经在夺位这件事情上筹谋许久了,我以前虽然也知道一些,可是现在才有真切的感受,怕是莫城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了。 我推着玉衡走了一会儿之后就来到了青王府,而我找了一个借口,说是玉衡是来看秦夫人的身子的,玉衡现在虽然是侍郎,可是他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医手,虽然他这手通常是用来害人的。 第九十九章 水落石出(1) 我和玉衡进府后先是去找了燕北凊,好在今天燕北凊总算是在府内。 燕北凊见到我和玉衡一起出现,倒也不诧异,只道,“一天时间过去了,你事情办得如何?” 办得如何,我根本这一整天就是在睡觉的状态中渡过的好不好,哪里能办到什么事情,不过心里虽这样想,但是说出口的话可不能这么粗暴。 “这不就是准备要来办吗,对了秦公子还在府内吗?” “他不是犯人,不可能一直留在府内,不过他有说明天会再来一趟府内。” 额,秦池离开了,这下遭了,玉衡即使有通天的本领他也没法弄一个根本没见过的面具吧。 我有些泄气也有些懊悔,正当我准备放弃之时,只听玉衡对燕北凊说道,“你把秦池的样子画下来,有七八分像就可以了。” 燕北凊点了点头,随即让人准备了纸墨笔砚,而玉衡这个时候也刚好准备去看周柳,一来是看她的样子,二来也是真的给周柳把把脉看看身子。 可以说这一夜整个青王府几乎是无眠的,最主要忙碌的人是玉衡,燕北凊在旁边好歹也能帮得上点忙,而我因为已经睡了一个白天的关系,所以到了后半夜精神头还是不错的,我见玉衡倒是有些撑不住了,他特地让王府的管家去他的府上走了一趟,拿了一些材料之类的,然后一直在弄。 我在黑囟的时候见过冷泗当场制作假人皮面具的,那个时候他只是在人的脸上直接当场做出来,虽说不够精细,可胜在时间够短,可如今玉衡却是非常精细的在一步一步操作。 “玉衡,你这做的也太仔细了,其实我只是需要借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够了。” 况且,还是在不熟悉秦池和周柳的人面前,这做的这般好倒是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燕北凊此时正好将秦池的肖像图画完,见他收了笔墨,我便走过去看了一眼,要说以前我觉得立信的画工是一流的,那么燕北凊的手艺就只能用绝顶来形容了吧。 这样看着看着,我突然想起了以前,好像我和燕北凊还从来没有一起入画过,连我的单人画像都不曾有,要是有手机就好了,随便咔嚓一下就可以将瞬间定格住。 “你在想什么?”燕北凊见我表情有些呆滞,便抬头问了我一句。 我笑道,“想你可不可以。” “你还真是厚颜,如此露骨之话竟被你说的这般随意。”燕北凊嘴上虽这么说,可是我却觉得他并不生气。 玉衡一直没有搭腔,他这般识趣的自动自发将自己当成透明人,看来玉衡这孩子这些年情商倒是长了不少的。 “已经好了,只需等到它自动脱模就好了。” 忙活了一个晚上,总算是有点成效了,而我也有些累了,抱着一旁的圆柱子居然抱睡着了。 大概是我先前站得位置好吧,我觉得睡得很舒服,只是迷糊之间听到几句对话,内容不是很清楚,但是零星还是听到了一些。 “你相信她的来历?” “原本最该相信她的人是你才对,立信的话不可全信,最终听你自己的吧。” “……” “秦家这次易主,怕是内里早就斗得不可开交了,若要下赌注,本王赌秦池。” 我只能大概听得这么一些,到后面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而此时房内哪里还有燕北凊和玉衡的踪影,他俩这样对我真的好吗! 最后我还是找到正厅去才找到他俩,看见他俩相谈甚欢,我愣是半句话都插不进去。 “燕北凊,你得和我一同去那‘迎客来’,而且秦池得由你负责,若等会那场戏他不在,我就白唱了。” 我大概是笃定了燕北凊对秦家十分看重这件事情,所以燕北凊最后还是同意同我一起出发,在出发之前我特意先去看了周柳一面。 今日的周柳气色看上去比昨天好了一些,我把我的计划同周柳说了,可周柳觉得有些不妥。 “你这计划,万一被识破了,秦池怕是会以为是我故意为之,最后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安心,有燕北凊在,他懂得怎么圆场的,而且我不认为会被识破。” 最后在周柳十足不放心的神情之下我还是同燕北凊出了门,当然出门之前,我俩都特意易了容,现在我就是周柳,而燕北凊便是那秦池了。 我俩先不着急立刻去那迎客来,我拉着他先是在街上逛了起来。 燕北凊对我这种趁机占便宜的做法听之任之,不过当我吃到第三份早点的时候,燕北凊忍不住出声制止道,“你都吃多少了,周柳是大家闺秀,决计不会如此这般在街上用食。” “怕什么,反正真正的周柳现在在你府上,而秦池不是早就让人把他给叫到迎客来了。” 燕北凊对我这幅随意散漫的样子有些恼怒,“本王之所以会答应你,完全是因为玉衡的关系,他说让我试着相信于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好了,我们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顶着这两副尊容,怕是秦家的那位大少爷现在已经得到消息了。” 我要的便是秦城亲自前来找我们,通过周柳告诉我的话,我知道她同秦池成婚后从未亲近过,可以说她这怀着身子的几个月受尽了磨难,秦池对她虽没有打骂,可是冷漠、离心、置之不理乃至发展到最后的决绝,周柳根本没有什么机会能替自己辩驳,况且没有证据的辩驳是最无用的。 “呦,这不是秦家二少爷吗,怎么和自己的娘子出来闲逛啊?” 没想到我们走到半路上碰上了一个大娘,这大娘穿着虽不富贵,可从她的言语以及眉宇之间我可以肯定她同秦家一定很熟,起码她对周柳秦池是很熟悉的。 “是啊,我这相公闷葫芦一个,今天不知怎的发了善心说是陪我出来闲逛闲逛。”说着我便一手挽住了燕北凊,而燕北凊也自自然然的一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之上。 这大娘看到我们俩的行为,眉开眼笑道,“这就好,秦二少爷,你娘子可是个好人,你可要惜福啊,记得去年她刚入府的时候你生了场大病,若不是你娘子去寻了灵药。”说着说着这大娘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多了,连忙止了舌。 随后我们同这大娘便告辞了,而燕北凊的手也悄然的放了下去,看来他还是不习惯与我亲近,不着急,慢慢来吧。 到了‘迎客来’之后,我便看到玉衡已经在了,而玉衡的身边坐着一个长相普通但衣着华贵的男子,这肯定就是秦池了吧,看来玉衡说服了秦池。 我和燕北凊坐在离玉衡他们不远的位置,燕北凊随即叫了小二。 “今天可有什么新菜。” 那小二是个眼亮之人,一见来的是‘秦池’,便立马殷勤道,“秦公子啊,这我们店里的招牌菜您可是百吃不腻,至于新菜最近有喜丸子和醉螃蟹。” “哈,原来你经常来这里吃饭啊,怎么不见你带我来,要不是今日你一时兴起带我过来,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最钟爱的是这个地方,说你有没有带别的女人来过。” 说实话,我的声音同周柳的声音是完全不同的,她是属于软绵天糯那个类型,而我属于中气十足的类型,为了能模仿的像一些,我只能装娃娃音了。 只是我这一开口,燕北凊就被我给吓到了,甚至隔了两个桌子的玉衡都被我吓得茶水喷了出来,我去,有这么惊悚吗! 还在旁边的店小二看了我一眼道,“这位是秦夫人吧,秦夫人您别生气,秦公子每次都是单独一人前来的,从未带过旁人。”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你才在这做了多久?” “夫人,你这话说的小的就替秦公子委屈了,不说别的,就单说我在这迎客来做了一年半的时间内,秦公子每次来都是单独一人,而且每回都会喝得伶仃大醉。” 这小二说话一下子说秃噜皮了,居然把秦池的糗事给公之于众了,而真正坐在玉衡身边的秦池这会子怕是脸都被会气得发绿了吧。 “啊!”我不按套路的假装头疼起来,“相公,怎么办,我的头突然好疼,是不是生孩子遗留下来的后遗症啊?” 燕北凊这会子大概被我弄得不知道如何接招了,只好安慰性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也是被他给打败了,就算忘了之前与我的相处种种,可怎么连暖男的潜能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看来这事还得我自己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挪动着自己身子往燕北凊的怀里靠,“夫君,帮我揉揉好不好?” 燕北凊的手现在已经握得紧紧的,我知道我大概是弄到他的老虎须了,若不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情,他百分百会毫不犹豫的打我的,燕北凊你可别有家暴的趋向啊! 这时候,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影,随之他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二弟,原来你一大早出门是同弟妹约会啊,怎么弟妹回了莫城这么长时间,居然都不回府见见母亲!” 果然,秦城来了! 第一百章 水落石出(2) 这秦城长得同秦池也太不像了吧,秦池再怎么说好歹也是个美男子,可秦城同美男这二字完全沾不到边。 “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靠,我知道燕北凊会口技,却不想他居然能模仿的这么像,若不是我提前知道他易容过了,我怕是真的会以为他就是如假包换的秦池啊。 果然,秦城并未对眼前的这个秦池起疑。 “弟妹,你的肚子怎么?” 秦城两眼盯着我的肚子看,像是想看出一个窟窿来一样,“咳咳,孩子前些天生了,还来不及通知大哥呢,咳咳!” 我又不会口技,只能假装身子虚弱,然后虚化掉属于周柳的声音。 这时候秦城已经自顾自的坐到了我们的旁边,而燕北凊假装要去茅房就暂时离开了。 见燕北凊刚走,秦城的眼神就恶毒了起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愤怒道,“贱人,你是怎么说服秦池,让他同意把这孩子生下来的!” 我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看了玉衡和秦池一眼,我相信即使隔了几张桌子,即使秦城故意压低了声音,但他们听得见。 “大哥,我现在可是你的弟妹,你这般与我肌肤相亲,我相公回来了怕是要生气的。”很明显现在的秦城完全被坟墓冲昏了头脑,他居然一点都听不出来我的声音根本不是周柳。 我这句话说出口后,秦城抓我的手便更紧了,“你以为你把秦池迷得五迷三道的,你就可以向我报仇了吗,我告诉你,秦池他现在只是被美色所惑,你和他之间永远隔着一个孩子,隔着一个我。” 看来这秦城是已经有些魔怔了,我另外一只手顺着他的脸摸了上去,他被我的举动给吓到,而我笑道,“怎么,我的心上之人不是你了,你就这般生气了,秦池他现在已经爱上我了,他相信我的孩子就是他的,毕竟我与他是在这里有的孩子不是吗,大哥?” 说完我便自作聪明的拍了拍他的脸蛋,“秦家迟早是秦池的,而你迟早会死在我的手上!” 这句话是我替周柳说的,眼前这个男人他带给周柳的痛苦多了去了,反正我今天是要把事情给做绝了的,那我不放再绝一点! 秦城被我的话给激怒了,他有些发狠的想拽着我离开,我见玉衡此时有些着急准备转轮椅过来,而我对着他摇了摇头,随即狠决的用尽所有的力气给了秦城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把周围的人都给震到了,而秦城的眼里此时全是怒火,“贱人!你在这里勾引了我的弟弟,还恬不知耻的用尽手段嫁进了秦家,你的目的根本就是为了报复我,既然是为了报复我,为何还要拉上我弟弟!” 好个兄友弟恭的姿态,我敢打包票,此时燕北凊肯定就在我的身后,否则秦城怎么可能说这番话! “大哥,阿柳说的是真的,我同她真的是在这里有的孩子,那你为何骗我,说她是个不洁之人,说她肮脏不堪!” 秦城被燕北凊的话给震慑到了,大概真正的秦池从未这般严厉的同他这个亲大哥说过这番话吧,“阿池,她骗你的,她的孩子不是你的,我刚才是被气糊涂了才乱说的。” 趁着秦城一瞬失神,我立马从他的身边逃开来,然后快速的回到燕北凊的身边,“秦城,我敬你是大哥,一直对你礼让三分,没错我是恨你,恨你用尽手段利用了我,恨你欺骗了我的感情,更恨你弄散了我的家,可是我爱我的夫君,不仅仅是为了报复你,而是我真的爱上了他!” 说着我抬头看了燕北凊一眼,前面的话我是替周柳说的,可最后的话却是我自己的心声,燕北凊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不知该怎么接招,只好躲避了过去。 现在我还有最后一个法宝,也是唯一能让秦池相信的最后证据。 “我的夫君身上有一个梅花烙印,若我同他没有行房,那我何来知晓?” 话刚落,燕北凊便迅速的捂住了我的嘴巴,他这是要干嘛! 我怒视了他一眼,随即才发觉这迎客来所有在吃饭的人都在津津有味的看戏了,而我刚才说了什么呢,我好像把周柳同秦池之间的隐私给公之于众了。 完蛋了,周柳的名声,我只一心想着如何揭穿秦城的面具,却忘了我要证明的地方可是一个人流聚集之地啊,现在虽不是午膳期间,可是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了。 我的老脸一红,然后窜逃一般的火速逃离了现场,离开的时候心里只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周柳啊,我对不住你,这莫城以后你的名声怕是要以大胆而出名了。 也不知道我这一跑是跑出了多远,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居然跑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而燕北凊和秦池她们估计在处理后面的事情了。 经过今天这场事情之后,秦池想不相信都难了,我原本只是让昨天晚上出府的管家顺道去了迎客来,然后买通了一个迎客来的小二,想说到时候让他无意之间说出记得周柳和秦池的事情,那么这样也算是让秦池对周柳有一些相信,却不想秦城的到来省了我不少事情。 秦城其实今天能来这里,我是不敢打包票的,只是私心想着他既然那么不想让周柳和秦池好,势必在听到他两一起出现在莫城的消息会很感兴趣,也得感谢玉衡的帮忙,他及时把这个消息传播了出去,否则秦城哪能那么快赶到迎客来。 我这也算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务吧,秦池现在该相信周柳是清白的吧,该相信那个婴孩就是他的骨肉了吧。 这事既然做好了,那我还是先回王府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周柳吧,她听了之后会很高兴的。 可我还没走到青王府,就在半道上被人给拦截了,难道这批人和之前绑架我的人是一伙的。 我没有多说什么,便想通过小道逃掉,可惜这次我聪明反被聪明误,小道里面已经被人堵死了,而这带头的居然就是先前见到过的秦城。 遭了,我忘记把脸上的假面具给弄下来了,我现在可还是周柳啊,秦城该不会是对我起了杀心吧。 “周柳,在你嫁进秦家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你是斗不过我的,现在我的好弟弟对我这大哥完全没了以往的尊重,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所以你必须付出代价!” 这前有狼后有虎的,我怕是真逃不掉了,不行,就算逃不掉我也得给燕北凊他们留个线索才对! “秦池!” 我这一喊,秦城这个笨蛋居然还真的往后面看去了,而我趁着他出神的片刻把耳环给弄了一只下来,随后我就被秦城的人给带走了。 上帝啊,佛主啊,阿拉神丁啊,不管是谁,你们听到我的乞求之后,麻烦捎个口信给燕北凊啊,若说是旁的仇人我倒是心中会有几分底气,可是秦城对我而言完全就是个陌生的啊! 好在他们没像野蛮人一样将我打晕或者把我捆绑起来,而秦城也只是把我给关在了一个很破旧的屋子里,说实话这破旧倒是不碍事,只是这里面这股子腥臭味实在是让人受不了,几度想吐活活被我自己的意志给压了下去。 “周柳,没有人会找到你,大概用不了几天,你就会同这些烂肉死在一处了!” 我去,这个秦城要不要这么狠心,“秦池一定会来救我的!”其实我想说的是燕北凊一定会来救我的。 “不要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自己的亲爹,是他做的孽得由你这个做女儿的来还!” 秦城只留给我这么一句不清不楚的话然后就离开了。 他没有让人捆绑我,大概是很有自信我没法离开这里,而我在被关了三个时辰之后我才终于认清事实,这地方我的确出不去。 我不会武功,力气又不够大,这门是用纯铁打造的,除非是外面有人用钥匙才能打得开,而我扔下耳环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指向性,燕北凊他们想找到我,怕是难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秦城以为自己绑架的是周柳,而周柳好好的在青王府里面,那么只要燕北凊不想到要来找我,怕是没人会意识到我失踪的这个事实。 百里七夜会以为我是回到了青王府,而燕北凊会以为我是回到了驿站,不想,我最后居然会沦落到没有人想到我的地步。 天空毫无预兆的开始打闪电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暴风雨要来的关系,这地方的腥臭腐烂味道越发的浓了,我四处环顾了一下,发现有一张破旧的不得了的板凳。 踩着板凳我仍旧是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只是能呼吸到的空气变得稍微好闻了一些,而此时外面开始下起了瓢盆大雨,这雨下得又凶又猛,饶是我这屋内都被雨水打湿了一大半。 现在喊救命是没有用的,我可以预想到这附近肯定是没有人的,秦城一定找了一个绝佳的地点,不知为何此时我的脑海中居然想到了尸房两个字。 天哪,我的推断好像是真的,这里到处是腥臭的腐肉,可是莫城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地方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第一章 得救活命 时间过得很快,昼夜交替,在这个破屋子里,我已经呆了两天两夜了。 我还得感谢老天爷,幸好他之前下了一场暴雨,而我能通过这天窗上面落下来的水喝到一些,而我也找了破瓦片储存了少许的水。 可是只有水喝没有食物,我觉得我都有些饿过头了,要不是平日里吃东西吃得多,现在有脂肪可以抵挡一阵,我觉得我可能会被饿死。 好不容易在房间里面找到一块稍微算干净一点的地方,然后这房间里还有一些稻草之类的,我不知道为什么里面会有这些东西,不过好在能够给我用来垫一下,虽说是夏天,可我觉得这屋内冷得很。 阵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下了一会儿之后就停了,而我抱着自己蹲在角落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嗅觉神经疲劳的关系,我竟闻不到臭味了。 这一夜就这样湿漉漉的过去了。 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我听到屋外好像有行人路过的声音,我试过喊叫,可是发现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地方隐蔽性太好了,还是这个地方隔音性太好了,总而言之,经过的人没有一个发现我的存在。 难道我南鸢真的要死在这个地方了? 我好不容易就可以得到燕北凊的信任了,我好不容易就可以待在青王府了,而且不久之后百里七夜的眼睛就能治好了,而我相信他是会放我离开的。 可这一切都被秦城给毁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对我多管闲事的报应。 很快这第三天便来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去想未来应该怎么办,因为此时的我只想喝水,只想吃东西,我又饿又渴,可我唯独不敢昏昏睡去,因为我怕若是睡着了,我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王爷,人不可能在这里面的,这里可是堆放腐尸的地方,想想看,如果人真的在这里面,怕是早活不成了吧,说不定南顾只是离开了莫城而已。” 恍惚之间,我听到门外好像有人在说话。 是谁?难道有人发现了我? “可是她不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而且她不可能丢下那个人走的,她为了回来可以说是使尽了手段。” 这声音我听上去熟得很,好像,好像是百里七夜的声音。 紧接着我又一点声响都听不到了,难道他们走了? “救命,救命啊!” 我的声音实在是太过轻了,根本没有办法通过里面传到外面,我相信他们并没有听到。 大概是我也已经放弃了自己,最后一滴来自身体里的水分通过眼角滑了出来。 “嘭!” 突然一阵巨响声从外面传了过来,是有人在砸门! 这样断断续续的砸门声在过了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而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的光明,原来房门真的被外面的人给砸开了。 而我眼睛能看到的却是一个模糊的重影,只见一个拄着拐杖的人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跟前。 我以为来救我的会是燕北凊,再不济也会是玉衡,可我没想到来的却是百里七夜。 他怎么会来救我?又或者说他怎么知道我失踪了? 毕竟我同他说过我又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他也答应过我,绝对不会干涉我的人身自由,却没想到他最后发现我不见了的事实。 “王爷真的是南顾,她真的在这里,您真是料事如神了!” 因为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所以我放松了下来,随后两眼一闭睡了过去,我知道我死不了了。 因为昏昏沉沉睡着了,我的梦里竟然出现了几个对我而言比较重要的人,其中一个自然是燕北凊,可是他离我好远啊,他看着我问道,“你不是爱我的吗?为什么你就这样对我?” 另外一个是坐在轮椅上的玉衡,他两眼充满着悲伤看着我,仿佛我即将离他而去一样,但事实上我跟他之间好像并没有这么深的感情吧,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而最后一个是百里七夜,在梦中他的眼睛好了,他能看到我了,只是我总觉得梦中的这个他与我认识的这个他是两个他。 “大夫她怎么样了?她已经失踪了三天了,没有喝水,没有吃饭,她不会出事吧?” “这小姑娘倒是命大,只是身体有些脱水,现在我用参片先给她吊着,只要能过熬过了这个晚上,那么就能活了,只是今晚你们得特别注意,别让她发热了,虽然现在是夏季,但是在那种地方呆了这么久,说不定染上了什么那也是可能的。” 我虽醒不过来,但是却能听到这两人的谈话,想不到百里七夜对我还真是不错,好像这次和上次都是因着他的关系我才能脱险。 昏迷之中,我觉得有人好像将我给扶了起来,然后给我喂了一些喝的东西,这喝的倒不是水,反而带着一点苦味。 过了大概两三个时辰之后,我觉得我的体内开始燥热起来,觉得我的胃里面到处都是酸性东西,一直往我的喉腔上涌上来,引得我想反呕。 又过了一会儿,我觉得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会儿干,一会儿湿。 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就是无比难受,让我翻来覆去的痛得不得了,然后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好像丢掉了自己的那种状态。 “王爷不好了,南顾一直在吐!” 在我难受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突然手上和脑门上被人插入了几根银针一样的东西,我猜可能是有大夫来了吧,他给我用了针灸。 随即我就觉得四肢百骸都舒展了起来,接着我便安安稳稳的真的睡着了。 在这个梦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只是觉得无比的安心,无比的舒服,就只想这么一直沉沉的静静的睡下去,什么事情都不管了。 这样睡了不知多久,在我想睁眼的时候听到了屋内两个人的对话。 “还请夜王放心,她没事了。” 说话的是玉衡。 我猜玉衡是被百里七夜请来救我的,毕竟他在墨城的身份除了是侍郎之外也是一个厉害的大夫。 那既然他知道了,燕北凊也知道了吗? 他知道我这几天失踪了吗?他知道我这几天快活不成了吗?他知道我现在在这里生不如死吗?他知道我其实很想他吗? “王爷,有客来访!” 是德生的声音,看来有人来驿站见百里七夜了。 “劳烦冷侍郎,好好照顾我这丫头,本王去去就来。” 等百里七夜走后,我在纠结着要不要睁开眼睛,此时玉衡突然说了一句,“南鸢你可真是让人不省心。” “你说什么呢?玉衡,别以为我睡着了,就可以在背地说我坏话,不对,你这是在我面前说我坏话了!” 其实我并没有很生气,只是刚好接着玉衡的话往下说了。 “原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明明被我拆穿了,玉衡居然还能镇定自若的在我面前问我身体如何了。 “还好吧,就是觉得头有点晕,然后肚子好饿,别的倒没什么不正常的,对了你和燕北凊是不是不知道我被人给绑票的事情?” 玉衡此时有些懊悔的神色,“其实当日你离开‘迎客来’之后,燕北凊当日同秦池有要事离开了莫城,直到昨天才回来,而我也以为你一直留在青王府里面,直到夜王派人来府上请我,我才知道你出了事。” 我若再质问下去,怕是玉衡得更加愧疚了,我摆了摆手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太粗心了。” “这个百里七夜对你好像不简单,南鸢我问你,他是不是喜欢你?” 搞什么飞机啊?玉衡居然能看出这些事情来,他不是一个榆木疙瘩吗? 我咳了咳,然后才开口,“其实百里七夜同我之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总之比较复杂,他是有说过喜欢我,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 “一个男人当着你的面说喜欢你,你居然还说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南鸢你这话说的可就不老实了。” 玉衡这样看着我,好像我真的撒谎了一样,我只好老老实实的同他交代。 “百里七夜他认定我就是青王妃,但是他又说我最后肯定会和他一起重回郦城,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同你解释了。” 我倒不是怕玉衡误会我,我是怕他万一在燕北凊面前胡说就不好了。 玉衡略微思虑了一下,“你要小心,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很不一般,另外我师傅再过两天就到了。他的眼睛怕是最多半月可以好了。” 这个问题其实我自己是知道的,只是现在被玉衡这样说出来,我倒觉得有点紧迫感了。 “现在的关键点在于要让燕北凊相信我,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吗,毕竟他已经不记得我三年了。” “不然,我让师傅拖延时间如何?” 玉衡这主意我不是没想过,但是百里七夜一而再再而三的救过我,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不行,这个办法我不同意!” 我明知道百里七夜有多么想重见光明,可他为了救我甚至不顾玉衡当初对他的遗嘱,特意亲自前去寻我,如若我真的这样做了,那么我就成了曾经自己都瞧不起的人了。 第二章 准备入宫 玉衡知道他说服不了我,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了,不过他给我开了几服药,嘱咐我这几天按时服用,身体就应该没什么关系了,然后他便离开了。 就在玉衡走后,我准备下床去喝点水,没成想这个时候,百里七夜回来了。 “你怎么下床了?快回去躺着。” 我见百里七夜的手上还拿着一个食盒,他这是给我带饭来了,对了怎么德生和其他伺候的丫鬟不在。 “我说你眼睛不好,还是自己来吧。”我晓得他这个时候是想让我好好休息的,但是他这么一个看不见的人还想照顾我,别给我伤上加伤就很好了。 只不过我的好心却没有得到好报,百里七夜听到这句话之后有一些不高兴了。 “我怎么照顾不了你了?你还是我救回来的呢,怎么现在嫌弃我了?” 我去他是哪里得出这个结论来的?我什么时候嫌弃他了,好吧好吧,虽然我现在是个病人,但我还是不要跟他计较了。 见他一手拿着食盒,一手用着盲杖,我还是不忍心,走了过去把食盒给抢了过来,“我可没有说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太饿了,等到你拿过来了,我可能都要饿到升天了。” “南鸢,现在你回头是岸还来得及我怕你会受到伤害。” 他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说的我整个人都凌乱了,“你什么意思?” “原本,三天前本王就该进宫,但是当时你失踪了。” 百里七夜这句话的意思是,他真的一直有派人跟踪我? “你?” “没错,你先前说的话都没有错,我的确是派人跟踪了你,但若不是这样,怕是你死了都没有人发现。” 他这话到底是几个意思,一边跟我说让我回头是岸,一边要告诉我,他派人跟踪我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我把这食盒打开,然后将一碗已经温凉的白粥给喝了下去,我怕是有很多事情要问清楚,没有点体力可不行。 好在百里七夜也在一旁静心的等待着我吃完之后再跟他交谈。 我相信他今天也有很多话要跟我说,既然如此,我们两个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一股脑子说清楚了,这样子也省得以后麻烦。 我把他带来的白粥,馒头,鸡腿,鸡蛋,还有一盘脆藕,全部吃的干干净净,直到我打了个饱嗝之后,我才意识到我终于饱了。 “我很感谢你救了我,甚至可以说,如果这两次没有你,我不知道会怎么样,可是我也很清楚的告诉你我不管你先前跟我说你喜欢我的事情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我也没有办法接受,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有喜欢的人,而这人一如你所料,就是燕北凊,曾经的战神,如今的青王。” 总算是把我自己心里面最真实的想法给说出来了,我再也不用藏着掖着的对着百里七夜说谎话。 说实在的,我认为百里七夜并不是一个喜欢纠缠的人,而且他所谓的喜欢更多的是想利用我这个身份而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现在他既然救了我两次,那么不管如何,只要是他的事情,我能做的我都会尽力去做,但是我办不到的,我只能是无能为力。 他见我这次如此爽快的把说说的这么开,倒是抬了抬手示意我继续。 “我知道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到郦城,然后重新夺回你的太子之位,我也知道就目前而言你最想要的是一个强有力的盟友,而现在燕子拓和燕北凊都在你的考量范围之内。” 这个时候百里七夜笑了,“没想到你倒是把事情看得很通透,那你倒是说说看,这两个人,我选择谁好?” “平心而论,这两个人我一个都不建议。” 这句话倒是成功吸引了百里七夜的视线,他虽看不见,但眼神却很锐利的看向我问道,“这是为何?我还以为你会极力推荐燕北凊呢?” “真想知道?” “愿闻其详。” “好,那我们就先来说说看为什么我不建议你跟燕子拓联合的原因。” 我将桌上的盘子都收拾到了食盒之内,然后推开了这房内的窗户,夏日的夜间倒是烦闷的很,好在还有几丝凉风会吹进来,这样轻柔的贴服在人的肌肤之上,倒觉得有种发自内心的清凉漫上心头。 “燕子拓此人心性狭窄,喜怒无常,当年燕北凊为何会诈死这件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吧,燕子拓作为他最好的兄弟,居然背后捅刀子,你想想看,连自己的兄弟都可以背叛的人,怎么能相信他的联盟之谊呢?” 说着我便给百里七夜倒了一杯茶,继续往下说道,“再者他现在已经是太子了,如果与你联盟往好处想他是如虎添翼,可这事万一被人知道了,被有心之人随便安一个投敌叛国的罪名那是分分钟的事情,你觉得他会甘愿冒这种风险来助你一臂之力吗?除非你可以给他带来什么有利的条件,当然了,这就意味着你势必要被他狠狠的咬下一口肉来,这口肉可能是两国的通商要塞,也有可能是一片城池。” 我一口气把所有的利弊都给分析了一遍,而百里七夜听完之后,却是笑道,“没想到你个小女子倒是把时局分析的蛮到位的,你既然说了我与燕子拓不好联盟的原因,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何连燕北凊也不行?” “其实,他倒是一个从能力人品以及各方各面来都不错的人,可是他做事就谨慎认真,与你同盟是一招险棋,不到万不得一,他是不会考量的。” “你怎么不说是你不想让他卷入这些是非当中呢?” 想不到百里七夜,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这些小伎俩,没错,我的确是不想让燕北凊卷入百里七夜的这场权力斗争当中去,他现在自身已经够麻烦的了,一个虎视眈眈的燕子拓就够他累的了,如果再来个百里七夜,那他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我不想让他把日子搞得那么累。 被他这么轻巧的看出了我的目的,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好在他后面也没有为难我,只说了一句,“早些休息吧,这两天把身子养好,后天晚上随我一道入宫。” “我不能去!”我现在还没有把燕北凊给搞定呢,我若是现在去了宫里,见到那些熟面孔我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到时候一个两个全来怀疑我,我岂不是要累死。 “南鸢,是我对你太好,你就真把我当软柿子捏了是吧,何况这是你自己答应的!” 说完也不管我的脸色如何,他就直接走掉了,我总觉得他好像是生气了,可是我好像没说什么让他生气的话啊。 难道就是因为我刚刚的小伎俩。 然后这两天,我就真的是在养伤当中渡过了,其实说养伤也不准确的,最准确的说辞应该是养肥才对,毕竟别人是一天三餐的吃,而我是一天五次的被人给投食。 而且这些天玉衡也没有来见我,我也不知道燕北凊回来了没有,如果回来了,他知道我的事情吗? 另外也不知道秦池同周柳的事情到底解决了没,还有秦城这个混蛋,要是有朝一日他落到我的手上,我一定好好报仇,这个坏蛋把我弄到那么一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害死老子了! 终于,到了百里七夜要进宫去朝拜皇上的日子,他来了莫城差不多也一周多了,按理说早该去了,现在磨蹭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怪罪。 当我们一行人准备妥当的时候,突然德生进门来说了一句话,他说,“来了来了,他们终于来了。” 什么来了? 我还在疑惑之际,突然一个人影跑了进来,随即一把抱住我,“姐姐,我好想你啊,这些天不见可想死我了,你都不知道我们在路上遇上了好多的麻烦事呢!对了对了这是我给你带的特产,我们在晏卉那个地方呆了好多天,那里面几乎所有能吃的东西我都吃了个遍,不过就这个最好吃啊,对了对了,王爷的眼睛怎么样了?不是说到了莫城就可以把眼睛给治好了吗?” 嫣嫣这段话说的气都不带喘的,我真是佩服她的肺活量,她怎么这么厉害。 “还没呢,估计今天晚上就可以见到那个神医了,对了,我们正准备要入宫,不如你跟梁渡先在驿站休息一会?” 其实我是想让梁渡能一个人好做事,毕竟百里七夜和德生不在,他行动起来会方便很多。 不曾想,我忽略了德生,只听他幽幽的一句话传来,“既然回来了,那便陪着王爷一同入宫吧,人多也好给王爷撑撑场面!” 既然他都开口了,那我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只好让他们两个马上换了衣服,然后跟着我们入宫。 不过在我们出发之前德生倒是把我拉住了,他偷偷的塞给我两个东西,“这玩意儿可是当初王爷把你救出来的时候,从你身上掉出来的,之前一直是我保管着,现在还给你。” 幸好之前我留了个心眼,特意找了皮袋子把这假人皮面具和易容水给缝在里面,幸好德生没拆开来看,而我不知道的是,今晚上入宫会发生好几件大事,而我此时只想着如何将自己的脸给隐藏起来。 第三章 出糗人前 临出门之前,我说身子还没缓过来,老是咳嗽,于是就带了个面纱进宫。 就这样,抱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我跟着他们入了宫。 想不到皇上为了迎接百里七夜的到来,竟然在城门铺设了五十米左右的红布软霓,看来莫城为了欢迎黎国的夜王殿下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我们大概是最后一批入宫的人,因为我们下了马车之后瞧见这城门外面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而道路两旁,尽是夹道欢迎的百姓在欢呼。 想必今天的这场皇宫宴势必比盛大无比,莫城的大小官员都会到场。 我左右四方环顾了一圈发现,并没有看到清王府的马车标志,难道燕北凊还没有回莫城吗? “姐姐,你怎么还愣着,快走啊,想不到这里的皇宫比起我们那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嫣嫣这个大嘴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不经过脑子全说出来,我连忙捂住她的嘴,“嫣嫣,这可是皇宫,不要乱说话。” 此时,在城门口,突然有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迎了上来,连声说道,“是夜王殿下吧,往这边走,皇上说了,让奴家在这等着您呢。” 这,不是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公公吗?没想到他出来迎接我们的,看来皇上,对着百里七夜倒是很重视。 我们前脚刚踏进城门口,后脚就听到有新的马车到了外面。 “前方可是夜王殿下,真是好巧,这进宫的时辰都赶到一块儿,不如就跟本太子一块儿入席吧。” 燕子拓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过这个时候百里七夜倒是一脸正色道,“那就麻烦太子殿下了。” 因为是夏季的关系,所以现在的天空还是有一些亮堂,宫里面也尚未掌灯。 奇怪的是,今天北溪居然没有跟着燕子拓一起进宫来。 “怎么不见太子妃,今日虽说是替本王接风设宴的,可实际上皇家不都是借的这种由头才能相聚在一块吗?” 燕子拓上前说道,“太子妃偶感风寒了,近几日,不便见人,所以今日她便留在府中休息了,不过夜王殿下倒是好耳力,居然能够通过脚步声判断得出太子妃没有前来。” “不过是习惯成自然,眼睛看不到,耳朵,自然就代替了眼睛。” 我今天入宫中守卫森严,就连巡逻的侍卫都加强了好几拨,别问我为什么知道的,那是因为先前我在这里呆了可有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呢。 想不到今日设宴,竟然是在华阳宫。 这华阳宫紧挨着的可就是皇上的御书房了,这个地点我总觉得选的有些太过蹊跷了。 宴席之上,已经坐满了人,而这些王公大臣见到百里七夜和太子殿下一起进来之后,便一起朝着他们行了个礼。 “参见太子殿下,见过夜王殿下。” 之前带着我们入宫的公公,此时带着我们走向了百里七夜该坐的位置,而这些大臣们也纷纷落坐,我瞧着这些大臣有一些还带着自己的女儿过来了。 突然我看见量将军带着他的孙女沈一也过来了,我急急低下了头,生怕沈一和量将军看到了我,今天并不是一个适合相认的日子。 作为奴才的我们当然是得站在一旁伺候的了,在我们到了华阳宫不久之后玉衡和燕北凊也一快到了,只是让我不爽的是为何龙施漓也跟来了? 位置安排的还真巧妙,太子和燕北凊坐在我们的对面,而玉衡则是在百里七夜的旁边。 自从那日在‘迎客来’与燕北凊联手戏弄了秦城之后,我同他大概有七天左右未见了吧,却不想他今日连一眼都没有看我,我相信玉衡跟他说过我失踪的事情,而他现在这样子,我心里多少是有些气的,只是现在不好发作出来吧。 “南姑娘,这几日你身子可好多了,不过瞧你今天的气色,那是好得七七八八了。”好歹有个玉衡还会关心我。 我像模像样的给他行了个礼,这才道,“多谢冷侍郎关心,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了,说到底,还得多谢您当时对我的关照。” 话音刚落,那公公便喊了起来,说皇上驾到。 此时,我见皇上同皇后娘娘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而在场的所有人都起身恭迎他们,我这里的位置实在是太明显了,而且今天百里七夜也参加这场宴会的主角,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会看向他,我虽脸上带着薄纱,可就怕有人眼尖认出我来。 梁渡和德生站在了最前面,而我和嫣嫣则是站在他们的身后,他们两个男的块头本来就大,这样一阻挡,倒是很好的把我这里的视线给遮挡掉了。 等到皇上和皇后走上最高台之后,这场宴会就算正式开始了。 “黎国与我羌国近年来战事平息,且屡屡助力于两国通关要塞之事,三年前,贵国的樾王殿下曾来拜访,不想三年后又有夜王前来,你们兄弟二人都是人中灵杰,同朕的儿子都不遑多让,今日朕在此特设宴席,还希望能与贵国永结友谊之邦。” 百里七夜此时站了起来,手中端着酒杯,向皇上敬酒道,“多谢皇上美意,本王一定将皇上的意思回去之后转告与我父皇,莫城地杰人灵,太子殿下同青王都是不可多得的人中龙凤,本王能有幸结交这二位皇子,是本王的荣幸,这些日子留在此地,正好能向两位皇子,讨教一二。” 呵呵!都是会说话的人精,把对方捧到最高点,但是又借机让自己得到了不少的利处。 我一直知道,皇家是极尽奢靡之风的,却不想今日上来的菜肴,饶是我这个曾经做过王妃的人都不曾多见。 宴会上,除了美食美酒,自然还有美人美舞美曲了,这不,唱歌跳舞的就来了。 其实我对唱歌跳舞的没有什么好感,因为当年好像就是樾王来这里的时候吧,出了刺杀那档子事儿,而燕子拓也因此得到了皇上的信任,希望今天不要再发生当年的事情了。 因为想到了越王,有件事情其实我心中还是一直有个疑问的,那便是为何我在莫城见到的他和在郦城见到的他完全是两副面孔,难道真的就是因为他曾经毁容的关系吗? 这宴会举行的还是蛮顺利的,大家吃吃喝喝谈谈笑笑,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歌舞节目表演结束之后,这些歌妓便退了下去。 而皇上和皇后到了下半段的时候也都离开了,宴席举办到这个时候,也就差不多该结束了。 所有的这些王公大臣们,都陆陆续续的开始离开了这里,就在我以为今天就这样平安度过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趁着混乱绊了我一脚,随后我以狗吃屎的方式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最后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对不起你没事吧?” 得,绊了我一脚的不是别人,正是跟在燕北凊身边的龙施漓,此时我的身上尽是油汤汁,本身就穿的一身白色衣服的我。此时像极了一个脏娃娃。 因为我这一声巨响,原本已经走了的人纷纷回头看向了我。 “这女子,好像昔年的青王妃?” “她是百里七夜身边的婢女啊,难不成是他特意想进献给青王爷的?” 我的面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弄掉了,我的这张脸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公诸于众。 此起彼伏的探讨声一阵高过一阵,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时,离我最近的玉衡转动着轮椅到了我的身边,他抬了手,伸到我的面前。 我回了神,然后拉住他的手,这才站了起来。 却不想一个人影冲了上来,她握住我的手道,“南鸢,你是南鸢!” 冲上来握手的人不是别人,这是当年和我有过短暂情谊的沈一。 “姑娘,你怕是认错人了。”无论如何,在当下这个情景里面,我是没有办法跟任何人相认的,而离我不远的燕北凊此时却径直离开了。 他走得极快,像是不想与我有什么关联似的,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他对我的态度好像比之前更加冰冷了? 而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却在一旁冷笑着,这样的眼神我在之前曾经看到过无数次,我敢打包票,她绝对没有失忆! “衣服都脏了,正好我有多备一套,你跟我去换吧,总不能这样脏兮兮的让你回去吧,毕竟这件事情我有责任。” 她会这么好心? 分明就是因为他,我才会如此狼狈不堪。 不过,她既然说这话肯定有后招,我若不去,岂不是浪费了她的计谋? 我倒看看她想把我怎么样?难不成他还敢到皇宫里杀我不成? 随后我不顾百里七夜和德生的反对,便跟着她去了。 她带我来了一个像是宫女的住处,随即让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给了我一套新衣服。 我进了房间之后,便左右查看了一下,随即将房门反锁,然后把这衣服给打开了来,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反复的检查了一遍,肯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换了这套衣服。 换衣服的时候我有在想一个问题,她今天为何要绊倒我,难道仅仅是因为想让我出丑不成? 虽然我知道她脑子简单,可毕竟过了三年了,而且她还懂得失忆这一招来博取同情,想必不再是像以前那么鲁莽才对。 第四章 我心寒了 刚穿好了这套衣服,我准备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听见外面好像传来烟火发射的声音。 紧接着外面便响起来砰砰的敲门声,紧接着便有说话声传来过来,“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家小姐已经向你道歉过来,你为什么见死不救!” 这样的质问让我觉得莫名其妙,我随即快速拔掉了门栓,可房门还没打开,一把明晃晃的刀便冲着我刺了过来,我一时不备被人看中来肩膀。 好在之前百里七夜赠来我袖箭防身,砍伤我的人一时大意被我一箭当场射死。 往门外看去,我看到龙施漓正好好的站在不远处看着我,而她身边的丫头此时哪里还有半分惊慌失措的样子,我懂了,这些人分明就是龙施漓派来的! 我快速的将门口给压了回去,而门口刚关上,腰间便觉得一阵剧痛,原来外面的杀手正用刀子直直的往这门板里面插进来。 这门怕是抵挡不了多久了,我若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若困在这一方天地当中,迟早要成为瓮中之鳖,任人宰杀! 我把死在房内的这刺客手中的刀子给夺了下来,今日毕竟是皇宫设宴,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这么大声响,我想不一会儿侍卫肯定可以过来的。 门口正被人一脚一脚的用力踩踏着,我上前将门栓给抽出来,而在外面的人就闯了进来,还好,就只有两个人,看来龙施漓也知道杀人这种事情不可人多,一旦人多来,事情就乱了。 想不到,三年之后,我还是载在了龙施漓的手上,现在细细想来,当日在青王府门口想要绑架我的人估计也是她干的好事了。 “龙施漓,你快跑,这里有我顶着!” 我的这句话成功的让面前的两个刺客傻眼了,而我将手上的刀朝着外面扔了出去,“有多远跑多远,快去找救兵!” 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趁着他们分神之际,我又射中了其中一个人的眼睛,他痛的抱着眼睛大声嚎叫起来。 “姐姐!” 不想,嫣嫣竟然在这个时候找过来了,她在不远处看到了龙施漓和她身边的丫鬟,然后目光又移到了我这边来,说实话其实我现在的袖箭只剩下两支了,我原本想靠这个吓唬住对面这刺客,可嫣嫣的出现去改变了眼前的局面。 “不要过去,危险!”果然,龙施漓把嫣嫣给拉住了,而我本就受了伤,现在只觉得身体里的血都流了大半了,我若倒下去了,怕是嫣嫣也活不成了。 我盯着眼前这个已经有些胆怯的刺客道,“你还不走,这里侍卫很快就会过来了,我大可以和侍卫说刺客就只有两个人,至于在外面的人,她们肯定不会出卖你的,你说对吧!” 我说话的声音不响,正好就只有这个刺客能听得清楚,他被我这话给说的迷瞪了,“你,算你命大!” 随后,这刺客竟真的逃开了,而龙施漓见这人跑掉了,满脸的不相信,她慢慢的走了过来,见这屋内一死一伤。 “你还真厉害!” 哼,为了活命,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现在也不知道侍卫什么时候才能赶过来,好在嫣嫣在这,她也算是一个人证,我想龙施漓应该不敢再对我做什么了才对。 突然,龙施漓像是失心疯了一样,拿着手中的刀子便朝着这眼睛中箭之人狠狠的砍了下去,这一刀一刀的看得我有些后怕。 随后等这人彻底断绝了气息,龙施漓才罢手,随即将刀子一扔,“走吧!” 说完她同她身边的丫头便往前面走去,而我喊住了她,“龙施漓,你说燕北凊和玉衡若是看到你现在这幅样子,他们会作何感想,另外,你今天确实比三年前更面目可憎了。” 三年前的她顶多是为爱痴狂罢了,可现在却是为爱发疯了,这样的女人怎么能留在燕北凊的身边,即使最后燕北凊不能重新爱上我,那么我也不允许如此蛇蝎心肠的人去荼毒我的爱人。 “姐姐,我们走吧。”嫣嫣大着胆子走到了我的身边,当嫣嫣扶着我往外面走的时候,突然嫣嫣一个跨步走到了我的前面,然后死死的抱住了我。 此时空中只传来一阵鞭子挥过的声音,而嫣嫣抱着我整个人往我这边退了退。 “找死!” 是龙施漓身边的那个丫头,不曾想她身上居然带着鞭子,而且明显她武功不弱。 我甚至有些抱不住已经快倒下去的嫣嫣,紧接着又是重重的一鞭子打了下来,我和嫣嫣随即双双倒在了地上。 “嫣嫣,嫣嫣!”我快速的将嫣嫣给抱在怀中,当我抱起她的时候,我才发觉嫣嫣的气息已经很弱很弱了。 “姐姐,我觉得好痛啊,我想我爹我娘了,姐姐,我是不是快死了?” 嫣嫣的背上此时全是血,夏天本就只着一件薄衫,她的后背此时已经皮开肉绽了,“不会的,嫣嫣你不会有事的,你不是说你喜欢百里七夜的吗,我同他去说,让他娶你好不好,嫣嫣,你给我争点气,嫣嫣!” “姐姐,你和王爷要好好的,嫣嫣在这世上最喜欢的人就是姐姐和王爷了……” 我还来不及同她说我答应的时候,嫣嫣已经闭上了眼睛,她的眼角有泪划过,随即便断了气, “嫣嫣!嫣嫣!”我抱着她开始疯狂的摇晃着她的身体,可是嫣嫣却没能给我任何一点回应,该死的是我,为什么要让嫣嫣替我受难,她才这么小,人世间美好的一切对她而言才刚刚开始,为什么!为什么! 在我抬头望向龙施漓和她身边那个刽子手的时候,我看到不远处有灯火过来,想必是有人发现了我们。 我擦干眼泪,随即举起手臂,瞬息之间,我的箭矢便准确无误的射了出去,我见这会使鞭子的丫头竟一动不动了,我知道她们等得就是这个结果。 嗖的一声,箭矢飞快的穿了过去,不偏不倚的射中她的手臂,紧接着我又个飞快的按下了第二箭,这支箭是朝着龙施漓的方向而去,我知道她肯定不会躲掉的,因为她就等着所有人能看到我行凶的这一幕,而我现在的行为正好中了她的下怀。 不想就差那么几厘米了,有人来到了龙施漓的身边,随即软剑一挥,那箭矢的方向便改变了,最后冲着我过来了,而我看清了这出剑之人。 我闭上了眼睛,我知道,我肯定要挨这一下了,但不知是我命好,还是我注定命长,居然人又替我挨了这一下。 此时将我护在怀内,站在我身边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我以为已经回了驿站的百里七夜。 “没事啦,不要怕。” 他温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我知道她耳力极好,却没想到他能这么准确无误的替我挡掉这一箭。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他的后背此时直挺挺的插着一支箭矢。 而这个时候,宫里的侍卫全都赶了过来。 我的喉咙此时有些发哑,说出口的声音也不像平时的我,“嫣嫣死了。” 百里七夜并没有不回答我,因为他只是拍着我的肩膀,随即将我给扶了起来。 不过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有人为我受伤,有人为我死了,而曾经我认为那个永远不可能伤害我的人,现在却和要我命的人站在同一阵线上面,我的心寒了。 刚才他出手没有丝毫的留情,他只想着如何保护他身边的人,却没有想到这一箭也有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我可以理解他,因为不记得我了而不爱我,也可以理解他因为怀疑我而对我不信任,可是当我看清这个我最爱的人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击,说实话,我的心此刻凄苦无比。 侍卫将嫣嫣的尸体给抬了起来,百里七夜说带我回驿站去,此时我已经觉得没有什么力气了,嫣嫣死了,原本他父母是想让我替她受过受苦的,却不想到了最后,却是嫣嫣用她的性命救下了我,这笔债我该怎么还,我该怎么还! 此时我同百里七夜正好走到了他们的旁边,燕北凊突然拉住了我,“你受伤了?” 我悠悠的看了过去,但看的对象并不是燕北凊,而是躲在他身旁的龙施漓,现在的龙施漓又一副惊慌失措,满脸害怕的神情立在一旁。 “这笔债,我一定会向你讨回来,嫣嫣的命你迟早得偿还!” 撂下这么一句狠话之后,眼眶里的泪水便再也挺不住顺着眼角滑了下来,而我整个人也失去了意识的昏厥了过去,随后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我还真是没原则啊,即便晕倒了,即便知道现在抱着我的人只有可能是百里七夜,可潜意识里却仍旧觉得此时此刻给我温暖的是燕北凊。 醒过来是因为身上传来剧烈的痛感,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人是玉衡。 “忍着点,会有些疼。”刚说完,玉衡手上的动作便快速了起来,而我受伤的肩膀痛楚便多了几分,可不知为何平日一丁点疼痛都忍受不了的人,今天确半个字都没喊。 等到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之后,我才强硬着要起身去看百里七夜。 “你安心躺着,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什么状态,失血过多,再迟一点怕是就回天乏术了。”难得玉衡对我说话严厉了起来。 我笑道,“死了才好,死了就不用这么烦恼了。” 第五章 心境改变 我好像是第一次说这种泄气的话吧,回来之后我的身边就不断有祸事发生,先是玲玲因为龙珏被立信给害了,现在又是嫣嫣为了救我而被龙施漓的人给杀了。 “玉衡,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有龙施漓的,可是从这一刻开始,我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对付她,你要和我站在对立面,我也不会怪你。” 现在的我再也不想被人保护了,每次都是别人救我,每次都是别人为我牺牲,而我好像一直安稳的享受着别人对我的保护,可我却从来没有为她们做过什么。 玉衡听到我说的话之后,脸色也有些不好,“南鸢,不能放过她这一次吗?” 就知道玉衡最后也不会站在我这边的,我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放过她,那她放过我了吗,我想今天这事情但凡不是个傻子都能知道到底是谁干的,她同她当年的那个长姐有何区别,只不过她更会使手段罢了,嫣嫣的命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否则我一刻都不能安宁!” 我走到门外,将门口打开了来,玉衡此刻便知道我这是变相赶他离开了。 “如果你真的要伤害她,那能不能提前告诉我,我怕到最后受伤的会是你。” 玉衡的这句话让我心内起了不少涟漪,我竟不知道此事该如何回答他才对。 等他走后,我便立即披了外衣去到百里七夜的房间,见现在房内德生和梁渡都在,见我来了,连忙上前来扶我。 肩膀上和腰上现在都用了麻沸散,所以只觉得这两处麻麻的,倒不觉得痛。 “王爷如何了?” “还好,这一箭不深,大夫说休息几天就可以了,只是,只是皇宫里面怎么会有刺客呢,嫣嫣怎么会?”德生这不提嫣嫣还好,一说我的鼻子便又酸涩了起来。 梁渡说药熬得差不多了,他就先下去取药了,而德生也说他要下去处理嫣嫣的事情。 我拉住了德生的手,“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我想见嫣嫣。” “好,你也别太难过了。” 嫣嫣此时是在莫城的太平屋里,等我们到的时候,只见她全身上下都用白布盖着,她就那样安稳的躺在那里,好像只是睡着了而已。 看管的人见我们来了,便识趣的去了外面等候。 我上前将嫣嫣头上的布条给掀开了来,看来已经有专门化妆的人给嫣嫣上过妆容了,嫣嫣其实长得秀气得很,只是年纪小又不爱捯饬自己,所以平日里看不出美来。 “德生,嫣嫣的后事你们打算怎么操办?” “说是两天后直接火化了,但最后葬在哪里还得等王爷做主。” 再接着,我们两个便是相对无言了,在见到嫣嫣之前,我想过有很多的话想同她说来着,可如今见到她了,我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参见王爷!”屋外传来声响,如今在莫城被称为王爷的也就只有燕北凊了,他来这里做什么! 当我转身的时候才看清这来的除了燕北凊之外还有龙施漓,她当这里是哪里,她怎么还敢来见嫣嫣! 他们见到我和德生在,倒是有些惊讶,燕北凊此时还特意走到了我的身旁,“你身体都这样了,怎的还到处乱走?” 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瞧着身后的龙施漓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态看着我,她既然这么不想我活着,这么不想我呆在燕北凊的身边,那我偏偏就要与她对着干。 一个晃身,我整个人便直直的栽到了燕北凊的身上,而燕北凊顺势抱住了我。 “多谢王爷,我没事。”我佯装着起身要挣脱燕北凊的怀抱,可燕北凊此时却是牢牢的握住我的肩膀,“今日之事,我听施漓说了,你当时大概是被吓到了,所以一时失神才会认错人了,以为施漓她们是刺客,这件事情你不必担心了,不会有人乱说的,你可以安心。” 这是我回到莫城之后,燕北凊难得第一次这般温柔的对我说话,若是换做平常,我肯定高兴得不得了了,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却觉得心口之处堵得慌。 龙施漓这个女人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责任摘得干干净净,还顺便做了一回好人,我若此时发难,反倒是惹人生厌了。 “多谢施漓姑娘了,今日若不是你在,怕是死的就不止嫣嫣一个了。” 燕北凊和玉衡肯定是站在龙施漓这边的,我在莫城除了一个百里七夜可以依靠之外,旁的人一个都靠不住,而百里七夜还得再莫城呆上一阵时间,他的眼睛是此行的主要目的,我不可以再任性的害到他了。 燕北凊还想同我说些什么,可我却不想听了,今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只觉得好累,我将白布给嫣嫣盖了回去,随即转身对他们说道,“王爷还请早些回去歇息吧,施漓姑娘今晚也吓得不轻,怕是王爷需要好好安抚一番了,我得在这陪着嫣嫣,她怕黑。” 我这话说的很明显了,就是要赶他们走的意思,而燕北凊大概也看出来了我心情不佳,所以没再多做逗留,倒是他们走前,我又说了一句,“嫣嫣是个懂事的姑娘,她一定会托梦亲自道谢的。” 龙施漓明显被我这话说的背脊一紧,这步伐也快了起来,等他们走后我才低声喘息了起来,看来麻药的功效已经过了,现在我只觉得身上的痛开始强烈起来了。 “今晚的事情王爷同你都没有明说,可我也看得出来,同这施漓姑娘是脱不了干系的,南鸢,你要好好想想未来的路了。” 我不记得我有告诉过德生我的名字,而百里七夜也不是这种多嘴的人,想来是近期发生的事情,德生自己也揣摩到了几分吧。 我们在嫣嫣这停留了一阵之后,我便痛得再也坚持不住了,最后是德生背着我回了驿站。 这一夜,我被疼痛折磨的睡不着,吃了再多的止疼药也不顶事,不过这样痛着也好,至少我能一直清醒着,别人欠下的债我得一步一步的讨回来。 之前只一心想着如何让燕北凊记起我,如何让他重新接纳我,可现在我却觉得自己好自私,只想着情情爱爱之事,全然把仇恨给忘得一干二净,立信杀了玲玲,龙施漓杀了嫣嫣,这两笔账我迟早得讨回来,而前提是我得强大起来,我不可能每次运气都这么好。 就这样疼了一夜,到了清晨时分我才稍微眯了一会儿。 “南鸢,有人来看你了?”德生敲门入屋之后告诉了我这个消息,这么一大清早的会是谁来看我呢? 跟着德生一块进屋的居然是周柳,没想到她会来看我。 见我要起身,周柳连忙上前来扶我,“你没事吧,听说昨天你受了伤,秦池和我说了之后本想昨晚就来看你,可青王却说你可能不想见任何人。” “你和秦公子已经冰释前嫌了?” 德生很自觉的给周柳上茶之后就退了出去,还贴心的给我们带了房门。 周柳苦笑了一声,“算不上冰释前嫌,只是他相信我是清白的而已。”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命数在里面,旁人最多只能帮衬一把,可最后的路还是要靠他们自己走下去的,就像我和燕北凊是一样的,说实话我现在满脑子想得都是报仇一事了,至于同他的未来我现在不敢多想。 见我没接话,周柳赶忙换了一个话题,“对了,秦池说他答应你之前同他提的事情,只是具体的事情得你亲自同他见面再细说。” 之前同秦池说的事情,不就是让他秦家鼎力支持燕北凊吗,怎么还要找我细说呢? “谢谢你今天来看我,周柳,有些事情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对了,秦城那个贼人如何了,他之前绑架了我,后来跑路了吗?” 听到我提起秦城,周柳便气愤道,“他以为当日绑架的人是我,便大摇大摆的回到了秦家,却不想被秦池狠狠的揍了一顿,而秦城同他也撕破了脸皮,秦城说我死定了,而且说秦家会很快变天,而秦池知道我人是在王府好生待着,便认为秦城是在虚张声势,随后同青王一块离开了莫城去办正事,直到后来是夜王派人找到了青王府,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失踪了。” 想不到到头来真正关心我的人还真是只有一个百里七夜,可他对我这般好,我却没有办法回报的啊。 周柳只待了一会儿之后便离开了,随后驿站前前后后又来了不少的人,宫里特意派人送来了珍贵的药材,太子府里也特意挑了七八个懂事的丫鬟来驿站伺候着。 等到中午的时候,沈一和顾染和北溪居然一起来了驿站,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当顾染见到我的时候,她甚至不敢走过来,看来我这身份是再也藏不住了。 “你是南鸢,你就是南鸢!” 沈一的声音是最大声的,而我此时也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对,我是南鸢。” 好在我这里没什么人看守着,现在驿站里所有的士兵丫鬟都在百里七夜那边蹲守着,可是她们这三位举足轻重的人物来了驿站第一时间看的不是黎国的夜王殿下,反倒是我这个小婢女,这会不会落人口实啊! “你说你是南鸢,那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顾染离得我最远,而且很明显的她说话的语气最激动,我知道她这是怪我了。 第六章 神医到了 北溪知道我同顾染肯定要好好解释一顿了,于是她就把沈一给带了出去。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才对,我死而复生这种事情,说出去也没什么人会相信的吧。” 顾染是我在这世上结交到的第一个朋友,甚至可以说是最好的一个,她与我之间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了,同淼淼是一样的,已经是我的家人了。 “是吗?可是你却告诉了北溪,南鸢,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是你最好的朋友啊,还是说在你心里面只有燕北凊这个丈夫,所以你知道我们凌府投诚了燕子拓,你就与我也生分了?” 顾染把话说得严重,我一急从床上爬了出来,可这一拉扯,身上的伤口就开始疼了起来。 “你别乱动啊,还想再死一次不成!” “顾染,对不起,对不起!”我上前抱住了顾染,嘴里除了说对不起之外,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我将我起死回生的事情,以及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全一股脑的告诉了顾染,顾染听完之后一脸震惊,“没想到,你身上竟然会发生如此诡异的事情,那燕北凊他不相信你吗?” “他忘了我了,而且现在我也不想去想和他之间的事情,我现在只想着如何杀了龙施漓,如何杀了立信,顾染,我也成了一个嗜血之人了,我哪里想得到有朝一日我会日日盼着取人性命这种事情。” 顾染拍了拍我的后背,“这也不是你的错,既然你曾经以假面示人,而且还与我在你的墓碑之前遇见过,那么你肯定也知道凌江已经不在了,而且爹爹说杀人凶手就是燕北凊。” 若是放在以前,我一定一口咬定是凌国公误会了,可现在我却说不出这句话来,那是他们的至亲,而凌府曾经是燕北凊最重要的左膀右臂,对他们而言要相信这个事实一定也不容易。 “顾染,我不知道燕北凊到底是不是凶手,只是按照常理来说,燕北凊不可能自断一臂,你们凌府才是他在这莫城最重要的助力。” “这也是我到现在还不肯相信的原因。” 顾染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开口又问了一句,“你知道吗,龙施漓为何当初能在太子一案当中不受牵连?” 我点了点头,“她是燕北凊安插在燕定宸身边的棋子,自然不会受到牵连。” 不想顾染却摇头道,“这是外面的人看到的假象,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龙施烟求自家母亲把龙施漓给救出去,而且龙施漓现在是秦家的义女了。” 秦家?这秦家该不会就是秦池和周柳的那个秦家吧! “龙施烟不像是那么好心的人,她是否有什么把柄在龙施漓的手上,可她和燕定宸都已经是阶下之囚了,为什么还会受制于龙施漓呢?” “或许不是受制于人,而是有求于人也不一定。” 看来事实的真相只有龙施烟才知道了。 原本以为扳倒龙施漓最大的阻力是玉衡和燕北凊,可现在看来秦家说不定也成了她的助力,那么龙施漓现在背后的势力决不可小觑了。 顾染见我陷入了沉思当中,便推了推我的手,“你也别多想了,既然活着那任何事情就都是小事,只是昨晚你发生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一些,这个夜王对你好像挺上心的,若燕北凊和你……” 我知道顾染想说什么,连忙出声打断了她下面要说的话,“顾染,感情这种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我心中对百里七夜充满了感激和感谢,但是那不是爱情,即使燕北凊真的同我缘分尽了,我也绝对不会转身另寻栖身之所。” “有骨气!” 不想我这句话刚说完,门口便被人推了进来,而说这三个字的不是别人,正是原本该躺着养伤的百里七夜,这下我有一种被抓了现行的感觉。 顾染见形势不对,立刻声称有事先离开了,都是做了娘的人了,做事情还是这样不稳重。 百里七夜扶着墙壁走了进来,他虽受伤不重,可眼睛看不见现在又受了伤,行走起来确实是更加不便了。 我上前将他给扶了进来,随即让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你怎么来这了?” “担心你。” 他这简短的三个字却让我没来由的一阵不安,我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他却笑了笑,“怎么平常一副巧舌,现在哑巴了?” “先喝点水吧。”一旦找不到话题了,我便让人先喝水。 百里七夜倒是认真的接过我手上的茶水,随即一饮而尽。 等到他喝完之后,才继续说,“嫣嫣的后事,你怎么想?” “落叶总是要归根的,只是嫣嫣的父母也该见他们的女儿最后一面才是,只是现在天气炎热,怕是不出三日尸身便会腐烂开来。” “这不难,我已经让德生写信回郦城了,嫣嫣的尸身如若能存在这皇宫的冰窟之中,十日还是能维持的。” 百里七夜把事情都给考虑到了,我除了说谢谢,好像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我正想开口道谢,可他像是提前知道我要说什么一样,“不要说谢谢,嫣嫣毕竟也是我的婢女,她救主有功,是个忠仆,她的父母本王会妥善安置的。” 救主有功,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嫣嫣救的人分明是我不是他啊? “百里七夜,你原先答应我的话还算不算数?” “你还想回燕北凊的身边!”不想百里七夜这时候却动怒了,他手上握着的瓷杯都紧了再紧,我的喉咙此时也觉得莫名紧缩了起来,仿佛他此时握着的是我的脖子。 “我要为嫣嫣报仇,可这事不是两三日就能做到的,所以等你眼睛好了之后,我还是要留在莫城。” 听到我的解释之后,百里七夜身上的戾气倒是减了一些,“作为交换条件,这一个多月你哪里也不许去,只准呆在本王身边。” 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明明我拥有绝对的自由之身的,可是我却觉得自己被牢牢的束缚住了。 最后,嫣嫣的尸体被停放在了一处废弃的冰窟之中,而现在是夏季,皇宫内外到处都是紧缺着冰块,想不到最后把这冰块贡献出来的是青王府和侍郎府,另外他们还命人在这冰窟之中放了不少盐巴,这样可以延缓冰块的融化。 要说感谢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现在我也被困在这驿站之内,只有别人来找我的份,我是完完全全出不去的。 好在,玉衡的师傅总算是到了莫城,而他刚到莫城之后便去觐见了皇上,随即哪里都没去就动身来了驿站。 在我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神医之后,终于知道为何人人都奉他为医仙了。 饶是我见过燕北凊、百里七夜、玉衡等美男,可见到这神医之后,才明白美不在表而在骨。 若是这神医再年轻个二三十岁,燕北凊这天下第一美男的称号怕是就要不保了。 “你这小姑娘一直盯着老夫做甚?”大概是我的目光太过炙热了吧,这神医发现了之后便直接戳破了,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神医太好看了,我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这话说的也太过直白了一些,说完之后才有些后悔,若是惹得这神医不高兴也咋整,却不想神医只是被我的话逗得发笑,“你这性子倒是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随后,这神医给百里七夜初步的诊断了一下,就在这时候玉衡北溪还有燕北凊以及龙施漓全来了驿站,看来他们是着急来见自己的师傅了。 “师傅,你怎么回了莫城也不来看看徒儿?”最先开口的是龙施漓,若不是我死死的握紧自己的拳头,我真怕我忍不住上前打龙施漓。 这神医见是龙施漓,便只是点了点头,没做回应,倒是对着站在最远的燕北凊开口道,“三年不见,如今还会半夜头疼吗?” 半夜头疼?燕北凊先前可没有这个病啊,难道是当年医治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师傅,还是先给夜王殿下诊断之后,我们再叙旧吧。”玉衡先于燕北凊之前说了话,而神医便只让玉衡留在屋内帮忙,其他的人全去了外面等候。 我们一行人到了正厅之后,德生早早的让人让人准备了冷饮和瓜果,随即我们四个人才落座在一处。 不想我不去找龙施漓的麻烦,龙施漓这个不知死活的倒是先开口来攻击我了,“一个小小婢女,竟也能落座,看来黎国的人都不知尊卑之分啊。” “南鸢不是婢女,她是未来的夜王妃,是我们王爷最看重的妻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德生的这句话震得连我都没反应过来,我什么时候成了百里七夜未来的王妃了,德生这话明面上是帮了我,可是我却不自在的看了燕北凊一眼,不想他此时完全没任何反映。 “既然是未来的,那也就是还没定,这尚未发生之事,谁能预料的准。”龙施漓被德生的话呛得只能回这么一句。 北溪此时知道我心中不好受,“怎么不见葡萄?” “奴才这就叫人去准备,太子妃娘娘稍等。”德生此时连忙退了出去,我感激的看了北溪一眼。 第七章 重要药材 德生退出去之后,我们几个人反倒是安静了下来,说实话我现在心中对昨夜燕北凊的行为还是有些生气的。 “施漓,前些日子听说秦家准备给你找个好婆家,你可有看中的人?” 北溪突兀的把话题转到了龙施漓的身上。 听到自己被点名,龙施漓瞬间反应了过来,眼神也开始看向燕北凊,“我毕竟曾经是定宸太子的侧妃,虽有名无实,可整个莫城怕是只有北凊哥哥才能……” 说来说去,龙施漓话里的意思还不是说她这辈子只会嫁给燕北凊,我往燕北凊那看了一眼,却不想此时他也正在看着我。 他那样探究的眼神让我不舒服,好像是我犯了什么大错一样,正好此时屋外来了个小婢女,说是神医那边处理好了,让我们这些人都先过去。 我起了身准备过去看看,不料却被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的燕北凊给拉住了手,“本王要如厕,你带路。” 这是什么烂借口,可我整个人就这样被他给拽走了,回头看去只见北溪拦住了龙施漓要跟上来的脚步,北溪啊北溪,你这算是帮我还是害我啊! 等走到外面之后,我便随手一指,“那边就是茅房了,青王爷你自便吧。” “你不是说你是本王的王妃吗,怎么现在这么快就放弃了?” 燕北凊的话顺利让我抬起的脚步放了下来,我转身看向他,质问道,“你不是说你不相信我的吗,怎么不过短短一夜,你就相信了!” “你在生气,气本王昨天伤了你是不是?”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而我这不争气的家伙,他不过说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我竟然觉得我的心里好受多了。 “奴婢哪里敢,你是战神,是堂堂的王爷,你要护住你的人,自然只能伤奴婢了。” “谁告诉你她是我的人了?” 他这话是几个意思,明明没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可是我听着却觉得心里有几分酸甜的滋味。 若是放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我现在怕是高兴地会上前抱住燕北凊,但是现在我还做不到,我知道龙施漓对燕北凊而言即使不是爱人可他也绝对不会容许别人伤害她,即使在他曾经爱着我的时候,我都得刻意让着龙施漓,何况现在。 “哎呦!”这声喊叫倒不是假的,也不是为了博取燕北凊的爱怜,我是真的觉得疼,先前走得那么快,我这个重伤的病人哪里消耗得起。 燕北凊立即上前扶住了我,“对不住,我刚才太心急了。”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趁着他扶着我的间隙,我便把话给捅破了。 他倒镇定,没被我这直白的话给吓到,只是说了一句让我心境欢愉的话,“你不要当夜王妃。” 好吧好吧,他能说这句话我也知足了,趁着这会子这里没人,我便把我想问的话全一股脑的问出来了,燕北凊扶着我坐在了一处亭子里。 这亭子就是以前康王府花园里最大的一个亭子,我对这里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是心中难免也会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觉。 “你知道我前些天被绑架的事情吗?” “知道一些,听玉衡提起过。” 原来他知道啊,“好歹我是为你做事才出的事,你倒是安心的很,没来慰问半句。” 可是燕北凊这下却没有回复我了,我这疑问就像是一块石子投进了水湖,连半点回音都听不到。 我叹了口气接着问道,“昨晚的皇宫遇刺一事,你是怎么想的?” “死的那两个都是宫里的侍卫,派人查了之后只知道他们最近欠了不少赌债。” 燕北凊这是打定主意准备包庇龙施漓了,这一瞬我觉得有些冷,不自觉的同他的位置隔得更远一些,“是吗。” 这两件事情燕北凊都没有给我满意的答复,我定了定神,看向他说道,“我这人虽不良善,可也不会胡乱栽赃,我会让凶手给嫣嫣偿命的!” “这是自然。” 我觉得我现在就像是漂浮在海上的一只浮游,随便一个小风浪就能把我给淹死了,当务之急我最先要抓紧的反倒是秦家人,秦池和周柳如今对我都是充满歉意和谢意的,我若能寻得他们的庇护,日后做事倒是会方便安全许多,而且龙施漓同秦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我能进到秦家去,怕是会给龙施漓的心尖上插上一刀子。 “你在想什么?”燕北凊看我半晌没说话便开口了,我笑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最后我俩去了百里七夜的房间,到了之后才发现只有玉衡还在,其他人都走了,而百里七夜的眼睛现在又重新包上了白布。 “你去哪了,自己身体不好不知道吗?”百里七夜一副对我生气的样子,可我也听得出来他这是在关心我。 “她刚刚同本王在一处,夜王尽可放心。”燕北凊倒是替我解释了起来。 “多谢青王对这丫头的照拂,只不过以后青王还是避嫌的好,否则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百里七夜这是怎么了,他说这话倒像是在挑衅燕北凊,在一旁的玉衡连忙打圆场,“夜王殿下最近须得饮食清淡,先前师傅说了您这眼睛是被利器所伤,其实早就该复明了,只是不知为何会有淤血滞留,好在我给您疏通了双目周围的脉络。” “那是不是马上就能看见了?”对于百里七夜的眼睛我还是很在意的,总想着我能多帮些忙就好了,不曾想我这话说出口燕北凊的手就突然握住了我的肩膀。 “你?”我转身看向他,却见他一脸的不高兴,好像在抱怨什么似得。 “怎么了?”百里七夜看不见可也听出来我声音不对,我只好解释道,“没什么,是我不小心绊倒了椅凳,青王殿下扶住了我。” “青王殿下,这时辰也不早了,不如你先回去吧,夜王殿下的情况我以后同你细说如何?”玉衡大概也看出来燕北凊的不对劲,他这话说完后,燕北凊才放开了我,随后离开了驿站。 后面玉衡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原来他师傅之所以不在驿站,是要去找寻药材。 原先以为只用平常的药材加以敷疗不出一月便能好了,可是百里七夜如今受了伤,有些药便用不得了。 而且百里七夜这眼疾已经六七年了,如不是这些年一直用名贵的药材养着眼珠子,怕是早废了。 好在他师傅是神医只需寻得一味叫七夫子的药,然后碾成药汁,最后滴入眼中,时间满一月便可痊愈。 “那这七夫子难找吗?” “世间知道这味药的也就我师傅了,你安心吧。” 原本送玉衡离开驿站的是德生,可玉衡说有别的事要同我说,所以我便忍着身体的不适送他出门了。 等离开驿站之后,玉衡才把要说的话告诉了我。 “现在夜王殿下哪里都去不成,只能安心静养,若是见了光,怕是我师傅也回天乏术了,所以在我师傅回来之前,夜王殿下不能出半点差错,这不单单是为了他一个人着想,更重要的是两国的邦交。” 邦交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太过虚无缥缈了,我只知道我答应过百里七夜在他眼睛复原之前,我哪里都不会去,我欠他的好像越来越多。 “对了,我今天看北凊有些不对劲,你同他发生了什么?” 玉衡是个聪明人,他一眼就看出来我和燕北凊有些不同了,我苦笑道,“我也说不清,他好像是在意我,又好像只是在玩弄我,他明知道是龙施漓派人来杀我,可他却只字未提。” 我怎么忘记了玉衡喜欢龙施漓这档事,“玉衡,你夹在我和龙施漓中间左右为难,今后还是同我断交的好。” “我早就不是之前的我了,这三年我也发生了许多变化,南鸢,龙施漓对我而言就只是一个故人了,可你是不一样的。” 玉衡的话前半句说的明亮,可后半句我却听不真切,等我想再问的时候,他却只说了三个字,“我信你。” 记得最开始对玉衡的印象是残忍,决绝和阴暗,虽然后来同他的相处算不上深切,可我却能感觉到他有变化,好像就是从那次我们被闫海迷晕绑架之后开始的,那时候我拼了全劲把他拖回了洞里面,我记得那时候他看到我回去找他,他的脸上是笑着的,也许他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那么阴鸷之人。 “你在看什么?”玉衡见我一直盯着他的脸看,我不自觉地把他额前的那丝碎发给别到了耳后,“其实你是个好人。”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一句阴森的话语钻入了耳内,我回头一看居然是燕北凊,他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一惊,他这句话说的我莫名心慌起来,可是我同玉衡分明什么都没做啊。 “我!”我甚至来不及解释,燕北凊便把我一把拉了过去,而玉衡转动着轮椅想跟上来,却被燕北凊身旁跟着的侍卫给拦住了。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被燕北凊这样蛮横的拉着,他走得极快,一点没顾及到我身上还有伤这个事实,“燕北凊,我疼!” 听到我喊疼,他总算是停了下来,可随即我便整个人离开了地面,他将我打横抱起又开始快步走了起来,不知道他这样抱着我走了多久,等到他停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里不就是当年燕北凊带我来过的那口池塘,当年他就是在这里吻得我,现在他该不会是想? 果然,我的想法得到了印证,他把我放了下来,随即吻了上来,而我彻底蒙了。 第八章 冷泗回城 燕北凊的吻技好这件事情我是一直知道的,可是他今天如此莫名其妙的强吻我,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又不是傻子,燕北凊现在这样对我,分明是对我动了心,我虽心中对他在龙施漓的这件事情上处理的态度有所不满,可是在此情此景之下,我有的只能是对他的回应。 起初,他只是扶着我的后脑勺将我抵在一棵老树上,说实话我真弄不懂他们男人,为何亲吻的时候总喜欢将女人抵在树上或者是墙上,这样难道会让接吻显得更有格调不成。 见我有些心不在焉,燕北凊使坏咬了一口我的舌头,我气得想回咬他一口,却不想张口之际被他给钻了空子,接着我便有些承受不住,整个人呈现坍塌式的软了下去,好在燕北凊眼疾手快的将我给抱得牢牢的。 这算得上是我同燕北凊真正意义上的接吻了吧,上次在墓地那只是两个人为了面子而互相争斗不肯罢休才会亲的对方,可这次我能明显感觉到燕北凊的不一样。 吻到最后,我有些气息不稳,身上的伤也开始阵阵发痛起来,燕北凊见我眉头紧锁这才放开了我,随即我俩同时低头一看,我这白衣服上竟然渗出血水来了,妈呀,这一场KISS还真是不容易啊。 “对不起,我马上送你回去。”说着燕北凊便重新抱起了我,而我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依偎在他的胸膛之上问道,“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除了燕北凊想起来之外,我真想不到他会这样对我的第二种可能,而燕北凊只是亲了亲我的额角,没做回应。 我以为他会送我回驿站的,却不想他送我去的却是他的王府,府上的人见自家王爷抱着一个女人回来,一个两个都交头接耳的在议论着,而燕北凊一如当年那般抱着我回了他的房间。 “快去请大夫!”燕北凊让府上的管家去外面请大夫。 燕北凊让府上的丫鬟过来伺候,可我却拉了拉他的手,“我有话要对你说,让她们都先出去吧。” 等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才大着胆子的把要说的话说出了口,“你知道我要对付龙施漓的吧。” “我知道。” 我就知道他是知道的,“你今天到底为何要这样对我,你说实话。” 先前我觉得他可能是想起来了,可是现在我却觉得另有玄机,燕北凊此时坐在了我的身旁,出手摸了摸我的脸颊,“我不知道,只是当下看到你和玉衡那般亲密,我心里发堵,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燕北凊说他不清楚这种感觉,可我却是清楚得很,我一把抱住他,然后把此时心中最想说出口的话给说了出来,“我爱你。” 他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般的好闻,像这样可以抱着他,可以依偎在他的怀里,这是我多久多久没有享受到的了,燕北凊被我刚刚那三个字哄得很是欢愉,他伸手回抱住了我,我们两人之间像是有着某种默契流过。 然而这种默契没持续多久,就被突如其来的一个人给打断了。 “燕北凊,我这刚回莫城,都还没歇歇呢,你怎么就!” 这声音,我再是熟悉不过了,是冷泗,他什么时候回的莫城? 可是当冷泗看到我之后,原本还一副痞痞的神态立马变成了严肃的神色,“燕北凊,你从哪里找的替身,你这女人,快给我滚出去!” 说着冷泗还准备上前来拉我的手,却被燕北凊给挡了回去,“你做什么!” 冷泗见燕北凊还手,脸色变得更加不好了,“这是假货你看不出来吗,南鸢离开了不过三年,你就要找人来替代她了,你这样做对得起南鸢吗!” 想不到平常对我看不上的冷泗,现在却会为了我而在这里大骂燕北凊,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也不知是不是刚才燕北凊同冷泗拉扯的时候弄到了我的伤口,我这下子感动和痛苦一并涌上了心头,然后眼泪就刷刷刷的流了下来。 “冷泗,我是南鸢,不是什么替身。” “你个妖女,以为带了张假面具就能蒙混过关,看我不撕烂你的脸!”说着还真准备上前来撕我的脸皮子,好在燕北凊一把将冷泗给反扣在桌子上。 “燕北凊,你别伤了他,冷泗也是在为我打抱不平罢了。” 冷泗被燕北凊压得毫无反抗之力,燕北凊冷冷的开口道,“我不管她是谁,我只知道她是我在意的人,冷泗不要胡闹了!” 燕北凊的话我听着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显然他并不相信我就是他的王妃,可是他又说他在意我。 “你先出去,我有话同冷泗说,你先出去!”要是燕北凊在这里,我怕是没办法同冷泗好好解释,说实话若是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我怕是也没那么容易相信的。 “你确定可以?” “我确定。”在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之下,燕北凊才出了房门,而冷泗虽然还是不相信我,但是他毕竟是大夫,医者父母心还是先给我上了药。 我瞧着他这一副疑神疑鬼的神情,便觉得有些搞笑,“冷泗,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是我真没死,我还活着。” “证据呢,青口白牙就要我相信你啊,虽然你这脸是真的,声音也很像。” 先前上药的时候,冷泗特意捏过我的脸,这才相信我这脸是真的。 “先不说我是真是假,我问你,你和琨曳是怎么回事,你们当年不是说回莫城就成亲的吗?” 冷泗见我说起琨曳的事情,脸色一滞,“你真是南鸢?” “别想转移话题,我是不是南鸢你今后自然会知道,我问你,琨曳去了哪里,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琨曳虽然名义上只是我的婢女,可是她曾经救过我好几次,不说救命之恩吧,就是普通朋友我也得帮她问上一问。 “那是我和她的事,现在是我在质问你,怎么反倒成了你质问我了?” 看来我今天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其实要想冷泗相信我的身份,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看就看冷泗到底想不相信玄幻一说了。 “你该知道当年燕北凊给过我一块龙珏作为聘礼的吧?” 冷泗点了点头,“那和你死而复生又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是因为那龙珏的关系我才能活下来,我问你这龙珏是谁给燕北凊的?” 冷泗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这我不知道,你得问燕北凊去,还有既然你说是龙珏救了你,那龙珏呢,现在何处?” “在立信手上,而且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到莫城了,到时候他一定会用龙珏这件事情来大做文章。” 冷泗对我说的话还是半信半疑,只不过他不再嚷嚷着说我是骗子了,临走之前,嘱咐我这些日子沾不得荤腥海味,说我这伤现在必须静养才行。 等他走后,燕北凊没过多久也进来了,我同他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 “夜王殿下派人来询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你怎么说?” 想不到百里七夜这么快就知道我被燕北凊带走的事情了,我想了一想,毕竟我答应过百里七夜在他复明之前哪里都不能去,所以我得回去。 “我这就回驿站。”说着我便起身准备离开,可燕北凊似乎不愿。 只见他反手将房门给关上了,我笑道,“同夜王之间我还有事要解决,既然我说过我爱你,那么我就不会离开你,除非你说你不要我。” 燕北凊见我态度坚决,只好走过来抱了抱我,“你还真是固执。” “我问你,若是今后所有人都同你说我是骗子,你还会相信我吗?”这句话不是我对他的不自信,我只是觉得暴风雨就快来了,立信绝对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对他我内心没来由的害怕。 “就算你是骗子,那又如何,可你既然骗了我,就得骗到底,不能半途而废。” 燕北凊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他压根不相信我是南鸢,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喜欢上了我,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真爱无敌。 不知为什么,此刻我觉得有一些不真实,就连燕北凊此时抱着我,我都觉得难以置信,“你从什么时候对我上心的,明明一开始还差点要我的命。” 或许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燕北凊的眼眸带着点疏离,可只是一瞬罢了,他的神色又恢复了正常,“快走吧,别让外面的人久等了。” 刚才还一副舍不得我走的样子,现在又赶人了,谁说只有女人心海底针的,男人心更难猜,我匆匆的离开了王府,却没看见月光之下燕北凊冷静的神色。 此时的我只是满心欢喜,觉得至少我回来了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可我却忘了燕北凊是个极其难以相信他人的性子,当年他喜欢上我也是在很久之后,如今的他腹背受敌,前后左右都是要他性命的人,他怎会如此轻易的相信一个女人的话。 若是我有提前预知的能力,我宁愿我从来没有回来找过他,我宁愿我是真的死在了三年前,死在了他最爱我的时候。 第九章 郦城来人 等我离开青王府回到驿站的时候,只见百里七夜早就睡着了,而唯一在驿站等着我的却是玉衡。 他见我回来,转动着轮椅到我面前,“你同燕北凊和好了?” 走路走得我有些累了,而且身上的伤本来就还痛着,我就近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暖茶一饮而尽。 “算是吧,虽然他并没有想起我,话说你怎么还在驿站,不是该回自己府上了吗?” “我先前本就是打算回府取点东西再回来的。” 看来,玉衡这是打算在驿站常驻了。 “玉衡,龙施漓这几年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现在会是秦家的义女,而你和她?”我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俩的关系已经今非昔比,不复当年了。 “我同她之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只是你想报仇没那么简单,燕北凊无论如何都会护着她,单一个秦家就是她最大的保障。” 我看玉衡像是不愿多说什么,我也不好一问到底,只是自己先回了房间去休息。 而这一休息便是七八日,这些日子当中除了玉衡一直在之外,再没有旁的人再来看我,就连来看百里七夜的人也是寥寥可数了。 在我这伤势开始结痂的时候,驿站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而我知道来着是谁的时候,立马出去迎接了。 来的不是别的人呢,正是嫣嫣的爹爹,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嫣嫣的父亲。 满打满算同他再次见面不过短短两月罢了,可现在的他却像是老了十岁,头发白了一大半,眼眸尽是混浊。 “嫣嫣在哪里,我的女儿在哪里?” 有些事情迟早是要来的,德生走过去扶住了他,“老先生你刚到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待会我们带您一起去见嫣嫣。” “不,我不要休息,我现在就要见嫣嫣!”他有些激动,说话的时候手指都带着点颤抖,好在在他身后的余新将他给搀住了,余新这么快就好了,看来年轻人身子就是好得快。 拗不过他的要求,最后德生只好带着他去见了嫣嫣,而我也一并跟了去,去之前玉衡叫住了我。 “南鸢,你把这带上。”玉衡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不是一直在百里七夜的房里吗,不过我现在也来不及多问,只好接过放在袖口之中,然后快速的跟着德生他们去了嫣嫣现在所在的冰窟。 紧赶慢赶的走了半个小时之后总算是到了冰窟。 等我们几个人进去之后才觉得这里面异常寒冷,而走的深了才看到嫣嫣此时正睡在一块巨大的冰块之上,这一下嫣嫣的父亲扑了上去,抱着嫣嫣便仰头痛哭起来。 “嫣嫣,我的傻女儿,你怎么就狠心抛下爹娘,你怎么忍心!”我们另外三个人都站在一旁静立着,此时任何的话语都不能安抚到失去女儿的父亲,而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句话现在想来真是对我最大的讽刺。 最后,嫣嫣的尸身决定在莫城火化之后带回郦城去,而嫣嫣的父亲在莫城便只能待一日。 回去的路上,他突然开口问道,“是谁杀了嫣嫣,来的路上我就听说了,嫣嫣是替人受过,被人用长鞭打死的,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原本我一开始就应该说实话的,可是我没有那个勇气,但现在我却是不能不说了。 “对不起,嫣嫣是为我死的,对不起。”说着我便当着他的面跪了下去,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动不动下跪,可是现在我却发现除了下跪之外,我别无他法。 他看了我一眼,神色悲凉,“真是造孽啊,原本想着你替嫣嫣进宫受罪,现在确实嫣嫣替你死了,嫣嫣真是命中注定躲不过这一劫。” 我无从辩驳,我倒是希望他这个时候打我骂我,好歹这样能让他心中好受一些,可是他却擦了擦眼泪,将我给扶了起来,“嫣嫣既然肯为了你做这么大的牺牲,说明她心中对你是看得极重的,可惜这一世我同她的父女情太短了。” 说着说着,我见他情绪激动了起来,随即居然倒在了地上,这可把我们吓坏了,看来是一下急火攻心了,我突然想到离开驿站之前玉衡给我的东西,于是我便让德生扶着他,然后把那药丸喂了进去,余新用巧劲让他把药丸吞服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苏醒过来。 看来,玉衡真有先见之明,若不是有他这提前预支的本领,我这身上的罪责怕是得又加重一重了。 回了驿站之后,德生便去安排后续的事情了,而这时候有个小丫头来叫我,说是夜王殿下找我。 我想他大概是想同我说嫣嫣的事情吧,所以我就去了他的房间,等到了之后才发现嫣嫣的爹居然也在这里。 因为百里七夜最近不能见光的关系,所以他的房内到处都是黑布遮盖着,明明是白天,可一到他的房内便如同夜晚一般。 “南鸢,你来了。” “不知王爷特意把我们找来有何要事?” 百里七夜这人到底是想做什么来着,我还真是摸不着头脑了。 “嫣嫣生前便一直叫你做姐姐,本王想不如你代替嫣嫣日后尽孝,等回了郦城之后你我大婚,嫣嫣知道了也会欣慰的。” “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他成亲了,还有大婚又是什么鬼? “怎么你不想替嫣嫣尽孝?” “当然愿意!” “那不就得了。” 百里七夜这分明就是钻我的空子,他两件事情放在一起说,让我无从反抗,而这时候嫣嫣的爹却跪在地上对着百里七夜感激涕零了一番。 “好了,你也不必太过感怀了,嫣嫣的死本王是有责任的,这件事情本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先出去吧,明天的火葬本王不便前行,这点东西就算是本王的心意了。”说着也不知道百里七夜从哪里变出来的一个锦盒递给了他,随后嫣嫣的父亲便感恩着退了出去。 屋内此时只有微弱的烛光在摇晃着,百里七夜现在的眼睛我是看不见的,他被白布缠裹着,而我却试图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结果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好像没答应过你要嫁给你吧,虽然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可恩情和感情是两码事。” “燕北凊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的,他对你早就没感情了,南鸢,凡事不要只用眼睛看,你在名义上本来就是本王未来的侧妃不是吗?”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逼我,好像我就是一个任由拿捏的软柿子,我并不是没有脾气,只是我现在必须得隐忍,即便不为了这救命之恩,我也得为了他的眼睛着想。 “一切等我报仇之后再说吧,我累了,先退下了。” 说着不管他是什么表情我就退了出去,现在我突然好想见到燕北凊,好想回到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好多事情就像是滚雪球一样把我给卷了进去,额我身不由己的跟着滚动了起来,我真怕到最后我会伤到那些无辜的人。 到了晚上,伺候的婢女帮着我换了新药之后,我便上床休息了,目前对我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报*百里七夜的眼睛两件事,我想我明天该去秦家见一见秦池了,之前周柳说他有事情找我协商,可是我一直出不去,而明天嫣嫣的火葬是我出去的一个借口。 一整个晚上我几乎没有睡,一闭眼我就会想到嫣嫣和玲玲,一个龙施漓就够我心烦的了,还有一个更为强大的立信,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完成的,我得找人帮忙,我得借力。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便起床了,然后去了前厅等着德生和嫣嫣的爹,等他俩到了之后,我们简单的用了早膳然后就去了冰窟。 莫城处理白事的人把嫣嫣的尸首从冰窟里面抬了出来,不想这太阳刚升上来不久,嫣嫣整个人便像枯了的花朵一样顿时焉了下去。 这时候大街上已经有很多人出来了,见到抬棺材的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观望,而在这一群人中我看到龙施漓。 她还敢来这里,她当这里是哪里,她的人杀了嫣嫣,现在还来观望,真是不怕报应吗! 若不是嫣嫣的爹现在在这里,我怕是控制不住自己要上前抽她两个耳刮子了,不想我忍着没上前,她倒是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可惜了,如此娇花一般的姑娘。” “龙施漓!”她这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看得我难受极了,上前便想打她,没曾想我这一伸手就被人给牢牢抓住了,而抓着我的不是旁人,正是燕北凊。 他的力气出奇的大,捏得我手疼,“她不过想来送最后一程。” 短短的十个字,却让我哑口无言,燕北凊出手制止了我,而我却不能说任何一个字,这个时候德生过来说了话,“青王爷,我们要赶着去火场了,这时辰耽搁了可不好。” 最后,燕北凊将我给放开了来,我也跟着队伍一块走了过去,嫣嫣的父亲见我脸色不对,便道,“你先回去休息吧,嫣嫣的事情我自己会看着办。” “我没事,让我去吧,我想送嫣嫣离开。” 见我坚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突然他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开口道,“刚才那姑娘是谁,为何我见你情绪那么激动?” 第十章 驿站出事 他这一问可把我难道了,“之前同我有些过节罢了。” 我只能这样回答,若是他知道了龙施漓便是害他女儿的凶手,怕是事情会越来越复杂。 只是我这个答案让他有些不舒服,“天大的过节就不能忍忍吗?” “是我的错。” 德生离得我们最近,他听到我们的谈话之后转头看了我一眼,像是有些不相信,又像是有些怜悯我。 嫣嫣的火化仪式比较简单,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半个时辰,最后的火化却是比较费时的,可在最后一刻,嫣嫣的父亲却阻止了火化。 “不行,我要把嫣嫣带回郦城,她不能这样走。” 这时候准备点火把的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不要下手,好在德生当机立断让人去买了上好的棺木,然后让嫣嫣入殓。 “对不起,我早就该说的,这到了最后一刻才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嫣嫣是您的女儿,你有权力做任何决定。” 德生又花了一些银子雇人押送棺木跟着嫣嫣父亲的马车一道离开了莫城,而我目送他离开之后便趁着德生不注意悄悄溜了。 秦家的主家其实不在莫城,在莫城的是秦家的分家,而这莫城秦家的主事人便是曾经的秦城,如今的秦池。 找秦家的位置不难,我随便问了几个人便找到了秦家所在,而秦家人一听我的名字便把我给迎了进去,随后我便见到了周柳和秦池。 秦池怀里抱着的是他们的女儿,可我见周柳似乎态度平平的,不喜不怒,像是对秦池的表现无甚关心的感觉。 “秦公子,秦夫人。” “你来了,奶娘把小姐抱下去吧。”周柳见我来了便叫人把孩子给带了下去,而婢女上完点心和茶水之后也退了出去,这下子正厅里面几只剩我们三个人。 我见秦池随手从腰间把一块玉佩拿了下来,然后递给了我。 “这是何意?” 周柳解释道,“这是秦家的家玉,有子母两块,这便是其中一块。” 我想过秦池会给我一些东西当做谢礼,却不想他给的竟然是这玩意,“你当真愿意把这东西给我?你不怕我狮子大开口?” 秦池喝了一口茶水,抿了抿嘴唇才道,“秦家的所有生意除了家母手上的那一枚印章之外,最重要的便是这家玉了,只可惜我手头上只有一块子玉,另一块母玉在秦城手上,不过即使如此,你以后也可以借着这玉佩帮助青王爷实现他的心愿,但凡秦家所开的店铺,有这玉佩你便可以畅通无阻了。” 我有些不相信,这么小小的一块玉佩能有这么大作用,当年燕北凊给我的也是一块玉佩,但我却是瞧不出什么来。 心里虽然不相信,可我仍旧将这红玉给收在了囊中,“我想问你们几个问题,希望你们能如实相告,对我来说很重要。”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说。” “龙施漓为何成了你们秦家的义女,还有秦城现在是不是已经逃亡了,再有就是燕北凊当年与凌国公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三件事情,我想秦家势必知道一二,我若是去问玉衡,玉衡不一定能全盘托出,他顾忌的太多,而我也不想让他太过为难,毕竟现在真正相信我的也就一个他了。 秦池对我的提问有些为难之色,倒是周柳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全告诉了我。 “龙施漓原本是龙相爷的幺女,当年定宸太子一案牵涉到了很多人,不想皇后娘娘最后居然被她给逃脱了,而当年的太子妃正值临盆,所以特地开恩让相爷夫人前去探望,而就是在太子妃生产当日,龙施漓被相爷夫人给带了出来,你也知道青王本就有意让龙施漓脱困,龙施烟松口说太子一事龙施漓毫不知情,人自然就很轻易的出来了。” 我没有打断周柳的话,让她继续往下说。 “相爷夫人同秦家主母本就交情甚好,龙施漓最后要有一个栖身所在,而秦家人卖了相爷夫人一个面子,这龙施漓最后才到了秦家。” 周柳说的都是一些我本就知道的事情,看来龙施漓的把柄我还是只能在龙施烟的身上找了。 “那秦城呢?” 这回倒是秦池开口了,“我大哥,是秦城,他当日绑了你之后,我们是到了晚上才知晓你失踪的事情,可我有事便同青王离开了,现在他大概是四处逃串,不知所踪了。” 等等,秦池的话让我顿时想通了一件事情。 “你的意思是你和燕北凊出城之前便知道我被绑架的事情?”我之前听玉衡所说,还一直以为燕北凊是回来之后才知道的,那照秦池的话来说,他们是早就知道的,而且知道了之后燕北凊还特意出城了。 秦池被我的话说的一愣,点了点头,“是啊,而且青王还说你自会有人搭救,可我们的事更要紧,便先离开了。” 这下我是彻底懂了,我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不能慌,绝不能慌。 周柳看出来我现在是不对劲的,立马瞪了秦池一眼,秦池只好闭嘴了,而我缓过神来,继续道,“没事,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知道缘由吗?” “凌国公和青王的过节我们也是略知一二,只知道现在凌国公在朝堂之上对青王那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可以说青王现在最大的劲敌便是凌家了。” “所以,这也是他为何要拉拢你们秦家的原因,他要的不仅仅是你们秦家的物资,而是你们在民间的影响力。” “不过是互帮互助,利之所向,青王从能力上来说的确胜过现在的太子。”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就是如此吧,看得出来秦池对燕北凊还是很看重的。 我笑了笑,“既然如此,为何你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交给青王不是更好?” 秦池此时起了身,“交给你是为了让青王有个依靠,若现在此物在青王手中,那龙施漓那边怕是难办了。” 周柳见我不解,便给我解释了起来,“龙施漓很会讨好人心,秦家主母如今已经把手头上一半的权力都交给她了,若是龙施漓知道燕北凊手上已经有了这子玉,你认为龙施漓会怎么做?” “她会用手中所得吞了秦家。”所以秦池之所以把子玉给我,目的并不单纯,他要的是利用我去牵制住龙施漓,这么一来,秦家的内斗就变成了外乱,而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人还是秦家。 若在今天之前秦池把这子玉给了我,我会二话不说的就给了燕北凊,可目前的局势却是变了,我要用好手上的这块子玉,把龙施漓给斗垮,还顺便把秦家的权力给盘活了,只是秦池也太高看我了吧,我并没有那么厉害。 “秦公子,这子玉你既给了我,我便收着了,只是你这生意哪有只出本钱不出力气的,我需要你帮我,实际上也就是帮你自己。” 秦池一听,来了兴趣,“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果敢几分,说说看,怎么帮?” 今天是嫣嫣离开莫城的日子,我总得给她在路上讨要几分利息来,龙施漓,你我之间的战争彻底开始了。 我将计划告诉了秦池和周柳,这计划虽然有几分惊险,但也值得一试,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件事情可以让龙施漓得到教训,而燕北凊也能知道龙施漓并不是像表面那般单纯之人。 离开秦家之后,我有想过要不要去找龙施烟,龙施烟现在和燕定宸被豢养在昔日的烨王府,那里成了他们新的牢笼,可是转念一想,我现在去怕是问不出什么来,还是先让龙施漓这边吃些苦头再说。 我把后面发生的事情都想得很好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当我回到驿站的时候才发现驿站里里外外都被士兵给围住了,这一看就是出了大事,而我现在绝对不能进去,若是进去了,再想出来就难了。 在驿站外面观望了许久,不料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给拉了过去,就差一点点,我就被看守的人给发现了。 拉着我躲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冷泗。 “冷泗,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我原本想着今天回去见百里七夜,然后和他好好分析利弊,让他答应这几天给我自由,我主要是不想他在养病期间还要担心我,不知不觉我好像也慢慢的开始在意百里七夜的心情了,这就是欠人情债的下场,这世间欠什么都好,就是人情万万欠不得。 “皇宫出事了,这夜王爷送的宝玉珠串被珍贵人带了十几日,今早中毒死了,皇上大怒,派人将驿站围堵,若不是燕子拓和众位大臣力保,百里七夜怕是这会子早被抓了。” 什么?中毒死了,怎么会这样? “他不能见光的,现在正是他治疗眼睛最要紧的时候,玉衡呢,玉衡是不是还在驿站里面?” “你真的是南鸢吗?” 我刚才又是哪句话说的不对吗,冷泗这问话的语气都冰冷了起来,“你若真是南鸢,为何这般关心别的男子?” “难道你爱琨曳,就不关心北溪了吗?”这时候我也顾不上冷泗的心情,便直直的说了一句插他肺管子的话,此言一出,冷泗果然无言以对了。 “现在不是扯这些事情的时候,我问你,现在谁能解此困局?” “你先跟我走吧,这里不安全,你若回去了,也只能是被困在里面,先跟我去医馆。” 最后,我便同冷泗先回了医馆,随后再商量后面的事情。 第十一章 入宫验尸 在去医馆的路上,冷泗把这件私情的前后因果利害关系都分析了一遍,可以说现在的事态已经发展的很严重了,若不在及时出现有利于百里七夜的情况,怕是这件事不好收场了。 “燕北凊对这件事怎么看?” 这是我现在最关心的地方,若他持之中立,坐观不语,这件事情倒是真的棘手,因为如今情形能帮得了百里七夜的也就是他了,若是燕子拓掺和进去反倒不利,我记得曾经那个不知是真假的百里樾同昔年的燕子拓关系匪浅。 “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只能等见到他再说。” 说话之间,我们两人已经回到了冷泗的医馆,而医馆里面站着一个让冷泗慌神的人,北溪。 自从见到北溪之后,冷泗整个人便开始沉默了起来,我隐隐约约觉得或许三年前琨曳离开莫城同北溪脱不了干系。 “北溪,你怎么来这了,来找冷泗有事吗?” 北溪倒是比认识要直爽的多,她直接开门见山的就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我不能多做逗留,你务必告诉燕北凊,燕子拓怕是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这次驿站里面的夜王出事,怕是十有八九就是冲着燕北凊来的。” 百里七夜出事同燕北凊会有什么关系,“北溪,你的意思是如果百里七夜出事,燕北凊也得跟着倒霉,这是为何?” “你不知道吗,此次负责迎接夜王的就是北凊,不然你认为他为何会频繁出入驿站,单纯是为了同百里七夜打好关系吗?” 这件事情我还真是不知道,就连玉衡也未曾透露半分,现在看来燕北凊是没法置身之外了,无论这件事情是不是百里七夜做的,燕北凊都会受到责难,这么一来燕北凊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在百里七夜那都会失去信任,而一旦这个局面真的发生了,无论是内堂还是外援燕北凊都会彻底出局,秦家即使鼎力相持,也无济于事了。 “我得先走了,燕子拓看我看得紧。”北溪正欲离开,冷泗却突兀的开了口,“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此时的我像极了一个万伏特的电灯泡,可我却实在没法离开。 “冷泗,你该关心的人不是我。”北溪一向看事情比任何人都准,除了她自己的感情,她这句话说完之后,冷泗倒是后知后觉的有所领悟,随后目送着北溪消失在大街之上。 若是放在平时,我肯定会以知心大姐的身份对冷泗好言相劝,可现在情况不同,我没有那么多的功夫来安慰开导冷泗,我想得就是如何让百里七夜和燕北凊都能安然脱困,现在我人在宫外,知道的真相都是从宫里以讹传讹传出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进宫去,然后去探听第一线索才是。 “这几天,你什么都不要管,安心在我这医馆住着,你只要安安稳稳的便是最大的帮助,若你真的是南鸢,燕北凊肯定不愿意你冒险,若你是冒充的,那我更不能让你出去闯祸了。” 我给冷泗抛了个白眼,“这件事情于情于理我都有责任,百里七夜送出去的锦盒是我挑选的,我得去查探一番,冷泗,你这几天就真的相信我吧,现在玉衡在驿站里面照顾百里七夜出不来,现在能帮我的也就一个你了。” 或许是我的话语太过诚挚了一些,冷泗居然被我说得有些动摇了,“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要进宫,这事情必须得从宫中查起,至于宫外的事情就要劳烦你这小医孙帮忙了。”在内堂忙着捣鼓药材的那小孩被我给惦记上了。 “好歹我是京中名医,又是神医之徒,带你进宫是不难,可在这之前我们俩得去见一次燕北凊,现在估摸着他这会子已经有了主意。” 是了,我把这件事上最着急的人给遗忘了,燕北凊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说着我们两便动身又去了青王府,而医馆下午开始就休业了,因为看诊的大夫被我安排了差事。 冷泗既然说要去见燕北凊商量,那怎么之前又要赶回医馆来,冷泗给我的答案是他乐意。 看来他还是不大相信我,我也懒得同他做多计较,还是办好眼前的正事要紧。 去了王府之后,燕北凊在正厅接待了我们,可是龙施漓居然也在这里,看到她的时候我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一天当中见到两次自己不喜欢的人,这种心情真的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相对的,我相信龙施漓此时心中也是和我一样的感想。 “入宫?”听到冷泗的话之后,燕北凊反问了起来,“入宫之后,你们想做什么?去查探现场还是去触碰尸首,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非但帮不了百里七夜,还有可能害了他。” “可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燕北凊,这件事情最终最大的受害者是你。你现在同夜王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要进宫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们得跟我一起去。” 站在一旁一直想插话的龙施漓此时终于说上了嘴,“我也去,我也想给你帮上点忙,北凊哥哥,你不会拒绝我的吧。” “好。” 我以为燕北凊会拒绝的,不想他却答应的那般爽快,我的心里一阵不舒服。 可在不舒服也得忍着,现在不是我争风吃醋的时候,在进宫之前,冷泗给我上了面具,原来他先前回医馆是特意拿了这东西,我弄好之后,冷泗问了一句,“你这小贼是不是偷了我的易容水和假人皮面具,今天我查看了才发现少了不少。” “没错,是我借用的,以前又不是没借过我。”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把冷泗气得不轻,我正打算转头同燕北凊说些什么,却见燕北凊扶着龙施漓上了马车,因为我现在假扮的是冷泗的助手,所以我是没有资格上马车的,只能跟在马车两侧背着药箱走着。 我真想说龙施漓他们实在是太狠了,居然让我这么一个徒步走的人背着那么大一个药箱,我人不能上马车,药箱也不行吗,我还真是不容易。 好在马车赶得不是很快,我这紧赶慢赶的总算没落下,马车走了一阵之后终于是到了这皇宫门口,而我们一行人也在侍卫检查之后顺利进了皇宫。 “你们两人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鲁莽,宫里一切都得小心,特别是你,不要闯祸。”燕北凊自今天早上之后总算是同我正式对上话了,我还以为他彻底忽视我了呢,还准备离宫之后好好盘问他一番来着,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龙施漓见我同燕北凊此刻含情脉脉的,她有些不甘心,一把将燕北凊给拽了过去,“北凊哥哥,我们先去见过皇上吧,待会施漓一定会好好帮着您把这事给处理圆满的。” 看来,我还是高看了龙施漓,我以为她现在能凭着自己的本事把秦家的一半家财掌握在手上是靠着自己的真功夫,可是在她对着燕北凊说话的时候,原形还是那么快的就露出来了。 我同冷泗快速的去了珍贵人的宫里,珍贵人是今早离世的,现在尸身还放在自己的宫里面,宫里的人生死都是大事,不可草草了事,所以珍贵人的尸首得放满七天之后才能下葬。 “我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燕北凊早前已经打点好了人手,这来搬运尸首的宫人会延迟半个时辰过来,我们得在这半个时辰里面把所有的事情都瞧仔细了,若是进了宫里的冰窟,我们怕是就不好再看了。” 原来燕北凊早就想到了要进宫来查看这点,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想到了呢,看来我操心燕北凊好像有些多余了,他自有办法脱身。 到了珍贵人这后,我明显觉着凉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作祟的关系,这人明明不是我害的,可我怎么觉得有些怕怕的,之前面对嫣嫣的时候都不会如此。 “好了,是你说要来查探真相的,现在离得这么远做什么?”冷泗对我远远躲在一旁的这个态度不太满意,直接像抓小鸡似得把我给拎了过去,当我看到珍贵人那张已经黑乎乎的脸蛋时,心内不由得抽了一下。 珍贵人好歹是宫中的美人,生前虽说不上风光无限,可皇上对她还是宠爱万分的,要不然也不会把百里七夜进贡的手串给了她,却不想这份独宠到现在确是真真害了她。 冷泗见我一脸有所思的神情,他推了推我的肩膀,“好了,别一副感慨万分的神情,快过来帮忙。” 我赶忙拍了拍自己的脸蛋,然后过去给冷泗搭了把手。 先前我背着的医药箱现在放在一旁的地上,冷泗从这医药箱里面拿出了不少的东西,他一个做大夫的人也会做仵作的事情,看不出来冷泗还是一个斜杠青年啊。 只见他从这医药箱里面拿出了一捆白布,随即从这捆白布里拿出了一根银针。 咳,这珍贵人是中毒死的已经是人人皆知了,他这干嘛还要再试一次银针啊,我有些弄不懂他了。 “扶着她的脖子。” 我虽然心中害怕,但还是照做了,然后只见冷泗快速的将一根银针朝着珍贵人的后脖之处扎了下去,“放下吧。” 按照他说的话我又放下了,接着冷泗又说道,“把她衣服脱了。” 第十二章 毁尸灭迹 “你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想?” “拜托,我冷泗可不是这种有邪念之人,何况珍贵人是皇上的爱妃,我哪里敢亵渎她,你把她衣服脱了,然后把这三根银针分别对准鸠尾、水分和阴交 这三个地方。” 冷泗话说完之后就把手上的银针给了我,可是我完全是傻眼的,他说的这些穴道我一个都不知道,他说得倒是贼溜,可奈何他的队友是个小白啊。 “我只知道太阳穴和人中穴,别的压根都没听过啊。”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快点把衣服脱了,脱好告诉我,我来处理。” 冷泗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好像非常嫌弃我拖了他的后腿似得,我只能迅速的把这珍贵人的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下来,可扒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吓得交出了声音来。 “啊!” 冷泗被我的叫声给吓得立马回头,然后他的神情严肃地不得了,走过来把我给一把推开了,随即用他的指腹在珍贵人的上身这三个地方按了一下。 “看来都不需要用这银针了,南鸢,这事情了了。” 他叫我南鸢了,冷泗潜意识里还是相信我的,冷泗动作快速的把珍贵人的衣服给拉了上去,然后一把抓过的手,随即将置放在一旁的银针对着我的手指头快速的扎了下去。 “你干嘛!” “不想死就忍着。”冷泗好像很少会这般严肃,看来事态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刚才珍贵人的身子从脖子下面开始已经开始发紫发黑了,即便是中毒好了,可这毒性会不会太强了一点,怎么可能一日时间不到就变成这个样子。 我的手被冷泗的这针一扎居然立刻冒出黑血来了,“难道是因为我刚才碰了珍贵人身体的原因,可我并未觉得有头疼脑热的症状啊。” “那是有我在,再过一会儿你怕是就得七窍流血了,不过若是在人活着的时候被下这毒,哪里用的了十日这么久,半个时辰就足够毙命了,现在看来珍贵人身体呈现紫黑状态,是有人故意在她断气那一刻强行喂了这毒,然后伪装成是中毒的样子,至于手串上的毒则是事后添上去的。” 原来竟是这样的真相,有人是想借着珍贵人的死来陷害百里七夜,从而达到他的目的,只是会是谁这般心狠手辣做出这种事情来,百里七夜代表的是黎国,想让黎国和羌国两国之间邦交有损,这个人看来野心不小。 “珍贵人的身体怕是到了冰窟也存放不到两日就会化为一滩血水,我得尽快去找燕北凊,现在只有他能把皇上请过来,南鸢,你在这里好生看着,记住千万不要碰这具尸体,还有万万不能让任何人移动,听懂了吗?” 看来这件事情今天就能解决了,我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快回,这里毕竟挺吓人的。” “我现在是真相信你就是南鸢了,纸老虎一个,中看不中用!”都什么时候了,冷泗这家伙还有闲情和我扯淡,我踹了一脚他的大屁股蛋子,“快走吧你!” 随后冷泗便离开了这,而我在冷泗走之后便将这门给关了起来,又从里面上了门栓,希望冷泗能快些把人给叫过来,只是珍贵人的死因虽然可以同百里七夜赠送的珠串脱离出关系来,可是冷泗一下子就能发现的蹊跷,为何最开始验尸的仵作查不出来,又或者是这仵作也是被人买通。 能在宫里买通仵作的,怕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啊。 正这样想着,屋外突然有人想推门进来,好在我先前就用门栓给死死卡住了。 “奇了怪了,这门怎么打不开了,这里不是早就没人了吗?” “会不会是珍贵人的鬼魂回来了啊?” “胡说什么,这还没头七呢,怎么可能会回来!” “那怎么办,珍贵人可是要立马送到冰窟去的啊,要是到了明天,怕是天气热的都得发味了。” 屋外的几个人吱吱喳喳的说着话,而我离得远却大口呼吸都不敢,深怕被外面的人给发现了。 他们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之后便停了,随即便是他们匆匆离去的脚步声,看来他们走了,算算时辰已经过了一炷香了,这冷泗找人怎么这么半天还没回来啊,难道是他那边不顺利吗? 今天就早上吃过一点馒头,因为今天是嫣嫣的出殡日子,所以我基本上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后来又去了秦家同秦池和周柳讨论了很久,直到中午的时候驿站出事,后来就和冷泗商量怎么解决,直到最后跟着燕北凊进了皇宫,可以说这一整天我的胃都是空着的。 这珍贵人的宫殿里面还有一些糕点和水果,可是我哪里敢吃这些东西,万一当时那个下毒的人不小心把那毒溅到了水果糕点之上,那我吃了就得立马去见阎罗王了。 我屈着膝盖蹲坐在一旁,心里只想着冷泗快些回来,抬头看了一眼这珍贵人,只觉得红颜薄命的很,之前这珍贵人虽然对我也不算友善,一直跟着皇后那毒妇欺负我来着,可是如今瞧她了无生气的躺在那,像极了一具即将枯槁的人形玩偶。 这深宫后院说到底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珍贵人去了,后宫怕是又会有新人爬上来了。 由此及彼的我想到了自己的境地,燕北凊和燕子拓迟早是会有一仗的,不管谁输谁赢,到最后这莫城都势必会死好多人,人们常说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么一帝功成是否得亿骨枯呢? 这样的事情我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若我能劝得动燕北凊,我倒是希望他能像一个正常人普通人一样简简单单的生活,简简单单的过好这辈子。 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若是先前我和他感情正浓的时候那还有可能,放在现在我是不敢有这个自信了,虽然他现在也说在意我,可同他最开始说心上有我完全是两个样子,因为我没有觉得心动。 爱情怕是这世间最需要互动感应的玩意了,我不想去想燕北凊现在对我到底有几分真有几分假,我只想能陪着他就好了。 一直这样蹲着,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天色都开始渐渐暗了下去,而我为了减少内心的恐惧感,开始闭眼休息了起来,结果这一闭眼我居然就睡着了,看来是昨晚没睡着,现在的我又困又饿,抵不住疲倦之意就沉沉的睡着了。 奇怪的是这梦怎么开始灼热了起来,眼前见到的全是一片一片的火光之色,不对这不是梦,是真的着火了! 眼睛瞬间便张开了来,这珍贵人的宫殿怎么会着火的呢,难道是有人想要毁尸灭迹! 不行,若是珍贵人的尸体被烧成了灰烬,那么百里七夜怕是再难翻身了,而一直负责接待的燕北凊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左右都会被责罚到。 我转眼看了看这宫殿的四周,因为外面有火光的关系,所以这屋子里是一片光亮,我瞧着这屋内唯一能起到作用的怕就是卧房里的几床棉被了。 顾不得多想,我连忙跑进卧室,将所有的棉被都给抱了出来,然后用这棉被将珍贵人的尸体给盖的严严实实。 然后我便跑到了门口那准备打开门栓逃出去,不想这木头烫的骇人,我只好把屋里仅有的一壶冰茶水给浇了上去,然后这才能顺利的将门栓给打开来。 幸好,纵火的人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一个人,这屋外并没有上锁。 顾不得冷泗之前交代的事情,我想这珍贵人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毒是在她身体里面的,我只要不触碰到珍贵人的肌肤,那么我就不可能会中毒。 这样想着,我便转身回去将珍贵人隔着棉被给背在了身上,我这头刚背好她,那头的门居然关上了,我看到一个人影快速的出现在眼前,随即这道求生之门被锁上了。 以前看宫廷剧的时候都会说这女主太蠢了,别人明摆着要害她,她还一个劲的喊救命,是不是蠢得过头了,可当这事真的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才发现,除了喊救命别的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救命啊,这里还有活人,快来人啊!” 珍贵人这的宫殿明明不是什么偏远的地方,可我喊了这么大一会儿工夫,愣是没半个人出现来搭救我。 而火势已经越来越大了,这火已经从屋外烧进了屋内,寝殿里的帷帐都开始大片大片的燃烧了起来,随即一晃眼的功夫就成了灰烬坠落在地。 珍贵人此时也已经被我给放在了地上,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难道今天我俩要共赴黄泉了,我怎么每次都能把事情给搞砸。 不行,南鸢,不到最后一刻你绝对不能放弃,生命来之不易,你是死过一次的人,而且有太多的人为了你而丧命,你还没有为她们报仇,你不能死,你的这条命其实已经不再属于你自己了。 这样想着,我便快速站了起来准备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逃生口,这时候房梁上的一处木柱就这样直直的砸在了我刚才坐落的地方,要是再晚个几秒钟,我怕是现在就死了吧。 这宫殿里面其实已经差不多被人搬空了,唯一能找到的就是一个花盆,花盆里有土,我把这些土一股脑的全倒在了珍贵人身上,土也能延缓火势蔓延,说不准我自救了之后,还能把珍贵人给弄出去。 这个大花盆有一些重,我只能抬起到我的膝盖位置,要想再抬高是不可能的了,我只能直接将这花盆朝着门口甩过去,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是头晕目眩了,吸入了太多的黑烟,若是这次不成功,我可能没有力气再来一次了。 就在将花盆甩出去的时候,门开了,而我手中的花盆也被出现在我眼前之人给一脚踢得粉碎,我知道,命运之神再次眷顾了我,我得救了。 第十三章 凶手是谁 这一场大火,几乎将这宫殿烧得毁了大半,幸好我之前特意将珍贵人的尸体用棉被和土壤给覆盖住,所以当宫人们将珍贵人给救出来的时候,只是棉被烧了大半,而她的尸体还是好好的。 “我说,你俩这准备抱到什么时候?” 将我从火场里救出来的正是燕北凊,而出来之后他就只是这样抱着我,我有些被他弄得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任由他抱着。 冷泗的话成功让我俩回了神,随后燕北凊便将我给放开了,我摸了摸有些发痒的眼皮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你是什么人?为何躲在一旁鬼鬼祟祟?” 想不到前一秒还同我们开玩笑的人下一秒便抓到了一个现行犯,之所以说这人是现行犯,那是因为看到她的脸后,我立即就当场指认了她,这小宫女不是旁的人,就是之前将我给反锁在里面的人,没想到她还留在现场。 “说,你为什么要害我,刚才故意将我反锁在里面,存心要我的命!” 话音刚落,这小宫女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饶命啊,小的只是奉命行事,不关我的事啊。” “奉谁的命,你最好如实招来,否则不仅你要死,让你的家人怕是也要被牵连到!” 燕北凊此时语气凶狠,而且说话之时还将我护在身后,对于他这个潜意识的举动,我是很受用的,隐约之中,我觉得这场大火好像帮到了我。 冷泗也看出了燕北凊此时神态不对,立马打官腔,“好了人抓到就得了,我们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手段,可以变着法的拷问,不怕她不招,你媳妇儿刚被吓到了,让她先出宫吧,这里面的混蛋事还是别让她知道。” 你媳妇儿?冷泗啊冷泗,认识你这么多年来,也就今天你说的这几个字让我最是满意,我满脸期待的看着燕北凊,他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你先回驿站去,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你别同任何人说,如若不出意外,这两三天之内,这件事情就可以了解了,另外,你同玉恒说,他嘱咐我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他办到。” 他们做大佬的都喜欢这样子把话说一半留一半吗?我也是服了他们了。 看来他们都觉得我的大脑不够用,所以不愿意把真相告诉我。 也行吧,反正我今天死里逃生了,不想去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我就把我自己给摘干净就好了。 在我离宫之前,某人同我说了一句悄悄话,我想起来了。 这句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没人比我更清楚,我有些呆呆的看了看燕北凊一眼,要不是此次环境特殊,我想我怕是会哭出来吧。 他说想起来了,意思是我可以不用再费尽心思的去向其他人解说,我可以不用再绞尽脑汁的去证明我的身份。 离开皇宫的时候,龙施漓就能同我一起走了。 我将脸上的面具给撕了出来,然后一脸得意的看了她一眼,心想,小样儿,你的得意日子结束了。 等燕北凊从宫中回来之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马上实行同秦池他们商量好的计划。 我想过了,她现在身份特殊,要是让她死,怕后面麻烦事情会很多,况且死是多么容易的事情,我不会让她那么简单的去的,我一定会让他受尽折磨,只有嫣嫣的在天之灵才能得以告慰。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也不再像是当初那么单纯了,我手上的人命都有两三条了,哪怕起初是他们要害我,可是我现在居然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 只能说这个世道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世界,每个人为了活着,不得不染身于其中,而我现在身上到底是什么色彩呢?我已经看不清了。 “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今天是北凊哥哥救了你,但那不代表他心上有你,你知道吗,就在刚刚他已经答应了皇上的赐婚。” 这一招,她已经用了无数次了,若放在之前,可能是会有些心慌,可是现在的燕北凊他认出我来了,那么我就知道,无论谁来逼迫他,他都绝对不会娶任何女子的,所以我现在没有任何的担心。 “是吗?那恭喜你了,不过你们的喜宴不一定办得成,之前圣上不就赐婚过一次,但最后又不了了之了。” 当年的事情没人比我更清楚了,龙施漓你要想找不自在,那我保证会满足你,让你哪里都不自在。 “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为俊杰的好,要不然今天出殡的那个丫头便会是你今后的下场,别人用了自己的性命将你救下来,若是你马上就死了,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她的心意。”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响彻在马车之内,“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我现在只不过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罢了,说实在的,你害了那么多人,就不怕午夜梦回之时,他们回来找你索命!” 我死死的盯着龙施漓,却不想她不再是像之前那般冲动,要立马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反倒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道,“你要不要这么天真啊,那些人又不是我杀的,他们都死在别人的手上,再说了这世上本来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想沦为鱼肉,自然便只能当刀俎了。” “谬论!” “别否认了,这世道早就黑的不能再黑了,只要是活着的人有哪个是干净的,换做是你,你也不想任人宰割吧,北凊哥哥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念想,你要敢跟我争,我就让你死,虽然所有人都说你是曾经的那个女人,但我知道你绝对不是他,因为她早死了,死在了我的手上,一个已死之人怎么可能复活呢?你不过是借着一个壳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你没有失忆了。” 等等,她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明明是被闫海的暗器给杀死的,为何她却说我是死在她的手上? 此时的我充满了疑惑,正想继续问下去,可这马车停了下来,马夫说着驿站到了。 我只能匆匆的下了马车,龙施漓的这句话绝不会是随便说说,我想我有必要弄清楚这其中的蹊跷,难道当年的出事同她有关系? 回到驿站之后,我便立刻去找了百里七夜,此时玉衡居然还在百里七夜的房内,这个点正常来说都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吗。 玉衡见我回来了,满脸的担忧,“你怎么回来了?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很危险吗?门外到处都是重兵把守,你回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放心吧,也许过不了几天就没事了,我找了燕北凊和冷泗帮忙,他们两个答应我会把这件事情好好的处理的,毕竟夜王可是黎国的王爷,他若真的在莫城这个地方出事了,两国后面怕是会兵戎相对,血流成河额,这种劳民伤财内损巨大的后果可不是皇上愿意见到的。”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国家大事,你也敢随意评判,不过既然回来了,你就乖乖的呆着,哪里都不要去了。”一直在床上静卧的百里七夜总算是说了句话。 我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哪里都不去,我答应过你的,在你眼睛复明之前,我不会离开驿站的。” 现在我也没有离开的理由了,燕北凊记起我来了,那么我便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了,我只要好好的保重自身便好,而现在在莫城,怕是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驿站更安全了,毕竟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懂得。 玉衡见我态度坚定,而且我已经回来了,他也没有办法再把我送出去,只好说有他在的一日,便不会让人伤了我。 随后驿站和莫城都处于变安宁祥和的氛围之内,可我知道,过不了几天,这莫城怕是就要变天了。 有人胆敢栽赃陷害邻国的王爷,而且死的还是皇上的爱妃,这两个人对皇上来说都极其重要,可以说这件事情是非常之严峻了。 幕后凶手被抓出来的那一天,也许所有人都会被震惊到吧。 我目前的猜想这幕后凶手极有可能是太子燕子拓。 因为他毕竟和樾王是一路人,而樾王如今在郦城怕是坐立难安了,此前在半路上他就派人刺杀我们,可惜最后却没有成功。 那么现在他就是更加着急的想要早日除掉百里七夜了,可他远在郦城,没法亲自前来莫城动手,那么这时候他便会找一个最有利的帮手来帮他,而这帮手非燕子拓莫属。 我是对自己的猜想充满了信心,一旦百里七夜的眼睛被神医给治好了,那么等他回了黎国之后,首当其冲便是要找樾王的晦气,黎国的大公主承过百里七夜的人情,到时候她自然会站在百里七夜这边。 黎国的皇帝老儿本就更喜欢这夜王一些,他对其生母有着难以弥补的遗憾,而百里七夜的眼睛复原了,那便不存在储君之位的悬而未决了。 “想什么呢?如此入神?”我推着玉衡离开了百里七夜这,可半道上却因为自己的思虑停了下来。 我语气高抬,“燕北凊想起来了,等百里七夜的眼睛好了,我同他便可以‘破镜重圆’了。” 玉衡一愣,随即道,“用词不当,这四个字不能用在你们身上。” “那该用哪四个字才好?” “柳暗花明。” 这读过书的人就是厉害,希望我和燕北凊是真的柳暗花明才好。 第十四章 废后大事 在驿站的日子就这样平稳的过了两三天,在这期间,我亲眼看过玉衡给百里七夜替换眼罩,若不是有他这个高手在,这百里七夜可能都没办法等到复明的时候。 玉衡说这百里七夜已经治疗到了最重要的时候,眼下只剩最后一个步骤就可以彻底复明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股东风就是等着神医找到那味灵药之后归来。 “夜王,现在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你切记万万不可见光,绝对绝对不可以离开这屋子。” 玉衡交代完之后就嘱咐我将手上的火折子给熄灭了。 我正准备和玉衡一同离开房间,没想到百里七夜此时却出口拦住了我,说是有话要同我谈。 于是我便让玉衡先离开了,随后我将这房门给关的死死的,不让一点光亮透进来,最后才一步一步的挪着步子走到百里七夜的旁边。 对于他这有眼疾之人来说,黑暗是正常的,对于我这么一个眼睛正常的人来说,突然一下黑了起来反而有些不适应,这不还没走到他身边呢,我便被一个凳子给绊倒了,然后瞬间扑到了他的身上。 这下,我尴尬的连忙想起身,不想百里七夜却顺势将我给环抱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是你先扑倒的我,来而不往非礼也。” 现在这占人便宜的事情都能被说的如此有理有据了吗,要不是看在你治病的份上,我肯定让你再次尝尝我的铁砂掌。 好在在我再次挣脱开来的时候,百里七夜这家伙没再抱着我。 我坐在了他的旁边,然后等着他的训话。 可是等了好一阵,却不见他说话,我有些无奈起来,“你不是说有话要同我说,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 “我只是有些害怕,觉得好像快抓不住你了。” 百里七夜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了,还害怕,还抓不住我了,拜托这种风格不适合你好不好! 心里虽对他这样吐槽着,可是嘴上还是认认真真的回答,“我又不是风筝,再说了这但凡是个人谁都抓不住谁吧。” “你实话同我讲,你是不是要同他好了,从你回来之后,我便觉得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以前是满腹的心事,除了唉声就是叹气,可是现在你说话走路都轻巧的很,好像心头的重压都被放下了,你那天送嫣嫣离开莫城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暗暗的吞了吞口水,天哪,这家伙他是会识人心啊,我什么话都还没说呢,什么事情都没做呢,他却能够通过我的语调步伐知道我心情很高兴,这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怪不得当年能和严北清在战场上一决胜负,我怕是太小看了他。 “这目前还是先把眼睛治好再说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讲,再说了,你一早就猜到了我回莫城目的就是为了燕北凊,况且现在我身上又多了一件事情,我要给嫣嫣报仇,这件事情你也是答应过我的,就算是你想反悔,我也还是要去做,何况你和我之间本来就什么关系都不是啊。” “什么关系都不是,你就那么轻巧的否决了我和你之间的感情?” 这个欲加之罪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了,我和他之间的感情连我都不知道,他既然把话挑的这般明白,那我也不能再拐着弯子绕过去了。 “燕北凊是在这世上我唯一爱的一个人,我同他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同他的过往我可以说是历历在目,我只能说对你的喜欢,我很抱歉,若换在以前我会觉得你也只是在利用我罢了,可是那晚你挺身而出救下了我,对你我很是感激。” 因为这里面实在是太黑了,我都看不清百里七夜现在的神情到底如何,见他没打岔我便继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等你眼睛复明之后,你不一定看得上我,我不是什么绝妙艳美的女子,我长得很普通,可以说是那种扔在大街上压根没有人能够找到我的那种普通,真的你相信我,以你这么俊美的容颜,你绝对可以找到更匹配的女子,而且你看到我之后,也会和你想象之中的我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认为我是那种肤浅之人,只看重皮相吗?” 我说了一大通废话,结果他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句话,这真是一句顶万句啊。 “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替她着想的吗,你若是真喜欢我,那就该成全我才对,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了你这喜欢我喜欢的莫名其妙,我不能接受!” 既然说人话死活说不通,那我只好胡搅蛮缠了。 “要我证明是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之所以喜欢你,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是我第一个亲过的女人,既然本王碰了你,那么你就必须是本王的人,不管当初那件事情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总而言之,我喜欢你,就这么简单。” 他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霸道的意味,我下意识的赶紧抱住旁边的床柱,深怕他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我一个弱女子若真和他打起来,力量上天生的悬殊,我不会不自量力的。 “你做什么,以为我要轻薄你不成?” “你要真敢乱来,我一定让你后悔,你可别忘了你现在眼睛还没好呢,要是你存了坏心思,我立马让你眼睛好不了,你信不信?” 其实我根本不需要担心,百里七夜虽有时候看上去挺凶的,但正人君子这四个字他还是受之无愧的。 只是我现在是在用激将法,我都说这么绝情的话了,他心里肯定很不舒服,要让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人,那是很难的一件事情;可是要让一个人讨厌另外一个人,那就很轻松了。 只要做任何一件他不高兴的事情,只要让他心里面有一丝丝的不满,只要让他觉得这个人充满了险恶,充满了缺陷,那么很快就能让他否决掉曾经喜欢过这个人的心。 “你不要这么激动,其实我今天本来只是想找你谈谈心而已,说实话,我不知道,等眼睛好了之后发生什么事情,那你真的没法喜欢上我,那我也不能勉强,但你答应过我的,在这之前不会离开驿站,不会离开我身边,如果你这次食言而肥了,那我就不能信守承诺了。” 他好像真的被我刚才的话给吓唬到了。 “好,你说的要算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一定会留在你身边直到你眼睛复明的那一刻。” 我们之间好像很少能平心静气的谈话,不管任何时候都能快速的演变成吵架的场景。 “好啦好啦,我们不要把这个事情搞得这么复杂,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想想看到底是谁陷害了你吗?反正我认为是燕子拓和樾王。他们联手想要把你给铲除掉,你是怎么想的?” 要是再和他谈我们之间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觉得我可能会头痛的要死,我还不如和他讲讲这次陷害的事情,也正好把这局面给改变一下。 “你的猜测和我的猜测是一样的,可是我敢保证太子和百里樾他们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等着看吧,燕北凊绝对没有办法抓到他们的把柄。” 这么小看我的男人,若我还是要跟他顶嘴一个劲的说燕北凊可以办到,他可能会被我再次激怒,我还是不要去摸老虎的屁股好。 “既然我们该说的都说了,那我可以走了吧,对了我很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等你离开莫城之后想办法帮我打听一个人,他叫闫海,三十来岁,是个中年男子,皮肤黝黑,擅长骑射,是个中高手。” “好我答应你,我会把这件事情当做最重要的事情来办,一定要找到这个人,我就立马让人通知你。”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找这人?” “你若是要讲自然会说给我听,若有难言之隐我又何必追问?” 看得出来,现在百里七夜是真的愿意帮我这个忙,我便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他。 “这个人曾经是我的师傅,我的骑术就是他教的,可是最后我也是死在了他的手上,我能活着回来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 我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百里七夜我为何能重生的事情,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和龙珏有些关系罢了。 “你想报仇?” “不,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其实在两天之前我的确认为闫海才是杀我的人,可是现在事情却起了变化,我发现当年让我死掉的人可能并不是他。” 到了下午的时候,驿站外面把手的士兵全被撤走了,而宫里的公公特意来府上给百里七夜送了许多的名贵药材,并说这件事情,皇上他们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凶手,百里七夜遭受诬陷这件事情,皇上也表示非常的抱歉,希望他能够接受皇上的歉意,并且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给黎国的圣上。 百里七夜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厉害,他只是说多谢公公来送礼,至于别的事情,他不知道也不清楚,这些天他一直在养伤,对外面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而公公离开之前,我特意去问了他,这凶手到底是谁? 公公只说,这是机密,旁人不得多问。 可我终究还是知道这个凶手,因为有人告诉我皇上可能要废后了。 废后是多么大的事情,难道皇后才是这件事的幕后主谋? 第十五章 离开驿站 废后毕竟不是一件小事情,这其中牵扯到的人事物可以说是多方多面的,而这些日子里面燕北凊和冷泗那边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就连玉衡现在也打探不到事情的进展了,看来这件事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怪不得燕北凊一直没有再来找我,我想他也是在忙着关于处理这件事情吧。 一直到了第十天的时候,废后的告示榜文这才贴了出来,理由给得很模棱两可,说是什么皇后有失德行,且嫉妒心强,不具备一个皇后应有的贤良淑德,然后皇后就这样被废了。 平心而论,皇后这个人和我也打过几次交道,她的确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在她的背后没有任何的父辈支撑着他,然而她却能从一个最小的才女的身份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皇后至尊,甚至在当年前太子的那件事情之中,她也可以全然退出。 想不到今天却因为诬陷百里七夜这件事情而栽了跟头,说实话,我一直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出来认罪责,而且她陷害百里七夜对她这个皇后而言没什么益处啊,更何况这件事情还牵连到一个无辜的珍贵人,这珍贵人可是皇后身边最殷勤的狗腿子。 难不成燕子拓掌握了什么把柄不成。这件事情也只有皇后和燕子拓本人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吧。 既然有人愿意做这替罪羔羊,那我何必再去费心,好在此事尘埃落定,百里七夜这边也已然没有了危险,现在就只等着神医回来,给他做最后一次的诊疗即可。 “我说这菜价前些日子还是平价,不过短短几日现在都翻番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老百姓该怎么办?真的越有钱的人越精明,就是苦了我们。” “别说是菜了,就连米粮布匹,甚至蜡烛纸伞这些物件都水涨船高了。” “别担心了,莫城这买不到我们出城去临近的乡镇买就好了,那边是张家的地界,秦家人没法插一手。” “真的,那赶紧着去,去晚了怕是又要涨价了。” 今天是我特意跟百里七夜说想出来逛街,所以德生带着我出来的。 也是今天我看到了张贴的榜文,然后刚才有两三个从我身边经过的人在讨论着莫城的市价。 想不到秦慈已经开始帮忙实施我要的计划了,估计再过个两三天,龙施漓在秦家的地位就会跌上好几跌,到时候秦池就能顺利收回秦家的半壁江山了。 这十天以来,秦池借壳用别人的名义大量的低价买进高价卖出,把这市场给弄乱,而在莫城有主导权的实则是龙施漓,她肯定也觉察到了不对,所以就会跟着市场将她主管的物件一并高价出售,以求得乱世中多赚一笔横财。 可是她想到的只是多赚钱,却不会想得到这是秦家人弄得鬼,其实这个方法是一个下下策,可确实最快能让龙施漓下台的法子,只要她随后控制不住市场,那么她手中的实权便迟早会有失去的那天。 果然在这场市场价的角逐之中,用了不过半个月的时间,龙施漓所掌管的瓷器行、钱庄以及各大饭馆酒肆通通都受到了严重的损害,因为他们价格提得极高,可是来消费的人却很少,但是在墨城的附近却突军崛起了许多家类似的同行。 这天周柳特意来驿站看我,并把龙施漓的事情告诉了我,想不到秦家祖母是一个手段严厉的女人,因为龙施漓的市场评估错误,所以她在秦家所有的股份,所有的占比利润都被削减至了一层,也就是说龙施漓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子,有名衔却没有实权。 “想不到你这个方法还真是厉害,只不过这样的法子,你当时是怎么想出来的?说实话,我看你一个小小姑娘家,怎么也会懂得这些?” 我笑了笑,“我只是给秦池提了一个大概的意见,说到底还是秦池自己想通了,他也明白要是再长久以往下去,秦家迟早会整个落在外姓人手上,其实并不是我懂得,只不过是秦池之前一直顾及着秦家的利益,所以他狠不下心来下这个决断,就好比是壮士断腕吧,虽然说这次把秦家在莫城的根子伤到了一些,但是好歹他把自己在秦家该有的权利,该拿到的利润都拿到手了。” 周柳坐下喝了口茶,“说到底,就是两害相较取其轻,对了,龙施漓这几日都在秦家的祠堂里跪着,秦家那位老太太这次是下了重手了。” 我有一个疑惑的地方,我记得之前周柳有跟我说过,说秦家在莫城只不过是另外一个分家罢了,真正的秦家主府是在外面的,那么会和秦家的老太太现在会居住在莫城呢? 不过我还没有问出口,周柳便又急急的告诉我另外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倒是让我有些担心。 “你知不知道,青王不久便要迎娶龙施漓了,虽然皇上还没颁发圣旨,但是在莫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这也是为什么秦家的老太太这次只是削了龙施漓的实权,但内里却没有重罚她的原因。” 燕北凊不是恢复记忆了吗,既然他想起我了,那么他就不可能会迎娶龙施漓啊,难道我在驿站的这半个月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周柳,你能不能帮帮我,因为我先前答应了百里七夜在他眼睛复明之前我都不会离开驿站,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去见见燕北凊,这件事情我得弄弄清楚,否则我是坐立难安的。” “行,你之前帮过我,我现在帮你也是应该的,这样吧,我就说我那有些新衣服让你过去试试,你这么多天在驿站待着肯定也会心生烦闷,我也会去请凌府的少奶奶还有量将军的那个孙女,你同她们也算是旧相识,夜王殿下肯定不会不准你去的。” 还是周柳的这个法子好,我这些天安心的有些过了头,一心只想着燕北凊恢复记忆了,那么他肯定会来找我,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问题了,但是废后的诏书已经下了三四天了,他却半分响动都没有,哪怕借着来查看百里七夜的伤势也可以啊。 下午的时候周柳和我便把这件事情同百里七夜说了一下,想不到百里七夜这次倒是豁达的很,只说让我好好好玩,不要太担心他,但是记得让我晚饭回来吃就可以了。 我正道谢,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却叫住了我,说了一句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话。 “如果你回来的时候觉得不舒服的话,记得过来找我,无论多晚我都不会睡,都会等着你。” 他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是知道我出去并不是去和姐妹聚会,而是去找燕北凊似得,可是如果他知道的话,是绝对不会允许我出去的,我被我自己的想法给弄乱了,我只能跟他说了句好,然后就走,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前来查看百里七夜情况的玉衡。 “是要出去吗?” “嗯,和顾染还有沈一她们聚一聚,和她们也很久没有见了,有点想她们了。” 哪怕是面对着玉衡,我也没有把真话告诉他。 “对了,我师父之前已经捎信回来了,说他已经找到了那味药,也许,再过个十天半个月,他就可以回来了。” 这神医出去找药都找了快一个月了,想不到他终于找到了,我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话,便跟着周柳离开了驿站。 周柳说她会在秦家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让我回驿站之前先去秦家一趟,把她给我准备的新衣服以及别的东西拿走,她说虽然这是一个借口,但是她也是真心想送我这些东西的。 我想了一下,就怕百里七夜后面问我,我可能会答不上来,便让周柳帮忙去凌府还有量将军那把顾染和沈一都叫到秦家去,我想着等见了燕北凊之后,再去秦家同她们汇合,这样一来也可以跟她们两个聚聚,虽然我此次出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见燕北凊,但是见他们,我也是很想见的, 出了驿站之后,我便一个劲的往王府的方向走,想不到我刚到王府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冷泗这家伙。 过了这么多天了,燕北凊不来找我,就连冷泗也不过来看看我,我还想知道这皇后为何成了幕后凶手的前因后果呢,好歹冷泗也跟我说一说啊,其实我还是很好奇的。 “冷大爷,你怎么有点垂头丧气的?” “南鸢,你怎么来这了?快跟我走!” 他一把把我拉到了旁边,然后带着我去了比较远的另外一条街道。 我有些意外,他为何死死地拽着我,便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你好像不太乐意我去王府呀,是不是燕北凊出事了?” “额,不是啊,我只是想喝酒了,燕北凊那个家伙他现在忙得很哪,哪里有空陪我吃喝玩乐?你刚好在王府门口吗,就想着说你先陪我喝点酒,然后你再去找燕北凊,你该不会有了男人就忘记朋友了吧,我可记得以前的你可不是这种见色忘义的人哦。” 冷泗这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前言不搭后语的。 前一句,说什么想吃喝玩乐,后一句又说,燕北凊忙得很,说实话还能忙什么呢? 诬陷百里七夜的那件事情都已经水落石出了,而且皇后这个幕后凶手也被抓到了,尽管她并不是真正的凶手,可是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第十六章 依靠自己 所以我肯定冷泗百分百有事情瞒着我,也许他是怕我受伤,可我仍旧要知道。 “我不喝酒,我好不容易才从驿站出来,我要去找燕北凊的,自从那天他在皇宫里救了我之后,他跟我说他想起我来了,可是都过了十几天了,他没有任何一个消息给我,哪怕是一个口信都没有,我有些担心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没事你实话告诉我,他是不是出事了?你刚从王府里面出来,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事情,你不要瞒我。” 冷泗见我态度如此之坚决,他也知道是瞒不下去了,叹了口气道,“南鸢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你知道吗燕北凊他不日就要同龙施漓成亲了,现在只差公布天下罢了。” “这是燕北凊他亲口和你说的,还是你自己猜测的?” “他亲口告诉我的,我有质问过他,问他到底是不是因为没想起你的缘故所以才会迎娶龙施漓,可他告诉我他记起你了,他相信你就是曾经的青王妃。” 什么?他居然说这样的话,他既然记得我,他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脾气的人,我绝对不可能容忍得了二女共侍一夫的事情,燕北凊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件事情我务必要弄清楚,否则我不甘心,你既然记起我了,你就不可以背叛我们的感情,就算你没有记起来,你也不可以背叛,爱情本来就是这世上最神圣的事情,如果你现在心里不能完完全全只有我一个人,那么我也就不要你了。 顾不得冷泗在后面的追悍,我还是跑到了王府。 这次我是真的不用闯进王府了,因为我看到龙施漓和燕北凊此时正从里面一起出来,看来龙施漓在秦家祠堂的罚跪只是说给外人听的。 “北凊哥哥,你这次可不能再伤我的心了,你知道吗,以前我就差点嫁给你,可是阴差阳错的就耽误这么多年,我希望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磨难了,至于你先前跟我说的,你要让南鸢进府这件事情我不会反对的,虽然我知道那个人并不是南鸢,她只不过是有一张和南鸢相同的脸罢了,可是只要你高兴,那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龙施漓里的话像极了一个针尖,一下一下的刺在我的心头,所以是我把事情看太乐观了,所以是我把我们之间的感情看的太乐观了吗? 这个人还是我认识的人,北凊,你为何能如此轻易的做出这种事情,还是说他的内心本来就渴望着这种三妻四妾的生活? 不是的,绝不是这样。 不能这么想他,别人不知道他的为人我还不知道吗,他可是燕北凊啊,他曾经是那么的在意我,为了我都变成疯子过,他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定是这样的。 等到龙施漓走了之后,我便立刻出现在演北京的面前,然后问道,“你是真的要娶她吗?你真的要我和他二女共侍一夫?” 对于我的突然出现,燕北凊并不意外,只是和煦的问了一句,“原本想着过会儿去驿站找你的,没想到你却过来找我了,这些天你过得还好吗?” 我以为他会着急跟我解释,我以为他会拉着我的手跟我讲,他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可是见他现在这么一副平淡的样子,好像这件事情并不值得我们讨论一样。 “我过得好不好,你能不知道吗?这些天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来见我,还想着说你既然恢复记忆,那你就巴不得我马上回你身边才对,可是为什么你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是别人告诉我,你要娶龙施漓了,你明知道我和她不共戴天,你明知道我迟早和她会有你死我活的那一天,可你却要娶她,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何?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只是把她当妹妹的吗?你不是跟我说过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女人!” 我承认我是一个不争气的女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我觉得我好像完完全全都不像以前的自己了,若放在以前,我可能会很潇洒的说既然如此那就恭喜你们,我不奉陪了。 可是等到这种情况真的发生的时候,我才会发现原来我也会是一个怨妇,原来明明知道答案了,却还是想要求一个死心。 “我们进去再说吧。” 仅存的理智,让我控制住了我自己,我跟着他进了王府,到了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随后他看向我说道,“我的确是记起你了,但是只有一个瞬间的记忆罢了,当我冲进火场救你的时候,我恍惚间看到了,好像我之前曾经也在火场救过你的场景,那个不是假的,如果没有真的发生过,我的脑海中不会有这种印象,所以我相信你的确是我的王妃,你可以换一个身份重新入王府,只是王妃的身份你是没有办法重新当上了,但是我会承诺,这辈子都会对你好。” 寥寥数语就把我和他之间的过往说的如此这般清楚,原来他所谓的记起我了,只不过是记起了当年的一件很小的事情罢了,所以他根本不爱我。 “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有难言之隐,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会相信你,可你都是用这样的说辞,那我只能说我都回来是一个错误。” 我以为我讲了这番话之后,燕北凊会重新考虑,可是他却告诉我,“如果你当真没法容人,那只能说你和我之间再无夫妻缘分了。” 他说我们之间再无夫妻缘分,原来他是这么认为的,原来他认为我应该接受另外一个女人出现在我们两个之间,然后我忍气吞声的看着他们好,然后委屈自己在他们中间做一个隐形人。 我虽然不是什么很聪明的人,也不是什么对大是大非很有原则性的人,可是这种事情对我而言或者是对任何一个女人而言,都是不可原谅的。 我把眼泪擦了擦,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别后悔,燕北凊,我一定会让你重新来求我,我原谅你,求我再爱你。” 说出这句话,我是用了极大的勇气,而他听完之后却是有些气愤说,“若我以前真的爱过你,那也是我识人不明。” “好个识人不明,南鸢受教了,但愿青王爷能一直这般识人不明,不要哪日再次猪油蒙了心。” 我极快的将这句话说完,随后便离开了王府。 到了王府的门外,想不到冷泗就在外面等着我,他看到我一脸怒色问道,“你和他吵架了,你们该不闹掰了吧?” “你说的没错,更准确来说是决裂了,冷泗,如若有一日你胆敢娶小老婆,我一定让琨曳打断你的腿,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不要招惹我,我要一个人静静。” “其实说不定他真有苦衷,虽然他这次也没告诉我为何,可是我知道燕北凊从头到尾就没喜欢过龙施漓那个歹毒女人。” 苦衷,哪里来的那么多苦衷,你当我是傻子吗,他要是不想,任何人都不可能撼动了他,他只不过是压根不记得我了,他只不过是一点都不爱我罢了。“如若不出意外,燕北凊和龙施漓还要多久才成亲?” “一个月吧,现在刚废后不久,最少也要一个月后才可以。” 想不到今天出来找燕北凊,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我还以为我跟他把事情说的很明白清楚,没想到跟他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难道我真的要跟着百里七夜回郦城吗? 今天出来之前百里七夜好像就知道我会心情不好一样,他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能预知又或者他提前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算了,我还是先去秦家找周柳吧。 从今天开始我要筹划的事情越来越多,第一步就是让燕北凊和龙施漓这婚成不了,即便燕北凊不再爱我,我也不允许别的女人染指他半分。 至于其他的我也没有想好,且走且看吧,刚才和燕北凊把花说到那个份上,说实话,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在气头上,我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就这样放弃他。 不努力到最后一刻,我都不甘心,回来这个世界我已经付出太大的代价。 燕北凊对龙施漓是什么情感众人皆知,如果他喜欢她的话,那么这三年他早就娶了她,而且他也绝对不会突然爱上龙施漓。 那现在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就不得不娶她了,想了想要么是被胁迫的,要么是有求于人。 被胁迫不大可能,最有可能的就是有求于人,既然如此,我就把这中间的因果关系给弄清楚,然后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忽然之间我有些明白了百里七夜的心情,原来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就是这种心态啊,原来想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有的时候的确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使用一些手段的。 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不去想,只想着别人来爱我,别人来疼我,别人来保护我,从这一刻开始,我也要保护我自己的。 还有就是,燕北凊,我绝对不会就这样放弃你的! 第十七章 秦家出事 冷泗知道我心情不佳,也就打算不跟着我了,只是他也特意嘱咐了我,说是现在的龙施漓同三年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如果我真的要想办法对付她的话,让我务必小心再小心。 “冷泗,既然你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我,那么有件事情我要麻烦你帮我去调查一下,不过我希望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绝对不可以告诉第三个人,连玉衡你都不可以说。” “南鸢,你什么时候说话爱这么拐弯抹角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对龙施漓本来就没好感,我可不想燕北凊真的娶了她。” “你记得我当初是怎么死的吧?” 冷泗听到我说这话,一脸疑惑,“你想说什么?” 我们两个现在在一处大树冠下谈话,正是最热的时候,不过也因为天气热,所以街道上现在走动的人几乎没有。 长话短说,我还要去秦府见顾染和沈一,“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被闫海的毒针打入体内不治而亡的,可是前几日龙施漓自己说漏了嘴,她说青王妃是死在她手上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三年前在莫城的龙施漓到底都和哪些人接触过,说不定从中可以找出线索来。” “你的意思是当初害得你一命呜呼的是龙施漓,不会吧,她哪里来的本事,你当年可是和我们在一处的。” 我转过身子,看着不远处的王府,“或许龙施漓三年前便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她不像我们认为的那般简单,你也会说现在的她和三年前的她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她居然能死里逃生成了秦家的义女,秦家祖母为何放着自己的两个孙子不用,非要把权力交给一个外人,冷泗你也查查看相爷夫人的行踪,也许从她那可以得知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线索。” “你说的在理,放心吧,我会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查一遍,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有冷泗这句话,我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我俩分道扬镳之后,我便雇了马车去秦府,这日头正毒,要是走路去,我可能到了秦家之后身上会变一个色号。 “姑娘,这里好像出事了,你确定要进去吗,这外面到处都是官府的人啊!” 车夫的话让我一惊,我掀开马车轿帘一看,果见一群士兵把这秦府给围堵的水泄不通,而秦池居然被人用上了手链脚铐。 “给你钱。”给了车夫车钱之后,我便下了马车,只见现在这秦府里里外外都是人围堵着,看来秦家遭难了,可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秦家人中饱私囊,把进贡给朝廷的瓷瓶玉器私吞了,真是天大的狗胆子,在莫城这个天子脚下就敢做这种掩耳盗铃之事,啧啧啧,看来秦家是要走到尽头了。” “还真别说,这前些日子物价猛涨也和秦家脱不了关系,说是他们在暗中操作市场,所以才导致前段时间的市面崩塌,这就是所谓的人心不足蛇吞象!”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的在疯狂交谈着,而我看了看官兵看押的人贩,却只有秦池和几个秦家不大不小的掌柜,随即秦家的丫鬟小厮通通被赶了出来,然后见那些官兵拿着白色封条将这秦府给封了。 这又是抓人又是封府的,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能在顷刻之间将秦府弄到如斯境地的在莫城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办到,除了皇帝老子怕也就只有现在的太子殿下燕子拓了,难道燕子拓准备将秦家置之死地,然后以此来制衡要和秦家结盟的燕北凊吗? “快跟我走!”混乱中,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然后拽着我就走,等我看清人影的时候,我已经被这人给拉到了一间茶楼。 拽我的人并不是旁人,正是今天准备和我相见的沈一,“沈一,你怎么?” 沈一谨慎的看了看茶楼四周,“跟我上楼,秦夫人和顾染都在楼上。” 这样看来,至少目前周柳是安全的。 上楼之后,沈一带着我去了一个雅间,这里是茶楼叫价最高的房间也是最安静的供人闲聊的场所所在。 进去之后,我便看到周柳和顾染坐在一旁,顾染倒是见到我很欢喜,只是周柳现在是一脸苦涩。 “周柳,这秦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好端端的会有官兵上门抓人封府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和你在驿站分开之后,我便先去凌府找了凌少夫人,随后又去了将军府找沈姑娘,等我们三人准备前往秦家的时候,就看到好多官兵将秦家给围的水泄不通了,我现在别的都不担心,就只担心我的女儿怎么办,她还那么小。” 周柳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刚才我见那些官兵只是抓了秦池和几个掌柜的,但是却没看见秦家的奶娘和小小姐,难道现在那小孩在这始作俑者的手上? 沈一走到了周柳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秦夫人,你既然是南鸢的朋友,那自然也就是我沈一的朋友,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我已经派人去打探情况了,相信很快就能知道事情的始末,至于你的女儿估计是被官家的乳娘给带走了,这羌国开国以来,但凡是犯人的孩子,不超过十岁都会被官府暂行看管的。” 顾染在一旁帮腔道,“是的,你别担心,当年我们凌府被人陷害入狱的时候,我的儿子也是被官府的乳娘给看管着,后来我们出来之后,孩子就还给我们了。” 顾染这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看她这说话的神态倒不像是为了安慰周柳而说的假话,真不知道那个时候顾染是怎么过来的。 “好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周柳的女儿,以及弄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你们认为这件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秦家一直负责运输进贡物品多年,断然不可能为了一个什么劳什子瓷瓶而自毁前程。”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这时候周柳才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想起来了,昨天这秦家老太太说她身子不爽,要回秦家堡养着,临走前还特意带走了这在莫城大部分的现银和珠宝,现在细细想来,怕是她早就知道今天会出事,怪不得她之前对于龙施漓的决策失误并未严惩,敢情是因为龙施漓快成为皇家人了,所以她就顺水推舟做了一个人情。” 顾染听完后一脸气愤,“这燕北凊识人不明,忠奸不分,连龙施漓那张两面三刀的女人都敢娶进门,怕是嫌自己的命长!” “好了,我们现在不是讨论龙施漓的时候,周柳,我问你,你认不认识这秦家负责运输贡品这块的主事人,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他的口证,若是他一口咬定是秦池命令所为,那么不管秦家有多少靠山有多少金银珠宝,怕是秦池都出不来了,可若是他的口供有误,但凡有一点机会,秦池都还有救。”这件事情说到底同我也是有所关联的。 若不是我自作聪明,让秦池同龙施漓杠上,说不定现在也不会演变成这样,龙施漓之所以能全身而退,除了她即将成为新王妃的身份之外,最重要的是在出事之前她已经被削减了在秦家的地位,那么不管秦家这次事情同她有没有关系,她都可以想办法把自己的摘除干净。 “沈一,你是量将军的孙女,莫城的大小官员好歹也得给你几分脸面,所以,这件事情得靠你。” 沈一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走牢房一趟,然后去同秦公子见面问话?” 我还以为她不能理解我的意思,想不到这三年的时间的确是会改变很多事情很多人,“是的,而且你还要带周柳一同前去,秦家内部的事情错综复杂,你一个外人根本没法在短时间内参透,但是周柳可以,周柳,我晓得你对秦池心里还是有怨恨,但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好歹你也是秦家的儿媳,你的女儿也是秦家的血脉。” 周柳之前说话的时候,一口一个秦家,一口一个秦家主母,仿佛这出事的并不是她的夫家,只是她认识的一个姓秦的人罢了,当初我好不容易替他们解开了误会,但是她同秦池之间的心结还是要靠他们自己的,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之间怕是没那么容易冰释前嫌。 “放心,我周柳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虽然秦家曾经害得我周家家破人亡,可是作孽的是秦城,秦池他,他是无辜的,而且他也可以说是被我的仇恨而无辜受到牵连的一个人,不管如何,我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夫君白白送死,至少他不该如此葬送下半生,否则等我的孩子长大了,我对她也没法交代。” 说话说到一半,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沈一打开一看,“进来说话。” 原来是她之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只见他进门后对着沈一跪了下去,“小姐,这秦家怕是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小的别的什么都没打听出来,只知道官府公文已经颁发了,说是三天后,秦家次子秦池于闹市斩首示众。” 第十八章 驿站门外 斩首示众,想不到这件事情居然弄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只有三天的时间了,我们能救出秦池来吗,秦家真的这次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吗? 此时,周柳已经被吓得连手中的茶杯都握不住,明晃晃的掉在了地上。 “秦夫人,你不能倒下去,现在怕是整个莫城的人都等着抓你呢,你要是倒下去了,别说秦府完了,你的女儿都得跟着完,最差的结局就是你一个人带着孩子长大。” 这顾染到底会不会说安慰人的话啊,这句话说出口,弄得周柳的神色更不好了。 “好了,我们在这里也无济于事,顾染,你的马车借用一下,让周柳先跟我回到驿站,沈一,你现在也先回将军府,看看量将军那能不能打听一些情况出来,我们约定今天三更一刻在‘迎客来’见面。” “没问题。” “没问题。” 说完,我便用随身携带的手绢把周柳的脸给遮挡了起来,然后让周柳走在我们几个人的中间,这样就不会引人注意了,随即我们下了楼,我和周柳坐上了顾染的马车,而沈一则是先回了将军府去打探消息。 上了马车之后,周柳再也坚持不住了,突然开始痛哭了起来,“早知如此,我就该告诉他的,我没有恨过他,一点都没有。” 周柳的这种悔恨来得倒不是太迟,若是这件事情到最后能圆满解决,那也算是一种因祸得福,虽然秦池这人之前对周柳的确是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可是我们不是当事人,没有身处其中,谁又能了解他们的情况呢。 “别担心了,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偷梁换柱,狸猫换太子,你们一家人也还是能团圆的。” 顾染的这个办法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这个是个下下策,可以说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能去用的办法,如果能安稳现世的生活,谁又会远走他乡,四处漂泊呢。 到了驿站之后,我和顾染这头刚下了马车,不想却在这撞见了龙施漓。 糟糕,龙施漓来这里作甚! 我转身便重新回了马车,然后对着周柳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周柳听到外面顾染同龙施漓的对话,她便立即明白了过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定宸太子的弃妇,怎么,来这里是来见南鸢的,还是来见玉衡的,话说你不是就快嫁给燕北凊了吗,怎么回头想想又舍不得你的玉衡大哥了?”顾染从前说话便是个一针见血的人,我还以为这些年她做了母亲之后,这脾气心性改了呢,现在看来,她只不过是之前没遇到发泄的对象罢了。 “顾染,你以为你比我强到哪里去,虽然我嫁过一次人,可好歹最后还是会嫁给我最心爱之人,而你呢,死了夫君便只能守一辈子的活寡!” 此时我刚好下了车,见到龙施漓那张得意蛮横的嘴脸,心里的气便不打一处来,而且她还出言不逊伤到了顾染。 可是我又明明白白的知道,若是现在上前与她扭打起来,怕是吃亏的还是自己,原本以为自己这次同秦池联手能将龙施漓的气焰给打压下去,可现在看来,反倒是我和秦池陷入了龙施漓的陷阱,真是失策。 “呦,这不是自称青王妃的人吗,怎么现在知道本小姐要成为青王妃了,你这见了我就直往马车里躲算什么?” “我不过是回马车里拿一点东西罢了,何况,这青王妃是人人都当得的吗?龙施漓,且看着吧,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想不到,现在的我也只能说一些口头上的狠话,可是实则我却内心慌乱的很,现在要想救出秦池得在三天之内,要想破坏龙施漓同燕北凊的婚事得在一个月之内,这两件事情都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龙施漓看出了我的心慌,笑道,“随便你怎么说,总而言之,这次你是输定了,别说你不是南鸢,就算你是真的南鸢,你也无可奈何,因为如果燕北凊不娶我,他便永远得不到最想要的东西了,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女人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物件罢了,说到底,美貌姿色都留不住男人。” 所以,言下之意,龙施漓手中有燕北凊想要的东西,现在的燕北凊最想要的无非是两件事,一件是让燕子拓倒台,另外一件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了,龙施漓哪里来的本事可以做到这两件事情。 “小姐,这日头还晒着呢,咱回吧,别在这同她们废话了。”开口说话的正是那日用鞭子打死嫣嫣的那个婢女,龙施漓我现在动不得,你我还收拾不了吗! 眼看着龙施漓她们要走,我上前狠狠的朝着那婢女扇了一耳光。 那婢女被我突如其来的一耳光扇的发蒙,抬手就准备回打我,可惜她的手刚抬起就被顾染给死死扣住了。 龙施漓恼了,“你这女人发什么疯,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不过一巴掌你就心疼了,那我就再赏一巴掌!”话落,我的另一只手便朝着那婢女又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说实话我恨不得现在手上有把刀能直接了结了这贱婢的性命,可我能做的却只是打几个巴掌,都过了这么多天,我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够了,你们在胡闹什么!”想不到,驿站门外的这点风波居然把在里面的玉衡给吵了出来。 只见玉衡转动着轮椅到了我们面前,而龙施漓刚刚还一副要和我算账的神情立马变成了哭哭啼啼的可怜模样,只见她蹲下身子拉起玉衡的手,“玉衡哥哥,这女人刚刚欺负我,居然不由分说的动手打了我的人,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想必通过这件事情,玉衡对我也会很失望吧,我曾告诉过他,我和龙施漓之间迟早是要你死我活的,只是在这之前我们两人之间免不了要撕扯一番,想不到这场面就被玉衡看到了。 我正打算拉着顾染往驿站里面走,不想玉衡却淡淡说了一句,“南鸢,你手没事吧。” 这句话成功的让在场的人都惊得下巴快掉了,而蹲在玉衡身旁脸上正流着两行清泪的龙施漓彻底不知道该做什么神情了。 之前玉衡说让我在对付龙施漓的时候不要伤到了自己,原以为那只是他的场面话,不想他此刻居然真的说出了口。 “没事,打人巴掌这种事情,我很熟练了。” “那就好。”说着玉衡转动轮椅准备和我一起进驿站,这时候龙施漓突然跑了过来,堵住了玉衡的去路。 她说话的时候带了点哭腔,“玉衡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就因为我要嫁给北凊哥哥了,而你因为得不到我所以就决定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吗?” 龙施漓这话虽说是有些自恋过头了,不过这也有可能,看来今天龙施漓是特意来驿站告诉玉衡她即将成亲的事情,话说龙施漓这人人品也是够渣的,明知道玉衡对她有意思,还非得这样过来往他心口上扎上一刀子,我都替玉衡不值得。 玉衡这人除了有腿疾之外,可以说是很完美了,长得好看,又会医术,武功也不弱,就连和扇公主都倾心于他,若不是玉衡自己眼瞎看上了龙施漓,他同和扇可以说是天造的一双,地设的一对了。 “龙姑娘,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当年你丢下我独自逃生的时候,我对你便断了念想了。” 龙姑娘?玉衡居然这样称呼龙施漓,这下龙施漓再也绷不住脸面,掩面而泣几乎是逃离一般离开了这驿站门口,而我看了看玉衡,发现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真是个狠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能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来,话说燕北凊何尝不狠,他说他记得我,可却要另娶新欢。 龙施漓走了,这周柳自然就能从马车上下来了。 进了驿站之后,玉衡说有话要同我说,我便让顾染和周柳先去我的房内等我。 “南鸢,我问你,百里七夜对你是不是有意?” 我还以为玉衡会同我说燕北凊同龙施漓的事情我怎么看待,却不想他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他有说过,他要我当他的女人,可是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这件事情没必要瞒着玉衡,他现在也算是我这边的人了吧,不管以后如何,至少这刻他是我值得相信的人。 现在我俩是在驿站的一个花园里散步,这花园以前就是康王府专门用来迎接贵客的。 “百里七夜这个人虽人在驿站,可他的野心却大得很,他未曾离开这里半步,却能知道莫城发生的大小事情,南鸢,我怕他眼睛真好了之后,对你会是一个威胁。” 我一惊,急道,“玉衡,你万万不能延误他的治疗,说到底,他救了我好几次。” 见我如此着急,玉衡抬手示意我停下来,“放心,我只是这么一说,百里七夜的眼睛我是绝对不会耽搁的,不然我师傅也不会放过我,我只是觉得你不能坐以待毙,现在也是时候谋划了。” 我不懂玉衡说的谋划是什么,“你想如何?” “解决了德生,那么百里七夜便不能知道谁才是真的你。” “不可以,我不能平白无故害人性命,玉衡,这件事我会有办法脱身的,百里七夜答应过我,会让我留在莫城替嫣嫣报仇的,所以即使他眼睛好了,他也带不走我,况且,我现在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时的我,只一心扑在报*各回各位上,殊不知前方还有更多的未知在等着我。 第十九章 一团乱麻 玉衡被我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知该怎么回话,我知道他也是为了我好,才会帮我想办法,想不到玉衡对我还是蛮不错的。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百里七夜对我的心思的,莫非你会读心术不成?” “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不过我看你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想来你这个鬼精灵也有自己的脱身的法子,只不过百里七夜这人性情不定,你还是不要小觑的好。” 我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对了,你可知道今天秦家被抄家的事情?” 玉衡一惊,“怎么会?” 也对,他整日呆在这驿站里面,怕对外面的事情早就跟不上了,我也没怎么详说,只道,“这三日我怕是不能再驿站待着了,我要是去找百里七夜怕是又得解释老半天,耽误工夫不说,怕是他不会让我去趟这趟浑水,所以,玉衡这解释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在神医回来之前我一定会回驿站的。” “等等,把这个带上。”只见玉衡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腰牌,我一看是侍郎令牌,想不到玉衡这次还蛮大气的,我也不多言谢,以后在别的地方帮帮他便是,于是我就不客气的收入囊中了。 我的事情玉衡已经帮了不少忙了,我总不好只顾着自己而忘了他的伤痛,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也别太伤心了,龙施漓想嫁给燕北凊这事情没那么容易,况且他们成婚还有一月的日子,我们想做些什么也是有法子的。” “本来我还想安慰你来着,想不到倒是你反过来来安慰我,我先前同龙施漓说的话并不是气她而已。” 看来,玉衡对龙施漓是真的失望了。 “你刚刚说对她死心是从那次她一个人逃生的时候就死心了,那我且问你,你是不是也是那个时候就决定对我好来着。” “快走吧,别在这臭屁了。” 真是难得,平日里冷言寡语的玉衡大人,也会如此这般同我开着玩笑话,不过也好,至少证明他真的没有因为此事受伤,或者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如此。 再同他东拉西扯下去,怕是在我房间等待的顾染和周柳要急疯了,“我不送你了,你自己去百里七夜那吧,我走了。” “嗯,你自己小心。” 后面玉衡好像还说了一句什么话,但是我跑的远了,并没有听清楚,估计也会让我保重之类的话吧。 等我回到房间之后,顾染连忙上前拉住我的手,“南鸢,玉衡没找你麻烦吗?” 在顾染的印象中,大概还停留在当年玉衡要谋害我的事情上,所以她对玉衡是没多少好感的。 “没事,玉衡他叫我小心,说这几天他会帮着我和那百里七夜解释的,好了,没多少时间好耽误了,周柳,你先换一套衣服,你身上的太过华丽了,旁人一看就会对你多加留意的。” “还是你顾虑周全,我这就换。”说着周柳便开始把外面的套衫给脱了下来,随即我从我的衣柜里面挑了一件最为朴素的罗裙外衫给她套上。 顾染不愧是我最好的姐妹,我这边还什么话都没说呢,她就立刻自动自发的将一旁的洗脸帕子拿过来,帮着周柳把脸上这精致的妆容给擦洗干净了,随后又把周柳的发型给编成了嘴普通的丫鬟发型。 “周柳,我们等会同沈一会面之后,就得去关押秦池的地方探监,记住到时候你千万不能激动,一切都要等我们把事情理清楚之后再说,另外为了防止监狱里有眼线,所以我得给你易容。” 周柳刚换上了朴素的鞋袜,抬头回道,“一切都听你的,说实话,我现在完全是乱了,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不知道是谁要这么陷害秦池,陷害秦家,我现在唯一想得便是秦池和我女儿能安全回来,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不会再去想了,什么恩怨情仇在生死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若是此时秦池能听到这番话,怕是得感激这次栽赃陷害的人了,否则就凭周柳这别扭的性子,怕是一辈子都会死死的守着自己的心思,同秦池相敬如宾下去了,趁着这次危机能让他俩冰释前嫌,也算是福报了。 事不宜迟,在我帮着周柳易容之后,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接着我又用秀怕盖住了她一大半的脸,随后便和顾染一起出了驿站。 就在我们三人马上要离开驿站的时候,梁渡却出现了,说实话,梁渡现在出现在这里,我是不能理解的,他现在不是应该和德生一样留在百里七夜身边照顾吗? “王妃,借一步说话。”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等我回来你再告诉我也不迟。”我怕刚才和龙施漓在驿站门口那一闹腾耽误了不少时间,就怕沈一在‘迎客来’等久了。 可梁渡却态度坚决道,“此事非同小可,若说迟了,怕是不利于王妃。” 梁渡说话的声音不大,刚刚好也就我和顾染还有周柳能听到,顾染是早就知道我就是南鸢,所以对梁渡这般称呼我并不意外,可是周柳就不同了,她听到梁渡的称呼,满脸惊讶。 “好吧,顾染,你们先在马车上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好,快着点。” 随后,我跟着梁渡到了驿站一个偏僻的角落,而梁渡这时候才终于开了口,“王妃,属下怀疑夜王殿下会做对主上不利的事情。” 这种事情能随便信口开河吗,我惊道,“梁渡,你说这话可有什么凭证,现在百里七夜的身边之后你和德生还有余新在,他现在还在等着治病,能做什么对燕北凊不利的事情?” “具体的属下不敢断言,只是余新这几日频繁出入,而且有次无意间属下看到余新半夜潜入了青王府,若不是夜王爷有嘱咐,余新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所以属下有所怀疑。” 原来是这么个情况,那这样说来,还真是令人生疑了,“好,这件事我心中有数,对了,你回了莫城之后,可有和燕北凊碰面过?” 梁渡摇了摇头,“未曾,不过主上有传暗信过来,让属下稍安勿躁。” “梁渡,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务必时时刻刻关注着余新的一举一动,他是百里七夜的心腹,而德生是要留在驿站理事的,所以但凡百里七夜想做什么,他都只会让余新去,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他对你存了疑心。” “属下知道,只不过属下还有一件事情觉得很奇怪。” 这梁渡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吞吞吐吐了,“你说。” “龙施漓今天跑来找玉衡公子,可是同玉衡公子却没有说多少话,反倒是一个人进了夜王殿下的房间,同他聊了许久。” 梁渡的这句话给了我很大的一个讯息,按理说龙施漓和百里七夜是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的,唯一的交集也就是嫣嫣死的那晚罢了,难道他俩之间有什么秘密不成,总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像一团毛线一样,越扯越乱了。 对于梁渡告诉我的这两件事情我一时之间没法弄清楚,只好暂且搁置,我连忙出了驿站上了顾染的马车,想着一切等到了‘迎客来’再说好了。 半路上,周柳终于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真的是青王妃,三年前那个丧命在晏卉的王妃?” 看来,顾染已经把我的身份告诉她了,即使顾染不说周柳自己也该猜想到了。 “如假包换,其中曲折一言难尽,如果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详说吧。” 说话之间,马车已经到了‘迎客来’。 下了马车之后,我才看到这街道周围包括‘迎客来’里面到处都是拿着画像抓捕犯人的官兵,这犯人自然就是现在已然易容过的周柳了,看来这上头是有人下了死命令,要将秦家一网打尽了,到底是谁会下这般狠手。 顾染带着我两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说是与量将军的孙女有约,这里的小二便快速的带着我们上了雅间。 可到了雅间之后,却发现只有沈一身边的那个丫鬟在,沈一却不见身影。 “你家小姐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来这了?”沈一若是不在,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虽然顾染的身份也很尊贵,可是相对起来还是沈一的更好一些。 那丫鬟见到我们来了,居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求求你们去将军府救救小姐吧,小姐下午回了将军府便被老将军给关起来了,说是这秦家的事情让小姐别掺和,还说要小姐嫁给朱王的那位大公子。” 这又是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的又说起婚嫁来了,不是说只是不准沈一掺和的吗? 好在沈一的这个丫鬟逻辑思维还算缜密,说话顺序也很严谨,大约过了五分钟之后,我总算是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给弄清楚了。 原来,沈一两年前就被皇上指婚给了外姓王爷朱王的长子朱思,那朱思在莫城是出了名的风流好色,仗着自己的母亲是太后的表妹,在莫城可以说是风流惯了,可是一次偶然见了沈一之后对其动了心思。 而沈一的性子我最了解不过了,她中意的男子同这朱思是千差万别的,所以这一道圣旨下来让沈一差点寻了短见,好在当时量将军以沈一年纪还小为由,缓了这亲事,不想现在却是旧事重提了。 第二十章 狱中遇险 量将军并不是一个怕惹是生非的人,相反我认识的量将军是一个侠肝义胆,忠君报国的人,可是他为什么不准沈一帮秦家呢? “小姐从下午开始就被府上的人看押着,两年前小姐为这事闹过,我怕今天小姐又会如此。” 我想了一想,沈一的事情并不算急事,她总不可能今晚就要嫁过去,我随即让这小丫鬟给沈一带了句话,“你告诉你家小姐,我明天白天会去将军府一趟,让她务必等着我。” “那我们今晚直接去大牢吗?可是我的身份?”顾染的话提醒了我,顾染毕竟是凌家的少奶奶,而现在凌国公同燕子拓又是一边的,莫城所有人都知道在皇家当中同秦家最交好的是燕北凊,所以顾染若是今晚出现在大牢,怕是会遭人诟病。 “顾染,这事情你不能掺和进来,否则你在凌国公面前不好做人,我自有办法处理这事情,周柳我们先走。” 随后,沈一的丫鬟回了将军府,而顾染也坐着自己的马车回了凌府,至于我和周柳今晚是非得去大牢走一趟了,现在想来玉衡给我的令牌真是神来之笔,有如神助攻。 秦池被关押的地方就是当年曾经关押过我的那个牢房,说起来同这里的牢头我还有几分交情呢,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了。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奴婢是侍郎府中的,侍郎大人特意让奴婢来此见秦池,说是有要事要问,这是令牌。” 说着,我便把身上的令牌递给了这狱卒,那狱卒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才将这令牌还给了我,“进去吧,不过不可逗留太久,这里的犯人三天后可是要问斩的,不要耍花样!” 周柳听到问斩两个字差点站不住,而这狱卒看到周柳站不稳的样子便笑道,“真是没见过市面,跟我来,小心点。” 我快速的拉着周柳进了牢房,七拐八拐之后这才到了关押秦池的地方。 想过秦池被关押之后会被人用刑,却不想才短短半日,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秦池却成了这幅模样,周柳的眼里抑制不住的滚落了下来,接着我看见她脸上的假人皮面具快掉下来了。 真是该死,万一被这狱卒看到了,怕是我俩谁也逃不了了,我连忙将周柳一把拉到了我的身侧,随后谄媚的看向这狱卒,“狱卒大哥,我问的事情比较隐秘,不知您可否?” 说着我便把自己的荷包给献了上去,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只见这狱卒高兴的颠了颠手中的荷包,随后还一脸淫邪的将这荷包放在鼻端闻了一闻,“小娘子,请便。” 简直是混账,若不是我有要事要办,岂能容得他如此这般,还是办正事要紧。 等那狱卒走后,周柳便着急的喊叫了起来,“秦池,秦池,你还好吗,我来看你了,秦池,你醒一醒啊!” 周柳喊得不敢太大声,可秦池仍旧是醒了过来,随即眼神迷离的朝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忽而笑了笑,弱弱的说了句,“我真是痴心妄想。” “秦池,你个傻子,这人就是周柳,换了张皮子你就认不出来了?”男的都如此吗,以为自己的妻子会大难临头各自飞不成! 此时周柳顾不得其他,将脸上的面具撕拉一下扯了下来,“秦池,你抬头看看我,我是周柳,是你的妻子,你看看我啊!” 大概是周柳看不得秦池如此这般狼狈模样,周柳蹲坐在地上低声痛哭了起来,而秦池这时抬头重新看了一眼,这一眼他才算是认定了眼前之人就是他的妻子。 秦池的身前背后都被皮鞭子给抽打的皮开肉绽,就连他那张俏脸蛋上也有了几丝血痕,别说周柳看不下去,就连我这个外人也有些于心不忍,别过头去。 “你来做什么,秦家已经毁了,你该高兴不是,你不是一直希望秦家给你周家陪葬吗?” 我以为秦池会因为周柳的到来而痛哭流涕,却不想秦池这个混账说的这是什么话,亏得周柳这巴巴的来看他,还为他流了这么多的眼泪。 就在我准备出口教训秦池的时候,周柳却急急的开口,“秦池,你不要用激将法,我知道你的,你一旦想保护谁,就会拼了命的让她恨你,你对你娘如此,对我也要如此吗?” “你真是个傻姑娘。”秦池此时已经移动着身子到了周柳这边,两人一头在里面一头在外面,互相依偎,而秦池此时也温情的替周柳拭去眼角的泪水。 若是放在平常,我肯定识趣的不做这电灯泡,可是现在不行啊,我这次进来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帮着秦池脱离险境,若秦池垮台了,那我手上的子玉便是一文不值了,我对付龙施漓的筹码便少了一分。 “好了,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秦池我问你,你们秦家一直负责贡品运输的是哪个掌柜,还有你祖母离开莫城前有什么异常举动,你都要仔细想想,现在能救你的也就只有你自己了。” 虽不敢断定这件事情同这秦家主母有无关联,可是时间点太巧了,我不得不把疑点往那秦家主母身上想。 我这话一说,秦池便认真的回想了起来,随即道,“处理这贡品的掌柜一直是龙施漓那边的人,可在出事前这掌柜便离开秦家了,而龙施漓也将自己摘干净了,而祖母怕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现在想来她那日离去同我所言,倒像是与我永别一般。” “我想你们秦家的大本营现在也是空无一人了,官兵到了也只会看到一座空城,你的那个祖母还真是狠得下心来舍下你这孙子。”我这话说得有几分讥讽的意味,而秦池也听出来了,笑道,“祖母素日最疼的便是我那大哥,她这样对我,我也不甚意外。” “现在看来,只有找到那掌柜才可以知道个中缘由,你可知道那人家住何处?” 秦池正预备回答我,这牢房外面便传来了狱卒的声响。 “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紧接着就听到刀剑挥砍的声音,慌乱中有人大喊着救秦公子,我一慌看向秦池,“你可知道是谁?” 秦池摇头表示不知,而此时我和周柳根本是无处可躲,正在我俩手足无措之际,那些所谓的劫狱之人已经到了跟前。 这些人各个都带着黑布,一共五个人,其中一个为首的走在最前面,开口道,“你们是秦家人?” 哼,这一句话便出卖了他们的真实目的,他们若真的为救秦池而来,便不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不认识我还情有可原,可周柳这个秦家少奶奶都不认识,那就是奇怪了。 “你们是谁?为何口口声声喊着是为救我而来?” “少啰嗦,跟我们走便是!”说完这带头人一刀砍断了锁链,然后强行进去将秦池从里面拉出来,周柳看秦池本就受了重伤还被人如此粗鲁对待,竟顾不得自己安危,直直的冲了上去,拦在了秦池前面。 若说之前我对周柳对秦池的情谊存有疑虑,那么现在便一丝都没有了,在最危险的时刻周柳没顾得上自己,反而以单薄之躯护住了秦池。 “你做什么,快走开!”秦池此时也猜出来眼前之人的目的了,他们为的就是让秦池秦家永无翻身之日,一旦秦池越狱的罪名成立,那么不管他是否真的清白,这罪名都是板上钉钉了。 “秦池,我不会让你再独自一人了,不管生死我都陪着你!” “贱人,还不滚开!”这些人也知道若是耽搁下去怕是会出事,其中一人居然举刀准备朝周柳砍去,好在秦池一个揽身抱住了周柳,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周柳的生。 不过,这一刀却迟迟没有落下去,因为我今天出门前特意装了袖箭,想不到居然就派上用场了,袖箭一触即发,接连三支毫无虚发,一支射中了这举刀之人的手腕,他的刀便应声而落‘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至于另外两支分别射中了另外两人的后背。 只不过当我正准备射出第四支箭矢的时候,那带头的大哥却是一刀朝着我飞掷了过来,不偏不倚的正好将我的袖箭给夹带了出去,而我的手腕内侧也被这刀锋给深深的划出了一道口子。 原来割腕自杀就差不多是这样的痛楚,一瞬之间我整个人就直直的跌坐在了一旁,而这带头之人气势汹汹的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挪动着身子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我才不得不靠着这木头桩子站了起来,此时在牢房之内的这些犯人全抱着自己的脑袋躲在最里面,一个个都吓得瑟瑟发抖。 “小姑娘,你很有胆识,只可惜管了不该管的闲事,你伤了我三个兄弟,我要你的命!”说着他快速的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准备朝着我刺下来。 人在最危急的时候想到的是自己最爱和最信任的人,我想都没想的喊了出来,“燕北凊救我!” 我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只听得‘咻咻’两声作响,然后站在我对面的这几个黑衣人便全倒了下去,而后抬头只见一把折扇轻巧的从我面前一晃而后往反方向飞了回去。 若是我没看错,那折扇的边缘锋利之处先前还流淌着几滴血珠子。 “喊我做什么?先前不是一副恨毒了我的样子?” 这时候我才算是回了神,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燕北凊蹲下身子拉起了我的手腕,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我不管不顾的一把抱住了他,随即放声大哭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衙门击鼓 虽说这世上哭是最没用的,可是有时候哭也是一种排解压力的方式。 我这时候之所以会如此失态,原因并不单单只是刚才发生的事情,而是我感激上苍听到了我的心声,他把我最爱的人派到了我的身边,若说先前对燕北凊这家伙还有些许怨言,可现在却荡然无存了。 至于今后的路怎么走,我并没有想得很透彻,可无论如何,至少这一刻他是在我身边的,那么就够了。 “好了,这么大个人还哭鼻子。”燕北凊虽被我这样抱着不舒服,可他最终忍住没将我推开,话虽是一副嫌弃的样子,可他的手还是自然的拍着我的后背。 我吸了吸鼻涕,此时却是不适合这样失态,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我这头刚停了哭声,周柳那边却响了起来,而且这声音比我的要骇人多了。 “秦池,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难不成秦池出事了,我立马推开了燕北凊,急忙跑到秦池那看,只见他此时嘴唇发白,双目失神,像是立刻就会死去的样子。 “让开!”燕北凊此时也走了过来,随即像武侠剧里演的一样在秦池的身上点了几个穴位,然后又从一旁的锦囊内拿出了两颗药丸给秦池服下。 周柳见燕北凊将秦池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立马跪倒在地,“多谢青王爷救命之恩,能否请王爷将秦池带离这里,我怕他再待下去就真的活不成了!” 燕北凊倒是没去扶周柳,只是把秦池放到一旁的草堆里,“带他离开这里不难,但若想让他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现在还不是时候,秦夫人还请放心,本王已经及时封住了他的几个大穴,也让他服食了百花丸,暂时他的性命是无忧的。” 我见周柳还准备说下去,我立刻打断了她,“周柳,你现在要做的是找出那个掌柜来,这才是重中之重。” 许是这所谓的百花丸起了作用,秦池此时恢复了意识,然后口中若有所说似得口舌张合,周柳附耳过去,只是频频点头,最后秦池说完之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此时原先被我的袖箭射的痛晕过去的两个人都前后脚的醒了过来,他们正想逃跑,却被燕北凊一脚一个给压倒在地,随后见他用散落在地的锁链将其二人牢牢的扣锁住。 “还请秦夫人立刻离开这里,最迟明天一早便会有大夫前来救治秦池。”燕北凊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随后我同周柳便跟着燕北凊离开了这牢房。 走到外面的时候我俩才被吓一大跳,想不到先前那五个人居然将整个牢房里的狱卒都杀光了,他们到底是受了谁的命令竟然会下这么重的死手。 “秦夫人,这是廖掌柜亲人的地址,那里已经被我的人控制住了,该怎么做,你心里该清楚吧。” 周柳接过燕北凊手上的字条,再三道谢后便随手覆了面纱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中,想不到现在这莫城已经是大半夜了,漆黑的夜晚加上闷热的气温让人身上又热又腻,总之就是极其的不舒服。 “你还不回驿站?”燕北凊见我好像没准备离开的意思,便开口问道。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要跟着你,我想知道你到底接下去准备怎么做?” 燕北凊是即将要迎娶龙施漓的人,那么他不可能不知道龙施漓同秦池现在关系闹得很僵,可是他今晚却出现在牢房救了秦池,由此可见,他权衡利弊之后最终还是选择秦池为盟友。 “随便你。” 我还以为燕北凊接下去会回王府或者去找龙施漓,不想他却来了衙门,随后他朝我看了一眼,又看了不远处的鸣冤鼓一眼。 原来他是打的这个主意,我立即跑上前拿过击鼓棒朝着那面大鼓‘砰砰砰’的打了起来。 这么大半夜的真的会有人出来吗,对这个我是怀着怀疑的态度的,没想到我这敲鼓敲了两三分钟后,这衙门的大门居然真的打开了,随后一个提着灯笼的大伯走了出来。 他拿这灯笼往我这照了照,随即骂道,“半夜三更敲什么敲,有事明天再说!” “县衙大牢被人劫狱了。” “什么?” 我弄不懂燕北凊为何要说被人劫狱,而不直接说狱卒死了,可是他说完之后,那大伯便立即往回跑了进去。 “还站着做什么,走吧。” 燕北凊这样说,我自然只能跟着他走了,想不到他只是来报案的。 街道上此时已经空无一人了,只有我和他借着月光在走着,我有些忍不住好奇,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你今晚是不是知道秦池会出事?所以才会掐准时间赶过去?” “知道那么多做什么,秦家的事你不要跟着掺和了,三天之后秦池定能全身而退。” “你这是担心我吗?”我一个跃步跳到了他的面前,他却伸手戳了戳我的额头,“我是怕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明明我和他现在应该是尴尬的关系才对,可不知为何我却有种回到了兰清苑的感觉,那时候的燕北凊还是病秧子顾烬白,成日也是这样揶揄我,仿佛捉弄我是他唯一的乐趣一样。 “龙施漓的手上是不是有你要的东西,如若那东西到了我手上,你是不是就不娶她了?” 我知道这时候说这话其实满煞风景的,可是我顾不得了,都快火烧眉毛了,我要找到着火点才行。 燕北凊此时停了下来,“你不要妄加揣测。” 这几个字却是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龙施漓不是表面那般简单,秦池出事和她肯定脱不了关系,或许她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富有心机。” 若说前一刻我还在为他们之间的亲事而憋屈,可这一刻我满心想得都是燕北凊今后会不会有危险,龙施漓真如她表面那样爱燕北凊吗,我不敢确定了,她明知道秦家是燕北凊最有利的盟友,可她却偏偏要摧毁了秦家,这件事情我总觉得透着些许的不正常。 “我自有分寸。”燕北凊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把心事都藏在心里面,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就是他同我最如胶似漆的时候,他对我也没有全盘托出的,其实说心里话,我是有些落寞的,这种落寞于感情无关,只是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够,不足以站在他的身侧保护他。 我俩又走了一小会儿,他突然开口道,“上次在皇宫,还有这次在牢房,我都见你使过袖箭,是夜王殿下教你的吗?” 他果然还是没有记起我更多,我若现在同他说是他教我的,他怕是又觉得我在耍心机了,我淡淡的回道,“不是,是一个叫顾烬白的人教我的。” “顾烬白?康王府那位早逝的三少爷?” 我点了点头,“其实,他才是我的初恋,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是他。” 话说出口后,我便觉得后悔,我这是做什么,好像是在幼稚的想让燕北凊吃醋似的,而燕北凊听到这句话后神情一变,“你到底是谁?一面说是我的王妃,而另一面又说你喜欢的是康王府的三少爷?本王是绝对不会迎娶一个心中有他人的女子的!” 他这是被我的话给激到了,“那是因为你现在没想起来,当初你可是用尽了手段将我娶进门,害得我和我的烬白生生错过了。” 燕北凊,你让我难受了,那我也让你难受一下下,反正这两个人都是你,让你自己吃你自己的醋,往后怕是你恢复记忆了,等被自己气得跳脚。 “混账!你当本王失忆便好随便瞒骗!” 我正欲还嘴,而此时有一个戏谑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俩要不要这般浪漫,月下漫步啊!” 是冷泗,不想燕北凊居然带着我走到冷泗这来了,冷泗这家伙三更半夜的居然还没睡觉! “要你查得事如何了?”燕北凊冷冷的开口了,这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冷泗若没办好,便将他活活冻死一般,而冷泗也察觉到了燕北凊的不对劲,立马献殷勤的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然后递给了燕北凊。 燕北凊拆开看完后,抬头问道,“可有人证?” 冷泗耸了耸肩,“这点消息是我好不容易打探到的,你不先给点甜头,就想立马又让我给你跑腿啊?” 过了这么多年,冷泗这家伙还是只长重量不长智商,他认为他能在燕北凊这占到便宜吗? “甜头没有,拳头要不要?” “南鸢啊,你家这个实在是太铁公鸡了,我好伤心啊。”说着冷泗便拉住我的手准备撒娇,我还没说话呢,冷不丁的燕北凊用刚才那把杀过人的折扇朝着冷泗的手背重重的打了一记。 “别碰她!” 突如其来的三个字让我们三个人都愣了一愣,仿佛回到了当年我刚进王府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同冷泗玩得好,而燕北凊最不喜欢的就是我和冷泗玩闹,当时他也说过这几个字。 还是冷泗先回了神,他吃痛的按了按自己的手背,说道,“燕北凊,你想起来了?” 我倒没有冷泗想得那般乐观,要是失忆这种事能这么快想起来,那他们师傅神医的名号就白叫了,兴许这辈子燕北凊都不会记起我们之间的过往了。 第二十二章 与其亲热 “别闹了,说正事,秦城同秦家的老太太到底逃到哪里去了?” 原来燕北凊一早就想好了对策,他想得自然是比我这个小白要周到的多。 冷泗见其神色严峻起来,便让我们先进屋再细聊。 既然现在秦家的事情有燕北凊会处理,我自然是乐得清闲,明天我得去将军府走一趟,沈一曾经帮过我不少忙,现在她有难我岂有坐视不管之理,不过详细的情况我还得问问冷泗和燕北凊,不能打无准备之战不是。 他俩再内堂说话倒也快,十分钟左右便聊完了,出来后燕北凊看了我一眼,“今晚你准备睡哪?” 我自然是想回王府睡的,可是现在我同他中间还夹着一个龙施漓,现在王府里估计也在忙着准备新婚的事情,我可不想去了见到白白生气。 “我要留在这睡。” 冷泗听到我这样说,嘴角弯的都快裂了,“北凊啊,你这媳妇还真是同以前一样,不知道男人是最危险的吗?” “算了,你跟我走吧。”说着燕北凊上前就把我一把拉了起来,随后我看到冷泗朝着我抛了个媚眼,一副不用谢他的神情,拜托,我的冷大爷,你以为是帮我啊! “不是,我和你去王府睡,这传出去我姑娘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我实在不想去看王府里的张灯结彩啊。 我这句话说得很合情合理啊,可燕北凊拉我的手力道却重了起来,“留在医馆睡,你的名声就好了?” “冷泗又不是别人,再说了他的媳妇可是琨曳啊!” “总之,你要么回驿站要么去王府,只能二选一。” 回了驿站我还能出得来,无奈之下我只好跟着燕北凊走,而离开之前,燕北凊让冷泗一早去牢狱给秦池处理伤口。 “燕北凊,你是不是吃醋了,所以才故意不让我在驿站睡的?”回王府的路上,我气不过便故意说这话,燕北凊这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非得让我去王府看着眼烦。 “你想多了,冷泗那人看着纯净,可说到底也是个男的。” “说得好像你不是男的一样。”这理由找得可真有够烂的。 “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我看着他诚挚的问出了这话,不想他却回了一句让我气到内伤的话,“我对你没兴趣。” 得得得,这人就是非得气死我的节奏,我一气便停住脚步不走了。 他转身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明明前些天,你还强吻了我的,说什么对我有好感,还说什么想起了和我的一件事,现在倒好,一有了龙施漓那样的助手,便立马翻脸不认人了,燕北凊,你就是个骗人精,就是个谎话大王!” 他倒是轻松,因为不记得我了,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把我的感情当做玩物一般戏耍,可怜我一颗心全扑在了他的身上,一边担心他变了心,一边又担心他今后会不会遇上危险,我怕是古往今来穿越要打两次副本的可怜人了。 “当时吻你只是因为我真的当下那个环境想吻你罢了,说想起你了,也是真的,但那种感觉只不过是男女之间的一种短暂吸引罢了。” 从来不知道燕北凊这般巧舌如簧的,什么叫当下想吻我就吻了,什么叫短暂吸引罢了,“燕北凊,你有种!” 话毕,我便大着胆子踮起脚尖亲了他,见他没推开我,我便大着胆子想要更进一步,心想你占老娘便宜占得那么理所当然,我自然要扳回一城才行,否则我颜面何存! 在我准备更进一步之时,燕北凊却拉开了我俩之间的距离,“怎么,被人轻薄了不高兴,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谁叫他说那种话来膈应我的,那我也要让他不舒服。 “我收回刚才说的话。” 燕北凊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他一步上前,捧着我的两侧脸颊,低头深深的吻了下来,而我在后面的五分钟内被亲的差点缺氧,丫的明明是我想扳回一城的,但结果怎么会是这样啊,失策啊失策! 这五分钟对我而言像是很漫长的一个过程,燕北凊的手时不时的在我脸颊处指腹相抚,他像是天生的调情高手一般,让我在这期间失了心智,我这蠢货还想着从男女之事上赢了他,现在想想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突然我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燕北凊同龙施漓他们是不是也这样吻过了,燕北凊即将要娶龙施漓,那么他们便是未婚夫妻,未婚夫妻之间做这种事情是在正常不过了,一想到燕北凊的温存缠绵可能逗留过别处,我这心里突然就来了气,这一气张嘴就咬了他的舌头一口。 他被我咬得发疼,一瞬被弹跳了开,我气得用袖口擦了擦嘴角,“让你流氓!” 燕北凊邪魅的笑了笑,“好像先流氓的是你。” “别用亲过别人的嘴来亲我!” 说着我就准备头发甩甩大步的走开,可燕北凊却是拉住了我,“哪个告诉你我亲过别人的?” 燕北凊的话成功的取悦到了我,可我仍旧嘴硬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好了,我困了,我们快些走吧。” 到了王府之后,我意外的发现王府同白日一样,没有一处有喜字。 “王府怎么没贴喜字?” “你白日来的时候没瞧见吗,再说了贴喜字用不着这么着急。” 果然,喜事还是要办的,我刚才太没用了,竟一下子就沉溺在欢愉之中,我还真是没出息。 “这喜字还是别贴了,反正贴了也用不着。”事到如今我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这场婚礼我是一定会破坏的。 “你倒是蛮有自信的。” “你不知道吗,你前几次除了和我的婚礼之外,别的婚事全泡汤了,所以注定只有我和你才是天生一对。”这话说的不假,他若不信大可去问问别人。 燕北凊无意和我继续争论下去,他将我带到了一处偏房,正准备离去,我却拉住了他的手,“能耽误你十分钟吗,我有问题要问你。” “进屋说吧。” 这偏房甚少下人走动,所以我俩谈话也不用担心别人听到,况且现在是后半夜了,王府里巡夜的基本上也不会到这边来。 “外姓王爷朱王的长子你可认识?” “你说的是朱思?” “正是。” “你提他做什么?” “那自然是有我的用处,我问你,这朱思可有什么优缺点,或者可以这样说,他可有什么软肋?” 燕北凊倒是不说话了,他只是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仿佛想从我的眼神里看出什么花来,看来我若是不说个瞎话,他怕是不会如实相告了。 我捋了捋思绪,“这朱思听闻是个风流鬼,想说送什么美女给他才能讨他欢心呢,我是这样考虑的,他的父王掌管着莫城的官银流通权,若是你能把朱王争取过来,对你不是更有益吗?” 好在我之前对莫城的官员大概有个了解,以前燕北凊也给我说过不少莫城的官员要事,那时候我只当是图个新鲜听听而已,可现在想来我有必要利用好这些关系,到关键时刻或许真能帮得上忙。 “朱思明面上是个纨绔子弟,可实际却是比他父王还要厉害上几分,不过他风流倒也不假,你不要给自己惹祸上身了,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原来这朱思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只是配沈一倒是不知行不行,不管了,明天先去将军府走一趟,然后再看看怎么解决好了,好在我有玉衡的令牌,想进将军府倒是也不难了。 “我知道了,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瞧你急的。” “是这样最好。” “好了,你走吧,我困了,晚安!” 说着我便准备赶他出去,而他回了我一句,“次次说晚安,实则是夜阑好的意思吧?” 次次?这是我回来之后第一次同燕北凊说这话,燕北凊自己说完之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我好像无意之中又想起了一点。” “燕北凊,要不然你今晚别走了,或许和我呆在一起能想起更多来?” 我说这话完全就是为了让他能记起更多,而燕北凊却理解成了另外一成意思,“男女授受不亲,你要爱惜自己的名节。” 说完便匆匆离去了,切,刚才是谁在府外同我热吻来着,现在又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燕北凊,你这也太可爱了一点,我隐隐觉着我同他的未来也许就快来了,我与燕北凊之间还是有很多的可能。 一夜好觉,醒来屋里便多了两个丫头伺候我。 “姑娘好,这是王爷特意命人给您送来的新衣。”说着一排衣服便明晃晃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红橙黄绿蓝靛紫七个颜色样样都有,最终我挑了一套浅绿色的衣着。 换好新衣之后,她们又伺候我洗漱和装扮,我特意让她们弄得简单一些,我今天还得出府办事,太过引人注目了也不好。 “姑娘,你皮肤可真好,怪不得王爷对您宠爱有加,您可是三年来王爷第一个如此对待的女子呢。” 这丫头倒是会说讨喜话,知道捡些好听的话给我听,可我这刚准备用早膳呢,屋外就闯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而这不速之客此刻想杀了我的心都有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凭什么出现在这里!” 说着上前不管不顾的甩了我一个耳光,而我从头到尾都没反抗一下,原因很简单,燕北凊此时正从不远处赶过来,而我知道我这次赌赢了。 第二十三章 相助沈一(1) 燕北凊动作迅速的到了我们两人面前,就在龙施漓准备抬手再打我一耳光的时候,他半道抓住了她的手。 “北凊哥哥,你怎么会来?” 他当然会来了,昨晚离开之时,我同他有说过今早有事求他帮忙。 “我不来,你还打算再打她几下?” 龙施漓料想不到事情会变成眼前这般,她有些变得胆怯起来,可是我知道她又在做戏了,一次两次都这样,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好像天底下就她最楚楚可怜,世间只有她是最纯良的那个。 “算了,不过一个巴掌而已。” 旧事重演,我就不信龙施漓还能装得下去。 果不其然,她听到我说这话之后,立刻弹跳的一丈之远,“被你骗一次是愚蠢,被你骗两次那我就是笨蛋了。” 而燕北凊看到龙施漓这样的反应也很是诧异,“你做什么?” 龙施漓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动不动就知道打人,可是她却能在背后策划这一连串的事情来陷害秦池,也许在她的背后还有另外一个高人指点,可这高人究竟会是谁? “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可是今天看在青王爷的份上我就放过你了,只不过下一次你没有那么好运了。” 我之所以会放过她,并不是因为我宽宏大量,而是我知道此时报仇反而会让我自己显得太没风度了,我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一巴掌,我要的是她龙施漓的命。 龙施漓知道继续待下去讨不到好处,便气冲冲的离开了,而燕北凊也让在房内伺候的丫鬟都退了出去。 此刻房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燕北凊上前查看了一眼我的脸颊,随即有些生气道,“你明明可以躲过去的,为何不躲?” 我还以为他刚才离得那般远看不清呢,早知道我就不用白白忍受这一巴掌了,“想让你心疼,所以我故意的。” 既然被识破了,那我就直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下去,而燕北凊却神色不明的看着我,“那你的目的达到了,说想让我帮什么?”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坦诚给吓到了,只好摸了摸后脖子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量将军的孙女沈一同我成了朋友,她原本昨日就出来与我们会面的,可是却被量将军关在了家里面,想说你和量将军关系匪浅,由你带着我去,我会方便很多。” “以后不要拿自己身子开玩笑,我在门口等你。”这意思是答应我了吧,我本来就知道龙施漓今天打了我燕北凊也不会把她怎么着,我只是想着借着他对我的怜惜然后好找借口求他帮忙,想不到他竟答应的如此爽快。 等燕北凊离开后,我才到一旁的铜镜旁观察自己的脸,这龙施漓别的本事没有,打人耳光的本事到是同我不相上下,只不过打了一下而已,我这半边脸就立刻红肿起来了,我拿了一些胭脂水粉重新再脸上上了妆容,希望借此能掩盖掉一些吧。 随后我便立刻出了房间去了王府的大门口,见燕北凊此时已经换了一套新的罗衫在外面候着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这身穿着倒是同我身上的浅青色如出一辙,不知情的人恐怕会认为这是情侣装吧。 “马车呢,我们走着去将军府啊?” “本王还未用早膳。” 这答非所问的,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只好跟着他去了莫城最大的早市街道,然后在那附近的摊位里买了豆浆油条和两笼小笼包。 反正我也饿着,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我一口一个包子,然后就着豆浆油条,囫囵吞枣般的吃食起来,相反的燕北凊却一筷未动。 “你不是说饿了,怎么不吃,难不成嫌弃这种平民的东西太过普通,您张不开嘴?” “寝不言食不语,吃你的。” 他这一副非常嫌弃的表情让我看着就生气,最后我把他的那份早餐也全吃了。 “走吧。”他看我吃饱了,便决定起身走人,而我顺势一拦,“还没给钱呢?” 燕北凊笑道,“都进了你的五脏庙,这钱难道还要我付?” 小气鬼,喝凉水,燕北凊你明明是个有钱的王爷好不好,这么一顿小小的早饭都不舍得请我吃,真是吝啬鬼! 幸好之前我还留了一点银子傍身,要不然我今天非得丢人不可。 付钱给这摊主之后,燕北凊这才带着我去了量将军那。 我一路不爽的碎碎念过去,但碍于还要燕北凊帮忙,所以我是敢怒不敢言,只想着该怎么解决沈一的事情。 “真是个势利丫头,我帮了你的忙,您反倒不高兴了,这给你行了吧。”燕北凊大概受不了我的嘀咕,最后给了我一片金叶子,这金叶子可是个好宝贝,换成现银的话可以买不少粮食了。 我两眼发光的盯着这金叶子,脑袋点的就像是啄米的小鸡一样,“谢谢王爷赏赐了。” “到了,你记得跟在我旁边,不要乱跑。”这是燕北凊进将军府前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老老实实的应允了下来,可是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我此行的目的是见到沈一,如果见不到她,我是不可能安分的。 出来迎接的正是量将军,他见到我后倒也不讶异,想必是因为之前在宴席之上见到过我的关系。 “不知青王爷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将军严重了,本王师承于您,这徒儿前来拜见师傅不是理所当然的。”燕北凊这人说起谎话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像是真的一样。 量将军笑了笑,“青王客气了,先品茶吧,这茶叶可是黒囟的百姓特意派人送上来的,虽不是名茶,胜在新鲜。” “黒囟?”燕北凊对量将军说的话像是有些不解,“黒囟不是挨着凤城的一个小城吗?怎么量将军同那偏僻之地也有旧人?” 我一直以为燕北凊忘记的只是和我的一段过去而已,想不到他连曾经去过黒囟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而量将军却顺着燕北凊的话往下说了下去,“青王贵人多忘事,对黒囟这种小地方自然是不记得的。” 如果他两再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唠嗑下去,怕是到了天黑时分我也不一定能见到沈一,我暗暗的掐了一下燕北凊,他回头瞪了我一眼,随后才同量将军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沈一怎么不出来见本王,莫不是这大清早的就出门了?” 量将军喝了一口手中的暖茶,随即用茶擦了擦茶杯边沿,“沈一这孩子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前两年是看她小,老夫舍不得便延迟了同朱王家的亲事,现在看来却是不能再推脱了,可是这孩子心性太高,死活不同意,这不我才把她关在了房里,青王你这一大早的过来怕除了惦记老匹夫之外,还是给沈一来做说客的吧。” 这量将军还真是快人快语,燕北凊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直接把这窗户纸给捅破了。 燕北凊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他的目的。 “沈一可是您唯一的孙女,朱思虽不如外面传闻那般纨绔,可婚假之事最忌勉强二字。” 这话也是我想对燕北凊说的,不想他却自己说出来了。 “哎呦,我这肚子疼,想上茅房。”量将军的性子我也是知道几分的,怕是在这件事情上同燕北凊有的好说了,我再一直呆在这也帮不了任何忙,还不如借尿遁到处去找找沈一。 “管家,带这位姑娘下去,小心伺候着。” 量将军大概也看出了我的意图,只不过他是长辈懒得拆除我罢了,倒是燕北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好像我借尿遁是一个极其愚蠢的主意一样。 出了正厅之后,这管家便带着我去了茅房,他指了指不远处,“姑娘,那便是茅厕了。” 我往茅厕的方向走了几步,回头一看那管家还一副严肃的样子站在原地等着我,这四周围空旷的很,我若想逃根本不可能。 “这位大叔啊,我,我这人有个毛病,要是知道谁在茅厕外等着我,我拉不出来。” 这管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这毛病可不好,姑娘你也别为难我,将军吩咐了好好让我好好伺候您,那我便只能在这等着您如厕,您不要为难小人。” 阿西吧,现在的大叔一个两个都这么精明的吗,这让我还怎么去找沈一啊! 我只好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往茅厕那边走去。 进去之后,我便以手捂鼻,这古代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现代的抽水马桶让我很不满意,现在是夏季,这里面弥漫着的味道可想而知了。 突然之间我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要说我南鸢大智慧没有,但是小聪明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大叔,里面没厕纸了,你快叫人给我送来,对了,务必要叫个女的给我送进来啊,你可不能给我送厕纸!” “真是麻烦,等着。” 大概这管家也被我给无语到了,他堂堂一个一府总管,还得管我这种小事情,想必心中肯定诸多不满。 管家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便立刻出了茅房,随后在这将军府的宅院里乱走起来,也不知道这沈一到底住的是哪边的厢房,我随便找了一个方位便跑了过去,只希望我运气够好吧。 第二十四章 相助沈一(2) 我想也许是我的运气不够好,我在这将军府兜兜转转的走了很大一圈之后,竟然完全没有找到沈一的房间,这将军府就像一个迷宫一样,无论我从哪头进去,最后出来的地方都是一样的,还真是邪了门了。 就在我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从头再走一次的时候,背后突然有一个人叫住了我,“谁在那里?” 我一回头,与她四目相对,看其穿着打扮应该是这将军府的丫鬟婢女。 她看到了我的脸,随即大声道,“你不是将军府的人,你在这里做什么?你是小偷!” 天晓得她是怎么想的,罗辑思维实在是跳跃的太让人无所适从了。 我正准备解释,不想她根本不给这个机会,“来人啊,有小偷!” 喊着喊着还打算上前来抓我,这武林高手我是没办法对付,可对付一个丫头片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立马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别乱叫,我是来帮你家小姐的。” 她被我捂住嘴巴,咿咿呀呀的,什么话都说不了。 而这时候,昨天在‘迎客来’等我的那个小姑娘此刻刚好走了过来,她看见我,便立马上前来说,“你来*的吗?” 我点了点头,随后她让我放开了我身旁的这位婢女。 他朝着那婢女说道,“你别瞎嚷嚷,这位是小姐的贵客,你赶紧去外面看着,不要让别人进来了。” 想不到原来我地方找对了,我只是不知道沈一的房间在哪里而已。 沈一的丫鬟叫真真,她带着我上了二楼说她家小姐被关在畅源阁,小姐已经一天一夜没吃没喝,让我快进去救救小姐。 沈一是笨蛋吗?用不吃不喝来威胁量将军,简直是太过愚蠢了。 量将军对沈一的婚事是势在必行的,只是我弄不懂了,那个朱思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让将军非得看中他做自己的孙女婿呢? 我立即进了屋,随后真真将房门一关。 我见沈一正坐在床沿上,她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随即道,“南苑,你怎么来了?” “还问我怎么来了,昨天说好的你会去‘迎客来’找我们,结果你却被人强行关在了府里,你的丫鬟昨天说你出了大事,我能不来找你吗?”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大不了绝食几天,我就不信那老顽固还真的能把我嫁进朱家。” 我被他这话给弄笑了,“你就算要抵抗也不要不吃不喝啊,你以为你不吃东西就能抵得过量将军啊,他可是说一不二的人,对了你现在赶紧跟我走,我想到一个法子可以帮你。” 说着我便将沈一给带出了房间,而我们到了一楼的时候,却不想量将军和燕北凊刚好也到了楼下。 不知怎的,颇有一种被抓了现行的感觉,总觉得我今天大概是真的得罪了量将军,只希望燕北凊能护住我吧。 “你想带我的孙女去哪里?你到底是什么人?青王你把她带到府里来,意欲何为?” 明明是我做错事,这量将军却把矛头对准了燕北凊,我随即上前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作主张要沈一同我离开将军府的,量将军沈一她只有你一个亲人了,难道你要让自己唯一的亲人都跟你离心吗?” “混账!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这样跟我说话!” 不曾量将军却是突然的说了这么句狠话,我的身子不由得抖了一抖。 此时沈一走了过来,她拉了我的手,随后正色道,“爷爷我说过我不想嫁人,我也说过,我喜欢的男子绝不是朱思一流,你要是再逼我我我就同我父母一样,远赴战场,让你再也见不到我!” 沈一的话说的极重,量将军被气得只能愤愤的说了一句,“你真是个冤孽啊!” 燕北凊见沈一同量将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他上前当了和事佬,“不如这样可好?由我做中间人,去朱家商议,我觉得朱思朱公子也不是一个不明白事理的人,如果沈一实在无心于这桩亲事,还不如趁早了断,好免得日后多生事端。” 沈一猛烈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爷爷,您就听青王的吧,您不是说青王是这世上最英明的人吗?你看连他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认同吗?况且朱思那人我只见过一面,你就让我同他成为夫妻,这对我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量将军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小辈,把事情总是想的这么简单,你们以为这只是两家的婚嫁之事吗?这婚事可是两年前皇上亲自同我说过的,当年我也是以沈一年纪尚小为由暂缓了,可如今皇帝又旧事重提我现在还有什么法子可以回绝呢?除非……” “除非此时沈一有了心仪的男子,这样一来她与朱思便再无可能。”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决的方法,可是让一个人立刻喜欢上另外一个人,这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我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很好的点子,沈一是个不错的姑娘,而玉衡现在又刚失恋,如果能把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这岂不是一桩好姻缘,一来帮了沈一,其次玉衡的终身大事也得到了解决,两全其美,岂不快哉! 只不过这个心思我只能藏在心里面,现在可不好说出来。 “量将军不必太过优思,父皇那本王自会充当说客,至于朱王爷那说不准人家根本就忘记这档事,就算朱思对沈一有心思,本王也能让朱思断了这念头,而且还可保全沈一和将军府。” 量将军见沈一态度坚决,而且燕北凊也从中作保,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既然要办,你们就得快些,起码在青王成婚之前把这事给办妥了,否则朱家便可借青王的婚事重提此事,那到时候便是无力回天了。” 沈一见自己的爷爷终于松了口,她高兴得差点昏了过去,好在我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随后我为了避免量将军事后生变,当即便让沈一陪同我去驿站,说是有事想请她帮忙,而实则是想让沈一在这段日子都住在驿站里面,一来可以避免量将军的出尔反尔,二来也可以让朱家找不到沈一,三来我也可以借此培养他和玉衡的感情,我可真是个机灵鬼儿! 离开将军府之后,燕北凊将我拉到一旁,质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是同你说过让你待在我身边的吗?你怎么就自作主张了呢?若不是量将军此人是非分明,我怕是你今日没法好好走出的将军府了!” 他这是在同我置气吗? 好像是在生我的气,但又好像是在关心我,这个人可真矛盾,不过我喜欢。 “不是有你在的吗?他能把我怎么样,再何况量将军做人我也是知道几分的,他绝对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况且我是为他孙女而来,又不是来谋害他的。” “你总是有这么多的歪理,好了,我已经帮了你的忙了,今后这一个月你就在驿站好好呆着,不要出来到处惹祸了,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气我能及时赶到救你的。” 这么快我就要回驿站了吗,不行,龙施漓和他的婚事我还没搅黄,我怎么能回! “不行,周柳和秦池的事情我还没见到结果,我不能回去,他们的事情我有份参与的,我既然答应了他们要帮忙,我绝对要说到做到!” 其实我知道秦家的事情有燕北凊这个大佛帮忙肯定能圆满解决的,只是我得借着这件事继续留在外面才行,至少今明两天我得待在外面。 见我如此不知好歹,燕北凊也有些动了气,“你不要帮倒忙就谢天谢地了,我不管你了!” 他好像真的对我刚才说的话动了怒,随后也不管我直接自己走掉了,而在我身后的沈一悄悄走了过来。 “南鸢,你同青王爷还没相认吗,他还是没能记起你吗?” 我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的,玉衡师傅的灵药哪里那么容易就能解开,不过我相信我和他会有一个很好的将来,只要没了龙施漓。” “你要杀了她?” 我的心思也太不容易掩藏了吧,虽然我要除掉龙施漓是真,可却不是为了男女之爱这点小事,如果龙施漓没有杀死嫣嫣,如果她没有千方百计的想杀我,或许我会看在玉衡的面子上放了她,只是这世上除了没有如果还没有或许。 “你想多了,龙施漓现在可是燕北凊板上钉钉的媳妇,就差皇帝老儿的一纸婚书罢了,我是恨她,但没想杀了她。” 原谅我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对很多人很多事已经秉持着怀疑之心了,虽然沈一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姑娘,但是我不打算把我的计划告诉她,她知道的越少也就越安全,何况我是要撮合她和玉衡的,我总不能让她夹在我和玉衡之间为难。 玉衡现在虽然表面上是站在我这边,但谁又能真的知道他的心里是在想什么的呢? 可以说现在这个世界我唯一能相信的人只剩下我自己了,曾经我信任所有我爱和爱我的人,但是现在才明白,并不是爱着谁就要和盘托出的,就像曾经的燕北凊,他到底藏了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好了,你去驿站吧,同玉衡说是我让你去驿站小住的,你知道我的房间,你就一直住我那吧。” 我把事情想得很理所当然,却不知道因为这次我的一个心意却改变了沈一的一生。 第二十五章 再添麻烦 沈一知道我的顾虑,于是便同意先前往驿站暂住,但她也嘱咐我,“他现在青王爷毕竟还没有想起你来,你做事不要太过了,像今天这种事情你可一不可二,再如此随心所欲他不一定会再次护你,毕竟现在的时局对青王爷而言可谓是腹背受敌,如有必要,他们最先保住的是自己的地位而不是自己的女人。” 在我的印象中沈一明明是个简单姑娘,怎么对现实也会看的如此透彻,仿佛像是经历过情伤的人一样。 “沈一,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只是替北溪姐姐不值罢了,所以才会有所感悟,看着北溪姐姐这般忍气吞声的活着,我哪里还敢喜欢上男子,我还是孤独终老最好。” 怎么又扯到北溪身上去了,不过我这次回来同北溪倒是见面不多,也没机会真的好好谈一谈,她接二连三的失去自己的骨肉,这个打击对女人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是我多嘴了,明知道你同北溪姐姐关系要好,还说这些乌烟瘴气的事给你听,你权当没听到,不然太子殿下怕是会迁怒到我爷爷身上。” 她的话没有说全,可我也能明白她是真心替北溪抱不平,至于为什么等我解决了眼前之事再详细问问吧。 “好了,你不要担心了。你一个小姑娘也不要把男女之事想得太深入了,你的缘分说不准马上就来了呢,虽然说现在你的事算是解决了一半,可是也不要掉以轻心,杨将军要是到时候到一站派人去找你,你就让玉衡帮你当说客,好歹他也是个侍郎,嘴皮子功夫总会有点的。” 沈一笑了笑,“我倒是觉得这个玉衡对你蛮不错的,他之前不是喜欢龙施漓来的吗?” “好了,你别八卦了,你先走吧,我还得去帮周柳呢,现在想想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秦家才是最重要的;另外我很好奇为什么量将军碍于皇上的压力让你嫁进朱府这个好理解,可是为什么我瞧着他好像还不准你帮助秦家似的,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关系吗?” 沈一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我明白了,我记得朱王爷曾经和秦家因为一块地皮的事情而大动干戈过,我爷爷估计怕我若是因为帮了秦家和得罪了朱家,而以后如果朱家会娶我铁定会因为这件事而为难我,所以才特意不让我去帮忙的吧。”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看来是我把事情想复杂了,“沈一,既然这事圆满解决了,那我们就不要多做逗留了,你快些走吧,记住我说的话,在朱家彻底和你将军府的联姻失败后你再离开驿站,不然怕夜长梦多,不过这样一来你女儿家的名声可能会有所受损。” 这是我后面才想到的一个重点,沈一虽然心性豪迈,可是毕竟是个小姑娘,倘若因为进了驿站小住而使其名声受损,那我便是罪人了,毕竟我不能保证玉衡一定会看上沈一,而沈一这姑娘心高气傲的,看上玉衡也不是件容易事,况且玉衡还有着明显的疾病。 沈一听后倒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巴不得没人上门来提亲呢,这样我就可以好好习武,将来上阵杀敌为国捐躯!” 还真是个简单心思的姑娘。 “我且问你,若是以后你中意的男子是个不同于常人的,你会不会因为他人的目光而放弃他呢?” “南鸢姐姐,你该不会想撮合我和玉衡大哥吧?” 我的用意也太容易被发现了吧,“没,我只是随口问问。” 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了,最后跟沈一就分道扬镳了。 沈一自己坐着马车去了驿站,而我想了想昨天晚上燕北凊带着我去见了冷泗,临走时还特意嘱咐冷泗今天一早去牢狱里面给秦池治伤,按照时间推算,冷泗现在也该回了医馆了。 周柳去了哪里我是不清楚的,但是起码秦池那边的情况我得摸摸底。 这样想着我便快速的去了冷泗的医馆,没想到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我这前脚刚到冷泗后脚便回来医馆了,我见他身上背了个大药箱,想必是去了牢房,刚在那里看了秦池的伤势。 “秦池怎么样?他的伤没事吧,昨天晚上他差点死过去了,是不是有谁给他下毒了?另外,你知不知道官府里面看管婴儿的乳母都住在什么地方?我的意思就是说秦家的那个小孩现在是由谁在照顾着的?” “你要不要一开口就问我这么多问题,我这也刚回来还没歇脚呢,你这连珠炮似的提问,我哪里受得了?” 嗯,这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我只一心关心秦家的情况如何,于是便立马跟冷泗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对你,快先喝点茶,你先缓口气。”说着我连忙把一旁的茶杯拿了过来,随即在里面倒了碗冷茶。 冷泗接过之后一口气就喝掉了,然后我又给他倒了一碗,就这样接二连三的他喝了好几碗之后才慢慢的舒缓了一些过来。 照理说他武功虽一般,可是也不至于这么体弱,怎么会走个路就成这个样子。 虽然天气热吧,也不至于喝这么多口才能缓过劲来啊,难不成过了这三年他身子变糟了? “冷泗,你的身子我怎么觉得大不如前了呀,不然等你师傅回来了,让他给你开几天药方可好?” 我明明是出于好心关心他,才会这样子跟他讲,结果她撇了个冷眼给我,“你放心,我并不是因为身体差,所以才会喘这个样子,我只是因为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来回跑了二十公里的路,你觉得是个正常人能受得了吗?” 嗯,好吧,我又自作多情了。 我没再说话,说多错多,现在我只想知道秦池的情况如何了。 冷泗见我难得的乖巧,也不绕圈子直接和我说了,“他昨晚之所以会那个样子,完全是因为有人给他下毒了,至于这毒是怎么给他下的?一时之间我还没有查出来,不过最有可能的就是通过外在之物渗透进去的。” 外在之物,我记得昨天那群刺客并没有伤到秦池,可是昨天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上已经到处都是鞭打过后的痕迹,难不成是一边抽打秦池,一边通过施力的皮鞭将毒素渗透到了秦池的身体里面? “会不会是皮鞭,那皮鞭一般都是经过辣椒水或者盐水处理的,可能在里面还加入了一些别的东西,话说谁这么狠心,非要秦池立马死去,他不是昨天才被抓的吗?而且皇上也下了旨,说他三天之后会被处斩的,可是连三天那些人也等不了了。” 冷泗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看了看我,“他们自然是等不了,毕竟人没有死就代表变数是还存在,你想想看如果秦池死了,那么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你的意思是下毒的人是秦城!” 我只能想到秦城这个狗贼,上次他将我绑架到那么一个乱七八糟的地方,要不是因为他现在跑路了,非得把他狠狠教训一顿不可,不过秦池他们是在莫城被抓,人是在莫城的监狱里面,而秦城却称把黑手伸到莫城里面来,看来在莫城肯定有人是他帮手,而这个帮手最有可能的,我只能想到龙施漓了。 其实除了秦家的事情我放在心上,对于燕北凊的态度我也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因为燕北凊一边摆出一副要同龙施漓成婚的架势,而另外一边他又悄悄的帮着秦池和周柳,他不可能不知道龙施漓同秦池是仇对的关系,他这样做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他到底意欲何为? 我总觉得他隐瞒了很多的秘密,可是他根本不信任我,不用出口,他绝对不会回答我的。 “冷泗,我总觉得现在的燕北凊让我看不透,或者可以说我从来就没真的看清楚过他这个人。” “你不要想太多了,他自有考量对了,秦时明虽然保住了,可是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冷泗不像是一个会吞吞吐吐的人,除非他说出口的真相,会让人难以接受。 “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得了,秦池虽然死不了,可他想给自证清白也没那么容易,周柳要找的那个掌柜,今天早上,被人发现已经死了,除了他之外连同他的家人全死了,现在周柳成了最大的嫌犯,因为有人看见她半夜手握柴刀离开了那人的家里。”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原本以为今天早上这件事情就可以峰回路转了,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全然脱离了我们能够掌控的范围。 “秦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要是他知道周柳成了官府缉拿的要犯,我怕不用别人再去害他了,他就得自己一命呼呜了。 冷泗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是在我离开牢房的时候才知道的,我也特意叮嘱过不准任何人透露这件事给秦池,对了昨晚监牢里的那几具死尸我有检查过,觉得不对劲。” “别卖关子,直接说,哪里不对。”我已经心急如焚了,这冷泗还故意设置一个悬疑给我,真是嫌我的耐心太多了。 第二十六章 冷泗渣男 “你别着急啊,我慢慢和你说就是了,你还记得之前你和我一起进宫去检查珍贵人中毒那件事情吧。” 我点了点头,“自然记得,那次我差点就和珍贵人共赴黄泉了,可是你现在突然说起珍贵人是为何?你别告诉我昨天那几个杀手的死和珍贵人有关吧!” 冷泗打了一个响指,“还真被你说中了,我检查过昨日那几个人的尸体,虽然他们当中有三个人的致命伤是被燕北凊的折扇所造成的,另外两个人是被刀剑砍死的,可是他们的尸体到了今天早上全呈现出了紫黑色,我用银针试过,银针之上不会发黑,但是却能让银针随着他们的肌肤融进他们的体内,由此可见,他们所中之毒和当初珍贵人所中之毒是一样的。” 我又不理解了,“我记得当初你同我说过珍贵人的毒是在她断气的瞬间被人下进去的,但是那五个人是直接死在我们眼前的,当时我和燕北凊还有周柳都在那牢狱里面又呆了一阵的功夫,不可能有人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给他们再次下毒啊,再说他们又不像珍贵人那般UI要利用其死来陷害某人。” “刚刚还觉着你这脑子聪明了不少,现在看来又是愚不可及了,珍贵人是被人事后下毒,可他们是在事前就服食了毒物,也就是说即便燕北凊昨天不杀他们,他们不出三个时辰也会暴毙而亡,所以结论很明显了。” 我懂了,他们五个人的主子同当初给珍贵人下毒的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想陷害秦家的人同当初想陷害百里七夜的居然是同一伙人,就算不是同一伙人,可是能共享毒药的一定也是有着匪浅关系之人。 “看来皇后还真是替人背了不小的黑锅,能让皇后娘娘吃哑巴亏背黑锅的人,冷泗除了燕子拓之外我还真是想不出第二个人来,可是燕子拓他都已经是太子了,何必为了一个小小的秦家而如此大费周章?” 秦家财富虽多,但是对燕子拓而言还构不成如此大的威胁吧,甚至不惜损兵折将的要让秦池死,又或许是燕子拓同龙施漓有什么协议,而秦城做为受益者帮着他们干了这些明面上的事情不成? 我的脑细胞彻底不够用了,总觉得我和冷泗把这些事情想得复杂又矛盾。 “行了,我们俩就不要自己瞎想了,是燕子拓也罢,是龙施漓也罢,总之他们想做的我冷泗就一定要对抗到底!” 冷泗鲜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我想到先前沈一同我说的话,现在问问冷泗也无妨。 “我问你,燕子拓做了什么事情伤了北溪的心,虽然我老早就知道他这人心术不正,可也知道他对北溪是一心一意的,但是沈一却同我说北溪这三年被伤的不浅,冷泗,这事你总知道一二吧。” 我话锋转的极快,冷泗倒也适应的不错,只是叹了口气,“这种日子是北溪自己选的,怨不得人,我曾经想过要带她离开燕子拓的身边,可是她却告诉我,她唯一的结局就是同燕子拓一起走向地狱。” 这冷泗简直是在答非所问啊,等等,他刚刚说什么,他说他曾经想过要带北溪离开燕子拓的身边! “你是不是有病啊,冷泗,你该不会忘了你当年是如何在我和燕北凊面前说要迎娶琨曳的,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北溪,所以你伤了琨曳的心,琨曳才离开莫城的,你今天非得告诉我答案,究竟琨曳为何要离开你,为何要留那样的字条给你!” “你偷看了琨曳留给我的信!” “我是偷看了,那又如何,你别转移话题,你就说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冷泗是个纸老虎,又或许是他心中对琨曳和北溪都心存愧疚,他不得不把当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 在我被闫海用毒针射死之后,琨曳便一直郁郁寡欢的,而他俩回了莫城之后也把婚事的事情搁置了,毕竟我的丧失在即,他俩谈论嫁娶也觉得不是时候,那个傻琨曳还说要为我守灵三年。 “琨曳当即说要等三年之后再与我说婚娶之事,我觉得她说得有理也便同意了。” 我向来知道琨曳和慈安这两个小姑娘一直把我的事情看得比天都大,也许一开始确实是因为燕北凊的关系她们才会如此看重我,可是时间久了,她们也是真心拿我当朋友看待的,只是没想到琨曳居然提出要为我守灵三年这种事情,当年我的离去不仅是让燕北凊失了心智,就连身旁其他人也跟着过了一阵灰暗的日子。 “琨曳真是个傻姑娘,后来呢,后来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为什么会离开你,离开莫城?” 冷泗原本是不打算告诉我当年的事情,可是这话匣子一旦打开了,就像潘多拉一样根本无法盖上。 “后来,你的尸体在回莫城的途中不见了,而我和琨曳便负责去把你的尸首找回来,有一天,我们得到消息说是有一个地方再大量贩卖死尸,就是为了给那些早逝的童子童女配个阴婚,我和琨曳都觉得你有可能也在里面,所以我俩便一起启程去了那里。” 接着,他们两个把所有的被盗棺木都夺了回来,可是那么多的棺木里面偏偏没有我的,当晚他俩便在一处阴宅里面睡了。 “睡了?” 我被冷泗的话吓得身上的汗毛都起来了,“你会不会太心急了,拜托啊那可是在阴宅啊!” 冷泗怒目瞪了我一眼,“你想什么啊,我说的睡了只是睡觉而已,各自睡各自的!” “好吧,你继续继续。”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冷泗平时虽然爱乱开玩笑,有时候也会开开黄腔,不过他为人还是正派的,否则也不会为了北溪守身如玉那么多年了。 “然后我们这么一找就是一个月,可是怎么打探都找不到你,最后我决定先回莫城帮助燕北凊对付燕子拓那个卑鄙小人,可是回了莫城之后,我却看到北溪失魂落魄的来医馆找我,她说她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可是她不相信,让我帮她找找孩子。” “你去了吗?” “是你,你能拒绝吗?” 冷泗这说的倒也是,北溪可谓是他心中的白月光红玫瑰,别说让他帮这个小忙了,就算是让冷泗以命相搏怕是他也肯的。 可是琨曳也不是个这么小气的姑娘啊,她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同冷泗闹翻才是,要不然琨曳当初也不会爱的那么卑微,爱的那么痛苦了。 “琨曳是不是和你一起去做这事,她也帮着北溪去找她的孩子了对不对?” 其实我说这话心中是有底气的,琨曳虽然是个女孩子,可是心中的大是大非却是看的比谁都清楚,除了在对待自己感情这件事上。 冷泗点了点头,“你不愧是最了解琨曳的人,她的确帮着北溪去找她的孩子了,而且比我还用心还卖力,好像是在帮她自己找孩子一样。” 其实事情到这里都没任何的矛盾,坏就坏在当琨曳找到一丝线索的时候冷不防的被人偷袭了,然后醒过来之后那原先找到的线索就没用了,而冷泗这个糊涂蛋却因为琨曳武功高强的原因认为琨曳不可能那么容易被人偷袭,他居然不相信琨曳。 我气得打了冷泗一拳头,“你怎么会不相信琨曳啊,她那么卖力的帮你做事,她同北溪有什么关系,若不是为了你,她至于这么用心吗,到头来你还不相信她,换做我是琨曳,我也不要你了!” “我不是不相信她,只是时间太巧了,我这头刚找到线索,当我赶到的时候那个地方却只有琨曳出现过的痕迹,而她说她也是刚查到,但却被人偷袭了,她之前无论找到什么线索都会先告诉我,唯独那次她没有说。” 冷泗啊冷泗,亏你自诩聪明,却连这么点小事情都看不清,“琨曳之所以不说,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她怕说了之后万一还是什么都没有,你岂不是空欢喜一场,冷泗,你,你真是太让人心寒了。” 可是即便如此,琨曳还是没有离开冷泗,但是这件事过了不久,琨曳有天整理冷泗衣柜的时候发现衣柜里面用上好的锦缎包了一把折扇,当时正值梅雨时节,这折扇有些潮了,琨曳便自做主的想用炭火烘干,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如此,尽管琨曳小心再小心,仔细再仔细,这折扇还是被烘烤出了一个黑点。 “所以,你为了那把折扇,最后做了什么?” 我知道那折扇对冷泗的重要意义,那是当年北溪送给冷泗的,而且还在上面写了诗,我几乎可以想象当时的情节,冷泗怕是怒火中烧,又因着前几天的事情,两事并发,对琨曳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我的确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我同琨曳说这折扇她没有资格碰,这折扇她赔不起。” 天,冷泗这话说的简直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啊,他不知道琨曳的心其实是很脆弱的吗,他怎么可以用这么严重的字眼! 我冷笑了一句,“是不是后来你就离开了医馆,留琨曳一人苦苦等待,可是她最后等来的消息却是你要带北溪离开燕子拓,冷泗,你真的是个渣男啊,若是琨曳回来了,我也绝对不会劝她回到你身边!” 冷泗对我的话毫不意外,“我确实是个混账,若是琨曳回来了,她怎么对我我都接受。” 说狠话的是他,说软话的还是他,我叹了口气,“你心里面到底有的是谁,北溪和琨曳你到底爱哪个?” 我的问题很好理解,可是冷泗却静默了许久,最后告诉我三个字,不知道。 第二十七章 见到凌母 冷泗到现在还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我真的是替琨曳不值,男人都是这样的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在医馆也待不下去了。 我想周柳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怕只有顾染那里了,现在她不仅仅是秦家的在逃人员,也是秦家掌柜被杀的主要嫌疑犯,莫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周柳想安全的找到地方想计划,怕是只有顾染那了。 我之所以肯定周柳不会去找燕北凊,原因很简单,因为现在在周柳的心中怕是燕北凊是一个卑鄙小人了,因为是燕北凊说他的人看住了那掌柜的家人,可是等周柳到了之后,看到的却是遍地尸骸,而她自己却莫名其妙的成了杀人凶手,但凡是个正常人,第一时间怀疑的对象都会是燕北凊了。 离开医馆之前,冷泗说了一句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 “你说,琨曳会不会永远都不回来了?” 从琨曳离开莫城到现在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她要是消气了也许早就回来了,可是都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没有回来,可能性只有两个,要么是琨曳对冷泗彻底失望了,要么是琨曳遭遇了什么不幸,可这两个可能都不是我们愿意见到的。 其实从刚才的问话中,我只是知道了琨曳当年为什么离开的原因,却是把我一开始最想要知道的事情给忽略了,那就是北溪除了孩子没有之外,到底还经历了什么其他事情。 不过我现在对冷泗很是生气,怕是没法继续平心静气的问下去,所以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继续追问关于北溪的事情。 冷泗的医馆距离凌府并不是很远,过了两条街后我便到了。 “你是什么人?”在我刚走上前想让这看门的两位大哥帮我通报之时,他们倒是先问了我。 “凌少夫人之前在我那小店定了两盒胭脂,想说这胭脂今早刚到,不知夫人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若是不满意还可以对换的。” 怪我自己刚才没把理由想好,只好临时抱佛脚随便瞎编了一个,希望能蒙混过关吧。 其中一个让我在这等着,然后他自己进去通传了,而另外一个则是在这儿盯着我。 “我说,你们现在这些商贩赚钱还真是用功,既然这么用功为何不直接把胭脂带来,非得让人跟着跑一趟?” “这胭脂事小,可是水粉眉笔也得过过您家少夫人的眼不是。”我在21世纪干的就是销售的行当,这里面的门道我自然是清楚得很,而这人听完后一副了然的样子,好像觉着我是个非常精明的生意人。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这位大哥,您老是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这脸上有脏东西?” “脏东西倒是没有,只是觉得你和一个我认识的人长得蛮像的,不过她死了好几年了,你不可能是她的。” 我一时心急倒是忘记了,我曾经在凌府好歹也住了个把月,就连大婚都是从凌府嫁到青王府的,这凌府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是认识我的,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们居然还能记得我的模样。 “是吗?大概是我长得太大众脸了。” 话音刚落,先前进去通传的人便出来了,“少夫人说让您先去到大堂等着,她一会儿便出来。” “好嘞,谢谢您了。” 接着我便被人带到了这凌府的大厅,凌府同我刚进来的时候还是一样,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变化,唯一改变的就是凌寒不在了,顾染的夫君怎么会是燕北凊杀死的呢,这个谜团怕也只有燕北凊和凌寒才知道了,现在虽然凌家和青王府相安无事,可若一旦发生什么冲突点,燕北凊可就危险了。 我始终不能相信燕北凊会杀凌寒,即使他失忆了,即使他不记得诸多事情,但是他并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 “小姐请用茶。”突然出现了一个可伶的小姑娘上前来给我送了茶,我将她叫住,“你家少夫人什么时候才过来?” “这个奴婢不清楚,只是少夫人吩咐了,让您务必在正厅等着她,别的地方别乱走。” 顾染这是太过了解我的关系,她怎么知道我有这个毛病,大概我同她是同道中人的关系吧。 这小丫头刚退了下去,大厅里突然传来突兀的声响,“南鸢?你真是南鸢?” 说话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我看着凌夫人像是老了许多,就连她的乌发都长出了少许的华发,岁月真是这个时间最不饶人的。 “凌夫人,您真是好眼力,我是南鸢,是您的义女,南鸢这厢有礼了。” 凌夫人待我的好我是一直铭记在心的,她对我好虽然八成是因为燕北凊的关系,可是我也知晓她这人心地善良,是个难得的良善之人。 刚想行礼,却不想被凌夫人牢牢的抓住手肘,“南鸢,你居然还活着,活着真好,真好。” 只见两行清泪就顺着凌夫人的脸庞滑了下来,我这人最怕得就是旁人哭了,她这一哭,惹得我鼻头发酸,也开始眼眶发痒起来。 “是我不好,早就该来看看您才是,只是我回了莫城之后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这一耽误就耽误到现在了。”明明来凌府是来找顾染的,可是我这心里也是确确实实这样想,更多的是因为我害怕吧,我害怕凌夫人因着凌寒的死而对燕北凊恨之入骨,那么理所当然的她自然而然也就会恨着我,当时同顾染相见的时候,我是知道凌夫人不喜欢顾染去祭拜我的,也是因为如此,我的心里是一直回避着这件事情。 凌夫人拉着我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不怪你,你现在确实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青王失忆这件事你怕是早知道了,对了,龙家的那位三小姐现在同青王不是就差一道圣旨了吗?” 不想,这件事情凌夫人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我居然在此刻对着凌夫人说出了我的心声,“凌夫人,凌寒的死我很诧异,但是我敢保证这件事情同燕北凊一定是无关的,不管他失忆与否,他不可能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先前凌夫人对我的态度都是很友好的,但是一听到我这帮着燕北凊说话,凌夫人先前还握着我的手就垂了下去,“南鸢,你的事情我有听顾染提起一些,对于你死而复生这事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但是青王爷杀害我儿子的事情是千真万确的,你不必替他开脱了。” 丧子之痛是不可能因为三言两语而解开的,我晓得凌夫人失去自己的儿子后可以说是每日每日都处于痛苦之中,而我这个不懂事的却还在揭她的疮疤,“对不起,是我失言了,除非我以后找到确凿的证据,否则我不会再因为此事而替燕北凊多说半句。” “娘,您怎么过来?”就在我和凌夫人保证过后,顾染也来了正厅,她看到凌母落寞的神情以及我在一旁愧疚的脸色,她就明白了大半。 顾染打发了一旁的婢女,让她们都退了出去,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娘,爹昨天很晚才回来,特意同管家说他这些天都不在莫城,让我带上娘去寺庙小住几日呢。” 凌母擦了擦眼泪,“不了,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吧,我原本也就打算出府的,只是听下人说正厅来了客人,这才过来看看,却不想这客人就是我的鸢儿,不管怎么说,南鸢也算得上是我的女儿了。” 这一番话说的我心情很是跌宕,现在的凌母明明认为燕北凊才是杀她儿子的凶手,可是她却能将我看成她的女儿,这种情感里面夹杂了多少的艰涩,真是不足以为外人道啊。 最后,凌母只是拍了拍我的手,随后便离开了正厅,而此时我才把我前来凌府的目的说了出来。 “周柳怕是不久会来找你,她昨晚出事了。” 顾染听到我提周柳,便拍了拍我的手,暗示让我先别说下去了,我一惊,难不成现在这凌府有别人的暗线在不成? “南鸢,我们先用膳吧,等吃过午饭之后,我们再详谈。” 现在都快火烧眉毛了,顾染怎么还说先吃午饭再讲? 不过既然顾染有顾虑,那么我还是先按兵不动的好,一顿午膳吃的很是淑女,途中我们两人几乎就没怎么搭上话,等吃完之后,顾染才带着我离开了正厅。 我以为她这时候是准备带我离开凌府了,不曾想她却是带着我去了她的卧室。 等我推门进去之后,身前突然出现一个人,然后动作极快的将我给拉扯了进去,而顾染这时也立马关上了门。 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就是我急切想见到的周柳,可还没等我说话,周柳便一把匕首抵住了我的咽喉。 顾染见周柳挟持我,厉声道,“周柳,你疯了,现在能帮你的可就只有南鸢了,我让你留在凌府避难,完全是看在南鸢的面子上,你可别胡来,想想你的夫君,想想你的孩子!” 我一直以为周柳是个弱女子,看来我先前是低估了她,不过她虽然对我用了武力,但是她却是用刀背抵着我的脖子的,可见在她的心里面也并不想伤了我。 看来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第二十八章 小看玉衡 “周柳,你想不想见你孩子?” 我这句话说出口后,周柳的手果然抖了一下,而顾染这时候便眼疾手快的上前将周柳给制服住了,我这个不算危机的危机便轻轻松松的迎刃而解了。 顾染虽然只会一点三脚猫功夫,可显然对付周柳是足够了。 周柳被顾染制服后,居然笑了,“我还以为你南鸢是个好人,不想和青王无相上下,都是一样的卑鄙小人!” 我让顾染放开了周柳,然后很是认真的对其说道,“你的孩子今晚一定会和你团圆,我和燕北凊都不是你口中的卑鄙小人,周柳,你难道不相信自己的看人眼光,如果燕北凊有意要害你,为何会让你这么轻易的逃脱掉,如果他真是你口中的卑鄙小人,昨天何不干脆直接把劫狱的罪名安在你的身上,然后一刀杀了你,这样岂不是更干净利落!” 我明白周柳现在的心情,她已经被人逼到了绝路,所以她此时此刻完全丧失了分析的能力。 “你说,今晚能让我见到我的孩子,此话当真?” “当真!” 其实在我离开医馆到凌府的路上我便把这事给想好了,秦家的那个小姑娘现在就是这次陷害主谋手中的一颗棋子,一旦秦池后天死不了,那么那小女孩势必会当成棋子,到时候秦池和周柳便会更加任人摆布了。 周柳看着我,最后还是决定选择相信了我,“我周柳这辈子最恨的便是被人利用和欺骗,南鸢,你可别让我失望了,否则我恐怕会恨上你的,可你是我最不想恨的人。” 我知道此刻她的心防已经放下了,我瞧了顾染一眼,顾染知道我的意思,她道,“你放心吧,我这儿前后左右都有高手护着,府里的眼线绝对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听不到那便是最好了。 “周柳,我现在要你原原本本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给我听,一个字都不能漏掉,我有预感,昨晚的出事绝对是燕北凊入了别人的圈套。” 燕北凊明明事先已经安排好了人监视着那掌柜家的人,可为何出事的时候,燕北凊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出现,难道燕北凊的人现在也已经被外人给控制住了吗? “好,昨晚上我和你同青王分道扬镳之后,便依着青王给的字条去了长风街,可是我到的时候只见一群黑衣人训练有素的正从不远处的屋子里出来,当下我就知道可能是出事了,所以我就躲藏到了一旁,等着那些黑衣人全走了之后,才上前去查探情况,不想等我到的时候,那秦掌柜一家老少无一例外全被人给杀了,而且那些人杀了人还不够,还放起火来了,接着左领右舍便都被这冲天的火光给吸引出来了,现在莫城到处都是缉拿我的榜文,我不敢逗留,便匆匆离开了,直到今天早上才知道这缉拿我的榜文上又给我新添了一条罪名,我这才知道昨晚的出事是有人故意想要栽赃陷害于我,至于这人我第一想到的自然是燕北凊青王了。” 周柳的话言简意赅的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给描述了出来,这其中唯一让我觉得震惊的是,仿佛有人知道周柳会去这秦掌柜的家去打探消息一般,在她赶到之前便把那秦掌柜家的所有人都给灭口了,这时间点掐的也太准了吧,燕北凊自然不可能会是出卖周柳的人,那么唯一有可能的便是知道燕北凊计划的人。 能知道这么多,并且把时间安排如此之好的人,只有可能是与燕北凊非常熟识之人,而且也是燕北凊不会设防的人,到底会是谁,我现在真的是一头雾水了。 “你说你见到那个秦掌柜一家老小全被杀了,那秦掌柜也死在里面了吗,你亲眼看到了吗?” 周柳摇了摇头,“我并未亲眼看见秦掌柜的尸体,但是榜文上清楚明白的写着秦掌柜一家七口人于昨晚被杀,秦掌柜有一个妻子,一个小妾,外加父母子女连同他自己刚好是七个人。” 按照这个说法人口倒是刚刚好对上的,只是这秦掌柜明知道秦家出了事,他还会如此愚蠢的留在莫城,而且在秦家出事之前,他就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妻儿老小带离莫城吗,秦掌柜这人既然敢做这种陷害主家的事情,那么后路早该安排的妥妥当当才是。 “你在想什么?”顾染见我沉思,便开口问了问,我摆了摆手,“顾染,你得帮我这个忙,周柳的孩子只有你才能帮忙救出来。” “我?” “是的,现在凌家和太子是为一家,你凌少夫人要想弄到一个婴儿不是难事吧,我只怕若是延迟一些时间,周柳的孩子会有危险。” 顾染自己曾经就饱受过这种亲子分离之痛,她自然是愿意帮这个忙的,而且她也觉得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蹊跷了,就好像有人等着周柳钻入这个陷阱似得,只不过顾染不如我想得这般简单,我想在她心中现在认为陷害的人便是燕北凊了吧。 “周柳,你耐心呆在凌府,现在对你来说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至于孩子我会想办法帮你,你记住现在保全自身才是最关键。” 顾染同周柳交代了这句话之后,便带着我离开了凌府,救孩子这事有顾染一人便足够了,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燕北凊的身边有一个巨大的毒瘤存在,若是长久以往下去,我就怕那个毒瘤会害到燕北凊。 我虽然没有同顾染说明我的去处,不过以她的聪明她也能猜到我的心思,“南鸢,燕北凊早就不是当年的他了,你不要把他想得太过美好了。” “顾染,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看,凌寒不是燕北凊害的。” 除了真相大白来临之前,凌家和燕北凊的梁子怕是没那么轻易就可解开。 顾染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最后便乘着马车去了官府,我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法子救出那孩子,但是我就是相信她可以办到。 去找燕北凊之前,我决定先回一趟驿站,我有事情要玉衡帮忙,冷泗那里我暂时不想同他见面,我怕我这暴脾气万一控制不住就糟了,冷泗同琨曳的事情我当年也有份参与,当初的我一心只想着让琨曳得偿所愿,却没有顾虑到冷泗的心态转变,我想冷泗的心里若按比重来说,还是北溪占据第一位的吧,说来说去,我也是害了琨曳的刽子手之一。 回了驿站之后,我去找了玉衡,没想到我刚经过驿站的花园,就见到沈一和玉衡坐在花园里面喝茶闲聊,他俩的进展会不会太快了,虽然我一心想撮合他们来着,只是故事的发展快得有些让我消化不良。 “玉衡,沈一,你俩在这聊什么呢?” 沈一听到是我的声音,立马高兴的起身,“你不是说你有事短期不回驿站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嘘,我是趁着站岗的人交班,偷偷从后门溜进来的,你别大声说话,我怕万一德生或者余新听到了,我就不好走了。” 玉衡看我这幅做贼心虚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夜王殿下现在日日嗜睡,我原本想告诉他你不在驿站的,只不过他睡得深,所以就没告诉他了。” “百里七夜怎么开始嗜睡了,那药对他有影响吗?” “不是,这是师傅特意给他开的药,说是嗜睡对他有益无害,师傅还有几天就回来了,你的事情快处理好了吗?” 我原以为在神医回来之前,我肯定可以把事情解决圆满能的,只是秦家的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这不好说,现在秦家的事情和燕北凊搅和到一起去了,我怀疑燕北凊身边有燕子拓的人。” “北凊不是个不谨慎的人,你不必太过担心,对了,你现在回驿站是为了什么事情?” 玉衡和冷泗一样,都只会说燕北凊是个明白人,他懂得怎么才是对自己好,可是为什么我就是很担心呢。 “玉衡,我要摆脱你一件事情,只是这件事对你来说不是很容易。” “是关于龙施漓的吗?”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情,他一猜便猜得这么准。 “你放心,我不会用你的手去害龙施漓,那样对你来说太残忍了,我只是想让龙施漓不能顺利同燕北凊成婚,另外,我还需要你帮忙找一个人。” 玉衡听后,只是淡淡的回道,“施漓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罢了,她同燕北凊的婚事是绝对不会举行的。” 沈一对玉衡的话满是惊讶,“你怎么知道这婚事举行不了?” “南鸢,你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相信燕北凊,另外秦家的事情最关键的人物不是什么劳什子掌柜,而是秦城和那秦家主母,至于龙施漓不过是替秦家洗黑钱的一个障眼法罢了,你以为秦家那老太太当真会把一个外人看的那么重要。” 我以为玉衡在这驿站里对外面的事情是全然不知的,却不想他在这里知道的事情却比我要多得多,我拼了命想帮秦池洗刷冤屈,还不如玉衡的一个提示来的好。 “那我现在是要去找秦城和那秦家老太太吗?” “不必,最迟明天他们就会回到莫城,你只要保住周柳和秦池以及他们的孩子三条人命即可。” 这一刻,我才觉得我好像从来没有认真的审视过玉衡这个人,他不过一个侍郎,却好像很轻巧的能完成我做不到的事情,看来我是真的低估了玉衡。 第二十九章 余新受伤 “怎么这样看着我?” “没,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又成了我刚认识的那个玉衡。” 记忆中第一次见他,是他给我下了血毒之后然后来到莫城,第一次见他我便差点死在他的手上,也许是时间太久了,又也许是他现在性子温润了不少,我竟然忘了他曾经是一个那么狠决的人。 玉衡听到我的话后脸色一滞,“我只是不想你再那么辛苦。” 此时沈一起了身子,说是有些不方便得先离开,看来沈一也看出来接下来的话她不适合在现场听到。 见沈一走后,玉衡示意我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等我坐上之后,玉衡突然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 “你做什么?” “看你面色有些发红,还以为你起热了。”说着他自然的将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之间。 不知不觉中,玉衡同我的关系变得如此之好了,似乎我回了莫城之后,玉衡便一心一意的帮着我,甚至先前龙施漓在的时候,他也给足了我的面子。 “你等会出府后去找冷泗,让他务必在这两天内保住秦池的性命,否则秦家没了主心骨,日后怕是会像一盘散沙。” “玉衡,你,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要报复龙施漓吗?” 这是我认为最合理的解释,我虽然不聪明但也能感受到他对我的不同,可是我又明明知道他对龙施漓的心意,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转变,玉衡对龙施漓可是有着青梅竹马的感情啊。 “你倒是挺聪明,一下就猜到我的用意,施漓是我这辈子唯一的遗憾,但尽管如此,我也不想她同燕北凊在一处。” 我还以为玉衡会否认我的怀疑来着,不想他却如此这般坦荡,倒显得我心胸狭窄了。 “其实做人还是往前看的好,对了,沈一怕是要在驿站住上一段时间,她应该把我先前交代给她的话都同你说了吧。” 玉衡点了点头,“你现在根本自顾不暇,别人的闲事管得倒是很开心。” 他这话说的内容像是在讽刺我,但是说出口的语气却又是稀松平常的,让我怼回去也不是,不怼回去也不是。 既然两人聊天说到了沈一,我便顺便聊天也聊起了沈一,“沈一是量将军的孙女,她为了躲避朱家的亲事才特意到驿站的,不过治标不治本,如果能快点找到意中人,那才是上策。” “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吧,你以为沈一躲在驿站便能完全了,如果皇上把燕北凊龙施漓的婚事同沈一朱家的婚事一并昭告天下了,你觉得一个驿站能护得住沈一吗?” 玉衡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很奇怪,虽然现在莫城所有人都知道燕北凊和龙施漓的婚事,但是皇上却迟迟没有明面上昭告呢,我总觉得这里面藏着点猫腻。” “或许,这其中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南鸢,你也知道你这次能死而复生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万万不能再冲动了。” 我点了点头,“当然,我知道,只不过秦家出事和我多多少少有点关系,我总不能袖手旁观,但是既然你说过这件事情你能处理好,那我便相信你了,不过玉衡,你既然插手了秦家的事情,那你可知道昨晚为何那秦掌柜会一家老小全被杀了?” 这是一个谜团,对我而言还是很重要的,主要原因是我想找出那个在燕北凊身边的奸细。 “这件事情梁渡有同我说,我若没猜错的话,燕北凊昨晚是在试探那个奸细,只是想不到那个奸细会这么蠢误入圈套了,而凶手现在怕是以为燕北凊掉入了他的陷阱,殊不知,这世间自诩才能之人大部分都是庸才而已。” 玉衡的话明显是说一半留一半,也许他心中已经有了那个凶手的猜测,只是他不想告诉我罢了,不过他不告诉我也是为了我好吧。 接着我同他便开始相对无言起来,我回驿站本来只是想从玉衡这拿些东西,但是玉衡说秦家的事情能圆满解决了,而龙施漓和燕北凊的事情也说不动还有转机。 “对了,还得麻烦你好好照顾百里七夜,若是神医回来了,记得派人到凌家通知我。” “你去了凌家?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一提到凌家,玉衡便开始担忧了起来,我知道他的顾虑,但是我不觉得我在凌家会有什么危险。 “凌家的所有人对我都很好,而且我也有义务查出凌寒当年的真相,玉衡,你也不会相信燕北凊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吧,况且凌国公一直以为都是他最有力的帮手,我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理由。” 其实当年的事情我只要问玉衡就好了,只是玉衡他不说自然有他的理由,凌家的事情暂时不急,等处理好了秦家的事情,我便会着手开始对付龙施漓了。 “其实,凌府现在表面上风光,实则已经中空了,我不是担心凌府的人对你不利,而是担心你在凌府等不到有效的保护,你要知道你的出现对莫城相当一部分人来说是一个契机。” “我知道,我得走了,万一等下撞见了德生,我怕是走不掉,玉衡,不管如何,我都谢谢你,对了,沈一是个不错的姑娘,你可以考虑考虑。” 我直接把话给挑明了,然后在玉衡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我便动作快速的从后门离开了驿站。 不想我这头刚出了后门,就看见余新已经倒在了后门外面,他的肩头直挺挺的插着一支黑箭,看样子是被人给袭击了。 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可不能视而不见,随即我拖着余新的身子回了驿站,然后便去找了玉衡,余新名义上是百里七夜的跟班,若是他受伤的消息被驿站看守的士兵知道了,怕是会惹气不必要的争端了。 好在我走了没几步,就看见玉衡从刚才那亭子里面出来了,他见我一脸慌乱,立刻驱着轮椅过来。 “玉衡,余新受伤了,就是百里七夜的跟班,他背后中了一支黑箭。” 我说话的声音也不敢太过响亮,玉衡立即跟着我到了余新如今在的灌木丛后。 “把他带到我房间,你跟着我去。” 如此一来,我离开驿站的时间又被延迟了。 到了玉衡的房间之后,我便把房门给关了起来,随后将余新给扶到了一旁的床上,玉衡让我先拿了两颗药丸喂到余新的嘴里,随后找出了白纱布药酒和匕首。 玉衡仔细看了余新的伤,“这箭上有剧毒,我只能用药物先护住他,南鸢,你帮我按着他的身子,我一会儿要帮他取箭剜肉。” 也不知道该说余新运气好还是差,希望他能活下去吧,跟了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他们的性命都是提在裤腰带上的。 此时的余新完全是昏死状态的,我用了大概七八成力压着他的肩膀,而玉衡在那匕首上擦了一些药汁之后便开始准备动手了。 他看着我很紧张的样子,便语气轻松的说,“你别怕,等会我拔箭的时候,你记得闭上眼睛。” “嗯,我晓得了。” 说着玉衡便开始两手用力的握着这箭尾,因为他是坐在轮椅上的关系,所以现在他这样的姿势握着是很吃力的。 我瞧他准备开始发力了,我便快速的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一个连肉带血拔出的声音会短促的响了起来,而我的手上也瞬间被溅射到了不少的血液。 “啊!”与此同时一块想起的还有余新的声音,我用力的按着他不让他乱动。 “因为没有麻沸散,所以接下去的过程会很痛苦,南鸢你务必死死的压住他,若是腐肉清理不干净,以后会有*烦的。” 玉衡是因为我的关系所以才会施以援手,我绝对不能给他拉后腿才对。 果不其然,玉衡那头的刀子刚下手,余新整个人就像是刚离开水被宰杀的活鱼一样,整个人都开始以震动的模式在颤抖着,可我也能感觉到余新其实已经竭尽全力在隐忍了,只是太痛了,他有些吃不消了。 这剜肉的过程大概持续了三四分钟,好在玉衡是个动作娴熟的大夫,所以等余新肩头的腐肉被剜干净之后,余新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好了,松手吧,你快去洗漱一下,最好换一套衣服。” “那他怎么办,他睡在你这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玉衡此时从他的袖间拿出了一方锦帕然后递给了我,我接过之后便开始擦拭着手背上的黑血。 “他没那么快醒,我自会有办法,你快些走吧,别忘了还要去通知冷泗。” 临走之前,我朝着玉衡道了谢,真是没想到我现在最信任的人居然会是他。 等我回了房间之后,见沈一正在房内小憩,她看见我身上的血迹吓得以为是我的血,拉着我仔细的辨认了半天,最后才相信我并未受伤。 “沈一,我得马上走了,还有好些事等着我去处理呢,你就在这驿站安心的住下便好,只希望皇帝老儿别那么快下婚旨。” 将外衫套上之后,我正准备走,而此时却传来了敲门声。 “南鸢,主子说找你有事,你快去一趟。”是德生的声音。 第三十章 沈一替代 “好,我知道了,我等会就去。” 竟然连德生都没发现我已经离开驿站的事实,看来玉衡将我的事情瞒得很好,只是他为何连德生都没告诉呢。 “南鸢,你不是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离开驿站吗?如果去见了夜王你还走得了吗?” 我也不敢肯定了,等会去见了冷泗之后我还得去一趟凌府,去看看顾染有没有把周柳和秦池的孩子给弄出来,这些事情哪一件都是耽搁不起的。 “不然,我替你去见那个夜王可行,只是那王爷的门口没人看着就行。” 沈一替我去,虽然百里七夜眼睛看不到,但是不代表他是个傻瓜啊。 “百里七夜有眼疾,可是他耳力极好,你和我说话的声音明显不一样,你一开口马上就会穿帮的。” “这你完全不用担心,你觉着我这声音同你有几分相似?”沈一说话的声音突然粗了两三分,她原本是江南女子的那种温婉细腔,想不到她居然会这一招,也对我记得燕北凊冷泗他们都会,而沈一跟着量将军长大,难保她也拜访过不少名师,这拟声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想了一想,觉得沈一的办法可行,“好,既然你愿意帮我,那我就先谢过了,不过你等会可以声音稍稍沙哑一些,这样百里七夜怕是会更相信一些,另外,你最好也换上我的衣服,如果到时候被人看见了,你只要脸不被人发现就好了。” 沈一高兴的点了点头,真是个小孩心性,好像把这种事情当成游戏在玩耍一样,等她换上我的衣服之后,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心,同她又嘱咐了一句,“如果百里七夜怀疑你了,你就直接说如果你不愿意我待在驿站,那我还巴不得离开这去外面办我的大事,秦家的事情我还揪着心呢。你只要这样说了,百里七夜十有八九就相信了,若他还是不信,你就据实已告,你是量将军的孙女,如今又是我留在驿站的客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害你的。” 要是沈一因为帮我的关系而受到伤害,那我真的就难辞其咎了。 我带着沈一从比较偏僻的小径绕了过去,随后才到了百里七夜的房间。 这在外面看着就德生和梁渡两个人,我得想办法把德生引出去才行,“你先在这呆着,等我和德生走后,你便进屋,百里七夜无论和你说什么,你都应承着,如若他说的话你觉得不回答不好,你就借尿遁。” 也许是我太过紧张了吧,沈一倒是比我还想得开,“安啦,好歹我也见过不少场面,里面的不就是个眼瞎的王爷吗,他还能吃人不成?” 也是,我可能被最近发生的事情弄得太过敏感了,我收了收心神,然后走了过去,“德生,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德生一脸狐疑,但最后还是跟着我离开了,我特意给梁渡使了个颜色,我想他即便猜不到也能对等会沈一的出现不会惊讶了。 等我们两个到了比较远的地方,德生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什么事情非得现在说,不能等主子和你谈话之后,你再同我讲吗,让主子在屋里等着你不好吧。” “自然是很重要的事情,德生,我问你,余新是不是给王爷去外面打探消息去了,我之前见到好几次他半夜从外面回来。” 德生听到我说这话,立刻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我的小祖宗哦,你说话轻着点,不知道这驿站到处都是监视我们的人吗?” 貌似德生说话的音量也不比我小吧,“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何王爷能如此安稳的在这地方歇息,原来他早就安插了一双眼睛在莫城,最近莫城的大事你可知道?” “你别多嘴瞎说,既然主上要你留在驿站,自然是为了你着想,至于余新的事情你别管,好了,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事啊,我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说着德生就打算往回走,我立马拉住了他的手,“其实刚才我有听到巡逻的人说后门那好像躺着一个人,那个人会不会是余新?” 德生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怎么不早说!” “我先去见王爷了,免得他多等。” 说着我便故意做出往回走的姿势,等到德生消失了,我才快速的跟在他的身后。 德生果然按照我所说的去了后门,我瞧他在后门里外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神情凝重的往百里七夜那走,我立刻藏好了身子,等到他离去之后,我才动作迅速的出了后门。 我想梁渡会帮着沈一的,我得赶紧去找冷泗和顾染了。 等我到医馆的时候才知道冷泗根本不在,现在这个时辰了,都已经入夜了,他不在医馆待着,能去哪里? “祖师爷说他明后两天都不会回医馆了,说是有要事要处理。” “那他有说去哪里吗?不会已经离开莫城了吧!” 这药童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祖师爷似乎是临时起意的,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 既然冷泗这边我暂时找不到人,那我就先去找顾染好了,若是孩子安全了,我再去找燕北凊帮忙就是了。 在我到凌府之后,在顾染的房间见到了这小女孩,想不到顾染真的把这孩子给弄出来了。 “顾染,你真有本事,居然能把孩子给救出来。”孩子可是秦池和周柳的心头肉啊,要是孩子出了事,怕是他们两个都得活不下去了。 顾染笑了笑,“不过是使用了一些非人手段罢了,对了,我离开官府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冷泗,我见他往牢房的方向去了。” 这样看来,冷泗同玉衡倒是想到了一块儿,冷泗去牢房百分百是为了护着秦池。 “现在孩子虽然回来了,但是想让秦池脱罪,我却是一丁点主意都没有,秦掌柜那彻底断了线索,我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周柳心中的大石头可以说是放下了一半,但是另外一半还是为秦池而提着。 我很想把玉衡同我说过的话告诉周柳,可是现在的周柳已经是惊弓之鸟了,尤其是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相信她已经完全慌乱了,我此时说再多都不足以让她安心的。 “我去找燕北凊,周柳若以后秦家能保全,你愿意在危机之际助力于青王吗,我的意思是之前秦池给我的子玉,我决定拿给燕北凊,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如果秦家不保了,那这块子玉便只是一块美玉了。” 其实玉衡能做到的事情,燕北凊完全早就可以预想到,可是他却迟迟没有行动,先前他不过是利用周柳来揪出自己身边的奸细罢了,他是愿意搭救秦家的,只是他现在缺少一个承诺罢了。 周柳没立即答应我,只是给了我一个口头约定,“我毕竟不是秦家的当家人,若是这次青王真能助秦池脱困,我想秦池是愿意助青王这一臂之力的,只不过青王也许根本看不上如今的秦家。” 有周柳的这句承诺,我便放心多了,至少我也有了同燕北凊谈判的筹码,先前秦池虽然说将这子玉赠与我,但当时只是为了对付龙施漓罢了,而且我这子玉从头到尾就根本没派上用场,可是现在不同,若是我将子玉给了燕北凊,那么燕北凊势必会物尽其用,而秦家到时候就同燕北凊绑在了一起,生死与共,荣衰一体了。 我甚至没有同顾染多说几句话,我便又匆匆离开了凌府,好在有玉衡这个帮手帮着解救秦家,其实燕北凊已经根本不用出力了,他只需要坐享其成便可,我相信玉衡是愿意把这个功劳推到燕北凊身上的,而我卑鄙的利用了周柳的信任,说到底我也是自私的人,我也想趁着这次机会,让秦家彻底成为燕北凊手下的一个支柱。 离开凌府不久,我走了一会儿便到了青王府,想起今日早些时候同燕北凊的不欢而散,现在我去找他,该怎样才能让他相信我呢,我是真的想帮着他达成他的所愿,也许有了秦家的支持,燕北凊就可以解除同龙施漓的婚事了,当然,现在这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在我准备进去的时候,却看见在王府门外远远的驶过来一辆马车,这马车看着朴素无比,可是从里面出来的人却将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现在可是最热的时候,正常人恨不得少穿一件是一件,可这人却打扮的太过让人起疑了。 等这怪人进了王府之后,我便也大摇大摆的进去了,早上这些人看到过燕北凊在府外等我,所以现在见我回来也没有出手拦着。 那人走路的速度极快,我同她不过相差一两分钟的时间罢了,可这一晃眼她却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踪迹,不过从她的身形和衣着上来看,这人肯定是个女子无疑。 如果是龙施漓来找燕北凊的话,她何必将自己捂得这般严密,可如今会来找燕北凊的女人,也就只有我和龙施漓二人了,况且这么大晚上的来,到底所为何事? “你既然知道要避人耳目,还这般糊涂的选择了正门而入?你这行为真叫人看不透。” 说话的是燕北凊,而另外一边回话的却是一个老熟人的声音了。 “这叫反其道而行之,快别贫了,说说看秦家的事情你处理的如何?” 回话的居然是北溪,北溪要来见燕北凊,为什么要打扮的如此怪异,而且她刚刚好像也提到了秦家的事情,看来搅和到这件事情里的人还真是不少。 第三十一章 府中老妪 随后北溪同燕北凊便往屋子里面走去,而我不敢跟得太紧了,燕北凊的耳朵很灵光,若是被他发现我偷听,我不敢保证自己的下场会如何。 就这样我在外面喂了大概十几分钟蚊子之后,北溪和燕北凊从里面出来的,随后北溪盖上衣帽快速的往大门那走去,然后她便离开了王府。 “听墙角可不是个好习惯,出来吧。” 我还以为我藏得很好来着,想不到燕北凊原来早就发现我了,我还真是有够丢脸的。 从一旁的乱石后面走了出来,然后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白牙微笑,只是燕北凊根本不领情。 “怎么又来王府了?” “希望你能助秦池一把,而我是代表秦池和周柳来找你合作谈判的。” 废话不多说,我直接把此行的原因说了出来,而燕北凊也难得的严肃起来,“秦家如今只剩躯壳,还有什么能同我谈判的,且我不是已经给周柳指过一条明路了,现在又来说这番话是做何故?” “我们总不能在这里谈吧,你这里不是有一个不放心的人吗?” 我的意思说的很明显了,而燕北凊便领着我去了先前同北溪商量事情的房间。 “这是秦家的子玉,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它的作用,我直接将它给你。”说着我便将这子玉递给了燕北凊,我不用同他说一堆大道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比我要清楚的更多。 燕北凊也真的毫不客气就收下了,他指腹抵触在子玉之上,“你倒是很懂得如何掌握先机,以退为进,看似给了我一个很大的画饼,但实则这个画饼得我替秦家抢回来,不过我倒是奇怪你既然知道了周柳之前的事情,怎么还能如此冷静的说替秦家来和我谈判。”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是绝对不会做这种龌蹉事的。”我的回答铿锵有力,斩钉截铁,仿佛为了证明我说的是真的,就连音量都大了一些。 燕北凊看见我这幅认真的样子,倒是被我逗笑了,可是他虽神情轻松,但说出口的话却是让我一阵匪夷,“你不要把人看得那么简单,我燕北凊绝对称不上是好人。” 我不愿在他是好人还是坏人的这件事上多做纠结,我要的是他的一个肯定的回复,“你只要在秦池离了牢房之后,务必护住他的性命便可,至于旁的自会有人帮你办妥。” 最后,燕北凊与我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他有问我为何如此笃定秦池能获救,我便告诉了他一句谚语,‘天机不可泄露。’ “咕咕。” 我正想说点别的事情的时候,我这肚子不争气的开始叫了起来,话说自从忙着处理这些那些大事之后,我居然连吃法这种头等大事都会经常忘记,要不是肚子抗议了,我可能会直接这样睡着。 其实这时候正是莫城热闹的时候,我本想出府去吃饭,但是燕北凊却说让我留在府内休息,随后他命人给我了煮了一碗面条。 看着这碗卧了鸡蛋,添了青菜的面条,我不由得想起当初在黑囟的时候燕北凊第一次给我煮的面,虽然色香味样样都没达标,可那却是我这一生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顾不得什么淑女风范,我捧起这碗面便开始‘哧溜哧溜’的吃了起来,这面条的劲道软滑都恰到好处,也可能是因为我饿了的关系,所以什么东西都觉得好吃极了,不一会儿的功夫这碗面便见底了。 “知道你不拘小节,却也没想过你会这般吃相,话说你很喜欢面条不成?” “嗯,是喜欢,你,一个最爱我的人给我煮过,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其实我说这话是有些过实了,不过此刻燕北凊眼神有些迷离,我觉着他有可能记起了什么,在我准备询问的时候,他却恢复了神清,“秦池的事情我自会给他安排好,至于你在秦家脱离险境之前,哪里都不许去,就在这王府待着。” 我点了点头,而燕北凊难得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似乎对我留在王府的事情很是满意。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第三天,而秦池虽然还活着,但是人却仍旧在牢房里关着,而我在青王府的这一两天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典型的一个良家妇女模样。 趁着这短短的时日,我也摸清了这王府里的门道,管家是原来夏管家的远方亲戚,而这里其他的小厮婢女大部分都是曾经饱受战争荼毒的百姓,不过这些人里面有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妪,看样子都快七十岁了,我问了府里的人她们都说不知道这老妇人的来历,只知道青王爷说过让她留在这里颐养天年的。 “老婆婆,您一个人在玩什么呢?”我见她两眼呆呆的望着窗外的天空,像是在思念什么人似得。 或许是太久没有人同她说过话的缘故,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她立刻转身看向了我,随后高兴道,“我儿子快回来了,他说他的主帅带着他们打了胜仗,还写信回来让我好好保重身体,好等着他回来娶媳妇呢。” 这老妪倒是自来熟的很,一句话就把她自己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好了,而我却不知道该同她说什么才好。 她见我不说话了,立刻上前来拉我的手,“怎么了?是不是我儿子出事了?” “没有没有,您放心,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我猜这老婆婆大概是哪个将士的母亲,然后燕北凊回了莫城之后便特意赡养了她。 我的答案让她着急的心又安心了许多,接着像想到什么似得,立刻挪动着脚步到不远处的锦盒里拿出了几封信,然后走到我身边递了过来,“这都是我那儿子给我寄回来的信,你看看我儿子可棒了,跟着战神打天下,我儿子的面上都能沾光。” 我刚准备附和她几句,她却又突兀的转过了身子,连手上的信都掉落了一地,这信总共也就三封,当我捡起来看这三封信中有一封的字熟悉的不得了,这字迹分明就是我自己的啊,难不成这信是出自我自己的手。 “可是都好久了,我儿子好久没给我写信了,我好想他啊。” 鬼使神差般的我将这封眼熟的信给打开了,信纸上的内容熟悉的很,这封信仿佛把我带回了三年前,当时我去了凤城找燕北凊,然后在军营里面给那些士兵写了不少家书。 这封信是当年那个孩子的,信中写道让母亲不要省着吃食,把家中老母鸡下的蛋都吃了,不要拿去贩卖,还说等他回来了,就可以娶媳妇然后在母亲的身边尽孝,可这些美好的心愿却都只能死死的定在这泛黄的信纸之上,那个孩子死在了黑囟,死在了那晚守城的时候。 原来这老婆婆就是他的娘亲,当年我记得我问过燕北凊这些已死士兵的亲人怎么办,他当时好像回答我会有人善后的,没想到这善后的人就是燕北凊。 “孩子,你怎么哭了?”老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来到了我的身边,原来我竟然哭了,可是我这泪到底是为谁而流呢,我自己也分不清了。 抬手擦了擦眼泪,“老婆婆,您儿子的信估计在路上了,这些日子前方打仗打得厉害,怕是书信也没那么容易送出来,您放心吧,这信肯定能到的。” “真的啊,那我老婆子就相信你说的了,儿子啊,你可得快点回来啊。” 明知道自己说的是谎言,可若能让这老婆婆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瞧她这样子八九不离十是得了阿兹海默了。 我不敢在这地方多做逗留,准备立刻回房写一封信给这老婆婆,却不想府里的管家来叫我,说是燕北凊让我去菜市口看热闹。 燕北凊不是这么八卦的人啊,他向来不是都只关心该关心的事,等等,管家刚才说哪?他说的是菜市口? “是不是秦池要被处斩了?” “是啊,那秦家的二公子本来就该今日被处斩啊。” 什么!居然真的是秦池,那玉衡之前还说秦家的事情他会好好处理的,让我不要操心,可是现在秦池却要被砍头了,这就是玉衡之前所说的然我不要担心! 我一急便顾不得回房间再套件外衫,直接往外跑去,身后的管家叫都叫不住我。 出了王府 ,往东走一刻,随后就能看到这莫城著名的菜市场了,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皇帝杀人一定都得在菜市场吗,难道是想让这菜场即将被宰杀的鸡鸭鱼猪有个伴? 我这紧赶慢赶终于在午时之前到了菜市场,然后我看到坐在高台之上的除了莫城的那个糊涂县老爷还有的就是燕北凊了,原来燕北凊是监斩官! “南鸢,你这来的时辰刚刚好,好戏马上就要开唱了。”冷泗这家伙又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弄得吓了一大跳。 拍了拍受到惊吓的小心心,我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秦池铁定不用来这屠宰场了。” “屠宰场?哈哈,南鸢我说你这用词够精准的啊,这屠宰的一般可都是牲畜啊,你不是对秦池挺上心的吗,怎么这会子又说人家是牲畜了?” 第三十二章 秦家解困 冷泗这是故意要从鸡蛋里挑骨头的节奏,我扔了一个白眼给他,“别贫嘴了,快说说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该不会等下有人来劫人吧?” 要是早知道玉衡出的是劫人这种本办法,哪里需要费这么多功夫,我直接让周柳出钱用死尸替换掉秦池还不是一样,反正左右都是得与朝廷对着干。 “你是不是小时候被棒槌砸中过脑袋?”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这脑子出问题了,你以为这是哪里,是哪个小村小落要处死一个人而已吗?亏你想得出这种事情,等着看好了,秦池用不了几天就能无罪释放了,到时候你要负责带他去见他娘子啊,另外让他记得我冷泗照看了他两天两宿的功德,我现在困得能马上睡着。”说着冷泗这家伙还冲着我打了个哈欠,帮托,两天没洗漱了好不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很重啊。 事情真能如冷泗说的这般顺利吗?这不到最后一刻我是都不敢放松的啊,在场的除了我、燕北凊和冷泗之外,还有龙施漓和北溪,她俩虽然隐蔽在人群之中,可我还是看到了。 并不是我的眼力特别好,而是前一秒还在同我嬉笑打骂的冷泗下一秒却是定住了,而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北溪,顺带着还发现了不远处的龙施漓。 龙施漓出现在这倒是合情合理,毕竟秦池的出事可以说是因为她的缘故,而北溪出现在这又是为了什么,之前她特意为了秦家的事找了一趟燕北凊,这里面的事情总觉得越来越像乱麻,有一种越来越混乱的感觉,就好比是一个毛线球,你明知道它只有一个头和一个尾,可是你却找到了无数个头围。 日头已经渐渐升了起来,等在这看热闹的老百姓却是越来越多了,照冷泗的说话就是这莫城的屠宰场已经有十几年没这般隆重过了,虽然看砍头是一件极具恐怖的事情,但是好奇和八卦却在这一刻战胜了恐惧。 “这人就是秦家的二公子啊,他可是个好人,去年我家粮食收成不好,他特意赊账给我,让我可以推迟半年补上租金,最后还让人送了不少吃食和布匹,他这样的好心人怎么可能会去偷取什么贡品瓷瓶啊,我看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给他的!” 看不出来,这秦池的为人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在这样的场景之下还会有人替他说话。 “胡说什么啊你,要我说着秦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就在今年年初,这秦家的大公子在花楼里喝花酒,我不过是上菜的时候不小心碰翻了他身侧的酒壶,他居然让人足足暴打了我一个多时辰,你瞧瞧我这眼睛就是被秦家人给打坏的。” 在场的人十有八九都会与秦家打过照面,有的坚持说秦池是好人,可也有人说秦家大公子做派不正,这上梁不正下梁歪,秦二公子也绝对不会是个好人。 这种欲加之罪,真是让人心生闷气,这犯事的是秦城那个大混蛋,可是担事的却一直是懂事乖巧的秦池,就连秦城当初招惹到的周柳,最后也是由秦池用温暖而感化了。 只见,那县官大人转身对燕北凊不知道说了啥,然后燕北凊点了点头,接着便是看到那县官投掷了斩杀牌。 一瞬间我的心都揪紧了,“冷泗,你确定他不会出事?” 该不会像古装电视剧演的一样,这刽子手举刀的瞬间,不远处传来‘圣旨到’这种桥段吧! “安啦,你看看那人是谁?” 我朝着冷泗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此时斩首台上的刽子手有些异样,接着我才算是明白了过来,这刽子手不是旁人,正是秦城。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而且好像他一直都在,只是奇怪的是他只是手抱着大刀,却是半分都动弹不了,我明白了,他是被人给押到这里来的,但是为何要他来冒充刽子手呢? “怎么还不动手?”这县令见下面的刽子手只是一直杵着并未动身,便开始询问了起来,而此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刽子手是秦家大公子啊!” 这一喊,所有围观的群众便都开始纷纷喊叫了起来,有说秦城来救亲弟弟,亲劫法场的;也有说秦城心狠手辣,来杀弟弟的,甚至有秦城才是盗窃贡品的人,而秦池是无辜的。 总而言之,这些突兀的声音来得太过迅猛和激烈了,由始至终我都只听到了这几句关键的话,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些人很有可能是燕北凊安排的,因为在这县官大人一头雾水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燕北凊却仍旧是稳稳的坐在那。 随后我见冷泗冷不丁的朝着秦城的方向飞掷了一刻小石子,然后秦城便恢复了力气,接着开始慌不择路的准备四处逃离开来,却被在场的士兵给牢牢抓住了。 接着我见那县令不知道同燕北凊说了什么话,燕北凊当即便对那人做了一个指使,然后一场本该血淋淋的画面就被及时制止了,秦城和秦池一同被关押回了监牢,而燕北凊此时怕是要进宫去面见皇上了。 这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我不理解,秦城肯定是一早就被人给弄到了刑场,而燕北凊铁定是早就知道了,但是他为何仍旧要让秦池走一趟呢? 我刚想转身去问冷泗,不曾想冷泗居然直直的朝着我一头栽了下来,拜托他这么一个八尺大汉是想活活把我给压死吗? 两只手用尽全力的按着他的身子,可身边没一个人帮我,看来要在这里出事的人是我才对! “要睡回家睡,大街上睡人身上算什么玩意!”我气急了便口不择言起来,但是很显然的现在的冷泗就是个聋子,他听不到我说话的,明明几分钟前还英勇无比的小伙子,现在就成了个瘫痪儿,还真是让人难以承受。 就在我准备默默忍受这份痛苦的时候,身上的重力突然一瞬间消失了,而我的身子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一个踉跄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 燕北凊没走,他刚刚不是跟那什么县令走了吗,怎么又重新折返回来了? “还想趟多久,我是不介意,只是这人来人往的怕是不大合适吧。”明明就是很臭屁的话,可是经由燕北凊的话说出来,我却瞬间没了抵抗力,不过残存的理智还是将我的感性给拉了回来。 我立即起了身子,见冷泗已经被两个大汉给架着走了,想必他们是送冷泗回医馆的吧。 “多谢你了。” “是谢谢我刚才替你解了围,还是谢谢我今天没让秦池死?” 这燕北凊是在给我做选择题吗,“都是,另外那秦掌柜怕是也被抓了吧。” 我的回答让他不由得多看了我一眼,“你还挺聪明,你怎知道那个秦掌柜没有死?” “自然是猜的,我只是知道没有人那么笨等着别人上门来杀你,那么秦家的事情就算是解决了吧。” 燕北凊点了点头,“等我进宫见了父皇之后,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其实你最后还是挺冒险的,万一你的那块子玉并没有吸引到我,那你岂不是秦家和我这两头亏,以后凡是要做好两手准备,明白吗?” 这人说话就说话,干嘛伸手拍我的脑袋,我还来不及发表意见,燕北凊便离开了,现在我的心总算是安了,秦家的事情解决了,我也替燕北凊拿到了秦家的一个承诺。 至于后面,我想我得去见见龙施烟,对付龙施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说到底这次能顺利帮到秦池周柳还是靠了玉衡的力量,玉衡这人其实我是看不透的,我不敢去试探他的底线,因为我很怕那底线会是龙施漓。 玉衡这样帮我,其中的原因除了是解决我的困局之外,更重要的是帮了秦池就等于是给了龙施漓一击,爱之深则恨之深,希望玉衡能早些忘了龙施漓,若是能和沈一姑娘对上眼,那就算是我对玉衡能做的最大的补偿吧。 中午我先去了凌府,还没等我开口同周柳说,周柳便已经知道了今早发生的事情。 “其实,我今天早上也去了刑场了,只是我用的是你之前给我的假人皮面具,而且我还带着纸扇,所以想必你先前并没看到我。” 她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今天刑场那确实是有几个人以扇遮面的,只是但是我一心都扑在秦池的生死之上,所以就没看到假扮成陌生人的周柳了。 “若不是有你帮忙,我和秦池这次怕是死定了,南鸢姑娘,你真是个厉害的人物,以往是我看轻了你,先前还对你做出那种不礼貌的事情,希望你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周柳一次。”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我心眼很小的,不过你要是以后能请我吃一顿,不,是吃十顿好吃的,那就另当别论了。”其实我心虚的很,分明是我趁着周柳心慌时刻,让她应允了同燕北凊日后结盟之事,而且秦池能安然无恙与我关系不大,都是玉衡和燕北凊他们两人的杰作,就是便宜了我,现在周柳顾染还有沈一估计都认为是我的关系才能帮到秦池吧。 第三十三章 当年旧事 周柳知道我这是在同她说着笑话呢,虽然只有短短三天,可是周柳却过着煎熬难忍的生活,现在她的孩子在她的身边,她的夫君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来了,经历过这番折腾,我相信她也会重新对她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做一个整理。 “对了,这凌少夫人我瞧着她老是闷闷不乐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呢?” 顾染闷闷不乐,我大概能猜到其中缘由,看着别人夫妻团聚,可是她却与凌寒天人永隔,这种伤痛我也曾经尝到过,个中滋味真是不好与旁人说尽,周柳如今还是在凌府待着便好,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我离开了周柳这,在凌府各处找着顾染,她的房间、凌府的花园、前厅后院都不见其踪迹,最后我想到她极有可能去了凌寒曾经的书房。 等到找到书房的时候,果见顾染正痴痴的看着壁上的画,那画画的惟妙惟肖,可见其下笔之人的功底,画上之人正是凌寒和顾染,画中的场景是顾染刚嫁进来的时候,之所以知道是刚嫁进来的时候那是因为当时的顾染头上还带着钗头凤,那钗子是新婚初期才会佩戴的。 “顾染,你原来在这,叫我好找。” 我瞧着她的神情越来越落寞,越来越孤寂,我不能让她再这样沉浸于往事当中,我得让她清醒过来。 听到我的声音,顾染抬头看了过来,“南鸢,你怎么过来了。” 若不是我对她很熟悉了,我怕是会被她的演技而骗过去,不过短瞬之间,她竟将表情切换的那般自如,上一秒还哀怨无比,下一秒却镇静自若。 “想说秦家的事情眼看就要明朗化了,不过还是要麻烦你照顾一下周柳,另外……” 我有些吞吐,不知这件事拜托给顾染到底可不可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南鸢,你以前可不是这种别扭的性子,你该不会把我顾染不当自己人了吧!” “好,既然如此我就说了,麻烦你派人盯着龙施漓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常告诉我,我担心龙施漓会有下一步。”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燕北凊吧,南鸢,我不怕实话同你说,现在我们的手上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罢了,一旦被我或者我公婆查到了什么,到时候我们和燕北凊势必只能活一方,我很怕到时候我会和你变成对立面,变成仇人。”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顾染终于将她最担心也最想说的话告诉了我。 “我相信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敢用性命担保燕北凊不是那种人,所以我们不会沦落至你说的那种地步。” 顾染无奈的笑了笑,“好了,我只是把我的态度先告诉了你,你说的事情我会让人去做,龙施漓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不为你,我也要对付她的。” 下午的时候,我陪着顾染和周柳闲聊,她俩倒是相见恨晚一样,交谈的很是热烈,而我甚少有机会插嘴,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她俩都是娘,谈论的全是小孩的事情,我这个门外汉,权当听着新鲜的在一旁充当背景板了。 我在凌府该办的事情都办好了,接着我想我是时候要回驿站去了,神医也快回来了,百里七夜的事情也该有个了断了,至于龙施漓和燕北凊的婚事,我要做的便是等冷泗和顾染的消息了,龙施漓但凡做过那她就一定跑不掉,只要她和秦家这回出事牵扯上关系,那她和燕北凊这婚事就成不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一块小石子砸中了我的手背,抬头一看,居然是冷泗,刚还想到他呢,他怎么就来了,他不是困得不行了吗,才睡了一个下午就恢复精神了? “你怎么又做梁上君子了,就不能从凌府的大门进来吗?” 话落,冷泗从这高树上跳了下来,正正好就跳到了我的面前,“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帮你办好了事情,你就卸磨杀驴啊!” “你的意思是你查到了龙施漓 ?” “没错,不过我们还是先离开凌府再说吧,在这儿我觉得怪怪的。” 真是一个怪人,不过我本来就要回驿站了,也就无所谓了。 离开凌府之后,冷泗总算把他调查到的事情告诉了我,想不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人牵扯其中,看来我得挑一个日子去会会旧人了。 “南鸢,你是不是不知道凌府和燕北凊之间的事情啊,我看你还敢找顾染帮忙,胆子真的是太大了。” 冷泗这话会不会太夸张了。 “我不是傻瓜,他们之间的恩怨我已经了解了,只是我不相信燕北凊会这样做,况且顾染是我的好姐妹,她对我很重要,而且我也相信她是唯一一个不会背叛我伤害我的人。” “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现在的顾染和当年那个纯真的顾染已经是两个人了,我想顾染一定没有告诉过你,她曾经刺杀过燕北凊,只不过她武功不济,被抓了个正着,若不是燕北凊要当时在场的人守口如瓶,就凭刺杀亲王这一条,整个凌府早就遭受灭顶之灾了!” 冷泗的话不像是在撒谎,顾染刺杀燕北凊,这是我没能想到的情况。 “我会想办法解除他们之间的误会的。”这件事情我之前一直以为可以往后放,可现在看来我低估了顾染对凌寒的感情,我要尽快解决了。 此时眼前就有一个知情人,现在不问更待何时! “冷泗,我请你吃烧鹅喝小酒,去不去?” 现在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夏日的街市比起冬天的要热闹的多,冷泗这人又是个禁不住美食诱惑的,我这一提议,他便马上应允了。 按理说这莫城最好的地方就是‘迎客来’了,不过冷泗却说这莫城有一个小酒坊,里面的酒水都是极品,至于烧鹅更是一绝,若不是那里的掌柜懒惰,怕是‘迎客来’的金字招牌就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因为冷泗说话一向爱夸张,所以对他的话其实我是半信半疑的。 不过很快,我就被打脸了,这里的酒水甘醇浓厚,虽然喝的时候觉得有些小烈,但是入口之后却觉得回味无穷;至于冷泗一直吹捧的烧鹅更是极品中的极品,表皮之上似乎有层糖皮,但是不会过甜,同里面的真肉一同品尝,齿颊留香。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个酒馆可是莫城难得的珍地,要不是和你关系好,我才不会带你来。” 谁让他是老大,我又有问题要问他,所以他说什么我都应和着他。 我特意开了一个小包,所以能安心的问冷泗一些问题。 “我问你,当年燕北凊和凌寒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最后凌寒会死?” 冷泗嘴里此时正在和鹅腿斗争,听到我的提问后便将鹅腿给放了下来,“这事告诉你也成,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好像是当年皇上下了一道密旨给燕北凊,至于是什么事情只有他一人知道,那个时候琨曳离开了莫城,我哪里有心思陪着燕北凊去办事,所以最后是凌寒陪着燕北凊上路的,不过奇怪的是他俩离开莫城之后,凌寒从未写过一封书信通报平安,而等有了他们二人消息的时候,却是他俩被困在一处悬崖之下,后来据说燕北凊为了独自活命,把受伤的凌寒给留在了险地,等凌家的人赶过去的时候,凌寒被山里的野兽吃的只剩下半具尸体了。” 我有想过很多的可能性,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种,我以为是别人误会燕北凊杀了凌寒,可现在看来燕北凊是为了活命而抛弃了凌寒,这两者虽然字面意思不同,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一样的。 “你有问过燕北凊这件事吗,他是怎么回答你的。” “我不要命了,敢去问燕北凊这种问题,只不过凌家人之所以认为是燕北凊杀了凌寒,不单单是因为燕北凊抛下了凌寒,而是在凌寒的身上发现了只有燕北凊才会使用的剑术,而且凌寒的身上还有燕北凊的独门暗器,当今世上除了燕北凊之外,再也没有旁的人能使出来了。” 也就是说除了没有人亲眼看见燕北凊杀人之外,别的证据样样指向燕北凊,而凌家人虽然有这些表面证据,却是没办法将燕北凊定罪。 冷泗的话让我先前坚定着的信心摇动了不少,我不是没有见过燕北凊杀人,他曾在战场上掠夺过多少人的性命,生死对他而言可以说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了,难道他真的会为了活命,而将原本已经重伤的凌寒给杀死吗? 当年的事情到底是如何的,除了燕北凊之外再也没有旁的人知晓了,我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水,因为要思考,所以根本记不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等到我这酒劲上来的时候,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随即发起了酒疯。 “你说说看,燕北凊是不是个渣男,他倒好因为失忆了可以随意的对待我,明明不喜欢我,还要占我的便宜,要不是他是我明媒正嫁过的夫君,我非得把他的脸都给打歪了!” “你个糊涂蛋,说好的请客的,怎么自己倒先醉了,你可别赖账啊,小爷我今天没带钱。” 第三十四章 红线牵错 我记忆中唯一有印象的点便是我打了冷泗的脑瓜子一下,然后我就眼前一黑,栽了跟头。 强烈的不适感和脑子里像炸开了一般的痛意让我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眼前突然闯入的是一个美男子,他此时两眼微睁,双手却是牢牢的抱着我,“醒了。”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这个美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我南鸢的夫君—燕北凊,他怎么会同我睡在一起,而且还一副好像很累的样子,难道我昨晚和他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这么一想,我整个人就立刻弹跳了起来,还好还好,衣衫完好。 “怎么?怕失身啊?昨晚你可是够折腾人的,知不知道我还从来没伺候过人,还是一个会发酒疯的女人。” 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开始慢慢的浮现在脑海中。 记得一开始的时候,我是同冷泗去了小酒馆喝酒吃肉来着,后来我在冷泗的口中知道了凌寒和燕北凊的事情,再接着我好像喝醉了,然后说了许多胡话,好像还打了冷泗的脑袋瓜子。 再接着,冷泗把酒馆里的小二叫了上来,然后不知道他同小二说了啥,那小二便兴高采烈的下去了,随后,冷泗一脸奸诈的在我耳旁说了一句话。 我想起来了,他说的是,“南鸢,千万要好好把握住这个美好的夜晚,可千万别辜负我的美意。” 后面的事情我连回忆都不需要都能猜得出来了,冷泗叫那小二绝对是让他去青王府找燕北凊,而燕北凊到了之后只见到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我,自然也就只能把我给带回王府了,但是我俩是怎么睡到一张床上去的! “你都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会睡在一张床上?” 虽然我不介意和他睡一起,可是如今的他压根就没记起我来,我可不想这样和他不清不楚的乱来,我要的是完全爱着我的那个人,而是那个人的身子。 燕北凊没有起身,只是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放在薄被上敲着节拍,“这话你该反过来问问你自己,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额,我该不会对燕北凊用强了吧,不可能啊,我俩身上的衣服都好好的,再说我一个女人还能把他怎么着,他要是不愿意谁能近得了他的身。 “你别以为我喝醉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我之间根本什么都没发生,我们清白的很,比自来水还清。” “是吗?”说着他伸手一拉将我重新拉到了床上,随之他一个侧身凌驾于我之上。 这个姿势对我而言再熟悉不过了,只不过我现在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妥,我的两只小手缓缓的移了上来,死死的捍卫住自己的权力,他要是敢乱来,我,我好像也没有办法。 燕北凊看到我这动作倒是鄙视了一番,“昨天的你可是主动的很,一会儿缠着我的腰说不让我走,一会儿又整个人跳到我的背上,我这身上大半的便宜都被你占光了!” 咳咳,这燕北凊说话的时候,好像真的有些动气了,难道我太久没尝到荤腥,居然下作到这种地步,借着酒意胡乱揩油。 “那啥,我,我错了,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一喝醉就容易毛手毛脚,对不起,真对不起,你就放了我这一回吧,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我要是此时和他硬着来,恐怕我是嫌命太长了。 “念在你初犯的份上,暂时饶过你了,不过!” “不过下不为例,我知道的。” 此时燕北凊已经翻身准备下床了,我竖起三根指头非常认真的向他发誓,而燕北凊却是快速的抓过我的手指,“不要自作聪明,我的意思是这次放过你了,不过下一次千万不要在外面喝酒了,要真想喝了,我陪你就是。” 我幻听了吗?燕北凊这话说得暧昧极了,我感觉我的大脸蛋此时开始急速升温了,燕北凊,你个小样明明心里也是高兴的吧! 等我俩都起床后,房外的丫鬟这才一个两个的进来,她们的眼睛不敢胡乱张望,只不过在整理床铺的时候却一脸害臊,这两个整理的丫头还窃窃私语了起来。 而我往床上看了一眼,才发现,妈呀,我来例假了! 那两个丫鬟抱着那团床单就匆匆走了,而燕北凊却是自己在洗漱。 “你怎么不让丫鬟们伺候?” “不喜欢就不让了。” 我这话问的真多余,只是现在这个情况我要怎么同他说,这毕竟是隐私的事情,虽然以前他也因为这种事帮过我,可是我现在却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的。 可要是不说,我这屁股可就精彩了。 正在我发愁之际,燕北凊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你怎么了?一张脸拉得像苦瓜似得。” “你可不可以先出去,然后叫个丫鬟进来。” 好在燕北凊没多嘴的问下去,他虽疑惑但仍是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丫鬟便进了我的屋子。 是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看样子最多才十四五岁吧。 她对着我依了依礼,“姑娘好,王爷吩咐奴婢进来伺候姑娘。” “你这有没有那个东西?” “姑娘您说的是什么?” 阿西吧,我只能直说了,“就是来月信的时候要用的那玩意。” “奴婢知道了,姑娘稍等一会儿。” 说着这姑娘便退了出去,可没想到燕北凊居然没走,而且他还叫住了那丫头,然后那丫头便把我的事告诉了燕北凊。 “燕北凊,你是不是太闲了,怎么这种私密的事情都打听!” 我的老脸是没地方搁了,而燕北凊却是一脸正常的走了进来,“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昨晚上你捂着肚子说疼,我还以为是你喝酒喝多了,揉你肚子都不顶用。” 为什么我觉得我和他好像突然变得亲近了许多,他还给我揉肚子了,这不是亲密情侣之间才会有的举动吗,可是我不敢问出口。 “对了,等会我们去一趟驿站,神医回来了,夜王爷的眼睛怕是不日便可复明了。” 这一天终于是来了,我不由得替百里七夜高兴,可燕北凊的神情却不知为何黯淡了下来,真是个怪咖。 换了衣服,带上了那玩意,然后又喝了红糖水吃了早膳,听送糖水的丫鬟说这是王爷特意吩咐厨房做的,这燕北凊温柔起来的时候还是蛮温柔的,即使现在的他并未爱上我。 本来昨天就要回来的,可是却耽误了一晚上,跟着燕北凊到了驿站之后,我便在大厅见到了玉衡和神医。 “青王,等会儿老夫就要给夜王爷施针下药,希望不管这期间驿站发生何事,都不准人打扰夜王爷,这施针下药一共得十日,这十日还希望青王多多帮忙。” “本王自当竭尽全力。” 我想着在百里七夜进入彻底封闭之前,给他去鼓鼓劲,不料半道上却被玉衡给拦了下来。 “南鸢,你还是尽快离开驿站的好。” “这是为何?” 玉衡刚准备给我解释,不想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德生。 我的手臂被玉衡一抓连带着被他给藏在了一旁的拐角处。 “呆在这别动,不许说话。”玉衡难得的对我如此严厉起来,难道德生要害我不成,不过我仍旧是乖乖的顺从,没敢发出半点声响。 不一会儿德生便靠近了,“冷侍郎,您怎么还在这,神医说等会得由你在一旁看守的,这未来的十日可是重中之重,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 “那是自然,夜王是远道而来的贵客,我师傅和我都会全力以赴的,对了,沈一姑娘如何了?” 沈一?对了,先前在大厅的时候就没见到沈一,玉衡怎么会在这时候提起沈一的名字来。 “冷侍郎,以后请不要在夜王面前叫沈一二字,至少在我家王爷眼睛复明之前,你也知道我家王爷对那个小丫头动了感情,只是没想到那小丫头居然逃了,好在现在王爷把沈一姑娘当成了南鸢。” 想不到事情居然演变到了这个地步,德生话里的意思是认为我逃走了,而百里七夜就真的把沈一当成了我。 “是我的错,我以后会注意的,我待会儿就过去。” 德生应了一声,随后只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玉衡,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不是让你同百里七夜说我出去办事了吗,为什么现在德生认定我逃了?” “怎么?你不高兴?沈一冒充你这事,你自己不也是认可的吗?” 他这句话说的我不知怎么反驳,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我不是不高兴,只是百里七夜眼睛好了之后,我怕沈一没法脱身,况且我当时是急着有事要办才会让沈一帮我的,玉衡,你不是不知道沈一的身份,万一到时候这事情处理的不好,量将军那我难辞其咎。” 百里七夜的为人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他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南鸢,你没想过为什么沈一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假扮成你吗?你考虑过的问题我也都想到过,可是沈一说她愿意,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玉衡的话让我一怔,沈一说她愿意,这个愿意的意思是看上百里七夜了吗? 我原本想拉的可是沈一和玉衡的红线啊,现在这红线怎么跑到百里七夜的身上去了,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啊! 第三十五章 朱思好人 “沈一现在在哪里?我要见她。” 这件事情不管怎样我得问过沈一的意思,而且我总觉得后面会发生点什么,如果我现在不问清楚的话,我于心不安。 “好,你先离开驿站去冷泗的医馆等,最迟今天晚上我一定会带沈一去找你。” 其实这次对我来说是一个机会,我之前一直是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的,百里七夜复明之后我还是会留在莫城的,只是那样的话我可能还得担心未来的事,但若是沈一成了我,那百里七夜这个后顾之忧就可以解除了。 “好,我会在医馆等你,对了,余新后来如何了?” “没事,现在在后院养伤,没人知道是我救的他。” 玉衡办事我还是放心的,为了避免万一后面见到德生,我便给自己带了纱布,随后回了正厅。 燕北凊见我打扮怪异,便忍不住问出了口,“你做什么?”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先走,等会你如果听到或者看到什么,不要奇怪。” 留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我便走了,出了驿站后我便直接往冷泗的医馆去,运气的是冷泗今天哪里都没去就在医馆。 冷泗知道了我来这是等玉衡和沈一的,而且我也把原因告诉了他,冷泗听后却是讶异了起来,“想不到你这家伙魅力还不错吗,居然连百里七夜都看上你了,不过你又不是绝世美女,他们看上你啥了?” 我没搭理冷泗,只是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反正现在在医馆也没什么事,我便问了问关于秦池案子的情况。 “秦池的事情应该很快能告一段落了吧,现在秦城招供了吗,是不是他设计陷害的秦池,企图把秦家的产业独占?” 好在冷泗没再同我卖关子,“秦城这家伙嘴巴硬得很,不过他的骨头就没有嘴巴硬了,才打了个把时辰就什么都招了,不过他倒是聪明没把幕后之人供出来,只说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不过秦城虽然招供了,但是秦池出来之后秦家留给他的也所剩无几了,你知不知道那个秦家的老太太已经卷了一大半的家财跑路了。” 这世道,向来都是虎毒不食子,秦家的这位老太太我虽然没见过她,可是从周柳和冷泗的话里不难看出是个厉害角色。 “你的意思是秦家如今只是个空壳子了?不过我倒是觉得秦池有那个能力能从头来过。” 不管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家的流动资产可能是被那秦老太太抽干了,可是秦家的不动产、客商、店铺、田地可还都在秦家名下的,秦池出来后若是能把资金缺口的事情给处理好,想必用不了多久,秦家便又能恢复以往了。 中午的时候冷泗带着我在附近的面馆吃了碗牛肉面。 “这面馆倒是蛮大的,我还以为你带我去的会是那种很精致的小店,就像昨天你带我去的酒肆,对了,说起昨天的事情,你后来怎么就把我一个人留在那了?” 冷泗刚刚点完了面,从一旁给我拿来了两碟小菜,“这里的脆萝卜味道不错,你还说呢,昨天说好的是你请客吗,结果最后你自己倒是先醉倒了,我要是不找个人过来付账,我俩估计这会在大牢了。” 我拿过放在一旁止箸里的筷子,然后尝了一口冷泗刚刚拿过来的脆萝卜,还真别说,味道蛮不错的,这种夏天炎热的季节吃一些还是爽口的。 “好,那今天我请你行不行,好像从我认识你第一天开始你就一直喊穷,你好歹是一个大夫,按理说很是吃香才对,对了你师傅今天给百里七夜施针你怎么不去看看热闹?” “我师傅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闹腾了,像玉衡是我师傅几个徒弟中最稳妥的,也是我师傅最得意的弟子,所以除了他我们旁的人一般不会那么不识趣去打搅师傅。” 原来是这样,说话间我俩的牛肉面也好了,小二正给我们端了过来。 “两位慢用。” 我俩吃面吃到一半的时候,这面馆的二楼却开始吵闹了起来,随后我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冷泗一把抓起我的肩膀,然后一个人摔在了我们的桌子上,我那碗牛肉面才吃了三分之一啊,最可气的是牛肉我才吃了一块。 “真是找死,连朱王爷的公子都敢惹,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这喊话的是楼上的一个彪形大汉,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轻功倒是了得,一个纵身就从二楼跳到了我们面前,随即抡起拳头就要往刚摔在地上的那个人的脸上招呼。 “慢着!”一个悦耳的男声闯入了我的耳朵,只见一个白嫩书生打扮的公子从二楼走了下来,那彪形大汉听到声音后果然住了手,随即立起身子直直的站在一旁。 “这人是谁?”我在莫城好像从来没见过这号人物,三年前未曾见过,现在回来这么久了也从未见过。 “你没听到刚才那粗汉子自报家门了吗?他是外姓王爷朱羽的儿子朱思。” 朱思?那岂不就是沈一死活不肯同意的那门亲事的男主角,我还一直以为这朱思一定长得很是普通甚至粗鄙呢,不曾想他竟是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公子哥,沈一的审美是不是不太对,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她从小见惯了美男子,所以对着长得好看的并不感冒? 可是也不对啊,百里七夜也是个好看的人儿,沈一还不是被他给摄取了神魂,只能说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吧,朱思这款的美男入不了沈一的眼。 此时朱思已经走到了那人的身旁,不知这人是被摔得太疼还是被朱思的气场吓到,他的眼中竟然出现了一丝恐慌。 “我不过要你妹妹做本公子的侍妾,你却气得要杀了我,你知不知道我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把你给碾死了!” 这位朱思朱公子一出场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他还真是对得起自己风流这个名号,沈一怕是就被他这风流的性子给吓到了吧,长得好看的果然都是爱折腾的人。 “我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长兄为父,她岂能替自己做主要跟了你,我不同意,即便你是王公贵族,我也要讨一个说法!” 现在是吃饭的时间,在面馆里的人还是挺多的,只不过这会子所有人都在看热闹,就连掌柜和小二的也不敢上前说话,而冷泗同我则是站得最近,我瞧这朱思公子的眉头挑了一挑,随后朝着二楼喊了一声,“还不下来!” 这时候二楼上下来一个黄毛丫头,看样子完全还是个小孩啊,这朱思居然要纳这么小的孩子当妾室,不知怎的我对他因为外在积累的好感骤然下降不少。 “朱大爷。” 这个姓可真是吃亏,朱大爷猪大爷,真不知是不是在骂人。 “你说说看,你是要跟你这大哥回家,还是愿意跟着你的朱大爷。” 这小丫头眼珠子不安的转悠着,像是在害怕,可是她的害怕却不是因为朱思,而是因为现在艰难的起身这个人。 “黄儿,别怕,大哥会保护你,你跟大哥走!”说着这人就要上前去拉,而这小丫头立马躲到了朱思的身后,口齿伶俐且飞快的说着,“我要跟朱大爷,跟朱大爷。” “你也看到了,你这妹妹是跟定了我,虽然现在年纪小,可过几年也是个水灵的,她的卖身钱你拿着,以后别再没事找事!”见立在一旁的那个大汉从怀里拿出了一袋银子,看那重量估计也有二三十两了,最后那个人只好接过这些银子,然后瘸着腿离开了面馆。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而这朱思赔了面馆的损失后,就带着那小丫头离开了。 他该不会真的打算让这么小的丫头做他的侍妾吧,我打算跟上去看看,而冷泗却拉住了我,“你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我只是跟过去看看。” 冷泗扶额道,“和你在一起总没好事。” 他嘴上虽这样说着,不过还是跟我一道离开了面馆,我俩不紧不慢的跟着前面的朱思,等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朱思停下了脚步,“二位跟了一路,不累吗?” 原来被发现了,不过冷泗倒是没什么尴尬的,直接站到了他的面前,“朱公子,我俩并不是跟踪你,只是刚才看见你在面馆的义举觉得很感动,想说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与兄台结交。” 我一直以为冷泗平时虽然会耍嘴皮子,却不想他这撒谎起来倒是蛮厉害的,我都被他这番话给弄混了,而且冷泗刚才说什么义举,那是何意? 朱思见冷泗如此坦率,只是一笑并未说什么,只是转身给了那小丫头一些钱,“等会儿这哥哥会带着你离开这里,接着就会去找你娘,记住以后不要再被人骗了,还有如果遇到什么事,今后可以凭借这短笛来莫城的朱府找我。” 那小丫头听完后对着朱思跪了下去,然后磕了几个响头,“谢谢朱大爷,水水长大了要嫁给你朱大爷。” 原来朱思真的是帮了这位小姑娘,我还以为他有恋童癖呢,是我看人太表面了,朱思的那个跟班带着这小丫头离开了莫城,而朱思此时却回头看了我俩一眼。 “今日之事,你们绝不可以说出去,否则我要你们的命!” 第三十六章 尴尬会面 什么鬼东西,前一秒对着小丫头还是温暖大叔,下一秒对着我和冷泗就成了冷血恶魔了,再说了他做的可是救人于危难的好事啊,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我和冷泗即使说出去对他的名声只会有益无害才对啊! “朱公子放心,我俩绝对不是多舌之人,只是朱公子如此煞费苦心的营造一个风流的名声,可骨子里却是个十足的好人,想必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好人?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好人,不过你身边这女子长得倒还蛮不错的,姑娘你可有婚配?” 我不知该不该笑了,可仍旧回应了他,“朱公子不是与量将军的孙女有所关系吗,怎么现在圣旨未下就敢堂而皇之的看中别的女人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的话让朱思彻底起了疑心,反正已经说了,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好帮沈一一把。 “我是青王的人,量将军府上的事情我也是知道一些的,只不过现在朱公子的名声不好,这婚事女方那边可是还没确定下来呢。” 冷泗用力的拽了拽我的衣袖,“你疯了,什么话都敢胡说!” 我这话说出口有什么不对的吗?在我看来朱思对沈一应该没什么感情才对,要不然我刚才提起女方还未定下心意的时候,这朱思的面上竟毫无反应。 “原来是青王的人,听说最近莫城出现了一个和青王妃长得极像的女子,现在看来这女子就是你了,而你旁边的那位我若没猜错的话,就是冷泗冷公子吧,人称莫城圣手。” 想不到冷泗这家伙居然也能有这么厉害的名号,该不会是他自己找人宣传的吧,不过按照他这么小气的性子,有这钱他肯定拿来喝酒吃肉了。 “朱公子见笑了,相请不如偶遇,先前一顿午饭也因着诸多缘由没能吃到,不如就由鄙人请朱公子去‘迎客来’吃一顿可好,也算是结交一个朋友。” 朱思眯了眯眼,最后居然答应了。 然后我的午饭就由一碗面变成了一桌子丰富的菜肴,而冷泗完全变了个人,平常看到这些好吃的恨不得把整张脸埋起来吃,可是今天朱思在场,他居然斯文的很。 当然了,这装腔作势的除了冷泗还顺带着一个我,毕竟和这朱公子是一点都不熟悉,才认识不到一小时的人,现在居然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了,这还真是稀奇了。 “听说朱王爷不日就要被派到土攰去审查官员,朱公子可也会一同前往?” 朱思抿了一口酒,“不会,家母身体不好,我得留在莫城照顾母亲,另外我那府上还有十几个歌姬,我若走了,怕是她们会红杏出墙。” “噗!”原谅我实在没能忍住,这朱思说话太过直白了,这种话也能这么直接的摆在桌面上来说,而且还是对着我们两个陌生人呢。 冷泗拍了拍我的后背,“真没出息,朱公子说的不过是大实话而已,你至于被吓成这样吗?” 得得得,是我孤陋寡闻,没见过世面行了吗。 接着朱思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冷兄你那可有什么药丸是可有缓解头疼之症的,我母亲近日来头疼症发作,吃过不少药物但是见效甚微,不知冷兄可否帮忙。” 冷泗吃了一口蔬菜,然后也喝了一口小酒,等酒菜下肚后,他才缓缓开口,“朱公子尽管放心,虽然我称不上什么神医,不过治疗这种病还是轻而易举的,只不过这最好还是让我亲自查看过朱夫人的病情这才好对症下药,不然这样,今天你先去医馆拿一些药丸,等你我都得空了,我再专门上门。” 朱思一听立马笑颜展现,“那就多谢冷兄了,这杯酒我敬你。” 男人之前的友谊来得可真快,吃饭期间,我全程就是个哑巴,只顾着淑女般的吃菜,而这顿饭居然一吃就是一个多小时。 最后结账的人变成了朱思,而冷泗这家伙竟也毫不客气,我笑声嘀咕了他一句,他反驳我倒是反驳的顺溜,说什么他的药丸用的都是珍贵药材,朱思别说是请吃一顿饭,就是给他百八十两银子也是完成承受的起的。 现在有外人在,我也不想同冷泗在这种事情上争辩,于是乎我们三个人便往医馆走了回去,没想到到了医馆之后,玉衡和沈一居然已经在等我们了,玉衡之前不是说他会在晚上的时候再带沈一过来的吗?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沈一和朱思两人异口同声的质问了起来,这还真是巧了,我先前一直想着沈一是晚上来,所以朱思跟着来医馆是完全没问题的,可现在他俩撞上了,这事还不知到底好不好办呢。 “我自然有我的事,对了,听你爷爷说你这两天都在驿馆待着,怎么现在你堂堂一个将军孙女居然要去照顾别国的王爷了?” “你胡说什么,我可是去陪南鸢的,你嘴巴放干净点,别胡乱给人扣帽子,再说了,我又不一定会嫁给你!” “最好是这样。” 我记得沈一明明和我说过她同朱思只有一面之缘的啊,为什么我觉着他俩好像并不只是见过一面啊。 朱思不愿再多做逗留,冷泗在给了他几瓶药丸之后他便匆匆离开了,他对沈一好像也不是很待见的样子。 沈一在朱思走了之后,这脸色才终于好了起来,然后拉着我进了医馆的内堂。 “南鸢,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姐妹,我好爱你啊!”说着还直接抱住了我,我能感觉得出来沈一很高兴。 我被沈一抱得过紧了,一时之间有些气结,“一一啊,你快把我勒死了,先放开我。” 沈一意识到却是过了,连忙放开了我,得到自由的我猛地吸了好几口气,等气息平稳后,我才问出了口,“你真的喜欢上百里七夜了?” 沈一点了点头,“是的,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不按缘由的,想不到我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爱上一个人,南鸢,我终于了解你以前的心情了,我现在就盼望着他的眼睛快点复明,然后看到我的样子,我想他一定也会喜欢上我的。” 我被沈一这种欢悦的心情给打动了,只是我还是忍不住泼了她的冷水,“沈一,百里七夜虽然不是坏人,可是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等他回了黎国之后十有八九是会重当太子的,你要跟着去黎国吗,那你爷爷怎么办?” 这个是很现实的问题,黎国和羌国隔了不少的路,若是沈一一心要跟了百里七夜,那量将军岂不是会很可怜。 “这不难啊,爷爷跟着我一起去黎国不就行了。” 沈一还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她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对了,现在百里七夜是把你当成了我,那么等他眼睛复明之后,你要怎么和他说明你的身份,另外,我担心他会因为你假扮我而迁怒于你,不然我还是回驿站好了,你也可以继续留在驿站,然后同百里七夜用自己的身份相处,你觉得如何?” 我这个提议完全是为了沈一着想,可是沈一却急忙拒绝了我的提议,“不要,南鸢,我不想你回驿站,反正你最后是要和北凊大哥在一起的,七夜他此时心里都是你,我不想他在眼睛彻底好之前遭受任何的打击,而且我现在假扮你他也完全分辨不出来,若是我和他坦白,他一定不会再理我的,我很想此时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我。” 想不到沈一居然对百里七夜用情这么深,不过两天而已,百里七夜到底使了什么魔法,能让沈一这么彻底的爱上他。 “你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沈一,我很担心你。” 情爱虽然不是坏事,可是现在陷在其中的却只有一个沈一,我担心到最后她会受到伤害,不知为何我现在有些后悔了,要是我不是一心想着撮合她和玉衡,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沈一的脸蛋突然红了起来,她有些娇羞,“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只是他吻了我。” 我一个站不稳差点摔倒,百里七夜这家伙到底想什么,更重要的是沈一怎么就会同意了呢? “好吧,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是听不进去的,在百里七夜眼睛好了之后,你一定要告诉他真相啊,否则对你对他都不好,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到时候我会自动消失,只不过百里七夜毕竟也救过我,而且我能回来其中也少不了他的帮忙,所以我想这些日子以其他身份其他面孔在他身边照顾他,等他的眼睛彻底好了,我就会悄无声息离开驿站的。” 我并不是对百里七夜有了感情,只是我原本就答应过他会在他眼睛治疗的这段日子里陪着他的,其实我已经食言而肥了,只是我想尽力弥补一些,这样我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沈一听到我这番话后,原本还握着我的手却松了下去,“南鸢,你该不会因为青王忘记了你,然后你移情别恋喜欢上七夜了吧?” 女人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是秉持着绝对的独立和拥有权,我不由笑了,“放心,除了燕北凊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刚巧,说这句话的时候,玉衡从外面推着轮椅进来了,随后温润的说了一句,“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第三十七章 前往清源 沈一喜欢上了百里七夜,这件事情是出乎了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只不过说不准这也是一个好姻缘,可能沈一和百里七夜之间命中注定有此姻缘。 我把我的意思和玉衡说了一下,玉衡却说道,“在你心里是百里七夜重要一些还是燕北凊重要一些?” 他这话是何意,难不成他和沈一一样也误会我喜欢上百里七夜了吗? “你问的不是废话,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可比性,百里七夜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可燕北凊却是我的命。” 对于他们一个两个都如此误解我,我这心里实在是有些不爽啊。 玉衡这时候才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想你这些日子是不能回驿站了,且不说沈一现在假扮你就需要诸多人的帮衬,若是你掺和进去,你以为人人都是傻瓜会发现不了吗?” 他说的倒也不差,不过我还是不理解他先前为何说那么严重的话。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要和我说,我相信你一定有别的原因。” 沈一此时已经悄悄的退了出去,而玉衡这才把实话告诉了我,“秦家的事情虽然已经解决了,可是幕后之人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吗?” “你的意思是这幕后之人会卷土重来?” “我不敢肯定,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幕后之人便是燕定宸,曾经的废太子。” 额,这幕后之人居然是燕定宸?我一直以为在龙施漓背后操控的是燕子拓呢,这燕定宸俨然已经是废人了,除了太子位被囚禁在莫城临镇的一处荒凉之地,他手上早就没了可以用的人,他是怎么做到在背后控制这一整串的事情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燕定宸从来没有放弃过皇位之争,他之所以利用秦家的事情为的就是先掣肘住燕北凊,然后在燕子拓对付燕北凊的时候,他再浑水摸鱼,从中得利?” 玉衡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所以说这些时日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我虽然可以帮你,可是燕定宸只有你能搞定,你大概不知道在三年前你死了之后,燕北凊是疯了,可燕定宸也差点失了魂。” 燕定宸这个人是个十足的笑面虎,他对我的感情根本不是喜欢,可能最开始的时候有过一丝丝的喜欢,可是在他知道我是燕北凊的女人之后,他便彻底以抢夺他人之好为目的,他要的从来都是让燕北凊难受罢了。 “你在想什么?”玉衡见我走神便碰了碰我的手,我一个激灵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没什么,我要怎么做,更准确的说我要怎么对付燕定宸?” 玉衡的眼神中有一种我看不清的情愫快速的泯灭掉了,他刚才的眼神似乎有些哀伤,可是他在哀伤什么,我想大概他只是觉得对龙施漓太失望了吧,曾经他捧在手掌心的人,现在却成了别人的手中棋。 “我之前给你的令牌你还带在身上吗?” 我点了点头,“在的,你给的东西我怎么敢随便扔。” “我见你和那个朱思好像认识了,他明天会特意带一队人去清源,而你就拿着我的令牌去找他,告诉他你是奉了青王的命令,朱思知道我和北凊是挚友,你拿着我的令牌但说的却是奉青王的命令,他绝对会让你跟着一起去。” 原来燕定宸现在在的地方叫清源。 我此次去那里便是找到燕定宸陷害秦家的证据,可是一旦这个证据被我找到的话,那也就意味着龙施漓活不成了,她虽是棋子,可却做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而真相曝光后,我相信燕北凊也绝对不会再护着她了。 玉衡明知道此事一旦成功,他曾经的爱人便会遭受灭顶之灾,可他却仍旧要我去做? 但是我这个问题已经没法问玉衡了,因为在我想到这个疑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我在去找朱思的路上了。 玉衡特意和我说过此事不能告诉冷泗,因为冷泗性子冲动,他要是知道这件事情,那就代表着燕北凊也知道了,而现在燕北凊是没法离开驿站的。 朱思的人马已经在莫城城门口了,我将来意告诉了他,他一听是燕北凊的命令,居然直接叫人去王府查问了,然后说反正去清源这事不急,多等一会儿少等一会儿都无妨。 可是他这派人也根本没用啊,燕北凊此刻根本不在王府,可我又不能告诉他,燕北凊现在在驿站的事情。 只希望王府里的管家懂点事,别把燕北凊的行踪给暴露了啊,要不然我可能会有一个假借亲王名声行不轨之事的罪责,这种罪名可大可小,全凭朱思的心情来定罪啊。 这都怪我自己心大,玉衡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连多想一想都不会。 等了大约一刻钟左右,那个前去问话的士兵回来了,他双手抱歉,屈膝在地,“回朱世子,青王爷说劳烦您一路上多多照顾这位姑娘,这位姑娘是他的好友,千万不能让她有所闪失。” 就这样,我最后跟着朱思一行人从莫城出发去了清源的路上。 燕北凊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在王府呢,可这士兵分明说见到燕北凊了啊,这唯一的可能便是玉衡假扮的,可是玉衡此时也应该在驿站才对啊,这思来想去的,我竟完全没了头绪,只能一直跟在朱思的身旁了。 从莫城到清源大概要赶一天的路,到了中午的时候,这日头大的已经骇人了,我们一行队伍便停了下来,在附近的茶寮点了一些凉茶和糕点。 “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青王爷对你这么看重,不过既然看重你又为何让你一个小女子跟着我们出来吃苦,我是真想不通了,像你这般的美娇娥,青王不该好好放在身边养着才是。” 这朱思说的话倒是和他的风流性子蛮吻合的,我喝了一口茶才回道,“这世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要想全知道啊,这命就活不成,我想朱公子也不是个蠢人。” 他自己身边伺候的人大部分都喊他世子,不过我还是习惯叫他公子,一来这种叫法普遍,二来他身上确实是公子风流多过世子权贵的感觉,而且他也完全不反感我这样称呼他。 “行,算我多舌,不过你要小心,清源这个地方是个鬼镇,这到了晚上家家都紧闭门锁,你一个弱女子可别到处乱逛,记得务必跟紧我才是。” 瞧他这狐狸似的眼珠子在我面前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我就知道这个家伙是个小心眼的,我不过不想同他多解释什么,他就故意说这些鬼话来吓我,我可不是无知妇孺,我看的鬼片怕是比他听闻的鬼故事还要多。 “我有什么好怕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很好,怪不得你能和沈一成姐妹,两个人都一样,硬骨头。” 好在接下来的路上,他倒没怎么为难我,而我是坐在马车里跟着这些人走的,走了老半天之后,这马车终于是停了下来,而我下马车之后才发现这朱思先前说清源是鬼镇好像并不单单只是为了吓唬我,现在这个时辰夕阳都还在呢,可这清源却是街上没有多少人在走动了。 朱思带着我们去了清源的府衙,这清源的县官知道我们是莫城来的,便特地给我们安排了几间房间,而让我吐血的是,这个家伙居然以为我和朱思是一对,给我们两个准备了一个房间。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麻烦你重新给我安排一个房间。” “可是这是最后一个房间了。” 说着这领着我们过来的师爷把棉被和草席一放,就灰溜溜的走了,这清源还真是名字取得好,清源清源,清净的源头,这地方简直可以用穷乡僻壤来形容了,没想到距离莫城不过几十里的地方,居然会有这么荒凉。 “睡吧,我说过这里是鬼镇的,要是不早点睡,说不定晚上鬼就过来找你了。” “我说你有没有意思,故意说这种话吓唬我这个小姑娘,再说了,这里就一张床,怎么睡啊,难不成要我和你这么一个大男人睡一起不成,我可是名花有主的,要是和你在一起待一个晚上,还有谁会相信我的清白,不行,我不能睡这里!” 说着我便想往外面走,可朱思却在这个时候单身撑住门框,牢牢的挡住了我的去路。 完蛋了,他该不会对我动了什么歪心思吧,早就知道他是个*之人,可是他居然敢在知道我是燕北凊的人的情况下来动我,这朱思的胆子也是够肥的,要是他敢乱来,我可能会让朱王爷断后了。 看我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朱思忍不住笑了,“你紧张什么,小爷我虽然喜欢美女,可是你这种清汤挂面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用走,我走,我睡在这屋子外面,要是晚上有什么情况,你随时好叫我。” “你会这么好心,不管怎么说,你好歹是一个世子爷,怎么可能敢纡尊降贵在外面过夜,你是不是想趁我睡着了,然后好行不轨,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第三十八章 北凊相救 可能我这句话激怒了朱思,当我说完之后,他神色不对劲的朝着我走了过来,而且他越走越快,我被他的脚步给逼到了墙角之处,“你试试看!” 话音刚落,他的手便对着我伸了过来,而此时我已经将手中的袖箭死死的按了下去,想不到这个朱思一边救小女孩脱离魔爪,一边又对我使出了诡计,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听信玉衡的话来找朱思。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箭矢准确无比的对着朱思射了过去,而朱思的手也精准无比的拿过我身后的灯油朝着角落里狠狠的砸了过去。 接着一声哀嚎响了起来,只是这哀嚎声实在是太轻了,因为发出惨叫的并不是朱思,而是在角落里的一只小老鼠。 原来朱思刚才会做出这种行为是为了杀老鼠来着,而我居然误会他的好意,对着他射出了致命的一箭。 “还以为你是个美娇娘,想不到是个毒辣妇人,我好心好意要帮你,你却要杀了我,要不是小爷我武功高强,顺利的避开了你的箭,我怕是今天得和这只老鼠一样的下场了。” 这的确是我理亏在前,我连忙致歉,“是我的错,朱大爷,您消消气,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绝对把你当成一个好人对待。” “每个得罪我的人都会说这句话,可惜的是你知道说这话的人下场都如何吗?” 我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下场如何,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下场一定是凄惨无比的。 “他们的下场就是这个!” 说着这朱思居然两手抓着我的肩膀,在我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之前,被他整个人给倒提了起来,一瞬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晚膳吃的鸡肉和甜羹一瞬间全涌了上来,我觉得我快吐了。 “怎么样,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乱揣测别人,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是像你们说的这般下流!” 我的妈啊,这朱思整人是真的有一套啊,我一直以为冷泗算是整人中最厉害的一个了,却不想这朱思整人才是高手中的高手,我真是快被他给折腾死了。 就在我快折腾的快晕过去之前,这朱思居然一瞬放开了我,然后我的结局就是整个人直直的以脑袋为支点摔了下去。 幸好朱思比我高的不是太多,而且这古代的地板都是木头的,若是换成我们现代的水泥瓷砖,我这脑袋估计得开花了。 “什么人!” 朱思的手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这才会放开我,而我整个人趴在地上休息了好久才缓过劲头来,可是朱思却半分像我致歉的意思都没,他在这房间左右来回晃荡了好久,最后不得不放弃。 “你怎样了?” 敢情他还记得屋子里还有我的存在啊。 “多谢你不杀之恩啊,你这个人报复心理会不会太重了,知不知道我刚刚差点被你整死了!” “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你刚才也差点杀了我不是,我俩扯平了,话说你刚刚真没看到什么?” 哈哈,报应来的还真是快,这朱思原本想借着鬼怪之说来吓唬我,可现在却是他自己被吓个半死。 因为屋内灯油灭了的关系,这月光又只有一点点洒进来,他自然看不清这周围的环境,看来他刚才是被吓得不轻啊,否则怎么会连要先点灯都忘了。 我揉了揉脑袋瓜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在桌子上拿出火折子,又将这桌子上另外一盏油灯给点亮了。 点亮之后屋内亮了不少,这时候我发现窗户的格子被人给打破了,看来刚才是有人用什么硬物飞快的穿透了这窗户,然后这朱思才会遭了秧。 “原来是块石头。”朱思这时候也找到了袭击他的东西,是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子。 我冷哼了一句,“看来这清源的鬼都是好鬼,他们知道我是好人,所以刚才就现身来救我了,朱思我虽然前面误会了你也差点伤了你,可是我已经诚心诚意的和你道歉过了,你却如此这般对待我,别说我是奉青王的命令来清源办事,就算是看在冷侍郎的面子上,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原来有后台有背景是这样的感觉,我的身后可是有着莫城的两座大山呢,这朱思的爹爹怕是都得看玉衡和燕北凊的面子吧。 可是朱思却丝毫不在意,“我一不在意名利,二不在乎未来,别说是青王和侍郎,就是皇帝老儿我也不怕,再说了是你伤害我在先,凭什么你伤害了我之后道歉了就可以了事了,我朱思可不是这种温润公子,我做人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既然你我现在两清了,你在清源未来的日子我绝对不会为难于你。” 想不到这朱思做人的原则这么像道明寺,还真是说不出来的感觉,我记得燕北凊说过朱思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这话却像是真的了。 今天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睡了,虽然朱思一再表示不会再对付我,可是我却怕得很,他出去之后,我将房门牢牢锁住,然后死死的等着天亮。 其实昨天我已经想好了方法,我先跟着朱思去见燕定宸,看看燕定宸见到我这张脸后会有什么反应,如果他把我当成鬼魂,说不定会吓得什么都告诉我了。 当然,我也知道这种想法是太幼稚了,燕定宸不是个傻子,他怕是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知道我是人了。 现在我更疑惑的是刚才出手救我的人到底是谁,我自然是不相信朱思说的什么清源有鬼怪之说,刚才相助之人一定是我认识的人才对,只是他怎么会如此精准的在那个时间点救下我呢,难道他一直跟着我不成,这个他会是谁呢? 我唯一能先到的对象便是冷泗了,不过冷泗他会偷偷跟着我吗? 思来想去,我还是没能得到结论,就这样我以为我能熬夜到天明,却不知胡思乱想当中我居然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一大早门外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敲门的自然是朱思了,开门之后见他精神奕奕,一副完全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搞得我想摆臭脸都不行,只不过他不是一直睡在外面的吗,那他身上这干净的衣服是在哪里换的? “醒了,快跟我去用早膳吧。听说这清源虽然贫瘠,不过好吃的东西倒也不少。” 这人变脸变得让人无从适应,我只好说让他先去,我过会儿就会去前厅。 朱思大概猜到了我要换衣服,于是他就先离开了,在他离开后,我关上了门,从包裹里拿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准备换,却不想我刚把外套脱了,这门口居然响了起来。 不会是朱思这个家伙去而复返吧! “你干什么!”我转头看去,却不想出现在眼前的不是朱思,而是此时此刻应该守在驿站的燕北凊。 “你怎么会在这里?”对于他的前来我又惊又喜,惊讶的是他出现在这,喜的是我此刻知道昨晚救我的人就是他。 燕北凊快速的进了房门,然后转身将门关好,顺带着插上了锁栓,“你这个女人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和刚认识的人出门,你说说看,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长!” 这种说话的腔调已经很久没有在燕北凊的身上出现过了,我一高兴顾不得其他,直接上前抱住了他,“燕北凊,昨天是你救的我对不对,你这人还真是叫人无所适从,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所以才偷偷跟着我来清源,还是说你担心我跟别人跑了。” 燕北凊的手在我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就你臭美,不过你还打算抱我多久。” 他这是准备要推开我的节奏,“我就抱,一直抱,抱到天荒地老。”说着我的手的确是抱得更紧了一些,整个人的脸也亲昵的往他怀里钻了钻。 “你不知道一个女人只穿一件单衣往男人怀里钻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他不说我都忘记了我现在的情况,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钻了,想着就想立刻从他怀里出来,没想到他却在此时伸出了手将我抱得抱,“怪不得书上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确实很软滑。” 燕北凊这人从哪里学来的油腔滑调,我正打算抬头反驳,不想他却倏然的松开了我,随即快速的站在一旁。 我也听见有人往这边走过来的声音了。 “还没好吗?” 想不到朱思居然真的去而复返了,我一紧张居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而我的咳嗽声却让朱思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感冒了?快些出来,我让人去请大夫给你瞧瞧。” “我,咳咳,我没事,我马上出来,咳咳,朱公子你先去正厅等吧,我咳咳,我不想让人误会了。” 燕北凊在这,我自然要好好撇清我俩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昨天是燕北凊出手救的我,我想他也知道我和朱思其实气场不和才对。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朱思先走,朱思陡然问了一句让我跳眼皮的话,“你房里是不是还有别人?” 妈呀,他们一个两个的要不要这么精明! 第三十九章 进了树园 朱思的话让我整个人都僵住了,不过我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的燕北凊,他现在虽躲着,但是看上去却没半点慌张,一副被发现或者不被发现都无所谓的样子。 “你听岔了吧,不信我现在来给你开门。”说着我便真的走到门口旁边,伸手打算将门栓给弄开来。 而此时朱思却说道,“不必了,我想是我太多心了,我就在门口等着。” 燕北凊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等他再到我身旁的时候已经从我的包裹里面拿了一件新的外套给我,我立刻套了上去,然后见他眼神示意我打开。 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办法同他说话,朱思就在一门之外,我只能依着打开了门口,然后跟着朱思去了这县衙的正厅用早膳。 这清源虽然清贫,不过这吃得倒是不错,一大早的居然还煮了小鸡炖蘑菇这种荤菜,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县老爷,这不过一顿早饭罢了,用得了这么丰盛吗?”朱思的话倒是不错,这一桌子的菜虽然都是普通食材,可是杂七杂八加起来也是需要花费一番功夫,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大概不下二十道菜了。 这县老爷是个大约六十岁左右的男子,不过精神头倒是蛮好的,见他谨慎的回了朱思的话,“清源是个贫瘠之地,素日我们也都是两菜一汤,只不过今日有朱世子和青王一块来了,下官这才特意宰了家里的鸡崽子拿来下汤呢。” 这县官像是和燕北凊提前说好了一样,他这头话刚说完,燕北凊就从这大厅的侧面进来了,而且他现在身上穿的完全就和刚才的不一样,敢情他这家伙趁着这么点功夫还换了衣服啊。 “见过青王爷。” “参见青王。” “叩见王爷。” 几乎在场的人都给燕北凊行了大礼,除了我这个不懂事的除外。 “本王此次是特意奉了父皇的命令前来清源探望兄长,诸位不必多礼。” 燕北凊的话朱思听后倒是脸色没什么变化,反而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我相信朱思在县官说之前就知道燕北凊到清源的事情了,只不过朱思这人也够会暗藏的,居然半点消息都没透露给我。 我想他也是比我早一些的时候才知道,说不定今天早上他去而复返就是怀疑我房内有燕北凊在的关系。 这官老爷说自己有要事要现行处理,说什么怕招待不周,特意让自己的两个女儿出来,这明面上说的是当主人来陪客人,可是实际却是来给燕北凊和朱思布菜的。 而我的位置选的非常不好,正正好夹在他俩的中间。 这样一来,这两位千金给他俩夹菜的时候刚好一左一右的将我给牢牢桎梏住,搞得我想弄点鸡汤喝都伸不出手去。 “青王爷,小女早就听闻过您的大名,以前您可是莫城的战神啊,若您不嫌小女见识浅薄,可否同小女说说这战场上的事情。” “朱世子,这是清源特有的野菜,别的地界都吃不到呢,您快尝尝,另外您去年说会抽空回来看我,可是我等了你好久,您连一封信都不曾捎人带回呢,您去年说的话是不是哄我开心而已啊。” 这围着燕北凊的估计是大姐,长得虽姿色平平,不过胜在气质不错,只不过她这人不懂得看颜色,燕北凊的身子已经明显有了抗拒的意思,可她却仍旧络绎不绝的问着话。 而我右边的朱大爷倒是很能应付这种场面,见他一手拉起这小姑娘的嫩手,另一只手直接抚摸了上去,“本世子对自己说过的话自然记得清楚,只不过呢这一年来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这不在莫城的事情一处理完,我就赶紧来清源见你了,其实昨天到的时候就想着要来瞧瞧你,想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变得更瘦点,只是怕你爹不同意,我这才生生忍了下来。” 我的个妈呀,男人的嘴,真的是张口就来啊,这个朱思我看他分明半点都不喜欢这个小姑娘,有本事把自己的渣说的这般清新脱俗,我打从内心鄙视他。 “朱世子,我们该做正事了吧。” 燕北凊这个时候从座位上离开了,从一开始到最后他都没有和缠着他的这个气质女说过一句话,而显然这个女的要比朱思这边的这位要识趣,她看了一眼燕北凊,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我,然后脱口而出说了一句让我惊讶的话。 “想必这位是青王爷的夫人吧,怪我眼拙,竟然没认出来。” “你说什么?”燕北凊做事比我快一步,他将我的疑惑问了出来。 是了,我从来没有来过清源这个地方,今天可以说是第一次来,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她怎么会说这种话,或者换句话说她怎么确认我的身份的。 燕北凊问话带着点冷意,连一旁忙着戏弄美女的朱思都停了下来,而在燕北凊身旁站着的这位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小女之前见过这位的画像,也听人说过她是青王妃,今天见青王爷在,又见这位姑娘在青王爷的身旁,所以我这才认了出来。” 原本还在朱思身旁撒娇的女子也立刻走到了自己的姐妹身边,跟着一块跪了下去,“还请王爷明鉴,我姐姐说的句句属实,那画像我也曾经见过,的确与这姑娘有八九分相似。” 朱思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挪动半分,他就像是在看好戏一般。 我起了身子走了过去,“你们说的画像是在哪里看到的?” “是树园的那前太子的屋内,我和姐姐有次替爹爹去送东西,正好在他屋内看到的,当时前太子妃告诉我们画中人就是已故的青王妃。”这句话说完后,这两个女子面面相觑起来,看我的眼神也不对劲起来。 她们的心理活动我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也懒得去搭理她们的想法了。 “好了,青王,瞧你把这两美女给吓得,你们先下去吧,不用作陪了。” 可是朱思说完之后,她们两个还是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半分,而燕北凊大手一挥,她俩这才颤颤巍巍的起来然后慢慢退了下去。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从陌生人口中听到关于我的事情,燕定宸到底想什么,他为何要挂着我的画像? “看来这前太子是个长情的人,不知道等会见到与青王妃一模一样的你会作何表现?” 朱思自然不知道我就是真正青王妃的事实,我看了燕北凊一眼,不想他此时也正好看着我的眼睛,我们对视了大概三秒之后,我便不自然的移开了眼神。 燕北凊既然不记得关于我的任何事情,那他肯定也不记得曾经燕定宸和我们之间的过往,虽然我同燕定宸是清白的,但是燕北凊却不一定会这样认为。 这顿早饭我可以说是什么都没吃,然后就同朱思和燕北凊动身去了这清源的树园。 在路上,我听朱思说了这树园的来历,树园是清源最大最好的一处宅子,原本是莫城龙相爷的私人产业,不过因着燕定宸出事,龙相爷也受到了牵连,好在这树园是以他夫人的名义购买的宅子,所以最后这宅子并未受到牵连。 而皇上也没做到赶尽杀绝,虽然贬了燕定宸的太子之位,不过仍旧让他住在清源最好的宅子里面。 原来现在燕定宸住的是他老丈人的房子,只不过燕定宸的性命虽然保住了,但是他却永远失去了重回朝堂的机会。 我清楚的记得当年还在青王府的时候,在燕北凊的书房里看到过玉衡写给燕北凊的信件,其中有一封写着太子生母并非皇后,当年的我看到这封信后想当然的认为燕定宸既然不是皇后生的,那肯定也不是皇上的儿子,所以我一直以为是这个原因才会导致燕定宸的倒台。 但是后来我问过燕北凊这件事情,他告诉我燕定宸虽不是皇后亲生,却是皇上亲子无疑。 这么一来这事即使曝光,受到重挫的其实是皇后才对,燕定宸最多会从太子之位摔下来,却不会沦落到贬为庶人这种地步。 看来燕定宸的事情也是一件谜案了,不过我其实并不关心他。 “在想什么?”朱思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旁。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事,这么快就到树园了。” 之所以我这么肯定到了,那是因为这地方有一棵参天大树从里面延伸到了屋外,这树园之所以叫树园也是因为这棵巨大古树的原因。 我们一行人是走在最前头的,可是到了树园之后燕北凊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去?”难道是因为当年燕定宸下台和燕北凊脱不了干系,所以现在他要进去见自己的大哥,心中有些愧疚不成? 朱思和他的随从此时已经先进了树园,而我则是陪着燕北凊在树园外面。 “你和前太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想到燕北凊却是问了我这个问题,我张了张嘴,却发现找不到合适的词汇语言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 “算了,先进去再说吧。”燕北凊这家伙也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什么,又自顾自的踱步走了进去,我只好紧紧得跟了上去。 不过话说回来,这树园怎么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而且我们一行人进去之后也没见到任何的丫鬟小厮,我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第四十章 三位故人 燕北凊也是第一次来这吧,可是他却直线似得往一个方向前进。 “多谢朱世子每年都来看望我这个废人,待我向朱王爷问好。” 我和燕北凊刚踏进这朱思所在之地时,正好燕定宸说完了这句话。 而当我们进去之后燕定宸的嘴角便平了下来,他好像在看燕北凊又好像是在看我,不过他却半天没说话。 “青王,我先回县衙了。”朱思在这种事情上倒是蛮有眼力劲的,他知道他此时此刻不适合在这里凑热闹看八卦。 “想不到你们两个把戏做的这么好,南鸢,你居然假死。” 想不到第一个不用我出言解释的还有燕定宸,除了玉衡之外我又多了一个相信我身份的人,可是原本最该相信我的人,此时却没有百分百的信任与我。 “你怎么这么确认她就是南鸢?”燕北凊不适时的说了这么句话,随后又紧接着说,“看你如此之快的就下定结论,好像你比我这个夫君更清楚我的妻子一样。” 燕北凊是怎么了,他说这话像是在怀疑我和燕定宸的关系一样,我正想反驳不想屋外却传来了哭声,是孩子的哭声。 转身看去,除了一个哭得震天响的孩子除外,还有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子,而这女子不是别的什么人,正是当年莫城第一美的龙施烟。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算是身处于恶劣的环境当中可身上的那种美却是永远不会被掩盖掉的,龙施烟的确是一个美得让人难以转移目光的女子。 不只是我就连燕北凊此时也一瞬迷了眼睛,我一直知道龙施烟是他的初恋来着,纵然他忘记了我却没能忘掉这个女人,而我此时心情却是一度像打翻了醋瓶一样的感受。 “见过青王。” 龙施烟居然对着燕北凊说出了这句话,还顺带着抱着孩子给燕北凊行了礼仪,等她起身后却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她现在才看到了我。 “你没死?” 旧人相见总是如此,想当初龙施烟也是一心要我死的人,只不过后来她因为有了孩子之后便重心转移了,而我后来也去了凤城寻找燕北凊的路上,至于后来我没能回莫城,而她也因为燕定宸的关系被发配到了这个贫瘠之地。 最后,我和燕北凊居然就留在里这里吃午饭,我们四个人居然还能又一起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机会,还真是活久见啊。 在我们入席之后,一个人影居然直直的冲着我们跑了过来,这人一撞把我给撞到了地上,而燕北凊却丝毫没有扶我起来的意思。 “烧鸡,猪蹄膀,我爱吃,都是我爱吃的。” 面前这个女子蓬头垢面的,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在用手往盘子里抓,而龙施烟耐心的劝解她,随后挪了一个盘子出来把一半的吃食都给了她,而她得到这些后心满意足的蹲坐在一旁吃着。 我怎么就会忘记了呢,当初顾筱筱是发了疯被养在太子府里面的,而燕定宸被贬了,他的妻妾自然都得跟着他遭难。 虽然早就知道顾筱筱疯了的事情,但是她疯成这个样子是我始料未及的,想想当年那个吃穿用度无一不奢华的女子,现在却像乞丐一样在囫囵吞枣般的进食,我这心里一时竟不知是悲是喜。 她虽然用过不少的手段对付我,甚至很多次我差点死在她的手上,可是亲眼看见她这个模样,我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忍,这和圣母情节无关,只是一种本能的同情和悲悯吧,因为如若倒退回从前,我还是会用尽一切手段对付她的。 “怎么,她疯了你不是早知道了吗,再说她这个下场不就是你的杰作吗,你现在这样可怜的神情倒是让人觉得虚假了。” 龙施烟的话把我给拉回了现实,“你说错了,她变成现在这样虽然与我有关系,不过那是她自作孽的结果,与人无尤。” “这才像你的作风。”龙施烟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我像个二傻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而燕北凊和燕定宸席间也没说一句话,除了偶尔不肯乖巧吃饭的孩子除外,我们四个人都是寂静无声的,就连蹲在一旁吃饭的顾筱筱也没再过来打扰。 饭后,我有话要问龙施烟,便主动说帮她收拾,和她留在了厨房。 小孩要午憩,吃完饭后又吃了一点甜瓜,然后龙施烟抱着放在一旁的木板上就这样睡了。 把所有的碗筷碟子都收拾好之后,龙施烟终于开了口,“你有什么要问的?” 果然,她还是那个聪明的太子妃。 “你知道龙施漓可能马上要嫁给燕北凊的事情吗?”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龙施烟一边用抹布擦着手,一边回答着我的问题。 尽管我知道龙施烟已经没有办法再害我了,可是我却仍旧觉得她和当年无异,只是她对我的敌意到底是因为燕北凊还是因为燕定宸。 我从一旁的荷包里面拿出了一罐小黑罐子,“这是冷泗最近制作的手膏,你这么漂亮的手可不能粗糙了。” 龙施烟没有矫情的拒绝,而是大大方方的拿了过去,也从这罐子里面用手指取出了一些,随即擦在了手上,“这东西我都很久没用了,想不到居然会从你这里得到。” “其实,你这样也挺好的,相夫教子,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你还真是会说风凉话,我原本距离女人的最高位只差一步之遥,可是现在却跌落云端,你却告诉我这是一种幸福?”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说这话毫无半点讥讽之意,若是我和燕北凊能像寻常夫妻一样在这人世间逍遥活着,那该有多幸福,可是这种可能实在是太小了。 我不打算替自己再解释什么,既然龙施烟不愿多说,我再说下去也毫无意义。 前脚刚踏出厨房,后脚却被龙施烟的话给喊住了,“龙施漓根本不喜欢燕北凊,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龙施烟怎么会这样说,龙施漓喜欢燕北凊这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我刚想问她为什么,可燕北凊却在外面喊了我,“可以走了。” 看来他和燕定宸要说的话也说完了,而龙施烟明明已经打扫好厨房了,却迟迟不愿意出去。 “好,我马上来。” “龙施烟,好好把握已经有的。” 随后我便离开了厨房,打算和燕北凊离开这里。 我俩刚走到树园门口,一个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啊!” 冲着我们这个方向来的正是顾筱筱,她手中拿着一把弯刀,这弯刀就是之前龙施烟拿来切甜瓜的,后面找不到了,不想被顾筱筱拿来了。 她躲藏的地方是距离门口不远的大树,而我慌乱之中居然不知道该往哪边躲才是,眼看着她这刀子要插上来了,我只能空手接白刃了。 “真是傻子。”燕北凊吐槽了我一声,然后他一把抓住了顾筱筱的手腕,另一只手将我给拉到了他的身后。 我想燕北凊大概用了力,顾筱筱疼得弯刀瞬间掉在了地上,然后哭着喊着,“三弟,你弄疼我了!” 真想不到一个疯子居然还能记得燕北凊曾经是她的三弟,可是燕北凊却是丝毫没有记忆的,他将顾筱筱一放,“你若不是傻子,今天这手就别想要了。” 顾筱筱此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挥舞着,“她是坏女人,她是坏女人!” 我也不可能和一个傻子争论长短,只当是一场意外好了,“燕北凊,我们走吧。” 一天之内见到了三个故人,我这心里还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好像有些涩又好像有些惆怅,总而言之就是一种难以明说的空洞和寂寥吧。 等我回神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燕北凊根本没回县衙那,反而是带着我到了清源的出口。 “你打算回莫城了?” “该见的人该说的事都办好了,我还有什么必要留在这里吗?” “那我们也该通知朱思一下吧,好歹他还在县衙等着我们回去。” “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回吧。”说着燕北凊就放开了我的手准备走,我连忙上前重新拉住他,“不,我要跟着你。” 至于朱思,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会自己回莫城的,何况他身边还跟着那么多人。 “上马!”燕北凊对着我伸出了手,我有些恍惚仿佛觉得回到了从前,他也是这般的对着我伸出了手。 “怎么?” “没什么。”我顺势借着他的手劲一跃跨坐在马背之上,而燕北凊则是牢牢的固定住马身,然后驾着马往莫城的方向赶去。 他骑马骑得不算快,大概是为了照顾我的感受吧。 “回了莫城,你要去哪里?” “你想我去哪里?” 我将这个问题重新还给了他,不过代替他回答我的却是风声,而他不自觉的将我护得更紧了一些。 其实我今天本来还想单独见见燕定宸的,有一些问题想问问他,玉衡说龙施漓背后的人是燕定宸,而龙施烟又说龙施漓根本喜欢的不是燕北凊,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关联。 不过我唯一能确定的便是燕北凊已然有一点点在意我了,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也觉得很满足了。 第四十一章 半路危机 从莫城到清源要花费大约一天的时间,那么相对的从清源回到莫城也要一天左右的时间才对。 所以跟着燕北凊骑马离开清源不久之后,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今天晚上我怕是得和燕北凊露宿野外了。 “吁……”燕北凊拉着马绳停了下来。 现在我俩到的是原先经过的茶寮,这茶寮里的小二见到我还认出了我来。 “姑娘,又是你,快请坐。” 这小二虽然热情的招待着我,但是这眼神里分明透着些别样的眼神,他这眼神来回往我们两个人身上看,估摸着他昨天误会我和朱思,然后现在又看到我和别的男子在一处。 估计现在他的脑海中充斥着一些狗血剧情故事了。 这茶寮是清源和莫城之间唯一的休息地方,想不到这个点了居然在里面歇脚的人还是不少。 等我和燕北凊坐定之后,一旁拿刀的大哥突然对着另一座位上的书生发难起来。 “喝茶就喝茶,念什么酸腐诗,不知道念得人脑壳子疼吗?” 此时在一旁拿着茶杯当酒杯的书生却丝毫胆怯不露,反倒是瞪了这大汉一眼,继而放下茶杯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 看来这书生不是个简单人物,打扮虽朴素,可他腰间那个玉佩确是个稀罕物件,而且虽然离得远,可总觉得和当初秦池给我的子玉有几分相似。 “多舌之人,舌头就不该留着。”想不到这书生一茶饮尽,居然用手中的茶杯直直的打中了那大汉的手,那大汉一恼怒起身想抽刀上前,可是他根本来不及抽刀,那书生快得很已经到了他的面前,然后须臾之间这大汉就倒了下去。 不是吧,这么多人在呢,这书生居然敢杀人 ! 我虽然惊讶,但也知道这书生绝不是好招惹之人,只好和其他人一样不动声色,而茶寮的掌柜和小二则颤巍巍的上前查看那大汉的情况。 “死不了,只不过舌头是保不住了。”好轻巧的一句话啊,好像他做的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可是平日里最不爱管闲事的人却出乎我意料之外起身走了过去。 燕北凊想干什么? “多年不见,你这性子怎么越来越暴躁了。” “二哥,还以为你失忆的连我都忘了呢,看来冷神医的药也不是那么厉害。” 二哥?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早知道你近日会回莫城,却没想到你我会这样碰上。” 之后,这书生便给那大汉喂了什么药,然后不知道和那大汉说了什么,那大汉听后居然面露恐慌,然后连问责都没便夹着尾巴逃了。 怎么这次回来,这我不认识的人越来越多,我觉得我的脑容量有些跟不上了。 “这女的长得和你先王妃好像,二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这人居然认识我,可是我对他半分印象都没来着,而且我明显感觉到他虽然对我有所疑惑,但是问话的态度却没有带着攻击性。 “以后和你解释,我问你你这玉佩哪里来的?” 燕北凊总算是把话题给问到了正道上,只不过这书生并不打算现在解释,反倒开口道,“龙施漓那个妖孽现在还打算纠缠着你,玉衡怎么不多管管,难道玉衡对龙施漓已经死心了?” 还说别人多舌呢,这人怕是比刚才那大汉还多舌几分吧,可是手段却是毒辣的让人害怕,我甚至觉得得罪谁也不要得罪这种人,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很,可实际上却是能把人给吓得胆寒。 “他是泽清,是我最小的弟弟。”燕北凊适时的给我介绍了起来,泽清,这名字取的倒是有些文雅。 我一直以为燕北凊只有燕定宸和燕子拓这两个兄弟来着,想不到他还有一个这样的弟弟,从前倒是从来没听他提过。 在茶寮我们并没有待很久,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燕北凊便带着我和泽清离开了。 “二哥,其实我们有好多年没见了,你怎么能那么确定我就是泽清,难道这些年我这脸蛋都没变吗?” “你饮茶时候眼神不时往我这边飘,而且你先前对付那粗汉用的就是我教你的招数,你当我老了吗?” 泽清笑了笑,“二哥,当年你我不过相处一个月罢了,可是众兄弟中我最欣赏的就是你,先前以为你死了,可是后来你叫我入康王府帮忙,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不是常人。” 康王府?这泽清居然曾经入过康王府,难道,难道他曾经假扮过燕北凊? 这疑惑在我心中留了下来,现在他俩兄弟骑马的速度简直是龟速,要想聊天不能在先前的茶寮聊吗,非得把时间浪费在路上。 就这样慢悠悠的走了一会之后,我们三到了一处山坳地,这地方先前朱思他们白日经过的时候都是快马加鞭快速通过的,现在到了晚上瞧着这里是越发的不安的。 而马儿这时候也不安了起来,而燕北凊和他的这个弟弟却停了下来。 “二哥,想不到这种地方也有人会埋伏,不知道是对付你的还是对付我的。” “不管对付谁,他们的如意算盘都打错了。” 说完,这山坳高空居然朝着我们射出了无数的箭,而燕北凊快速的将我给压低了身子,他飞快的纵身一跃离开了马背。 旁边的泽清此时也立刻离开了马背,然后原先那些四面八方的箭就全停了下来。 “走!” 我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燕北凊就快速的拍了一把马屁股,然后我整个人就被这马儿给带着逃离了这山坳。 “燕北凊,你大爷的!” 除了说这句话,别的话我根本想不到,诚然他是为了保住我的命。 马儿飞快的跑了大半里的路,最后筋疲力尽的停了下来,而我完全不知道我到底在哪里,好像既不是去清源的路也不是回莫城的路。 “大哥,这女的留给你做山寨夫人如何?” 不知什么情况,我正准备重新找回正路的时候,身旁却出现了不少拿着火把的人。 “被青王和前太子玩过的女人这姿色也就一般啊。” 原来先前那山坳里的危机不是为了对付燕北凊和他的那个弟弟,他们的目标居然是我! 他们是什么时候埋伏在这的,又或者说他们一路上跟踪我我居然完全没发现。 “多少钱?” 我若是此时问他们幕后之人是谁,又或者说你们是什么人之类的话,那我就是在找死了,我只希望我能拖延一阵时间。 出现在我面前的一共三个人,其中一个脖间带着一个粗金链子而且胖得很,另外两个人却瘦骨如柴。 “什么意思?”我的话还是引起了那个大哥的疑惑。 我谨慎的往后面又退了退,“要多少钱你们才可以放过我,我不会问你们谁派你们来的,也不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来路,你们不过是求财,我可以给你们更多,而且保证不会让人知道我还活着。” 左边那个说要把我压上山当压寨夫人的瘦子一脸凶相道,“当我们黑云寨是讨饭的吗?” 额,这个之上当土匪山贼还真是够够的。 “蠢材,谁让你告诉她我们是黑云寨的了?”那大哥猛地一个推手将那瘦子给打翻在地。 我这后面是一处低田,摔下去大概两三米左右,可是我往这下面跳根本逃脱不了,而且还会把自己给摔伤了,我到底该怎么逃才对。 “这给你们,全给你们。”钱财和性命相比当然是性命更为重要了,我把身上所有的碎银子和银票全拿了出来,可是显然他们并不动心。 那大哥用手一打,我手中的钱便全掉在了地上。 “有人说了,要你的命,事成后黑云寨就能三年不愁吃喝,你这么点银子够个屁!” 想不到我南鸢的命居然这么值钱,谁会花这么大手笔的钱来杀我,唯一有可能的便只有龙施漓了,看来她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只不过千算万算,我没算到她会安排一群山贼杀我。 等等,不对,龙施漓唯一能知道我去向的地方便只有玉衡那里了,难道说这次出行实际上是对我的屠杀,但玉衡不会这样对我才对。 “说吧,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们可以帮你完成。” “给你们钱的是不是一个坐轮椅的?” 这带头大哥一愣,慢慢开口道,“你怎么知道,他叫玉衡,还是莫城的高官呢,他说了你死之后叫我们画花你的脸。” 呵呵,龙施漓你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居然会找了一群这么笨的人。 就在这土匪还打算说什么,我已经暗暗的按住了右手上的袖箭,然后一根箭直直的对着这大哥的眼睛射了过去。 “啊!”剧烈的疼痛感让这土匪一下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而这两个喽啰立刻去查看这大哥的伤势。 已经来不及上马了,我只能借助自己的力量疯狂的跑了起来,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半分钟后整个人被人直直的踢了一脚。 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我被重重的踹倒在地,手肘和手掌上全是血痕,痛得我龇牙。 “居然有暗器,看我不废了你这双手!” 接着这踹了我一脚的土匪狠狠的一脚踩上我的手掌,然后还用力的接连踩了两次,我这手估计是真的要废了吧。 第四十二章 玉衡心欢 这人要是再这么继续踩下去,我可能今后再也用不了左手了,我的左手渐渐的已经开始麻木了起来。 “臭娘们,让你弄我们大哥,你个臭娘们!” 说着还重重的踹了一脚我的肚子,这人虽看着长得瘦小,可是力气却是不小,这一脚下来我痛的几乎昏厥过去,整个人都弓了起来,身体本能的弯起来,想保护我的肚子。 “南鸢!” 是燕北凊,是他的声音,我知道我不会死了,这踹我的贼人回头一看吓得两腿发软立刻想跑,而我用尽全力的用还能动弹的右手将他的脚踝一拉。 他想逃离却被我给拽的死死的,一气之下,他从身上抽出了匕首,随后他却死在了自己的匕首之上。 燕北凊武功好我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他的速度会如此之快,在那贼人倒下去的时候,我终于是放下了心来,然后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我除了会袖箭这一个暗器之外,再无旁的傍身之技,可是一次两次我能运气极好的活下来,但是谁能保证我不会再次离开这个世界,而且我也不能担保自己还能好运的再活一次,好运的再回到燕北凊的身边。 “还好王爷懂点医术,否则这姑娘的手怕是真的保不住。”是谁在那里说话,好像是在说我的手保不住之类的话,我这么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小可爱怎么能失去左手! “我不要我不要!”挣扎着我醒了过来,然后只见这屋内站满了人。 除了此时坐在我床沿的燕北凊除外,还有北溪顾染,还有沈一玉衡,还有冷泗和琨曳,琨曳什么时候回了莫城啊,还有燕北凊这么深情看着我是几个意思,难不成危难之际他想起我来了。 “南鸢,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幸福来的太突然,我除了咧开嘴笑之外,做不了其他任何表情,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幸福了,我的左手灵活的很,摸着燕北凊的脸蛋作势就要亲下去。 “撅什么嘴巴,这女的该不会受伤把脑子给摔坏了吧!” “泽清,你先送送太医。” 为什么这梦境会有画外音,还有燕北凊明明有说话,可是他的嘴巴却半分没动。 一下子,屋里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原来这是个梦啊,居然是我自己做的美梦,梦中有我喜欢的人,他们所有人都陪在我的身边,可是这个梦却让我觉得好难过。 琨曳离开了莫城,北溪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而顾染的相公凌寒已经死了,至于玉衡和沈一都是两个可怜人,而我和燕北凊前路茫茫,为什么会这样,好像每个人都得不到幸福,好像每个人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一阵冰凉的触感抵着我的眼角,温柔的擦拭着,我好像流泪了。 “好好的怎么又哭了起来。” 等到我彻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我回了青王府,这里是燕北凊的房间,斜晖透过木窗格子洒满了房间,明明是炎热的季节,可我因着先前那个梦却觉得万分寂寥。 我分明是个乐天派来着,怎么会变成了一个悲伤主义者。 “姑娘你醒了,奴婢马上去通知王爷。”推门而入的小姑娘见到我坐在床上满脸惊喜的往外面走了。 不一会儿燕北凊过来了,只不过跟着燕北凊一块过来的还有他那个弟弟泽清。 我抬了抬左手,发现左手连简单的握拳都做不了。 “你的手没事,太医说调养一阵之后就可以复原。” 泽清走到了我的面前,在我眼前挥了挥手,“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燕北凊,我有话单独要和你聊聊。” “原来没傻。”泽清自己嘀咕了一句然后就识时务的离开了。 此时房内又只剩下我和燕北凊了,经过之前的事情,我很清楚的知道我不能再一直挨打下去,龙施漓不能再继续让她这样下去,我只有一条命,我不是猫。 燕北凊此时和梦中一样坐到了床沿边,可是我没有说话,只是很认真的看着他,想一直这样看下去,想和他一直呆在这,两个人能立刻穿过时间的长河变老就好了。 “你怎么这样看我?” “因为你以前也常常这样看我,我知道你不相信死而复生这种事情,那么你就当我是一个爱慕你的女子,编了一个谎言来接近你,可是我的目的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你能不能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我不再强求了,我不求燕北凊能记起我们之间的过往了,我不求他能像之前那般的宠我爱我,我只求他能让我待在他的身边,我只求我和他能安稳的度过这一生。 许是我说话的态度前所未有的软化,燕北凊居然伸手摸了摸我的眉脚,“我从来没说过不许你留在我身边,只是王妃的主位我只能给龙施漓。” “就不能只有我一个女人吗?王妃这个头衔我没兴趣,我唯一有兴趣的只是你这个人。” 换做平常我早就和他争辩起来了,可是今天的我实在是太累了,累得有些失去了自己的原则。 燕北凊的手停了下来,“别的事情我都能答应你,可是我娶龙施漓是势在必行,你不要想从中作梗,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对你做什么。” “我知道了。” 其实我已经累了,虽然知道燕北凊娶龙施漓不是因为爱她,可是我仍旧是无法谅解和理解这种行为,但是我仍旧不死心的问了最后一句话,“若是你娶了龙施漓,我便会死,你当如何?” 说出这句话的当口我就后悔了,这种问题不亚于问对方我和你娘只能救一个你救谁,果不其然燕北凊站了起来,随后留给我一句话,“我从来不会去选别人给我的选择,若非要选,我只能告诉你,你不会如愿。” 多么绝情的一句话,他这句话推翻了之前对我所有的好,即便知道是我自己给他出了这么一个死胡同般的问题,可是他连骗骗我都不愿意。 接下来的几日,他再没见过我,而我也再也没让人去找过他。 只不过,不知道冷泗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我受伤的事情,这几日老是往王府里跑。 名义上说是来看望我的,可是他到我这来不是把我吃得东西给吃掉,就是和我说一些有的没的。 “你知道吗,我那天去驿站看玉衡的时候,听到百里七夜喊沈一南鸢的时候,我吓得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话说你明明好好的呆在莫城,为什么那夜王的随从说你离开了,还说你是什么负心之人?” 我啃着好不容易从冷泗那抢下来的苹果,恶狠狠的咬了一口之后才说,“那你得去问你大哥,话说回来,你好像很少喊玉衡大哥,都是直呼其名,你这个做弟弟的人也太不尊重玉衡了吧,你要是我弟弟,我非得把你屁股打开花。” “我来了这么多日,你今天算是说话说的最多的,沈一和夜王的事情我不关心也不想知道,倒是你和燕北凊怎么回事,就昨天他明明已经走到你门外了,结果却硬是没进来,而你也闭口不问我燕北凊的事情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你晓得吗,所有的人,包括燕定宸和龙施烟,他们都相信我是南鸢,可是燕北凊却坚持人死不能复生这条铁论,认定了我是有所目的之人,我甚至和他说不介意他想不起来我,只要能让我呆在他身边就可以,可是……” “可是他却还是要迎娶龙施漓,对不对?” 不得不说,冷泗在应对自己的感情之上是个笨蛋,但是看待别人的感情却是清楚得很,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现在因为养伤我才住在王府里面,表面上看是燕北凊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照顾我,可是实际上我却是没有地方可去了。 驿站那如今有沈一替代我的位置,而顾染那我查不出凌寒身亡的真相,且周柳在凌府住着还是顾染看在我的面子上照顾的,我现在哪里还有那个脸去求顾染帮我。 冷泗见我不说话,便把一旁的卤味给放下了,他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的情况,然后小声的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上次我不是告诉你龙施漓同她那个姐姐有份合谋害你,你不是去看了龙施烟,你有没有问过她?” 冷泗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说,“龙施烟如今看上去已经和以前不同了,我之前离开她那里的时候,她还特意告诉我,龙施漓已经不喜欢燕北凊了,可是至于为什么她没同我讲,只是我隐约猜到缘由,我觉得龙施漓是喜欢上了你大哥,她真正爱的人其实是玉衡才对。” 冷泗冷笑了一下,他甚少会用这种高级阴冷表情,这么一笑倒是叫我不寒而栗。 “龙施漓这人说聪明也不是真聪明,可说蠢笨却是真蠢笨,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燕北凊,可是玉衡陪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她却视若无睹,现在玉衡喜欢上别人了,她倒是调转枪头了。” “你说玉衡有喜欢的人?”怎么可能,玉衡之前不是因爱生恨想对付龙施漓来着,怎么这么快就喜欢上别人了。 “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玉衡喜欢的人是你啊!你要真敢这么说,我都替玉衡不值!” 第四十三章 让他恨我 冷泗的话说的斩钉截铁,其实我先前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玉衡怎么可能喜欢上我,我同他相处也是最近才多一些。 “冷泗,你这话没当着玉衡说过吧。” “我又不是傻子,我要是敢说,他可能会毒哑我。” 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玉衡喜欢我,可是我现在却要杀了他的初恋,那夹在我们中间的玉衡可能会被我们两个女子活活逼死吧。 “冷泗,我想见见玉衡。” “你该不会想当面问他喜不喜欢你吧,你该不会告诉他是我说的吧!”冷泗的表情一度失控,好像很害怕玉衡打他一样。 我原本还郁闷的情绪被他这样一阵恶搞倒是轻松了不少,“别贫嘴,我找他是想问问百里七夜的事情,距离你师傅下药施针已经八天了,之前说只用十日便可痊愈,不知道他好些没。” “我说你这女人还真是花心啊,嘴上说着最爱的是燕北凊,可是却把玉衡给弄成这样,现在还惦记着百里七夜,我记得以前燕子拓对你也是有所心思的吧。” 冷泗的话堵得我一瞬竟不知道怎么回答,燕子拓对我有的只不过是想让燕北凊难看的情绪罢了,他对我的喜欢怕是经不起一阵风吹;而百里七夜虽然的确说过喜欢我,也说过会让我做他唯一的王妃,但是他说喜欢上我是因为那一个失误的吻,这样的喜欢太浅薄了吧;至于玉衡,我不得不承认他是唯一一个让我意外的人。 一开始他为了龙施漓对我下了血毒,而且还曾经当面逼着我自裁,这样的人我是厌恶和讨厌的,可是后来阴错阳差的关系缓和了,从我重生回来之后,他甚至连一丝的怀疑都不曾有过,相对于燕北凊这失忆的人来说,玉衡确实让我更为信任一些。 这些人当中我唯一爱过也继续爱着的就是燕北凊了,可是我再爱他我也不能没了原则,如果他娶的是旁的名门闺秀,我大不了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便是了,可是偏偏他娶得是龙施漓,是那个可能害死我和害死嫣嫣的人。 冷泗自觉话说得有些过头了,便连忙往回找补,“南鸢,那啥你也知道我是个嘴贱的人,说话没个把门,这别人要喜欢你,谁能拦得住是不是,只不过我是怕你这些关系如果处理不好,最后会把自己给缠绕住了,你看看我单单是一个琨曳就让我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好像真是这样,被人喜欢就有恃无恐一些,你是这样对琨曳的,我以前也是这样对燕北凊的,冷泗如果你能把琨曳找回来,切记不要再让她伤心了,至于北溪,她已经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了,你没发现你提起琨曳的时候其实心里都是欢愉的吗?” “我和琨曳的事情我自己都看不明白,你又怎么会懂,你会叫我珍惜琨曳,那么燕北凊你真舍得放下吗?”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若说舍得那是骗人的,可若说舍不得我又说不出口,我只知道我和他之间隔着的并不单单只是一个龙施漓而已。 我向往的是祥和的安全的日子,可是燕北凊却是注定会翱翔的雄鹰,我要他为我折断翅膀,那不可能,既然明知道不可以,那我不如狠狠心让自己断舍离了吧。 冷泗离开王府之前,说是会帮我跑这一趟去找玉衡,若是玉衡出的来那是最好,若是出不来他也会把玉衡的话带给我。 好在我还有冷泗这个朋友,若是他不来王府看我,我怕是会很无聊了。 没想到的是冷泗走了个把时辰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来的正是此时应该在驿站照顾百里七夜的神医。 “您怎么来这了,夜王那不需要您看顾吗?” 这神医是个和蔼之人,他说道,“夜王的眼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再过两天就可以了,现在后续的事情有玉衡在就行了,青王爷昨天亲自去驿站找的我,说是让我去给人看病。” 原来燕北凊虽然没来见我,却是在关心着我的身体的。 虽然我这身体已经无恙了,不过有神医在,让他看看也是不错的。 我想不到的是正是因为这次,我会改变很多事情。 神医看完后脸色却凝重了起来,做大夫的一旦有这种神情,我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神医,您有什么话直接说,我不怕的。” 只见神医叹了口气,“你这身子怕是活不过半个月了。” 什么??怎么可能,我这身子虽然受了一些伤,但是现在感觉都恢复了差不多了呀,这神医怎么会说这话? “神医,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觉得我正渐渐好起来,我怎么可能活不过半个月了!” 虽然我和燕北凊之间可能看不到什么光明的未来了,可是我还是要好好活下去的,但是神医的话直接就是给我判了死刑啊! 神医将这手托给放到了一旁,“你之前被人踹过肚子,而这一脚直接把你的内脏给踹伤了,若是一早就让老夫来帮你施针,说不定还有救,只是现在为时已晚。” 从来没想过会因为这么一脚还送了自己性命的,我仍旧不信的问道,“可是我半点都不觉得疼啊。” “这样,我按一下你你就知道了,只不过这男女授受不亲,老夫我……” 人都快活不成了,还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神医,医者不分男女,我不介意的。” 说完这神医便快速的用两指头一戳,随后我这腹部便痛的让我有些忍不住。 神医走后,我一个人在房内想了很多很多,想的最多的还是燕北凊,不行,我一定要让他快速的恨我才对,最好是我死了他都无关痛痒才好。 这样一来,我剩下的时间便不多了,我要抓紧对付龙施漓,而且我可以不顾一切的去做这事情了,甚至可以不用为自己再留后路了。 原来再活一次,我也是没办法过好自己的人生的,好在神医离开之前我有特意嘱咐他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不幸中的万幸是燕北凊并没有想起我来,而且我先前和他也闹得不愉快,这样一来我便有了和他闹翻的导火线,至于其他人我想我要给他们都留一封信下来才好。 就在我想事情想得出神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了来,而进来的正是好多天没见到的燕北凊。 他好像有点生气,有些气恼,不知道是在哪里受了气了。 “王爷这么迟来我这,可是有什么事,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不如明天再同我讲?我有些累了,想早些歇息来着。” 自问我这话说的没什么毛病,而且我也是用的很恭敬的话语。 他回身关上了门,然后走了过来,等他走近了,我才发现他身上有一些酒味。 “你这女人,不是说喜欢我的吗,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叫我来看你?” 果然是喝醉了,要是清醒的他绝不可能说出这种有伤他脸面的话来。 “我身体很好,所以就不叨扰王爷了,况且王爷不久就要成婚了。” 燕北凊突然整个人俯身伸手朝着我抱了过来,而我现在躺在床上根本无处可避,只能任由他抱着。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叫我名字的吗,为何现在却改了称呼?”他双手此时正抱着我的肩膀,一脸认真的看着我,他这样子像极了委屈的孩子。 我的理智告诉我此刻应该推开他的,可是我的心却舍不得这样做,若不是他借着酒意前来找我,若不是这样,我和他怕是不可能再这样亲近了。 明明醉的是他,可是趁着酒意抛弃理智的人却是我,我亲昵的摸着他略微发烫的脸颊,“燕北凊,北凊,这样叫你满意了没?” “鸢儿,不要离开我。” 鸢儿!这个称呼是以前燕北凊在我们亲密之时才会这样叫我的,想不到如今他醉了却是无意识的喊了出来。 这夜晚注定是无眠的一晚,我费力的将燕北凊给拖上了床,用还能动弹的右手帮他脱了衣袜裤衫,燕北凊像是知道我不方便一样,很是配合的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 等他上床之后,我又走到一边用湿帕子给他擦了擦脸蛋,好在这些天都会有人帮我洗漱,我这身上和头发都是干净的,否则燕北凊这个有洁癖的家伙说不准睡熟了之后会把我给踢下床。 这一晚我呆呆的看着燕北凊,不管他喜不喜欢龙施漓,他只要娶了龙施漓,那么他们便会行周公之礼,他们便会像当初我和燕北凊那般亲昵般的在一起。 所以,我一定要在他们成亲之前就解决了龙施漓,就算最后我不能全身而退,那么我也会安心了。 夏日的清晨还是透着点微凉的,窗外的麻雀早就一早就吱吱喳喳的开始叫唤着,而燕北凊这个宿醉之人却早早的醒了。 明明一晚没睡,可我却是半点困意都没有。 “我怎么会在你床上?” 我就知道他断片了,不过断片也好,这样就只有我一个人记得昨晚的那个燕北凊,昨晚的他像极了我们新婚之时的他,他喊我鸢儿,而我喊他相公。 “我让人给你下了药,然后特地把你给带回我这来的。” “你说什么!” 我不想解释什么,既然下定决心要和他分开了,那么他多讨厌我一分,今后我的心就能少痛一分。 我耸了耸肩,像是无意识的让他看到了我的亵衣微微滑落,而不出我所料他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厌恶,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鄙夷起来,“你这样勾引过多少人,玉衡夜王都是这样上了你的当是不是!” 说着他还激动的抓住我的左手,我相信此时的燕北凊的确是被我的话给惹恼了,因为他握得极重,像是想把我的手给握断一样。 既然决心做个坏女人了,那么我自然要把戏给演全了,“我不过是为了报答你特意请神医来看我罢了,怎么不喜欢?” “要找也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现在我看着你这张脸就恨不得毁了!” 说着扬手准备打我,可抬起高高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来,燕北凊此时估计被气得都火冒三丈了吧,他以前即使对我再生气也绝对不会动手打我,就连大声对我说话都不曾有过几回,可这一刻我觉得他连杀了我的心都有了。 “怎么不打了,看来王爷也的确对我动了心是不是?” 燕北凊此时已经快速的下了床,他看见自己的亵裤亵衣全不见了,忍不住怒吼了一句,“你这女人还要不要脸! 南鸢,你做的很好,一定要忍住,你和燕北凊之间最后的路是被你自己给堵死了,你已经没法回头了。 “如果要脸的话,冷侍郎和夜王又怎么会看得上我。” 燕北凊动作迅速的穿上了衣服,他讽刺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个纯良之人,想不到最后用得却是勾栏里面的行径。” “王爷说的没错,我全承认,我一个女人想在乱世中生存自然要依附于男人,夜王是个瞎子而冷侍郎不过是吃官饭的,青王你就不同了,年轻俊美,又手握重权。” 燕北凊离开这屋子不到五分钟后,管家便带人进来把我给赶了出去,好在他们没把我身上这件王府的衣服也给扒了。 走了不远的路到了冷泗那,冷泗见我赤脚来了医馆,一脸的不相信。 “你这是被抢劫了?” “的确是被抢劫了,冷泗,我能先喝点热茶吗?” 我将我和燕北凊之间的事情全告诉了冷泗,冷泗听后用一种神经病似得眼神看着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燕北凊现在处于混乱的阶段,你这样刺激他,只会把他越推越远。” 手上最后一点热茶被我给喝干了,我放下杯子说道,“他说过在我和龙施漓之间若要选一个只会是龙施漓,我这样做不过是让他这个选择变得更坚定一些罢了。” “可是,我还是不理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你要知道一个女子的名声比她自己的命还重上几分啊。” 我没法回答冷泗,只能敷衍着给了一个理由,“燕北凊都要负了我了,还不准我让他膈应膈应。” “我真是看不透你了,以前的你可是连让燕北凊吃醋都舍不得的,现在怎么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来。” 冷泗失望的走开了,而我的眼泪却是再也憋不住的掉了下来,唯一看到我落泪的便是冷泗的徒孙,我对着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随即快速的擦了擦两行清泪。 第四十四章 百里复明 如果我提前知道我这次回来只能活这么短的时间,我绝对不会回来找燕北凊,他忘了我那是他最好的结局,他的生命里不该有我这样的人出现。 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上天垂爱,让燕北凊一辈子都这样想不起我来,只有这样,他才能完成他的目标,才能好好的过完属于他美好的人生。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自从这次回来后,就一直愁容满面的,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这个小医童倒是挺细心的,他居然察觉到了我的异常。 “没事,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管。”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自怨自艾,我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没有做呢,我可以利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冷泗因为对我不理解,所以后面就离开了医馆,他虽对我这次的举动有些微词,不过好在他并没有像燕北凊那样狠心赶我离开。 我将自己易容之后就离开了医馆,到了大街上看到有很多官兵正在大街上成群结队的走动着,这手上都拿着不少的告示和纸糊。 莫城这时候正是街上走动人员最多的时候,大家伙全挤了上去看,我跟着人潮也被挤了进去,看到这刚贴好的告示上写的是关于秦家的事情。 告示里写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秦池是被他的大哥给诬陷的,简而言之秦池做了替罪羔羊,而如今秦城归案,经核实秦池同盗窃贡品之事毫无关系,最后秦池就被无罪释放了。 想想这羌国的法律也算得上是温情了,没有连坐罪责,只是秦池离开了牢狱,却要面对更多的风险和未知的明天。 秦池的事情总算是圆满解决了,我也就不用去管周柳后面的事情了。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我定了定神,便往驿站处走去。 驿站这看守的人同往日一致,虽严谨但是却不是真的进不去。 旁人不知道,我却知道的一清二楚,除了前后侧三门之外,还是有一处能进得去。 我在后门旁仔仔细细的找了一周,记得先前这里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的,怎么如今却不见这大石块了,莫不是这驿站被人重新翻修之后,那地道已经被人发现了,然后给堵死了出口吗? 不死心的我还是准备再看一遍,身后却传来一个声响,“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这声音不就是我自己的声音来着?我一转身见到出现在眼前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在驿站一直照顾百里七夜的沈一。 此时周边只有她一个人,我便直接上前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南鸢,此时我易容了。” “南鸢,真的是你,你怎么易容了?我瞧着你像是在找什么?” 驿站有密道的事情我还是没告诉沈一,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同她说。 “我想进驿站,我有事情找玉衡,可是又怕撞见德生和旁的人,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只是这驿站内外都有人把手,就连侧门和这后门都有人。” 沈一拉了拉我的手,“不怕,我带你进去,只不过……” “放心,我不会坏你的事。”沈一现在的心思怕是全一门扑在百里七夜的身上了,我对她而言其实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了。 我再三保证之后,沈一就带着我进了驿站,刚进门就看见德生飞毛腿似得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沈姑娘快跟我走,主子,主子能看见了!” “真的,他能看见了!”沈一一高兴竟然完全忘了我的存在,快速的往百里七夜的卧房跑去,而德生看了我一眼,却没开口询问我的身份,估摸着他此时也是被这喜悦冲昏了头脑。 真好,百里七夜总算了了自己的心事,我也去瞧瞧他吧,这次相见怕是最后一次了。 走了一会儿之后,我便到了百里七夜这,如今这屋里屋外的黑布帷帐都已经被拆除了。 我慢慢的走到了门外,见百里七夜此时正欢喜的抱着沈一,屋内还有玉衡和神医,连早上对我动怒的燕北凊和他那个弟弟泽清。 “七夜,你终于好了,终于好了。”沈一说着说着眼泪居然流了下来,而百里七夜回抱着她,“谢谢你,南鸢。” 他的话让我一滞,而沈一明显也身子一僵。 “睡在外面?”泽清这背后像是长了一双眼睛,他这一说所有人的目光便都看向了我。 沈一连忙擦干眼泪走到我身边来,“她就是我先前提过的好友,沈一,她听闻夜王眼睛康复了,这才来府上看望看望。” 在场的人各个都知道沈一说的是谎话,可是没有人愿意揭穿这个谎言,我咳了一咳,故意让自己的声音与平常不同一些,“夜王眼睛大好,这是两国的大事,我爷爷让我代替他来看看王爷。” “是吗,那多谢量将军了。”百里七夜嘴上虽说着感谢,可是眼神却半分没往我这看,他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了沈一的身上,这样真好,真好。 “好了,这夜王眼睛虽康复了,不过不宜太多操劳,这该用的药物还是不能停,起码要再持续半年以上才行。”神医发了话,这时候屋里所有的人便都离开了,除了被百里七夜留下来的沈一除外。 离开屋子之后,燕北凊上前拉住了我的手,“怎么,很失望?” 想不到他这看人的本事还是不减当年,我即使换了一张脸,他还是能认出我来,可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是恶毒到极致。 他靠的我很近,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同我说道,“当初你假冒王妃的身份接近我,如今别人冒充你的身份冒充你,真是因果关系循环报应,你说是不是。” 我死死的盯着他,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丝的温情,可是除了冷绝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北凊,我借用一下她。”若是再呆在燕北凊的身边,我可能会忍不住决堤,好在玉衡一把拉住了我的另外一只手。 随后我们三个人就用非常尴尬的姿势站着,泽清站在燕北凊的身旁,他出手制止了燕北凊,“二哥,不过是个心机女,你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心机女,想不到燕北凊居然已经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这个弟弟了。 我闭了闭眼,心下一定,随即甩开了燕北凊的手,“青王,还请自重,早上是你把我给丢掉的,那我也不会再不要脸的粘着你。” 话毕,我便同玉衡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除了玉衡之外,另外两个人都不知道我这一转身便有豆大的泪珠掉在了玉衡的肩头之上。 我推着玉衡去了他的房间,随后玉衡才从自己身上拿出了一方帕子递给我,“别哭了,你哭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 我擤了擤鼻子,自嘲道,“我不哭也不好看。” “发生什么事了,你和他怎么了?” “没事,不过是我看清了局面而已,燕北凊无论如何到最后还是会娶龙施漓,既然如此,我只能狠下心来割舍与他的感情了。” 玉衡推着轮椅到一旁的桌子上给我倒了一杯水,随后递给了我,“你知不知道说谎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我这番言辞玉衡竟然不相信,我喝了茶水之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便你怎么说,总之我决定要忘记燕北凊,忘记我们之间的所有。” “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若你信得过我,同我说说可否?” 告诉玉衡吗?可能玉衡的医术能让我再多活一阵也说不准,可是这拖延能拖多久呢? “真没事,我今天进驿站为的就是告诉你一件事情,原本冷泗会帮我约你出来,可是冷泗这家伙却不见了。” 他明知道我是在强硬的转移话题,可玉衡却没有戳破,他问道,“说吧,什么事情?” “龙施漓她喜欢你,她真正爱的人不是燕北凊,这事你知道吗?” 我之所以要告诉玉衡这件事情,为的就是确定玉衡此时的心意,若他最后选择龙施漓,那么我后面要做的事情便不能找他帮忙,若他对龙施漓已无情谊,那么我利用玉衡也能叫我少些愧疚。 我不是圣人,先前不知道龙施漓的弱点,可现在却是知道了,既然知道了,那我不利用这个点岂不是很对不起自己。 玉衡听到我这话后倒是没有多少惊讶,只是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可知道这世上最难的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最难的不是起死回生,不是改头换面,而是人的心,人心是不会按照自己的头脑来进行改变的。” 他这句话把他的立场说的很清楚了,言下之意,他现在的心已经不在龙施漓的身上了,那么他的心真如冷泗所言如今放在我这了吗? 这个问题我是不敢问出口的,有些事情一旦戳破了窗户纸就很难了。 “如果龙施漓死了,你是不是会恨我?” “你很在意我的答案吗?” 他的眼神认真且深情的看着我,让我一瞬竟差点沉入其中,我笑道,“我是个坏人,明知道这问题会叫你为难,却仍旧要问你。” “我虽不再爱她,可也不想她丧了命,南鸢,我不会恨你,可我希望我能替代她还了欠你的人命债。” 第四十五章 立信归来 玉衡的这个回答让我一瞬就明白了,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他心中虽然不再有龙施漓,但是他却愿意为了昔年的情谊代替她去死。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玉衡,我想离开莫城,我不想再留在这了,你可不可以帮我,现在我唯一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 “你要去哪里?” “失去了燕北凊,我哪里都可以去。” 最后,玉衡还是答应了我,他说他会在五日之内送我离开莫城,他在距离莫城百里之外的一个村落有一间自己的宅院,虽然和莫城富丽堂皇的房子没得比较,但是胜在环境优雅,而且旁人也不会找到那里。 对不起,玉衡,我骗了你,我要的就是所有人都相信我离开了莫城,只有这样龙施漓才会放松警惕,只有这样我才能真的实施自己的计划。 离开驿站之后,在驿站不远的地方看见了泽清,他怎么会在这里,看似是故意在这里等着我的。 见我上前,他走了过来,“你这女人,跟我回王府去。” “去王府做什么,再被你们的人赶出来一次吗?” “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废话这么多,叫你去就去,怎么做了坏事不敢承认啊,现在这真的青王妃可是回来了。” 泽清的话让我完全缓不过劲来,“什么叫真正的青王妃回来了?” “想知道就跟着我去王府。” 这个泽清完全就是算准了我的心思,我只能跟着他重新进了王府,半路上我将脸上的假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 进了王府后,看到在大厅里顾染冷泗以及北溪都在。 “南鸢,到底怎么回事,一大早的就有人给我府上报信,说是你有事情要找我在王府相商。” 看来是有人利用了我的名义把他们给找来了,可是冷泗明明知道我之前是在医馆的,怎么他也会来这里。 我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冷泗,冷泗见我看他,便自发的解释道,“你别这样看我,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恶作剧,所以才会走这一趟。” “都不用猜了,是我让人请的你们。”此时从大厅外面走进来的是我意料之外的人,立信。 该来的还是来了,已经过了这么久,立信还是回了莫城,而此时跟在他身边的是两个女子,一个是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子,而另一个居然是琨曳。 世间除了小蛮之外,再没旁的人能同我长得这般相像了,怎么会,立信手中怎么会出现一个‘南鸢’,而失踪许久的琨曳此时怎么会和立信在一起? 等等,难道说这个琨曳也是假的! “琨曳,你回来了!”比起我来,更为激动的自然是冷泗了,他问的有些小心翼翼,而琨曳却从头到尾都没看过他一眼。 “怎么会有两个南鸢?”冷泗见琨曳并不理睬他,便把话题引到了两个南鸢的事情上。 而燕北凊此时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另外一个‘我’,我想他心中一定和我一样,完全摸不到头绪吧。 “立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身旁这个女人和南鸢一模一样?”最终相信我的北溪开了口,她这话的意思就是相信我才是真的南鸢了,我很感激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相信我。 “我才是南鸢,你这个女人不过是偷了我的脸!”眼前这个长着一样面庞的女人气匆匆的走到我面前,然后用力的推了我一把,若不是我身后正好是桌子,我可能会直接摔倒在地。 我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别人若是打了我一巴掌,我一定两巴掌还回去,别人若是推了我一把,我不回敬于人,那我也就不是我了。 一伸腿正想踢中这个女子,可是在不远处的琨曳却快速的救下了那女子,随后眼神犀利的看了我一眼,“你若敢伤了王妃,我要你的命!” 琨曳的话直直像一把刀子似得插中我的心口,看来在现在的琨曳眼中她相信了立信,相信了那个女人。 如果对我甩狠话的是别人,我可能会以牙还牙,可是现在威胁我的是琨曳,是曾经用性命维护我的琨曳,我无论如何都没法对她说狠话。 “琨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立信还有这女的在一起,她真的是南鸢吗?” 冷泗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琨曳的身上,像是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见了,冷泗自己没看到的真心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曾经他心心念念的北溪就在一旁,可是他却全然没顾及到北溪,而北溪此时却是露出了释然的微笑,也许当年北溪也因为琨曳的离开而自责难过过吧。 现在不是和琨曳叙旧的时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同立信把这事给弄清楚。 “立信,你找了一个和我相同面貌的人到底想做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才是南鸢?”立信这人做事情一定有自己的把握,我这样问不过是想把他的动机用意给引出来。 “证据,最好的证据不就是琨曳吗,当年和南鸢相处最多的人除了燕北凊之外便是琨曳了,现在琨曳效命于谁不是一清二楚吗?” 立信的话简直就是放屁,他利用了琨曳来证实这女子的身份,可是琨曳肯定是被他骗了才对。 一直在现场的燕北凊从头到尾都没发言,现在其实最好的证据就是燕北凊的信任,他若是相信我,那么我就是南鸢,他若是相信立信,那我这个真货便是赝品了。 “燕北凊,你倒是说句话啊,这可是你自己的媳妇啊,你得好好认清楚啊,别到时候弄错了!”冷泗在我和那女子之间来回看了好几遍,可是他却没发现任何的瑕疵破绽。 “你们两个,我都不信,人死复生,不切实际!”简短的十六个字,就把燕北凊自己的立场给说的明明白白。 立信开口道,“南鸢三年前确实死了,只不过她的尸体消失过一段时间,也就是那段时间她被一位高人用毒物给救活了,阴差阳错之下我救下了她,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那是因为当时并不能保证她一定能活下来,燕北凊,人你不能确认,可自己的龙珏总是独一无二的吧!” 说完这话,立信示意了这女子一眼,她便迅速的从脖子上将龙珏给掏了出来。 这是我和燕北凊的定情信物,怎么可以被别的女子霸占,我上前想将其抢过来,可是我根本近不了那女子的身,立信已经快速的擒住了我的手腕。 他用的力气极大,而我原本就受过伤的左手此刻疼得快断了一般。 “够了!” 世间的男主角燕北凊开口阻止了立信,他这是愿意相信我的意思吗? “北凊,这龙珏可是你从小的贴身之物,你该不会忘了吧,她才是你真正的王妃!” 立信在燕北凊出口之后便松开了我,而此时顾染走到了我身旁,她将我给牢牢扶住,一字一句的反驳道,“你说我身旁的这个是假的,那么这真正的青王妃倒是说说看,我顾染和她是什么关系?” “顾染,我和你是比姐妹还要好的姐妹,我自然没有忘了你啊。”说着这女的上前想要去抓顾染的手,而顾染笑道,“你说我们是姐妹,那我问你,为什么你从进来之后就没看过我一眼,若是这样也算是姐妹,你不觉得太讽刺了吗?” “顾染,我只是想在北凊面前先自证而已,对不起。” 这个女的不仅脸长得和我很像,就连说话的口气,动作,甚至一些小细节都模仿的很到位,若不是我先出现在莫城,先和顾染以及北溪她们相认,怕是旁人真的很难分辨我们。 冷泗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一拍,“当初南鸢可是为了燕北凊挡过匕首的,看她的肩膀有没有疤痕不就行了?” 这是一个好主意,脸蛋能够模仿,可是身上的伤痕却是不可能模仿的,只要验明正身,那么一切谎言就能不攻自破了。 对面的这个女人突然怒骂了起来,“冷泗,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我是燕北凊的女人,能叫旁人随便看了身子去吗?” “那本王看总是可以的吧。”本来应该最激动的人却冷静的出奇,他的话出口后,那女的果然没了说法,最后是北溪顾染和燕北凊一起进了内堂。 我在外面安静的等待着,这真的成不了假的,假的也成不了真的。 可是等他们出来后,顾染和北溪的脸色却不大好,难道冷泗这家伙出了一个馊主意不成。 “她身上确实有一个刀疤。”顾染的话让我一下就懵了,想不到冷泗居然能把这假的弄成真的一般,而这女的此时正一脸爱恋的看着燕北凊,那神情同曾经的我真的是如出一辙。 “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你是假货!”立信伸手指向我,一字一字的对着我说着这判定罪责的话。 此时立信说什么我不在乎,反正他要的不过是让我在燕北凊面前失去诚信,我看着燕北凊想从他那里看到对我的信任,可是我什么都没看到。 第四十六章 泽清面目 那女子把脖间的龙珏拿了下来,随后塞到了燕北凊的手上。 “北凊,这龙珏是个宝物,你得自己留着傍身,我既然回到你身边了,就不再需要这些外物的庇佑了。” “好。” 好,他说好,这一个好字就意味着他相信了这个女人,他相信了立信这立不住脚的故事,他否决了我。 明明是应该伤心的事情,可我不知为什么却笑了。 “你这骗子还敢笑!”泽清突然对我发难,好像我连笑都是一个错误了。 “燕北凊,你真的确定了,确定她才是南鸢?”冷泗此时全然没有了调侃的样子,反而是一脸认真的看着燕北凊。 燕北凊朝着我看了过来,他的眼神里透露着生气,愤怒和仇视,原本早上他就已经够讨厌我的了,现在又来了一个‘青王妃’,人证物证俱在,任凭我浑身长满了嘴,也是无从替自己辩解了。 “冷公子,你不必替我说话了,我的确不是南鸢,我只不过是想从青王这发财罢了,可惜青王对青王妃情深意重,即便我长了和王妃相同的脸,他也深情不移。” 这番话彻底将我自己变成了一个骗子,而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王府之时,后肩被人狠狠刺中了一剑。 “这么轻易想走!”泽清大概是替自己的二哥报仇吧,他这一剑虽然刺得快,不过却没往里刺进去,我往前一走,这肩膀上的剑便退了出去。 反正快活不成了,我只要替嫣嫣报了仇就可以了,至于玲玲的仇我可能报不了了,立信比龙施漓要难对付百倍,我只能去地下给玲玲谢罪了。 一手扶着肩膀,颤颤巍巍的离开了王府,身后的血流了一地,可我却不觉得痛苦,南鸢这样很好,这样很好。 “南鸢!” 我刚离开王府不到十步,突然有人大声喊了我的名字,随后从身后抱住了我。 这味道是我熟悉的,这人是我熟悉的,燕北凊你既然要绝情为何不绝情到底。 明明半分钟之前的我还硬气的很,半点昏倒的意思都没有,可是燕北凊不过是抱住了我而已,他不过是喊了我的名字罢了,我怎么就像是浑身失去了支柱一般,整个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我们俩,燕北凊抱着我冲回了王府,他不断的告诉我一句话,不管我是谁,不管我是不是青王妃,他都不会放我走了,他说他不记得什么劳什子王妃,此时在他心上的是我。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在我最想要他说这话的时候,他告诉我不会如我所愿;在我已经决定让他恨上我,让他对我厌恶摒弃的时候,他又要说这番话。 肩膀上的痛楚现在才慢慢凸显出来,我很疼,疼得有些受不了,可是身上疼心里却是更疼。 立信对着燕北凊吼道,“你最爱的人是你的王妃,不是这个骗子!” “立信,你就当我是个背信弃义之人吧,南鸢,对不起,我不爱你了。”这句话他是对着那个长得和我一样的女子说的,看来他看到龙珏的那一刻便相信了这女子才是我了,虽然他说着不爱南鸢了,可这对象却是他人。 “你们快让开,别都堵在这里!”冷泗终于想起了自己是一个大夫的事实,他这身上平常就会带着一些救人的药物,例如金疮药或者什么化淤粉。 不知道冷泗给我用了啥子,我这受伤的地方原本火辣到不行,可是他这药物一用我却觉得冰凉的很,这种冰爽一丝一丝的透过肌肤渗透到我的内里。 好在我一直是清醒着的,一直没有睡着。 冷泗给我处理完伤口之后,便屁颠屁颠的去找琨曳了,看得出来未来的日子冷泗有的好被折磨了,至于北溪和顾染则是在看了一场闹剧之后离开了,离开之前她俩来看了我的伤势,随后坚定的告诉我,她们两个都相信我,至于那个和我相貌一样的女子绝对是个骗子。 能有人如此坚定无比的站在我这边,这是让我高兴的事情,但是一想到不久我就要离开了,她们两个可能又得痛苦一阵。 我最怕的还是燕北凊,他明明已经对我厌恶了,可是泽清刺了我这一剑之后他的态度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今后的日子不那么苦,看来我先前同玉衡说的要离开莫城的事情得拿来利用了。 燕北凊,对不起,我还是得伤你;玉衡,对不起,到最后我不仅利用你对付龙施漓,还要利用你让燕北凊死心。 这样想来我对不起的人真的是太多了,太多人为了我丢了性命,而在我死前我却只能想到让燕北凊顺心活下去,我真的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只会顾着自己心爱的人,全然不顾别人对我的好。 “怎么,不舒服吗?”我无意识的皱眉却让燕北凊误以为我不舒服。 南鸢,你不能沉沦在燕北凊的温情中去了,你现在对他好那便是对他坏,你现在能做的只有疏远他。 我硬着心肠对他冷言冷语道,“王爷你一边喊着王妃的名字将我留了下来,可是一边又对你的王妃说你不爱她了,你不觉得混乱吗?” “让我混乱不就是你的目的吗,你曾说过迟早有一天我会爱上你,而现在你这个预言成真了。” “当初我不过是气不过才胡乱说这话的,想不到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这么容易上手,明明我和你的王妃长得一样,可你却抛弃糟糠之妻,你不怕世人知道唾弃你吗?” 我故意把话说的难听,只有这样,燕北凊才会从内心觉得我是真坏,我明明高兴他同我说这些情话,可是现在我却不得不亲手推开我最爱的人。 但凡是个正常人,这时候都应该说我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了吧,可燕北凊只是给我身上盖了一层薄毯子,“别人与我无关,你既然招惹了我,就该招惹到底,虽说你确实不是个省心的,不过我既然栽了也只能认了,其实昨晚是我来找得你对不对,其实我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对不对?” 额,燕北凊居然想起来了! “其实我是昨天听到冷泗同你说的那些话,心中气结喝了不少酒,而后我才知道我为什么会气结,我气的是还有别人觊觎你,若说先前对你没动心是真,可后来你说是我的王妃说得多了,我竟也当真这般想了。” 我努了努嘴,最后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早些睡吧,别想太多。” 等燕北凊离开后,我便撑着身子起来了,如今立信也住在王府,他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如今他的这招偷龙转凤没有成功,接下来他可能会做更多疯狂的事情,可是我没有那么多功夫同他耗着了,我得离开这里,我得离开。 咬咬牙,我将外套给套了上去,随后在这房间里找来了一张白纸,可是有纸没墨,我也没法子给燕北凊留口信。 想了一想,这房子同燕北凊的书房挺近的,现在已经是入夜时分了,想必书房那肯定是没有人了。 原本屋子里是有留人伺候的,不过我喝了药之后就让丫鬟都退下去了,一来我不习惯别人整夜看着我,二来我也是想给自己逃离寻着方便的出路。 离开房间之后,我顺着走廊走了一段路,总算是凭借着记忆走到了书房。 此时书房确实是没人在,进门之后便将这门口给关上了。 我也不敢点灯,怕这屋子一旦亮堂起来,巡夜的下人会发现这里不正常。 在彻底黑暗的环境中适应了许久,总算是有些能看得清这里的路了,不远处的桌子上摆着纸墨笔砚,我走过去正拿过一支笔,门口却响了起来。 一着急我立刻钻进了桌子底下,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屏息以待,希望来的人不要发现了我。 寂静的黑夜之中想起了微弱的火折燃火的声音,随即这屋子开始有了一些光亮,看来进来的人应该是燕北凊了。 “还不快点出来,躲着藏着有意思吗?” 说话的居然是泽清,难道他发现我了吗? 就在我犹豫是主动走出去还是等着他把我拽出去的间隙,一个悦耳的女声响了起来,但是声音却是陌生的,我听不出是谁来。 “泽清哥哥,你这么好的耳力,我不过躲在一旁偷看你,也能被你给发现了。” 说话的声音带着点轻巧,像极了十四五岁的那种少女,听声音的稚嫩也能推断出来人的年纪。 “你胆子大得很,半夜三更敢来书房,若是被人发现了,你该如何解释,嗯?” 最后这个嗯,发的是第二声,在我听来略微带着点宠溺的意味在里面,难道这青王府里面还来了一个泽清的相好不成,不过我昨天在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啊。 话说回来,这青王府大得很,若是这姑娘住在别处,我不知道也属正常。 这女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随后我听见一些分辨不出动作的声音,好像是女的抱住了泽清。 “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改变自己容貌进入王府呢,话说,你到底是为什么才恨毒了你那个二哥?”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让人意外了,我死死的捂住嘴巴,一点声音也不敢让自己发出来,若是被泽清发现了,我可能就不仅仅是被他刺上一剑那么简单了。 这女的就是白日和我长得一样的那个女子,我一直以为她是立信的棋子,可现在看来谁是谁的棋子还不一定呢。 “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至于我和燕北凊的恩怨你不要掺和,还有,立信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自己要小心点。” 那女的撒娇似的娇嗔了一句,“立信一心想得都是如何让那女人死,他哪里发现的了我的真实身份,只不过我们在书房见面,你还点着蜡烛会不会不好?” “不知道光亮之下才好办事吗?” “你讨厌!” 随后,耳鬓厮磨的声响便响了起来,我一想起这女的是顶着和我一样的脸在做这种事情,我的心就气的想杀人,妈的都是什么神经病! 看来在燕北凊身边的危险不止一两个,真心待他好的人真是寥寥无几,看来我离开莫城的计划得推迟两天了,这泽清可比立信更为危险,立信要的一直都是我的命,可这泽清却是想要燕北凊遭难,这样的弟弟燕北凊相信无比。 好在这两个人还不敢在书房做啥子,两人亲昵一会儿之后就前后脚的离开书房了,而他俩走后我也不敢动弹,深怕他俩还在不远处,直到过来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我才慢慢的出来。 原本是想来拿毛笔的,现在也暂时用不着了,泽清的底细我明天得好好问问冷泗,泽清看上去是个会不折手段的人,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危险人物,可现在这个危险人物却是要对付燕北凊,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因为受伤的关系,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一夜好梦,直到天亮。 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冷泗,他这么一大早的已经过来给我换药了。 “你一直留在王府没走?”冷泗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那套紫衣,他点了点头,“帮你处理好之后,我就得回医馆一趟,这身上的衣服得赶紧换掉,要不然琨曳会嫌弃了。” 想不到曾经那个对琨曳不屑一顾的冷泗,现在会变成这样。 “我问你,琨曳到底为什么会和立信在一起,这件事情你昨天有问清楚吗?”冷泗给我肩膀包扎好之后,我便准备下床了。 “你先别乱动,昨天你是不是压着伤口了,我瞧着伤口好像又裂开过。” 这做大夫的眼神真的好的不得了,光是看一个伤口就能猜到我曾经干过什么。 “没事,就是不小心平躺着睡了一阵,你别转移话题,你昨天到底和琨曳说过什么?” “没什么,琨曳好像对我完全不在乎了,我昨天在她门外吹着冷风睡了一夜,早上她起来后居然直接从我身上跨了过去,然后自己个去花园练剑了,你说说看,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其实我心中想的是冷泗你也有今天,活该,但是这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另外一种说法,“好事多磨,你和琨曳总算是重新相见了,你得做二十四孝男友。” 冷泗和琨曳肯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正这样想着燕北凊进来了,而看着他我想到的全是昨天晚上泽清说的话,我有些担心。 第四十七章 一心多用 燕北凊见冷泗此时也在我这里,便问道,“她这伤如何?可会留疤?” 冷泗二郎腿一放,“昨天她被刺伤之时怎么不见你这般焦急,怎么现在反倒是着急了?” 我倒是觉得有些暗爽,这冷泗说话难得会这般,在我印象中他哪次说得过燕北凊了。 “你眼瞎吗?看不到是我在后面拉住泽清的手?” 当时我只顾着一心要离开王府,不想原来燕北凊在后面制止了泽清的行为。 冷泗连忙讨饶道,“我还想让她对你怨恨多几分呢,好叫你珍惜眼前人,得,是我白做恶人了,我走还不行,话说这琨曳已经不是你这的暗卫了,她怎么还留在王府呢?” “你在胡说什么?” 哎,就知道燕北凊记不清这件事情了,估计他记得就只有那场战役了,当年那场差点要了他的命的战役。 冷泗没再留在屋内,而是自己个溜达着到了外面,我想他大概是去找琨曳了吧。 “你身子好点没,昨天晚上睡得可好?” 昨天对着我说那些情意绵绵的话,现在又说的有些谨慎,好像是深怕我不高兴一样。 “就那样,你也说你帮我拉住了泽清,这伤势自然不会太重了。” 紧接着便是一片寂静声。 我俩之间这样沉默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我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准备怎么安置你的王妃?” 在身份这件事情上我已经不想再和燕北凊做多争论,反正我也已经没多久好活了,先前冷泗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我故意不让他把脉,他万一知道了,我日后要做的事情就怕是难了。 “先让她暂时住在府上,之后的事情我还没想好。” 精明如燕北凊,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实在是叫我意外,“你不是因为她的疤痕才相信她的,而是因为那块玉佩龙珏对不对?” 燕北凊点了点头,“我虽然不知道这玉佩到底为何会被我送人,可是我很清楚除非我自己相赠,否则别人是拿不走的。” 果然如此,这龙珏明明是跟着我才回到这里的,可最后却成了否认我的证据,真是讽刺的很。 “泽清这个人对你还真是好,认为我是欺骗你的人,便对我动了手,若不是你当时出手,怕是我这身上就不单单只是多了一个窟窿吧。” 燕北凊此时坐到了我的身旁,他正色道,“其实泽清同我不过小时候相处过一个月,不过他是个很直肠子的人,对人对事都很简单。” “你也会说你们只是小的时候相处过一个月,可是现在你们已经不是孩子了,你怎么知道现在的泽清和当年的泽清还是一样呢?你别介意我给你提个醒,泽清怕是比燕子拓还难以对付。” 我没忍住把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了燕北凊,而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淡然变得有些谨慎,“祸从口出,泽清已经被父皇给封了名号,若是这话被旁人听去,你怕是没命了,就算我想保你都非易事。” 这话听上去严肃的很,可却让我内心生出一丝温暖来。 燕北凊不是个蠢货,泽清那厮想要害他也绝非容易之事,现在最要紧的便是把那个假货赶出王府,只不过这事情用不着我做,相信用不了多久,龙施漓就会上赶着来王府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王府前厅那块便吵闹的不行,我派屋里的丫鬟去前面打探消息,等丫鬟回来禀告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是龙施漓来了,而且还和立信同那个假货弄得不可开交。 她这戏码做的可真是太足了,她背后的人真的是燕定宸吗,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燕定宸想回朝堂明显是不可能了,他做这么多事情对他而言没有半分帮助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冷泗带着琨曳来这里见我,而琨曳看我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仇敌一样,她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就是南鸢。 “琨曳,你不原谅我可以,可是你身边的那个女人的确不是你的王妃,现在这个傻傻的才是!” 我知道冷泗是想琨曳同我相认,然后让我给他当说客,可是也不至于把话说到这份上吧,什么叫这个傻傻的才是,要不是现在受伤着,我肯定要上前打冷泗两拳。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王爷的心智,但是王妃才是这世上最爱王爷的人,你这个冒牌货一定会受到惩罚的,我劝你赶紧离开王府,免得哪天我要了你的命!” 琨曳嫉恶如仇我是一直知道的,我笑道,“慈安很想念你,你有空去找找她吧,还有小菱怕是这几日就要生了。” “你!” 琨曳被我说的这句话给弄得不知所措,我想那个假货怕是从来没在她的面前提过这两个名字的吧。 “我是不是真的王妃不重要,你若认为我不是那就不是好了,不过我不希望你被别人当成棋子一般利用,琨曳,你要自己懂得分辨,不要相信任何人,只相信你自己。” 接着我把慈安所在的地方告诉了他们,我想琨曳会去找慈安她们的。 王府这一整天被龙施漓的闹腾给弄得鸡飞狗跳,听丫鬟们说那个龙施漓把王妃的脸都给抓伤了,留下了几道血痕呢,而泽清和立信在一旁却没出手帮忙。 真是两个狠心的男人,那女子也是押错了宝,到出事的时候却没任何一个人替她出头,任由她被人欺负。 今天白天我出不了王府,时间已经被我给浪费掉了,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我按着昨天晚上的计划离开了王府。 幸好冷泗走之前我把他给叫住了,像他要了一张假的人皮面具,入夜后我换了衣服趁着后门交替夜班之时溜了出去。 我偷偷的到了驿站附近,从身上把当初梁渡交给我的暗哨给拿了出来,原本以为这暗哨不会再派上用场了,现在却是重新用上了。 这暗哨吹了一两分钟后,梁渡总算是出现了,我真怕这样吹下去别没把梁渡叫出来,反倒是把别的士兵给叫过来了。 “王妃,你不是离开莫城了吗?” 看来梁渡相信了德生的话,认为我离开莫城了。 “你明天必须给燕北凊传递一个消息,让他小心身边的泽清,另外告诉他十天之后你务必要亲自见燕北凊一面,让他无论如何都要空出时间来。” 梁渡一脸疑惑道,“王妃,这是为何?泽清不就是主上的兄弟吗,他不是主上这边的人吗?” “具体的我没法详说,至于证据我会在十天里面给你弄到手,我昨天亲耳听到泽清亲口说他和燕北凊水火不容。” 好在梁渡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不过他告诉了我一件事情。 “夜王眼睛好了之后,曾经暗地里召见我一次,他告诉我他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是一直在帮着他做事的,只不过他说不久后他准备回郦城了,但是他不准备带我回去。” 看来百里七夜早就知道梁渡的身份了,当初在郦城的皇宫里百里七夜是需要梁渡这个助手的,而他现在已经复明了,自然不需要再借助于他人的力量。 只是想不到这么快,他们就要离开莫城了,不过百里七夜在莫城待得时间的确是久了,郦城那边也的确是要回去了。 就是不晓得沈一该如何。 “沈姑娘可有同夜王说自己要留在莫城的事情?” “这个属下不知,只不过沈姑娘今天有离开过驿站,至今还没回来,夜王入睡前已经问过一次了,若是明天沈姑娘还不回来,怕是不好办。” 事情现在已经像是找不到线头了,按照轻重缓急而言,我理当首先解决龙施漓,以及让燕北凊防着泽清的事情,可是沈一的事情同我是脱不了干系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有责任去解决这个事情。 “我知道了,你先会吧,记住我今天和你说的话,我说的证据会在十天内拿给你,记住我证据没给你之前,你绝对不可以和燕北凊见面,也不可以告诉他是我让你这样说的,否则你的主上怕是会危险重重。” 燕北凊这个人若是全然相信着一个人,那么他就是认了死心眼的,我怕就怕他完全对泽清没戒心,还是有了证据之后他才会相信,不过在有证据之前,让梁渡他自己的人给他提个醒也是好的。 思来想去,我还是去医馆找冷泗帮忙好了,今晚后半夜我得去一次将军府,我要知道沈一后面的计划,要不然篓子捅破了,怕会难以收拾。 我正准备离开,梁渡却叫住了我。 “王妃。” “怎么了?” 我一转身,看见一旁阴暗处走出一个人来,正确的说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从黑暗处露了出来。 “玉衡。” 看来我先前同梁渡的话,玉衡全然都听到了。 玉衡看着我有些生气,随后他开口道,“你先回去吧。” 梁渡点了点头,然后有丝丝可怜的神情看了我一眼,他大概认为玉衡会狠狠教训我一顿吧。 等梁渡离开后,玉衡转着轮椅到了我面前,我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结果他却说,“这儿太冷了,我记得莫城有一个夜不闭户的地方。” 我跟着玉衡走,没想到他带我来的却是青楼,我晕,这玉衡搞什么? 第四十八章 要找证据 虽然已然是快后半夜了,不过这青楼附近却是热闹的很,到处都是提供夜宵的摊贩以及在这附近流连忘返的风流男子,这古代的夜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啊! “玉衡,你该不会是想女人了吧?”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否则玉衡干嘛带我来这种地方,只是他这队友找错对象了吧,我虽然大大咧咧的,可实际上是个良家妇女啊! 玉衡正欲开口,不想这青楼里面的老鸨就热情的出来了,老鸨是个识货的,玉衡虽然不良于行,但是他这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之人。 “公子啊,妈妈我瞧着你是个生面孔啊,第一次来这儿啊,别害羞,里面的姑娘多着呢,您身边这位是伺候您的丫鬟吧,快跟着一道进来吧。”说着,这老鸨便一个大屁股将我给供开了,然后自己手扶着轮椅的后方把玉衡给推了进去。 玉衡明明是可以制止的,可是他却没开口,我只好跟在后头走了进去,先前见梁渡的时候我已经把脸上的假人皮面具给掀下来了,这时候我只能捂住自己的脸蛋往里面快速走。 这老鸨给玉衡开了一间上房,然后让我们耐心等等,说是去把这里面最好的姑娘都给找过来,任由玉衡挑选。 “玉衡,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 我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把刚刚龟公送上来的瓜果送进嘴里。 “其实我原本没想过让你看这出好戏,不过既然你已经对泽清起疑了,那我便帮你一把,等会你就知道了。” 玉衡这个人有时候还真是让人觉得难以看透,不过他曾经是燕北凊的军师来着,他把燕定宸的身世还有燕定宸通敌的事情都查的很清楚,想必他有很多的眼线遍布各地。 过了一会儿之后,那老鸨回来了,还带着六个姑娘,我去她也太舍得下血本了吧,叫来的姑娘各个都是美女来着,怎么说来着,环肥燕瘦各有特色。 “公子,您瞧瞧,这些姑娘可都是新鲜货,保准您满意。” 我看了一眼这些姑娘,她们有些已经麻木不仁,露出一口标准的假笑脸面,有些还带着点害怕,尤其是看到燕北凊是个不良于行的,这害怕的神情就更明显了。 “就只有这种货色吗?你可知道我是谁?”玉衡说话带着点油腻味,他从来没用过这种腔调说话啊,他这是怎么了,在驿站呆了太久了,脑子瓦特了? 老鸨见玉衡不悦,立马赔礼道歉道,“哎呦公子您别生气啊,您若是不满意我把这的花魁给您找来如何,只不过现在她在伺候朱世子呢,这恐怕还得过一会儿功夫。” 朱世子?这朱世子不会就是我认识的那个朱世子吧。 “是吗?这朱世子也是我的老朋友了,怕是不会不卖我这个面子吧!”说着玉衡眼神往我这看了一眼,他不会想让我去朱思那抢人吧! 朱思可不是什么好人,想当初我不过得罪了他几句话而已,他就把我给弄了个倒立,我要是和他去抢美人儿,他还不得把我给扒皮了,再说了玉衡不在我身边,我就更没底气了。 我一副抵死不从的神情让玉衡笑了出来,“真是个胆小的。” 随之,他朝我伸出手来,这人是几个意思啊? “你做什么?” “我的令牌还来。” 原来是他的令牌啊,我将悬挂在腰间的令牌给拿了下来,随后玉衡将令牌递给了眼前这个老鸨。 “将这令牌给朱世子送去,他自然就明白了。” 眼前这老鸨接过之后看了一眼令牌上的字,立马麻溜的就离开了,这世道果然权贵就是牛啊,我要是什么时候能和玉衡一样就好了,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让别人不敢看轻我。 这次我们没有等很久,大约三分钟后老鸨就回来了,跟着老鸨一起回来的居然还有朱思以及朱思怀里的这个美人儿,看来这花魁的魅力不小啊,居然能让朱思亲自前来。 进门后,朱思一眼就看见我了,他那带着埋怨的眼神仿佛在控诉我当日离开清源的时候不辞而别似得,我也不怕直接看着他的眼睛。 “公子,这朱世子非得说亲自过来讨个说法,所以我也没办法啊。”老鸨好像深怕玉衡生气似得,玉衡摆了摆手,“无妨,朱世子前来不过是旧人相聚而已。” 朱思虽眼睛看向我们,但是手却不安分的揉搓着那美人儿圆润的肩头,我果然是见识到了朱思风流的一面。 “都下去吧,濛濛可得留下。” 这花魁的名字取得还真是够萌的。 老鸨立刻把屋内所有的姑娘都给带了出去,临走前还特意贴心的给带上了门。 朱思毫不客气的坐在了玉衡身旁的凳子上,这个叫濛濛的虽然是花魁,但是在这些花客面前却是谨慎的很。 “站着做什么,可别累坏了脚,待会儿可还有别的事情够你累的呢。”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朱思说话真是轻浮的不得了,好像深怕别人不知道他风流一样,朱思话一说完就伸手一揽将这花魁抱在了自己怀内。 “冷侍郎,您这故意把我给叫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相信你真的看中了濛濛,虽然濛濛在我眼中是最美的,不过你喜欢的不是龙施漓和这女的吗?” 朱思这家伙,不知道话不能乱说吗,他这样说叫我和玉衡怎么自处! “朱世子不必这么着急攻击我,玉衡不才只能混个四品的侍郎做做,哪里敢和朱王爷的嫡子争抢女人,只不过朱王爷在这次秦家落难之际特地派人去对付秦池,这件事情若是让人知道了,怕是有损朱王爷的名声啊。” 玉衡的话把我给彻底弄糊涂了,朱王爷和秦家有矛盾这事情我是有所了解的,可是秦池在牢狱里面遇到刺客一事怎么又和朱王爷扯上关系了。 朱思听闻后面色一滞,“你到底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不过是小事,希望朱世子能借用这濛濛姑娘一用,玉衡定当完璧归赵,另外还希望朱家在清源的人能查查燕定宸这个废太子同燕泽清是否有所关联。” 朱思眯了眯眼,“濛濛是这青楼的人,你要想动她何必问我,至于朱家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好个绝情的男人,一边搂着这花魁,一边说着绝情无比的话,我见这花魁眼眶都一瞬有些红了,可她还是得稳定心神,不动声色的继续任由朱思这混蛋抱着。 “朱世子,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买卖,你朱家的名声不过用一个消息来保全,已经很划算了,而且你对濛濛姑娘情深意重,我借用濛濛姑娘不过也是一个小忙罢了,谁不知道这花魁是你名下的人,没你的准许谁敢动她?” 玉衡这话把里子面子全给了朱思,若是朱思还不领情,怕是玉衡会再用别的方法了。 朱思似乎是在权衡里面的利弊关系,最后他把自己腿上的濛濛一把推到了玉衡的身上,玉衡没料到朱思这人会做这种举动,瞬间有些坐不稳。 好在那姑娘懂得分寸,立即从玉衡身上站了起来,而我也立刻上前查看玉衡,见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抬手示意我无事。 “濛濛,你现在就归这位公子了,放心,我会回来接你的。”说着朱思便潇洒的离开了房间,而朱思一走,这濛濛便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接着,她居然将外衫给退了下来,随后两眼悲戚的看向我,“还请姑娘出去,我要同你的主子欢好了。” 她的眼睛里透露着看不尽的悲伤,可说出口的话却是让人不知所措。 “姑娘,我先前说过会将你完璧归赵还给朱世子,你只需一直跟着这位姑娘即可。” 跟着我?这玉衡费了老大劲从朱思手上把这姑娘抢过来,最后却只是让她跟着我? “濛濛是吧,你将衣服穿回去吧,你先回自己屋子收拾东西,过会儿我们离开的时候会让人来叫你。” 濛濛将掉在地上的外衫给穿了回去,随即自嘲的说了一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看来她对朱思这个风流鬼还真动了心,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便是油嘴滑舌的男人,可惜濛濛身在红尘中却错付了真心。 “玉衡,你让我看我的好戏就是这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泽清不坏好心,你比我更早发现了他想对付燕北凊是不是?” “你这性子真是急,我要是今天不说清楚,怕是出不了这个青楼。” 这玉衡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解我了,他把他为何要做这事以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我。 原来这泽清是最不受皇帝重视的一个皇子,他的生母是宫里一个做卑贱活的宫女,是皇帝在一晚喝醉酒后雨露恩泽了这宫女。 这宫女原本就是个长相不错的女子,在宫中因为性子软弱,又因为长得好看而遭受到了所有人的针对和排挤,什么脏活累活都让这宫女干,也正是因为那晚下暴雨所有人都不想去花园搬运花盆,这不好的活计就派到了她的头上。 谁都想不到因为这一次这宫女便飞上了枝头变成了凤凰。 只不过好景不长,她的恩宠不过持续了三个月,若不是因为她怀了龙种的关系,怕是皇上对她更不会重视了。 等她生下泽清后不久,不知道她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说是皇帝最喜欢小苍兰这种花卉,于是她在宫内到处种植了这种花卉。 遗憾的是她种植了这种花卉后,她的儿子就开始身体不好,一直多灾多病的,而碰巧皇帝有一天想起了自己这个儿子,去她宫中看望她们母子,结果见到泽清一直生病,而她居然一直没把这事告诉皇帝,随后皇帝因为这事情直接撤除了她嫔妃的头衔,甚至将她唯一的儿子也送出宫外送给当时一个闲散王爷当继子。 而后那宫女就开始整日以泪洗面,不久便病逝了。 这个故事也太乱来了吧,这皇上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也不至于因为小孩生病就这样对待他的妃子啊! 玉衡给我讲了很长的一个故事,可是故事的主人公却是泽清的生母,我满脸无语。 “你给我讲泽清生母的故事干什么,你该不会想告诉我泽清因为从小失去母亲,所以把他的这种仇恨放在燕北凊身上吧,燕北凊也是从小就没有母亲啊,他和泽清一样可怜啊!” “你别着急啊,我只是把这个事情的前因先说给你听,这事情我已经调查了很久,所以一时之间想彻底说清楚是得费上一番功夫。” 我连忙道歉,“是我错,你继续说,我不讲了。” 要不是玉衡现在对我不错,我怕我这着急的性子会被玉衡给嫌弃死。 “燕北凊同泽清其实只相处过一月,这事情你知道吧。” “知道,他有和我说过,还说虽然就一个月而已,可是他却认定了泽清是个干净透亮的孩子,认为他是个直肠子之人,这也是逗了,人心是世上最难以揣测的东西,就算认识了一辈子也没法看透对方的,因为人心是随时都会改变的。” “其实,燕北凊认识的泽清确实是个干净明朗的孩子,只是因为那个时候泽清并不知道皇上当年为何会对她的生母大动干戈的原因。” 皇上之所以会生气,不是因为泽清一直生病,而是因为泽清生母在宫内中满小苍兰,这小苍兰是燕北凊的母亲生前最爱之物,而她的离去同这小苍兰也脱不了干系。 这个答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惊讶的一瞬说不出话来,这样说来,泽清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了这个真相,转而把这份恨意对准了燕北凊,因为燕北凊是那人的儿子,是因为燕北凊的生母才会害的泽清的生母遭难。 说来说去,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皇帝老儿,已经有了那么多女人,还非得去抢别人的妻子,最后害的别*离子散,还因为蝴蝶效应把另外一个女子也给害死了。 “我总算是知道原因了,这样看来泽清其实也只是想为了自己的母亲报仇,但是他的这份狠同燕北凊是无关的啊,燕北凊也是权力之下的牺牲品。” 第四十九章 替代自己(1) “泽清其实并不是坏孩子,在他不知道自己身世之前,对燕北凊是真的好,你大概不知道当年他们是前后脚回的莫城,可以说是同病相怜的。” 这样看来,罪魁祸首就是告诉泽清真相的那个人,那个人故意想激化泽清与燕北凊之间的关系,只是我不能存一丝的侥幸心理,我不敢拿燕北凊的性命打赌。 “我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让濛濛跟着我?” “这个问题你不久就能知道了,若是我凡事说尽就不好了。” 玉衡这家伙还给我卖起关子来了,“好吧,那我不问,不过我猜泽清知道这事同树园的那几位脱不了干系。” “是吧,现在就看朱思为了保住他老爹能把这事查到什么份上了。” 随后,我们离开了青楼,而濛濛离开这里的时候已经换上了普通女子的穿戴,她什么都没带,唯独头上插着一根簪子,这簪子既不是金银玉也不是宝石玛瑙,充其量不过是一根木头簪子而已。 只不过这濛濛被叫做花魁不是没理由,先前浓妆的时候是让人觉着眼前一亮,而现在淡妆却让人不由得内心生出温暖来,她其实更加适合这种淡妆的装扮,想起一句话来,浓妆淡抹总相宜,这句子形容濛濛最好不过了。 “南鸢,其实你能不能放弃要对付施璃的念头,我可以这辈子都为你所用。” 玉衡是个聪明人,可现在他对我提出这个要求却是我没法办到的,“如果你能在半个月的时间内护得下龙施漓,那我就再也不会动她。” 因为我只有这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利用了,若是超过了我是真的就没办法了。 玉衡以为我松口了,他有些高兴有些意外甚至有些激动,他抓住了我的手,嗫嚅道,“你说真的。” 果然,在玉衡的心中最看重的人还是龙施漓,我点了点头,“是的,不过我不会让你护下的。” 明明玉衡现在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呢,可是我却不得不伤害他,若是龙施漓当初没有杀了嫣嫣,那么即使她害了我那么多次,即使她次次都想要我的命,我也能放过她,只是她害得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为了我而死,我怎么能放过她! 玉衡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去,就连握着我的手也慢慢垂了下去,最后我的脑海中居然疯狂的闪现了一个念头,一个我说出口后自己都觉得荒唐的提议。 “如果你能杀了立信,我就放过龙施漓。”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濛濛此时像看着可怕怪物一样,她有些颤抖,可是她却死命的咬住嘴唇没敢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好,我答应你。”玉衡甚至连问都没有问我缘由,他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可我却知道我利用了他,利用了他对龙施漓的感情,利用了他现在对我的好。 我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放弃除掉龙施漓的念头,可是我却诓骗了他,一瞬之间我气到了极点,不知道到底是气自己卑鄙,还是气玉衡的傻。 “你是不是笨蛋啊,这种要求你都会答应,我要你杀的可不是普通人啊,我要你对付的可是立信啊,他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你真的,真的是!” 说着说着,我也不知道为何我居然哭了,我为什么要哭,玉衡的能力想悄无声息的干掉一个人不是难事,我哭是因为我不是个好人,是因为我只顾着燕北凊,只顾着为我死了的好友,而对玉衡,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过愧疚,没有过担忧,明明他才是最需要别人关心的那个人啊! “哭什么,南鸢,其实你不适合做个狠心的人,你这个人心肠太软了。” 玉衡,你真是个坏人,你干什么要说这种话,要说这种让我揪心,让我难受的话。 我对着玉衡的胸膛便揍了一拳,像是发泄自己的不满,发泄自己的痛楚一般,其实此时此刻最想的不是报复,不是和燕北凊一起白头到老,我最想的是活下去,是活下来! 我哭得乱七八糟,哭到最后居然趴在玉衡的腿上,在这么大半夜的,在隐秘的街道上,我尽情的让自己哭泣着,玉衡没说任何话,若不是此时还有一个濛濛在,我想我可能可以哭到天亮去吧。 哭到最后,我的鼻涕眼泪全擦在了玉衡的身上,而玉衡只是开玩笑的哀嚎了一句,“我这衣服可就穿了一天啊。” “大不了我赔你一件就是了!” “好,说话可要算话,我等着你赔衣服给我啊。” “我说,我们不会在大街上这样站一整晚吧,其实我已经很困了。”濛濛见我的情绪好了很多,终于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好了,我送你们去医馆吧,南鸢,记住濛濛是你在泽清那里的护身符。”玉衡留了那么一句话给我之后就没再多说什么,而一路打着哈欠的濛濛也没听清楚玉衡所说的话。 等到了医馆之后,已经睡得很熟的冷泗被我们的敲门声给惊醒了,他看到玉衡和我以及一个美女在一起,他这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仿佛觉得这样的组合很不可思议。 玉衡走后,我正准备上楼睡一觉,不想玉衡这家伙却死活不让我上楼,而濛濛却可以上楼安稳睡觉去,我真的好羡慕她来着。 “你不是在燕北凊那的吗,怎么又到我这来了,还有你怎么和玉衡在一起,还有你怎么还带了一个大美女来我这,你知不知道要是这事被琨曳知道了,我怕是麻烦大了!” “妻管严啊你,琨曳还没进门呢,你就自动自发的开始做好男人了,真是有长进。” 冷泗一个白眼翻给我,“别扯开话题,今天就是因为你说了慈安的住处,结果一整天琨曳都同慈安还有小菱在一块唠嗑,害得我半句话都没插进去!” “好了好了,以后琨曳的下半生都是你的,不过你这回倒是机灵啊,先前不是说不知道自己爱的是谁,现在倒是分的门清,人呐就是不能宠着惯着,你现在吃得苦都是该的。” “我只知道看着北溪我这心里都是苦楚,可是看着琨曳我这心都是甜的,北溪对我而言就是那遥不可及的星辰,看着虽美,但是太远了,她的心从不是我的,但是琨曳不一样,她和我是真正同甘共苦过的,她是完全可以包容我缺点,并且会爱我缺点的人,我不能丢了她,这也是我从你身上总结出来的,我觉着你对燕北凊真的是变了。” 冷泗这个对感情慢半拍的人也发现我的变化了,我这演技还真是好,好到让所有人都相信了,只希望燕北凊也能相信就好了。 “明早,我们走一趟将军府。” 我睡了才个把时辰,天空便翻起了鱼肚白,而我迅速起了床,把冷泗给叫醒了,又同已经起床磨药粉的药童说了一声。 “小孩,楼上的姑娘醒了之后,让她在里屋等着我就好。” 冷泗听到我和他的徒孙说话,便走了过来,“别老是小孩小孩的叫,他有名字,叫赟晖。” 我有些挂不住面子,同这药童认识这么久,居然一次都没问过他的名字。 “对不起啊,赟晖,我记住你名字了。” 冷泗带着我出门后在街上买了两个包子给我,在我吃包子的时候问道,“你昨晚偷偷离开王府,燕北凊要是发现了,怕是得四处找你呢。” “没事,从沈一那回来后再说吧,快些吃,我们还得办正事呢。” “你这女人,别人的事情倒是挂心的很,自己的夫君一点都不上心。”冷泗止不住的抱怨了我,我没替自己解释更多。 吃完包子后,冷泗这家伙就带着我去了将军府,我瞧他准备大摇大摆的进去,连忙拉住了他,“你做什么?不会想从正门进去吧?” “不是你说的要来将军府的吗?” “来将军府不错,但是进将军府却不能惊动量将军,知道吗?” 冷泗给了我一个了解的眼神,随后同我到了这将军府的后门。 “抱紧我,摔断腿可别怪我啊!”我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就一把抓住我,随即一个弹跳到了将军府里面。 等我俩落地之后,这后门正好有人经过,好在冷泗动作快,一个按头将我给藏在了一旁的灌木丛旁,这冷泗所有的温柔都给了琨曳吧,对我半点怜惜都没有,他这力气要是再大点,我这脑袋怕是就得受伤了。 “这将军府我可从没来过,你到底来这做什么?” “嘘,小声点,人才刚走呢,我要找沈一,有事情找她,你跟我走。” 我别的不行,但是记性还是可以的,找了一阵之后我就找到了沈一所在的房间,冷泗带着我刚上去就看到沈一的房内出来一个丫头。 这里可是二楼根本没什么能躲藏的地方,我们两个就直接被这丫头看到了,好在这丫头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到‘迎客来’让我去救沈一的那个丫头。 “姑娘,你是来见我家小姐的吗?” 这丫头脑袋灵光的很,我点点头,“你家小姐呢,在里面的吧?” 她却摇了摇头,“小姐同老爷闹翻了,现在小姐被关在柴房了,奴婢也是来小姐房内给她取些干净衣裳的,你们跟我走。” 第五十章 替代自己(2) 在这小丫头的带领下,我和冷泗很快就到了关押沈一的柴房。 当我看见沈一的时候,完全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想不到沈一身上居然有被鞭打过的伤痕,这量将军不像是这么下得去狠手的人啊,沈一可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啊。 “沈一,你怎么样了?”我立刻跑到沈一的身旁,看着这样的她,我觉得心痛极了。 听到我的声音,沈一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到是我,居然笑了,“南鸢,我就知道你会来,七夜他今天见不到我会不安心的。” 沈一第一时间居然想到的还是百里七夜,我被她这痴情弄得有些恼火,“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状态啊,你怎么能先担忧百里那家伙,量将军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不,不是爷爷打得我,是我自己让人打的,爷爷说要进宫找皇上刺婚,我一急就用顺手的鞭子打了自己,然后爷爷也被我气到了,就把我关到这来了。” 这让我怎么说才好,明明几天前沈一还是个单纯的姑娘,现在却这么快陷入情爱中去了,情爱一事真是害人不浅啊。 “冷泗别光杵着啊,快给沈一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带金疮药,快给她上点药。” “这不是你们姐妹情深有自己的话要说吗,否则我早就给她处理了!”话虽然是这样说,不过冷泗还是上前给沈一查看起了伤势。 “还好,你这一鞭子下去没伤到筋骨,你伤的位置我不大方便帮你处理,待会让你的丫鬟帮你上药就好,另外这是百花丸,对你的伤势有帮助。”说完冷泗就把金疮药和百花丸全给了一旁站着的小丫鬟。 沈一谢过冷泗之后便说同我有私密的话要谈。 冷泗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在外面等你,你抓紧着点,说不定等会量将军就会过来了。” 等他俩出去后,沈一撑着身子从草堆里站了起来,随后又重重的给我行了一个大礼,我惊道,“你疯了,不知道自己身子还伤着,你做什么!” “南鸢,我现在除了给你行礼之外,想不到别的能求你的办法了。” 沈一唯一要求我的事情肯定是关于百里七夜的,我叹了一口气,“你这人还真是个傻子,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我会尽快想办法说服爷爷,希望你能帮我在驿站多呆几日,代替我,不对其实是代替你自己照顾七夜,只不过你需要变成我的样子,你可愿意?” 沈一的这个要求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若是我身体好那我或许能答应,但是现在我能归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想白白浪费时间。 见我犹豫没有答应,沈一上前抓着我的手,“南鸢,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了,我真的好喜欢他,这辈子我只认定七夜了,若是我不能和他在一起,我活着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你那么爱燕北凊,肯定能了解我的心情对不对?” “沈一,我不得不告诉你,我没多少日子可活了,我今天可以帮你去驿站应付百里七夜,但是我也只能浪费半天时间在驿站,其他时间我要拿来做我自己的事情,沈一,恕我无能为力。” 我的话让沈一瞳孔微晃,她急道,“南鸢,什么叫你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你怎么了?” “说来话长,这件事情只有神医和你知道,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好不好?” 沈一的眼睛湿润了起来,她突然抱住了我,“南鸢,为何你的命这么苦,对不起,我不该为难你的,反而我要谢谢你才是,因为你我才有机会接近七夜,因为你我才能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肩后有丝丝的凉意传来,沈一为了我哭了,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其实我能死而复生已经是偷来的时光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和百里七夜的,其实他是个很孤独的人,有你这么好的人爱着他,也是他的福气。” 我这头刚安慰着沈一,不远处却传来了量将军的声音。 “走快着点,沈一这孩子也不知道熬了一夜身子如何了。” 冷泗趁着量将军还没进来,立马推开了门,然后带着我跳上了这柴房的屋顶,就差那么几秒就要被量将军看到了,真是好险。 “你们刚刚谈了什么,怎么两个人都哭了?”冷泗看我脸上还有泪痕便问出了口。 “小声点,我们先离开吧。” 冷泗无奈抱着我离开了这将军府,离开之后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冷泗,冷泗骂道,“你这个蠢女人,你要假扮成沈一的模样进驿站,然后以你自己的身份同百里七夜相处,你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直接以自己的脸去见那夜王不行吗,沈一是将军府的女眷,她不可能同那夜王有什么结果的!” “冷泗,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解释其中原委,你只要告诉我你做一张面具要多久,我今天一定要进驿站,让百里七夜安心,否则我就是对不起沈一。” “真是拿你没办法,话说你们女人都这样凭着冲动做事的吗,和我回医馆吧,大概半个时辰就可以了。” 回了驿站之后,我便催着冷泗立刻做,然后同濛濛说让她安心在医馆呆着,我最迟晚上一定会出来找她。 濛濛倒是不介意,只是说她想出门去吃街上的小吃。 她这年纪看上去和我倒是差不多,在青楼那种地方半分自由都没有,现在她好不容易得空了,肯定会想去做平时不能做的事情,不过我嘱咐她自己出门小心一些,千万别惹事。 得到我的允许之后,濛濛就离开了医馆,而冷泗很快就将这面具做好了。 换上这假人皮面具后我就往驿站的方向赶去了,而冷泗说他在王府等着我。 等我回了驿站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玉衡,可是这玉衡身边还站着德生呢,我没办法表露自己真实的身份。 德生见我回来,连忙上前给我行了礼,话说德生这家伙平时傲得很,怎么肯给我行礼,难道对着沈一德生便尊敬一些? “沈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我家主子起床后就一直找你,我也知道原本让你假扮南鸢那丫头也是权宜之计,只是现在我主子眼睛还没彻底好,这在莫城的时日还需要你多多帮忙,您放心等我们离开的时候我就告诉主子实话!” 德生对百里七夜这个主子倒是真的很尽心尽力的,我点了点头,然后就快速离开了这正厅,准备往百里七夜的房间去。 “沈姑娘,小心一些。”玉衡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给我留了这么一句话,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玉衡这家伙看出了我。 到了百里七夜的房间,我瞧着他正躺在一旁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呢,我刚走近,他便开口道,“舍得回来了?” 咳咳,我一时之间分不清楚他这话说的到底是指我还是指沈一。 “王爷之前不是说过我只需要在你眼睛复明前陪着你即可,现在你眼睛好了,我自然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他听到我的话后睁开了眼睛,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的看着他的眼眸,以前的他眼睛看不见,连带着眼眸都透露着一些阴森,现在他看见了我却觉得他的眼睛变得更深邃让人看不清了。 “离得那么远做什么,过来。”他说话的声音瞬间又变得温柔起来,我谨慎的挪着步子走过去,刚靠近他一些,却不想他伸手将我给拉了过去,随后稳稳的坐在他的大腿之上。 若不是我此时带着沈一的假面,我想我的脸大概会红的像个猴屁股,除了燕北凊之外我从来没同任何人有这般亲昵过。 我立刻想起身,可百里七夜却是两手紧紧抱住我,他坐直了身子将他的头放在我的肩窝处,“不过一夜没见,怎么同我这么生分了,先前你可是叫我七夜的。” 妈呀,这沈一同百里七夜到底亲近到什么地步了啊,沈一你可害死我了。 “我有些渴了。”说着我便不管不顾的离开了百里七夜,而这次他没有再阻止我。 走到一旁的桌子旁,我给自己倒了水,为了缓解尴尬我又喝了好几杯,然后到最后打了好几个响嗝。 “说实话,我差点就被你骗了。” 这是啥意思,百里七夜的话惊得我手上的杯子都快掉了,可我仍旧假装镇定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百里七夜突然起身快速走到我身旁,然后将水壶拿起,对着我的脸便洒了过来,一瞬之间温热的茶水扑面而来。 我这脸蛋子怕是要毁容了吧,我气的顾不得自己的脸,伸手朝着百里七夜便想打下去,只是他动作比我快多了,一手抓住我的右手,一手快速的撕开了我脸上的假人皮面具。 这就是老人常说的夜路走多了,总有湿鞋的时候,我用这易容术已经驾轻就熟了,想不到最后在百里七夜这里栽了跟头。 伺候在屋外的德生听到动静立刻闯了进来,“主子怎么了?” 等到他看清眼前的局势后,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怎的,德生居然一手指着我然后说不出话来。 完了,沈一让我做的事情我给搞砸了,我该不会彻底出不去了吧! 第五十一章 我快死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假扮南鸢!”百里七夜在看到我的真面目之后立即将我反扣在桌子上,顷刻之间我这原本就有些受伤的脸蛋又死死的贴在了冰冷的木桌上。 而最惨的并不是我的脸蛋,而是我的肩膀啊,原本昨天就受过剑伤,百里七夜这么一按痛得我呲牙咧嘴,连声喊疼,“你丫的,放开我,我快被痛死了!” 但是我的喊叫半点用处都没有,这百里七夜非但没松开我,反而下手还更重了几分,真是有够狠的。 “主子,她不是假扮,她是真的……” “她是真的南鸢让她假扮的!”玉衡适时的出现顺着德生的话给圆了回来,而德生转身看着玉衡。 听到玉衡的话后,百里七夜才算是放过了我,他这一松手,我整个人便失去重心摔在了地上。 “冷侍郎,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玉衡没有多看我一眼,反倒是推着轮椅从外面进来,而我也快速的站了起来,我这手肘都被擦破了皮。 “南鸢本就是青王的王妃,她若跟了夜王必定要给青王一个了断,虽然青王并不相信她的身份,但是事情总要有个了结,我想夜王也该知道南鸢是个怎样的女子。” 我小声的咳嗽了一下,玉衡这人撒谎起来倒是有板有眼的,若是我不是南鸢本人,我怕是都相信他这说辞了,只是德生从刚才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了,我瞧他好像也有自己的思量。 “她去哪里了,本王要去找她!”百里七夜问着玉衡,而玉衡却不急不慢的回道,“这件事若是夜王参与其中就不好办了,反正王爷在莫城还要呆上几天,何不如多给南鸢一些时间,我同南鸢也是老相识了,她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王爷难道不相信你们之间的情谊?” 百里七夜听了玉衡的话之后也认真想了一会儿,随即像是下了一个决定,“既然冷侍郎说了这话,那本王姑且相信你,至于你,同南鸢根本没法比,虽然你俩的确很像,若不是长了一张不同的脸,或许我就真被你骗了。” “多谢王爷饶命!”说着我便麻溜的逃了出去,而德生最后也跟着玉衡从里面走了出来,最后玉衡带着我和德生去了他的房间。 到了玉衡的房间后,德生便质问道,“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既然走了,为何又要回来,还要假装成沈姑娘的模样,怎么知道王爷同沈姑娘要好了,你便后悔了?” 德生明明是个男子,怎么这编故事的能力同那些三姑六婆有的一拼。 “说话客气点。”我还没反驳德生的言论,玉衡倒是在我之前就回了德生这么一句,而德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讥讽道,“原来你攀上了新的大树。” 说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污蔑玉衡,我气不过上前打了他一耳光,而奇怪的是德生居然没有还手,原来是玉衡拦住了他。 “德生,我自问没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爱你的主子那是你的事,但不代表所有人都得爱你那主子,我这次回来完全是为了沈一,沈一傻她爱上了百里七夜,可是现在她被家人为难困在将军府内,所以我才会回来,对百里七夜我从来没有动过心思。” “最好如你所说,你马上离开这里,我不想你再出现在主子面前!” 说完德生便气急败坏的离开了,而我知道玉衡绝对不会拆穿我的身份了,他厌恶我,因为我不能对他的主子回报相同的感情。 “你胆子真是大,以为随便带了一张面具就能糊弄百里七夜吗,这世上只要是假的总有被揭穿的一天。” 玉衡的话让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想着沈一拜托我的事情虽然办的不是很漂亮,但至少也算圆满了,接下来就看沈一自己和百里七夜的造化了,若是百里七夜在后面真的爱上了沈一那便是大欢喜结局了。 “你的脸没事吧?” 我摸了摸脸颊,没心没肺的说道,“没事,还好不是开水,不然我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就毁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同玉衡说话我也不需要绕肠子了,相反和他相处我觉得很舒服,这种状态以前只在燕北凊身上出现过,但是现在我不知怎么说了。 “百里七夜这边其实要隐瞒也不难,只是沈一爱上了他,这才是最难的地方,凡事有所牵连便会产生纠葛,我只怕最后会祸害到你身上。” “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因为我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 我离开驿站的时候,玉衡刚好也离开了,现在百里七夜的眼睛可以说是完全康复了,他原本就是因为自己师傅的关系才会留在驿站照顾百里七夜的,现在他师傅治好百里七夜的眼睛后就离开莫城了,而我连向那神医道谢的机会都没有。 要不是他告诉我这个事实,我可能会浪费更多的时间来处理杂事。 “濛濛还在医馆吗?” “嗯,我同她说过我最迟晚上会去找她,你是要我带着她去王府对不对,让我猜猜这濛濛同泽清是不是有渊源?” 玉衡抬头看我,笑道,“要是这点你都猜不到,那你就太笨了,朱思现在已经派人去清源了,估计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查出点东西来,至于泽清我相信他本心不坏,只是被有心之人利用罢了。” 不仅燕北凊对他这个弟弟称赞有加,就连玉衡这种挑剔的人都会说出这种话,若是泽清最后能弃暗投明,那倒是好的。 “玉衡,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接下来我自己的路就得我自己去走了,你在驿站辛苦了这么多天,回去也好好休息吧。” “怎么,这么快就卸磨杀驴了,我不累,我还得对付立信呢,立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和你一起去王府。” 玉衡这话说的我心里堵得慌,明明是我让他杀了立信的,可是我却有些后悔起来,玉衡要对付立信怕是得花上不少心血吧,而我最后还是要对付龙施漓,其实最坏的结局就是我和龙施漓一起走,不知道那时候玉衡会不会因此而少恨我一些。 回到医馆之后才知道濛濛还没回来,我和玉衡在医馆又等了许久,还是没见她回来,在我准备出门去找濛濛的时候,医馆来了一个人。 “请问赟晖在吗?” “在,我就是。”在一旁收拾着药材的赟晖走了出来,那来人就把一张纸条交给了赟晖。 等那人走后,赟晖打开字条然后递给了我,这字条里写着‘濛濛在王府,速来。’ 这濛濛怎么会去了王府,玉衡看后便直接让我推着他去了王府。 等到了王府之后,管家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立刻带我们去了正厅,等到了正厅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那个假冒我的女人正言辞激烈的让燕北凊把濛濛给赶出去,而泽清却将濛濛给护在身后,一副老母鸡护着小鸡仔的感觉。 “二哥,她是我的朋友,现在无地可去,我一定要给她一个安身之地,等我的王府落成之后自会带她离开,若是二哥不肯,那我现在就和她住到外面去!” 我看了玉衡一眼,原来这濛濛同泽清是老相识,而且从刚刚的言语中听得出来这濛濛对泽清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这个冒牌货曾经和泽清在书房苟且过,所以现在泽清所有的注意力到了濛濛身上,那她自然是不肯的,她可是为了泽清连自己的脸都改了,一个女子要多爱一个男子才会为了他不惜改变容貌啊。 而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冷泗和燕北凊都没参与到这场纷争里面,倒是立信像看戏似得看着,至于琨曳此时仍旧是站在那冒牌货身边护着她。 不过在我出现之后,琨曳的眼神便有了些动摇,看来慈安和小菱同琨曳说了不少,她现在内心也是在动摇着的吧。 至于燕北凊在看到我和玉衡一起出现后,他就立马走了过来。 “你去哪里了?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不知道疼吗?”燕北凊很自然的牵过我的手,可我却挣脱了开来,我不能再让他有错觉,我得让他死心才是。 在一旁的玉衡也觉察出了我的不对劲,只是当下的场景他不好开口细问。 而一直躲在泽清身后的濛濛在看到我后便一溜烟的到了我的身边,“我在街边吃馄饨来着,可是这男人就把我给带走了,我不认识他!” 濛濛居然对泽清没有印象,这倒是让我惊讶,泽清看到濛濛跑了,便走了过来,想来拉濛濛的手,“谡谡,你同她认识?” 濛濛躲避瘟疫一样避开了泽清的手,“我不是你说的谡谡,我是濛濛,我根本不认识你!” 事情发展到这步,我们这么多人总不能就一直站在这里吧,最后玉衡提议我们几人都坐下来,把事情给缕清。 这个时候刚好也是吃饭的时辰,府上的厨娘煮了不少菜肴,我们八个人席座一桌,满满一桌子的菜我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玉衡,你怎么会同这个冒牌货在一起?”立信最先打破沉默,他这一开口就直接把矛头指向我,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我可以不遗余力的对付他。 玉衡夹了一块鱼肉,然后放在了我的碗内,这样的举止让我左边的燕北凊一滞。 “我不管她是谁,总之我信她,我想如果要用龙珏和疤痕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那恰恰说明这人本身就没什么说服力。” 在立信身旁怒目瞪着濛濛的女人此时把筷子一摔,怒道,“你个瘫痪懂什么,再说了青王妃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当然只能用尊贵的东西才能证明,难不成什么猫猫狗狗都可以跑来说自己才是王妃吗?” 这女人说话难听的很,什么瘫痪,从小没人告诉她说话要说人话才对吗! “给我闭嘴,你要再乱说,我毒哑了你!”这女人说的可是冷泗的亲大哥,冷泗自然不能忍让,直接出言恐吓了她,而她被冷泗一呛声吓得立刻将身子给缩了起来,真是个欺软怕硬的! “冷泗,毒哑多麻烦,直接把舌头割了就是了,这种舌头留着只能嚼舌根。” “还是你爽快,哈哈。”冷泗这家伙懂得给我接话,不过我俩这番言论之后,燕北凊却有些不高兴。 他把筷子一放,随即起身说道,“南鸢这些年漂流在外,怕是失了规矩,玉衡你不要介意。” 说到底,他心里还是相信这个冒牌货的。 一顿饭我几乎没怎么动筷子,我这肩膀和肚子都有些痛,肩膀上因为受伤的缘故,可这肚子这般疼难道是我那内伤提前发作了不成。 饭后,燕北凊宣布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他和龙施漓的婚事定了,就在十天后。 他一边说着对我有感觉,一边又要迎娶龙施漓,而现在府上还多了一个冒牌货,现在我的时间又不多了,我真的觉得力不从心,身不由己。 “你怎么了?”在燕北凊说完这个消息后我便痛的受不住,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燕北凊被我吓到想来抱我,可是我却伸手推开了他,最后还是冷泗将我给抱到了屋内。 我不准任何人进来,只让冷泗在屋内给我治伤,看来我命不久矣这件事情是瞒不住冷泗了,至于玉衡和燕北凊以及其他人我并不想让他们知道。 “南鸢,你到底怎么了,肩上的伤势不足以痛到让你挨不住,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我就是痛死也不要你救我。” 冷泗被我这一威胁,立马起身,“你少威胁人,信不信我立刻让玉衡进来,他可以只用一根银线就知道你的病情!” “我快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曾经告诉过沈一的关系,现在告诉冷泗倒是没那么难以开口了。 冷泗一脸错愕的看着我,不相信的说道,“怎么可能,你不过是受了剑伤而已,这剑上又没有淬毒过,你怎么可能?” 我抬手拉住了冷泗的衣袖,“你说话小声点,我告诉你是因为我相信你,你也不想外面的人为我担心对不对,你给我一些止疼药就好。” 第五十二章 易容幻术 其实我此刻疼得已经如同刀绞了,但是我不敢喊疼,不能喊痛,否则我怕屋外的那个人会担心我。 冷泗看我这么哀求他,最后叹了口气,从身上拿出了一颗黑药丸喂我服下。 “这东西可以暂时止疼,不过我还是先帮你把把脉,我实在不相信你怎么可能快死了,我瞧你早上同我去将军府的时候还是生龙活虎的,这怎么到了下午就变成这样了?” 冷泗给我把了许久的脉,最后无奈道,“原来你说的是真的,你这气脉的确与常人有异,不过若是我师傅来,或许你还能有救。” “没用的,就是你师父告诉的我,我没多久可活了。” 冷泗听后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我看他这样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我便劝解道,“你别皱眉,难看死了,记住啊,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琨曳,别辜负了她,还有等会燕北凊也许会很伤心,你要陪在他的身边,不要让那个假货有机可乘。” “你做啥子说这话,弄得好像和我在说临别遗言一样,我冷泗虽然医术不精,不过能不让你再继续痛还是可以做到的。” 平时冷泗都是吊儿郎当的,可这会子说话却是带着一些别扭,好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一样。 随后我同冷泗都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屋外的人才进来了。 燕北凊走在最前面,他有些担忧的看着我,好像有话要同我说的样子,但是我没看他,却是绕过他看向玉衡。 “青王,我已经无碍了,我来这里是来找濛濛的,我可以带她离开王府吧。” “我能不能同你说说话,我有事情要告诉你。”燕北凊似乎很着急想同我立刻说明什么,可是我没给他这个机会,我怕他若是同我说了什么我会心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青王还请自重,你已经有了王妃,不久还会有新王妃,我之前的确骗过你,但是我也受了一剑,我俩算两清了吧。” 冷泗给我服用的药丸现在起了作用,腹部的疼痛感已经减了不少,而我冷漠的言语让燕北凊碰了钉子。 他有些失神,我趁着他失神的片刻伸手拉住了不远处的玉衡,“带我走,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你这是做什么?”燕北凊看到我和拉住玉衡的手,一时之间有些动怒,而我没有多看燕北凊一眼。 玉衡对我突如其来的亲近有了警觉,他觉察出了我的不对劲,可没有当场拆穿我,只是点头说,“好,我带你离开。” 我坚持着从床上起来,濛濛过来扶住我,随后我看了一眼燕北凊,“王爷,恭喜你即将迎娶美娇娘。” “我若是不娶她,你是不是就愿意留下来?”在我马上就要离开房间之前,燕北凊问了我这么一句话,可是我没法回答他,又或者我不敢回答他。 刚离开王府不久,泽清就追了出来,他一个用力将濛濛给抱得死死的,“谡谡,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会娶你的,你说过你愿意做我的新娘,我去求父皇赐婚,你相信我好不好!” 濛濛一个用力便推开了泽清,“这位公子,我不是你的谡谡,你怕是真认错人了,你若是想见我,今后去莫城的雨花楼找我便可,我可以给你优惠一些。” 濛濛的话激怒了泽清,他不顾大街上还有这么多人呢,居然一把抱起濛濛打算把她扛回王府去,好在玉衡在他的座椅上一按,一个飞镖似的暗器飞了出去。 我以为这飞镖是要朝着泽清射过去的,可没想中招的却是濛濛,濛濛一声尖叫当即昏了过去。 泽清这时候连忙将濛濛给放了下来,他怒道,“你敢动她,我杀了你!” 说着泽清从腰间取出软剑朝着玉衡呼啸而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本能,当泽清过来的时候,我居然挡在了玉衡的前面,而这一幕正正好被赶过来的燕北凊见到了,这一下他怕是被我伤得要更深了。 “泽清住手!” 燕北凊动作迅速的上前拦下了泽清,他用自己的手死死握住了泽清的剑,而玉衡此时也已经将我给拽到了安全地带。 “你不要命了!”这是玉衡说的。 “还不走!”这是燕北凊说的。 看着燕北凊此时满手的鲜血,我差一点就忍不住要留下来了,只是最后我却是什么都没做,只是那样看着燕北凊,很有可能这次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泽清抽回了软剑,气冲冲的问道,“你给谡谡下毒了是不是,解药拿来!” “你想让她死尽管带她回王府,若想要她活,让人把她抬到我府上去。” 最后,泽清没办法看着濛濛死,让王府里的人将她给送到了玉衡的府上。 跟着一起到玉衡这的还有冷泗,我忍不住问他,“燕北凊的伤如何,伤得可深?” 冷泗看玉衡也在,他说话也不敢露了馅,“还好,手上的伤没什么,只是你今天这样对他,他确实有些被你伤到了,其实你,其实你不一定要用这么决绝的方式的。”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玉衡多聪明的人,冷泗不过最后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让他起了疑心。 我连忙解释道,“我不想他娶龙施漓,他一定要娶,我只能如此了。” 冷泗没有多做逗留,送来了濛濛之后,他便离开了,在他离开之后我才忍不住问出了口,“玉衡,你为何要伤了濛濛,她是个可怜的女子,你不该这样对她。” “你觉得我太狠了?” 狠吗?在这个世界若想生存下去,谁能不狠呢,就连曾经最天真的自己如今也成了满手鲜血的人,只要在权力的漩涡中,谁的身上是干净的,说实话我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了。 “是我的错,我不该怪你的,若是濛濛不在我们手中,我们便少了一个对付泽清的筹码,只是濛濛确定没事吧,你是用毒高手,我担心你那毒会不会下的太猛了。” 玉衡看我这般,最终告诉了我实话,“其实那飞镖上没毒,濛濛的毒是离开王府前我给她的,我同她说在危急时刻她可以服下,这毒说不定能救她。” 想不到竟然是濛濛自己服下的,若不是玉衡说出这个真相,也许所有人都不会知道。 最后玉衡给濛濛服了解药,随后我们两个便各自休息去了。 “抓到了,抓到了,老爷这贼人抓到了!”玉衡这府上并不安宁,到了后半夜居然闹起了贼,不过这个贼倒不是什么偷钱财的贼,而是那个在燕北凊那假冒王妃的女人。 “堂堂林家小姐居然也会做这种杀人的勾当,若是这事传回了土攰,怕是林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吧!” 原来这假冒我的人居然是名门大户的女儿,林家从来没听说过呢,不过这土攰倒是有所耳闻,好像就是当年燕北凊同黎国大战时候的地界名称。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此刻她倒是半分不隐瞒,而玉衡转动着轮椅到了她的身旁,“易容幻术可是冷氏一族才会用的绝技,只不过你这脸被改造的确属上品,不是高手没法识破呢。” 说着玉衡不知动了什么手脚,她的脸突然扭曲了起来,扭曲的过程中五官全然并在一处,而她疼得满地打滚,最后她不在喊叫的时候,她的脸却是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脸,或许这才是她真实的本来面目吧。 “想不到你竟然能识破我的幻术,连燕北凊都没识破,你是如何识破的?” 都到头了,她还如此冥顽不灵,玉衡也不嫌她啰嗦,耐着性子解释道,“你身边的那个高手立信可是我的同门师兄弟,会易容幻术不是很容易就能知道,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门功夫师傅近日也传授给我了。” 原来冷泗会的易容术是最低档的,这幻术才是高级的换脸术啊。 “你给我把脸换回去,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像极了无奈的鹌鹑,坐在地上做着无谓的反抗。 “立信没告诉过你吧,这换脸术一生只能用一次,若是你再变成其他人的脸,你自己的脸就再也变不回去了,你真要顶着别人的脸庞过一辈子?” 这句话直直的戳中了她的心,但凡是个女子怎么能容忍自己变成其他女子的模样,况且这林小姐本身自己长得就不赖,她肯定是不想一辈子变成别人的。 在她还在纠结的时刻,玉衡让人把她给带了下去。 “南鸢,我不知道立信做了什么让你非杀他不可的事情,只不过现在你的机会来了,这是比血毒还要狠毒十倍的毒药,只需要一滴就能让人悄无声息的死去,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玉衡的意思是现在那个冒牌货已然被我们给控制了,那么现在我可以冒充她进入王府,这样立信和泽清对我都不会有所防范,我想下手和查明事情真相就会简单的多。 我原本是想着去打探龙施漓成亲之时所穿嫁衣是哪里剪裁的,到时候我可以利用嫁衣来报仇,而现在我有更好的机会可以亲自杀了立信,这一左一右都是我的仇人,倒是叫我一时之间难以取舍了。 第五十三章 报仇计划 玉衡的提议让我暂时没法做出决断,其实我有些知道玉衡的意思,他并不是百分百相信我的。 “玉衡,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你让我回王府是怕我会对付龙施漓对不对?” “你总是这么直白的说出内心所想,不知道有时候要藏拙吗?” 此时大厅这只有我和玉衡在,所以我同他讲话也不必太过避讳。 “好了,话说你怎么知道她今晚一定会来你这,这林家小姐是想来对付濛濛的?” “她和泽清是自小定下的婚事,只是泽清在清源呆过几年,同濛濛,不对,确切的是濛濛的胞姐有过情感。” 玉衡这一解释我就明白了许多,只是这玉衡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若是真的到了我和龙施漓生死之斗的那天,他会站在谁的那边呢? 这一晚,注定是个很多人无眠之夜,这林家小姐总不能一直关在玉衡这里,明天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结果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玉衡这里就来了不速之客,来的正是预料之中的泽清,他找来了两个名医过来,说是要给濛濛查看身子,他信不过玉衡。 玉衡带着他去见了濛濛,而我却是没同泽清打照面,直接离开了这侍郎府。 出去之后,我去了秦家,有一件事情只有秦家能帮我。 到了秦家之后,秦家的管家就把我给带了进去,然后秦池和周柳便出来见了我,周柳见到我之后立马给我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姑娘相救,这两天我和秦池都想着要去找姑娘,只是因为秦池刚出来,若是我们去了王府怕是会给青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上前将周柳给扶了起来,然后对秦池说道,“秦公子,您之前给我的子玉我已经给了青王,您这次能脱困青王从中也是出了不少的力,希望您以后能助其一二,南鸢便感激不尽,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您和夫人的帮忙。” 我需要周柳以二嫂的名义给龙施漓送一件嫁衣,而且一定要是莫城最好的嫁衣,用最好的珠宝和绫罗打造。 周柳疑惑道,“那龙施漓在陷害秦池的事情中肯定有份,你为何还让我们送嫁衣给她,莫不是想借着嫁衣除了她?” “非也,总之你们只需要尽心送最好的嫁衣便是,其他的事情你们不要参与,现在你们要做的是养精蓄锐,以待来期。” 我的确是要借着嫁衣行事,但是却不是借着周柳他们的嫁衣。 秦家走了一趟之后,我便又去找了北溪,只是我现在这个身份去找北溪是不行的,所以在去找北溪之前我去见了顾染,让顾染带着我去了太子府。 “南鸢,我可以带你去找北溪,但是我今天得到了一个确凿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顾染说话的时候带着点抖索,我觉得她要告诉我的事情不会是小事,“你说便是,我听着。” “我公公这次离开莫城是因为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说是当年有人看到过凌寒和燕北凊,结果他今早回信说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和燕北凊凌寒有关,我觉着那秘密便是有关青王杀害凌寒的证据,南鸢,我和你要怎么办?” 我一直想着替嫣嫣和玲玲报仇的事情,现在又想着借助他人的力量除掉他们,根本没有半分时间去想顾染的事情,可是如今她的事情也挤了过来。 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如果真的有证据,到时候我肯定站在你这边,你不知道我现在和燕北凊已经决裂了,他要娶龙施漓了。” 顾染听到我说这话后,却是不知如何接话了,最后她带着我去了太子府,好在燕子拓此时并不在府内。 想不到才几日没见北溪罢了,她的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好,她怎么会如此孱弱。 “北溪,你?” “没事,只是近来总觉得难受,吃睡不好,也许是天气炎热的关系。” 到北溪这的时候刚好是用午膳的时候,因为顾染和我过府的关系所以顾染特意让人煮了荤食,不想这荤食刚摆上桌,北溪就难受了起来。 过了好一阵子北溪这难受劲才稍微好一些,顾染见状说道,“北溪,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这句话说出后,北溪的面色一滞,双手不自觉的摸上腹部,“我又有孩子了?” 北溪先前两个孩子都死于非命,现在又有了,自然是喜悦溢于言表,但是想到什么似得,这喜悦的神色就戛然而止了。 “北溪,你在想什么?” “太医之前给我诊治过,我这身子没那么容易再有了,我看我根本不是怀孕,只是真的不舒服而已。” 我安慰了北溪一句,“孩子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自己的人生,要我说没有孩子才是最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为自己考虑未来才是。” 北溪点了点头,没做回应,而我也把我此次前来找她的目的说了出来。 “你要我带着龙施漓去寺庙祈福,你这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北溪,这个忙除了你之外,再无别的人可以帮我,我只能说到时候会发生一些事情,但是你绝对不要同人拼命。” 北溪听后道,“南鸢,我知道北凊要娶龙施漓这件事情让你难以接受,只是你做事不要太过火了,龙施漓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况且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真相。” “北溪,我只能说你和龙施漓绝对不会出事,别的我没法多说,如果你不愿帮我,那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其实如果北溪不帮我,怕是这世界就再也没有人能帮到我了,要是这样,我就只有硬拼了,只是那样的话我的把握恐怕只有五成。 “我帮你就是了,三日后,刚好也是莫城祈福的日子,那时候我去找她,她断然不会拒绝。” 一切都谈妥了,我这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三件了,一件就是潜入龙施漓居住的府邸去,第二件便是要利用龙施漓杀立信,最后一件就是我要在死之前消失于人前。 在我们三个人吃饭之时,这屋外突然出现了三个女子,分别穿着*黄三色,只是打扮的再艳丽也不及北溪好看。 早前就听闻燕子拓为了巩固势力接二连三的迎娶了朝中大臣的女儿,想必这三个女人就是吧。 “原来姐姐这有稀客来访啊,只是这平日里姐姐从不与太子殿下和我们进膳,说是不喜与人同食,现在看来却是我们和太子殿下入不了姐姐的眼啊。”这说话的是其中穿粉色的姑娘,长得虽娇美,可是说话却是阴阳怪气的很。 此时另外一个白色衣服的也应和了起来,“姐姐啊,也不要怪我们做妹妹的不会说好话,您成天穿着黑色衣服,太子殿下见了自然不喜,好像已经好几个月太子没到姐姐这来了吧。” 我去,这燕子拓以前还对北溪一副爱得要死要活的样子,想不到这府上的侧妃妾室都敢骑到北溪的头上拉屎了,我气的正准备起身回怼,不料北溪却将我给拉住了。 “我平日虽不喜你们扭捏作态的样子,可也不会管你们过多,若是以为我是个好欺负的,那怕是想错了!”说着北溪将桌上的一根筷子快速的朝着她们飞了过去,不想燕子拓却回来了,他身旁的侍卫一个抬手便将这筷子给劈成了两半。 “太子殿下,您可算回来了,要不然我们姐妹三怕是见不到您了。”这一直没说话的黄衣女子此时却是卖惨起来,而燕子拓却顺势将这女子揽在怀内。 顾染起身对着燕子拓行了礼,而我却站在一旁半点规矩也没行。 这在燕子拓怀里的女子怒斥道,“你的主子都行礼了,你个奴婢居然敢不守规矩!” 我正欲反驳,不料北溪笑道,“你一个妾室进来后都没守规矩,反倒要求起他人来,真是讽刺!” 此时屋内的这些妾室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是一脸可怜的模样看着燕子拓,希望燕子拓能帮她们。 “没听到吗,还不行礼?” 想不到燕子拓此时会帮北溪,就连北溪自己都不相信,许是她这些年已经这样无所谓的过下来了,难得今天她发了一趟脾气。 这些女人最后不服气的给北溪行了大礼,而北溪却看都没看一样,自行的拉着我和顾染准备离开这里。 走到门外的时候,燕子拓喊住了她,“你这个太子妃见到自家夫君半句话都没有吗?” 北溪松开我俩的手,转身看着燕子拓,“夫君?你当真是我的夫君吗?你欺我压我,迫我害我,你不觉得你即便是死了都不够赎罪的吗!” 我惊讶的看着北溪,北溪的性子我一直是知道的,她是把很多事情都看的很淡的,就连当年被燕子拓强娶了去,她和不曾像现在这般气愤。 “燕北溪,你自找的!”燕子拓说着便上前将北溪给拦腰背起来,北溪恨得手脚乱舞,可是燕子拓却半分不受影响似得大步离开了。 我想上前去阻止却被顾染给拦下了,“南鸢,各人都有各人的命数,北溪是个聪明人,她今天其实是故意激怒燕北凊的,你看不出来吗?” 从前同我一般天真的顾染居然看得出这么多,“你说北溪故意惹怒燕子拓,这是为何?” “亏你嫁人过呢,你看不出来北溪是吃醋了吗,这么多年她早就再次爱上燕子拓了,只是她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我同顾染离开太子府后,顾染问了我为何要让北溪帮忙把龙施漓引到外面去,我想了一想这事情没什么好瞒着的,便和盘托出了。 “我原本是想利用嫁衣对付龙施漓,但是其实有更简单的办法,就是龙施漓嫁进王府之前就出意外,我只需要北溪帮我找一个寻头让龙施漓去山上祭拜。” “你想在山上干掉龙施漓?你是不是傻子,龙施漓的身旁可有一个高手呢,那个高手就是当初龙施烟身旁那婢女的妹妹,况且北溪还在那呢,若是出事的只有龙施漓,那北溪怎么办,岂不是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北溪干的,你怎么这般糊涂!。” 原来竟是如此,怪不得当初那女的会用尽全力朝着我挥鞭子,看来她不光光是个听话的奴才,更是为了当年那个瘫痪的姐姐向我报仇。 “顾染,成大事者需不拘小节,我是一定要为嫣嫣报仇的,这件事情没得商量,至于北溪我只能对不起了。” 顾染一瞬眼神有了失神,等她回过神之后才缓缓说道,“南鸢,你确实是变了,变得有些不认识了。” 其实我并没有告诉顾染我真正的计划,若是她知道我的真实做法,我怕她此刻会害怕我的。 我真正的目的是让龙施漓在山上被贼人困住,然后我趁着这空挡可以去龙施漓居住的地方,其实秦家的嫁衣是给了我一个混进去的机会,我会把毒下在她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而我之所以要骗顾染,只是因为我这件事情同顾染也有关系,其实在这之前我是没有想到的,今天顾染告诉我可能会有证据指向燕北凊,那么我便可以利用龙施漓来背黑锅,不管最后如何,燕北凊绝对不能再多一个敌人了,而且我也不想顾染有所危险,要怪就怪我好了,我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因此受伤。 “顾染,我的确是变了,我不得不变,因为我没的选择,要是龙施漓嫁给燕北凊了,那我想报仇就更难了,而且我很龙施漓,我恨她要成为燕北凊的人了!” 尤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燕北凊杀人的时候,我对他简直怕到无法用言语形容,可现在我却是要做这件我最害怕的事情。 顾染看着我坚定的眼神,最后失望的看着我,“南鸢,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可想不到你为了自己的私欲居然会利用北溪,你先前还说如果真相查明你会站在我这边,可现在看来全是谎话,你的心里从来没有过我们这几个姐妹,既然你满心都是你的夫君,那我们也不必再有所来往了,我们从此形同陌路吧!” 第五十四章 香艳画面 顾染一直是个认死理的姑娘,她做人向来讲究是非分明的,对于不公的事情总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和她才会成为朋友,因为我们是相似的人。 可是如今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慢慢梳理每一件事情,所以即使我会伤到顾染,我也不得不这样做。 “好,陌路就陌路,顾染,你要是敢伤害燕北凊,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不到,今天我和顾染会变成这样,可是她误会我也比今后她和燕北凊敌对来得好,我是怕燕北凊受伤,可我也怕顾染会受伤,就当我自私一次,也让我最后自私一次可好。 她像是不相信我说出这话来,她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然后恨得甩了我一巴掌。 “啪!”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不知道被多少人打过巴掌,也不知道打过多少人巴掌,可是不管是谁打过我,都没有这次来到惨痛。 顾染虽然武功不好,可是身上有着一股子蛮力,她这一巴掌打得又快又猛,将我整个人都打偏了脑袋,可是我不可能还手,她打得对,我三天后要做的事情其实也是对不起顾染的,这一巴掌是我欠她的。 “你怎么不还手,不是说同我和陌路了吗,既然是一个陌生人打你,你会不还手的吗!” 顾染气的声音都大了起来,而此时在街上的行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们两个。 “你以前帮过我那么多次,不过一个巴掌我还忍得住。” “你!”顾染被我这话气的手指指着我,可是她却哭得更凶,而我的眼眶也开始发痒起来,可是我极力的想用意念给控制回去。 就在我俩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我最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他到我们边上看了一眼,看到我的伤势随后讽刺道,“你是傻子吗,随便让人打都不还手的?” “要你管!”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青楼见过的朱思,不知为何他此时会在这里,不过这不是重点。 朱思被我这一吼直觉没面子,便走到顾染身旁,“美人儿,这泼妇怎么气着你了,要不要本公子替你报仇?” 顾染比我还生猛,直接朝着朱思踹了一脚,要不是朱思跑得快,怕是他的小腿骨都给踢断了。 “嘴巴干净点,她是凌府的少夫人,你朱家得罪不起!”我理解表明了顾染的身份,朱思是个色坯子,若是对顾染动了心思,我非得阉了他不可! 朱思一听立马给顾染赔礼道歉,“原来是凌少夫人,朱思出言不逊,还请赎罪则个。” 顾染没再搭理朱思这个登徒子,随即转身离开了。 看着顾染决绝离开的背影,我忍不住转身痛哭了起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居然爱人朋友通通弄丢了,我还利用了善良的北溪,还欺骗了对我很好的玉衡,好像到最后每个我爱的人都会被我给伤到,但是我没有办法再保护他们了,我能做的只是在生命的尽头给他们扫除障碍。 “你不是挺横的吗,怎么被人掌掴了也不懂得还手。” 这个朱思要不要像苍蝇一样讨厌啊,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说话,不知道自己很招人烦吗!” 我本来心情就不好,朱思此刻还撞枪口似得冲上来,这不是找骂的吗,怪只能怪他自己没眼力劲了。 朱思怕是从来没被人如此这般对待过,他毕竟也是个世子爷,当街被我一个女人怼,自然脸色不好,冷哼了一声就起身离开了。 就在我以为他走了准备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蹲的太久了,这腿都蹲麻了,一下站不稳往旁边栽去,而一个强健有力的手撑住了我。 原来朱思并没有走。 “你怎么又回来了?” 在我站稳之后,朱思立刻撤开了他的手,他不悦的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回来啊,我是有事情要同你说,对了濛濛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昨天在青王府前玉衡伤了一个女的,那女的该不会是濛濛吧!” 旁人若是不知道朱思的为人,还以为朱思真的很喜欢濛濛呢,可是那日在青楼他朱思可是为了自家的利益将濛濛拱手相让于玉衡了,这朱思现在深情给谁看呢! “濛濛没事,只是朱大爷,你并不爱濛濛,为何又要做戏给我看,难不成你认为我会帮你在濛濛面前说好话不成!” 朱思笑道,“濛濛是我的女人,只是一个可以用钱财收买的女人哪个男人会真心喜欢呢,只不过是她用着顺手,我一时舍不得罢了。” 我本就对朱思这人没多少好感,现在他这番言论更是让我对他厌恶到极点,“不是所有烟尘女子都只看中你的银子的,再说你既然看不起烟尘女子,你就别找她们啊,别便宜你占了,还给自己立一块感情洁癖的牌子!” “你再说一句试试!”朱思突然发起飙来,又像是那天在清源一样,现在可是在大街上,他不会胡来吧! 他抓我的手抓的都痛了,而路过的行人没一个敢上来帮忙的,我的力气压根抵不过他半分,最后他硬拽着我去了青楼。 “你干什么把我带这里来!” “让你看看什么是烟尘女子,这里的每个姑娘包括濛濛都是一样的,甚至你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这个朱思是疯了吗,他做什么要这样! 然后朱思让这里的老鸨把所有有空的姑娘都叫了出来。 现在虽然是下午,但是出来鬼混的男子还不多,按理说得空的姑娘应该蛮多的,可是最后来的却只有四位,而且还是长得极其抱歉的那种,这老鸨是疯了吗,她不知道朱思是谁啊! 果不其然朱思看到这出来的姑娘后气的把杯子都给砸了,可把这老鸨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只是朱思这生气好像是故意演出来的,总觉得不那么自然。 “苏妈妈,你是不是觉得我朱思不过是个世子,就好随意糊弄啊,这几个货色也给拿出来见人!” 这苏妈妈老鸨赶紧道歉,“朱世子啊,不是我故意只叫她们来,而是现在楼里所有的姑娘都在陪青王爷呢。” “你说什么!” “我说楼里的姑娘都在陪青王爷啊。” 她的话让我的肾上腺素瞬间上涌,我立马一把抓住这老鸨的衣领,“她们在哪个房间!” 随后在我连吓带唬的胁迫下,她总算是带着我去了燕北凊所在的房间。 一打开房门,一副香艳的画面就冲撞进了我的眼眸,两个身着寸缕的女子正在给燕北凊按摩着小腿,而另外两个穿的同样少的女子正在极尽努力的将自己往燕北凊的身上贴,至于另外一旁同样四个美女服侍着的是冷泗。 “都给老娘滚出去!” 冷泗此时是醉的不省人事,可是燕北凊却是本分醉意都没有的,甚至在看到我进来之后眼神半分躲闪都没有。 这屋内的几个女子都被我给吓到了,可是她们却不敢动,其中靠着燕北凊胸膛的女子还妖里妖气的说起话来,“你什么人啊,一个女孩家家怎么这么粗鲁啊!” 我气的冲进了屋内,把按摩的那两个女的一脚一个踢了出去,我用的力气很大,那两个女的估计痛的受不了,其中一个还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至于这攀附在燕北凊胸膛上的两个女子,我一把想将她们拉出去,可是我还没使全力燕北凊居然快速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你堂堂一个王爷来这种烟花之地,是不要脸面了吗!” 听到我的质问后,燕北凊居然松开了我的手,转而将一旁的美女往怀里揽了揽,“本王的事与你何干,你又是我的谁,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哎呦,王爷你不记得了,这女人之前说是你的王妃来着,王爷你这在温柔乡里太惬意了,连自己的发妻都给忘了啊。”在门外倚靠着门框的朱思笑着说出了这话。 我看了朱思一眼,我算是知道了,朱思早就知道燕北凊在这里,然后故意把我给带到这里来,这朱思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只是我现在没功夫去搭理朱思。 燕北凊冷冷的笑了一下,“她自己说的心上没我,那她自然就不会是本王的发妻。” 此刻我只有将冷泗弄醒才是上上策,我把桌上的一壶凉茶朝着冷泗泼了过去,那些在冷泗身旁的女子就全部喊叫的逃脱开来,而冷泗只是砸吧砸吧舌头,半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要我这样离开,我是不甘心的,我气愤的看了燕北凊一眼,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当真要留在这温柔乡里?” 燕北凊此时一手一个美女的拥着走到了我的边上,他这上半身都是半敞开着的,那两个女的恨不得立刻同燕北凊黏在一处似得,而我恨得想要拿刀杀死燕北凊了。 “没听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这么想做风流鬼是吗,那我就让你真的变成鬼!”说着我一手一个将这女的给推开,说来也奇怪,这两个女的此时居然非常容易的被我给推开了,不对,这推开的并不是我,而是燕北凊! 第五十五章 差点失身 我这身子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在燕北凊推开这两女子之后,我就直直的撞进了燕北凊的怀里,还好死不死的正正好亲到了燕北凊的胸膛。 “怎么,想自己做那朵牡丹花?” 一听,我急的想离开燕北凊的怀内,可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成功的制止了我。 “我被人下药了。” 他说的极轻,只有我能听到,而他说这话后我便不自觉的将自己紧紧的贴着他,果不其然他这身子热的有些不寻常。 在门口看好戏的朱思此时把玉衡给扶了出去,随即道,“青王,好好享受。” 此时燕北凊有些站不稳往后面倒去,我立即死死的抱住他,可是屋内还有那几个不知分寸的女的,她们见燕北凊站不稳居然也上前去扶燕北凊。 “别碰他!”我像是护着自己的宝贝似得吼了一声,而这些女的哪里这么容易赶得走。 那个刚才在燕北凊右边胸膛的女子大着胆子说道,“青王爷先前就点中了我们姐妹两,特意嘱咐我们留下来伺候他的,你看看你要身材没身材,要相貌没相貌,青王爷怎么会看得上你!” 我的重点不在于她后面说的讽刺我的话,而在于她前半句时候的特意嘱咐留下来伺候他。 “你们是什么货色,青王爷岂是你们能染指的,要是你们今天谁敢碰他,我就把你们剁成烂泥!” 见我是个不好招惹的女人,她们转而对燕北凊说道,“王爷,先前您不是说让我们姐妹留下来伺候你的吗,现在怎么?” “当本王真醉了吗?若不是我娘子来了,你们的命早没了,敢给皇子下药,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原来给燕北凊下药的是她们这几个女人,她们还真是胆子大得很! 听到燕北凊说这话,刚才还盛气凌人的人立刻跪在地上,“王爷,是我们错了,我们贪图王爷的美色,可是无论我们怎么勾引王爷,王爷都不为所动,所以我们才出此下策,王爷饶命啊!” 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如此,燕北凊的脸色已经越来越不对劲,我怕他是要情动了,我不想被别的女子看见,只能厉声道,“还不滚!” 说完之后这些女的赶紧麻溜的往外逃了出去,而我将房门给严严实实的关上了,刚转身想去查看燕北凊的神情,却不想他已经到了我的眼前。 “你还好……” 我的话还没说完,燕北凊便不管不顾的吻了上来,他的手轻巧的托着我的下巴,一点一点的蚕食着我的理智。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要是今天真发生了什么,燕北凊该怎么办! 我剧烈的抗拒着燕北凊的亲近,可是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见我反抗他反倒是更加卖力,他的手开始不规矩的一点点往下游走。 因为他被下药的关系,所以他的手掌带着些烫意,隔着两层衣衫都能感觉到。 “燕,燕北凊,你不要这样,你不要!” “鸢儿,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他的这声鸢儿彻底的打破了我的防线,他的吻已经转移到了我的脖间,一下一下的轻重不一,而我除了紧紧抱着他之外,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渐渐地燕北凊不再满足于耳鬓厮磨,他将我打横抱起进入了内室,随即将我放在那梦幻绝伦的大床上。 此时的他两眼微红,连带着脸色都有些红晕,我想我已经是个没多少天好活的人了,若不是今天被朱思有心利诱到了这里,若不是今日燕北凊被人下了药,我同他怕是再也不可能这般亲近了。 内心有一个邪恶的声音在叫嚣着,她在说,南鸢死前同燕北凊欢好一次,你就算是赚了,而我也是真的如同心中所想一般的做了。 我抬手圈住燕北凊的脖子,闭眼吻了上去,而燕北凊得到我的回应后便开始解开了我的罗衫,夏日不过两件衣裙,在他解开第一件之后,我不知为何说了一句,“顾烬白,你轻点。” 此话说出后,燕北凊的举止停了下来,而我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每次情事的时候,我好像都没喊过燕北凊的名字,可是刚才我为何会鬼使神差的说出顾烬白三个字,这是我自己都没法解释的,难道是因为他今日这打扮像极了当初在兰清苑时候的穿着,所以我才会喊了顾烬白。 燕北凊原本撑在我身旁的两只手掌瞬间握成了拳头,而他看向我的眼神也让我觉得害怕起来。 “你这个女人,到底爱着多少男人,一开始说是我的妻子,后来又说你的初恋叫顾烬白,后面又同玉衡夜王甚至废太子纠缠不清,而我居然会喜欢上如此放荡的女人!” 说完后,燕北凊居然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床柱之上,这床柱随即折断倒了下去,而燕北凊的手也瞬间红肿出血了。 “燕北凊,你的手!”我连忙握住他的手,可是他却一把将我推开了,随即穿上自己的衣服离开了。 最后我同他还是变成这样了,我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只是木讷的看着门口,直到眼睛发胀发酸。 不知道这样发呆过了多久,久到我以为我的眼睛会这样干涸死,最后我忍不住我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心神宁静了一下,随后穿上了衣服也起身离开了这里。 朱思肯定是没有离开这里的,现在这青楼里的客人开始多了起来,已经入夜了,这夜生活便渐渐拉开帷幕了。 想了想,我先找到朱思,然后把冷泗给带离这里,若是被琨曳知道了,怕是冷泗这家伙又得吃不少苦了,而且我也有话要问冷泗,为何他和燕北凊会出现在这里,燕北凊不是个重色之人,而且他很快就要成亲了,他犯不着在这时候来这种烟花之地。 出了房门后,我正走楼梯走到一半,想着去楼下找那老鸨苏妈妈,不想一个喝醉酒的男人一把拉住了我。 “美人儿,新来的啊,怎么之前从来没看到过你啊,你这手可真嫩啊,让我亲一口好不好啊。” 真是个下流货,我正想一脚把他从楼下踹下去,不想他突然‘啊’了一声,然后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等这人彻底滚到楼下后,我才看到这楼梯下方正好是玉衡,他正一脸生气的看着我。 我快速的跑了下去,这时候那个摔在楼下的男人起身想去打玉衡,不想在玉衡身后的冷泗一脚将他给踹倒在地,“你个下流坯子,敢随便调戏良家妇女,没把你那双狗爪子砍下来算便宜你的了!” 我原本就是想找玉衡,不想玉衡已经在楼下了,瞧他这个样子是已经醒酒了。 那色坯子也是个怂货,见冷泗人高马大的便不敢再上前挑衅,自己个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而那老鸨丝毫没有怪罪冷泗和玉衡,反倒是像他们两个赔礼道歉。 “玉衡,你怎么会来这?” “刚才你就任由那个登徒子占你便宜,半点不见你平日的嚣张和跋扈。” 原来玉衡生气是因为这个啊,我笑道,“我这正想出手教训来着,可是没你们手脚快,不然下次我一定立马还手行不?” “还敢有下次!” 这玉衡一下变得如此严肃起来,我还真是难以适应,不过他之前也的确是这样的性子,只是后来不知怎的越来越温柔了,我就忘了他这本来的面貌了。 离开这之后我才想起一件事来。 “冷泗,你和燕北凊为何会出现在这青楼,还有那个朱思到底想做什么!” 冷泗一脸愧疚的回道,“这不是你先前伤了北凊的心,然后府上那个假冒的青王妃又失踪了,我便说让燕北凊出去散散心,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有意把他给带到这里来的,只是刚好很巧的走到这来了,然后朱思也瞧见我们了,就把我俩给叫了进去。” “是吗,那既然不是本意,为什么后来那么多女的在你们房内,你知不知道那些女的全,哎,总之这事要是被琨曳知道了,你怕是得脱层皮!” 一听到琨曳两字,冷泗立马讨饶道,“别介啊,我好不容易和琨曳关系缓和了那么一点点,你别和她说啊,不过今天这事情也怪,我喝了两杯酒而已,就醉的不行了,但是燕北凊滴酒未沾,甚至连菜都没吃一口的。” 滴酒未沾,甚至连菜都没吃,那么他是怎么中招的? “我问你,那些来伺候你们的姑娘,有没有谁是会武功的?” 冷泗一听,立马接话,“怎么可能,若是有武功的话,我一眼就能认出来,不可能的!” “那你确定燕北凊没喝酒过?可是他明明中了药,还是那些女子给他下的,若是按你说的那些女的不会武功,那她们肯定也不能在燕北凊无知觉的时候让他中招啊!” 我现在的重点在于燕北凊为何会中招,他武功很高,就算是真的有会武功的女子潜伏在他身边,他也绝对不会发现不了的。 冷泗突然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好像他说什么人来了,然后就吃了一颗药丸,那东西好像是催情丹来着,那玩意还是我从朱思身上偷来的呢,想说看他捂得那么严实,以为是什么宝贝。” 第五十六章 小菱生了 根据冷泗所说的话,我明白了过来,原来燕北凊一早就知道这朱思把他拉到这里来是算准了要对付他的,所以他其实根本没有中计着道。 至于后面他是想看看朱思到底搞什么鬼。 “我说,我这已经把所有的实情都如此相告了,南鸢你可千万要替我保住秘密,算是我拜托你了,以后不管你有任何事要我帮忙,我冷泗绝对不说二话,鞍前马后的为你效劳!” 这冷泗看来是真的明白自己的心了,能说出这种话来对他而言是不容易的,我打了一拳他的胸膛,“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不过朱思这个家伙比表面看上去更具有城府,若是成为燕北凊的敌人,怕是不好对付。” 此时这青楼的二楼突然传来呼唤声,这被叫的是玉衡的名字,我们三回头望去,看着朱思正左拥右抱的在二楼的雅间里开着窗户向我们望过来。 不知道他这叫住玉衡是想干嘛,冷泗正想开口问询,只见这朱思空出手来从一旁拿了一个物件,随后朝着我们扔了下来。 接过他这抛投下来的物件,确是一块石头。 “多谢朱世子了。”玉衡将这石头往我手上一塞,随后示意我们可以离开了。 “这朱思朝着我们扔石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石头有古怪?” “去你医馆吧,我府上不方便。” 最终我们三个人去了医馆,然后我将这石头给摆了出来,先前在街上没来得及细看,可现在仔细端详了一阵才发现这石头上面居然雕刻了不少的花样,只是这朱思特意扔给我们一块花石头是几个意思? “这人什么鬼,这石头不就是石匠拿来练手的玩意,莫不是以为我们是小门小户,对这种玩意也会稀罕?” 冷泗看清之后就忍不住的开始发起牢骚来,倒是玉衡一直盯着这石头,最后他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让冷泗找来一个石锤,接着又让冷泗将这石头给砸碎。 “砰!” 冷泗的准头很好,一击即中,顷刻之间这石头便四分五裂的散落开来,而在这石头中间俨然夹着一颗珠子。 我将这珠子置于手掌之中,“这是什么?” “这是火珠,是世间难得的神药,纵使是我师傅也只见过一回。” 冷泗听到玉衡的话后,连忙将我手上的火珠拿了过去,“天呐,这就是火珠,长得也很普通啊,这朱思为何要将这东西给我们,他自己个留着不是更好!” 冷泗的话说的没有错,朱思特意给了这火珠,到底是为何? “居然还有一张字条!”先前我们三个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火珠之上,以至于忽略了在一旁的字条。 玉衡将这字条细看了一遍,眉头紧皱,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这上面短短的八个字,以火填海,生死由命。 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朱思为何要在这石头里面夹着这火珠和这么一张字条。 “这什么意思,朱思为什么要留这么八个字给我们?” 玉衡将这字条置于一旁的火苗之上,随即燃尽成灰,“这是冷氏秘术上记载的一句古语,火珠之所以是难得的神药,那是因为它可以让死人复活,但前提是必须要有水珠镇体。” “这朱思为何要送给我们这玩意,玉衡,你要小心着点,天上可没什么好馅饼能掉下来。” 玉衡将这火珠小心翼翼的藏于腰间的香囊之内,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火珠玉衡重视的很,仿佛这玩意可以达成玉衡的心愿。 我说我有事情要同冷泗说,便没回玉衡的府宅,而玉衡最后告诉了我两件事情。 冷泗不知道是不是聪明过了头,他看玉衡要同我说话便自动自发的离开了内堂,他这搞什么,我和玉衡之间的对话他有什么听不得的。 “你是不是生气我昨天的提议,所以一早就离开了,要不是燕北凊派人来府上通知我,我都不知道你最后去了那种地方。” 原来是燕北凊派人通知的玉衡,我没打算隐瞒玉衡,便道,“我的确是生气,原本说好你杀了立信我就放过龙施漓,可是你现在却是让我自己去完成这事,玉衡,若是你不愿意同我做交换,大可不必一开始就应允于我的。” “你认为我是因为护不住龙施漓所以才答应你的要求吗?你认为我是那种违背承诺的人吗?我之所以让你进王府,是想让你亲手报仇而已,你恨立信不亚于施漓,且我不信你真能放过施漓,南鸢,你不要把我当成是笨蛋。” 玉衡的话让我汗颜,他说的句句在理,既然我的心思都已经被他看透了,那我也不必再做戏了。 “没错,我的确是想利用你对付立信,我也的确不会因为立信死了而不对付龙施漓,玉衡,既然你早就猜到了,那我的事情你以后就不要再过问了。” 转身准备离开,可玉衡却死死的拉住我的衣脚,他一字一句道,“答应过你的事情我绝不会食言,至于施漓欠你的,我一定会帮她还给你,你要的是人命,我这条命就时刻恭候着,可若是你杀了她,我……” 玉衡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而我也能知道答案了,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没做任何回应。 等玉衡彻底离开后,冷泗这才进来,他谨慎小心的问道,“你和玉衡怎么了,他离开的时候好像很伤心呢,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伤他的话?我说我告诉你他喜欢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捅他刀子的。” “冷泗,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坏女人是不是,好像谁喜欢我我就会伤害谁,燕北凊如此,玉衡也如此,可以你什么都不了解,就这样片面的给我安上了罪名,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冷泗这时候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我命不久矣的事情,他连忙向我致歉,“这我嘴欠,我说话没把门你也是知道的,你千万别动气,现在你这身子可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啊。” 难得他还能想起我活不成的事情,“冷泗,我别的什么都不求你,只希望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人,不管是燕北凊还是玉衡,就连顾染和琨曳也不能说,另外我这些日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在你这浪费时间,你只需要让别人认为我一直住在你这就可以了,这算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了吧,就看在我曾经撮合过你和琨曳的份上。” “你,你该不会要做傻事吧?” 我没回答冷泗,而是离开了这里,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怕是就只有头上这根簪子了吧,这还是先前在王府的时候,那些丫鬟给我戴上的。 我去当铺将这簪子给当了,换了五两银子,然后用这五两银子买了一些吃食和糕点,我记得之前慈安和小菱的地址,在我还有时间还有精力之前,我得去看看她们。 到了慈安她们所在的染坊之后,是夏管家最先看到了我,因为已经入夜了,所以夏管家一开始还不敢认我,直到我唤了一声他的名讳,这他才敢确定。 “王妃,真的是你啊,王妃,我,我给您磕个头!” 夏管家是个实诚人,虚头巴脑的话不会说,只能是用这种行礼的方式来表达他的心情。 “你这是做什么,你要磕头,那我也得给你磕一个。”说着我便真的打算屈身下去,而夏管家这才立刻起身将我给扶住,“王妃,这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随后,夏管家把这里所有的人都给叫了出来,没想到当年我无意中救下的那些来莫城谋生的女子居然也在这里。 “王妃,你怎么这么晚来了?”慈安站在最前面,她一脸惊喜的问着我,我笑道,“给你们送好吃的来了,我只是今天特别想你们了。” 我们四十多的人围坐在一处,夏管家他们将新鲜的瓜果和一些荤食都摆了出来,而我除了傻傻的站在一旁,别的什么都不准我干,看着他们这般高兴,我这鼻头不知怎的就开始酸涩了起来,这次便是我最后一次与她们相见相聚了吧。 这个晚上,这里除了笑声和歌声之外,再无其他,夏管家他们还把珍藏了一年多的酒都拿了出来,说是原本准备小菱生孩子的时候再拿出来,可是现在却是要提前开封了。 吃食的时候,我问了小菱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屋子里住,而是和慈安以及府上的人住在一处,小菱告诉我当时把这所有人赶出王府的是太子妃龙施烟,她说不准任何和南鸢有所联系的人出现在王府,而方宙当时让小菱同夏管家他们都在一起,否则小菱会显得突兀。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一直以为把王府的人赶出去的是龙施漓,却不想是龙施烟,她当时应该已经怀孕了才对,她那个时候不是对燕定宸已经动心了吗,怎么又会干涉青王府的事情,她堂堂一个太子妃难道连闲言碎语都不顾了吗? 只是这时候我不知道的是龙施烟早就给自己给自己的儿子留好了路,她早就知道燕定宸会出事,但是她却故意招人惹嫌,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怀疑她肚子的到底是谁的,而这样一来,燕子拓肯定不会对她赶尽杀绝,因为燕子拓要留着龙施烟来给燕北凊泼脏水。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燕定宸居然能不死,而龙施烟自然而然也就被带着一起离开了莫城。 “王妃,我,我这肚子,我好像,好像要生了!” 在我们所有人都在开心嬉闹之时,小菱居然开始冒冷汗了,我看着她开始气息不稳,然后身下已经湿了。 “快去请大夫,快去,小菱要生了!” 前半夜是欢愉的聚会,后半夜是揪心的生产,我和慈安都是没有生过孩子的,所以我们只能在外面等着,而小菱撕心裂肺的喊叫一阵一阵传来,喊到最后都快失声了。 这里面照顾的都是已经生儿育女的妇女了,她们帮着稳婆在里面照顾小菱,只见里面一趟两趟的往外面端着血水。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洪亮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 这是小菱拼了性命才生下来的孩子,是个女孩,就那么一点点,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来。 当稳婆将这小不点递给我的时候,我竟不知该先出左手还是该先出右手,等到这孩子真的在我怀里之后,我才觉得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看着这软糯的孩子,感叹生命竟是如此神奇,她的一生就从一阵啼哭声中开始展开了篇章,我看着她觉得内心所有的戾气都开始荡然无存了,除了柔软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王妃,给我看看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样了?”小菱此时醒了过来,她顾不得自己此刻还很虚弱的身子,她只想看看自己几乎拼掉性命生下来的孩子,现在这一刻对她而言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幸福。 我将孩子放在她的旁边,这孩子似乎感受到了自己娘亲的气息,居然嘴角弯弯的翘了起来,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啊。 “王妃,方宙先前就说过没有王妃就没有我们,这孩子你给她取个名字吧。” 取名字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我,怕是不好吧,“小菱这孩子是你生的,你是她的娘亲,你自然有权利给她起名字。” “不,王妃,这孩子是在你到这的时候才选择来这世上的,说明她和你有缘,你就给她娶一个吧,随便什么都好。” 此时在身旁的众人也开始说着让我给取一个,即是如此,我只好当仁不让了,想了一会儿之后,我开口道,“叫方随心如何,随心所欲,随心所向,希望她这一生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活着。” “随心,随心,是个好名字,多谢王妃赐名,随心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了,随心。”小菱高兴的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 这时候染坊里所有人几乎大半都挤在这里面,我趁着他们注意力全在随心身上,便暗暗的离开了这里,他们生活在这里倒是比在王府要幸福的多,至少不需要时刻担心自己的生计和不可估计的灾难。 慈安,小菱,夏管家希望你们能永远在这里幸福的生活下去。 第五十七章 潜入龙府 离开染坊后,我便去了这莫城最大的嫁衣铺子,龙施漓如今已经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了,虽然她是有赐婚的圣旨的,但是她这属于是二婚了,所以皇宫内的师傅是不可能给她赶制嫁衣的。 我昨天有拜托周柳送一件精致的嫁衣给龙施漓,但是如果现做的话肯定是来不及的,所以我想周柳最多只是买下这嫁衣铺子里最好最贵的嫁衣罢了。 “掌柜的,昨天秦家定下的嫁衣你可准备好了?” 我这边还正想要怎么开口询问呢,想不到已经有人帮我问出了口,这说话的人看着有些眼熟,我想了一想,才想起来,这人不就是秦家的管家吗,昨天还是他带着我进去见秦池和周柳的呢。 这掌柜一见是秦家的人,立马上前道,“准备好了,这可是秦少夫人亲自来店里要的呢,我这自然是准备的妥妥当当,您看这嫁衣是我们给您送到府上,还是您自己个拿回去?” “不必送到府上,这嫁衣是送给秦家原来的三小姐的,只不过她现在的宅子已经和秦家分开来了,你们按照这地址给送过去就成,记住一定要让这三小姐收下,否则我们后续的尾款可不好到位啊!” 看来是周柳提前同这管家交代过了,这管家一看就是个精明人,这嫁衣的事情交给他办是最好不过了。 “掌柜的,你们这就只有这些嫁衣了吗,怎么没一件看得上眼的!”我故意走到这掌柜的面前,说出了这番话,随后这秦家的管家便看到了我。 “南鸢姑娘,您怎么也在这?您要买嫁衣,是家里有人要成亲了吗?还是说是你自己个?” 我就知道周柳和秦池不可能把我的事情同一个管家说,我假装意外道,“原来是秦府的管家,真是有缘,昨天才见过,今天又见到了。” “是啊,这少夫人说了让我今天来这取嫁衣给那三小姐送过去,这不我一早就来办这事了,主子交代的事情哪里敢不用心办啊。” 而掌柜则说这里面还有更多的款式,他这就去取出来给我看,等这掌柜进去后我便全神贯注的看着周柳要送给龙施漓的嫁衣。 我细细的看了这嫁衣一圈,的确是难得的精品,不管是刺绣样式还是面料材质都可以称得上是上品了,看来周柳对我昨天交代给她的事情还是很用心的。 “这嫁衣确实不错,想必这三小姐也会满意的,只是可惜,可惜了。” 管家被我的话弄得有些不明白,立马开口道,“可惜?您说的可惜是指什么?” “嫁衣确实是上品,可惜的是这三小姐一定不会满意,因为这上面的图案可是鸳鸯啊。” “鸳鸯怎么了,这鸳鸯不正是嫁娶之时用来比喻鹣鲽情深的吗?” “她要嫁的是王爷,以后是要做正妃的人,鸳鸯虽然寓意着夫妻恩爱,可是放在皇室就显得格局小了,不如换成仙鹤更好,仙鹤可是当年皇后做太子妃的时候所用的嫁衣款样。”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那是因为先前同燕北凊大婚的时候,那前来送嫁衣的嬷嬷特意告诉我的,因为我的嫁衣当初用的便是仙鹤图样的。 “这可怎么办,我这出府是特意要给公子去看莫城商铺的经营情况的,今天公子留在家中照顾小姐,这才把这重任交给我的呢,现在若是等嫁衣改制,怕是时间来不及啊!” 我拍了拍这管家的肩膀,“不如这样,你先去处理你的事情,这嫁衣我帮你办,我同你家主子又是挚友,你信得过吧。” “这是当然,少夫人说过您以后去秦府,就把你当成她一般看待,对您我是自然相信的。” 我笑了笑,“那便是了,只不过我若是没有您与掌柜的契纸,这掌柜的不一定会听我的啊。” 说着,这掌柜从里面出来了,手上还拿了两套高档的嫁衣,好死不死的这其中一件就是仙鹤来着,我立刻上前将这仙鹤的拿了过来,然后用身子挡住了管家的视线。 “掌柜,我这还有急事得先走,这嫁衣的事情你同这姑娘说就好,这是我们的契纸,我交给她了。”说着这管家把契纸给了我,然后他便匆匆离开了。 掌柜的一脸雾水,看着我道,“这,这是什么情况。” “没事,这嫁衣他很满意,只是我给了他一个建议,说是换成仙鹤的更好,另外这秦家的三小姐不喜欢外人过府,我替你们走这一趟也是无妨的,不过需要你给我一个地址。” 掌柜也不是糊涂人,他一脸精明的说道,“你这是来砸场子的吗?不看嫁衣却要来怂恿我的客人,这仙鹤的哪里有那么快能做好!” “我这手上不就是仙鹤的吗?”我抬了抬左手的嫁衣,可这掌柜却有些难以启齿,最后没办法才说出了实情。 “这是别人用过的嫁衣,我低价买回重新收拾收拾又卖的,这青王的王妃哪里能穿别人穿过的。” 真没想到,居然这么一闹还抓到了一个奸商,我无语道,“所以你是看我身穿粗麻布就认定我只能穿别人穿过的呗,行了,你给我十两银子,我替你摆平这事。” 我并不是真的需要这十两银子,只是如果我一点好处不拿,这掌柜的难免会对我的用心起疑,人都是这样,你只有被别人坑了之后才不会怀疑对方的用心。 最后我拿着这精致的鸳鸯嫁衣和略显瑕疵的仙鹤嫁衣一起去了龙施漓的府宅,从那掌柜的手中我拿到了龙施漓的地址。 离开这嫁衣店铺之后,我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给自己换上了假人皮面具。 因为手上有这契纸,所以这龙施漓府外看守的人很快就让我进去了。 想不到曾经的相爷府却是成了龙施漓的居所所在,她还真有本事,除了在燕定宸的事件中脱身之外,居然同秦家有了关联,现在就连相爷府也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这府上的丫鬟给我领着路,刚走到正厅的地方,就听到一阵瓷杯落地的声响,接着便是传来难听的辱骂声。 “你个贱丫头,以为要嫁给燕北凊,就能飞上枝头成凤凰吗,我告诉你,要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谁还会高看你一眼!” 这说话的是个中年贵妇人,瞧她的穿着打扮不像是会说这种脏话的人,只是人不可貌相,不是身着华服就是教养好的。 让我意外的是这被指着头辱骂的人居然是龙施漓,她怎么会甘心被人这样对待。 “大娘教训的是,只是我今天不知又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得大娘生气了。”龙施漓说话的语气极为冷静,仿佛刚才那人对她不过是问了一句饭吃了否一样。 大娘,如果是大娘的话,那这贵妇就是龙施烟的亲生母亲无疑了,早前听北溪说过,这龙施漓的母亲是个卑微的奴婢,连带着龙施漓也在相爷府没有地位,所以才会从小不在莫城长大。 只是我不明白龙施漓显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为什么会如此温顺的任由其辱骂。 “夫人,这是前来送嫁衣的。”带着我领路的丫鬟对着那夫人说出了话,随后那夫人叫我上前,然后我将那两套嫁衣摊开来让她们看,好在刚才那丫鬟帮着我提着这嫁衣,否则我一个人还真不好弄。 我提着的是鸳鸯样式的嫁衣,而那丫鬟提着的是仙鹤样式的嫁衣,最后那夫人看了之后笑道,“这秦家也是恨毒了你这贱人,连嫁衣都故意一好一坏让你选,这好的你怕是穿都不敢穿吧,你可是害得秦池差点没命的,为了你好,你就选这仙鹤的吧!” 说着这贵妇一把将这仙鹤喜服给抢了过去,随即仍在了龙施漓的身前,“回房穿起来,给为娘的看看,快去!” 龙施漓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我见她双手紧握成拳,紧了又紧,最后放开了手掌,将这仙鹤嫁衣抱在怀内默默离开了正厅。 “夫人,我们掌柜的说了,这嫁衣需要我亲眼看着新娘子穿戴,所以我……” “那还不快跟上去!” 我连忙点头然后将这鸳鸯的抱在怀内,然后赶忙跟了过去,原本以为要去龙施漓的房间一定会困难重重,想不到居然会这么顺利。 跟着龙施漓去了她的房间后,她站在自己的梳妆镜前呆立了好一阵,她身旁的丫头劝慰道,“小姐,只要你嫁到青王府后,那老毒妇就再也不能虐待你了。” 龙施漓没有回话,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随即突然大笑了起来,我却被她这操作吓得不轻,她莫不是被折磨的癫狂了。 “还不伺候更衣!”龙施漓冷不丁的对着我说出了这话,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帮着她换嫁衣。 在帮她弄衣服的时候,我悄悄的环顾了这房间一圈,这房间里面到底什么地方才适合我投毒呢,而且还是能悄无声息的那种。 想着想着,手上的力气也重了几分,随即龙施漓怒斥道,“会不会弄,不会弄就给我滚!” “对不起,对不起,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房间,这才分了神,对不起小姐。”我故意将自己的声音弄的尖锐了一些,好叫她听不出来。 第五十八章 重遇闫河 “真是没见识,我家小姐的房间自然是最好的,你这个丫头手脚干净点,眼睛别到处乱瞄!”龙施漓还没说话,在一旁帮着处理嫁衣的丫鬟倒是开了口。 只不过这丫鬟怎么不是当初那个恶女,我记得在外面见到龙施漓的时候,每次都是那个恶女在她身边的,怎么这在府里面倒是不见了那恶女的踪影。 “啪!” 我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见龙施漓一个巴掌打在了刚才说话丫鬟的脸上,打得又快又猛,足足把我下了一大跳。 “我这嫁衣都得穿次品,你还敢说我这房间自然是最好的!” 咳咳,这龙施漓看来真是被刺激的不轻,她这胡乱打人还真是让人无所适应。 “小姐,我,我只是……”那被打了的丫鬟捂着半边脸,疼得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可是她却敢怒不敢言,只能咬牙跪在了地上,然后给龙施漓磕头。 一下一下又一下,她磕头磕得极响,饶是我这个旁人听得都觉得有些渗人,可是龙施漓却冷眼看着她,仿佛看着一条狗一样。 “这嫁衣好像不太服帖,要不换那套鸳鸯的试试如何?” “是吗?”龙施漓说着将鸳鸯的那套嫁衣拿在了手上,然后用梳妆镜旁的金剪刀一下一下的将这嫁衣给绞得粉碎。 “银子秦家都付过了吧,我绞了这嫁衣,不用赔吧。” “自然,不用。” 现在我是没机会下手的,只能先离开了这相爷府,只是在离开之前,我顺手牵羊的顺走了龙施漓的一张字帖。 随后我将契纸还给了嫁衣铺的掌柜,让他等着自会有人来给他送钱的,那掌柜知道两件嫁衣都被留下了,他这心也就安了一些,然后还真的给了我十两银子。 龙府的规格其实和燕北凊的府邸差不了多少,我出来的时候特意留神看了看那府上的路,心中对这相爷府大约有了一个笼统的念头。 北溪约龙施漓去山上祈福是在后天,所以等于这两天我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龙家的地形我已经知晓了,只要后天我能进去就可以了。 我用刚得到手的这十两银子做了两件事情,一件是用五两银子买了三个壮汉保护我一天,另外一件便是想要这五两银子找人帮我写几封信。 我去了莫城的一家书铺子,这里面笔墨纸砚应有尽有,看了一阵之后,这书铺子的掌柜终于走到了我的身边。 “姑娘,你想买点什么,这纸可是莫城最好的,还有这狼毫笔你瞧瞧根根分明,落字绝对流畅。” “这副画是谁画的?” “姑娘,您不认识这上面的落款吗?写着一个凊字,这可是青王爷战神的真迹啊!” 这画我曾经在燕北凊的书房里看到过,只是世人不知道的是,这画曾经被我画蛇添足的加过一笔,所以如今这挂在这处的绝对是个赝品。 “掌柜的,你知不知道卖赝品是要被关大牢的,而且这卖的还是青王爷的假画,我若去衙门告上一告,怕是你这书斋别想开了。” 这书斋的掌柜被我的话吓了一跳,随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要我入内详谈。 “掌柜的,我这外卖可是有几个兄弟候着,若是你敢胡来,怕是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这掌柜往外看了一眼,只见三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正死死的盯着这书斋,这掌柜连忙道,“不能够,不能够,请小姐跟我入内,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回复。” 进了内堂之后,这掌柜的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银票,“姑娘,你做这中买卖可是不人道,今天你收下这五十两银票,以后别再来我这书斋了。” 我推却了他手上的银票,“掌柜的,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想要你的银子,我只是想知道那画是谁画的,我需要找这画师帮我一个小忙,放心,我绝对不是来你这撬人,我只需要他动动笔杆子,帮我写点东西。” 我看这掌柜的一脸难色,“这可不行,那人说好了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在画赝品,若是让旁的人知道了,怕是他就再也不肯帮我临摹了。” “是吗?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强求掌柜的,只不过您这书斋我怕是也撑不住几天了。” 说着我就要往外走,这掌柜一把拉住了我,我瞧他一咬牙一剁脚,随后告诉了我,“这临摹之人啊,也是个人物,我见他器宇轩昂,不像是普通百姓,若不是疾病缠身,怕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他住在长汀街石子巷,是一个跛脚的。” “长汀街石子巷?” “是啊,怎么有问题吗?” 这地址不是当初闫海居住的地方,这个画假画的人怎么这么巧也会在这地方,我心中有些疑惑。 虽然心中疑团密布,但是我还是得走这一趟。 走了一会儿才到了这长汀街石子巷,原本在最外面的那户人家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家豆腐店,原先那搞笑的大姐也已经不在这了,想来是已经搬离了。 “小姑娘,要来碗豆浆不,这豆浆都是现磨的,可新鲜了,你快进来尝尝。” 说着便不由分说的把我拉到了里面,这拉人的是一个干瘦的大娘,她笑嘻嘻的问道,“姑娘,你是要咸味的还是甜味的,不过无味的也有,就是不怎么好喝。” “甜的就好,不过不要太甜了。” 等她把豆浆给我端来的时候,我看着她的脸突然觉得有几分熟悉。 是那个大姐,我记起来了,怎么如今她变得这么瘦了,而且瘦的有些骇人,我记得当年的她还是有些丰腴的,怎么现在成了这幅模样了。 “大姐,你这豆腐店开了多少年了,我瞧着这里也不像是做生意的好地段啊。”我将桌上这一碗甜豆浆一饮而尽,也不知道是不是渴了,我又让她给我上了一碗。 待她给我上第二碗豆浆的时候才回答我先前问的问题,“这豆腐店是才开了一年,只是这地方原本是我那家里的拿来做铁铺的,可是他去年出了事砸伤了手,所以这才把铁铺改成了豆腐店,我也是从来没干过这活,这不干了一年也才勉强维持生计而已。” “这一年你也是够辛苦的,同以前完全就是两个样子,现在这太瘦了点。” “姑娘,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身材啊,我不记得有见过你啊!” 完蛋,我这一顺嘴就把以前的事情给说了出来,我忙道,“是这样,以前我这住了一个亲戚,有一次看到过你,只是当时你没见到我,这不我刚刚还在想你怎么和我见过的那人有些不一样了,所以我才会问你说这店开了多久了。” 这大姐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说呢,我记性一向很好,怎么对你就没印象呢,这豆浆大姐请你喝吧,反正也是最后一点了。” “那不行,你这豆浆味道确实不赖,只是你这地段不好,而且豆腐豆浆这种东西都不容易存放,如果能弄到冰块或许还能延迟几天,只是最好还是能找到稳定的顾客,这样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我这脑子不行,只知道干苦力,我啊,只要能把这店给撑下来,就算是对得起我家那口子了。” 明明她说的是很朴素的话语,可是不知道为何,我听了之后却有点心酸,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八卦热心的大姐。 “阿凤姐,你这豆腐还有剩的吗?”此时一个拄着拐杖的人一瘸一脚的走了进来,而我看着他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那个临摹的人。 除了他是个跛子之外,更因为他是闫河。 不是说闫海闫河已经逃离羌国了吗,为什么闫河如今会在莫城,而且就在这闫海曾经住过的地方。 “小严啊,你来的正好,我正正好给你留了一块,只不过这天气太热了,所以这豆腐怕是有点味道了。”说着这大姐便去一旁的木桶里面把一块浸泡其中的豆腐给捞了出来,然后快速的放到一旁干净的荷叶里面,随即打包扎带,一气呵成。 闫河接过这豆腐,又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两文钱递给这大姐,“你这的豆腐我吃得最好,再说了你这是新鲜做的,就算变味了,也是好的。”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怎么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了,我看着他竟有些不敢上前去相认,好在我现在是易容过的,不然怕是闫河会避之不及都说不定。 他到底在这三年里经历了什么,当年是谁救的他和闫海,而为什么他又会变成跛子,然后又会隐藏在这大市之中呢? 闫河看我盯着他,他便有了一些戒心,他快速的拄着拐杖往这豆腐店门外走去,而我也立即付了钱,然后跟了出去。 他走路的速度有些快,好像是在躲闪着什么,难道他认为我是官府的人,然后认出了他? 正这样想着,闫河已经快速的进了屋子,然后准备关门。 只是他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快得过我这个正常人,我一把按住了门,然后说道,“你可会临摹画画,我是特意找先生帮忙临摹字迹的。” “你找错人了,我并不会什么临摹,也不会画画!”说着闫河便打算将我推出门外,而我强硬的将门口推开了来,“先生,你这情况分明就是急需银子,还望先生帮忙,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第五十九章 三人相聚 “你这女子,怎这般粗鲁!”在我推门而入之后,闫河气的想用拐杖打我,但是他这身子一离开拐杖,整个人的重心便不稳起来,差点自己个摔倒在地。 我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先生,我这事事关人命,这莫城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 闫河不悦道,“你的事与我何干,我不是你口中的先生,你找错人了,快走!” “我这是为了青王爷和青王妃,我要为青王妃报仇所以才需要先生相助,这青王妃是个好人,可惜她短命,她曾经救过我的命,我知道是谁害的她,自然要为她报仇不可!” 若说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说的绝对就是我了,我就是个典型的王婆人物。 听到我提起青王妃这三个字,闫河的脸色果然有了一些变化,他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妃三年前曾去凤城寻青王,也是在那路上,因缘际会她救下了我,可是不想她却死在了回城的路上,现如今,我知道是谁害得她,岂有不报之理,还望先生相助。” 闫河并不是我三言两语好糊弄的人,只不过他不像之前那般激烈反抗了,“你说你知道是谁害了这王妃,那我问你这凶手是谁?” “先生,我只是找你帮忙写一些字,至于别的恕我不能相告。” “既是如此,那你走吧,这青王妃曾经在偶然的机会下也曾帮助过我,倘若你用她的名义来行恶事,那我岂不是玷污了她的身后名。” 真是看不出来,闫河那么一个正经人,撒气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是龙施漓,龙相爷的小女儿,其中内里我无法明说,但是我句句属实。” 话落,闫河静默了许久,随后问道,“说吧,要我写什么。” 我将从龙施漓闺房里带出来的字帖给了他,“三日内你能否按照这字迹模仿几封信,信的内容我会口述与你。” 闫河拿着这字帖看了一下,“不需三日,半日即可,你明天一早来这里找我。” 临走的时候,我将身上的五两银子全给了他,“这是酬劳,也是身上所有的钱了。” “不必,这银子你收回去,我不需要。王妃既然是你我的恩人,这点小忙何足挂齿。” 离开闫河这后,我将这五两银子全给了豆腐店的老板娘,让她帮忙照顾刚才来买豆腐的那个人,老板娘笑道,“那小伙子长得是不错,可惜是个跛子,姑娘,您该不会看中他了吧。” 我摆了摆手没做回复,到了晚上我回了医馆,冷泗问我一整天忙什么去了。 “冷泗,我觉得我这肚子又疼起来了,你给我拿些止疼的药行不?” “赟晖,去内堂取些紫金丸来,对了把参片也拿些来。”冷泗唤了他的徒孙那取药。 “对了,我今个儿去找燕北凊,问你俩昨天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却对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有那个冒充你的假货也不见了,倒是来了个什么林家小姐,总之今天燕北凊那发生的事情也乱的很。” 看来玉衡最后还是有了决断,他虽然有些恼我,不过还是帮我去做那事了。 “我有些饿了,你帮我去买烧鹅腿成不成,对了,再买点小酒回来。” 等冷泗走后,赟晖也从内堂出来了,他这手上拿了不少的瓶瓶罐罐,说是全都是止疼的,而且还有一些益气补血的。 “你祖师爷去街上买吃食去了,他临走的时候说让你把药房里最毒的药丸找出来给我。” 赟晖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了,他给了我三瓶绿色的瓷瓶,说是里面是最毒的五毒丸,一个时辰之内没有解药必死无疑的。 “姐姐,你要这毒做什么,你该不会想?” “我是怕遇见坏人,好用来防身的。” 我不能再在冷泗这做逗留了,他回来了这赟晖肯定会告诉他的。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做,我就先走了,同你师傅讲,这烧鹅我下次吃。” 说着也不管赟晖说什么,我就离开了。 明天早上我再去找一趟闫河就行,至于今晚我竟发现我无处可去了,身上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再也没有旁的可傍身的,顾染玉衡还有冷泗和秦家我都去不成了,眼下我只能先找个可以栖身的荒废之地暂住一晚了。 这一整天我除了喝了两碗豆浆之外,好像什么都没吃,肚子饿的有些受不住了,刚好现在我走的地方就是卖吃的,满街飘香的味道让我这原本就很饿的肚子更加是饿了。 “姑娘,来一碗馄饨吧,这可是我自己做的面皮和新鲜剁的肉馅,可鲜了,来一碗尝尝?” 我摸了摸身上,摇了摇头,我总不能吃白食。 “给这姑娘来一碗,给我也来一碗。”不想有人大方的请我吃馄饨,这请客的就是昨天晚上故意带我去青楼的朱思。 他自然的坐在一旁的板凳上,我也跟着他一同坐了下去,说实话朱思会在这种路边摊吃东西是我意料之外的。 “我说,这濛濛什么时候能回来,昨天她不在,我都觉得没意思。” “朱公子,你昨天扔下来的那石头我们敲开来看了,这火珠可是稀世珍宝,想不到你这么大方。” 朱思笑了笑,“光有火珠没有用,最要紧的另外一颗水珠现在还没下落呢,对了,泽清同清源那位的关系我已经查清楚了,你就告诉玉衡,这废太子要的是青王的命,而这泽清就是他最有利的一个棋子,至于证据就是这个。” 朱思从他的腰间取下一个香囊递给了我,我正欲拆开,却被朱思给阻止了,“这东西不好在外面打开,若是被人看到了就不得了了,只能私下你和玉衡看。” 我摸了摸这锦囊,感觉的出来这里面有一个扁平的东西,好像是牌子一类的东西。 馄饨很快就上来了,我也不客气的开始吃了起来,朱思见我如此狼吞虎咽,十分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好歹你也是青王的人,怎么吃起东西来像市井小民似得,这么狼狈,知不知道什么叫淑女,什么叫规矩啊?” “一个快饿死的人,哪里顾得上礼仪。”我口齿不清的回了这么一句,等我吃完这碗馄饨的时候,这朱思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不过他在桌上摆了一锭银子,至于他自己的那碗丝毫未动。 最后我将他的那碗也给吃了,然后掌柜的说这一锭银子他找不开,让我明天再来付他散钱就好,可我一个今日不知明日事的人,我自己也不敢保证明天还能回来。 我去这街上现在唯一还开着的钱庄把这一锭银子换成了碎银子,还被钱庄的人嫌弃了一把,说是一锭银子还要来换。 我将这碎银子留给这摊主一些,然后带着朱思留给我的锦囊去了玉衡的府宅,本来我是想在处理了龙施漓的事情之后再去见玉衡一面,如今看来我还是得去找玉衡一趟。 等我到玉衡的府宅后,才从这府上的管家口中得知,玉衡进宫了,说是这夜王被皇帝请进宫去了,而玉衡之前一直在驿站照顾夜王,他算得上是头等功臣,所以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入宫了。 我想了一想,我只需要将这锦囊交给管家就可以了,至于我和玉衡先前闹得有些不愉快,不见也罢,免得我们再互相针对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对玉衡居然也有了这种怕的心理,其实在以前我是恨不得他能消失的人,可是现在他为了我做了不少事情,对他原来那些怨恨就逐渐的没有了,反而我觉得我利用他对付立信,而且还食言而肥不放过龙施漓,我想在他的心里现在对我也是看轻了吧。 “姑娘,不如你在府上等我家老爷可好,估摸着也用不了多久,老爷就回来了。”这管家给我上了茶,然后提议我留在府上等他。 我从身上把这锦囊给拿了出来,笑道,“我还有些要紧事要办,你家老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如你帮我把这东西交给他吧,就告诉他这锦囊是朱世子派人送来的,别说是我送的。” 说着我便起身离开了正厅,但是到了门口的时候,刚巧同玉衡碰个正着,这除了玉衡之外,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燕北凊,外加一个百里七夜。 这情况是我始料未及的,他们三个人怎么一起来了玉衡这,还好巧不巧的正正好同我碰了个正着。 “你不是那天假扮南鸢到驿站的女子吗,你怎么在侍郎的府上?”最先开口的是百里七夜,他带着审视的眼神看着我。 “见过夜王,见过青王!回夜王的话,是侍郎见我可怜,便将我留在了侍郎府做一个粗使丫鬟,这不侍郎入宫迟迟未回,奴婢便想着在这府外等。” 现在只要燕北凊别揭穿我就好了。 我没敢抬头看他们三人的神情,好在玉衡此时开了口,“青王夜王还请入屋内用一些清茶吧,我们不是还有要紧之事要说吗?” “嗯,进去吧,外面风大,若是冷侍郎受寒了,怕是你府上的人要担忧了。” 燕北凊这话说的我一阵心惊,他这话说的不就是我,他现在心中是认定我不是个好人了,不过这样也好,本来就是我希望如此的。 第六十章 濛濛沦陷 等我们四个人都进去之后,我便离开了正厅,跟着管家到下面去准备茶点了。 好在玉衡带着我们进去之后,同管家说让我和他一起准备,而管家虽然一头雾水,但仍旧点头应允了。 “这姑娘,我家老爷为何说你是?” “事出有因,多谢管家帮忙了。” 管家让人准备了新鲜的西瓜和一些爽口的吃食,随即问道,“我是准备茶水好还是准备酒水好?” “都准备吧,这样总不会出错,你把糕点和茶水先上,随后再上酒水和吃食,上的时候把原先那些替换下来就可以。” “好,都听姑娘的,姑娘这锦囊我看还是您给我家老爷吧,不然我也说不清道不明啊。” 现在看来也只有如此了,这锦囊最后又回到了我的手上。 我带着四个丫鬟一起端着这些东西朝着玉衡的书房走去,到了书房门口之后,我对最后面的两个丫鬟说,“你们俩先在外面候着,等会我出来会和你们说。” “是。” 此时书房内的三个人已经在这书桌前铺开了一张地图,我也不清楚这地图到底是哪里的,只是让丫鬟把糕点西瓜和凉茶放到了一处。 “先用点凉茶,吃点水果吧,天气炎热,先润润喉。” 送茶的两个丫鬟放好东西后就先退了出去,而我也准备退到门外去候着,可百里七夜和燕北凊同时叫住了我。 “你留下伺候。”这是燕北凊说的。 “你叫什么名字。”这是百里七夜说的。 “是,奴婢留下伺候,奴婢名唤小蛮。”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别的名字,只能把小蛮的名字拿来用一用。 玉衡这时候也开口了,“青王夜王先用点茶水吧,寒舍鄙陋,只能用这些普通糕点招待二位。” “冷侍郎,你为了本王的眼睛,在驿站一住就是个把月,如今本王上门也是为了专门谢先生的,今天在皇宫有些话不方便说。” 燕北凊笑道,“七夜兄,如今你眼疾已除,怕是不日就要启程回黎国,只是我瞧着你好像在莫城还有所牵挂。” 我紧张的看了燕北凊一眼,他该不会想在这里暴露我的身份吧,要是他说出来了,那沈一那我该怎么交代啊! “的确是有个牵挂在这,青王爷你也知道先前跟着我一起到莫城的女子一直说自己是你的王妃,只是现在她同本王已经好了,想说青王爷不知何时把她还给本王,毕竟她并不是真正的王妃,本王听闻这真王妃已经出现并且回了你的王府。” 他们说的这些话,足够把我吓几次不止,我屏息凝神的看着他们,深怕一句不对的话就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燕北凊朝着我看了一眼,随后道,“那女子早就离开王府了,至于现在去了何处,本王也是不知,或许她又有了新的计谋也说不定。” “好了,你们来我这不是谈论一个女子的吧,若是如此,今天我们三人相聚就全然没了意义。” 玉衡说完此话后,便先行喝了一口凉茶,而我也立马将一旁的凉茶朝着燕北凊和百里七夜送了过去,他俩接过之后都喝了一口,看来这话题是可以跳过去了。 我见他们已经把这些东西吃了一些,便将凉茶和别的东西收拾到一旁的案牍上。 就在我安下心来的时候,一个我忽略的人出现在了门外。 “二哥,你怎么在这?”是泽清,我完全忘记了他这两日都在玉衡这的事实,他为了濛濛居然这么迟还没离开玉衡这,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燕北凊和百里七夜在这的。 “泽清,你在这侍郎府待得都快乐不思蜀了吧!” “这不是谡谡在这吗,我自然要来这里了,不过这女的怎么也在这里,二哥你该不会又……” 在泽清继续说下去之前,我故意将案牍上喝了一半的凉茶朝着他身上洒了过去,随后泽清低咒了一句。 “你这人做什么,走路都不看着点的吗?”泽清有些生气。 “好了,泽清,别为难人家小姑娘,你也先回府去吧,成天在这里待着像什么样子,为了个烟花女子成何体统!”最后还是燕北凊帮着我缓解了这局面。 泽清见状也只好转身离开了,而我走到外面,让待在外面的丫鬟把酒水和那些吃食给拿了进去。 等我重新回玉衡那的时候,燕北凊已经不在了,百里七夜却仍旧在这同玉衡把酒言欢。 “冷侍郎,我这眼睛复明全靠了你师傅和你的照顾才得以健全,我这人也不喜欠债,所以等本王回了郦城之后,会让人送一份大礼给你,只是如今我既然已经答应与青王合作,以后也希望冷侍郎能多多帮衬一二。” 这百里七夜说话也真的够直接的,一边说什么不喜欠人情,一边又说往后要玉衡多多帮衬,看来百里七夜已经同燕北凊开始合作了,在郦城的百里樾怕是没多少安稳日子可过了。 玉衡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不过夜王,只怕你这回去之路怕是不会安稳。” 此时管家突然闯了进来,他向着玉衡行了个礼,“老爷,这外面有一个人说是夜王殿下的仆人,说有要事要见夜王。” 能来找百里七夜的除了德生便再无他人了,我默默的退了下去,刚到拐角处便看到玉衡从外面走了进来,随后进去后说了一句话,“王爷,这南鸢姑娘回来了,浑身是伤,嘴里还喊着您的名字。” 沈一居然从将军府出来了,浑身是伤是怎么回事,她该不会又用伤害自己的法子来抗议了吧。 不容我多想,百里七夜和德生就从里面出来了,随后百里七夜对玉衡提了一个请求,“你能和我一起去驿站吗,我怕南鸢的身子会挺不住。” “好,夜王先去,我随后就到。” 说完百里七夜也不耽误功夫就出去了,等他走后,我才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玉衡这才开口问道,“你今日来我这,所为何事?” 他还是在生我的气吧,我直接把刚才管家还给我的锦囊递给了玉衡,“这是朱思今天给我的,说是只能我们两个人私下看,不过我看不看是无所谓的,给你!” 我将这锦囊塞到了他的手中,随后转身想走,他却拦住了我,“这么晚了,就别走了吧。” 明明他说的是很正常的一句话,我却莫名的觉得有些暧昧,不过玉衡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我不得不严肃对待。 “那林家小姐会给立信下药,就算不成,立信也会草木皆兵一些,不过我一定会完成对你的承诺。” 这人明明对我生气着,可是说出口的话却让我安心,不由得我的态度也软了一些,“谢谢你,另外,扥会还得麻烦你好好看看沈一,沈一怕是对自己下了狠手,不然量将军不可能放她出来的。” “你自己的事情都没处理好,就这么着急的去考虑别人,你同燕北凊是真的没可能了吗?” 玉衡的话题转得快,我一下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等听清之后,我叹了一声,“同他,我不敢想了。” 随后,玉衡将这锦囊打开了来,里面除了一张铁令牌之外,再无其他,随后玉衡将这令牌给了我,“这是泽清的随身物,可是却能被朱思给拿到手,说明这东西曾经落到别人手上过,你将这东西交给燕北凊,他会有自己的考量。” 看来我可以把这个交给梁渡了,“玉衡,你正好要去驿站,你将这令牌交给梁渡,由梁渡交给燕北凊比我交给燕北凊要更具有说服力一些。” “看来你是真的决定和燕北凊分开了。” 随后玉衡和府上的管家一起去了驿站,而我也去了濛濛在的房间,上次她受伤后也不知道好些没。 等我见到濛濛的时候,她刚喝完药,见我来了,便说道,“姑娘,你怎么来了,还以为你忙着做自己的事呢。” “我今天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好了,想着你这伤,便来看看你了,听府上的人说那王府里的公子这两天都会来这里陪你,看不出他对你还真是有情谊呢。” 濛濛听我提到泽清,她的脸居然有些红,不会短短几日,她这心便转移了吧,原先不是一心扑在朱思身上的吗? “其实,他喜欢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姐姐,是我从小就分开的双生姐姐,我一开始没想起来,后来他说到了清源,我才想起我那姐姐在清源曾经生活过一段时间。” 我也怀疑过这濛濛是不是有个双生姐妹来着,不想我的猜测猜的很准。 “你爱上他了。”我用的不是疑惑,而是肯定句,一个人爱上另外一个人是藏不住的,这濛濛的神色比之前喜欢上朱思的时候要幸福太多了。 濛濛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但是随即脸色又有些落寞,“我的身份同他是云泥之别,何况我这身子早就许给了朱公子,我配不上他,而且他爱的也是我姐姐并不是我,我只是想我这伤好的慢一些,想同他能多相处一阵。” 原本玉衡想的就是利用濛濛的脸来牵制住泽清,现在看来濛濛却是自己的心赔进去了。 第六十一章 破罐破摔 “濛濛,你想不想赎身?”其实泽清的事情并不算严重,只要他和燕北凊之间的误会解除了,那么他对燕北凊来说会是一个有力的助手才对。 濛濛看了我一眼,“我的赎金不便宜,而且其实我真正的卖身契不在青楼,而是在朱世子的手上,他买下我初夜的那晚就已经替我赎身了,只是他却没让我离开。” 想不到这件事情并没有我想得那般简单,朱思居然牢牢的握着濛濛的生死权。 “多谢姑娘关心了,我不过是一个蒲柳罢了,能活着就是莫大的幸运了,只是我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喜欢上另外一个男子,可是我这心里却对朱公子也是忘不掉的,他毕竟是我第一个男人,但是他从来没像泽清那般疼惜过我,姑娘,你说我是不是太轻贱了,怎么能心中装着两个人呢?” 濛濛的话问得我哑口无言,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好的,只能用最普通的言语安慰她,“喜欢上一个人或者爱上一个人,是不由自己控制的,濛濛,你要为自己的人生好好想想了,不要向我一样到最后连喜欢一个人都要隐藏。” 从濛濛这里离开之后,我去了玉衡的房间等他,等他回来之后我得问问他关于沈一的事情,我也有些话想对他说。 这里面还留了一些酒没喝完,我端起酒壶便仰头喝了起来,这酒水有些烈,不过喝了两三口我这脑袋便有些晕乎起来,这酒还真是好东西,喝了之后很多烦恼能在瞬间都抛诸脑后,可惜的是这酒虽烈,我却醉不了。 “你喝酒了?”玉衡过了一会儿之后便回来了,他看到趴在桌上在流泪的我,我擦了擦眼泪,“你回来了,沈一如何了?” “你可以不要这样糟蹋自己吗,你不是说要报仇的吗,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报仇!”玉衡看着我这个样子,已然动怒了起来。 我起身看着他,觉得有些看不清,连说话都模糊了起来,“你凶什么!你不是说如果我伤了龙施漓,你会要我的命吗,那你现在又干嘛一副心疼我的样子,玉衡,你这人可真是奇怪!” 我摇摇晃晃的差点摔倒,玉衡及时的拉住了我,他看着我像是想通过我的眼睛看到我的内心去,“你还不如和从前一般痴傻好,现在你这般,真叫人拿你如何是好!” “你就知道偏袒龙施漓,那你还不如和从前一样动不动就要杀我,也省的我左右为难,省的我觉得对不住你。” 说到最后,我已经迷迷糊糊的倒在了玉衡的脚下,最后玉衡说的话我是半个字都没听到。 喝了酒后,一夜都睡得很好,什么为难的事都没想到,就连燕北凊都没再梦见,之前好几次梦到燕北凊恨我的神情,我如今唯一的愿望便是他永生永世都不再记得起我。 早上我是被鸟儿的啼叫声给吵醒的,醒来后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了玉衡的床上,昨天晚上我不是在书房喝醉酒的吗,怎么会到他的房间来了。 掀开被子后我便出了房门,正巧碰到前来给我送早膳的婢女,我将她食盒里的包子给拿了出来,然后就兴冲冲的离开了这。 我不知道的是此时玉衡派了人跟在我的身后。 等我到了长汀街石子巷的时候,那大姐正好看到了我,现在她这客人并不多。 “小姑娘,你又来这了?” 我点了点头,出门不久后我又给自己带上了昨天的假人皮面具,所以这大姐才又认出了我。 “嗯,大姐这的豆浆好喝,所以我就想着再来喝一碗,不过我急着出门,居然忘了带钱了。”我并不是真的来这里喝豆浆的,我只是随便找了一个由头罢了。 “没事没事,你昨天给了我五两银子,我免费送你一碗吧,对了我正好等会要给里面那跛子送豆腐去,你帮我送吧,也给你这小姑娘找个寻头。” 额,看来这大姐果然还是误会我和闫河的关系了,不过误会就误会了吧,我也无所谓了。 我接过这大姐打包好的荷叶豆腐,然后又一口气喝了这碗凉豆浆,接着立刻去了闫河那。 不想今天这闫河居然房门大开在等着我,我进去后见他仍在一旁写着字帖,该不会是一夜过去了,他这临摹还没临摹到位吧。 “先生,您这是?” “昨晚来的新活,姑娘,等我一会儿便好。” 想不到如今的闫河倒是蛮随心的,曾经一心想让闫海变回正常人的闫河,如今倒是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这或许也是一种安慰吧。 我把豆腐放到一旁的水缸里面,可是他这水缸里面居然还有昨日的那块豆腐在,我看着大约吃了一半的样子,这闫河用得着吃这么少吗? “先生,你一个大男人不至于只吃这么少吧,你这身子能撑得住吗?” 闫河淡淡回了一句,“我这身子吃不了那么多,你昨天要我临摹的字体我已经会了,你说吧要我写什么?” 我将要写的内容告诉了闫河,闫河听后却是惊讶的看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可知道你要我写的内容会牵扯到多少人,这里面还涉及到前太子和现太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先生,你不必管,这札记不过是个人的随笔罢了,其中的真实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龙施漓必须万劫不复,这是她该得的。” “你若不说实话,我帮不了你!”想不到闫河此刻却强硬了起来,我没法表露自己的身份,只能胁迫他了。 “先生,我不是在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否则,你怕是没法在莫城生存下去,我不用去官府告知他们你的身份,只需要断了你的财路,你便无路可走了!” 闫河听到我威胁他的话后,却是丝毫畏惧都没有,“姑娘,你不必说这些话恐吓在下,我不过是想知道你到底意欲何为,既然你知道在下的身份,那也该知道你若不给出一个答案,这里怕是出不去了!” 说完,他用拐杖往这门边一抬,这门的一边便被关上了。 可是我却半点害怕都没有,因为闫河的为人我清楚的很,他做人正派,根本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要了他人的性命。 “你倒是镇定的很,小小一个女子有此胆量也是不易。” “因为青王妃曾说过她有一挚友,为人坦荡,做人正派,所以我根本不担心你会伤我分毫。” 闫河原本已经竖起的防备之心此时显然已经松下了一半,“她那人还真难说出这种话来,你要做的其实是帮燕北凊青王对不对,关于当年那事我也是略知一二,不过你这么相助倒是少有之人,这样,我不要你的钱,但是我需要你帮我拿到百花丸。” 百花丸,这东西昨天冷泗刚好给过我来着,不过我现在不能说出来,我点了点头,“行,我会帮你,不过你先帮我写吧。” 随后,闫河从一侧的抽屉里面拿出了一本空白的册子,随后根据我说的话开始随意记载了一些内容,在这其中穿插进了我所说的重要内容。 这样一耽误大概就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因为要让这册子上的字干得快,所以闫河在一旁还生了火炉,写完一页烤一页,这样连着的页码才能不会互相粘连。 不得不说,这闫河模仿字迹真是模仿的好,怕是龙施漓自己都会怀疑吧。 “先生,这是百花丸,一瓶里面有十粒,你可以慢慢用。” 说着我就准备离开,可是我还没走到门口,我就整个人昏了过去,我这是怎么了。 昏倒前,看到闫河拄着拐杖走到了我的旁边,然后我就彻底睡了过去,闫河给我下药了吗?他为何会这样做! “姑娘,醒醒!” 我是被人的喊声给叫醒的,睁开眼后只看到两张熟悉的脸庞,而我所在的地方却是玉衡的房间,我怎么会这里的? 我记得我不是去了闫河那吗,我记得他给我写好了札记,然后我给了他百花丸,然后我就昏倒了。 “姑娘,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是被人给抬回来的,好在老爷给您服了神药,否则你怕是要睡上一天一夜呢!”说话的是玉衡府内一直照顾我的姑娘。 我手指按穴松泛松泛自己,“你说我是被人给抬回来的,我问你,这抬我回来的人是谁,还有他们是在哪里把我给抬回来的?” 如今我有很多的问题想问,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立刻在身上摸了一摸,还好札记和那些药都在。 “抬您回来的是府上的两个小厮,至于从哪里抬回来的这我倒是不清楚,不过老爷倒是被你吓得不轻,好在老爷是神医,这姑娘您才能没事呢。” “你家老爷亲自给我把的脉,他没说什么吗?” 这丫鬟摇了摇头,“没有啊,只说你太虚弱了,让我们好好照顾您,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老爷看您彻底没事了才离开呢。” 这是不是说玉衡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体状态,这可如何是好,他该不会告诉燕北凊了吧! “你家老爷在哪里?” “在书房呢。” 我顾不得自己,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便跑了出去,等到了书房之后却看到燕北凊和玉衡在一处。 完蛋了,玉衡一定把我的事情告诉燕北凊了,那我不是所有的计划都白做了。 “你是傻子吗?”燕北凊看着我语气突然严厉了起来,他知道了,果然知道了,在这一刻我所有的防备所有的坚强都瞬间瓦解。 “燕北凊,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我话还没说完,燕北凊就上前将我一把抱起,而我身体像是本能一般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他有些生气,又有些动怒,我刚想解释,却听他说道,“夜间凉,怎么连鞋子都不穿就出来了!” 额,他生气是因为我没穿鞋吗,我看了看玉衡,玉衡有些落寞,但是他掩饰的很好,神情转瞬即逝,“你醒了,怎么这么着急出来?” 我这才意识到我和燕北凊的举止有些过于亲密了,我想从他身上下来,可是燕北凊却霸道的将我抱得更紧,而玉衡此时推着自己的轮椅退了出去,此时在这书房内就只剩我们两个。 “燕北凊,你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据我猜测燕北凊可能还不知道我的身体情况。 “你这女人,口是心非的很,嘴上说男女授受不亲,可你这手却紧紧的抱着我。” 他这句话说的我一气,刚想放手,他却双手一松,我吓得又紧紧的抱住了他。 “你心上明明就有我的,为何不如一开始那般坦诚,你可知道你这女人把我气的不轻!” 不能,不能再继续下去,我双手用力的推着他,而他将我放在一旁的藤椅之上,他这人平常就喜欢用这种压迫式的方式让别人正视他,现在他居高临下的将我这般困着,让我根本没法逃脱。 “燕北凊,我不知道玉衡同你说了什么,可是我告诉你,你不要会错意了,我不喜欢你,如今我连黎国的夜王都放弃了,又怎么会贪图你这个毫无实权的青王呢,我要的是可以让我过上人上人的男人,可不是要一个需要隐忍退让的男人。” 我将话说得极重,燕北凊的眉头皱了一皱,“既是如此,昨晚为何喝醉酒喊得是我的名字,为何喊得不是顾烬白这三个字,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此刻你说你心上之人是我,那我可以取消和龙施漓的婚事,而且我会让你做我的王妃。” 不得不说,燕北凊给我许下了一个极重的承诺,我却冷笑了起来,“王爷,你可是有发妻的人,你也不是重男女之事的人,你这变化我不信,除非你可以亲手杀了龙施漓,那我就嫁给你!” 我明知道燕北凊是不会同意的,果然我说完之后,燕北凊的身子离我便有一丈远,“你这野心是越来越大了,龙施漓好歹是本王一起长大的妹妹,我不娶她但也绝对不会害她,现在看来你是为了当日那个婢女所以才会做这么多事吧,既然如此,那我便会护龙施漓一生周全,而你这辈子都得和我纠缠不清!” 燕北凊,你可知道我有多想和你一生纠缠不清,可是你的一生还很长,而我的一生却是近在咫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