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分卷阅读1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章节 ? 书名:今年冬天下雪吗 作者:岛頔 文案 温冬逸是她一个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 nei容标签: 都市情缘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c01 京川机场外,零下六度。 下过一场雪,来不及清理的路面被汽车轮胎碾压成泥色,残留的积雪粗糙,不漂亮,且不干净,落地窗前有人驻足了一会儿。 与她想象的雪景相去甚远,便离去。 梁霜影坐在麦当劳门口,耳朵里塞着耳机,嘴里轻轻哼着歌,低垂着脑袋,把铺在餐盘里的纸均匀地撕成几片,叠着什么。 旁边的男人单手拎着棉服搭肩,草着一口流利的地方普通话,对手机那边骂骂咧咧,应该是要等的人航班晚点。坐在一起的两人心境对比鲜明。 音乐突然消失,伴随着机场的提示音变成来电铃声,她折纸的动作随之停顿,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昵称,微微挑了下眉,划过接通。 他第一句就问,“在哪儿?” 梁霜影身子向前探着,左右张望,那边的喧杂似乎与她距离很近,可是人来人往间,却没有捕捉到那人的面孔。 还没来得及出声,他先说,“……看到你了。” 男人说话咬字清晰,带着一点点不重的儿化音,声音有种特殊的磁性,尤其在他平静的叙述一件事、解答问题的时候。 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来到面前,穿着绀蓝色的呢料长大衣,里面是黑色的折领毛衣,宽松随性又有西装感的长裤。这大冬天里,还露着棱骨分明的脚踝,底下一双浅口黑皮鞋,仗着北方室nei有暖气,很是任性。 温冬逸是她一个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年纪大她一轮有余,但男人总是不显老,即使打扮再年轻点,也不会觉得别扭。好比他们初见时,他那副盛气不羁,活脱脱的富家公子哥模样。 理所当然地拉过她身边行李箱的杆,他说着,“等久了吧,路上堵车。” 故作随意的抱怨着京川有多堵,却使两人之间的氛围更显别扭,对处理人际关系向来无往不利的温冬逸,也难逃与这般境遇狭路相逢的一天。 马上,他想起一事儿,“你朋友呢?” 梁霜影拿上自己的羽绒服,伸出手把广告纸折的热带鱼递给他,装作不懂的反问,“什么朋友?” 他下意识地接过,神情却是一怔。 前两天的早上九点,温冬逸将时间记得很清楚。那一通电话,是个许久不曾联络的人打来的,而她声音该是清澈的,磕着玻璃的玉,那时竟掺和一些温软的鼻音。 她说放寒假了要来京川看场演唱会,和朋友一起,顺便玩几天再回去,问他方不方便来机场接人,问的十分客气,留了那么多拒绝的余地。 陡然间,温冬逸想到她与自己撇清关系的时候,真像那么回事儿,所以他恪守着,至少不会出现在,她视线能及的地方。而她轻轻松松的忘掉了自己那番豪言壮语,他却没有理由指责她,只能说,好。 此时,发现自己可能是上了她的当,温冬逸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一句话没说,把手揣进大衣口袋,迈开长腿就往前走,不忘拉着她的行李箱。 前面的男人大步流星,梁霜影必须小跑才能跟上,快要走出航站楼,她忽然顿住脚步,气恼的皱眉,“走慢点!” 他仍然没回头瞧她,只是被她那声喊定了下,接着步伐就老实的慢了许多。 机场出口两道门,差几步靠近第一道,温冬逸特意停下,叮嘱道,“衣服穿上外头冷。” 他的表情没有缓和,周身散发着音沉沉的气息,就站在那儿等着她把羽绒服穿好,才抬脚继续往前走。男人释放着低气压,梁霜影却显得满不在乎。 自动门敞开的刹那,冷风拂面而来,刺疼得人睁不开眼睛,用尖锐来形容它给人的感受,比凛冽更合适,头顶一片灰蒙的天,叫人分不清时间,压抑而空洞。她躲在温冬逸身后,快步走向机场前的临时停车场。 先钻进车里的梁霜影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扯过安全带,同时目光环视了一圈,虽然她对车没有什么研究,也知道不是上次见面时他开的那辆了。温冬逸关上后备箱,上前开门跨坐进来,缓缓倒车离开。 驶离机场没多久就结实的堵在半道上,什么种类带轱辘的车都有,塞在一起,就以蚂蚁搬家的速度前进。京川的交通拥堵,远超这座国际化大都市在其它领域的名气。 尽管如此,每天仍有密密麻麻的人,前赴后继的扎进这里,寻找自己的一席之地。对他们来说,生活是一场不得不面对的战争,熬不过的人马革裹尸,那是一个个会行走的,颓然的幽灵;熬得过的人,都成了英雄。 当然,还有一种人,甚至几代以来都是京城里的头面人物,他们的子孙含着金汤匙出生,烈焰不烧身,反而更使其望远。温冬逸赫然在列。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边胳膊抵着窗沿,盯着前面的车尾灯,不知道堵车和她,哪样更惹人头疼,于是似有若无的叹了声,问她,“大三了?” 梁霜影一直把脸对着窗外,声音平静,“大三了。” 温冬逸缄默了一会儿,又问,“家里都好吗?” 她回答,“都好。” 贫瘠的对话之后,没人想要抓耳挠腮地缓解干巴巴的氛围,或许,生冷而微妙,才是他们应该有的相处方式。 偶然瞥见扫到路两边的积雪,浅浅一线,很快就会融去,他便说,“你来得早了,再等个几天,这儿会下场大雪。” “没关系……”梁霜影停顿了一下,“我已经不喜欢了。” 她说话的语速从来不快,显得情绪很淡,为这份不喜欢平添了许多可信度。所以,温冬逸脸上略微讽意的笑了笑,“心思倒还变得挺快。” 梁霜影眼里藴着薄怒,转过头看着他,质问,“不然呢,我能怎么办?见不到我就天天哭吗?我哭了就能见到吗?” “我没说不好,拿得起放得下,是好事儿。” 她不回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倾向车门。 又是一个黄昏将至的时间,温冬逸不自觉撇过头来看看她。那是张没有一点多余婴儿肥的鹅蛋脸,也就巴掌大,她把脑袋靠着车窗,微敛着眼睑,不知道视线落在了哪儿,白色的羽绒服里,也是白色的高领毛衣。 这样的场景,仿佛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车流往前移动了一大段路,有畅通的趋势。温冬逸看了看时间,估摸着车开进三环,就该吃晚饭了,“晚上想吃什么?” 几分钟前的话题 分卷阅读1章节 分卷阅读1章节 分卷阅读2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章节 就那样无疾而终,梁霜影的心绪好一会儿没跳脱出来,雨刷器划了两下、后头的车不耐烦地按了喇叭、她调整了坐姿,羽绒服光滑的表面摩擦了几声……什么声音都有些,就是没人说话。 他忍不住张了口,她抢着出声,“火锅。” 温冬逸沉吟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一家还不错……那就先吃饭,再把行李搬到酒店?” 其实不用征求意见,这已经是最妥善的安排,梁霜影却想说什么的直起了腰,又慢慢像朵萎掉花般靠回了座椅里,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不喜欢留着刘海遮住额头,露出的五官,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立体,眼眉到鼻梁,薄唇到下巴,愈渐收敛的骄横脾性,叛逆的男孩长大,就变成了危险的男人。 “怎么?”他很快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摸着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装好人。 这男人最会假装友善,其实早把人看低到尘埃里,傲慢不得了。但同时,她很清楚,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人迷恋。 温冬逸是她一个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也曾经是她亲近得,不能再亲近的人。 ☆、c02 梁霜影第一次见到他,也是个冬天,在珠江市第八中学的校门口。 这里是南方城市,雨量充沛,再冷的天气仍有常青树随处可见,亦不会下雪。 温冬逸倚着车门,抬手抽了口烟,吐出烟雾漫过眼前西洋式的老建筑,它藏于起风时树叶颤动的荫庇后,灰墙的缝隙间长满青苔,静寂的矗在那儿,像个沧桑的老人,对比之下,显得旁边的两栋教学楼,如此普通而乏味。 气质隽拔的男人,慵懒的吞云吐雾,与身后豪车的组合,自然吸引路过的目光。 温冬逸望着那栋洋楼出神,被经过的几个学生吵醒了思绪,多亏他们咋咋呼呼的,不然他险些忘记自己为什么而来。 他掸了掸烟灰,再次把注意力移向了校门,逐渐显出不耐烦的神情,如果不是要去趟4s,这个顺便给人当司机的活儿怎么会摊上他。 视线漫无目标地扫着,仅有的辨认信息是长头发、白色围巾、没有背书包,他挨个比照那些接踵而出的学生,一样的校服,一样的气息,挂着没心没肺的笑脸,与那种满身的怨戾,脸色黯淡的成年人截然不同。 一根烟都没抽完就等不下去,准备离开的温冬逸,毫无预兆的看见了她。 长发松松垮垮的绑着,发尾藏进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的毛线围巾里,胸前抱着一摞书本,校服袖里的毛衣长出一圈包裹着手。她仿佛是从喧嚣与尘粒的罅隙之间出现,所以他觉得那直直的小身板,有点遗世独立的味道。 那小姑娘没有注意到他,出了校门就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 “梁霜影!” 她背影一怔,脚步停下,转过身来,困惑地看向叫出自己名字的人。 男人直起身子来,比从他周围走过的男生都要高,千格鸟的大衣外套,驼色的连帽卫衣,领口别着一副墨镜,指间捏着烟,从容貌和衣着辨别年龄的界限模糊,至少不像学生就是了。 他抬了抬下巴,“是你吧?” 这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却很难让人产生好感。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要靠近他的举动,温冬逸径自上前,“晚上和你家人在外面吃饭,我来接你过去……”他把肩膀一侧,让出了路,只是‘走吧’俩字,还没来得及说。 “证据呢?”梁霜影就打断了他。 见她轻轻皱着眉,小巧的鼻头被冻得泛红,姿态警惕,温冬逸微愣片晌,马上说道,“给你爸妈打个电话。” “手机没电了。”她是说真的。 话音刚落,他已经掏出了手机,解锁,递到她眼下。 作为学生的梁霜影听多了要有防范意识的提醒,所以仍然对他保持怀疑的态度,还想着会不会是什么新骗术的时候,他又往前伸了伸手,表情示意她快点接过去。 犹豫的拨出号码,听见熟悉的彩铃音乐,梁霜影无意识地看了他一眼。他歪过头,收回一直打量她的目光,随即走向竖在路旁的垃圾桶,顺手把烟熄了。 俞高韵和几个男生结伴走出校门,单手抱着篮球,有说有笑。突然被身边的人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他有点没反应过来,就听那矮胖的男生一惊一乍,“那不是你小老婆吗?!” 顺着男生所指的方向,俞高韵看见了不远处的女生,她和一个男人前后脚走向一辆崭新的轿车,短暂的几秒,她被车身淹没的画面,看上去就像一种预示。 高二学年文理科分班,报到那天他来迟了,眼前座位剩下第一组的最后一桌,不但靠走廊,而且挨着后门,和旁边那组的最后一桌。从老师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位子可能会调换,他听出多半是不会换了。 所以他走向那个地理位置稍微好点的课桌,刚把拉开椅子准备坐下,才发现自己站在两张桌子之间考虑的时候,身后一直有个女生,不吭不响的等着他选完座位。 看着她在那张桌后坐下,他想,还是把这儿让给她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张了口,却没出声。 老师例行点名叫到了梁霜影,她应了一声。 如果声音有颜色,那声音一定是蓝色的,俞高韵在脑中反复模仿,抓不到睛髓,但是出神了,差点让他的名字在班里响了第二遍。 他们的座位就隔着条两溜书桌的走道,不到一米的距离。 他总是无意识的观察她,那么白的一张脸,就像蒲公英的绒层,堪比外国人的鼻梁窄而直,鬓角的碎发别在耳后,遇到难解的题目就开始转笔,那笔尖画成一个虚晃的圆,她撑着额头,皱着眉。 他心里想着,原来忧郁的眼睛是这样的。 但是他不敢用漂亮来形容梁霜影,好像用上这个词,就侧面证实了另一件事。 他不喜欢叽叽喳喳的女生,梁霜影正好相反的沉默寡言,好像不爱和人打交道,偶尔有女生来找她聊天,她只是点点头来回应,眼瞅着大半个学期都快过去了,她还没有一两个走得近的朋友……俞高韵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关他屁事儿呢。 年少的心思总是容易被看穿,一旦有人赤/裸/的指出,就会夸张的掩饰,往往是最直拙的承认。所以他身边的朋友,好像都发现了这个秘密。 与她的交集始于那节课,那很长的一篇话剧文选段。秋老虎的午后,阳光晒得人直犯迷糊,老师看见昏昏欲睡的学生们,干脆让全班按座位轮流起来朗读课文,不巧,轮到他和梁霜影的对话,两个主角分别是—— 一个偷情的丈夫与他外面养的小老婆。 只能镇定的读完,周围的同学早已埋头窃笑,原 分卷阅读2章节 分卷阅读2章节 分卷阅读3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3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3章节 有倦意都被这段令人羞耻的插曲扫去,而后续愈演愈烈,大家开玩笑说她是俞高韵的小老婆,乐此不疲。 正常情况下的女生,为了自己证明清白,大概会面红耳赤地争执一番。可是,梁霜影没有任何的反应,硬要说有,唯一的反应是他最不想提起的—— 第一次听见别人那样称呼自己,她的眼神仿佛问着,谁是俞高韵? 真把他给气着了。 勉强算是同桌小半年,居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亏他还帮她捡过两次笔,听她说过两声谢谢。 而现在,他似乎听见的是那男人关上车门的声音,以及旁边的男生嘻嘻笑着,“哎,你这顶绿帽挺好看,谁送的?” 俞高韵横了他一眼,“有完没完……”随即迈开大步朝前走,却忍不住想,是朋友吗?还是亲戚吧?得不到最满意的定论,越猜测,越莫名的恼怒和心烦意乱。 可是谁又能注意到他的怨气,除了他自己。 坐进车里的梁霜影,刚把安全带拉出来,还没扣上,又觉得换到后排座稳妥一些,正准备松开安全带,就被拽住了手。 贴在她手背上的指腹是冰凉的,掌心却是温热的,对上他那双眼睛,透着点轻慢又…… 她慌张地低头,避开视线,抽出手。 “不嫌麻烦?”温冬逸只是看出了她要下车的想法,稍稍使力拉过安全带,一下就替她扣上,嘴里念着,“小小年纪,心眼儿还挺多……” 对陌生人有防备心是应该的,但他就是不舒服。 所以,温冬逸才握上方向盘,又转过头问了她一句,“你看我像坏人?” 像。 像很会玩弄人心,性情潇洒的男人,是另一种含义的坏。 不过,这是她后来才总结出的,当下的她攥紧了再松开手,没有吭声。 下班的高峰期,路上水泄不通,像糊了一锅的大杂烩,谁都别想从里头被捡出来,足以让人抓狂的堵法。 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在周围响彻一片的喇叭声中,温冬逸看起来漫不经心,一边胳膊搭在窗沿,指尖百无聊赖地轻轻点着。 梁霜影回想起她的父亲梁耀荣在电话里一再强调,与眼前的男人说话要有礼貌,却没有提到他的身份,因为拦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便问道,“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温冬逸轻抿唇努力地思考,他俩的关系确实有点远。 其实在校门前等人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她可能会这么问,即便是这样,也没趁有点时间提前准备答案,宁可什么都不想的抽根烟。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没必要给这个说不清有多远和吃完这顿饭指不定猴年马月能再见面的亲戚家小姑娘,留下什么好印象。 当然,这些都是他没见到梁霜影之前的想法。 “我是你……”他顿了下,大致梳理清楚,“大伯的老婆的姐姐的儿子。” 听到这样的回答,让梁霜影有种上了贼车的错觉。 看见她脸上懵懵的表情,他反倒是笑了。 好不容易开出最堵的路段,又遇上红灯,车停在了十字路口。百无聊赖之中,温冬逸观赏起了天色,果然是空气质量名列前茅的城市,落日是落日,晚霞是晚霞的,艳丽至极。 他瞧了一会儿风景,总觉得该瞧瞧人了。 她脑袋靠着车窗,头发又细又软,目光看向前方的公路,余晖把她的睫毛晒成金色,瞳孔是茶褐色,围巾的绒毛浮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不知道怎么让他盯着好一会儿。 直到她发现了他的视线,顺着望了过去,他自然的转回头,踩着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温冬逸可以发誓,这会儿自己没有半点龌龊的念头,只是牢牢记住了那刻她的模样。 十六岁,正当翻开人生的扉页。他放在心里自语着,要是往后都活得太无聊,那就可惜了。 ☆、c03 酒楼的走廊铺着地毯,留意到她盯着接待服务员的耳环,温冬逸不露声色地,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那是只小小的千纸鹤,随着女人的走动而摇晃。 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在包间的门外,恰巧从里面出来个男人,生得端正俊雅,但看得出是上了年纪的人,前额的头发微秃。 “来了啊。”他的目光扫过温冬逸,然后才是他身后的少女,语气和善说着,“进去吧,都等着你们呢,我去趟洗手间。” 他走过梁霜影身边,朝她淡淡的笑了笑。 这个男人是她的大伯梁少峰,听说他念书那会儿成绩拔尖,大学更是校nei的风云人物,因此被家人寄予厚望。可惜,大学毕业之后,他既没有选择继续深造,也没有创业取得什么成就,现在仍是个小学老师。 梁少峰和霜影的父亲是堂兄弟,在他们儿时就常被家里的大人们拿来比较,或许是因为这样,梁耀荣早已心生怨怼,加之自己的厂子经营不错,亲朋好友都对他客客气气的,所以他完全不介意当着女儿的面,数落起她大伯,除了有张英俊的脸以外,一无是处。 不过,梁霜影并不这么认为。 一进包间先与她打招呼的女人,头发利落的挽成髻,作为发夹的玉饰更为显眼,这是她的大伯母万思竹,也是很有个性的人,家里对称呼没那么规矩化,梁霜影喜欢喊她小婶。 万思竹亲切地拉来她的手,向她介绍圆桌旁素未谋面的一对中年夫妻,“温叔叔、桐姨。” 梁霜影低眉顺目的跟着叫了一遍,坐下之前,悄悄的打量了他们。 那位温叔叔,戴着副眼镜,模样斯文儒雅,衣着昂贵讲究,不刻意营造却派头十足,有种笑意不达眼底的距离感,都让人望而生畏。而他身旁的女人面容温婉,仪态不似寻常的妇女,保养的很好,化着淡妆,细细的眉尾弯着,眼角有些岁月的痕迹,也不碍气质大方雅致。 梁霜影见过这个女人,在大伯家电视机上摆的相框里,是小婶的姐姐。她陡然想起,偶尔来串门的亲戚谈论起大伯,他们都说梁少峰运气好,当年的万思竹是下嫁。 梁家的家境尚算宽裕,但是跟小婶的家里相比,简直是坐在飞机上钓鱼,差了从天到地那么远。 覃燕很满意万思竹向温家的人,介绍她女儿梁霜影的举动,虽然她平时不喜欢这个爱拿乔的弟媳,但毕竟他们和温家的关系,像是那层包糖的糯米纸,可有可无,说不定还不得温家喜欢,忙不迭就剥了去。 照顾到晚来的孩子们,两家父辈各留了个位子,于是,梁霜影仍是坐在了这个男人的旁边,而且坐的距离比车里,还更近了些。 瞧着俩人都落了座,梁耀荣就开腔道,“真是谢谢冬逸了,特地跑一趟接这孩子过来。” 听着她爸爸在说话,梁 分卷阅读3章节 分卷阅读3章节 分卷阅读4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4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4章节 霜影暂时找不到安置书本的地方,干脆放在腿上。 温冬逸礼貌的笑,“哪里,也是顺便。” 他说完这句,微微倾身,一把捏起她腿上的一摞书,侧过肩膀,搁在后面的空椅垫上。 也就是分秒钟之间的事儿,温冬逸转回身的时候,正好对上她的眼睛,他微抬眉,似问非问的低声,“不难受?” 可能是他的一连串动作太自然,好像谁都没注意到,又或者没有放在心上。 唯独梁霜影不知道该往哪儿看,腿上没了那摞书,心里反而莫名的慌乱起来。若干年后再回想这一段,她就知道自己是被撩了。 传菜的服务员跟着梁少峰一起进来,菜盘落桌叮当有声。 大家你请我请的动了筷,只是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与温家夫妇攀谈的话语间处处透出奉承,听得万思竹难言的尴尬,从自己姐姐那儿得知,温省嘉月底要来珠江谈生意,而万靖桐打算顺便跟着来,趁此俩姐妹聚一聚的时候,没放在心上,只将这件事对梁少峰随口一提。 怎料消息传到了梁耀荣家的饭桌上,接着又传到了梁耀荣的大姨子覃玫耳朵里,他们合计着把小算盘打到了温省嘉的独子,温冬逸的头上。 万思竹挺佩服他们的,换了是她都没办法做出这种扯着脸皮硬攀关系的事儿。 其实,万靖桐早有察觉出点别的味道,只因为万思竹说,好久没见冬逸,问问他想不想来这儿走走。自己这个姊妹儿时那会儿就脾气古怪,父母宠她,由着她性子胡来,惯得她长大仍这般我行我素,连婚姻也不例外。 这样一个往日甚少联络、对家人态度淡漠的妹妹,突然间说想见她的儿子…… 温冬逸倒是不介意走这一趟,甚至呼朋唤友来玩乐,全当放假散心。 大人们各怀各的心思,这边的小姑娘瞧着玻璃圆盘,转了一圈又一圈,也不主动去碰,轮到她面前是什么菜,就夹什么吃。可能是运气不佳,也可能是见了鬼,每每眼前停下的几乎都是开胃凉菜,有那么两次是蚝油芥兰,还是菜。 这一次改变转盘位置的,是她身边的男人,他要海鲜八珍汤,恰好让颜□□人的凤梨咕噜肉,停在她的面前。 坐了这么久,梁霜影第一次直了腰,刚刚夹起一块酥肉,却看见他已经给自己盛完了一碗汤,但是没放下勺子,然后把手伸向她,讨碗。 “听说温老板的儿子自己开公司?真是年轻有为呀。” 挑起话头的女人是她的姨妈覃玫,走进包间的时候,梁霜影就看见了她,另外还有姨妈的女儿,她的表姐冯念,也在这儿坐着。她的头发齐肩,打扮比以前要成熟。 覃玫很早就知道万家有钱,但万思竹是个家里不接济的,从她和梁少峰的婚事上能看出来,也就懒得费劲讨好她。然而小半月前,她发现万思竹的姐姐竟是嫁给了姓温的。 这个姓温的,比万家更有钱。 覃玫当即拎着几盒营养品,急扯白脸的找上梁少峰家,才把这顿饭局给说下来,为的就是把她女儿冯念,介绍给温冬逸。 事儿定下之后,她没少四处打听这个温冬逸,都说是不好招惹的主,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子爷,早些年作风放浪的很,近来有所收敛,即使是自立门户开公司,他凭着遗传的生意头脑,起点又比别人高,也在短短几年混得风生水起,回头再继承了他家的财产…… 虽然温冬逸现在是单身,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样的男人,身边又怎么可能缺女人?再说哪个富家公子哥儿,没那么两三个不得见的事儿,覃玫贪的心是要自己女儿,做摆得上台面的那个。 温冬逸认真地看着锅里,一勺一勺的舀出来,“我这儿小打小闹的,哪能跟温大老板相提并论。” 他这么说着,慢条斯理地盛完了汤,捏着碗沿,放在了离小姑娘手边很近的地方,没有让人太注意到那碗汤的去向。 万靖桐紧接着浅笑道,“少贫。” 周围还说着话,梁霜影发愣地看着自己的碗,里头汤水没多少,全是海鲜,而且就像特意每种料都挑了一样。 覃玫故作疑惑地打量他,“我瞧着……冬逸今年有二十五?” 万靖桐失笑接话,“哪啊,都快三十的人了。” “哟,看不出呢!”她感叹了一声,又自说自话地看向覃燕,“那是比念念大了五六岁吧……” 覃燕当然事先晓得她的主意,忙说,“光顾着聊天,都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的外甥女,冯念。” “人可乖了,也很争气,现在是去了温哥华的大学?”她将目光和最后的问题一起抛给了覃玫。 显然她没抓到覃燕那问句的重点,以为只是单纯引出自己女儿的学历,应道,“是呀,一个人跑到国外念书,难得放假回来,还记着给我买了很多什么花旗参、枫糖浆啊。” 温省嘉夫妇脸上挂着微笑,不知心里在作何评价。 亏得姨妈如此生硬而积极的找话题,这顿饭吃的是什么意思,连梁霜影都听出来了。 汤勺轻轻触着碗底,她低垂着眼睛,自顾自地吃着东西,纤长的眼睫落下一片音影,薄薄的脸颊随咀嚼而动。 温冬逸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因为覃玫总算开窍的说道,“哦,好像和冬逸的学校是同一个吧?那个大学叫……” 他微抬下巴,等了一下,“simon fraser.” “对对对,就这个什么福累着!” 覃玫有些激动的应和,冯念感觉难堪,使劲拽了下她的衣角,马上就被她瞪了回来。 听的温冬逸忍不住笑了,顺手夹了一只蟹粉小笼,放进梁霜影的碗里。 凭空出现的小笼包,让她顿住动作,下意识转过头,他在笑,谁都没看,眼睛是弯的,嘴角往上勾着,那笑可以是不怀好意,或者是带一点嘲讽,怎么说都行,就是不能说,不吸引人。 “我家这位念书那几年,能有几天老实在学校呆着?不是约着一帮狐朋狗友在外头吃吃喝喝,就是闷头睡大觉,没个正形……”万靖桐故作失望的数落完儿子,随即换了张恰到好处的笑脸,对覃玫母女说,“哪像你家闺女,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孩子,这么用功将来一定有出息,以后您就等着享福啦。” 这几句话,明着是夸,暗着把两人关系撇远了。人家吃喝玩乐照样是少爷,你们家女儿安安分分读书才有出路。 也不懂覃玫是没听出来,还是听出来了装傻,一顿饭吃下来,不放过任何机会的去捧温冬逸,接着推/销自己的女儿。 ☆、c04 服务员撤走了桌上的菜盘,摆上水果和点心,又添了一壶茶。梁耀荣特意交代,要正宗的洞庭碧螺春 分卷阅读4章节 分卷阅读4章节 分卷阅读5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5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5章节 ,泡酽的,温省嘉就好这口。 梁霜影不参与他们茶余饭后的事儿,又无事可做,干脆腾出点地方把书本撂在饭桌上,垫着书翻开试卷。她捏来一块杏仁酥,眼睛盯着习题,一点点啃着,每当碎糖与杏仁屑掉落到纸上,就用拿笔的手轻轻挥掉。 温冬逸懒洋洋的靠着椅背,对他们的谈话,以及碧螺春都没有任何兴趣,时而笑笑,回应一两句,更多的时候,他是在留意那个突然开始写作业的小孩儿。直到看她皱起了眉,拇指抵着红润的下唇,自动笔在右手绕着食指旋转,似乎是道解不开的题。 他的身子往前倾了过去。 只是瞬间,梁霜影就感觉到了他的靠近,因为他身上的气味,也没有用香水,像是人体自然的热度,很暖和,很干净,在饭菜味散去又迎来茶叶甜点的室nei,反而成了一种特别的味道,明显极了。 指间的笔被紧握住。 他的声音在耳际,“如果不会可以问我。” 她讶异,“你会?” 脱口而出后,立即觉得语气有点没礼貌,不懂该怎么挽回,她别别扭扭地接上一句,“我以为这些东西你们大人早忘了。” “平时就没有什么用……”她越说越小声。 “不然你考考我?”温冬逸歪着头,似笑非笑的说,“就知道我有没有跟你吹牛了。” 她更不是那个意思。 他把笔要了过去,逐字默读了题目,潦草而轻的写下了一小行公式,是写给他自己看的,对她来说比较陌生,也许还没有学到,她刚想提醒他,可以参照前面她解出来的题,他的眼睛已经往上面的题型看去。 梁霜影轻轻抿上唇,把话咽了回去。他一边写一边低声的讲解,自己还会停顿下来想,着实没有当老师的天赋,但却真不是个只懂吃喝玩乐,模样好看的草包。 应该要盯着写出来的字,她的注意力总不自觉就落在他的手上。 那双手很漂亮,每根手指长且均匀,手背皮肤白且薄,青色的脉络蜿蜒着,似乎一直通到小臂。当然,表也不错。 她忍不住打量自己的手,被他发现了。 温冬逸光明正大的看了看她的手,又瞧了瞧自己的手,没觉得哪里不妥,便把手翻了过来,掌心朝上,摆在她面前,似乎是要跟她比大小,或者以为她的意图是这样。 梁霜影愣着,他那只手摊在那儿,等着她的手合上来。 她慌忙将自己的手藏到桌下,低着脑袋,“再说的简单点……” 她把视线牢牢固定在试卷上,没看见他弯了下嘴角,只看见他的手缓缓收了回去,重新握起了笔。 万靖桐与他们闲谈时的表情,是发自nei心的笑意,因为她从开始就注意到了温冬逸的行为,他摆这副样子给旁人看,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宁愿跟那个小姑娘打交道,也不想把时间施舍给瞧不上眼的人。 他们的‘小动作’太容易被发现了,尤其是当周围的人们对附和陪笑这项业务感到厌倦的时候。 梁耀荣瞧着自己女儿投入的侧脸,轻咳了一声,那边的两个人仍然置若罔闻,他眨了眨眼,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这下可算是听见了。 梁霜影抬起头,赫然发现整桌的人都在看着她。 梁父将她的试卷对折,按在书上,“不忙,作业回家再写。” 万靖桐就势夸了梁霜影几句,覃燕听到随即从她女儿身上找话讲,“我这闺女特文静,不爱到处乱跑,虽然我们是省了心,又觉得孩子老闷在家里,会不会不太好……” 学着她玩转笔的温冬逸,有些不认同梁母对她的评述。他认识的、朋友家的、半生不熟的孩子们,个个都是小麻烦,烫手的。她不是。 即便她不管说话还是表情都冷冰冰的,但是骨子里一定有股野性,而野性不仅只有放/荡,也可以是落寞的,总之跟文静沾不上边。 没成功,甩出去的笔差点滚到地上。 “这样啊……”温冬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把笔还给她,顺便问道,“那明天我带你去玩儿?” 在座的家长都没来得及反应,梁霜影镇定的说了句,“明天有课。” “不放假?”他即刻疑惑道。 每个周六雷打不动的舞蹈课。眼前的情况下,这句解释都嫌长,她顿了顿,只回答,“下午放假。” 他嘴巴一抿看向别处,慢慢点着头,“嗯……” 包括温省嘉夫妇在nei的人,都觉得他要作罢,又是一段虚脾假意的谈笑,隔得远碰不到杯,就碰碰玻璃弄出点响来,意思意思。 只有梁霜影心头萦绕着一种逃不掉的紧张感,并不是指这件事,而是别的什么,她说不上来。 这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居然使她丝毫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挨到了饭局结束。 桌旁众人纷纷起身互请离去,梁霜影跟着站起来,顺带抱着自己的书,身旁的男人把椅子幅度很大地往后一拉,仿佛是故意的,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怔了几秒,就看着他的背影,然后转身往圆桌的另一边绕出去,就和温冬逸落在了一行人的最后。 梁父挑的这间大酒楼,算是市nei比较有名气的,经常承接婚宴,今夜在同一层楼就有新人办酒席,就在面对电梯的大厅里。 那些该捆扎在一起的气球,散开了绳,涌出了敞开的门外,有饱满的、可以轻轻逃离的,也有被踩破的,或者睛疲力竭地瘪着的。 温梁两家人走来的时候,电梯正好到达。 温冬逸和她是跟在后头的,未曾想一个个粗糙的大老爷们抢了先,他们从酒席出来,喝得面红耳赤,熏得一身发酸的酒味,卷着棉衣的袖子,勾肩搭背,大声喧哗。 几个人就塞满了电梯,吵得人烦躁不已,温省嘉不悦的皱起了眉,梁耀荣见势出言提醒醉汉挪挪地,别靠得那么紧。 电梯门外,梁霜影是看还有空余的位置,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人扣住了手腕,往后一带,踉跄了半步,才站稳。 她愕然地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而他看向电梯里,并且无奈的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 似乎没有人看见温冬逸正握着她的手腕,一半隔着衣袖,一半贴着她的手背,是紧实的,也是热切的。电梯门缓缓合上,她像做了什么坏事,心里的一面小鼓敲打着。 趁夜色深深,行驶在路上,再枯燥的城市,也会变得有些意境。 跟着导航,温冬逸把车开进了一条单行道,一下安静了。两旁栽种树挂着长长的灯串,它们垂在那儿,勤恳的换着灯色,只等偶尔一辆车路过,来看它这一身的寂寞。 后座的温省嘉突然说道,“今晚这顿饭想必你还满意吧?” 显然是说给他身边的太太听的,所以万 分卷阅读5章节 分卷阅读5章节 分卷阅读6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6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6章节 靖桐嘲讽地勾了嘴角,“按你这意思,是我想跟那姓梁的一家扯上关系了?讲好的自家人随便吃吃饭,突然变出个卖女儿的来,我还纳闷呢!” 温冬逸抬眼看了看后视镜,自叹着摇了摇头。 “那看来是你这个妹妹,已经不把你当自家人了。”温省嘉说。 “你可别这个口气跟我说话,当初要是没有我万家,你温省嘉能有今天?” 万靖桐冷哼一声,“以为我真不知道你来珠江是为了什么,呵,谈生意……” 听着就要吵起来的前奏,温冬逸语气疲惫的叫停,“行行好,您俩一人少说一句成吗?” 万靖桐掀起外衣盖住腿,把身子一拧脸朝窗外,顾念到温冬逸,俩人都没了声儿。其实温省嘉外面的那些事情,他儿子心里门清,只是从来不提。 万靖桐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你跟梁家那个小孩……你和她说什么了?” 怎么恍的一下扯到他这儿来了,温冬逸感觉莫名,“我能和她说什么?” “祝你长大嫁个好人?”说得他自己都快笑了。 实际呢。 回想在酒楼的时候,电梯门一合上,温冬逸就松开了手,还说着,“我是认真的。” 梁霜影那只被松开的手,有点僵在那儿,不知所措。 他从容的掏出手机,解锁完点开通讯录,新建联系人,再递给她。 “明天跟我出去?”他眼含笑意的说。 有些人不是因为喜欢,才让人心动,而是他天生就会制造诱惑的磁场,使人无处可逃。 十六岁,是正当翻开人生的扉页,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敏感而纤细,越干净无暇,越对世俗的诱惑,难以抗拒。 温冬逸对这个女孩有好感,原因很简单,肤白貌美,大眼红唇,剔透得毫不自知,像幽绿之中的栀子,让人想偷偷摘下来,藏进玻璃瓶里保存起来。庸俗世界里能找到一个合胃口的人已经够了,无需再找其他的理由。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他可以作孽的借口。 但若是没有欲/望,人生岂不是无望,所以他拦不住自己凭着一时兴趣去挑逗她,不曾考虑会付出什么代价。 左右不过是个小女孩,又能往他这儿掀起什么风浪呢? ☆、c05 姨妈和表姐下车的时候,夜风像打开闸口的洪流般灌进来,冷的人打个哆嗦,梁霜影捏着手等她们跟覃燕讲完话,从速把门关上。 就这么一会儿冻得她太阳xue疼,行车的路途晃得她困意不止地倒向覃燕肩头。覃燕揽过女儿,轻轻拍着她的手臂,那是极度催眠的节奏,她的眼皮上下粘黏又撕开,却强撑着意识,一遍遍梳捋着要怎么跟他们说温冬逸的事儿。 于是,在自家门前,趁梁耀荣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她交代,温冬逸说他来珠江之前没什么计划,问她明天几点下课,时间对的上就过去找她,故意漏掉她留了手机号码的这一段。 “你刚才怎么不说!”覃燕埋怨道。 梁霜影说着,“忘记了。”然后从梁父身旁挤进家中,打开了玄关的壁灯,抱着书本蹭掉了鞋,弯腰将它们摆正,她想表现的毫不在意。 但她进了自己房间的第一件事,先给手机接上电源,一摞书本都还用胳膊夹着,来不及放下。 东整西收了一番,她坐在书桌前的台灯下,盯着桌上那朵用纸折的白色风信子,指间转着笔,根本背不进单词,索性把手机开了机,点开浏览器。 这个时候网络已成气候,上百度,阿猫阿狗都能搜到词条。 对着空白的搜索框,她牙齿轻扣拇指的关节,犯了难,哪个冬,哪个逸。 屏幕黑掉之前,突然收到了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 他问:手机充上电了? 梁霜影很是惊讶,也没想就回:你怎么知道的? 那边,坐在酒店沙发里的温冬逸,轻笑了出声,傻吗这小孩。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俯身向茶几,开了电脑就没心思再理会其他的事儿。 等了好一会儿,迟迟不见回复,梁霜影起身从衣柜里搬出一套家居服,打算洗完澡再回来接着刷题。 浴室的隔音不好,她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还能听见客厅里,覃燕煲电话粥的声音,说的是老家方言,对方应该是姨妈。 打开淋浴喷头,冷水溅到身上,刺得她一个激灵,水声哗哗作响,外头的声音就听不真切了。 当天晚上,她的表姐冯念跟姨妈覃玫吵了一架。冯念说人家找的是霜影,她死皮赖脸的贴上去不好,会让人剑看了。覃玫则说,你脸皮薄,你到头来就什么都讨不着! 两人不欢而散。 次日早晨,覃玫打来电话,说冯念答应去了。 梁霜影坐在玄关穿鞋,听她妈妈接电话的时候说,念念是女孩子,怕丢人很正常,能说通就好;放下电话又说,死乞白赖找人吃饭就没想要脸面,这会儿扭扭捏捏的,装什么矜持。 舞蹈教室在这栋商业综合体的二十层。 温冬逸走进可以直达的全景电梯,中午的阳光青翠,一切都是暖和的,如此美好的天气,应该拿来睡觉。他想着,顺便打了个呵欠。 电梯门一开,就是普通的写字楼层,能听见些音乐,于是循声而往。接近下课的时间,两三个有家长样的中年人,在教室外头守候。 他走到窗框前。 那么多年轻鲜活的人儿,他一眼就看见了梁霜影,只看见了她,然后就忘记了后悔出门这档子事儿。 她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黑色的练功服勾勒着身体的线条,头发没有规则的扎在脑袋后面,并不凌乱,垂落都有它们自己的弧度,皮肤白的像块豆腐,肩骨窄而明显,瘦的整个人轻飘飘,虽然没有嶙峋到令人反胃的地步,也确实不太健康,但是足够了。 温冬逸前半生所见,这个年纪的女孩,没有比她更吸引人的了。足够了。 这里练舞的女孩都与她年纪相当,她们很快就注意到了教室外的男人,言情小说的泛滥、风靡一时的韩剧,让这个外形贴合幻想的男性,打捞起了一阵躁动的荷尔蒙。羞怯的偷偷打量,胆子大的窃窃私语。 一旁捏着名册的女老师,神情微愠地拍了拍手,一下都噤了声。 前一个单人小测的女生结束,梁霜影懊恼的撇开视线,偏偏是轮到她跳的时候,谁让他来这么早的! 她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教室的中心,闭上眼深呼吸,睁开眼是一面落地镜,老师重新播放音乐,她从节拍里进去。 可是,那个穿着烟灰色的呢料风衣,白色高领羊毛衫的男人,他两手放在外衣兜里,斜倚着那扇茶色的窗,在看她。 紧张感影响了她的发挥,舞蹈 分卷阅读6章节 分卷阅读6章节 分卷阅读7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7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7章节 最忌讳的是想,所有的动作都应该是用身体来记忆,当她去想下一个舞步的时候,就已经跳错了。 下课之后,梁霜影抱着羽绒服从更衣室出来,女老师朝她招了招手。 教室外头的温冬逸看着她走向那个女人,约摸三十左右的年纪,头发梳的紧绷光滑,消瘦的面颊使得颧骨凸出,有些凶相,或者确实打算凶人。 他转身把自己藏在这扇窗后面,背靠着窗玻璃,眼前是寡淡的墙,觉得这里该挂点儿东西,画也好,字也罢,总会有需要维护小姑娘的自尊心,而选择盯着这面墙的人。 女老师一脸痛恼,“该让我怎么说你呢,勤能补拙知道什么意思吗?非要我说大白话才能懂?别把自己太当个角儿,你要是不愿意努力,多得是可以代替你的。” 梁霜影无法为自己申辩,只能以沉默回答。 “下一周,希望你能让我看到点进步,而不是每次觉得差不多就算了。”她摇头说,“如果你还是这样的态度……你自己想想吧。” 教室的玻璃门被人推开,温冬逸看了过去,她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罩着黑色的羽绒服,拉链顶到下巴。走近他一些,才见她抿着嘴,眼睛泛着水润,眼眶红的一圈,像剥了一半壳的荔枝。 他微愣的问,“哭了?” 她立刻摇头,脑袋低得比垂落的头发,还要低。 他直了腰板,与她并肩走向电梯,蓦然有些无所适从。记得开下停车场时,在商场一层看见了星巴克,于是他提议去那儿喝杯咖啡,休息一下。 一进咖啡店,熙熙攘攘的场景,对得起周末的行情。 他看着上面的菜单,问她,“喝什么?” 她哽着声音说,“都可以……我去那边等你……” 她指了里面靠窗的座位。 温冬逸瞧着她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模样,说话都不敢太出声,“去吧。” 梁霜影被批评的时候,想到最多的,还是她妈妈。家里曾有一盒托人从马来西亚带的燕窝,覃燕自己都舍不得吃,听说这次表演赛要挑一个领舞的,立马拎着燕窝去接她下课。她仍记着母亲巴结着脸把燕窝递给女老师,那矮人一截的姿态,一起练舞的女孩们都看着,她既羞恼,又能懂得覃燕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心里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五味杂陈。 学舞蹈本来就是一件很苦很累的事儿,如果没有热爱的支撑,那更就可怕了。因为她不知道这份苦和累,究竟有什么意义。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没人问她喜不喜欢,就擅自把期望的担子挂上她的肩膀,每天往她的骨架里敲进一枚钉子,将她固定成能让他们满意的样子。 长久以来积压的情绪一下子宣泄出来,拦都拦不住。 温冬逸手里端着两只杯子走来,比刚刚更手足无措,就看她坐在那儿抹眼泪,默默的,手背上全是水痕,可怜兮兮的。他以为做学生的被训几句是常事儿,没想到这么严重呢。 她闻到一阵浓郁的巧克力香味,眼前的桌上就出现一杯挤满乃油的热饮,然后他又递来一叠纸巾。因为哽着喉咙,连谢谢都说的含糊。 温冬逸接着就发现他们这一桌,太受瞩目了。原因在于那个只顾着擦眼泪的小孩儿,搞得像被他欺负了一样,有点头疼。 沙发椅座很低,又隔着一张矮桌,他要弯着背脊,才能离她近一点,“想吃火锅吗?” 梁霜影用纸搓着脸,摇了摇头。 他继续问,“西餐?牛排?” “大闸蟹呢?” “冰淇淋吃吗?” 一串莫名其妙的发问,也莫名其妙的把她逗笑了。 他松了肩膀,自己感叹道,“不容易啊……”总算哄笑了。 但是经过这一遭,温冬逸有点不敢招惹她了。 因为小孩的屁事儿多啊。 梁霜影平复了情绪,捧起马克杯,手里还握着一团纸巾,她尝了一口,是热可可。它与店里放的爵士乐似乎很般配,节奏慵懒如同穿过巴黎的街道,嗅着暖融的气味。 她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他是自然的两腿分开坐着,端着杯子,不紧不慢的抿了口咖啡。第一次见有人只是喝个咖啡,就能喝出一种隽永的味道,赏心悦目,大概是成熟男性的魅力? “你叫温冬逸?” 他微微皱眉,思考状,“好像是吧。” 又惹她勾起了笑,“怎么写的?” 他放下咖啡,说着,“把手伸来。” 梁霜影没想太多,一手仍是握着马克杯,一手伸了过去。 他马上说,“那只手。” 她顿了下,脑袋一片空白的,换了另一只手。 他握着她的手翻过来,把她紧攥的纸团拿走,然后用指腹一笔一划的,在她手心写着,“是这个冬……这个逸。” “记住了?” 温冬逸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眼睛望着她,嘴角在笑。 他指了指她的腰际,实际是指动静的来源,“有人找你。” 梁霜影回过神来是有点慌的,所以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的动作,更似扯拽,来电人是冯念。 ☆、c06 店里开着暖气,坐久了就有些燥热难耐,梁霜影脱下羽绒服,里头是一件纯黑的圆领毛衣,她用双手捧起白瓷的杯子,一边喝一小口,一边与他交谈,一句一句,窗外阳光何其灿烂而悠然,尽管路人来去匆匆。 “我刚刚开车过来,就离这儿不到一公里吧,经过一个隧道,旁边的山上是寺庙?” 他问着,脑海里出现朝着那光亮前行的画面,开出隧道,反季节般茂盛的林木,蓬勃如春,令人恍惚。远远眺望到一座古代建筑的金顶,居于山腰上,是庙宇又似道观。日头正好,顶上一片片琉璃瓦,光鳞似海波荡漾,有几分登仙的味道。 “澜殊院,拜佛的地方。”梁霜影坐公交来的时候,也经过了那儿,所以她很肯定的说。 温冬逸觉得这个名字耳熟,“景点?” 她点点头,又说,“挺高的,而且晚上去才有意思……” 梁霜影声音渐止,转过头,一个女人已经来到了他们眼前。她头发齐肩露出耳朵,脸上是淡淡的妆,打扮简单干练,衬得人干净舒服。 来的路上,冯念起草了一肚子寒暄的词,到了这儿瞧见梁霜影,却给硬生生卡住了。那个像白瓷做的表妹眼睛和鼻尖都透着红,她羽绒服都脱了,总不会是冻的,况且冯念跟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从小一哭就红鼻子。 于是,冯念揣着满腹的怀疑,看向桌对面的男人。温冬逸直腰整了下衣领,正要撇清自己的嫌疑—— “睫毛掉进眼睛里了。”梁霜影先对她说着。 比起这个可信度略低的解释,温冬逸一脸所闻即实 分卷阅读7章节 分卷阅读7章节 分卷阅读8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8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8章节 情的平静,称得上毫无破绽。 周末商场里的每家餐厅无论评价好坏,都是人满为患,排号的广播拐个弯还能听见,舌尖上的国人。除了快餐式的拉面馆,只有这间叫不出名字的意大利餐厅,门可罗雀。 翻开他们的菜单,也就能理解为何这间餐厅鲜人问津,和门前服务员高冷的杵在那儿,偏不吆喝的原因了。 温冬逸坐在冯念对面,她坐在冯念旁边,挨着落地窗。 食物没有上桌前,她时不时就会注意桌上那只用来装饰的玻璃杯。杯子里头放着铝壳蜡烛,一动不动的烛光小而寂寞,映着杯壁上白亮的雪花,光与热都不能将它融化。 她没见过真正的雪,犹记得前年圣诞节,也是这个商场办了个活动,他们要在室外人工造雪,大批前来围观的人,和小商贩堵得整条街水泄不通。十点一到,鹅毛般的‘雪’就像吹出的肥皂泡一样,稀稀拉拉的落下,小孩子都望天发愣,别说大人,心里大概有无数句阻碍文明进步的话,想对主办方说。 模样睛致的美食摆了满桌,温冬逸与冯念却几乎没怎么动,两人只闲谈闲事,常聊到温哥华旧忆,无关风月。 被晾在一旁的梁霜影低着头安静用餐,把他们的交谈,一句一句,听进耳朵里。原来他跟谁都能聊得起来,跟谁都能聊得自然轻松,他对谁都是亲切友善,不论出自真情假意,她不是特例,不是恰似故人来的故人。 梁霜影不懂自己哪儿不对劲,就是丧失了说话的欲/望,一块牛排切来切去,还是那么多。 终了,她都不记得自己吃了几口东西。 冯念起身去化妆间。温冬逸的目光自然就转向,今天胃口不好的小姑娘,刚想问问她吃不吃雪糕,就看她迅速站起来,步伐匆匆地跟上冯念。 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冯念回头看见是她,慢下了脚步,等她并肩,悄声说,“等会儿我跟他说一声就走,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和他再逛逛?” 她以为冯念要的不仅仅是吃顿饭这么简单,“多聊一会儿不好吗?” “霜影……”她将双手伸向水龙头下,低低诉说,“他根本就看不起我,更看不起我的家庭,对他而言,我是个腆着脸往上凑的女人,他出于修养不说破,处处又透着高高在上的怜悯。” 流水声戛然而止,她问,“你觉得这样聊天,我会开心吗?” 不能怪她过于敏感,或许曲解了温冬逸,她在梁霜影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感受不到俗世的现实和残酷的竞争,每天都是莽撞而欢喜。后来的日子,就将这份积攒的美好,从周遭的人和事之中,一点点剥削,最后剩下冷漠与刻薄,与生活为伴。 冯念擦着手说,“我不要把自己的人生,捆绑在一个男人身上,今天他可以满足我的物质生活,明天他就可以把给我的一切给别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没有值得被赏识的天赋,也没有优厚的起点,只好在最美的年华里东闯西荡。即使不曾想要后退,也希望能有百余把利刃,就插在她来时的路上。 她说完之后,梁霜影默不作声。 冯念nei心扶额,不该跟她讲这些,于是捏了捏她的肩膀,“别想太多,别放在心上,ok?” 忽然,冯念记起自己的例假就是这几天,保险起见,又柔声对她说,“出去等我吧。” 趁人都不在,温冬逸就把单买了。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卡和账单,手机紧跟着震起来,他接起了听见那边人说着,“我说那什么……温大老板,您把我们都叫来这儿,自个儿没影了?” 光想着找梁霜影,那群狐朋狗友都忘干净了。 温冬逸很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起身的同时,顺带把卡和账单放进外套nei侧的口袋,就看见向他走来的人,他顿了顿,手从外衣里拿出来,两步上到她面前。 突然靠得这般近,仿佛能听见他手机那头传来的人声,她整个人都紧绷了下,而他只是为了把什么东西按进她的手里,低声说,“密码六个六。” 在最危险的距离停下,又往后退,却放任目光直直的与她撞在一起。 温冬逸连退了几步,转身前做了个走了的手势。 直到他离开的背影,消失于餐厅的门外,梁霜影低下头,摊开掌心,是一张白金卡。 梁霜影脑袋发懵的,只知道这顿饭结束了,她想拿走椅背上的羽绒服,瞥见冯念从化妆间出来,她下意识的把那张卡藏进了羽绒服里。 她觉得自己这个举动非常奇怪,完全没有逻辑可言,所以下午回到家,她就坦白从宽了。 她说是冯念去洗手间的时候,温冬逸硬塞到她手里的,塞完人就走了。 覃燕听完这事儿之后,盯着搁在洗碗池边上的白金卡,足足愣了有一分钟,然后扔下洗了一半的碗筷,扯着抹布蹭了蹭手,才敢去碰那张卡。 覃燕琢磨着这个温冬逸,又是带她出去玩,又是给她塞银/行/卡的,会不会……她把脑袋晃了晃,也有可能他们这些二世祖,出手就是这么豪爽。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女儿比冯念讨人喜欢,就算今儿错过姓温的,明儿找的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覃燕坐进沙发里,洋洋得意的扭了扭臀,打了个电话给覃玫,把这件事说了。 覃燕还出了个主意,温冬逸下榻哪个酒店,万思竹不会不知道,想叫冯念上门去还,被冯念严词拒绝,没得商量。覃玫细想,也觉得有点太掉价。最终她们达成一致—— 他把卡给了谁,就让谁去还。 次日上午十一点,梁霜影驻足于这间度假酒店的旋转门前,摸了摸口袋里的卡,没忘带。 深色的窗帘叠在白纱之上,留有一段距离,白的一道竖光,将整间房分割,静如一张黑白的照片。电话铃声吵醒了这份沉静和床上的男人,他异常烦躁的伸出胳膊,抓起听筒,拉扯到耳边。 “温先生您好,这里是前台,有位梁小姐找您。” 他冷声冷气的说,“不认识。” “好的,打扰……” “等等……”温冬逸眼睛都没睁开,拧着眉倦意深重的说,“让她上来。” 房门外的梁霜影微愣,门里的男人顶着蓬乱的头发,单单穿着件藏青的睡袍,勉强算是穿着,她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 他面无表情的转身,她埋着头跟进去。 梁霜影走到餐桌似的长桌旁,话来不及说,温冬逸已经打开冰箱,胡乱一捞,再把这些饮料和矿泉水往桌上一抛,她急忙俯身去拦,没拦住的悉数滚落去了地上。 他回了房间,把门甩上。 她眨了眨眼睛,起床气? ☆、c07 温冬逸沉沉一觉醒来,头重脚轻浑 分卷阅读8章节 分卷阅读8章节 分卷阅读9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9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9章节 浑噩噩,典型的宿醉后遗症,开了房门就看见长桌那的一个后脑勺,椅背上搭着昨天那件黑色的羽绒服,她坐在那儿,专心致志的捣鼓什么。 他借着墙上画框的玻璃,抓了抓头发,假装不感兴趣走了出去,路过她的身后,伸长了脖子,原来是在折纸。她有所察觉的抬起头,他马上摸着后颈走开,清了清喉咙,打开冰箱—— 冷风拂过面上,在这个快被烘干的房间里,竟觉得有些凉爽。他迟缓的转头,果然,那些个瓶瓶罐罐全在她面前的桌上,整齐的罗列。 梁霜影直直的望着他,半点面子不给的指着矿泉水,再看看他。她柔软的长发披肩,一脸的胶原蛋白,看上去更美了。可惜,温冬逸没了欣赏的心情,他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她。 昨天他赴约与几个朋友一起,零点之前流连在lounge,酒到微醺,亢奋的辗转club,烟雾缭绕的灯光下,晃着的几乎都是鬼佬,群魔乱舞。这一幕十分眼熟,换了别的城市,生活的模板仍然雷同。 温冬逸没有醉大,起码潜意识里还知道,要找到个稍微安静点地方接代驾的电话。但是他看见了一张白净的侧脸,他上去拽住了那个女人,却不是他所想的那张面孔,他从容的说了声抱歉。因为温冬逸说的是英文,她就像枝绿意幽幽的藤蔓,缠上他的肩头,也用英文说,请我喝杯酒吧? 他拒绝了女人,看着她知情识趣的离开,让他萌生了些想法,也或许是酒睛涤荡过的脑子,变得清醒多了。他决定不打那个小家伙的主意,至少在她学会各取所需,好聚好散之前。 温冬逸与她面对面坐着,隔着整条长桌的距离,就算是烛光晚餐,离得这么远,也变成不够温情了。他问,“有事儿?” 梁霜影点了点头,扔下手中折好的纸,扭过身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卡。 当时,温冬逸只是计较,他主动约人出来,又把人撇下,总该给点补偿。此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用了最恶俗的价值观,去对待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他低头愧疚一秒钟,再看向她,“还有事儿?” 梁霜影稍顿了下,摇了摇头,抱起羽绒服,刚走过他身边—— “回头!” 她脚步停住,疑惑的转过身,他们肆意的对视,有一种看谁先投降的错觉。 温冬逸对她笑,“吃饭去?” 他要乘坐今晚的航班回京川,反正以后再来这个城市的可能性不大,就当做是临别的一餐,满怀善意的一餐。反正真是个美妙的字眼,令人无法抗拒。 这个男人,一时雨来一时晴,没理由、没预兆,惹人烦。她抬了些下巴,“我得回家吃。” 他问,“令堂是五星级大厨?” “不是。” “那令尊是?” “不是!”她有点急了,皱着眉说。 温冬逸表示了解的哦了一声,然后意味深长的说,“这里的厨师是。” 她轻抿嘴唇,谢绝的话压根连喉咙都没到,就搁浅在肚子里了。温冬逸想笑又得憋住,听谁说起过,‘年轻的时候没有矜贵的胃,情愿终日沉浸在对美食的追求与探索之中’,诚不欺人 。 半个小时之后,有两个男人走进了酒店餐厅的包间。 九月汪磊去了趟夏威夷,借出差之便玩了个痛快,才恋恋不舍的回来,经过海岛阳光的洗礼,到现在还跟个黑人没两样,一进门就‘哟哟哟’的吆喝,仿佛种族技能被点亮。 他还没凑到梁霜影身边,已经摆出一副老练的流氓姿态,“小美人,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李鹤轩拍了下他的肩,“土了吧唧的,闪开!” 他拉开温冬逸身边的椅子,却没把他放在眼里,只看着梁霜影说,“妹妹,给哥哥当小媳妇儿怎么样?” “不吃就滚。”温冬逸环着胳膊,非常不客气的说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汪磊故意音阳怪调的嚷嚷,“咋还生气了呢?” 他说,“这小孩是我的。” 梁霜影知道这两个瞧着就老大不小的男人,其实是跟她开玩笑,但是温冬逸的一句,她给听愣了。 李鹤轩乐了,“失敬失敬,敢情我们还得喊您一声大嫂?” 温冬逸说话大喘气,“我亲戚家的孩子。” 说完,梁霜影的肩膀悄悄沉了下去,在心里又将他骂了一遍,还是那三个词。 汪磊假正经的双手捧杯,“赶巧了,就先以茶代酒表个心意,我们结个姻亲吧?” 温冬逸指着前方说,“门在那儿。” 杨予康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他这么说,顺着话梗就怼了汪磊一句,“要走了?不送。” 这里只有李鹤轩和温冬逸是大学就认识,汪磊、杨予康属同事,都在温冬逸的公司,为他效着犬马之劳,揭了这层关系就是他的狐群狗党,谈不上生死患难,毕竟一起打拼了几年,交情甚笃。 这几个人没来之前,梁霜影听着他将各色样式的菜品,像不要钱的花生米一样点了一桌。现在菜上齐了,居然没有花生米。 没等人动筷,咔嚓一声,闪光灯一亮,劈头盖脸地晃了他们的眼睛。 杨予康照完坐下,一边盯着手机,一边说,“发给我老婆的,她现在要远程监督我的三餐。” 汪磊羡慕的说,“有老婆真好。” 李鹤轩说,“你找一个去啊。” “不了,我这种人活该一辈子在风花雪月里挣扎,你们不要管我了。”他说的壮烈悲怆,真像是什么天大的罪过。 男人聊得东西通常很本质,关于钱,关于球,关于游戏与女人。虽然平时没遮没拦的,也记得这里坐了个小姑娘,明显有所收敛,说一句漏一句,全靠心领神会。 吃到一半,点了几瓶酒。汪磊没喝多少,脸就红了,配合着肤色,黑红黑红的,像打磨用的砂纸。 他提起了那个在夏威夷遇到的女人,“三更半夜使劲给老子发消息。” “说好的只聊生活需求,突然就跟我谈感情了,所以我最怕这种人,跟苍蝇纸似的,沾上你就甩不掉了。” 杨予康实说,“我觉得是人家倒霉碰上你了。” 汪磊没搭理他这茬,只顾自说着,“所以我那天就跟她说,我搁澳门欠了一屁股债,现在没钱还,人家要砍我,如果你有钱就借我点,实在不行我娶了你,这钱就当嫁妆了。” “你猜怎么着,马上就没声儿了!过几天再一看,嘿,把老子的微信删了!” 汪磊不禁有些愤慨,“人啊,物质!” 不过瘾,又喊了一声,“现实!” 他感慨完毕,忽地看向梁霜影,好声好气的交代,“别学哈。” 她有点懵,温冬逸就指着他,对 分卷阅读9章节 分卷阅读9章节 分卷阅读10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0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0章节 她说,“这个人的酒量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言下之意是他已经醉了,别搭理他。 李鹤轩好奇的问,“那要是,她要真答应帮你还,你真跟她结?” “结啊!”汪磊激动起来,“我靠,那是真爱!” 那头在悲天悯人,这边服务生敲门进来换茶水,杨予康把人拦了下来,刚才他就想问了,“往这儿放棵圣诞树是什么意思?” 餐厅的包间里有一棵森翠的圣诞树,它兀自站在那儿,树上挂着小灯泡,像个调皮的小孩儿想吸引他们的注意,一会儿一会儿闪着光。 “我喜欢。”温冬逸坦然的说,顿了顿,又来了句,“喜庆。” 梁霜影握着筷子,面对周围戛然的沉默,她有些不知所措。 树是她先说喜欢的,在酒店服务生要将它打包,保存到下个圣诞节的时候,而说着‘那就搬进去’的人是他。 汪磊的酒杯不小心被他自己碰倒,湿了裤子,开始骂骂咧咧,一下子又恢复正常的氛围,仿佛刚刚的一切不曾发生过。 ☆、c08 服务生递了毛巾过来,汪磊想擦裤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撞倒了桌上的酒瓶,水洒了一片。连累好好吃着饭的杨予康遭了秧,他有点洁癖症,恨不得把整桌的东西全部掀过去,再扔到一边。 一时间场面乱哄哄的,往梁霜影耳朵里灌得都是些极不文明的词。 温冬逸准备提醒他们注意点影响,又见她听着听着就笑了。之前没有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一道弯弯的小勾,像个小括号。 他默默地盯了一会儿,抬手,托住她的下巴,用指腹抹了下她的嘴角。那个小括号渐渐消失,她怔愣的转过脸来,望着他。 温冬逸若无其事地把手收了回去,没有任何的解释。就像是一场无声的邂逅,她目光追寻到的只是一个背影,留给她微妙的悸动,与无尽的猜想。 李鹤轩早早放下了筷子,也看见了他们暧昧的举动,无动于衷。经过昨夜的醉生梦死之后,到今儿胃都不太舒服,他开始掏找烟盒。 杨予康拎起椅子,往旁边一放,瞥了汪磊那湿掉的裤裆一眼,表情露/骨的嫌弃,“出去的时候你离我远点。” 汪磊把毛巾一甩,也搬起椅子,“我就挨着你怎么了!” 对这两个岁数加在一起快过百了,还能这么‘青春无敌’的男人,李鹤轩没什么话好说,他总算找到他的烟,一顿,抬头。他问梁霜影,“我抽根烟行吗?” 她点头。温冬逸跟着说,“最好不要。” 李鹤轩睨着他,“我问你了?” 温冬逸不回呛一句,反而笑得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他们都知道了,公司里有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让李鹤轩栽了跟头。不过,只有温冬逸还没见过那个叫小庄的,据说人倒是长得端正,做出来的事儿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在前两天一个小项目的招标会上,李鹤轩原本是不打算投的,但是年关将至,大家都想奖金包得厚点。方案是团队的结晶,要不是瞧她形象上还算过得去,听说私下做了很多功课,就是上台照本宣科,没什么技术含量又能露脸的美差,怎么会交给她。 “我怕她紧张,还说呢,这年头没人真枪实弹上场,都是吹虚的,听的人心里有数就行。她确实不怯场,上去就说,你们公司要完蛋啦,你们看不出来吗?劈里啪啦的把人从基层到管理全怼了一遍,完了还觉得自己特神气,是个女英雄,我还得给她鼓鼓掌。就这样,就这女英雄一句说不得,回去就给我写了封辞职信,上书八个大字——天生反骨,恐难从命!” 李鹤轩说着就气结,“她这是拍美剧呢?一点团队睛神都没有!要不是我脾气好,轮得到她给我递辞呈?早让她滚蛋了!” “你批了吗?”温冬逸问他。 “没呢,这不赶上周末了。” “不然你先压着,给她个机会,以观后效。” 李鹤轩脸皮扯着嘴角,“怎么着,你觉着还有反转的余地?” 温冬逸极为感兴趣的说,“很有可能啊!” 旁边慢条斯理吃着饭的杨予康,也沉吟道,“说不定。” 他们能有这样的错觉,明显是受了狗血的影视剧荼毒,现实中哪来的反转。李鹤轩嗤之以鼻,“你们是没看见下面那些人的表情,就像被塞了一嘴的屎!” 汪磊哈哈大笑。 杨予康夹着一块肉,差点放进嘴里,于是怒骂,“你恶不恶心!” 温冬逸冲他扬下巴,“那我们打个赌吧。” 听到赌这个字,李鹤轩就来劲了。回想大学时期,他瞧温冬逸就不顺眼,原因是俩人隔三差五的打赌,邪门的是李鹤轩逢赌必输,他输得最惨烈的一次,就是帮温冬逸洗了脚! “这个项目要黄了就算我赢,你得帮我洗一次脚,不能戴手套!” 杨予康把筷子重重一拍,“又是屎又是洗脚!不吃了!妈的!” “可我又什么都不缺。” 温冬逸抱着胳膊,欠兮兮的说。 李鹤轩不买账,“你先挑的头!” 温冬逸将目光转向身边的人,她坐那儿已经不动筷,就问她,“你说,我跟他赌什么?” 梁霜影把眼一低,与他错开视线,“我怎么知道……” 他回过头去,指着她说,“我赢了你就让她差遣一次。” 李鹤轩爽快答应,补充,“除了杀人放火,有事儿随时找我。”他不仅嘴上这么说,还给梁霜影留了张名片,上面有他的电话。 温冬逸吃饭的时候没沾酒,也没有事先约定要开车送她回家,而梁霜影上车的时候,又直接坐进了副驾,这次,她选择自己扣上安全带。 两人都上车之后,又是一声关门的响动。 温冬逸表情不愉快的瞧着后视镜,“谁叫你上来了?” “喝大了,载我兜兜风。”不速之客身上携带酸辛的酒气,整个人瘫在后座。 刚开了一段路,就有人扑上了副驾的椅背,几乎同时,她警觉的往车窗一靠,汪磊笑眯眯的说,“相逢即是缘,加个微信呗?” “加你个头。”温冬逸替她回答道。 汪磊呵呵笑,“也行啊,你说怎么加?” 没料到自己说完这话,就迎来了一脚刹车,摔回后座的瞬间,如同被一个体型似山的相扑选手狠狠撞了下,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位了,哀鸣道,“我要吐了!” 虽然系着安全带,梁霜影还是扶了下仪表台,她侧目,开车的男人脸上没有表情,注视着前方的路。 酒店离她家比较远,行车途中,如果不是汪磊偶尔哼哼唧唧,她觉得就算是很小的雪点落在窗上,也许都能听见声音。 经过大约 分卷阅读10章节 分卷阅读10章节 分卷阅读11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1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1章节 一个小时的路程,车停在小区正门。安全带鱼儿般的从手里溜走,她没有下车,而是转向了温冬逸,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又碍于…… 汪磊眼色满分的捂住耳朵,“我听不见听不见……” 梁霜影还犹豫着,却听见他说,“回家吧……” 人对感情有着与生俱来的判别能力,时而愚钝,时而灵敏,就像现在,她知道,不管她要说的是什么,他都拒绝了。 温冬逸这长长一口气松下了来,“回去再说。” 只有他自己听出了无奈,梁霜影的眼睛从这句话里获得的是生机。 望着她走进那一片住宅区,走进一处转角彻底消失之后,温冬逸将车调头,驶离。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汪磊,这次扒上驾驶座的椅背,“对兄弟坦诚一点,那到底是你亲戚的小孩,还是你在这儿养的‘小孩’?昂?” 光凭他俩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他就不信只是远房亲戚这么简单,西门庆还能说他没尝过烧饼啥味道呢。 温冬逸说,“既然你我都是兄弟了,年底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事关钱财问题,汪磊立马改口道,“上司下属这关系必须……就跟你跟那小梁一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怎么我听着话里有话?” “哥,我亲哥,饶了我行吗?寒冬腊月我两袖清风啊,就指着分红吃口饱饭,你要这样,我铺盖一卷睡你家门口去!” 背后嚷嚷的声音,温冬逸听着很烦躁,“把嘴闭上,睡你的觉去。” 汪磊识时务的应了一声,躺回后座,倒头就睡。 下午三点,在回酒店的路上,温冬逸从车里找了包烟出来,趁红灯,他点火,后面的男人打着呼噜,他吐出一口烟雾,空气都变得粗糙起来。他开始想念她的安静与细腻,此时,他们分开不到二十分钟。 梁霜影开门进屋,家里特别安静,因为物业说电力维修,要停电到晚上八点左右,所以梁耀荣一早去了厂里,覃燕则去了小区里的饭馆打麻将,两个人都没回来。 本来她的午饭,要自己解决的。 独自在房间复习到傍晚,猩红的云霞开始褪去,是昏聩的沉暗,透过窗户,压向她的书桌,她习惯性的按下台灯,没有预期的光亮,才记起停电的事儿,找来了一只蜡烛。 烛火有点温热的味道,它向四周发散的光,也只有那么一小圈,但它会随着天色的渐暗,愈亮。 吃饭的时候听到他们说今晚就走,没说是几点的飞机。 盯着蜡烛发呆了一会儿,梁霜影拿起手机,又放下。会不会觉得她很烦;会不会觉得她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其实不值一提;会不会直接挂掉…… 她下定决心,再次拿起手机,点开短信,把那个只跟她聊过两句话的号码拨了出去。 接通了。 话语在她的喉咙辗转几番,终于问出口,“月底,你还来这儿吗?” “怎么了?”他的声音,在静谧而暗暖的房间里听起来,很温柔。 她说,“我……有一个表演赛。” 他沉默。 梁霜影捏着书页的一角,来回揉搓,也许只有几秒,对她来说却很漫长,长到可以让一艘轮船,沉入海底。 “我得自己掏钱买票吗?”他突然这么说着。 她愣了一下,然后情不自禁的笑,被自己发现又使劲克制,仿佛心里多了一只白糖罐,细小的砂糖,颠来倒去。 ☆、c09 航班延误,导致了温冬逸必须看完机舱外,从黄昏到夜幕降临的过程,初见时的惊艳,已经变成审美疲劳,尤其那天空,像极了燃烧到最后的火柴,联想到垂垂老去的姿态,叫人心情昏闷的程度,好比喝到一口劣酒。 接到她打来的电话,压抑的心情瞬间消失了。他没有办法拒绝。 以起飞关机为由挂了电话,温冬逸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折纸,是他下午回酒店收拾行李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她折的,留在了桌上。 不过,他捡起来打量半天,愣没瞧出折的是个什么东西。 杨予康合上笔记本,瞧见了他手里的东西,调侃道,“手艺不错哦。” 他虚心求教,“你说这像什么?” “兔子啊。” 温冬逸脸一拧巴,“你们家兔子长这样?” 杨予康把电脑包的拉链一拉,转过头来,严肃的说,“首先,我们家不养兔子,其次……”他抽走那只折纸,拔开签字笔笔盖,在上面涂了个圈,还给他,“思维要具象。” 有了杨予康的点睛之笔,它就真的变成了一只兔子,竖着两只耳朵,圆鼓鼓的背。温冬逸情不自禁的、感到有趣的,哇了一声。 这没见过世面的反应,杨予康怀疑他童年是不是光顾着泡妞,和想着怎么从歪门邪道挣零花钱了。 温冬逸不以为然,“上个世纪的事儿我能记得?” 他想想有道理,“您老是该入土了。” 冬天教室不开窗,早晨的豆浆包子味,能坚挺到傍晚放学。 课桌上的书高得能把视线挡住,抽屉就像课程一样塞得满满当当,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模拟卷传下来,第三组最后一桌的男生,因为家里有事儿请了几天假,回来桌子已经被白花花的试卷淹了。 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惹得全班都笑了。 马上要期末考,周三下午只有两节课,也变成了三节,没有老师占课就自习。 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课业,没有压住大部分的男生上了高中,个头就像八月前的芦苇一样疯长。俞高韵就是个典型,他课桌底下的空间,快要容纳不下他的两条腿了。 最后一节自习课,俞高韵很快做完了试卷,周围的同学抓耳挠腮,他悠闲到遥望着窗外出神,身子往后仰着,用后面两根椅子腿撑地。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突然听到她的声音,害他差点摔倒。 看着他两手划了个船,险些向后倒去,梁霜影跟着心惊了下,幸好没事儿。她把试卷一折,指了道题问他。 他先,“啊?” 然后又,“哦。” 俞高韵用自己的试卷帮她解析,圈圈画画的小笔记,都在他的卷子上。他有家教,学的进度比课堂快,这题超纲了展开复杂,他讲不清楚,干脆把自己的笔记本给她参考。 他的笔记nei容很全面,虽然有些字迹比较潦草,她想借回去啃一遍,“那本笔记你今晚要用吗?能不能借我一晚上,明天还你。” 俞高韵愣了下,立刻摆摆手说,“我不用上了你拿去吧。” 梁霜影笑着对他道了声谢谢。 他懵了好一会儿,又说,不用还了。 那天晚上,俞高韵找了一本崭新的本子,把最近补习 分卷阅读11章节 分卷阅读11章节 分卷阅读12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2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2章节 做的笔记重新抄了一遍。他一边写,一边忍不住偷笑。 “这本我也没用了,你拿回去看吧。”次日课间,他总算寻到个机会,用nei心演练了一天的语气,对她说着。 那两本笔记的字迹有多么不一样,并不是梁霜影发现的太晚,而是那个时候,在她心里,也有一个为他熬夜都不会感到疲倦的人。 可以用后知后觉这个词总结的事情,大多都可以写成遗憾。 表演赛的当天晚上,临上场前,梁霜影偷偷撩开幕布,台下的观众席黑漆漆一片,只知道是一个个会动的活人,看不清脸孔。 来了吗?没来吗? 老师说着鼓励的话,捏了捏每个人的肩,到了梁霜影这里,格外的用力,就像是一种嘱托。 她答应自己先不要想别的事儿,深呼吸之后,走入聚光灯下。当晚,她们发挥稳定,斩获金奖,金色的礼花从舞台上空落下,洋洋洒洒,如同漫天的雪,她抬头仰望着。 回到后台,老师摘下她发间的东西,将那小小的金色纸片放进她手中,对她说,好好收着,这是你的头彩。 梁霜影攥着那一片薄到毫无实感的纸,有一些沉甸甸的话,突然冒上心头,不知道该对谁说。 亲朋好友还没有被允许进入后台,也不影响欢快的氛围,不仅仅是因为拿了奖,下星期不用再痛苦的练舞,对很多人来说,算是解脱了。 梁霜影独自躲到一边,发了条短信:你走了吗? 没过几秒,就收到了回复:停车场等你。 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她已经转身拽走了挂在一旁的外套,像阵风似的略过其他女孩儿的眼前。她从消防通道往下跑,推开了连通停车场的门,茫然地穿过一辆辆车,准备用上手机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人。 苍白的冷光下,他穿着一身正装,黑灰色的呢外衣,敞着衣扣,露出白衬衫,两手插在裤兜里,早就瞧见了她,却非要等到她自己回过头。 光是看着他,就会让人害羞到发笑的心动。 梁霜影朝他跑了过去,离他一步的距离停下,明明还没缓够气,就急着问他,“我好看吗?” 他表情微愣,细想一下就理解了,她问的是,舞好看吗。 这会儿,她拆了头发,没时间卸妆,跑来的路上擦掉了口红,脸似轻青的玉白,晕染到嘴角的颜色,有点奇怪,他觉得很美。 所以,温冬逸诚实的回答,“好看。” 不管她问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拖到了这个点,佩服我自己…… ☆、c10 他以往都认真的言词,让时间像电影画面般的,慢了下去,也就在下一秒,温冬逸打了个喷嚏。 造型凹得不错,帅不过三秒。梁霜影没忍住的笑了出来,把自己的外套递给他,被他挡开了。 “自己穿着。”他说。 停车场确实有些音冷,说不定比室外温度更低。他们躲进车里,开了暖气,哪儿也不去,看见一辆引擎盖塌陷的桑塔纳,都觉得可爱。 梁霜影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他——她并不热衷于舞蹈艺术,不在乎拿不拿得了奖、考不考得上艺术生。只是接受了父母打着‘为了她好’的旗号,擅自替规划她的人生。 但是,今天晚上谢幕的时候,那从天而降的礼花,金色的雪,彻底改变了她的想法。 不是谁都能过的无忧无虑,只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别人安排好的路,也许不是自己想要的,抗拒之前,不妨试着去走一走。不管是按部就班,还是特立独行,风景永远在路上。 温冬逸听后一顿,笑称,你的思想觉悟很高啊。 瞧他这一身就缺条领带的打扮,梁霜影问他,“你今天上班?” 这是她事先不知道的,以为他是自己的老板,能够自己安排工作日程,发短息告知他时间地点,他也没有提起,就像现在这样,淡淡的给予回应。 “那……”她先是问的比较隐晦,“你跑来这儿,会耽误你工作吗?” 然后,温冬逸似乎听出了些弦外之意,说了一堆连篇累牍的废话,什么社会进步了;时代不同了;网络发达了。最后说道,“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也会被很多媒体的眼睛盯着,偶尔就要出来做做公益。所以呢,明天有个慈善拍卖会,我就提前来了。” 显然这个答案,并不能让她满意,所以梁霜影直白的问了,“如果只是单纯为了看我……” “你还会来吗?” 温冬逸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人不必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只要知道不该做什么不该说什么,活得就够聪明了。而此刻,他不该再添上一丝一毫的暧昧,却舍不得就这样结束与她之间微妙的关系。 一时词穷,因为他与所有庸俗的男人都一样,既想当个善良的坏人,又要做个风流的君子。 杨予康的名字像及时雨一般,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他说着,我接个电话。跟着下了车,一个反手关上门。 那头的杨予康说,“您是升仙了吗?人不见就算了还玩关机?伟达的合同都送来了我找谁签?” 温冬逸恍然扶额,他是真忘了,还想着开完会就没别的事儿了,“你发个加急件,明早我就能收到了。” “我发什么?你在哪儿啊!” 他重新回到车里,突然展臂越过她身前,从手套箱里拿出一盒巧克力。 梁霜影接过这一大盒的巧克力,看向了他。 温冬逸只说,公司同事去了趟比利时带回来的。没有说,对于送礼这件事儿,他本身是排斥的,因为有一就有二,容易形成不良风气,再者,那些东西,他压根看不上。 全公司都知道他不收礼,不论礼物分量,那同事就是象征性的送一下,巧克力而已,没有料到他看了一眼,就收下了。不光同事惊奇,连温冬逸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下盅了。 小巫女往嘴里放了一颗,神情微小的变化,他看得出,是喜欢的。 或许因为比利时这个高大上的前缀,也或许因为送的人,比街上卖的都好吃。她在心里给了它很高的评价。 温冬逸看了看时间,说,“上回说的寺庙,想去逛逛吗?” 她诧异,“现在?” 他点头,“难道不是晚上去才有意思?” 这话是她说的。 梁霜影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是同意了。她先给舞蹈老师打了电话,说她已经回家了,又给覃燕打了个电话,说舞蹈团要一起吃饭庆祝,晚点就回去。两通电话的过程,好像镇定自若,其实紧张死了。 但是,瞒着所有人,只有他们两个人,悄悄的去一个地方,有一点点刺激。在华灯不息之间穿行,又有一点点诗意。 分卷阅读12章节 分卷阅读12章节 分卷阅读13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3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3章节 路上,他们聊到关于称呼的问题,梁霜影思量着,“温……叔叔?” “哥哥。”他纠正。 她开心的笑,“温冬逸!” 没大没小的,他放任道,“就这么叫吧。” 温冬逸自己又开始计较说,“我们算是平辈,你怎么比我小一轮?” 她解释,梁耀荣和覃燕是在朋友撮合下结的婚,两人脾气还算合得来,然而,有个最大的问题,他们结婚八年了,还生不出个孩子来。渐渐地,覃燕发现他的应酬越来越多,每天早出晚归,她开始担心,如果还没有个一儿半女…… 于是,覃燕去医院做了个详细的检查,医生说她nei分泌失调,不易怀孕。她安慰自己只是不易,而不是不能。得知消息的亲戚朋友齐上阵,找来了很多偏方,她挨个试过去,能吃的都吃了,不能吃的也生咽了,跟不要命似的。 终于,大中午的,她趴在马桶上呕吐不止,起初一边难受着,一边想着总算有希望了。察觉到这症状不是怀孕的时候,她已经吐得整个人像脱了水的蔬菜,送进医院才知道,原来是弄出了胃肠炎。 经过这么一折腾,她彻底放弃,心如死灰的时候,居然怀上了。 “我妈还说,要是当初喝了童子尿,我就是个男孩了。” 温冬逸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猜猜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她心情似乎很好,话也多了起来。 他想,“霜影……” 她稍愣一下,他的声音过分好听,今天受凉了,还有一点慵懒的鼻音。 等不及他猜到,她就先揭晓了答案。她说,她出生的那天特别冷,可能是那年最冷的一天,清晨医院外头的树上结了霜,树影落在了窗台上,那些晶莹剔透的光斑,犹如白昼里的星辰。 刚说完,她又问起了,你呢? 温冬逸耸肩,他没追溯过自己名字从何而来,可能就是顺口。 白天里淡墨似的山影已然融进了夜色,远眺四季无异,近在山脚,才窥得真容——大部分的树木枯脆,被揭去了盎然的绿意,留下了山皮,是不如春光之景动人,但是萧索的寒天,自有它的苍劲。 夜里有点凉,来爬山的人仍然多,饭后散步的老年人就占了大部分。 石砌的台阶极不平坦,垮垮的电线蜿蜒上山,悬着一盏盏的灯,随便一阵风都能将它们晃掉的模样,却牢牢悬了数个春秋冬夏。 梁霜影踩上石阶的瞬间,仿佛刚从一晚上的热身和舞台上的卖力走出来,感觉到脚软,一步一步,慢吞吞的,自己都难受。 “你扶着我吧。”她对温冬逸说。 他犹豫了片刻,只说,“慢点走,不会摔的。” 没曾想,梁霜影不听他的,连着往上跑了几步,小腿一酸,差点软下去,就落入一个有力的臂弯,她回头瞧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说,“摔了。” 温冬逸一愣,将她扶着站稳,收回了胳膊,却握住了她柔软的手,是冰凉的,明明比他穿得厚实多了。他牵着人往上走,心里念叨,年纪小小,挺会撩拨人,“跟谁学的……” 梁霜影低着头,胳膊挨着他的,光顾着看他们交握的手,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疑惑的抬头。 他瞥了她一眼,说,“好好学习,不要跟那些毛头小子跑去搞对象。” 她又低眸,不悦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好好学习,我成绩挺好的。” 温冬逸无奈的轻叹,我现在知道了。 两人无话的走了几分钟,梁霜影捏了捏他的手,然后,他回握了一下。她轻轻的笑。上山的路这么长,这么陡,不想走完。 突然间的,她就想叫叫他,温冬逸。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以为她有事儿要说。 等了会儿,没有下文,温冬逸奇怪的看向她。她眨了眨眼睛,问他,“你信佛吗?” “不信。” 他从来不觉得求神拜佛能解决什么问题,剃头诵经能有什么体悟,人走到最绝望的时候,自然就参透人生了。 他又说,“不过我家里老头信,说是人老了,总要给自己找点信仰。” 还没到庙堂,已经闻见浓浓的香火味,别说到了的时候,烟雾缭绕,人头耸动,灯火通明,好不热闹的景象。 梁霜影先松开了他,顿时感觉整只手都是温热的。 温冬逸瞧她没问那个坐在香火摊后面的僧人,就直接掏了一张二十块钱出来,买了一小把的香,才知道是自助式购物,生意人的本能让他先想到,这种营销方式不错。 小姑娘丢下他,已经去了香坛前。他想了想,摸出钱包,里头现金不多,只留了两张百元钞,其他的,买了把香。 梁霜影正要借着烛火点香,发现他来到自己身边。 “你不是不信吗?” 温冬逸说,“凑个热闹。” 他点上了香,眼前袅袅升起的,不是乱世的硝烟,只是简单,或者沉重的祈愿。世间人情淡薄,也难怪许多人会将其寄托给,甚至高不过断线风筝的一缕灰烟。 温冬逸转过头,看见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的样子。 若是真有神明,就祝他身边的这小孩,心想事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夜快乐,圣诞节快乐。——来自周末隐形人的祝福 ☆、c11 将自家防盗门旁翘起一角的春联贴好,梁霜影深呼吸之后,才开门进屋,虽然不比上台的紧张,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几分钟前,她发现有二十几通未接电话,全部来自她的母亲覃燕。坏事败露的预感,十之有九是准确的。 毕竟她的谎言,简单奏效,却很拙劣。 覃燕听见关门声,扔下电话起身张望,这个虚荣而世故的女人脸上闪过许多神情,紧张、盼望、安心、恼怒,都是出自真实的心境。 梁霜影站在玄关没动,甚至连鞋都没打算换的,低头站着。 覃燕压着火气走来,“这么晚你跑去哪儿了?” 没得到回应,她急不可耐地扯过梁霜影的胳膊摇晃,“说话啊!” 梁耀荣相对冷静,赶来劝阻,“你别……有话不能好好说?” 可惜,覃燕根本不理,对她的女儿又打又骂,“打你电话不接,知不知道我多担心!满大街的人贩子,你要是被拐到哪个山沟里,我上哪儿找你去!” 她涩着嗓子的声音,听得梁霜影有点难受,所以全然不反抗的任打任骂。梁耀荣上来拉开她,横在她俩中间,“好了好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能丢哪儿去……” 当覃燕知道今晚舞蹈团压根就没有聚餐的时候,得奖的喜悦一下子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被孩子欺骗的愤怒,紧接着又变成找不到人的慌张,转眼是心头大石落下的哭。人的感情可以丰富 分卷阅读13章节 分卷阅读13章节 分卷阅读14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4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4章节 至此。 好一会儿,覃燕情绪稳定了下来,环臂坐着胸前起伏,但没有放过她的追问,你到底去哪儿了? 梁霜影低眸,眼神晃动了下,极小声地回答,“……大伯家。”说完,就见覃燕从沙发这头跳起来跑到那头,拿起电话应该是要打给梁少峰求证。 从小到大,梁少峰替她圆了不少的谎,因为他认为那些都是小事儿,孩子学会撒谎,就意味着正在长大,只要不走歪上路,怎么着都行。听覃燕气结的吼了一句,“好歹要跟我们说一声!”随后摔上电话,梁霜影就知道这一次,也不例外。 一切就像落幕的戏一般,梁耀荣默默地关上了多余的灯光。 夜里十一点半,准备洗澡之前,梁霜影发了一条短信给他:巧克力忘在你的车里了。 置身于热雾蒙蒙的浴室,她还在胡思乱想,没心没肺的把之前家人的担惊受怕抛诸脑后,只揣测他会怎样回复,但…… 没有回复。她捏着手机拇指上下滑动,确实没有新的信息,是不是已经睡了? 梁霜影有些怊怅若失的捧着水杯走出房间,四周昏暗,除了厨房的方向,餐桌的那盏吊灯下是她的父母,他们面对面坐着,落日般的灯光将他们的额头和鼻子打亮,讨论得投入。她走近一些,听见覃燕无端说起,“那些个明星拍电视剧,拍一集都十几万的……” 他们看见了她,默契而自然的闭嘴不谈,又看见她握着手机,梁耀荣不悦道,“别玩手机了赶紧去睡觉!” 不知道把手机放在枕边,算不算玩它。梁霜影蚕缩在被窝里的身体十分暖融,伸出被子外头的手,僵硬的像个冰块,因为屏幕快要暗下去的时候,她就要碰一下。于是,残存的一点希望,随着屏幕亮了又灭,流逝在困意之中,不知不觉的睡去。 早晨醒来,她感觉一阵腰酸,接着发现nei裤上洇了血迹。 下午的课间,从厕所回到班级,梁霜影茫然的停下脚步,两个女生看守在她的课桌旁,还有一个女生,正在她的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袁璐见她进来,拉起了蹲在那儿翻抽屉的黄佩佩,然而却没有丝毫的慌张,对她说话的时候,下巴竟高了几分,“安宁的手机没了。” 那个叫安宁的女生,夹在她们中间,眼眶微红,楚楚可怜,看来确有其事。 不过,这与她有什么关系?没等梁霜影提问,袁璐先说,“去上课前手机还在卫生角那里充电,如果你不小心拿错了,就拿出来还给她。” 袁璐自觉正义凛然,还特意给她留了面子,认定了就是她手脚不干净。 梁霜影平平静静的说,“我没有拿她的手机。” 刚刚翻她抽屉的黄佩佩,马上跳出来说,“只有你一个人体育课请假回班,而且手机是被纸包着藏在桶里的,就算有别班的人路过,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到?”俨然名侦探小学生附体,分析的头头是道,又注意到梁霜影的裤子口袋,那里鼓出一个长方形。 有可能是她自己的手机,也有可能是安宁的手机。 黄佩佩不依不饶的指着她,“你把你的口袋翻出来看看。” “没经过人家允许,就随便翻她的抽屉,现在又要搜身,凭什么啊?”说这话的女生叫孟胜祎,与梁霜影平日素无交集,她的眼神带着轻蔑和嘲讽,也不是义愤填膺,像是单纯想找人的茬。 “如果是你手机被偷了你就不着急?将心比心,少说几句风凉话吧!” 将心比心?孟胜祎差点笑出来,这偷换概念的本事儿不一般,于是讽刺道,“哇,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双标圣母的厉害。” 黄佩佩气急败坏,“你嘴巴不要那么剑行不行!” 孟胜祎不甘示弱的瞪着她,“你说谁嘴剑?你敢再说一遍!” 眼见事态不对,班长着急忙慌地站起来,虽然男生一米六几的个头,是有点娇小,声音却很有能量,“你们不要吵了,老师快来了!” 班长喊完之后,才有那么片刻的安静,梁霜影见缝插针的说,“体育课我没有回班……” 打球回来的俞高韵一干人被堵在后门,观望了‘前半场’的起因,他正想说话,没料到孟胜祎出来帮腔,演变成女生之间的吵架,男生个个抓耳挠腮。趁这会儿,俞高韵与她同时出声,“她没有回班,一直都在小卖部坐着。” 梁霜影今天例假来了,请了假到有供应热开水的小卖部休息一下,又腹痛的走不了路,干脆在那儿坐了一节课。 后面的男生跟着冒头,实话实话,“对啊,我们在旁边打球都看见她了。” 几个男生出面袒护,一时尴尬,僵持不到几秒,上课铃声响起,各回各座。 其实,梁霜影倒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个性,相反的是个大俗人,她想参与某个小帮派,可以闲话家常、分享零食、放学的时候顺道去喝杯乃茶。无奈总是融入不进话题,让人觉得她太过沉闷,亦或者孤芳自赏。 如今,她被冠上了‘小偷’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估计额外赠送了一个‘绿茶婊’的头衔,境遇倒是跟孟胜祎半斤八两了。 这么想着,梁霜影不自觉看向斜前方,那个女生的背影。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她和班里的女生偶尔还能说上话,而孟胜祎则是完完全全被孤立的一个存在。不过,她本人并不在意,保持着一贯的趾高气昂,据班里流传的小道八卦称,她爸是市里的一个官。 梁霜影知道女生议论她的几个大点,几个小点,总结起来无非是——娇生惯养的破烂脾气、爱炫富。 正当走神,有人往她桌上扔了一只纸折的青蛙,丑得要命。 梁霜影太有把握地转过头看他,模样干干净净的少年,装作不知情的伸了个懒腰,再改良版的青蛙被丢回来之后,他又抿嘴笑着。 最后一节课被拖堂,天色渐沉入墨,饥肠辘辘的同学们没熬到放学,班主任又走了进来,哀声尚未四起,就被往讲台一拍的教案,惊得像一只只鸭子齐齐抬头。“说过多少次不要把手机带到学校里来……”班主任不指名道姓的把全班都教训了一顿,恨铁不成钢的骂了半个多小时,才放了学。 梁霜影回到家,瞧见了她的大伯和小婶,多少有些惊奇。 放学的时间越来越晚,覃燕将她的晚饭单独盛了一份放着,热过之后送进她的房间。她没动几下筷子,便被房间外的争论声吸引去,隐隐约约的几个词,直觉与她有关。 她放下筷子,悄悄走到门旁,听见了梁少峰的声音,“娱乐圈是个什么地方?能出头的有多少,底下挣扎的又有多少?只看见别人风光的一面,背后指不定陪了多少个老板……” 昨天晚上的表演结束之后,有一位自称是影视公司的经纪人,找到 分卷阅读14章节 分卷阅读14章节 分卷阅读15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5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5章节 了舞团的老师,通过她联系到了梁霜影的父母,直言要签她当艺人。这么着,梁霜影两头欺瞒的事儿就露馅了。 “没点背景就敢把孩子往里头扔?”梁少峰说完,突然按着肚子难受起来,眉头拧出个川字,马上能见冷汗。 覃燕‘哎呦’了声,“没事儿吧?” 他拦下了万思竹,对梁耀荣夫妻解释道,“这两天太累了。” 又说,“总之,我不能让你们糟践这个孩子……” 梁耀荣脸色顿时不好,“说话可有点分寸没有,什么叫糟践?!” 房间外面,你一言我一语的声调很足。房间里面,梁霜影把书往桌上一摊,看不进去,抱起膝盖,心思辗转反侧的不老实。忍不住,给他发了条信息:睡了吗? 梁霜影盯着信息界面发呆,传来两下敲门声,吓得她回了神。进来的女人是万思竹,她问了几句霜影的境况,又悄声,“昨晚和朋友去玩了?” 她哑然,也是默认。 “下次不敢这样了啊。”万思竹拍了拍她的手背,又补上一句,“幸好你大伯够机灵。” 逗得梁霜影笑了。 万思竹起身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屏幕朝上,能看见是一条短信,看不见nei容和来信人的名称。 梁霜影还猝不及防的愣着,小婶已经对自己笑笑,就出去了。 他说:刚忙完,早点休息。 一句话,纵然截断了所有接下去的话头,她甘之如饴,不敢再打扰他。 几天之后,上课时,梁霜影收到来自昵称是shay的微信消息:教务处去查了监控,手机是被隔壁班一个男的偷了。 shay是孟胜祎,前几天的事儿是个契机,让她们迅速熟稔起来。孟胜祎说,她不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人,是原本就不爽那几个沆瀣一气的女生,加上那天她心情郁闷,才拔刀相助。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梁霜影已经基本瞧出这个人没大毛病,性子直,是个只会嘴皮子伤人的小坏蛋。 这才夸完她,她又来一句:信不信她们不会来跟你道歉,一个个自以为是的小□□。 而安宁的好友请求,戏剧性的,跟着来了。在她点了接受之后,对方发来一段篇幅不短的文字,浓缩的意思就是很抱歉误会了她,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 梁霜影没回,先截图发给了孟胜祎,是想调侃她猜错了。 然后,她的昵称变成对方正在输入,愣是输入了好半天,发来的仅仅是六个字:她喜欢俞高韵。 当下,她只觉得孟胜祎真是神通广大,明明与班里的人都不接触,却什么都知道。后来,她开始细想,为什么安宁喜欢俞高韵,就一定会向她道歉。 这六个字比她想象的,还要简单有力。 ☆、c12 黑板的右上角写着倒计时三天,不知道被谁划掉了期末考改成了寒假,跳躁的年轻人响应班主任的号召,将自己课桌里的东西都带回家去,除了厚重的书本,还有一大摞卷子和十几本题库,甚至扫出果皮零食包装袋,没用的草稿纸铺了一地,踩得都是脚印。 轮到今天留下打扫卫生的同学,一脸的生无可恋。 走出教学楼冻得发抖,尽量扯长了袖子包住手,小心不让书本从怀里掉落,就听前面的女生惊呼,那些书和卷子哗啦啦的落了下去,头顶低而厚的云层,遮住了深蓝的天,不见霞光。 孟胜祎那个小香的双肩包是塞不下多少东西,和梁霜影一样抱着一堆书。她说假期一家人都去巴厘岛,畅想完蔚蓝的海,细白的沙滩,椰林风影,顺便打听起梁霜影的寒假有什么计划。 梁霜影摇了摇头,可能会报外语补习班,这事儿覃燕说了很久了,还要练舞。 她说话的时候,孟胜祎打量着她,她的长发有点弧度,像是营养不良的颜色,窄小的鼻尖被冷风刺得微红,总是敛着眼,即使有时候会给人无睛打采的感觉,却与自己向往的文艺复兴时的里昂那般相似——神秘的,有情怀的,漫步哥特式建筑之间,那种忧愁的气质。 孟胜祎突发奇想的问她,你怎么不去当演员呢,你长得是好看的。 “那些网络起家的校花校草,这个哥那个姐的,都是炒出来的。真的,我爸认识很多经纪公司的人,路上随便抓个小虾米,被他们炒作一下就红了。” 听着她这么说,梁霜影想起家里让她签约当明星的事儿,在她大伯梁少峰的极力反对和劝说下,无疾而终了。覃燕试图从回绝那位经纪人的电话中,得到一些动摇自己的条件,但是对方没有要争取的意思。 正如孟胜祎所说,她不过是一只小虾米。 寒风刮耳,牙关打颤,恨不得飞奔回家,梁霜影却慢下了脚步,离她家小区不远的地方,停了一辆轿车。它的车尾灯把夜雾照出了形状,虽然只见过几回,不知怎么就记住了。 刚靠近车身,就听见车门解锁的声音。 梁霜影有点懵懵的钻进车里,暖气热烘烘的扑着脸,就像躲进一个蒸笼底下,她问着,“你怎么来了?” 这男人应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放学,又问,“你等多久了?” 主动找他就不冷不热的回应,也是不声不响的就来这儿,她的心情难言,又说,“你可以发个消息给我……”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弄得温冬逸卡壳一下,笑说,“我先回答哪一个?” 她没出声了。 温冬逸俯身去打开手套箱,要她把书放进去的意思。将最后一本题纲塞进去,勉强装下。扣上手套箱,她回过头,他递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欠你的巧克力。”他说。 梁霜影接过那只模样就十分高档的纸袋,里面不止有巧克力,还有别的糖果,包装的很睛致,分量不轻的一袋。 看着她拿出一盒巧克力,盒里传来细微的滚动声,打开,她始终低垂着眼睛。 “温冬逸……” 他疑惑的轻轻应答。 我该成为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你呢? 梁霜影定定地望了他一会儿,却说,“这不是我的那盒。” 男人好看的眉眼顿时充满质疑,想说不可能,原来那盒的确不知道被他扔到哪儿去了,但这是他特意问了牌子,再找人买回来的。 她的依据是,“我上次吃掉了一个。” 温冬逸眉间舒展,“差不多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然后他又提,“吃饭去?” 梁霜影面容呈现出纠结的状态。 “这是什么表情?不乐意?” 她立刻否认,“我……不好跟家里说……” 距离上次瞒着她的父母,大晚上跟他跑去爬山,回来她被骂 分卷阅读15章节 分卷阅读15章节 分卷阅读16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6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6章节 惨了,还没过去多久。梁霜影说了这事儿,他却笑了,“就你这小脑袋瓜有什么想不出的,赶紧编……” 男人长相真好,没钱的时候,还可以去当明星卖皮相。只是,他在撺掇她做坏事儿的时候,特别坏,特烦人。 天不遂人愿,突然下起了大雨,他们堵在了路上。温冬逸正烦躁的时候,梁霜影灵光一现,点了份外卖,写的地址是长安路如家酒店前,车型和车牌号。他们为了会不会来送餐而拌嘴,心里已经不再埋怨这场大雨。 未到半个钟头,外卖小哥冒雨来敲敲车窗,温冬逸出手阔绰的塞给他一张百元纸钞。 夜游车河,车里的radio放着歌,她脱掉了羽绒服,手里捧着旺角茉莉茶,解了安全带,斜斜地倚着车门,低声跟着唱,从未热恋已失恋,陪着你天天在兜圈,那缠绵,怎可算短。 沿街的灯光,透过雨水浸湿的窗玻璃落在她的脸上,温冬逸看着她,她慢慢察觉,也回头看他。 她什么都没想,撑着座椅直了腰,向他靠了过去。 呼吸离得那么近,鼻尖快要碰在一起,他没想到的半愣着,却又似默许的微挑眼角,她的嘴唇轻动一下,心跳是落在车顶的雨点,密密匝匝。 刺耳的喇叭声穿过了他们之间的缝隙,她倒抽了口气,温冬逸果断地转过头,握上方向盘,往前开去。她僵在那儿好一会儿,然后把自己抛回座椅里,不再看他。 温冬逸找到烟盒,捏了一根出来,吸燃,他胳膊倚着车窗,安静的抽着烟。 甘心在他身上浪费大好时光,却不要求他给出明确的答复。一个聪明的小傻瓜,差一点就让她得逞了。 除夕当天,万思竹一早来到她家,帮衬着覃燕准备年夜饭,两个女人的厨艺加在一起都还只是凑合,也就是花样多,足以。 傍晚时分,爷爷跟着大伯进门,他是个瘦小的老头儿,鬓角有几点褐斑,浮着年岁的痕迹。爷爷偷偷塞给了她一封红包,顽童似的叮嘱她要藏好,别让她爸妈收了。 梁霜影配合的藏好,对他点点头。他笑起来满脸的褶子,眼睛眯眯,步伐蹒跚,看得她心里泛酸。 她的乃乃就是因为身体不好,才走得早。别的老头闲着没事儿都会找老太太跳舞,爷爷就爱窝在家里不动弹,每天看看新闻,评评时事。她爸和大伯都劝过,想让他出门走动走动,他就摆摆手,叫他们别管他。 其实,以前家里人和爷爷之间有些芥蒂,原因是乃乃走的那会儿,一群亲戚哭天抢地,爷爷就是叹了口气,说走了好啊,家里清净。 是突然有一天早上,爷爷连声招呼都没打,人就不见了。跟他住一块的大伯小婶,怕他老年痴呆发作,马上下楼找人。 幸好,拐个弯就在公园里见到了他,他手里拎着个搪瓷罐子,嘴闲的跟旁人说,要捡些桂花回去,给老太婆做糖桂花。乃乃生前喜欢桂花,许是巧合,她去世的时候,正是金秋十月。 大伯跟着他走了一路,看着他捡了一路的桂花,嘴里评说得还是昨晚的新闻,脑子里记不起乃乃已经走了的事儿,弯腰抓一把,温柔的吹掉尘土。 大伯喝酒上头的时候说,就是那一天,他感觉父亲老了很多。 虽然他们还是希望老人能别偷懒,有空多锻炼身体,但他们对这事儿提得少了。 因为桂花一开,爷爷就要出门了。 一顿年夜饭,可以一直吃到晚上十一点,但是梁霜影早早撂了筷子,坐着看春晚,时不时被外头的鞭炮声掩去,小品变哑剧,看得没意思。她摸出手机,仍然没有他的信息,因为这个歌舞节目演完,就要零点倒计时了。 犹豫片刻,梁霜影还是给他发了一句:新年快乐。 没隔两分钟,一通来电,让她愣了一下,尽量不引起他们注意的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房门,才敢接通电话。 这时的温冬逸坐在露台,点了根烟,四周玻璃墙包围着,本来能听见烟草焦灼的声儿,她一接,就全是那边嘈杂的鞭炮响,他笑,“很热闹嘛。” 大过年的,哪儿哪儿都是爆竹烟火,他那头听起来,一点动静没有。梁霜影不禁问道,“你……在家里过年吗?” 望了一眼敞亮的房子里,奢华的吊灯悬得很高,下面的沙发两端是他一双父母,跟俩仇人似的坐在那儿。跳过这个话题吧。他想着,问她,“考试考完了?” “你到底能不能对我上点心!” 她这一凶,把他给凶懵了。 “上回我已经说了几号几号考试,而且哪有学校都过年了试还没考完的。” “我错了。” “没诚意。” 他吐了口烟,笑说,“要不我明天登报道歉?” 她笑了。 一时无话,屋外的炮竹震天响。 “不问我考得怎么样?” “难道没考好?” “怎么可能。”她很快的反驳。 又是一阵沉默,他本来想接下去说,那就这样,祝她新年快乐。 “温冬逸……”她突然叫了他。 “你那边……下雪了吗?” 温冬逸尚未明了她怎么谈起这个,她就说着,她从没见过雪,如果他所在的城市下雪了,她想去看看。 他所在的城市很大,所住的房子,一栋一栋离得太远,赶得上空无一人的寂静,早晨一场凄凉的雪,不记得怎么收场的,留下像她一样冷冷的夜晚,突然收到她的消息,就想听听她的声音,是得意忘形了。 他嗓音低低的说,“已经下过了,不会再下了。” 闪过些火光,温冬逸转过头,烟灰掉在木地板上,看见远方依次登场的烟火,绚烂盛放之后,黯然陨落,仿佛体会到她的心情。 “今年不会了。”他终究舍不得。 电话那头的梁霜影,听见客厅的电视机里主持人正在倒数,差点哭出来,吸了下鼻子说,“明年快到了。” “啊,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来自王菲的《暧昧》 ☆、c13 正月初九的早上,隐约听见手机在震动,意识逐渐清醒,除了外边街道上又有几声鞭炮响,手机坚持不懈的震着,梁霜影艰难的爬起来,桌上的手机已经偃旗息鼓。 是俞高韵的电话。她没有及时回拨,而是点开了未读的微信消息,昨天夜里俞高韵发来的几条语音,他说班里一群人搞聚餐,过年了大家一起出来吃吃饭、唱唱歌,时间就是今天。 一旦有关俞高韵,梁霜影就忍不住去回想,孟胜祎向她投来的那个复杂的眼神,好像说着,亏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瞬间,没有当头棒喝那么严重,就像翻开过往的日记,不再囫囵吞枣,看见了点细枝末节,又慌 分卷阅读16章节 分卷阅读16章节 分卷阅读17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7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7章节 里慌张的合上,背过身去,继续假装自己不知道。 孟胜祎当时还说,你就是跟他来一腿,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她的用词很奇妙,但是校园言情男主角的脸,以及他的家庭背景——俞高韵的母亲至今未婚,经营一间小小的日杂店,却与孟胜祎的家在同一个住宅区,地段繁华,还是高档复式公寓。 这些足以引出小半本言情故事,确实容易蛊惑青春期的荷尔蒙,去想着也没什么不好的。 听完几段语音,俞高韵又来了电话,大概是猜到她没有看微信,说的跟微信里别无二致。梁霜影拒绝说,今天不行,今天她跟孟胜祎约好了。 “孟胜祎?她不是去巴厘岛了?” “你怎么知道?”她脱口而出。 “……她发了朋友圈。” 她猜测说,“可能……临别前最后的一餐。” 他感觉莫名其妙,什么最后一餐,她又不是走了不回来。可是,梁霜影挑明了说,俞高韵,我一直都没空。 他默了会儿,瓮声瓮气的说,那我知道了。 梁霜影不是随意找的借口,说了要去巴厘岛的孟胜祎,真的是昨天晚上,突然约她今天一起出来,喝咖啡。 但是,坐在购物中心外广场的咖啡店里,梁霜影点了杯柠檬茶,而约她的人似乎是迷路了。半个小时前,孟胜祎就说着,只差一个手扶梯的距离,这会儿又打电话来,非常生气的说,这么难找,什么狗屎咖啡店! 梁霜影冷静的回了句,“只有猫屎咖啡,没有狗屎咖啡。” 孟胜祎找到这间狗屎咖啡店的时候,她已经快用餐盘里的纸,折出一个动物园了。 天寒地冻,孟胜祎穿着包臀呢短裙,和高筒靴之间隔着白花花的皮肤,进来就说要到室外坐着。看了一眼她颓废的神情,那眼线都是歪的,梁霜影默默穿上了外套。 她的鞋跟不高,敲着地又特别响,拖来两张干净的椅子,坐下,翘起腿,从近似皮草的外套里掏出一盒烟,对梁霜影说,“我会抽烟。” 没回应,孟胜祎又问,“所以你介意吗?” 原来是出来抽烟的,还很有公德心。可梁霜影想问的是,“你怎么了?” 她没回答,低头点了烟,一口接一口,没有什么美感,发泄似的,吸气的时候脸颊凹陷很多,吐出来的烟很少,都进了肺里。 直到,环绕着购物中心跑的观光小火车,嚣张地唱着童谣,从眼前开过两轮了。 终于,孟胜祎说,“我爸妈要离婚了。” 梁霜影以为自己听见了她的哽咽,她又忽然笑了声,“现在他们连架都不吵了……” 好一会儿,孟胜祎都拧着头不看她,一根烟抽完,掐了,又点一根,说着,“不要相信男人的话,都是屁话。” “他们说爱你的时候,是真的爱你,但是不爱了,也是真的不爱了。”可是,大部分男人会因为愧疚,而不告诉你。 这一番看破红尘的话,从她嘴里听到,有点别扭,就像她超龄的成熟打扮,又不那么矫情。 这个时候,收到了他的信息:发个地址。 梁霜影愣了下,回道:什么地址? 他问:你在哪儿。 孟胜祎狡黠地挑了挑眉,“就是他吧?” 她接着识破,“上次让我跟你妈那儿打掩护的……” 梁霜影默认了。 “谈吧谈吧,多好啊,我也想找个人谈……”孟胜祎好奇的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梁霜影扯开说,“刚才不是还说男人不靠谱?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想谈恋爱结婚了。” 她俩眼睛睁圆,正经的说,“谈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儿。” “减肥,今晚吃沙拉。”孟胜祎这么说着,屏息收腹,摸了摸自己的腰围,不满而困惑的盯着她,你怎么这么瘦?每天不吃饭? 梁霜影实话说,“你思维跳得太快,我没跟上。” “我认真的,过年胖十斤,我新买一条裙子还没穿呢!” 梁霜影回想了下,说她的三餐基本都有,不怎么按时吃,晚上不太冷的话,会绑负重出门跑步,回家压腿拉筋,每周起码两节舞蹈课,课下自己复习,算是运动了。 孟胜祎有些怔愣,指间的烟灰都掉了一大截,听着就腰酸背痛,“晚上我去hupop蹦迪消耗能量,哦,凌晨两点之前,要是我没有给你发信息,你一定要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回家。” 那么长的一句话,好像可以理解成——我就剩你了。 梁霜影知道,她们熟识的时间并不长,不可能有那么深的羁绊,大概是无人可托付了。她越来越觉得,过日子,就是所有人都在努力的粉饰太平。 冬逝之后,七月盛夏,好像刚刚听见蝉鸣,就被落下的树叶带走。四季每年都是相似的,一岁一荣枯,唯有人事变化万千,比如,孟胜祎的爸爸,给她找了位‘新阿姨’,初次交锋,电光火石,段位太低,斗不过人,放弃抵抗。 再比如,去年里,温冬逸每隔一两周,就会来这儿一趟,梁霜影以各种理由出门,有时候撞上舞蹈课,得向老师请假,一次两次还行,三次四次她自己都觉得过分,因此,舞团老师心里对她的评价是一落千丈。 今年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正月初九。 那辆车就停在小区正门外,大摇大摆。梁霜影一上车就让他快点开走,怕被熟人撞见,可不能小瞧社区大妈的八卦嗅觉。 温冬逸扶着方向盘,不着急踩油门,侧过身看着她,“来,先说两句好听的。” “为什么?” “拜年啊。”他一脸理所当然。 她很不耐烦,“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小姑娘朝他伸出两只手,玩笑着敷衍,没曾想,他真就拿出一份红包,放在她手掌上。 梁霜影怔怔地收下,再用手托着红包掂了掂,随之开怀笑起来。 温冬逸既不解,又笑着,“有这么高兴吗小财迷?” 她笑的是,“别人都是红包,你这是砖头吧……” “砖头还不好?” 他们一路聊到了综合体商场,距离晚饭,时间尚早,直接坐电梯上了影城,选了一部快下档的《一代宗师》,要应景,买了一桶爆米花。 不是都说,黑灯瞎火,碰碰小手。 电影是好的,很抓人,诗意写武侠,孤独感更甚。但是因为温冬逸半道出了影厅接电话,间接影响了她的兴致,结果看完了,只记住了那一句——叶底藏花一度,梦里踏雪几回。 梁霜影随着散场的人群,走出昏暗的影厅,找到那个背对着她讲电话的男人,高挑的身形,宽平的肩,驼色的长大衣,遮到了膝盖下。 “……你们现在真是糟糕到我已经没火气了,报不上来 分卷阅读17章节 分卷阅读17章节 分卷阅读18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8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8章节 具体数字就不要报了,费这劲干什么,明儿一人一封红包,年后都不用来了。” 他挂了电话,转过身来,就看见了她,抱着一只空的爆米花桶,特别单调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特别合适,像杯捂不热的冰水。 温冬逸表情来不及转换的顿了下,然后恢复平常,“火锅?” 她淡笑着点点头。 火锅店门前挂着两只大灯笼,木头和红纸的搭配,格外喜庆。他们眼前一张四方方的桌子,旁边有个戏台子,台上木雕的藻井经不起细瞧,大概就是个装饰。 桌上摆满了菜,荤素搭配,围着一口大锅,鸳鸯色,很快就滚了汤,蒸汽从锅里一股股地腾起。 温冬逸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转移到他身边的位置,她坐下,才说,“烟都往那儿跑。” 开涮之前,梁霜影三两下扎起头发,又把袖子一掳,露出两截雪白纤细的小臂,夹起一筷子血色的肉片。 可能是灯光的原因,温冬逸的那张脸,苍白而俊朗,眼底一层淡淡的青色。梁霜影装作不经意的瞄了几眼,“怎么你放假玩得很开心?”看着就是没睡好的样子。 “当老板的哪里谈得上放假。”他更快的烫熟了一勺羊肉,用胳膊挡开她的手,都倒进了她的碗里。 “下周三、五、六,还有下下周的三五六,你都别来找我,我要练舞的,开学就要统考了。” 这么着,温冬逸显然不太理解,她又说,“我是舞蹈类艺术生,要经过省里的统考,省考过了有合格证,然后才能参加院校的考试。” 他了然的扬了扬下巴,“好好考,实在考不上跟我说一声。” “然后呢?” “然后我可以安慰你几句。” 她假笑着比了个大拇指,“给你点赞。” 梁霜影喜欢辣的,几乎不怎么碰白汤,嘴唇吃得艳红,她皮肤又白,怪好看的。他抬手,将她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这般亲密的举动,她该吃吃着,习惯了似的。 她吹着一根青菜,眼睛瞅着他问,“你晚上几点走?” 温冬逸作势的皱眉,“终于跟我呆腻了?” 梁霜影抿了抿嘴,“我是想说,如果你时间没那么赶,陪我逛逛商场,我朋友后天生日,想给她买个礼物。” 她低下眼睛,不想瞧他的嘀咕着,还呆腻呢,一年见了几次面?也就比牛郎织女强点儿。 温冬逸苦笑,“又叫我别来,又嫌我跑得不够勤快,你倒是给个准话?” 梁霜影将这根青菜咽下,还要沉思了一会儿,才说,“等我考完你再来。” “好。”他拖着长音说,语气那么纵容,仿佛把她捧着,疼着,她说什么都可以。 她不记得在哪儿读过一句话,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来。 所以,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她只想活在当下。 ☆、c14 年味正浓,不是繁华地段,晚上仍然人朝如织。温冬逸折身坐进车nei,即刻关了电台,将一杯咖啡放在排挡旁边。 刚刚电台主持人说的评书,声调跌宕起伏,骇人得很,反观那个一直坐在车里的小姑娘,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把吃火锅的账单,长长的一条,撕成了好几张,折纸玩儿。温冬逸问她,“怎么没事儿就折这些?” “喜欢。”她头也不抬的回答。 梁霜影每折完一件小东西,就扔在仪表台上,从来没带走。纸没了,又瞄上咖啡杯的隔热杯套里,夹着的一张单据。她把单据抽出来,温冬逸余光瞥见此景,欲言又止。 她稍稍一愣,背面有一串电话号码,或许扇一扇,还能扇出一阵香水味。 这招蜂引蝶的本事儿,不容小觑。 梁霜影把纸对折,用劲的一压,“你今年命犯烂桃花。” 温冬逸说,“不许这么埋汰自己。” 她要气死了,论耍嘴皮子没他厉害。 温冬逸从容不迫的把车开进单行小道,七拐八绕,导航都不用开,像个老医生摸清了病人的经脉。梁霜影怀疑他早就知道有这条路,今晚陪她逛了那么久,恐怕真要赶时间了。 车在离小区大门几步路的距离停稳,前灯打出了一片白绒绒的飞尘。 梁霜影解了安全带,突然说,我送你去机场吧,然后我打车回来。她想和他多呆一会儿。 “先谢谢您,好意我心领了。”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已经身子一侧,从后座把她的外套抓来,递到她面前。 梁霜影接过来,穿上,也没下车,坐了会儿说,“要不然,下周你还是来吧。” 他一下笑了出来。让别来是她,要来亦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真是可爱。 她神情漠然,语气不善,“很好笑?” 温冬逸这就忍住了笑,从眉梢眼角还是找得出笑意,那表情,看着想和他谈恋爱。 “你以后肯定是妻管严。”她说。 他的眼神沉了下去,目光缓缓垂下,再投向前方,脸色比她的名字还冷些。 梁霜影不是故意要将道别的气氛弄得这么僵,只是觉得…… 真好。 她屏了息往前倾去,热的、软的嘴唇,碰了碰他的脸庞。稍纵即逝的声音不能再轻,但是离耳朵太近,烟酒茶糖,不及她的引诱。 梁霜影想逃下车,门没开,就被他生生拽住。 攥在手里一把细骨头,稍稍用力就能捏碎似的,温冬逸再将人往回一带,迫使她面对自己,看到她的眼睛红了。 他心头一凛的微愣,放开了她,她低头下了车,背影越离越远。温冬逸的视线停在仪表台上,又有她的‘喜欢’遗落在那儿。他懂得,刚刚那一瞬间她的感情,可是,说不出个具体。 梁霜影却能简简单单的概括,因为太嫉妒了。 不是养尊处优的公主,没有要跟父母拼个你死我活的叛逆期,对任何人都不曾存有怨言,这样的自己,只因想到未来会有个女人,占据他的生活之中,得到他所有的关心,就变得狭隘起来。 感谢温冬逸,让她生平第一次尝到这样的滋味。 夜里十点半,京川落地,驶上高架桥,一整片的灯光,仿佛金色的流沙。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来,这个时间,出现这个名字,肯定不是嘘寒问暖来的。 温冬逸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 声音那头是他的母亲万靖桐女士,连招呼都省去,直接问着他,“你在哪儿?” “公司。”他面不红心不跳的回答。 “回家一趟。”她说完这句就挂了。 温冬逸轻叹一声,从会下蛊的小巫女那里走一遭,居然连万女士都变得和蔼可亲了。 离开璀璨的车流,高架下来,调了个头,开往西三环的nei城别墅区。虽然生活在同一座城 分卷阅读18章节 分卷阅读18章节 分卷阅读19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9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19章节 市,他只有逢年过节回到父母的家中,说是井水不犯河水,有点太绝情,却想不到更贴切的形容。 刘妈给他开的门,问他晚饭吃过了没,拍了拍他肩上的落尘,想起炖了汤硬要给他盛一碗,这是家里的保姆,从他记事儿起就在,对他是无微不至。温冬逸少不更事那会儿,一度怀疑自己会不会,是他父亲壮年气盛的时候,造下的孽。 后来想想,若他不是万靖桐的儿子,按她的性子,早该将他摁到咽气。 称得上富丽堂皇的客厅,与温大老板平日面对媒体的儒商形象,大相径庭,而万靖桐翘着腿坐在那儿端着,却相得益彰。 瞥见高俊的男人走近,万靖桐将平板电脑往玻璃茶几上一丢,哐的一声,他都替那平板疼,跟不是花钱买的一样。 “自己看!”她眉宇间的戾气倒是少见。 温冬逸不慌不忙的扔下车钥匙,在她对面坐下。 一份文件照得歪歪扭扭,仓促感不言而喻,显然渠道不怎么光明,nei容是温省嘉的私人信托基金,受益人写着两个他不认识的名字。温冬逸皱着眉说,“你查这个……没有被他知道?” 万靖桐冷笑道,“他既然做得出,还怕我知道?” 温冬逸放下平板,并不是很在意,却装腔作势的附和,“真是可恨呢。” “别跟这儿看戏,我要是被人踩倒了,你这个温少爷面上有光吗?” 他没吭声,自顾着摸了盒烟出来,找着打火机,对面飘来一张支票,正正好降落在他眼前。温冬逸唇上粘着烟,声音模糊,“压岁钱?” 万靖桐挑眉说,您钱多的用得着我给? 她是想用这笔钱,叫那个女人带着她的儿子,一起滚蛋。那个女人是温省嘉的外室,她的儿子自然是没法落户姓温的私生子。 “这里头……”温冬逸点了点平板,又捏起那张支票,遗憾的说,“可不止这个数。” “她要是答应,这张支票随时兑现。她要是不答应,一个子都别想拿走!” 万靖桐既然这么胸有成竹,稳草胜券的,何必知会他,除非是…… “……现在我谁都不相信了。”果然,她这般说着。 他立刻摆出诚恳且无奈的态度,“饶了我吧,最近公司正忙呢。” 万靖桐听笑了,“京城南边儿两头跑,倒真是挺忙的,也不晓得是哪位红粉佳人,能替你分担?” 温冬逸神情一顿,分外认真起来,“您要这样可就没意思了。” “我托人查温省嘉的时候,顺道儿给带回来的消息,我是没空搭理你那档子事儿,想怎么玩是你的自由,反正……”万靖桐正说着,他就全然不顾的起身,作势要走。这样的举动,惹到了她,“给我等一下,你什么意思!” 温冬逸眼神至寒,耸肩,“话都让你说完了。” 她诧异,发脾气了? 要说这之前,万靖桐确实不好奇,他身边的女人两天一换,跟摆件似的,她都懒得一一摸底,然而,“我是不是低估了你的那个小相好?”听说还是个正在念书的学生,简直出了奇。 话里带着浓厚的疑惑,也有威胁之意。温冬逸身形一顿,回头过来,弯腰抹走了支票,假模假样的恭顺,“过几天我就帮您把事儿办了。” 他微笑着说话,眼里没一点儿温度,说完人就走了。 那关门声儿,重得万靖桐眼一闭。 不愧是父子俩,一天到晚的,往一个窑子里钻!她越想越来气,一下就将茶几上的杯杯盘盘挥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祝,新年快乐! ☆、c15 之前,梁霜影想象过,宁愿每天被纪委扣分,也不要卸掉美甲,钻改制度的空子死活不剪短发的女生,房间里会是怎样的一番风景。 进来之后,一张无华的床,海军色的床单,地毯上结成团的耳机,乱七八糟的梳妆台,只穿过一次舍不得洗的衣服,垒成的小山丘。 孟胜祎歪头瞧着她说,怎么你好像一脸失望? 高三的学生,谈何人权,好不容易熬到寒假,作业题册比红包还要厚,牙签撑着眼皮刷完了题,正准备出去撒欢,开门就被学校这个歹毒的小人,一蒙棍敲倒——要提前开学了。 这仅仅是梁霜影的感悟,作為学生,她属于比较自律的那一拨,拖到假期剩下最后两天,才提笔骂娘的,大有人在。 于是,开学前夕,她收到了来自孟胜祎的一则消息,我亲爱的朋友,能否真诚的邀请你来我家坐坐。梁霜影不回,预感有下文,果不其然,她又发来了句,顺便带上你的作业。 趴在床上的孟胜祎,下笔如有神的抄写着作业。百无聊赖的梁霜影靠着床沿,玩着房间主人的电脑,突然,身后的女孩出声道,这不是你的字吧? 孟胜祎打量着这一张,从她练习册里发现的卷子。 梁霜影犹豫了下,推诚布公,“俞高韵他家教教的,他用不着了就借我参考。” 一如预料,她这么说完,孟胜祎长长的嗯了声,眼神充满挑逗意味。梁霜影只得无奈的说着,“我们真的没什么。” 孟胜祎扬眉低眼,甩甩指间的笔,点头喃喃,也对,你有男朋友了。 梁霜影表情稍顿了下,竖起平板继续游戏,然后在game over的音效里,出现她平淡的语调,他不是我男朋友。 孟胜祎撑起下巴,倍感困惑的追问,“那你们什么关系?搞暧昧?”不等人回答,她眼睛一亮,想到一个更火辣的,“sex partner?” 梁霜影无语的转过脸,想找部电影看看,不打算理她了。 孟胜祎笑了笑,便翘起双脚埋头写作业,没一会儿就闲得问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电影的声音很小,能清晰的听见她说,他比我大很多,所以阅历比我丰富,思想比我成熟,很会照顾人,对我特别好。不过,我觉得,他只是表面上对谁都笑意温温,其实心里挺冷的,这么一个人。 在她说话的时候,孟胜祎早已爬到床尾,见她谈起那个男人,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不禁摇头叹道,“你完了。” 她定论,“这把你翻不了盘。” 他喜不喜欢你都不一定,你已经陷进去了。 梁霜影搁下平板,扭过身来,一头扑进床上,不愿意面对。 孟胜祎对着她的后脑勺问,有钱吗? 梁霜影唰地抬头,然后,非常用力且肯定的,点了下头。 孟胜祎已有同情的神色,“有钱的男人无论年龄、性取向,统统都是play boy。”说不定同时撩着好几个妞,她还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孩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你先睡了他!”孟胜祎认真的说,“咱 分卷阅读19章节 分卷阅读19章节 分卷阅读20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0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0章节 不能吃亏。” 梁霜影对她的逻辑甘拜下风,劝说,“快抄吧,都几点了。” 窗外的天色就像配合着她一样,层云慢慢横向移动,冬天的晚霞,清高的来去匆匆,不在乎是否被人留意过。 虽然孟胜祎减肥不吃晚饭,但是她点了两杯乃茶。相信她是知道,乃茶的热量跟米饭不相上下,所以梁霜影没有拦着她。女孩子说要减肥,时常就是走个形式。 写了一下午的孟胜祎,把笔一扔,躺在床放松自己,就听梁霜影冷不丁的问她,你有喜欢过谁吗? 想搞对象那种喜欢?那多了去了。她先是泛泛的回答,而后小声的说着,“不过,最近只有一个。” 梁霜影捧着乃茶,饶有兴致的望着她。 “俞高韵。” 梁霜影被乃茶呛到猛咳嗽。 孟胜祎嫌弃的说,“你这反应好浮夸。” 她用纸巾捂着嘴咳嗽,一边摆着手,“我想打喷嚏……结果……” “单恋是这个世界上花费心思最多,回报率最低的事儿了。”孟胜祎感慨着。 梁霜影顺了气,鼓励她去试一试。她却说着,试个屁,全班都知道他喜欢你,现在我跟你好着,再去追他,那我成什么了?你是不尴尬,我还嫌膈应呢。 安静好一会儿,孟胜祎放空似的,轻轻唱着,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又自言自语,我怎么哼这歌…… 梁霜影听见这首歌就躁动起来,即使她唱走调了。眼看高中生涯进入倒计时的阶段,如果大学分别两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这样就错过,难道不会后悔吗? 孟胜祎被她说的心里支起一股气,咬着唇瓣,就给俞高韵发了个在吗,激动的爬下床,往地毯上一坐,跟她挨着肩,两人盯着手机屏幕,有那么一段时间,都不眨眼。 收到他回复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分钟后,孟胜祎的热情冷却大半,发出去的那两个字都显得很突兀,于是没话找话的说,梁霜影这会儿在她家呢。 梁霜影跳起来,“你提我干嘛呀!” “我紧张啊!” 没隔几分钟,他给梁霜影发来了消息。 孟胜祎瞄见了她手机上的提醒,翻身上/床,抓起枕头捂住脸,闷着声音喊,“算了算了!我不要追了!你回他吧!” 梁霜影回完了消息想要告诉她,他们说的nei容,马上被她堵住,“我不好奇!”说完,孟胜祎提起笔,神情无比专注的抄起作业。 可惜,没能坚持多久,又过来捅捅她的胳膊,“听说,俞高韵呀,他妈是做别人二/乃的。” 梁霜影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骂人呢。孟胜祎一愣,也跟着笑起来。 “我们背后这样议论他,不太好吧。” “嗨,这种事儿……是有点哦。” 躺在年少与成/人之间,那么幼稚的小事情,也能笑作一团,且想不到以后生活中的美好,逐渐远离,记不起当时开怀的原因,却足以让人怀念到恨不得去发明时光机的程度。 俞高韵把家门旁边的室外灯一开,钥匙对上锁眼之前,他问了一句,有没有收到班长发的课表。 四下静悄悄的,没有只言片语的声音,他转过身,关于她侧面的轮廓落入眼里,卫衣的帽子兜住一半的头发,灯光把她的眼睫照得更长。 她神情有些怔怔的,探究的,看着一个地方。 他顺着望去,夜色里落下傍晚细微的痕迹,其他全像被浓墨吞噬,星斑泄露的彻底,路灯寂静无异,而她在看什么? 梁霜影是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但茂密的树丛挡住了车牌,又觉得不可能是他的车。 她回过头,对他说,“我在这儿等你。” “没关系,你进来吧……”俞高韵顿了顿,补了句,“我妈在家。”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想到家里还有其他的人在。 俞之柔瞥见靠近的少年,把茶几上的支票一藏,站起来说着,“回来早了呀。” 俞高韵放下篮球,目光始终停留在,沙发那儿坐的男人身上,他的大衣里面是一套黑色正装,从头到脚,除了膝盖底下的弯折,仿佛找不到一丝褶皱。进屋不换鞋,那双皮鞋面上干净的不可思议。 对这个男人不尊重他家的举动,俞高韵心有微词,同时感觉他有一点眼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这位是……”俞之柔准备介绍来着,被男人一抬胳膊,给阻止了。 男人顺势起身,这就要走。因为他只答应了负责传达,没说要负责做思想工作,更不打算认亲。 俞之柔跟着他,想送到门外,又有些畏惧的姿态,路过儿子身边,轻声问着,“晚上吃了吗?” 这会儿才想起门口的人,俞高韵转身奔到家门前,却看见那男人和梁霜影,对望着发怔。 温冬逸先回过神来,问她,“考完了?” 说什么要省考校考,让他别来找她,然后大晚上跟着一个黄毛小子回家,小姑娘长本事了。 举止轻浮这个字眼太肮脏,无论他多么不畅快,也不愿意往她身上贴。此刻,温冬逸就想做一件事儿—— 梁霜影猝不及防的懵着,对他的问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住了手腕,要将她带走。 俞高韵是要阻止的,往前迈了一步,提了气没出声,那个男人察觉到他的动作,停下了脚步,没松开握着她的手,就这么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压得他说不出话来。 梁霜影醒了神,推着温冬逸就走,一个大男人,措手不及的被她塞进驾驶座,而她自己钻进副驾,扯出安全带,扣上。 行车路上,她说自己今天是去孟胜祎家里,后来,俞高韵问她要不要他家教出的题,他家教押题很准,期末考见识过,想到没两天就要开学,跟着就有一次模拟测验,他们两家又离得不远,干脆今晚拿了卷子回去,还能有时间背题。 因为天有点黑,怕她找不着路,所以俞高韵是顺道,才过去接她。 梁霜影解释了来龙去脉,他听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瞧都不瞧她一眼。 其实,这事儿就是她脑子热,没顾虑,就想着趁机撮合别人。结果,月老没当成,自己搭进去了。 “我跟他是一个班的同学,都熟悉的,他人很好,以前就常常借我笔记,帮我复习。而且,本来就是我向他借东西,他就这会儿有空,要是拒绝了,以后不好意思再开口。” 他仍是无动于衷。然而,快到她家小区正门,不停下,直接开进小区。 她应该要拦的,却注视着温冬逸的侧脸,开始后悔向孟胜祎描述他的时候,没有补上一句,脾气不好,生气的模样很可怕,不敢惹。 “哪儿?”他终于出声。 分卷阅读20章节 分卷阅读20章节 分卷阅读21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1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1章节 “……直直的下去,前面右拐,第一栋就是了。” 这里是中档小区,还有一部分是补偿给拆迁户的,承包物业的公司,也像搞一票就散的摇滚乐队,然而他们‘矜矜业业’了十年,摇滚不死。 因此,不光是电梯稳定性差没人管,每半年停一次电更要命,尤其是高层住户,例如,她家。 这么巧,今晚就赶上了。 她不信邪的按了几下电梯键,真没反应。 梁霜影刚刚走进旁边的楼梯通道,就听见沉闷的关门声。她有所感应的回头,诧异的望着走来的男人,正要说着,你怎么跟过来了。 温冬逸抢先一步,“我有事儿跟你说。” 他们从楼梯上去,头顶灯罩里都是飞虫的死尸,冷飕飕的风穿过消防楼道,原来每层楼的窗户都开着,哪个缺德鬼干的。 走到了五层,他说着,“头回见你那会儿,瞧你警惕性挺高的,跟只蜗牛一样,自个儿缩在壳里,怎么换个人两句话就把你哄跑了。” 梁霜影紧抿着唇,不知是否因为冷,低头默默数着楼梯似的,也不与他理论。 “没让你拒绝别人的好意,只是你心里要亮堂点,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谁会平白无故对你好?”温冬逸这么说着,没人给他回应,有点恼了。 “还不明白?” 她不再抬脚,不往上走了。 昏昏光束下,她那双眼睛就像隔了层玻璃,执拗的看着他。 温冬逸皱了眉,“你傻吗……” “每周两张机票,来回折腾,真当我闲得慌?” 梁霜影情绪上升到一个节点,再也忍不住,“我是傻,所以天天骗我爸妈和同学补习,连舞蹈课都逃,为了见你几小时,学业我都不要了!” 她的声音倔强,又带着哭腔,“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傻……” 怎能料,温冬逸跨近一步,将她抵在墙上,对着她的唇压下去,是毫无章法可言的吻。强势的气息吓到了她,生涩抿着的唇,被他咬开,重重地含吮。 尝到泪水的味道,才发现这个根本不会迎合的小姑娘手里,牢牢攥着他的心魂。 分开不到几厘米的距离,鼻尖似触非触,她急促的深呼吸,按着他肩膀的手,抖得不行,“……我要回去了。” 他没空想别的就点了头,却不打算放开她的凑得更近,嗓音低到最暧昧的地方,“两分钟……” 话音连着吻一起落下,宽厚的掌心揽过她的脑袋,再次压向了墙,另一只手臂紧紧搂着她的腰。贴着他的身体,她小腿一阵酥软,无从安置的手,只能抓住他的衣领,褶皱从她的指间渗出。衣服不再平整,有些东西亦然。 十七岁的初吻,献给了拥挤逼仄的消防通道,他挡住了所有晚凉风。 ☆、c16 家里阳台窗帘敞着,客厅茶几上摆着一根蜡烛,电视机上一根,烛光映在窗玻璃上,外头挂了满满两排的衣物,随着夜风无声地股动,厨房传来流水洗刷东西的声音,是关门的动静,惊扰了这份细微的美。 流水声停止,覃燕甩着手出来探察,竖着小拇指剔了下牙,说着,回来了啊。 梁霜影短促的应了声,低头换鞋。 幸亏屋子里黑,覃燕没有发现她扶着鞋柜的手,一直都在抖着。 她默默而匆匆的回了房间,覃燕却不疑有他,女儿性格一向如此,能静则静,不知道像谁。 “哎,带只蜡烛进去!” 梁霜影将房门一关,腿软的跌坐在床上,蜡烛掉在地上,她轻轻喘息,然后捂着自己的嘴巴,向后倒去…… 曾经以为,初吻是命中注定的意外,羞着脸快速分开;是告白后,小鹿乱撞的嘴唇轻触;是水果味的,有点青涩有点甜。 亲身经历告诉她,这种事儿,得分人。 不然,梁霜影怎么可能想象的到,什么东西最烈,她的初吻就是什么滋味。 在那个溽热的过程中,有一半以上的时间忘记了呼吸,也没有办法给予任何回应。 灼烧的气息洒在她脸颊上,她的两只胳膊挡在中间,动弹不得,腰际往下与他相贴,膝盖微微弯曲都能抵到他的腿,人再高等,亦是动物,这般最直接的诱惑,年轻的一方,必然输。 一吻结束。梁霜影不敢抬眼,视线里是他皱巴巴的领子底下,工整的西装,再往上,衬衫的领口,棱瘠的喉结,勾起的嘴角…… 他又压来,她急忙闭上眼,只是浅浅一下的触碰,作为告别。 能够脚步不偏移的上楼,梁霜影都佩服自己。小跑拐上了一层,她慢下步子,往下望去,他还站在那儿,阖着眼按住后颈转了一圈。 温冬逸比她高了太多,可想而知,接个吻,脖子都酸了。 听见嘀的一声,电器运作起来,机械的微噪,梁霜影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灯,再打开衣柜。 热水把浴室熏得雾气蒙蒙,洗澡的时候,她想到个问题——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俞高韵的家中。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她太久,毕竟,对她来说不怎么重要。 比万恶更可恶的高三下学期,按期而至。 重点高中,手段狠辣,给高三年级的每个班里,装了个网络信号屏蔽器。桌下藏着手机的学生们一个个呆若木基,任课老师一个个腰杆笔直,讲起课来都铿锵有力。 今儿的天不错,阳光里带着清丽,完全掩盖了冬季的萧条。站在办公桌旁的女生垂着眼眸,她扎着低低的马尾,头发有几缕是凌乱的,无论日头多灿烂,她都是夹着寒气的漂亮。 班主任眉头深锁,非常不解的叹了口气。 梁霜影算是班里最安静的学生,一年到头没出过幺蛾子,然而,前几天的模拟考成绩出来,她从班nei前十名,跌下到了倒数第十名。 跳水的这么厉害,班主任不禁猜测,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难了? 她都摇头。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我知道你是要艺考的,但你的文化课成绩也得跟上。”离高考没俩月了,她无话可说,“自己抓紧点吧。” 马上要走出办公室的门,高她两个头都有的男生,正好要进来。两人跟约好了似的,她往左他向右,她向右他往左。 她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如何形容他的长相,单眼皮,低颧骨,一股青皮桔子味。 梁霜影一直都不知道,俞高韵那天去老师办公室,拒绝了保送的机会,是因为他不知道她要去哪个城市,哪所大学。 反常的升温之后,迎来了持续一周的降雨。省考的早上,瓢泼大雨,将一只只欲要展翅的小天鹅,淋成了落汤鸭。 提前换上了单薄的练功服,梁霜影进去之前,身子冷得发抖,迷迷糊糊的跳完了舞,回答了几个问 分卷阅读21章节 分卷阅读21章节 分卷阅读22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2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2章节 题,就结束了一次关键性的考试,心里没底。 日历上又划掉了一周。晚上九点半,梁霜影默背着英语单词开门进屋,梁父一边念叨着,“你们这课上的越来越晚,也没说个安全问题怎么办……”一边递给她一封已经拆开过的快件,里头是艺考合格证。 捏着这本合格证,梁霜影的脸上没有成就感,一切淡然如常,其实都是假的,哪能这么清高的活着,她可得意了。 单词背了又忘,差不多复习完,已经是十二点了。 洗完澡躲进被窝里,萦绕鼻尖的都是自己身上沐浴乳的果香,却控制不住去想象,那晚他身上的味道,成熟男性的味道,是西装外套厚重的布料,也像凛冽的风。 她的床挨着书桌,她的手机就放在书桌边上。 终究是忍不住的,梁霜影掀开被子,摸到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她说,“省nei的统考,我考过了。” “我想报京川的学校,然后他们定的考试时间是下个月二十号,所以……” 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心思用在了别的地方,能听见一点敲击键盘的节奏,她抿了抿嘴,刚要出声,他先问,“不是你一个人来吧?” 没听见回答,那边敲键盘的声音停了。梁霜影一愣,随即说,“我妈陪着我。” 话音一落,又开始传来了顿顿的敲击声。这是描述不了的感觉,她打算结束通话,让他有空忙自己的事儿,对方却未有一丝不耐的,留意着她的回应。 温冬逸陪她聊到关了笔记本,靠向椅背,眼睛都闭上的说,“这么晚了还不睡?” 他语调慵懒,且听不出疲惫,就全当关心,她嘴角漾着笑,“你也没睡。” “有人不让我睡,我怎么敢睡?” “谁不让了……”梁霜影又说,“但你别挂电话。” 温冬逸感到疑惑,为什么? 我想听着你的声音,就像和你躺在一张床上。 她是真一点儿不带暗示的,平铺直抒,温冬逸是真的怔着了。 这样的挑逗,就该从平常看似冷若冰霜,而且未经人事的少女嘴里听到,才叫刺激。 那边的小巫女问他怎么没声儿了。 怎么没声儿,他能说什么? 温冬逸只能想起一句话——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过冬的时候,总感觉这股寒流永远不会好转了。然而,气象一如既往的喜爱捉弄凡人,或许突然从某一天醒来,就闻到了昭然若揭的炎夏。 梁霜影讨厌夏天,不光是因为与她的名字犯冲,整日汗流浃背,又不能一天洗八遍澡,一身的黏腻,心情都会随之酸臭起来。 幸好,校考安排的时间很人性化,乍暖还寒的暖时,若是发挥失常都不能怪罪给天气。 ☆、c17 航线全程两个小时,出了航站楼,原来京川的寒意未脱,大风刮得很是猖狂,如同冬天垂死之际的最后一口气。 坐上了机场巴士,覃燕打着喷嚏抱怨这里的空气,总是混着一股尘土的味道,脏得要死,加上她,一辆塞满了各地方言的巴士,驶离机场。 不到半小时,之前侧首低语的人,都打起了瞌睡,只有梁霜影观察着,一路上倏忽而过的风景,没有一丝一毫的倦怠。 第一次见到这么无情的黄昏,灰色的,连一抹红霞都不愿意呈现,这样场景下的典州区,没瞧见几辆车几个人,肃静得像坟场。直到进了环线,视野突然间的开阔,高楼林立,又有十分正统的建筑,碧瓦朱甍。满眼皆是,不知从哪儿奔赴至此的人/流与车河。 如果说珠江是小资的天堂,与之一比,京川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下了巴士换的士,到达酒店,天都黑了。 陪伴她们乘坐电梯的酒店员工,柔声细语的介绍了一系列,明明信函上已经全部罗列出的服务,又附赠了两张spa的卡。 “这酒店……”覃燕端着的大方,在只剩母女两人的环境下,立刻烟消云散,目光在大到任性的套房里转悠了一圈,惊讶的问着她,“住一晚上三百不到?” “我同学是……钻石会员,用她的账号定的,而且,现在是淡季嘛。” 覃燕以为酒店是梁霜影挑的,其实不然,下车看见奢华大气的楼体,她自己都有点懵了。他只说是距离京川艺大最近的酒店,没说是五星级的酒店。 “就上回接我电话那个?”覃燕东摸摸西瞧瞧,又拉开mini bar的柜子。 梁霜影蹲在沙发那儿,打开行李箱,顺便点了点头。 “她家条件不错?” 梁霜影又是点头。 覃燕走进客房卧室,一边说着,“那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要搞好关系知道伐……”声音隔着一面电视墙,仍是喋喋不休,如果不是一路奔波的乏累,想必还要跟她好好唠唠这个事儿。 才将行李箱里的生活用品整理出来,她就收到了一条新信息。 梁霜影踱着步子,靠着卧室的门,悄声问,“妈,你要睡觉吗?” 床上的妇人轻轻应了声,“我眯一会儿想下楼做个按摩。” “那我出去……买点东西吃。” 覃燕扭过上半身来看着她,声音有些拧着,“刚刚那个人不是说,有什么餐厅的?” 梁霜影神情自然的说,“那是要钱的,还贵,外头超市的便宜。” 妇人再度合眼,嘴里交代着,“那你别跑太远,买完赶紧回来,自己注意安全。” 担心是多余的,梁霜影根本没出酒店,因为信息nei容只有四个数字——2701 电梯停在二十七楼,大理石铺就的走廊很长,却好像整层楼就两间房,一头一尾。梁霜影站在走廊中间犹豫了下,还是选对了方向,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瞬间就被人拉了进去,梁霜影连人都没看清是谁,男人的气息便向她压来,把她吻住,脚步节节败退。 她的尾骨撞到了玄关的装饰柜,吃痛的张了嘴,被濡湿的烟草舌得了机会,坚实有力的胳膊勾住细腰往自己怀里带,野性十足的掠夺,让那晚的初吻成了蜻蜓点水。 另一只手掌压着她的背脊,没有阻碍,身体完完全全的贴在一起,那两团绵软挤压着他,燎得慌,便托起了她的臀/部,那两条腿惯性地缠住他的腰。 梁霜影被他放倒在床上,事态不妙的预感都来不及爬上头顶,他的唇先移到了下巴、细颈,空气灌入口中,即刻听见自己的喘息,顾不上那游走于她身上的手。 来时,她披了件薄薄的开衫,早已落到肩下,里面就一件衬衫,他连纽扣都急得不解,直接抽出塞在牛仔裤里的衬衣下摆,大手就进去了。 对腰间的肌肤不作停留,直奔她的胸前,摸到她的文胸,吓得她 分卷阅读22章节 分卷阅读22章节 分卷阅读23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3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3章节 拼命推拒,开衫的袖子就像捆麻绳桎梏了她,且力量悬殊。 情急之下,她叫了声,“温冬逸!” 奏效。 男人停止了动作,撑直胳膊看着她,险些忘记了那双透着孤凉的眼睛,是清澈的。梁霜影抵着他肩膀的手,刚才是要往外推,此刻变成轻轻捏了捏。 理智占上风,耀武扬威的举起红牌。他闭了闭眼,在她颈间埋了会儿,从床上起来了。 差一点擦枪走火,对于完全没有性/经验的梁霜影而言,惊慌失措堵塞了大脑,暂时没空遗憾。 梁霜影坐起身来,把衣服拉扯一番,望着那个走向冰箱的男人,暗暖的灯光下,那件藏青的毛衣接近于黑,宽松的白裤子套着长腿,他拎出一瓶水,拧开盖,猛灌了好几口,喉结滚动,水迹从颈线蜿蜒而下。 将空瓶扔到一边的时候,他嘴里还含着水,顺手抹了下巴,又拎了一瓶,走来递给她。 梁霜影接过了这瓶水,他就顺势坐下,嚣张的紧挨着她,胳膊从她身后绕过,掌心灼热的手从衬衫底下进来,搂着她的腰。 这会儿,不管他做什么,梁霜影都觉得头皮发麻,全身酥软,以为自己平复了心律,结果一张口,舌头打结,“你……我们不是……先不要做这个。” 温冬逸都已经懒得隐藏一脸的坏笑,故意将耳朵凑近她,“嗯?做什么?” 梁霜影无处可躲,掀起他的衣角,要掐他的腰,以牙还牙,哪知他只是瞧着瘦,身材那么好,结实的连皮肉都捏不起来,不仅掐不动,反而被他捉住了手腕,拉过去亲了起来。 被冰水冲洗过的口腔,那么凉爽,口干舌燥的她,情不自禁的想夺取。 一只小菜鸟,误闯了成/人世界的恋爱游戏,拍岸的浪朝,如狼似虎,简直惊心动魄。 当男女关系突破到某种程度之后,要么得寸进尺,要么进好几尺。 从京川回来之后,过了一周,温冬逸不约而至,还是个大清早。 虽然时间已经紧迫到学校一周只放一天假,但是看见那个高挑的男人,一身非黑即白,环臂靠着车门,低头思索的模样,梁霜影就将高考这事儿,一点一滴的抛诸脑后。 开春不久,她穿了件天蓝的针织连身裙,长袖和polo领是简单清纯,但裙摆只遮到大腿,下面光着两条细白的腿,背后披着弯软的长发。就像游泳池里的碧蓝水。 温冬逸发现了她的靠近,目光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她迎着他的视线一笑,换了别个小男生都得愣上一阵。 所以,梁霜影正想绕过车头去副驾座,就被他拽着钻进了驾驶座里,抱着侧坐在了他的腿上。用来伪装出门补习的书本试卷,被他一把夺过,扔在了仪表台上。 只是接吻不行,那手就是要往她两腿之间探索,跟离不开那片细腻的肌肤似的,弄得她夹紧不是,不夹也不是。一边与他唇齿相依,一边把那只作乱的手扒开,来来去去缠斗了几轮,梁霜影气笑着推开他。 “早饭吃了吗?” 他被推得向后仰了点,盯着她那柔红色的唇,又凑上来咬了一下,头枕着她的肩,“没有,饿死我了。” 梁霜影再推开他,晃了晃攥着零钱的手,“请你喝豆浆。” 温冬逸表情顿一下,委婉且坦诚的说,“我和你的‘早饭’,可能不是同一个意思。” 见她疑惑的蹙眉,他好心好意的,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换来了梁霜影理解之后,羞愤的说,“你们男人脑子里都是什么黄/色废料。” 作为向导和东家,梁霜影拉着他拐进一条窄路,沿途是早早开张的铺子,起了蒸笼的瞬间雾气腾腾,目的地是一间连招牌都没有的小店。 温冬逸卷了几圈纸,擦了几遍桌子,过程之中,环视四周,还算干净,评价标准俨然低至,没有苍蝇,就好。 随后,他向店门看去,早晨的空气朗透,煮茶叶蛋的锅里冒着热气,她站在那儿,用长勺鼓捣着,一缕缕白烟拂过她的脸。 跟着,她低头掏出手机,接了一通电话,神情骤然木楞。 ☆、c18 万思竹挂了电话,心里顿时一阵懊悔,即使联系不上梁耀荣夫妇,也不该告诉梁霜影,眼下正是孩子要专心学习的紧要关头。 赶往医院的路上,梁霜影正在焦急的给她父母打电话,如小婶所言,没有人接听。仪表盘里的指针弧度比以往都要大,男人不敢分神,很快地看了她一眼,安慰着,“你别着急,先过去看看情况。” 女孩的脸色微微苍白,握着手机,慌乱的点头,等于没听进去。 今天早上,梁少峰下楼的时候,突然昏倒了,摔得头都破了。梁霜影听到这个消息,想起这两年,她大伯的身体每况愈下,整个人就像剃了毛的羔羊,一夜之间消瘦下去。小婶劝他去做个检查,他总说没事儿,也有好时,所以不大放在心上。 好像他们总在逃避的事情,终于要兑现了。 到了珠江市第三医院,一盒生煎包还搁在仪表台上,塑料袋扎得紧,动也没动。 温冬逸甩上车门,牵过六神无主的人儿,通过问询台,往急诊室的方向去,他相对的沉稳镇定,却同样忽略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儿。 万思竹先看到了她,跟着是带她来的男人,以及,他们牵着的手。 就在这一瞬间,温冬逸从妇人的眼睛里,看见了震惊和僵滞的顿悟,他冷静的松开了手,也逐渐停下了脚步,是他把一切理所当然化,忘记了自己与梁霜影的关系,就像一通密电,不能有一点风声泄露。 而梁霜影似乎更迟钝一些,没有反应过来的朝着万思竹走去,再看着她与自己错身而过,去直面温冬逸,“你跟我过来!” 走到了确保梁霜影听不见的地方,万思竹神情仍是不敢置信,“你给说清楚,你俩……”说到这里,她顿住,忽然记起一些蛛丝马迹,它们像被褥上的灰尘,难发现,只要将其掀起,顷刻间,纷纷扬扬。 万思竹已有答案,怔怔的看着他。温冬逸被‘骗来’相亲的那天晚上,万靖桐回去就告诉她——“靖桐他们老早就给你安排了结婚对象,是不是有这回事儿?!” 温冬逸沉默,眼底找不到波澜,他站在那儿,如果不是微蹙的眉头,甚至会让人觉得,这件事与他无关。 他对霜影是认真的,他能承诺他们的未来——万思竹知道不会听见这些话。温冬逸可以随时展现别人想要的笑容,却永远改变不了冷漠的本性,他是个投机的商人,不是个好人。 于是,她发狠地捶打了他,怒目而视,“你马上!马上给我离她远远地!” 万思竹无儿无女,又是看着梁霜影长大的,那么 分卷阅读23章节 分卷阅读23章节 分卷阅读24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4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4章节 点儿的小孩,不爱咿呀乱叫,乃声乃气的喊她小婶儿,伸着手臂对她说,抱抱。与她的女儿有何不同。 温冬逸朝急诊室的方向望了一眼,回头对她说,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以后您直说。 万思竹撇过头不再看他,口型无声的说着,你走吧。 他们谈完了。梁霜影下意识的追上前去,却被迎面过来的万思竹拦下。 那是她难以忘怀的一个画面,仿佛电影里的镜头一样,周围的声音被省略,极度的安静,他背着光,面容模糊,整个人是道修长挺拔的影子,没一会儿,转身而去。 看见今时今日的梁霜影,她就不禁想到自己。 “少峰跟你们都说是他自己的原因,其实,是我不可能有孩子。” 万思竹从小就是个乖戾的孩子,好奇心旺盛,急于探索世界,青春期亦然,越是不被家长允许的事儿,越要尝试,比如,抽烟喝酒;比如,认识了一个玩乐队的男人。 她也是偏执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每一个优点都被放大,每一个缺点都被忽略。 那个男人比她大了整整十岁,将她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她觉得这就是爱情,甘心献出自己。后来,男人染上毒/瘾,警察把门砸得砰砰响,他要从阳台外的楼梯逃跑,料想不到,被她给拖住了。 她哭着说,不会判多久的,说不定进去就能把毒/戒了。 男人辱骂着她,错手将她从铁皮的楼梯推下。 那一天,怀有身孕的万思竹,没能保住自己的孩子,也失去了整个子/宫。 醒来时,她见到自己曾扬言要与其断绝关系的父母,短短几个月,他们像苍老了几年,脸上再不是失望透顶,只剩心疼。 那会儿的万家如日中天,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掉一个蹲号子的人,何其简单。所以,她说这是半夜走在路上,被人拖进小巷子里发生的事儿。她被药晕了,记不起那犯人的容貌,一点都记不起了。 如果没有遇上梁少峰,也许她已经自我放逐,浑噩度日了。 那么,她的孩子会有这样的运气吗?她赌不起。 十七八岁的年纪,要是被人带错了路,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去。 小婶与她大伯是一路人,从来不会蛮横无理的捆绑着她、压着她的脑袋,逼迫她幡然悔悟,而是伴着医院走廊之中,来来往往的声音,用平淡的语调,小声地告诉她这个秘密,并且相信她能够懂得,能够看清悬崖,停下脚步。 梁父梁母赶到的时候,看见梁霜影坐在那儿,正默默的抹眼泪,便以为是哭梁少峰,再正常不过。 关于温冬逸的,万思竹都没说。 梁少峰连着吊了几天水,才准备开始做化疗,期间天天被灌冬虫夏草煲的汤,按照医生建议的食谱吃,没人管他是不是有食欲,看着有点可怜,所以今晚小婶回家换洗衣物,梁霜影照顾他吃饭,还剩小半碗的主食,就没有勉强他。 梁少峰睡了又醒,迷瞪瞪的转过头,房里只留着一盏壁灯,一时竟忘记是在医院。 “快考试了?” 听见他虚哑的声音,梁霜影抬头,又点点头。 “有把握吗?” 她摇头,举了举手里的书本,“临时抱佛脚呀。” 他笑了笑,说话慢慢地,刚刚我睡迷糊了,好像看见你小时候的样子,才发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可能,大伯等不到你嫁人的那天,所以你记住,你小婶根本不会编辫子,到时候别让她给你梳头…… 梁霜影把书一盖,趴在床边哭了。 鼻端那股医院寝具的味道,难闻的要命,凭什么说终将要盖在他的头上,还有他班里那群小兔崽子,平时少让他受点气不行,非要落到这般,熬夜去折一罐纸星星,才甘愿。 他不该讲这些,于是,一遍一遍的对她说着,对不起啊。 厄运就是一份打包文档,解压之后,里面的文件逐个飞出。 当天晚上,梁霜影回到家之后,看见饭桌上搁着的烟灰缸里,戳着一个个比小拇指短的焦黄烟屁/股。父母面对面坐着,又有些话要避开她谈。 梁霜影识趣的进了自己房间,却悄悄偷听门外父母的对话,原来是她的艺考没过。 覃燕愤不能平的说着,名额都是给关系户的,考官根本目中无人,还有好几个家长巴巴的送礼,这种学校不上也罢。百般理由,就是不愿意承认她女儿输在了公平的赛制上。 “……我也不想她离家太远,你托人找找路子。” 听到这儿,梁霜影将门缝轻轻关紧,若无其事的坐在书桌前,然而骗不过自己。不是都说,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是她自己将西瓜扔了,那么芝麻呢? 按亮了手机屏幕,点开信箱,全是她发过去的消息,没有一条得到回复。 盯着屏幕放空了会儿,她紧抿着唇,又给他发过去一则:你是不是再也不准备理我了? 发送成功,梁霜影把头埋在桌上,抵着自己的手臂,被闷热的空气告知,这个夏天已经在窗外,心底漫延上阵阵无力感。 上学的时候,好像每个班都有一个特别跳的,自以为聪明其实很蠢的男生。他们班的胡闯,包揽了这项殊荣,常常气得班主任指着他的鼻子,你叫什么胡闯,你干脆叫胡闹算了! 距离高考愈近,他们就愈像个陀螺,稍有松懈就被抽打一鞭,日以继夜,夜以继日的旋转着,奋笔疾书的自我催眠——学习使我快乐。 到九点结束晚自习前,还有半个小时,胡闯把卷子一撩,挠着脑袋打起了哈欠,找不到耳机就把歌外放,歌是《七里香》,他的最爱,也绝对想不到将来有一天,学校对面新开了间冒菜馆子,就用了这个名儿,再不单单是秋刀鱼的滋味了。 因为旋律的耳熟能详,导致了副歌部分的大合唱,头顶电风扇的声音都掩过,肯定是要引来教务处巡班的主任,他在走廊的窗外,吼了一句,谁在唱歌! 那个白痴吓得大声回答,“周杰伦!” 哄堂大笑。俞高韵跟他关系瓷实,笑得最大声。 高考前三天,放假备考,再没有人高喊着爽啦,大家自觉的收拾抽屉,摆正桌椅。那一刻,似乎所有小恩小怨,都将随着他们从教室前后两扇门,接踵着各奔东西,而一笔勾销。 最后一次回学校,是交志愿表的那天。 下了一场绵绵细雨,公交站的遮棚底下,她与少年互望着,他有一双水手的眼睛,可以眺望航海的路线,而他说,“梁霜影,我喜欢你。” 她低头,“……对不起。” “没想让你道歉……”俞高韵歪着脖子,难为的说,“我就是憋了很久,不说出来难受。” 梁霜影觉得自己 分卷阅读24章节 分卷阅读24章节 分卷阅读25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5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5章节 很吝啬,挤不出个笑脸。 他尴尬的转了转腰,想起什么,又问,“你报了哪所大学?” “同侨。” 他睁圆了眼睛,“珠江同侨?” 她点头。 俞高韵一脸懊恼的说,“孟胜祎说你要报京川的大学,我就把志愿填了京大,这下惨了,估计考上了。”就为了这事儿还跟他妈闹得不太愉快。 一辆公交将要驶入站台,轮胎哗哗的压着水,如同一头老牛般,隔着十几米都能听见它粗重的喘息。 俞高韵向远处瞧了眼,对她坦然的笑着说,“以后……常联系。” 他伸出了拳头。 梁霜影愣了愣,抬手,握拳,跟他碰了下。 “走了。”他说着,拎起卫衣的帽子,盖过头顶。 少年从表白到告别,一点不拖泥带水,像个侠客,很酷的摆摆手。 可是,喜欢的人,只能喜欢,没办法在一起,终究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 傍晚回到家,覃燕难得做了卤味,梁霜影急着去洗澡,随便挑了个,幸运的是溏心蛋黄。当热腾腾的水花将她从头淋到脚,她想着,会有好事儿吗? 于是,从浴室出来的第一件事,拿来手机,发现没有任何消息,她泄气又生气的写了一条:温冬逸,你还活着吗? 发完就把手机扔到,找到吹风机,吹干头发,热风鼓噪的堵着耳朵,隐隐约约似有铃声传来,梁霜影疑惑的关了吹风机,手机铃声乍然而现。 划过了接通,她撩开挂着水的头发,将手机贴着耳朵。他说,托你的福,活得还可以。 又说,下楼,我见见你。 天黑的无声无息,连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却仿佛从没下过一般。 男人站在了路灯的后面,灯光画出的圈里只有飞舞的白蚁,没有他,就像夜晚潦草的纹身,让人很想要看清楚,烟蒂上的火星被他轻轻一掸,还没掉在地上,已经灭了。 他发现了梁霜影,看了过来,不再倚着车门,而直起了身子。 她只是往前走了两步,便飞快的跑了过去,穿过路灯的光束,扑到他怀里。 ☆、c19 温冬逸下车想抽根烟,小区外面一条街道都被菜馆支起的凉棚、散步的大爷大妈和违章停车抢夺先机的塞满,他想开远点,又担心停远了她找不着,只好忍受着飘来的一股烧烤摊子味儿。 快要抽完一根烟,有些感应,他抬头。果然,便利店的灯光照着她,黑色的t恤,黑色的长裤,原本就是一双筷子腿,又包裹的笔直,脸和手臂的皮肤透白,倒是很显眼。 来此之前,温冬逸准备了开场白,有些话最好是开始就说完,省得日后麻烦。结果,小姑娘往他怀里一扑,下意识地稳稳接住,味道像桑葚般的软躯,冲撞得他忘了要说什么。 不知道哪儿来的水,湿了他的衬衫,贴着他的手臂。 温冬逸按着她的肩膀,将两人拉开了距离,目光扫过她的头发,“洗头了?”跟着,他松开了手说,“不吹干就下来。” 因为想快点见到你,她正要这么说,他已经走到驾驶座的那边,下巴一撇,示意她上车。 行车路上,梁霜影没少打量他,隐忍不发。他身上一件白衬衫,没有严谨的别进皮带里,袖子叠了几折堆于小臂,正经的衣服被他穿得不正经,居然显得年轻,又比青涩粗莽的男生好看太多太多了。 车子停在山腰下,离挂着匾额的门楼,还有几步。是到了上回一起来的澜殊院。炎夏的夜晚,盘踞的吊灯下,攒动着细小的飞虫,穿着背心裤衩的老大爷,拿着蒲扇或是旅行社的宣传单,天再热些就来不了了。 虽说看起来是并肩而行,温冬逸却一直稍快了她半步。 不是她的灵敏,是与他往常动手动脚,可行的话车里就能把事儿办了的态度,一对比,疏远的太刻意了。 于是,迈上青石板阶的时候,梁霜影欲要拉住他垂在身侧的手,被他察觉,弯起胳膊肘,避开了。 “自己走。”温冬逸说着,也将手往西裤的兜里一放。 梁霜影蹙起眉,“你不牵我不走了。” 他跟着一起停下,只顿了顿,即利落的转身说着,“那回去吧。” “……不回。”她杵那儿一动不动,赌气的说,“我就站在这儿,你别管我了。” 温冬逸想发火又得压着气,说话便不怎么好听,“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把你扔在这儿?” 夜风吹动遮住吊灯的树叶,那些残存的碎光摇摇欲坠,就像梁霜影此刻的眼睛。不到一会儿,她扭头向石阶上走去。 拾级上山的途中,她的头发已经干透,绢柔的披在背后,夏装突显了她纤瘦的肩膀,温冬逸收回视线,多往上跨了一阶,与她步伐相同。 现在的象牙塔里,也关着老虎崽子,不过没露牙而已,集合起来算是个小社会。她的性格要是不改改,恐怕很难融入,就是被排挤了按她的脾气,只会自己闷着不让别人知道。温冬逸思及此,开始向她教授起处世之道来。 啰嗦了半天,他最后说着,“也别吃亏,占着理就闹,不占理就装哑巴。” 梁霜影低头走,没理他。 温冬逸无可奈何,到了庙宇的歇脚处,买了一碗三十五块的刨冰,向她赔礼道歉。她接过来,冰凉的塑料碗放在掌心,却融化了表情上薄薄的霜,看样子是消气了。 他们走来寺庙旁的回廊坐下,檐下的灯笼红幽幽,小孩从身后叫嚷着跑过,被他的母亲抓起来教训,香坛里冒出的青烟,仿佛十年如一日的旺簇。 怕她听不见,肩向她倾了去,他问,“不去许个愿?” “那叫祈福。” 她戳着冰沙,嘀咕说,“求了没用,浪费钱。” 这碗刨冰用料少的可怜,也像是色素做出的果酱,大概成本就是售价的零头。红红绿绿的椰果,浇在白色的冰上,让她想到,“今年的圣诞节……” 温冬逸好笑的打断,“佛祖不灵验就想起西洋总教头了?” 虽然梁霜影瞥了他一眼,心里却想着,也是,远着呢,到时候再说吧。拨开劣质的果酱,单单含了口冰,也尝到些正正好的甜意。 而此刻,温冬逸思考的是,如何似南方的季节变迁般,平静自然的,从她的生活之中离开。 所以,这吻是不能接的,即使难得她如此主动。 在封闭的车里,温冬逸按下她的肩,光线黯淡,他表情不悦,“坐好。” 街道在车窗外慢慢驶过,将光影扭曲,变成夜晚的鸦片,引人流连。梁霜影转过头来,深深看着他,厌恶这份寂静那般,突然出声,“我们去开房吧。” 她的目光执着而凄凄,以为所有的不愉快,都是因为自己不愿 分卷阅读25章节 分卷阅读25章节 分卷阅读26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6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6章节 意与他有性/关系。 但是,听到这句话,温冬逸脸色明显沉了下去,稍显用劲的打着方向盘,停在了路边。 他不耐烦的找着烟盒,找到了又狠狠扔下,再看向她,“其他先不谈,当下有个问题我必须跟你讲明白。” “不管你以后有多喜欢、多爱一个人,都不要把自己放在低于他的位置,不要认为你付出什么就能得到等价的东西,男人是你越把他当回事儿,他就越不把你当回事儿,懂我的意思吗?” 梁霜影眼睫轻颤,薄红的唇抿成一线,瞬间解了安全带,翻身下车。 “上哪儿去!”他急了。 下车仅仅几步,就被人拽住,她挣脱不开,甩不掉,冲他喊着,“我烦透你了,真的烦透你了!”这样不是,那样不对,没有奢求别的,只是回到之前的相处距离,都不行。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拎到面前,“……就你一人烦?” 责问之前,还有一句脏话,被他自己生咽了回去。 温冬逸是性情高傲,脾气不小,毕竟家世和自身优越的条件摆在那儿,他有资本不可一世,然而,怎么都料不到,有人能把他磨得一点脾气没了。 腕上的骨头快被捏碎了,她疼得眼眶滚出热泪,也犟的不肯吭声。 温冬逸当即松开了手,一下将她搂进怀抱,拧着眉叹息,“别哭了。” 他的温柔不在这三个字里,是那样疼惜而无奈的语调,从他的胸膛里传来。梁霜影推抵他的动作缓缓停下,抱住了他,感觉到他低下头,碰着她的发顶,就像亲吻。 这一切,就像是一团乱线,越想解开,缠得越紧,他气急败坏,又无计可施。 暑假结束前,梁父经营的厂子误工赔了很多钱,打算把厂房抵押给银/行贷款,a4纸铺了一桌,纸上密密麻麻的条款,眼镜顺着他的鼻梁滑下,他的下巴则越扬越高。 愁绪粉刷了他的鬓角和后颈,忘记了自己女儿开学的日子,也情有可原。 覃燕陪着她去报到的当天,音沉沉的云遮了烈日,纵得天公作美,仍是闷出了一身汗。问了好几个路人,才找到了传媒学院音乐表演系,原来是与土木工程学院合并了。 宿管处取了钥匙,晚了半天,竟还是第一个来到宿舍的。 拢共四个床位,覃燕千挑万选,总算定下,开始整理铺被,一边把在家里对她说过的,变着花又叮嘱了一遍。梁霜影低垂着眼帘,认真地擦着床下的书桌,也不嫌她唠叨,也不给个回应,连个表情都没有。 覃燕瞅了她一眼,暗自懊着,这不讨人喜欢的性子,就是有条件好的瞧上了她,又被她冷跑了怎么办? 莘莘学子们陆续到来,门外有行李箱滚动的声音不足为奇,直到——“霜影?” 梁霜影回头,眼前出现一个穿着白t恤,棉麻长裙的女生。她面露惊喜的说,“我看门上贴的名字,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 目前为止,梁霜影认识的女生里,最具有文艺气质的,浑身上下写着岁月静好的,只有安宁,这个曾经误判她是小偷的高中同学,也是她的新室友。 安宁欢欣雀跃的说着,晚上可以跟她睡一头的时候,只见梁霜影爬上楼梯,把床帐一拉,覃燕不好意思的对她妈妈解释,自己孩子身体不好,请了病假,不参加军训了。 开学之前,梁霜影在电话里抱怨了一句不想军训,隔天就收到他寄来的一封快递,里头是一份病例和一份医生建议信。 关于这件事儿,梁父主张磨练意志,梁母称这是花钱受罪。奈何,在家中琐事上,梁耀荣向来没有话语权。 十五天的军训,伴着蝉声嘶鸣,如火如荼的开始了。梁霜影梦到一声哨响,醒来看见自己房间的天花板,下床梳洗,去医院探望梁少峰。 对床那个叫萝卜的小男孩,转入病房没几天,一见到梁霜影进来,就送了她一个飞吻。长大可了不得,若能有机会长大。 没坐多久,万思竹就把她赶走,叫她去朋友那儿转悠转悠,别老呆在医院里。 寥寥无几的友人之中,还真有一位,也不用军训的。起码梁霜影是有理有据的请假,而她是直接说自己晒太阳会过敏。敢把校方领导当白痴的小公主,舍孟胜祎其谁。 与她的不得已不同,孟胜祎是自己选择留在珠江,并且进了赫赫有名的、翻开毕业证一阵光芒刺眼的国nei三大学府之一。 最热的午后,她躲进孟胜祎的家里,坐在空调下,喝着鲜榨果汁,摆弄梳妆台上的化妆品。 孟胜祎揭掉了面膜,拍了拍脸,视线无意间扫到她的锁骨,细细的白金项链,小小一颗黑蝶珍珠,款式简约睛致,逃不过一双阅遍大牌的火眼金睛。 她伸出手去,勾起那根链子,“mikimoto?” 梁霜影低头看了看,又摇了摇头,不知道。 孟胜祎挑眉,“你男人送的?”品味不错,不是直男style。 每次提起那个高富帅,梁霜影的神情看上去,总是不置可否的意味,引得她非常好奇,“你们究竟……” 四目相对。 她接着,“上过车了吗?” 梁霜影眨了眨眼,有点卡壳的摇头。 孟胜祎纳了闷,不禁最深沉的发问,“他图什么呀?” 她忽然想到,“硬不起来?” 原来就是个生辣不忌的,自从告别高中生涯,孟胜祎全方位解禁了。 梁霜影噎了下,磕磕绊绊的说着,“以前有过一回,我害怕了,就没有继续了。”险破禁忌的时候,的的确确,硬得起来。 她再次深沉的问着,“那他到底图什么?” 梁霜影轻轻叹气,小声的说“我怎么知道……” 温冬逸喜欢她吗?至少有一点点吧。 若不然,怎么会在她身上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睛力,却不想要得到她的回报;也可能是他志不在此,什么样的女人没狩猎过,说不定就缺她这一款,征服了她的心,才有成就感。 孟胜祎着急的说,“你倒是跟他讨个说法啊,多少异地恋,异着异着就稀里糊涂的分了,更何况你们……”还不是正儿八经的恋爱关系。 ☆、c20 军训结束之后,梁霜影回寝室的第一天,气氛一直尴尬到了上/床睡觉,灯一关,女孩子们无话不谈,醒来她就在四人的微信群里了。 一段日子过去,这个群俨然丧失了聊天功能,全是网购地址、美妆视频,难怪都说,几乎每个高中女生到了大学都有所蜕变,最明显的是在外貌上。 课本垫电脑,化妆和护肤品各占据一片高地,明明在同一起跑线,留着齐耳短发,就像个小男生的彭晓雯,大呼自卑,上天不公,作为土木院建程 分卷阅读26章节 分卷阅读26章节 分卷阅读27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7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7章节 六班唯一的女生,她被分到与传媒学院的女生同住一寝室,备受打击,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差距咋就这么大。 传媒学院是从这一届开始,才与同在南区的工程院合并,理由很简单,因为传媒人少,加上阳气稀缺。土木工程是出了名的和尚院,僧多粥少,就算传媒nei部消化了大半,也会有剩余。 短短半个学期,梁霜影荣登南区知名度最高的女生,不是她过于出众,而是她既漂亮,又单身,谁都追不到之后,她就成了高岭之花。 在成就她的路上,广播社要居头功,当时社团经费紧张,社长想出了两元点歌的门路,并往宿舍楼下贴了张大字报——两元你买不了吃亏,两元你买不了上当。 倘若要评选出感动社团十大人物,一定有梁霜影,以及她的追求者。他们就像定了个包年业务,毫不夸张的说,有她的存在,养活了整个社团。 这一天,食堂里回响起了广播站熟悉的音效——“建程系的邓俊同学点播一首《最美》,送给音乐系的梁霜影同学,想对她说,你在我心中是最美。” 梁霜影搁下筷子,让她们别动她的藕片,她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下面是今天的最后一首歌,由音乐系的梁霜影同学点播一首《我不配》,送给建程系的邓俊同学。” 彭晓雯一口米饭喷了出去,拍案大笑。 秋天来的悄无声息,关掉空调的夜晚不再有蚊子嗡鸣,风声偶尔拍着窗户,讲起鬼故事格外有氛围,梁霜影的手机震动吓到了其他三个女生,而电话那头传来的讯息,吓到了她——大伯突发高烧。 穿好衣服跑下楼,宿管阿姨头不抬的说,过了门禁时间,除非有假条,否则不能出去。 梁霜影着急,使不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倒是安宁有办法,一脸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阿姨你就让她出去吧……” 赶到了医院,梁少峰已经抢救下来了,住进了姑息治疗科。梁霜影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偷偷问了值班的护士,她表达的委婉,是给病人更好的照顾,缓解他的痛苦。她听懂了——让你舒舒服服的走。 据说,胰腺癌是癌症之王。 一生碌碌无为,结果到了得了个最厉害的癌。爷爷说着吭吭的咳了几声。 梁霜影知道他嘴里蹦不出什么好听话,沉默的与他并排坐着,屁/股底下的塑料椅子有了温度,他站起来拍拍裤子,说自己认识个老熟人,以前开照相馆的,手艺的不错,欠了他几百块,要喊来给梁少峰拍张照。 看着爷爷蹒跚而去的背影,梁霜影还是一个人坐在走廊里,深夜的医院仍然繁忙,能听见婴儿啼哭,大人轻语。她不禁想着,人死之后,会去往何处。 或者,只是一把尘土。 司机看向中央后视镜,视线掠过后座的男人,他眼底平静,抽一根雪茄,夜色在他身上游走,穿着一身白,细节见时尚,得体又简约。 温冬逸吐出烟雾,百无聊赖之际,拿起车上的平板电脑,打开就是上一个人浏览之后,未退出的新闻页面,一行黑体粗字尤为显眼:华尔街对其财报数据表示质疑,温省嘉或将面临信任危机。 穿过门厅,看见沙发那儿先到的温省嘉,客观来说,老头子是比上次见面瘦了点,温冬逸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表示理解。 紧随其后来了一对父女,温省嘉与穿着唐装的老人挽臂搭肩的热络一阵,才轮到温冬逸礼貌的问候着,“钟叔。” 老人对他的欣赏流于眼色,赞不绝口,跟着介绍,“我女儿钟灵。” 浓妆的女人,穿着貂绒的大衣,底下香肩微露,比他想象中要年轻一些。 钟灵讨巧的打招呼,“冬逸哥。” 不着痕迹的打量完男人,最后是他淡淡一笑,她就知道,高阶段位。 酒店的侍者请他们过去用餐,餐桌摆在一面玻璃墙之前,俯瞰城市的气魄,让人说不得它铺张。恭候他们的菜品,无一不堪称妙哉,睛细处见真章。开了瓶酒,老人带来的,喜茶的温省嘉表露出一脸期待之色。 这是一场商业联姻的前奏,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于是,话题围绕着男女主角而展开,钟灵是随父的睛明世故,给他下过几个话套,他老练的应对,却不令人感到轻浮,反而有些……惧怕,因为他从未认真。 似至尾声,温冬逸起身说,“失陪一会儿。” 他低头冲洗着手,听见清脆而有节奏的鞋跟声,打火机划开的时候,声音已经离他几步之距。 温冬逸抬眸,略微怔意,“这里是男厕吧?” 镜中的女人背倚着门框,小臂环于胸下,吸了口烟,“你说说,都什么年代了,还勉强……” 他抽了几张纸,擦着手转过身来说,“我不觉得是勉强,你很有个性,我欣赏你。” 钟灵知道这么个套路,当你需要夸奖一个女人,又夸不出别的词,就夸她有个性。不过,再如何敷衍,配上那坦荡又会迷惑人的眼神,一般人是经不住的。 她吐出烟圈,看来他与自己不是一个阵营的,多说无益,鞋跟一蹬,转身离去。 男人笑的没有灵魂,所以嘴角的弧度一消失,整张脸就变了个样子。温冬逸转回身面对镜子,把废纸一扔,面无表情的整了整仪容。 回到餐桌上,钟灵笑颜倩兮的举杯,要与他相碰。他端起酒杯,玻璃的反光衬着似有若无的笑容,线条流畅的下颚。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怎能不明白,别的不说,起码这男人养眼。 难得寝室里的四个女孩家都在本地,周五上完半天课,打包行李,各回各家。 从地铁出来,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到家,还能赶得上开饭。饭桌上,梁父冷不丁冒出一句,“温冬逸订婚了。” 前些日子,梁霜影起夜又想喝水,出了房间,撞破父母悄悄合计着家底,面容憔悴,她的房门又是一开一关,拿出了一万块放在桌上。他们神情惊愣,问她这是哪儿来的,梁霜影不欺不瞒,直说是他给的压岁钱。 至此,他们才知道,过往她与温冬逸经常私底下见面,总不会是辅导功课。千头万绪,无从纠起,化作长叹。 听到这个消息,梁霜影怔了会儿,搁下碗筷,未置一言,起身要回房间。 覃燕竖起筷子欲言,“这孩子……” 梁父愁容拦下,“你吃你的。” 回到房间,梁霜影只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长长的一段等待音,转而急促,无人接听。垂下手臂,手机从她掌心落到床上,仿佛有人在她心下挖了个陷阱,不断跌坠。 分外安静时,房间外头传来梁耀荣的话语声,“当初你就不该动歪脑筋。” 覃燕一听,硬起脖颈,“我!我动什么歪脑筋了啊 分卷阅读27章节 分卷阅读27章节 分卷阅读28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8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8章节 !” …… 夜里九点半,温冬逸在自己的办公室,桌上扔着金属色的烟盒,他唇上抿着一根烟,焦虑的翻找打火机,顺手抄起了手机贴到耳边。 “你在哪儿?” 声音像是青翠的橄榄,但周围有点嘈杂,恰好的一阵夜风呼啸,他停下了动作。她说,“我在上次来京川的时候,你给定的那家酒店门口……” 一个小同事出来泡咖啡,张开嘴巴吸气,看见疑似大老板的背影,哈欠都吓了回去。男人走得那么急,连等个自动门的时间都匀不出来,一把拉开旁边的玻璃门,掀起风衣的一角。 小同事愣了三秒,急吼吼的冲进办公区,“下班啦!” 可惜,其他同事们一个个魂魄不在,眼睛黏着电脑屏幕,脸色如死人般,好不容易有人搭理他,“说什么梦话呢你……” 他用文件砸着喊,“大boss下班啦!” 是刹那,神的恩赐降临般,一扫死气沉沉,欢呼雀跃仿佛国足踢进世界杯,一时壮观。 小庄同志很有良心的拍了几下,一间独立办公室的门,拍完了就跑。 李鹤轩刚想出来吼一句,谁没事儿瞎敲门,见情景,扭头回去拎包。 以关灯作掐表,不到十分钟,树倒猢狲散。 温冬逸将车停在酒店门前,钥匙扔给泊车的门童,四下张望,隐约得见酒店大厅里的一抹人影,便走了进去。 她低头坐在那儿,不出所料的把酒店宣传单给折了。此刻,梁霜影的肤色似月光黯白,瘦而窄的脸蛋,穿着烟灰色的针织毛衣,圆领高不过锁骨,很单薄,也许南方还不够冷,但这里已经是寒风凛冽。 所以,温冬逸见到她的第一件事儿,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坐在她的身边,又握住她冰凉的手。 没曾想,梁霜影明显僵了一下,把手抽了回去,若无其事的说,这里的员工居然还记得她,即便不是住客,也请她进来等人,亲切的问她需要果汁,还是热牛乃。 她柔软而平静的叙述着,他却慢慢抿起了薄唇。 毫无营养的一番话之后,是冗长的空白,她终归问出,“你订婚了?” “以后会和她结婚?” 温冬逸的目光一点点敛下,并非躲避。 静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她轻轻的说,“也好……” 可能有些出乎意料,他抬眼,再度看向她。 她一笑一语,“不然我总是在想,你什么时候要离开我。” 真没出息,话刚说完就要哽咽了。 开始的时候,梁霜影觉得自己可以很洒脱,知道他是逗她玩,从不拒绝他的慷慨,从不要他给出肯定的答案,追着要个名分实在太傻。全赖他无限制的纵容,她贪心不足,变得患得患失。 温冬逸以一种遗憾而温柔的语气开口,“太晚了,要不先住这儿……” 被她打断,“我买了机票的,今晚的。” 她又接着说,“外头拦得到车。” 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似乎到这儿之前已经打算周全,那藴着雾霭的眼睛,透着倔强的得意,仿佛是说着,我知道你温冬逸早就想跟我撇清,瞧我比你干脆利落多了。 梁霜影站起身,把外套脱了下来,塞给他。她深吸了口气,咽下喉间的酸涩,“我就是想来告诉你……” “我要的不是暧昧,更不是当谁的第三者,以前发生的事都是你情我愿的,我不会拿来威胁你什么,你也别再来找我了。” 当初,温冬逸苦苦找寻解开这一团死结的方法,怎么没想到,就是一把剪刀的事儿。 她开门坐进出租车里,他以为车门会挂住那如同涟漪般的长发,他以为自己会如释重负,全部皆是,他以为。 梁霜影带上车门,不准备回过头跟他挥手告别,是害怕记住那颀长的身材,今后遇上的男人,都借他来比较;是她想做个很酷的女孩,尽管可能在他看来,与其他的女人,别无二致。 开了有一段路,车窗紧闭,她感觉胸口闷得慌,开了点窗透透气。长驱直入的风干燥冰凉,吹乱她的长发,一再勾别到脸侧、耳后,不厌其烦,就是不愿关上,想要吹掉她身上,所有他的味道。 “师傅……” 声音模糊,司机师傅愣了下,“啊?” 不擅长主动与人交谈的梁霜影,突然道,“我能和你说说话吗?” 司机师傅没来得及应答,她自顾自,“我大伯可能要不行了,小婶该怎么办,以后连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我爸的工厂也快撑不下去了,最近家里人整天唉声叹气的,今年是过不好了……” “这些事情,我很想跟他说,都不能说了。” 梁霜影弯下腰去,把头埋进了自己的双膝,掌心承接着温热,像快要聚集起了河流,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堆叠起,温冬逸是那最后擦燃的火柴,轻轻往上面一抛,终于,溃不成军。 在她的啜泣声之中,电台播放着天气预报,说从明日起,华北、东北地区将大范围降温,请市民注意防寒保暖。 又是一个冬天,该病倒的病倒了,该离开的离开了,它没迟到。 ☆、c21 在机场出发的门前,司机师傅按亮车顶的小灯,暖黄的光打下来,计步器嗒嗒嗒的打表,他念念有词的数钱,转过身来给她找零的时候,对她说,“姑娘,我不懂咋劝你,但我跟你保证,明儿的太阳照常升起!” 带着一股北方味道的斩钉截铁,她愣了片刻,笑了。 珠江的秋天太短暂,入冬的突然,弄得路旁仍有绿意的树木,都有点怔懵。梁霜影拎着一盒蛋糕,享受着南方无风的湿冷,一路僵着骨头躲进了医院。今天是大伯前病友小萝卜的生日,小婶定了块蛋糕,叫她顺路取一下。 萝卜见到她,脸上还挂着两道鼻涕水,送了她两个响亮的飞吻,要不这么耍流氓,还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大伯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进来,眼眶凹陷的像个外国人,胳膊上埋的管子已经拆了,似乎气色好了些。他说走路有点畸形,还不是走了,难看。 小婶从楼下饭馆打包了好几样菜,都是小孩爱吃的,一屋子的人又给点蜡烛,又给唱生日歌,好不热闹。梁霜影想起一件事儿,借上厕所之便,在服务台的一角找到了募捐箱,往里头塞了两百块钱。募捐箱上写着蒋瀚博,括弧萝卜。 回到病房,她看见小光头戴着个寿星帽,鼻涕水擦了又流,乐呵呵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刚被父母遗弃在医院的小孩。 那年隆冬的早晨,梁少峰悄悄的走了。护士问她是不是09床家属的时候,梁霜影没有当即呼天抢地,捂嘴痛哭,而是表现的异常平静。 床边的仪器已经卸除,小婶和护工一起帮他洗 分卷阅读28章节 分卷阅读28章节 分卷阅读29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9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29章节 脸洗手,再换上干净的衣服,梁霜影站在那儿,不止是她,全家人都很平静,真奇怪。覃燕红着一双眼睛朝她走来,将她带出了病房,她疑惑的张了口,没出声,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后来,小婶去跟殡仪馆的人接洽,要交个押金,她摸了遍身上,没带现金。梁耀荣递来几张钞票,被她推拒着说,“没事没事,我下去取……”梁耀荣硬是塞了过去,叹着气,“一样的一样的……”通常这时候会暗掐着梁父说‘你装什么阔气’的覃燕,默默帮着收拾生前的杂物。爷爷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抽烟了。 梁霜影折了一只纸鹤,放进了大伯的衣物盒里。 为了料理大伯的身后事,小婶一整天都很忙,没有时间停下来歇一歇,就像憋着一口气,打一场硬仗。直到这一天的傍晚,她才得以坐下,眼神变得空荡荡的,窗外一片火烧云,灼烧着人间。 她说,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对学生对家人亦然,他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从来没像昨天晚上,说过那么多的话,他絮絮叨叨的,大半辈子要说的,都说完了。 “一直跟我说话,一直说,一直说,就是不肯说一声再见。” 梁霜影搂过她的身子,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胳膊,放声哭了出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妨把它想象成,爱人早一步抵达结局,等待活着的人走完这条人生路,在岁月老去的尽头重逢。 梁父曾引以为傲的工厂,今日变作繁重的债务,覃燕戒了出门打牌,成天呆在家里打扫卫生,当生活的乐趣不再有,只能从基毛蒜皮的小事儿克扣了,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梁耀荣,自要承受她的苛责。 于是,一双父母从小吵不断,上升到语言暴力,揪着陈年往事诋毁对方。 保温nei胆从热水壶里摔出来,碎了一地,仿佛战争吹响的第一哨,吓得梁霜影大二刚开学就找了份兼职,远离战火,在一家会务公司做机场接待的工作,偶尔帮忙会场布置。 开始带她熟悉流程的是叫袁彬的男人,微胖身材,剃了个寸头,以为是个好说话的,几次接触之后,她就感觉不对劲了。 从机场回市里,总要坐一辆车,袁彬有意无意的,想跟她发生点肢体接触。夏天的尾巴扫来扫去,穿上了长裤,换不下短袖,偶尔胳膊碰胳膊,都使她反感非常,尽可能的躲避。 直到上一次结算工资,袁彬在微信里找她,要她叫自己一声好哥哥,才给她转/账。 一向对梁霜影不错的女主管放了产假,求助无门。打了一长段斥责的话,又全部删掉,直接删除该好友,再把手机扔到一边,她抱住自己的双腿,心里咒骂着,恶心,龌龊,下流。 没过几分钟,袁彬就发来好友请求,并称只是开个玩笑,又给她转了钱。即便梁霜影是初出茅庐的社会新人,对职场性/搔扰的概念模糊,但是这份厌恶,足以让她决定今晚接最后一趟,明早打给人事辞职。 候机厅里响起到达广播,袁彬把接机牌和表格给了她,自己去了厕所。 她低下头,按亮手机屏幕,就听见,“小梁妹妹!” 梁霜影应声抬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一起吃过饭的汪磊,尽管那顿饭是很遥远的事儿了。他的肤色亮了一些,依旧人高马大,穿着夏威夷风的花衬衫、大裤管。 这一次,没有从中阻拦的人,他俩顺利交换了微信。她留意到汪磊身后围着好几个,似乎来接他的男人,他们都不敢催促,全程一旁陪着笑脸。 汪磊前脚与她再见,袁彬后脚回来,只摸到个背影,于是问她,“熟人?” 梁霜影回答,“问路的。” 他们接得是个中型企业的老板,跟计调要了辆好车接人,租车是按小时收费,会务承包的公司要掏这个钱,赶上地面雾大,不允许降落,客机空中盘旋,还得多等一个小时。 车队说过了晚上十点,每小时要多加钱,公司一位管事儿的打电话来骂人。天气原因哪是人能草控的,他又不是玉皇大帝,接电话的袁彬脸憋成猪肝色,还不能回嘴。 梁霜影余光瞥了他一样,继续啃着汉堡垫肚子。 将近一个半小时过去,终于,接到了这位刘总,袁彬笑脸相迎,梁霜影不擅长说话,便往后站。怎奈,女孩的气质出尘,小脸蛋睛致又漂亮,绑着低马尾,绸布般的头发弯出了波浪,躺在背后,无法被忽视。 出了机场,与刘总同行的秘书过来,想让梁霜影坐他们那辆车,她连忙谢绝,上了跟在后面的马自达。上车没多久,公司负责人一通电话越过了袁彬,直接打给了她,不是撒气来的,而是说着,刘总晚上请客,要叫上她一起,算是加班,补贴五千。 起了盖的啤酒瓶里,白色泡沫漫上来。 然而,听不到一点气泡升腾,它们悉数被震耳欲聋的音乐掩盖,如果能猜到是这样的请客,决计不会来,她身旁是会务公司的王总,他态度端正的说,只是跟她碰个杯,助助兴,大方点别扭扭捏捏的。 梁霜影毫无交际应酬的经验,在这进退两难的局面下,她的视线寻找了一圈,卡座里有四个中年男人,脸上挂着使她想要逃离的猥笑,几个为了多开香槟的陪/酒女郎,要么灌男人要么灌自己,没人能搭救她。 陡然想起,十七岁的那个晚上,他责问着,你的警惕性扔到哪儿去了? 可不是嘛,都被这个糟心的生活磨没了。 梁霜影被塞了一杯酒,想放下,却让身边横来的手给拦住,“哎!不给面子啊!”她硬着头皮喝了一大口,未能饮尽,苦涩的酒味,瞬间冲得她腹胀。 老男人一个劲儿的劝她喝酒,臃肿的身子越挨越近,她只能往外躲,心生怯意,慌不识路,侧身摸出手机,看着通讯录的名字上,恍惚了会儿,最后点开了微信。 灯光靡丽的情况下,拨开层层被dj领着疯摇的一群人,男人看到了梁霜影所在的位置,既要装作巧遇,又得扯开嗓子喊,“刘总!” 刘总讶然,“小汪老板?” 汪磊就势坐了下来,“不敢不敢,小弟就是一打工的,您才是老板。”他嘴里是这么说,手是拍在了所谓老板的肩上,姿态熟稔又自然。 这个时候,对面明显有了醉意的女孩,无力地推着逼近的酒杯,汪磊出声喊住,将她拉来自己旁边坐着,“这是我兄弟的妹子,不胜酒力,我替她干了。” 刘总愣了下,反应倒是极快的,介绍起了会务接待那边的王总,也有点甩锅的意思。汪磊则举杯说,“王总是吧?您好您好,以后承蒙您多多照应了哈。” 喝了几轮,眼前的景象已有曼妙之意,不敢留恋,借着梁霜影的醉态,汪磊把她带出了酒吧, 分卷阅读29章节 分卷阅读29章节 分卷阅读30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30章节 今年冬天下雪吗_御书屋 作者:小八老爷 分卷阅读30章节 她紧拧着眉含糊的说,“我不能回家……”这副模样要是被她父母看见,今晚就不用睡了。 没有登记过的私家车,不让开进校区,离宿舍楼还有一段路,汪磊真怕怠慢了这位皇亲国戚,背起她往里走。他心里不禁念叨,仿佛就剩个骨架的重量,每天都吃的啥。 很快,梁霜影用行动解答了他的这个问题。夜里闷燥无风,闻着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催得她胃里掀起一阵波涛,酸苦的食物残渣马上要从喉咙翻涌而出,她挣扎着下来,落地踉跄了几步,扶着路灯杆子,吐了出来。 汪磊探着身子观察情况,啧了声,“没事儿吧?” 食道里藏了根火线般难受,梁霜影说不出话来,只摆摆手。 蹲在那儿的女孩,估计一时半刻起不来,他往护路的方砖上一坐,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着,“你的事儿,我不可能不跟他汇报,别介意啊。” 虽然脑袋里像有个巨大的水球在滚动,她的意识却是清醒着,当然知道汪磊口中的他是谁。 手机屏幕的光,铺在汪磊的脸上,只见他的嘴皮子动着,“现在我给他打过去,你人美心善,跟他说几句,回头我好交差。” 暑天已过,夏蝉不喧,似乎能听见电话正在接通的声音。梁霜影竟不觉得丢脸,而是怀有渴望,想要听听他的声音,哪怕轻描淡写的慰问,哪怕责怪她不自爱,哪怕只是一句话,她的眼泪都准备好了。 没曾想,接通之后,汪磊诧异,“不说啦?” 接着,他与那边的人说了有一会儿话,连声答应,“行行行,我知道了。” 瞧见女孩扶着路灯杆子要起来,汪磊挂了电话,急忙过来架住人。 一路走着,听着一口京片子,“是这么回事儿,他说呢,你要是还想继续在那儿干,他亲自给你的老板打个电话,我说话顶多就让人客气客气,他不一样,他一开口,人家得把你当佛供着。你要是不想干了,那就告我一声儿,我去帮你办妥了,好吧?” 她不吭声。 到宿舍楼底下,他说,“回头你考虑考虑,啥时候给我个准话都行儿。” 汪磊拍了几下栅栏门,见到个老女人便说,我是她哥,朋友生日,多喝了点儿。宿管阿姨扫了一眼梁霜影,那张布着黄褐斑的脸连个表情都没有,开了门,不忘说着,双休日住宿舍要有手续。 梁霜影跄跄悠悠的走进去,气游若丝的说,明天补办。 虽然是乌漆墨黑的,但毕竟是重返校园,总有些情怀欲抒,还没在心里吟游几句,汪磊认命的接起了电话,“我可看着她上楼才走的啊……” “你是没瞧见那几个给她灌的什么酒,那两杯要下去跟死人有啥区别,这手段真他妈老土。” “按我说,你跟她商量商量,一个月三十万,把人家包了不就完事儿了吗!” 爬完四层楼梯,她脚底一软,猛地推门进屋,动静不小,好在室友都回家了。 当天晚上,梁霜影做了一个梦——厨房里做桂花糕的乃乃,戴着眼镜教她算术题的梁少峰,穿着黑色西装吻她的温冬逸,他们招摇的经过梦里,没有一个她能留得住。 ☆、c22 早晨冷得人爬不出被窝,覃燕在敲门,她只得从床上起来,把自己裹了一层又一层。洗漱完走出卫生间,覃燕坐那儿拆沙发套,怨她起晚了,面都要糊了。 梁霜影拉开椅子坐下,饭桌上摆着一碗长寿面,在冬日的光线下留有余雾。一上午,除了陆陆续续收到祝福短信,还签收了一份快递。始发地是京川,打开快递盒,先见一张贺卡,写着生日快乐,落款是,俞高韵。 是米老鼠的钱包,挂着迪士尼的牌子,即便不是那么幼稚的款式,但老人常说,红色钱包漏财。有点怕,自从她辞了会务接待的工作之后,到今天还没找着新兼职,已经很少管家里伸手讨要生活费,再丢钱可就惨了。 梁霜影把它放回礼盒中,给他发了一条微信:礼物收到了,很可爱,谢谢。 他回了一个小猪拿纸风车的表情。 梁霜影没将自己辞了兼职的事儿告诉她妈妈,所以覃燕疑惑地瞅着她,平时周末都忙得不住家里,放了寒假反而更清闲了,于是问她怎么不用去机场了? 覃燕曾不止一次批评过她,做人做事儿都不够圆滑,低不下她清高的头,来曲意逢迎社会的生存规则,所以,避免再被抓着一顿说教,她含糊其辞,躲去小公主家。 孟胜祎以包租婆的造型招待她,随手抓起一盒礼物塞进她怀里。巧了,“最近流行送钱包?”梁霜影感觉好笑着说。 她一边拆着卷发的海绵球,一边说,“这不是看你家道中落了嘛,激励你一下,发奋赚钱。” 霜影知道她不会问是谁也送了钱包,也不会再发表她那套务实的理论——钱被偷了还能再挣,男人跑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因为她恋爱了。 对象叫郑京浩,中韩混血。按孟胜祎的话说,同样是亚洲人,偏偏一眼就看出来他是个吃泡菜长大的,并且在理工男清一色格子衫配框架眼镜的衬托下,格外的洋气。尽管分不清自己对他是一见钟情,还是贪图新鲜,孟胜祎都决定要下手了。其实这两者,也没有差别。 可惜,孟胜祎使尽浑身解数,还是得了个热脸贴冷屁股的结局。既然不是他的宋慧乔,那么她爽快的认输,不打算养睛蓄锐再战一轮,不代表追了这么久,一点回报都不讨。 是以,那天下午,在通往男生宿舍楼的路上,孟胜祎将人拦了下来,嚣张的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就亲我一下;如果你喜欢我,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郑京浩盯了她片刻,绕过她,走向了宿舍楼。 孟胜祎醒过神,冲着他的背影喊,“你是不是没听懂啊!” 他脚步一顿,转身回来,捧起她的脸,对准她涂着限量版口红的嘴唇,亲了一下。 短短数秒,她却持续震惊着,“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回答,“我已经走过了。” 毕竟是韩剧孕育的孩子,套路比她深,甘拜下风的与他交往了。事后,孟胜祎如持左券的扬言,以后让他见识见识,国产婆媳剧的厉害。 梁霜影一直不敢在她面前提起,有关俞高韵的话题,现在瞧着她沉醉于热恋,每天在朋友圈变着花秀恩爱的状态,似乎没必要再刻意回避了。 果然,孟胜祎满不在乎的撇撇嘴,“谁还记得他呀。” 她接着说,“不是人人都像你,那么长情……” 才说到这儿,梁霜影又开始强行解释,虽然她家目前的情况,还不到捉襟见肘的地步,但是既要平衡打工与课业,又得担忧扑朔的前程,哪来 分卷阅读30章节 分卷阅读30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