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种结局》 第1章 我在等人 2009年秋末。 校道旁的白木槿开了，早上开的，一到傍晚，它就败了，朝开而暮落，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最近乔允清很忙，步履匆匆地从校道走过，连她最喜欢的白木槿也没来得及瞥一眼。 眼看又一个秋天就要结束，许久不见乔允清，杨沐春、许千帆挺想念她的，头脑一热，连声招呼也没打，坐上火车，千里迢迢地从G市来到S市看她。 乔允清忙得腾不出时间，便让陶知逸带他们逛一逛S大，陶知逸拉上了李淮轩。 本想趁着周末睡个懒觉、玩几局游戏的李淮轩无奈道：“为什么拉上我，我和他们不熟。” “不许抱怨！他们可是允清的好朋友，允清没空，你和我作为东道主，理应带他们吃好喝好玩好。” 一提起乔允清，李淮轩便转移话题：“她这些天忙些什么？” 陶知逸耸耸肩：“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李淮轩哦了一声就没下文。 陶知逸偷瞥了他一眼，见他一脸遗憾的样子，笑得一脸暧昧：“是不是许久不见，想她了？想她就去见她啊！金融学院和法学院就隔着一栋楼，你什么时候找她表明心意？” “没想好！” 陶知逸一听，就急眼了：“不是，你还想暗恋人家到什么时候啊？你再不对她表白，黄花菜都要凉了！”越往下说，陶知逸就越着急，她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掺杂着一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紧张感以及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 李淮轩看了陶知逸一眼，没有说话。 陶知逸双手插兜，用手肘蹭了蹭他的手臂：“我告诉你，我家允清可是有很多人追的，你现在不抓紧下手，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了，等她成了别人家的女朋友，你就自个儿捂被子哭去吧，哼。” 李淮轩听后，还是不说话，可把陶知逸急得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别说哥们我不仗义啊，下周五，思哲湖旁有个男生约了允清在那里见面，别问我为什么知道，那个男生是我同班同学，长得倒是斯文有礼，和你还蛮像的，家里条件不错，他看上允清了，最近老是在我跟前旁敲侧击着允清的事情，你啊，打铁要趁热！” 陶知逸看着李淮轩苦口婆心劝道，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到她期待的表情——着急。但是很遗憾，从始至终，李淮轩白皙俊秀的脸蛋上安静得如一滩激不起涟漪的死水。 陶知逸死心地摇摇头，真是榆木脑袋。 ***** 又是逛校园，又是逛S市的景点，陶知逸踩着高跟鞋当了一天的东道主，累得哭爹喊娘，终于把杨沐春和许千帆送到车站了。 杨沐春和许千帆没有看到乔允清，心中万般不乐意，非要见上她一面才肯离开。 陶知逸没辙，给乔允清打了电话，铃声响了许久，那边才迟迟地接了起来。 陶知逸哭道：“姑奶奶欸，你来一下车站行不？他们非要见到你才肯离开。” “多少点的车？”乔允清的声音疲惫而又慵懒，似乎刚睡醒，陶知逸羡慕得想杀人。 “下午六点，还有一个小时，不管你手头上有没有事情，你必须得过来一趟。” 乔允清哦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路上有些塞车，乔允清花了大半个小时来到车站，看到了两年不见的杨沐春和许千帆，冲他们笑了笑，心中多少有些歉意。 杨沐春一激动，抱着乔允清哭道：“姑奶奶欸，我终于见到你了。没有你在的城市，我的生活处处没有安全感，早知道你会来S大，高三的时候我就应该再努力一点的。” 乔允清轻轻地推开了她，对她微微一笑，苍白而又疲惫的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看起来明艳动人：“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 “胡说！”杨沐春吸着鼻子道：“你知道霍金么？他的存在能给全世界的人安全感，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这世上将有多少人失去安全感。你于我而言，就是那样被人崇拜的存在，就像太阳，一抬头看到你，虽然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晕眩起来，可是如果看不到你，生活便处处是阴暗。” 乔允清听后，很是受宠若惊，莞尔一笑，摇了摇头：“如果有一天他老得死去，如果有一天我也离去了，你便也跟着不活了吗？” “我……”杨沐春被堵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不管，咱们都得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站在一旁的许千帆看到乔允清苍白的脸色和单薄的肩膀，心疼道：“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 “有好好吃饭。”乔允清答道：“回去后，你们要照顾好自己，下回我去找你们。” “一言为定。”杨沐春高兴地竖起尾指拉钩。 乔允清无奈地笑了一下，点点头。 杨沐春临走前，给了乔允清一封信，是姜佑托她要亲手交到乔允清手上的。 乔允清看着信封上清秀的笔迹，一如那个开朗瘦弱的阳光少年。高考结束后，他的成绩一鸣惊人，震撼了全校，是他们那一届唯一一个考上B大的学生，也是年龄最小的——16岁。 自他去了B大后，距离的缘故，乔允清再也没有见到他，偶尔在QQ上聊过几次。 回学校的车上，陶知逸坐在副驾驶座上，把后座空给了乔允清和李淮轩。 李淮轩对谁都是保持着一种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不与谁靠近，也不与谁疏离，彬彬有礼，颇具绅士风度，唯独对乔允清多了几分能掐出水的温柔和水都化不开的深情。 陶知逸知道，那是爱的表现。这位公子哥，打第一眼瞧见允清后，就悄悄地在心里埋下了心动的种子，经过了三年的呵护，种子早已生了根发了芽，只要他不死心，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的。 就在这半小时的车程，乔允清靠着窗睡着了。她最近很忙，每天的睡眠时间不够五小时，再加上身体抱恙，她身心俱惫，急需充足的睡眠。 李淮轩呆呆地望着乔允清的侧颜，街边柔和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不见脸上的苍白与疲惫，反倒多了一丝朦胧柔和的美感，可能是这几天没有睡好的缘故，眼袋有些重，李淮轩只觉得心疼。 陶知逸从后视镜窥到李淮轩的眼神，是那样的深情和温柔。也只有在乔允清看不到的时候，他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望着她，静静地，不说话，就没有来由的满足。 陶知逸在心中哎了一声，真替他们着急。 到了学校后门，陶知逸特意给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先下车去找吃的了。 师傅见后座上的两人没有下车的迹象，不耐烦地往后看，正想说些什么，李淮轩忙不迭地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两张百元大钞，轻声道：“师傅，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说到这里时，李淮轩满眼疼惜地望着沉沉睡着的乔允清，真希望她能不要那么倔强。 第2章 心动种子 睡了没多久，乔允清只觉得鼻塞头重，身体明明很烫却又出其意料地发冷。醒来后，偏头一看，只看见李淮轩躲闪不及的眼神。 被抓了个正着，李淮轩冲她笑了笑，昏黄的灯光照在脸上，挡住了尴尬之色：“醒了？肚子饿了吗？” 乔允清摇摇头，哑着声音问：“陶知逸呢？” “她回宿舍了。” 乔允清哦了一声，打开车门下车，晚风扑面而来，另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猛咳了几声。 李淮轩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将他往怀里靠拢，指尖只是轻轻地触碰，仿佛就能将她单薄如泡沫的肩膀碰碎。 乔允清太瘦了，瘦得让人看着都觉得心疼。 “你是不是感冒了，我带你去医院。”李淮轩紧张道。 乔允清摇摇头，从他的怀里出来，保持着疏远的距离：“我困了，我先回宿舍了。”说完，便直接向宿舍走去。 莫名空出来的怀抱让李淮轩突然落寞了起来，呆呆地望着乔允清瘦削的背影，跟在她身后。 从学校后门到宿舍的距离不远，对于乔允清来说，可这条路却是她走过的最长的路，她太困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走着的时候好像能随时睡着。 对李淮轩来说，这是一条煎熬的路，看着她跌跌撞撞的步伐，生怕路人能将她撞倒在地，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上前抱住她，想大声地呵斥她为什么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他却没那个资格；他也知道乔允清是个倔强清高的人，她不喜欢别人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 所幸，这条不长的路终于在两人一前一后，一步一脚印地走到了终点。 乔允清转身回了宿舍。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李淮轩这才离去。 ***** 舍友四人，何嘉努力又勤奋，不是去做兼职便是泡馆学习，除了睡觉，留在宿舍的时间不多。张亦涵爱玩，不是陪秦钦泡馆看小说便是去约会看电影，现在宿舍只剩魏晗和乔允清，魏晗在看韩剧，一声不吭的，偶尔大笑几声，对乔允清熟视无睹。 乔允清洗了个热水澡就爬上床了，可能是身体抱恙的原因，也可能是魏晗的笑声太肆无忌惮了，乔允清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只觉得耳旁很吵头很重。 乔允清看了一下手机时间，十点，到断网时间了，撩开了床帘，看向依旧毫无顾忌拍着桌子大笑的魏晗，哑着嗓子沉声道：“插上耳机，要笑出去笑！” 魏晗听后，没好气道：“现在才多少点啊，那么早睡干嘛？你平时也不是在这个点睡觉啊。” “我数到三！”乔允清无神的丹凤眼定定地望着魏晗，散发的气场让魏晗不容拒绝。 魏晗撇了撇嘴，嘁了一声，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插上了耳机，看着视屏，又笑了起来，经过警告后，她的笑声总算收敛了起来。 宿舍突然安静了许多，乔允清的头似乎也没那么疼了，她想起了姜佑写给她的信，就放在桌上，她不想麻烦魏晗，便自己爬下床去拿。 这时，何嘉回来了，看到乔允清要下床，想起她这些天感冒了，反反复复的，还没有好彻底，问道：“要拿什么？” “桌上的信。” 何嘉将信递给她，还没等到乔允清道谢，又转身回到自己的桌位脱鞋袜，准备洗澡睡觉。 乔允清躺回床上，打开了信。 允清： 你好啊。最近过得怎么样了？按时吃饭了没？是不是忙得昏天地暗连朋友都顾不上了？ 我过得不是那么好，有时候很迷茫，有时候很辛苦，可是我喜欢现在这样的自己，知道了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对着我转过，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没有那么天真和无知，这是好事，对不对？ B大的学生大部分都是聪明的，而不聪明的大多数都很努力。又聪明又努力的，足足甩我这个不聪明又不努力的人好几条街，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样一点点拉开的吧。在这里，我看到了自己的自卑，可如果我想要在这里呆上四年或者更久，我必须比大多数不聪明的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比聪明的人付出多几倍的努力才可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不再爱玩了，我也不再虚度时光了，我愿意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花在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上，从什么时候才有这个觉悟的呢？我想自从我家里遭遇了变故开始，也是从我体会到你的艰辛开始。 允清，和你同桌的那三年，是我过得最舒适的时光，我经常能得偿所愿，我喜欢笑，大声地笑，肆无忌惮地笑，对着太阳笑，对着雨天笑。那时候，天真如我，我不知道人为什么会难过到要哭，我对哭的意义一无所知。 那时候，我知道你很努力，可我却无法体会那种带着家里负担的艰辛。可现在，我懂了，我却比以前更加心疼你了。我是个男孩，男孩比女孩要承担的责任本应该要更多一点的，可在你身上，你承担的责任比我还要多，我不知道你如此瘦削的肩膀是怎么扛下来的，但我知道，你一定累到偷偷地哭过，对不对？ 前些天我回老家，我看到徐羡了，我们聊起了你，才知道你父亲去世了。那一刻我哭了，我特别想来到你身边给你一个拥抱，让你在我的怀里肆意地哭，不管你需不需要我。 我不知道那段灰暗的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光是想象，都足以让我心疼。 允清，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少点倔强，多点柔软。可我知道，往后，你只会越来越倔强，甚至越来越孤行。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可我愿意，一路与你同行。 要是哪一天你觉得累了倦了，我的肩膀借你靠，我的怀里任你肆意哭。请记住，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笑的单薄少年了。 愿你往后的时光，清风拂面，鸟语花香。 愿你能遇见温暖的人，浅浅地笑，轻轻地爱。 打酱油的少年 看完信后，乔允清只是轻轻地笑了。 依稀记得印象中的姜佑是个喜欢篮球喜欢大声笑的少年。 他喜欢下雨天举着一把只有姑娘才会喜欢的小花伞，被嫌弃时，他总能理直气壮地吼道:“怎么了，这是我妈给我买的，我就喜欢，关你屁事！” 他曾拍着胸脯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高傲，但我姜佑一定是第一个愿意无条件支持你的人，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质疑，谁敢质疑你，我就打他去。” 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不知道现在长大一点了没。 应该吧，他说他已经不再是只会笑的单薄少年了。 呵，这个傻瓜，会笑总比会哭强啊！ 乔允清悲伤地想着，想着想着便笑了，笑着笑着便沉沉地睡下了。 第3章 酱油少年 翌日清晨，早上前两节课是民事诉讼法。 没有特别的事情要忙的话，乔允清是不会翘课的。 今天也不例外，她没有翘课的理由，所以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桌面上放有几盒药片，乔允清看向何嘉的床位，已经空了，想也不用想，一定是何嘉留下的。她总是如此早出晚归，这常常让她想起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母亲。 何嘉的善举让乔允清内心有些动容，她待人向来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对大多数不关己的事情置若罔闻，从来不刻意与人交好或交恶，鲜少朋友，也鲜少人会主动关心她或者想起她，她已经习惯这样冷漠的生活了。 何嘉待人从心而发，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她都愿意主动去帮忙，别人待她七分好，她还之十分，别人待她十分差，她便还之七分，剩下那三分于心不忍，留有余地，在乔允清的眼里，她有点傻，却是个极其心善的人。 乔允清有些欣赏她，欣赏她有勇气善良、愿意善良，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而她与何嘉却完全不是同一类人，她宁愿亏待别人也不愿亏待自己，不讨好每一份冷漠，却不亏待每一份值得盛待的热情。 刷完牙的张亦涵从阳台走进宿舍，看到乔允清在换衣服，关心道：“你昨晚咳嗽得那么厉害，今天还去上课么？” “嗯。”乔允清套上了大红色的针织外套。 张亦涵盯着乔允清单薄的身材叮嘱着：“那你注意身体，要是实在不舒服的话，就和老师请个假。” 乔允清轻嗯了一句，拿起了桌上的药片。 张亦涵笑道：“这药是何嘉放的，那是专门治感冒的普通药片，记得不要空腹吃，上次我感冒也是吃了何嘉给的药，很快就好了，你这感冒反反复复的挺折腾人的吧，你要快点好起来才行呀。” “好。” 张亦涵见乔允清不再说话了，便自己忙自己的了，她已经习惯乔允清寡言冷淡的性子了，但她从来不为难别人、不占别人便宜也不给人添麻烦，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也挺自在的，偶尔看到她一个人在校道上，走路带风，看起来很酷，但更多的时候觉得她很孤独与安静，似乎与这个喧嚣的世界格格不入。 这样的人内心一定装了很多心事。 ***** 乔允清上课时习惯坐最后一排，大多数时候自己一个人坐，偶尔和陶知逸一起。 今天的民事诉讼法课，陶知逸翘了马哲课又来陪她上课了。 陶知逸主修历史专业，从大一开始，一有空就跑到法学院听课，整个学年下来，民法刑法的理论知识学得很扎实，目前考虑辅修法学专业。 由于她经常混迹法学院，再加上她那张美如汤美人（一位很有气质和涵养的女明星）的脸蛋以及爽朗的性格，法二班的同学们对她的印象极好，把她当作半个法学人，班里聚餐旅游时，也会把她叫上。 起初，乔允清以为她是对法学感兴趣才跑来法学院听课的。最近才知道，她是为了看法学院的高材生徐梓扬才来。 说起徐梓扬，法二班男生们的骄傲，是他们这一届法学院最俊朗出尘翩翩如玉的学神。 在转入师大实验高中前，陶知逸和徐梓扬是同班同学，两人兴趣爱好相同，颇为聊得来，后来闹出了一些不愉快的绯闻，陶知逸不堪流言蜚语的中伤，灰溜溜地转学了，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看过徐梓扬了，没料到的是，他们大学后会在同一个校园里重逢，可把陶知逸激动得想去爬珠穆朗玛峰。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乔允清发现陶知逸上课时经常把目光落在徐梓扬身上，迎面相遇时，却从来没和徐梓扬打招呼。 乔允清问她：“不是最好的朋友么？为什么不和他打声招呼。” 陶知逸听后，淡淡地忧伤了起来：“我打了，可他……他居然没有认出我来！” 一回想起在S大校园里看到徐梓扬时，陶知逸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温柔地笑了笑，冲徐梓扬挥了挥手：“你好！” 徐梓扬对她轻轻地点点头，声音清冽道：“你好！” “这些年没见，你没怎么变呀，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陶知逸仰着头笑着看着徐梓扬，两年不见，他不仅长了个子，还越长越帅了，也不知道这基因随了谁。 徐梓扬边想边应道：“谢谢！” “虽然现在说有些晚了，以前的事儿……我还是要和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别放在心上。”陶知逸一想起往事，不禁尴尬了起来，特别是她听到学校流传着他们两个的流言蜚语后灰溜溜地逃了，把他推向风口浪尖上，更是愧疚不已。 徐梓扬皱了皱眉：“哦，我忘了。” 陶知逸听后，高兴得桃花眼眯成迷离的月牙儿：“那你不怪我了？” 徐梓扬看了陶知逸许久，眼神有些莫名其妙：“不好意思，其实我一直想问，您是谁来着？” 陶知逸：“……” 那一刻，陶知逸想死的心都有了，再次灰溜溜地逃开了。 乔允清听到陶知逸说起他们重逢后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微微笑道：“往事不堪回首！” 陶知逸白了她一眼，咬牙切齿地纠正道：“我和他的往事快乐大于哀伤好吧！”说完，从包里掏出小镜子看着自己白皙的脸蛋，莞尔一笑，连笑容都充满了阳光，长得这么美，怎么就没能认出我呢？趴在桌面上哀怨地叹了一口气：“我真的是女大十八变，除了越变越好看外，我还越变越活泼，我以前那么文静的女孩，他没认出来也不能怪他。” 乔允清听后，看了她一眼，满脸讶异：“你以前不这样？” 陶知逸有些懵：“这样？我现在哪样了？” 乔允清一本正经道：“女神经！” 陶知逸听后，嗷嗷地叫了两声，从桌面起来，猛拍了一下桌子：“能不能把后面一个字去掉，我一直走的是女神淑女路线。” “装的！”乔允清无情打落着。从她认识陶知逸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陶知逸不是一个文静的女孩，活泼开朗，爱笑爱玩，和少年时的酱油有得一拼。 “没有！”陶知逸极力解释着：“知书达理的女神是我本色出演，性格开朗的女神经是凭借我精湛的演技演的。” 乔允清别过脑袋看向窗外，没有搭理她，窗外的风景没什么好看的，足球场上的草渐渐地枯黄了，红色塑胶跑道周围的梧桐树叶子也泛着金黄色的光，那是阳光的颜色，也是树叶的颜色。 “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明天！” “明天想干嘛？” “我想回头望！” “什么？” “没什么！”乔允清从窗户回过头看向黑板，民诉法老师扶了一下黑框眼镜，滔滔不绝地讲着他出庭的民事案件。 这样充满阳光和生气的早晨，挺好的。 能在这样的早晨呆在学校上课，也挺好的。 第4章 女大18变 周五下午，法二班没课。乔允清吃完午餐后，在宿舍里睡了个悠闲的午觉。醒来时，宿舍就她一个人，静静的，也空荡荡的。 这样闲暇的午后，乔允清没有追剧看小说，也没有在徒有自己的宿舍黯然神伤，而是在图纸上画画，从理念到草稿再到成品，这是一个耗时耗工繁杂的过程。 乔允清热爱画画，或者更确切地说，画画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周岁抓阄，面对种种好玩的玩具诱惑，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画本，在连笔都拿不稳的年纪，她便对线条有种莫名的喜爱，在画纸上随意画出的线条凌乱不成画，她的父亲总能将她残废的作品像变魔术般神气地变成一幅让人交口称赞的作品，她从小就特别崇拜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是一名建筑设计师，少年时，成绩优秀，因为家里穷，又是家里的老大，初中还没有读完便辍了学，跟在当地一名建筑老工人打下手，那时候他才13岁，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工地辗转了十五年，总算学了一技之长，成了家，过上了养家糊口的日子。 她喜欢服装设计，曾有志于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但那也仅仅是年少时的梦想，未来，她成为一名律师、法官的可能性更高，具体是律师还是法官，她都没有想清楚，但这两种职业对她或者身边的人来说，显然帮助更大。 她父亲临终前最大的牵挂便是她们母女三人，而她作为长女，母亲和妹妹如此弱小，她应该变得更强大照顾好她们。 她常常在想，人究竟要强大到哪种地步才能不让人欺负，才能让自己或者身边的人不看别人的脸色免求于人？ 而她自认为的强大就是让自己变得无所不能，有能力保护人，温暖人，就像刺猬，将身上像钢针般的硬刺对向妄图伤害她身边的人，将怀里最温暖最柔软的部分留给最爱的人。 ***** 不知不觉，一下午的时间过去了，乔允清完成了三张服装设计的草稿图，还没来得及上色，敲门声响了。起身开门，看到了陶知逸站在门口，正笑若灿霞地看着她：“嘻嘻，我就知道你在的，帮我个忙呗。” 乔允清转身向自己的桌位走去。 陶知逸自觉地关上了门，拖了把椅子坐在乔允清旁边，气呼呼道：“允清，我今天的运气真是背死了，我买了一条牛仔裤，我可喜欢了，你猜怎么着？下午上课我坐了张带钉的座位，一起身就把我牛仔裤给勾出了洞，当时可把我给囧到想遁地而逃了，幸好我穿了一件长外套，要不然我同班同学准得笑死。“ 乔允清瞥了一眼牛仔裤上的洞，语气淡道：“位置不对。” “就是啊，如果是膝盖破了个洞，我可以当破洞牛仔裤穿，关键是……屁股那里，那也太不雅观了。”陶知逸囧道。 陶知逸越想越不甘，这小脚牛仔裤她新买的，版型、提臀、裤脚的设计挺时尚的，好几百呢，还没穿上两回就这么扔了也怪浪费的，她想到了乔允清灵巧的针线活，她会刺绣，再复杂的花样都难不倒她，可厉害了。 陶知逸捧着屁股破了个洞的牛仔裤看向乔允清，讨好道：“允清，你帮我这个位置绣朵花吧，我请你吃饭。” 乔允清的手机新进来了几条短信，匆匆地扫了一眼，将桌上的设计图放进小袋子里，只道：“什么时候要？” “不着急，你有空再帮我绣。” “嗯！” “谢谢啦！”陶知逸谢道，若有所思地盯着正准备换下睡衣的乔允清。 乔允清看了她一眼：“我要换衣服，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陶知逸不在意地笑了笑：“你换你的，不用管我。”说完，又盯着她看。 乔允清看着她，两人对视了两秒：“你这么盯着我看……算了，我还是去浴室换吧。”说完，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陶知逸提高了音量问道：“你要出门么？” “嗯。” “你还记得那个叫做林隐的男生么？” “他是谁？” “就是经常给你写情书的那个，你答应他今天下午要去思哲湖见他的。” 经陶知逸一提醒，乔允清总算想起来了。不同于其他追求者要联系方式、送花的直接，林隐的喜欢含蓄而又浪漫，也愿意花心思讨喜欢的女孩欢心，他每个星期会雷打不动地给她写一封原创情书，托陶知逸拿给她。 乔允清看过情书，回过一封信，乃出自《琵琶记》里的七言绝句：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本以为林隐看到回信后会死心，谁料他的喜欢有些偏执，又滔滔不绝地吟诗作对安慰着乔允清不要为不值得的人而难过，要珍惜眼前人。 乔允清:“……” 他劝别人时倒是挺看得开的，怎么落在自己身上就那么固执呢？真是榆木脑袋。 感情拖泥带水对彼此总归是不好的，正好林隐想约乔允清见面，乔允清想当面把话说绝，将林隐燃烧于胸腔的爱情火苗狠狠浇灭。 乔允清从厕所走出来，把睡衣折叠好放进衣柜里：“现在叫他出来吧，我和他见个面把话说清楚。” 陶知逸盯着乔允清又细又直的大长腿，心中想着，这腿美得可真任性，都快赶上维密的模特了，却问道：“你不打算给他机会了？” “没必要！” 陶知逸掏出了手机，心不在焉道：“他人挺不错的，给个机会人家呗。” “不喜欢，何必浪费时间，给彼此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呀？” “不知道。”乔允清背上了单肩包，提着袋子准备出门，微侧过身子看向陶知逸：“你去么？” 陶知逸边在手机上打字边回答：“我不去，你又不给人家机会，我去凑什么热闹啊？我还是回宿舍睡个觉吧。” “你走的时候把门关上。” 陶知逸哦了一声，发完短信后，将椅子摆回原位，在乔允清后脚刚出门，她前脚也紧跟着出来，望着乔允清的背影，心中哎了一声：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第5章 明月沟渠 思哲湖岸上种有一排的梧桐树。灿烂了一季，梧桐树上金黄色的叶子所剩不多，叶子悠悠坠地，铺成了一地的黄金。 梧桐树下有个人，笔挺的样子像站军姿的军人，也像极了一棵树。 乔允清看着那道清瘦高挑的背影，慢慢地走向他。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道背影的时候，是在四年前的秋天，那时他刚转学到师大实验中学。那天，他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校服，单肩背着黑色的书包，站在教室门口，肩膀虽瘦却宽，能将松垮垮的校服撑起来。 上课铃声过去了五分钟，她已经迟到了，不在意再迟到一会儿，便不急不缓地向教室走去，经过他身边时，只是斜睨了他一眼，并未瞧清他的长相，倒是把他的背影刻在脑海里。 自那以后，无论是穿黑白相间的校服，还是T恤牛仔裤相配的休闲服，乔允清总能一眼就能认出他的背影来。 乔允清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望着他被残阳笼罩着的背影，颀长的背影落在湖面，随着被风掀起的涟漪悠悠地晃动了起来。 李淮轩转身看向乔允清，望着她被阳光浸染的脸颊，少了平日里的清冽和冷淡，柔和了几分，有些迷恋，但一想到她来这里的目的是见其他男生，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问道：“在等人？” “嗯。”乔允清没有看向他，只是把目光落在泛着金光和尘埃的湖面上。 李淮轩静默了片刻，又问道：“等的人到了吗？” 乔允清轻轻地摇摇头，看了好一会儿西下的残阳和波光粼粼的湖面，渐渐地，天边的残阳隐没在山下，校园开始为夜色一点点地笼罩。 等的人不来，乔允清也没了等的耐性了，便转身离去。 “等一下！”见乔允清要走，李淮轩急急喊道。 乔允清微侧过身子看向他，没有开口说话。 李淮轩看着她细长的丹凤眼，有些移不开目光，她的眼睛虽然不大，却黑而明亮，甚是迷人，同样的，也带着距离感的冷淡，让人不敢直视。 李淮轩垂下了脑袋，摸了摸脖颈，他此刻的心跳非常快，比第一次见到她，被她惊艳到心动时还快。 陶知逸总问他，什么时候向乔允清表白。他总说没想好，岂是没想好，是不敢罢了。 认识乔允清快四年了，他和乔允清的交集并不多，两人聊过几次天、聊些什么，他都能悉数说出来。 等了片刻，也不见李淮轩说话，乔允清问道：“怎么了？” 李淮轩紧张到还是说不出话来，心里反复地练习着说一句话：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乔允清的内心多少起了点波澜，冷淡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可以做我女朋友吗？”李淮轩急促道。说完，心脏骤然一紧，漏跳了一拍，紧接着，又狂跳了起来，心脏跳动的频率无异于跑完3千米。 乔允清闻言，怔怔地盯着他。 李淮轩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可以做我女朋友吗？”这一次，声音沉稳而冷静，心跳却依旧紊乱，他在期待着，同样也在害怕着。 这是一次没有计划的表白，他不想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不知道自己要等待多久，也不想再等下去，更不想自己因错失了她而后悔。 两人静默了许久，久到李淮轩的心跳渐渐地趋于稳定，让他渐渐地产生了失落感，他想，他唐突的表白夭折了吧。 “可以！” 李淮轩听后，诧异地看着乔允清，脸上写满了震惊。 “我说，可以！”乔允清又说了一遍，表情有些认真。 李淮轩闻言，偏过脑袋笑了笑，上前拥抱住了乔允清。 乔允清在他的怀里愣了半响，感受到他急速的心跳声，嘴角浮现着淡淡的笑意。 待高兴完后，李淮轩冷静了几分：“为什么？” “我不知道！” “是不是其他人向你表白，你也会如此随意的答应？” “或许吧！”乔允清不在意地脱口而出。 或许？听到这样的答案，李淮轩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这远远比拒绝他还让人难受，心中忍不住多想，或许像她这样的美人，需要个男朋友做挡箭牌挡掉别人的骚扰，或许她只是需要一个能为她鞍前马后的男朋友，只要能满足她的需要，是不是其他的男生向她表白，她都会答应。 见李淮轩不说话，乔允清问道：“还有其他事情么？” 李淮轩一脸肃穆道：“以后，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女朋友！” 乔允清只是轻轻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笑什么？” 乔允清摇摇头，转身离去。 见乔允清要走，李淮轩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臂：“你去哪？” “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我和你一起！”说完这句话后，李淮轩立马就后悔了，又补充了一句：“可以吗？” 乔允清点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那还是算了吧，我等你忙完一起吃晚饭。” 乔允清轻嗯了一声，径直向学校后门走去，李淮轩跟了上去，心中五味杂陈。 第6章 表明心意 临近周末的缘故，学校后门熙熙攘攘，甚是喧嚣热闹。 公交站旁停着一辆银色的奥迪A6，乔允清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李淮轩在不远处看着，心中有一种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里发酵着。 “这几张设计图稿，前面两张还勉强过得去，后面几张就差了点。” 乔允清没有去听旁边成熟得过分的女人对她的作品评头品足，而是把视线落在后视镜上，看着不远处的李淮轩在拥挤的人群里正低头玩着手机，他长得高挑出众，在人头攒动的街道上，引来了不少女生的回眸一笑，她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人会是她的男朋友。 “还有么？你袋子里是其他作品么？”张檬小心翼翼地将设计图稿放进公文袋里。 “那些都是没有成形的草稿。” “给我看看。” 乔允清眼神冰凉地看了她一眼，张檬斜睨了她一眼，眼神有些轻蔑，看向窗前：“放心，我看上你的每一幅作品会付给你相应的报酬。” 乔允清看了一眼手中的袋子，犹豫了半响。 张檬又道：“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了。除了我，谁还会要你这些不成气候的作品？也只有我会收这么残的作品。” 乔允清听后，满脸不悦。 张檬一偏头，瞧见乔允清带着怒意的丹凤眼，心中有些虚，忙不迭地移开了目光，没好气道：“人啊，可以和很多东西过不去，但千万不能和钱过不去，这个道理想必你也懂吧。” 乔允清瞟了她一眼，将袋子递给她。 张檬嘲讽地一笑，露出了心知肚明的表情，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爪子接过袋子，但乔允清却没有放手，眼神定定地盯着她看。 张檬心中徒然升起了一丝畏惧感，这个小姑娘长得倒是美丽，尤其是那双颇具神韵的丹凤眼，可当她那双丹凤眼不笑的时候，就异常的冷漠，让人不敢直视。 张檬再次移开了视线，冷声道：“怎么？不愿意？你这东西现在不卖了，以后可就成废纸了，到时候别说一两百了，一分钱也卖不出去。” “里面有三张设计图稿，你可能瞧不上，可是……就这些你瞧不上的作品，我宁愿把它扔进垃圾桶里也不卖给你！”乔允清边说边抽回袋子。 “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张大设计师，在你的眼里，我的确什么东西都不是，可我的作品，在你的眼里几斤几两，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以后，你如果还想让我给你代笔设计的话，一幅作品1000元，哪怕只是半残品，它也值这个价。”乔允清慢条斯理地说，冷淡的声音带着强大的气场激怒了张萌。 “你别得寸进尺，你信不信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收你的作品。”张檬徒然拔高了声音道，好在街上人群喧闹，没人注意到车上发飙的女人。 而李淮轩却看到了，心中满满的心疼。 “你不要，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要。”乔允清冷静道，推开门准备下车。 “等一下。”张檬急着喊道。 乔允清又重新坐回副驾驶坐，冷着脸不说话。 “你这姑娘怎么回事，脾气那么大，我不过给你开个玩笑罢了，咱们也合作了那么长时间，也该给你的作品涨涨价了，刚才那五副作品我还没有给你钱呢！” 张檬从Gucci的包包里拿出钱包，拿了2500元递给乔允清，乔允清刚伸出手还没有接过，张檬的手一丢，手上的钱纷纷掉落在车上。 “哎呀，你怎么那么小心没拿稳呢？”张檬怪嗔道。 乔允清看着散落在车上的钱，脸上的不悦更深了几分。 张檬邪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手腕上浪琴心悦系列机械女表，对着后视镜整了整衣领：“捡起来吧，我赶时间。” 乔允清淡笑了一声，低头把掉在车上的25张百元大钞捡起，边心平气和地说边将2500元揣进包里:“张大设计师，虽然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但是你却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还不动懂，那我就多嘴告知你一声，如果没有钱，不知道你还穿不穿得起你身上的名牌？” “钱，不是用来丢的！如果你想通过侮辱我的自尊来作贱你的人格的话，大可不必，自尊不值得几个钱，可人要是没了人格，就不能称之为人！” 语毕，乔允清斜睨了一眼被气得脸都红了的张檬，推门下车，关门的时候，语气淡道：“我不喜欢和没有人格的东西合作，但愿我们下次不会有合作的机会。再见，您……走好。” 张檬听后，急得下车，冲乔允清气急败坏地喊道：“你回来！” 乔允清置若罔闻地走向李淮轩，张檬气得直跺高跟鞋，暗骂了一句。 李淮轩听到动静后，转身看向她们这边，看到正走向自己的乔允清，上前了几步，对她笑了笑：“忙完了？” “嗯！” 李淮轩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边走边问：“晚餐想吃什么？烧烤可以吗？” “可以！” “好！”李淮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心中却难过异常。 他对乔允清现在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他迫切地想知道，可他却没办法问出口。 乔允清那么高傲的人，怎么能允许别人干涉她的事情呢！ ***** 2009年11月28日，李淮轩和乔允清在一起的这一天，两人在学校附近的烧烤店点了一瓶啤酒和一桌好吃的东西。 吃完烧烤后，乔允清问道：“还有什么？” 李淮轩不解地望着她。 “这一天，除了想一起吃晚餐外，还想做什么？” “想和你做的事情很多，就比如现在，想和你看一场电影。” “可以！” 李淮轩闻言，嘴角上扬，俊秀的脸上笑得一脸温柔：“那现在就去，马上去！” “嗯！”看到他笑，乔允清也跟着笑了，笑容极淡，但是却是从心而发的。 这天晚上，两人看了一部关于全球毁灭的灾难电影《2012》。 看完后，李淮轩问她：“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你会做什么？” “没想过，也不会去想！” “我会想牵着你的手，走完这一天的每一分每一秒。”李淮轩款款深情地望着乔允清，突然牵起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彼此交融，不急不缓地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街道上一排排橘黄色的灯光洒在地面，路灯下拖出两条长长重叠在一起的背影，那道背影仿佛圈出了属于他们的世界。 “乔允清？” “嗯？” “如果2012年没有世界末日的话，我们……结婚吧。” 乔允清轻笑着，摇摇头：“再说吧！” 两个人在一起时，她真的没有想得那么长远，2012年，距离那个时候还很遥远呢！ 但是…… 如果那时候他们还在一起的话。 如果那时候，他们还活着的话。 她会好好考虑的。 第7章 如果2012 周六这天，陶知逸睡到了自然醒，睡醒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洗漱时，手机铃声响了，接通后，含糊不清地喂了一声，便听到李淮轩的声音：“乔允清现在在做什么？” 陶知逸不急不缓地含了一大口水又吐了出来。 李淮轩：“……” “你在干嘛呢？” “兄弟诶，我在刷牙呢！” “这个时间……”李淮轩无力扶额：“你先忙吧，待会再说！” “我刷完了！”陶知逸用湿毛巾在脸上胡乱一擦，道：“你怎么又问我这个问题？想她了就去找她呀！” “她在和别人做什么交易？” 陶知逸装傻充愣着：“什么交易？” “陶知逸，如果连你都不知道的话，那这世上就没人能知道乔允清的秘密了，你可是她最好的朋友。” 陶知逸一听这话就没辙了。 “她是不是在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李淮轩，你说这话也太难听了吧。乔允清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比我还清楚吗？”陶知逸气道，她最厌恶听到别人诋毁她最在意的人了。 李淮轩听后，心中的不安总算缓解了：“那她……” “她在帮别人代笔服装设计，运气好的时候，挣得挺多的，有时候挣得钱不多，最糟心的是要看人的脸色。” 陶知逸一口气说完，胸腔中积着一股压抑，乔允清那样清高的人，究竟是怎样忍受别人的脸色的。 “我知道了。” “李淮轩，你知道乔允清真正的梦想是什么吗？” “是什么？” “成为一名婚纱设计师，开一家婚纱店，她希望她设计的每一套婚纱都是独一无二的。” “那她怎么会想读法学？” “她是觉得学法能保护得了自己和家人。她这人特别怕给别人添麻烦，也怕有求于别人，哪怕我是她的好朋友，也从来不轻易麻烦我。认识她那么久，都是我给她添麻烦。” “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 李淮轩刚说完，陶知逸在电话这边狂点头同意：“说到底，乔允清就是和我见外，李淮轩，我是不是挺不靠谱的朋友啊。” “出来吃个饭吧！”李淮轩转移话题道。 “你请？” “嗯！” “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非要找个理由的话，我高兴。” “那李大少爷，你能每天都高兴么？” “可以，但是……我不会每天都请你吃饭的。” “哼，你真小气。”陶知逸挂了电话后，化了淡妆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陶知逸先李淮轩一步到川菜馆，先点了两样自己爱吃的菜，刚点完，转身走向餐桌时，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两人。 卧槽！卧槽！卧槽！ 陶知逸在心中惊道。这是她本年度看到的最劲爆的场面，绝对没有之一。 她居然能在有生之年里看李淮轩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乔允清肩膀上，一步步地出现在她眼前，这种震撼无异于冬雷震震夏雨雪。 陶知逸瞪大了嘴巴，大眼珠子在两个人的身上流转，身体仿佛石化了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李淮轩和乔允清从陶知逸跟前经过，乔允清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淡道：“你想当活化石吗？” 陶知逸甩了甩头，小步跑上前，率先落座，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 乔允清坐下后，瞟了她一眼：“你让我回答哪个问题？” 陶知逸手指快速地比了个V：“第二个！” 陶知逸刚说完，炒菜的师傅冲他们这边喊道：“那边的小姑娘，你不是还要点其他菜吗？” “我去吧！”李淮轩突然插话道，没理会陶知逸不可置信的表情，向炒菜的窗口走去。 “昨天！” “昨天？”陶知逸突然拔高声音重复着：“昨天你不是去见林隐了吗？” “没见到他！” 陶知逸一脸蒙圈，实在不知道昨天到底哪个环节出现了错误：“所以，昨天向你表白的是李淮轩？” “嗯！” “我的天啊！”陶知逸懊恼道：“早知道是李淮轩向你表白，我昨天下午就不应该在宿舍睡觉的，这简直比痛失一个亿还让人懊恼。” 乔允清偏头看向她：“你不应该觉得惊喜吗？” “我……呵呵……”陶知逸依旧还没能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哭笑不得道：“惊喜惊喜，不是先惊后喜么？咱们来先说说惊的部分好了，我很纳闷，你怎么会答应李淮轩的表白？你和李淮轩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吧。” 乔允清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个微笑让陶知逸猜。 陶知逸抓狂得想打人，托腮寻思了半响，突然恍然大悟了道：“该不会是你们双向暗恋吧！” 乔允清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低头玩着手机，只道：“他人挺好的。” 陶知逸喜形于色道：“你就是对他有意思！你这人真是的，喜欢他为什么不早说，装什么矜持，李淮轩也是的，喜欢你那么久到现在才和你表白，你们真是急死我得了。我现在真是又高兴又惆怅，怎么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呢。” 乔允清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所以，李淮轩请我吃饭的目的是想要告诉我你们在一起了？好吧，你们还挺够意思的，至少没有想瞒个一两年才告诉我。” 这时，点完菜的李淮轩过来了，坐在乔允清旁边，乔允清对他露出了个奸笑的表情。 这时，乔允清的手机响了，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陶知逸趁机问道：“昨天到底是什么情况，林隐不是早早地去思哲湖等了吗？怎么允清说没有看到他。” 李淮轩吃着饭没有说话。 陶知逸满脸狐疑：“是不是你搞的鬼。” 李淮轩嗯了一声，就没有后文了。 “你真的是做得太绝了！你和我说说呗，你昨天是怎么把林隐撵走的。”陶知逸迫切地想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鲜少交集的两人走在了一起。 李淮轩淡笑不说话笑容有些狡黠。 陶知逸又是一阵抓狂，为什么她会觉得只笑不说话的李淮轩很狡黠呢？和乔允清一样一样的！ 第8章 冬雷震震 周五那天，李淮轩一想到乔允清要去见林隐，一整天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煎熬地渡过了一天的课，李淮轩特意绕到思哲湖去，并没有看到乔允清和林隐，便回了宿舍。 在宿舍玩了两局游戏，心不在焉的缘故，在游戏里死了很惨，挨了舍友们一顿骂后，便关了电脑。 舍友问谁要下去吃饭的，顺便帮他打包。 李淮轩自告奋勇，特意绕了一大段远路，从思哲湖经过。那会儿，他看到了在梧桐树下站着的林隐，想来，他应该是在等乔允清了。寻思了片刻，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林隐听到脚步声后，转头一看，见来人不是乔允清，有些失望，但他依旧有耐心地等待着。 李淮轩打量着林隐，他是个很清瘦的男生，长得挺清秀的，带着黑框眼镜，浑身散发着书卷气，很有读书人的斯文样。 “你在等乔允清？”李淮轩开口问道。 “你认识她？”林隐偏头反问道。 “我和她是高中同学。” “你们认识这么久了？”一听到这句话，林隐心中按耐不住地想从李淮轩身上了解更多关于乔允清的事情：“允清以前的性格也这样么？” “她是校花，成绩也优秀，读书人都有几分清高和傲气。”李淮轩淡瞥了他一眼：“和你也挺像的。” “是吗？”林隐听后，为自己和乔允清有共同点而高兴，笑得有些憨，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厚眼眶：“我成绩也不错，也喜欢看书，我和她应该挺聊得来吧。” 李淮轩突然痞笑着摇摇头。 林隐心中一凛：“不是吗？你知道她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她？”李淮轩坏笑了一下：“不喜欢只会埋头读书的人，他比较喜欢痞坏痞坏的男生。” 林隐听后直皱眉头，十分不解：“难不成她喜欢像你这样的？” “嗯！” 林隐半信半疑地打量着李淮轩，这人身材高挑，长得也挺俊逸的，可他笑的时候，让人看起来并不像个好人。 “你是她喜欢的那个人？“ “嗯，是我！” “你这人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可我一看你坏笑，就觉得你这人不靠谱，她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呢？”林隐心中很是恼火，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女生会喜欢长得好看但心肠却很坏男生，还爱得要死要活的，反倒像他这样靠谱老实的男生就没人喜欢，是自己不会能言善辩哄女孩高兴么？还是自己不够好看？ “可我能给她想要的东西，你能吗？” “她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林隐没想过这个问题。 李淮轩没有回答，转移话题道：“乔允清身上穿的衣服好看么？” 林隐仔细地回想着，乔允清穿衣很时尚，每天走在校道上，比模特走T台还要吸引人眼球，每一件衣服设计都很独特，质量看起来挺不错，应该挺昂贵的吧。 林隐不想点头承认：“她长得漂亮，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是啊，她那么有气质，随便一件路边摊的衣服都能撑得起来。” “那她到底想要什么？” “钱和安全感，还有……梦想，这些你能给她吗？” “钱？”林隐听后，突然觉得心好累，他不过是想和喜欢的女孩谈个恋爱而已，怎么就扯到钱上面呢。 还有安全感？他该怎么给予？ 梦想？她的梦想是什么？ “她想要的东西，我都能给她，钱……” 李淮轩的话还没有说完，林隐见不惯他自信到目中无人的样子，不耐地插话，说话的语气很是愤怒：“我实在不知道你到底哪里来的优越感，你家有钱，只能说明你爸妈挣钱厉害，不代表那是你的能力，而你在我的眼里只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二代，乔允清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允清喜欢谁，是她自己的选择。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乔允清不会来了，那封信是我写的，她不知道那封信的存在。” 林隐固执道：“你……我不信，我要在这里等！” “随你！”李淮轩说完，双手插兜离开了，心里很没底。 李淮轩走后，思哲湖只剩下林隐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李淮轩的话，林隐开始怀疑乔允清会不会出现。 钱和安全感，对乔允清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的家庭并不富裕，只是个普通工薪家庭，乔允清会喜欢他吗？ 安全感？他该怎么让才能让乔允清有安全感呢？ 林隐等了好一会儿，许多事情想不通，越想越心烦意乱，乔允清又久久没有现身，等得越来越不耐烦了，没过多久，便心灰意冷地转身离去了。 林隐走后，李淮轩又来了，日落慢慢地归西，没等多久，便等来了乔允清，时间刚刚好。 那一刻，李淮轩望着湖面上倒映着绝美的残阳，渴望拥有爱情的想法蠢蠢欲动，在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让乔允清做他的女朋友。 乔允清的片刻沉默，李淮轩恍若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久到他以为她不会做任何回答。就在他想再想想其他办法的时候，李淮轩的回答让他高兴得不知所措，上前便抱住了她。 虽然他不知道乔允清为什么会答应他的表白，但那一刻，听到乔允清的回答，那一切都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了。那时候，他便在心中起誓，此生，他愿意做她的避风港，只做她一个人的避风港，从此以后，她不必故作坚强。 第9章 故作坚强 周五那天，李淮轩一想到乔允清要去见林隐，一整天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煎熬地渡过了一天的课，李淮轩特意绕到思哲湖去，并没有看到乔允清和林隐，便回了宿舍。 在宿舍玩了两局游戏，心不在焉的缘故，在游戏里死了很惨，挨了舍友们一顿骂后，便关了电脑。 舍友问谁要下去吃饭的，顺便帮他打包。 李淮轩自告奋勇，特意绕了一大段远路，从思哲湖经过。那会儿，他看到了在梧桐树下站着的林隐，想来，他应该是在等乔允清了。寻思了片刻，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林隐听到脚步声后，转头一看，见来人不是乔允清，有些失望，但他依旧有耐心地等待着。 李淮轩打量着林隐，他是个很清瘦的男生，长得挺清秀的，带着黑框眼镜，浑身散发着书卷气，很有读书人的斯文样。 “你在等乔允清？”李淮轩开口问道。 “你认识她？”林隐偏头反问道。 “我和她是高中同学。” “你们认识这么久了？”一听到这句话，林隐心中按耐不住地想从李淮轩身上了解更多关于乔允清的事情：“允清以前的性格也这样么？” “她是校花，成绩也优秀，读书人都有几分清高和傲气。”李淮轩淡瞥了他一眼：“和你也挺像的。” “是吗？”林隐听后，为自己和乔允清有共同点而高兴，笑得有些憨，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厚眼眶：“我成绩也不错，也喜欢看书，我和她应该挺聊得来吧。” 李淮轩突然痞笑着摇摇头。 林隐心中一凛：“不是吗？你知道她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她？”李淮轩坏笑了一下：“不喜欢只会埋头读书的人，他比较喜欢痞坏痞坏的男生。” 林隐听后直皱眉头，十分不解：“难不成她喜欢像你这样的？” “嗯！” 林隐半信半疑地打量着李淮轩，这人身材高挑，长得也挺俊逸的，可他笑的时候，让人看起来并不像个好人。 “你是她喜欢的那个人？“ “嗯，是我！” “你这人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可我一看你坏笑，就觉得你这人不靠谱，她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呢？”林隐心中很是恼火，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女生会喜欢长得好看但心肠却很坏男生，还爱得要死要活的，反倒像他这样靠谱老实的男生就没人喜欢，是自己不会能言善辩哄女孩高兴么？还是自己不够好看？ “可我能给她想要的东西，你能吗？” “她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林隐没想过这个问题。 李淮轩没有回答，转移话题道：“乔允清身上穿的衣服好看么？” 林隐仔细地回想着，乔允清穿衣很时尚，每天走在校道上，比模特走T台还要吸引人眼球，每一件衣服设计都很独特，质量看起来挺不错，应该挺昂贵的吧。 林隐不想点头承认：“她长得漂亮，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是啊，她那么有气质，随便一件路边摊的衣服都能撑得起来。” “那她到底想要什么？” “钱和安全感，还有……梦想，这些你能给她吗？” “钱？”林隐听后，突然觉得心好累，他不过是想和喜欢的女孩谈个恋爱而已，怎么就扯到钱上面呢。 还有安全感？他该怎么给予？ 梦想？她的梦想是什么？他一无所知。 “她想要的东西，我都能给她，钱……” 李淮轩的话还没有说完，林隐见不惯他自信到目中无人的样子，不耐地插话，说话的语气很是愤怒：“我实在不知道你到底哪里来的优越感，你家有钱，只能说明你爸妈挣钱厉害，不代表那是你的能力，而你在我的眼里只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二代，乔允清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李淮轩听后，不知道哪根弦不对，不悦道：“乔允清喜欢谁，是她自己的选择。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乔允清不会来了，那封信是我写的，她不知道那封信的存在。” 林隐固执道：“我不信，我要在这里等！” “随你！”李淮轩说完，双手插兜离开了，心里很没底。 李淮轩走后，思哲湖只剩下林隐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李淮轩的话，林隐开始怀疑乔允清会不会出现。 钱和安全感，对乔允清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的家庭并不富裕，只是个普通工薪家庭，乔允清会喜欢他吗？ 安全感？他该怎么让才能让乔允清有安全感呢？ 林隐等了好一会儿，许多事情想不通，越想越心烦意乱，乔允清又久久没有现身，等得越来越不耐烦，没过多久，便心灰意冷地转身离去。 林隐走后，李淮轩又来了，残阳慢慢地归西，没等多久，便等来了乔允清，时间刚刚好。 那一刻，李淮轩望着湖面上倒映着绝美的残阳，渴望拥有爱情的想法蠢蠢欲动，在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便开口让乔允清做他的女朋友。 乔允清的片刻沉默，李淮轩恍若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久到他以为她不会做任何回答。就在他想再想想其他办法的时候，乔允清的回答让他高兴得不知所措，上前便抱住了她。 虽然他不知道乔允清为什么会答应他的表白，但在听到乔允清的回答那一刻，那一切都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了。 那时候，他便在心中起誓，此生，他愿意做她的避风港，只做她一个人的避风港，从此以后，她不必故作坚强。 第10章 火上浇油 陶知逸知道真相后，默默地心了起林隐三秒钟，他虽然是个书呆子，可对乔允清的喜欢却是真心实意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看不到希望的追求中坚持那么久。但是看到李淮轩和乔允清在一起了，她更开心。毕竟比起林隐，李淮轩更懂得照顾人、心疼人、体恤人，而李淮轩对乔允清的喜欢并不比林隐少一丝半毫。 “林隐是个清高骄傲的书呆子，允清和他在一块，也不知道谁照顾谁，恭喜你了，四年的暗恋以喜抱美人归而结束。”正说到这里时，陶知逸微微一抬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像被寒冰冻结了，含笑的眼神也怔住了。 陶知逸尴尬极了：果然，不能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李淮轩发现她表情有些不对劲，问道：“哑巴了？” 陶知逸缓缓地偏头看向他，羞愧地用手遮住脸，指了指站在他们旁边的林隐。 李淮轩只见林隐铁青着一张脸，紧闭着双唇微微颤抖着，那是被气的。 林隐怒视着李淮轩，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斯文地吼道：“你这个骗子！” 李淮轩：“……” “我骗你什么了？”李淮轩无辜道，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旁人误解的话。 “昨天下午你怎么和我说的？你说乔允清不会出现！可我舍友昨天明明就看到乔允清去思哲湖了，还等了好一会儿。混蛋，我就不该信你的鬼话，乔允清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哪怕她不喜欢我想要拒绝我，她也会按时出现当面和我说清楚，我就不该那么傻，会信了你的话对乔允清产生误会。我到宿舍才发现不对劲来，我等了那么久，不是乔允清爽约，而是我早到一个小时。你这个骗子，为了把乔允清骗到手，什么缺德事都做的出来，你……你……不怕遭雷劈啊。” 林隐越想越气，左看右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陶知逸忙着劝道：“林隐，你别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陶知逸，你别替他说话！”林隐气在头上，不知道该怎么化解心中的怒意。 “你想怎么样？”李淮轩并不觉得那天他做得有什么不对。 如果林隐内心对乔允清的信任如同他嘴上说的一样，他就不该听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如果林隐对自己足够自信，无论是钱、安全感还是梦想，只要是乔允清需要的，他也应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她实现。 林隐一点儿也不了解乔允清，无论是钱、安全感还是梦想，乔允清自己能给予自己，所以，男朋友对乔允清的作用是什么，李淮轩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无论乔允清需不需要自己，他就是不想看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这种占有欲很霸道很偏执，那也是爱一个人的表现。 “我……我需要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林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并不觉得这个要求很过分。自己喜欢的女孩被别人抢走了，他就应该把她给抢回来。 李淮轩眨了眨眼，恍如听到一个冷笑话般，不确定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林隐顿时被气得炸毛了。 陶知逸在心里哎了一声，李淮轩也不是省油的灯，都这时候了，他还开得了玩笑。 “我说，我要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和你！”林隐忍着满胸腔的怒意，一字一顿地说完。 李淮轩哦了一声，云淡风轻道：“我并不觉得你需要这个机会！” 李淮轩的话如同火上浇油，让林隐气到即将原地爆炸，伸出手想退李淮轩一把，作为一位有礼有节的读书人，该动口时绝不会动手，可现在……他若是再为爱而像乌龟缩进龟壳里忍气吞声，便失去了身为男人的自尊。 这份屈辱，他绝不服从！ 向来斯文有礼的李淮轩也站起身，并有大打一场的想法，古来雄狮为了争夺地盘，都是诉诸武力的，谁的拳头硬，谁便是领地的王者。 陶知逸眼见不妙，生怕两人因乔允清而大打出手，倏地站起身来劝道：“都看在乔允清的面上，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粗。” 陶知逸的话刚说完，林隐的手伸出去的手恰好落在她的肩膀上，这一推，就把陶知逸给推倒，林隐看起来虽然瘦弱，可一旦发起飙来，力道便不自觉地重了几分，正想扶过陶知逸，李淮轩先他一步。 林隐心中多说有些歉意，但心中的不悦跟深，皱着眉头道：“陶知逸，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别瞎掺和。” 李淮轩把陶知逸护在身后，看了林隐一眼，脱掉了外套，卷起了衬衫袖子，云淡风轻道：“打一架吧，你赢了，我向你道歉，但是乔允清我绝对不让；如果我赢了，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从今往后，眼神不许在乔允清身上多看一眼，也不许给乔允清写情书！” 陶知逸：“……” 陶知逸认识李淮轩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他学会了这么蛮横，学会用武力解决问题了。 乔允清接完电话后往回走，看到这一幕，实在头疼得的很，叫住了林隐。 林隐看着乔允清，急着解释道：“允清，那天真的很抱歉，我不该提前离开的。我其实是被……” 林隐的话还没有说完，乔允清插话道：“我们去那边说。” “我也去！”李淮轩急道。他们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他的面说的？他和乔允清才刚在一起，可不想林隐在她面前说他的坏话。 乔允清轻瞟了他一眼，李淮轩蔫蔫地坐下，一脸的不开心。 陶知逸在一旁看得只想笑，看来，李大公子往后的人生可真栽进爱情的漩涡了。 第11章 心甘情愿 “允清，你听我解释，昨天我去思哲湖等你了，我只是听了他的话误以为你不来了。”在川菜馆的门口，林隐急着抓耳挠腮，向乔允清解释清楚。 乔允清耐着性子听着，答道：“我知道，你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林隐听后，心中总算宽慰些了，又急道：“允清，你听我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别和他在一起！” “可是……我就是喜欢他，你说我怎么办？” “为什么？”林隐徒然拔高了声音，不解道：“他并不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林隐，我没你想的那么长远，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厮守终生。” 林隐听后，这下更不疑惑。如果爱一个人不能“执子之手，白头到老”，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为什么？” “谁也不能担保爱不会变质。” “我……”林隐话到嘴边，突然顿住了。那一刻，他想到了卓文君和司马相如。 “所以，我没有你们想到的那么长远，两个人在一起时，我想到的只是当下，未来谁和他在一起，并不是我该担心的事情。”乔允清云淡风轻道，仿佛她在说着与她无关的话，她很理性，珍惜现在拥有。 和乔允清在一起的第一天，李淮轩就想等他们毕业后就结婚。 而林隐，从始至终，想要的是能与他厮守终生的女孩。 “你和他在一起后，当下觉得开心吗？”林隐问完后，突然想起一个词，望着乔允清的神情有些激动：“安全感？对，他能给你想要的安全感吗？” 乔允清突然一愣，有些不解，却释然地笑了笑：“嗯，能的。” 安全感来源于很多地方。自己能给予，家人朋友能给予，一座能遮风避雨的房子能给予，充裕的钱也能给予，朝思暮想的梦想亦是如此。 大多数时候，每个人想要的安全感自己便能给予，而别人给予的只是一小部分。 人活一世，不能总指望别人给予你充足的安全感，大多数时候，你只是一个人，一个人走一条属于你自己的人生路，其他的人、其他的景物，只是陪你走过一段路的过客或风景，他们能给予你的东西，也是极少的。 李淮轩并不能给予乔允清很多的安全感，只是……有他在，她便觉得很心安。 能令人觉得心安，这是一种能力，也是一种安全感。 看到乔允清脸上的笑容，林隐很是沮丧，语气蔫道：“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吗？” 乔允清轻轻地颔首，这是她的答案。 “如果……昨天下午我没有提前离开的话，你会答应和我在一起吗？” 乔允清抱歉地看着林隐，摇摇头。 “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你一点点喜欢我的感觉都没有吗？”林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心动，足足一年了，他总以为只要他坚持着对乔允清的喜欢，属于他们爱情的道路总会开出花儿来的，结果却让他明白，原来感情最忌讳的就是一厢情愿。 乔允清的内心有些堵，于心不忍去伤害他，但她还是摇摇头：“感动是有的，但还是无法喜欢上你。” “是因为他吗？你喜欢他身上哪一点呢？” “当你喜欢一个人时，你看到的是他身上的所有闪光点；可当你爱上一个人时，哪怕他身上全是缺点，只要那个人是他就好，不知道你明不明白这种感觉。” 林隐摇摇头。 乔允清温柔道：“那你不妨想想你对我的感觉。” 林隐听后，内心有些东西在一点点的瓦解，但他并没有觉得很痛心，他只是觉得有些难过，还有一些释然。 “其实，李淮轩人很好，我希望我没有看错人。” 他很喜欢你，不，是爱！林隐看出来了，但他却不敢坦率地承认这个事实，从他要和他争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开始，从他为了不给他机会而想和他打一架开始。 当深爱着一个人时，只会霸道地独占，怎可能会分享。 “要是有一天，你发现他没有那么适合你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那就放手！“乔允清轻笑道：“但我一定不会后悔。” 不会后悔？那恰恰证明了乔允清是心甘情愿的，心甘情愿地爱上他，心甘情愿得和他在一起，心甘情愿地被伤害。 林隐听后，黯然失色得点点头：“我知道了。” 乔允清望着林隐，沉默了一会儿，郑重道：“谢谢！” 林隐给她写第一封情书时，她便回了一封信拒绝。她可以拒绝一个人的表白，却无法阻止一个人的自己。尔后，林隐写的每一封情书，她都没有看，被她放到抽屉的角落里任时光遗忘。 “你别这么说，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林隐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他此刻真的很难过。乔允清的坦诚让他明白，乔允清和他，不是对的缘分，或许，他现在错过的只是个错的人，可哪怕是错的人，曾经付出的喜欢和心思付诸东流，也会难过，他希望，他只是难过一阵子。 乔允清感激道，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好听：“谢谢你过去一年里给我写过的情书，情书写的很好，但是你要写给值得珍惜你、懂得你好的人看，这才有意义。”就像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情书，朱生豪给宋清如的信。 “不是这样的……”林隐极力否定着，他虽然被乔允清拒绝了，但不会因此否定曾经喜欢过、追求过她的事实，现在不会，以后也不应该会。 “虽然最后我们不在一起，但是我喜欢你的心情是真的，喜欢你的整个过程给你写过的情书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就是那些情书存在的意义。” 乔允清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斯文老实的男生，内心很是动容，好在她没有草率地亏待这一份值得盛待的热情：“谢谢你，林隐，请你接受我这份真心实意的感激，好吗？” 谢谢你曾这样喜欢过我！ 谢谢你让我明白，我可以这样被一个人喜欢着！ 谢谢你让我明白，其实我也是个心善的人！ ***** 等了好一刻，也不见乔允清回来，李淮轩忐忑不安着，饭也吃不下，频频看向门口。 陶知逸在一旁嘲笑道：“乔允清不会跟着别人跑的。” “要不你替我去看看？” “乔允清又不是我女朋友，我为什么要去偷听别人说话？” 李淮轩没好气道：“我是信不过林隐。”说完，便撂下筷子，向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时，李淮轩看到林隐把手伸向乔允清，忙不迭地上前，将乔允清拥在身后：“你想干嘛？” 被误会的林隐无可奈何地放下了手，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淮轩，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允清，我希望你好，这是真的。可我真没那么心胸宽广，目前无法祝福你和李淮轩，其实我并不看好你们，但如果以后你能开心地笑的话，那我一定会祝福你的。 林隐走后，李淮轩摸了摸头，醋喝多了，有些胃疼：“你们说什么了？说那么久？” 乔允清不答反问：“你不和我说说吗？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李淮轩看了一眼乔允清，她沉着脸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撇嘴道：“我就没有想过你会和除了我之外的人在一起，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乔允清听后，哦了一身，转身走进川菜馆，转身时，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一刻，她晓得自己是得偿所愿了。 李淮轩愣愣地望着乔允清的背影，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第12章 得意忘形 2009年12月4日，星期四，天朗气清。 李淮轩告别19岁生日这一天和以往没什么不同，过着按部就班、三点一线的生活。 吃完早餐后就去上课，上完课后回宿舍午个休接着上下午的体育课。 周四下午一二节是整个大二年级的体育课，学生们根据选修的课程上课。 李淮轩选的是网球课，乔允清和陶知逸选的是羽毛球课，选课当天，校园内网瘫痪，是陶知逸找校外的朋友登录外网帮忙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选课系统出了问题，羽毛球课上，花名册没有陶知逸的名字，老师回回点名，陶知逸总被遗忘，这让她觉得淡淡的忧伤。 这一回，老师照着花名册点完了羽毛球班学生的名字，正准备上课时，陶知逸微微地举起了手，还没有开口说话，老师古怪地笑了一下：“对，还有陶知逸，老师记住你了！” 陶知逸：“……”她总觉得老师是故意拿她开玩笑的。 陶知逸长叹了一口气，这下更忧伤了，以后她该怎么逃课啊？ 老师因叫不出其他学生的名字，频频点名陶知逸，让她上去做示范，从握拍、挥拍、基本步法、发球等开始做起，做得规范的，让底下的学生多学学；学得不规范的，被老师无情地指出，底下的学生站着说话不腰疼，只会哈哈大笑。 这次陶知逸被叫上去做击球的示范。半节课下来，陶知逸的脸颊红透了，小心翼翼地看着老师击球，整条神经都是紧绷着的，额头上的汗一层层地往外冒。 好不容易示范完了，老师便让陶知逸下去，准备讲羽毛球劈吊的打法。 陶知逸总算松了一口气，垂着脑袋回到队伍中，恰一抬头，看到徐梓扬正盯着她看，对她笑了一下，那个笑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确切地说，他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有点渗人，陶知逸的心跳不正常地漏跳了一拍，好不容易降下温的脸颊又急速升温还飙红。 陶知逸垂着脑袋胡思乱想着他为什么要这么看着自己。 “陶知逸~” “到！”老师突如其来地点名让陶知逸条件反射地应道，大气也不敢出，瞪大着水灵灵的桃花眼望着老师。 老师被她的表情逗乐了，笑得委婉道：“上课认真听，下节课我还让你上来示范劈吊！” 台下的学生拍手叫好。 陶知逸当下欲哭无泪，不知道这群叫好的人包不包括徐梓扬，怎么自从和他重逢后，她最囧最尴尬的时候，他总在场呢？她往日的温柔贤淑的形象哪去了？ 老师教完动作后，便去办公室喝茶了，留给学生们自由练习的时间。 陶知逸出了一身的汗，脸上黏糊糊的，趁这会儿工夫拉着乔允清去洗手间洗脸。 乔允清不想去洗手间，在教学楼的楼梯口边玩手机边等她。 厕所人很少，乔允清很是诧异女厕所居然可以不用排队，疲惫的缘故，懒得多想，直接走进厕所，把隐形眼镜摘下放到一边，掬起一抔水往脸上泼。 这时，一个男生走进来了，陶知逸偏头看向他时，那人和她对视了一秒，很快就红了耳根子，一个劲儿地道歉，转身便快步走进旁边的厕所。 陶知逸：“……”不就走错厕所了么？到什么歉呢？ 陶知逸继续若无其事地洗脸，不过片刻的工夫，那个跑出去的男生红着脸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男生。 陶知逸的脸上是湿的，眼睫毛还挂着水珠，近视的缘故，陶知逸微眯着眼睛看向来人，勉强能看出两张熟悉的脸庞，一个是季夏旦，另一个是徐梓扬。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陶知逸的脸颊、耳根子、脖子红得似火在燃烧，默默地转过身，故作镇定地拿起放在一旁的隐形眼镜，若无其事地从他们旁边走过，走到了旁边的女厕。 除了徐梓扬板着脸外，众人皆一副含笑的表情看着她走出男厕，尔后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陶知逸听到那阵嘲笑声，当下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这脸简直丢到姥姥家了，以后她见到徐梓扬，她是不是得绕道走啊。 洗完脸后，陶知逸无精打采地从厕所走出来，这时，正好碰到了季夏旦。 陶知逸双手遮脸快步离去。 季夏旦在后面叫着她的名字。 陶知逸扭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快步离去。 季夏旦笑着走上前：“陶大美人走那么快干嘛？” 陶知逸哼了一声：“明知故问！” “嘿，你这人真是的，我都不提那茬事了，你倒是自个儿往那儿想了，我跟你说，你是和自己过不去。”季夏旦极力撇清道，刚说完，陶知逸正怒视着她。 季夏旦连忙闭嘴不说话，男生千万别和女生讲道理，就算你再有道理，她一个眼神就能让你词穷没辙。可季夏旦非正常人类，做事情经常不按常理出牌，语气揶揄道：“话说，刚才在男厕的感觉如何？” “啊~，季夏旦，我跟你没完！”陶知逸气得想打人。 季夏旦像见了猫的老鼠拔腿向法学阅览室跑去，滴了一声，刷卡进去了。 陶知逸追了过去，到了阅览室门口，管理员看了她一眼，陶知逸气得直跺脚，只能灰溜溜地耷拉着脑袋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了个人，人影落在地上，陶知逸往左边让了一步，对面的人却往右边让了一步，两人又撞上了。陶知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便往右边让了一步，对面的人却往左让了一步。 陶知逸：“……” 陶知逸不耐烦了，干脆站在原地不让，对面的人似乎和她杠上了，也在原地岿然不动。 得嘞，遇到个找茬的了！陶知逸心里正好有股邪火没处撒，她不撒撒泼，还真当是老好人是吧。撸起袖子正准备和人家讲讲道理时，谁知，一抬头，迎面站着的人居然是徐梓扬。 陶知逸在风中凌乱了好久，内心徒然升起自信如燎原的大火一瞬间就被一阵寒风吹灭了，脸上的怒意转瞬便换上羞涩的红润。 “嗨~”陶知逸冲着徐梓扬微笑着打招呼。 徐梓扬轻轻地点点头，看着她，一字一顿道：“陶-知-逸？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陶知逸笑着点点头，这人终于记得她的名字了。 “你……又进错地方了？” 又？陶知逸脸上的微笑彻底挂不住了。 “不是，我……”陶知逸本想解释些什么的，徐梓扬插话道：“还是像以前那样迷糊！” 陶知逸：“……” 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后，她如此高兴呢？ “以后别那么迷糊了！被熟人看到，会被笑掉大牙的。”徐梓扬说完后，拍了拍陶知逸的脑袋，径直向法学阅览室走去。 陶知逸：“……” 被熟人看到？被笑掉大牙？所以，刚才在洗手间里大笑中的人也有徐梓扬？在体育课上，动作示范得不标准的嘲笑她的人也有他？ 一想到这里，陶知逸的心情又郁闷又沮丧。 是她得意忘形了吗？还以为徐梓扬想起他们以前的回忆呢？还以为今天发生的所有囧事他会安慰自己别放在心上呢？ 结果呢？徐梓扬也和其他人一样在嘲笑她的迷糊。 第13章 死缠烂打 “你似乎和她很熟？”李枕轻眨着桃花眼笑着，看向陶知逸落荒而逃的背影。这个女孩还挺有趣的，明明是文学院的学生，却经常跑到法学院来听课，性格人缘也好，和班里的同学玩得熟络。 “高中同学，变了样，刚认出来！”徐梓扬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学生卡，发在刷卡区。 “她整容了？看着不像啊，五官挺精致的。”李枕跟着身后，也拿出学生卡。 “那倒没有！”走进法学阅览室后，徐梓扬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哪怕教室里没有什么人。 印象中的陶知逸，身形瘦弱，个子矮小，温柔恬静，性格腼腆，脾气很好，虽然鲜少和班里的同班同学打成一片，却有颗乐于助人的心。 依徐梓扬排斥女生的冷淡个性，是不会主动搭理女生的，可他和陶知逸却有着命中注定的缘分。 他们因一次迎新生晚会而结缘的，他会弹钢琴，她会弹古筝，老师安排了他们共同演奏了一首古风曲子。 与陶知逸相识后，徐梓扬发觉她和班上大多数女孩不一样，他们两个除了音乐，还有着共同的话题—阅读。 徐梓扬看过的书大多数陶知逸都看过，而陶知逸看过的书，徐梓扬大部分都没有看过却很感兴趣，尔后，两人聊天的话题便渐渐地多了起来。 徐梓扬喜静，不喜欢喧闹的地方，不喜欢闹腾的人，尤其是像魏晗那样的女生，所以他很少和女生打交道，陶知逸是例外（何嘉也是例外），她懂得察言观色，说话开玩笑懂得点到即止，做的事情不会越界。 和陶知逸在一起时，徐梓扬大多数时候是轻松的。她对历史懂得很多，一提到历史，她总有讲不完的话题，徐梓扬倒也不觉得她吵闹，反而很有耐心听她讲那些历史趣事，为此，在她的潜移默化之下，他对枯燥乏味的历史多了几分兴趣。 徐梓扬视陶知逸为好友，但终究缘分浅薄，不过一学期，陶知逸因抵不过流言蜚语的中伤而转学了，他对她的印象便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候。 短短三年多的时间不见，陶知逸无论是外形还是内在悄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身高像雨后春笋，猛蹿了个子，长到了167cm，五官长开了，变得越来越精致。性格也变得活泼开朗，爱玩爱闹爱笑。 在徐梓扬的眼里，陶知逸的蜕变就像破蛹而出的蝴蝶，这种变化无异于判若两人。 令徐梓扬没想到的是，命运竟然这般强大，让他们在同一个校园里重逢，只是记忆中那个翻书动作轻轻的陶知逸，笑起来时声音柔柔的陶知逸，好像被时间落在过去里。 ***** “乔允清~”陶知逸托着长长的尾音边喊边跑。 乔允清一听这声音就受不了，她准是碰到什么难堪的事情要对她诉苦衷肠了，正准备转身离去时，陶知逸猛地扑在她的身上，乔允清的声音比陶知逸略高两公分，陶知逸还是能够得着她的肩膀的。 乔允清无奈地翻着白眼：“又怎么了？” “刚才我跑到男厕被徐梓扬撞见了，我以后没脸见他了(╥﹏╥)，老子的形象啊形象啊……” 乔允清看了她一眼，无关紧要道：“这不正好吗？断了对他的念想。” 陶知逸把头靠在乔允清肩膀上，摸着自己的心，难受道：“允清啊，我被他欺负得心疼，你安慰安慰我吧。” 乔允清叹了一口气，将她的脑袋从肩膀上推开：“自个儿玩去吧，我要去上课了。” “我也要去！” 陶知逸刚说完，乔允清扭头看向她，呵呵一笑：“你确定？” 陶知逸丧着脸想了想，一想到刚才在厕所发生的一幕，脸上不自觉地滚烫了起来。最近一段时间还是不要去法学院了，免得见到徐梓扬尴尬，便消了这个念头，打算回宿舍洗个澡睡个午觉，晚上再去图书馆看会儿历史书。 “不对！”刚走出两步，陶知逸突然脚步一顿，转身看向乔允清：“今天可是李淮轩生日，你准备怎么帮他庆祝啊？” 乔允清摇摇头，事不关己道：“没想过，下午还有两节商法课，晚上还有选修的心理学课，我今天一天都没空。” 陶知逸哎了一声：“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你男朋友，晚上的选修课翘了吧，咱们几个帮他庆祝生日！” “只是个生日而已！”乔允清并不觉得生日有什么好庆祝的，每一年的生日只会提醒你距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乔允清，你真的是……”很无趣。 后面的话陶知逸没有说出来，那句话说出来挺伤人的：“那随你吧。” 和乔允清认识了四年，每回陶知逸问她生日打算怎么过时，乔允清总是事不关己地回答：“这一天没什么不同，平时怎么过就怎么过。” 当身边的朋友生日时，她不会参加，也从来不会送礼，顶多就对寿星道了句生日快乐。 陶知逸生日时，她会死缠烂打，主动向乔允清索取小礼物，第一年让她唱了首歌，第二年让她画了池塘里的夏荷，第三年让她给自己画了素描，第四年让她请自己看了场电影。想想，她好像还挺贪婪的呢。 ***** 李淮轩上完体育课后，寻思着接下来干嘛去。 自从和乔允清在一起后，李淮轩很少呆在宿舍玩游戏了，一有空，便跟着乔允清去上课了。 法二班的学生一致认为乔允清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每回上课，不是有陶知逸这样的大美女相伴，就是有李淮轩这种帅得养眼的大帅哥相陪，左拥右抱，实在是羡煞旁人。 李淮轩舍友们撺掇着他回宿舍玩游戏，下午再把他女朋友叫出来一起聚个餐唱个K算是给他庆生。 李淮轩不想跟一帮大老爷们庆祝生日，有这时间和精力，他还不如陪乔允清呢！正想拒绝，陶知逸在网球场入口向他招手：“嘿，兄弟！” 李淮轩正好有了拒绝的理由：“我朋友找我，你们先回去吧！” 舍友们开始哄笑，语气揶揄道：“李淮轩，你桃花运不错嘛？有了那么气质的女朋友，还有这么漂亮的女性朋友，你是想左拥右抱，让我们嫉妒死吗？” 在一旁的陶知逸听后，举起双手笑道：“哥哥们，玩笑当着我的面可就要点到即止了，祸从口出，咱们都积点口德吧，要是哪一天这些话传入乔允清的耳朵里，我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李淮轩的舍友们听后，羞愧着脸笑着打哈哈：“妹子别当真，我们也只是随口开个玩笑，我们都知道你是李淮轩的好哥们，你们就像那啥来着，什么拌豆腐……” “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着呢。” “对对对，哈哈哈……别放在心上！” 李淮轩懒得搭理他们这帮缺德二货，和陶知逸边走边问：“怎么了？” “没什么事，今天不是你生日吗？就是和你说声生日快乐。” “哦，谢了。” “晚上有什么安排？” “和允清吃个饭吧。” “没其他节目了？” 李淮轩体恤道：“允清今天要上一天课，挺累的。” “好吧。那寿星，我先回宿舍了，祝你有个愉快的生日！” “嗯！” 陶知逸同李淮轩挥了挥手，边走边寻思了半响，笑着转身喊道：“李大公子，别说兄弟我不提醒你，对付乔允清这样被动的人，脸皮一定要厚，还要学会死缠烂打，信我的，一定有用！” 李淮轩听后，轻轻地点点头。看了一眼手机，里面有很多祝福的短信，粗略地翻了一遍，却没有看到乔允清的祝福短信，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第14章 要得不多 冬天的夜色总是蹑手蹑脚地来了，来得比较早，样子像极怕惊扰猫的老鼠。 不比北方冬天的冷冽，S市的冬天从头到脚都渗透着温暖的气息，六点不到，校园早早地黯淡了下来，校道上的路灯也跟着早早地亮了起来，温煦的灯光黄黄的，柔柔的，在灯光的照耀下，黯淡的尘埃以肉眼清晰可见的方式随着空气自由自在地浮动着，看起来又温暖又活泼。 商法课的老师很年轻，没什么教学经验，照本宣科地念着书上的内容，念到重点时，便让学生们做记号。 乔允清托腮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脸色有些倦意，心不在焉着，总盼望着早点下课。 下了课后要做什么，她并没有想好。 这时，李淮轩的短信进来了：我等你下课一起吃饭。 乔允清望着那条短信发呆了许久，直到下课铃声响起。 上了一天课的法二班学生们听到铃声后，紧绷着的脸总算带着点笑容了，像重获自由的囚鸟，深吸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急不可耐地走出教室。 “卧槽，今天可真是黑色的星期四啊，饿了好半天了，走走走，快去饭堂吃饭。”季夏旦催着何嘉道。 何嘉不急不缓地收着书，看到了乔允清纹丝不动地坐在位置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并没有急着要走的迹象，问道：“还不去吃饭吗？” 乔允清转过头看向她：“待会儿！” 季夏旦咧嘴一笑道：“那我们先走了！” 乔允清轻轻地点点头，等班上的人走光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才不急不缓地收书离去。 刚走出门口，李淮轩上来了，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里面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配着黑色的裤子和板鞋，休闲而又修身，气质介于白领和书生之间，看起来养眼而又舒适。 “我在楼下等你，许久不见你下来，就上来了。”李淮轩解释道。 乔允清答道：“人太多太挤了。” 李淮轩温柔地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高三放学，她也常常坐在教室里，等到饭堂人没那么拥挤了，才不急不缓地走向饭堂：“那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吗？” 乔允清点点头。 到了饭堂，两人排队打完饭后，在饭堂的最角落里面对面地坐着。 李淮轩把餐盘里乔允清喜欢的菜，大部分是肉菜，夹到她的餐盘里，然后自个儿闷头吃了起来。 乔允清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动容，在家吃饭的时候，只有乔父和乔母才会往她的碗里夹肉并叮嘱她多吃点。 和李淮轩在一起后，他也会这么做。有时候，乔允清吃得比较少，剩下的饭菜，李淮轩丝毫不会嫌弃，将她吃剩下的吃完。在她还小的时候，也经常吃剩下饭菜，乔母这样也捡她吃剩下的吃，告诫她‘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让她别浪费粮食，以后吃多少盛多少。 在家她养成了这样的好习惯，可在学校，拿勺的师傅对她挺慷慨的，饭菜一勺掂满直接往她餐盘里扣，多到她吃不完。 李淮轩的举动让乔允清想起了父母，低头道了声谢谢。 吃完饭后，乔允清准备回宿舍洗个澡，晚上她还要连上三节选修的心理学课。 李淮轩心中满满的失落，这一天即将过完了，他却迟迟没有听到乔允清的生日祝福，更别提收到生日礼物了。 李淮轩看着乔允清的背影，心中又酸又涩，旋即叫住了她。 乔允清回头看着他，等他开口说话。 李淮轩凝视了她片刻，沮丧道：“允清，今天是我生日，我等了一天，你却对我说句生日快乐也没有。” 乔允清沉默了半刻，明明是很简单的四个字，她的喉咙却像被扼住了般，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淮轩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见乔允清的声音，神情忧伤：“允清，我要的其实并不多。” 他今天想要的其实不多，想要乔允清放下一切陪他渡过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 “我知道！”乔允清惭愧道。 李淮轩眼神温柔且深情地望着乔允清，满心期待道：“那晚上可以陪我吗？” “抱歉，我……” 听到这个回答后，李淮轩的心如跌入谷底，却微微笑着，找了个借口掩埋自己的唐突要求：“我倒是忘了你晚上还有课，上课比较重要，快回去洗澡吧。” 说完，李淮轩只是上前拥抱了一下乔允清，尔后转身离去，落寞的背影很快便没入人群中。 乔允清的心情有些沉甸甸的。 ***** 初冬的夜晚不冷，却依旧稍带凉意。乔允清走在校道上，上课铃声响了，步伐却一点儿也不仓促。 陶知逸非常敬佩乔允清，无论什么时候，她的心态都很稳，就拿上课迟到来说，其他一听到铃声无不是狂跑，趁老师到教室前先进教室，唯独她气定神闲地踱步到教室。 迟到了就是迟到了，迟到一分钟和迟到十五分钟本质上是没什么区别的，这就好比五十步笑一百步的人，都是逃兵。 路过饭堂旁的超市，乔允清停下了脚步，在超市逛了一圈，没有买到想买的东西，出了超市去了教室。 李淮轩心情很郁闷，舍友们陪他去学校后门的大排档撸串去了。 一晚上，他都不怎么说话，吃着东西喝着酒。 舍友拿他开玩笑，问他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女朋友不陪他过。 一提这事，李淮轩脸色阴沉了几分，却还是解释着，在人前守护着她的美好形象：“她晚上有课。” “卧操，课重要还是男朋友重要啊！”舍友愤愤不平道。 李淮轩白了那人一眼，舍友看到李淮轩的脸色，尴尬地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有兄弟们陪着你呢！诶诶诶，你们几个赶紧吃，吃完后我们开始下半夜的活动，明天早上一二节没课，唱K还是去酒吧？” “当然是酒吧啊！” “去吧去吧，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去过酒吧呢！”舍友们纷纷看向李淮轩，等今晚的寿星点头。 “随便吧！”李大公子正郁闷着呢，哪能做得了主啊。 舍友们闻言，顿时欢呼了起来，太好了，今晚的夜有人买单了。 第15章 重要礼物 课上到一半，乔允清的手机新进来了短信，还没来得及看，电话响了，是李淮轩打来的。 乔允清挂了电话，趁老师不注意时，走出了教室，拨通了李淮轩的电话，那边等了好久才接通。 “喂，是李淮轩的女朋友吗？李淮轩喝醉了，在后门的酒吧。” 手机那边传来非常吵闹而又刺耳的DJ，乔允清微微皱了眉头：“……” “喂，你在听吗？” “抱歉，我进不了男生宿舍，麻烦你们把他送回宿舍吧。”乔允清语气无奈道。 “呃……这个……”李淮轩的舍友囧了好一会儿：“可他想见你啊！他今天心情不好，今天是他的生日你知道吧？他最想陪他过生日的是你，和我们这些大老粗过多无聊啊。” 乔允清沉默了半响，最后冷清地道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李淮轩的舍友对着手机喂了半天，最后爆了一句粗口，李淮轩的女朋友到底是哪个火星来的？对人怎么这么冷淡啊！ 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李淮轩看到他们正拿着他的手机，没好气道：“你们在干嘛？” “哈哈哈，我就想看看多少点了。”舍友笑着打哈哈，老实巴交地把手机递给他。 李淮轩冷淡地哦了一声，拿过手机看了一下，并没有新进来的短信，在吧台高脚凳上喝着鸡尾酒。 附近有不少打扮穿着成熟的女孩围过来，有找他喝一杯的，有想要他联系方式的，也有想找他聊天的。 被女孩们冷落一旁的舍友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痕痕地嫉妒着：这长得帅的而又有钱的公子哥果然招女人喜欢啊。 李淮轩被女孩们浓烈得熏死人的香水味熏得眼花缭乱。面对众多女孩们的诱惑，李淮轩一脸镇静地道：“很抱歉，我是gay！” 语音刚落，李淮轩的舍友们面面相觑，纷纷大眼瞪小眼。 这人说谎也不打草稿的吗？ 女孩们听到他的话后，摇摇头就走了，满脸惋惜。 舍友们忙着围上前：“你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我要的是结果，原因是什么我都不在意。”李淮轩说完，仰头一口喝完杯里的酒，掏出了钱直接买单：“你们玩得尽兴。” 刚走出酒吧门口，李淮轩看到不远处的乔允清正低头看手机。 乔允清瘦弱修长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敲字。她在编辑短信，写了删，删了又重写，一分钟的时间过去了，她还没写完，心烦意乱地扣上了手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又重新打开滑盖手机，犹豫了半响，摁了拨打键。 很快，李淮轩口袋中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李淮轩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走到乔允清的后面，乔允清头发散发的樱花香随着凉风飘进他的鼻子里，淡淡的香味恰到好处地令人觉得舒服，比起在酒吧那些浓烈混杂的香水味。 李淮轩在她耳边慵懒道：“是在找我吗？” 微醺的酒味在乔允清的鼻翼里一点点散开，心猛的剧烈一颤，脸颊微微地红了起来，挂断电话，转头看向李淮轩。 李淮轩笑得一脸宠溺地凝视着乔允清。 乔允清偏过脑袋不去看他那抹让人心猿意马的笑容，语气别扭道：“你舍友说你喝醉了？现在看来，你还精神的。” “我喝了酒，真的有些醉了。”李淮轩边说边笑着凑上前去：“不信你闻闻？” 乔允清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没注意到后面的来人，李淮轩眼疾手快地揽过她的腰，将她拉近了几分，在她耳边邪魅一笑：“后面有人！” 李淮轩的呼吸喷在乔允清耳根上，很快就红了，心跳有些不稳，惊慌失措地推开了李淮轩，偏头不去看他：“既然你还清醒着，那就回去吧。”说完，快步率先走开了。 李淮轩笑着摸了摸头，她是害羞了吧？ 原来，她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啊？还以为她能镇定自若到无所不能呢。 李淮轩像发现新大陆般欣喜，笑着跟在乔允清身后。 “这个时间还没有下课吧？你是在为我逃课吗？” “没有！课调到下周了！”乔允清说起谎话来，依旧一脸镇定。 “哦？”李淮轩目光追随着乔允清，看到她侧脸上微红的脸颊，喜上眉梢。 李淮轩突然想起了陶知逸的提醒，乔允清如此被动，他又何必非要计较自己多走一步还是多走十步呢，更何况，乔允清已经迈出那一步了。 “乔允清，今天我生日，可不可以多陪我一会儿啊？” 乔允清听后，只是点点头。从小到大，她没有庆祝过生日，也没有帮别人庆祝生日，她的生日是在除夕，那时候大家都欢天喜地地忙着跨年，除了乔父乔母和小敏，谁会晓得那一天是她的生日？ 倒是乔母会给乔父庆祝生日，乔父是在10月4日生日，那时候大家都在家，一家人聚在一起，看一场电影，吃一餐丰盛的晚饭，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没有礼物。 可那一天，在乔允清的记忆里，就像过年一样热闹和开心。 李淮轩喜形于色地上前，牵着乔允清的手，十指紧扣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 “想做的事情还挺多的，比如去看一场电影，但是我怕看完电影太晚了，明天早上你还要上四节课。” “嗯。” “今晚你就陪我散散步吧。” “嗯！” 李淮轩在一家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牵着乔允清的手，从学校后门走到操场，把整个校园逛完了，李淮轩看时间差不多到寝室熄灯时间了，把乔允清送回女生宿舍。 在宿舍楼下，有一对情侣正依依不舍地道晚安。 女孩牵着男生的手不愿放，男孩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用温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道：“乖啦，明天见，明天早上，我给你带早餐，玉米肠好不好？” 女孩似乎是个吃货，一听到吃的，喜上眉梢地点点头，踮起脚尖，蜻蜓点水地吻了男孩的唇，便害羞地转过身去。 李淮轩望着那对情侣，突然羡慕了起来。 乔允清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突然开口道：“我没有给人庆祝过生日，也没什么准备。” 乔允清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李淮轩：“就送你这个吧，当做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李淮轩一脸惊喜地接过，心中有些期待：“这是什么？” “一枚绿色的哨子。” 李淮轩：“……” 乔允清见他神色有些僵：“你不喜欢？” 李淮轩笑着摇摇头，忙着否认道：“我没有！” 乔允清送他礼物，固然开心，只是另他觉得纳闷的是，她为什么要送他一枚哨子？ 难道她就只是想聊表一下心意？ 第16章 别的礼物 “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上课，早点回去休息吧，晚安！”说完，乔允清转身离去。 “等一下！”李淮轩急急拉过乔允清的手。 乔允清茫然地看着他：“还有事？” “除了这个，你可以再送我一个别的礼物给我。” 别的礼物？乔允清微微皱了眉，想问李淮轩她还能给什么时，李淮轩修长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将她的身体抵在身后的树上，低头便亲上了她的唇。 乔允清的心脏骤然一窒息，继而噗通狂跳了起来，脸颊一片燥热，不知道李淮轩能不能感受得到她此刻脸颊的温度，灼热得烧人。 这是她第一次被别人这样亲吻着。 李淮轩的唇很软，亲吻的动作很轻，浅浅地吻，轻轻地啃噬。 乔允清紧张到忘记呼吸，大脑也忘记了思考，只是本能地回应着李淮轩的吻，笨拙而又羞涩。 从图书馆回来的陶知逸一手抱着《雍正皇帝》，一手拿着鱼丸串，欢欢喜喜地哼着歌走着，不经意间，眼见的余光瞥见了一对璧人在大榕树后面，定睛一看，看到两人在接吻，羞愧着脸转过头，喃喃自语道：“秀恩爱，死得快！” 刚说完，她慢慢地才寻思出不对劲来，刚才那对璧人怎么瞧着那么眼熟呢，再定睛仔细一看，陶知逸目瞪口呆着。 卧操！卧操！卧操！ 那对正在虐狗的情侣不是别人，正是她最好的朋友乔允清和李淮轩。 陶知逸红着脸移开了目光，心中老泪纵横，脸上却露出了老母亲般欣慰的笑容来，他们终于上二垒了！ 看来他们今晚过得很愉快！陶知逸也心情愉快地哼着歌踏上宿舍的台阶。 ***** 李淮轩回到宿舍后发现舍友们还没有回来。拆开礼物盒，看到了一枚绿色的长款哨子，约莫五六厘米。 李淮轩左看右看，也没瞧出这枚哨子有什么独特之处，便把它放回盒子里。 这是乔允清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他会好好珍惜的。尔后，便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洗去身上的酒味。 洗完澡出来后，李淮轩一边拿着吹风筒吹头发，一边拿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19岁的最后一天。底下配了一双十指紧扣的图，发完后，底下便出现了点赞和评论，大多数人问他是不是脱单了，要求发张女朋友的相片瞧瞧。 李淮轩才不呢？她女朋友又不是动物园的动物，凭什么给他们看？ 陶知逸在评论里发了三个奸笑的表情。 李淮轩懒得回复他们的评论，便刷起了朋友圈，下一秒，拿着手机的手顿住了。 在15分钟前，向来不发朋友圈的乔允清更新了一条动态：陪伴了我13年的哨子。 13年？看到这个数字时，李淮轩的心猛然一颤，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从心底蔓延。这枚哨子是谁送的？朋友？还是家人？ 不管是谁送的，这枚哨子对乔允清一定有着特别重要的意义，这样充满回忆的东西往往是无价的，而她把陪伴她这么久的东西送给了他，内心一定十分不舍。 李淮轩胡乱地吹完头发，坐在桌前，给乔允清发短信：睡了吗？ 过没多久，乔允清给他回短信了：没呢。 李淮轩：那枚哨子对你很重要吧。 乔允清：一个朋友送的。乔允清发完后，又补充了一句：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李淮轩：那为什么要送给我呢？ 乔允清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过了半响才回复了一句：很晚了，早点睡吧。 李淮轩：等一下！下次见面，如果可以的话，告诉我你这个朋友的故事，好不好？ 乔允清：嗯！晚安！ 李淮轩：晚安~ 回完短信后，李淮轩看着乔允清发的那条动态，心里甜丝丝的。 就算他再笨，这会儿也该明白乔允清其实是喜欢自己的吧，要不然又怎么会将陪伴着她那么多年的信物送给他呢？ 李淮轩，你真是呆头鹅！李淮轩在心中骂道，你怎么能质疑乔允清送自己的礼物是敷衍呢？ 周五早上上完课后，乔允清和李淮轩吃完午餐后，便想回宿舍睡个午觉。 李淮轩却拉着她的手道：“昨晚明明说好的，下次见面，你要告诉我那个送你口哨的朋友的故事给我听的，你说话可要算数啊！” 乔允清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阴沉沉的，有些闷：“可以改天么？” 李淮轩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择日不如撞日？” 乔允清见他不屈不挠的样子，点点头：“那找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