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刑官》 第1章 破落爵爷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章 破落爵爷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章 破落爵爷 “我的青青丫头做的泡菜,天底下数第一,真好吃!” 陆锦屏坐在老宅厨房一张裂了缝的矮板凳上,端着一个土碗,拿着筷子,动作夸张地咀嚼着笑嘻嘻说。虽然碗里是有霉味的陈年糙米,满嘴跑沙子一般难受,可他的表情却好象在吃山珍海味一般享受。 “好吃就多吃点啊!”小丫鬟叶青青喜滋滋用筷子夹了一夹泡菜放在陆锦屏的土碗里,鹅蛋脸上一双眸子因为喜悦而眯成了两道可爱的小月牙,“对了爵爷,昨儿个媒婆给你说媒,你咋没听完就把人家给轰走了?” “娶妻?”陆锦屏用筷子在土瓷碗上当当敲了两下,“咱们主仆每天赚的钱,也就够吃陈年糙米加泡菜的,你觉得咱们还能养得活一位姑奶奶吗?” “可是……媒婆说了,那姑娘不图跟你享福,就稀罕你这开国县男的爵位,还有这上百年的老宅。她嫁过来就是跟咱们吃苦来的了啦。” 陆锦屏抬头看了看昏暗的老宅屋顶,此刻正是清晨,深秋的太阳从窗棂照射进来,穿过纵横交错的屋梁,上面的雕梁画栋在经历了上百年岁月的侵蚀后,已然昏暗模糊不清,不过,却还显露出这大宅当年的辉煌。只可惜现在是家徒四壁,能变卖的家具物什都早已卖了个干净。 他叹了口气,说:“算了吧!我不想连累人家姑娘。要么不娶,要娶就得让媳妇过上好日子。——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不能给人穿好衣,吃白米,我有什么脸面娶人家过门?” 陆锦屏是一位法医,从现代社会意外灵魂穿越到唐朝唐中宗时代,距今已经半年了。他附身的是一位家道中落的破落爵爷,还欠了一屁股烂债。这位爵爷的曾祖是初唐时期的唐太宗李世民当秦王时身边赫赫有名的十八学士之一的陆德明,被封爵为吴县男。因子孙不善理财,近百年过去,到了陆锦屏这一代,家业已经败得差不多了。 陆锦屏的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姐姐已经远嫁他乡。陆锦屏承继了曾祖开国县男的爵位,有心考科举重整祖业,无奈屡试不中。受人唆使变卖田产并用老宅作抵押借高利贷去行贿,想谋个一官半职,没想到那官员收了钱财之后,却因贪污受贿等种种劣迹被朝廷法办处斩了。陆锦屏又气又急,呕血数升而死。穿越过来的法医就是俯身在他的身上。身边只有一个贴身小丫鬟叶青青相依为命。 叶青青是个孤儿,被陆锦屏的父母收留,作为陆锦屏的贴身丫鬟兼书童。陆家败落,所有仆从都走光了,她却誓死跟随少爷。 叶青青见他神情有些黯然,眼珠一转,嬉笑道:“咱们后院那棵大树上有个鸟窝,估摸着下蛋了,要不咱们去掏鸟蛋回来煮吃,你可是好长时间都没沾到荤腥了。” 鸟蛋严格的说算不上荤腥,但是对于这对可怜的主仆来说,那已经是打牙祭的好事。陆锦屏一听这话,不由得咕咚咽了一声口水。立刻将剩下的小半碗饭咣当一声放桌上,说:“好啊,现在就去!” 这老宅是个三进门的庭院,前面有前厅,中间是内宅,后面有后园。后园一湾池水,池塘边有一棵参天大树。此刻已是深秋,树上的落叶差不多都掉光了。清晨的太阳穿过光秃秃的树枝,将靠近树梢的一蓬鸟窝照得分外明亮。 陆锦屏往自己双手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正准备爬树。不料叶青青却抢在他前面,脱了绣鞋,光着两个白嫩可爱的小脚丫,双手抱着树干,狸猫似的嗖嗖爬上去了。 陆锦屏笑道:“你这小丫头动作到挺快。——手可要抓紧啦,脚要踩牢实,手抓那个树干,对对,就这样……” 叶青青很快爬到了那鸟窝处。呆了一呆,这才小心翼翼伸手进了鸟窝里,抓住了一个东西,拿出来,在手心里瞧了瞧,然后伸出给树下陆锦屏看。居然是一只刚刚生下来的吱吱叫的雏鸟。 叶青青说:“都已经孵出来了,有三只呢。爵爷,它们好可怜。要不,还是不要吃它们了吧?” 陆锦屏可是没有兴趣吃活生生的雏鸟的。大声说:“不要了!赶紧下来吧,小心!” 叶青青把手里的雏鸟放回了鸟窝。手脚并用,很快便下到了树下。 鸟窝没掏成,只能回去。走过那一湾池塘,叶青青惊喜道:“爵爷,池塘里有鱼!一条小鱼,游过去了,躲在荷叶下面。” 陆锦屏一听,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红烧鲤鱼的样子,馋得口水滴答往下掉,赶紧转身过来惊喜的问:“在哪?鱼在哪里?” “躲在荷叶下面,等一会就会出来的。” 陆锦屏便蹲在池塘边,瞪大了眼珠子往水面几张枯黄的荷叶下瞧去。叶青青也蹲在他身边睁大眼瞧着。过了一会,鱼终于游出来,却只有筷子大小。 陆锦屏大失所望,叹了口气,道:“算了,走吧,摆摊去!” 两人收拾好出门,来到了同州府衙门前的街旁摆字摊。 陆锦屏穿越过来的时候,正好要去出命案现场,随身携带一口法医勘察箱,尽管里面有先进仪器和药剂,但都是用于法医勘察的,因为没有门路进入衙门所以用不上。他学的是西医,不会中医,没有西药和设备,也没办法给人看病。为了生计,陆锦屏在衙门旁边街边摆了一个字摊,给人誊写判词,代写书信、抄书抄经文啥的,每日赚几文钱度日。 字摊的生意照例不大好。都快到中午了,总共也就赚了两文钱。 陆锦屏正百无聊赖的望着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叶青青坐在他身边长凳上,乖巧得像一只温顺的猫咪。 突然,就听砰的一声,有人在他的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震得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跳了起来。 陆锦屏被吓了一跳,转身一瞧,只见两个大汉,后面跟着几个混混站在桌前,凶神恶煞盯着自己。 这两人一个叫癞头张,一个叫姚胖子。正是他们唆使陆锦屏附身的那个书生用老宅作抵押向他们借高利贷,加上变卖剩下的家产田地凑钱去行贿,谋取官职。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癞头张和姚胖子等人原本希望帮陆锦屏行贿当官之后能狐假虎威,若不成也能收一笔高利贷,反正有他老宅作抵押,所以眼见陆锦屏当官不成,便上门逼他卖老宅还债。被陆锦屏拒绝,因为陆家除了这空壳老宅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值钱的东西可以变卖还债了,于是癞头张他们就去衙门状告陆锦屏,要求判令变卖他老宅还账。 刺史得知原委之后,却判决说这是太宗先皇十八学士陆德明爵爷留下来的唯一祖产,是先皇赏赐,除非现任开国县男陆锦屏自己同意,否则不能强迫他变卖。不仅如此,刺史大老爷对癞头张等人竟然状告爵爷十分气愤,将他们一通训斥,说他们目无爵爷就是目无先皇,着令衙役将癞头张等人乱棍打出了大堂。 癞头张他们眼见衙门居然还是维护这位破落爵爷,顿时泄气,只能私下找陆锦屏跟他商量还债的事情。但陆锦屏只说没钱。 这天癞头张和姚胖子又带人找到陆锦屏的字摊上来了,癞头张两手叉腰,一脸阴冷瞧着陆锦屏:“陆爵爷,你欠我们的钱到底什么时候还?” 第1章 破落爵爷 第1章 破落爵爷 第2章 软硬兼施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章 软硬兼施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章 软硬兼施 陆锦屏道:“还钱先要有钱,现在我每天赚的钱也就够我们主仆两个吃饭的,你总不能杀鸡取卵,把我们口粮也夺走吧?” “谁稀烂你这几个铜钱?”旁边的姚胖子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珠子说,“你欠我们的可是差不多六万文!——啥话也不说,卖掉那老宅还债!不然今天没完!” “不卖!”陆锦屏面无表情说着,“那老宅是我曾祖爵爷传下来的唯一祖产了,是太宗先皇赏赐给曾祖爵爷的,是我爵位的象征,不能卖!这是同州刺史大老爷亲口说的。你们当时也听到了的。” 姚胖子脾气暴躁,听陆锦屏还是一口咬定不卖老宅,气得他伸手一划拉,将桌上笔墨纸砚全都扫到了地上,接着伸手要揪陆锦屏的衣领,冷不丁旁边叶青青一只小手伸过来,嘭的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随即秀腿飞起,正中他的软肋,痛得他哎哟一声蹲在了地上。 “你这贱婢,竟敢动手?”癞头张气得白胡子乱抖,“给我打死这贱婢!” 几个混混立即挥拳扑上去打叶青青。叶青青娇小的身子犹如蝴蝶翻飞,在几个人拳脚中躲闪自如,不时出招,中者必定惨叫倒地不起,片刻之间,几个混混都被她打倒在地,痛苦起不来了。 癞头张惊呆了,赶紧后退了好几步,指着陆锦屏怒道:“你,你这贱婢打人,你管是不管?” 陆锦屏之所以有持无恐,并不惧怕他们来硬的,便是因为贴身丫鬟叶青青身有武功,而且相当不错。 陆锦屏父母还健在时,虽然家道中落,但多少还有些田产,甚至还请了一位看家护院的镖头保护家人。叶青青六七岁开始当陆锦屏的书童,她虽然生得娇小,却喜欢舞枪弄棒。陆锦屏父母发现之后一商议,觉得儿子一心读书,无暇学武,但他身边的丫鬟书童要是有武功的话,也能更好地保护儿子的安全,便正式请那龙镖头教授叶青青武功。 他们却不知,这龙镖头并非普通镖师,当年在江湖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只因一场家庭变故伤心之下远走他乡,机缘巧合到陆家当了护院。受陆家所托,又见年幼的叶青青聪明伶俐,也颇为喜欢,便当作女儿一般对待,悉心教授她武功,直到陆锦屏父母先后患病去世。而陆家为治病花光了积蓄,已经无钱再聘请护院,龙镖头才离开了返回故里去了。那时,叶青青已经尽得龙镖头的真传。 陆锦屏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姚胖子和那几个混混,嗤的一声冷笑:“是你们先动手,我的丫鬟是忠心护主,我干嘛要管?” “你!好好,你这兔崽子,欠钱不还,还纵奴打人!走走,咱们找地方评理去!”癞头张口沫横飞叫嚷着,说是要去评理,却站在那不动。 陆锦屏已经瞧见旁边同州衙门口两个看门的皂隶站在门口瞧热闹,却不过来劝阻。便指了指衙门,对癞头张道:“喏,那边是衙门,刺史大老爷就在里面,要不你去跟他说说理?” 癞头张他们上次去衙门状告陆锦屏这位爵爷,结果被刺史大老爷一通训斥,并被衙役乱棍撵出了大堂,哪里还敢为这件事再去衙门。听陆锦屏有恃无恐,眼珠转了几下,将铁青的脸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上前两步,颤巍巍装着要下跪。 姚胖子已经爬了起来,见状赶紧扶着他,惶恐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怎么给这小子下跪啊?” “没办法,打又打不过,告状没人理,不下跪还能怎么样?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就指望他卖了老宅还了我的债,好买米买盐养家糊口呢,他不肯,我便跪死在他面前也就是了,反正一家人左右是个死……”一边说,一边使劲挤眼睛,想挤出几滴泪,偏偏半滴都没有,只能用袖子挡着脸,呜呜干嚎。 “你家揭不开锅?”陆锦屏嗤的一声冷笑,“说这话的时候,先把你嘴角油晃晃的油渍擦掉再说。演戏都不会。我家当初变卖的田产,可都是你们买走的,价格很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唆使我变卖家产去行贿,还向你们借高利贷,用老宅作抵押,你们这是唆使人犯罪!——这笔帐你们要好好说,我可以跟你们好好说,你们要胡来,那我也胡来!” 癞头张和姚胖子听了这话,脸上悲悲切切可怜样慢慢消失了,站直了腰,恶毒地盯着陆锦屏,咬牙切齿道:“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低头,老宅你卖定了,不信走着瞧!——咱们走!” 说了几句狠话,癞头张转身往前走,姚胖子和那几个混混忙爬起来一瘸一拐跟在后面走了。 走出一段路,忽然,姚胖子看见围墙上有一张告示,旁边还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家丁看守着,不由一喜。 这告示是一位退隐京官贴出来,为他病危的宝贝女儿寻访名医治病的。这位告老退隐的京官姓高,曾经当过正四品上的吏部侍郎,退隐之后不喜欢住在京城,嫌太吵了,偏偏喜欢距离华山不远的同州府,便在这里买了一所宅院定居了。他膝下无儿,只有一女,他有一妻两妾,这女儿就是最小的妾室所生,爱如珍宝。数月之前,得了一场怪病,请了不少郎中看病,甚至连宫中太医都重金请来看了,却都没有治好。 眼看宝贝女儿奄奄一息,无奈之下,高老太爷贴出告示,寻访能治好女儿怪病的名医,包括做法事的道人。只要能治好女儿的病,定有重赏,如果是年轻又尚未婚配的,只要愿意,可以招为上门女婿,将来承继高家家业。 这个条件太优厚,因为高老太爷曾官至吏部侍郎,能当了他的上门女婿,对于平头百姓,那无异于一步登天。所以揭榜前往医治的郎中、道士不少,其中不乏年轻的,就是冲着这招亲去的。 可惜,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治好高家小姐的病。这高老太爷性格暴躁,官威十足,虽然退隐,暴脾气却不曾改,把那些治不好病的郎中、道人统统臭骂一顿,乱棍打出。甚至有几个医术低劣明显蒙事的郎中和没什么道行的道士被他直接派人扭送到了衙门治罪了。这样一来,便没什么人再敢去揭榜。 那姚胖子一见这告示,不由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整治陆锦屏的主意,马上凑到癞头张耳边嘀咕了几句。 癞头张听得连连点头,道:“好!这办法好,那小兔崽子太不像话,好好治治他,这一次惹到高老太爷,便是刺史大人也无法护他周全了!哈哈哈,你们赶紧去办!” 姚胖子答应,赶紧回去叫来一个丫鬟来,这丫鬟身高年纪跟陆锦屏的丫鬟叶青青差不多,经过刻意装扮之后,打扮和衣裙都一样。姚胖子交代了她要做的事。于是便等在陆锦屏的摊位不远处的小巷里。 终于看到叶青青方便去了,于是姚胖子赶紧让那小丫鬟跟着自己出来,往那高老太爷贴的告示走去。 姚胖子当先走在前面,那小丫环跟在后面。姚胖子走到那家丁身边,陪着笑说:“这位兄弟,我有点事想跟你打听一下,不知方便吗?” 家丁转身瞧着他:“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从小学过一点医术,还懂一些偏方……” 姚胖子慢条斯理同时又满是献媚地说着。就在那家丁转身跟姚胖子说话的时候,小丫鬟快步上去,从墙上揭下了那张告示,拿着就跑。 家丁却还没意识到,姚胖子等他跑出一段路才指着那丫鬟道:“咦?她怎么把告示揭走了?” 那家丁这才发现,大叫一声,拔腿就追。那丫鬟已经跑到了陆锦屏的字摊前,将那告示往陆锦屏怀里一塞,然后转身冲进了先前叶青青进去的那小巷。 第2章 软硬兼施 第2章 软硬兼施 第3章 揭榜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章 揭榜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章 揭榜 家丁冲到陆锦屏面前,指着跑进小巷的丫鬟,道:“那是你的丫鬟吧,是你叫她揭榜的?” 陆锦屏有些莫名其妙,刚才那小丫鬟虽然跑得快,衣着打扮身高也差不多,但是他还是看清楚了相貌并不是自己的小丫鬟叶青青。这张告示贴在衙门墙上已经不少日子,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内容,拿起来看了看,果然就是那京官招名医给宝贝女儿看病的告示。正要说话,他的丫鬟叶青青已经从小巷里走了出来。 家丁刚才只看见那丫鬟的背影,没看见相貌,从衣着身高立即判断就是刚才揭榜的那丫鬟,指着她叫道:“没错,就是她!刚才就是她揭的榜。她是你的丫鬟对不对?既然你们揭榜了,就赶紧跟我去见我们老太爷吧!” 叶青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什么揭榜?谁揭你的榜了?” “明明就是你,怎么?揭榜了又不认账?你们存心消遣我们高家是吗?我可告诉你,慢说是你们这样的人家,便是京城的达官显贵,也要对我们高老太爷赔笑脸,不敢半点得罪。你们要是真有本事治好我们小姐,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赏钱,但是如果你们存心捣乱想消遣寻开心,我可要拉你们去见官。刺史大老爷也得给我们高老太爷三分面子!不但要打屁股,还要给你们枷锁三个月示众!” (关于唐朝称谓很多跟现代人的理解不一样,比如叫仆从叫主人是“阿郎”,读者人看了会感觉很不尊重。而仆从叫自己的女年老女主人和主人的女儿都是“娘子”,用在小说里,往往会让读者感到愕然。试想一个猥琐的男仆称呼大太太叫“娘子”,叫大太太的女儿也是“娘子”,会感到很不舒服,有一种他在占便宜的感觉。唐朝儿子叫父亲是“哥哥”或者“爷爷”,如果这样写,读者更是会把辈份搞乱。因此,本书中在称谓问题上,只要是明显跟现代人理解不一致容易产生歧义的地方,为了理解阅读上的方便,统统使用现代人能理解的称谓。例如年迈男主人就叫老爷,少主人就叫少爷,主人女儿就叫小姐等等,而不使用真正唐朝时的称呼。在此特作说明,望各位爱好历史的书友不必较真,一笑了之。) 一听这话,不远处看热闹的姚胖子差点笑出声来,乐不可支回头望向小巷里的癞头张等人,得意洋洋撇着嘴,意思是怎么样?还是我有主意,这一次保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陆锦屏已经看见不远处的姚胖子那得意的笑,立刻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这种事情不好解释,不过他也懒得解释,因为要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反正自己是学医的,虽然是古代根本用不上的西医,但做一个病情诊断还是没问题的,说不定能搞明白这位京官的女儿到底什么病,然后再让中医对症下药,或许便有所帮助。这之前他穷困之下也曾动心去揭榜给那京官女儿瞧瞧到底怎么回事,赚一笔酬金改善生活,但是有想到自己毕竟是学西医的,而且主攻方向是法医,只怕是用不上,反而会被人误会是骗子。于是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懒得去了。 想不到现在居然被人硬栽了进来,想不去都不行了,便朝丫鬟叶青青摆摆手,然后微笑对那家丁说:“不用说了,我们跟你走。去给你们小姐看看病。” 家丁一听,脸色立即缓和了下来,陪着笑说:“好好,那就请跟我来吧。” 说罢,家丁帮着陆锦屏他们将摆摊的桌椅板凳都搬到了旁边一家商铺里存放,这是陆锦屏之前跟这家商铺商量好的。 放好桌椅,陆锦屏掸了掸衣袍,带着叶青青跟着家丁往高老太爷的住宅走去。路过姚胖子身边时,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这下子,那姚胖子有些傻眼了,他原本想看到的,是陆锦屏拼死抵赖分辨,但是家丁不依不饶,甚至拳脚相加,尽管家丁肯定打不过那臭丫头,但绝对不会吃这个亏,于是回去禀报高老太爷,高老太爷或者组织大批家丁狠狠教训陆锦屏和那臭丫头,或者动用衙门势力直接捉拿陆锦屏法办,不管是哪一种,都将是让他希望看到的事情,可是想不到人家却若无其事好像就等这一遭似的,竟然真的跟着家丁往高老太爷家去了。 难道,这穷酸爵爷竟然会看病? 不可能,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会看病,这书呆子只会死读书,何曾学过半点医术?想必知道无法解释清楚,便决定去应付一下了事。可是,那京官高老太爷又如何是能应付得了的人?先前去的郎中,因为治不好病,没有一个不被骂得狗血喷头撵出来的。还有两个因为明显不懂医术,高老太爷认定纯属蒙事骗钱,直接扭送衙门,打了一顿屁股枷锁示众。看样子,陆锦屏也难逃这个劫数! 想到这,姚胖子又高兴起来了,咧着嘴屁颠屁颠来到小巷,把情况跟癞头张等人说了。癞头张他们也很是高兴,立马跟在后面,要到高老太爷门外看陆锦屏是挨一通臭骂还是直接被扭送衙门治罪。他不懂医术,多半是后者了。 陆锦屏带着丫鬟叶青青来到了高宅前厅等着,那家丁跑进去禀报。 高老太爷先前贴出告示的时候,他的宝贝女儿已经找了不少名医看过病,却半点气色都没有,眼看女儿一天不如一天,此刻都已经气息奄奄,实在没辙,这才贴出告示重金求医,甚至许下了招上门女婿承继自己家产的许诺,虽然也有不少人揭榜来医治,却还是没有一个人能治好女儿的病,到遇到了好几个蒙事骗钱的主,气得高老太爷简直要发疯。到了现在,眼看女儿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不由万念俱焚。 此刻,他刚刚从女儿房里出来,听说又有人揭榜来了,不由又升起一线希望。即使他已经无数次的失望,但是当揭榜人再次出现的时候,他这渺茫的希望便又重新升起了。赶紧亲自迎接了出来。 家丁暗自好笑,每次来揭榜的人,大老爷便满心希望迎接出去,可是等那人没辙之后,又暴跳如雷痛骂一顿,甚至着人扭送衙门。只怕这一次这摆摊的书生也是这个结局。 高老太爷来到客厅,见到陆锦屏,不由微微一愣,只因为陆锦屏太年轻了,高老太爷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年轻郎中能把女儿的病治好。 陆锦屏当然看出了高老太爷失望的表情,其实,陆锦屏不是很想接着这桩活,因为高老太爷的女儿已经经过了不少名医救治,但是却毫无效果,他一个学西医的,在没有西药和现代医疗设备帮助下,他没有信心能够给人看病。现在看见高老太爷满脸失望的样子,他正好有了一个撤退的机会,于是淡淡一笑,拱手道:“高老太爷如果不相信在下的医术,就另请高明好了,在下告辞!”说罢,陆锦屏转身就往外走。 高老太爷有些惊讶,因为这之前来到郎中也好,法师也好,基本上清一色都是自吹自擂夸耀自己的医术或者道法如何高明,一定能将他女儿治好,偏偏这位年轻人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似的,这反倒让高老太爷多了几分希望。因为先前那些自吹自擂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治好女儿的病,而这年轻人刚好与他们相反,说不定便有他独到之处,因此,高老太爷脸上笑容顿时多了几分,赶紧上前拱手说:“公子请留步,既然来了,当然还请公子为小女瞧瞧病,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陆锦屏摇头说:“姓名就不用说了,因为我如果治不好你的女儿,你也没有兴趣记住我的名字,还是赶紧去看看令嫒的病要紧。” ———————————————— 【ps】新书开张,老友打赏,很是感动,谢谢老友一如既往的支持。谢谢静怡0903、筱玥、火炽冰寒。 第3章 揭榜 第3章 揭榜 第4章 上门女婿作悬赏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章 上门女婿作悬赏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章 上门女婿作悬赏 高老太爷一听,觉得这年轻人说话虽然有点难听,但是却很实诚直率,若不是心中的确有些能力,断不会如此清高的,不觉心中又多了几分希望。忙道:“是呀,小女的病,很多郎中都没有治好,希望公子能妙手回春,如果公子能够治好小女的病……” 陆锦屏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高老太爷不用说了,你的那些条件我都知道,还是不要耽误时间,咱们尽快去吧!” 高老太爷忙答应,带着陆锦屏和丫鬟叶青青来到了后院女儿的闺房。 在唐朝,男女之间并没有像明朝清朝那样戒备森严,没有那么多忌讳,所以郎中可以直接进入女子的屋里给女子看病,也不用隔着蚊帐切脉,更不用搭一张手帕在手腕上。所以,陆锦屏他们进去之后,高老太爷的女儿就那样躺在床上,蚊帐也没有放下来。旁边站着丫鬟、老妈子,还有高老太爷的三个妻妾。 陆锦屏往床上躺着的高老太爷的女儿脸上一看,不由暗自苦笑摇头,且不说这女孩的病怎么样,就是高老太爷许下治好女儿的病可以招为上门女婿的条件来说,只怕就算是有本事治好他女儿的病的年轻郎中,看了他女儿相貌之后,心里也要掂量几分,究竟要不要治好他女儿的病,因为他女儿长得的确太普通,甚至可以说有点丑。 当然,在天下父母眼中,自己的子女永远是最好的。所以,在高老太爷眼中,自己女儿那是美若天仙的,于是他才开出了高价。他自认为的高价,只要能救了他性命垂危的女儿一命,他可以招为上门女婿,不仅娶了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还可以继承自己的家业。因为高老太爷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家业只能留给女儿女婿。只可惜,他对自己女儿的相貌缺乏客观认识,他不知道,自己提出的这个悬赏,对心存幻象的年轻郎中其实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当然,陆锦屏并不是冲着上门女婿继承家业这悬赏来的,他只不过是被他姚胖子等人算计被迫来的,不过,他倒是想看看自己的医术有没有可能帮忙治好高老太爷女儿的病,要是能治好,不要当上门女婿,也可以得一笔赏金,至少可以缓解生活压力,不至于为生计如此发愁了。 陆锦屏坐下,仔细观察高小姐的脸色,拿过她手腕诊脉。 他在大学虽然学的是西医,但是中医属于医科的必修课,也是要一定的学时来学习的,所以中医的一些基本的东西他还是懂的,只不过远没有达到给人看病的程度,包括切脉,他只懂一些理论,实际操作压根不会,现在只不过是装装样子。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女孩的手腕的时候,那女孩突然抽搐了一下,好像手腕被针扎了似的,勉强的睁开了眼,瞟了陆锦屏一眼,眼球一翻,又把眼合上了,鼻间发出了痛苦的声。 高老太爷赶紧俯身安慰道:“乖女儿,这位郎中是爹爹请来的名医,是来给你看病的,他的医术很高明的,药到病除,很多人都治好了,像你这种病,他治好过很多人,所以你的病他一定能治好,你放心吧!要听郎中的话,好好吃药,病很快就会好了。” 这一番话高老太爷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每一个郎中来,都会跟他如此这般地吹嘘一翻,他听得耳朵都起老茧,可是却没有任何用处。但是这些说辞听着倒让人安心,所以,为了安慰女儿,他也照抄照搬说出来,说了很多次,已经十分的自然。 陆锦屏把自己原本就已经很轻的动作放得更轻,几乎是轻轻贴在那女子的手腕上。就是这样那女子还是哆嗦了一下。 就这么保持着,因为他只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就这样按着她的手腕,回头对高老太爷说:“你女儿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舒服的?什么时候发现生病的?当时是什么症状?” 高老太爷有些奇怪,觉得这个年轻的郎中看病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刚刚把手放在女儿手腕上,立刻便开始询问病情。正常的郎中要么先询问病情,要么先闷不作声诊脉,观看舌象等等,然后才询问病情,很少见到一边诊脉一边询问病情的,因为分心于听对方回答,就不能够好生体会手指下脉象的变化。由此看来,这个年轻郎中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厉害。高老太爷脸上又露出失望的表情。 但是,有希望总比失望好,他还需要耐心的,尽可能多给郎中以机会。 高老太爷便没有说出心中的疑惑,直截了当回答:“我女儿大概是四五个月前就犯病的,刚开始的时候不想吃东西,老是拉肚子,觉得没力气。请了郎中来看,说是得了伤寒,开了药给女儿吃,可一点作用也没有,反倒越来越厉害。吃饭也越来越少,全身没力,躺在床上就不想起来。而且谁也不能碰她,一碰就说疼。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特意去京城请太医来看,结果也是没用。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公子的身上,希望你一定把我女儿治好,如果你治好了……” 听他又要说那让人哭笑不得的回报办法,陆锦屏赶紧挥手打断了他往下说,皱着眉仔细端详着少女的脸色,拿起她的手,发现她手掌一侧脱皮,而且手上有一些小小的红疹。 陆锦屏不由眼睛一亮,缓缓点头,转身对高老太爷说:“今天,你们给你女儿吃了东西了吗?。” 高老太爷摇摇头说:“没有,她不肯吃,东西放在床边,喂她,也一口都吃不下。” “那她有没有呕吐过?” “偶尔吧。有几次吃了东西就吐了的。不过这几天没有吐过。——公子,你觉得我女儿是什么病?有的郎中说她是伤害,这种说法最多,有的又说是什么中邪了。可是,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治不好,你一定有好办法吧?是用药呢?还是做法事?” 一听老太爷这话,陆锦屏便知道他当真是病急乱投医,看来不仅请过郎中,还请过道士来做法,而且不在少数,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话来。 陆锦屏对高老太爷说:“先不说那些,先给你女儿吃点东西。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如果她不吃东西的话,身体会越来越弱,就没有力气抵御病魔。” 高老太爷苦笑说:“我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是,东西送到嘴边,她就是不吃,我也没办法。” “这样吧,你把吃的端来,我来跟她说,等她吃了东西有些力气,能说话,我还要问她才能了解病情。她要一句话不说,这个就麻烦了。中医……,啊不,郎中看病不是讲究望闻问切吗?如果没有问,就难以准确把握病情,所以还是要想办法让她吃东西。” 高老太爷一听连连点头,赶紧吩咐丫鬟从厨房端了一碗小米人参粥过来给小姐吃。 第4章 上门女婿作悬赏 第4章 上门女婿作悬赏 第5章 呕吐物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章 呕吐物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章 呕吐物 高小姐昏昏沉沉的,但是还是能听到他们说话,缓缓摇头表示不想吃东西。 陆锦屏说:“小姐,稀粥你必须吃,如果你不吃,我敢断定,你不出半个月就会死掉!”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吃了一惊,从来没有哪个郎中敢这么预言,大不了哄着小姐吃药吃东西,病才好,从来没有一个人敢直言不讳的说到死字,更不敢说她半个月之内就会死掉,所以这一话说出来,屋里的人都惊呆了。 床上躺着的高小姐瘦弱的娇躯也抖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眼中满是惊恐,瞧着陆锦屏。 陆锦屏瞧着她,说:“实话告诉你,我的医术已经到了能断人生死的地步!从你的病来看,你要好好吃东西,我还有办法给你治,你要还象以前那样不肯吃东西的话,半个月之内必死无疑!——这绝对不是恐吓!” 高小姐眼中的恐惧更浓了。 她的贴身丫鬟偷眼看了看陆锦屏,小声说:“先生,我们家小姐一吃东西就吐。” “吐了没关系,再吃!——你喂她,看她吃不吃,她要不吃,我就走。半个月之后,我来参加她的丧事!” 旁边高老太爷的三个妻妾都惶恐不安,最年轻的三姨娘也就是高小姐的母亲,实在忍不住,上前轻轻扯了高老太爷衣袖一下,嘟哝道:“瞧他!怎么这么说咱们女儿啊?” 高老太爷点点头,轻轻拍了拍三姨娘的手,狠狠咳嗽了一声。瞪眼瞧着陆锦屏,想要说话,却又打住了,因为丫鬟听了这话,端了小米人参粥用汤勺舀了送到女儿嘴边,想不到女儿竟然张嘴吃了下去。 这下子,屋里的人又吃了一惊,特别是高老太爷和三姨娘,看见女儿不吃饭,心中焦急万分,没想到这个年轻的郎中几句话就让她吃了,尽管使用的方法使他们颇感不快,但是他心中也知道,这位年轻郎中说的是实话,要是女儿当真就这么不吃的话,只怕连半个月都活不了。这个道理谁都懂,可是没有人敢说出来,偏偏是这个别人不敢说出来的道理,这年轻郎中说出来之后,女儿竟然听进去开始吃东西了。不由得喜出望外。 很快,高小姐一碗稀粥全都吃了下去,喘息着,似乎有些反胃,皱着眉表情很痛苦。 眼看女儿吃了这一碗人参稀粥,高老太爷等人都高兴起来了。 陆锦屏说:“老太爷,我看完了,能否借一步说话?” 高老太爷有些吃惊,因为先前的郎中都是反复斟酌,反复询问,反复把脉,像他这样只让病人吃一碗粥,然后就结束看病的郎中,遇到的还是第一个。病人或者家属总是希望郎中能给病人多看一些时间,看得更准一点,像他这样似乎有些敷衍了事,让高老太爷很是不高兴,一张脸已经黑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先听听这郎中准备说什么。若不如意,他的暴脾气便要当场发作,让给他一个好看。 高老太阴着脸,背着手走出了女儿的闺房。 陆锦屏跟着他出来,到了书房里。高老太爷在坐榻上大马金刀坐了下来,也不招呼陆锦屏坐下,阴着脸说:“有什么话说吧,我女儿到底什么病?你到底能不能治?” 叶青青一直跟在陆锦屏身边,看见那高老太爷那样子,立刻警觉。她也听说这位贴告示替女儿招女婿给女儿治病的退隐京官高老太爷脾气十分暴躁,来给他女儿看病的医郎中和道士,基本上都被他臭骂一顿撵了出来,有的甚至直接被扭送衙门治罪。不过,如果说他敢对爵爷无礼的话,自己也不会客气。叶青青的小拳头已经紧紧握着,瞪眼瞧着高老太爷。 陆锦屏却若无其事的样子,瞧了高老太爷一眼:“我大概知道你女儿是什么病了。不过,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确诊。而确诊你女儿的病,需要取你女儿的一样东西回去做检验。检验结果出来,就知道你女儿究竟是不是我怀疑的这种病,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检验?”高老太爷皱了皱眉,“没听说过看病还需要检验的。” “我看病跟别人不一样,如果一样,只怕结果跟那些郎中一样,治不好你女儿的病的。” 高老太爷一想也是,便点点头,问:“你想要小女什么东西去检验?” “呕吐物!” “呕吐物?我女儿没有呕吐啊。” “很快她就会呕吐的。” “哦?是吗?” 刚说到这,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高小姐贴身丫鬟推门进来,焦急地说:“老爷,小姐把刚才吃的全都吐出来了。老夫人让我叫您和郎中赶紧去看看呢。” 果然被这年轻的郎中说中了,高老太爷又惊又喜。顿时对陆锦屏的医术信心大增。 其实这说穿了没有什么稀罕,陆锦屏逼着高小姐吃下那么大一碗小米人参粥,其目的就是要让她反胃。因为,长时间不吃东西,而且因为食欲不振难以吃下东西的人,再突然一下吃进这么多东西的话,一定会肠胃不适引起呕吐的。 陆锦屏带着叶青青跟着高老太爷来到了高小姐的闺房。 进到屋里,便看见高小姐躺在闺床上,丫鬟正在用手绢为她擦拭嘴角的污渍。床边一个放着盛了小半盆清水的铜盘此刻已经浑浊,铜盆的边上也沾有一些呕吐物。 陆锦屏转身对高老太爷说:“请你让人拿个带盖子的小盅来给我,再拿双筷子,都要洗干净了的。” 高老太爷自然不知道他要这些东西做什么,还是马上吩咐仆从去拿。陆锦屏接过看了一下,确认的确是干净的,然后用筷子将铜盆边的少量污物夹了起来,放进了小盅里,递给叶青青,让她保管好。 陆锦屏又对高老太爷说:“老太爷请外面说话。” 高老太爷于是又跟着他来到门外,陆锦屏这才低声对高老太爷说道:“我现在要把这些东西拿回去检验,在我回来之前,不要给令嫒吃任何东西,包括喝水。” 高老太爷不明白:“为什么?” “这是我治病的需要,你若是相信我,就听我的。” “好!我相信你。”高老太爷现在也只能做这个选择,连太医都治不好的病,这年轻人要治好,当然方法就不能跟别人一样,否则结果只怕也是一样。所以听陆锦屏这么要求,反倒更让高老太爷增加了对他医术的信心。 陆锦屏道:“检验大概需要一个来时辰,我一个时辰之后再来。” “好的!” “我需要三十文钱买药。请高老太爷先给我药费。” 高老太爷皱了皱眉:“你不能开方子我派人去抓药吗?” “不能,这方子是保密的。只能我亲自去抓药。——高老太爷不会怀疑我骗你的三十文钱吧?” 高老太爷笑了笑:“骗子很多,我还真有点担心。不过,三十文的确不多,你真要骗,也不会只骗这么点钱。我信你!”说罢,叫官家取了三十文铜钱给了陆锦屏。 陆锦屏拎着三串铜钱,道:“一个时辰后我就回来。” 高老太爷说:“好,那就有劳公子了,我送你出去。” 这高老太爷可是官品很高的京官,架子一向很大。以前上门给她女儿治病的郎中和做法事的道士,差不多都是给他轰出去的,更别指望他送到门口。而这一次,居然把这位年轻的郎中先生一直送到了大门之外,当真是罕见的。 第5章 呕吐物 第5章 呕吐物 第6章 奇怪的要求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6章 奇怪的要求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6章 奇怪的要求 陆锦屏带着叶青青出了大门,便看见小巷子里一直守在那的癞头张等几个人,他们原本等着看热闹,就算高老太爷不把陆锦屏直接扭送衙门,至少也要让家丁将他架出来扔到门口,没想到高老太爷竟然将他亲自送出门外,当真让人意想不到。癞头张他们几个人呆呆的望着陆锦屏和小丫鬟扬长而去,半天做声不得。 这时已经是中午时分。 路过一家小吃铺时,陆锦屏站住了,对叶晴晴说:“咱们进去吃牛肉面!我已经好久没有吃牛肉面了,今天享受一下!” 叶青青吃了一惊,说:“钱是拿来买药的,我们哪有钱吃牛肉面?” “放心吧,买药用不了那么多钱,我故意多说了一点,目的就是先犒劳一下我们两个的辛苦,走吧。” 陆锦屏已经来到唐朝半年了,他知道唐朝的一般抓药的价格,一般情况下不超过十文,如果自己推断没错,那治疗高小姐的病每副药也就几文钱而已,根本不需要那么多。 两人进去之后坐下,陆锦屏要来两碗牛肉面。当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放在陆锦屏面前时,他哪里还按耐得住,赶紧抓过筷子稀里哗啦的吃了起来,很快便把这一大碗牛肉面吃了个底朝天,连汤都喝干净了。 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拍拍微微鼓起的肚子,说:“哎呀!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香甜的牛肉面!” 叶青青扑哧一声笑了:“那是爵爷好长时间没吃面了,其实这家的牛肉面也不怎么样,只能算马马虎虎还可以吧。爵爷,我胃口小,吃不了那么多,我赶一半给你。”端起碗,要分面给陆锦屏。 陆锦屏摆手说:“你自己吃!我已经吃饱了,再也塞不下去,你必须吃完,不然我可要生气的。” 叶青青吐吐舌头,埋头吃面。她也是好长时间没有吃过荤腥,当然跟陆锦屏一样,把一碗面吃了个底朝天。 陆锦屏付了面钱,总共两碗面也不过六文钱。 吃饱喝足,陆锦屏哼着带着叶青青返回到老宅。 回到屋子,陆锦屏从叶青青手里接过那小盅,说:“我要到屋里检测高小姐究竟是什么病。你在门口看着。” 直到这时,叶青青才迷惑不解的问:“爵爷,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以后有你惊讶的。”陆锦屏笑呵呵把房门关上,上了门闩,取出自己的法医物证勘察箱,将里面的药剂和试管烧杯酒精灯等统统拿了出来,在桌上摆好,然后取了一个小铜片。 他要用高小姐的呕吐物做的试验叫“雷因须试验”。 这个试验总共用了两个小时左右,当他按照实验流程把整个试验做完的时候,那用于测试的铜片变成了灰黑色! 这个提示的结果与陆锦屏心想推测很吻合,但是,他还是皱了皱眉,因为结果很让人意外。 他决定在这个试验基础上做另一个试验,进一步证明自己的推测,这个试验叫“古特蔡氏法试验”。 他先将那一小片前面试验中变了色的铜片放入试管中,加了浓盐酸数滴,又加了锌粒数粒、再在试管口上塞一小团醋酸铅棉花,在上面再盖上一张试纸。几分钟之后试纸变成了黄褐色。 试纸变色结果的相应提示,证明了他心中推断。现在,他已经知道该怎么治疗高小姐的病了。 当下,他哼着小曲把实验器材和药品全部都重新收好,放进了法医勘察箱,然后拉门出来。 门外,叶青青还依旧警惕的站在那张望,尽管老宅里面就他们俩,并没有外人,也不会有强盗进来,因为他们的老宅能卖的统统卖掉了,除了搬不走的墙壁房屋之外,强盗进来也是一无所获。 叶青青听到门响,转头望向陆锦屏,喜问:“爵爷,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我已经知道高小姐到底得了什么病。走,咱们抓药去,保管药到病除。” 叶青青又惊又喜,跟陆锦屏出来找了一家药铺,这家药铺是有坐堂郎中的。陆锦屏让叶青青在门外等着,自己进去抓了一副药,很快出来了,对叶青青说:“咱们先回去熬药,熬了药,把汤药送去。” 叶青青有些不解,忙问:“咱们直接把药拿去给他们,他们自己煎药不就可以了吗?干嘛自己费事?” 陆锦屏摇头说:“当然不行,我们要把药送去,他们找个郎中一看便知道是什么药,那我们就赚不到钱了。” 叶青青一想也是,还是爵爷想得周到。 陆锦屏又说:“咱们还得买一点白米回去熬稀粥,给那位高小姐送去。” 叶青青又奇道:“这又是为什么?他们家不有的是白米,还可以加人参的。” “不一样,我的稀粥跟他们是不一样的,——至少在他们眼中是这样,你不用管了,按照我的吩咐做就是。” 说罢,两人来到米行,买了一小碗白米,回到了老宅。 叶青青马上生火煎药,同时,拿过那一小碗白米准备倒到锅里熬粥,却被陆锦屏摆手制止说:“只用一半就行了,另外一半留着咱们俩吃。” “啊,这行吗?” “行不行你听我的就是,——咱们辛苦救他女儿的命,吃他一点白米也不算过分吧?” 叶青青笑嘻嘻点头说:“那是当然。” 等到白米稀粥和汤药都熬好了,分别用两个罐罐装了,叶青青提着,两人出了门,来到了高老太爷宅院。 约定的一个时辰已经到了,高老太爷一直守在门口,远远看见陆锦屏他们过来,忙不迭迎上去拱手道:“公子,怎么样?弄明白我女儿究竟是什么病了吗?” 陆锦屏点点头说:“当然弄清楚了,而且我还抓了药熬好了送来,呐,在罐子里,拿去给令嫒喝了。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叮嘱你,你必须做到,要不然你女儿的病也好不了。” 高老太爷接过装药的砂罐,赶紧说:“公子尽管说,老夫一定遵从。” “这个要求其实很简单,从现在开始,你女儿的饮食由我负责。你们家不许给她吃任何东西,只能吃我送来的东西,当然水可以喝,明白了吗?” 高老太爷愣了一下,赶紧点头答应,这个要求很估怪,但是,在所有正常的郎中都治不好女儿的病的情况下,他当然希望一个古怪的郎中用古怪的办法能治好女儿的病。所以,陆锦屏的方法越古怪,他反而越充满希望,忙不迭点头。 陆锦屏又郑重其事的说:“我刚才的话你一定要记住,把你们所有的妻妾丫鬟仆从都叫来,好生叮嘱他们,如果有一个人犯了,偷偷给她吃了东西,就前功尽弃,我的药的药效就会全部泡汤。那时候治不好你女儿的病你可不要怪我。” 先前高老太爷还不是很在意,现在听陆锦屏说得如此郑重,这才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忙郑重其事点头说:“我这就召集他们吩咐下去。谁敢违抗,重责不饶!” 陆锦屏点点头说:“那就好,另外,喂药和喂稀粥等,都只能你自己动手,不要假手旁人,这也是必须的,记住了吗?” 高老太爷忙不迭点头答应。 第6章 奇怪的要求 第6章 奇怪的要求 第7章 洗脚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7章 洗脚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7章 洗脚 陆锦屏说,:“先把这药吃了,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再送药来,记住刚才我说的话。”说罢,陆锦屏带着叶青青扬长而去。 高老太爷满怀希望,一手拎着装药的砂罐,另一手拎着稀粥罐罐,仆从要上来接他都没让,亲手提着,一直到了内宅女儿的房间。 他拿着勺子给女儿喂药,药很苦,但是女儿知道这是救命的东西,还是咬牙把一副药都喝了下去,当然是分好几次喝的,这样避免反胃呕吐。 接着高老太爷取出装稀饭的罐罐,将稀饭倒到碗里,准备给女儿喂稀饭。旁边他的夫人和两个小妾忙不迭要过来接手,说让她们来,高小姐的母亲三姨太更是委屈的说:“老爷,这是白米稀饭,啥都没有,咱们女儿可最不喜欢吃这种东西,要不,我去厨房做一碗人参粥来。” 说吧,三姨太转身要去厨房熬小米人参粥,但高老太爷叫住了她,同时吩咐妻妾和所有仆从到院子里,他声色俱厉地宣布,从现在开始,小姐所有饮食都由那位郎中送来,不许任何人给高小姐送东西,否则家法伺候。 高老太爷的三个妻妾和那些丫鬟仆从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要求,但是他们只能遵从,不敢违抗高老太爷的命令。 吃了药之后,高老太爷又亲手把稀粥也给女儿一口一口慢慢喂了,也是分开几次喂的,这一次都没有吐,然后高老太爷和妻妾静静地坐着等,满怀希望的等着病情的好转。 到了傍晚的时候,高老太爷发现女儿的精神头似乎好一些了,已经能微微睁开眼睛看他们,并能跟他们说上几句话。这让高老太爷老怀大慰,乐不可支。想着陆锦屏就要来了,赶紧亲自到门口等这位神医把药再送来。 在太阳落山的时候,陆锦屏和叶青青又来了,依旧是提着两个沙罐罐罐。一个罐罐装的是中药,另一个罐罐装的是半罐的白米稀粥。 陆锦屏问:“怎么样,你女儿病有没有好转呀?” 高老太爷忙不迭点头说:“有精神多了,比上午还能说话呢,神医的药当真神奇,医术真了得,小女能够能遇到神医,那可是她的造化,万分感谢。” “既然有效那就好。老爷请把明天的钱药钱和饭钱给我,还是三十文。我明天再送药和稀饭来。” 陆锦屏没有多要,因为这时候他多要的话反而会让对方生疑,会节外生枝,他需要慢慢来,后面如果真能治好她女儿的病,靠这位京官的权势,应当可以帮助自己实现愿望,那样才是长久之计。现在不要给对方一个贪财的印象。所以他要的钱都不多。 高老太爷赶紧吩咐管家去拿了三十文钱来给陆锦屏。又对陆锦屏说:“神医是否进去给小女复诊一下?看看是否需要调整药方。” 陆锦屏却摇头说:“所谓效不更方,既然药有用,就不需要再改变药方了。” 往家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已经是深秋,太阳一落山,气温就直线下降。从高家回陆家老宅还是有一段路要走的,等走回老宅,两人已经冻的鼻子头都红了。 到了院门口,陆锦屏双手哈气,跺着脚。叶青青赶紧伸手过去捧着陆锦屏的手,道:“哎呀,你的手冷得跟冰凌子似的,我帮你搓搓!”说着,一边揉搓。 “还说我,你的还不是冷得跟什么似的!”陆锦屏也握着她的手揉搓着。 叶青青被他搓手搓得不好意思,赶紧把手抽了出来,掏出铜钥匙打开铜锁,两人进了院子,来到内宅,叶青青先点亮了油灯,然后说:“吹了一路的风,只怕要得伤寒,你做着,我给你烧水烫个脚,暖暖身子再睡觉。” 叶青青去厨房烧了水,很快先端来一碗热水给他喝,然后用木盆盛了热水端来放在陆锦屏脚下,帮他脱了靴子试试水温,说:“你先别洗,水有点烫,我再去撮一点子母灰来加到水里,给你驱寒。” 穿越已经半年了,陆锦屏习惯了丫鬟叶青青的这种伺候。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不习惯,还曾经坚持自己洗脚。结果叶青青流了一夜的泪,只是说爵爷嫌弃她服侍不好。那以后陆锦屏便再也不敢任性,任由她服侍。 叶青青从厨房回来,用一把小铁勺撮了一小撮带着火星的炉灰,哗的一下倒在了脚盆里,就听到嗤的一声响,升腾起一股白烟,屋里弥漫着一种乡土的味道。 叶青青小心的伸手进去,又试探了一下水温,说:“好啦,爵爷,快把脚放进来吧,我帮你洗脚。小心点,先别整个放进去。不然要烫着。” 她用手托着陆锦屏的一只脚放进木盆,却不放入水中,只是让蒸腾而上的水蒸气薰烫。片刻,又换另外一只。等水温稍稍低,她便伸到水里舀一些水上来淋在陆锦屏的脚丫子上,轻轻揉搓。 加了热炉灰的洗脚水,有一种滑腻的感觉,加上叶青青灵活柔美的小手抚摸揉捏,陆锦屏非常享受,这比现代社会洗脚房洗脚滋润得多。 等到水温差不多,叶青青这才双手托着他的双脚,小心翼翼慢慢地放入水中:“可千万别动,一动就会很觉得烫,不动,就不会烫的。” “丫头,你也懂得禅理?” “啥叫禅理?” “所谓禅理,就是……就是这话听着感觉就像佛祖说的话,让人觉得茅塞顿开,普通人说不出来的那种话,明白吗?” 叶青青似懂非懂问:“难道佛祖也说过洗脚水烫的时候脚放进去不要动这样的话吗?” 陆锦屏忍俊不禁,笑道:“我也不知道佛祖是不是洗脚的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你刚才那话让我想起了一首很有禅理的诗:‘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也无怖。’——人不要有感情,有感情,就会受伤。” 叶青青点点头:“是呀,我常常想起我死去的爹娘,每次想他们的时候,就觉得心里好痛。虽然我已经记不起他们的相貌了……” 那首诗其实更多的讲的是男女之情。但叶青青不过才十三四岁,还没有经历男女之情,特别是没有经历爱恋的折磨,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感受。她能想到的便只有亲情,对死去父母的怀念。 陆锦屏见叶青青伤感,便故意引开她注意力,说:“今天的牛肉面可真香!明天咱们还去吃!” 叶青青果然被引开了注意力,嬉笑道:“是啊,要是爵爷真能把那高小姐的病治好了,那咱们也可以有点钱吃好一点了。” “当然能治好!放心吧,我有把握。” “那感情好!” 陆锦屏洗完脚,叶青青端着脚盆去倒水,陆锦屏趿拉着拖鞋到了床边坐下。这床只不过是几块木板放在两根长条板凳上架起来的简易床,跟这座充满了浑厚历史痕迹的老宅相比,真的有一种草鞋配西装的感觉。 叶青青先服侍陆锦屏躺下,然后自己在床边地上铺了地铺,吹灭了油灯,这才脱得只剩贴身的小衣,钻进了被子。 夜色阑珊,仅有的一两只秋虫的鸣叫若有若无,渐渐的销声匿迹了。 今天终于抓到了一个机会,但愿这个机会是一个良好的开端!陆锦屏心中暗想。 ———————————————— 【ps:】多谢以下书友的打赏:静怡0903打赏了100币[2015-07-1709:08]火炽冰寒打赏了10币[2015-07-1623:17]斐度打赏了100币[2015-07-1611:41]静怡0903打赏了100币[2015-07-1608:41]火炽冰寒打赏了100币 第7章 洗脚 第7章 洗脚 第8章 招赘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8章 招赘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8章 招赘 第二天,陆锦屏带着叶青青早上和下午分别给高小姐送了一次汤药和稀饭。 到晚上,高小姐的精神似乎比先前更好一些了,跟高老太爷他们也能说上一小会话了。这更让高老太爷和他的妻妾们高兴得合不拢嘴。 如此过了两天。 连着服用陆锦屏的药三天,高小姐居然可以在丫鬟的搀扶下,下床慢慢在屋里行走了。高老太爷心花怒放,眼看着女儿一天天好起来,他才感叹这位年轻人当真医术如神,连宫里太医都治不好的病他就能治好,当真是要不得。 三姨太跟高老太爷说:“老爷,你先前告示中可说了,若治好女儿病的郎中年轻,又尚未婚配,就招为上门女婿,我看给咱们女儿治病的这位年轻神医就不错,咱们是不是商量一下这件事?” 她讲话是当着高小姐的面说的,高小姐顿时又羞又窘,用手捂着脸,扭着身子说:“娘,看你说什么啊!” 看着女儿都能撒娇了,三姨太更是高兴,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你是我们高家唯一的骨肉,招一个上门女婿,入赘我们高家承继家业,也是你的责任。这个年轻神医,年纪轻轻医术便如此高明,连宫里的太医都比过去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你要嫁了这样的人,我们也就放心了。我们高家也就有了希望,对吧老爷。” 高老太爷微笑,捋着胡须点头说,:“正是!乖女儿,那神医上次给你看病,你昏昏沉沉只怕也没看清楚。他这两天送药来,说效不更方,无需复诊,因此也没有进来给你看病。你只怕还没有仔细瞧过他吧?明天上午他来送药,我便把他请进来,你好生看看他,是否中意。然后我们再商谈,若是不中意,我们重重酬谢他就是了。要是中意,他们就招他入赘,可好?” 高小姐一张脸已经红到了脖子,说:“女儿不知,全凭爹爹做主。” 一旁的高夫人也笑呵呵说:“她这么说那就是答应了,我看这年轻神医也是不错,明天好想问问他的身家,若是配得上咱家,入赘才好,若身家不清,还是需要谨慎。” 二姨太说:“看他那样,应该家境贫寒。——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医术,将来要想大富大贵又有何难?咱们老爷以前可是吏部侍郎,要扶持他一把,未尝不能飞黄腾达。将来当上了太医,便可配上咱们闺女啦,对吧?” 一句话说的一屋子人都笑了。高小姐更是羞得把脸蒙在被子里不敢看人。 这天下午,陆锦屏再来送药,高老太爷依旧亲自在门口迎接,拱手道:“神医,小女已经能下床慢慢行走了。只不过,老夫以为,还是请先生进去复诊一下心里踏实。如何?” 陆锦屏道:“既是这样,那我就进去看看。” 说罢,陆锦屏带着叶青青进了宅院,来到高小姐的房中,便看见一屋子人坐在哪儿,微笑地瞧着他。他进来时,高老太爷的原配老夫人和两个妾室都起身福礼,陆锦屏忙拱手还礼,走到床边坐下,瞧了一眼高小姐。 在陆锦屏进屋的那一刻,高小姐好生打量了他好几眼。可是当陆锦屏走过来的时候,高小姐一张脸已经羞得跟红布似的,只是低着头不敢看他。伸出手腕让他诊脉。 陆锦屏根本不需要诊脉,他已经看出高小姐精神不错,恢复的很顺利,看来自己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如这样发展下去,再过两天,便可以告诉高老太爷真相了。 陆锦屏装模作样诊脉一会儿之后,便说:“姑娘的病已经大好。现在胃口如何?” 高小姐羞答答的飞快瞟了陆锦屏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柔柔的声音说:“胃口倒是好些了,只是稀粥不经饿,吃了之后晚上有时饿醒过来,又不让姨娘他们煮给我吃。只好饿到天亮你送东西来……” 陆锦屏笑了说:“是我的疏忽,中午我来的时候,给你送些白米饭和菜肴来,一日三餐,你正常饮食就可以了。” “好的!”高小姐点头,低声说,“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又抬眼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赶紧把脸侧过去,只觉得满脸绯烫。 陆锦屏感觉到有些不对,笑了笑站起身,对高老太爷说:“身体恢复的很顺利,照这样下去,再吃两天的药,差不多就能康复了。” 高老太爷连声称谢,亲自把陆锦屏和叶青青送到了院门之外,目送他们远去之后,返身回到了女儿的闺房。 在门口就听到里面笑声一片,想必是几个妻妾正在打趣女儿。进去之后,果然听三姨太喜滋滋对高老太爷说:“老爷,刚才我们问了,女儿对那年轻神医非常满意,你可以跟他提婚事了。” 高老太爷瞧向女儿,高小姐早已钻到被子里,把头都蒙着了,显然是害羞之极。 当下高老太爷笑呵呵说:“既然这样,中午他来的时候,我便跟他提这事情。 陆锦屏带着叶青青往老宅走,叶青青低声说:“爵爷,我咋觉得他们有些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准备招你做上门女婿啊?高老太爷求医告示里可是说了的。” 陆锦屏皱了皱眉说:“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我堂堂开国县男会给人做上门女婿吗?必须明媒正娶娶家里来,要不然,我做上门女婿,那我陆家怎么办?我可也是我陆家唯一的骨肉。我的儿子要是改姓高,我如何传承我高家香火?将来又有什么脸面去见我曾祖爷爷呢?” 叶青青笑嘻嘻说:“说的也是,是青青多虑了,可是他们如果提这个话题又该怎么办?” “且不管他,等到他若真的要提到这个话题,我自然会有一番道理说出来婉言谢绝。好了咱们去菜市场买些肉和菜,现在兜里有钱了,回去一方面给那高小姐做些好吃的,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自己开开荤。” 到了菜市场买了肉和菜,还有佐料,回到老宅。 快中午的时候,陆锦屏让叶青青负责煎药,而他自己则亲自下厨做菜。 当几盘精致的菜肴放在桌上时,把叶青青惊讶得目瞪口呆,拿筷子尝了一口,啧啧连声,对陆锦屏说:“爵爷,我咋不知道你还会做菜呢?我还当你是说笑呢,原来还真的做得这么好吃!不可能呀,我天天跟在你身后,可从没见你下过厨房抡个铲子,你啥时候学会的?” 陆锦屏笑嘻嘻道:“我不是说了吗?我让你惊讶的事情还多着呢,以后慢慢惊讶吧,来,咱们先吃,吃完了再给高小姐送吃的去。” 叶青青说:“咱们吃完只怕饭菜也凉了,我们吃凉的无所谓,可是人家高小姐到底是大家闺秀,而且又是病中,吃凉的总不好,要不,爵爷你先吃,我去送药和饭菜,回来我再吃。” 陆锦屏放下筷子:“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好吧,那咱们先去送饭菜,回头再吃。” “我去就行了,爵爷你留下自己吃,不然饭菜凉了对你也不好。” “你什么时候看到爵爷躲着你一个人吃东西了?咱们俩同甘共苦,同呼吸共命运,一起去,一起回,一起吃,那才香!” 叶青青一听,嫣然一笑,说:“既然这样,咱们就先去吧。” 叶青青用罐罐装了汤药,用一个竹子编的食盒装上饭菜,拎着,跟着陆锦屏出门,径直来到了高老太爷宅院。 第8章 招赘 第8章 招赘 第9章 翻脸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9章 翻脸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9章 翻脸 因为说好了中午要找陆锦屏商量入赘高家做上门女婿的事情,这样一来,高老太爷也就成了他的岳父泰山大人,这身份地位就不一样,当然不能亲自到门口去迎接姑爷,那样有些掉价,高老太爷觉得会影响后面关于入赘的商谈,于是安排高府管家到门口去迎接。把陆锦屏请到内宅,然后好好商议这件事。 高管家带着两个家丁等在院门外台阶上。远远看见陆锦屏带着丫鬟叶青青提着两个罐罐过来了,赶紧快步下了台阶迎上前去,拱手满脸堆笑说:“神医,你可来了。我们老爷正有事跟你商量了,让小的在门口等着。” 陆锦屏心头咯噔一下,估计是叶青青先前料想的那件事,明知故问:“不知高老太爷有什么事情商议呢?” 高管家笑呵呵说:“这个得由老太爷亲自来说才行,神医请跟我进去,届时便知道了。老太爷、老太太还有两位奶奶都在等着,神医请!——把东西给我,我来提。” 说罢,高管家伸手从叶青青手里接过了中药罐罐和装菜肴的食盒。 高管家接过食盒,立刻闻到一股菜肴诱人香味。要知道,陆锦屏使用的是现代烹饪技术炒的这几个菜,而唐朝烹饪技术远落后于现代,很多烹饪方式还没有出现。自然陆锦屏炒的菜肴他们是没有尝过没见过的,所以,那高管家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官家,见多识广,一闻之下,便知道里面的菜肴非同寻常。忍不住放下罐子,打开食盒往里一瞧,只见里面几个精致菜肴,色香味俱全。忍不住惊喜交加说:“哇!好精美的菜肴,却不知这是同州餐馆里哪位名厨的手艺呀?” 叶青青得意洋洋说:“是我们爵爷的手艺!他的手艺可是不轻易露的,连我都未曾吃过,算你们小姐有福气,能吃到我们爵爷亲手做的菜!嘻嘻嘻” 高老高管家一听,不由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陆锦屏,试探着说:“爵爷?难道,您是咱们同州府半年前死而复生的那位县男爵爷,——太宗先皇身边十八学士之一陆德明陆爵爷的曾孙?” 陆锦屏苦笑,瞧了叶青青一眼,点了点头。 这下子,高管家脸上顿时变色,很快他又觉得不妥,又挤出了一抹笑容说:“原来是陆爵爷。失敬失敬,这个,两位,我们老爷,刚好还有些急事要办,只怕今天不能面见爵爷。还请见谅!” 一听这话,叶青青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陆锦屏却若无其事笑了笑说:“那我们就告辞了!”说罢转身就走,叶青青只好在后面跟着。 走出一截路,叶青青低声说:那管家怎么说变脸就变脸?看他一脸嫌弃的样子,倒好像我们是叫花子似的!” 陆锦屏叹了一口气说:“只怕此刻在他们眼中,我们比叫花子还要不堪。要知道,我可是变卖了家产拿去行贿,最后打了水漂,气得当场吐血而亡,虽然死而复生,可是这名气也臭过天了。他高家是退隐京官,身世显赫,自然是把我们这种人看成废物。——开始的时候他问我姓名我没有说,就是担心这个,果不其然。唉!这下好,不用担心被他们招去做上门女婿了。只不过,只怕连他们答应的赏金也有些悬了。” 叶青青吐了吐舌头,低声说:“对不起爵爷,我嘴巴太快,给说出来了。” 陆锦屏摇头说:“没关系,就算你现在不说,过两天我也会主动告诉他们。这种事情,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我原本就是要用这件事来拒绝的,他们早点知道也好,我倒要看看,他们准备把这件事情怎么办?” ———————————————— 高管家没等陆锦屏他们走远,便急匆匆的拎着食盒和装汤药的罐子,快步进了院子,急匆匆地来到后宅。 后宅里,高老太爷和几个妻妾正等着高管家把陆锦屏请进来,跟他商谈入赘高家的事情,看见高管家急匆匆进来,后面却没有陆锦屏的身影,高老太爷不禁一愣,忙问:“神医呢?是不是叫他丫鬟来的,他没来呀?他若不来,这婚事可怎么谈呀?” 高管家压低了声音说:“老太爷,老太太,两位奶奶,这门婚事,结不得啊!” 高老太爷和三个妻妾都愣了一下,皱眉道:“如何结不得呀?” “他们家身世跟咱们配不上!” 高夫人笑了:“我当什么事呢,老太爷都说了,他便是个穷光蛋。只要有这份医术,将来老太爷引荐他到太医院当差,做个太医,要荣华富贵那还不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当上太医,配咱女儿便可以配得了。” 高管家连连摆手说:“不是这么回事!他若只是清贫,那倒也罢了,偏偏是,他是老太爷最讨厌的那种废物!” 老太太和两个小妾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问:“废物?什么废物?” 高老太爷却听出了端倪,忙一摆手,让妻妾不要插嘴,急声道:“难道,他竟然是……?” “没错!他就是陆家那不肖子孙!他半年前变卖家产借了高利贷去行贿想当官,结果受了他钱财的官员被查办,事情没办成钱也要不回来,又气又急之下吐血而亡,次日又死后复生的那个家徒四壁的窝囊废!” 那件事已经在整个同州传遍了。只不过,古代没有电视网络,所以只能口口相传。这消息很多人知道,但是,并没有见过陆锦屏本人,所以,没有把他跟那件丑闻扯上关系,这才让他在街上得以摆字摊赚钱糊口, 但是这件事已经成了同州城很多人茶余饭后的笑料,高老太爷当然也听说过,虽然他来的时间还不久,一听这话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变得非常难看,低声说,:“他就是太宗皇帝十八学士之一的陆德明的曾孙,同州唯一的开国县男?” “正是此人!他可是丢尽了他们祖宗的脸!” “你没弄错?” “他丫鬟说漏嘴了,叫他爵爷。我马上警觉了,咱们同州也就他这么一个叫爵爷的。我马上想到可能是他,立即问他,他当面承认了他就是那死而复生的陆爵爷,哪还有错?” 身后传来高小姐带着哭腔的叫声:“爹,娘,我不要嫁给那个窝囊废!打死我也不嫁!”说罢,呜呜地哭了起来。 三姨娘赶紧跑过去坐在床边,把女儿搂在怀里,柔声安慰说:“乖女儿,别担心,你爹最痛恨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招他做女婿的。你放心,咱们另择良配,须得找一个我女儿十分满意的做女婿才行,断不会让那样一个废物来做你夫君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老夫人和二姨太,相互看了一眼,脸色也都很难看,老妇人对高老太爷说:“是呀,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虽然他咱们有恩,但是,这人人品太差,居然变卖祖产去行贿想做官,要是咱们招了这样的人做女婿,只怕会被人戳脊梁骨笑死的,老太爷一生清誉可就全毁了。” 二姨太也接着说:“是呀,是呀,听说这个人以前就是个书呆子。可也没听过他有什么医术高明的,而这一次,可能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不知从哪弄了个偏方。老太爷,这样的人是扶不上墙的,老爷你可要慎重。” 高老太爷阴沉着脸,缓缓点头:“没错,这个废物不配做我高家女婿,我要是让他当了姑爷,一张老脸可就全丢光了。 高老太爷转身对高管家说:“下午他来送药,告诉他,以后再也不用来了。于入赘我高家的事情,他想都不要想!也不许他再进我高家门一步!听见没有?” 高管家赶紧连声答应。 ————————————————【ps:】感谢书友静怡0903的打赏。 第9章 翻脸 第9章 翻脸 第10章 谁是癞蛤蟆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0章 谁是癞蛤蟆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0章 谁是癞蛤蟆 三姨娘犹豫片刻,起身走到老太爷身边低声说:“老太爷,可是,女儿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是不是等他把病全都治好之后,再说了?” 高小姐在床上失声叫着:“不用等啦!我不想见他!我现在已经好了。我都能下床自己上茅厕。再随便找个郎中开药调养两天,还不是一样?我很快就恢复了,不需要那个废物再来,我也再不会吃他开的药!把他送来的饭菜都扔到茅厕去!” 高管家忙不迭答应,将手里的食盒交给仆从,吩咐扔进茅厕。三姨太又赶紧回去安慰女儿。 高老太爷瞧了瞧女儿,说:“女儿的病好得差不多了,那废物也是这么说的,今天再吃一次药,估计也就差不多。后面再请黄郎中他们来瞧瞧,开两剂补药调养身体也就差不多了,不需要那个废物再到我高家,免得玷污了我高价的门楣。” 高管家又赶紧连声答应。 老夫人想了想,说:“老爷先前贴出的告示,可是说了,要是治好了我们女儿的病,要么招为上门女婿,要么给予重金酬谢,既然咱们不招他为上门女婿,是不是给他一笔酬金,也算堵住外人的口,免得人家说我们过河拆桥。” “给他酬金?”高老太爷冷冷一笑,“他们家的家业全都败在他手里,借了高利贷行贿做官,我给了他钱,他若是再拿去行贿,别人知道了,岂不是说我让他去行贿的?万万不行!” 二姨太瞧了老夫人一眼,见他神情尴尬,便帮腔说:“老爷,太太说的也在理,若是别人知道他治好了咱们女儿,咱们却没有给他赏金的话,只怕说老太爷言而无信,老太爷的声誉会受到影响啊!” 高老太爷在屋里转了几圈,这才站住,说:“既然这样,那就给他五十文好了。——在同州,一个名医出诊,诊费也不过一二十文,我给他五倍诊金,算对得起他了吧?就这么定了。——高管家,你务必跟他说清楚,不许他痴心妄想。拿钱赶紧走人,再不许在我高家门口出现!听见没有?” 高管家赶紧答应,听到父亲做出这样的决定,床上的高小姐这才收了哭声。 傍晚,陆锦屏带着叶青青,提着食盒和半罐药水,来到了高府门外。 当看见高府大门居然紧闭,一个人都没有,陆锦屏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这几天来送药送吃的,一般都是高老太爷亲自在门口等候,至少也是高管家在门口迎接,而现在却吃了个闭门羹,连人都没有,陆锦屏心中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青青很是生气,抿着嘴,快步走上石阶,抓住大门铜环,砰砰敲了几下,高声说:“有人没有?还要不要汤药了?若是不要,我可倒在门口啦!” 过了片刻,院门这才打开。一个家丁探头出来,看了两人一眼,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慢条斯理说了一句:“嚷什么?等着!”说罢,咣当一声把院门又关上了,还听到拉上门闩的声音,似乎害怕他们冲进去似的。这让叶青青更是不快,一张脸俏脸上满是严霜。 又过了好一会儿,院门这才咣当一声又打开了。高管家带着两个家丁出现在了门口。只见他翻着一双白眼,鼻孔朝天。瞧着陆锦屏说:“陆爵爷是吧?你可把我们骗苦了!原来你就是那个变卖祖产想行贿当官的废物啊?实话跟你说,我们老爷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人,钻营取巧,老爷已经说了,你想做我们高家的入赘女婿,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也别想!我们高家不欢迎你这样的人。我们小姐说了,她不想让你治病了,老太爷也说了,今后,再不许你进我们高家半步,也不要在我高家门口出现!听清楚没有?” 叶青青大怒,正要发火,陆锦屏却摆摆手,示意她不要。 高管家将背在后面的手拿了出来,手心里拿着那一串五十文铜钱,在手心里掂了掂:“不过,你救了我们小姐,也算有点功劳,我们老太爷恩怨分明,答应的事是要做的,喏,这是给你的赏钱。希望你不要用老爷赏的钱再去拿去行贿买官,免得丢了我们老太爷的脸!” 说到这,高管家将手里的一串铜钱扔出去,咣当一声摔在台阶上,绳子断裂,铜钱顿时散开,叮叮当当,蹦蹦跳跳洒了一地。 高管家正要转身进院子,就听身旁“咣当”一声脆响,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却是叶青青将手里的药罐和食盒狠狠摔在了他身旁的台阶上,顿时汤药饭菜撒了一地。吓得高管家赶紧后退,指着叶青青说:“你!你要做什么?——来人啊!” 两个家丁抢步上前,刚拉开架势,便被叶青青飞起两脚踢下了台阶,惨叫着爬不起来。 叶青青指着高管家说“你们这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王八蛋!不要以为你们高家有权有势就了不起,我们爵爷哪一点输于你们?还想让我们爵爷做你们家上门女婿?做梦!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们家那丑八怪女儿,想配得上我们爵爷?她才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呸!山不转水转,终有一日你们会求到我们爵爷,那时候看你们怎么哭!” 说罢,叶青青伸手猛地一推,将高管家推得向后趔趄了好几步,正好绊倒在高高的门槛上,咣当一声摔在门里,哎呀惨叫,好不容易爬起来,却躲在高门槛后面不敢起身,只露出半张脸,惊恐的望着两人。 陆锦屏上前两步,瞧着高管家说:“回去告诉你们老爷,不要以为他女儿的病已经好了,——不出五天,他的女儿必死无疑!刚才我的丫头说的没错,山不转水转,如果我的预言对了,记住,不要来找我,不然自取其辱。至于这五十文钱,拿去买些纸钱,到时候烧给你们高小姐吧,免得她到了阴曹地府没钱打点小鬼判官被鬼欺负!” 说罢,陆锦屏转身扬长而去。叶青青又朝着高管家狠狠啐了一口,快步追上陆锦屏去了。 在门口瞧热闹的人群中有几个流浪的小孩,见到台阶上有不少铜钱还有米饭菜肴,而两个家丁哎哟哎哟叫着躺地上起不来,正是好机会,立刻扑上去争抢地上的铜钱。 两个家丁这才强忍着痛,爬起来去撵,那几个小孩眼疾手快,尽管屁股挨了几脚,头上挨了几个爆栗,到底还是把地上的铜钱都哄抢一空,甚至连那散落在地上的白米饭和美味菜肴,都捧在手里飞一般的逃走了。 两个家丁骂骂咧咧的也没去追,赶紧进了院子地上,将躲在门槛后的高管家搀扶起来。 高管家抬头已经看不到陆锦屏他们的身影,这才扯着嗓门嚷着:“有本事别走啊!咱们衙门评理去,别以为你是什么爵爷就了不起,在我们高家眼里,你这爵爷就是个屁!我呸!” 高管家一边骂骂咧咧的,转身哎哟哎哟的叫着进了院子,在两个家丁搀扶下来到了内宅。 第10章 谁是癞蛤蟆 第10章 谁是癞蛤蟆 第11章 言中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1章 言中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1章 言中 高老太爷带着三个妻妾,还有女儿,正在屋里说话。见到管家在两个家丁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进来,不由愣了一下。高老太爷说:“怎么回事?” 高管家哭丧着脸说:“我把老太爷的吩咐跟他说了,想不到那厮恼羞成怒,居然叫他那贱婢殴打我们三个。我们看她是个女人,所以没有还手。这是废物唆使恶婢砸了药罐子和食盒,他临走还恶毒地诅咒我们小姐,得亏他没入赘我们高家,不然,不知道大伙要吃他多少苦头了!” 高老太爷原以为陆锦屏会拿了钱走人,没有胆子闹事,想不起结果竟然是这样。脸色更是难看。 床上的高小姐已经嘶声尖叫着问:“那废物怎么诅咒我的?” “老奴不敢说,那话太恶毒了,小姐就当他放屁好了。” “你说!你必须说!我倒要看看那个废物是怎么诅咒我的!” 高管家哭丧着脸望向高老太爷和他三个妻妾。 高夫人皱皱眉说:“小姐要听,你就说吧,让大家也知道,那不堪的废物到底是什么样的嘴脸,认清楚,往后有人到后面嚼舌根,我们也有话说。” 高管家这才答应,说:“他说的话十分恶毒,老奴可是学他说的话……” 老太爷阴沉着脸说:“知道了!哪那么多废话。他到底说了什么?怎么诅咒小姐的?如实说来。” “他说,我们是过河拆桥的王八……” “骂人的话就不要学了!”高夫人皱眉打断了高管家的话。 “是是,他诅咒说,小姐的病还会复发,不出五天,必死无疑。说那五十文钱留着买纸钱到时候烧给小姐……” “够了!”高老太爷大怒,砰的一声,重重一巴掌拍了茶几上,震得茶碗跳起来摔在了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床上,高小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三姨娘也铁青着脸,一边安慰女儿,一边对高老太爷说:“老爷,这人十分恶毒,如此诅咒我们女儿,该当差人将他抓了,扭送去衙门治罪!” 高老太爷虽然恼怒,却只是气呼呼没接腔。 旁边的高夫人叹气说:“说到底,他是爵爷,开国县男,那岂是寻常人家?他那老宅是太宗先皇钦赐的,虽然现在败落了,可是真要闹起来,朝廷还是维护他的。听说上次债主逼他卖老宅,告到衙门去,反倒被冯刺史一通训斥,说他们胆敢状告爵爷,就是不尊先皇,给乱棍打了出去。他曾祖陆德明陆爵爷是太宗皇帝身边十八学士之一,咱们老爷在朝中为官,还是他的晚辈。算起来也是同殿为臣,怎么都有鱼水之情,他们家现在败落,咱们要是因为这事就把陆德明爵爷的后人扭送到衙门,一来衙门难办,二来老太爷也有持强凌弱之嫌,三来,他到底治好了咱们女儿的病,人家会说咱们忘恩负义,挡不住别人嚼舌根的。” 一听这话,三姨娘顿时哑口无言,只好回身搂着女儿安慰。 高老太爷叹了口气说:“算了,既然这样,可以说两下抵消,我们也不欠他什么了。这件事以后休要再提。”转身又对高管家说:“你马上去叫黄郎中来,给小姐开药调理调理。” 高管家答应,赶紧吩咐备马,来到了黄郎中的药铺。黄郎中在同州城也算数得上号的名医,以前也曾经到高家给高小姐看过病。现在看见高管家又来请他去,便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你们家小姐的病着实奇怪,我是能想的办法都想到了,可是还是治不好,实在抱歉,惭愧惭愧,还是另请高明吧。” 高管家忙说:“不是请你去给我们小姐治病,我们小姐已经有人给将病差不多治好了,我们老爷是来请你去给小姐开两服药调剂一下的,把身子补养好就是。” 黄郎中一听不由又惊又喜,忙说:“已经治好了?请问是哪位名医?用的什么方子?能否见告,万分感激。” 高管家有些尴尬说:“这个……,不方便细说,郎中只需跟我去,给我们小姐看病开方子,其他的不用多问。” 黄郎征便知道其中另有隐情,于是便也不多问,跟着上了马车来到高家,看见高小姐之后,不由惊喜,拿过手腕诊脉望舌,一拍大腿,说:“果真已经差不多全好了!小姐遇到这样的名医当真是命不该绝。若是我能见到这样的名医,那该多好……” 高老太爷很不想听到这个话题,到底还是强忍着,直到黄郎中写了方子,嘴里还是赞不绝口夸赞那未曾见面的神医,高老太爷便再也听不下去,鼻孔重重地哼了一声,对管家说:“送客!”说罢,袍袖一甩,转身进了里屋,把黄郎中弄得很是尴尬,忙拱手告辞。 虽然,高老太爷心中坚信女儿的病好了大半,再调理一下便能痊愈,那废物爵爷的诅咒没有任何道理,可是到底心中牵挂,这一夜竟然没有睡好,昏昏沉沉直到天亮。 天快亮的时候,他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到了门口,与门外的守夜的老妈子嘀嘀咕咕说了几句,然后传来老妈子的声音说:“老太爷,三奶奶,小姐好像不大舒服,你要不要去看看?” 一听这话,高老太爷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顿时犹如浇了一桶冷水,猛地爬起来,还没回味过来,睡在他旁边的三姨娘已经哎哟叫了一声,抢先下了床,慌慌张张把衣服套到身上一边走一边扣盘扣,光着脚丫子便冲出院门。高老太爷在丫鬟服侍下,也胡乱穿好衣服,来到高小姐门外,便听到里面传来三姨娘的哭声:“我的儿,你怎么又这样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一颗心顿时沉到了底,赶紧迈步走了进去。便看见三姨娘坐在床边,想伸手抱女儿,却又不敢,女儿痛苦的蜷缩在床上,柳眉紧蹙,额头上冷汗淋漓,鼻孔发出痛苦的之声。这情景高老太爷这几个月前见过不少,女儿发病就是这样。只不过,从她开始觉得不舒服,感觉生病之后一个多月才出现这种症状。而现在,旧病复发却来势凶猛,跨越了一个月的时间,出现了一个月之后出现的症状,说明病情恶化很严重,当真让高老太爷心头凉了半截。 高老太爷忙转身问女儿的贴身丫鬟:“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早说?” 那丫鬟惊恐地瞧着高老太爷,畏畏缩缩的说:“小姐不让说。刚睡下不久,小姐就说不舒服,感觉心里烦躁就好像几个月前生病那样的感觉。奴婢要去叫老太爷,她说不妨,睡睡也许就好了,结果到了半夜,却越发严重,疼得厉害,碰也碰不得,一碰就叫疼。奴婢又要去叫老爷,小姐只是不准,说天亮再说,免得打扰老太爷安睡,再说深更半夜的也不方便去找郎中。她能忍,天亮再说。到了天亮,我看小姐越发的沉重,这才赶紧来请老爷。” 高老太爷气得怒喝:“小姐都病成这样才来说,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 那丫鬟吓得倒退两步,咕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高老太爷现在没空整治丫鬟,转身对高管家说:“你赶快去请郎中来,快去!多请几个!”———————————————— 【ps:】感谢以下书友的打赏:李神官打赏了100币[2015-07-2009:28]萆微の小籹人打赏了100币[2015-07-2009:03]梦想中的艾神打赏了100币[2015-07-2001:07]梦想中的艾神打赏了10币[2015-07-2000:43]默默无文打赏了588币 第11章 言中 第11章 言中 第12章 赔罪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2章 赔罪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2章 赔罪 高管家连声答应忙不迭跑去了,过了一会儿,黄郎中和另外两个名医都被请来。听说高小姐病情旧病复发都是吃了一惊。诊脉望舌之后,都一起摇头。他们三个此前都曾经给高小姐治过病,没有好的办法,黄郎中叹了口气,对高老太爷说:“老太爷,小姐的病我们的确无能为力,你还是请先前给小姐治病的那位名医来才行啊。告辞。”三人一脸惭愧,连出诊金都没有要,便告辞走了。 听了这话,高老太爷呆在当场。高老太爷的原配夫人和二姨太都已经得到消息,慌慌张张起来赶了过来,正好看见三个郎中一脸愧色告辞走了,不由得更是慌张,一起瞧着高老太爷。 三姨娘她哭着对高老太爷说:“要不,我们还是去请那个废物……,啊不,那位陆爵爷,请他来看看吧?”因为现在有求于人,他也不敢叫人家废物了。 高老太爷一听这话,哼了一声说:“先看看情况再说,昨天他开的药,还有吗?” 高管家忙陪着笑说:“没有了,那废物拿来的药就只够吃一次的,昨天就已经吃完了,一滴都没剩下,这废物虽说是废物,可是也当真狡猾了,没留下方子。要不然,咱们照方抓药,不就成了吗?不用求他。” 高老太爷说:“先看看情况再说。”说罢,袍袖一拂,迈步出了女儿的闺房来到书房。 他呆呆坐在那没了主意,不知该做什么,拿本书要看,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尽管不在女儿身边,一颗心却还牵挂着。 高老太爷原以为女儿的病休息一天说不定就会慢慢好转,可是没想到到了下午,病情却越发沉重起来。由不得再去请郎中来看。可是,郎中来了之后,都摇头说没办法。他们先前都给高老太爷的女儿看过病,这方子也都用了,束手无策,不敢乱开方子。同样,诊金也不收,便告辞离开。 这样一来,高老太爷更是苦闷。到了入夜的时分,女儿痛苦的声越来越重。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嚷了一夜。第二天,病情便更加沉重。可是,同州城的郎中差不多都请光了,再不济只有到京城去请。可是高老太爷也知道,当初连太医都请动了,也没有治好女儿的病,现在再去请只怕结果依旧是一样的。 这一夜,对于高老太爷来说,可谓是饱受折磨。他带着妻妾彻夜守在女儿身边,听着女儿哀嚎痛苦,床上辗转反侧,却又不能碰她,一碰就疼的厉害。高老太爷和几个妻妾不知怎么办才好,就这样苦苦撑到了第二天天亮。 三姨娘哭得眼睛都肿了,终于硬着头皮又向高老太爷提出去请那位陆爵爷来给女儿看病。 头一天,高老太爷还心存期望,能够看到女儿慢慢恢复健康,而经过这一天一夜之后,他彻底明白,病是不会无缘无故好起来的,如果得不到对症的治疗,只可能越来越严重,女儿现在就是这样。 于是,他只能咬咬牙,对高管家说:“你去请那位废物……啊不,请陆爵爷来给小姐看病。多说好话,只要能把小姐的病治好,你就立了大功,听到了吗?” 高管家哭丧着脸答应。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先前跟锦屏已经翻了脸,现在又低三下四的去哀求请人家回来给小姐治病,这脸可实在没地方搁。但是老爷吩咐他哪敢不从,只能硬着头皮苦着脸出门去了。 过了好半天,高管家回来了,耷拉着脑袋,就像霜打的茄子,对高老太爷、老太太和两位姨娘说:“我打听了才知道,那爵爷一直在衙门哪儿摆字摊,给人抄录判词经书之类的。我找到他,跟他苦苦哀求半天,好话说了几大箩筐,就差没跪下求他了。可是,那小子,啊不,那陆爵爷却半点不给面子,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当我不存在似的,他那厉害的丫头还冷嘲热讽,说得我脸面都没了,只好回来。” 一听这话,老太爷和妻妾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姨娘说:“只怕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咱们先前得罪了他,这一次还得拿出钱财他才肯来到。何不多带些银钱去?” 三姨娘忙说:“对对,正是这样,咱们该多带些银钱去,以前老太爷就说了,治好小姐的病,必有重赏,先前咱们只给五十文的确少了点,老太爷,这次多给些吧?要是不够我那还有些首饰,加到里头一起给他,只要能救女儿的人,我就是把所有家当全给他也行!” 高老太爷叹了口气,对高管家说:“好吧,你带五千文去求他,他现在清贫如洗,应该会满意的。五千文不少了,快去吧。” 高管家哭丧着脸,说:“老爷,账上没那么多现钱了。” 高老太爷瞪圆了眼睛:“胡说,怎么连五千文都拿不出来了?” “是啊,老太爷。买了这宅子、田产本来就所剩无几了,前些日子,为了给小姐治病,可着实花了不少钱。现在,现钱加起来,只怕也就两三千文而已。” 高老太爷呆了一下。他以前做官,只管官场上的事,家中的财务他是半点都不关心,没想到,现在家里竟然只有这么点钱。不由转头望向夫人。夫人是负责家里账目的。 高夫人叹了口气,对丈夫说:“老爷,你为官清廉,平素就靠俸禄,没什么外水,积蓄本来就不多,家里开支又大,这次告老还乡,又买了这大宅子,买了若干田产,的确没有多少现钱了。不过家里粮仓粮食倒是不少,秋里刚刚收上来的租子。要不,拿些粮食去变卖,看看能不能攒到那么多钱?只怕仓促之下卖不出好价钱。” 三姨娘也是急昏了头,说:“老爷,要不,咱们卖掉一些田产吧?现在买田产的人多,只要肯卖,一准有人买。” “胡说八道!”高老太爷怒道,“咱们何至于沦落到变卖田产这样的地步?这是那废物爵爷才干的事!” 说到这,他又想起现在有求于人,怎么还这么称呼,若不把这个心结打开,只怕求不得那位陆爵爷回来给女儿治病的。于是,叹了口气说:“陆爵爷那样做也是逼得没办法,他也想重整家业……,算了,咱们就不去这个,只是我们的田产不能卖,五千文怎么都还是能凑的起来的。这样吧,大家把首饰凑凑,差不多够这个数再送去。” 于是,几个妻妾回屋拿来自己的首饰盒,把值钱的都归拢起来,大致算了一下,差不多也就够五千文,加上原来的铜钱,用钱匣子装着,在几个家丁护卫的,高管家捧着钱匣子再次出门前去央求陆锦屏。 过了好半天,高管家回来了。只是脸上依旧充满沮丧,耷拉着脑袋,捧着那个钱盒:“老太爷,我没办成事。——我把钱放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可怜可怜我们小姐,来给小姐治治病,可是他还是当我不存在一般,连看也不看一眼,匣子里的钱也不瞅上一眼。——他都穷成那样,还清高个屁!” 他受了憋屈,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高老太爷吼道:“狗东西!你还这样说话?想必是你不肯低头惹怒了他,他才不来,是也不是?” 高管家顿时吓得跪在地上,忙不迭说:“没有啊,老爷,他们几个可以作证。我刚才的确是低三下四陪着笑脸道歉,哀求他,半句狠话都未曾说过,他们可以作证的。”说罢,回身指着门口几个随行的家丁说。 那几个家丁也忙不迭地作证,说管家的确是低三下四哀求,可是那位爵爷却始终没看他们一眼,也不看钱箱里的钱笨。当他们不存在。倒是那丫头在一旁冷嘲热讽的,让人受不了。 第12章 赔罪 第12章 赔罪 第13章 登门谢罪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3章 登门谢罪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3章 登门谢罪 高老太太说:“老爷,现在可怎么办?却不知这爵爷有没有在他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帮说说情也好啊!” 地上跪着的高管家哭丧着脸说:“老太太,这个法子我也想过了,我去问过,这爵爷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姐姐远嫁。亲戚都离他远远的,生怕他借钱。没人跟他交往。” 这条路子也断了,那可怎么办?高老太爷也没了主意,呆呆地坐到天黑,叹了口气,叮嘱三个妻妾好生照看女儿,自己回屋去先躺一会,琢磨一下该怎么办。他熬了一夜没有睡,到底有些抵不住了。 可是,他并没能睡个安稳觉,刚迷糊了一会儿,三姨娘便慌慌张张来敲门,跟他说女儿昏过去了。吓得他一骨碌爬起来,忙不迭地跑到女儿闺房。看到女儿人事不知,赶紧派人去叫郎中。黄郎中来了,开方急救,折腾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把高小姐唤醒。 可是,她人虽然醒了,可睁开眼望着屋顶,旁边有人叫唤却也不答应,就如死人一般。一家人慌得没了主意,三姨娘哭得死去活来。 眼看着到了傍晚时分,便发现女儿已经呼吸微弱,出气多进气少。摸摸脉搏,时有时无,时断时续,如油尽灯枯一般,生命的蜡烛随时会熄灭。 黄郎中摇头叹息,让他们给小姐准备后事。一家人更是哭得撕心裂肺。黄郎中说自己留下也没用了,便起身告辞走了。 高老太也没想到女儿旧病复发来势如此凶猛。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只怕熬不到天亮。要救女儿的命,说不得只有自己亲自出马去请陆爵爷来救命。 高老太捧着钱匣子便要出门。 高夫人和两个妾室一听高老太爷要亲自去请爵爷,便抹着眼泪说也要跟着去,说这一次便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也要求他来女儿一条性命。 夜已深了,高老太爷吩咐备马。一家人坐着马车,也不带家丁,只带了高管家,径直前往陆锦屏的老宅。 他宅院所在高管家已经探听清楚,在距离老宅还有两条街的时候,高老太爷吩咐下车步行过去,以示郑重。 到了陆锦屏家的大宅门前,高老太爷抬头看了看,只见这大宅着实巍峨,只不过门口却没有灯笼照明,很是昏暗。按理说这样宽阔胸围的大宅院门口至少要挂一排灯笼,那才显得气派,现在黑咚咚的连台阶都没看不大清楚 高老太爷叹了口气,低声对三个妻妾道:“等一会一定要好生向陆爵爷赔罪,若是他愿意,也可以招为上门女婿,甚至他也可以娶了女儿到他陆家,总之,一切都是为了救女儿一条命,没办法,事情已经搞得这么僵,要不这样,女儿就死定了。明白了吗?” 三个妻妾赶紧点头答应。 他在高管家搀扶下,摸索着走上台阶来到门前。高管家要伸手去拍,却被他拦住。高老太爷亲手抓住门上铜环,也不敢太用力,啪啪的轻拍了几声。 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动静,只好又拍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 跟在他身后的高夫人说:“他可能在内宅,只怕要大声叫才能听得到。” 高管家也说:“是啊,听说这位陆爵爷家道败落之后,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光了,没钱养家仆,除了那个小丫鬟,其他的仆从老妈子全都走光了,所以只怕连看门的都没有。既然没有门房,如果他们在内宅里面,是听不到敲门声的。要不我来叫吧!” 高老太爷摇摇头,他倒不是担心别的,要是这么扯着嗓门大声喊的话,只怕爵爷家的人没叫出来,到把左邻右舍都叫出来了,看见他这位曾经的正四品上的吏部尚书,深夜跑到一个破落爵爷家门口来叫门,只怕第二天便会有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所以,高老太爷还是抓着门环啪啪的拍门,不高不低,这种敲门声,很多大宅院都有,大家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直到敲了小半个时辰,几个人站的腿都麻了。终于,院门吱呀一声拉开了,小丫鬟叶青青站在门口瞧着他们,声音冰冷的说:“不应门就是不想见你们,怎么还死皮赖脸一直敲?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高老太爷讪讪地躬身一礼,说:“实在抱歉,因为事情紧急,只能打扰爵爷清梦,实在对不起。” 叶青青哼了一声,道:“说罢,啥事?如果还是求爵爷救你女儿的命的事情,那就免谈。——过河拆桥,忘恩负义,我们爵爷最恨就是这种人!” “这个……,姑娘,能否,给爵爷通报一声,就说老朽登门谢罪,请他务必见见老朽,老朽有话跟他商量,拜托了!” 叶青青双手抱肩仰头看着夜色:“我们爵爷睡了,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明儿个转告他。” 尽管叶青青不让他们提治病的事情,但高老太爷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当然不能不提。他腰弓得更低了,说:“是这样的,小女病情危重,老朽特来恳请爵爷救命的。上一次,鄙府管家言语不当,冲撞了爵爷和姑娘,老朽特来赔罪,还请爵爷和姑娘大人不见小人怪。” 说到这,高老太爷转身瞪眼瞧着高管家,呵斥道:“还不跪下磕头谢罪?” 高管家想不到高老太爷来这一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待到他听到高老太爷鼻孔又重重地哼了一声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手里捧着的钱匣子交给高夫人,然后撩衣袍咕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一边磕头一边给自己重重的两个耳光,说:“姑娘,小人上次猪油蒙了心,胡说八道,得罪了姑娘和爵爷,特来赔罪,求你开恩,饶了小人这一遭。请爵爷救救我们小姐,小人做牛做马也不忘姑娘和爵爷的恩德!” 高管家声泪俱下的哭诉着,他倒是有几分演技,这一哭还当真眼泪都下来了,当然,其中多半原因是那两个耳光痛的。 叶青青哼了一声,对高老太爷说:“既然你们诚信道歉请罪,那我去问问爵爷,看他见不见你们。等着!”说罢咣当一声把院门关上,还上了闩。 看见房门关了,高管家正要爬起来,却听到高老太爷又重重哼了一声,赶紧把抬起半边的脚又放了下来。这个苦肉计看来要演到底了,高管家哭丧着脸想,自己只有替高老太爷背黑锅,不然总不能让高老太爷自己下跪吧,把一切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或许两边都有面子,这件事才能搞得定。 高老太爷带着三个妻妾恭恭敬敬弯着腰,等在阶梯上。 过了好半天,院门才吱呀一声打开。叶青青冷冷道:“进来吧,爵爷说了,没空听你们废话,所以长话短说,只给你们一盏茶时间,说完就请回。我们爵爷还要回去睡觉呢。” “好的,老朽说话一定简洁明了,不敢多打扰。” 几个人进了院门,高管家跪爬起来要跟着进去,不留神叶青青咣当一下把院门关上,差点撞到他鼻子。 叶青青带着高老太爷和他的三个妻妾来到前院花厅。花厅里只有一盏油灯亮着,却是放在地上的。因为花厅里除了一根独凳之外,没有别的家具,当真可谓家徒四壁。而那唯一的一根独凳此刻已经有了主人,正是这老宅的拥有者,开国县男陆锦屏,正端坐在独凳上,面无表情瞧着他们。 —————————————— 【ps:】感谢以下书友的打赏:静怡0903打赏了100币[2015-07-2021:46]萆微の小籹人打赏了100币[2015-07-2018:24]李神官打赏了100币[2015-07-2009:28]萆微の小籹人打赏了100币[2015-07-2009:03]梦想中的艾神打赏了100币 第13章 登门谢罪 第13章 登门谢罪 第14章 倔老头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4章 倔老头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4章 倔老头 高老太爷四下看了看,既然没坐的地方,总不可能席地而坐吧,便只能垂首躬身而立,陪着笑说:“爵爷,老朽特来赔罪,上次……” “不用解释了。”陆锦屏打断了他的话,“直接说明来意吧。” 高老太爷神情有些尴尬,讪讪笑了笑说:“爵爷医术如神,小女的病除了你无人可救,所以,想恳请爵爷能不计前嫌,本着慈悲之心,救小女一命。——这是酬金。” 说罢,高老太爷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夫人。高夫人忙上前把那一箱子钱和首饰放在了陆锦屏前面的地上,打开了钱匣子,里面露出了几串耀眼的金银首饰和一堆黄橙橙的铜钱。 陆锦屏却没有低头看上一眼,只是瞧着高老太爷,却不说话。 高夫人看了一眼丈夫,低声陪着笑脸对陆锦屏说:“爵爷,如果你能够救了我们女儿的命,把她的病治好,这些钱和首饰都给你。如果你愿意到我们高家做上门女婿,也是可以的,我们老爷已经承诺了,谁救了女儿的命,只要愿意,就可以招为上门女婿。当然,爵爷也是名门望族,如果爵爷不想当上门女婿,要把我们女儿娶过门,这件事也未尝不能商量…… 陆锦屏还是面无表情的一言不发瞧瞧他们,看到高老太爷他们几个直发毛,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高老太爷他们来说,能想到的办法都已经想尽了,剩下只能由陆锦屏抉择。三姨娘已经打定主意,如果陆锦屏还是不愿意救女儿的话,便下跪哀求,软磨硬泡哭爹叫娘都要求着他救宝贝女儿一命。 终于,陆锦屏开口了:“我对做你们家上门女婿这件事没有任何兴趣,我也没兴趣娶你的女儿。不过,我可以救你们女儿,而且不要你们一分钱,只要高老太爷帮我办成一件事就可以。” 高老太爷一听,不由喜出望外,说实话他宁愿花钱也不想让陆锦屏到自己家当女婿,毕竟他心里还是接受不了陆锦屏花钱买官这件事,他不愿意一个行贿买官的败家子成为自己的女婿,尽管他是女儿的救命恩人。现在听陆锦屏居然说只要自己帮他做一件事,便可以救女儿一命,这样的好事那可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就不知他要自己做的是什么事情?忙拱手道:“爵爷有何吩咐?只要老夫做得到,无不遵从。” “我想重整我陆家的家业,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做官。所以,我这个条件,就是让高老太爷帮我在同州府谋个一官半职。——注意,是官职,而不是差事,所以不要去拿一个衙役、捕快之类的来搪塞我,我要的是有品阶的朝廷命官,而且是负责衙门侦破案件的刑官。” 高老太爷想不到他既然提出这样的条件,不由得浓眉倒竖,想也不想,断然拒绝:“绝对不可能!我绝对不会为别人去谋取官位!” 他的妻妾一听,不由得心凉了半截,原先以为陆锦屏提出的条件,以老太爷曾经担任过吏部侍郎这样的条件,还是很容易做到的,没想到老太爷却断然拒绝,那也就意味着女儿的命只怕就完蛋了。三姨娘首先呜呜地哭了起来,他不敢去求老太爷,只能伤心而已,二姨太忙到旁边劝着,眼泪汪汪望着身边的高夫人,希望她能劝劝大老爷。 高夫人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对两个妾室说:“老太爷一生为官清廉,如何能做这种事?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就去做违背良心的事情,那不是坏了老爷一时名声吗?咱们不能太自私,帮无良之辈谋取官位。” 旁边的叶青青一听她说爵爷是无良之辈,柳眉倒竖,顿时就要发作。可是,爵爷在说话,她一个丫头是没有插话的权利的,只能瞪着一双杏眼,恶狠狠的盯着高夫人。 陆锦屏好生看了一眼高夫人,站起身,背着手说:“我听说我们大唐要当官,除了科举之外,还可以通过高官的推荐。高老太爷曾经是朝廷高官,要保举我当同州的一个小官,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而我之所以要当一个负责破案的刑官,是因为我有这方面的爱好和能力,而且我可以保证,我做了刑官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高老太爷气呼呼道:“任你巧舌如簧,我也绝对不会答应!” 陆锦屏耸了耸肩:“无所谓,既然这样,各位请回吧。” 说罢,迈步就往外走。 三姨娘知道,一旦陆锦屏走出这个房门,也就意味着女儿一条命就是泡汤,母女情深,哪里还顾得别的,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哀声道:“爵爷,你别走,求你救我女儿一命,呜呜……” 陆锦屏脚步丝毫没有迟缓,继续向门口走去。 三姨娘绝望了,转身扑到高老太爷脚下,抱着他的腿摇晃着说:“老太爷求你了,你就答应他吧,不就是谋个官职吗?他已经答应了他不会让你失望,相信他,他既然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医术,说明他一定有过人的本事,一定能当好官的。你不是也有为朝廷保举人才的职责吗?老爷,求你了……” 这番话说得高老太爷心中一动,眼看陆锦屏抬腿要跨出门槛,赶紧说:“爵爷请留步!” 陆锦屏站住了,没有回头,似乎在等着他下面的话。 高老太爷想了想,一咬牙说:“这样吧,老夫推荐你做同州府的医博士,如何?你的医术堪当此任,推荐你也是合情合理的。” 唐朝科举入仕制度还远没有明清那么发达,唐朝大部分的官员,除了世袭之外,大都是靠高官的推荐得以当官的,而朝廷的高官也有义务为朝廷发现并保举人才,而且,要为保荐之人的德行负责,将来这个官员若是违法乱纪,保荐的官员是要承担连带责任的。所以高老太爷先前断然拒绝,就是因为他觉得陆锦屏花钱买官可见其人品低劣,因而不愿意保举,也是明哲保身,免得将来连累自己。可是刚才三姨娘说的话让他想到陆锦屏的医术十分高明,自己女儿的病连皇宫中的太医都治不好,他却能治好,保荐他当同州府医博士,也是说得过去的,这才松口提出这个建议。 州府衙门的医博士是唐朝的最低一级的官员之一,从九品下。相当于现在的卫生局局长。 陆锦屏摇摇头,终于转过身望着高老太爷,说:“我对医博士没有兴趣,我只想当破案的刑官,这是我的梦想。” 高老太没想到陆锦屏居然会对一个破案的官员感兴趣,皱了皱眉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方面才能,我怎么保举你?” “我刚才说了,我会让你知道你的保举没有错,你必须相信我,就像必须相信我的医术一样。你如果需要时间想,我可以给你时间,不过你女儿估计不会给你时间,所以你要尽快定夺。” 高老太爷一听到女儿两个字不由打了个哆嗦,沉吟片刻,却还是毅然决然地说:“不行!我相信你的医术,我可以保举你当医博士,这是在你医术超群的基础上,但我不知道你破案的本事,所以我不能保举你做刑官,这是我做人的原则,我这一辈子自问清正廉洁,刚正不阿。即便是你用我女儿的性命来威胁,我也不能答应!”——————————【ps:】根据老沐的小说《纳妾记》改编的同名网络季播剧第一季,现在正在网络pptv聚力上直播,只要登录pptv网站就能看到。每周星期四和星期五各播一集,目前已经播了四集。已经闯入网络剧点击量总排名第四名,周排名第三名。成绩很不错。故事脉络大致跟小说一样,但是风格跟小说不太一样,偏重风趣幽默甚至恶搞,很好玩的。建议有兴趣的书友去看看,捧捧场。谢谢! 第14章 倔老头 第14章 倔老头 第15章 交换条件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5章 交换条件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5章 交换条件 陆锦屏想不到这高老太爷如此倔强,面对唯一的女儿可能会失去生命的威胁都不为所动,不由肃然起敬。但是事情到了最后关头他当然不会轻易退缩。于是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再说了。” 说罢,迈腿跨出了门槛,毫不犹豫往内宅走去。 三姨娘绝望了,扑通一声跪在老太爷面前磕头说:“老爷,求你,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女儿。我们可就这一个女儿,这可是高家香火的唯一念想,你现在都不在衙门当官了,又何必要如此讲话?爵爷怎么都是一个人才,你只给朝廷推荐,至于怎么用,朝廷自己去拿主意啊。干嘛要把女儿的性命去计较这个呢?老爷……” “妇道人家知道什么?”高老太爷怒道,“保举他当官要说出他有什么特长,保举他做什么官,这都是要说的,岂是你说的那么简单!他若是要钱,让我倾家荡产都还可以商量,若是要我向朝廷保荐一个不称职的刑官,那是祸害朝廷,祸害百姓!辜负皇帝对我的信任。我宁可女儿去死,也决不做这样的辜负皇恩的事情!——咱们走,回家给女儿准备后事去!” 说罢,高老太爷竟然真的迈步出来,大踏步就往门外走去。三姨娘连跪带爬要追赶,却又哪里追赶的上。 高老太爷走出陆家大宅门外时,已经老泪纵横,虽然这一番慷慨激昂的确是他耿直性格所致,可想到女儿眼睁睁死在自己手里,心如刀绞。 因为天黑,走得有着急,下台阶看不清,一个趔趄摔了下去,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搀扶住。 高老太爷这才站稳身形,就听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道:“老太爷,我算服你了。好吧,就听你的,你推荐我当医博士,我就救你的女儿。” 这下子,高老太爷看清楚了,扶住着他的正是陆锦屏。不由又惊又喜,道:“此话当真?” 陆锦屏点点头:“没错!” 他很无奈,因为发现高老太爷的确如此正直,不肯保荐一个他觉得不能胜任这个职位的人。对他的正直陆锦屏心中的确佩服,他现在急需一个生活保障,又一时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破案的本事,高小姐的病已经到了危急关头,不允许他再去证明,所以只好退一步先答应下来,医博士好歹也是一个官嘛。进入官道,可以通过自己努力再转换岗位,只要自己表现出侦破方面的才能,将来也可以去当刑官的。 这时,三姨娘已经哭着喊着追了出来。身后跟着高夫人和二姨娘。 三姨娘看见老太爷站在台阶上,立即跪倒,爬下台阶去抱他的腿,嚎哭着:“老爷,求求你,救救咱们的女儿啊!” 高老太爷跺脚道:“哭哭啼啼,跪在地上成何体统?起来!——爵爷已经答应为夫的提议,为夫保荐他去同州当医博士,他答应救咱们女儿!” 三姨娘原本已经绝望,她知道老太爷一辈子清廉,而且说一不二,这一次只怕不会松口,女儿是没救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狂喜来得太突然,竟然不知所措哑在当场,呆呆望着高老太爷。 高老太爷跺脚道:“你还不谢过爵爷?” “哦!”三姨娘这才反应过来,眼泪汪汪转身给陆锦屏磕头,“谢谢爵爷,多谢爵爷救命之恩!” “先别着急,我的话还没说完!”陆锦屏侧身让开不接受她的磕头。 高老太爷愣了一下,望着陆锦屏:“哦,还有什么要求?你说。” 三姨娘原本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忧心忡忡望着陆锦屏,生怕节外生枝。 陆锦屏说:“其实,我的医术远没有你们想象那么好,只不过凑巧了。我刚好会医治你们女儿的病而已,这个我必须说在前面。也就是说,就算推荐我当那个什么医博士,我也不想给人看病,因为我不想害别人。” 高老太爷一听是这话,不由笑了,说:“如果你的医术都还说不行的话,那也就没有医术高明之人了。要知道我女儿的病连太医都没治好,偏偏你就治好了,足以说明你的医术在太医之上。你年纪轻轻医术如此高明,难得还如此谦逊,真让老夫刮目相看。呵呵呵。” 三姨娘这才放心,抹着眼泪巴结讨好说:“是呀,是呀!爵爷如此谦逊,真是难得——老爷,爵爷医术如此高明,将来老爷也可以向皇帝上书,推荐他到太医院当太医啊。” 高老太爷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没有接腔。推荐当太医可不是闹着玩的,不仅要医术高明,更关键要不出岔子,身世清白,信得过。这破落爵爷卖家产去行贿当官,可见他品质不怎么样。推荐他到衙门当医博士,已经让高老太爷感到很勉强,若要推荐他去当太医院的太医,他是绝对不干的,至少这话不能现在说。 高夫人见老太爷没接腔,场面有些尴尬,赶紧岔开这个话题说:“爵爷,其实医博士主要还不是给人看病,除非是发生了瘟疫之类的,才会携带朝廷发放的免费药材去救治百姓。而平常,医博士主要是在衙门医馆里教授学生,也就是当教书先生。” 唐朝很重视医学教育,在衙门设有专门教授医术的医馆学校,招收学生传授医术。这医博士和医生都是医馆里的老师。医博士有官阶,而医生是初级医馆,不入流,没有官阶。 陆锦屏还是摇头,说:“我也不想教书,我只想找个饭碗,其实我对医博士是半点兴趣都没有,只不过高老太爷你又不肯让步推荐我去当刑官,因此我才只好让步。但是,我话说到前头,高老太爷你到时候千万不要觉得我给你丢脸,因为,我当了医博士,第一不给人看病,第二不教学生。这两点你推荐的时候务必要跟朝廷说清楚。” 高老太爷一听不由愣了,说:“爵爷你就不要谦逊了……” “我说的是实话,而且当着你们几个的面我把话说在这,我不看病,不教学生,这是我当医博士的条件。你要是同意,就推荐,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一听又要把话说僵,三姨娘又慌了,怕他断然拒绝,忙不迭说:“爵爷说的也在理,他虽然医术高明,但到底年轻,到了衙门,直接就给人看病,病人只怕也会担心,而且他年纪这么轻,便去教授学生的话,只怕也未必妥当,倒不如给他在医馆安排一个差事,不看病不教书,等到以后老成些了再说,岂不是更好?” 高老太爷缓缓点头,说:“既然爵爷执意如此,那也由得你。反正你的医术在老夫看来,胜任医博士已经绰绰有余。至于是否看病教书,那衙门和你之间去商量,老夫是不管这些的。不过老夫可以跟衙门冯刺史提一下,建议他先给你安排一个别的差事也就是了。” 听到他答应,陆锦屏便点头说:“既然已经商量妥当,那你们赶紧去把女儿送到我府上来。你什么时候帮我办成这件事,我什么时候给你女儿治病。你放心,在这之前,我保证你女儿不会死,我会用药控制她的病情。——如果你们觉得我这样很无耻,我无所谓,因为我在你们眼中本来就是个无耻之徒,所以我也不屑于使用卑劣手段达到目的。” 高老太爷讪讪地笑了笑说:“爵爷说笑啦!这样没问题,也很合理。”对他来说,只要女儿能保住命,这些都无所谓。 ———————————— 【ps:】感谢以下书友的打赏:火炽冰寒打赏了100币[2015-07-2121:49]完美的轨迹打赏了100币[2015-07-2120:37]哦哟不错萌萌哒打赏了100币[2015-07-2116:35]哦哟不错萌萌哒打赏了100币[2015-07-2116:35]哦哟不错萌萌哒打赏了100币 第15章 交换条件 第15章 交换条件 第16章 自作多情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6章 自作多情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6章 自作多情 陆锦屏说:“还有一个条件,留在我府上照顾你女儿的,只限于她的生母,除了她生母之外,任何人都不需要,包括丫鬟。而且,吃住都在我这,由我负责。不要送任何东西过来,我也不会给她吃。” 高老太爷忙说:“好!我答应您,我会留下她们母女这些天的生活费的,不用爵爷您破费。” 商量妥当,高老太爷立刻带着妻妾们回家,用马车把女儿高小姐送到了陆锦屏的老宅,安顿在了前院厢房里。 高老太爷叮嘱了三姨娘几句,让她好生照顾女儿,这才带着夫人和二姨太,还有管家丫鬟们告辞回家中去了。 陆锦屏到房间看了高小姐的情况。回内宅开始煎药,由叶青青送了过来。三姨娘满心欢喜,颤抖的手捧着药碗用汤勺给女儿喂了下去,然后眼睛眨也不眨地守在床边。 第二天天亮,高小姐终于睁开眼,看见昏暗的房顶,陈旧的雕梁画栋,很是诧异,这可不是她的住处。侧脸过来,便看见母亲欣喜的目光,疑惑的问:“娘,我这是在哪里?” 三姨娘听到女儿居然能够开口说话了,而且能认出自己了,喜极而泣,轻轻抱着她哽咽着说:“这是在陆爵爷家,是爵爷救了你的命。” “什么?是在他家?我不要!我不要住在这废物家!咱们回家,娘,送我回去。”高小姐挣扎着要爬起来,可是只撑起了上身,便沉重地躺了下去,身子一阵的酸痛,不由了几声。 她这一声“废物”,把三姨娘吓得心惊肉跳。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幸亏房门紧紧关着。她还是担心是否被陆锦屏听到,赶紧快步来到门后,从门缝看了看外面,没有人,院子里静悄悄的,这才稍稍放心,赶紧回来坐在床沿俯身对女儿说:“你千万不能再这么说,爵爷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难不成你们已经打定主意,要招他上门做赘婿吗?我可不嫁他!死也不嫁!呜呜呜……”高小姐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三姨娘又赶紧搂着女儿柔声安慰说:“不嫁不嫁,你爹没有跟陆爵爷说上门女婿的事,只是跟他做了一个交易,你爹保举他做同州的医博士,换取他救你的性命。” “什么?他竟然如此卑鄙!用我的性命来逼迫爹爹换取官职,真是无耻!”高小姐刚刚有了精神,便骂将起来。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先前陆锦屏说她的话,她一直耿耿于怀,借机发作。 三姨娘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慌不迭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低声说:“女儿,可千万不能这么说了,这世上也就只有陆爵爷的药能救得了你的命!其他人都救不了。可不能得罪了他!至于交换条件的事,也可以理解,他们家以前是开国县男,当初可比咱们家辉煌得多呢。现在破落至此,也想恢复家族的荣耀,所以采用的手段是卑劣了一些。不过他医术如此高明,也算得上一个人才,所以,你爹觉得可以向朝廷保举他做官,这才答应。向朝廷保荐人才也是你爹爹应该做的事。” 别的高小姐不管,涉及到自己的性命,她还是要在乎的,听母亲这么提醒,赶紧点点头。三姨娘这才放开了手。 高小姐低声说:“既然爹爹答应了,那女儿也不会多说什么,只要不让他到咱家当上门女婿就行。女儿才不要这样的窝囊废当夫婿!” 三姨娘叹了口气,本来想告诉女儿昨天自己曾经向陆爵爷提议了要招他做上门女婿的,可是人家已经明确拒绝了,甚至都明确说了不愿意娶自己女儿过门,所以女儿根本不用担心这个。只是这样说出来女儿没面子,还不如不说。 便在这时,就听到前厅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三姨娘听得真切,心中一喜,对女儿说:“应该是你爹爹准备去京城,顺路来看你了,我去开门。”说罢快步出门来到前厅,打开了院门。 院门外果然是高老太爷,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一辆马车停在台阶下的路边,是高老太爷进京乘坐的。 高老太爷先看了一眼三姨娘,见她脸上有泪花,不由吃了一惊,问:“怎么啦?难道女儿病情加重了吗?” “不不,不是!女儿的病好多了,已经能认人了,还跟我说话呢。我这是高兴掉眼泪,老爷你快进来。” 一听这话,高老太爷这才放心,快步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厢房,门是开着的,一眼望去,见女儿睁着一双小绿豆眼正瞧着他,不由得狂喜,迈步要进,慌张之下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几个踉跄这才站稳,忙不迭来到床边问:“女儿,怎么样?” 高小姐点点头说:“爹爹,我觉得好多了,再吃上几付药应该就能下床了。还别说,这个废物……啊不,这个爵爷的医术当真高明,不得不让人佩服。” 高老太爷回头看了看三姨娘,又瞧了瞧静悄悄的院子和紧闭的内宅门,压低了声音说:“‘废物’两个字以后再也别出口,说到底他也救过你的命,而且他医术如此高明,不管怎么说也不算是废物。以前我们可能多少有些误解他。记住啦,以后要叫爵爷,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爵爷,连冯刺史都要敬他三分的。” 高小姐缓缓点头,说:“女儿知道了,不过,爹爹一定要答应不招他做上门女婿。” 高老太爷苦笑说:“昨天跟他提了,可他说了,不想当咱家的上门女婿,也不想娶你……” 三姨娘一听,着急的在后面扯了扯他衣袖,朝他使了个眼色。高老太爷这才惊觉,刚才只顾安慰女儿,让女儿不用担心这件事,因为对方并不想这样做,却忽视了如果这样说的话,女儿只怕面子上挂不住。 果然,高小姐一听这话,短短的眉毛嗖的一下立了起来,瞪着绿豆眼道:“啥?他不愿意?他凭什么不愿意?他不就是个破落爵爷吗?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愿意到我家当上门女婿,我哪一点配不上他?” 高老太爷赶紧连连摆手,三姨娘慌慌张张坐在床边,伸手捂住她的嘴,拼命摇头说:“别别,女儿可别乱说,咱们这些话闷在肚子里就行了,回家再说。在这你可千万不能乱说,免得爵爷不高兴,吃亏的可是咱们!” 这高小姐一时气恼脱口而出,可是母亲这么一点拨,她立刻知道厉害,赶紧闭嘴,只是气得胸口不停起伏。 就在这时,内宅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叶青青走了出来,径直来到厢房,看了高老太爷和三姨娘一眼,说:“爵爷让我来瞧瞧高小姐病情怎么样?” 高老太爷赶紧躬身一礼说:“多谢爵爷牵挂,请回禀爵爷,小女神智已经恢复清醒,能认人了。希望爵爷能悉心照料医治,老夫立刻就奔赴京城,亲自到吏部去办这件事。这样会比书信往来要快一些,算起来应该不超过十天就能办下来,小女的病就拜托爵爷了。” 叶青青面无表情说:“知道了,你快去吧,我们爵爷说了这期间不会让你女儿有任何闪失,我们爵爷说话从来算话,不像有的人,说一套做一套,说好重重酬谢,却拿五十文来搪塞别人当作重谢,这样的事我们爵爷可做不出来!” 高老太爷老脸一红,这丫头一张嘴可真厉害,但是人家说的是事实,半点反驳都没办法,讪讪地笑了笑说:“好,老夫这就进京。”说罢,又叮嘱了三姨娘几句,安慰了女儿几句,便快步出门。他知道自己如果不把这件事办下来,让陆锦屏当上同州医博士,只怕女儿的命最终还是保不住,须得尽快把这件事办成。 第16章 自作多情 第16章 自作多情 第17章 病情的真相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7章 病情的真相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7章 病情的真相 随后几天,陆锦屏每天都让叶青青给高小姐送一次药,高小姐的病一天天好转,虽然恢复的速度比不上前一次,显然陆锦屏留了后手,但已经让三姨娘心花怒放,心里祈祷着老太爷赶紧把这件事办成,好让爵爷能一次把女儿的病治好。 高小姐虽然心中恼恨陆锦屏不屑于娶她这件事,但是她也知道事情轻重,因此,陆锦屏来给她复诊,她也不敢发小姐脾气,甚至都不敢说话,生怕自己说错什么惹得对方不高兴,那自己可就惨了。 这几天都平平静静的过去,待到高老太爷回的时候,高小姐已经能在母亲的搀扶下,下床慢慢行走了。 高老太爷带着吏部颁发委任状的官员一起来的,委任陆锦屏为同州医博士,从九品下。 陆锦屏接过了那张委任状仔细看了一遍,一颗心还是怦怦乱跳起来自己的,唐朝的新生活就从这里开始了! 尽管没有能够当上自己希望的刑官,从事自己擅长的刑事侦破工作,但是将来还是可以改行的,只要先进衙门,后面的事就好办了,所以他还是很满意的。 高老太爷看见陆锦屏嘴角浮现的笑容,这才放心。 吏部官员告诉陆锦屏朝廷公文已经送到了同州衙门,让他径直去衙门找冯刺史和主管医馆的衙门主簿报到就职便可以了,同时,还光面堂皇地跟陆锦屏说了几句官面上的话,无非是让他谨慎为官,克己奉公,尽忠职守,不要辜负皇恩浩荡和高老太爷的力荐,然后便告辞返回京城去了。 陆锦屏和高老太爷一起将他送到大门之外,作别之后返回厢房,陆锦屏对高老太爷说:“老太爷既然已经办成这件事,有件事,我要跟老太爷说。咱们花厅说话。” 高老太爷却更关心的是自己女儿的病,忙说:“那小女的病……?” 陆锦屏说:“你女儿的病跟我说的事情有关。而且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药到病除。” 高老太爷这才放心,跟着陆锦屏进了花厅。 陆锦屏把房门关上,然后走到凳子上坐下。空空的花厅里已经多了一根凳子,这是陆锦屏特意叫叶青青从旧家具商铺里用两文钱买回来的,已经破旧不堪。 高老太爷坐在这样的凳子上,听到屁股下吱吱嘎嘎的响声,还真怕一屁股坐烂了,便蹲着马步,双手撑着膝盖,减少屁股的力道,这样就算凳子散了,自己也不会摔得很难看。 见他这样,陆锦屏笑了:“不好意思,凳子破旧了点。” “无妨无妨,爵爷以后走上仕途,凭借爵爷的神奇医术,很快就能大把赚钱,重整陆家家业,那是指日可待的。” “多谢老太爷吉言。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其实我的医术稀松平常,我能治好你女儿的病,并不是因为我医术如何高明,而是另有原因。” 高老太感觉到事情不对,紧张地望着他:“另有原因?什么原因?” “你女儿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高老太爷大吃一惊,脚下一晃,差点一屁股把凳子都坐烂了。赶紧站起身,弯着腰,盯着陆锦屏,问:“中毒?中什么毒?” “砒霜!” “不可能啊,以前也有郎中提出过这种怀疑,用银针在女儿呕吐物中进行过测试,但是,银针上没有任何变化。所以我女儿绝对不可能是砒霜中毒的。” 陆锦屏说:“如果是砒霜下的剂量很大,或许银针可以检测出来,但是银针测试砒霜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因为除了砒霜,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也可以导致银针变黑,所以银针变黑并不能准确得出砒霜中毒的结论。相反,银针不变黑,也不能说明不是砒霜中毒。因为,假如是砒霜慢性中毒,每次投放的量非常少,银针是不会发生变化的,或者说变化的程度肉眼根本发现不了。所以,郎中是看不出来。” “那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高老太爷疑惑地瞧着他问。 “因为你女儿有砒霜慢性中毒的一些症状,比如食欲不振,全身无力,皮肤上有红疹,手掌边缘还有皮屑,这些都是慢性砒霜中毒的症状,跟一般的伤寒类似。而高小姐身居深闺,被人下毒可能性很小,最关键的是下毒之人每次只下一点点,这样用银针检测不出来,所以即便是已经怀疑砒霜中毒的郎中也就疏忽了,因而误诊成了一般的风寒。我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高小姐的刺痛感让我产生了警觉。我在触碰她手腕之后,她立即感觉到疼痛,这是伤寒不可能有的。从高老太爷关于高小姐的病情叙述来看,这样的症状以前就出现了。因此我判断你女儿是砒霜慢性中毒。” 说到这,陆锦屏顿了顿,接着道:“其实,得出这个结论很重要的一个依据,那就是令嫒已经得到过包括太医在内的很多郎中的医治,针对相关疾病使用了各种方剂,能用的差不多都用了,却没有任何效果。这就基本上可以排除是得病了,从而印证了我的推断。——当然,这个只是我的推测,虽然这个推测很有道理,而且我相信是对的,但是我还是做了进一步的核实。因此,我取了小姐的呕吐物回去做了检验,——是用一种专门的道法检验,可以知道究竟是不是中毒。结果不出我所料,从你女儿的呕吐物中检测出砒霜,证明你女儿的确是砒霜慢性中毒。于是我去药铺让郎中开了砒霜慢性中毒的药,给你女儿服用了,她的病马上好转,这也进一步证明我的检测结果是对的。” 高老太爷明白了,结结巴巴道:“你给我女儿吃的药……,其实只是……解毒药?解慢性砒霜中毒的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陆锦屏冷冷瞧着他:“你说呢?” 老高老太爷顿时哑然。当时女儿的病快好的时候,自己却因为知道陆锦屏是那个花钱买官的破落爵爷之后,下令管家不准他再上门,也就失去了让他说出这个结果的机会。说到底是自己把这条路堵死了。 想到女儿竟然被人下毒企图谋杀,高老太爷额头冷汗直冒,说:“你停止用药,而我女儿又开始吃家里的东西之后,那下毒之人继续下毒,所以我女儿所谓的病立即就复发了?” “是的,我先前不让你女儿吃你府上东西这个举动,已经让下毒的凶手怀疑我猜到了你女儿是中毒这个结果,正好你不让我再给你女儿治病,所以凶手决定加快进度尽快毒死你女儿,以免夜长梦多。我估计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得出你女儿五天之内必死的结论。” “难怪我女儿病情复发的时候,来势凶猛,以前一个多月才出现的症状,一天就出现了,原来是下毒剂量增大的结果。” “是的!” “下毒的凶手是谁?” “我可以把凶手找出来,如果你愿意让我负责案件侦破的话。” “你会破案?”高老太爷似乎刚刚回过神来,抬头望向陆锦屏说:“对了,你刚才说,你从呕吐物中检出砒霜,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我跟一位云游的道人学过一种专门用于破案的法门,其中包括如何验毒。我之所以先前让你推荐我为刑官,就是因为我擅长的不是给人看病,而是破案,只不过,那时候我不能跟你说。” “为什么不能说。” 高老太爷刚问出这话,便明白答案了,——如果那个时候陆锦屏告诉他,他女儿是中了砒霜毒,他自己也就知道该怎么给女儿治病,根本不需要陆锦屏来帮忙了,所以后面只怕也就不会推荐他当医博士。因此,陆锦屏为了确保能当上医博士,没有把真相告诉他。 —————————————— 【ps:】感谢以下书友的打赏: 静怡0903打赏了100币[2015-07-2221:22]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打赏了100币[2015-07-2210:44]乖小孩安安打赏了100币[2015-07-2209:49]静怡0903打赏了100币[2015-07-2208:12]火炽冰寒打赏了100币 第17章 病情的真相 第17章 病情的真相 第18章 投毒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8章 投毒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8章 投毒 陆锦屏从高老太爷表情中已经看出他明白自己所说的话,接着道:“老太爷现在应该知道我破案的本事了吧?如果可以,希望老太爷能想办法把我调整去当刑官。” 高老太爷摇摇头说:“我只有保举人才的权力,没有更换你的职位的权力,更何况刚刚任命,不能马上更换的。最关键的是,我觉得,就算你具有从呕吐物从检出很少量的砒霜这样的本事,只怕也脱离不了你医术的范围,这不是破案的本事。所以,这一点不能证明你具备了刑官的能力。” 陆锦屏张嘴正要解释,高老太爷却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说:“我能理解你想当刑官的心情,你觉得刑官比医官要威风,你却不知道,刑官的责任相对而言比医官大得多。医官治病治不好,最多祸害一个人,但是刑官抓不到凶手,让凶手逍遥法外,那会祸害很多人。——当然这个比喻也不恰当,医官做不好,也会祸害很多人,但是总是不如刑官做不好的后果严重。因此,刑官的要求更高,责任更大,就我目前对你的了解,我觉得你还不具备刑官的能力。所以,你还是安心的当你的医官吧。” 陆锦屏苦笑,古代毒物化验基本上也就停留在银针探毒这种最肤浅的层面上,古代也没有专门的刑侦技术这一说,无非是看看凶器上有没有血这样的肉眼观察,怀疑谁是凶手抓了一顿拷问,屈打成招案子就破了,根本谈不上刑侦法医这样现代专业的技术破案。难怪高老太爷对陆锦屏能从呕吐物中检出微量砒霜的本事并不以为然。 明白了这一点,陆锦屏也就懒得再说,只是道:“老太爷可以把你女儿带回去了,你已经知道她是砒霜中毒,也就知道该给她吃什么药。不需要我多事了。” 说到这里,陆锦屏犹豫片刻,决定还是提醒他一声,毕竟人家帮自己当了官,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女儿被人毒死。便又道:“高老太爷,你今天回来的消息,跟你府上的人说了吗?” “说了,快进城的时候,我让一个仆从先骑快马回来通报了她们了。” “这就是说,府上的人知道你马上要回到同州了?” “是的。” “那我敢预测,下毒杀你女儿的凶手,将会在今天再次下毒,而且,这凶手对你女儿有必杀之心,前两次下毒都没有成功,这一次你女儿平安回府,凶手的下毒将会是致命的,所以一定要小心!” 高老太爷愣了一下:“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等一会就知道!” “好!多谢爵爷提醒。能否请爵爷随我回府一起捉拿真凶?” “行啊!” 两人从花厅开门出来回到厢房。高老太爷对三姨娘说:“咱们马上把女儿带回家去。” 三姨娘大惑不解问:“可是,女儿的病还没完全治好呢。她下来走路都还需要人搀扶,是不是在爵爷这再医治几天再说?” 高老太爷摇头说:“不用了,爵爷已经把药方告诉我,回去可以自己抓药给女儿吃。” 三姨娘一听很是高兴,连忙谢过陆锦屏。搀扶着女儿出门上了马车,驱车往回走。陆锦屏带着丫鬟叶青青,乘坐另外一辆马车跟随。 马车很快来了高府,高府已经得了消息,高老太爷的两个妻妾带着丫鬟婆子们等在门口了,七手八脚的上来帮忙搀扶高小姐进了宅院。 到高小姐闺房之后,高夫人和二姨太忙跟进来探望,问寒问暖。 回到家了,高小姐又听说陆锦屏已经把药方告诉了父亲,一颗心就放下,也就口无遮拦了,愤愤地说陆锦屏凭什么不愿意到高家当上门女婿,自己哪一点配不上他?虽然高夫人等劝他不要说,她当面答应,等人一走,背后又说了起来,只想出心中一口怨气。可是,她却没想到这样一说,反倒成了别人的笑柄,丫环婆子私下里都拿这个当笑话说。 高小姐发泄心中不满好半天,觉得肚子饿了,便让母亲去给自己做好吃的。三姨娘听女儿要吃自己亲手做的饭菜,很是自豪和高兴,便亲自下厨给女儿做了几样她喜欢吃的菜肴,端来给女儿吃。 闻到喷香的饭菜,高小姐馋涎欲滴,赶紧拿起碗筷要夹菜,便在这时,就听一声断喝:“不要吃!” 声音很大,吓得高小姐手里筷子连同菜肴都掉到了地上,赶紧抬头一看,只见门口站着高老太爷,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高管家,另一个,则是那高小姐又感激又气恼的年轻神医陆锦屏。 高老太爷快步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菜肴,知道女儿没有吃,这才松了一口气。桌旁三姨娘惊慌地瞧着脸色铁青的高老太爷,结结巴巴问:“老爷,为什么不能吃呀?” 高老太爷没有回答,转头对高管家说:“把狗抱进来!” 高管家赶紧答应,招呼了一声,很快从门外进来一个仆从,抱着一条狗,放在桌上。 那狗的鼻子在菜肴上嗅了嗅,对着一盘肉大嚼起来。 很快那一盘肉便被这狗吃了个精光,然后狗又吃了另外两盘肉,正准备接着吃的时候,突然,这狗呜咽了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桌上,开始发抖,全身不停抽搐,鼻孔中发出悲鸣。 这下子,三姨娘和高小姐吓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条狗蜷缩在桌上,奋力想站起来,身子摆了几下,咣当一声从桌上翻下来,摔在地上,嘴里冒出白泡,开始呕吐,又过得片刻,身子慢慢变软。眼睛合上,再也不动了。 高管家上前踢了那狗两脚,狗还是一动不动,高管家蹲下身探了探呼吸,摇头,对高老太爷说:“老爷,狗死了。” 高老太爷阴着脸瞧着三姨娘:“看见了吗?饭菜里有毒,怎么回事?” 这下子,高小姐终于反应过来了,吓得全身发抖,坐立不稳,从凳子上翻倒在地,一时爬不起来。丫鬟在旁边也吓坏了,全身哆嗦,甚至都忘了过来搀扶小姐。 三姨娘吓得魂飞魄散,咕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说:“老爷,不是我下的毒啊,我怎么可能要毒死我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高老太爷转身对陆锦屏说:“爵爷,果然不出你所料,凶手真的下毒谋害我的女儿。我这就报官,让官府来查办此案,一定要抓住真凶!” 陆锦屏道:“高老太爷,下毒之人很可能是你府上的人甚至你身边的亲人。因为之前你女儿是慢性中毒,这需要长时间小剂量慢慢投放,能做到这一点的,一定是身边的人。甚至有可能是你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的人做的这种事。如果让衙门的人现在来接手,那你的家丑很快就会传遍全城,这是高老太爷希望看到的结果吗?” 高老太爷一听,不由愣了一下,一时气愤之下,居然忘了这个茬,细细想来,陆锦屏所说的确有道理,便说道:“依你之见,该怎么办呢?” 第18章 投毒 第18章 投毒 第19章 简单的案子不简单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9章 简单的案子不简单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19章 简单的案子不简单 陆锦屏说:“我告诉过你,我擅长破案,但是你不相信,现在,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的能力。最多一个时辰,我就会把这个案件破掉,找出真凶,如果一个时辰我还不能破,你就去告衙门吧,你觉得怎么样?” 高老太爷经过刚才陆锦屏的提醒,若非万不得已,的确不想让衙门插手这件案子,想了想说:“既然女儿身边的人就这么几个,我挨个拷问一定能查出真凶,也不需要你来插手。——来人!把夫人和二姨娘,还有小姐身边丫鬟婆子全部都给我叫来,我要查出到底谁是凶手!” 陆锦屏耸耸肩,背着手退到一旁。 等这些人来了之后,看见地上躺着的口吐白沫的死狗,还有跪在地上的三姨娘,以及铁青着脸盯着她们的老太爷,都吃了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老太爷说:“有人在小姐的饭菜里下了毒!不可能有外人进入,因此,下毒的人就是你们中间的人,这个人一直在给小姐下毒,先是少量,后来增多,现在居然要立即毒死小姐。说!到底是谁?不然我可要挨个用刑拷打!” 这句话吓得他的两个妻妾和丫鬟婆子们咕咚一声都跪在地上磕头喊冤。 高夫人说:“老爷,我今天一天可都在屋里,都没有出过门,我怎么给小姐下毒啊?我的贴身丫鬟含玉还有几个婆子都可以作证的。” 她的丫鬟和婆子赶紧都证明老夫人一整天都没有出过房门。 二姨太也哭着说:“今天一上午,我知道小姐回来之后我就想着下午的时候好好做两个菜给小姐吃,所以我带着丫鬟秋菊、冬梅上街买菜去了。我自己挑选的菜我才放心,她们一直跟着我,我是刚刚才回到宅院,就被叫过来了。我一上午都没在院子里,我没办法给小姐下毒啊,老爷我冤枉。” 高老太爷的目光又落向那些丫环婆子和男仆们。这些人赶紧各自找证人,证明自己没有下毒。经过一番查问,竟然全都能找到相关证人证明没有接触过饭菜或者去过厨房,根本无从下毒。 高老太爷傻眼了,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件事,吩咐官家:“去!把厨房的厨子和帮厨的几个婆子都给我叫来。既然不是这些人,想必就是他们几个,快点!” 很快,厨师和帮厨的老婆子被带进来之后,看地上已经跪了那么多人,吓得也跟着跪在地上,却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老太爷说:“有人在小姐的饭菜里下毒想毒死小姐,是不是你们几个?赶紧交代,如若不然叫你们生不如死!” 几个厨子又连声喊着冤枉,说先前三姨娘给高小姐做的饭菜,他们根本就没有碰过,是三姨娘自己在小灶上亲自做的,他们相互都可以作证。 几个厨娘也相互作证,的确都没有靠近三姨娘的小厨灶。 高老太爷目光凶狠的盯着三姨娘说:“既然他们都没有可能下毒,现在看来,就你有可能下毒!说!为什么要毒死女儿?前面装得那么好,却原来是蛇蝎心肠!” 三姨娘全身发抖,一屁股坐在地上,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分辨。 高老太爷怒喝:“来人,把这贱人给我吊起来打!直到她供认为止!” 几个家丁相互看了一眼,都不敢上前。毕竟这可是女主人。现在老太爷说要打,将来反悔了,又会怪他们冒犯女主人,那可就惨了。一起望向那几个膀大腰粗的粗壮婆子。 高老太爷也醒悟,不能叫男家丁碰自己的女人,即便这女人触犯了家法、国法。他立刻指着那几个粗壮婆子说:“你们几个动手,给我把这贱人捆起来,吊在梁上打!快点!” 几个婆子眼见查出了真凶,她们的罪责嫌疑洗脱了,也就松了一口气,可叫她们去吊打女主人,可是都心里发怵。但是,老太爷恶狠狠地下了命令,又如何敢不遵从?便跟几头黑熊一般咚咚地扑上去,按住地上的三姨娘,就有人跑去找绳子。 三姨娘这才从极度惊骇中清醒过来,凄惨地叫了一声:“冤枉啊——!老爷,我冤枉!女儿是我心头肉,我宁可割自己心肝,也不会伤女儿一根汗毛!我怎么可能投毒毒死自己的独生女儿?老爷,我冤枉啊——!” “放屁!你前面做的都是给人看的,我就是要知道你为什么要下毒手杀死女儿?究竟是谁指使的?你得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吊起来给我狠狠的打!打到她说为止!” 绳子很快找来,便要捆三姨娘。 陆锦屏高声道:“先不要绑,听我说两句。” 那些婆子当然不会听他的,继续绑。高老太爷瞧了一眼陆锦屏,心想若不是他,自己女儿早就被人毒死了。说不定他有什么不一样的见地,还是听听的好。于是,一摆手说:“等等,听陆爵爷有什么话要说。” 几个婆子赶紧住手,瞧着他。 陆锦屏说:“下毒的人不是三姨娘,另有其人。你如果这样吊打三姨娘,肯定会屈打成招。冤枉了好人,放纵了坏人,如果这个下毒的坏人没有真正抓到,你女儿迟早还是会被凶手毒死!” 后面这句话让高老太爷身子一震。的确,这个下毒之人就在身边,如果没有找准确,不把真正的凶手挖出来,很可能这个人还要给女儿下毒! 高老太爷问:“你为什么认定不是她呢?” “很简单,大家都看见了,饭菜是她自己做的,是她亲手端过来的,她如果要自己在里面下毒,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她,凶手会这么笨这么显而易见让人怀疑到自己吗?如果真是三姨娘要想杀她的女儿,她有很多机会,不需要像这样没有其他任何可以推脱的条件就下毒。我看三姨娘还是很精明的,不是那种笨到家的人。再说了,这些天她在我府上对女儿的真情,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爱,这种母女真情是装不出来的。有这样的情感,就没有可能对女儿下毒手。” 一听陆爵爷帮她说话,三姨娘感动得捂着脸跪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老太爷沉吟片刻,想想的确陆锦屏说得很有道理。其实他也不相信三姨娘会下毒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他找不到理由说明这一点。于是点点头,对陆锦屏说:“既然这样,爵爷以为究竟是谁下的毒呢?” 陆锦屏嘴角露出了微笑,说:“高老太爷这是委托我来侦破这个案子吗?” 高老太爷原先想这个案子应该很容易侦破,毕竟下毒的人就在身边,不会有外人,把这些人挨个拷打一顿,肯定能逼出来,可是,所有有嫌疑的人却都能明确地说出自己没有作案的机会,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这一点,而最大的嫌疑人竟然是女儿的生母,但是生母明显没有杀自己女儿的动机。这样一来,所有的嫌疑人要么没有作案时间,要么没有作案动机,这个案子让高老太爷感到无从下手。 如果真的把所有人都吊打拷问,那肯定大部分人都会受刑不过胡乱招供,这样一来,同样搞不清到底谁是凶手。 现在陆锦屏再次旧话重提,他不由心中一动。既然自己查不出来凶手,又不愿意让衙门插手这件案子以免家丑外传,倒不如让陆锦屏来查查看。于是高老太爷点点头说:“好,恳请爵爷帮忙查处此案,找出真凶!” ———————————— 【ps:】感谢以下书友的打赏:火炽冰寒打赏了10币[2015-07-2322:38]静怡0903打赏了100币[2015-07-2320:10]天空飘来五个字呀打赏了10币[2015-07-2314:08]静怡0903打赏了100币[2015-07-2312:08]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打赏了100币 第19章 简单的案子不简单 第19章 简单的案子不简单 第20章 下毒之人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0章 下毒之人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0章 下毒之人 陆锦屏现在反而不着急了,道:“没问题,我可以帮老太爷你查出真凶,而且绝对不超过一个时辰。——不过,老太爷你也知道,我现在家境贫寒,又欠了一屁股债,急需用钱。所以我可以帮你破这个案子,但是我要收一些费用。当然,我收的费用不会很高,你应该能接受。” 高老太爷皱了皱眉,说:“怎么?破案还要收钱?” “付出劳动当然要收取报酬。如果我是衙门的捕快,或者负责案件侦破的刑官,那我是不敢要钱的,因为那是我份内之事,但是现在我只不过是个医博士,我并不负责侦破案件,破案是我额外的劳动,既然劳动就该收报酬,有何不可?你要舍不得钱,你还是另请高明,我还不想费脑子呢。” 高老太爷哭笑不得,但是对他这番理论却又没办法反驳,想了想说:“那你要多少钱?” “不多,五百文。破案收钱主要看案件的难度。难度越高,收钱越多。这个案子很好破,所以只要五百文。收你五百文,我保证帮你把凶手抓出来,而且绝对是真凶。以后你女儿就平安了,再不用担心凶手会下毒。” 这话又让高老太爷心中一动,的确,花五百文能够买到女儿平安的话,那还是千值万值的。再说五百文的确不多。便点头道:“好,你破了这件案,让我心悦诚服,我就酬谢你五百文。” 陆锦屏笑了,如果说破案挣钱这个思路走得通的话,那自己以后可就看到发家致富的希望了。 陆锦屏对高老太爷道:“其实,我已经锁定了嫌疑人,不过现在我需要寻找证据。”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仆从,还有高老太爷的三位妻妾,“大厨和厨娘留下,其余的人都到院子里去,相互分开,谁也不许说话,要是谁说话,就是通风报信,就是凶手无疑!青青,你负责监督,谁说话,立即抓起来当作凶手送衙门!” 叶青青忙点头答应。 这些人眼见高老太爷已经授权这位医博士来破这件案子,他的命令当然没有人敢不听从的,忙不迭爬起身,一个个鱼贯而出,到院子里,眼见叶青青站在廊下,虎视眈眈盯着他们,都相互远远分开,生怕被怀疑说悄悄话而当成嫌犯抓到衙门去。 地上还剩下厨房的三个大厨和几个帮厨的厨娘。 陆锦屏却没有马上问话,对那几个粗壮婆子道:“你们盯着他们几个人,别让他们说话。” 陆锦屏对高老太爷道:“老太爷,请跟我去厨房转转。”又对地上跪着的三姨娘说:“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厨房,我有话要问你。” 三姨娘现在对陆锦屏那是感恩戴德之至,忙不迭答应,起身跟着陆锦屏和高老太爷来到了厨房。 陆锦屏进了厨房,先扫视了厨房一遍,问三姨娘说:“你刚才做饭在什么地方?” 三姨娘指了指位于厨房一角的一个单独的小灶,说:“在哪,那是专门做内宅饭菜的小灶。刚才我也是在这做的。” “你经常在厨房里做吃的吗?” 三姨娘点点头说:“我女儿口味比较刁,她喜欢吃我做的东西,有时候大厨做的饭菜她不满意,我就到厨房里来做,所以也时常下厨。” 陆锦屏走到小灶前,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问:“你刚才做饭的时候,有没有人到过你身边?或者帮你炒菜?拿东西送东西之类的?” 三姨娘想了想说:“没有!我当时做饭菜的时候,大灶那边还没开始做饭,他们几个帮厨的厨娘,都在那边角落里洗菜,没有过来。” “那三个厨师呢?” “不知道他们在哪,反正不在厨房。” “你做饭中途有没有离开过?” 三姨娘又摇摇头说:“没有,我一口气做了几个菜,就端走了,中间没有离开过。” “炒菜的肉和蔬菜是你自己洗的吗?” “不是,小灶上要用的蔬菜和肉,一般都是负责小灶的大厨先让厨娘准备好的。我平时很少下厨房,只是女儿想吃我做的饭菜的时候我才下厨房做菜。平时都是大厨负责内宅的饭菜的。另外两个厨娘帮着洗菜什么的,具体是他们三个负责。” “这么说来,你来炒菜的时候,要炒的菜厨娘都已经给你洗好准备好了,对吗?” “是这样的。” “厨房还有其他人来过吗?” “具体我也不大清楚有谁来过。” “平时厨房里有人吗?” “除了一日三餐做饭的时候有人之外,一般没人的。” 陆锦屏看了看灶台上几个作料罐子。凑上去仔细观察,特别是盐罐子,缓缓点头。 他见罐子里并没有小勺子,便问三姨娘:“这些盐罐子不使用勺子吗?怎么给菜肴加盐加佐料?” “都是用手指抓,抓三分就三个手指头,抓五分就五个手指头。” 这是中国古代传统烹饪的一种方法,菜谱里也经常这样表述。陆锦屏对烹饪比较有研究,所以也知道。 接着,他围着灶台转,低头瞧着,忽然,在灶台挨近屋角一小堆垃圾处,他看见了一个小纸团。 这堆垃圾都是一些菜叶子之类的厨房垃圾,除了这个纸团外,并没有其他废纸。 陆锦屏蹲下身看了看,用两个手指头拈起那纸团,扭头对高老太爷道:“老太爷,麻烦你双手捧着这盐罐子,咱们去正堂说话——注意,盐罐子拿稳了,千万别乱动,也别摇晃。” 高老太爷忙捧着盐罐子,三姨娘要帮忙,却被他狠狠瞪了一眼,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他们出来厨房来到院子里,陆锦屏让三姨娘等在院子里,然后跟高老太爷进了正堂。 陆锦屏将那纸团放在茶几上,又让高老太爷把盐罐子也放在上面。 陆锦屏吩咐门口伺候的高管家把高夫人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都叫进来。 这几个人进来之后,陆锦屏道:“把你们的手都举起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都慢慢抬起了手。 陆锦屏从她们面前走过,仔细查看她们长长的指甲,特别指甲缝处。 古代女人指甲都比较长,特别是大户人家。而需要留短指甲好做活的农家妇人,因为古代没有专门的指甲刀,所以都用剪刀修剪,所以不可能剪得很铁肉,会留下一小截指甲。 他走到高夫人贴身丫鬟含玉面前时站住了,拿起她的手掌,仔细观察指甲缝,不由冷笑,盯着丫鬟含玉道:“下毒之人,就是你!” “奴婢冤枉啊!”含玉脸色惨白,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一整天都跟老夫人在一起,这一点老夫人可以作证啊。奴婢并没有去过厨房,如何下毒啊?” 陆锦屏冷笑:“你怎么知道凶手是在厨房里下毒的?” 含玉打了个冷颤,忙不迭说:“奴婢是猜想的,奴婢真的没有去过厨房,真的没有下毒,奴婢冤枉啊!” “冤枉?你把砒霜倒进了盐罐子里,再用手指头在里面搅动,因为砒霜的色泽和颗粒跟盐巴还是有区别的,你怕被人看穿,所以用手指头搅拌过了。对吧?”陆锦屏转身对高老太爷道,“老太爷,你看看盐罐子里,是不是有搅动的痕迹?” 高老太爷赶紧走上前低头在盐罐子里仔细察看。这盐罐子比较大,又是广口罐子,所以看得真切。在罐子里面白色盐巴四周,果然有一道道的划痕,证明有人用搅动过,便说道:“的确有人搅动过!” “很好,请老太爷再找一条狗和一块肉来,试试盐罐子里的盐巴是不是有毒!” —————————————— 【ps:】本书两个一千人的超级书友群,45350704,72505368,欢迎各位书友加入。 第20章 下毒之人 第20章 下毒之人 第21章 小鸭作证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1章 小鸭作证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1章 小鸭作证 “好!”高老太爷立即吩咐高管家又牵了一条狗来,再去厨房拿来一小块肉,在盐巴里滚了几下,沾上盐巴之后,扔给狗吃。 那狗吃掉那块肉,仅仅过了片刻,便哀嚎着口吐白沫抽搐而死。 高老太爷气得眉毛倒竖:“果然是在盐罐子里下了砒霜!原来真是这贱婢干的!——来人,把这贱婢吊起来打!看她招不招?” “奴婢冤枉啊!奴婢一整天都跟老夫人在一起,没有去过厨房,如何在盐罐子下毒啊!” 那几个粗壮婆子又要进来绑人,陆锦屏摆手道:“不用!靠武力不能服人!高老太爷,你不是要心悦诚服的找到真凶吗?还是让我用事实说话比较好。” 高老太爷点点头,挥手让那几个婆子出去。 陆锦屏对含玉道:“你确信你被冤枉了?” “是啊,爵爷,奴婢真的冤枉啊!”含玉惨白着脸说。 “那么也就是说,在厨房盐罐子里倒砒霜,然后用手指弹在里面搅拌的人,真的不是你?” “不是!绝对不是,奴婢一直跟夫人在一起啊。” “如果不是你,那你的指甲缝里应该不会粘附上砒霜,所以,我要把你指甲缝里的东西扫出来,找个小动物检验一下到底有没有砒霜。——因为量很少,至少找可怜的小动物来测试。” 说罢,陆锦屏叫仆从拿来一把耳朵勺和一张白纸,小心翼翼把她右手的中指缝隙里动东西都掏了出来。因为指甲长,及时很爱干净,也难免会残留很多东西在缝隙里。从里面扫出来的东西,就能明显看见有少量的白色粉末。 见到这东西,高老太爷浓眉又立了起来,但是刚才陆锦屏说了,要做一个动物实验,看看到底是不是砒霜,所以他强忍着。 陆锦屏说对高老太爷说:“贵府上有什么小动物没有?最好是老鼠什么的。” “屋里老鼠当然有,不过一下子难以抓到。嗯,厨房饲养得有小鸭子,行不行?” “可以,去抓一只小鸭来,再加一点米饭把这些粉末混在米饭里给小鸭吃吃,看看结果会怎么样。” 仆从很快捉来了一只刚刚孵出来不久的小鸭,用一个碗盛了一小点带汤的米饭。陆锦屏将从丫鬟含玉指甲缝里扫下来的东西倒进了碗里,搅拌之后,放在小鸭面前。小鸭嘎嘎地吃了起来。 仅仅片刻之后,小鸭便像喝醉了似的,东摇西晃,不停悲鸣,然后软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一动也不动了。 丫鬟含玉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高老太爷勃然大怒:“果然是你这贱婢!来人,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丫鬟含玉妈呀叫了一声,翻身跪倒,哭着喊着求饶。 陆锦屏摆手道:“老太爷暂且息怒,尽管下毒的是这丫鬟,但肯定幕后还有凶手!” 高老太爷心头一凛,道:“没错,说!谁指使你的?” 含玉匍匐在地,只是哭泣,摇着头不说话。 高老太爷又要叫吊起来打,陆锦屏摆手道:“让我来问。”陆锦屏问含玉道:“你是什么时候下毒的?是怎么下毒的?” “是……是老太爷他们快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去门口等了,我偷偷去厨房下了毒,那时候还没有开始准备午饭,所以厨房里没有人。我偷偷把一小包砒霜倒进了盐罐子里,用手指头搅了搅,这样就混在一起看不出来了……” 陆锦屏指了指茶几上放着的那个纸团,道:“是用这张纸包裹的吗?” 含玉看了一眼,抽噎着点点头。 “你的砒霜是从哪里买的?” “是从……,是从……薛郎中药铺买的……” 陆锦屏冷冷道:“你可要想清楚,我可是要去查对的。若是薛郎中说没有这回事,又当如何?” 含玉慌了,抬头看了看陆锦屏,又低下头说:“我……,我想不起来了,可能不是在他哪里买的。” 陆锦屏又反复问了几次,含玉只说想不起在哪里买的了。 陆锦屏便又换了一个话题:“那你为什么要在药罐子里下毒?” “小姐经常骂我们,我气恼不过,所以投毒杀她……” “你以前给小姐投过毒吗?” 丫鬟含玉想了想,缓缓点头:“投过。” “怎么投毒的?” “嗯……,我送饭菜的时候,悄悄下毒的。” “你是说你给内宅送饭菜?” “是……” “是吗?你确定?”陆锦屏冷冷反问了一句。 丫鬟含玉又抽噎着低头不语。 陆锦屏转头吩咐高管家把负责内宅饭菜的大厨和两个厨娘都叫了进来。先问大厨道:“这几个月,是你负责内宅饭菜?” “是的,小的已经负责内宅饭菜很多年了。从来没有出过岔子的。” 高老太爷插话道:“是,他是我一个远房侄儿,还是信得过的。” 陆锦屏点点头,道:“那我问你,这几个月,给小姐做饭菜,是一起做还是单独做的?” “差不多都是一起做的。除了小姐生病之后,三姨娘偶尔来下厨做饭之外,都是小的做好了送去的。” “那谁负责送饭菜?” “就是她们两个。她们是负责内宅小灶的两个厨娘。” 高老太爷又道:“这两个厨娘也是亲戚,也都信得过。她们不会下毒。” 陆锦屏又点点头,指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含玉问大厨:“你做饭的时候,她有没有来过?” 大厨笑了笑摇头:“没有来过,——厨房油烟重,她是夫人身边的丫鬟,伺候夫人的,怎么会到厨房这种地方来。嘿嘿” 陆锦屏又转头问两个厨娘:“内宅小灶的饭菜,都是你们送的?” “是的。” “是你们直接送到饭桌上还是由内宅的丫鬟接手转送?” “是我们直接送到饭桌上的。” “丫鬟们没有接收过吗?比如含玉?”陆锦屏指了指地上跪着的丫鬟含玉。 两个厨娘异口同声摇头道:“没有,都是我们直接送到餐桌上的,饭菜上齐了,她才陪着老夫人过来吃饭的。这之前都没有到饭厅来。” 地上跪着的丫鬟含玉身子开始发抖,又轻声抽泣起来。 陆锦屏告诉大厨和两个厨娘可以出去了,等他们走了之后,问含玉道:“现在你作何解释?” 含玉摇头说:“我记错了……,我以前没有下过毒,就下过这一次……” “是你自己记恨小姐所以下毒?还是另有人指使?” “是……,是我自己记恨小姐才下毒的,没有人指使……” “好!我们会弄清楚真相的。”陆锦屏对高管家道,“请把老夫人叫进来,我有话要问她。” 很快,高夫人被叫了声进来,她一进屋,看见地上跪着哭泣的丫鬟含玉,还有一只死了的小鸭子和一个放着汤泡饭的小碗,脸色就变得惨白,轻轻咬着红唇,走了过来,对高老太爷先福礼:“老爷!”,又给陆锦屏福礼:“爵爷!” 陆锦屏道:“你先前说,你一直在屋里,跟你的丫鬟含玉在一起,没有去过厨房,对吧?” 一听问的是这个问题,高夫人似乎轻轻舒了一口气,点头道:“没错。我跟丫鬟含玉一直在屋里,我们相互可以作证。外面的婆子也可以证明我没有出过屋子。刚才老爷已经挨个询问了,证明了这一点。——怎么,有问题吗?” “实话跟你说罢,刚才,我们在厨房专门给内宅做饭的盐罐子里发现了被人投放了毒药砒霜,我把你身边的丫鬟婆子叫来盘问,结果查出来是你的贴身丫鬟含玉做的,她招供说是她在盐罐子下毒,准备毒死高小姐……” “这个贱婢,真该死……!” “等等!”陆锦屏打断了高夫人的话,带着一丝讥讽瞧着她,“夫人,为什么我一发现盐罐子里被人下了砒霜,就直接把你的人叫来盘问,你不觉得奇怪吗?” 高夫人一凛,道:“我正想问你,为何直接怀疑我的人?” “因为你就是我早就锁定的下毒幕后真凶!” ———————————— 【ps:】感谢以下书友的打赏: 蜀汉坏鬼无敌打赏了100币[2015-07-2511:57]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打赏了100币[2015-07-2509:44]g00d打赏了588币[2015-07-2502:53]蜀汉坏鬼无敌打赏了100币[2015-07-2500:41]叶倾城01打赏了100币 第21章 小鸭作证 第21章 小鸭作证 第22章 新仇旧恨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2章 新仇旧恨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2章 新仇旧恨 陆锦屏语气淡淡的,似乎漫不经心,可听到高夫人耳朵里,却如炸雷一般,她身子猛地一震,有些惊慌地瞧着陆锦屏:“爵爷怀疑我?” “没错!”陆锦屏笑了笑,道,“其实你老早就露出了狐狸尾巴,——我检验出高小姐是砒霜慢性中毒,这种情况下,投毒的人肯定是她身边的人,才有可能长时间持续慢慢下毒。所以我就已经把排查范围圈定在你府上经常跟高小姐在一起的人。而你,就在这个时候露出了狐狸尾巴!” “是吗?”高夫人勉强笑了笑,故作轻松问。 “嗯,那天晚上,你们上门到我家求我救你们女儿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在老太爷不愿意帮我谋取官位的时候,二姨娘和三姨娘都是一脸哀伤,苦苦哀求,偏偏只有你,还装着正经的样子,说这是老太爷一生清誉不能因为这件事毁了。表面上看,似乎很公道正派,但是作为嫡母,你这样的态度着实让人不能理解,毕竟她是你们高家唯一的香火继承人,指望她招上门女婿承继香火,这是你身为嫡母最大的责任啊,而你的态度却正好相反,你居然在那个时候还企图激怒我,说老太爷不能帮我这无良之人谋取官位,分明是想激怒我让我不救治高小姐,所以,那时候我就怀疑是你下的毒,只是没有证据。” “呵呵,爵爷可真是想象,”高夫人冷笑,瞧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丫鬟,“含玉这丫头自己下毒,你可不能因为她是我的贴身丫鬟,就株连到我吧?这可不是谋反,不能株连的。” “夫人似乎很相信含玉的为人,认定她不会出卖你。可惜,不需要她开口,我就可以证明你才是真正下毒的主谋!” “哦?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证明?” “请夫人把手抬起来。” 高夫人冷冷一笑,抬起来双手。尽管她年岁已高,但保养很好,一双手白白嫩嫩,手指纤细,到跟少妇相仿。 陆锦屏瞧了一眼高夫人长长的手指甲,道:“夫人的手指甲很漂亮啊。” 高夫人嫣然一笑,虽然脸上已经很多皱纹,却还是掩饰不住当年的韵味:“多谢爵爷夸奖。” 陆锦屏好生看了看指甲缝隙,笑了:“如果你不留指甲,这件事还当真有些棘手。不过,美丽的东西往往带来的是灾难,这或许是红颜祸水的另一种诠释吧。” “什么意思?”高夫人收敛了笑容,盯着陆锦屏冷冷问。 “高小姐是砒霜慢性中毒,需要长时间下毒,所以,我相信夫人屋里存放有比较多的砒霜。以便随时下毒。而刚才我已经查证清楚,你的丫鬟含玉此前并没有给高小姐下毒,她只有这一次。因此,我相信今天她在厨房下的砒霜,是你给的。” 陆锦屏指了指茶几上的那小纸团:“这是她包砒霜的纸,很小的一张,估计也就能包拇指那么多大一团,而毒死一个人,其实只需要筷子头那么一点就够了。你是从你储存的砒霜里分了一些给她。分的时候,你也是用手指头抓了几分包成一小包给她的,这是你们古人……,啊不,你们这些人的习惯,——用手指头抓取盐巴、药粉啥的,这个习惯就在你的指甲缝里留下了罪证,我相信,你的指甲缝里已然存留这砒霜!刚才我就是这样证明丫鬟含玉下毒的,现在,我要如法炮制,把你手指甲里的砒霜扫出来,做一个动物实验,确定是不是有砒霜粉末在里面。” 高夫人一听这话,但是脸色一宽,甚至还露出了几分笑容,淡淡地说:“行啊,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只要能查清楚真相,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证明我手指甲缝里没有砒霜,爵爷你可得给我道歉!” 陆锦屏淡淡一笑:“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猎人,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 说着,陆锦屏又拿了一把新的挖耳勺,小心地将高夫人指甲缝里的残留扫了出来,落在了白纸上。告诉高管家,再去抓一只小鸭子来。依旧用汤泡饭,再将指甲缝里的东西倒在饭里,搅拌好之后,给小鸭子吃。 仅仅片刻,小鸭子便抽搐着伸直了腿死了。 高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不可能啊!我,我洗了手的!” 陆锦屏笑了:“夫人,你可能还不知道,第一,指甲缝里的东西,正常洗手是洗不掉的,除非你用小刷子刷或者耳朵勺刮;第二,砒霜难溶于水,所以不会被水溶解冲掉。这就是我相信一定能从你的指甲缝里找到砒霜的原因。” 说到这,陆锦屏仿佛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还有一点,让我坚信你的指甲缝里有砒霜。——大厨做饭菜,厨娘送饭菜,都证明没有你和你的人参与,说明不是在这个环节下毒,那就只有一起吃饭的时候下毒。而那时候下毒,总不可能拿一小包砒霜倒进她的碗里,那太显眼了,因此,你应该是将砒霜藏在了你的指甲缝里,然后借故给高小姐盛饭或者加菜什么的,把指甲缝里的砒霜抖落在她的碗里下毒。因为你长期用指甲藏毒,这使我相信你指甲缝里肯定残留比较多的砒霜,洗手也洗不去。” “原来是你下毒杀我!你这恶妇!”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众人转头一看,只见高小姐跟三姨娘站在门外。原来她们悄悄过来在窗外偷听,听到这时,高小姐暴脾气发作,忍不住跳了出来。 她冲了进来,指着高夫人道:“难怪以前吃饭,你从来对我都是视而不见,不理不睬,这几个月突然出奇的好,又是替我夹菜又是盛饭的。我还当你转了性,却原来是为了下毒!好狠毒的恶妇!” 高夫人却不理睬她,转过身,瞧着高老太爷:“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下毒毒死你的女儿吧?” “为什么?说!”高老太爷厉声道。 “她以往的种种可恶我都忍了,可是,半年前她的一句话,让我再也无法忍受!她若不死,我自己一定会被气死!因此,我必须杀了她!” 高老太爷愕然:“她,她到底说了什么?让你如此气恼要下毒手?” 高夫人惨然一笑,眼圈却红了:“她……,讥笑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高老太爷一听,不由皱了皱眉,转头瞧了女儿一眼。 高小姐脸红了,说:“我……,我没有说呀。” 她虽然矢口否认,但是声音毫无底气,一听就知道是在说谎。高老太爷当然很懂自己女儿,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经常目无尊长,这种话她估计能说出来。只不过,应该不是当着夫人的面说的,可能私下说的时候,被夫人无意中听到了。 高老太爷叹了口气,对夫人说:“就因为孩子的一句戏言,你就要杀她?” “老爷,我能不能坏孩子,你最清楚!当初我怀了我们孩子,五个月的时候,就是这臭丫头,突然从后面扑过来撞了我一下,我摔下了台阶,就这样孩子掉了,掉下来的时候,我们的孩子……都已经……成形了……” 高夫人眼泪簌簌而下,滴落在衣襟,接着,她吸了吸鼻子,眨了眨泪眼,手按着起伏不定的胸脯,接着说:“她害我失去了孩子,我当她那是年幼,也就罢了,可是,她现在却这样讥笑我!我还能忍吗?我一想到她说的话,就想到我们失去的孩子,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难受……,她不仅仅是这一次,还说了很多伤我心的话,这只是其中最伤我心的一句而已。新仇旧恨,让我要发疯了,不是她死,就是我亡!我本来想不露痕迹地慢慢毒死她,没想到来了这位爵爷,破坏了我整个的计划。” 第22章 新仇旧恨 第22章 新仇旧恨 第23章 原因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3章 原因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3章 原因 说到这,高夫人转头瞧着陆锦屏:“你先前拿那臭丫头呕吐的东西回去做检验,我就开始紧张。你不开方子,还要自己亲自送药,同时,让家里所有的人都不准给那臭丫头吃任何东西,只能吃你给的东西。没有哪个郎中会这样做,因此,我怀疑你可能已经知道有人下毒了。既然这样,我必须要加快进度。正好老太爷因为得知你是那个变卖家产去行贿想当官的人之后,非常厌恶,不让你给那臭丫头治病,我这才稍稍放心。但是我担心有一天老太爷忍不住还会给你给这臭丫头治病,所以我加大剂量,想尽快毒死她。” 高夫人怨毒地盯了高小姐一眼,接着说:“可惜,还没有毒死之前老太爷却突然提出要去你府上求情,我只能跟着去。那之后又马上叫把小姐送到你府上,我就没有机会下毒毒死她。我猜想你尽管已经发现臭丫头是被人下毒,但你之前没有说出来,是因为你想用这件事让老太爷保举你当官,这次我听说老爷保荐你当了医博士,你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高老太爷。马上衙门就会开始查这件事,我担心自己会被查出来,而丧失了最后杀死这臭丫头的机会,所以我今天下决心毒死她,这样即便是我被抓也满足了,反正我的孩子没了之后,我早就不想活了,可惜,没能毒死这臭丫头……!” 高老太爷叹了口气:“你投毒谋杀女儿,已经触犯了王法,我也无法维护于你。”他转头对高管家说,“去叫衙门的熊捕头来吧……” 高夫人道:“别着急,我还有话跟老太爷说。” 高小姐高声道:“别听她废话!叫衙门的人来抓她,在万人面前砍她的头!” “给我闭嘴!”高老太爷声色俱厉怒喝,“滚!滚回房里去!”高老太爷咆哮着,指着高小姐,双眼喷火。 高小姐从来还没有见过父亲如此盛怒,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转身冲出屋去,仓促间,却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腿都摔破了皮,更是痛得嚎啕大哭。三姨娘赶紧上前搀扶她,踉跄着走了。 高夫人对陆锦屏说:“陆爵爷,也麻烦你到外面去,我有话要单独跟老太爷说。” 陆锦屏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正房。 高管家最后退出正房,默默地把房门关上。 过了好一会,房门开了,高老太爷神情萧索地走了出来,眼眶里满是泪水,说:“她们主仆已经……,到阴间陪我那没出生的孩子去了……” 陆锦屏抬头望去,只见屋里横梁上,悬挂着两具女尸,微微飘荡着。 陆锦屏叹了口气,对高老太爷拱拱手:“告辞!”带着丫鬟叶青青迈步往府外走去。 高管家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个小钱箱,道:“爵爷,这是您破案的酬金,老爷说谢谢您。” 陆锦屏却没有停下,叶青青把钱箱接了过来。 便在这时,眼前出现一个女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双手叉腰,手指陆锦屏,厉声道:“姓陆的,你站住,你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不愿意入赘我高家?你凭什么嫌弃我?我哪一点配不上你?你不过是个破落爵爷,有什么了不起的,为什么不愿意娶我?你说!今天你必须给我说出个理由来!” 陆锦屏站住了,冷冷瞧着她,一字一句道:“因为,我若是娶了你,一样会毒死你!” 高小姐吓得一哆嗦,咚咚往后退了两步。 陆锦屏仰头从她身边走过,她转身瞧着陆锦屏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陆锦屏在同州府衙门医馆已经上班好些天了。 高老太爷跟冯刺史打了招呼,说了不要给陆锦屏安排授课和行医的差事。冯刺史有些意外,他跟高老太爷是多年的交情,很熟络。他知道高老太爷为人正直,很少推荐别人做官,除非是他真的很赏识这个人的才能,陆锦屏是高老太爷很少推荐的几个人中的一个,既然得到他的推荐,想必他的是真有本事的,可是没想到高老太爷明明推荐他做医博士,却又让冯刺史不要给他安排医博士两项主要工作的任何一样,这就让冯刺史着实摸不着头脑。 不过,冯刺史还是很尊重高老太爷的意见,给陆锦屏安排了一个管理药材仓库的差事。这种工作让一个医博士去做,的确是大材小用,甚至有点小瞧他了,但是,医博士真正要担负的工作他又不愿意去做,那只能让他安排这种一般人都能干的下来的差事。 药材仓库的工作很轻松,因为衙门的医馆只有在发生大的瘟疫的时候才需要动用朝廷囤积的药材出来救治灾民。另外,朝廷还开办的有一些类似现在的养老院之类的机构,收容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寡老人。给这些人治病也是由朝廷负责的,这需要支出一部分药材。陆锦屏主要的工作就是衙门医馆的医官去给这些老人看病时,从他这里领取药材。这种事也不是经常的。他又不负责药材的采购,所以总的来说还是很清闲的。 因为清闲,陆锦屏就有了很多时间跟衙门方方面面的人结识了。当然,最引起他关注的是负责刑狱的司法参军签押房,还有捕快班房。 这些天,他主要的时间都用在交朋友上面。衙门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跟他熟络了,因为都知道他是高老太爷去保举当上的官,高老太爷在同州知名度很高,同时,同州很多人都知道陆锦屏这位破老爵爷,当初曾经变卖家产行贿要当官,结果钱少打了水漂之后,气得吐血而亡,而又死而复生,这很有传奇色彩。 他是官,又有爵爷的身份,他愿意折节下交,衙门这些人自然都喜欢跟他来往。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 他的医博士尽管是最低一级的官,从九品下,但是唐朝的俸禄还是很优厚的,所以他的俸禄足够他与叶青青两人生活得比较宽裕了。 那天破了高夫人投毒谋杀高小姐案之后,得到了五百文的赏钱,再加上俸禄,他们的生活就开始有了好转。能吃上白米、蔬菜和肉了。 只不过,知道他在衙门当了个小官之后,癞头张等人隔三差五便上门来要债。而他们知道陆锦屏当了官,当然就不敢用强了,只是死皮赖脸软磨硬泡的哀求,弄得陆锦屏发火也不是,还钱又没有多少钱。毕竟,他赚的钱开生活是够了,但要还了一笔巨额债务,是远远不够的。 这一天傍晚,陆锦屏从衙门散衙回来,陆锦屏远远看见自己老宅的台阶上坐着几个人。他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癞头张他们,这些人现在的招数就是堵在门口上,一见到他进出,便上前苦苦哀求,求他还债。搞得陆锦屏都怕见到他们。 他曾经躲到天黑才回去,可是他回去之后还是发现那些人依旧蹲在门口上并没有走。所以要想躲是躲不过去的,只有硬着头皮跟他们磨嘴皮子。 看见陆锦屏走过来,癞头张等人赶紧迎上来,可怜巴巴的样子,点头哈腰的说:“爵爷,您散衙了?我们在这等你好半天了,你拿到了俸禄,我们也不求你一下子全还给我们,能不能先还我们一些利息?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老的老小的小,可就指望着这钱过日子呢!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 【ps:】感谢以下书友的打赏:叶倾城01打赏了10币[2015-07-2519:25]老衲法号大可打赏了100币[2015-07-2516:50]蜀汉坏鬼无敌打赏了100币[2015-07-2511:57]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打赏了100币[2015-07-2509:44]g00d打赏了588币[2015-07-2502:53] 第23章 原因 第23章 原因 第24章 还一半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4章 还一半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4章 还一半 说到这,几个小孩上来拉着陆锦屏的衣服,呜呜的哭,嘴里还说着饿。又有几个老人过来围着陆锦屏不停的给他作揖。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癞头张和姚胖子他们的亲人,还是他们请来作秀的。 对于这些老人和小孩,还有两个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癞头张和姚胖子,陆锦屏想发火也没办法。只好苦笑说:“我才拿到第一个月的俸禄,这点钱刚好够过日子的,哪有钱还你们?再说了,你们放的是高利贷,这个我是不认的。我说过,如果你们执意要那么高的利息,这笔账我不打算还。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癞头张苦着脸说:“爵爷,这利息是高了点,可是这也是当初我们商量好的呀。” “岂止是高一点!这么高的利息靠俸禄我这一辈子只怕连利息都别指望还得清,更别说还本钱了,又哪里是高一点的问题。再说了,若不是你们唆使我变卖家产借高利贷去行贿,我何至于落得如此狼狈?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还想跟我收高利息,简直是做梦!——你们爱蹲在这就蹲吧,我要进屋了。让开!” 那几个孩子却还是拉着陆锦屏的衣服哭闹着。便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叶青青出现在了门口,她阴着脸飞身过来,抓住小孩的手,也不见她使劲,小孩的手就都脱开了。 叶青青对陆锦屏说:“爵爷你进去,这里交给我。” 陆锦屏点点头,正要往里走,就听的,身后有人高声道:“陆爵爷!” 听声音很熟,陆锦屏回头一看,却是高老太爷,带着高管家,还有几个家丁挑着食盒担子,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陆锦屏忙拱手道:“高老太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呵呵。没什么事,今日闲暇,我妾室做了几道拿手的菜,还拿了一壶好酒,特意过来找爵爷喝上一杯,不知有空闲否?” 陆锦屏拱手道:“老太爷既然光临寒舍,就该我来做东,怎么你反倒提着酒水饭菜来登门,这到让我汗颜了。” 太爷哈哈大笑,说:“咱们也不算外人了,正好朋友送来一坛长安陈年佳酿,拿来让你尝尝,还想问问你在衙门怎么样呢。” “既然这样,老太爷,咱们屋里说话。” 高老太爷点点头,目光望向门口站着的几个人,皱了皱眉,说:“你们聚集在陆爵爷门口做什么?” 癞头张当然认识这位同州赫赫有名的京官,赶紧点头哈腰说:“老太爷,我们是来跟爵爷要债的,爵爷欠我们的钱,前面他手头紧,没办法,现在有了俸禄,想来跟他商量这个债怎么还?嘿嘿嘿。” 高老太爷脸色一沉说:“混账!竟然敢堵在爵爷门口讨账?当真是目无王法。滚!若是再看见你们堵在爵爷门口,老夫直接拿你们到衙门法办!听到没有?快滚!” 几个家丁冲上来,如狼似虎,也不管老人孩子扯着就往外推。那几个老太太一见这架势,迈开腿一溜烟似的跑了,动作之快,浑然没有老迈的样子。那几个小孩更是撒腿就跑,转眼就没了影子。从这情景来看,这几位应该是花钱请来作秀的,并不是真正是癞头张他们的亲戚家人。 院门口现在就只剩下癞头张和姚胖子两人,苦着脸连连作揖说:“老太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可是有借条的。您不让我们来门上要债,衙门又不理,我们这可怎么办?全家人还指望这活命呀……” 高老太爷哼了一声,道:“既然这样,我说一个方案,如果你们答应,陆爵爷这笔债我替他还。如果不答应,你们这笔钱就别想再要!” 癞头张和姚胖子一听这话,又惊又喜,忙不迭说:“高老太爷,您示下,我们一定听从您的。” 陆锦屏一听高老太爷居然要替他还账,不由微微一愣,说:“老太爷,这笔钱太多,我可欠不了你这个人情。而且我也不想欠这人情。所以,这件事你不用管。” 高老太爷微笑说:“等一会儿我再告诉你我为什么要管这件事。我先跟他们说。” 高老太爷瞧着癞头张和姚胖子说:“你们是放高利贷为生的,我知道你们祸害了不少人,看着陆家倒霉,惦着他的这大宅院,所以鼓捣着人家用房子抵押借高利贷,你们劝人家借高利贷去行贿,这本身就是触犯王法的事,其心可诛!所以我的建议是,你们的债,高利息自然不能算,这本金,也只还你们一半!算是对你们唆使别人行贿犯罪的惩罚!若是你们同意,明日到我府上来取钱。要是不同意,你们这笔钱永远别想拿到!” 姚胖子和癞头张一听都快哭了,咕咚一声跪在地上说:“老太爷,不算利息也就罢了,还把我们本金砍掉一半,这个可让我们如何接受啊?求求你,您老做主,怎么也得给我们本金啊!” 高老太爷呵斥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本太爷来讨价还价?老夫刚才说的你答应,明日带借据来取钱。不答应,立刻滚蛋,以后你们再敢到陆府上来骚扰,我立马抓你们到衙门治罪!爵爷现在是朝廷命官,你们公然骚扰朝廷命官,那就是对抗朝廷,掂量掂量,你们有几个胆子,敢跟朝廷做对?” 姚胖子和癞头张顿时傻眼了,他们早就知道这位高老太爷性格暴躁,说一不二,真要把他惹火了,别说本钱了,只怕自己还免不了牢狱之苦。还是赶紧顺坡下,能把一半的钱收回来那就阿弥陀佛了。 两人赶紧拱手陪着笑说:“既然高老太爷这么说,小人听从老太爷的。明儿个我们带了借据到老太爷府上领钱。多谢老太爷!” 高老太爷哼了一声,说:“算你们识相!走吧!” 癞头张和姚胖子又给高老太爷和陆锦屏作了几个揖,这才转身快步离开了。 陆锦屏微笑对高老太爷说:“老太爷这一招上纲上线真是厉害。不过,从这件事来看,高老太爷不是偶然想到要来跟我喝酒,只怕是早就已经想好了这步棋,所以一直等在我家附近,特意来替我解围的吧。” 高老太爷笑了:“还真瞒不过你的眼睛。我是一直想替你摆平这件事,所以我早就在这等着了。我也打听了事情来龙去脉,知道你是受人唆使,而不是生性如此的。所以……,呵呵,别的不说了,咱们进屋,我告诉替你还债的这笔钱是怎么回事。” 一行人进了老宅,来到前院的花厅。 花厅里依旧四壁空空荡荡,只不过原先的两根破烂不堪的独凳已经换成了两把带扶手的坐榻,前面一张小桌子用来放茶盏。座榻和小桌子都很普通,应该是很便宜的价格买来的那种。不过已经比以前的两根独凳好多了。这应该是陆锦屏做官之后,老宅第一个变化。 看见换了凳子,高老太爷笑了,这一次不用像上次那样大刀金马的坐在一根即将垮掉的独凳上。 两人坐下之后,高管家吩咐家丁放下食盒,取出了菜肴和那一坛酒。陆锦屏和高老太爷分别在两把坐榻上坐下。叶青青过来斟酒。 ——————————————【ps:】呼唤收藏、推荐、点击,多谢各位书友的支持了! 第24章 还一半 第24章 还一半 第25章 无债一身轻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5章 无债一身轻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5章 无债一身轻 陆锦屏跟高老太爷两人边喝边吃边聊,不一会,就聊到了正题上。 高老太爷说:“先前爵爷救了小女一命,又不收一文钱,尽管老夫给你推荐一个官职,但爵爷的医术足以堪任这个职位,按道理,我发现你这样的优秀人才也是应当向朝廷推荐的,所以,说来说去,你并没有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好处,为此我心中一直感到不安。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如何好生报答你,偏偏我积蓄不多,买了田产房舍之后,便不剩多少钱了,想拿出一笔像样的酬金也拿不出来,偏巧这个时候,便有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展露爵爷高明的医术,而且又能得到一大笔赏钱。所以,没有经过爵爷的同意,我就冒昧的替你接了下来。” 陆锦屏一听,不由皱了皱眉:“我可是跟你说过的,我当了医博士,一不给人看病,二不教书。” 高老太爷摆摆手说:“别着急,你听我说完,这件事并不需要你给人看病,只需要你这位州府衙门的医博士露个脸,这钱就是你的。” “露个脸就能赚钱?有这样的好事?” 陆锦屏听说过现代社会某些官员出席商业活动或者其他活动,就能得到丰厚的酬金,想不到古代社会也有这样的事情。 高老太爷笑了,说:“事情是这样的,同州城外三十里有一个集镇名叫周家庄,有一大户姓周,人称周员外,家财万贯,富甲一方。但是他们家世代为商,没有一个当官的。机缘巧合,他跟我的一位好友是同乡,因此在老友家曾见过此人几面。此人满身铜臭,俗不可耐,又偏偏十分附庸风雅,很喜欢跟文人特别是做官的人交往。我是不想跟他这种人交往的,但是他三番五次通过我的好友跟我说,想请我去他家做客,出席他家的家宴,愿意重金酬谢。其实就为了让我这个还算高官的人在他们家亲戚面前露个脸,他便有了面子。以前我是一口回绝的,只不过,这一次我想到一直没有报答你救了我女儿性命这个恩情,非常凑巧的是,他前几天通过我那位好友跟我商量,说他女儿即将临盆,想请一位州府衙门的医博士来给他的女儿接生坐镇。愿意出四万文钱相谢。我马上想到了你,你是衙门医博士,同时又是堂堂的开国县男爵爷。正好你缺一笔钱还债,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去他家露这个脸,赚这四万文钱?” 说到这,高老太爷又觉得自己的话听着很别扭,似乎在说陆锦屏是为了钱才折节下交去跟一个让人看不上眼的商贾应酬,赶紧拿话解释:“其实我想到让你去,也不全是为了钱。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女儿即将临盆,偏巧她丈夫这个时候突然暴毙。他们夫妻情深,这女子日夜啼哭,茶饭不思,以至于身体极度虚弱,稳婆说,她这个体力,只怕临盆会难产,最好事先把郎中请好,以防万一。我就想到你医术高明,若是当真他女儿难产,或许你能救治。这才推荐了你,却也不全是为了让你去露脸赚他那四万文钱。” 陆锦屏不仅暗自苦笑,难怪这高老太爷当了高官,却没有多少积蓄,原来的确是太过正直,说话不会拐弯抹角。先前他的话幸亏是自己听了,要是换一个人,只怕当场便会翻脸。 自己是来自现代社会,对商人本来就没有偏见,甚至还会觉得商人有本事,有本事才能行商做生意赚大钱,还会高看一眼。刚好与唐朝人轻视商贾的观念是相反的,所以也并不觉得去一个商人家露面帮他女儿坐镇分娩有什么掉价的。如果这样就能赚到四万文,一举把所有欠债还清还能有些剩余,这样的事有什么不好的,最好是天天都有那才爽呢。 于是陆锦屏笑了笑说:“这件事我答应了。” 高老太爷正在为自己先前直言不讳把这件事说出来感到懊恼,生怕陆锦屏因为他的话儿不愿意答应这件事情,这样反而适得其反。原先只一门心思想用这件事来报答陆锦屏,却弄得扫了他面子,反倒弄巧成拙。他正懊恼间,想不到陆锦屏居然一口答应丝毫没有迟疑,心中石头这才放下来。笑呵呵说:“太好了,其实这个周员外倒也不是很讨厌,说话风趣,朋友也很广,跟他交往也还不错。” “我需要做些什么事情?有具体的要求吗?” 高老太爷忙说:“没有什么具体要求,无非就是让你在他们亲戚面前露个脸给他长长面子,她女儿虽然可能会难产,但是他已经请了同州最好的几个稳婆来负责接生,没有问题的。因此,他女儿接生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你帮忙。因此我前面才说这趟差事你不需要给人看病就是这个道理。当然了,他女婿意外死了,家里正在办丧事,可能会有些哭哭啼啼的,也会有些影响心情。不过,等到他女儿平安降生,吃了喜酒,你便可以回家了,多的不用去理会。” 陆锦屏有些奇怪:“他女婿死了怎么在他家办丧事?难道他是上门女婿?” 高老太爷点点头:“是啊,这位周员外跟我差不多,膝下也只有一个女儿,所以找了个上门女婿来承继香火,偏偏这个女婿不大争气,好酒贪杯,嗜酒如命,看到酒比看到他亲爹还要亲,端起酒坛子就没个够,经常喝得烂醉如泥。结果就出了事端,前两天狂喝了一顿之后,竟然活活醉死了,当真让人哭笑不得。尽管那女婿十分不堪,但是他女儿对夫君却一往情深,为此伤心落泪,几日茶饭不思,着实可怜。” 陆锦屏愕然,喝酒能活活醉死,这要在现代社会倒还好理解,毕竟现代社会基本上都是高度酒,而在古代度数低却也能把人醉死,可见此人有多贪杯。 这件事说定,高老太爷很是高兴,频频举杯,喝得很是尽兴。 夜深时分,酒宴这才散了。 高老太爷摇摇晃晃站起身:“我明儿个派人跟周员外说你已经答应这件事。他会马上派人来府上接你。你欠债的事情我来负责处理,高利贷只付一半,周员外给的这四万文就足够还清你全部债务还有一些剩下的。你的借据我会帮你全部收回来,这件事我来办,你尽管放心。” 陆锦屏很感激这位高老太爷,尽管他先前跟自己闹了不愉快,现在他居然处处为自己着想,帮自己介绍这么好的一个赚钱机会,能够一举把自己欠的债全部还清,了结了自己一块心病,不至于再为这些事情烦恼。陆锦屏真诚地拱手说:“多谢老太爷!” 高老太爷哈哈大笑,拱手还礼说:“陆爵爷,以后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见外!” 第二天下午,高老太爷便替陆锦屏还了债,把所有借据全部都收了回来,送到陆锦屏的府上。陆锦屏一把火将借据全部烧了,看着借据化成灰烬,心中很是舒畅,当真是无债一身轻,感觉很好。 ———————————— 【ps:】感谢以下书友的打赏: 清风之感打赏了10币[2015-07-2621:28]叶倾城01打赏了10币[2015-07-2616:21]sars007打赏了100币[2015-07-2615:51]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打赏了100币[2015-07-2612:48]静怡0903打赏了588币 第25章 无债一身轻 第25章 无债一身轻 第26章 撑面子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6章 撑面子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6章 撑面子 第三天早上。 周员外派来接陆锦屏的豪华的马车来到了陆锦屏宅院前,来迎接陆锦屏的是周员外的管家。陪同来的是高老太爷的管家,给双方做了介绍。 周管家满脸堆笑不停的说着阿谀奉承的话,说周员外对陆锦屏能光临感到无比的荣耀和感激。 尽管陆锦屏在同州很多人都知道他这位破落爵爷,但是古代信息极其闭塞,十里之外很多事情便不知道了。别说他这位破落爵爷的事情,便是京城皇亲国戚发生的大事,出了京城,其他州县百姓大多不知道的。 所以,这相隔三十里之外的周家庄周员外家,却不知道陆锦屏这位破落爵爷的故事,他从高老太爷那儿得知请到的居然是堂堂的开国县男爵爷,同州医博士,医术如神的医官,不仅是让他们喜出望外,受宠若惊。因为女儿即将临盆,又在办女婿丧事,一屋子都是亲朋好友各方来宾,不方便离开,所以派管家带着家丁,用自己的那辆超级豪华的马车请来迎接陆锦屏。 陆锦屏已经换了一身官服,懒得听周管家说这些肉麻的奉承话,挥挥手,带着丫鬟叶青青上了马车,往城外而去。 豪华马车在一队家丁护卫下浩浩荡荡出了城,沿着官道驶向三十里外的周家庄,靠近中午时分到了周家庄。 大宅门前,周员外已经事先得到先赶回来的家丁的通报,带着妻妾等候在门口。见到陆锦屏,听了一旁管家介绍之后,抢步上前一躬到地:“小人拜见陆爵爷陆大老爷!” 他身后的七八个妻妾,莺莺燕燕跟着福礼,口中娇滴滴说着“拜见爵爷大老爷!” 对这个称呼陆锦屏着实感到好笑,不过想想也是,他现在不仅是爵爷,而且是医博士,在朝廷中也是一个官员。尽管是最低一级的芝麻官,但到底是官,而古代官与民之间泾渭分明,等级森严,老百姓见到当官的那肯定是口称大老爷的。更何况他还是身有爵位的正宗爵爷。 陆锦屏现在身份是官,也是爵爷,当然也不会跟一个商贾太客气,便淡淡的点点头,说:“周员外不必多礼。” 周员外哈着药陪着笑挨个介绍了自己的几个妻妾,又歉意地说:“小女即将临盆,所以不能出来迎接爵爷大老爷,实在抱歉。” 陆锦屏在周员外和他的妻妾们众星捧月一般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进了周家,到了院子,陆锦屏才吓了一跳,院子里满满登登上百号人,或者披麻戴孝,或者穿着黑衣服,一个个哈着药陪着笑望着他,见到他进来,赶紧一起躬身施礼,口中齐声道:“小人拜见爵爷大老爷!” 周员外腆着肚子洋洋得意扫了众人一圈,然后又赶紧躬着腰对陆锦屏介绍说:“这些人都是小人的亲戚好友,来参加我女婿的丧礼的,听说陆爵爷屈尊前来给小女分娩坐镇,都想一睹爵爷的风采,因此都等在院子里。” 陆锦屏明白了这就是周员外狐假虎威借着自己给他撑脸,于是笑呵呵伸手过去,挽着周员外的手,说:“周兄,咱们先到你女婿灵前上一炷香去!” 唐朝商人的地位是非常低的,不管你再有钱,也不会得到高看一眼,特别是在当官的人和读书人眼中更是如此。除非你们家里有做官的人。 这位周员外世代经商,家中没有一个当官的,所以已经饱尝了别人的冷淡,一直想混入上流社会,可是尽管他钱花了不少,还是没有交到什么像样的官员,更别说请官员到他家来做客。好不容易有这位开国县男爵爷兼同州医博士答应到他们家走一遭,这让周员外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 他原只指望陆锦屏能够露个面就心满意足了,想不到这位陆爵爷竟然挽着他的手亲密无间地在上百亲朋好友前走过,好像多年的朋友。这份荣耀让他兴奋得全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弓着腰谦恭陪着陆锦屏往灵堂走,同时抑制不住地咧着嘴开心的笑着。 尽管他女婿刚刚去世,只不过,这周员外对自己这个吃喝嫖赌,嗜酒如命的女婿很不满意,因此也没有什么悲伤,心里反倒暗喜,这不中意的女婿死了之后,还能再给女儿重新找个称心如意的上门女婿。 唐朝相对比较开放,上次公主下至普通民妇,男人死了之后改嫁的比比皆是,所以周员外有这想法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周员外陪着笑,在那些投过来的羡慕的目光中,陪着陆锦屏径直来到灵堂。 灵堂里坐的是周员外的最亲近的亲朋好友,此刻都恭恭敬敬站立两边,陪着笑给陆锦屏躬身施礼。 陆锦屏此刻才正儿八经体会到当官的威风,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官,因为有一个虚名的爵爷身份,在这些平头百姓面前却已经是威风八面了,真要是换做高老太爷那样的高官来的话,那不知道这些人又会该如何的恭敬。 陆锦屏拿了人家四万文钱,只不过是来走走秀,所以多少想表现弥补一下,让对方虚荣心得到更大的满足,也对得起人家掏的四万文钱。他取了三炷香,在香烛上点燃,在灵位前躬身一礼,然后上前将香烛插到了香炉里。 这个动作让周员外更是受宠若惊,原来跟高老太爷商量的可没有上香的要求,这当真是意外惊喜。 那些周员外的至亲好友,看见这位爵爷老太爷竟然给周员外的女婿上香,不由得更是羡慕嫉妒恨。 陆锦屏心想既然做戏,那就做个十足十,于是对周员外说:“我去瞻仰一下你女婿的遗容吧!” 周员外感动得双腿簌簌发抖,几乎便要跪下来表示磕头表示感谢,诚惶诚恐说着:“多谢爵爷大老爷,不敢劳动大老爷的大驾,大老爷能光临已经让小人蓬荜生辉了……” 陆锦屏摇摇头说:“既然来吊唁,瞻仰遗容那是应当的,还是看看吧,既然都来了。” “是是!多谢爵爷大老爷,这边请。” 周员外弓着腰侧着脸,在前面领路,把陆锦屏带到了灵位后面一副巨大白布后面停着的女婿的灵床前。 只见一张精美的软榻之上,静静躺着一具尸体,身上盖着五彩的锦缎,脸上用一张黄纸盖着。 周员外哈着腰对那尸体说:“姑爷,也不知道你前世修的什么样福,竟然能得到爵爷大老爷亲自来给你吊唁,你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慰了,这也是我们全家的无上荣光啊……” 说到这,周员外感动得老泪纵横,忙抬起衣袖抹眼泪,这一下,长长的袖袍竟然将尸体脸上盖着的黄纸钱拂了开去,露出下面一张微微肿胀青紫的脸。 灵堂上,一长串硕大的白色灯笼高高挂着,将灵堂照得犹如白昼一般,所以看得十分真切。 陆锦屏不由咦了一声,又仔细看了一眼死者的脸。 周员外抹了眼泪,这才发现女婿尸体脸上的黄纸掉了,赶紧弯腰捡了起来,重新盖在尸体的脸上。 陆锦屏问周员外:“听说你女婿是喝酒醉死的?” 周员外一脸愧色,讪讪的说:“是呀,是呀,是小人管教不严,家门不幸,才出这样的丑事,说出去当真丢人,让爵爷大老爷见笑了!” 陆锦屏又问:“他是在哪里死的?如何醉死的?” “就在镇上常寡妇家,那常寡妇开了一家酒坊,卖酒是假,勾引男人是真,这臭不要脸的东西。我这姑爷也不争气,偏偏喜欢往那烂货那里跑,家里有酒他不喝,非要花钱去那烂货那喝。我几次骂了他,可是他还是偷偷去那常寡妇的酒坊喝酒。这一次更是烂醉死在她家,让别人都笑话我,真是气死我了!” 第26章 撑面子 第26章 撑面子 第27章 难产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7章 难产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7章 难产 陆锦屏问:“你凭什么说他是醉酒醉死的?有人看见了吗?” 周员外说:“没有,我得到消息赶去,见我女婿已经死了,全身都是酒气,地上还有呕吐物,听常寡妇说,那一晚她陪着我女婿喝酒,女婿喝得很多,劝也劝不住,两人一晚上喝了整整一大坛酒,绝大部分都是我女婿喝的,她只喝了一小半。但是两人都醉倒了。快天亮的时候,常寡妇发现我女婿好象不行了,赶紧跑来我家说了,我们赶紧赶去,发现人已经没气了,找了郎中去,说早已经死了。这家伙好酒贪杯,屡次管教他都不听,也活该他倒霉。我能给他办这场热热闹闹的丧事,又有爵爷大老爷您亲自来吊唁,也算他前辈子积德攒下的福气。” 陆锦屏迟疑片刻,说:“我觉得你女婿的死,有些……” 刚说到这,就听到外面丫鬟焦急的声音传来:“老爷!老爷!稳婆说奶奶难产,怎么都生不下来,赶紧请郎中去看看啊。” 周员外一听这话,顿时吓了一跳,先前稳婆曾提醒说有可能会出现难产,但是说的比较含蓄,他也没有引起足够重视,而且他花了重金请他同州府最好的几个稳婆都到家中,料想应该没问题,没想到竟然真的难产,孩子一直生不下来,不由得慌了,眼巴巴望向陆锦屏。 陆锦屏急声道:“快带我去看看,难产可不是开玩笑的!” 周管家忙不迭答应,带着陆锦屏匆匆出来,往内宅而去。灵堂里的这些至亲好友已经听到那丫鬟的声音,不由得也有些慌张,低声议论着,有些亲近的亲戚便也跟着去看情况,当然基本上都是女人。男人依旧留在厅堂上等消息。 在古代,女人产房认为是不洁的地方,所以男人一般是不去的,特别是大户人家更是讲究这个。 周员外领着陆锦屏来到内宅产房,门口有两个丫鬟守着,脸上都有惊慌之色。屋里传来了产婆们大声的叫喊:“用力呀!姑奶奶你不用力,孩子怎么办呀?生不下来那可就惨了,会胎死腹中,你也会命不保啊,你一定要用力,来!用力!” 可是却几乎听不到产妇的声音,甚至连的声音都听不到。 听说周员外来了,里面负责的分娩的稳婆赶紧出来,陪着笑说:“周老爷,姑奶奶没力气了,用不上劲啊,可怎么办?” 旁边的丫鬟说:“姑奶奶这几天伤心姑爷去世,一直在哭泣,茶饭不思,都没吃什么东西,连水都很少喝,哪有力气生孩子……” 周员外在陆锦屏面前低三下四满脸堆笑,但是在重金请来接生的稳婆面前却是声色俱厉,呵斥道:“当真是废物,花了那么多钱请你们来,你们居然告诉我女儿没力气生孩子?你们干什么吃的?她有力气自己生,还叫你们来做什么?——还不赶紧想办法啊!” 稳婆尴尬地苦笑着说:“老爷,所有的办法都想完了,实在没办法,姑奶奶没力气,天老爷也没办法呀……” “废物!当真是废物!花那么多钱请你们来,你们却毫无办法,叫我怎么办?” 周员外对那稳婆咆哮着。忽然,他意识到自己这话似乎也连累到了旁边的爵爷,因为他也是自己重金请来坐镇确保女儿分娩顺利的,不仅惶恐不安地赶紧哈着腰陪着笑说:“爵爷,我,我在胡说八道,没说您,小人是说她们,嘿嘿,这个,爵爷老太爷,您请在正厅用茶,这里有几个稳婆就行了,嘿嘿嘿……” 陆锦屏刚才听周员外的话,的确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虽然他相信周员外绝对不是针对他,甚至没有想到会涉及到他。周员外请他来只是为了充面子,所谓坐镇确保分娩顺利那也只是借口之一而已,并不真心指望他解决难产问题,但是他心里还是不安,毕竟自己也是拿了人家的钱,现在人家女儿有危难,总不能坐视不理。 陆锦屏虽然是法医专业,但法医属于西医的一个分支学科,因此也系统地学西医,妇科也学过,虽然不精,但是基本的东西还是懂的,便对周员外说:“现在你女儿生孩子出现问题,我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呢?说到底我也是你花钱请来以防万一的,还是让我进去看看有没有办法吧!” 周员外听了这话,生怕陆锦屏是生气了之后说的反话,但看他的神色倒不像生气的样子,倒像是真心的,不由满心感激,忙不迭拱手说好,连声称谢。 稳婆也知道周员外请了同州的医博士前来坐镇,现在,她到巴不得有一人来接手这件事,至少将来责任上也可以减轻一点,如果连医博士都没办法,那她稳婆的责任相应就小得多了,忙不迭福礼,领着陆锦屏进了产房。 周员外却不进去,站在院外等着。 陆锦屏进到产房,看见床上躺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锦被,披头散发,满脸冷汗,眼神迷离,急促的呼吸着,胸脯快速起伏。头上的汗已经将头发都整个润湿了,衣服都是汗水,好像挑着重担跑了很长的路似的,已经累得精疲力竭。 陆金平看见她高高隆起的小腹,不由皱了皱眉,从身材来看,她偏瘦小纤细,而腹部如此隆起,只怕胎儿比较大。应该是大富大贵人家饮食没有节制,营养过剩,使得胎儿偏大。 陆锦屏弯腰对产妇说:“姑奶奶你好,我是你父亲请来的同州衙门医博士,我姓陆。我现在要检查你腹中胎儿的情况,你要配合我做检查,明白吗?” 在古代,因为女人几乎是不出门不做事的,包括不学医,所以妇产科也是男郎中负责,包括接生需要郎中诊疗,也都是男的,因此周家姑奶奶对陆锦屏的话并不感到奇怪。满是汗水的消瘦的脸庞点了点,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谢谢。 陆锦屏掀开被子,用手按在她隆起的腹部,通过触诊确定胎儿的胎位是正常的头枕位,这应该是最方便分娩的体位,按理说不会出现难产,只要是因为胎儿偏大,尤其是产妇因为丈夫暴毙伤心过度,几天没有好好吃饭,缺乏足够体力,以至于第二产程延长。 既然产妇无力分娩,则必须采取相应措施,确保母子平安。 陆锦屏把脑海中的产科知识梳理了一遍,形成一个医疗方案,那就是用产钳术帮助分娩,同时行会阴切开术,扩大产道,帮助孩子顺利娩出。 既然要做产钳术,那产钳是必须有的,只能赶紧打造。如果马上动手,应该还来得及。他快步出门,对门外的周员外说:“你们镇上有没有铁匠?我要打造一把帮助分娩的工具。” 周员外说:“有啊,有两个铁匠铺,离我家不远,要把他们叫来吗?” “好,你马上把铁匠铺所有师傅都叫过来,我要跟他们当面说打造什么器械,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打造,我现在要画一张草图,把纸笔拿来。” 周员外赶紧吩咐管家跑去把铁匠铺的工匠全都叫来,又送来纸笔。陆锦屏画了一把产钳草图。 产钳术尽管他知道,但没有亲手操作过,现在只能赶鸭子上架,孤注一掷了。好在产钳术和会阴切开术都只是产科的小手术,一个人基本上能独立完成。 草图画完的时候,几个铁匠都已经到了。 陆锦屏给他们介绍了这把产钳的尺寸、功能和技术要求。产钳结构比较简单,对于一般铁匠都不是难事。陆锦屏问需要多久能打造好,铁匠说半个时辰。陆锦屏摇头说:“必须还要快一点,我担心产妇等不到那么长时间。 周员外立刻提高了赏金,几个工匠简单交流了一下,做了分工,便说一顿饭工夫就能打好。 陆锦屏这才点头。 —————————————— ps:感谢以下书友的打赏: 火炽冰寒打赏了10币[2015-07-2723:00] 叶倾城01打赏了10币[2015-07-2721:19] 凌凌000000打赏了10币[2015-07-2720:43] 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打赏了100币[2015-07-2710:19] zhsk打赏了1888币 第27章 难产 第27章 难产 第28章 意外发现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8章 意外发现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8章 意外发现 另外,陆锦屏还让周员外安排人马上去镇上药铺,买一套新的外科缝合伤口的针线来。中国古代金创伤科手术是比较先进的,缝合伤口的器械和技术都可以满足需要,药铺就有现成的缝合针线出售。 陆金平又让叶青青马上回家把放在书房的法医勘察箱拿来。他需要箱子里面的解剖刀做会阴切开术。这把刀虽然是解剖尸体用的,跟一般手术室用的手术刀不太一样,但是他用惯了,还是这个趁手,而一般刀具不是手术专用,使用起来更不趁手。因为他的法医勘察箱是密码锁的,只有他知道怎么打开,因此只能叫叶青青把整个法医勘察箱都提来。 产妇的导尿问题,他的法医勘察箱里有橡皮管,跟导尿管粗细差不多,正好用得上。 陆锦屏又提笔写了个方子,是用中药配置的消毒药水,这些常规中药配方他还是知道的。叫周员外派人赶紧去采购回来配置,作器械和皮肤消毒之用。 接着,他让周员外准备一叠干净的纱布,用高温滚水煮沸消毒,然后马上用火烤干备用,这出会阴切开术出血压迫止血用的。 整个手术最大的难题就是麻醉。 做会阴切开术需要使用局部麻醉,但是他的法医勘察箱里并没有麻药。 当然,没有麻药也可以动手术,但是,产妇会遭受很大的痛苦,而且有可能会引起疼痛性休克,那就惨了。 华佗的麻沸散并没有流传下来,唐代没有麻药,该用什么办法来让产妇减轻手术疼痛? 陆锦屏一时没有主意,踱步进了产房,来到产床前,看见产妇半睁着眼,不停的急促呼吸,于是他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对产妇说:“不要着急,也不要这样快速的呼吸,这种呼吸方法会使你呼出的空气多于吸入的,那样的话你会缺氧,就更加没力气。” 刚说到这,他又想到缺氧这个词对唐朝的人太陌生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啥是氧气。于是便做了个示范,让她这样呼吸。 产妇点点头,学着他的样子放缓了呼吸的频率。果然感觉好一些,便勉强朝陆锦屏笑了笑。 陆锦屏看见她眼睛不时合上又睁开,显得极度疲惫,心想反正她已经没有力气分娩,现在只能靠自己动手术帮忙了,倒不如这时候让她睡一会恢复一下体力,便说:“要是想睡,你就睡吧。” 产妇嘴唇蠕动了几下,摇摇头。 旁边的她的贴身丫鬟忙替她回答说:“自从姑爷惨死之后,奶奶就没睡过,三天三夜了,奶奶很困,可是睡不着,一想起姑爷就流泪……” 陆锦屏说:“你已经筋疲力尽,用不上力气,睡一会儿或许就有力气生孩子了。”他心想,如果产妇能陷入深度睡眠的话,或许能够减轻疼痛。 产妇缓缓点头眼睛望着他。陆锦屏决定用学过一点皮毛的催眠术试试。于是他瞧着她的双眸,说:“对了,就这样,看着我的眼睛,——从我的眼睛,你能看到星空,还有大海,幽深的星空,群星灿璀璨,一颗……,两颗……,三颗……,星星在不停眨眼,大海,蔚蓝的大海。海水哗哗的,拍打着岸边,海鸥在海面上,轻盈的飞翔,海水是湛蓝湛蓝的,沙滩是白色的,海浪冲上沙滩,慢慢的又退下去……” 他的声音和缓低沉,音调悠长,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 只听片刻,旁边的丫鬟和稳婆都连着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哈欠。而坐在产妇床边的那稳婆居然趴在床边睡着了。 陆锦屏心想,这也太夸张了吧,肯定是想借机偷懒! 便在这时,说来也奇怪,那是一直无法入眠的产妇,竟然合上了眼睛,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似乎已经进入了睡眠。 陆锦屏这才停止了催眠,几个稳婆揉了揉眼睛,嘀咕道:“怎么突然一下子好困,真想好好睡一觉。” 周员外的妾室,也是女儿的亲娘,一直守在床边,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瞪眼道:“现在可不能睡!啊——” 说罢,她自己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陆锦屏又惊又喜,难道自己这催眠术这么有效果?看着几个人并不像是开玩笑,而是真的犯困,刚才还因为产妇难产而紧张得不行,怎么这回子就困成这样?这只能听了自己催眠术来解释。 可是他自己知道的很清楚,他的催眠术也就是闹着玩的,从来没有成功催眠过谁。有时候连自己失眠都没办法自我催眠入睡。怎么现在突然变得如此强悍了? 难道,是因为穿越?使得自己催眠术得到了质的飞跃,变得异常强悍? 此刻没工夫去琢磨这个,必须先让这些人恢复清醒,才能共同应对难产。 陆锦屏赶紧出来,让门外的丫鬟打冷水来给稳婆她们几个屋里打哈欠还有已经趴在床上睡着的稳婆洗脸。那睡着的稳婆却怎么也摇不醒,呼噜声跟拉风箱一般。只好把她抬到一边让她躺在地上睡。 这时,派出买外科缝合针线的仆从回来了,带回了陆锦屏要的东西。接着,买药的也回来了。陆锦屏立即进行配药,配出了皮肤消毒和器械消毒两种药水。 接着,叶青青也回来了,提着陆锦屏的法医勘察箱。陆锦屏马上要了一间房,进去之后,打开密码箱取出了解剖尸体用的解剖刀,导尿用的橡皮管,缝合用的针线,按照是否耐高温,分别用器械消毒药水和沸水高温两种方法进行了消毒。 消毒完成之后,陆锦屏让周员外取来几张干净的床单垫在产妇的身下,又让丫鬟扛来了两个半人高的沉重的楠木花架,放在床边,把产妇移到床边之后,双腿分开放在支架上形成膀胱截石位,双脚用布带固定,并让两个丫鬟扶着花架子, 接着插导尿管。这个是比较痛苦的。陆锦屏原以为这样会就能够让产妇苏醒过来,没想到导尿管插好之后,产妇居然依旧沉睡不醒。 这让陆锦屏很是惊讶,同时,心中也很高兴,他并不指望产妇醒来之后对分娩有什么帮助,产妇的第二产程时间已经延长了很多,经历了长时间努力分娩之后,力气用光,却还是没办法把孩子生下来,只怕短时间的休息没有办法,迅速恢复体力的,倒还不如让她这样沉睡,将等一会儿进行会阴切开术的时候,能减少疼痛。因为没有麻药,估计产妇那时候会因为疼痛而苏醒,那时再让她一起用力分娩。 手术开始。 他使用消毒药水对手术部位进行消毒之后,按照记忆中的产科知识和自己的理解,将产钳放置进入,夹住了胎儿的头侧部。接着实施了会阴左侧斜切术。切开中,血液流出,立刻用止血纱布进行压迫止血。 当他的手术刀切下去的时候,他已经预计到产妇会疼痛苏醒,可能会挣扎,因此他事先已经让产妇的母亲和稳婆将产妇双手牢牢抱住,并提醒产妇不要动,避免伤到胎儿和她自己。可是让所有人意外的是,产妇并没有苏醒过来,也没有疼痛挣扎,依旧沉睡不醒。呼吸均匀而绵长,睡得很香甜,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 第28章 意外发现 第28章 意外发现 第29章 死得蹊跷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9章 死得蹊跷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29章 死得蹊跷 这下子更让陆锦萍又惊又喜,要是这样那就顺利多了,可以放心的集中精力进行胎儿产钳术牵引。 他按照产钳术操作规程,使用产钳夹住婴儿头部,慢慢往外进行牵引。他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经历,一定不能伤到孩子。 终于,在陆锦屏产钳的牵引下,通过切开扩大的产道,孩子顺利娩出。 旁边的稳婆赶紧接住胎儿,陆锦屏松开产钳,那稳婆麻利地一手抓着孩子的双脚倒提起来,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婴儿顿时发出一阵响亮的哭泣。一屋子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望着婴儿双跨间的小茶壶,产妇的母亲高兴地的咧嘴笑了,是个男孩!这下子,周家有后了,尽管是女儿生的,但只要姓周,这香火也就勉强算得上承继下去了。 陆锦屏长舒了一口气,手术顺利成功,只不过他还不能够泄气,因为还有胎盘剥离和产道的缝合。 忙碌好半天,一切完工,伤口包扎好,陆锦屏跟产妇的母亲交代如何注意伤口的清洁和消毒,让她找外科郎中开几剂伤口恢复的汤药喝,防止伤口发炎。 产妇的母亲记下之后,感激地连声谢过,看一眼依旧沉睡不醒的女儿,不安地说:“爵爷大老爷,我女儿怎么一直还在沉睡,啥时候能醒过来?” 这句话倒提醒了陆锦屏,这产妇尽管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但是,刚才自己可是在她身上进行了一个外科手术,居然都没把她痛醒,当真是奇怪了,难道,他竟然是真的被自己催眠了吗? 陆锦屏又是惊骇又是兴奋地走到产妇身边,想了想,学着影视剧催眠师的动作,伸手在产妇面前,啪的打了一个响指,用坚定的语气,说:“醒来!” 当真奇怪,随着陆锦屏那一声话语,产妇竟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四下环顾,突然哎哟的叫了一声,说:“好痛啊,我下身好痛……” 她低头查看,立即发现自己原先高高隆起的腹部已经平复下去,立刻惊喜而又慌张的叫道:“孩子!我的孩子生下来了吗?我的孩子在哪?” 负责孩子的稳婆已经把孩子在热水盆里洗好了,用襁褓包裹着,听到这话忙抱了过来笑嘻嘻说:“姑奶奶,孩子一切平安,是个小少爷,恭喜恭喜!”说着,把婴儿放在了她的头边。 产妇喜极而泣,搂着自己的孩子,上下打量着,然后抬眼望向母亲说:“娘,这是我的孩子……!” 她母亲高兴得脸上满是泪水,点头说:“是呀,是呀,多亏爵爷老太爷帮忙,费了好大劲才帮你把孩子生出来,如果不是爵爷的话,只怕你和孩子都有危险。爵爷大老爷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该好好谢谢爵爷大老爷!” 产妇眼睛慢慢转向陆锦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多谢爵爷……,老太爷……,多谢……” 旁边的稳婆赶紧帮她擦眼泪说:“不哭,不许哭!在月子里要哭的话,将来可就麻烦了,一定不能掉眼泪,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快,不哭了啊!” 陆锦屏安慰了几句,想起地上还躺着一个呼呼大睡的稳婆,便过去蹲下身,打了个一响指,叫了一声“醒来!”那稳婆果然如同被解穴了一般,立即就苏醒过来了,张皇地四下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惹得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陆锦屏也很开心,他发现自己穿越之后,居然拥有了一手强悍的催眠术,这可是超级意外的发现,太爽了。笑嘻嘻迈步出来,到了院外。 这时,院子里周员外已经得到报告,孩子已经顺利生下来是个小少爷,母子平安,不由得哈哈大笑,捋着胡须很是开心。 稳婆也告诉周员外,说全靠爵爷大老爷是用一种古怪钳子把孩子拖出来的,还切开了产道,这些可是闻所未闻的法子,这爵爷可当真有本事,难怪人家能当上同州府的医博士了。几个稳婆对陆锦屏都是赞不绝口。 所以陆锦屏出来之后,周员外心中充满感激,上前一躬到地:“多谢爵爷大老爷救了小女一命,爵爷你可是我们周家的大恩人。” 陆锦屏微笑说:“不用客气,你既然请我来,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这是份内之事。”说到这,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又接着说道,“另外有一件事,我先前正准备跟你说就被打断了,这件事很重要,咱们找个地方说话。” 周员外见他神色郑重,不由吃了一惊,忙说:“好,好,请爵爷跟我来。” 周员外带着陆锦屏来到了内宅书房,坐下之后丫鬟奉上茶,然后退了出去,把房门关上。 陆锦屏这才低声说:“我觉得你的女婿的死有些蹊跷。如果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查一下他究竟怎么死的。” 周员外更是大吃一惊,说:“他不是喝醉酒醉死的吗?有什么蹊跷的呢?” “先前,我在你女婿灵前吊唁的时候,看见他的死相并不像醉酒之后死亡应该有的样子,反而很像是被勒死的样子。” “啊?勒死?”周员外眼睛都瞪圆了。 “我目前也只是有这个感觉,毕竟只看了那么一眼。如果周员外信得过我,我想对尸体作进一步的检验,看看究竟是不是被勒死的。” 周员外虽然对这个女婿很不待见,但到底是自己家的人,现在听说居然有可能是被人谋杀,顿时火往上冒,他是绝对不能接受自己家的人被人杀害的。立即道:“既然是谋杀,要不还是报官吧?” 陆锦屏摇头说:“我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被人勒死,我也只是根据他的脸色作出的一种猜测。所以最好是进一步验尸,弄清楚情况,如果真的是谋杀,再报官也不迟。” 周员外连连点头说:“这么说,爵爷大老爷也会验尸?” “是呀,验尸跟给人看病其实差不多,都是针对的人体,只不过一个是给活人看病,一个给死人看而已。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如果他真的是被人勒死,我有自信能查得出来。” “要是这样,那就辛苦爵爷了,小人该怎么办呢?” “你找个借口把灵堂上的亲戚们转移到别的地方去,然后,我们再进去给验尸,只进行简单的体表检查,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周员外赶紧答应,眼珠转了转说:“这样好了,我告诉他们说到内宅去看孩子,这功夫爵爷你就可以对尸体进行检验了。” 陆锦屏点头说这个主意好。 很快,灵堂里的至亲好友都被告知说周员外很高兴,让老太太抱着孙子在内宅大院,让各位亲戚过去看看小孙子。于是,灵堂上的至亲好友都却看小孙子去了,灵堂之上只剩下几个丫鬟婆子。 陆锦屏带着叶青青在周员外的陪同下来到了灵堂,周员外吩咐灵堂上丫鬟婆子都到了外面等着,没有吩咐不要进来,然后,带着陆锦屏来到了灵堂帷帐后面停放的灵床前准备验尸。 ———————————————— 【ps:】感谢以下书友的打赏: 焚天月鉴打赏了588币[2015-07-2823:02] 火炽冰寒打赏了10币[2015-07-2822:38] 叶倾城01打赏了10币[2015-07-2811:51] 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打赏了100币[2015-07-2810:58] zhsk打赏了588币 第29章 死得蹊跷 第29章 死得蹊跷 第30章 限期破案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0章 限期破案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0章 限期破案 陆锦屏叫叶青青拿了两盏灯笼放在尸体旁边看得更清楚,然后端详尸体面部,有轻微肿胀青紫,这跟一般醉酒死亡的人不一样的,这种脸色提示死者死因很可能跟窒息有关,这是陆锦屏得出死者可能被人勒死的主要理由,但是他需要寻找进一步的证据。 陆锦屏想检查死者的脖子。但因为死者很胖,脖子又粗又短,而且满是赘肉,看不清楚。于是,他把把手伸到死者后颈处,往上一托,尸体头往后仰,一层层挤在一起的肥肉便展开了,能够比较清楚地观测到脖子上的情况。 映入眼帘的是脖子右前侧一道淡淡的印痕,颜色很淡,除非仔细观察,不然不容易看见。最主要的是死者很胖,所以脖子上肥肉很多,层层叠加,把这痕迹给掩盖住了,因此没有人注意到。 陆锦屏翻开死者双眼,见眼球睑结膜有散在出血点,这是机械性窒息死亡的重要特征。 他又拿起死者的手腕,查看了一下指甲,有比较明显的紫绀。这也是机械性窒息死亡的特征之一。 陆锦屏指着死者脖子上那道勒痕,对周员外说:“我的推测没有错,你的女婿是被人勒死的,脖子上这一道勒痕就是很好的证明,当然还有其他证据。——你可以报官了。” 如果陆锦屏跟周员外说的是别的征象,他只怕并不能跟马上明白,但是脖子上的勒痕,这个一目了然,看得很清楚,所以周员外立刻便相信了陆锦屏的判断,不由又气又急,道:“原来是这样,究竟是谁害死我女婿,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我这就派人去报官,多谢爵爷!” 毕竟周家庄距离同州府还有三十里路,所以,等到同州府负责刑狱的司法参军带着捕头、捕快和仵作赶到周家庄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 根据陆锦屏的提议,周员外趁着灵堂上的亲戚都到内宅去看小孙子的机会,让仆从将女婿的尸体用白布裹了转移到了旁边的一间厢房里等待衙门的人来查案。 同州负责刑狱的司法参军姓罗,罗参军进到厢房,看见陆锦屏在里面,赶紧笑盈盈快步上前抱拳拱手:“陆爵爷!” 陆锦屏拱手道:“拜见罗司法!” 罗司法忙微笑还礼说:“爵爷不必客气。” 陆锦屏这医博士是从九品下,最小的一个芝麻官,而司法参军是从七品上,官阶高过陆锦屏好几级,只不过陆锦屏身有爵位,他的开国县男可是五品,尽管这之前家业已经败落,没有人会在意他这个破落爵爷,但是现在不一样,陆锦屏当了官,尽管是最小的,而他身份发生变化之后,他的爵位当然就水涨船高,因此在衙门里倒也没有几个官员敢在他面前以上官自居。更何况大家都知道,冯刺史对他这爵爷也比较敬重的,而且他又是吏部侍郎高老太爷亲自推荐,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没有人在他面前敢摆官架子。 罗司法道:“周家管家跑来报案,说爵爷你验尸发现周家女婿庞岩不是醉酒暴毙,而是被人勒死的,所以报官。——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锦屏道:“周员女儿即将临盆,稳婆说有可能难产,最好叫个郎中以防万一,因此,周员外便叫我来了,我顺便来吊唁他死去的姑爷,在灵床上看见他姑爷庞岩面部肿胀发紫,我怀疑是被勒死的,经过周员外同意,我进行了简单验尸,又找到了几个勒死的证据。——你过来看看。” 说罢,陆锦屏走到尸体旁,翻开死者眼帘给他看死者眼球睑结膜散在出血点,以及手指甲的紫绀,又托起死者后脖子,让他查看了脖子前右侧淡淡的勒痕。 跟来的几个仵作也都上前看。一个老仵作仔细看了之后连连点头,对罗司法说:“没错,爵爷说的一点都没错,的确是勒死的。” 罗司法很是惊讶,赞叹道:“想不到陆爵爷对验尸也如此在行?本官自愧不如,说实话,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 陆锦屏笑了笑说:“其实,我们学医跟验尸有很多相通之处,所以验尸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 罗司法转身对捕头道:“既然这是谋杀案,那就由你负责侦破。——衙门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命案限时五天必破,如果五天破不了,可是要受到责罚的。我也无法维护与你,听见了吗?” 同州府衙门的捕头姓熊,长得也跟一头黑熊似的,膀大腰圆,脸庞黝黑,伸出手掌跟蒲扇似的,说话瓮声瓮气的。 此刻,这健硕的熊捕头却愁眉苦脸低头瞧着地面想心事,似乎没听到罗司法的话。直到罗司法叫了两声之后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哈腰说:“听到了,罗大老爷,小人一定尽力抓捕凶犯归案。” 罗司法脸色阴冷,说:“不是尽力,是一定!抓不到凶犯,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是知道的。好了,天色不早,本官要打道回府了。”说到这转身望向陆锦屏,脸上立刻换了一副笑容,拱手道:“陆爵爷,多谢你及时帮我们发现了这桩命案,你验尸方面很有才能啊,佩服佩服。” “多谢罗司法夸赞,如果这桩案子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啊,”罗司法闻言笑呵呵拱手道,“这案子交给熊捕头,只不过,他有勇无谋,要是他能得到爵爷你的指点。那也是他的造化。呵呵,我就先告辞了!” 罗司法担心走夜路,看着太阳落山,也就不再停留,因此急匆匆地交代了任务之后,坐车返回同州城去了。 陆锦屏将他送出了房门,由周员外送出门去。 陆锦屏返身过来,瞧着依旧在那愁眉苦脸望着尸体发呆的熊捕头,说:“捕头,有没有什么破案的思路啊?” 熊捕头苦笑摇头,说:“哪有什么思路,唉!只怕这一次又要屁股开花了。” 陆锦屏在衙门当官已经一段时间了,衙门的一些规矩他已经明白,特别是涉及到破案方面的。——根据唐朝不成文的规矩,对于命案,因为涉及到官员的政绩,所以都非常重视,负责刑狱的官员会让捕头限期破案。如果期限到了案件还没有侦破的话,长官便要对负责案件侦破的捕头打板子,然后再限期破案,若到期还没到破,又会挨一顿板子。 因此,一听到有命案发生,捕头是最头疼的。破了案,赏钱没多少,但是破不了,屁股就要吃板子,他先想到的是板子的问题所以愁眉苦脸。 陆锦屏跟熊捕头已经很熟了,他到衙门之后去的最多的,一个便是罗司法的签押房,另一个便是捕快们的班房,他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能,以便展现自己的才华,得到上司的赏识,进而转换职位。 眼前就是一个好机会,既然这位熊捕头没有头绪,自己倒不妨帮帮他。 于是陆锦屏对熊捕头说:“这个案子你都还没开始着手调查,又怎么知道侦破不了呢?还是趁早尽快着手,在限定的五天期限内把案子破了,那不就可以免受打板子了吗?” 熊捕头苦着脸说:“要是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我就不用这么发愁了,这个案子我一点头绪都没有。你想想,发现尸体的时候,都没有觉得死者是被人谋害的,时过境迁,如何去查呢?又怎么查的清楚?” ———————————— 【ps:】呼唤收藏、推荐。请各位书友支持啊。 第30章 限期破案 第30章 限期破案 第31章 验尸道法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1章 验尸道法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1章 验尸道法 陆锦屏很仗义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说:“没事,咱们兄弟,我帮你查这个案子。实话告诉你吧,验尸方面我专门跟一个云游道人学过,擅长一些破案用的法门,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眼就看出他是被人勒死,还不是醉酒而死。这个本事可不是一般的人具有的哟。前面的仵作给尸体进行清洁、换寿衣,仵作可都没有发现蹊跷,只有我发现了。要不是我有这本事,刚才也不会跟罗司法那么说的。” 陆锦屏虽然是个最小的芝麻官,但是他到底也是官,跟熊捕头这种连吏都算不上的衙役相比,那是横亘着一道鸿沟的,更何况人家还是开国县男爵爷,更非同寻常。爵爷能够跟他一个捕头称兄道弟,这让熊捕头颇有些受宠若惊,忙欠身哈着腰换了一副笑脸说:“能有爵爷帮忙,那当真是小人的福气,小人心里可就踏实多了。” 尽管他嘴上这么说,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很牵强,让人一看就知道这番话很是言不由衷。 陆锦屏见他这样,知道他对自己其实没有信心,说:“看样子你不太相信我能帮你,那我也懒得管了,刚才我也不过是跟罗司法客气客气的。我去睡觉去了,累了一天,瞌睡死了……” 说吧,陆锦屏袍袖一拂转身就走。 熊捕头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叫道:“爵爷,等等!”跑过去拦住了陆锦屏说,陪着笑说,“爵爷肯帮我破案,求之不得,我只是想到要挨板子,所以有些走神。请陆爵爷帮我,不仅是为了不挨板子,而且,既然有人被谋杀,我身为捕头,如果不能够缉拿真凶,伸张正义,那我还有什么资格穿这一套虎皮呢?” 后面这几句话说得倒也铿锵有力,陆锦屏不由点点头,笑了说:“这才对了,这才像个捕头的样子。好,咱们开始工作。——你打算怎么着手侦破呢?” 熊捕头想了想说:“把那天跟死者庞岩在一起的人全部抓来询问,看看谁有嫌疑,然后拷打,或许就能破案。” 这种方法是中国古代破案的惯用方法,陆锦屏不由摇头苦笑说:“这种办法固然有可能瞎猫碰到死老鼠抓到真凶,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屈打成招,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而让无辜者蒙受冤屈。” 熊捕头苦笑说:“除了这办法,别的真想不到怎么办,爵爷请指点。” 陆锦屏说:“调查之初,先要确定嫌疑人可能的范围,然后根据发现的线索排查嫌疑对象,圈定几个重要的嫌疑人展开进一步深入调查,收集证据,最后锁定重点嫌疑人,直到抓住真凶。这是整个破案的思路。当然,要先确定死亡原因和死亡时间,如果能确定得比较准确的话,会对我们破案有很大的帮助。” 熊捕头说:“死亡原因爵爷先前说他是被勒死的,刚才我们也看了,的确有勒痕,证明是被勒死的。至于死亡的时间,这个……,我可就估计不来了。”说到这,他转头望向旁边站着的几个衙门仵作说:“你们几个你知道怎么推算死者什么时候被害吗?” 几个仵作讪讪地摇头说:“捕头大人,我们就会挖坑埋人,给人收殓尸体还行,这个,破案……,我们可不会,呵呵。” 在古代衙门仵作担任验尸工作主要开始于明清时期,这之前的仵作验尸都是一些经验性的东西,大部分仵作都只会收敛尸体,不懂验尸。宋朝的时候,法医先驱宋慈根据收集的一些有经验的衙门仵作验尸经验编撰成了验尸专著《洗冤录》,才开始了仵作规范性的验尸工作,发展到明朝,才成为衙门仵作验尸的权威依据。而在此之前,衙门仵作跟普通的棺材店收尸仵作并没有更多的区别。 唐朝的衙门仵作,最多也就能看看尸体外表有没有伤痕之类的肉眼能看到的东西,因为这些事一般人不敢或者不愿意去做,又不能不做,便由仵作来做了。如果再进一步要求根据尸体现象推算死亡时间,判断死亡原因等这些需要丰富的法医知识作为基础的专业问题,那就实在是勉为其难了。 陆锦屏拍了拍熊捕头的肩膀说:“放心吧,我说过的,我跟一个云游的道人专门学过如何验尸,这是一种专门的道法。咱们自家兄弟,我不忍心看你挨板子,我可以用我所学帮你。” 道家的道法种类繁多,除了常见的抓鬼,捉妖,驱邪,还有治病,炼丹,养颜,甚至房中术等等,不一而足,包包罗万象,因此,多出来一个专门用于破案的道法,也并不奇怪。只是这个道法被一个爵爷掌握,有一点让熊捕头感觉惊讶,一通感谢之后,试探着问:“爵爷您当真会这样的法门?” “会不会,试试就知道。”陆锦屏走到尸体旁边站住看了一眼,回头对熊捕头说:“只不过,死者死了好几天,现在要把死亡时间锁定到某个时辰是非常困难的。但是,我们可以用调查的办法认定他比较准确的死亡时间,这种调查往往比单纯依照尸体现象更准确。简单地说,我们只需要查证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跟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这之间的时间就是他的死亡时间。如果这两个时间间隔很短的话,准确率非常高。” 熊捕头说:“我们确定他死亡时间有什么用呢?” 陆锦屏暴汗,一个捕头确定死亡时间有什么用都不知道的话,那这个捕头的侦破才能的确是让人堪忧。不过也难怪,古代侦破技术本来就非常落后,不知道也不稀奇。 陆锦屏只好耐心的替他解释说:“确定了死亡时间,我们就可以对嫌疑人在这段时间的活动进行排查,把有明确证据证明这段时间不在现场的人排除掉,剩下的就列为嫌疑人进行逐个调查。所以,确定准确的死亡时间,是排除嫌疑人的重要的途径,是锁定凶手的基础。明白了吗?” 熊捕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了想,又讪讪问:“那,确定死亡原因又有什么作用呢?” 虽然熊捕头一脸好学的样子,可陆锦屏还是有一种一脚踢过去的冲动。对于这种笨蛋捕头,当真有一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陆锦屏耐着性子解释说:“死亡原因就是查清楚凶手用什么方法或者手段导致死者死亡的,杀人的方法和手段特别是其中的一些细节是要绝对保密的,因为这是将来确定重点嫌疑人之后,询问口供进行比对的重要依据。如果嫌疑人能够说出杀死死者的手段特别是一些细节的话,那他的口供的可信度就非常高,就证明他很可能就是凶手。当然,前提是不存在诱供或者嫌疑人从其他途径得知这些细节的可能。所以,准确的杀人手段和细节,是认定犯罪,锁定凶手的重要方法。特别是在先供后证的情况下,更有证明力。明白了吗。” “先供后证?” “就是被告人先招供了杀人的手段和细节,然后我们根据他的口供去找到了相应物证,比如找到了刀子啥的,或者尸检结果与他所说吻合,就叫做先供后证。” ———————————— 【ps:】感谢以下书友的打赏: g00d打赏了100币[2015-07-2922:30] 小飞侠盗车手打赏了10币[2015-07-2915:29] 窗以外的风景打赏了10币[2015-07-2911:37] 窗以外的风景打赏了10币[2015-07-2911:37] 窗以外的风景打赏了10币 第31章 验尸道法 第31章 验尸道法 第32章 操刀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2章 操刀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2章 操刀 这样说还有些抽象,熊捕头憨憨的笑了笑说:“陆爵爷你懂得可真多,我还以为你就医术高明呢。对了,你医术如此高明,为什么不去看病,不去医馆教书,却偏要去管药材仓库呢?真是让人费解。” 陆锦屏说:“咱们现在可没工夫去说那些。破案必须分秒必争,案件侦破的时间越短,留给罪犯掩饰、毁灭罪证的时间就越少。同时,也可以减少很多自然原因导致的侦破障碍和难题。比如尸体腐败等等。咱们可没工夫现在去讨论我为什么要去当仓库管理员这样的事情。” 熊捕头连声称是:“那咱们开始吧,先做什么呢?” 陆锦屏瞪眼瞧着他:“你除了抓人来严刑拷打之外,就没想过别的办法吗?” “呃,有什么别的办法吗?”熊捕头讪讪地问。 陆锦屏被他的回答弄得哭笑不得,摇头道:“行,我告诉你怎么做!——咱们先找周员外查问清楚他女婿死亡的经过,咱们进行尸体检验,确定准确的死亡原因,然后咱们去死亡的第一现场也就是常寡妇的酒坊进行现场调查。——为什么要先解破尸体再去?因为从尸体解剖得到的是客观证据,再去询问,就可以发现相关人员所说是否跟尸检不一样,是否可能隐瞒或者歪曲事实,并可以根据这些锁定重要嫌疑人。” “太好了,那就可以把他们抓起来拷打,查出究竟是谁干的。” 陆锦屏叹气摇头,面对这只会刑讯逼供的熊捕头,他有一种投降的感觉。只能提个简单的要求:“你若真想让我帮你,就不要提刑讯的事情。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办。” 熊捕头忙不迭点头哈腰说:“好好,一切仰仗爵爷。” “那赶紧去把周员外请来,咱们就在这问问他事情经过。这个经过我已经问过,一方面让你知道一下经过,同时我还有些细节我还要跟他核实。” 熊捕头马上派捕快去把周员外叫了进来。熊捕头让他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周员外说:“那天,我女婿是傍晚吃了晚饭之后出门的,说是去喝酒。他就喜欢到外面去喝酒,所以,我也懒得理他。没想到他一夜都没回来,这个是第二天我才知道的。要不头天晚上我就会派人去找他的。女儿因为即将临盆单独睡,也不知道他晚上没回来。他出门也没带随从。所以,第二天早上常寡妇跑来说他死了,我们才知道他一夜未归,而且死在了常寡妇的酒坊的卧室里!” 说到这,周员外气呼呼啐了一口,才接着说:“我赶到那的时候,我的女婿躺在常寡妇卧室的地上,是趴着的,地上有几滩乱七八糟的呕吐物。常寡妇说,最先发现尸体的是当晚也在她酒坊喝酒的刘老二。听他们俩说,我女婿一晚上都跟他们两个一起喝酒,玩骰子,一直玩到大概四更天,我女婿已经醉得起不来了,又不肯回家。他们俩就只好把他抬到里屋床上睡觉。然后,常寡妇到另外一个房间去睡了,刘老二也醉得不行,就在酒坊大厅的座榻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他去看我女婿,发现我女婿趴在床下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死了,这赶紧跑去找常寡妇,常寡妇赶紧跑来跟我说。事情就是这样。” 陆锦屏问周员外:“你去的时候,是否看见你女婿脖子上或者地上有绳索缎带之类的东西?” 周员外想了想说:“我只顾去查看女婿的情况了,不过他脖子上肯定没有东西,要不我也会怀疑的。地上有没有我倒没注意,因为地上吐得乱七八糟的,所以也没注意地上有没有绳索缎带啥的。” 陆锦屏问:“尸体当时具体在什么位置?” 周员外一边比划一边说:“就在床头这个位置,挨着床头,估计是他起床之后站立不稳就摔在哪儿了。不过,爵爷说他是被人勒死的,那我就不清楚了。” “当时你女婿身上穿了衣服没有?” 周员外说:“穿了的,就是他那天穿的那套衣服,是一套圆领长袍,里面穿了一条灯笼裤,不过裤子穿反了。这小子肯定醉得一塌糊涂,连裤子穿反了都不知道。系裤带的地方在屁股后面去了。” 古代的裤子其实谈不上正反,因为是吊裆直筒裤,正反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系裤带的位置。打结的地方就是前面,如果打结的位置在后面,就可以说穿反了。 陆锦屏想了想说:“据你所知,你女婿跟冯寡妇之间有没有男女关系?” 周员外很肯定地摇摇头说:“这个,我相信没有。因为我的家教还是很严的。虽然这小子好酒贪杯,但是对我女儿还是有情义的,要不然我女儿也不会伤心成那个样子,几天几夜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才难产。所以我相信,他跟常寡妇不会有那种事情的。至于揩油什么的可能有。男人嘛,喝醉酒了,差不多都一个德性。” 陆锦屏笑了笑,觉得周员外说得未尝没有道理。从他女儿这几天茶饭不思伤心难过的样子,应该看得出他们夫妻之间感情还是很深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或者说给他女儿的感觉是这样的,他是一个好丈夫。 问完之后,陆锦屏对周员外说他可以退出去了。 随后,陆锦屏对熊捕头道:“既然你们都不会验尸,那我就操刀上了。” “好的,一切拜托陆爵爷了。” “先前我只是对头面部和脖子做了体表检验,现在必须全身体表检查,如果有必要还要进行尸体解剖,最终确定他的真正死亡原因。确定什么原因导致的死亡非常重要,因为有些死亡是多种原因导致的。需要确定清楚凶手的行为在导致死亡结果中占有多大的比例,最终来确定他应当承担多少责任。” 这一番解说,让熊捕头一头雾水,他那里知道这些刑法因果关系以及多因一果刑事责任分担等刑法问题。他要的只是凶手,剩下的是判官老爷的事情。 但是,现代法医的职责之一就是要确定清楚死亡的原因,以及多种原因情况下行为人原因力大小,这都是法医的范围。所以陆锦屏说得深了一些,熊捕头当然听不懂这些现代法医的问题。 陆锦屏看出他茫然的样子,便不再解释,让那几个仵作过来,其中一个负责填写尸格,剩下的帮忙把尸体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将尸体仰面放在一张软榻上,然后开始从头到脚进行体表检验。 头面部和脖子再次进行检验之后,除了脖子右前侧那一道不明显的勒痕之外,没有别的新发现。 当检查到胸肋部的时候,他不由咦了一声。——尸体右侧胸肋部有一块青紫。陆锦屏对记录的仵作说:“右侧肋部有表皮挫伤,从外形看,估计是钝器伤。有可能导致肋骨骨折,需要做相应的解剖验证。” 熊捕头愣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解剖?谁来解剖?”转头瞧着那几个仵作,“你们谁会解剖尸体?” 几个仵作一起摇头,表情很是惶恐。 唐朝跟明清不同,明清严禁进行尸体解剖,认为这是损毁尸体的重罪,是要处以重刑的。而在宋朝之前则可以进行尸体解剖。中国古代对人体结构的认知,绝大多数来源于唐宋时期的尸体解剖实践。明清被禁止之后,这方面的知识就发展十分缓慢了,这也是为什么明清时期中国法医知识和外科手术医学基本上停滞不前的原因。 当然,唐宋时期的尸体解剖也不是大规模进行的,也主要集中在衙门一些经验丰富而又有创新精神的仵作身上。只不过,眼前的这几个仵作不在其中之列。 第32章 操刀 第32章 操刀 第33章 摘心掏肺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3章 摘心掏肺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3章 摘心掏肺 陆锦屏笑了笑说:“你有运气碰到我了,我跟你说过,我跟一个云游道人学过验尸,其中也包括解剖尸体,我能从解剖尸体中发现死亡原因,怎么样,你应该感谢我。” 熊捕头点头哈腰说:“那是,那是,有爵爷帮忙,这个案子一定能破。” 他这话虽然还是多少有些言不由衷,可比先前多了几分底气,因为听到陆锦屏刚才解说的专业,现在又能做尸体解剖,懂这一行的人可是不多的。 陆锦屏把尸体表面检验完毕之后,对熊捕头说:“尸体表面总共有两处伤痕,一处就是脖子上的勒痕,一处在肋部,肋部伤痕是否是致命伤不得而知,一般不会,但也难说,需要解剖进行验证。这两处伤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造成,那么就要确定究竟哪一个部位的伤害导致了死者的死亡,从而确定谁才是杀人凶手。” 熊捕头点点头说:“那就有劳爵爷你解剖尸体进行验尸,这几个仵作没用,他们根本不会这些。” 陆锦屏笑了说:“没问题,你最好去征求一下死者家属的意见,问问周员外是否同意对他的女婿进行尸体解剖查清楚真正死因。” 熊捕头说:“这个我去问。”说罢快步出门 陆锦屏趁这个空档把叶青青叫过来,刚才他给周员外的女儿做手术的解剖刀刚刚使用过,他叫叶青青去清洗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放入法医勘察箱,便让叶青青将手术刀拿来给了自己。 熊捕头很快回来了,告诉陆锦屏说:“周员外同意对他女婿进行解剖,他对这个女婿很是厌恶,不在意是不是开膛破肚。——其实,为了查清楚死因,找到线索抓到真凶,衙门可以自己决定解剖的,死者家属答不答应无所谓,当然他们答应那是最好的了。” 熊捕头见他手里多了一把形状怪异的刀子,他当然是没有见过解剖刀的,很是好奇。 陆锦屏手拿解剖刀走到尸体旁,看了一眼熊捕头、几个捕快和仵作,说:“熊捕头你要留下,其他的人,你们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离开。” 几个捕快和仵作相互看了一眼,笑嘻嘻说:“我们还真没见过开膛破肚的,留下来长长见识。” 陆锦屏点点头,说:“既然这样,那随你们。麻烦谁去厨房给我拿几个干净的盘子来,要大的。” 两个捕快答应了,赶紧快步出门去取盘子。熊捕头笑呵呵问陆锦屏说:“爵爷,解剖尸体,要盘子做什么?” “装内脏。”陆锦屏轻描淡写说道。 “啊……?”熊捕头吓得一哆嗦。 他武功高强,也没少经历过与凶犯生死搏杀,可是,真要眼睁睁看着人的内脏摘下来放在盘子里,这样的经历他可没有遇到过,想想头皮都发麻。不禁脸色有些难看,回头看看其他几个人,脸色更差。 盘子拿来之后,陆锦屏放在了旁边的一张桌子上,然后默不作声开始解剖。 他先对脖子的勒痕处进行解剖,剖开之后进行查看,然后对负责记录的仵作说:“死者脖子右前侧勒痕处皮下少量出血,肌肉层未见出血。喉骨正常,没有发现骨折。” 几个捕快和仵作看那尸体肥硕的脖子被剖开,蜡黄的脂肪分开之后展现在面前,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脸色更是难看。 接着,陆锦屏在死者两边锁骨下与胸腹中线做了一个丫型剖开。 死者庞岩身体很胖,皮下充满了脂肪,剖开之后,黄橙橙的油脂立刻翻露了出来。因为死了多天,早已没有血液流动,蜡黄的脂肪翻开之后,形状十分的怪异恐怖。 一个捕快立即捂着嘴踉跄着跑出门去了,刚到门口便哇的一声狂吐起来。 熊捕头哼了一声说:“真没用,这么点就受不了。” 他没有照镜子,要不然,他会发现他的脸色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陆锦屏打开胸腔,露出了里面的各种内脏。随着胸腹部打开之后,已经开始腐败的尸体产生的恶臭立刻弥漫整个房间,几个捕快再也坚持不住,一个个捂着嘴跑出门外,哇哇呕吐之声不绝于耳。 那几个仵作毕竟经历过不少尸体收殓,所以暂时还问题不大,但是也是惨白着脸,用手捂着嘴忍受着。 而熊捕头则退后了两步,手也紧紧捂着嘴巴。不知道是因为恶臭,还是用这种办法阻止胸腹间翻江倒海的呕吐感。 陆锦屏说:“右侧肋骨第六、七根骨折,但是没有伤到内脏,胸腔有积液,大概三百毫升……。啊不,五合左右。” 唐朝当然没有毫升这种称呼。唐朝的容量单位是合、升、斗等。十合为一升,十升为一斗。唐朝的大斗容量大约相当于六千毫升。折算下来,每一合等于六十毫升。因此三百毫升也就相当于五合。 陆锦屏接下来的动作,把屋里剩下的几个人都惊呆了。只见他用解剖刀在尸体胸腔里划了几下,从里面取出了一样东西,竟然是死者的一叶肺!还放在盘子里翻看。 这下子,熊捕头打了几个干呕,立即捂着嘴蹲下,强行运气压住了,弯着腰不敢看。而两个仵作再也忍不住,转身想跑出去,却已经来不及,哇的一声当场吐在地上。 只有那负责记录的仵作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只听陆锦屏说话,到目前为止,虽然也是脸色很难看,却还不至于呕吐,因为他知道职责所在,他要吐了可就没人填尸格了。 仵作收敛过尸体,大多是完好无损的尸体,即便是凶杀案,也不过血淋淋的伤口,最多流出肠子来啥的,何曾见过这种开膛破肚掏心摘肺场面,所以也受不了狂吐起来。 几个捕快受不了情有可原,但这几个仵作也受不了,这倒让陆锦屏有些意外,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对填写尸格的仵作说:“死者右肺上叶有出血点。记清楚!” 仵作赶紧答应,把这情况填写在尸格上。 接着,陆锦屏又用解剖刀摘下了胸腔里的心脏,托在手里左看右看。 熊捕头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可是等了半天没听到陆锦屏说话,有些好奇,禁不住抬头一看,见到陆锦屏居然手里托着一颗人的心脏,好像在欣赏什么珍惜古董似左瞧右瞧。 开膛挖心,终于突破了熊捕头最后的心理防线,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狂吐起来。 陆锦屏甚至没看他一眼,只对负责记录的做说:“死者的左心房有出血点。” 仵作低着头赶紧做了记录。 陆锦屏继续一个个内脏摘下下来仔细检查,然后报检验结果,终于把所有器官都摘了出来,放在旁边的盘子里,胸腹腔就剩下一个空壳。 偏巧这时候熊捕头又抬头看了一眼,看见周员外女婿那肥硕的尸体成了一艘独木舟似的空壳,桌上盘子里摆满了各种内脏,尸臭熏天,哪里禁受得住,蹲下身又狂吐起来。 检查完毕,陆锦屏若无其事挨个把那些内脏又放回了胸腹腔,然后对尸体进行了缝合。 完了之后,陆锦屏对门口的几个仵作说:“行了,你们过来给尸体把衣服穿上,整理好。——这件这种事情应该没问题吧?” 那几个仵作惶恐地点头,畏畏缩缩过来,现在尸体已经缝合,倒没有先前那么恶心恐怖了。于是开始给死者穿衣服。 只不过,有两个仵作看见胸腹腔怪异的丫型缝合痕迹,想起刚才看见的恐怖场景,让人极其恶心,忍不住又反胃干呕。可刚才已经把头天的饭都吐光了,胃里空空如也,吐出来的只是酸水而已。 陆锦屏皱了皱眉说:“你们身为衙门仵作,即便是不要你们解剖尸体,你们也该不害怕尸体才对,要不然,你们都成这个样子,还怎么指望你们去寻找死因,寻找破案线索呢?” 几个仵作很尴尬地苦笑着。 ———————————————— 【ps:】感谢以下书友打赏: 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打赏了100币[2015-07-3109:31] 贫道无情打赏了10币[2015-07-3021:52] 萆微の小籹人打赏了100币[2015-07-3021:41] ande打赏了10币[2015-07-3018:44] 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打赏了100币 第33章 摘心掏肺 第33章 摘心掏肺 第34章 奇怪的勒痕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4章 奇怪的勒痕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4章 奇怪的勒痕 熊捕头等到仵作把尸体衣服都穿好了,这才脸色蜡黄地走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说:“爵爷,怎么样?有没有结果?” “没有结果解剖干什么?刚才让你看你又不看,不过我都已记录了,我简单跟你说一下结果吧。——死者身上有两处伤,一处是肋部,经过解剖发现肋骨有骨折,但是,骨折没有造成内脏受伤,因此这个只是轻伤,并非致命伤。不过,骨折导致了他胸腔积液大概有五合左右的量。要知道,胸腔是肺部扩张需要的空间,如果里面的积液比较多的话,会压迫空间影响呼吸,被害人会感到呼吸困难,五合的胸腔积液虽然不算太多,但是一定程度上也影响到了他的呼吸。再说了,不同情况下胸腔积液对呼吸的影响是不一样的,比如病人本身就重病,或者呼吸受限,如果再出现胸腔积液影响呼吸的话,对生命健康的影响就会大得多,所以,需要整个案情查清楚之后再来判断究竟承担多大的责任。” 说到这,陆锦屏指着死者脖子又道:“导致被害人死亡的主要原因,是勒脖子。前右侧的勒痕经过解剖证明跟我先前的判断是一致的。——死者心肺有出血点,面部青紫,指甲紫绀,这些综合判断,死者是外力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因此,勒死死者的凶手,应该为死者的死亡承担故意杀人刑事责任。但奇怪的是,我先前说了,凶手没有环绕整个脖子勒死死者,而是右前侧有一道比较明显的勒痕,其他部位并没有。目前还不确定是什么原因造成这样的勒痕的。” 熊捕头想了想说:“会不会是凶手从后面用膝盖顶住他的背部,然后用绳索勒他的脖子。这样不需要绕一圈,一样可以勒死他。当然,还有背白狼的办法。也就是用绳索套住对方的脖子之后,转过身将对方背在背上,这样,也只会前半部分留下勒痕,后半部分是没有勒痕。” 陆锦屏点点头说:“你说的两种可能都有道理,从这两种方式上看,的确可以形成这种勒痕,这个究竟怎么造成的,要等查清案情之后才能证实。 熊捕头得到了爵爷的夸奖,颇有几分得意,忙问:“爵爷是否已经查清楚凶手是谁呢?” 陆锦屏苦笑:“尸检只能检验死亡的原因,要找犯罪线索还得去调查,如果解剖尸体就能够找到凶手,那岂不是太简单了吗?” 熊捕头讪讪的笑了笑说:“我想问的就是下一部该怎么进行调查?” “算了,帮人帮到底,我陪你一起去调查吧,给你指点指点。咱们先到了冯寡妇家去问清楚当时究竟怎么回事。这之前是否一直不知道庞岩被人谋杀,所以从来没有人去问过,这一次咱们要先把相应的人控制,免得他们串供,这是特别要注意的。” 熊捕头赶紧答应。 他们从解剖房出来,到门口便看见周员外和妻妾等在院子里,见他们出来赶紧上前躬身施礼,陪着笑,问:“爵爷怎么样?” 陆锦屏说:“已经确定你的女婿是被人谋杀,勒颈而死,因此,我们现在要去常寡妇的酒坊进行调查,你派个人带路。” 周员外忙说:“我带爵爷你们去吧。” 现在爵爷出现,周员外如何会放过这个狐假虎威的机会,当然是要全程陪同的,更何况涉及到女婿被杀的事情。 在周员外的带领下,陆锦屏和熊捕头以及几个捕快出了周家大院,径直前往冯寡妇的酒坊。 这周家庄是个小镇,相对比较繁华。镇上有好几家卖酒的,常寡妇是其中名声最响的,因为她不仅卖酒,在她那儿喝酒的她还陪着喝,男人动手动脚揩揩油,她也不生气,还打情骂俏的,当然不会让男人突破最后的底线。这样一来,那些男人反倒是更加欲罢不能,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这是男女之间颠扑不破的真理。 来到常寡妇的酒坊外,便听到里面吆五喝六嘻嘻哈哈的笑声。这之前,虽然周员外的女婿死在了这里,也就几天前的事情,可是镇上目前为止,知道的还只是周员外的女婿是喝醉醉死的。这种死法跟一般的谋杀效果是不一样的,算得上是正常死亡,所以并没有人害怕,生意也就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熊捕头等捕快迈步进去,酒坊里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惊讶的瞧着这几个挎腰刀如狼似虎的捕快。 熊捕头扫了一眼,道:“哪位是常寡妇?” 一个扮相妖娆十分性感的少妇陪着笑脸迎了上来,福礼说:“奴家就是,敢问几位差爷有何吩咐?” 熊捕头捧着肥硕的肚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目光落在了她大半个裸露在外面的雪白酥胸上面:“我是同州的捕头,奉命查案。闲暇人等立刻离开!” 自古百姓怕官,特别是怕这些狐假虎威的捕快,一听这话,酒坊里喝酒的几个酒客赶紧爬起来就往外溜。 常寡妇赶紧说:“喂喂,你们还没付酒钱的!等等!付了钱再走!” 那几个酒客全然不顾,一溜烟跑了。 常寡妇嘟哝道:“今儿个刚开门,只来这么几个人,却又被吓跑了。这生意还怎么做?唉!” 陆锦屏好生瞧了她一眼,见她身形丰满,应该符合唐朝的以胖为美的审美观,虽然胖,但很妖娆。只不过,可能是经常熬夜的原因,眼睛有些红肿,虽然用胭脂水粉做了掩饰,但多少还能看得出来。 陆锦屏道:“这几天你没开门营业?” 常寡妇苦笑:“还营业什么啊,酒坊死了人,谁还敢来?我自己都害怕,所以关门了几天,今儿个才开门,偏偏几位官差就来了,把他们都吓跑了,我今天的生意只怕就泡汤了。” “抱歉,我们查案,只能耽误你的生意了。” “没事没事,老爷,你们是为何事啊?奴家可没有触犯王法呀。” 熊捕头瞪眼道:“少罗嗦,只有我问你的,哪那么多废话,坐下!” 常寡妇赶紧答应,却没有马上坐,目光转向了他身后的周员外和旁边的陆锦屏,她当然认得镇上首富周员外,笑吟吟说:“哎呀,周老爷,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 熊捕头提高了声音说:“怎么着,我的话你没听见吗?叫你坐下!” 常寡妇赶紧一屁股坐在座榻上,眼睛滴溜地看着几个人,并不怯场。 周员外有几分得意地介绍说:“这几位是同州府来的大老爷,是来调查我女婿被人谋杀的案子的。” “谋杀?”常寡妇吓了一跳,“庞岩他不是喝醉酒醉死的吗?怎么成了谋杀了。” 这寡妇老是不听自己的,张嘴就说,这让熊捕头有些没面子,哼了一声,左手抓腰刀刀鞘,右手抓着刀柄,当啷一声抽出半截明晃晃的钢刀,恶狠狠盯着常寡妇说:“你再多废话,老子可不客气了!” 常寡妇吓得一哆嗦,眼见对方动了真格,她不敢再放肆,忙垂低下头不语,跪坐在那儿。 熊捕头摆出了威风,可是后面该怎么办?如何调查?他个半点头绪都没有,以前办案,无非就是看着谁像凶手,抓回去拷打,总能有人招供,在七拼八凑的凑个口供出来交差也就是了,但是这一次,有爵爷在旁指导,他也就不敢乱来,忙转头对陆锦屏说:“爵爷,下面咱们该怎么查案呢?” ———————————— 【ps:】求推荐、收藏。希望各位书友大力支持啊。谢谢! 第34章 奇怪的勒痕 第34章 奇怪的勒痕 第35章 一个时辰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5章 一个时辰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5章 一个时辰 陆锦屏也不想假手于他,自己亲自问才能问到关键,他在屋里四处走了走。这酒坊不大,外面是一个大厅,是供酒客喝酒用的。有几张座榻,围着几张茶几,供食客们边喝酒边聊天。左右分别是两间厢房,房门开着的。过去探头一看,左侧是常寡妇的闺房,有一种悠悠的胭脂味道;右边是囤酒的仓库,里面放着几个大瓮装的酒。飘着酒香。大厅靠里有一道门,推开门是后院,围墙围着。 陆锦屏回头对常寡妇说:“你最早看到尸体在哪个位置?什么样子?” 常寡妇赶紧起来,小碎步进了自己的卧室,来到床边,指着靠近进床头的地板说:“那就在这,面朝下趴着的。是刘老二最早发现的,他叫我的,我还以为他喝醉了,没想到已经死了,吓死我了。就因为他死在了我酒坊,我的生意可受了大影响,好多人害怕都不来了。” 说到这,又满怀幽怨的望了一眼周员外说:“周老爷,你可得替我做主,就是因为你女婿死在我这,我生意可是一落千丈,都没什么人来了,我还全指望这酒坊养活自己呢!现在可怎么办?” 周员外哼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并不看她。 陆锦屏接着说:“你把那天晚上的事情经过详详细细说一遍。” 常寡妇答应了一声,一双凤眼瞧着陆锦屏眉目含情,暗送秋波,说:“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一旁的周员外得意洋洋说:“这位是同州府开国县男陆爵爷,也是衙门医博士,是本老爷的贵宾,听说本老爷的女婿被人谋杀死在了你这,陆爵爷仗义要为本老爷抓到真凶,为我女婿申冤。” 常寡妇一听,脸上笑影如花,扭了扭身子,丰硕雪白的两个双峰抖动的,直晃人眼睛,瞧着陆锦屏说:“原来是爵爷,哎呀,奴家失礼了,奴家从小到大可还没见过一位爵爷呢,当真是三生有幸,祖宗坟上冒青烟……” 陆锦屏一摆手,说:“行了,我们来查案,问你什么你好生回答,别的不用说。” 常寡妇见陆锦屏并不吃她这一套,有些悻悻的,低着头答应了一声,但还是不时的将一双凤眼朝着陆锦屏暗送秋波。 陆锦屏道:“刚才我说的,让你把事情经过说一遍,你现在说吧。” 陈寡妇嫣然一笑,捋了捋头发,说:“那天,庞岩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以前经常到我这来喝酒,有时候中午一直喝到第二天鸡叫。他酒量非常好,即便是一坛也不会醉。但是那一天,他好像心情不大好,所以闷声不响喝闷酒,喝得很快,一杯接着一杯的,我劝他他也不听。所以,到了将近夜半三更,他就已经差不多喝醉了。那时候,其他的酒客都已经回家去了,就只剩他。我说送他回去他不干,要接着喝。这时候刘老二来了,他说他也正想找个人喝酒,于是我们三个一起,边喝酒边玩色子,只不过差不多都是我跟刘老二家玩,庞岩好像有很多心事,还是一杯接着一杯的不停喝酒。我拿出来的一坛子酒,一大半都被他喝光了。” 陆锦屏看了一眼放在脚的酒坛子,估计有十斤,一个人喝了将近十斤白酒,即便是古代的度数比较低的白酒,那也是够多的。武松景阳冈打虎,连喝十八碗,加起来只怕也没超过十斤。 陆锦屏问:“你说他好像满腹心事,那你有没有问他究竟是什么事情?” 常寡妇摇头说:“我问了他不说,只是闷头喝酒,但是看得出来,他很不开心,我怎么逗他他都只是笑一笑,又不怎么说话,所以也不知道他到底葫芦卖的什么药。” “你接着说,后来呢?” “四更天,我看他实在醉得不成样子,于是就说不要喝了,搀扶他回家,他却说不回去,今天就睡到我这。我说那不行,我这儿可从来没有哪个男的留宿过,我开门做生意,但我做的是清清白白的生意,可不是那种下贱人。我不会留男人在我这过夜的,不管怎么样也要送他回去。可是他死活不肯走。他太胖了,我和刘老二也喝了不少酒,实在抬不动他。于是刘老二便说,要不然,把他放在我床上让他睡那,我睡酒窖,地窖也有门闩可以从里面闩上的。刘老二说他睡外面大厅里,他在这,将来就不会有人嚼舌根。我一想也只能这样,于是,我们俩就强拉硬拖的把他拖到里屋我的床上,然后,我抱了另一床被子去酒坊睡了,刘老二就睡在大厅座榻上。” 陆锦屏说:“这样安排不太合适,你为什么不让他跟刘老二都睡到酒坊大厅,然后你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睡觉,也可以把门闩上呀,这样他们两个男人睡在外面,就可以证明你的清白啊。” 常寡妇有些尴尬笑了笑说:“爵爷想得可真周到,我猪脑袋,没读过书,想不到那么周全。当时只是想人家是周员外的女婿,是富贵人家,哪能让他睡地上呢?肯定是要睡床上的。” 听了这话,周员外脸上又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陆锦屏接着说:“后来呢?你接着说。” 常寡妇说:“睡到天快亮的时候,我就听到有人敲门,吓了我一跳,刚睡一会儿,瞌睡正香呢,我骂了一句哪个死鬼这么早敲门?刘老二说是他,让我赶紧起来看一下,庞岩不对劲,好像没气了。我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打开门。刘老二说他醒来之后发现天快亮了,就准备去叫庞岩回家。毕竟在我这大清早的出去,遇到人看到也是不好,趁天还没有完全亮离开是最好的。庞岩睡我的房间房门没有关,他进去就看见庞岩倒在地床头的地上,趴着,一动不动,他探了鼻息好像没气了,赶紧来叫我。我一听就吓坏了,赶紧去看了,果然没气了。我们两都吓坏了,他去叫郎中,我去周老爷家禀报。他们便都来了,整个经过就是这样。” “那是什么时辰?” “大概卯初时分。” “从你刚才叙述来看,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四更天,而发现他死,是天快亮的卯初,中间有一个多时辰,对吗?” “是呀,是这样。” “酒坊的房门关上了吗?” “大门当然要关上的。” 陆锦屏走到房门前查看了一下门闩,这种门闩并没有什么破坏的痕迹。又检查了大厅的窗户也都是完好无损,看来这位常寡妇,还是虽然是做的卖笑的生意,却还是比较在意名声,门窗都很严实。 他又走进了常寡妇的卧室,几扇窗户都是开着的,但是窗户都完好无损,回头对常寡妇说:“这个窗户当天有没有打开过?” “以往我睡卧室,那是一定要检查门窗,把门窗都关好的,但是,你也知道,虽然我是卖酒的,但我的闺房却不想那么多酒气,因此我睡觉之前都是把窗户打开透气,让酒味飘散出去,睡觉之前再把门窗关上关好。我睡觉的时候,会检查床底,各个地方都查一下,有些无良的恶徒,想打老娘的主意,会躲在这些地方,我也发现过好几次,用棍子把他们赶跑了。那天晚上因为是庞岩睡在我卧室,我开了窗户也就忘了关。” 陆锦屏走到敞开的窗户前看了看,这窗户外面是酒坊的后院,有一人多高的砖墙整个围了起来,所以相对比较安全,除非有人翻墙而入。 他仔细在窗台上查看,没有任何发现。这窗户不高,直接就可以翻进翻出,而且已经过了好几天,就算有什么痕迹留下,只怕也被破坏了。 第35章 一个时辰 第35章 一个时辰 第36章 脱裤子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6章 脱裤子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6章 脱裤子 陆锦屏看了看那围墙,对常寡妇说:“有梯子吗?” 常寡妇摇摇头说:“我家没有梯子,——爵爷要梯子做什么呢?” “我要到墙上去查看一下有没有人越墙而入的痕迹。” 常寡妇忙说:“那我去隔壁借一把梯子来吧,他们家有。” 说罢,常寡妇匆匆出去,很快扛了一把梯子回来,架在后墙上。陆锦屏爬了上去仔细看了看,这围墙应该修了很多年了,上面落了很多土,而且还长了些小草,长得好好的,上面的土也没有被人翻越而留下的压过或者擦过的痕迹。 陆锦屏下了梯子,对常寡妇说:“庞岩那天晚上在你酒坊,有没有跟人打架?” 常寡妇摇头说:“没有啊,怎么可能呢,在我这喝酒的,虽然有些时候耍酒疯,可是要动拳头那是绝对不行的,老娘可也不是白给的人,谁要敢在我这闹事,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了,庞岩是周老爷的女婿,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有人跟庞岩不和,却也不敢跟他打啊,他后面还有周老爷呢。周老爷又岂是能随便让别人打他女婿的人?” 这几句话轻轻一捧,周员外很是受用,得意洋洋晃了晃脑袋,瞧了常寡妇。常寡妇赶紧笑吟吟抛了个媚眼过去。 陆锦屏转头问周员外说:“我记得你先前说过,你女婿是头天晚上傍晚的时候吃了晚饭之后出去的,对吧?” 周员外点点头说:“没错,他在家里吃了晚饭之后出门的,说是喝酒。” 陆锦屏回头又瞧着常寡妇说:“你刚才也说了,他是傍晚时分到你的酒坊开始喝酒,这就是说,他应该是离开家之后,直接就到了你的酒坊,中途没有去其他地方,对吧?” “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我们检测了他的尸体,发现他右侧肋骨骨折,这又是怎么回事?你说过,他一直在你酒坊喝酒,中间就没有出去,他的伤如果不是在你的酒坊殴打造成的,又是怎么来的?” 常寡妇红着脸,看了一眼周员外,低着头道:“我该死,我没有说实话。他是跟人打架了来着。只是我想这既然人都已经死了,也就没必要扯到别人,所以没说。” “我警告你,必须说实话,不然,干扰衙门办案,你可吃罪不起!” “是是!奴家明白了,奴家再也不敢隐瞒。” “他跟谁打架了?” “一个外号叫牛犊子的男人。” “究竟怎么回事?” “那晚上,我们正在喝酒,牛犊子进来了,也坐下喝酒。不知道怎么的,喝了一会儿酒之后,他们相互看不顺眼便吵了起来,而且还要打架,我就生气了,我的酒坊是绝对不让人在这打架的,我便拿了根棍子出来,让他们出去,要打到外面去。于是他们俩就离开了,过了好一会儿,庞岩回来,用手捂着腰坐下。我问他怎么了?他说牛犊子踢的。不过他没让牛犊子捞到好处,他把牛犊子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然后牛犊子跑回家去了,他就回来了。庞岩又肥又胖,打架是不吃亏的,他是周老太爷的女婿,平时也没人敢惹他,那牛犊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有问题,偏偏要惹,结果挨了一顿暴打,鼻青脸肿的,真是活该。” 陆锦屏问:“你没问他伤势怎么样吗?” “问了,他说有些痛,但是没什么关系,等明天找个郎中拿点跌打药擦擦就好了,所以接着喝酒。” “那牛犊子是谁?” “是镇上的一个光棍,姓牛,因为愣头愣愣脑的,所以都叫他牛犊子。” 陆锦屏吩咐熊捕头和周员外说:“派两个捕快,请周员外派人领路,去把这牛犊子带来。” 熊捕头叫两个捕快跟着周员外的仆从带人去了。 陆锦屏瞧着常寡妇说:“我问你,周员外的女婿庞岩,在你这里喝酒的那晚上,有没有脱裤子?你想清楚再说。” 张悦常寡妇俏脸一红,给了陆锦屏一个俏丽的白眼,娇滴滴说:“爵爷把奴家想成什么人了?奴家说过,奴家是卖酒之人,并不是欢场的窑姐,如何能让客人在我这儿脱裤子呢?那我成什么人了!” “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有没有脱?” 常寡妇摇头说:“没有,绝对没有!我跟刘老二我们俩把他抱上床,他就在那睡觉,我们就各自回房睡,没有脱过他的裤子,不过我们离开之后他有没有自己脱不知道!” “他都醉成那个样子,还能自己脱裤子吗?” 常寡妇浅笑:“男人色胆包天,什么事做不出来?” 说到这,常寡妇又觉有些不好意思,转开的话题,对周员外说:“周老爷,你女婿庞岩在我这喝酒欠了不少钱,人死债不能死呀,你可怜可怜我,把帐结了吧?有上千文的记账,我的本子上都记着的,有他签名的,他本来说这几天就给我结账的,没想到死了。我不会赖你,前些日子因为你在办丧事,所以我不好提,现在见面,顺便就说了,我是开门做生意的,这笔钱对你们那是九牛一毛,对我那可是大事,欠债多了,我这生意可就没办法做了。” 周员外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说:“你找我算账?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女婿身上带的那块玉佩到哪去了?那东西可就值上千文。不要说你没见到,他一直带到身上的,他死的那天,我到你家,看到他身上并没有那块玉佩。我还问你,你说找找看。找到没有?” 常寡妇俏脸一寒:“老爷,你是成心侮辱我吗?我那天说了他带没有带那玉佩我当真想不起来了,也没注意,再说,那块玉佩他一直是夹在腰带里,平时也不亮出来,也注意不到啊。我说找找看,只是说看看有没有落在我这儿。我找了,的确没有。我起誓,我开门做酒坊生意那么多年,不少客人在我这落了东西,从来没有说我卖吞没过他们东西的,我都是好好的放着,等着人家回来拿。若真是庞岩东西掉在我这,漫说是块小玉佩,就是金山银山,我也不会动心。我做生意图财没错,可是,不是我的东西,我绝对不会要,就算摆在面前也不会拿!” 周员外哼了一声,没说话。 陆锦屏问周员外:“你女婿身上的玉佩不见了吗?” “是的,那玉佩是他入赘的时候我赏赐给他的,算是他到我们周家的一个见面礼,我花了一千二百文呢,从同州金家玉店买的。庞岩一直把玉佩带在身上,当然,他的确把玉佩藏在腰间腰带的,有时也亮出来,但是我敢确定,他从没有离身过,因为那是本老爷给他的,他不敢不带。再说,那么值钱的东西,他不带在身上,怎么能显示我周家的家大业大?他到我周家是来享福的?这就是证明。他知道我的脾气,不敢不带。所以肯定是丢了。” 原来这块玉佩是这位周员外拿给女婿到外面显摆的,陆锦屏有些好笑,不过,对于周员外这样的商贾来说,社会地位如此低下,除了在财富上炫耀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得到虚荣心满足的。 陆锦屏对周员外说:“一码归一码,你女婿的玉佩不见了,如果没有证据证明是常寡妇拿了,那就不能影响你替你女婿把帐还了。他是你家上门女婿,这帐自然该你们周家还的。对吧?” 周员外赶紧赔笑说:“是是,马上就还。” 常寡妇大喜,赶紧进了里屋拿来了账本,给周管家过目,的确是周员外女婿庞岩的笔迹,当下回去取来铜钱结清了帐。常寡妇对陆锦屏连声感谢。 第36章 脱裤子 第36章 脱裤子 第37章 牛犊子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7章 牛犊子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7章 牛犊子 这功夫,前去传唤牛犊子的捕快和周员外的仆从,带着牛犊子回来了。 这牛犊子果然生得矮矮壮壮的,只不过鼻青脸肿的,一看就是被人暴打过,眼眶青紫肿胀,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偏偏用这只有缝隙大小的一双眼,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一看就是那种楞头青。 但是,在熊捕头这样的人面前,再愣的人也会乖乖的跟病猫似的。熊捕头一见他愣头愣脑的样子就来气,先是呵斥跪下,楞头青却磨磨蹭蹭的半天没动静,熊捕头抓住他,在他后膝盖上狠狠一脚,楞头青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却想站起来,但是,熊捕头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他顿时感到全身发麻,哪里还能动弹片刻,不由惊恐的望着熊捕头。熊捕头说:“看你这样就像是凶犯,说,周员外的女婿庞岩是不是你杀死的?” 牛犊子虽然起不来了,却还是硬着脖子转头说:“你别冤枉人!谁杀他了?我是有心杀他,可是我没有杀他。” 熊捕头狞笑:“好!你自己承认有心杀他,就说明你是凶手!——把他锁起来拷打!” 几个捕快抖着铁链上来就锁牛犊子。 陆锦屏皱了皱眉,站起身迈步就往外走。熊捕头愣了一下,赶紧追上来说:“爵爷,您这是要去哪?” 陆锦屏转头瞧着他,冷冷的说:“你不是自己能破案吗?我留在这干什么?你都要抓着人拷问了,我想我就没必要多事了,我还是回去睡大觉,何必替你操心?随便你抓到谁,只要能交差,你不就图交差吗?管他有没有抓到真凶,对吧?” 说罢,转身对周员外道:“你女婿到底是谁杀的我不想管了,让熊捕头他们自己去弄吧,能不能抓到真凶看你的造化,我要回去好好睡觉,今天够累的。” 周员外赶紧陪着笑连声说好。 熊捕头很是尴尬,赶紧作揖打拱,连声说:“我错了,爵爷,对不住,我只是一时着急了。我看这小子愣头愣脑的,而且还直言不讳的说他想杀庞岩,因此想把他抓回去拷问一番,或许就有线索。小的太莽撞了,这个案子还是请爵爷您做主,您说了算,我全听您的。” 说到这,转身对捕快挥挥手说:“把他放了,退下!一切听陆爵爷的,陆爵爷说抓再抓,反正这小子跑不了。” 陆锦屏这才点点头,转身走了回来,重新在软榻上坐下。熊捕头讪讪的站在旁边,弓着腰。 陆锦屏瞧着牛犊子说:“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要如实的回答。” 牛犊子歪着脖子瞪着眼睛瞧着陆锦屏说:“你是谁?我干嘛要听你的。” 陆锦屏脸色一寒:“周员外的女婿被人害死了,有证人证明当晚你跟死者曾经发生过互殴,因此你有重大犯罪嫌疑。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可以好好的跟你说,你要跟我来横的,我就让熊捕头给你来狠的。你自己选!” 牛犊子虽然有些愣头愣脑,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再说刚才差点就吃亏了,赶紧点点头说:“我愿意好好说话。” “你把那天晚上的事情经过详详细细说一遍,包括你打完架之后干了什么?一直到第二天,说清楚,有谁作证,——我警告你,你现在是重大犯罪嫌疑人,你可以证明你自己是清白的,当然,前提是你真的清白,所以你要想好再回答。” 牛犊子想了想说:“那天晚上我在酒坊喝酒,我喝得好好的,庞岩却拿眼睛瞪我,我气不过,就说:“你干吗拿眼睛瞪我?他瞪着我说让我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喜欢常寡妇,我就生气了,把酒泼在他的身上,他就起来要打我。常寡妇就拿棍子来把我们隔开,把我们撵出去,说要打就到外面去打。我们两就出来到外面。到了小巷子里,我趁他不注意,给了他腰杆一膝盖,他哎哟叫了一声,扑过来打我。他力气大,人又肥壮,我打了几拳打在他身上,一点事都没有。他却把我按在地上打,还掐我的脖子,问我服不服,我气都喘不过来了,只好点头。他这才起来,又狠狠踢了我两脚。然后骂骂咧咧的说,再看到我对常寡妇动手动脚的话,他就把我往死里打。我心想来这里的酒客哪个不跟常寡妇动手动脚?干嘛偏不让我动手动脚,他庞岩不也是跟常寡妇搂搂抱抱的嘛,我摸常寡妇,她自己都请愿,你管哪门子闲事,人家喜欢我……” “放你娘的臭屁!”常寡妇狠狠啐了一口,“牛犊子,你别他娘的往我身上泼脏水,你我啥时候他搂搂抱抱了,又啥时候让你摸我了?你算什么东西?还想摸老娘,我看你是皮子紧了,老娘给你用棍棒松松骨头!” 牛犊子在熊捕头面前很横,可在常寡妇面前像只病猫,陪着笑脸说:“我心里就这么琢磨来着,我没说过你喜欢我。我一厢情愿行不行?我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还不行吗?” “你丫的放的什么臭屁?爵爷面前你放稳重点!” 那牛犊子本来涎着脸说的,可是听到这话,偷眼瞧了一脸寒霜的陆锦屏,赶紧把嬉皮笑脸收了,又垂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再吭气。 鲁锦萍看了看常寡妇,又瞧了瞧牛犊子说:“我明白了,你想必是喜欢上了常寡妇,而常寡妇又跟庞岩有些暧昧,你气不过,所以找他晦气,是也不是?” 楞头青敢说敢做,抬头说:“没错,就是这样,我喜欢常姐,他庞岩偏偏从中作梗,没少在常姐面前说我的坏话。我一直忍着,那天他当着我的面,跟常姐搂搂抱抱的,当我是死人啊?我这口气如何能咽下……” 常寡妇又羞又臊,指着牛犊子啐道:“你王八蛋说什么?好!老娘承认,老娘开门做酒坊,来喝酒的便是冲着老娘来的,在我这喝酒的哪一个不是摸一下搂一下的,这些老娘也都当自己死人认了,只是为了讨生活。就说你牛犊子,你不也在我身上揩油吗?谁也不说,偏偏你小心眼,非要找人家庞岩岔子,还有脸在这说,你丢不丢人?” 牛犊子嘟哝了一声说:“我丢什么人,你当着那么多酒客,搂着那姓庞的又是亲又是抱又是哭的,偏偏人家姓庞的不怎么搭理你,那不也丢人嘛……” 常寡妇一张俏脸红得跟石榴似的,叉着腰,指着牛犊子说:“好好!牛犊子,你当真是反了,以后你再到我酒坊喝酒,老娘再让你碰一下,老娘就不是人!” 牛犊子脸都白了,可怜巴巴说:“常姐,我错了,我胡说八道,你别在意。那姓庞的都已经死了,我犯不着再去妒忌他,你就当我刚才是放屁好了……” 常寡妇气得丰满的胸脯不停起伏,扭头只是不理。 陆锦屏笑了,他刚才之所以没有单独询问牛犊子,让常寡妇在一旁,就是想让他们做一个对质,以便更好的查清案情。果然便弄清楚了,他们三个之间有一种三角恋,牛犊子喜欢常寡妇,但是常寡妇似乎喜欢的是庞岩。 陆锦屏道:“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以后再说,现在,牛犊子,你接着往下说,你们打完架之后又做什么了?” 第37章 牛犊子 第37章 牛犊子 第38章 捡来的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8章 捡来的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8章 捡来的 牛犊子一说起这个事,一脸的沮丧:“我回去了,回到家,找了跌打酒擦了擦,然后就上床睡觉了,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我才听说庞岩死在常寡妇的酒坊了,我高兴得哈哈大笑,说老天有眼,这都是他的报应,可不是吗?这小子仗着他有一个有钱老丈人,不把人看在眼里,这是老天爷的报应……” 陆锦屏冷笑:“你当着周员外就说这种话,我看你是不想在周家庄混了。” 牛犊子顿时傻眼了,望向脸色铁青的周员外,他心直口快,心里想的话当当的说了出来,现在看见周员外铁青着脸盯着他,顿时后悔。周员外要整治自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陆锦屏说:“你说你打完架回家睡觉,一直睡到天亮,有谁可以作证?” 牛犊子嘟哝了一声:“我光棍一条,破屋一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有谁能给我作证呢?要是有个女人在家,我又何至于赚了几文钱便全都扔在常姐的酒坊呢。” “这就是说,你没有不在场证据?” “啥证据?”牛犊子反问了一句,的确他听不懂这个相对比较专业的词汇。 陆锦屏说:“就是说,你没有证据证明你那天晚上没有返回到酒坊这里来杀庞岩,是不是这样?” “这个没有,不过我真的是在家睡觉,我没回到这来,我虽然恨他,但我真的没有杀他,我做梦都想掐死他,但那也是做梦而已。” 他忽又想起旁边周员外就站着,自己这么说只怕周员外会更恨自己了。他真恨自己这张嘴,想什么就说什么,这下更麻烦了,偷眼看看周员外,果然跟降下了一层严霜一般,一双眼喷着火,恨不得过来掐死自己似的,不由打了个哆嗦,赶紧又低头。 陆锦屏站起身,对熊捕头说:“我们去牛犊子家搜搜看,有没有什么赃物啥的,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转头对常寡妇说:“你也跟着去,必要的时候我需要你跟他对质。” 常寡妇赶紧答应,把房门锁了,跟着陆锦屏他们来到了牛犊子的家。 牛犊子的家在镇的边缘了,很简陋的一个土坯房子,没有院子,就一间房,打开房门进去,很简陋的家具,锅碗瓢盆也乱甩着,一看就是没有女主人的单身汉房间。在屋角堆着一袋稻谷,一个石头擂钵,用来舂米的,估计是吃一顿舂一顿。 陆锦屏在他屋里四处检查,当他检查到屋角那张木床前时,他随手拿起了那个肮脏的枕头,提了起来。枕头下放着两条白色腰带,还有一条猩红色的裹胸。 陆锦屏用两手的手指头,分别拈起那两条腰带和那一条猩红的裹胸的一端,慢慢提了起来,长长的腰带和裹胸垂在面前,很干净,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胭脂味道。一闻到这个味道,陆锦屏不由心中一动,想起了常寡妇闺房的味道,两者很是相似。转头对牛犊子说:“这是谁的?怎么来的?” 牛犊子一张黑脸变成了猪肝色,讪讪的说:“是……,是我捡的。” “从哪里捡的?” “嗯,垃圾堆捡的,我看着挺新的,就拿回来了。” 陆锦屏来到唐朝半年了,腰带他当然见过也用过,至于这女人的裹胸,他也见过叶青青用类似的宽布带裹胸,所以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便笑着对牛犊子说:“腰带倒也罢了,这条裹胸,你捡这东西做什么?你能用?” 牛犊子讪讪说不出话。 陆锦屏又说:“你在哪个垃圾堆捡到的?” “是,是在常姐的酒坊的垃圾堆捡到的,可能是她扔的吧,我见还挺干净,她不要,我就捡回来了。” 陆锦屏仔细看了看那腰带和裹胸,上面没有任何标记。他拎着那裹胸走到院子里,对常寡妇说:“你来辨认一下,这腰带和裹胸是不是你的。” 常寡妇瞧了一眼,哟的叫了一声,又是羞涩又是兴奋,不停的抛着媚眼说:“爵爷,你咋偷拿人家的腰带和裹胸,哎呀,爵爷你,你要是喜欢……” “这东西是在牛犊子枕头下面发现的。”陆锦屏打断了常寡妇的话,“他说是在你酒坊的垃圾堆捡到的,是你的吗?” 常寡妇啊了一声,显得颇为失望。走上两步,仔细看了一眼,摇头说:“我看着像是,不过也不敢确定,因为上面有没有记号。” “牛犊子说在你酒坊的垃圾堆捡到的,酒坊来的有女人吗?” “这倒没有,到我酒坊来的,基本上都是男人。就算有女人来帮着家里人沽酒,也是打了酒就走,不会留下喝酒的,更不会扔下这玩意儿。如果真是从我酒坊捡的,那或许是我的吧。” 陆锦屏转身对周员外说:“你去找三个大号的,干净的纸袋子来,记住一定要干净,里面不许装过任何东西的。” 周员外忙说:“行!我马上让人用纸做几个纸袋子给老爷您送来,保证是干净的。” 周员外说着转身吩咐仆从赶紧去办。 陆锦屏看见院子里有一条晾衣服的绳索,便将裹胸和两条腰带小心地搭在上面,对众人说:“谁也不许碰!”然后转身进屋继续检查。 他在屋里各处详细检查一遍,没有发现其他异样的东西。 这时,负责做纸袋的周家的仆从回来了,拿来几个新纸袋。陆锦屏小心地把晾衣绳上的裹胸取了下来,放进纸袋里,然后对旁边的熊捕头说:“以后,你要做若干个这样的纸袋,用来装物证。要做不同型号的,还要准备一些干净的瓷瓶,用来装一些液体或流质的证物,这是勘验现场需要用的,而且上面都贴上纸,写上提取的地点时间等内容,这些是破案必须的,记住了。” 古代破案是不讲究这些规范的物证提取方式的,所以,熊捕头对陆锦屏的这个要求有些不大明白,但是,他还是忙不迭点头答应,说回去就办。 这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陆锦屏对熊捕头和周员外说:“派人去把刘老二叫来,把他带到常寡妇家,我有话要问他。” 熊捕头赶紧又派捕快跟着周员外家仆从前往刘老二家,然后,陆锦屏跟熊捕头押解着牛犊子回到了常寡妇家酒坊。 他们刚到酒坊,捕快和周员外的仆从就带着刘老二带来了。 陆锦屏吩咐把牛犊子、常寡妇都带到外面去,相互隔开。然后,单独把刘老二叫进了酒坊。 刘老二看见衙门捕快传唤他,便有些紧张。此刻到了酒坊之后,见到熊捕头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更是惊慌,不待刘捕头说话别咕咚一声跪在地上,说:“小人刘老二拜见各位老爷。” 陆锦屏说:“我们发现周员外家的女婿庞岩死于谋杀,不是醉酒死亡。我们正在调查这个案子,那天晚上你在现场,对吗?” 刘老二一听这话,顿时打了个激灵,低着头说:“小人是在现场,可是,小人可没有杀他,再说他那么壮实,肥得像头大牯牛,我哪有力气杀他呀。” 陆锦屏说:“是不是你杀的我们会查清楚。你现在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从你来,一直到你离开发现尸体,整个经过详详细细说清楚。” 第38章 捡来的 第38章 捡来的 第39章 破绽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9章 破绽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39章 破绽 刘老二赶紧答应,想了想说:“那天我到地里忙活,忙得很晚,回到村里都已经是二更天了,又累又乏。因为我有一丘田离我们村挺远的,走一趟差不多要一个时辰,不打理又不行,所以每次去那打理庄稼,都要两头见星星。我回到家之后,匆匆的吃了饭,觉得身体很乏,便想喝点酒解解乏,于是,我就去常寡妇家酒坊。我来的时候酒坊已经没人了,就只剩下庞岩和常姐。庞岩那个时候已经喝得熏熏的了,眯着醉眼,看见我只是笑也不打招呼。常姐说我来得正好,她想搀扶庞岩回去,可是庞岩不愿意走,让我也劝劝他,夜深了该回去了,免得家里人担忧。我劝了几句,庞岩却生气了,说我要么留下来喝酒要么滚蛋,我就不敢再劝他了。” 陆锦屏说:“你们当时坐在什么地方?” “在酒坊靠窗那个位置,喝酒之后发热,透透气,那是庞岩最喜欢坐的地方。他人胖,最怕热,每次他都坐在那里。” 陆锦屏瞧着他,说:“可是,刚刚常寡妇说了,他并没有坐在那儿,是坐在我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你们到底谁说得准?” 熊捕头在一旁听了,不由愣了一下,瞧了一眼陆锦屏,心想刚才陆锦屏并没有问彭岩具体坐在什么位置这个问题,怎么陆锦屏此刻却说这样的话呢? 他很快便知道答案了。因为刘老二明显愣了一下,挠挠头说:“我记得他是坐在那个位置的呀,难道我记错了?可能是那天我喝了好多杯有点醉了,可能记错了吧,他说的为准。” 陆锦屏淡淡一笑:“你接着往下说,后来呢?” 刘老二暗自松了口气,接着说:“后来我们就一起喝酒,喝到大概四更的时候,庞岩已经醉得不行,呕吐。常姐拿了木盆打了清水来给他接呕吐的污秽。然后,我们俩就商量搀扶他回去,可是庞岩却死活摇头说不回去,今天他要睡在这,谁送他回去他就跟谁急。我说不行,常姐这从来不留酒客在这过夜的,好说不好听,还是赶紧回去,但是他却死活不肯。我就跟常姐说要不然就让她睡在这吧,咱们分开睡就行了,我可以替她作证。常姐没办法,只好同意。于是我们两个搀扶他进了里屋躺在床上,然后,常姐睡酒窖,我在大厅里睡。我留下来免得别人说她闲话。后来……” “先等等!”陆锦屏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搀扶他进屋的时候有没有给他脱裤子?” 刘老二愣了一下,说:“没有脱,怎么可能呢?常姐能够把他留下来在这过夜,就已经是很勉为其难了,怎么还可能让他脱了衣服裤子躺自己床上,那要是被人看见,可怎么都说不清楚了,所以,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这是你猜测的还是你看到了?”陆锦屏冷笑瞧着他,话语里带有几分促狭的味道。 刘老二有些惶恐,说:“是,是我看见的。当然是我看见的!我没见到常姐给她脱裤子,当然我也没有,我刚才只是说这个道理。常姐是不会这么做的。呵呵。” 陆锦屏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可是,你的常姐,也就是常寡妇,说了,那天晚上庞岩的裤子被呕吐物弄脏了,所以,她给他脱下来,把脏的地方洗了洗。晾干准备第二天给他穿的,后来发现他死了,才赶紧给他又穿上。这有作何解释?” 熊捕头一听这话又愣了一下,先前这个问题陆锦屏倒是问过常寡妇。可是常寡妇明确说了,并没有脱他的裤子,可是陆锦屏却编造了这个事实说常寡妇说过脱了他裤子。但是有了前面的经历,他很快明白陆锦屏在试探刘老二,因此他这一次克制住了没有扭头去看陆锦屏,依旧不动声色瞧着刘老二的脸,还多了几分配合嘲弄的神情。 “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刘老二显得很不安。 “你是真记不得,还是压根就不知道?” “知道!我当然知道呀,那天晚上我就在这里怎么会不知道呢!” 陆锦屏冷笑,淡淡的语气说:“那好,那你接着说,后来呢?” “我在大厅里睡,睡到快天亮的时候,我觉得要是等天亮了才跟庞岩走出去,万一被人看见,可是有人会在后面嚼舌头的。村里的人就盯着她呢,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不能给常姐惹麻烦。因此,我就想着趁天还没有亮,赶紧搀扶庞岩出去送他回家。我进了常姐里屋,便看见庞岩趴在床头的地上一动不动,把我吓了一跳,一摸没气了,我吓坏了,赶紧跑去就叫来了常姐。常姐说他喝了那么多酒,肯定醉死了。赶紧去找郎中,去告诉周员外。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你当时看见尸体是怎么样的?你进来指给我看。” 刘老二跟着陆锦屏走到里屋,一边比划一边说:“就在这,就这么趴着的。”说着,匍匐在地比了一个大致的动作,示意当时庞岩就是这样趴在地上的。 陆锦屏嘿嘿冷笑说:“不对!刚才常寡妇说,尸体不在这个位置,而在那边,靠窗的地面,是仰面朝天躺着的,不是趴着的,这又作何解释?” 熊捕头心里咯噔一下,对陆锦屏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因为刚才常寡妇描述的的确跟刘老二说的一样,就是这样趴在床前面的,这一点跟后来的周员外所说也是吻合的,为什么陆爵爷非要谎称在那边呢?用意有些不明白。 这一次,刘老二立刻反驳说:“不可能!我亲眼看见的,尸体就这样趴着,绝对没有动过。常姐说她也没有动过,怎么可能躺在那边面朝天呢?” “常姐说她没有动过?”陆锦屏禁不住冷笑,“也这就是说,在你发现尸体之前,常姐已经发现尸体了,而你刚才不是说你是第一个发现的吗?” 刘老二有些慌张:“我……我意思是,谁也没动过,我们俩都没动过尸体,一直到周员外来,尸体就那个样子,不可能像刚才老爷说的那样,常姐也应该不会那么说的。” 陆锦屏问:“你家里除了你还有谁?” “有我媳妇,还有一个儿子,今年五岁,还有我父亲和母亲,不过我们已经分家另过,他们两个住在老宅那边,隔着一条街。” 陆锦屏转头对熊捕头说:“你派人把刘老二带到外面去好生看守,不许他跟任何人说话。” 熊捕头答应赶紧捕快将他押了出去。 第39章 破绽 第39章 破绽 第40章 小孩的话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0章 小孩的话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0章 小孩的话 等把人押走之后,屋里就只剩下熊捕头和陆锦屏两人。熊捕头低声问陆锦屏说:“爵爷刚才故意那么说,是不是怀疑他就是凶手?” 陆锦屏笑了,赞许的点点头说:“你脑袋瓜还算是不错,能听出我的用意。没错,因为当时只有他跟常寡妇两个人在场,而庞岩已经醉得很厉害,这位刘老二没有喝多少酒,要勒死一个烂泥一般的醉鬼是很容易的。他有作案时间,也有这种能力,因此他是重要嫌疑人。另外,他说话闪烁其词,似乎另有隐情,我才决定试探一下,果然,他在编故事,而且漏洞百出。如果猜想不错的话,这之前他跟常寡妇两个人可能已经对过口供,商量着怎么应对朝廷官员查案讯问了。” 熊捕头吃了一惊:“难道是她二人联合杀死了庞岩?” “这也是有可能的。从刚才试探的结果来看,刘老二并没有跟庞岩喝酒,但是,发现庞岩死的时候他在场,所以他有杀人时间。但是目前为止还找不到动机,从先前我们了解的情况来看,至少常寡妇还没有什么理由杀死一个经常到她家来消费的老主顾,这可是大财神爷,即便欠了不少债,但是,人只要活着,债就不会死。所以,这个不是她杀人的理由。如果找不到动机,那就站不住脚,我们需要进一步找到相关证据。同时,再看看有没有其他人作案的可能。” 熊捕头连连点头说:“爵爷思维缜密,小的非常佩服,那下面又该如何呢?” “你马上派人去把刘老二的家人带到这来,注意,不许他们相互交谈。” 很快,捕快进来禀报说人带来了。陆锦屏吩咐先把他那五岁的小儿子带进来。 很快,小孩进来,显然他受到了惊吓,小脸吓得苍白,身子不停哆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陆锦屏狠狠瞪了熊捕头一眼说:“怎么能这样对孩子呢?再怎么着,他也不可能是凶手啊。” 那捕快很是惶恐,赶紧陪着笑说:“也没存心吓的,只是那媳妇有些凶巴巴的,所以几个兄弟吓唬了一下,是对她妈妈去的,没注意孩子在旁边,可能将把他吓着了吧。” 陆锦屏挥挥手,让他退到一边,起身过来蹲下身,把小孩抱在怀里说:“别怕,小朋友,啊不,呃,这位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点点。”小孩可怜巴巴的说。 “点点,这名字可真好听,今年多大?” 听到陆锦屏和颜悦色,笑脸盈盈的,小孩渐渐镇定下来,说:“我今年五岁了。” “读书没有?”,陆锦屏这话是明知故问,其实他知道,既然那刘老二是种地的,只怕他儿子读书的可能性很小。果然,小孩摇摇头。 陆锦屏说:“你会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小孩摇摇头。 “叔叔教你好不好?” 小孩很高兴地点点头。 陆锦屏已经看见里屋的桌上有笔墨纸砚,便进去拿了出来,铺在茶几上,提笔写了点点两个字,说:“这就是你的名字,来,我教你写。”然后握着他的小手教他怎么握笔,从哪笔开始写。 这小孩也聪明,片刻工夫学会了这个字,虽然写得歪歪斜斜不成样子,但是,好歹写下来了,陆锦屏一个劲夸赞,小孩异常高兴。 陆锦屏说:“你爹爹不教你写字吗?” 小孩摇头说:“我爹不识字,我娘也不识字。” “那你爹经常做什么呢?” “我爹经常去臭家喝酒。” 陆锦屏不曾想这句脏话从一个五岁的孩子嘴里说出,当真让人感到惊骇。只是看这小孩一脸天真,似乎还不理解这个词是骂人的话,说:“臭是谁呀?” “臭就是臭呗,我娘说的,我一问我爹去哪了?我娘就说,去臭家喝酒去了!” 陆锦屏这才知道,原来是小孩的母亲吃醋生气,经常在孩子面前这么说,小孩还以为这臭是一个人名,并不知道这是骂人的话。由此来看,孩子母亲所说的臭,应该就是这位常寡妇。 陆锦屏又说:“你们村里有一个周老爷周员外,知道吗?” 小孩点点头,仰着小脸瞧着他说:“知道呀,他家姑爷喝酒喝死了嘛。村里人都在说呢,像他那样喝,迟早要死!我娘这几天还数落我爹,说再不要喝酒了,免得跟周老爷的女婿一样醉死在酒坛子里。” 陆锦屏一听他知道这件事,不由心中一喜,那就省事了,问:“那,周老爷家的姑爷死的头一天晚上,你爹在家吗?” 小孩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先前在,后来就不在了。” “哦,那是为何?” “先前他在家呀,我睡觉的时候,他还哄我睡觉呢。半夜还去抱我起来撒尿,免得我尿炕了,我一尿就尿一大片,起床被子都湿透了,我娘都骂我,所以我爹半夜就叫我起来尿尿。” “那,怎么后来又不见了呢?” “那天晚上他抱我起来尿尿后,回到床上,我正要睡觉,就看到爹爹往屋外走,我就叫老爹一声,我爹也没搭理我就出去了,我就问我娘爹爹去哪儿,天那么黑,他不怕鬼吗?我娘说是臭叫他,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陆锦屏心中一动,说:“你娘怎么知道臭叫他?” “因为,有蛤蟆叫啊。” “蛤蟆叫?什么意思啊。” “我问过我娘,我娘说,那臭学癞蛤蟆,趴在我们家屋后叫,我爹就会出去。经常都是这样。我娘说,那臭真不要脸,勾引我爹。” “那时候大概是什么时辰,你知道吗?”陆锦屏很担心这个孩子年纪太小,还不知道时辰的概念。他却不知道,古代的孩子从懂事开始就有了时辰的概念。 那孩子说:“五更天。” “你咋知道是五更天呢?难道你听到打更了吗?” “我娘说的,我娘对我爹说五更梆子才响过,天还没亮,你这时候出去做什么?我爹没理她,就走了。然后我娘就说这臭一晚上不睡觉欠操。” 陆锦屏心中暗自摇头,有这样的母亲,这孩子可真是可怜,孩子不懂事,听到什么学什么,污言秽语听太多,对孩子的成长可没有什么好处。 “那后来呢?” “后来?第二天中午我就听别人说,周老爷家的姑爷醉死了,他们一家人在哭呢,还说姑爷的媳妇大肚子正准备生娃娃,真是可怜呢。” 陆锦屏沉吟片刻,说:“很好,刚才叔叔教你的字要用心学用心练。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叔叔这还有事。”转头对熊捕头说,“去把刘老二的父亲和母亲叫进来。把这孩子抱出去,先别还给他母亲,等一会儿问完之后再给他母亲。” 熊捕头点头答应,把他抱着出了门。 陆锦屏接着询问了刘老二的父亲和母亲,两个老人住另一栋房子,没有住在一起,所以那一晚并不知道儿子的动向,也不知道儿子是否在家。 陆锦屏最后一个把刘老二的媳妇叫了进来。这媳妇看眼睛细细的,尖嘴猴腮,嘴唇很薄,一看就是嘴巴上很厉害的女人。 陆锦屏问:“周员外家的姑爷死的那天晚上,你丈夫刘老二是否在家?” 刘老二媳妇陪着笑脸说:“不在家,那天晚上他出去了,到天亮都没回来。后来就听说周老爷家的姑爷喝酒醉死了。我男人回来之后,我听他说,那天晚上,他就在常寡妇酒坊陪着周老爷的姑爷庞岩一起喝酒,结果庞岩喝得太多,就喝醉死了。” “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说准确一点。” “二更多没到三更,因为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两更天了,他说他想喝酒,所以吃了晚饭去常寡妇的酒坊去了。” 第40章 小孩的话 第40章 小孩的话 第41章 蛤蟆叫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1章 蛤蟆叫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1章 蛤蟆叫 陆锦屏盯着他,说:“你记得清楚,他是二更天左右出去的吗?没记错?” 刘老二媳妇说:“哪能记错呢?那时候刚吃过晚饭,一家人还没睡呢,怎么会记错呢。” “这就不对了,你儿子刚才告诉我说,大概四更天的时候,有人在外面学蛤蟆叫,结果你丈夫刘老二就出去了,你还骂了脏话,你儿子问了你,当时,你说的就是天快亮时,怎么现在成了二更了呢?” 刘老二媳妇想不到陆锦屏居然会先问小孩,不禁发慌,赶紧掩饰说:“小孩子记不清楚,他睡迷糊了,的确是二更天。” “我可听说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再说了,常寡妇证明你丈夫刘老二到酒坊的时候,酒坊只剩他跟周员外的女婿庞岩他们两个。二更天的时候,他们的酒坊还有不少酒客在喝酒,如果你丈夫是那个时候去的,我可以找人核实,看看究竟见到他没有。如果证明你是说谎,你可知道欺骗衙门是什么罪过吗?” 旁边的熊捕头抓住刀柄当啷一声又拔出半截明晃晃的钢刀,闪着寒光,恶狠狠盯着刘老二媳妇,吓得她哎哟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忙不迭又爬起来磕头说:“老爷饶命,老爷饶命!都是我男人那死鬼让我这么说的,他说如果不这样说,他会被抓去蹲大狱,甚至被砍头的,那我一家人可就没到主心骨了。我一时糊涂听了他的话,才这么说的。他其实是四更天出去的,就是常寡妇那臭不要脸的学蛤蟆叫,叫他出去。” “你怎么知道是常寡妇在学蛤蟆叫?你看见了?” “那天晚上我没看见,不过肯定是他,因为以前他也就这么学蛤蟆叫过几次,有一次我偷偷溜出去看,果然就是她带着我男人走了,也不知道干啥去了。这种臭不要脸的女人就会勾引男人,想想就恶心……”接着后面是一串的污言秽语。 熊捕头厉声呵斥道:“爵爷面前不许说这些,当心掌嘴。” 刘老二媳妇赶紧求饶闭嘴。 陆锦屏吩咐把刘老二媳妇带下去,把刘老二又押了上来,一声冷笑说:“你胆子不小,居然敢欺骗衙门。” 一听这话,刘老二顿时冷汗直冒,匍匐在地,哆哆嗦嗦说:“爵爷大老爷,我,我不知道小人哪里说错了?” “你还执迷不悟?我来问你,——学蛤蟆叫怎么回事?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外面谁在等你?这些事你媳妇你儿子可都知道,你还敢当面信口雌黄,欺骗本官?” 刘老二吓得一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赶紧又爬起来说:“小人知罪,小人知罪。小人先前的确说了假话,小人是四更天才被常寡妇叫到酒坊这儿的,不是二更天。” “究竟怎么回事?从头开始说。要知道你是目前最重大的嫌疑人,你要是不好好坦白,当心你皮肉受苦!我可没那么好性子跟你慢慢磨。” ”是是,小的明白。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从地里回来之后,虽然的确有点困,困乏想喝点酒,但是钱没多少了,所以就没去。在家睡觉。四更天的时候,常寡妇在外面学蛤蟆叫,这是她跟我约定的,有什么事找我的话,就在外面学蛤蟆叫,然后我就出去。” 陆锦屏说:“你们俩究竟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要学蛤蟆叫,叫你出去呢?深更半夜的。” “她央求我帮忙。因为酒坊里头有些酒客喝醉之后躺在她酒坊走不了,她一个女子家也不方便搀扶,又没有钱请伙计,再说了她寡妇家家的请年轻伙计的话,也会有人说闲话。所以就是她一个人,遇到喝醉了回不了家,她便叫我帮忙搀扶回去。每次给我一碗酒喝。那天晚上也是那样。” “经常有人在常寡妇酒坊喝醉让你去搀扶?” “隔三差五的就有吧,每次能混一碗酒喝。” “你帮他只怕不仅仅是为那一碗酒吧?” 刘老二低着头瓮声瓮气的说:“瞒不过爵爷大人的眼睛,我喜欢常姐,所以,她跟我提这事情让我帮忙,我也就答应了,要不然,我才不会为一碗酒深更半夜爬起来的。” “你接着说,后来呢?” “后来,我跟着她去酒坊的时候,在路上,常寡妇跟我说周员外的女婿庞岩,在她那喝酒好像醉死了,她不敢去报官,也不敢去叫人,想到我,想跟我让我帮她想想办法。她一边说一边哭,很着急的样子。她说害怕别人怀疑是她灌酒灌死了庞岩,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说不定还要吃官司。所以,她想求我想想办法,我一听吓了一跳。灌酒能把人灌死?这还没听说过,急着跟她来到酒坊,到她卧室里头,果然看见庞岩趴在地上,就像我先前说的那个姿势。那个我没有撒谎,他就是那样趴着的,摸了摸探了探鼻息,已经死了,我看她很害怕的样子,心头一热,就跟她说,我帮她作证,就说我们三个喝酒,我可以作证,当时是庞岩自己一个人使劲喝,跟常姐没有关系,这样她就不会惹麻烦。常姐很高兴,很感激我,就这样我们俩就商定了,然后,等到天亮分头去找人。” 陆锦屏说:“常寡妇是否说了她怎么发现庞岩死了?” “她说庞岩从头天下午傍晚的时候就就在她酒坊喝酒,一直喝到夜半三更,所有酒客都回家了,还剩他一个。常姐要扶他回去他不干,还厚着脸皮睡在常姐床上。说他今晚就要睡在这,跟常姐一起睡。常姐骂他不要脸,然后就不管他了,自己抱了一床被子出来到了酒窖闩上门睡在酒窖里头了。睡了一会儿,常姐口渴起来找水喝,酒窖里面没有水,卧室里面才有,结果她去了卧室才发现庞岩趴在床头的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死了。” 这个结果让旁边的熊捕头原本已经看到的破案希望此刻却破灭了。他原以为这位刘老二是最大的嫌疑人,可现在查证的结果,居然他只是为了给常寡妇作证而说了谎话,那凶手究竟是谁呢? 陆锦屏让刘老二退出去,把常寡妇带了进来。 陆锦屏阴着脸对她说:“彭岩是你谋杀的!” 常寡妇吃了一惊,浑身发抖,咕咚一声跪在地上说:“老爷我冤枉,我怎么可能杀他呢?我也没有理由杀他呀,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么杀得了他?再说他是我的大主顾,他死了,我可就没钱赚了。” “既然不是你杀的,那你干嘛要去找刘老二帮你做伪证?有这个必要吗?” 常寡妇啊了一声,惊恐的望着陆锦屏,又看了看旁边熊捕头,见他们都阴着脸盯着自己,显然已经知道了内幕,看样子刘老二已经坦白了,哭丧着脸说:“奴家实在没办法,奴家守寡名声本来就不大好,如果说庞岩一个人死在我卧室里头,那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事情啊。那样的话我名声不就臭了吗?我还想下辈子找个好人嫁了,重新好好过日子呢。要是那样谁还敢娶我?我现在经营这酒坊,那也是迫不得已的营生,我想着能找个好人家过日子,我不能让我名声坏了。所以,思前想后,只有这个法子。” 说到伤心处,常寡妇伤心的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肩膀不停耸动着。 —————————————— 【ps:】感谢以下书友的打赏: l599xl打赏了100币[2015-08-0318:55] 面孔打赏了10币[2015-08-0318:27] l599xl打赏了10币[2015-08-0316:56] 静怡0903打赏了100币[2015-08-0310:20] 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打赏了100币 第41章 蛤蟆叫 第41章 蛤蟆叫 第42章 张开嘴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2章 张开嘴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2章 张开嘴 陆锦屏叹了口气说:“你也有你的难处,只不过,你这样是影响朝廷办案,是做伪证,明白吗?是要坐牢的。” 常寡妇泪眼婆娑望着陆锦屏说:“爵爷,你可怜可怜我,你要把我关起来,我酒坊倒闭了,那我可就没法活了,我这也是不得已。” “你先把事情经过老老实实交代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我说。那天晚上,庞岩一直在我这喝酒,其他人都走光了他还在喝。到了夜半三更,他就说他要睡在我这,不肯走。我一想那哪行啊。他说了这话就真的摇摇晃晃进我的屋里,往床上一躺呼呼大睡了,我简直拿他没办法。我就说那你要睡觉,我只好搬到别的地方睡,我就抱了被子到酒窖去睡觉。可是我铺好地铺之后,又觉得这样不妥,那要是有人进来,不会问我跟他是分开睡的,只会外面传他庞岩睡我房里了,那我一样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所以,我又开门出来去找刘老二,让他来帮忙把人搀扶回去。到了刘老二家屋门外,我本来想学蛤蟆叫,叫他出来,可是,我想起他媳妇平日对我都是指桑骂槐的,似乎很嫌弃我来叫他男人,其实我跟她男人清清白白的,只是让他来帮忙,一次还给他一碗酒喝呢,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但是,既然她这么在意,我还是不要打扰人家的好。因此,我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叫他,就自己回来了。” “那么说来,你先后去了两次,第一次去他那屋外并没有叫他,对吗?” “是呀,我想了半天该怎么办呢?我要回去的话,万一被别人闯见,那说不清楚。所以,我就蹲在刘老二家外面那棵树下,希望他晚上出来方便什么的,我就可以跟他说让他帮忙。这一坐就坐了一个时辰,我听到有四更梆子响,知道四更天了,我想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我也困得不行了,想早点休息,还是先回去把庞岩叫起来让他赶紧回家,我要关门睡觉。于是我又回到家里,结果就发现他死了。” 陆锦屏瞧着他,慢慢说:“照你这么说,从三更天到四更天这一个时辰,你并不在家,而是在刘老二的屋外头等他?” “是这样。” “那你关房门了吗?” “我把门掩上了,但是没有上锁,因为我估计叫刘老二来需要的时间不长,所以就没有说。再说了,如果庞岩想通了要回家,我把门锁了,那他岂不是出来不了吗?再说了家里除了酒窖的酒,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生意不好酒钱不多,我都随身带着的。夜深人静应该也不会有人去玩,所以就没说。” “那你回去之后,有没有发现房门异常?或者说有没有人进入的痕迹?” 常寡妇想了想说:“这个我倒真没有注意,因为我根本想不到他会死。推门就进去了,发现他就趴在那一动不动。我发现他死之后,就赶紧去找刘老二,让他来给我作证,免得人家说闲话。——我想得太多,耽误大老爷破案,当真该死,请老爷恕罪。” 一旁的熊捕头此刻又是一头雾水了。案子到现在似乎陷入了僵局,原来怀疑刘老二,居然有人证明他当时并不在场。而这位常寡妇虽然目前没有人证明,但是却还是言之成理,最主要的问题是,她没有作案动机,没有理由杀庞岩。如果他们两都不是的话,凶手又会是谁呢? 陆锦屏却若无其事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说:“好了,今天就调查到这,不过,在案子没破之前,你不能离开本地,如果有特殊情况要离开,必须得到衙门批准之后才能离开。明白了吗?” 常寡妇苦笑说:“我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我家在这儿,丈夫也死了,我还能去哪呢?这里就是我的家。” “你也是可怜之人,好吧,问题问到这里。现在,我需要取你的唾沫样品。” 一听这话,常寡妇顿时羞红了脸。羞答答说:“爵爷……,爵爷要如何……,便如何……” “张开嘴!” 常寡妇更是羞涩,不好意思地看了旁边熊捕头一眼,见熊捕头神情有些惶恐,却没有退出去的意思,因为陆锦屏并没有示意他避开,便知道陆锦屏应该是另有深意,而不是要做什么避开人的事情。 常寡妇只好红着脸,慢慢将红唇微启,雀舌吐出一丁点,很是诱人。 “张大一点!”陆锦屏平静地说。 “啊?张,张大一点?”常寡妇有些不知所措,心想嘴巴要是张得太大,还怎么亲亲呢?既然爵爷这么说,只能照着做。于是把嘴张大了。 陆锦屏从袖袋里取出一个小纸袋,从里面抽出一根小棉签,丝棉缠的。是他自己做的。 陆锦屏用棉签直接伸进常寡妇的嘴里,才他口腔内侧扫了几下,抽出来,放回了纸袋里。站起身,道:“你继续做你的生意吧,我们走了。” 常寡妇啊了一声,还张着嘴,不知道陆锦屏这是啥意思。没有吩咐又不敢把嘴合上,眼看着陆锦屏他们转身离开了,这才赶紧把嘴合拢,追上来,到了门口说:“爵爷,你……你要走了吗?” “是,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再回来找你。” 原来爵爷并没有别的意思,常寡妇又是失望又是害臊,忙说:“爵爷,您……您要是有空一定要到奴家酒坊来坐一坐,奴家一定拿最好的女儿红来伺候你,而且我请客。只要爵爷肯赏光,那就是奴家天大的面子。” 陆锦屏笑了,这常寡妇倒挺会做生意。周员外请自己在亲戚朋友面前撑面子,而这位常寡妇让自己到她酒坊来免费提供酒水,也是让自己给她做宣传,笑了笑说:“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哪天就转到你这了,看缘分吧。” 常寡妇不停抛着媚眼:“那我可等着爵爷,每天都盼着爵爷来呢,爵爷可别让奴家失望啊!” 陆锦屏挥挥手迈步到了外面,吩咐熊捕头把刘老二一家人都放了。从目前情况来看,刘老二没有作案时间,所以人不是他杀的。 陆锦屏一边往周员外家走,一边对熊捕头道:“你马上连夜派人回同州府,到所有的金银玉器店去查访周老太爷女婿的那块玉牌。可以让画师画了玉佩的样子给他们,看看有没有人来出售。” 熊捕头说:“爵爷怀疑偷了周员外女婿腰牌的小偷就是凶手?” “这种可能。如果常寡妇并没有骗我们的话,中间有一个时辰左右,常寡妇和牛老二都不在,门也是虚掩着也没有从里面上锁。而周老太爷发现他女婿价值上千文的玉佩不见了,我感觉不大像是常寡妇偷的。因为她开酒坊做酒生意似乎时间也不短了,如果有偷拿客人东西的毛病的话,那谁还敢到她哪喝酒呢?她做的可是熟客的生意,最担心的是有人在她这丢东西,因为那样即便不是她拿的,传出去别人也会怀疑是她,她名声也就毁了。她最忌讳的事情,不可能主动的去坏自己的名声。” 第42章 张开嘴 第42章 张开嘴 第43章 承诺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3章 承诺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3章 承诺 周员外跟在旁边,陪着笑插话说:“是呀,我听村里的人说,经常有酒客在常寡妇那喝醉睡着了,有时候东西落在哪儿,第二天想起来,回去找,都好好的保管在酒坊,从来没有丢失过。所以,我虽然发现女婿玉佩不见了,却也没怀疑到她,她虽然生性,勾三搭四,手脚却还是挺干净的。毕竟开门做生意,就像爵爷说的,如果有这毛病的话,那谁也不敢去她那喝酒,她的生意也就毁了,那还不是因小失大吗?” 熊捕头点头说:“既然是这样,很可能凶手就是这小偷。趁房门没有锁,进入偷走了庞岩的玉佩,或许庞岩发现之后呼喊反抗,于是勒死了他。周员外女婿的玉佩在周家庄只怕人人知晓,他在周家庄不可能脱手,会被人发现,也不可能自己佩戴使用,那也会被人认出来,最有可能去同州去卖掉。所以我们在同州守株待兔,应该能找到这小偷!” 陆锦屏笑了笑点头说:“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只不过,可能不需要守株待兔,也许这个人已经把东西脱手了,因为在此之前,都以为庞岩喝醉酒醉死的,而从那时到现在,似乎镇上也没有说庞岩丢了玉佩的事。既然风平浪静,此人又可能着急把东西脱手,因此可能已经卖掉了。你们查访的时候要问清楚,是否有人来卖过这个东西,就这几天的事。” “要是这样那就更好了,就怕他们记不到卖玉佩的人的相貌。” “这个完全有可能,破案就是这样,很多情况下,其实多少还是靠一些运气的,就看看咱们运气如何了。” 当下,熊捕头连夜安排捕快回去查访玉佩,然后他对陆锦屏说:“那我们是继续留在这呢?还是返回同州去呢?” “先在这呆上一两天吧,如果那边有消息我们还得到回来,何必来回麻烦呢,反正我仓库没啥事,城里呆腻了,正想在乡下过几天田园日子,就怕你公务繁忙。” “再忙也忙不过这个大事,这是罗司法交办的命案,先顾着一头吧。” “除了在这等消息之外,周员外的女儿的伤刚做了手术,我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问题,所以,我要留下来观察,如果出现变故,要采取措施进行救治。” 周员外一听陆锦屏留下来主要目的还是担心自己女儿前面分娩时动手术的伤情,不由很是感激,一躬到底说:“多谢爵爷,爵爷如此抬爱,让小人感激涕零。” 回到周员外宅院,周员外要设酒宴款待陆锦屏。但是陆锦屏说,他女婿刚刚去世,不适合开怀大饮,更何况现在要集中精力破案,保持头脑清醒。因此只简单吃了饭,便回房休息。周员外只好由着他。 当天晚上,周员外把自己的豪华卧室安排给陆锦屏住。 到了卧室,陆锦屏让叶青青到门外守着,谁也不许进来。然后,拿出了法医勘察箱,开始对提取的常寡妇的检材和牛犊子家里搜出来的那一条裹胸进行dna检测。 陆锦屏的法医勘察箱是专门设计用于缺电的偏远山区野外使用,所以自带有太阳能蓄电池,里面配有一台袖珍便携式袖珍dna测序仪,这是最新型测序仪,检测速度非常快。 所以,没用多长时间,检测结果就出来了。陆锦屏看过之后,微笑点头。他需要再等等看,如果有进一步的证据那就最好,就可以收网了。 第二天早上,陆锦屏起床之后,叶青青服侍他洗漱完毕,告诉他说,周员外来看过几次说是她女儿很想当面拜谢陆爵爷救命之恩,想见见陆爵爷。 其实就算他女儿不这么说,陆锦屏也会去复诊的,但是听对方既然这么说的话,那他心也就放下来了,这说明周员外的女儿目前恢复良好。 陆锦屏带着叶青青出院门,周管家见到他赶紧上来陪笑招呼说周老太爷在女儿闺房那边等候爵爷。于是一起来到了周员外女儿的闺房。 头天是在分娩的产房,现在是周员外女儿的卧室。这闺房陈设奢华,不愧是富商人家。周员外的女儿正抱着孩子斜躺在床上,周员外弯着腰在逗那放在枕边的小孩,笑呵呵很是开心。小孩却呼呼大睡,根本不理睬他。 听到门口仆从通报,周员外抢步来到门外,眼见陆锦屏,赶紧躬身一礼,笑吟吟说:“爵爷,昨夜睡得可好?” “睡得挺好,我很喜欢这种小镇的宁静,我是被窗外的小鸟的鸣叫给吵醒的,好久没有这么舒坦的睡过了。——怎么样,你女儿恢复得如何?” “全靠爵爷医术如神,小女身体恢复挺好,这之前连续几晚上都没睡好,昨夜却睡得十分香甜,一觉到了天亮。而且,先前伤心之处哭泣吃不下东西,现在孩子生下来,她看着孩子,心中便有了寄托,也就能吃下东西了。这可全都是爵爷的恩德,要是没有爵爷,只怕我女儿已经……”说到这周员外又是后怕又是感动,眼圈都有些红了。 陆锦屏笑呵呵打断他的话说:“行了,现在不是平平安安的吗?何必去想那些,你都是当爷爷的人了,有了小孙子,以后可就享受天伦之乐了。” 周周员外咧着嘴哈哈大笑,说:“是呀是呀,我看到我的小孙子,心中那个美呀,没想到当爷爷还这么开心。我当年女儿降生我都没这么开心过,呵呵呵” 两人说笑着迈步走进了周员外女儿的闺房。 听说陆锦屏来了,周小姐让丫鬟搀扶自己斜靠起来,躺在床上。陆锦屏看到赶紧说:“快躺下,千万别起来。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小心把伤口震裂了,就这样躺着说话就好,休息两三天,无大碍再下床也不迟。” 周员外女儿感激的点点头,重新躺在床上,斜眼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正呼呼大睡的婴儿,眼眶又红了,声音有些哽咽说:“昨日,我昏昏沉沉,未能表达对爵爷的感激,今日醒来,听家父和稳婆他们说起昨日的惊险,才知道原来是爵爷救了我的一命,我和孩子当真无以为报……” 陆锦屏赶紧摆手说:“不用说那些,我们行医之人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们的天职。这跟捕快抓罪犯是一样的,谈不上感激,再说了,你父亲花了重金请我,我不做点事,又怎么对得起你父亲的重金礼聘呢?呵呵呵” 周员外赶紧欠身说:“不敢当,这次多亏请到了爵爷这样的神医,要不然,可当真是危险至极。” 周员外女儿又接着说:“适才听家父说,爵爷发现我夫君是被人勒死的,不是醉酒醉死的,爵爷正在查办这件案子,缉拿凶犯,我心中听了更是感激。我第一次听说我夫君是喝酒醉死的,我就不相信。但是他们都这么说,我也就没办法,可是心里始终不相信,现在爵爷发现他的确不是醉死的,而是被谋杀,证明了我心中所想,也证明我夫君对我没有撒谎。” 陆锦屏有些好奇:“却不知你夫君跟你说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我夫君以前的确是好酒贪杯,经常喝得酩酊大醉,有时彻夜不回,直到第二天天亮。说他好些次就是不听。后来,我身怀六甲,跟他说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如果他再这样不顾家的在外面喝得烂醉不归家,那我真不想要这个孩子了。他听到我这么说之后,便在我面前指天发誓说他以后一定改,即便是出去喝,也绝对不再喝得烂醉,保证子夜时分之前回家。那以后,他出去喝酒都是子夜前就回来了。” 第43章 承诺 第43章 承诺 第44章 找寡妇喝酒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4章 找寡妇喝酒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4章 找寡妇喝酒 陆锦屏问:“他说子夜之前回家,他做到了?” 周员外女儿说:“是!自打我怀了孕之后,他都是子夜前就回来,而且都没有喝醉,都是自己走回来的,不像以前经常还要别人搀扶着回来。我知道他入赘我周家受了很大委屈,而且是入赘一个商贾之家,更是低人一等。外面人家笑他,他很没面子。可是也没办法,只能这样,所以就借酒浇愁,又不想在家里喝。在外面,他跟我说过外面喝酒能够让他暂时的快乐起来。这个习惯希望我能够原谅并且迁就他,我相信他,所以,跟爹爹说了叫爹爹不要管他,让他在外面喝。只要高兴就好,让他入赘,的确是心里不好受的,如果用这种方法能够排解,那未必不是好事,过些日子慢慢习惯,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我想他会收心回家的。” 陆锦屏沉吟片刻,又问:“我调查得知,那天他在常寡妇那喝酒,说是心情郁闷,只是闷声喝酒。——我想问姑奶奶,那天你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争执?或者有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周员外女儿愣了一下,说:“没有啊?我们好好的,他没有不高兴啊。” 刚说到这,旁边周小姐的丫鬟插了一句:“姑奶奶,姑爷好像是有些心事。他在你面前笑嘻嘻的,但是出了门,我见他愁眉苦脸,好像满腹心事的样子,又好像挺难过的样子,我也不敢问他。” 周员外女儿啊了一声:“那你咋不跟我说呢?” “我,我也不知道要跟你说,姑爷经常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的,姑奶奶又不是不知道。刚刚听到爵爷这么问,所以我才临时想起来。” 一旁周员外说:“他当然应该满腹心事,他娘子马上要临盆,而且稳婆说了胎儿有些偏大,可能分娩会有些困难,他心里肯定是忐忑不安的,就跟我当年,稳婆也说过你母亲生你的时候,可能有麻烦,我也是好几天吃不香,睡不着。直到你平安降生,我这颗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庞岩应该也是这样担心的,所以才愁眉苦脸。” 陆锦萍点点头说:“这倒也是,任何一个人,自己媳妇马上生孩子,有时候比女人还要紧张,心神不灵也是很常见的。”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发现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张古琴,古色古香的,旁边还有一个香炉,一支烧得只剩下根部的香杆插在里面,孤零零的。当下道:“奶奶擅长抚琴啊?这可是个高雅的爱好,我是不会这玩意的,真是羡慕。” 周员外女儿有些不好意思道:“爵爷谬赞了,我也不会,是亡夫他喜欢,而且抚琴很好。以前他高兴的时候就抚琴。只可惜,琴在人亡……” 听女儿又说到这些伤心事,话语哽咽,周员外赶紧岔开话,对陆锦屏道:“对了爵爷,原定今天是小婿下葬的日子,现在发生命案,是不是要推迟下葬呢?” “这没必要,我该查的都查了,还是让死者入土为安吧,老是这样停着,对你女儿的康复也不合适,让这上百号人呆在你家这儿乱糟糟的,她也不能好好休息,我也不能好好查案,还是赶紧按照原来的安排下葬,让各位亲戚也好各自回家去。” 周员外连声答应,马上对管家说按照原来的安排准备下葬。 接下来的半天,便是料理入殓下葬的事情。 下葬之后,周家宴谢各方来宾亲朋,还请了同州的戏班子来唱戏,有个名堂叫做冲喜,一来扫扫晦气,二来庆祝姑奶奶平安生下孩子,因此,算得上丧事喜事一起办了。 死者平安下葬,庆祝小孙子平安降生,白事又办成了红事,人人都是兴高采烈,吆五喝六。 陆锦屏身为爵爷,同州府医博士,而且,周家亲朋人人都已经知道,这位医术如神的医博士,用了平常都没见过的接生手段,这才让孩子平安降生,是周家的大恩人,因此,他既是贵客,他成了万众仰慕的对象。周家至亲好友又是感激又是敬仰,酒宴之上便纷纷过来敬酒。陆锦屏倒也是来者不拒,他酒量本来想好,可是也架不住那么多人轮番进攻,喝到夜里,已经醉眼朦胧。 酒宴喝到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渐渐散了,而这时已经是二更天,叶青青搀扶着陆锦屏要回房睡觉,就在这时,熊捕头派出去的捕快骑着快马回来了,带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抓到盗窃周员外女婿玉佩的小偷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陆锦屏似乎一下酒醒了许多,立刻放下杯子,说声抱歉,便快步离开,来到前厅。 熊捕头赶紧向陆锦屏作了禀报:“抓到的小偷就是周家庄的人,外号叫三子,平时也喜欢在谢寡妇的酒坊里喝酒。弟兄们跑遍了同州全城的所有金银首饰店,在一家首饰店查到了这枚玉佩,就放在货架上的。掌柜的认识卖给他玉佩地这小子,因为三子时不时的倒腾来的东西到他那去卖,他知道来路不明,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开始还不肯说,架不住弟兄们将他锁了,给了几耳光,便老老实实交代了。说出三子的情况,那三子这几天就在城里住,用卖玉佩的钱正在挥霍。我们立刻赶去,在一家窑子抓到了这小子。还没动刑,这小子就供认了是他偷的。爵爷你这一招可真高明!” 陆锦屏说了声兄弟们辛苦,吩咐把三子带上来。 很快,三子被押解了上来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惶恐,陆锦屏详细问了事情经过之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吩咐把三子好生看押,然后迈步走出了花厅。 熊捕头一直在旁边旁听,但是,他只听到查清楚了这三子偷玉佩的经过,而杀人的事情却似乎并不知情。不由得又有些沮丧,跟着陆锦屏出大门外,低声说:“爵爷,只抓到了偷东西的,杀死周员外女婿庞岩的人究竟是谁还是不知道,怎么办呢?” 陆锦屏醉眼朦胧瞧着他,神秘一笑,道:“先别着急,刚才我喝得有点多,我先要清醒清醒,然后再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办。”说罢也不顾熊捕头,带着丫鬟叶青青摇摇晃晃回到了卧室。 陆锦屏让叶青青打来了一盆冷水洗脸,洗了冷水脸之后觉得清醒一些,丫鬟又送来了醒酒汤,说是周家奶奶专门让人送来的,陆锦屏一口气把一碗醒酒汤都喝了,便觉得脑袋更清醒了几分。 陆锦屏这才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对叶青青说:“走吧,咱们到常寡妇的酒坊去喝酒去。” 叶青青一听,不高兴的噘着小嘴:“爵爷,你还没喝够啊?都喝了半天了。再说了你要喝,让周家的人送来就是,这里有的是酒,干嘛要去那臭女人那喝呢?” “去了就知道,不过,不能带你。” “啊?”叶青青红嘟嘟的小嘴噘得更高了。 陆锦屏笑了,亲昵地拧了一下她的小脸蛋,说:“我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千万别弄砸了!” “真的?”叶青青听说爵爷有重任交给自己,对自己如此看重,顿时高兴起来。 陆锦屏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叶青青兴奋地点点头:“放心吧爵爷,我觉得不会出半点岔子!” 陆锦屏微笑着迈步出了内宅,来到前厅,熊捕头赶紧上来说:“爵爷,怎么样?” 陆锦屏说:“走,去常寡妇酒坊喝酒去。” 熊捕头惊讶得张大了嘴,不知道陆锦屏这是唱的哪一出。眼见陆锦屏迈步往外走,这才赶紧把惊讶张大的嘴合拢了,追了上去。两个随从捕快也跟着出了门。 第44章 找寡妇喝酒 第44章 找寡妇喝酒 第45章 爱与被爱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5章 爱与被爱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5章 爱与被爱 他们跟着陆锦屏,一行人来到了常寡妇的酒坊。 陆锦屏迈步走进酒坊,见酒坊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常寡妇一个人跌坐在一张座榻上出神。旁边放着一小坛酒,桌上则放着好几个酒碗,常寡妇端着一碗,看样子已经喝得有些薰薰的了,一张脸酡红如桃花,只是柳眉蹙着,似乎满腹的心事。 听到脚步声,常寡妇不由脸上浮现喜色,赶紧起来,看见陆锦屏带着捕快走了进来,不由又惊又喜,赶紧迎上去福礼:“爵爷,你当真言而有信。果真又来看奴家了。快请坐。各位差爷也请坐。” 陆锦屏笑了笑说:“你先前不是邀请我抽空到你酒坊来喝酒吗,我今天在周员外家喝得不尽兴,想到你这来瞧瞧,有没有兴趣请我喝一杯呀?” 常寡妇朝他抛了一个媚眼,笑吟吟又带着几分羞涩说:“爵爷能赏光,那是奴家天大的面子,我还正发愁呢。自打你们昨天来了之后,镇上的人都传开了,说庞岩是在我这酒坊被人谋害的,这一来,那些酒鬼们不敢再来喝酒。今天一天连一个客人都没有,冷冷清清,到这会子还没开张,所以心里难过,便自斟自饮喝了几碗。正好爵爷来,现在看到爵爷,我一颗心也就放下了,有爵爷在这喝酒,明儿个全镇的人都会知道,那我生意肯定会好起来的。” 说着话,几个人坐了下来。常寡妇赶紧给陆锦屏斟酒,又给熊捕头和另外两个捕快斟酒。 常寡妇坐在陆锦屏身边,斟了一碗酒,端着送到他面前:“爵爷,这一碗酒敬你,感谢你给奴家面子,奴家这生意也就看到希望了。” 陆锦屏接过酒碗放在桌上,却不喝,瞧着她说:“我有几个问题,你好生回答。如果说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就喝了这碗酒。” 常寡妇的俏脸更是红霞满腮,笑盈盈说:“好啊,爵爷想知道什么,奴家一定据实相告。” “你喜欢周员外的女婿庞岩,可他不喜欢你。对吗?” 常寡妇愣了一下,笑容变得很是勉强,带着些许沧桑:“爵爷开玩笑啦,我一个寡妇家家的,哪有资格喜欢别人,再者说了,他是有妇之夫,我喜欢他,只开花不结果,这种事我可不干,至于他喜不喜欢我,这个不好说,但凡在我这来喝酒的,若不是对我有点意思也不会来,当然,我说的不是男女之情。” “你这回答倒比较圆滑,不过我相信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他其实的确不喜欢你,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尽管他很喜欢到你这来喝酒,但并不代表他喜欢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吗?” 常寡妇的脸上的带着伤感的笑容也消失了,盯着陆锦屏,慢慢说:“爵爷怎么突然说这些?” 陆锦屏叹了口气说:“我一下午也在喝酒,想了很多,这两天在查庞岩被杀的案子,又为庞岩媳妇接生,看到他思念庞岩的那种苦,心中颇多感慨,所以随便跟你聊聊。” 常寡妇的脸色更加难看,轻轻咬了咬嘴唇,盯着他不说话。 陆锦屏却接着说:“庞岩的娘子跟他十分恩爱,庞岩倒插门到周家当上门女婿,他娘子知道他心中受了委屈,所以,处处迁就他,他想用喝酒来排泄心中的苦闷,因此经常到你这来。换成别的女人绝对会大吵大闹的。可是他娘子没有,他娘子只因为爱他,所以处处为他着想,甚至让父亲不要训斥他。我觉得只有真爱才能够如此设身处地的为对方着想,甚至抛弃女人天生的妒性,这种伟大的品质,只有他们之间真正的爱情才能够解释。” “那也未必。”常寡妇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陆锦屏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仰着脸,瞧着屋顶,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接着说:“周家大小姐对庞岩的深沉的爱,唤醒了他的爱。——被爱往往能唤起爱的回应。正是因为得到了周家大小姐的爱,他心中开始萌动了对周家大小姐的感激和爱意。周家大小姐只是提出一个要求,在她怀孕之后,要求庞岩不要回去太晚了,免得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在家中。庞岩答应了,而且,他也是这么做的。自从他娘子怀孕之后,他虽然还是经常出来到你这里喝酒,但是每一次都是子夜之前就回去了,按照他娘子的要求。哎,真是一对模范夫妻呀。” “什么模范夫妻,他庞岩做的事,他娘子又怎么知道?哼!” 陆锦屏摇头说:“你这么说我可不相信,我觉得庞岩的娘子目光还是很敏锐的,如果她丈夫真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一定不会那么迁就他,还不会那么爱他,他娘子怀了孕,他对娘子无微不至的关怀爱护,这是整个周家上下都有目共睹的……” “呸!”常寡妇狠狠啐了一口,“那小贱人自作多情而已,庞岩半点都不喜欢她!庞岩倒插门到他们家是被家人逼的,即便那小贱人耍这些花招,庞岩也不会爱他半分!” “你又如何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庞岩全都跟我说了。他说他爱的是我!不是那不要脸的贱人!”陈寡妇脸色煞白,丰满的胸脯胸脯不停起伏着,愤愤的说道。 陆锦屏摇摇头:“男人口是心非说着玩儿,你也当真?” 常寡妇胸脯一挺,争辩道:“嘴上可以红口白牙说瞎话,那上床呢?他跟我上床总能说明问题了吧?” 陆锦屏一声不屑的冷笑:“你是做梦吧?他会跟你上床?他对他老婆爱如掌上明珠,如此恩爱,又如何会跟你上床?” “他心里想跟我上床来着,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如果不是那小贱人怀了孩子,他一定会跟我上床的!” “这就对了,他是有原则的人。如果我猜的不错,因为他娘子马上要生孩子,他们的孩子马上要来到这个世界,所以他决定与你终止这一切,不再与你来往,再不到你这来。因为他要跟他娘子和他们的孩子相亲相爱过一生……” “骗子!”常寡妇发疯一般抓起自己面前的那一碗酒,啪的一声,狠狠砸在对面墙壁上,酒碗碎裂成无数块,雷捕头和捕快厉声呵斥,却被陆锦屏摆手制止。 常寡妇脸色铁青咆哮着:“他爱的是我!他无数次说过这话,他只爱我,不爱那个不要脸的臭女人,怎么会一辈子跟她过呢?他要跟我在一起的!” “他那只是刚开始倒插门的时候心里空虚,找到你只不过是一种精神寄托,说说那些空话,等到他娘子坏了孩子,他爱上他娘子之后,就决定跟你分手了,所以,他原先的那些话,你还是不要相信的好……” “骗子!都是骗人!你们男人都是骗子!”常寡妇歇斯底里叫喊着,“甜言蜜语说了转身就忘!骗子,都是一些骗子!不管说多少甜言蜜语,到头来,一样反悔,一样的无情无义!骗子,都是骗子!” 一边说,一边叫骂着,常寡妇抓起身边的酒碗,一个接着一个狠狠砸在墙壁上,啪啪的碎裂声接二连三响起。 ———————————— 【ps:】感谢以下书友的打赏: 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打赏了100币[2015-08-0610:00] 小肥羊123打赏了100币[2015-08-0609:57] 叶倾城01打赏了100币[2015-08-0608:47] 请听我的悲伤打赏了100币[2015-08-0516:37] 静怡0903打赏了100币 第45章 爱与被爱 第45章 爱与被爱 第46章 证据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6章 证据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6章 证据 陆锦屏不动声色瞧着她,直到她手里最后一个酒碗也砸碎了,叉着腰,在那呼哧呼哧喘粗气,陆锦屏这才说:“你这么疯狂,只因为你对他极度失望。所以,你用你的裹胸勒死了他!” 常寡妇突然镇定了下来。她慢慢转过身,盯着陆锦屏,甚至还掠了掠头发,展颜一笑,道:“你说什么?我杀他?我不会杀他的。” “你先前交代说,庞岩喝醉了,赖在你屋里不肯走,所以你抱了被子到酒窖去睡觉,你睡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所以去找刘老二,想让他来帮忙搀扶庞岩走,但是又担心他夫人多疑,所以你在他家院子外等了一个来时辰,对吧?” “是呀!” 陆锦屏冷笑:“你在说谎!我已经查清楚,那天晚上三更天到四更天之间,你离开酒坊不是去刘老二那里,而是去了周员外家!因为那天晚上,庞岩明确提出跟你分手,以后再也不来见你,因为他娘子要生育了。于是,你妒火中烧,把他灌醉不省人事之后,发疯一般用你的裹胸将他活活勒死。然后,你去周家想杀他娘子,但是,你没能成功,因为你进不去周家大宅院。你回到屋里,你看见他的尸体,你这时害怕了,你给庞岩的尸体穿衣服,但是,慌乱间把他裤子穿反了,你没有注意到。然后你跑去刘老二家把他叫出来,编了谎话说庞岩醉酒死了,让他帮你作证,证明你们当时在一起喝酒。证明他是喝醉酒醉死的。我说的没错吧?” “我不知道爵爷你在说什么?” “告诉你吧,庞岩玉佩丢失的案子已经破了,那小偷我们也抓到了。他就是你们镇上的三子,经常到你酒坊你来喝酒的一个酒客。那天晚上,是他偷走了庞岩的玉佩,而且,他还看到一个对我们来说非常有价值的场景。使我最终锁定你就是勒死庞岩的真凶。” “三子?他说什么?爵爷可不要相信这种小偷小摸的卑鄙小人。” “就算这样的人,有些话也是真的。他说那天他正好路过你家酒坊门前,看到你从里头出来,大门没有锁,急匆匆的便往周家那个方向去了。于是,他便想进去偷酒喝,他不敢偷多怕你会发现,就偷一碗酒,喝了就走。这之前,他也曾偷偷进过你酒坊,原本是想偷点钱,结果发现不知道你把钱藏在哪,怎么也找不到。而你们家值钱的就只有那酒。于是,他便趁你不注意,偷点酒喝。那天晚上见你出去,他又进去,结果这一次他看到庞岩,庞岩坐在你卧室的地上,背靠着床头,被反绑在床脚腿上,耷拉着脑袋。他吓了一跳,本来想跑,可是发现庞岩没有动,于是就过去,故意叫庞岩,庞岩却没有做任何反应,依旧耷拉着脑袋,并没有抬头,似乎醉得很厉害。他看见庞岩的玉佩就在腰间,便赶紧把玉佩解了下来,然后逃走了。——怎么样?他说的这个情节应该是真的吧?这就是刚才的得出那个结论的原因,你把庞岩绑在床头让他无法反抗,将他活活勒死,然后去周员外家杀他娘子去了,而不是去刘老二家。刘老二家是在另外一个方向。” 常寡妇淡淡的问:“这是爵爷的猜测呢?还是拿到了真凭实据了?” “当然有证据!——三子看到你出去,而庞岩又被反绑在你家卧室已经死了,这就是最直接的证据!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证据,让我更加坚信是你勒死了庞岩。” “哦,什么证据?” “你的裹胸!你勒死庞岩之后扔到院子垃圾堆里的那条猩红色的裹胸,是它告诉我,你就是凶手。” 常寡妇笑了:“裹胸告诉你?裹胸是布条,怎么告诉你?难道裹胸也会说话?” “东西虽然没有嘴,但是,聪明的人会让东西开口,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从一个云游僧人那里学会了一种法门,可以用来侦破案件,其中,就有如何验证东西的主人是谁,比如裹胸。我可以通过这种特殊的道法,看到裹胸上粘附的肉眼看不出来的皮屑,我还能从这皮屑中确认就是你勒死庞岩时他脖子上的皮屑被勒下来粘附到了裹胸上。因为这条裹胸是你心上人的东西,你不想再留着伤心,所以,虽然还很新,你还是把它扔掉了,没想到却被牛犊子捡了回去。” 陆锦屏此前提取了常寡妇的唾液检材,与裹胸上提取到的微量表皮细胞进行dna检测对比,认定同一。证明裹胸上粘附的脱落表皮细胞是庞岩的。从而印证这条裹胸就是勒死庞岩的凶器。 这种证据在现代社会是非常有力的证据,但在古代却不能作为证据使用,只能让陆锦屏相信常寡妇是凶手,他必须找到其他证据来证明,最好是让常寡妇自己承认犯罪。在古代,口供是证据之王。只要认罪,别的证据已经无足轻重。 常寡妇嗤的一声冷笑:“爵爷的这本事可真是匪夷所思,只不过说出去没人会相信。” “没关系,不需要这个东西,因为现有的证据已经够了,——你刚才当着我们几个的面,表现出来的对庞岩的爱和恨,以及你对庞岩的极度失望,骂他花前月下说的甜言蜜语,结果却还是要跟你分手,因此你由爱生恨,这是一场情杀,你有杀人的动机!——我们已经查证案发时刘老二没有跟你们在一起,只有你跟庞岩你们两人在你屋子里,而庞岩最终死在你卧室,你有作案时间!——那天晚上你匆匆出门,偷东西的三子进去偷酒,看见庞岩被绑在屋里床腿上,这是直接目击的人证!——尸检证明,庞岩脖子伤痕皮下少量出血,但是肌肉层没有出血,喉骨完好,这符合软性勒索形成的特征,印证你用裹胸勒死他这一点,这是尸检验证!——这条裹胸被牛犊子从你们家酒坊垃圾堆捡到,你也确定这是你的裹胸,这是物证!——这么充分的证据,我相信即便是大理寺、刑部最挑剔的官员,也会认定杀人凶手就是你!皇帝一定会核准你的死刑!” 常寡妇脸色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她无助的盯着陆锦屏,半响终于开口了:“爵爷,你想不想听听我跟他的故事?可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锦屏叹了口气,说:“想必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虽然我不是很喜欢看悲剧,但是,既然与案情有关,硬着头皮也只能听听。你说吧。” “在说我跟他的事情之前,我想先为爵爷抚琴一首。希望爵爷能够耐着性子听完我这一曲,因为这一曲,是我故事的开始。” 陆锦屏有些意外说:“你还会抚琴?” “爵爷以为我只不过是个粗俗的乡下农妇,只会靠卖笑勾搭男人做生意,对吗?” 陆锦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常寡妇起身走到里屋。片刻,拿出了一张古琴。这古琴有些简陋,工艺不怎么样,不值什么钱。只不过,她还是爱如珍宝一般,用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这才将它放在座榻上。 她又转身进了屋子,片刻,拿出一个香炉,放在座榻的地上,拿着一根香,在红烛上点燃,插在香炉里。然后,在坐榻上盘膝而坐,取过古琴,横放在双膝之上,手指捻拢几下,叮咚有声。 第46章 证据 第46章 证据 第47章 琴的许诺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7章 琴的许诺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7章 琴的许诺 陆锦屏笑了笑说:“抚琴的确有几分门道,像那么个样子,就不知道琴艺如何?” 常寡妇却没有理睬,似乎在凝神静气回忆曲子。片刻,才咚咚地弹了起来 只听得几声,陆锦屏忍俊不禁几乎要笑出声来。因为常寡妇的抚琴,比弹棉花好不了多少。声音不仅单调苦涩,而且音律还不准,就好像一个刚刚学琴的孩子,在弹奏一首刚刚学会的练习曲。 陆锦屏有涵养不会说出来,可是熊捕头却不会,忍不住笑骂道:“你弹的什么玩意儿啊?有事赶紧说,少在这耽误我们时间,我们爵爷可忙着呢!” 后面几个捕快也也跟着笑了,齐声吆喝,但是常寡妇却充耳不闻,继续弹奏着那首生涩跑调的曲子。 终于,一曲奏罢,常寡妇慢慢放下双手,却仿佛已然沉浸在那难听的琴声之中,神情中带着悲凉。 陆锦屏说:“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古琴应该是庞岩送你的,这曲子也是他教给你的,对吧?” 常寡妇这才恍如梦中惊醒,瞧着陆锦屏,涩涩地说:“是他教我的,——爵爷又如何知道的?” “这并不难猜,我在庞岩的卧室,也就是他夫人的房间,看见一张古琴,他夫人曾说过,他以前经常给夫人弹奏古琴的。” “骗人!他说过只会给我一个人弹奏,你在骗我!他不会给那贱人弹奏的!” 陆锦屏摇头:“那琴就摆在窗前,很干净,一看就知道经常抚琴的。可见庞岩时常给他夫人抚琴……” “别说了!” 常寡妇声嘶力竭吼叫着,一把抓起膝盖上的那张古琴,狠狠的摔向了墙壁,梆的一声,古琴摔裂了,落在地上,嗡嗡声半晌方才停歇。而常寡妇已经开始抽泣起来。 陆锦屏说:“你这是何苦,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他是上门女婿,不可能再娶别的女人的,只怕也没有权纳妾,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希望。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你根本不该去爱的男人?” “我能做得了主吗?”常寡妇凄然而笑,“第一天见她,我说你好胖。那么肥,行动一定很笨拙吧。他没有吭气,第二次来,他背了一张古琴,给我弹奏了一首曲子。那一瞬间,我才知道原来他那么肥硕笨拙的身体之下,却蕴含着这样的柔情。他那又短又粗的手指,能弹奏出只有天上才有的美妙音乐。那一瞬间,我的心已经牢牢的被他占据了,再也装不下任何其他人。天天想的也就只有他。他不开心,在我这经常喝闷酒。我就陪他说话陪他玩,让他高兴。他说,他只爱我一个,即便是他这辈子只怕无法娶我,心中也只有我。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陆锦屏叹了口气,本来想告诉他,失落的男人如果得到一个怀抱,会全身心的付出。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又会冷静的面对现实。这就是这种男人的悲哀。——不能全身心的去爱,也不能置爱情于不顾。 常寡妇低声饮泣,仿佛在回忆这让她甜蜜又痛苦的往事。片刻,接着说:“到后来,我听说他娘子怀孕了,我问他,他痛苦的说他对不起我,但他只能这样。那一晚上,我抱着他哭了很久。我感觉到我会失去他。果然,那天之后,他告诉我说,以后他只能在我这儿呆到三更就必须回去,这是他答应他夫人的。我跟他吵跟他闹,甚至抱着他不让他走,但是也挡不住他回家的步伐,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在三更梆子响起之前回家去了。后来,我只能认命。我求他不要离开我,就这样跟我一辈子。我不求名分,只求他跟我在一起,能天天见到就好。可是,终于,那一天,他告诉我他再也不能到我酒坊来了,因为他夫人马上要临盆。他已经下定决心,从孩子降生那一刻,他要全身心的做一个好父亲,要好好待他的夫人和孩子,只能对不起我……” 说到这,常寡妇已经泣不成声。 陆锦屏感觉到头有些发昏,他摇了摇头,今天喝的酒的确很多,这一路走来,寒风中又受了点凉,此刻有些昏昏沉沉的。常寡妇的声音也虚无缥缈,就像有云的夜晚的月亮,若隐若现。 常寡妇低声饮泣着,接着说道:“我骂他是骗子,骗了我。我不让他走,怎么都不让他走,我哀求他,陪我喝酒,今晚我要喝醉,等我醉倒在床上睡着了,他再离开。那我以后再不会缠他了。他答应了,大碗大碗的喝酒,我知道,其实他心中也很痛苦,也想大醉一场。所以,他最后醉倒了,倒在我怀里。我用力把他拖进了卧室,把他绑在了我床头,脱了他的裤子,我要拿这条裤子去给他夫人看,让她知道,她的丈夫跟我上床了。他爱的是我,不是她!” 陆锦屏涩涩地笑了笑:“当真最毒妇人心啊……” 说着话他自己都觉得含含糊糊的,心中纳闷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醉得太厉害了吗?他感觉到眼皮子越来越沉重。 常寡妇接着泣声道:“我到他们家院外面,正准备上去敲门,这时见两个丫鬟开门出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稳婆说庞岩的夫人肯定会难产,只怕性命不保,这下可麻烦了,老爷很着急,花重金去请同州的医官和还有稳婆来准备着。但是听稳婆说,这种难产,只怕神仙都没办法。我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很是欢喜。如果他夫人死了,那我就能跟在一起。于是我就喜滋滋地转身回去,当我回到家的时候,我才发现他耷拉着脑袋在哪一动不动,摸摸鼻息,已经没气了……当时,当时……” 常寡妇一连说了好几个当时,哽咽得怎么都说不下去。半晌,才续道:“当时……我真是五雷轰顶,觉得整个天都塌下来了……,怎么会这样?我才出去这么一会儿,他怎么就死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陆锦屏淡淡一笑,含糊而断断续续地说:“你错在……,不该……,那个时候……用你的裹胸……,勒住他的……脖子……” “我只是防止他逃走,我用裹胸捆他脖子,很松的啊,我试过的,裹胸和他脖子之间还能放进一只手呢!怎么就勒死他了……?” 陆锦屏狠狠咬了一口舌尖,顿时脑袋清醒了许多,说:“如果是对正常情况下的正常人,这样肯定不会勒死。可是,庞岩已经喝得酩酊大醉。醉酒的人又怎么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加上他如此的肥硕,醉酒后耷拉着脑袋,整个人失去控制发生倾斜,往外倾倒,脖子便被你的裹胸勒住压迫了他的血脉和呼吸。因为裹胸勒得很松,如果是清醒的正常人,只要重新坐直,就可以脱离这种压迫恢复血脉正常运行,恢复正常呼吸。但是他醉成那个样子,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在倾倒的肥硕的身体重量压迫下,一直持续这种状态,以至于窒息而亡。这一点我其实早就知道,在抓到小偷三子之后,更证明了这个推测,因为庞岩太胖了,脖子上的肉一层叠一层,所以盖住了勒他脖子的那裹胸带子。这是小偷三子当时为什么没有发现他脖子被勒的原因。” —————————————————— 【ps:】感谢以下书友的打赏: 火炽冰寒打赏了10币[2015-08-0718:07] 雷羽丶打赏了100币[2015-08-0714:51] 静怡0903打赏了100币[2015-08-0711:43] 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打赏了100币[2015-08-0710:32] 梦回2088打赏了588币 第47章 琴的许诺 第47章 琴的许诺 第48章 一念之差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8章 一念之差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8章 一念之差 常寡妇泣不成声:“我以为那样不会勒死他,可后来知道我想错了……,我把他绳索解开,他扑到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抱着他的尸体哭了很久,我也想一绳子勒死自己,跟他一起去。可是,我最后又不想死了,因为我想到他要离开我,要去跟他夫人好好过日子。对这种薄情汉子,我凭什么要为他殉情?他死了活该,谁叫他骗我?先前跟我的山盟海誓,说一辈子在一起,甜言蜜语全都是骗人的把戏!这种男人死了最好!” “所以你去找刘老二帮忙作伪证?” “没错!刘老二喜欢我,我只是亲了他一下,他就答应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情。要是爵爷你不来,这件事就能平平安安的过去,我还开我的酒坊,过我的快乐日子。爵爷,你生你的官发你的财,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非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呢?” 便在这时,就听咣当一声,坐在旁边的熊捕头狗熊一般的身子重重地撞击在了地板上。接着,呼噜声惊天动地一般响了起来。 陆锦屏此刻已经感觉眼睛皮重如千斤,他努力睁开眼,朦朦胧胧看到了这一幕,含糊着说:“常寡妇,你……,想杀我灭口……?” “没错!”常寡妇笑了,很是得意,指着面前那香炉,“这叫迷香。”她盈盈地走到陆锦屏身边,蹲下,将他的头搂在怀里,唰的一声用力撕碎了自己的前胸衣襟,让他的脸靠在自己雪白肥硕的双峰上,低头瞧着他说:“放心爵爷,你死之前,我会让你享受一番我肉体的滋味,让你死在温柔乡里。因为我要让别人知道,你们喝醉了,色胆包天,企图强暴我。我奋力挣脱跑进里屋,你们追来扯烂了我的衣服,在强暴我的时候,我用剪刀把你们几个都捅死了!哈哈哈” 陆锦屏咧嘴笑了笑:“真是阴毒!” “不阴毒就活不了!”常寡妇得意洋洋笑着,“我勒死庞岩的事情,相信只有爵爷你们这几个人知道,其他人都是笨蛋傻瓜。他们不会知道的,你也还来不及把这些全盘告诉他们。所以,只要杀了你跟这几个笨蛋捕快,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做的事情。”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别忘了这句话!”陆锦屏艰难的抬起头望着她充满得意的双眸,缓缓的说。 常寡妇笑了笑:“我必须赌一赌,不赌,我只有死。赌对了,我就能活下去。”说到这儿,常寡妇从衣袖里亮出一把剪刀,慢慢举起来。 陆锦屏狠狠咬了一下舌头,立即恢复了片刻清醒,然后凝视着常寡妇,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充满磁性:“看着我的眼睛……,你能从我眼睛里……看到浩瀚的星空……,繁星璀璨……,你能看到浩瀚的大海……,浪花拍打着岩石……,白色的沙滩一望无际……,海水,冲上沙滩……,又慢慢的退下去……” 常寡妇想把自己的双眸从陆锦屏的视线中移开,可是她做不到了,随着陆锦屏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她仿佛真的看到了满天的星斗,浩瀚深邃的星空,还有辽阔无垠的海水。这么宁静的场景,在那透进她心底的充满磁性的声音里,她整个人立刻充满了倦意,只感觉到这么宁静的天地之下,美美的睡上一觉,将是无比幸福的事情。她的眼皮沉重的眨着,内心深处尽管还有一丝警觉,一定不能睡,要睡,也要把这几个人捅死之后再睡。 她的剪刀还想往上举,可是哪里还能举得动半分,很快,便无力的垂了下去。眼睛终于沉重地合上。搂着陆锦屏的手也松开了,整个身子栽倒在了木地板上,咚的一声,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却没有惊醒。片刻间,已经沉睡入梦乡。轻微的呼噜声夹杂在熊捕头老牛一般的呼噜声中,显得娇小而细弱。 便在这时,就听咔嚓一声,窗户破了一个大洞,一个身材娇小容貌俏丽的女子穿窗而入,落在陆锦屏身边,手中一柄小巧的柳叶飞刀,闪着寒光。她蹲下身抱住摇摇欲坠的陆锦屏,急声说:“爵爷,你怎么啦?爵爷!” 这女子,当然就是叶青青。 陆锦屏先前让她潜伏在暗处,以防常寡妇垂死挣扎。不过不到最危急关头,不准出手,因为陆锦屏要让常寡妇显露原形。所以叶青青一直手握柳叶飞刀,倒挂在窗外,从捅破的窗户观察里面的情况,,随时准备射出致命的飞刀。眼看那女子要动手,却莫名其妙地倒下睡着了,叶青青很奇怪,便穿窗而入。 陆锦屏含糊地说:“清水……,淋头……” 说完这两句,陆锦屏再也控制不住,闭眼进入梦乡。 只不过,他的梦还没开始做便已经从梦中醒来了,因为叶青青搬来了一盆冷水浇在了他的头上。 陆锦屏清醒之后,把脸整个浸泡在那一盆清水中,过了好一会儿,都喘不过气来了,这才把头抬起来,头发整个都淋湿了,感觉睡意全消,这才松了一口气。抓起香炉里那一炷香,扔到了水盆里,嗤的一声,袅袅的青烟消失无影。 陆锦屏喘了口气说:“这女人当真歹毒,我原来一直很纳闷,平素喝酒的人,不到五更基本上不会散场,为什么来她这喝酒的人到三更子时之前都会喝醉了回去,却原来她点了这种迷香,让人昏昏欲睡,那些酒客还以为喝醉了,瞌睡挡不住,便只好回家。这以前是她驱赶那些酒客保住自己清白的办法,只怕那天晚上她灌翻庞岩也不全是用酒,只怕也用了这迷香,好不然以庞岩公认的酒量,要灌翻他是不太可能的。现在拿来对付我,想把我们迷倒杀掉,幸亏有我的亲亲小青青,要不然我可就麻烦了。” 叶轻轻莞尔一笑说:“刚才我见她抽出剪刀,当真还吓了一跳,正想一飞镖射落她的剪刀,没想到她自己也被迷倒了。——这人真是笨,自己点的迷香,自己还要被熏倒,没有比她更蠢的人。” 陆锦屏心想,这常寡妇的迷香肯定是有解药的,要不然这之前用迷香驱赶那些酒客就不会成功。叶青青并不知道她睡过去不是因为迷香,而是被自己施展了超强催眠术。这种催眠术是他穿越之后具备的一种特殊能力,刚刚才发现这种能力,没想到很快就用上了。当然,窗外还有叶青青,即便是催眠术不成功,叶青青也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陆锦屏伸手在常寡妇面前啪的打了一个响指,用坚定的语气,说:“醒来!” 常寡妇从悠悠沉睡中苏醒了过来,茫然四顾,看见陆锦屏,不由大吃一惊,举起手,可手里的剪刀早已不见。看旁边,一个俏丽的丫鬟站着,手里拿着她那把剪刀,扑上去便要抢夺,叶青青飞起一脚将她踢的一个跟斗,重重地摔在地上爬不起来。 叶青青用清水将熊捕头和另外两个捕快浇醒,三人听陆锦屏说了是中了常寡妇的迷香,气得破口大骂。熊捕头亲自用铁链将常寡妇绑了个结结实实。 陆锦屏对常寡妇叹了口气说:“其实,你先前勒死庞岩,很大程度上是误杀,如果你好生坦白,我打算向罗司法说明案情,告诉他可以按误伤人罪来定罪。没成想你蛇蝎心肠,为了脱罪,居然想谋杀本爵爷这位朝廷命官和他们三个衙门捕快,两罪并罚,只怕你难逃一死。你也是一时错了念头,才有这样的下场。” 第48章 一念之差 第48章 一念之差 第49章 曲终人散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9章 曲终人散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49章 曲终人散 常寡妇咬牙切齿说:“骗人!又在骗人!你先前还说我勒死庞岩是故意杀人,是死罪,还诬陷我去周老爷家是要杀庞岩的夫人,也是故意杀人的罪名。你这不是分明要把我往死里整,却现在来说这些好听的!你们男人都是骗子!” 陆锦屏淡淡道:“先前我那么说只不过是一种让你不打自招的策略。其实我早就知道,庞岩的死很大程度上是意外。因为你是真心爱庞岩的,这一点从一个简单的事实就可以得出结论,——我第一次到你这来查案,那天是庞岩死后你第一天重新开业。你说之前的几天,因为死了人,所以你估计没人来,也觉得晦气,所以没有营业。但是,我看到你眼睛是红肿的,开始我以为是熬夜,可是后来,我从你种种迹象回想当初看到的情景,我才明白,你这几天一直都在哭泣,眼睛是哭肿的。你虽然用脂粉掩盖了,但是,没有完全能够掩盖过去。你为他,伤心好几天没有开门。由此可知,你对他感情有多深。” 常寡妇瞪大了眼睛望着陆锦屏,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话似的。 陆锦屏接着说:“我其实知道你去周家并不是去为了杀人。你还不是那么狠心的人,而且你也没办法孤身一个女子闯入他们家去杀里面的女主人,你做不到这一点。更何况三子说了,他看见你出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带任何的凶器,如果你要杀人,至少得带把刀吧。” 常寡妇愣了一下,瞧着他说:“可是你一直说是我故意谋杀勒死了庞岩,从来没有说过是意外,这又作何解释?” “其实,我从最初就怀疑这个案子是一场意外误杀,因为用勒死的手段杀人,通常的做法是用绳索在勃颈上绕上一两圈,然后再用力拉,而不会用绳索压迫被害人半截脖子的方式勒人谋杀。熊捕头曾经说了一种可能,就是从后面用膝盖顶着脖子,双手抓着绳索勒。但是,对两个体力相当的男人之间,这样做有可能。可是你的对手是一个身体肥硕健壮的壮汉,你体力远远比不上他,真要你用这种方法基本上没有可能勒死他。因此,我听说他在你家喝的烂醉的时候,我就怀疑是一种意外,他可能是喝醉了,脖子压迫在绳索上,过失导致死亡。尸检结果符合这种推测。后来的查证情况也证明了这一点,他是死于意外误杀。按照大明律,一般情况下,误杀判刑很轻的。根本不需要抵命。” 常寡妇瞠目结舌,随即,愤愤地嘶声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要是早知道,又怎么会起心杀你们!” “我也是迫不得已。”陆锦屏叹了口气,“这案子虽然范围很小,而我也怀疑是你做的,但是我拿不出充分的证据。我必须要让你自己承认。我只有往严重的说,说你是谋杀,才会逼得你被迫说出来真相,解释其实是一场意外。相比而言,选择事实上的轻罪,比我说的重罪要轻得多,你应该会供述出真相,这样一来,不打自招,案件就破了。这是我最期望的结果,也实现了这个结果,你如此供述了,可是我没想到后面你居然起了歹心要杀我。当然,也不能说我完全没有预料到,因为我让我的丫头潜伏在窗户外,随时准备出手制服你,现在来看,这种担心并非空穴来风,还是起到了作用。” 常寡妇死死盯着陆锦屏,错愕的眼神中渐渐变成了凶残,咬牙切齿说:“骗子!你们男人就是骗子!庞岩是,你这爵爷也是!所有的人都是!全都骗我,我不会相信你们的,混账王八蛋,我谁也不会相信你们……!” “带走!”熊捕头大手一挥,吩咐道。 捕快将破口大骂的常寡妇押解走了,酒坊恢复了平静。 陆锦屏走到墙角,捡起那把摔裂的古琴,拨动了一下琴弦,铮铮两声,的确有点像弹棉花的感觉。叹了口气说:“高山流水遇知音,常寡妇也算得上是庞岩的知音,只可惜,到头来,却是曲终人散……” —————————— 数日后的一天早上。 陆锦屏正坐在同州府衙门的药材仓库自己的签押房里,百无聊赖的拿着一本书随手翻着。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接着,罗司法和熊捕头两人出现在了敞开的房门口,满脸堆笑。 陆锦屏把手里的书放在桌上,站起身拱手道:“拜见罗司法!” 罗司法赶紧迈步进来,拱手还礼,赔笑说:“陆爵爷,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嗯,也未必算得上好消息,或者说是冯刺史对你的重用吧,——这个也不是很准确。或者说,冯刺史交给你的一个新的差事。——对对,一个新差事。呵呵呵” “哦,有什么差事?” 罗司法笑呵呵说:“上次你只用了一天一夜便侦破了周员外家女婿庞岩被常寡妇勒死的案件,那个案子我原来是没指望能破得了的,没想到你只用那么短时间就侦破了,还破得那么漂亮,我听了熊捕头把事情前后经过说了,特别说到了你很擅长解剖尸体,从解剖中发现了真正死因是脖子上的勒痕还不是肚子上的踢伤,因此,最终冯刺史判了常寡妇杀人之罪,当然还包括她想谋杀你和熊捕头你们几个这件事。而按照故意伤人把牛犊子打了一顿板子就放了。对你解剖尸体方面的独特专业才能,熊捕头和其他仵作都赞不绝口,说整个同州只怕你是独一份,甚至连京城那些会解剖的仵作也没有你这样的本事,这种本事要是没地方使用那可真是可惜,因此,我向冯刺史提了个建议,建议以后咱们同州发生的命案,都由你来进行尸检。冯刺史听我禀报之后,对你也是大加赞赏,立刻大笔一挥,在我的呈文上写了批语,让你以后协助我侦办案件,并专门负责验尸、验伤。这可是冯刺史亲自给你指派的差事,体现了冯刺史对你才能的重视啊,所以我特意来告诉兄弟。” 陆锦屏不由又惊又喜:“真的?” 罗斯玛赶紧将手里的一份公文递了过去,这是他呈报给冯刺史关于那件周员外的女婿庞岩被杀案的审理报告,上面龙飞凤舞的批注了几行小字,是冯刺史写下的。陆锦屏看了之后,果然跟罗司法所说的一样。 陆锦屏很开心,现在自己只不过是从九品下的医博士而已,而州府衙门的刑官,也就是司法,是七品官,还差好大一截,一下子是当不上刑官的,但是能参与刑事案件侦破,这个就已经是进入门槛了,下一步靠自己努力,他相信,会一步一个脚印往上攀登,最终当上刑官的。 陆锦屏高兴之余,这才想起还没有请两位坐下奉茶,赶紧招呼两人坐下,招呼医馆的侍从进来沏茶。 罗司法也不客气在坐榻上坐下,熊捕头却没有坐,只是讪讪的站在旁边躬身而立。陆锦屏有些奇怪:“你咋不坐啊?”熊捕头忙哈着腰说:“两位大人面前,哪有小人的座位?” 陆锦屏皱了皱眉说:“什么大人小人,冯刺史那才是大人,我们都是小人,啊不,我们都是平常人。行了,赶紧坐下吧,看你站着我觉得累,那么高大跟一堵墙似的,半边光都被你挡住了。” 一听这话,熊捕头干笑着,还是没坐,眼睛却望向罗司法。 因为罗司法是从七品,官阶远高于陆锦屏,尽管是在陆锦屏的药材仓库签押房,但是还是要听人家罗司法的招呼。 罗司法笑吟吟点点头说:“陆爵爷都让你坐你还不赶紧坐下?难道爵爷的话你都不听?” 熊捕头这才谢过,也只坐了半边屁股,撑着双腿,恭恭敬敬的。 —————————— 【ps:】求推荐、点击、收藏。谢谢! 第49章 曲终人散 第49章 曲终人散 第50章 祖奶奶被盗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0章 祖奶奶被盗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0章 祖奶奶被盗 罗司法端起茶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摇头说:“爵爷,这茶是衙门发的吧?” 唐朝官吏福利待遇很高,除了俸禄之外,官员还会定期不定期地发放各种实物,其中就有各种茶叶。当然茶叶的发放是分级别的,级别越高茶越好,低级官员就只是普普通通的茶叶了。 陆锦屏说:“茶叶能喝就行,也不在乎好坏。而且我也不是很喜欢喝茶,所以不是很在意。” 其实陆锦屏说这话有些违心,他不是不喜欢喝茶,穿越前,他是喝茶的,只不过现代的茶跟唐朝的不一样。唐朝的茶要加各种佐料,煮的方法也不一样,因此喝到嘴里味道跟现代的完全不同,就好像熬的什么药汤似的,很奇怪,甚至可以说难以下咽。 罗司法微笑对一旁的熊捕头说:“你到我签押房去,把我几案上新开的那一盒茶拿过来。” 熊捕头赶紧答应,飞一般的跑出去了。过了片刻,手里捧个装饰精美的茶盒,送到了罗司法面前。罗氏发打开闻了闻,点点头,送到陆锦屏面前说:“这茶你尝尝,还不错。” 陆锦屏接过茶盒看了看,因为唐朝的茶基本上都是砖茶,需要掰下来用碾子捻碎才能泡茶,所以一眼就看出是新开的,还没用过,完整的一整块砖茶。闻了一下,色泽、香味明显比自己的茶叶好得多。 他将茶叶放在茶几上,笑吟吟对罗司法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罗司法送我这么珍贵的茶叶,想必是有什么事吩咐对吧?” “吩咐不敢当,不过到的确有事求爵爷你。爵爷一眼就看出来了,真是厉害。”罗司法赔笑道。 “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罗司法瞧了旁边熊捕头一眼。熊捕头脸上恭敬的笑容更多了,甚至还有几分惶恐。 陆锦屏笑了笑,说:“见你们两这鬼鬼祟祟,吞吞吐吐的样子,只怕是个棘手的事情,说罢,只要我能帮上忙,没有什么不答应的。” 这话倒也是,尽管有冯刺史批注,让他协助罗司法查案,但那也只是帮忙而已,他的职责仍然是药材仓库管理员,所以说到底只是帮罗司法和熊捕头。这一点对他们俩来说心里很清楚,因此,罗司法才如此客气,又是送茶,又是说好话的。 听到陆锦屏都这么说了,罗司法这才似乎下了决心,说:“是这样的,有个很棘手的案子,已经一段时间了都没能侦破,最近催得很紧,我们压力很大,所以,上次那个案子破得很漂亮,我跟熊捕头琢磨,这个案子要是有爵爷帮忙,那应该还是有希望侦破的,只是不知道爵爷是否愿意帮忙?” 陆锦屏道:“何必那么客气呢?冯刺史都说了让我协助你们查案,所以,是什么案子尽管说吧!” 罗司法不由大喜,赶紧起身躬身施礼说:“那可就先多谢爵爷了。是这样的,我们同州有一位将军的祖坟被人挖了,这位将军来头不小,连刺史都对他要礼敬有加,他的案子一直不能侦破,将军天天催逼,因此冯刺史和我都十分的头疼。” “什么将军这么厉害?” “这位将军姓李,是北衙禁军的云麾将军。要知道,北衙禁军可是太祖皇帝起兵太原的时候身边亲兵卫队发展而来的,因为地位尊贵,这职位差不多都是祖辈相传,传到现在的李将军已经是第四代。这位李将军祖籍就是我们同州府云山村,那里有他的祖坟。前些日子,李将军祖奶奶的坟被人盗墓了,不仅殉葬品一扫而空,连祖奶奶的尸骨也不见了。这让李将军十分的震怒,几次到衙门面见冯刺史,威逼破案。可是这个案子经过多方调查,人抓了不少,胡乱招供了不少,可是始终没有能把失窃殉葬物品找回来,更不要说李将军祖奶奶的骨骸了。李将军异常的生气,不仅直接到衙门来威逼破案,还给通过大理寺和刑部几次下文督办此案。我们倾尽全力也没有半点线索。这个案子十分棘手,上次周员外家发生命案,我急匆匆赶回来,也因为李将军催命一般催促破案。这位李将军,隔三差五便会派人到同州衙门来大吵大闹一番,将我等骂得狗血喷头。” “再骂也没用啊,案子找不到线索就是找不到。有些案子就是无头案,半点头绪都没有,这种案子神仙也没办法。” 罗司法陪着笑说:“是呀是呀,可是,话是这么说,但关系到李将军祖奶奶的尸骨,他是不会放过的。要是这个案子我们再破不了的话,只怕他会把我们衙门给拆了的。冯刺史每次见到他都头大,但却没有办法。” 陆锦屏说:“你们抓了那么多人,手段都用尽了也没破得了这个案子,我只怕也是无能为力。” 罗司法一听这话,不由满脸失望,张着嘴半晌都没说话。 陆锦屏笑了笑说:“不过,既然罗司法都找上门,开口求到我,我若是不参与,只怕也说不过去。再说了,冯刺史这个当口批文让我协助你查案,只怕主要还是针对这个案子来的吧?他既然如此头疼,有一个有希望破案的人参加,他当然是最希望最高兴的,即便是这人只是一个仓库管理员。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的好。” 罗司法嘿嘿干笑说:“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爵爷的目光,的确是。我说了周员外女婿被杀那个案子,爵爷侦破得很精彩。我还没有提到这个案子,冯刺史就主动说请你参加李将军祖坟被盗案的侦破。能把这个案子破了,那可是了结了他心头一件大事,当然,这只是良好的开始,只要爵爷把这个案子破了,自然会得到冯刺史的赏识,爵爷以后可就前程远大了。” 陆金平笑了笑说:“行了,你们不用给我戴高帽,还是齐心协力争取早日把案子破了。我坚信,不管是谁做的案,他都多多少少会留下蛛丝马迹,就在于我们能否抓到这些东西,顺藤摸瓜,把幕后凶手找出来。所以,需要你们尽可能多的给我相关资料,你们先说说这个案子的情况。” 罗司法赶紧说:“这个案子我很清楚,是这样的,大概一个月前,李将军老家的村正也姓李,亲自跑到衙门来报案,说李将军家的祖坟被人挖了一个大窟窿,我们当时还不知道,因为,这位李将军并不张扬,他家祖坟在这儿我们也不清楚,但是当地人却引以为荣,是村里的骄傲,因此他们家祖坟被挖之后,立刻就有人发现了,马上跑来报案。我们这才得知,原来皇帝身边的云麾将军祖坟就在我们同州。我赶紧向冯刺史禀报之后,急忙带人赶到了云山村李将军祖坟前。果然看到坟上一个大窟窿,地上有好些散碎的脚印……” 陆锦屏心中一动:“有脚印?” “是啊,因为头一天刚下过雨,李乡正说已经派人钻进去查看过,棺椁里面殉葬品全部被偷走了,而李将军祖奶奶的尸骨也不见了,只有一个空棺材在里面。我们开始查访,凡是与李家有仇的,还有小偷小摸的,以前曾盗墓的,只要是有可能作案的人,我们都抓来严刑拷打。的确有不少人招供了,可那明显都是受刑不过胡乱招供的,因为他们说不出墓葬的殉葬品和尸骨在什么地方,他们供述的地方都找不到这些东西。” “那这些人放了吗?” “如何敢放啊?李将军天天威逼,这些人要是放了,那李将军还不得把我们衙门给拆了?我们也知道,他们肯定是冤枉的,但是现在案子破不下去,没法子,只能先把他们关着。” 第50章 祖奶奶被盗 第50章 祖奶奶被盗 第51章 盗洞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1章 盗洞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1章 盗洞 陆锦屏心想,坟墓边出现的脚印是很好的破案线索,甚至可以直接锁定盗墓贼。只不过,因为是乡里的村民发现了盗墓,而且还有人钻进去查看,因此,坟墓附近的脚印就算有盗墓者留下的,只怕也已经被破坏了。但是这是一个重要的侦破方向,必须尽快去看看。 陆锦屏立刻站了起来说:“走,咱们马上去云山村。” 罗司法一听,这也太着急了一点吧,说风就是雨。当然,陆锦屏这种积极的态度让他更是感动,站起身连声表示感谢,当下吩咐备马,前往云山村。 唐朝武风盛行,即便朝廷文官出行,也是大多骑马。所以差不多都会骑马。三人骑着马,带着随从捕快前往云山村。 陆锦屏当然带着叶青青和自己的法医勘察箱,由叶青青背着,专门负责保管。为了避人眼目,法医勘察箱外面用一张蓝布包裹,看不到里面耀眼的铝合金。 云山村距离同州府并不太远,快马加鞭到中午时分也就到了。已经有先到的捕快通知了村里的李村正。李村正带着村里的乡绅亲自到村口迎接,因为来的官员除了同州负责刑狱的七品司马,还有一位五品爵爷,这可是不得了的高官。 他们等在村口,陆锦屏他们来到之后,李村正带着乡绅要给敬酒,陆锦屏摆手说:“我们来不是来做客的,赶紧带我们去李将军的祖坟,我们马上着手办案。一切虚套都不用了。” 李村正没想到来的爵爷这么年轻,而且根本不在乎虚礼。又是惊讶又有些紧张,赶紧带着他们往村外小山上李将军祖坟而来。 李将军的祖坟在一片小山坡上,四周也都有坟茔,这是当地主要的墓葬坟山。 到了距离李将军被盗祖坟还有百十步远的时候,陆锦屏让其他人留在原地不要动,自己亲自过去查看。 当他慢慢接近,希望能找到地上有用脚印的时候,他失望了,因为地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辨别的清晰脚印,一直走到李将军祖奶奶的坟茔前,也找不到可供鉴定的完整鞋印。从四周干燥的土壤情况来看,这段时间应该不怎么下雨。所以,四周的土地早已经干涸,再加上人来人踩踏,原来留下的脚印早已被破坏殆尽。 陆锦屏视线回到了李将军祖奶奶坟上,这坟比其他坟墓也没有特别之处,坟堆四周整齐的用石头堆砌起来,坟包上长满了青草。在坟墓的一侧,有一个盗洞,大小差不多能钻进一个人,虽然回填了,但是案子没破,所以仅仅是简单回填,也没有进行修补,相比旁边的长满青草的坟墓而言,一眼就能看出回填的盗洞来。 陆锦屏四周看了看,这一片坟山并没有引起他注意的其他可疑情况。 陆锦屏把李村正叫了过来,问:“就是这个盗洞吗?” “是的,衙门勘查过后,李将军家人就把它重新堵上了。” “整个洞全部堵死了吗?还是只把外部口子堵上?” 李村正忙说:“是李将军家的人填补的,具体我们也不清楚。” “他们家在村里还有人吗?” “有一个舅姥爷在这儿,是托他代管的,李将军和家人早已经搬迁到京城去住了,村里就这个舅老爷一家人在。” “能把他请来吗?” 李村正说:“可以,只是他腿脚不太灵便,本来想一起到村口来迎接爵爷你们的,但他腿脚不好,不方便来。不过晚宴款待罗司法和陆爵爷您们的时候,他要出席的。既然爵爷现在就要请他来,那我们让人去把他抬来就是。” 李村正派村民去抬李将军的舅老爷之后,陆锦屏问李村正道:“你觉得什么人盗墓的可能性比较大?” 李村正看了一眼罗司法,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这个……,罗司法以前来侦破的时候,我们把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也都抓去打了,也有些招供的,可还是没有找到李将军祖奶奶的尸骨和殉葬物品。所以,究竟是谁做下如此伤天害理的盗墓之事,我们可真是不清楚了,再也想不出还有谁可能会是盗墓贼。” 陆锦屏说:“失窃的都有些什么东西?” 这个李村正答不上来,因为他没有参与调查,便把目光投向了罗司法。 罗司法说:“殉葬的东西其实不是很珍贵,只不过是一些陶瓷器皿,还有衣服之类的,并没有金银财宝。当时李家就是担心有人掘墓,所以不敢殉葬太珍贵的东西。没想到还是被人盗墓了,连尸骨都不见了。” 陆锦屏点点头说:“这个的确却有些奇怪,按理说盗墓之人偷走殉葬物品,这个是理所当然,但是却把尸骨都偷走,这个当真就让人费解了。” 罗司法说:“我们以前破获的盗墓案件,也有尸骨被偷走,但大多扔在墓葬附近,是为了脱掉尸骨身上值钱的衣物,然后将尸骨抛弃。但是,我们在四周都仔细进行了搜寻,并没有发现任何尸骨。” “会不会被狗或者狼叼走了?又或者害怕被人发现,藏起来或者埋起来了?” “嗯,爵爷说得太对了,这个我们没想到,我马上派人扩大搜索范围,同时注意搜寻隐蔽的地方,看看能否找到尸骨线索。” 陆锦屏点点头,开始在坟山四处搜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但遗憾的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这时,李将军的舅姥爷坐在一把轿辇上,由几个村民抬了来。 李将军的舅老爷的确够老的,满头白发在寒风中随风飘荡,看样子十分萧索,后面跟着两个年轻人,到了近前,村民将轿辇放下。 李村正做了介绍之后,舅老爷拱手道:“小人参见两位大人,两个大人来查案,小人因腿脚不便,因此没到村口迎接还请见谅。” 陆锦屏客气了两句。 舅老爷接着介绍了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是他儿子和侄儿,只不过,因为他们是李将军舅舅家的人,所以不属于李将军家人,只是同村住在这儿,因此代为照看李家祖坟,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陆锦屏问:“李将军祖奶奶的坟被挖,之后的回填是你们派人做的吗?” 舅老爷点头说:“没错,当时请了阴阳先生看日子,涉及到祖坟的事情是不能说封就封的,只能是暂时先用一张草席盖上了。请了阴阳先生张瞎子看过之后,确定了日子,这才由我的两个侄儿重新把盗洞堵上,又请了几个道人做了法事。” 陆锦屏问:“当时回填的时候,是把整个盗洞全部堵死了呢,还是只封了外面一层?” “就封住了外面。因为李家的人说了,将来找到了祖奶奶的遗骨,还需要重新下葬,请法师做法,所以只是简单封闭就可以了。” 陆锦屏又问:“这坟墓下面的情形你知道是什么样吗?” “我听说过,下面有一间墓室,四周用砖砌起来的,中间放了一个棺椁,是李将军祖奶奶的。墓室里存放有殉葬的陶瓷器皿,因为李将军从来不喜欢人前张扬,所以墓葬相对简单。” 陆锦屏说:“我想把盗洞重新掘开,进入坟墓里面,查看盗墓者是否留下些痕迹,你看可以吗?” 舅姥爷吃了一惊:“为什么还要进去呢?不是已经查过了么?” “不一样,我要亲自再查一下。” “这个我可不敢擅作主张答应,得派人去京城问问李将军,他要许可了才行。” 第51章 盗洞 第51章 盗洞 第52章 唾液斑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2章 唾液斑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2章 唾液斑 陆锦屏淡淡一笑,瞧了一眼旁边的罗司法,然后说:“对我来说无所谓,我可以等,只不过,就怕罗司法他们等不了,因为这个案子李将军催的很急,三番五次派人到衙门中催办,包括冯刺史都十分焦急,连大理寺、刑部都下文督办,要求尽快破案,这种情况下若仅仅是为了重新挖开盗洞进入调查这么点事就要拖延时间请示,只怕这个案子的侦破会进一步拖延。” 舅姥爷笑了笑,却不接腔。 旁边的罗司法着急了。的确,陆锦屏所说的是他最担心的,他恨不得这个案子今天就能侦破,因此,便对舅姥爷和李村正说:“是呀,陆爵爷说的没错,这个案子李将军催得很急,实在不能再拖延。再者说了,只是把原来的盗洞打开而已,又不是将整个坟墓掘开。盗洞本来就已经存在,打开也是方便破案,我相信将来李将军知道也一定会同意的。要不这样行不行?我们一边派人去跟李将军禀报此事,同时掘开盗洞让陆爵爷马上进去探查,完毕之后再重新封上。若是李将军有什么责怪的,就由我来承担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李村正也劝舅老爷说:“是呀,陆爵爷、罗司法说得没错,李将军让你负责照料李家祖坟,结果,李将军祖奶奶的坟被人盗了,李将军已经气不打一处来,你若是再找些借口推三阻四,阻挠衙门查办这件案子,只怕李将军知道了未必会高兴啊。” 这句话到说到了舅老爷的痛楚上。上次李将军得知祖奶奶的坟被盗,回村之后,的确将他狠狠训斥了一顿。尽管从辈分上看舅姥爷是李将军的长辈,可是李将军却丝毫不给他面子,这让他很难堪。想起李将军恼怒的样子,他不由打了个哆嗦,点头说:“好,既然罗司法都这么说了,那就照你们的办法办。只不过,最好张瞎子再看看时辰,什么时候时辰打开最好,什么时候再封闭,还得他来算一算。” 罗司法有些不高兴不:“当初盗墓之人挖开这坟墓可也没有请瞎子来看。现在如果请了张瞎子来,他要说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开挖,那我们还破案吗?就算不说那么长,他说个三五天我们也受不了。行啊,既然决定开掘,就不必请他来看。大不了重新封闭的时候再请他来看一眼就是了。” 舅老爷一听,也觉得有理,赶紧陪着笑说:“那就依罗司法的意思办吧。” 当下,舅老爷的儿子、侄儿立刻跑回去拿来了锄头铲子,将盗洞重新掘开。这盗洞不算大,但趴着能爬进去。 盗洞是倾斜向下的。陆锦屏吩咐李村正拿来一支火把,绑在一根长长的竹竿上,慢慢送入盗洞,观察火焰并没有熄灭,而且燃烧也很充分,应该是盗洞打开之后,盗墓之人已经等了一段时间,让里面的污秽气散尽之后这才进入,而盗洞重新封闭也不过一个月,所以空气相对比较新鲜。 陆锦屏确定里面没有危险之后,要亲自进去,叶青青忙拉着他说:“爵爷,我进去吧?” 陆锦屏道:“我是去寻找线索破案,可不是去探险,我必须亲自去。放心吧,等我先爬进去之后,你再把箱子给我送进来。” 他在腰上绑了一根绳子,外面叶青青他们拉着,然后一只手举着火把,顺着倾斜的盗洞慢慢爬了进去。 他爬得很慢,因为他要观察盗洞上面是否有痕迹留下,可是,遗憾的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 爬了一段距离,便到了墓室。墓室虽然不算很大,但因为漆黑一团,火把的光亮无法将整个墓室照亮,但是能看见墓室中间影影绰绰的一口棺材。 陆锦屏慢慢下到了墓室,解开绳索,然后举着火把四处探望,发现那口棺材的棺材盖已经被撬开掀翻,盖板明显有撬压痕迹。 他蹲下身查看地上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痕迹之后,这才小心的走到棺材边,也不触碰棺材,探头往里看,里面除了铺着两床已经陈旧褪色的锦被之外,并没有尸骨,也没有其他的殉葬物品。 这时,墓室外面的叶青青用绳子绑住了法医勘察箱从盗洞给他滑了进来。陆锦屏接住之后,解开了绳索把法医勘察箱,从青布包裹中拿了出来放在地上。 陆锦屏打开法医勘察箱,从里面取出了荧光增强防护眼镜戴上,然后取出微型紫外激光物证探测仪打开,荧光立刻撒向了地面,通过荧光增强防护眼镜,仔细观察照射处是否有异样的反射光,可以提示棺材、地面是否存在类似于血迹、唾液等人体微量物证。 陆锦屏透过荧光增强防护眼镜,很快发现在棺材旁边有几滩淡青色的荧光,显示很可能有唾液斑等体液存在。尽管已经干涸,但是,在紫外光的照射下,透过荧光增强眼镜观察,一样会显示出与周围不同的淡青色的荧光,提示体液的存在。陆锦屏仔细观察,确定很可能是唾液斑。 人体唾液中含有的血型物质以及口腔黏膜脱落的上皮细胞中的dna,在唾液斑中是可以长期保存。因此,提取唾液斑之后便可以进行dna鉴定。 陆锦屏非常兴奋,他之所以怀疑这里会有唾液斑之类的人体体液存留,是因为他知道古代基本上都是土葬,尸体腐败之后产生的恶臭在封闭的棺材和墓室中是难以消散的,一旦撬开棺材,那种恶臭绝对会让盗墓人感受到窒息般的难受,下意识的便会吐唾沫。因此,他相信地上的唾液斑很可能是盗墓人留下的。 他立刻从法医勘察箱中,取出了用少量生理盐水浸湿的纱布擦取唾液斑用于检验。 然后,他又在棺材盖上寻找,但是这一次他失望了,因为棺材上没有发现指纹,这一点倒是可以理解。因为,盗墓人要从尸骨上扒衣服,或者取棺材里的殉葬品,一般情况下都会戴手套,还不会空手直接接触尸体,这是人下意识的一种自我保护,由于带上了手套,因此在棺材盖上便没办法留下指纹。 接着观察其他地方,再没有发现可疑痕迹。先前发现的唾液斑已经让他感到非常的高兴,这或许就是破案的关键。 他先把勘察箱捆在绳索上,拉动了几下,叶青青便将勘察箱扯拉了上去,然后又把绳子扔了进来,他抓着绳子,爬出了盗洞。 罗司法马上陪着笑问:“有发现什么吗?爵爷。” 陆锦屏说:“现在还不宜给你透露,等有了眉目我再一起告诉你吧。” 说到这,他转身对舅老爷的儿子和侄儿说:“上次挖开盗洞之后,谁钻进盗洞去查看的?” 两人说:“我们都钻进去了,发现高祖奶奶的尸骨和陪葬品都被盗了。” 陆锦屏又问:“你们两进去之后,有没有在地上吐唾沫?” “绝对没有!”两人都很肯定地说。并解释说墓葬里头虽然有一点臭,但还可以忍受。因为是高祖奶奶的坟墓,当然不能乱吐唾沫。 这是符合常理的,因为这片坟山正好是迎着风口的。风比较大。盗洞打开之后,棺材已经被撬开,里面的腐败气体有足够的时间从盗洞飘散开去,残留在盗洞里的恶臭迅速消散了。 第52章 唾液斑 第52章 唾液斑 第53章 鬼与僵尸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3章 鬼与僵尸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3章 鬼与僵尸 假如是在穿越前的时代,陆锦屏会提取他侄儿和儿子的口腔唾液拭子进行对比测试,但是,陆锦屏现在法医勘察箱里的试剂有限,必须尽可能节约,只能用在最关键的地方。这个案子两人已经明确说了他们没有在陵墓吐唾沫,再去进行法医验证,多半只是得到印证而已,白白浪费珍贵的试剂。 他也不打算对村里的人进行dna排查,因为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原本就觉得村里的人盗墓的可能性非常小,而且罗司法和熊捕头已经把村里包括附近村寨有可能盗墓的人都抓了挨个审讯,有的人还进行了酷刑逼供,但都没能够找到真正的盗墓人。如果再用检验dna方式进行一次排查,找到盗墓人的可能性同样非常小。而破案必须先从最大的可能性着手。 但是最大的可能性在哪呢?陆锦屏目前还没有头绪。 陆锦屏问罗司法和熊捕头说:“你们是否派人到同州的相关商铺蹲守查看有没有人出售李将军祖奶奶坟墓中盗走的那些陶瓷器皿?” 罗司法点头说:“这个法子我们已经想到了,所以也派人去蹲守了,但是,没有找到这些东西。” 陆锦屏有些失望。辛苦了半天,太阳已经渐渐西下。 李村正忙说:“两位大人,要不,咱们先回村吃饭?小人已经准备了酒宴,咱们吃了饭好好休息,明日接着查,如何?” 陆锦屏一时没有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开展,调查工作,听到他这话便点点头说:“这样也好,先休息休息。” 于是一行人离开了坟山进村来到了李村正的宅院。这村子就没什么富裕人家,就连他这村正的宅院,也不过比普通农家宅院好不了多少。但有个好处就是地方大,院子很宽,里面房舍不少。 进到院子里,便看见有七八个农妇在忙前忙后的杀鸡杀鸭,看见陆锦屏和罗司法身穿官袍进来,赶紧起身福礼,显得很是窘迫。 李村正介绍了说这些人是村里的农妇,听说今天要来贵客,都过来帮忙的。爵爷和司法这样的官,在村里头那是很难见到的,尽管他们村出了一位云麾将军,但是将军基本上没有回过故乡,村里的百姓也很少有人见过他。这段时间见得多的反倒是罗司法来查案。至于五品爵爷,那更是难得一见,所以这些人一方面是乡里乡亲帮忙,另一方面则也想过来瞧瞧爵爷长得什么样,看了将来好给人说古去。 从屋里出来几个乡绅,穿得很是土气,满脸堆笑,把陆锦屏迎接进了客厅,陪着喝茶聊天。 李将军的舅老爷也跟着到了李村正宅院,在一旁作陪。 这时,外面匆匆的进来一个村民,附在舅老爷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舅姥爷顿时脸色一变。 他的神情没有逃过陆锦屏的眼睛。陆锦屏道:“老人家出了什么事吗?” 舅姥爷犹豫片刻,说:“是这样的,先前我侄儿去跟张瞎子说了衙门重新打开盗洞进去查看的事情,张瞎子跺脚说,不该这时候开,今天是这个月最凶的日子,只怕会有凶邪趁机入棺,那可就惨了。那祝奶奶可就回不来了。” 陆锦屏有些好奇:“祖奶奶回不来,什么意思?” 舅老爷一听,有些后悔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可是都已经说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掩饰。想了想,说:“是这样的,张瞎子说了,李将军祖奶奶不是被人把尸骨偷走的,是她自己挖开了一个洞出来,去参加鬼王选妃去了,她还把自己的殉葬品都带去,要去给鬼王送礼。” 陆锦屏不禁笑了,这种说法当然不对,因为勘验结果来看,那棺材盖明显是从外面撬压打开的,而不是从来里面强力破棺而出。所以这阴阳先生张瞎子的说法一听就是封建迷信。不过,他也知道,这种所谓迷信,也只有现代人学了马列无神论观点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而对于古代来说,有神论占统治地位的情况下,老百姓是很容易相信这种说法的,便也不反驳,问:“鬼王选妃是怎么回事?” “这可都是张瞎子说的,他说他已经算出来了,今年是个什么什么年。我也记不住,说是鬼王会到鬼界选妃,天下所有的女鬼,都可以去参选。” 陆锦屏微笑道:“李将军的祖奶奶只怕上百岁了吧,还能参加选妃?” 舅老爷说:“这是张瞎子说的,我们也不清楚。他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所以,地上的鬼不管有多老在天上都不会太老的。再说了,鬼王那已经有万把岁的年纪了,人间的这些女鬼,不过百来年,在他来说都很年轻的,因此,又算是老掉牙的老太太,到了阴间也就成了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了,鬼王会喜欢的。听说李将军的祖奶奶年轻的时候可是水灵着呢,要不也不会嫁给李将军的爷爷的。这样水灵的女子,鬼王说不定就要看上,所以祖奶奶这才去参加了。而且,她还带了不少殉葬品,给那些判官小鬼们打点用的。那就更万无一失了。” 这时,旁边一个老乡绅笑嘻嘻说:“张瞎子说的是有道理的,人家六七八十岁的人不可能骗人的。这些日子听说去阴间参加鬼王选妃的也不是李将军的祖奶奶一个,还有其他村的,小媳妇大姑娘暴毙的那些,还不也都去了吗?” 陆锦屏哦了一声,说:“难道,附近墓葬也有被盗被挖的?” “是呀,我知道的就有有个三处。刚开始大家很慌张,还以为是有人盗墓偷东西。可是,被盗墓的这三家,只有一家家境不错,其余两家都是平头百姓,就挖个坑棺材埋了,也没什么殉葬的东西。大家很奇怪,张瞎子算一算,结果算出来鬼王娶妃,说是今年是什么什么年,鬼王要选妃子,所以很多女鬼便挖开坟墓钻出来去参加鬼王的选妃大典去了。” 陆锦屏说:“不对呀,鬼不是虚无缥缈的吗?可以自由从坟墓出来进入啊,干嘛要挖一条通道?” 几个乡绅相视而笑:“爵爷,你在朝堂之上,咱们山野里的事情你是不大了解的。那张瞎子说,这次选妃除了鬼魂之外,僵尸也是可以参选的,所以,祝奶奶他们是属于僵尸这一类的,而不是鬼魂。” 陆锦屏愕然:“鬼魂跟僵尸不是一回事吗?僵尸不是鬼?” “僵尸是僵尸,鬼魂是鬼魂,这个张瞎子说的很清,他才知道,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只不过他就是这么说的。要不然,这几村的小媳妇大姑娘的尸骨又跑到哪里去了呢?” 陆锦屏懒得反驳他这样的缪论,只不过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他立即站了起来,道:“先不吃饭,马上赶往查看那三家被盗墓穴。” 李村正忙说:“吃了再去吧?” “吃了再去天都黑了,办公要紧,走吧。” 案子本来是罗司法的事,人家陆锦屏只不过是来帮忙的,他都这么兢兢业业,以公事为重,罗司法当然更不好说先吃饭,虽然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再说了,这个案子一日不破,他是如坐针毡,站起来说:“咱们这就去,赶紧带路。” ———————————— 【ps:】感谢以下书友的打赏: 火炽冰寒打赏了100币[2015-08-1016:32] 静怡0903打赏了588币[2015-08-1014:23] qhzhang20…打赏了100币[2015-08-1011:43] 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打赏了100币[2015-08-1010:30] 静怡0903打赏了588币 第53章 鬼与僵尸 第53章 鬼与僵尸 第54章 月黑风高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4章 月黑风高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4章 月黑风高 于是一行人先赶了距离最近的一处被盗墓穴所在的村寨。找到了这个村的村正。村正当然是认得罗司法的,古代消息闭塞,尽管罗司法已经到了邻村,可是这位村正却没有得到消息,因此,很是意外,忙不迭地告罪。待听到他们说了来意之后,赶紧亲自带着他们来到了坟墓被盗的那一家询问情况。 询问之后得知这处墓葬安葬的是一位老妇,因病去世已经五六年了。两个月前,有人发现她的坟墓有个窟窿,于是赶紧跟他们家说了,他们家的子孙爬进盗洞去看了,才发现里面埋的棺材也被掏了一个大洞,棺材里面遗物连同尸骨都不翼而飞。这一家只是普通的平头百姓,也没什么值钱的殉葬品,都是老妇身前用的一些衣服铜铁首饰啥的。没想到还是被盗了,估计盗墓贼是奉行不空手而回的信条,虽然陪藏品不值钱,也顺手拿走了。 这家人只是普通百姓,生来就怕官,这种事情只能自认倒霉,也没想到要去衙门报官。又听说了鬼王选妃的故事,便信以为真,所以,重新把那盗洞堵上,又祭奠了一番,也就不再去管这件事情,没想到衙门主动找上来了。 陆锦屏提出重新打开盗洞进去探查,那一家人看神情似乎有些不乐意。但是却没敢说出来,还是老老实实点头答应,跟着他们去坟地,重新把那坟墓上的盗洞掘开。 陆锦屏爬进去,发现里面果然没有墓室,那棺材已经被掏了一个大洞,而他用紫外线激光物证探测仪照射看了看,发现棺材里就一张发臭的被褥,尸骨已经不见了,棺材里没有异样的荧光反射物。 陆锦屏进来之前查看洞壁上面也没有发现异样的痕迹,于是只好退了出来,吩咐把盗洞封上。 陆锦屏他们马不停蹄立即赶到第二个坟墓被盗的村子。这一家同样是个清贫的普通村民,死者是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家人也听说了鬼王选妃的故事,都期盼死去的家人能选上当了鬼王的妃子,那就能庇护家族了。 当他家人听说衙门要重新打开盗洞查验,同样也是老大不高兴,只不过不敢得罪衙门,只好同意。盗洞打开之后,陆锦屏爬进去亲自查看,这一处坟墓安葬的死者已经死了十多年了,他在空空的棺材里,除了发现一小截散落的趾骨外,没有找到遗骸,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痕迹。 难道这位女鬼为了参加鬼王选妃大赛,慌张赶去,连脚趾头都拌掉了吗? 陆锦屏当然不会相信什么鬼王选妃的故事,从墓葬的情况来看,显然是从外面往里挖的,这就说明是外面盗墓的人掘墓进去而不是里面的尸骨挖洞钻出来,这么浅显的道理,偏偏老百姓就是不去注意,他们宁愿相信鬼王选妃的传说。 在这个墓葬中同样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痕迹,很显然盗墓的人戴了手套,没有留下什么异常的痕迹。 连续两个墓葬都没有任何发现,这让陆锦屏感到有些沮丧,只剩最后一个目标了,他们到第三个被盗墓穴的村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而这一次,他们遇到了一个刺头。 这家被盗墓主人是一个当地的财主,而这位财主的祖上曾经在隋朝的时候做过县尉,尽管那已经是一两百年前的事情,但是,这一家却以此为荣,而牛气冲天,根本不给罗司法任何面子。 被盗墓穴安葬的是一位年逾七旬的老妇,是这位财主王老太爷的母亲,他也听到了关于鬼王选妃的传闻,不过这位老太爷当然不相信,认定被人盗墓,于是报了官。可是官府对这个案子束手无策,而且,他的一两百年前到隋朝当过县尉的那位祖宗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大权势,衙门压根不理睬他孤傲,造成了他对衙门一定的抵触。毕竟,天高皇帝远,偏远的山村养成了这位土财主桀骜不驯的性格。当得知衙门要重新打开盗洞查看的时候,这位王老太爷断然拒绝,并且,脸色很不好地下了逐客令。 这下子把罗司法惹怒了,便要下令强行打开盗洞。可是这王老太爷却也不是吃素的,一声令下,立刻赶来了数十个亲戚,拿着锄头镰刀之类的,包围了衙门的人。 罗司法一看,如果硬来的话,只怕会惹出事端,于是便没有下令强行打开盗洞,而耐心的做老太爷的工作。可是老太爷依旧一根筋死活不肯,坚决不同意重新开挖盗洞。 陆锦屏马上对罗司法说:“算了,既然人家不同意,咱们还是不要硬来。他们坟墓被盗,同样是受害人,对受害人自然是不能随便用强的。” 罗司法正好顺着台阶下,愤愤的嘟囔了几句,带着人撤出了村子。 他们返回云山村的时候,已经将近深夜了。还没吃饭,又累又乏,赶紧挑灯上酒宴。 云山村的乡绅们带着各自妻妾,过来给陆锦屏敬酒。罗司法是第一次跟陆锦屏单独喝酒,因此也是非常客气,毕竟陆锦屏是在帮他的忙,这一下来,陆锦屏喝的酒就很多了,酒宴散的时候已经喝的晕晕乎乎的。 当晚,他们便住在李村正的宅院里。这李村正不是大富大贵人家,可是农村宅院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地方大房间多,所以并不愁没地方住。 李村正的妻妾亲自打来热水,叶青青服饰陆锦屏洗脚洗脸之后,那些人这才退出了屋外,关上门。 陆锦屏并没有以往那样脱衣上床睡觉,而是重新却把靴子穿好了。叶青青有些不解,问:“爵爷,你这是要去哪啊?” 陆锦屏说:“走,咱们趁着月黑风高,夜探王老太爷母亲的墓葬,——他既不让我们挖开盗洞进去,那咱们就只有悄悄的挖开钻进去。” 叶青青一听,要夜探坟墓,还要爬进坟墓去,不由打了个哆嗦,一张俏脸都白了。 她身有武功,跟人拼杀那是不在乎的。但是,女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怕鬼。真的要夜晚到坟墓上,而且要钻进坟墓里头去,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陆锦屏瞧她脸色煞白,笑道:“你这小丫头,害怕了?那好,那你先睡觉吧,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爵爷,你说的什么话,青青自然是要跟你去的。只不过,咱们能不能换到天亮的时候再去?反正坟墓距离村子有些远,村里面的人未必能看到我们。” 陆锦屏摇头说:“如果趁着天亮去,难免会有人看到,这个险不能冒。那王大老爷可有一个大家族,要是把他惹怒了,那可是很麻烦的。但是我们晚上偷偷的去,只要不被他发现,他就算知道有人掘开盗洞进去了,他也奈何我们不得。因为他没有证据,所以咱们必须晚上去。” 叶青青见陆锦屏这架势是非去不可,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陆锦屏说:“你去偷一把小锄头来,注意别让人发现。” 这个对于叶青青来说倒是不成问题。很快,她便带了一把短锄头回来了。把勘查箱背在背上,利用飞索带着陆锦屏翻墙而出,离开了李家大院,直奔王老太爷他们村子。 白天他们是骑马,速度比较快,但晚上不好牵马,只能步行。还好这一晚月色十分清亮,照得四周明晃晃的。只不过,这种月光若有若无的时候,看得比较远,远处各种树影、山丘或是夜行动物让人容易产生联想,各种声响也更容易惊吓到人。陆锦屏浑然不在意,只是大步往前走,叶青青却是被吓得小脸苍白,紧紧抓着陆锦屏的手臂,冒了一头冷汗,半步都不敢落下,似乎跟着这位文弱书生反倒让她感觉到踏实。 第54章 月黑风高 第54章 月黑风高 第55章 惊恐一幕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5章 惊恐一幕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5章 惊恐一幕 第55章惊恐一幕 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村外坟地。白天他们已经到过这王老太爷母亲的墓葬外查看过情况,知道方位,所以径直来到了王老太爷母亲坟墓前。 夜黑风高,这一片坟山高高低低,大大小小数十丘坟,在淡淡月光照映下,隐隐绰绰很是有些吓人。 陆锦屏这一路走着山路过来,虽然不算太远,可是在夜色之中看不清楚,又喝了酒,高一脚低一脚的,还是有些累。他喘两口粗气,开始准备挖掘那盗洞。 便在这时,叶青青突然啊的叫了一声,扑过来抱住陆锦屏,簌簌发抖。陆锦屏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抱着她说:“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鬼!有鬼……!” 她一边颤声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远处。陆锦屏跟着她手指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不远的地方,空中飘着两团清冷色的光,高高低低飘荡着,看着的确让人毛骨悚然。陆锦屏也不禁有些头皮发麻。他不怕死尸,但是,从小听各种鬼故事多少还是让他心里发怵。 陆锦屏尽管心中拥有的现代科学知识已经告诉他那只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而已,并不没有什么奇怪的,可是,在坟山上陡然见到这样的情景,还是让人有些惊骇。 陆锦屏看见鬼火飘了几下便消失了,故意装着没看见的样子,东张西望说:“你看到什么了?哪有什么鬼啊?” 叶青青听他这么说,便扭头望去,果然,先前出现鬼火的地方,那鬼火已经不见了。她赶紧不好意思的离开了陆锦屏的怀里,四处张望,说:“真奇怪,我刚才分明看见鬼火了的,吓死我了,怎么不见了呢?” “所谓疑心生暗鬼,你呀,就是因为太紧张害怕,所以看花眼了,哪有什么鬼火,别自己吓自己。放心吧,再说你武功这么高,就算鬼真的来了一剑将他劈了也就是了,有什么可怕的。咱们抓紧时间挖,要不然被人看见可就不好了。” 说罢,陆锦屏拿起锄头便要开始挖掘,叶青青赶紧从他手里抢过锄头说:“我来!” 陆锦屏也不跟她争,在她挖那回填的盗洞的时候,陆锦屏打开了法医勘察箱,取出了紫外激光物证探测仪和荧光增强防护眼镜。 盗洞很快掘开了,露出了盗洞。 陆锦屏对叶青青说:“你蹲下,别站着,容易引人注目,注意观察四周的情况,不要慌,不要紧张,我进去很快就出来。等我进去了,你就把箱子绑了放进来给我。听到没有?” 叶青青黑夜里置身于一片坟山,本来就很害怕,刚才又看到了鬼火,更是惊恐不已,可事到如今,没有退路,只能畏畏缩缩的点头答应,硬着头皮守在坟墓外。 陆锦屏先爬进了盗洞,然后打开紫外激光物证探测仪检查洞壁有没有可疑痕迹,同时兼作照明。他戴上荧光增强防护眼镜,这种眼镜可以增强诸如人体血迹等痕迹的反射荧光,更容易发现可疑痕迹。 盗洞是倾斜向下的,跟先前他进入李将军祖奶奶陵墓差不多。他心中一喜,这种坡度说明地下深处应该有墓室,这跟先前那两个没有墓室的坟墓的盗洞不一样。 终于到了盗洞尽头,在荧光照射之下,他能大致看见墓室里的情景。 这墓室要比李将军家的大一些,里面是一口石棺,石棺的棺盖已经被掀开了,里面放着红漆木的棺材,上面的红漆早已斑驳脱落,色彩看不清楚了。跟先前李将军家一样,这棺材也被人从外面强行撬开,棺盖上的撬压痕迹十分明显。 棺材里除了铺垫的被褥之外,尸骨已经不见了,也没看见什么陪藏品。 陆锦屏用紫外激光物证探测仪照射地面墙壁,希望能像李将军家祖奶奶坟墓那样发现唾液斑,可是他失望了,地上并没有任何增强荧光反射。 陆锦屏并不死心,一点点的观察。 突然,他眼睛一亮,在倾倒在一旁的石棺的棺盖的一角比较尖锐的边缘上,他发现了一团淡淡的青色荧光反射。观察了一下,似乎是陈旧的血痕。 怎么会有血呢? 这显然不是王老太爷的母亲留下的,也不可能是安葬的那些仵作留下的,因为这血痕虽然陈旧,但还算不得太陈旧,看样子估计是几个月前留下的。而王老太爷母亲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因此很可能是盗墓人留下的。 这时,外面的叶青青把法医勘察箱用绳子吊进来,他取出检验设备,提取了这血痕拭子,回去做dna检测。 根据王老太爷的说法,他母亲的殉葬品还是比较多的,但是墓葬里都没见到,显然被盗墓人拿走了。 终于提取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这让陆锦屏很欣慰,在检查没有其他发现之后,拉动绳索,让叶青青先把法医勘察箱拉了出去。 等箱子拉出去之后,却没见到叶青青再把绳索扔进来拉他,不由很是奇怪,又不敢大声叫喊,生怕外面有人听到。等了片刻,还没动静,见叶青青迟迟不扔绳索,陆锦屏心头一紧,难道叶青青出事了吗? 他等不及,用双手双脚撑住盗洞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艰难的爬出盗洞。 他脑袋探出盗洞的时候,便看见叶青青倒在不远处的草地里,一动不动,不由大吃一惊,赶紧爬出盗洞,来到她身边蹲下,低声叫了两声,叶青青没反应,已经昏了过去。 陆锦屏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任何异象,也没有发现敌踪,这才放心。赶紧掐人中,片刻,叶青青嘤咛一声苏醒过来,看清是陆锦屏,这才惊恐地叫了一声:“爵爷……” 陆锦屏问:“出了什么事?你怎么突然昏倒了?” “僵尸!”叶青青一下子抱住了陆锦屏,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娇躯不停颤抖,“僵尸……,钻进那边那座新坟里头去了……” 在坟地的夜晚听到这话,陆锦屏感到后脊梁一阵发冷,仿佛有人在他背后吹气一般,下意识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硕大的黑影立在身后,好象一个巨鬼漂在空中,顿时吓得一哆嗦,差点叫出声来。不过他马上恢复镇定,因为他已经看清了身后那黑影不过是坟前高高的墓碑而已。若不是叶青青先前说的那么玄乎,他倒也不会吓得把墓碑当成巨鬼。 陆锦屏稳了稳心神,轻轻拍了拍叶青青发抖的肩膀,说:“你看花眼了吧,哪有什么僵尸?别自己吓自己好不好……” 叶青青慢慢将头从他怀里抬起来,畏畏缩缩扭头看了前方一眼,立即又惊恐地钻进他的怀里,颤抖的声音说:“这次是真的……,真的有僵尸钻进坟里去了……,就在那边……” 陆锦屏笑了笑,目光望向叶青青刚才看过去的方向,“哪有什么僵尸嘛……” 刚说到这儿,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真的看见远处那座坟墓,竟然真的有个黑影在动。 他立即瞪大了眼,月光下看得真切,那黑影,真的,在从坟墓里,往外爬! 陆锦屏吓得头发都立起来了,全身僵直,动弹不得。 叶青青立即感觉到了陆锦屏的不对劲,从他怀里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刚才自己看见僵尸的方向,立即充满了恐怖,便下意识扭头过去看,便看见了那正在爬出坟墓的僵尸! 叶青青一声不吭,两眼一翻,直接昏死在了陆锦屏的怀里。 ———————————————— 【ps:】多谢以下书友的打赏: 天城古雅打赏了10币[2015-08-1121:59] 超级无聊大哥打赏了10币[2015-08-1121:42] 火炽冰寒打赏了10币[2015-08-1121:19] 七夜悠落打赏了588币[2015-08-1121:03] 永恒之逸打赏了100币 第55章 惊恐一幕 第55章 惊恐一幕 第56章 龌蹉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6章 龌蹉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6章 龌蹉 万幸的是,那从坟地里钻出来的僵尸,没有朝他们过来,也没有飘开,反倒是趴在了草地上,一动一动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陆锦屏疑心大起,稳定了心神,打开法医勘察箱,取出红外数码相机,对准远处僵尸,调焦拉近,液晶显示屏里出现了清晰的红色人影。 既然有红外影像,说明应该是人,而不是传说中的僵尸。所谓僵尸,无非就是会动的尸体,而既然是尸体,那它就没有正常人的体温,所以温度跟周围温度保持一致。现在是初冬的夜里,气温估计只有十来度,远低于正常人体温,就不会出现人才具有的红外影像。 从对方的影像是红色,有体温,确认对方是人之后,陆锦屏心中大定。随即,他又从红外数码相机里发现了新的不对劲的地方。——那人下身裤子脱到了小腿,光着屁股,正在做咻嘿的动作。而他的身下也有一个人躺着,只不过那人没有红色影像,说明应该是没有体温的尸体! 这家伙难道是在……? 便在这时,那人突然弹了起来,在空中几个纵跃,轻飘飘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飞奔过来。 从相机液晶显示屏里,陆锦屏看清了对方是奔跑,而不是传说中僵尸的跳跃,更确信对方是人,是一个中年男人,正双手提着裤子往前跑。 陆锦屏立即抓住叶青青掉落在草丛中的短剑,待那人冲到近前的时候,突然站了起来,手中短剑指向对方,一声厉喝:“站住!你这龌蹉的家伙。” 那人吓了一跳,月光下看见对方手持短剑,寒光森森指向自己,赶紧站住,举着双手:“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那人双手举起,裤子便没空抓了,哗啦一下滑落下去,露出胯下满是污秽的话儿和两条赤裸的腿。 陆锦屏扭头看了看地上的叶青青,她依旧昏迷不醒,而且是侧身朝着自己,看不见这恶心的一幕,这才放心,骂道:“奶奶的,先把裤子系上!” 那人赶紧把裤子拉起来系好。 陆锦屏短剑指着他问:“你是谁? “小人……姓王,村里的人都叫我光棍王。” “你刚才在那坟墓边跟那尸体搞什么?” “我刚才……,刚才把坟里的女尸挖出来……,嗯……,那个……,大爷,我错了,你可怜可怜我,我都快五十的人了,还没碰过女人,实在憋不住……,求你饶我一条狗命……” “你这畜生!跪下!” 光棍王赶紧跪在地上,高举双手,嘴里不停的哀求。 陆锦屏蹲下身,又掐叶青青的人中穴。片刻,叶青青才嘤咛一声苏醒过来,全身颤抖的抱着陆锦屏说:“鬼!鬼过来了……!” “不是鬼,是人,是这村里的一个姓王的光棍,已经被我制住,这光棍挖开坟墓,把人家安葬的女尸拖出来玷污,是个龌龊的淫贼,不是鬼,放心吧。” 一听这话,叶青青扭头看见跪在地上求饶的光棍王,这才镇定下来。叶青青被这人吓得昏死过去两次,顿时怒火万丈,冲过去狠狠一脚踢在他的腿上,疼得那光棍王一声惨叫。双手捧着大腿差点痛昏死过去。也是叶青青只想给他一点惩罚,控制了力度,要不然,这一腿叫他大腿骨折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陆锦屏对地上惨叫的光棍王说:“起来,带我们过去看看那死尸。” 光棍王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在前面往坟墓那边走。 陆锦屏转身对叶青青低声说:“你赶紧把王老太爷母亲坟墓的盗洞回填,弄得跟先前差不多,别露出破绽,赶紧,等一会儿可能就会有人来。” 叶青青知道先前看见的不是鬼魂而是人,也就不再害怕,点头答应,拿着锄头,趁着两人往那边走这工夫,开始回填盗洞。 陆锦屏手持短剑押解光棍王来到那坟前,月光下看见坟墓旁边的草地上躺着一具女尸,身穿褥裙,裙摆已经被掀起蒙住半边脸,裤子脱下,露出了赤裸的下身。但是因为尸体已经腐败,散发着一种刺鼻的尸臭。 陆锦屏扫了一眼光棍王:“把你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给尸体盖上。” 光棍王赶紧脱下上衣,把尸体的下身盖上了。 陆锦屏对光棍王说:“大半辈子打光棍的确值得同情,可是,这也不是你来糟蹋人家死去女人的借口啊,你说你做的这都是人事吗?” 光棍王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说:“大爷,我实在是不得已呀,我原本也没有这念头,想着就打一辈子光棍呗,可是,前些日子我听说王敦子的媳妇得病死了,刚刚埋了,应该还是新鲜的。我从来没有碰过女人,也没钱找窑姐,今晚又喝了点酒,这才壮了胆,想把王敦子媳妇刨出来,尝尝女人的滋味,没想到那死人太吓人了,我被吓得差点昏死过去,所以跑了……” “吓人?怎么吓人法?” “她脑门有一个大窟窿,看着就像三只眼睛一样。我原本钻进去的时候,里面黑看不清,我也害怕看到她的脸,所以把她裙子捞起来把头蒙上,才把尸体拖出来的。拖到外面,我脱下她裤子正在做,这时一阵风刮了过来,把蒙着她脸的裙摆吹开了些,我就看见了她额头上那窟窿,吓得我提着裤子就跑。” “额头上的窟窿?”陆锦屏心中一动,就算尸体腐败,肌肉溶解,额头上也不可能有个大窟窿啊,难道……? 陆锦屏走到女尸旁蹲下,先前因为月色朦胧看不真切,而此刻走近蹲下,终于看清死尸的额头果然有一个鸡蛋大小的窟窿! 陆锦屏觉得不对劲,如果这个窟窿不是死后被人毁尸,那很可能是死者的致命伤,这样的创伤几乎不可能是自杀形成,难道,这女尸身上,居然隐藏着一件命案不成? 陆锦屏问:“你刚才说这是谁家的女子?” 光棍王说:“是王敦子的媳妇。” “看他媳妇应该二三十岁的样子,怎么这么年轻就死了?” “不知道,说是得暴病死的,很快就下葬了,因为他说请郎中看了,说是瘟疫,得赶紧下葬,所以,只停灵了一天就匆匆下葬了。我想着这王敦子的媳妇长得水灵,又是刚刚埋下,所以就起了歪念头。” “你听没有听说过王敦子媳妇之前曾经患病?” “没有啊,他媳妇身体一直好好的,她死之前两天还上山打柴到城里去卖,路上我还见到她,还跟她说笑了几句,她还骂我。一点都看不出生病的样子。不过听说得了瘟疫死得很快,早上得病下午就有可能死掉。” 陆锦屏又问:“那王敦子跟他媳妇以前有什么矛盾吗?” “这个到没听说。只不过王敦子性格很暴躁,因为他是石匠,力气很大,而且翻脸不认人。别说他媳妇了,就是他爹娘,他一发火起来也是全然不顾的,村里的人都比较怕他。” 刚说到这,那边叶青青已经把盗洞回填好,小跑着过来。 陆锦屏将短剑交给叶青青,押解着光棍王径直来到这村里王村正家里。 第56章 龌蹉 第56章 龌蹉 第57章 仙人托梦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7章 仙人托梦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7章 仙人托梦 陆锦屏敲开了院门,王村正见是陆锦屏很是惊讶。又看见他带着小丫鬟用一柄短剑押解着他们村的光棍王来了,更是惊讶。这深更半夜的闹得哪一出?赶紧陪着笑脸问:“是爵爷您啊,您这深夜半夜的,这是有什么事吩咐小的吗?” “我抓到了一个盗墓贼,是你们村的。他刚才偷挖你们村石匠王敦子死去的媳妇的坟墓,糟蹋尸体。——喏,就是他!”陆锦屏回头指着光棍王说:“还不赶紧把你的丑事老实交代。” 光棍王哭丧着脸,便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下子,王村正气得脸色铁青,村里居然出这种事情,真让他这个村正丢尽了脸。尽管王村正有些疑惑陆锦屏怎么知道这光棍王要去盗墓偷尸玷污。但是他不敢问,陆锦屏也不解释。 陆锦屏吩咐村长派人去云山村叫罗司法、熊捕头他们过来,同时,又吩咐人去把王敦子媳妇的尸体运回来,他还要对尸体进一步检查。但是先不要通知王敦子。 王村正赶紧答应,叫来自己家的几个仆从,点着火把,扛着门板,去坟山把王敦子媳妇的尸体运了回来,停放在王村正院子里。 陆锦屏叫其他人回避,只留下王村正做见证人,同时由村正亲自做笔录记录验尸情况,然后,他开始对尸体进行体表检验。 他让叶青青帮忙把尸体衣裙全部脱光。 叶青青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是,既然这是爵爷的吩咐由不得她作出选择,只好硬着头皮帮着把尸体衣裙都脱了。 陆锦屏首先对死者额头上那个鸡蛋大的窟窿进行了检查,说:“死者额头部孔状骨折,边缘不整齐。颅腔内发现头骨骨片。初步判断是圆柱状钝器打击额头导致。” 他把尸体翻转过来,用手触摸尸体后脑,摸到了一处条状凹陷,于是,他取出解剖刀,将这一处头发剃掉,便看见一处明显的皮下瘀血区。切开剥下这一处头皮后,在颅骨上发现明显的凹陷性骨折。 除此之外,尸体身上其他部位没有发现明显伤痕。 陆锦屏对王村正道:“从体表尸检初步判断,死者死于他杀。伤势如此明显,他丈夫却秘而不宣,而且匆匆下葬,所以,他丈夫有重大作案嫌疑!” 王村正很是惊骇,忙道:“爵爷,要不要派人把王敦子这兔崽子抓起来?” 陆锦屏摇摇头:“还是先等罗司法、熊捕头他们来了之后再做决定。不过,你可以派两个人在他们家附近蹲守,防止这小子临时有事外出,但不要惊扰他。” 王村正赶紧答应,派人出去蹲守。然后请陆锦屏和叶青青进屋休息。 一直到快天亮,罗司法他们这才急匆匆赶到了王家村。 陆锦屏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他没有提自己挖掘王老太爷母亲的坟墓的事情,对于如何发现有人要到盗王敦子媳妇的墓葬玷污尸体这件事,陆锦屏着实费了一番脑筋,觉得各种借口都不大好解释这个问题,最后,索性编了一个谎言,说自己昨晚上梦中梦到一个白胡子老头,在梦里告诉自己这件事情。醒来之后觉得这个梦太真了,而且,醒来之后老觉得心神不宁,如果不来看看的话,只怕睡不着,于是索性带了丫鬟赶来,正好便看到这人从坟墓拖尸体出来,正在行那苟且之事,于是将他当场抓获。 这种托梦之类的事情,在现代人看来着实荒谬,但是,对于古代尤其是一千多年前的唐朝人来说,却是深信不疑的。仙人托梦这样的传说也是经常有的,因此,罗司法等人并没有对这件事表示怀疑,反而不住嘴的赞叹爵爷能够得到神仙的庇护,托梦告诉他这件案子,根据梦境抓到了盗女尸的淫贼。 陆锦屏微笑,把刚才的尸检记录递到了罗司法,让他过目。 罗司法看了尸检记录,王敦子媳妇的尸体额头和后脑都有足以致命的创伤,不由吃了一惊,忙问:“这个……,这个是怎么回事?” 陆锦屏道:“这是歪打正着,抓盗女尸淫贼,无意中破了一桩命案。——大人请过来看。” 他带着罗司法来到地上放着的尸体前,王村正已经让仆从拿了一张床单把尸体整个盖住。此刻他将床单一角掀了起来,露出了尸体额头上鸡蛋大的窟窿。罗司法看了一眼,吓得发抖,赶紧扭过头去不敢看。 旁边的熊捕头经历了目睹陆锦屏解剖尸体之后,胆子倒还大了一些,再说这种伤情,却还不至于让他感到特别恶心,蹲下身仔细查看。 陆锦屏接着又把尸体翻过来,露出后脑的那凹陷性骨折,头皮已经剥开,后脑的凹陷性骨折看得很清楚。 陆锦屏说:“这两处创伤都足以致命,任何一处受害人被击中之后都可能会瞬间失去行动能力,由此可以肯定地判断死者死于他杀。” 罗司法一听又发生命案,这跟先前盗尸玷污这样案子相比,对政绩的影响不可同日而语,不由得立刻紧张起来,惶恐的问:“凶手是谁呢?” “死者的丈夫有重大嫌疑。” 熊捕头一脸好学的样子,哈着腰问:“爵爷,为什么确定死者的丈夫嫌疑很大呢?” “根据犯罪统计学……,啊不,嗯,根据梦里那老头告诉我,他说,但凡发生命案,有相当大的比例是发生在夫妻、亲属之间,因为这些人之间最容易发生矛盾,矛盾激化就容易导致突发性的故意伤害致死或者有预谋杀人。所以,一旦有命案,首先要对他的家人特别是他的配偶进行调查,看看有没有犯罪嫌疑。这是首先排除的,也是一种破案通常的思路。具体到这个案子,则有更多证据指向死者丈夫。根据我了解,这女人死了之后,他丈夫只停尸了一天就下葬了,对外说是女人得了瘟疫,生怕传染给别人。而实际上,抓到的盗尸淫贼光棍王此前就曾经见过死者,说她身体很健康,不像有病的样子。而死者额头创伤非常明显,他丈夫收殓时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他却没有告诉任何人,而且急匆匆草草下葬。因此,这位石匠王敦子的犯罪嫌疑最大,我们要首先调查他。” 熊捕头频频点头说:“爵爷真是高明!好,我马上派人把他抓起来,吊打一番立刻就知道了……” 他刚说到这,忽然想起先前侦破周员外女婿被杀一案时,自己曾这样说过,结果陆锦屏很生气,准备拂袖离开的,怎么现在这些老毛病又犯了?他赶紧双手乱摆解释说:“我是说把他抓来交给爵爷您审讯,找到证据再治他的罪。” 陆锦屏原本已经阴沉起来的脸,听了这话,才慢慢松弛下来,点点头说:“先前我们已经派人蹲守在他家门外,你派两个捕快去把他带来,注意,路上不要说任何话,由我来问他。” 王敦子被捕快叫到村正家中,睡眼朦胧地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等到听说村里光棍王竟然把他媳妇尸体挖出来玷污,把他气的是双目圆睁,抡着拳头扑向光棍王便要打。被熊捕头等人挡住,厉声呵斥下,说爵爷面前不得无礼。 听说爵爷在旁边,王敦子吃了一惊。赶紧放下手,他白天听说了村里来了这样一位爵爷,但是听说已经走了,想不到一大早又出现在村里,赶紧垂首而立。 —————————— 【ps:】感谢以下书友的打赏: 我是小虚打赏了100币[2015-08-1222:45] 翼火蛇2打赏了100币[2015-08-1221:24] kandsky打赏了1888币[2015-08-1217:37] 焚天月鉴打赏了588币[2015-08-1213:33] 静怡0903打赏了588币[2015-08-1213:28] 第57章 仙人托梦 第57章 仙人托梦 第58章 罪案现场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8章 罪案现场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8章 罪案现场 陆锦屏说:“你媳妇听说是病死的,你丧妻之痛未好,这光棍王居然在你伤口上撒盐,当真是可恶之极,我们从严惩处,你放心好了。” 王敦子一听,不由得面现悲戚之色,抹着眼泪连声表示感谢。 陆锦屏问:“你媳妇是怎么犯病的?怎么那么快就死了?你又为啥只停灵一天就匆匆下葬呢?” 王敦子抽泣着说:“她那天回到家,就说不舒服,我让她在床上休息一会儿,我自己做饭,结果,饭做好后我叫她吃饭,她却下不来床了,把我吓了一跳,赶紧找郎中来看,说是瘟疫。这下把我吓坏了,赶紧让我爹娘还有孩子都躲到亲戚家去,由我来照顾她,可是到半夜人就不行了,天还没亮就断了气,因为听说是瘟疫,我就赶紧把尸体入殓,这才发丧。又害怕这病太过厉害,所以就赶紧的下葬了。” “原来是这呀。”陆锦屏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对了,却不知你请的是哪一位郎中?能够这么准确的判断是瘟疫,而你媳妇也就小半天功夫就病死,可见这瘟疫十分厉害,别传染给大家,要知道,瘟疫我听人说那可是很快的,上午病倒,到晚上只怕就断气。太吓人了,赶紧得找到这位郎中,想办法给大家检查预防才好。” 王敦子张大嘴,有些不知所措,他显然没有想到陆锦屏安慰了几句之后,居然要他说出那个给他夫人确定病情的郎中出来。张着嘴,像离水的鲤鱼一般,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锦屏笑了笑说:“你该不会告诉我说那个郎中不知道去哪了吧?又或者是什么铃医之类的吧,最好不要这么说,因为你不是一个人,你周围有很多村民,如果村里来了铃医,那别人肯定会知道,铃医不可能从天而降落在你们家院子里吧?——你可以说了,这位郎中究竟是谁?” 这下子许敦子傻眼了,下意识的反问:“爵爷不会怀疑是我害死了我娘子吧?” “你猜对了,我不是怀疑,是确认。你家娘子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谋杀的。在你来之前,我们已经对你娘子的尸体进行了初步检验,在你娘子额头上发现了一个鸡蛋大的孔状骨折,还在后脑发现了一个条状凹陷性骨折。这两处骨折都在致命部位,任何一处都可以导致她立即丧失行动能力。所以,她不可能是自杀,更不可能是你所说的什么得了瘟疫,如果是瘟疫的话,她头部的伤是如何来的?” 许敦子打了个哆嗦,惊骇惶恐的望着陆锦屏。 陆锦屏走到尸体旁掀开盖的床单,指着额头上那鸡蛋大的窟窿说:“你们家的瘟疫脑袋会长个窟窿出来吗?真是笑话。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王敦子彻底崩溃了,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我交代,我媳妇是我杀的。我听人家说她在外面偷人,问她她不承认,我气不过,所以杀了她。” “你在什么地方杀的?” “在我家的厨房。我们发生了争吵,我就把她杀了。” 陆锦屏对旁边的罗司法说:“他怎么杀人的具体过程你来审讯,我带人到他家厨房去勘验现场。等他交代完了,你把他带到他们家厨房来,看看我的勘验结果跟他的交代是否吻合,就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罗司法赶紧答应。陆锦屏让叶青青背着法医勘察箱,带着熊捕头,在王村正的应引领之下,来到王敦子的家。 王敦子先前被捕快带走,他们家人正在惶恐,看见捕快又来了,赶紧上来询问怎么回事。 熊捕头说:“我们怀疑王敦子谋杀了他家娘子,现在正在录口供,陆爵爷亲自来勘察现场,你们到外面等着,任何人不许随意走动。” 陆锦屏带着叶青青来到王敦子家的厨房外面,让叶青青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入,然后拎着法医勘察箱迈步进入了厨房,关上门,先在屋里四处查看,并没有发现明显的血迹之类的,也没有发现凶杀的痕迹。看样子,现场已经被重新处理过。 陆锦屏蹲下身,打开了法医勘察箱,取出荧光增强防护眼镜戴上,又取出紫外激光物证探测仪打开四处照射。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了厨房一角放着的一个石磨上面,这个小石磨的手柄弯曲成直角,在紫外光照射下,透过荧光增强眼镜,能清晰的看到与四周不同的淡青色荧光反射。同时,在石磨表面和附近的地面,也发现了团状和点滴状荧光反射,提示在在石磨手柄以及石磨、地下存在疑似血迹的东西。 陆锦屏注意观察了一下这个石磨的手柄,形状大小跟死者额头孔状骨折差不多。接着继续探测,在案板上放着的一根长长的擀面杖上面也发现了淡青色的荧光反射,说明这上面也有疑似血迹的东西。 继续观察厨房其他位子,再没有发现引人注目的东西。 陆锦屏走出厨房门,在院子的一棵树上摘下来一小截树枝,回到厨房测量了一下石磨的手柄直径,做了一个标记,出来之后,把熊捕头叫了过来,让他拿着这树枝去比一下死者额头那个圆形窟窿,是否能够吻合,同时告诉罗司法,这边现场勘查已经完毕,如果那边询问完了可以把王敦子押解过来进行现场辨认。 很快,熊捕头、罗司法押解着王敦子他们过来了。王敦子的父母在院子外看见儿子过来,顿时都哭了起来,一个劲儿问是不是搞错了,儿媳妇是病死的不是儿子杀的。 他们的哭泣被罗司法一句冰冷的话堵了回去。罗司法冷冷告诉他们说:“你儿子已经供认,是他杀死了媳妇,我们可没对他动刑,是他自己在王村正院子里供认的,很多人都听到。” 一听儿子居然供认杀了人,老两口顿时瘫在了地上。原来还以为会不会是衙门弄错了,却原来是真的。这下子顿时失去了主心骨。 罗司法见易星辰站在厨房门前,赶紧上前拱手道:“这厮已经承认杀人,他说……” 陆锦屏摆手说:“你先别说,你跟我进厨房,我说一下我勘查的结果,推测一下他是怎么杀人的。再与你刚才听到的他交代的对应一下,看看我的判断是不是对的,看看能否得到相互印证。” 陆锦屏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显摆,而是他想用这种方法让罗司法相信他的道法对破案很有帮助,从而加强对他的侦破技能的信任,为他将来最终走上刑官之路打下好的基础。 罗司法一听,有些惊讶,说:“爵爷没有听过王敦子的供述,就知道他是怎么杀人的?”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跟一个云游僧人学过用道术破案,我先前已经用我学的这种道术对现场进行了勘察,我说一下我根据道术得到的推测结果,看看能不能跟刚才你听到的供述相吻合,这样就可以证明他是不是说实话,或者说他的口供有没有得到现场勘查的支持,是否与勘察结果相吻合。这是证明案情的重要办法。” 罗司法脸上顿时浮现出崇敬之色,跟着陆锦屏进了厨房。陆锦屏招手让熊捕头过来听听。熊捕头也赶紧跟着到了门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 【ps:】呼唤点击、收藏、推荐。敬请支持啊! 第58章 罪案现场 第58章 罪案现场 第59章 姐夫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9章 姐夫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59章 姐夫 陆锦屏指着墙角那个石磨上的手柄以及案板上长长的擀面杖说:“根据我的道法检测的结果推测,凶手应该是趁被害人坐在石磨旁磨东西的时候,从后面用这根擀面杖猛击她的后脑。因为他是石匠出身,力气非常大,所以这一棍打得她后脑出现凹陷性骨折。巨大的惯例将她头部重重撞击在石磨弯起的手柄之上,戳穿了额骨,形成了这圆形的窟窿,鲜血飞溅,落在了石磨表面和地下。我从擀面杖的手柄以及石磨表面、地面,都发现了血痕。当然,这些血迹虽然他清洗过,所以你们是看不见的,必须要用我的专门的道法才能看得见。” 罗司法顿时目瞪口呆张大嘴望着陆锦屏,半晌,才把张大的嘴合拢,说:“没错,他就是这么说的,说用擀面杖从后面猛击他娘子的后脑,结果他娘子脑袋正好撞在下面石磨的手柄上,弄得石磨上和地上到处都飞溅有血,他用水冲洗过。——爵爷,你刚才不会偷偷的跑回去院墙外蹲着偷听了吧?不可能呀,房前屋后都是人,很多来瞧热闹的村民,要是你蹲在墙根外,早就被人发现了。而且,我审讯王敦子的时候是在屋里,你就站在墙外面也听不到声音啊。如果你不是偷听到的,又怎么知道得如此准确呢?真是让人太惊讶了。” 陆锦屏笑了笑说:“这么说,我说对了,同时也可以印证王敦子刚才的交代是说的实话。与我用道法进行的现场勘察结果是吻合的。这个案子可以定罪了。恭喜司法大人又破了一桩命案。” 罗司法赶紧躬身一礼说:“这全靠爵爷您帮忙。从发现案件一直到侦破,全都是您的功劳。多谢爵爷!” “罗司法客气了,自家兄弟,再说了冯刺史不是让我协助你侦破案件吗?这说起来也是我的分内之事嘛。” 罗司法忙不迭点头说:“对对,没错,这也是爵爷的分内之事,我一定如实禀报冯刺史。” 便在这时,不远处一直拿着那根小树枝的熊捕头,也进来陪着笑说:“爵爷可真厉害,简直太神了。——对了,爵爷刚才的吩咐我已经照办了,死者头上的那个窟窿跟石磨手柄大小吻合。正好对得上,说明这窟窿果真就是撞在那石磨的手柄上造成的。” 这个案子侦破算得上是一个意外之喜,罗司法现在最紧张最担心的还是云麾将军奶奶的尸骨被盗案。所以他把话题转到了这上面,问陆锦屏那件案子该怎么办? 陆锦屏想了想说:“李将军奶奶殉葬的东西虽然都不是特别的值钱,但还值一点钱,估计盗贼会拿去卖。所以最好让他们把这些物品回忆下,画成图册,咱们还是用老办法,继续在各处可能销赃的地方进行蹲守,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踪迹。另外,你们派出眼线,找一下有盗墓行当的人,好像叫什么摸金校尉,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线索。最好能够提取到他们的唾液、血迹,带根的头发这里的东西拿回来,如果有必要,我可以用道法查查看是否有线索。” 陆锦屏是很不愿意用这种海底捞的办法来广泛撒网进行大面积比对,那样的话对自己有限的药剂损耗严重。但万不得已或者有一些把握的时候,不得已的情况下可能会有条件地这样做。 初步勘察完毕,只有等待后面进一步调查的结果,再呆在村里头已经没有意义,所以他们一行人便撤回了同州。 回到家中,陆锦屏立刻对从李将军奶奶坟墓和王老太爷母亲的坟墓里面提取到的几个检材分别进行dna检测。结果发现在李将军奶奶坟墓里面发现的唾液分属于三个男人,而从王老太爷母亲的陵墓中发现的陈旧血痕,经过检测,正好是这三人中的一个留下的。 这个检测非常有意义,意味着盗窃王老太爷母亲坟墓的盗墓贼,跟盗挖李将军奶奶坟墓的盗墓贼是一伙人。这两起案件都是他们实施的。 但是,盗墓是损阴德的事情,又是犯王法的,所以这一行非常隐蔽,外人难以打入内部探听消息。要侦破这种案子,更多的是靠运气,即使陆锦屏拥有领先一千多年的先进刑侦和法医技术设备,对于这种海底捞针式的排查,在检测设备和药剂极其有限的情况下,同样显得非常困难。 所以现在他能做的便只有等待。好在他只是协助破案,并不承担破案责任,因此,李军队到衙门施加的巨大压力,他并没有多少感受,但这些让冯刺史和罗司法焦头烂额。 陆锦屏的欠账已经全部还完,靠他现在的俸禄,过小日子还是不错的,至少每顿有酒有肉有蔬菜,有白米饭,一日三餐过得还挺滋润,虽然还没有钱重新恢复大宅院的风光,各个屋里还是家徒四壁空空荡荡的,但这样的日子已经让两人感到非常的满意了。闲暇时陆锦屏就教叶青青做饭。唐朝的厨艺远没有现代这么丰富高端。所以叶青青的厨艺大多是陆锦屏指点的,煎炒烹炸都有,色香味都不错。叶青青冰雪聪明,学的很快。作出菜来已经像模像样了。 这天中午。 陆锦屏散衙之后回到家,叶青青已经做好饭菜,等陆锦屏坐下,给他端了白米饭夹了菜之后才说:“爵爷,有个人想见你,我估摸着你不想见,我也懒得理睬他。” 陆锦屏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有滋有味的嚼着:“不管是谁,我的亲亲小青青不愿见,本爵爷就不见,嘿嘿嘿” 听到陆锦屏又用这个调侃的称呼叫自己,叶青青扮了个鬼脸,说:“就是爵爷您的姐夫老爷啦!他上午的时候来了,说要见你,有急事。我说爵爷不想见他,就把房门关上了,后来没理睬他,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陆锦屏愣了一下,说:“我姐夫?” 穿越过来半年,陆锦屏已经探听清楚他的家世情况。他父母双亡,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位姐姐,远嫁坊州,嫁给了一个商人。他知道这个情况,但是还从来没见过姐姐和姐夫。 陆锦屏跟叶青青主仆两人生活拮据,陷入贫困,家徒四壁,债主天天逼债的时候,叶青青曾背着陆锦屏偷偷托人带信给姐夫姐姐求援,可是捎话的人回话说,陆锦屏这位姐夫说了,他姐姐嫁到了他们金家,就是金家的人,不是他们陆家的人,陆家的事她管不着,一颗米也不会给的。叶青青很是生气,把这件事告诉了陆锦屏。陆锦屏有些替自己俯身的那书生难过。 没想到现在,这位姐夫居然找上门来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肯定是知道自己当了官,有点前途了。陆锦屏对这种趋炎附势的家伙自然没什么兴趣,哼了一声说:“不见!” 叶青青说:“就是,我就知道爵爷不会理睬他,所以没给他好脸色。” 刚说到这,就听到前院院门传来砰砰的拍门声,因为他们的内宅距离前门有些距离,一般的拍门声是听不到的。陆锦屏发明了一个土门铃,就是把铜环拍击处掏空,再盖上一块铜片,相当于一面小铜锣。这样用门上的铜环拍打,声音就能传出很远。在内宅也能隐约听见。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脑海中都冒出一个念头,说不定就是刚刚说的那位商人姐夫又来了。因为他们老宅自从败落后很少有访客的。 第59章 姐夫 第59章 姐夫 第60章 倒霉的姐姐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60章 倒霉的姐姐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60章 倒霉的姐姐 叶青青哼的一声放下筷子,说:“我去看看,若是他,直接把他骂走。” 陆锦屏点点头,继续闷头吃吃饭。 过了片刻,叶青青回来了,噘着小嘴,坐下,拿起碗筷接着吃。陆锦屏见她满脸不高兴,问:“怎么了?难不成他还敢跟我亲亲小青青来横的惹不高兴?” “哼,他倒是敢!要是那样就好办了,只是,他一见我开门就跪在地上,哭着说,求爵爷救命。我说爵爷不想见他,叫他马上走。可是他说,爵爷的姐姐快死了,求爵爷救她一命,看在同胞姐弟的份上。” 陆锦屏愣了一下:“我姐快死了?怎么回事?” 尽管说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这位姐姐和姐夫没有给他们一颗米的支持,但是考虑到古代女人在家庭里很少有话语权,只怕不能决定什么。所以对自己的穷困拒绝援手,只怕是眼前这位姐夫的主意,姐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怪不到她。 再者说,毕竟是一母所生,自己承继了那个书生的身体,当然应该承继他的责任。如果是其他事情,陆锦屏是懒得理睬的,可现在听说自己俯身这位书生的姐姐要死了,若还是不理不睬,那就有些不近人情了,毕竟是两姐弟,血缘关系不能抹杀。 叶青青见陆锦屏的神情便知道他在犹豫,当下说:“他们做生意的就知道花言巧语骗人钱财,狡诈的奸商,有几句话是真的?别信他,也不用理他。所以我没听他说完就把房门关上回来了。” 看见陆锦屏还是低头沉吟,叶青青便起身道:“既然是爵爷姐姐生死的大事,要不,我再去问问究竟什么事?” 陆锦屏点点头,站起身说:“你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也麻烦,还是我自己去问。” 陆锦屏带着叶青青来到前院门口,还没开门就听到屋里传来呜咽的哭泣声和哀求声:“爵爷,求你,救救你姐姐,她快死了,求你了……” 叶青青便把院门打开,陆锦屏瞧去,只见台阶上跪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脸上也不知道是汗珠还是泪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 这位想必就是他的姐夫金大富了,陆锦屏说:“起来吧,我姐姐怎么了,说罢,简单明了,直奔主题。” 金大富赶紧抹了一把眼泪、鼻涕,站起身哈着腰说:“内弟……,啊不,爵爷,这次你无论如何要救救你姐姐,她可是你亲姐姐。你们就姐妹两个,再没有别的亲人。我听你姐姐说,你父母去世的时候,交代过你姐姐要好好照顾你,也交代过你要将来大了照顾姐姐,你们要……” 陆锦屏袍袖一拂,转身就往里走。 叶青青哼了一声说:“爵爷可不想听你废话!”说罢,伸手就去关门。 金大富赶紧拦着,急声道:“爵爷别走啊!我错了,我马上说主题。你姐姐被诬陷说偷东西,被抓起来了,要送衙门治罪,可能是死罪啊!” 陆锦屏站住了,转身瞧着他:“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们金家的族长,也是我们村的村正,他老人家的六十大寿,很多族人都回去祝寿,我带着你姐姐也回去了。因为金族长家宴请宾客需要族人帮忙,我就让你姐姐也去帮忙。结果金族长夫人的一个金手镯被人偷了,金族长最就一口咬定是你姐姐偷的,可你姐姐说她根本就没进内宅过。所以,想来想去,金族长这是看我做生意有些钱,所以赖在我身上,让我赔。我咽不下这口气,去跟金族长理论。可金族长根本不听我的,直接把你姐姐给关起来了,说要送衙门治罪,要是我不赔钱的话。他说那金手镯价值上万文呢,我做的小生意,要是赔下来,只怕生意就要垮台了。所以,爵爷,你一定要救救你姐姐,盗窃一万文,那可是重罪,一旦送到衙门那可就死定了!” 陆锦屏听他说完,冷声道:“你让我怎么帮?是想让我帮你陪这个金手镯?” “不不,我哪敢啊?我听说你得到了朝廷吏部侍郎高老太爷的推荐,在同州衙门当了官,你有高老太爷这样的大靠山,又是堂堂的爵爷,你出面跟金族长交涉,或许他能把你姐姐给放了。要不然送到衙门治罪,偷窃上万文只怕要砍脑袋的。” 陆锦屏知道古代对于盗窃罪处罚很重,即便不掉脑袋,只怕也是要流放千里之外或者服苦役的。如果说这位吝啬刻薄的姐夫执意不肯赔那金手镯,而自己又不愿意帮姐姐出面解决这个问题,只怕倒霉的就是姐姐。 陆锦屏问:“姐姐到底偷没有偷?” “我问过你姐姐,她哭着说真的没有,还发了毒誓。说金老太的手镯是在内宅被人偷的,她根本就没有进去过,一直在厨房前厅帮忙,怎么可能偷金手镯?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陆锦屏点点头,不管怎样,姐姐到底是姐姐,血浓于水。如果姐姐真的没有偷,被金族长诬陷,那就不能坐视不理。当下说:“既然这样,那我先到衙门去请个假,然后就赶去。” 金大富一听这话,不由狂喜:“太好了,多谢爵爷,一路上所有费用都由我来开支。爵爷放心。” 陆锦屏对这位势利的姐夫金大富的确没什么好感,不过,他为了夫妻情分大老远跑来跪在地上哀求哭泣,可见他对姐姐的夫妻之情倒还是有的,也算不得一个很讨厌的人。 当下,陆锦屏让他跟自己一起去衙门请假。 他们来到衙门,陆锦屏让他在门口等,自己先到了医馆院判的签押房请假。这院判知道他是吏部侍郎高老太爷保荐的,又有爵位,所以对他很客气,反正他管仓库也没啥事,另外还有人协管,当下也不问为什么请假,马上就批准了。 陆锦屏又来到罗司法签押房请假。 虽然陆锦屏是医博士,他只需要跟医馆的院判请假就可以了,不需要去跟罗司法请假,但是,冯刺史已经让他协助罗司法侦办案件,所以还是要跟他打声招呼的。 罗司法一听陆锦屏竟然要请十天的假,有些着急。因为,李将军奶奶坟墓被盗案还没有破案,这当口陆锦屏要离开,那可怎么办?所以罗司法十分紧张,站起身拱手道:“爵爷为何要请这么些天的假呢?这边可走不开呀。” 陆锦屏苦笑说:“没办法,我老姐被人说偷窃东西抓起来关了,我怀疑是她被人冤枉,我要不去的话,我姐姐被人投进大狱那可就惨了。我父母双亡,就我们姐弟俩,我不管她谁管她?” “啊?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冤枉爵爷的姐姐?” “不是咱们同州的,是坊州的,是我姐夫他们老家的一个族长。” “坊州啊?”罗司法一听不由笑了,“正好,我跟坊州的谢司法关系很不错,待我修书一封,你径直去找他处理,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的。赶紧把这事了结了回来,这边破案可离不开你啊。爵爷意下如何?” 陆锦屏不由大喜,拱手道:“那可多谢了。” 第60章 倒霉的姐姐 第60章 倒霉的姐姐 第61章 金山村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61章 金山村 盛唐刑官 作者:沐轶 第61章 金山村 当下,罗司法立刻写了一封信给坊州谢司法。信中把陆锦屏夸赞一番,强调他是前吏部侍郎高老太爷亲自推荐的,同时还是开国县男爵爷,医术如神,同时擅长破案。很得高老太爷和冯刺史看重,千万不能怠慢。 陆锦屏拿到这封信,便说自己办完事立刻赶回来,用不了十天。罗司法还是不太放心,马上把熊捕头叫来,叫他带一队捕快随同陆锦屏前去查办这件案子。如果金族长敢来硬的,不惜翻脸动手,也要把爵爷的姐姐先解救出来。绝对不能让爵爷家人吃亏。 陆锦屏笑了,看来罗司法真是不惜余力要帮自己尽快解决这个麻烦,好全力投注到李将军祖奶奶这件案子上去,拱手谢过,当下,熊捕头等人各自牵了马,随同陆锦屏出发。 金大富在衙门外见到陆锦屏竟然带了一队捕快出来,说是跟着前去处理这件事的,顿时又是高兴又是紧张,想不到自己这位内弟,以前家徒四壁,无人理睬,都快饿死了,现在却威风八面,可以调动衙门捕快前去查办另外一个州的案子,这可真当刮目相看。不禁心中又是后悔又是惭愧,当初一念之差,拒绝帮扶这位穷困的内弟,现在人家不计前嫌帮忙,当真让人汗颜。心中感激之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回报这位内弟爵爷,同时也紧紧攀上这棵大树,以后生意也就能顺风顺水了。 陆锦屏让叶青青带上蓝布包裹的法医勘察箱,一队人马急匆匆出城赶往坊州。 快马加鞭,一路无话,两天之后他们到达了坊州。 陆锦屏径直找到了坊州衙门的谢司法,呈上信件。 谢司法看过之后,不由又是高兴又是惶恐,赶紧起身躬身一礼:“原来是开国县男爵爷光临坊州,小人事先不知,有失远迎,还请爵爷恕罪。” 陆锦屏赶紧还礼说:“谢司法客气了,我是因私来坊州办事,我姐姐在坊州的金山村被金山村的族长扣留,说我姐姐盗窃了他家的金手镯。我怀疑我姐姐被人诬陷,所以要前去交涉。” 罗司法在信中没有说这个案子,只说有重要事情前往办理,请谢司法务必鼎力相助。此刻罗司法一听原来是这样的事情,不由大吃一惊。且不说有罗司法那边的介绍,他跟罗司法的私交很是不错,就凭陆锦屏这位开国县男爵爷的身份,加上前吏部侍郎高老太爷的保荐,便知这位陆爵爷是非同寻常之人。如果他的亲姐姐在自己的辖区内真的是被人诬陷,而自己却知道却坐视不理,这事捅到朝廷去,可是玩忽职守之罪,被监察御史弹劾也是完全可能的。 谢司法赶紧躬身施礼,正色道:“爵爷请放心,这件事卑职的确不知,爵爷亲自查办此案,卑职那是肯定要随同一并前往的,务必查个水落石出,还爵爷姐姐一个清白!” 陆锦屏不由大喜,要是有罗司法亲自带人去那这件事就更好办了,赶紧拱手谢过。心中暗想,想不到自己这么爵爷以前破落的时候无人理睬,而有了高老太爷这位前吏部侍郎保荐当了一个九品官之后,立刻便熠熠生辉起来,连七品官都要以下官自称,现在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 当下,谢司法叫来了坊州捕头,带着一队捕快,跟着自己,随同陆锦屏他们浩浩荡荡赶奔金山村。 金鸡山村地处偏僻,距离坊州还有将近一天的路程,他们第二天一大早出发,赶到金山村也已经是黄昏时分。 金山村听这名字十分霸气,可是却是个十足的穷乡僻壤,只是因此后面的两座山连在一起,好象一锭马蹄金,所以得名。这村里绝大多数人都姓金,那位把他姐姐抓起来的族长,同时也是金山村的村正。 已经有衙役抢先一步到了村里,通知金族长,说罗司法带人来查案。那金族长吓了一跳,赶紧带着村里的乡绅,前往村口迎接。他们到村口的时候,便已经看见罗司法的人已经到了村口,数十名捕快,身带腰刀,杀气腾腾,满脸狰狞,似乎来意不善,顿时便怯了几分,上前快步上前,对谢司法抱拳拱手:“小人拜见司法大老爷。” 谢司法大刺刺腆着肚子叉着腰,冷眼瞧着金族长:“金族长,你干的好事!” 金族长只是个山村族长,他兼职村正,当然知道衙门的厉害。一听这话,不禁额头冷汗直冒。腰弯的更低的:“小人不知什么事做错了,惹谢司法如此生气。请司法指点,小人一定痛改前非。” 谢司法侧身介绍陆锦屏说:“这位是同州来的当朝开国县男陆爵爷,执掌同州医馆。他的姐姐嫁到咱们坊州,嫁给你们金山村金大富为妻。听说前些日子,爵爷的姐姐好心到你府上帮忙,为你六十大寿出力,却被你诬陷为盗贼,说她偷了你家的金镯子,可有此事?” “爵爷的姐姐?这个……” 金族长冷汗直冒,看了一眼旁边得意洋洋而又有些惶恐的金大富和冷眼瞧着她的陆锦屏,不由得心中砰砰打起鼓来。 不待他作出解释,谢司法却又重重地哼了一声:“金族长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诬陷陆爵爷的姐姐偷了你家东西,你可知道陆爵爷是谁吗?堂堂开国县男的姐姐会稀罕你一个金镯子?我可警告你,诬告陷害他人是触犯王法的!漫说你一个小小族长,便是再大的官,也不能凌驾于王法之上!” 金族长把金大富的老婆抓起来,说她偷窃自己夫人金手镯这件事,实在只是因为金大富是村里做生意的大户,他又实在心疼金镯子丢了,于是便想让这金大富承担这个损失。他是没有什么证据,他原来以为他族长说了金大富不敢不听,做生意的人在唐朝社会地位非常低,可以说只要有点权势的人都能欺负。以他堂堂族长说一句话,金大富还不老老实实顺从把钱奉上?他却不知道这金大富的娘子的弟弟是开国县男,而且还能动用这么大阵仗,带了两个州县的数十名捕快前来查问这件事,不由得后脊梁冷汗直冒,心中懊恼万分。 现在,他听罗司法将自己扣上了诬告陷害的帽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躬身都差点脑门碰到地上了,憋着嗓子道:“请恕罪,老朽对这件事情实在不知道,估计是……是下人们做的,老朽确实不知情啊。这就立刻前查问,若是爵爷的姐姐当真被我府上的人扣押,立刻释放,而且,老朽一定赔偿爵爷姐姐的损失,并当面谢罪。” 谢司法一听,哼了一声,转头赔笑对陆锦屏说:“爵爷,你看……” 陆锦屏听这金族长很是狡猾,这件事没有他点头,下人是不敢做的,只不过他现在把责任推到了下面的人身上,这一招金蝉脱壳虽然很牵强,却可以避免撕破脸,这当然是最好不过的,只要把人放了就行。便点头道:“既然金族长并不知道这件事不,知者不为罪。先把我姐姐放了。” 罗司法忙微笑答应,转身瞧着金族长,神色又凌厉起来:“爵爷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你还不赶紧谢过爵爷去把人放了?” 金族长这才暗自抹了一把汗,跪爬几步,给陆锦屏磕头说:“多谢陆爵爷仁义,小人向您赔罪!这就派人去查看是否真有人扣押了爵爷姐姐。” 陆锦屏说:“起来吧!赶紧去!” “是是!”金族长赶紧爬了起来,吩咐跟随的管家跑回去办这事。 罗司法又道:“我们走了一天,人困马乏,便在你们村上歇息一晚,明日再回坊州。赶紧做好安排!” 金族长连声答应,躬身赔笑,领着一众人进了村子,来到他家宅院前。 第61章 金山村 第61章 金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