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无敌:挡我者跪》 第二章 母亲含泪吃窝头 柳月含见到那散发恶臭的东西,几乎是下意识的蹙眉,掩住口鼻,可是她又想到若是自己不吃,自己的女儿该怎么办! 谢悠若看柳月含迟迟不肯去拿那馊窝头,有些恼了,随即上前几步把那装着馊窝头的碗给打翻了,那窝头瞬间就掉在了地上,沾满了泥土。 此刻柳月含回首深深地看了眼女儿,眼神中带着的似是决绝、似是悲切、更是屈辱。 柳月含走近那窝头,她本想伸手直接拿那个窝头的,可是这东西实在臭气熏天,光靠近它就已经受不住了,更不用说吃她它了,于是柳月含又犹豫了。 “娘,你别吃,这东西这么脏,不要吃,就让她们打死我好了。”此刻的谢轻谣眼看着那柳月含把馊窝头吃了大半,赶紧大喊道。 “阿谣这都是娘愿意的,是娘亲想吃。”说完脸上还扬起了一丝笑意,似是在安慰谢轻谣,只是她不知道那笑比哭还难看。 话刚说完,柳月含已经把那脏窝头塞到了嘴里,嚼都没有嚼直接就咽下去了,那馊窝头由于被咬开,窝头里面的泔水顺着柳月含的下巴一直往下流。 谢轻谣原以为是没人会吃这个东西的,只是这个女人,为了自己居然吃了那个发臭的东西,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有一处地方松动了。 柳月含的表情也很是难看,因为这东西实在太过于恶心,她不住的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翠如你看姨娘怎么什么都吃呀哈哈哈哈哈哈。”谢悠若故作无害的表情,一双丹凤眼紧紧地盯着谢轻谣,她就是要让这个贱人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份。 谢轻谣此刻已经完全失神了,因为怒火而握紧了拳头,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控制身体了,随后慢慢的抬起头冷冷地看着谢悠若,盯得谢悠若心里直发毛。 这时的谢悠若哪见过谢轻谣这个样子,瞬间有些惊慌,不敢与她对视,眼神飘忽了起来。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面前这个女人是谁,是那个贱人谢轻谣!不是别人!那她有什么好怕的,这想着想着也就镇定了下来。 她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谢轻谣,却发现此女一身狼狈也难掩其风姿,随意散落的秀发的秀发更为谢轻谣平添了几分妩媚动人,原本就极美的脸庞,由于生病,导致谢轻谣的身体很虚弱,似是风一吹就倒一般,甚是柔弱。 哼,这个贱女人跟他娘一样都是狐媚子,天生下来就是勾引男人的,至此谢悠若对谢轻谣的恨更深,此刻嫉妒之火已经蒙蔽了她的双眼。 突然谢轻谣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气,挣开了翠如和紫屏的束缚,朝着柳月含跑去。 只见后面翠如扑了过来又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臂,按住了她,硬生生让她停下了。 谢轻谣却用双手撑起了翠如身体,脚往后伸,直接翠如失去重心,随即一个过肩摔。 “咚!” 翠如直接被摔倒在地,疼的龇牙咧嘴,朝着谢悠若直喊救命。 谢轻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怎么又能动了,虽说刚才摔倒翠如的时候自己感觉周身有些僵硬,还怕这招施展不出来呢,但还好,她对跆拳道的动作已经烂熟于心,虽说方才的动作不够灵活,但胜在连贯。 原来这谢轻谣在现代的时候,一直都在练习跆拳道,经过这么多年的训练,早就到达黑带水平了。 虽说在这古代她没有深厚的内力,但是有了跆拳道的帮助,哪怕只是一些简单的招式,但用来对付几个古代小丫头已经绰绰有余了。 瞧着翠如被摔倒在地,紫屏赶紧上前去帮忙想要制住谢轻谣,可她又哪里是谢轻谣的对手,还没等她走近谢轻谣的身边,就被谢轻谣一记侧踢就倒地了,偏生撞到了那缺失的桌子角上,鲜血直流,疼的紫屏在地上直打滚。 前世的她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从来没有体会过被人捧在手心疼爱的感觉,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却为了她遭受了此等屈辱,自己若是不做点什么,也有些不近人情。 没了碍眼丫头的阻拦,谢轻谣很快就到了柳月含的身边,把那馊窝头从柳月含的手中一把拍走,再将她扶到凳子上坐下,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担心。 谢悠若此时再不能像之前一样镇定了,出于害怕,身体先思想一步,脚尖已经朝向了门口,随时准备着开溜。 此刻的她却没想到她的一切动作尽收谢轻谣的眼底。 “哟,您这是想往哪跑啊?”谢轻谣唇边渐起玩味的微笑。 谢悠若听到了谢轻谣的话,直接抬脚就想往门外面跑,奈何谢轻谣比她动作还快,一个箭步就冲上来,把门给堵住了。 “你干什么,你凭什么堵着门不让我出去?你可还记得我是谢府的嫡四小姐?你区区一个庶女敢来堵本小姐的门?快给我让开。” 谢悠若原本是有些害怕的,但是眼前这个人是谢轻谣,一个自己呼来喝去的卑微庶女,思至此,胆子也大了起来,对着谢轻谣就是一通骂。 “这可是我的地盘,我为什么不能堵着你?我就堵着你,不让你出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更何况我还跟你有点帐想跟你算一下,你可不能就这样走了。”谢轻谣面色渐渐沉了下去,绝美的脸上满是肃杀之气,每说完一句话就朝谢悠若靠近一步,吓得谢悠若一直朝后退。 谢轻谣很快就站在了谢悠若的面前,还没等她开口说话,面前这个小丫头又开口了。 “你你你,别想动我,我是名正言顺的嫡小姐,今日你要敢动我,我我我,我就让爹爹打死你!”此刻的谢悠若虽然害怕极了,她长这么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羞辱她,而此刻,让她有这种屈辱感的人,却是谢轻谣。 谢轻谣并没有理会谢悠若的话,无意中又看到了那方才被自己拍落在地的窝头,心下顿生一计。 “谢悠若,你不是让我娘吃这个馊窝头吗?我娘吃过了你也来尝尝吧。”说话间谢轻谣用手指了指那个在地上安静躺着的馊窝头,仿佛正在等它真正主人的到来。 谢轻谣玩味的微笑一直挂在嘴角,只是眼神却是毫无温度的让人在这炎热的夏日仿佛身处冰天雪地一般凄冷。 “你敢?我堂堂一个江宁谢府嫡四小姐,岂能吃这种下作之物。”谢悠若看了一眼那东西,开什么玩笑?这连畜生都不吃的东西,居然让我去吃? 第三章 暴打悠若 “你不吃也可以,那你今天就在这待着,别想出这个门了。”谢轻谣说完只是看淡淡的看着谢悠若, 她相信面前这个千金小姐一定会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谢悠若此刻真是两处为难,又看了眼翠如和紫屏,一个在地上打滚,一个疼的呜嗷喊叫,她无奈咬着牙便朝着那馊窝头走去,刚刚蹲下身,那恶臭席卷而来。 “唔。”谢悠若就开始干呕起来,边骂边哭。 “谢轻谣,我告诉你,今日之辱我定会记住的!你给我等着呜呜呜呜。” “这个窝头太臭了,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呜呜呜。” “谢轻谣,你这个贱人!” 还撒泼似的坐到了地上,哇哇大哭,但是哭了半天,见谢轻谣没有半分理她的意思。 谢悠若就一狠心,拿起那馊窝头咬了一口,下意识的就想吐,可是就在此时谢轻谣上前来堵住她的嘴,硬生生逼她咽了下去。 “谢轻谣,呜呜呜呜,你居然让我吃了这等下作之物,他日我必定要你为此事付出代价。”谢悠若的话还没有说完。 啪! 谢轻谣就直直扇了她一巴掌,把谢悠若即将出口的话也给打没了。 “这一掌,是你逼我娘给你跪下的。” “谢轻谣,你这个贱人居然还打我,我要回去告诉母亲去!呜呜呜呜。”谢悠若挨了第一个巴掌之后,似是不可置信,这个小小的庶女居然敢打自己的耳光,她一定疯了,对她一定是疯了。 啪!又是一巴掌。 “这一掌,是你逼我娘吃馊窝头的。” “这一掌是你故意推我下水的。” “这一掌是你今日命翠如打我的。” ........................ 眼瞧着谢轻谣再打下去怕是会出事,柳月含赶紧上前来欲把谢轻谣拉开。 “阿谣,是娘自己愿意吃的,不关悠若的事,悠若并没有逼娘。”柳月含是生怕这个谢悠若回去告状,那么她们孤儿寡母的日子会更难过。 “娘,我可没有逼她,是悠若自己愿意吃的,娘若是不信,我问问她。” 谢轻谣哪里会不懂她娘的心思,只是今日这一得罪,便再没有转圜的余地,即使放了她,这谢悠若来日也不会放过自己,今日一定要把她打怕了,让她也知道知道谢轻谣的厉害。 “悠若,是你自己想吃?还是我逼你呀?”谢轻谣眼中的威胁之意,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呜呜是悠若,是是是,悠若自己想,自己想吃的,不是谢轻谣逼我的。”谢悠若这个时候已经被谢轻谣打怕了,她哪里还敢再说些什么不顺谢轻谣心意的话,手里还拿着那剩下的窝头,身子直发抖。 “阿谣,算了吧,悠若往日可能只是娇纵了一些,算了吧,不要同她计较了。”柳月含看着浑身发抖的谢悠若,一时之间又出现了同情之意。 “既然我娘为你求情,今日我暂且放过你。”谢轻谣冷眼看着面前这个方才嚣张的不可一世的谢悠若。 谢悠若听到自己可以走的消息,对此时的她来说,仿佛是人间天籁,她终于可以脱离魔掌了。 就在谢悠若起身之时。 谢轻谣微微侧身,凑到了谢悠若的耳边对她说一句话。 随后这谢悠若就跑出了玉兰苑的大门,那两个丫鬟见主人已经走了,哪敢多待,赶紧相互搀扶着起身,走了。 谢轻谣回过头看见母亲正在梨花带雨的哭泣。 “轻谣,是娘害了你呀,娘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去求那大夫人让我们不去西苑,不然你也不会落水。”柳月含边哭边说,她只当是由于她的缘故,得罪了那大房,才让自己的女儿遭遇这样的不幸...... 就在谢轻谣转身去扶娘亲的时候,头疼欲裂,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不断地在她的眼前浮现,很多的画面瞬间走过,谢轻谣连走路都开始变得晃晃悠悠,站都站不稳,柳月含注意到了女儿的异样,赶紧上前去将其扶到了屋内坐下。 “娘,我头疼头好疼。”谢轻谣一声低吟,虽说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此刻的柳月含却听得清清楚楚,赶紧倒了一杯清茶,喂女儿喝下,再用双手轻柔的按摩女儿的头部,尽量为其减轻痛苦。 虽然头痛但是谢轻谣还是捕获到了一些原主重要的记忆,根据原主的记忆谢轻谣了解到原主原本是想依附大房夫人让她能看着多年的“母女之情”能为她将来求个不算太差的婚事,但她还是太年轻,哪晓得大房一心把她们母女两当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她们母女消失。 还有就是娘刚说的西苑,对了西苑! 西苑,原主知道自己和娘亲即将被赶到那个地方去生活时,曾经偷偷到过那个地方看了一下,那里面的女人皆是驼背,主要是因为她们住的地方太矮了,只有半人高,在里面干个啥都需要弯着腰,久而久之,整个人的身形是越来越佝偻。 而且那个房间非常的小,里面却住了足足有三十个人,吃喝拉撒全在里面,那里面的味可比那馊窝头臭多了,白天还得干活,偷懒的话就会被那的管事嬷嬷用鞭子抽,里面的人衣不蔽体,被不遮寒,进去的人一般没几个月就都死了。 不行,我不能去那个地方,那是人住的吗?而且面前这个一心为了自己好的女人,我也不能让她去受苦,心顿时有些着急,想办法想办法。 忽然谢轻谣想起来,七夕灯会!只要在这七夕灯会上露了脸,那位谢老夫人一定会允自己和娘亲在这玉兰苑接着住下去的,届时只要让老夫人看到了自己的利用价值,那大夫人想来也不会轻易动手。 据说这老夫人是整个谢府权力的制高点,而且在七夕当日,更是会拿出那九彩碧玉鎏金簪作为本次灯会的最大的一个彩头,但是谢轻谣并不关心彩头不彩头的问题,她并不想要,她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引起老夫人的注意,让老夫人想起府里还有一位小姐。 第四章 你的仇我帮你报 柳月含见谢轻谣的头痛症好的差不多了,又想起了母女二人接下来的苦日子,又是一阵泪如雨下。 “娘,您别哭了,那谢悠若还敢再来的话,我还打她,打到她不敢来为止。”轻谣边说话边把柳月含扶到那破烂凳子上坐下,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为柳月含倒了一杯清茶,安抚柳月含那不安的情绪。 柳月含听了女儿的话,看着眼前这种情况已经这么急迫,女儿还能这样同自己开玩笑,柳月含也不禁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有心情同娘开玩笑。”柳月含轻轻用手指点了一下轻谣的额头,言语间虽是责备,却听不说半分怪罪的语气。 “对了,娘,七日后便是那七夕灯会了,女儿有一事想请求娘亲,教女儿刺绣吧。”谢轻谣心下已经有了几分底气,但是自己不会刺绣,还是得先学一下,将来实施计划时也会方便一些。 这柳月含原是江南绣春纺的一等绣女,与那谢家家主相识也是由于刺绣工艺,只是后来入府后,也就很少再绣了,这都是谢轻谣从记忆中找到的,所以她才让柳月含教她刺绣。 “阿谣,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吧,啊,此次一去你必会惹那大夫人不快,再说这西苑娘听人说也不是那么坏,好歹有的吃,我们去也就去了。”柳月含听了谢轻谣的提议,几乎想要瞬间拒绝,虽然她知道她拗不过女儿的意思,但是她也得劝。 谢轻谣听了娘亲的话,瞬间就明白了为何原主不愿叫柳月含为娘亲,这逆来顺受的日子,柳月含过的是太适应了,说的好听叫坚韧说的难听就叫懦弱。 “娘,如果我们连一次都不愿尝试的话,那我们就待在西苑等死好了,到时候我被人家安排嫁到城南刘掌柜家当续弦,日日遭人凌辱,最后含恨而终,娘亲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谢轻谣此刻也有些生气了,说话的语气也不好了,却无法对这个拼命保护自己的女人说狠心的话,却也必须得让娘亲认清楚人心的险恶,这个世界并不是你不招惹他人就能好好的活下去,多得是想害你的人,原本的谢轻谣都为此付出的生命的代价,可惜娘亲还是不懂得。 原来原主最后一次去寻大夫人时,曾无意中听到那狠心的大夫人准备把谢轻谣许配给城南的刘掌柜家做续弦,那刘掌柜已经年逾半百,儿子都跟谢轻谣一般大了,原主不愿嫁给那刘掌柜,自是一心要奔到那七夕灯会上去,求也要为自己求来那一线希望,只是还没等到七夕灯会原主就落水死了,真是可怜! 明明原主一直在谨小慎微的活着,明明也是这府中的小姐,却为了生计不得不依附于大夫人,明明只是想要好好活着而已,可是这府里每个人都讨厌她,每个人都巴不得她死,饶是她再坚强却最后还是被这座深院给吞噬了。 这笔账我定会帮你讨回来,谢轻谣在心中暗暗道。 柳月含听完谢轻谣的话,顿时震惊了。 “你说那城南刘掌柜家的续弦是怎么回事?娘怎么从来不知道,是大夫人的意思吗?”柳月含刚刚听完女儿的话显然已经愣神了,不行,绝对不能让女儿嫁过去,自己过得怎么样无所谓,女儿再怎么样也不能够就这样毁了这一生,她还那么年轻。 “不然我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落水,是在我去求大夫人让我们母女两接着在玉兰苑住时,无意中偷听到的。” “我按捺下心中的委屈,还是进去求她了不要让我们搬走,可是大夫人不允,我别无他法只得朝着七夕灯会努力,可谢悠若误以为我要去灯会勾引世家公子,这才故意推我落水,她想要的是我的命,不管我身在何方,她要的都是我的命,娘你明白吗?” “就算来日去了西苑,届时她只用买通几个丫鬟下人,还不是让我死的无声无息?娘,你不要再天真了,若是真的屈服的话,我这条命恐怕不够死的。”谢轻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失望的看着柳月含,此时的柳月含才明白女儿之前经历了什么,想安慰却不知从何开口。 “我们去找你爹,你是他的女儿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柳月含想了许久,就在谢轻谣差点以为她想通时,柳月含却冒出来这样一句话,差点没把谢轻谣气死。 “娘,你觉得当日我落水的事,父亲不知道吗?府中没人知道吗?父亲只是选择了更加有价值的嫡女,他早就舍弃我了,早就把我当个废子一样的扔了。”因为这个人是柳月含,谢轻谣实在没有办法狠下心来对待,只能给她挑明局势,让她自己分析,若是这样还不行的话,那么她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柳月含脸色变得煞白,原来她女儿一直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自己却一直异想天开的以为一切还可以有更好的结果,果然是自己太天真了。 她不再说话,只是无声地哭泣,哭自己的不幸,哭自己的无能,眼下女儿已经处在这么危机的时刻,她再不能说出任何劝阻女儿的话了。 谢轻谣看着柳月含神色开始动摇,想来自己终于把娘亲说动了,起码此刻她没有再劝自己不要去七夕灯会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娘,你愿意教我刺绣吗?”谢轻谣见柳月含稳住了情绪,终于开口问道。 只是她却没有立即得到柳月含的答复,正当她打算另想他法时,柳月含终于点了点头答应了。 这在柳月含的心里,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她的所做所为皆是为了女儿好,她自己已经身处牢笼,万不能让女儿也进来。 这几日,谢轻谣十分乖巧的呆在玉兰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跟着柳月含在学刺绣,主要是这七日后的七夕灯会有一项便是比拼刺绣,虽然原主也会刺绣,但是仅凭记忆,谢轻谣完全摸不透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些乱糟糟的针线。 第五章 初见谢悠然 幸好她有一个极会刺绣的娘亲,这绣春纺的一等绣女果然名不虚传。 经过柳月含这几日的悉心教导,才让谢轻谣会了一些简单的刺绣。 这几日几乎是不眠不休的练习,这绣花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下手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谢轻谣绣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好像真的是刺绣了。 五日后...... 只见,在玉兰苑的院子里,坐着一个妙龄少女,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肤若凝脂,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 她身着淡黄色长裙,只是这长裙周身有不少绣花纹,令人好生奇怪,原是这衣服早就洗破了被那柳月含用针线缝补成了梅花状,几乎看不出缝补的痕迹。 没错这女子就是谢轻谣,她这几日为了应对那七夕灯会,一直在练习刺绣。 不知七夕那日到底会发生何事,眼下自己也得早做准备才行。 谢轻谣拿着自己这两天绣好的绣品,不住的翻看着,可是凭借这些她还不够出彩,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一面有图一面没有图,虽说大家都只看刺绣的一面,而反面却是没有人注意,如果自己能从反面入手。 有了! 正好现在没什么事,给这绣帕的反面试试看看能不能绣上。 好不容易绣好了一幅绣品,谢轻谣本人自是觉得十分满意,正准备拿给娘亲过目,柳月含就来了。 柳月含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谢轻谣在专注的刺绣。 桌子上地上都是散落着的绣帕,绣帕上的图案都差不多,但却又不是特别完整。 眼瞅着女儿日夜拼命,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搬入西苑,柳月含又是一阵心疼。 谢轻谣见母亲过来,像献宝一般把绣好的绣品,赶忙拿给柳月含看。 柳月含伸手接过这幅绣品,大为满意,但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样,笑容又敛了起来。 “阿谣,你这几日已经绣的很好了,娘亲很满意,只是光靠这些,想要得到老夫人的注意怕是还有些困难。” 谢轻谣听完娘亲的话,就知道娘亲的意思,但是自己也早就想好了法子。 “娘,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等我的好消息吧。”就这点小事哪能难倒谢轻谣,要知道她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赢过谢悠然,她的目的是让老夫人记住她,她早就想好了计谋,只待东风。 “对了阿谣,这几日那悠若怎么没找麻烦,我以为她那日回去很快就带人回来了,那日你最后给她说了什么?”柳月含看见自己的女儿胸有成竹的样子,虽然还不曾彻底放心,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柳月含不止是每天操心女儿刺绣技艺,她还得操心以那谢悠若睚眦必报的个性,一定会回来找麻烦,到时候她只怕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是这一连五天过去了,她居然没有来,着实令人奇怪。 这边谢轻谣邪魅一笑,她可是一点也不担心,当日自己逼那大小姐吃下那等污秽之物,她自然没脸对外说,况且自己当日还给她耳语了一句。 “倘若你把今日之事胆敢说出去,我就算不要这条命,我也会拉着你陪葬,记住了吗?悠若。” ...... 转眼间,七日之期已到,今晚就是那七夕灯会。 谢轻谣此刻还在玉兰苑待着,因为她并没有得到大夫人的允许去那七夕灯会,此次七夕灯会虽是谢家主办,但前来的闺中小姐,风流名仕却是不少的。 此次灯会表面上看是各家小姐争夺第一席位,实则谢府早已内定了谢悠若的姐姐谢悠然为魁首,为了给这位谢家大小姐名动江南而起的一个大大的噱头。 此刻的谢府,华灯初上,就连这冷清的玉兰苑也被彻彻底底的重新布置了一下,处处可见的大红灯笼。 只是这并不是普通的灯笼,用的天下最好的鸿轩阁的宣纸,由洛阳牡丹提炼出来的牡丹汁做的颜色为这宣纸上的色,就这色足足上了有九日,才让这府邸随处飘香。 而这灯笼上的绣花更是谢府花了半年的时间找江南最好的绣娘,整整绣了三个月绣出来的百花图,灯笼的花蕊部分更是由金丝线组成,尽显其奢靡之意。 而挂在谢府门口的两个灯笼更是拼接而成,两个合看才是一幅完整的百花图。 此刻很多宾客已经开始入席了,宴会大厅在谢府的流云阁进行,这流云阁坐落在鉴湖边,那高台上摆放着的正是此次比赛获胜者的奖品,也是这次比赛最大的彩头,九彩碧玉鎏金簪。 这九彩碧玉鎏金簪可是这整个谢府最为名贵的物件,这九彩碧玉鎏金簪原是琉璃国琉璃公主的贴身物件,只是这琉璃国已经亡了百年,这九彩碧玉鎏金簪不知怎的就落在了谢府,看来这次谢府也是下了大价钱的。 轻谣估摸着那边宴会时间差不多了,就独身一人去了流云阁,这大夫人不允许我去,我自己还去不了吗?这岂能难的倒我? 谢轻谣这边正走在去流云阁的路上,此时谢家已经来了不少宾客了,一路上有不少人都在谈论那谢大小姐的美貌,也勾起了谢轻谣的好奇,这谢大小姐到底长个什么样?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她刚刚走到流云阁的入口就看到了谢悠若,与她同行的想必就是那谢悠然了。 谢悠然,是谢府唯一的嫡长女,年仅十六岁却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一袭水蓝色的绸衣裹身,腰间配几点似粉似白的雪莲花,面上略施粉黛更为其容颜增色不少,仪态端庄,气质如兰,宛如画里走出来的女人,才华又极其出众,啧啧当真不愧是江宁第一美人,谢轻谣感叹道。 谢悠若此刻却是正忙着和自家姐姐谈论那江南第一才子云锦瑜,原来这谢悠若早就倾心于那江南第一才子,那云锦瑜虽说是燕京云家的人,但却不受燕京本家的家主欢心,是以整天在这江南地区游玩作乐。 “姐姐,你说那云公子此次能注意到我吗?”谢悠若此刻露出了女儿家的娇羞,但是双眸之间却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 谢悠然听了妹妹的话,也只是淡淡一笑,拍了拍妹妹的头。 “莫要胡思乱想了,都走到这流云阁入口了,切记多言。” 谢悠若听了姐姐的话,自知失言,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缓缓朝着宴会主区而去。 等到谢轻谣抵达宴会主区时,众宾客已经开始喝酒作诗了,她来的正是时候,不晚也不早,正巧能赶上过一会就开始的刺绣比赛,随后给自己找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位子坐了下来,静静的观察着全场。 只见那流云阁主位上坐的是一个七八十岁的银发老太太,这便是谢老夫人,一身深褐色的华服,更是彰显了老妇人的雍容华贵,鬓白的头发上挽着几只翠玉簪子,虽一眼瞧着简单,但谢轻谣深知这怕不是普通的翠玉。 坐在老夫人旁边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一身棕色华服,黑色的发间几缕银光时隐时现,眉宇间尽显岁月的沉淀,周身气势内敛沉稳,面上虽不显任何市侩之意,但是一双眸子一直闪着生意人才有的精光,此人正是谢轻谣的父亲,谢天阳! 第六章 七夕之宴正式开始 这边轻谣还在打量这宴会的布置情况,才发现这谢家真是财大气粗,却让自己和娘亲住在贫民窟里,真是出身害死人!嫡庶的差别真是万恶之源! 看的出来这整个会场都是精心布置过的,流云阁上的滕布全是由蚕丝染色而成,就连那宴请客人的木桌采用的都是天山的上等楠木,更不用说席间装饰用到的瓷器花瓶各个也都是价值不菲,这谢家不愧是这江宁城的三大家之首。 席间左位为男席,右方为闺中小姐,夫人与妾室都坐在侧位席。 谢轻谣此刻却注意到那男席的主位坐了两个清朗俊秀的男子,为什么说是两个呢? 其中一个谢轻谣知道是江南第一才子云锦瑜,只是坐在他身旁的就不知是何许人也了。 这云锦瑜可是燕京云家的人,云家的权贵怕是这谢家修几辈子都修不来的,云家几代都是将门,只是云锦瑜不知怎的,不恋武术,偏痴书法,对那兰亭集序极是着迷,此番他能前来这谢家,定是有一些缘由的。 这谢家素来想攀上燕京云家那一朵高枝,怕是以兰亭集叙相邀,接着用那七夕之节的幌子,来为这谢家嫡女谋上一桩顶好的亲事。 而且今日也算是这江宁城最大的事件了,如此热闹,他云锦瑜岂会不来。 这谢天阳果然好谋略,谢轻谣都要佩服她那便宜老爹了,为了这嫡女怕是费了不少心思。 云锦瑜身着一袭白衣,腰间束着月白青竹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青色的玉佩,墨发被一缕白丝带高高束起,眉目如画,颇有朗月之风气,手摇折扇,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洒脱之意。 而他旁边那人较之云锦瑜丝毫不逊色,甚至隐隐有凌驾其上的气势。 那男子身形挺拔,容颜俊美,一双眸子泛着丝丝冷意,棱角分明的五官更给人一种拒之千里的感觉。 他身着玄色华服,衣服的周围却是用暗红的丝线绣上了祥云鸟,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逼人的贵气。 男席那边都在谈天说地,喝酒作诗,好不惬意;反观女眷那边,那些闺秀小姐,似是害羞一般,连挪动身子都是轻轻的,更别说吃东西了,这样好像是会影响她们的形象,谢轻谣看完不禁感叹道古代女子就是苦呀! 谢轻谣知道这七夕灯会表面是一个灯会,其实也就是一个大型相亲节目的现场,先比拼才艺,再看家世,最后看双方是否情投意合,再选个良辰吉日,聘书及礼,跪于织女,恩赐良缘。 就在此时,大家都在喜乐之日。 “既然今日是那七夕佳节,原是那牛郎织女相会之日,不若今日我们就以姻缘为题作诗几首,就按着座位顺序来,下一个人接上即可,若是作不出,自罚三杯,诸位意下如何”这说话的人名唤崔文奕,是江宁城中有名的才子,去年还中了秀才,据说今年正等着考进士。 “这样也好,不然光喝委实也有些枯燥。”云锦瑜却是认真思索了起来,觉得可行。 众人一看第一才子都这样说了,顿时满座皆是附和之词。 而且众人也只是想在此七夕佳节收获佳人芳心,正好也遂了崔文奕的意。 “云公子所言极是,恰逢今日在这谢家举办这个七夕灯会,这谢老爷也是远近闻名的文人,不若就由他来为我们指点一番?”底下不知是谁先开启了这个头。 “谢老爷的诗文在这江南出了名的。” “就是,就是。” ….. 见众人话都说到这份上,谢天阳也不好推脱。 “既然如此,老夫也就当一回学堂的先生,给诸位指导一二,万望诸位不要嫌弃老夫才疏学浅。”虽是谢天阳原就想当这个评审,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是要谦虚一下的。 “好,那在下先来。”崔文奕迫不及待的想表现自己,赶忙站起身来,划开折扇。 “年年乞与人间巧,不道人间巧已多。”这首诗是崔文奕准备了很久才确定的一首诗,想必定引起谢家小姐的青睐。 “此诗犹可,只是略有深意,用于此情此景怕是有些不妥。”谢天阳摸了摸胡子淡淡的说道。 虽是夸赞之言,但笑意却未及眼底。 这诗文原意是乞求聪慧、智巧,但人间的巧已经多的惊人了,不只是有行善的巧,也是有行恶的巧,巧取豪夺、繁复、杂多而又绞尽脑汁的勾心斗角,已经为这层巧赋予了更深一层的含义。 莫非这崔文奕知晓了自己有意将大女儿许配给江南第一才子云锦瑜,借此来暗讽自己?谢天阳不由得面含深意的看了眼崔文奕。 这崔文奕却跟没事人一样的,依旧笑脸吟吟的看着谢天阳,倒是让谢天阳没办法动怒。 这一圈一圈的转着,很快就轮到了谢悠若的顺序。 今日的谢悠若没有梳那双平髻,而是梳了一个华丽的流云髻,显然也是精心打扮过的,面上轻微施了一些粉黛,更是恰到好处的显出她的娇艳。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谢悠若的身上,这让谢悠若十分受用,看着那云锦瑜此刻也在看着自己,心想一定要好好表现才是。 “桥成汉渚星波外,人在鸾歌凤舞前。”一口朱唇缓缓开启,轻轻的念出了这首诗,谢悠若觉得此诗配此景,正是人间好风光。 谢悠若的诗一出口,果然收获一众人的赞扬,只是她却是眼瞧着那云锦瑜望去,满是期待的样子,可是云锦瑜却是一直没有抬头,令她顿时有些沮丧,却是无处发泄。 只是这句诗虽是描述牛郎织女鹊桥相见的,但这离别之苦也非常人所能受,虽是眼前此刻的半日欢聚,片刻后又得终日凄苦,让人不自觉地有一些哀伤之意。 众人的表情皆是一脸凝重,霎有一股马上会与爱人分离之感。 谢天阳看到女儿作了如此好诗,心中虽然喜悦,但也没有过度夸耀。 “悠若,这诗倒是尚可,只是这意韵还需得仔细琢磨。”谢天阳朝着谢悠若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是爹爹。”谢悠若自然是听出了父亲的夸奖,瞬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就低下了头。 在谢悠若旁边坐得便是那谢家长女谢悠然,接下来便是到那谢悠然的顺序了。 第七章 不会作诗? 就在此时谢家长女谢悠然站了起来,谢悠然,谢家的嫡长女,身着水蓝色的丝制襦裙,雪莲花由裙摆直接延伸至腰间,秀眉轻弯,肌若凝脂,仪态大方,举手投足之间尽展大家之风范。 “天上分金镜,人间望玉钩。”佳人的诗一出口,果不其然惊艳四座,就连那云锦瑜也是一脸欣赏之意。 谢悠然知道自己作的诗定会得到众人的欣赏,这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以往的七夕灯会都是如此,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谢小姐果然是名不虚传。”那崔文奕本就一直注意谢悠然,如今诗一出口,怎会错过赞美的机会? “谢崔公子夸奖。”谢悠然只是寥寥六个字,这崔文奕就跟喝了桃花酒一样,摇摇欲醉。 底下某位不知名的人仕更是直接站起来说。 “谢家小姐今日魁首非你莫属!” “诸位,诸位真是谬赞了,小女也只是对这些诗作略有研究而已。”谢天阳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是如此才情过人,心中虽然得意,但是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分毫。 “这谢氏双株果然厉害,不仅容貌过人,就连才情也是一等一的,虽说那谢悠若比之谢悠然略有不及,但比之其他闺秀小姐,也已经是这江宁城中的绝世美人了。”诸如此类的话在这女眷席位,络绎不绝的传着。 谢悠若的脸此刻已经有些不好看了,她从小都被人冠以姐姐的美名,哪怕她从小努力,却还是追赶不上姐姐,此刻云公子更是对姐姐报以赞赏之意,却连看自己一眼都没有,心下顿时嫉妒异常,也不再言语,只是静坐着。 眼下又轮了几个闺阁小姐,瞬时间就到了谢轻谣的顺序。 今日的谢轻谣身着青色长裙,一株株的玉兰花由裙摆处起直延伸到腰际,天青色的束腰露出了姣好的身形,身上无任何配饰,倒给人一种清冷之气。 此刻的谢轻谣却是十分忙碌,她近日都没有吃过一顿好饭,此刻看见宴席上的糕点,顿时觉得肚子十分的饿,面前的点心又是十分的诱人,让她不禁大快朵颐了起来。 这古代的糕点果然好吃!比那些现代的蛋糕甜品都好吃,甜而不腻!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噎! 眼瞅着众人都朝自己的方向看来。 “过!我不会作诗。”谢轻谣摆了摆手直接说道。 但是由于她刚刚吃了太多的糕点了,那些模糊的字眼很艰难的才从嘴里冒了出来。 众人几乎都没有听清那谢轻谣说了些什么。 正好面前有几杯清酒,谢轻谣赶紧端起来喝了一杯,这才把噎感消除。 众人还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她,这个女子到底在干什么? “嗯?不够吗?”谢轻谣看着众人还是一脸迷茫的看着她,以为自己的酒没有喝够数。 又看到面前还有两杯酒,瞧着其他人的表情好像是要喝完才能轮到下一个人。 谢轻谣端起酒杯尽数饮下,心想这下总够了!这古代的清酒与白酒不同一点都不辛辣,反而有一股甘甜在其中。 这三杯酒自游戏开始之时就放在第一个人的桌前,其他人多少都能说几句,这谢轻谣偏生就成了这喝酒的第一人,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贪杯呢!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谢轻谣喝下清酒,再无动作。 又反观谢悠然、谢悠若姐妹。 “这嫡出庶出,果然是有差别的。” “就是,这庶女怎么样都上不了台面。” “空有一副好皮囊,勾引人倒是容易。” …… 听到一阵骚动传来,谢悠若回头看了一眼。 居然是谢轻谣!她还真的敢来! 真是败坏家族风气,连如此简单的诗都不会做,真是丢尽了我谢家的脸,谢悠若此刻怨毒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谢轻谣,将刚刚从姐姐谢悠然处受到的委屈,尽数算在了谢轻谣的账上。 “三姐,妹妹早就叫你不来了,你看看你非要来,要是真想吃点心,妹妹改日给你端几盘,你慢慢吃,何必非要来这灯会上吃呢。”谢悠若站起身来,不忿的开口,她就是想让这谢轻谣出丑。 这边还没等谢轻谣回答谢悠若的话呢。 “悠若。”谢天阳只说了两个字,那谢悠若就灰溜溜的坐下了。 谢天阳本是极高兴的,但是看到谢轻谣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个逆女偏偏在这种场合让谢家难堪,当真丢自己的老脸,面色也连带着沉了下去。 崔文奕原本对那谢悠然的庶妹还是带着一丝期望的,却看见此女丝毫不注重仪态,更是连诗都不会吟,瞬间就替谢悠然有这么一个庶妹感到十分惋惜。 谢悠然见到父亲面露怒色,立刻贴心的出来打圆场。 “早就听闻安家妹妹的才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终于见面还望妹妹能作诗一首。”谢悠然看那谢轻谣身后正是那江宁安家的安月如。 立即寻了个由头,把众人的注意力往那安月如身上引,这才缓解了整个灯会的气氛。 这顺序才一直延续了下去,很快就轮到了云锦瑜。 “人间梦隔西风,算天上、年华一瞬。相逢,纵相疏、胜却巫阳无准。”云锦瑜此刻对于那诗句却是信手拈来,一首诗罢,众人才方觉人生若大梦一场,拥有之时更要珍惜,缘分这种东西稍纵即逝。 当你遇见一个人的时候,你的一生其实早已走完了。 “人间梦隔西风,这人间情爱之事如同天上神仙的大梦一场,顷刻间随风而散。” “算天上、年华一瞬,以人间事比作天上时。” “相逢,纵相疏、胜却巫阳无准。下阙的巫山神女更是点睛之笔,云公子,今日你以别样角度谈七夕,这诗做的果然是不同凡响,想必今日过后定能冠绝江南。” 谢天阳坐起身来一句一句的斟酌着这首诗,本以为前面的诗句已经足够的吸引人,却没想到后面的更是巧妙绝伦,这云公子当真不愧是这江南第一才子。 眼下这座位顺序已经轮完了,有宾客眼尖的发现坐在云公子旁边那个玄衣男子并未参与吟诗。 “云公子,不知您身边那位公子可否也吟诗一二,让我等也欣赏一番?”紧接着那崔文奕说话了,本来全场最有才情的人本是自己,跟谢悠然最相配的人原本应是自己。 第八章 绣会,时间不够? 只是这云锦瑜一开口,这全场闺秀的魂儿都跟着飘走了,眼下也只能为难他那位朋友,让自己挽回一些颜面了。 “裴煜,今日可有兴趣作诗?”云锦瑜甚是认真的看了裴煜,眼前的这尊大神,自己可是惹不起的。 裴煜迟疑了一下,本有些推迟之意。 但瞧着众人此刻都在等着自己吟诗,若是不作怕有些不妥。 随后他站起身来,薄唇微微抿起。 “昭昭清汉晖,粲粲光天步。”此诗一出,众人皆是楞了一下,原想云锦瑜是第一才子,身边的朋友想来也差不到哪去。 哪知道会作这首诗,看来这裴公子的文采也就是中等水平,这崔文奕的心里可算是平衡了。 可是此时又有人念一下那裴煜所作之诗。 众人再一听,顿觉惊讶! 只是这裴煜是如何想到将天河同人的脚步融合到一起的。 在那天上的星河之畔,世间有情人踏着由天星汇成的桥在人间的尽头相遇,只是却没有下阙,让人总觉得意犹未尽。 “裴公子,能否把这首诗作完?”底下有人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道。 “在下现在还未曾想到。” 众人皆以为那裴公子早有准备,谁知并未作完,顿觉有些可惜,无缘欣赏此等佳作。 谢天阳眼瞧着场面有些遗憾,众人未能尽兴,看这时辰也过的差不多了,说道。 “诸位,诸位,眼下我们的作诗都轮完了,实在有些无趣,不若让其他闺秀们做几幅刺绣如何?”谢天阳转身给自己的母亲谢老夫人示意了一下。 只见那老夫人从那主位上拄着拐杖,由身边的胡嬷嬷搀扶下慢慢的走了下来。 “云公子,老身瞧着今日美酒佳肴,恰逢这七夕时节,不若由你们的诗为题,让这众闺秀,绣上一番女红,也好借机比拼一番,不知云公子意下如何啊?” 这谢老夫人虽然走路不是很利索,但她开口提出的话却是让云锦瑜无法拒绝。 “如此也好,谢老夫人,那便开始吧。”云锦瑜礼貌的朝这谢老夫人拱了拱手,虽说这谢家地位仅在江南有一席之地,但这却是个老妇人,云锦瑜一向心善。 “既然如此,云公子,您和您的朋友的诗不若就由谢家的两位嫡女为题绣吧。”谢天阳此刻也说话了,他本就一直陪在他母亲的身边,听到此刻,觉得这是自己两位女儿的好机会,须得好好利用一般。 眼下云锦瑜终于明白了谢老夫人意欲何为,但也不好明着拒绝,况且也只是一个刺绣,就姑且先绣着吧。 “如此甚好。”说罢,就把方才所作之诗写于纸上交给了谢老夫人的手里。 谢老夫人侧过身吩咐那胡嬷嬷去准备托盘,侍女们无声的脚步很快就将这这些托盘分别放到了每位闺阁女子的桌案上。 “时间规定在半个时辰内,过时直接淘汰,以方才各位公子的诗做题,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绣完一副绣品,无论是品样,质量,做工,皆上品者,由绣春纺一等绣女查验,最后由谢老夫人宣布今晚谁是真正的胜者,今日的胜出者则会获得那唯一的彩头九彩碧玉鎏金簪,那么比赛现在开始。”谢府的管家刘成宣布道。 此时各位公子纷纷把自己刚才所做的诗写下来,朝着自己所中意的女子走去,想将诗交于她们手里。 谢老夫人让胡嬷嬷将方才云锦瑜所作之诗给了谢悠然,而那玄衣公子裴煜的就给了谢悠若。 此刻谢轻谣发现周遭的很多人都已经收到了诗,自己却是一张都没有,着实是有些可怜。 而底下的绣女原本看到那云锦瑜本打算卯足了劲表现一下的,但是这半个时辰委实是有些短了,更何况,要的还是一幅成品,有几个千金,已经开始抱怨了。 “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说话的是那江宁城中四方米铺家的林小雪林小姐。 “谢府分明是在为难我们。”其他闺阁女子也开始纷纷附和。 可那谢天阳本就是抱着为难人的想法来的,怎么会因为这几句话就改变主意呢? “林小姐,你再不绣,时间怕是没了。”不知男席中是谁说了这句话,瞬间林小雪顿时有些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了地缝钻进去。 她原是想在这七夕灯会之处,为自家直接争几分颜面,此刻却是丢尽了脸,顿觉后悔不已,赶紧坐下来刺绣了。 谢轻谣此刻也听到了半个时辰。 开玩笑,这怎么够呢?自己平常练习绣一朵莲花都得半个时辰,况且要的还是一副成品。 看来这谢府为了谢悠然,这一下就得淘汰掉不少的人,却是下够了功夫。 谢轻谣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始动手绣了起来。 只见此刻的谢轻谣,素衣裹身,三千青丝只用一根木簪轻挽起来,忙着刺绣的她微微低头,青丝散落而下,只余了一张侧脸出来,眉若远黛,眼似幽湖,让人不由得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谢轻谣此刻却是为了节省时间,双手拿着那方帕子,不住地翻动着,略带生疏的手势,让人不禁怀疑她到底会不会刺绣。 坐在谢轻谣后边的林小雪,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谢轻谣的蹩脚手势,原本就对谢家颇有意见,此时看见还不趁机奚落一番。 “谢轻谣,你这是绣的什么?你又没有拿到诗。”林小雪虽是言语之间的奚落,但手底下的功夫却是没停。 谢轻谣此刻正忙着刺绣,哪有功夫搭理她。 这更是让林小雪心中暗结了一口怨气,想发泄却不知从何入手。 谢悠若虽没有拿到云锦瑜的诗,但是她也拿到那裴煜的诗,也算不错了,因为此次刺绣比赛是谢家主办,故此她早就准备好了要绣什么绣品且能在半个时辰以内完成,如若这个绣品完成了,这云公子定是能注意到自己的。 思至此,手底下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可是正绣着绣着又想起了谢轻谣,她忍不住回头向后看了一眼,看见谢轻谣正拿着那方绣帕来回翻转,绣线乱放,这个贱人定是绣不好的,一会完成了再羞辱你,这般想着谢悠若的心情也轻快了许多,手下的速度也开始加快了。 “咚!咚!” 一阵清脆的钟声传了过来。 “半个时辰已到,各位小姐们停止手中的绣线,摆放整齐后,置于桌案上,然后按照座位顺序一一展示。”那刘管家声音又传了过来。 众位闺秀纷纷停下手中针线,将绣品摆放于桌案上,等待着自己展示的顺序。 第九章 主动请求 其他闺秀开始纷纷展示,但是很多世家小姐并没有在半个时辰之内绣完,都是把完成了一半的绣图,粗略的让众人看了一下,便放下了。 没过一会就到了谢悠若的顺序。 谢悠若自是拿到了那裴煜的那首昭昭清汉晖,粲粲光天步。 只见谢悠若拿出的绣品,是一幅山水花鸟图,在这短短的四方绣帕上,竟然同时出现了远山、湖水、奇花、以及祥云鸟,原本这几样都可以分别绣于绣帕上,单独出彩,可搭配在一起却也是一副极好的绣图。 这幅绣品一现于人前,就获得了满堂彩,品样、质量、做工都无可挑剔,只是这绣图与那裴煜的诗搭配在一起,很是奇怪。 谢悠若看着自己的作品甚为满意,她相信自己的这幅作品是没有任何挑剔的地方,可是她却忽略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按照那裴煜的诗绣出对应的绣图。 只因那裴煜的诗更注重的是天上星河的意境,而那谢悠若的诗却是包含万物,瞬时让人觉得不登对。 更让底下的人怀疑这谢悠若是不是故意将所有的东西都打算置于一副图上,无论抽到哪首诗都可以派上用场。 此时很多世家公子和闺秀的目光有些变了,原以为这谢家女子都是才貌双绝的,只是眼下只为了贪图那半个时辰,却是将这万物置于其上,再加以精准绣工,何愁不会完成。 “这谢家小姐怎么回事,要是这样说我也会绣了。” “就是,要是这样不根据诗来绣,我早就绣好了。” “看来这谢府也不过如此。” ...... 身后之前那些没有绣完的闺秀开始纷纷有了意见,谢悠若此刻的脸顿时变得青一阵红一阵的,原本姣好的面容也因为怒气而变得有些狰狞。 谢悠若也没有料到,自己已经绣的如此完美了,却还是没有得到众人的认同,甚至还惹来了这么多的非议,但又是自己理亏,这幅绣图是自己早前就打算要绣,想要在这七夕灯会上出彩,引起云锦瑜的注意,没想到却是成了自己眼前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气的谢悠若差点撕了那方绣帕,可无奈碍于人多,她也不敢有所动作,便直接坐下了。 坐在谢悠若旁边的正是那谢悠然,谢悠然方才拿到是那首云锦瑜所作的人间梦隔西风,算天上、年华一瞬。相逢,纵相疏、胜却巫阳无准。 众人甚是期待这江宁第一美人,皆是伸长了脖子,生怕错过了谢悠然的绣品。 谢悠然站起身来,将绣品摊开,只见那张绣帕上出现的是。 浩瀚星河之上,出现的一缕素浅星云,在那星云之处逐渐显示了人间四季,春,万物复苏,花草飘香;夏,晚风蝉鸣,柳絮飘摇;秋,花萎叶落,粮熟果甘;冬,大雪皑皑,枯树无枝。 而在那星云拐角之处似有一对男女背向而行,只是这星云却是圆形的,终有一日会重逢。 众人见了这幅绣品才知什么是真正的才女,将这春夏秋冬四季,绣于这一方锦帕之上,本就是极繁琐的工艺,而且还有那一对男女,精巧绝伦的手法,可这谢悠然不但完成了,还完成的相当的出色。 云锦瑜瞧着那副绣品也是极为欣赏,看来这谢悠然是读懂了自己的诗。 这人间四季不过是天之涯的一粟光阴,却是人间的岁岁年年,这一男一女更是那天上的牛郎织女,相逢之日便抵得过终日的相思之苦。 这谢悠然此刻无疑已经是此次刺绣比赛的魁首,这诗这绣品皆是上上之作。 后面还有很多闺秀没有展示绣品,只是在谢悠然之后,其他闺秀皆知胜出无望,都只是把绣品粗略的拿出来展示了一下很快就放下了。 谢老夫人此刻已经吩咐胡嬷嬷去拿那流云阁高台之上所摆放的九彩碧玉鎏金簪,谢轻谣看着这些人仿佛忘了自已一般,赶忙上前去。 “祖母,孙女的绣品还未展示。”谢轻谣起身来,步入台前,缓缓跪下。 谢天阳看到面前跪着的庶女却是有些头疼,这个逆女,她还嫌刚刚丢人丢的不够吗,不仅抚额,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谢老夫人却是没说话,只是盯着那跪于台下的谢轻谣。 “祖母,既然三姐想展示,想必一定是准备好了的,我也想看看三姐绣了什么呢。”谢悠若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顿时上前去,抓住祖母的衣服,不住的撒娇。 谢悠若心想既然你自己说要展示,我可不能让你白白回去,看向谢轻谣时,眸子里更是多了几分冷意,你这个女人当初既然敢打我,今日就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谢老夫人原本都是让胡嬷嬷去拿那簪子了,可这谢悠若当真是胡闹,那一个庶女的绣品能绣出什么好东西,谢老夫人顿时也冷下了脸。 “悠若,休得胡闹。”谢老爷谢天阳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这女儿真是娇纵惯了,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一点都不知道分寸。 可那谢悠若满脑子想的都是报复谢轻谣,哪里会把父亲的话听进去,径直走到了谢轻谣的面前,说道。 “三姐,你绣了什么呢?非要展示给大家看?” 可是谢轻谣根本就没有回答谢悠若的话,只是抬起头来面朝着祖母开口道。 “祖母,今日是七夕佳节,这个绣品对轻谣意义特殊,所以恳求祖母让轻谣展示一下。”谢轻谣知道那谢老夫人并不想让自己展示,但是那谢悠若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契机,自己也得好好利用才是,不然白费了谢悠若的苦心。 谢老夫人犹豫了一会,但是场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谢轻谣,自己若是决绝,倒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既是如此,你且说来有何特殊含义,让祖母听一下。”既然她说有特殊含义,就先听她说来听听,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件事就此作罢,她可不想让谢家今日沦为他人笑柄。 第十章 胜却人间无数 “回祖母,皆因今日是七夕之节,是姨娘与父亲相识乃是十六年前的今日,姨娘一直十分思念父亲,但是姨娘又看父亲事务繁忙,又不敢前去打扰,因此我为父亲和姨娘绣了此图,希望姨娘能一直侍奉在父亲身旁。”谢轻谣搬出了自己的娘亲,这是她早就编排好的一副说辞,只有这样才能引起她那父亲谢天阳的怜悯之情。 谢府这样的大家也是特别重视家族规矩的,在外人面前,谢轻谣也不得不把娘亲唤作姨娘。 果不其然,当谢轻谣说起十六年前的时候,谢天阳的思绪就好像飞回了那年夏天,他在鉴湖边第一次看见柳月含的样子,转眼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女儿也长这么大了,但是自己却很少去那玉兰苑了,心中一股子愧疚之意却是怎么也消散不去。 “即是如此,你便拿出来让大家瞧一瞧吧。”谢天阳此刻态度已经松动了,没有之前那么抗拒这谢轻谣,这一刻他,没有考虑出丑了怎么样,他只是想看看自己的这个女儿到底绣出了怎样的绣品。 “回父亲,只是眼下女儿还缺了一样东西。”谢轻谣看着她那便宜老爹松了口,赶紧说道。 “何物?”谢天阳见女儿丝毫没有慌乱之意,甚至能同自己提要求,看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莫不是真的会给自己带来意外之喜? “九转檀木扇。”谢轻谣此刻的眼神却是直直朝着老夫人去的。 谢悠若看到这谢轻谣如此大胆,居然敢借祖母最喜爱的九转檀木扇,内心别提多高兴了,原本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如今你更是要自取其辱,我岂有不接着的道理? 思至此,谢悠若赶忙走到老夫人身边撒娇。 “祖母,孙女特别想看三姐绣的什么呢,祖母你就借给三姐用一下嘛,想来三姐一定是绣出了特别的漂亮的绣品。”谢轻谣你此次将阵仗搞得如此之大,待会丢脸起来看祖母怎么收拾你。 这谢老夫人向来宠爱这两个嫡女,这谢悠若如今更是开口求情了,底下的众人更是眼巴巴的看着,也不好不借。 “好,胡嬷嬷拿给她吧。”由于这夏日酷热难耐,这扇子本来就一直在胡嬷嬷的手上,随时给老太太纳凉用的。 胡嬷嬷随即慢慢的走到谢轻谣的身边,将那扇子交于谢轻谣的手中,还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生怕她把扇子弄坏了。 谢老夫人则是缓缓的坐了下去,她倒是想瞧瞧这谣丫头到底意欲何为。 众人皆是好奇这谢轻谣到底想做些什么,她又没有别家公子的诗,如何能绣出什么好作品,皆是迫切的想看到谢家出丑的局面,一时之间前所未有的专注,就连男席那边本是在喝酒投壶的人,都停下来看着谢轻谣。 只见这谢轻谣拿起那九转檀木扇,将桌案上的绣帕放在扇子上面摆弄半天好不容易固定好,但是她又把那扇子原本的竖向转动的变成了横向,只是因为不熟练,摆弄扇子的动作很是奇怪,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想看看这谢家小姐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九转檀木扇已经被装好了,谢轻谣也起身将扇子带到了场地的中央,慢慢的转动起来手中的扇子。 鉴湖边微风正起,九转檀木扇缓缓地转动着,顺着微风,众人更是闻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似桃花,又似梨花,又很像木兰,众人皆为这不知名的清香而迷醉。 就在此刻扇子上的绣帕开始慢慢地显现出来了绣品的原型。 在那一江春水之上,泛着一抹轻舟,小船上坐着两人忽隐忽现的,让人看不真切,湖岸边的柳树随风摇曳着,在天边的月亮也是朦朦胧胧的。 就在此时谢轻谣更是念出了在那一方绣帕上的情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略带清冷的声音缓缓将那情诗吐露出来。 在这七夕之夜,月朗气清,此情此景,如何不让人心动。 “谢家小姐所说这是特殊意义,莫非这其中之人便是谢老爷和谢轻谣的娘亲?”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高喊了这句话。 “看来这谢轻谣当真是个极其孝顺的女子。” “庶女也有如此才华,看来这谢家教养的极好。” “谢家的女儿果然名不虚传。” ........ 而且随着扇面的转动幅度越来越大,那首诗和绣帕上的人也越发的清晰,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交相辉映,好不美丽。 “双面绣!她用的居然是双面绣!”此刻已经有人看了出来谢轻谣的绣法。 众人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方才看不真切的缘故,竟是因为那是传说中的双面绣,在这江宁极少有人会这种绣法。 所有人不由得看了看谢轻谣又看了看谢悠然,那谢悠然的绣品是仙气更甚,只是那远在天边的仙子如何能够着,这人间至味才是心之所得,看向谢轻谣的目光之中更是多了几分赞扬。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裴煜也跟着低声呢喃了起来,原本他对这样的宴会并没有多少兴趣,只是方才这谢轻谣如此掩藏实力,现在又是如此大张旗鼓,她到底要做些什么呢?唇边的笑意渐深,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面带着丝丝的探究。 心想谢轻谣啊谢轻谣,先是双面绣,再是姻缘诗,你还有多少秘密呢? 云锦瑜此刻却是全神贯注于那首诗上,那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句子,皆是说出了他的心中所想,不求得到,但求相逢。 这边谢悠若今日看到了谢轻谣转动扇子,她就知道自己又落入了谢轻谣的陷阱,原以为会让她丢脸,父亲一怒之下,直接让她去西苑,谁知这个贱女人竟然投机取巧,以这种手段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谢悠若气的脸都绿了。 而且那贱人此刻更是吸引了云锦瑜的目光,更是让谢悠若嫉妒非常。 与谢悠若的不同的是,原本不甚在意这些的谢悠然,听到这诗后,也是抬起头多看了两眼谢轻谣,眼神中多了几丝晦暗莫明的情绪。 “轻谣,这首诗选的极好,你是从何处借鉴的呀?”谢天阳狐疑的看着谢轻谣,方才诗酒会的时候,她还不会作诗,这如今? 谢轻谣原本是想说是自己上学的很喜欢的一首的秦观的鹊桥仙,觉得用在此处很符合意境,但还没等她开口。 “谢姑娘,这诗应当是你自己作的吧,在下自幼熟读诗书,但是这么多年来还从未耳闻目睹过这首诗。”云锦瑜却是一脸求知欲的看着谢轻谣,仿佛新发现了一个才女一般。 “云公子,未曾听过这个诗?”谢轻谣顿时疑惑了起来,这诗按照古人的历史来说,应该是知道的,难道自己穿越到了中国历史上没有记录的国家? “未曾。”云锦瑜看谢轻谣一脸鄙视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才疏学浅? “这诗确实不是我所作,是我很久以前从一本古籍中无意看到的。” 谢轻谣自是不敢承认这首诗是自己所作,万一这首诗以前有人说过咋办?但是眼下看来这些人的反应好像是真的没有听说过。 第十一章 自请入学堂 “啊,这谢家小姐原来是借鉴的。” “就是,我还以为她深藏不露。” “没想到啊,真是当真以为这谢家庶女还有几分才情。” “原来不过如此。” “怪不得,如此气韵的诗岂能是她所作?” ...... 底下原本都在称赞谢轻谣的人,瞬间话锋一转,变成了讥讽。 谢天阳此时摸了模胡子,这谢轻谣的借鉴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轻谣这诗,倒是借鉴的不错,用于此景也是相当符合,以后还需多看些书,自己作诗才是。”谢天阳此刻也没有什么表情。 这个庶女本就没上过学堂,能拿出这首诗来借鉴,对他来说,也已经算好了。 谢老夫人原本是高兴的,接着听到了那谢轻谣的诗是借鉴而来,一张脸也是拉了下去。 这其他闺秀小姐、世家公子都是自己作诗,这个庶女当真是不嫌丢人。 谢悠然原本听到谢轻谣的诗是惊讶的,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妹妹居然有如此才情。 现在想来倒真是自己多想了。 “诸位,诸位,现在所有的绣品已经展示完毕,容我们先行商议一下,最后再抉出最后的胜利者。”谢天阳朝着众人微微拱手,淡淡的开口道。 转过身就和谢老夫人耳语了几句。 谢老夫人听了儿子的话,心中早有了计量,慢慢悠悠的走到了绣春纺绣娘李氏的桌案处,两人又是好一阵商量,片刻之后终于定了下来。 谢老夫人由胡嬷嬷的搀扶下回到了座位上,而李氏把结果告诉了刘管家,便也坐下了。 “此次七夕绣会夺得魁首的正是”刘管家说话间忽然来了一个转折,停住了。 让众人是更加好奇到底谁才能拿到此次的彩头,九彩碧玉鎏金簪。 “谢家长女谢悠然。”刘成见众人表情变得颇为凝重,赶忙说了出来最后获胜者的名字。 谢悠然会夺得魁首自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但是实在是方才谢轻谣的表现过于新奇,让众人都很是惊艳。 哪怕那诗是借鉴的又如何,他们却是都没有听过这首诗。 这诗放在这方绣帕之中也是极具意境。 “谢小姐的绣品从图案、配色来说,人间四季,季季分明,错落有致;从针法来说 ,没有明显的调针痕迹,也没有出现线头;而且画面十分逼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绣工,在这绣春纺也是实属罕见。”这时绣春纺的绣娘李氏开口道。 “这谢三小姐虽然说另辟蹊径的绣法也为其加分不少,但是这绣工比之谢悠然着实是差了些,这想法却是比谢大小姐要有些新意。”李氏见众人还是疑惑的表情,心知这众人肯定是奇怪那谢轻谣到底输在了哪里,也只得耐着性子缓缓解答。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绣工的细微差距,绣春纺乃是江南第一针织纺,它说出来的话自是没有人会去怀疑。 谢轻谣听到那谢悠然夺得魁首却是一点都不意外,这次的比赛本就是为谢悠然做嫁衣罢了。 眼下自己已经引起了老夫人的关注,那彩头要不要的都无妨。 谢老夫人随即吩咐胡嬷嬷,将那流云阁高台上摆放的九彩碧玉鎏金簪拿了下来,随即装到锦盒中,缓缓地拿着托盘,放到了谢悠然的面前。 “悠然谢过祖母。”谢悠然接过那锦盒,规规矩矩的朝这谢老夫人行了个礼。 谢老夫人也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满意。 谢天阳瞅着今日这谢轻谣也是表现的倒也是出彩,瞧着众人的意思,不打赏似乎也说不过去。 对着刘管家叮嘱了几句。 只见那刘管家直接走到胡嬷嬷处,传达了谢老爷的话,最后再由谢老夫人来定夺。 谢老夫人衡量了一下,这谢轻谣的赏赐确实应该给。 “轻谣,你今日表现的也不错,说说吧,你想要些什么赏赐。”谢老夫人略微颔首,淡淡的开口。 她虽是这样问了。 但是谢老夫人的却是板了起来,似是有些不情愿,但又毫无办法。 谢轻谣一听老夫人有意赏赐自己,这倒是意外之喜,原以为还要私下去找老夫人才是。 眼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怕是提出的任何要求,谢老夫人的都不会拒绝,她思索了一番。 只见谢轻谣直直的朝着谢老夫人跪了下去,为了避免去西苑,如今提出上学正是最好的解决方案,这也是自己早就想好的法子。 如今自己年岁已到,而且府内也设有学堂,多她一个学生也是不多。 她自然知道这老夫人是一定会同意的,这谢老太太肯定是害怕自己要一个贵重的东西。 “回祖母,轻谣也想像悠然姐姐一般去学堂读书,悠然姐姐今日如此优秀,才华横溢,而且知书达礼,悠若妹妹也是不相上下,绣工更是极好,而且悠然姐姐如今才年方十六就得了这江宁第一才女的位置,轻谣自知虽然赶不上姐姐,但是轻谣也想沾染一下书香气,以后自己也能作几首诗,今后也尽量为谢家争几分颜面。” 谢老夫人听到这个请求,整个人先是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这个庶女会有如此诉求。 “既是这样,明日你便跟着悠若一起读书。”谢老夫人略微思索了一般就同意了。 谢老夫人自是知道那谢轻谣母女若是今日再不来,明日就要被那大房赶到西苑去住,原本一个正房跟小妾争斗的事,她是不会理会的,但今日谢轻谣颇有几分才情。 虽说那诗不是她所作,但是借鉴的这诗却是压过了全场。 况且这也不是个什么过分的要求。 “轻谣谢过祖母,谢过父亲。”谢轻谣听到谢老夫人肯定的回答,随后深深的磕了个头,表达她的谢意。 眼下,谢轻谣来灯会的目的已经完成,也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随后退至刚在坐席之处,静静的坐下了,准备寻个合适的时机直接偷偷溜走。 此时月色已经入夜,鉴湖边时不时会飘来一大部分的花灯,很多名流公子和世家小姐都相约去鉴湖边放花灯,谢轻谣自然是没有这等闲情雅致,趁众人不注意便偷偷溜走了。 谢轻谣回院子的路上心情是格外的欢快,想到今日谢悠若吃瘪的样子,她就想笑。 玉兰苑离这流云阁是十分远,一个坐落在谢府的西北角,一个在谢府的正东方向,谢轻谣走了有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却还是没有看到玉兰苑的房子。 “这谢府咋这么大,走这么半天,还没找到。”谢轻谣边踢脚下的小石子一边吐槽。 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两人,谢轻谣赶紧走上前,打算问个路。 第十二章 五百两的绣帕! 远远的看见有两个身影,但是夜色渐深,却是隔得太远而看不真切。 近了些,谢轻谣才看到,那两人皆是衣着华贵,气质天成 ,非一般人所比拟。 再近了,那两人的身影却是越来越面熟。 是那云锦瑜和裴煜! 只见那云锦瑜依旧是那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在这黑色里是格外的显眼,让人一眼就认出了他。 身边那人是一身玄色衣裳,若不是那一张脸格外俊美,让人认不清他,整个人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谢轻谣正欲转身向反方向走去,这月黑风高的,孤男寡女遇上了,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谢三小姐,谢三小姐,请留步。”云锦瑜先一步开口,瞧着那离的稍远的人影,像极了方才在宴会上的谢三小姐。 谢轻谣一听,怎么这人还叫自己,莫非有何事? 这才回头,故作未看清一般的说。 “原来是云公子和裴公子呀,小女子无意打扰,不知两位找小女子有何事吗?”谢轻谣面带微笑的回了一下云锦瑜的话。 “谢三小姐,当真是你呀。”云锦瑜此刻也是颇有兴趣,他方才本来还想询问谢轻谣一些关于古书的问题。 但是后面的宴会上却是没在瞧见她。 没想到,眼下在这里,倒是遇见了。 “是我,不知云公子有何?”谢轻谣却是不知道此刻的云锦瑜和裴煜意欲何为? “谢三小姐,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一声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说话的人却是那裴煜。 这时谢轻谣才看向裴煜,心里也是有一丝丝的奇怪,这个人看起来应该是那种沉默的人,怎么刚认识不久,就有一个不情之请了呢。 “裴公子,但说无妨。” “不知谢三小姐,可否将今日所绣的绣品转给在下,在下愿用河间月玉佩交换。”裴煜却是饶有意味的看着谢轻谣,他确实是对今日谢轻谣所作诗篇产生了一丝兴趣。 “裴公子,方才你也听那绣娘李氏说了,我的绣工属实是有些差,不若你去找我那悠然姐姐,她的绣品自然是无可比拟的。”谢轻谣一听竟然有人舍得拿那玉佩换自己的绣品瞬间觉得有些惊讶。 “谢三小姐,诚如你所说,在下看中的并非是绣工,而是对那首诗有些兴趣,不知小姐肯不肯割爱?” 裴煜一番极其喜爱的言语,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原来是这样,裴公子,只是这绣帕乃是小女子亲手所绣,赠与男子却是有些不和礼节。”谢轻谣却是认真的思考起来到底能换还是不能换。 而且这古代繁文缛节特别多,若是落在有心人的手中,自己这名节可算是毁了。 谢轻谣面露难色,沉吟了一会。 “那谢三小姐可有什么好的法子?”裴煜看着谢轻谣也并非是不肯卖。 “我也不好收你的东西,不若这样,你给我一笔银子,这些绣帕就当我卖给你了。” “不知谢姑娘是想多少银子,才能卖这幅绣帕呢?”裴煜此刻却是越发觉得的这个女子有趣,不换反倒要卖。 谢轻谣伸出一个手掌,对着云裴二人。 云锦瑜一看五个手指,莫非是。 “谢姑娘,说的是五十两银子?” 谢轻谣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 “五百两银票。” 这五百两银票一出口,谢轻谣看着云锦瑜的脸都变了。 “这等绣帕哪里用的了五百两,你倒真敢张口。”云锦瑜虽是读书人对这金钱没什么概念,但是这五百两买一方绣帕确实是有些过了。 谢轻谣却并没有理会云锦瑜的意思,只是直直的看着裴煜,毕竟这买主是裴煜而不是他云锦瑜。 此刻的脸上更带了一丝狡黠,看着是一脸正直,仿佛已经很便宜,你赚到了一般。 “谢小姐,成交,只是今日在下出门未带那么多钱,不若改日再交于小姐手中?”裴煜有些忍俊不禁,但是又不能笑,只得忍着,同谢轻谣定下了这交易之事。 “裴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喏,帕子先给你,改日再给我银票就行。” “对了,切记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这绣帕的事,以后还想要啥绣品记得找我,我给你打八折。”谢轻谣没想到这一次出行还有意外收获,还能白捡一波财富。 这刺绣看来还真的是有用的,以后得多绣几个多去裴煜身旁转上那么一转,这钱就到手了。 “如此,那在下就先谢过谢姑娘了。”裴煜留下一句话,便随云锦瑜离开了谢府。 谢轻谣自然是哼着小曲,一路回了玉兰苑。 ...... 柳月含自是在小院里不停地踱步,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朝着门口张望。 这都已经巳时了,女儿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差子? 手中的帕子早就被汗湿透,因为不住的捏扯,早就皱成了一团。 谢轻谣回来时,发现母亲柳月含正在那门口处等着。 心下一股暖流,从来还没有等过她回家。 “娘我回来啦,我今日求了祖母允我去学堂读书,明日女儿就要去上学了。” “娘,我们不用去西苑啦。” 谢轻谣满面笑容的告诉娘亲这个好消息。 不管如何这起码是一个好的开始。 柳月含听了这话更是惊讶,她原还是想着女儿去那七夕灯会不要惹事就好了,谁曾想,谁曾想 ? 说着说着柳月含就开始掩面哭泣,自己这个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自己还一直操心她这做不好,那做不好,现在看来这些事情都是多余的。 谢轻谣自然是懂的,自己这个娘亲是高兴的才哭了。 “娘,别哭了,等以后女儿真的有能力了,定要把娘亲接出谢府。”这出府去住,是谢轻谣早有的计划,眼前正好顺着这个好消息,跟娘亲提前打个预防针。 “乖女儿,你真是长大了,你明日就去上那学堂,可要好好读书,莫要多生事端。”柳月含对待今日的结果已经是相当满意了。 但是女儿明日就要去上学,势必会碰到那谢悠若,照女儿现在的暴脾气,如何忍得住? “娘,你放心,只要那谢悠若不来找事,我也就不与她这个小屁孩计较。”谢轻谣自然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 她原本就不抱希望娘亲能跟着自己离开谢府,此事还需得从长计议。 只是自己若是同那谢悠若一个班的话,那小妮子少不得会欺负我,明日去了且先看着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柳月含一听谢轻谣把那谢悠若叫小屁孩。 噗嗤! 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你呀,你就比悠若大了一岁,就把那悠若叫小屁孩。”柳月含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儿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个小大人了。 柳月含自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就魂丧九幽,眼前的这个女儿却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成年人。 “阿谣今晚你可要早些睡觉,明日第一次见夫子可要留个好印象。”说着,谢轻谣就被自家娘亲拉着进屋,开始收拾明日上学所需的物品。 柳月含不住的在那原本就没什么东西的房间里翻腾着。 不一会就拿着一个大包袱出了来。 仿佛献宝一般,缝制的新衣,早就做好的书袋。 嘴里还在不住的念叨。 “娘呀,早在生你之前就给你把上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看这书袋,装那些书不是刚刚好,这衣服是娘前些日子缝的都舍不得拿出来。” “你呀,自落水以来,脾气倒是有些爆了,到学堂之后可别跟同学闹别扭。” “悠若到时候来找事,你也别像前几日一样打她,毕竟她是妹妹,你多担待些。” ...... 谢轻谣躺在床上,静静听娘亲的唠叨,虽然她都知道这些道理,但是以前还没有人给自己这般念叨。 倒也不觉得烦,不一会便睡着了。 柳月含说着说着,看女儿没声了,便走到床边,为谢轻谣掖了掖被子,灭了烛火,便轻步出去了。 第十三章 要进学院,闯三关 转眼就到了第二日。 今日的谢轻谣身着素青色罗裙,一头青丝更是以一条请青色发带高高挽起,并无其他任何首饰,只是这气质就让人感觉到了清贵无比。 其实她并不是并不想带首饰,而是她真是没有首饰,主要是根本没钱买! 而且谢轻谣惯是不喜欢那繁琐的发髻,自己今日只是拿个发带扎了起来,倒是有几分英气显现出来。 这边谢轻谣话别母亲,就径直去了谢家正南方向的知礼学堂。 谢家的知礼学堂是在整个江宁城有名的女子学堂。 几乎江宁有名的世家小姐都会在这里读书,除了个别世家私下夫子来教,其余的几乎全在知礼学堂。 知礼学堂内主讲四书五经、多修习孔孟之道,而因为是以女子为主,也开设女诫、内训课程。 谢轻谣所处的便是低层的第一级,会有夫子来教四书中的《大学》,来为其奠定好的基础,学完《大学》考试得过,便会教《论语》,来为其明智。 第二级便是《中庸》和《孟子》,若是级考不过,还须得接着求学。 四书完了以后便是中层,夫子会开始讲授五经,《易经》、《尚书》、《诗经》为一级,更高的便是《春秋》和《礼记》。 《女诫》和《内训》不分等级,在夫子讲授完四书五经后,会有女师接着讲这两本书,所有闺阁女子须得全部参加,若是不读者,直接被逐出学堂。 谢轻谣来读学堂之前自是向娘亲打听了一些关于学堂的事情,原主也曾跟谢悠然、谢悠若姐妹走得近,也听他们说过一些关于学堂的事。 记忆中,那位讲授四书五经的张夫子对待各位世家小姐是相当的严厉,但也有不少是慕名而来,毕竟这张夫子的教学质量确实很好。 而那位女师苏氏却是更难对付,不过由她经手的女诫、内训的闺秀都基本嫁入了官宦世家。 苏氏原是整个江南的地区,讲授女诫、内训的好手,奈何丈夫家在江宁,便把教学点放在了谢家。 谢轻谣在思索间,便已来到了学堂门口。 此刻学堂门口却是吵吵嚷嚷的,谢轻谣刚来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只见知礼学堂门口处,站了一堆人。 原本吵吵闹闹的学堂门口,谢轻谣一进来,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你终于来了,谢轻谣,我可是恭候多时了。 那学堂上侧站的不是那谢悠若还能有谁。 今日的谢悠若自然也是盛装打扮了一番,满身锦绣,甚是华贵,就连那发髻上的两侧皆是插了簪子。 一双凤眼,自谢轻谣来了之后,凌厉异常,仿佛要把谢轻谣身上盯出个洞一般。 谢轻谣昨夜听了娘亲的话本打算跟着谢悠若和平共处的,但是这个女人好像并不和她好好相处呀。 “ 诸位,诸位我们这治理学堂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虽说肯能已经得到了谢家老爷的允许,但是学堂还是有些规矩必须要遵守的。”说话的是昨日在那绣会上抱怨时间短的林小雪。 今日的林小雪一身浅粉色衣衫,因为肤色白皙,衬的容貌是越发的娇艳。 谢悠若一直站在那群人的身后,冷眼旁观着。 谢轻谣一听就是在说自己,今日入学的难道不是只有自己吗? 这学堂上学也同现在一样是分季节的,如今这季节却是已经开学一月有余,自己是来的晚了一些。 “不知是何规矩?”谢轻谣倒是双手环胸,看好戏一般的看着那林小雪。 她丝毫不慌张,她反而更想知道这谢悠若会用何种法子来对付自己。 “谢小姐,凡是进这知礼学堂大门的人,都需要经过三重考验,考验过了自然就可以进这个门。” 这次开口的却不是那林小雪而是昨日谢悠然打圆场作诗的那安月如。 安月如穿的倒是稍显朴素,料子也不是那种名贵的丝绸,只是较为普遍的棉。 “不知这三关考什么?”谢轻谣淡淡开口,面上却是没有表情,让人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今日这三关是闯定了,又想起娘亲昨日听到那上学的小雪兴奋的神情,谢轻谣心想一定不能退让。 “第一关我来,给你出一个对子。”林小雪记得昨日那谢轻谣不会作诗。 想必对子她更是也不会吧,心里更是肯定谢轻谣答不上来一般,直接就说出了上联。 “长空有月明两岸。” “秋水不波行一舟。” 谢轻谣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答案,不仅她自己愣住了,连林小雪也愣住了。 这一关就如此轻易的过了? 谢轻谣却是特别想笑,这个对子,自己曾经见过,原来那谢轻谣在现代是时候是学习中文的。 其中有专业课会讲授古诗、对子、灯谜那些。 林小雪还以为,这个谢家庶女没有那么些个文采,如今这第一题她就如此轻松的过了。 “不行,方才那不作数,我还没有喊开始你就答了下联,你必定是知道答案的。” 林小雪见那谢轻谣不假思索的就给出了答案,立刻耍起了无赖,就如同昨夜一般。 谢轻谣倒是也不恼。 “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重说一个。” 林小雪见谢轻谣主动开口,顿时喜上眉梢。 “但是,你这次出了可不能反悔,这么多人可是看在眼里呢。” 谢轻谣的话让林小雪又想起了昨夜,对谢轻谣更是愤恨。 “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林小雪拿出了自己无意中在爹爹书房中看到的对联拿了出来,这应该是最难的了,足以杀杀谢轻谣的锐气。 “林小姐,你可是确定了?”谢轻谣还是一副调笑的语气。 “嗯,确定,你快说下联吧,你若是说不出来这第一关可就不算过。”林小雪看那谢轻谣竟是在讽刺她,更是生气,这次一定不能让她进入学堂。 “下联是东当铺 西当铺 东西当铺当东西。” 谢轻谣自始至终面带笑容,似是在感谢那林小雪的手下留情。 谢悠若此刻看那谢轻谣竟是瞬间就过了第一关,气的直跺脚,早知这林小雪就是个不中用的东西,就不让她来了。 “第二关,猜灯谜。” 这出灯谜的人是那安月如,这几个人如同擂主一般地继而连三的换着挑衅谢轻谣。 “听好了,是字谜,微风轻吹雨声响。” 谢轻谣略微思索了一番。 便也说出了答案。 “羽毛 的羽。” 那安月如也是没想到这谢轻谣解的是那么快。 她却没有像那林小雪一般,耍赖还要在来一局,说完题目后就默默退了下去。 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看来还得自己亲自来,才能惩治那谢轻谣。 想着想着谢悠若才走到众人面前来。 这前两关谢轻谣你都侥幸闯过了,如今这第三关我要你避无可避,躲无处躲。 一双恶毒的眼睛里闪着即将美梦成真的光芒。 第十四章 误戳孔子像 “前面两关你都已通过,可以进去了,这第三关在学堂内进行,三姐请。”谢悠若压抑住心中的怒气,平静下来还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谢轻谣此刻看这谢悠若的动作,只想起来了一个词请君入瓮。 这谢悠若想做些什么。 内心一直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传来。 谢悠若也并非面上看上去的那般和善,如今这般她到底是准备了怎样的后招? 随后几人便进了那知礼学堂的正门口。 这知礼学堂的面积很大,而且教书的不同,课室也不一样,所以一般不同级的闺秀不在一起上课。 而谢轻谣所在的第一级便是在知礼学堂的第一厅月华厅内授课。 这月华厅就在知礼学堂大门的右侧,第一个院落便是月华厅。 月华厅的外围是用竹子编造的,在竹子中间处有个缺口,便就是月华厅的门。 进了门,便是内堂,内堂有个走廊。 月华厅一进内堂入眼的便是一幅孔子的画像。 画像前还有一张雕花方木桌子,桌子上摆了些许供奉孔夫子的香烛。 谢悠若原本是带路的人,到这里她就停下了。 转过身面向谢轻谣三人。 “三姐,这进门第一件事,便是给孔夫子上香,三姐请吧。”谢悠若面无表情的说着,但是嘴角不经意出现的笑意出卖了她。 她此刻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期待,谢轻谣的下场。 谢轻谣心里虽是奇怪,但供奉孔子原本也是该做之事,中国千百年的读书人,不是都供奉着孔子。 思至此,谢轻谣便也坦荡的去上香。 点香、叩拜。 就在此时! 谢轻谣的后面不知是谁撞了她一下,那香不受控制的便向画像戳了过去。 瞬间孔子的画像就被烧出了一个窟窿。 谢轻谣想要抽回那香,却已是来不及。 香断了! 一直滑落到了画像后面,滑落的过程孔子的画像又烫出了几个窟窿,掉到了地上。 谢轻谣蹲下身就想捡那香。 可就在这个时候! “你们在干什么!”一阵厉喝传了过来。 一个老头的身影快步到了众人面前,那画像身上的洞自然没有躲过老头的眼睛。 这个老头便是那张夫子。 此刻的张夫子瞧着那蹲着的女子居然把读书人最是珍视的孔子的画像给烧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何人!”张夫子说话间指着谢轻谣。 这个女子到底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烧毁那孔子画像。 他怒睁着眼,下巴处的胡须随着呼呼的粗气,不住的上下摆动着。 “夫子,我是今天来上学的,本想给孔夫子上柱香,没想到。”谢轻谣起身来回话,此刻的她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由于一时疏忽,这古代文人最是在意那些孔孟,竟然自己能被那谢悠若暗算了一波。 “这孔子画像,只这月华厅一幅,如今你却是将它所毁,你回去吧,我教不了你。”张夫子一个声音就打断了谢轻谣的话。 没想到这第一天来就把张夫子给得罪了。 此刻谢轻谣却是不能再做任何辩解,那夫子已经认定就是她故意的,解释的多了,反而让那夫子觉得她是在狡辩。 自己当真是疏忽了,以为无非就是简单的上香而已。 却没料到这才是今日最后的一关。 也是让她败了的一关。 谢悠若此刻脸上愤恨之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满面春光的得意。 谢轻谣如何,我看你以后还怎么跟我作对,任凭你过了前面两关,也不过是前面的人那出的题过于简单。 我这略施小计,你不就被夫子给责罚了吗? 而且呀这张夫子最是难缠,你呀就自求多福吧。 毕竟张夫子眼前看见的就是那谢轻谣烧毁了那孔子画像。 “你们快进去,我们要上课了,至于你,你走吧。”此时时辰已经快正午了,再不进去上课,一上午的时间就荒废了。 张夫子指了指门口,挥了挥手,让谢轻谣赶紧走,别站在这碍眼。 众人就一齐跟着那夫子进了月华厅内堂,不一会里面就传来了之乎者也的声音。 她们已经开始上课了。 谢轻谣没有听那夫子的话,今日自己是有些自大了,认定那谢悠若定是为难不住自己的。 而且她不能走,自己今日若是走了,那自己和娘亲不是又要去西苑住了。 今天的事情一定又让谢天阳丢了脸,他哪里会管自己。 眼下,只能做些事情,让那夫子回心转意。 不赶自己走,哪怕只留下来打扫打扫卫生都行。 谢轻谣观察了一下周围,虽说是孔夫子的画像,但是上面都落满了尘土,桌子上更是香灰随意散落。 谢轻谣灵机一动。 将那孔子的画像,放了下来,将随身携带的手帕拿了出来,开始擦画像上的灰。 桌子上方才上香产生的灰,谢轻谣也一并收拾干净。 谢轻谣收拾完这些,却是并未离开,反而站到了月华厅的大门口,就那样站着。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又恰逢处暑。 自是非常炎热,众人坐在屋内已觉得十分炎热。 更不用说站在大太阳底下的谢轻谣了。 她是真的好热!手里不住的扇着风,这是她唯一的纳凉办法了。 转眼间已经到了下午,那些院内的闺秀小姐已经上完了一天的课程,纷纷准备离开,去那别的厅上那女诫课程。 谢悠若出来的时候见那谢轻谣还在那站着,哪能放过此等奚落的好机会。 这时谢轻谣因为炎热,留了不少的汗,整个显得有些狼狈。 “哟,这是谁呀,这不是早上不可一世的谢轻谣嘛。”嘴里含的是阴阳怪气的腔调。 “谢轻谣,我劝你不要跟我斗,今日就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哈哈哈哈哈哈。” “悠若,我们快走吧,这里这么热,让那谢小姐好好晒晒太阳。”林小雪自然也是不能放过时机,适时的插上那么一嘴。 说着她们几人轻笑着就走远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谢轻谣想挪动脚步去那月华厅内,却是非常艰难。 因为,脚麻了! 第十五章 有教无类 一直未见得那张夫子出来,谢轻谣也只能入内去找他。 此刻的屋内,灯火通明。 张夫子正拿着一卷书册,端详着看,时不时做出一些注解,想来应该是在为明天备课。 谢轻谣朝那张夫子微微躬身,行了个礼,说道。 “夫子,今日之事是我的一时疏忽,请夫子责罚,学生什么惩罚都能接受,只求夫子勿将学生赶出学堂。”谢轻谣诚诚恳恳的认错,但是那张夫子却是没有任何的动作。 见张夫子并不想搭理她,谢轻谣有些急了。 “夫子,请问你是将那孔子是放在心里尊敬的还是那孔子只是一个物件,只一个画像就代表了孔子?” “夫子,这天下想跟孔子求学的千千万,若是孔子的弟子不下心将孔子的衣服烫了个洞,昔日的孔圣人,会直接让他的弟子回家吗” “小女子不才,只记得孔子的一句名言,有教无类,任何一个人,只要他有向学之心,不是都应该去教导吗?何必拘泥于形式。” 谢轻谣一番话如同连珠炮似得,发射了出来。 说的那张夫子是哑口无言。 原本那张夫子是想直接让谢轻谣回去的,但是此女居然能同她说这么些字。 话语虽粗俗,但细细想来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一天的光景下来,张夫子早上的怒气已经消散了不少。 “有教无类?好好好,看来你倒是读了不少书,如今也教训起我来了。”张夫子听完谢轻谣的话,心里觉得她是有些道理,但是自己这么大岁数的年纪,如何能被一个小姑娘教训。 “罢了罢了,今日之事就这样算了,明日你照常来上课,不过孔子像毁坏就是你的责任,便惩罚你打扫月华厅三月。” 张夫子此刻也已没有那么生气,那孔子的画像也就是末尾处被戳了几个小的洞,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此女今日小小年纪就能说出有教无类这番话,倒也是一个人才,今日还听说她从未上过学堂,便能解对,还能破灯谜,且能在这么炎热的酷暑站上那么一天。 求学之心,是有的。 “学生谢过夫子。”谢轻谣朝着张夫子深深的鞠了一躬。 “行了行了回去吧。”张夫子不耐的摆了摆手让谢轻谣离开。 瞅着张夫子还在那批注古书,便也没有再打扰,起身离开了。 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看来张夫子也没有想象中不近人情,倒也称得上是一个好的教书先生。 ...... 玉兰苑内。 “娘,今日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谢轻谣回院子里以后,已经将身上的衣物换了下来。 正与自家娘亲唠唠家常。 柳月含在深院之内,这谢轻谣今日被罚的消息还是没有传到柳月含的耳朵里。 还以为自家女儿在跟她说那学堂的琐事呢。 “怎么样,今日先生都教了些什么,难不难?”柳月含略带关怀的声音,甚是温柔。 但是谢轻谣今日连门都没进去,哪能知道先生教了些什么。 就顺口胡诌了几句大学里面的句子,糊弄过了柳月含。 第二日天还未亮,谢轻谣就起身去了学堂。 她是一个被罚的学生,如何能去的不早。 一到月华厅,谢轻谣就开始忙里忙外的收拾,一会擦擦桌子,一会扫扫地。 不过片刻,整个月华厅就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很多书桌都放着书,谢轻谣走到了角落的一个没放书的位置坐了下来。 很快一阵欢声笑语传来过来。 “那谢轻谣真是蠢笨,昨日如此简单的计法就让她如此狼狈哈哈哈哈。”这声音一听就是谢悠若的声。 “就是就是,悠若我之前听你说的,以为她有多厉害呢。” 这三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就进了内堂,都没有注意到那谢轻谣就在那角落坐着。 三人进来时坐下准备接着讨论时,谢悠若回头看到了谢轻谣,面上的笑容顿时又僵住了。 “早啊,妹妹。”谢轻谣故作无所谓的样子,还冲谢悠若打了声招呼。 “你如何进来的?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夫子不准你来上学,你快回去!”谢悠若见着谢轻谣有些心虚,她又想起了当日谢轻谣打她的情景。 万一那谢轻谣恼羞成怒,又将她打一顿。 “自然是夫子同意我读书啦,不然我怎么才能进来。” 这话说完,谢悠若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昨日那么精细的布置,才让那谢轻谣被夫子骂了一顿。 她倒是真有本事!居然说动了夫子。 美眸里的怒气更是遏制不住,这个贱女人!她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说话间的功夫月华厅内堂已经来了很多学生,包括昨日那些围观的学生,还有几个谢轻谣昨日没见过的面孔。 “啪!”一声戒尺的声音传来,张夫子已经站在了讲台之上。 只是此时的众人却是在说话,吵吵嚷嚷的,这一声倒是把众人吓了一跳。 “女子应软言细语,瞧瞧你们吵闹的,把这学堂当个菜市场,女诫都白学了,真是成何体统。”张夫子的声音很严肃,其他闺秀小姐也都不说话了。 接下来,夫子便开始讲课了。 谢轻谣在现代虽然学的是中文,但是也从未特别仔细的看过四书五经这些书,毕竟她们考试的时候考的并不是四书五经。 眼下学起来估计是有些难。 今日的书讲的是《大学》,这张夫子虽是进士出身,但是他讲的都是偏男性化的书体。 《大学》里面里面主要所讲都是儒家大家的思想整合,阐述关于儒家的学习内容,更多的是弘扬君子修德之学。 《大学》里提出的“三纲领”(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 还有“八条目”(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皆是强调修身是治人的前提,修身的目的是为了治国平天下,说明治国平天下和个人道德修养是齐头并进的。 张夫子讲这些内容都是过于深奥,底下的学生皆为女子,虽说这大燕有女官传统,但是这些女子连京城都都未曾去过,自是听得十分枯燥和乏味。 谢轻谣也是觉得十分无聊,这古人的教学模式倒真是与众不同。 这古书她以前也没有研究过,不过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论她却是听过的。 毕竟现代的很多文学大家都是有研究过那些古书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更是有很多详细的观点列明,从而促成一本新书。 第十六章 不知上进 “今日我们主讲这大学开篇,诸位把书拿出来,打开。”张夫子手拿卷书,在这内堂里来回的转着。 他自己先读然后让众人跟着读。 “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 ”张夫子的声音时远时近。 “大学之道......”众人都在耐心的读着。 刚开始很多学生还能认真的听着,到后面已经有不少的闺秀都睡着了。 张夫子显然是早已习惯了,也并未把那些睡着的学生叫醒,只是在转着读书的过程中。 在经过那些睡着的学生身旁,声音会变得更大一些,惹的那很多睡着的世家小姐都纷纷蹙眉。 这一上午的时间就很快就过去了,这学堂里面是提供饭食的,昨天谢轻谣并未进门,所以并没有享受到学堂的饭。 只是这学堂的饭却是十分清淡,就像寺庙一般,只是几盘不同的炒青菜。 其他人倒是早有准备都是从家中带来的饭食,坐在书桌前慢慢的吃了起来。 只有谢轻谣,玉兰苑的伙食其实并不好。 甚至比起学堂更是差的不是一点,她现在觉得这学堂的饭已经很好吃了。 其他闺秀看这谢轻谣吃了如此的香,倒是又几分诧异,却也没有多管。 吃完饭后又是无聊的古书时间。 谢轻谣本来上午还是听得津津有味,但是下午,又是炎热,她实在是有点困,一个不留神就打起了盹。 “谢轻谣,站起来,手伸出来。”张夫子瞧着谢轻谣似睡非睡,却是有些失望。 自己昨日看她那向学之心,才破格让她进来,这个小姑娘,居然如此不知上进! 谢轻谣被那张夫子吓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 恍惚间她还以为回到了大学上课的时候了,那时候她上课老走神,经常被老师叫办公室谈话。 谢轻谣乖乖的把手伸了出来。 啪! 一个戒尺直接打在了谢轻谣的手上。 那白皙的手登时就红了一片。 那些睡觉的此刻都醒了,谢悠若瞅着夫子打了谢轻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一戒尺下去,谢轻谣才是彻底的醒了。 这个老头,打人是真痛! “你且说说,我方才讲了什么?说不出来还是一板子。” 张夫子见着把那谢轻谣打醒了,立刻问起了问题。 谢轻谣瞬时就愣住,她刚才打盹更是什么也没听到。 如何才能回答先生的问题。 “夫子,夫子方才在讲《大学》中的平天下。”谢轻谣看着自己的书摊开着,正好是讲那平天下。 而且夫子讲课极慢,一般一节课就是这一个话题。 故此,谢轻谣大着胆子说道。 “说的倒是贴近,若说这平天下,你怎么理解的?”张夫子看那谢轻谣居然答对了。 但她方才又在睡觉,肯定是蒙的。 顿时又是一阵为难谢轻谣。 说起这平天下,谢轻谣倒是想起来孟子里的一句话,在清朝末年甚至很多有志青年都说过。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先生这就是我的理解,虽引用了孟子中的话,但是这句话却是实实在在的,人只有先修好自身品德,后面才能谈得上兼善天下。” 本来说着说着还是颇为接近主题,到后面的时候谢轻谣就开始胡诌了。 总之围绕这先修身、再齐家、再治国后而平天下,这个顺序来说应该是不会有误的,谢轻谣心想。 张夫子此刻拿着戒尺的手微微颤抖,他原是想这谢轻谣定是回答不出来的。 却没想到、没想到啊! 他教了一辈子的书,今日却终于碰上了一个让他满意的人。 可惜了可惜了,却是个女子。 谢轻谣看到先生一副激动的模样,难道她说错了? “你坐下吧。”夫子便拖着缓缓的脚步,挪动到前面接着讲课了。 此时那些睡着的人,都已经醒了,她们自然也是听到了那谢轻谣的一番言论。 虽是出自孟子,但是这谢轻谣也太会引用了,她们怎么就想不到。 谢悠若原本看到夫子打谢轻谣的手板,是开心的。 可是到后面她就笑不出来了,她此刻却是不得不承认这个谢轻谣读过的书还真多。 每次都能正好用上。 夜色逐渐黯淡了下来,微风轻飘飘的吹着。 今天的课程终于枯燥无味的上完了。 只是。 后面还有女诫课要上。 谢轻谣昨日没去成,今日去了定会引那苏氏不满。 这女诫有什么好学的!现代社会都人人平等了,还非得搞那三从四德那一套,这古代的女子的地位实在是太低 苏氏是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女子,周身的气质也是颇为温婉,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 苏氏见着谢轻谣却是没有说什么,昨日那张夫子早同她交代过。 很快便开始上课了,女诫上课的时间很短。 “今日主讲妇德、妇言、妇工、妇容这四样,昨日回去可有看书?”苏氏柔柔的声音,倒是让人感觉格外的亲切。 “回女师,贞静清闲,行己有耻:是为妇德;不瞎说霸道,择辞而言,适时而止,是为妇言;穿戴齐整,身不垢辱,是为妇容;专心纺织,不苟言笑,烹调美食,款待嘉宾,是为妇工。”说话的是那安月如。 “好,答的不错。”苏氏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让那钟玉秀坐下。 这安月如算是这初级班的翘楚,想来很快就能升一级,往更高了学。 只是谢轻谣听到这些什么妇容妇德的她头都大了,自幼接受的是男女平等的思想,忽然之间让她以男子为尊,她是真是不习惯。 对于女诫她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只是瞧着周围的女子,好像对那女诫都十分感兴趣,皆是认真的听着。 接下来的几日,谢轻谣每天照例去的很早,打扫卫生。 自从上一次上课打瞌睡之后,在张夫子的课上她却是很少打瞌睡,不是不想是不敢。 因为实在是疼。 眼下已经来了这个时空快一个月了,还没有出去逛过,正好明日学堂放假,谢轻谣眼睛一转,不如就趁明日出去转转。 “盼春,你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出府逛逛。”谢轻谣对着盼春喊道。 盼春是大夫人吩咐管家给她送来的一个丫环。 老夫人如今已经注意起了自己,那大夫人也不好违着老夫人的意思,这庶女毕竟是个小姐,身边还是得有个丫鬟的。 只是这盼春却是昨天才过来,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谢轻谣想想也是,自己这一个庶女,以前都是被女仆欺负的命,如今忽然来伺候自己,能有几个情愿的。 而且这人还是大夫人指来的,十有八九是派来监视自己的,只是眼下放在身边,也没什么事,就姑且先留着,还能伺候伺候自己的娘亲。 只是她此刻却是没想到,因为她的一时疏忽,眼前这个丫环在后面差点害死了她的娘亲。 “是小姐。”盼春回答道。 叫上这个丫环主要是因为谢轻谣不认路呀,她害怕自己偷偷出门,迷了。 找不着回来的门路,而且古代听说打打杀杀到处都有,谢轻谣内心还是没底的。 柳月含自是知道谢轻谣第二日要出门逛逛,想来也是,自那日落水以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家门,肯定是闷坏了。 便把自己多年来积攒的一些积蓄给了谢轻谣,供她出门吃饭用。 第二日一大早谢轻谣就和盼春一起出门了。 一路上摆摊的人并不是很多,谢轻谣见到所有的东西都很稀奇,盼春只得在后面跟着。 盼春内心却是早就不耐烦了,被夫人打发到这个不受宠的庶女身边已经是够窝囊了。 看看她毫无见识的样,盼春心中更是充满了鄙夷,她是看不起谢轻谣的。 谢轻谣今日带的钱并不多,她娘本就没什么钱,虽说夫人都是有月俸的,但是柳月含自失宠后就再也没领到过。 她只给了谢轻谣二两银子。 谢轻谣拿着二两银子,开开心心的在路上逛。 她其实并不知道二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的多少钱,两块?她心想。 “冰糖葫芦,甜丝丝的冰糖葫芦。” 果不其然就像古装剧一般有卖糖葫芦的。 谢轻谣听见了,她倒是想吃一下这古代的冰糖葫芦跟现代的有何不同。 “小姐,来一串冰糖葫芦。”小贩看着谢轻谣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那冰糖葫芦,且身上衣着看起来也是大户人家,此单生意必是能成。 “多少钱?”谢轻谣就怕她手里的二两银子不够买那一串冰糖葫芦。 第十七章 出府游玩 “小姐,不贵,才十文钱。”小贩热情的喊道。 “十文?”十文是多少钱?谢轻谣有些迷惑。 谢轻谣从腰间的锦囊中掏出了一两银子给了那小贩。 “小姐,小姐,我们这是小本生意,怕是找不开。”小贩看到了一两银子,眼睛都放光了,早知道多要点。 谢轻谣却是没想到,这一两银子价值还是挺多,从小贩的话刚刚听出来,这一两银子看来是可以买很多糖葫芦了。 不买了!这钱要省着点用。 “这样啊,那我不吃了。”谢轻谣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小贩还在后面喊小姐别走啊,我能给你找开! 只是谢轻谣早已经走远了。 这江宁街道还真是像那电视剧里一般,两边都有不少小贩。 走着,中间还有一条河岸,想来应该就是鉴湖边流出的水,还真的是江南水乡! 实在是太美了,比电视里看到的都好看,谢轻谣心想。 盼春看到谢轻谣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心里对她更是嘲讽,这个庶女,真是没见过世面。 这边的街道已经转完了,谢轻谣看着距离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石桥,可以过去另一片街道。 不知道那边有什么。 谢轻谣叫上盼春两人就往桥的那头走,桥的那头小贩少一些,多数的都是店铺,里面的东西应该会贵一点。 多是胭脂铺、成衣坊,还有几家酒楼。 谢轻谣此刻已经逛了很久了,肚子确实是有些饿了,抬眼正是一家酒楼。 食味居。 名字看起来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这酒楼的饭菜好吃不。 谢轻谣直接抬脚走了进来,眼下正值正午时分,来吃饭的人却是十分之多。 店内的小二哥看到进来两位女子,赶紧上前招呼。 一见到谢轻谣却是愣住了。 今日的谢轻谣同样的没有梳妆打扮,再加上本就底子颇好,一双桃花眼满是好奇,而且清贵之气流转于举手投足之间。 让人不自觉的想靠近。 “小二,小二,我要吃饭,你有菜单吗?”谢轻谣见那小二哥愣住了,不自觉地有些想笑。 将手在小二的眼前晃了晃,小二这才回过神。 “客官,楼上请。”小二这才回过神,赶忙招呼着谢轻谣和盼春二人往楼上走。 谢轻谣正好坐在了窗台的地方,自是向外望,欣赏那美景,这古代没有那些机器,空气就是好。 小二随口报了几样菜名,谢轻谣随便选了几样。 这时就听到楼下那些人正在谈论那日七夕灯会的事。 “哎哎哎,听说了吗,那谢家三小姐会那双面绣。” “是啊,那谢三小姐却是颇有些才气的,没上过学堂,便会借鉴那些诗。” “这谢轻谣哪里能比的上那谢悠然呀,气质如兰,大方婉约,还是江宁第一美女。” “这话你说的倒是对。” “只是那日谢轻谣表现的太亮眼了,这谢悠然看的多了也有些索然无味。” “就是那谢三小姐,也是难得的美人。” 听到众人的话,谢轻谣却是又想起了那七夕灯会之上,那个说会给自己五百两的那个人。 自己一直没机会出府,不知道那人何时会把五百两给自己送过来,自己可是很穷呀。 盼春瞧着谢轻谣此刻没什么事,她出府一趟,也极不容易,想买一些东西带回去,便给谢轻谣告了个假。 谢轻谣也是同意了,这回去的路自己也已经识得了,盼春在不在也是无所谓。 就在谢轻谣正在吃饭的时候。 “谢小姐,真巧。” 谢轻谣抬眼一看,居然是云锦瑜。 谢轻谣赶紧张望了一番,却是没有寻到那裴煜。 顿时有些丧气。 “谢小姐,在下是来为你送银子的。”云锦瑜怎么也没想要自己一个江南第一才子,居然沦落到替裴煜送钱的下场。 他原本还是极不情愿的,不想面对那个市侩的女人。 “来来来,坐坐坐。”谢轻谣一听到是来送银子的,眼睛都亮了,哪敢怠慢眼前的贵客。 楼下的众人,自然都是认识云锦瑜,这江南才子与那女子到底是何关系? 这样的疑问就在众人脑中盘旋,此时有眼尖的认出来了。 方才那位姑娘上楼的时候他就觉得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那是谢府三小姐谢氏轻谣。”声音淡淡的开口。 再看楼上,谢轻谣拿着五百两银票如获至宝,将其赶紧趁众人不注意,塞进了衣服里面,生怕丢了。 笑话!这可是第一桶金,当然得保护好,谢轻谣心想。 云锦瑜见了谢轻谣的动作瞬间有些瞧不上眼,这谢家怎么说也是富甲一方。 这谢轻谣虽是一个庶女,应该也不缺钱才是,怎么如此爱财! 此刻云锦瑜却又想起了当时谢轻谣在七夕灯会的时候,所借鉴的那一首诗,当真是世间珍品。 按捺不住心中对知识的渴求,云锦瑜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道。 “谢小姐,当日你所借鉴的诗的原文古书可否借在下一观?”世间竟有如此奇人,写出了那世所罕见的情诗。 “古书丢了。”谢轻谣哪里会告诉他这是自己所背过的古诗,只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云锦瑜听到这谢轻谣居然如此不尊重这珍贵的古籍,居然把这此等珍贵的古书弄丢了。 “你你你,这么珍贵的书居然都弄丢了。”云锦瑜用手指着谢轻谣,似是不可置信一般。 “不若这样,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好了,那书我都背过了。”谢轻谣看着那云锦瑜的样子,似乎是极其在意这本书。 莫非他是想再听几首那种情诗? “那好在下就考一考你,近日我也是刚得到了一幅对子,还没来得及解,不若你今日就解了吧。”云锦瑜也想看看,那谢轻谣是不是真的记住了那古书。 前几日正巧也是听说了这谢姑娘对对子也是一绝,不知道是不是来自于那本古籍呢? 莫非这古书真有奇效?还是这谢小姐另有乾坤? “说来听听。” “客居天然居,居然天上客。”云锦瑜说完便端起桌上的清茶,轻抿一口,静静的看着谢轻谣的反应。 这对联难就难在,将字反过来念也是一番意思。 第十八章 大夫人发难 “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谢轻谣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些对联对她这样的中文系学生来说几乎是如雷贯耳,这就是要背过内容的,都是前人的智慧。 云锦瑜听到谢轻谣这脱口而出的下联,心中更是笃定这是她自己所知的,书上的东西,哪有这么容易想出来。 更何况听谢轻谣的语气,似是很久以前的古书,这古书的条条框框哪能记得那么清楚。 “谢小姐,好文采。”云锦瑜此时却是真心夸赞谢轻谣的,此女这一身文采当真是举世无双,却是丝毫不清高。 谢轻谣自然才不管那云锦瑜是如何想的,此刻的她已经收到了银票,心里很是开心。 不一会,盼春回来了,云锦瑜对着谢轻谣辞别了一声,先行离开了。 谢轻谣吃完饭以后就直接回了谢府,她如今是要好好考虑一下,用这五百两做些什么生意。 这五百两几乎就相当于现代几十万了,完了完了,她发财了! 这银子就这么放着迟早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看来自己还是得好好考虑一下。 看看这古代什么比较稀缺,值钱。 这样想着想着就已经到了上学的日子,她照旧每天起的早早的去书院打扫卫生。 这古代的四书五经果然是难学,读起来都比较拗口,理解起来倒是不难。 谢轻谣这几日上学,她倒是学了不少古代的知识。 张夫子虽说每次都只是讲《大学》的一部分知识,但总是能延伸到治国、济世的言论上去,这一延伸就是大半天,正经的《大学》里面的内容是讲的不多。 过几日便是那第一级考试了,谢轻谣很多知识都没有搞得太明白,每日还去请教了夫子几道题。 这大燕是有女官的等级考试的,对于女官的选拔要求都比较严格。 这四书五经更是在必考的选项里面。 而且古代的人都是颇为欣赏读书人。 只要你这读书的层面逐渐扩宽,升上了女官,谢轻谣母女在这谢家也不会就是任人欺负的结局了。 谢轻谣原本知道考女官的这个消息,她也是这样想的。 毕竟自己前二十多年的教育也不能白受呀,总得派上点用场。 张夫子看到这谢轻谣却是颇为头疼,这小谢姑娘,诗词歌赋的天赋是无人能及。 但是这自由发挥的题目,写的实在是过于白话。 张夫子自然是看着这一个多月来谢轻谣每日都认真打扫学堂,向学之心也够,就是始终在其他地方发挥的还是欠佳。 谢轻谣自然是明白自己差在哪的,她以前接受的教育都是过于通俗易懂的,但是此刻让她写出那些头头是道的八股经文,她确实是写不出的。 这天晚上,谢轻谣还在玉兰苑内学习那《大学》。 忽然大夫人阮明玉带着谢悠若和一众仆从就冲了进来。 一伙人气势汹汹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来拦路打劫了。 那阮明玉一进门就指着一众家丁,动手搜来搜去的。 “母亲,您这是来干什么?”谢轻谣放下手中的书,手一伸立刻拦住了大夫人。 谢轻谣此刻虽不知什么情况,但肯定没有好事。 “轻谣,娘那里丢了一些散碎银子,想来你这看看是不是你贪玩拿走了。”大夫人阮明玉虽说人已至中年,面容还是保养的极好,那当家主母的派头摆的是相当足。 “谢轻谣,你还不承认,是你偷了我娘的银子!”依旧是那谢悠若的,一脸傲气的站在大夫人阮明玉身边。 这次她可是有备而来,谅你谢轻谣也不敢怎么样。 “悠若,兴许不是你三姐姐呢,别乱说话。”阮明玉一番开口,给人感觉好像还是站在谢轻谣这边的一样。 谢轻谣就这么那对母女两一唱一和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这是有备而来。 明明带着一大群人来闹,却还是语气不重不轻说是谢轻谣贪玩拿走了她的银子。 那大夫人人多力量大,也是不理会谢轻谣的说辞。 直接开始搜了起来。 那一众仆从开始搜搜打打的,原本谢轻谣的房间就没几样贵重东西。 转眼间,那几个木头凳子,桌上的茶杯都悉数散落在地上。 原本谢轻谣这几日过的倒是平稳,她心里还奇怪那谢悠若怎么不接着跟她作对了。 没想到,今日更是直接她娘一同来找茬。 “母亲,我这里就这么大一点地方,你都看见了,是不是没有呀?”谢轻谣调笑的开口。 但是,瞬间。 “夫人,找到了,是五百两银票。”一个丫环拿出了谢轻谣藏在枕头底下的银票。 谢轻谣顿时心一惊。 坏了!那银票的事,自己还未跟任何人说过。 “轻谣你跟娘说实话,是不是偷偷拿的。”阮明玉朝着谢轻谣走了过来,还甚是关切的拉过谢轻谣的手做安抚状。 “娘,这都人赃并获了!就是她拿的。”谢悠若看着自己的娘亲走向那谢轻谣,还安慰那谢轻谣,气就不打一处来。 虽然她明知这也是她娘的计策。 “悠若,都是一家人,银票找到了就好了,还说那话,要是传出去对轻谣的名声多不好呀。” 阮明玉又是几句温温软软的话出口。 要不是原主偷听到那大夫人要将自己嫁给那刘掌柜做填房,谢轻谣定会以为眼前的这个女子定是一个好人。 “娘,这五百两可不是个小数,这可是府里半年的收入,如今谢轻谣更是偷了这五百两,要是不给她点教训,怕是不行的。”谢悠若听了娘亲的话,更是把原先早准备好的说辞套了出来。 阮明玉听了以后一脸为难的样子。 “轻谣,你此次确实是有些胡闹。”似是失望的开口。 “敢问母亲,一直你都是你二人在说话,轻谣可曾认过罪?” “这五百两银票不是我的。” 谢轻谣此刻反倒是平静了,自己这五百两本来是无人知晓的,连娘亲自己都未告诉。 那大夫人一丢银票,直直的就朝着玉兰苑冲了过来。 看来是早有预谋。 第十九章 人赃并获! “谢轻谣,如今人赃并获,你居然还敢抵赖?”谢悠若见这谢轻谣如此难缠,也是有些烦躁,可不能给这贱人翻身。 “轻谣,你不若就认罪了吧,这眼下......”阮明玉听着这谢轻谣居然不敢认罪,以前她倒是小瞧这个庶女了。 “我说了这五百两不是我的。”谢轻谣还是一脸淡定。 “轻谣,你若是认罪,母亲还会为你在老夫人面前求情一番,如今你...”阮明玉又是一番好哄。 谢轻谣早就知道,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无非就是闹到老夫人面前去。 谢悠若原本也是想给谢轻谣尝一些皮肉之苦,只是眼看着这件事情就要闹大了。 她可是巴不得呢。 说着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朝着那老夫人所在的慧心阁去了。 ...... “吵吵吵吵什么呀,大半夜的。”老夫人似是刚才已经睡了,但是却被谢轻谣一行人给吵醒了。 眉头紧皱,很是不悦。 那边柳月含刚回玉兰苑就听说自家女儿被诬陷偷了五百两银票,被人告到老夫人那去了。 她原本趁着今日女儿不在,去了兰亭,跟之前的姐妹吴氏唠了几句家常。 没想到一进家门,就得知了谢轻谣被大夫人带走了。 便火急火燎的也朝着那慧心阁去了。 慧心阁内,装饰倒是颇为雅致,窗口摆放着几盆木兰。 谢老夫人则披了件外衣坐在那小塌上,塌边还有一方小圆桌,点着几缕熏香。 “祖母,那谢轻谣偷了我娘的五百两银票,还不承认。”谢悠若一见到谢老夫人就立马开始告状。 “母亲,这轻谣想来也是一时贪玩。”阮明玉的话依旧像是个软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切进去。 谢老夫人一听到五百两,瞬间就清醒了。 虽说这谢家是商人起家,但这五百两也属实有点多了。 “轻谣丫头,你如何说。”谢老夫人看向那谢轻谣,那丫头反而一点慌张之意都没有,倒是有些奇怪。 “回祖母,轻谣未曾偷过府里的东西。”谢轻谣的声音虽是平静,但是语气中的坚定却是前所未有。 “你撒谎,明明就是你,人证物证俱在,我看你怎么说。”谢悠若听着那谢轻谣还在狡辩,心下更是怒火中烧,今日一定要惩罚那谢轻谣才行。 “祖母,今日轻谣正在读书,母亲便带着人进了玉兰苑,一进来便是到处乱搜,而且时日已经特别晚了,不搜别的,还专往孙女的床褥上搜,那仆从里面更是不乏男丁。” 谢轻谣却是也不含糊,直接就数落了起了大夫人一进门就开始到处乱搜。 更是点出了那搜床褥之事,想来谢老夫人应该立刻就会明白。 果不其然,谢老夫人听到男丁两个字的时候,脸都绿了。 “明玉,你这做主母的,如何让那些男丁半夜三更去轻谣丫头的闺房一顿乱搜呢?”谢老夫人本是不愿意管这些内里宅斗的事,但是这事宣扬出去有辱名节。 更是对谢家不利。 “母亲,是我欠考虑了,只是五百两也不是个小数目,如今更是从轻谣丫头的房里搜出来了。” 阮明玉看着谢轻谣,暗想。 这丫头现在果然是伶牙俐齿,倒是差点给她颠倒黑白了去。 “轻谣,这五百两怎么回事。”谢老夫人倒也是没偏帮。 这府里这么大的动静,谢天阳听到消息却也是赶了过来。 正好听到五百两的事情。 “轻谣,你拿了你母亲的五百两?”谢天阳语气生硬的说道。 他谢家最讨厌人做有辱门风的事,倘若谢轻谣回答错一个字,霎有一股将她赶出家门的气势。 “父亲,祖母,孙女从未偷过一百两银票。”谢轻谣只能这样回答着,但是她也是不能告诉众人这是她将那绣帕卖了换来的钱。 这绣帕更是贴身之物,这两个哪个说出去,她今晚都不会有好结果。 虽然内心已是十分着急,但是表面还是一脸肯定,自己从未偷盗过,她本来也没有偷盗。 就在这个时候,柳月含进了来。 “不关轻谣的事,那五百两是我的。”柳月含一进来就跪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带着哭腔,一声一声的哭诉着。 这是第二次了,这个女人为了自己跪了下来,谢轻谣如此想着却是眼眶有些红了。 “哦?三娘,你承认是你偷的这银子了?”阮明玉原本想的是教训一个谢轻谣,如今这柳月含主动出来倒是个意外之喜。 这些年这个女人,一直很是低调,想动她都没有时机,眼下正好! “大夫人,这个银票却也不是我偷的,这是我这几年为轻谣出嫁攒的嫁妆。”柳月含虽是一直在哭诉着,但是她的脑子缺也是不笨的。 此刻却是想出来攒嫁妆这个合理的借口。 “你胡说什么,你一个月月俸才多少钱,才能攒够这五百两。”谢悠若则是一脸的不相信,在柳月含刚说完,谢悠若就迫不及待的反驳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自是攒不够这五百两的,只是这轻谣渐渐长大了,我便把那当日与夫君定情的雪簪给卖了,这才凑够了这五百两。”柳月含来之前自然是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 为了她的女儿,她今日必须得做出一些抉择。 那雪簪早就在她来的抛入那鉴湖之中了。 阮明玉自然是晓得那雪簪是何物的,之前那谢天阳同柳月含好的时候,寻遍天下才找到这一株雪簪,价值五百两倒是不稀奇。 “如今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丢了的五百两上哪找去。”阮明玉此时却是没打算放过那柳月含母子。 “母亲,你今日一进来便朝着我那房子找,莫非你早就知道我那房子里放着银票?”谢轻谣听了柳月含的话,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底气,更是反问起了阮明玉。 就连谢老夫人也是一脸狐疑的看着阮明玉。 “谢轻谣你不要狡辩了,明明是你那好姨娘,偷了我母亲的五百两。”谢悠若却是聪明了一回,这柳月含说的事却是无人知道的。 那谢轻谣房内搜出来的却是众目睽睽。 谢老夫人此刻也是有些烦了,不愿再理这些事情。 “月含,你怎如此不懂事,就算你想给女儿攒嫁妆,也犯不着卖那雪簪呀。” 第二十章 谢天阳震怒 雪簪算是这谢府比较珍贵的物件了,明明自己昨日还见过娘亲,擦拭那雪簪的。 如今却是为了自己将那罪责全部揽下,自己当真是何德何能。 谢天阳原本一直在旁听着,直到听到柳月含说掉卖了雪簪之时,他是再也忍不住了,这个不知感恩的东西,当日自己也算是倾注了一番心意在其中,如今这个女人竟是将它卖了,好很好! 卖这东西是真觉得这个偌大的谢家出不起那谢轻谣的嫁妆,还差你这一个簪子的钱? 谢天阳此刻却是越想越气,原本自己还打算过几日去那玉兰苑看看她,当真是不知所谓。 “你就如此缺钱吗?李氏,还是你看这谢家出不起你那好女儿的嫁妆钱?”谢天阳的怒气却是怎么也忍不住,立刻朝着那柳月含所跪的地方,踢了一脚。 这一脚谢天阳可是用了全力,柳月含身体本来一直都不好,如今受了这一脚,直接就吐出一口鲜血来。 谢悠若看着父亲踢了那个贱人,原本是想今日教训那个谢轻谣的,这柳月含真是非要跳出来自投罗网,现在是抓不到那个小贱人了,如今这柳月含却是不能放过。 “祖母,你瞧瞧,这个贱人居然敢私下卖了府里的物件,这要是不惩罚一下,明日她就敢卖祖母房内的珍宝了。”谢悠若立刻开始煽风点火,生怕这祖母不重罚。 这谢悠若可是给柳月含带了一个高高的帽子,这让老夫人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往下沉了几分。 “柳氏,这五百两的事就不追究了,只是你未经家主同意,私下卖出府内珍品,这个罪却是逃不过,下去吧,领个五十大板就会回房吧,这一段时间内就呆院子里静思己过。”谢老夫人此刻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柳月含,表面说了几句就让这柳月含下去领罚。 这五十大板,健壮的男子都几近受不住,更不用那身体羸弱的柳月含了。 “月含谢过母亲。”柳月含此刻却是没有任何的怨怼,只要能保住女儿,这几十大板算的了什么呢? 谢天阳听到老母亲这话,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柳月含,他方才那一脚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是不打算理会谢轻谣母女的。 谢轻谣此刻没有想到事情的演变逐渐偏离了自己的预估方向。 没想到却是娘亲代替自己挨了打,娘亲的身体本来也不好,如何受的了这五十大板。 这明面上的陷害,那谢老夫人却是不闻不问,那便宜老爹竟也是这般怪责娘亲。 这时的谢轻谣才觉察到了自己的渺小,自己的微不足道。 前些日子,她还在为自己套用古人诗句和破对子而沾沾自喜。 只是此刻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她真的好恨,好恨这样的自己。 眼看着,柳月含被下人拉了出去。 谢轻谣就想冲出去拦住。 “把那谢轻谣给我拦住,未打够数,让她不得去那柳氏跟前,让这柳氏此番好好长长记性。”这话却是老夫人吩咐的。 瞬间那胡嬷嬷便带着几个丫环气势汹汹的就朝着谢轻谣去了。 谢轻谣刚开始还想反抗,只是她的双拳哪敌得过这么多人的双手,没片刻就被制住了。 柳月含此刻正被拉着往院外走,看见女儿被擒住。 “阿谣,你听你祖母话,娘没事的。”柳月含说完便就被粗暴的按在那长凳上。 谢悠若之前被谢轻谣那么打过,更是不会错过这次奚落的机会。 “哟姐姐,你不是挺能打的嘛,这次是怎么了?打不过了?” 谢轻谣却是一眼都没有看那谢悠若,这时她只关心在院子里的娘亲。 “悠若,莫要在说了。”阮明玉适时的提点了一下谢悠若,如今她父亲可还在这里,莫要说那些过分的话。 这第一板子在此时已经打下去了。 “啊。”柳月含因为疼痛而惨叫了一声。 那个打板子的下人是这谢府内专掌处罚的人,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只听老夫人和谢天阳的命令,自是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手下留情。 阮明玉和那谢悠若皆是被此刻那突兀的叫声吓了一跳,不过转瞬又恢复了平静。 谢悠若看着此刻被嬷嬷丫环制住的谢轻谣,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轻谣,听你祖母的话。”阮明玉看那谢轻谣也是如此执着,这丫头不是之前与自己比较亲近,看来这不是亲生的,果然养在身边就是白眼狼。 “是啊,姐姐,好好看看你的母亲是如何被惩罚的,三姐今后可不要犯同样的错误还好。”谢悠若见娘亲说话了,立马也跟在后面附和起来。 她就是认准那谢轻谣被嬷嬷丫环们制住了,毫无还手之力才大着胆子说道。 院中,柳月含的惨叫一直没有停止,后来也因为实在忍不住疼痛求饶道。 “老爷我错了,妾身以后再也不卖东西了,老爷我不敢了。” “母亲,母亲,我以后再也不敢变卖府里的东西了,月含知错了。” 可是任凭她再是求饶,那谢天阳都只是留了一个冷漠的背影,至于老夫人在听到柳月含的哭喊声时,更是直接就进了内堂,并未理会。 谢轻谣看到了娘亲的痛楚,她的心也是一样的疼,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她回过身,一路跪到那谢天阳的身边,抓住他的衣角,不住地磕头乞求这个父亲,希望他能饶过她的娘亲,但是这个父亲自始至终并未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那一众丫环嬷嬷只是制止她不靠近柳月含,并没有拦住她不让她去求那谢天阳。 这时候的天更是应景的下起了大雨,家法却是未停,在那雨中。 谢悠若母女站在屋檐内还是冷笑着,就这样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那柳月含方才还在声嘶力竭的哭喊,后面却是悄悄的没有声音了。 阮明玉看着那柳月含像是不行了的样子,也没有心情再看下去。 “悠若,回房,你明日还要上学堂呢。”转头给那谢悠若一说。 谢悠若临走前,还狠狠的看了眼正在跪地乞求的谢轻谣,看你以后还怎么同我斗,哼,今日就且先给你一个教训。 时间似是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那板子终是打完了。 第二十一章 柳月含重伤! “回老爷,奴才打完了。”那管邢罚的下人,打完后就直接竖起板子,立在地上,对着谢天阳说道。 那长板子的上的鲜血,顺着雨水不住的往下流着。 “行了知道了,下去吧”谢天阳说完这句话,就抬脚离开了彗心阁,并未回头看那谢轻谣母女一眼。 那院落中原本的那些嬷嬷丫环看着惩罚也执行完了,也不管那谢轻谣了直接进了各自的屋子休息去了。 彗心阁内堂的烛火原本是一直亮着的,却也在打完之时,瞬间灭了下来。 偌大的院子里,此刻只剩下了谢轻谣和柳月含两人。 谢轻谣看着柳月含的奄奄一息的样子,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后背上已经变得血肉模糊,鲜血顺着身形流了下来几乎是染红这脚下的一片土地。 谢轻谣小心翼翼的挪动娘亲的身躯,生怕扯到娘亲的伤口。 此刻的柳月含却是昏昏沉沉的转醒了,看见谢轻谣满脸泪珠,随即出声安慰道。 “是阿谣啊,别哭了,娘没事。”说着还想拭去女儿脸上的泪珠,却是没有力气抬起手,只得苦笑了一下,却是因为身体实在虚弱,便又晕了过去。 谢轻谣见娘亲已经被打成了这样,还有心情安慰自己,心中更是愧疚难当。 咬着牙背起了娘亲,一步一步的走回了玉兰苑,她走的极慢,害怕每走动一步,就牵扯到柳月含身后早已破烂的血肉。 这一段回玉兰苑的路,她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的漫长过。 终于,走到了玉兰苑的大门外。 谢轻谣一眼就看到盼春正在门外不住的张望着。 “盼春,过来把我娘帮着扶进去。”谢轻谣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盼春听到那谢轻谣的声音却很是惊讶,这不是抓走的是谢轻谣么,怎么这柳月含倒是伤的更重。 瞬间将惊讶压了下去,换上了一副担心的面孔,赶紧朝着那谢轻谣跑了过去。 谢轻谣却是没有错过那盼春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这时她也怀疑起了那大夫人如何会知晓自己的五百两银票的事。 那五百两之事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如今这玉兰苑内只有自己、母亲,盼春三人,母亲定是不会出卖自己,那剩下之人便只剩这盼春了。 谢轻谣心中虽是明白,但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装作不知的样子。 好不容易将那柳月含放到了床上,却是不能让她平躺下来,而是趴在了那床褥上。 “盼春去打些水,我给娘亲清洗一下伤口。”谢轻谣不慌不忙的吩咐了一下盼春。 盼春虽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去接水了。 很快便打完水,将那面盆放在凳子上,关切的问道。 “小姐,夫人不会有事吧。” “这外伤有些重,你去府里找个郎中来看一下,我先简单的清理一下伤口。”谢轻谣边帮母亲换衣服,边说道。 在原主的记忆中,谢轻谣知道这谢府是一直是有自己的大夫的。 盼春这边却是支支吾吾的,看着颇有些为难。 “小姐,这这这夫人是被老夫人罚的,若是老夫人不松口,恐怕。”盼春这欲言又止…… 谢轻谣自然是明白,只是若是不去,那娘亲怎么办! “你且去试试,如今你都没去请,如何知道那府医不想来?”谢轻谣听出了盼春似是不太想去,声音也冷了几分。 盼春听着这话,也不敢反驳,便磨磨蹭蹭的撑伞出门了。 谢轻谣在这玉兰苑中等了许久,盼春还未回来。 娘亲这边还是伤势颇重,这丫环怎得都过了一个多时辰还不回来,谢轻谣急的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 终于! 盼春回来了,边哭边进了门,看起来一幅惨兮兮的模样。 “小姐,小姐,奴婢刚才去那医坊呜呜呜,那里的药童告知,告知奴婢说大夫不在,回家探亲去了呜呜呜呜,于是奴婢求那药童,帮忙抓点跌打损伤的药,可那药童说什么老夫人吩咐的不让拿,奴婢实在气不过,跟他理论了起来,他却将奴婢的伞弄坏,更是将奴婢赶了出来呜呜呜。”盼春一边说一边抽泣,说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 “既然如此,你先下去休息吧,今日你也辛苦了。”谢轻谣看着浑身湿漉漉的盼春,心中虽是怀疑,但是也没说什么。 “小姐,夫人此刻正是重伤,奴婢怎么敢休息。”盼春听了谢轻谣的话嘴角微微扬起,旋即又皱起眉来。 “没事,我娘这里有我,你去休息吧。” “既是如此,那小姐奴婢就先下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奴婢就过来换小姐。”盼春说完这话,似是经过了一番思索,便起身离开了。 只是她离开的时候,身上却是掉落了几瓣碎花片,盼春自是没发现,谢轻谣捡起了那碎花,眼神一闪,不动声色的将花瓣收入袖囊之中。。 谢轻谣原本一直在等那大夫来,因为那后背血肉已经和衣服里的棉絮黏在了一起,她怕自己不专业,反而会加重了伤势。 如今却是没有办法了,再拖下去这伤口估计就要感染了。 谢轻谣的眼泪在眼眶里面直打转,她强迫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哭,要坚持住。 接着她翻箱倒柜终是从一个小盒子里面找出了剪刀,慢慢的将那衣服与血肉分离开来。 中间疼的柳月含在昏迷之中都蹙起了眉头,呻吟了一声。 好不容易将那衣服剪完了,柳月含的背后血肉模糊,鲜血此刻也已经凝固。 谢轻谣用手帕沾了水,便开始擦拭了起来,手法极轻,但还是难免碰到痛处。 这玉兰苑中并没有药,谢轻谣也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便将伤口用纱布先缠绕起来。 谢轻谣忙完这一切,才来得及看母亲。 此刻柳月含的脸因为剧痛而变得霎白,眉头也皱着,睡梦似是很不安稳。 此时!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老爷妾身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柳月含的嘴里一边求饶,手还在空中乱舞。 谢轻谣看见娘亲的样子,赶紧上前呼喊母亲。 “娘,娘醒醒,快醒醒。”谢轻谣抓住了柳月含的手,试图将柳月含叫醒。 柳若含像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般,便缓缓放下手,梦话也终是不说了。 又过了片刻,柳月含悠悠转醒,看着谢轻谣关切的目光,想起身,但后背很是疼痛,脸瞬间变得更白了些。 “娘,你别动了,先好好躺着休息吧。”谢轻谣看出娘亲想起身,但是又牵动了伤口,遂出声拦道。 “阿瑶,五百两是哪来的,跟娘亲说实话。”柳月含刚醒来就想起了这五百两,立刻就问起了谢轻谣。 第二十二章 师傅吩咐我送过来的 谢轻谣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几乎为自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哪还有什么不能给她说的呢。 当日不告诉柳月含是因为自己还并未信任柳月含,如果被她知道了自己卖了绣帕得了五百两银子,恐怕会让自己把那银子退回去,把帕子拿回来。 “娘,这五百两是女儿七夕当日私下卖了绣帕所得,那位公子说对帕子上面的诗很是欣赏,而且女儿也想让娘亲和自己以后过上好日子,所以才……”谢轻谣此刻却是后悔万分,为了一时的贪念,如今酿成了如此大祸。 说着说着,谢轻谣更是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那柳月含。 柳月含原是想责怪谢轻谣的,怎可将女儿家所绣之物卖于外人,还是在七夕之夜,这要是传出去了,阿谣这一辈子可怎么办呀! 可是……阿瑶做得这一切全都是为了她们母女。 这让柳月含不忍心再斥责她。 “阿谣,娘不怪你,归根究底都是娘没用,如今更是要你来考虑这许多问题,只是你这件事做得确实有些欠妥,以后万不能再将这贴身绣品卖于他人,不然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怕是会对你的名节有影响。” 柳月含的声音很是温柔,言语间就将所有的过错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谢轻谣这时才抬起头来,眼泪终是夺眶而出,这一夜的隐忍这此刻,皆是宣泄而出。 “傻孩子,娘又没有责怪你,你哭什么。”柳月含看着转眼间的功夫,面前这个小女孩就哭成了泪人。 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伸手便想拂去谢轻谣的脸上的泪痕,只是胳膊刚抬起来,后背就像撕裂一般的疼,不得不将手又放了下来。 谢轻谣这时注意到了娘亲的异样,赶忙自己先胡乱抹掉眼泪。 “娘,以后要是再遇到此等事,你可莫要自己一个人扛,不然下次女儿定会先你一步认罪,让她们先把我打死好了。”谢轻谣到现在想起今夜娘亲被打,自己又无计可施的时候都很是后怕。 她怕面前这个世界上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就这样消失了。 “阿谣当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呀只要有这份心,娘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柳月含听了谢轻谣的话,不自觉地就扬起了唇角。 她此刻很开心,就算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她也会如此做,她从未后悔过,这都是她所愿意的。 谢轻谣一听也不与娘亲争论些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下一次,下一次再不会让同样的事情上演。 “娘,你如今还身受重伤,应当少说些话多注意休息。”谢轻谣说着更是走到桌案边,倒了一杯茶水,给柳月含端了过来。 将水放在柳月含的嘴边,让她缓缓将那茶水喝下,才转身放下了茶杯。 “轻谣,你也去睡吧,娘没事。”柳月含喝完了水,便对谢轻谣叮嘱道。 “娘,没事,我等你睡着,我再去睡。”谢轻谣却是摇摇头,一双眼睛里满是执着。 柳月含也没有再说什么,她是真的很累了,不消片刻,这眼睛便合上了。 只是这身体的疼痛却是让她在梦中都不得解脱,却也只有在梦中这疼痛才能减轻几分。 谢轻谣此刻的脑子里却是在想,没有大夫、没有药应该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院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轻谣却是一夜未眠,听到院外的动静,还以为发生了何事赶忙出去看。 却是一身小书童模样打扮的人,从那围墙底下钻了出来。 谢轻谣认得他,他是知礼学堂张夫子的小弟子。 平日都跟随那张夫子学习孔孟之道,却是因为他是男子,平日里那些闺秀上课之日,他不得出来。 谢轻谣也是去得早打扫卫生时碰见过他,两人却是连话都未曾说过。 “谢小姐,这是师傅吩咐我送过来的,师傅说学堂之事谢小姐不必担心,这段时间专心照顾令堂便是。”那小童其实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奶声奶气的,说的话却是老气纵横,整个人一幅少年老成的样子,模样霎是可爱。 说着便递给谢轻谣一个药包。 谢轻谣伸手接过,眼圈却在此刻红了起来,本欲出言感谢。 “别,谢小姐,师傅说这就算是谢小姐这几日打扫月华厅的工钱了,谢小姐无需挂心。”那小童似是知道了谢轻谣要说什么一般,留下这句话之后,很快就钻进了那狗洞之中不见了踪影。 围墙底下的那个洞也是迅速的用草填补了起来。 这时谢轻谣才走回房间,打开了那个小药包,里面有几个小瓶子。 每个上面都细心的注明了创伤药、风寒药、止血药,就连那包药的纸上都写上了药的服用、涂抹方法。 谢轻谣的泪水也顺着眼眶缓缓流了下来,她没有想到第一个帮助她的却是那毫无关系的张夫子。 她的亲爹无视她的乞求,她的亲祖母也是不顾她的死活,整个谢府中唯一一个帮助她的人却是那一直嫌她不争气的张夫子。 人生何其讽刺。 想到娘亲还在等着自己,谢轻谣慌忙抹掉眼泪,赶忙把药包收了起来,她这次更是小心翼翼,藏的好好的。 便开始给柳月含上药。 此刻的柳月含已经睡熟了,谢轻谣掀开被子的一瞬,柳月含似是感觉到了冷意,打了个寒颤。 谢轻谣动作缓慢的脱掉了柳月含的上衣,解开昨夜缠绕的纱布,有些伤口又已经裂开了,鲜血浸透了整片纱布。 谢轻谣又端来新的水将柳月晗的背上擦拭干净,照着纸上的方法小心翼翼的撒上止血药。 因为药粉与皮肉的接触,柳月晗更是疼的浑身颤动了一下,眉头紧锁,嘴唇也是紧闭。 谢轻谣自然知道娘亲苦痛,但是不上药却是不行的。 随后谢轻谣又轻柔的将创伤药抹在了伤口周围,动作极慢,等到这药抹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重新帮娘亲穿好衣服,盖上了被子,谢轻谣看着天空终于放晴,唇边扬起了一丝微笑,这最难熬的一夜终是过去了。 此刻盼春却是醒了,进到房里来,好像真的记得昨夜说的今天早上来换那谢轻谣一般。 谢轻谣也已经换下了昨日那淋过雨的衣服,静静坐在柳月含的床边。 “小姐,让奴婢来照顾夫人,小姐你先下去歇会吧。”盼春甚是恭敬的对着谢轻谣说道。 谢轻谣也是没有推脱,昨夜她确实累了,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到那床上,谢轻谣也没有立马睡着,今日清晨那夫子虽是给药了,但是这药,按照娘亲的伤势,不到几日估计就用完了。 这样想着却也没有想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谢轻谣就沉沉睡去了,待她醒来之际已是晌午。 她刚一起床,就去到娘亲的房间去帮助娘亲上药,她还本以为盼春定是在房内照顾娘亲的,只是这院内却是寂静,娘亲也还是躺在床上休息,盼春却是不见了踪影。 心里虽是怀疑但也没说什么,便开始帮娘亲,重新抹药。 这样的时光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几日。 这几日的盼春也是格外的神秘,终日早出晚归的,谢轻谣也是整日找不见她的人。 眼瞅着那小书童送来的药快要见底了,娘亲的伤却还是没好。 谢轻谣更是急的拿着帕子不停的在院子里踱步,整个人看起来也很是焦躁。 想办法想办法! 如今这府里更是没人肯帮自己,只能出府去想法子弄钱买药,只是这如何才能偷偷出府呢? 陡然间,她看到了那被杂草虚掩着的围墙,想起了当日小书童来的时候,就是钻的这围墙底下的这个洞! 有了! 她伸手扒开了那几撮杂草,这个洞方才露出了原形。 那是一个比较小的洞,照那日那个小书童的身形来说却是绰绰有余,如今谢轻谣自己要是想过去,怕是有些危险。 这时的谢轻谣只是趴在地上略微向外看了一下,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等到晚上先探测一番,看看自己能不能过去,顺便看看这狗洞到底是通往何处的。 想到这里,谢轻谣便起身将那杂草又放回原处。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玉兰苑的一处房屋悄悄打开了门。 一个人影窜了出来,不冲的别的地方去,直直的朝着那围墙走去,蹲下、扒草、钻洞、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此人不是那谢轻谣还能有谁? 只是在钻洞的时候不得不停下来,因为谢轻谣的身躯对这洞来说确实有些大了,前几日那童子看着很快的就钻过去了,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可如今这谢轻谣却是堪堪过去了半个身子,隐隐有一种卡在那的感觉,幸亏谢轻谣平日没吃过几顿好饭,身形很是瘦小,这次更是硬挤了出来。 谢轻谣看着出来后,赶紧将那小洞用杂草再盖住。 等到谢轻谣回头打量环境时,发现这里是一处荒芜的院落,杂草都长的都有人一般高了。 依着原主的记忆,这里看来就是那传说中的梅苑,本就是挨着玉兰苑的。 第二十三章 易安居 这梅苑荒废了许久,整日无人前来,这小书童倒是会选地方挖狗洞。 谢轻谣大半夜根据那小书童经过的路径在这梅苑里面转悠,果不其然在梅苑的另一处地方又发现了狗洞,只是周围皆是黑漆漆的,那洞不甚明显。 这四处杂草丛生,难以想象这个谢府居然会有这样一处院落。 只是谢轻谣忽然想起来,这梅苑是整个谢府的西北角距离那外墙是最近的,也就是说从这个洞钻出去,她就到府外了! 她赶紧扒拉开杂草,使出浑身解数往出钻,很快谢轻谣就到了府外,这是整个江宁城的一条街后巷,距离那集市还有一些距离。 谢轻谣看到这狗洞真的是能钻出来,也就放下了心便转身回去了,想着明日白天再出来找些活计挣些钱。 接着便钻着回去了,虽然每次都很是费力,得硬挤,但她幸好还是能挤进去! 回来之后,她并没有直接回玉兰苑,而是在这梅苑里转了一圈,这梅苑虽是荒废了,但是院落却是很大,就这么随意打量了一下几乎是玉兰苑的三倍之多。 梅苑周围虽是有围墙,但是大门却是紧闭,一般也无人进来。 而且中间似是有一片池塘,谢轻谣在黑暗之中虽是看不太清,但是略微也能听见一些水声。 后面的主屋,黑漆漆的,仿佛是一个要吸人的大洞。 本就四下无人,更是在三更半夜,谢轻谣也是不敢前去,就顺着刚才来的轨迹。 开始钻那通往玉兰苑的狗洞,很快便钻了出来,用杂草掩盖住。 接着就跑回到了房间,玉兰苑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翌日,谢轻谣起来就给母亲上完了最后一些伤药,再没药了! 今日必须出去! 谢轻谣早上起来还是没有看到盼春,不过她不在正好,也方便自己行动。 帮娘亲穿上衣服,盖上被子以后,便直奔狗洞,照着昨日探查的路线。 到达梅苑之后,便拿出原先就准备好的家丁衣服,这布料虽不是什么好料子,但勉强也能穿。 谢轻谣照着七夕那日的世家公子们,将青丝高高束起,散了几缕琐碎头发下来。 再换上那像家丁一般的衣服,活脱脱的就像一个世家弟子的伴读。 因为那衣服颜色颇深,接近于深蓝色,但又有些偏黑,本就是为仆人所选的颜色,穿上干活,耐脏。 谢轻谣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将她原来的衣服放在墙边,用杂草也是掩埋了起来。 这狗洞也真是小,每次出去谢轻谣都要使劲的往出钻,身上的衣服因为这洞,也是都沾上了泥土,此刻显得有些脏兮兮的,略显狼狈。 谢轻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出来了! 将杂草摆回原来的位置后,谢轻谣拍了拍衣服上粘着的泥土,心中暗道幸好这几日都是晴天,并未下雨。 不然这泥都粘在上面,拍都拍不下来。 谢轻谣收拾好自己以后,便出了这后巷,一直往那集市方向去了。 她出了谢府后,走在大街上却不知道该找什么样活计来做。 事实上她不知道在这古代怎么样才能挣钱,而且她也不会什么技术。 绣工也是很次,七夕那日也是投机的成分偏多,更不用说去当那绣娘了。 但她此刻别无选择,她需要给娘亲治病,买药。 她只能一家一家铺子的去问,但是很快就被赶了出来,因为这江宁城中的铺子大多都是各个世家的私有的一小块家业。 这都是在家族里面选拔人出来打理铺子,那些人雇的伙计一般都是自家亲戚,哪里轮得上谢轻谣来做活。 那些首饰,脂粉铺见她进来,原以为都是来买首饰的,一听到做活两个字,脸色都变了。 “走走走,我们这不招人,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谢轻谣刚刚才进去一家包子铺,同样的一说明来意瞬间就被赶了出来。 有些较大的铺子,一般掌柜在自己的家中随便提拔几个仆人上来就做活了。 而有些铺子却是嫌谢轻谣身形瘦小,一看就干不了重活。 谢轻谣在这江宁城的大街上却是转了又转,一个早上已经过去了,她还是没有找到一个能挣钱的活计。 唉没想到这古代找份工作跟现代是一样的难,这做人呀在哪都是累的,谢轻谣心想。 转眼间就到了晌午,她陡然间看到了一个茶馆,这茶馆应该也是招伙计的吧。 光是站在这茶楼门口,就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清苦香气。 茶楼的门口的牌匾处写着易安居三个大字,却是草书,笔意奔放,极尽洒脱。 易安居的外部装修很是雅致,在这闹市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谢轻谣刚走了进去,就看到这易安居的内墙挂了很多幅诗作,各个书法字样都不尽相同。 她粗略的扫了一眼这些诗作,却是没一首诗能配得上的易安居的名头。 这里摆放的诗作就连云锦瑜和谢轻谣的诗都比不上,此刻却是摆在易安居的内墙,生生把整个易安居的氛围给破坏了。 易安居士李清照,千古第一女词人,在现代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只是在这个世界没有出现那些诗词大家,这易安居,不知这掌柜是如何取的名,让谢轻谣的心中更是好奇。 她这次长了个心眼,没有一进去就问这里招不招伙计。 而是要了一壶清茶便坐了下来,认真观察起了这茶楼。 这茶楼大厅只摆放了几张木桌,而那茶馆的正中间却是搭了一个台子,却是无人在上,显得有些空旷。 而台子侧方是一池活水,由楼上引流下来,却并未溢出。 池里种着几株莲花,正是开的时节。 茶楼里也只坐了三三两两个人,皆是一副儒生模样,身着浅色长衫,各个手摇折扇,好不风流。 “谢悠然作的那首天上分金镜,人间望玉钩,你们可是听说了?” “那是自然,这首诗,这几日江宁谁人不知?” “这江宁第一才女果然是名不虚传,人长的又漂亮,才华又好,唉真是可惜我没能去那七夕灯会看上她一眼。” “对啊,这小姐做的诗委实是不错,只是那江南第一才子云锦瑜作的诗却是更胜一筹。” “云公子一向是文笔极佳,这小小的七夕灯会自是不在话下。” “也是,云公子这作诗功底也绝非我等所能比拟。” 众人皆是一阵叹息,不知何时才能赶得上那云公子的那等才学。 “是吗,我倒听说有句诗当时压过了全场,他云锦瑜算的了什么?”一个声音忽然出现,言语间更是贬低了云锦瑜,就连谢轻谣也不自觉地向他看去。 “什么?这世上竟有诗能胜过云公子所作的诗?” 有些没听说的人很是惊讶,他们自是不相信有人能胜过云锦瑜。 “那诗是什么,不若杨兄给我等诵读一番?”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那位被称作杨兄的人,便顺势站起身来,开始诵读。 众人听的如痴如醉,这诗确实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天上有,地上无。 “好好好,当真是好诗。” “怪不得这诗会技压全场。” 众人听完了这诗,便是一顿夸赞。 那原本正在茶楼柜台打盹的人,听到这首诗却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唉,要是谁也能为我这茶馆也能作出此等好诗,哪怕我重金购买下来,也要挂到这易安居的外墙,充当脸面。” 谢轻谣本来是只想喝点茶,就走的,这茶馆的生意一看就不咋样,应该是不太需要伙计。 虽是坐了几个看似儒生的人,但他们也是只点了几杯清茶,想来兜里也是没几两钱。 看来那墙上所挂,极有可能出自这几个人的手笔。 只是忽然听到了那掌柜那番话,谢轻谣此刻小抿了一口清茶,眼波一转,便生一计。 “掌柜的,我手里有诗,不知你愿意不愿意花重金买呢?” 那掌柜的抬起头来,眯着眼看了谢轻谣一眼,目光中尽是轻蔑。 “就你?小书童你快早日回家先学写字吧,哈哈哈哈哈。” 掌柜的说完,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笑声更是惹得那些原在讨论诗作的那些人纷纷侧目。 “这小子,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真以为自己能比的上那神作?” “我说掌柜的,我们这诗呀已经足够给你撑撑这易安居的台面了。” “小书童,先回去随你们公子学上几天字,再来说大话吧啊哈哈哈哈哈” 满座都开始嘲笑起了这谢轻谣年纪轻轻,不知所畏! 谢轻谣倒也是不恼,她本就是较之男子,矮小了些,面容也是颇为清秀,此刻一身男装,难免惹人轻视,这些她先前早就想到。 她也不理会那些人,反而一步一步走到掌柜的面前,一双桃花眼带了几分逼人的气魄。 “掌柜的,不若我先给你写上一首如何,如果掌柜的不满意,我便不收钱如何?”谢轻谣的嘴角一直噙着一抹微笑,负手而立,个子虽是不高,但也具了几分大家之气。 这一时间,掌柜的认真思考了一下谢轻谣说的话,不管如何他也不损失,左右不过是一张纸罢了。 第二十四章 应为洛神波上袜 接着顺手就从柜子里拿出来了笔墨纸砚,递给了谢轻谣。 他也想瞧瞧这个年轻人,能写出什么来。 谢轻谣接过纸笔,却也没有立刻下笔,而是一直在思考今日到底要写哪首诗呢? 这般想着她又不经意间看了一下易安居的四周,一眼就看到了那水中莲! “小屁孩,不会写字,让本公子来教教你吧。” “可别在这丢脸了,快回去陪你娘吧。”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见那谢轻谣迟迟未曾动笔,想来也是胸无点墨,不懂装懂罢了,笑声则是变得更大。 只是很快他们便笑不出来了,那笑容就这般僵在了脸上。 只见谢轻谣动笔间若行云流水,周身的气势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煞有文豪大家之气。 谢轻谣所写的字体,并不是这个世界所推崇的王羲之的草书,而是另一种颇为俊秀的楷书。 她在现代也很是喜欢毛笔字,一直学习的是柳公权的柳体,这么多年的临摹也是颇有了几分柳体的风骨。 谢轻谣经过了这几日,她便发现了一个事实,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诗文大家,却是只有一个王羲之这般的书法大家。 王羲之在华夏民族也是极为的有名,就连谢轻谣自己也是说不清楚为什么在这里会有王羲之,却是没有了李白、苏轼那些诗作大师。 那掌柜本是不耐的,但是他看到那谢轻谣所写的诗,面色陡然转变。 惹得众人更是好奇,这小书童到底写了何等诗作。 只见那方宣纸之上写着。 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蘋。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这首《莲花》也是谢轻谣方才看到这易安居之中养的几株莲花,才瞬间想起的。 用在这个颇具风雅的茶馆更是相得益彰,相信这笔生意这掌柜的是不会拒绝的,果然。 “小公子,方才是我怠慢了,在下是这易安居的掌柜莫怀远。”这时那莫怀远一改之前傲慢的态度,甚是客气的给谢轻谣拱了拱手。 众人见这掌柜瞬间改变了态度,对这小书童很是礼遇,皆是围到了这谢轻谣的身边,想看看那小书童到底写了什么诗。 “莫掌柜客气,在下名为柳遥,如今这诗莫掌柜以为如何呀?”谢轻谣也没有因为莫怀远方才的态度而生气,这一切她早就料到了,说话间也很是有礼。 莫怀远见这小书童也没有因为他方才的态度生气,顿时觉得这个小公子定是世家出身,气度也非一般人比拟。 “柳公子,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书法写的倒是极好,而且这诗读起来也是朗朗上口,引人入胜。”莫天宇本就是生意人,他开这茶馆也只是想挣钱而已,这评诗他是不会的。 这时众人也都看见了这首诗,皆是眼前一亮,虽说这诗比不过那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但若是在描写莲花里面也称得上是一绝了。 “小书童,字写的倒是不错。” “小公子,此番咏莲的角度倒是与前人有所不同,将莲花摇曳的身姿比作那洛水神女脚上的踝袜,莲蕊上还残留着神女的香气。” “这小公子如此年纪,能写出如此意境的咏莲,也实属不错了。” “这诗怎么可能是他做的,他小小年纪如何能做出这等诗句?”说话的正是那方才被众人称作杨兄的人,似是很不相信这诗是谢轻谣所作,话锋直指她抄袭。 众人听到那杨兄的话,心中也很是怀疑,毕竟这般年纪,应当是不会使这种华丽的辞藻,更不用说那洛书神女,还摇曳身姿的莲花。 谢轻谣听完这句话,反倒是唇边扬起了一丝弧度,她可从来没说过这诗是自己所作,如今只是写出了一首普通描写莲花景色的诗,就遭到众人如此质疑,幸好自己没有写下原本想写的爱莲说,那等高洁的情怀,这群人定会以为她剽窃了哪位高人的诗作,估计就要把自己告去官府抓起来了。 “柳公子,你这诗是从何而来呀?”莫怀远此刻也是持怀疑的态度,他方才见那诗的书法写的极好,想当然的以为这诗是这小公子所作。 “哎,莫掌柜,在下可从未说过这诗是我所作,我只是负责出来卖诗的。”谢轻谣看到面前的这一切,自然是早有预料,这些一向自诩风流才子的人,哪里会看得一个小小书童的才华会比自己强? “柳公子,在下倒是愿买这首诗, 不知可否让我见一下这诗的原作者?”莫怀远此刻虽是对那方才谢轻谣故意误导有些不悦,但是这首诗配这易安居却是刚刚好,想到即将到手的银子,莫怀远的眼睛都要发光了。 “这诗是我在我家老爷房间内无意中看到的,老爷一向避世,这次也是出了些事端,不得已才打算卖了这首诗。”谢轻谣听了莫怀远的话,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如今误导这些人是老爷所作,也算不得自己剽窃了吧。 众人终是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又看那谢轻谣确实是一幅家丁装扮,而且作出这等诗的人也定不是普通世家,更是多了几分信任,便没有再说什么。 “那这诗,莫掌柜要不要呢?”谢轻谣还顺势挑了一下眉,她知道这莫怀远一定会开口买的,她有名诗,这茶馆如今也需要一首名诗来提升名气。 照着莫天宇的性子,定会在这江宁大肆宣扬来为他这茶楼造势,只是这已经不是谢轻谣所操心的事了,她眼下只想拿到钱,买药。 “要要要,自然是要的,只是柳公子,下次若是您家老爷再出了新作,可记得拿到我这易安居来卖啊。”莫怀远也是没有怀疑什么,瞬间就答应了。 但是这个小书童端的是气定神闲,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还价了。 “莫掌柜,你觉得这首诗值多少钱?”谢轻谣一脸玩味的看着莫怀远,她其实并不熟知这古代的物价,眼下无论给多少银两都是要的,只是先摆出一副高姿态出来,让外人觉得自己很懂,自然也是不会随便给价了。 “柳公子,不若二十两银子?在下也只能出起这个价格了。”莫怀远试探性抛出了一个价格,脸上皆是小心翼翼,只是眼神的中不经意间闪过的生意人独有的精光,就让人知道这个价格他并未吃亏。 “成交。”谢轻谣一听这个价格,已是相当满意的,自己当日同盼春出来逛街时只带了二两银子,也够买很多东西。 “什么,这首诗居然能卖到二十两?” “不行,不行,我也得回去写诗了。” “得了吧,就你那文采,卖个一两银子就已经是顶好的了。” 众人见这个一向一毛不拔的茶馆掌柜莫怀远居然是给出个二十两的价格,更是差点惊掉了下巴。 莫怀远将银两交到谢轻谣的手中,还带着和善的微笑。 “柳公子,日后新作可别忘了带来。” “那是自然。”谢轻谣接过银子,谢过掌柜后,就径直离开了。 谢轻谣出了这易安居,却是直直朝着附近的医馆跑去。 此刻,易安居内。 “老板,这首诗你都要卖二十两银子,我们平日都为你写那么多诗篇,你也不说多给我们几两。” “就是,那小书童也不知是何来历。” “看他身上衣着一定也是江宁一处世家的。” “就是,而且模样一看还是白白净净的,莫不是偷了家丁衣服,溜出来的贵公子?” “去去去,你们别在这瞎说了,喝完茶没事了就赶紧走,别在这耽误我做生意。”莫怀远听着听着就有些不耐烦了,这些穷书生,一天写不出几个好诗来,还成天在这茶馆中蹭吃蹭喝,如今自己更是发掘了一个颇有才情的小诗人,哪里还能把这些人看在眼里。 ...... 等到谢轻谣准备回府时,已经估摸得到申时了。 她拎着满满两大袋子东西,脚步轻快的往那后巷走。 那两袋子的东西,自然是她花掉了方才卖诗所得的二十两银子。 去到医馆,根据那张夫子前几日的方子又抓了几副药,也是足够这未来几天吃的了。 而且那医馆大夫也是推荐了几个滋阴补气的药材,谢轻谣皆是买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又看到了点心馆,她心想娘亲这几日病着,一直都不曾好好吃过东西,索性也买一些给娘带回去,尝尝鲜。 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不用出去做活,单靠卖诗就可以得点钱财,娘亲的病终是有救了。 谢轻谣的心情现在自然是十分欢快,就连眼神里都带着笑意。 刚到后巷,就熟练的扒开草丛,先将先前买的药材和点心塞进了洞。 然后人再使劲的往里钻,这洞好像是已经习惯她的身躯一般,这次很快就钻了过去。 又是一番收拾东西,这一次谢轻谣就索性直接将家丁衣服放置在了这个院落,心想拿回去被别人发现又是一桩麻烦事。 心里担心着娘亲的伤势,只得又匆匆走到那通向玉兰苑的狗洞处。 谢轻谣进了门,发现柳月含还在睡着,也没有叫醒她,只是拿出了今日买的创伤膏为娘亲的上起了药。 第二十五章 人却是日渐衰弱 柳月含后背上的伤口,有些浅一点的已经开始结疤了,有些深的还是有些泛着鲜血。 看着熟睡的柳月含,谢轻谣的心中此刻有了一丝异样,自己清晨离开之时,娘亲便在睡着,现在这时日已经是太阳快要落山了还是没醒。 最近娘亲着实是有些嗜睡,但又看到她后背的伤痕,也就没多想,许是伤势太重了,所以需要多休养一下。 这时柳月含似是感觉到了谢轻谣的触碰,迷迷糊糊的有了一些意识。 “阿谣?你这都是从哪来的药?这几日用着,娘这身体感觉也不似之前那么痛了。”柳月含此时也是回头看了一眼谢轻谣,眼神满是疑惑。 “娘,这是女儿学堂的张夫子前几日悄悄差人送来的,还有一些点心呢,娘你看。”谢轻谣自然是明白自家娘亲是在担心什么,还是害怕还是上次的事情再次重蹈覆辙。 “阿谣,以后等娘病好了,可定是要专程去那学堂谢过那张夫子,你呀以后也要好好学习,多听张夫子的教诲。”柳月含听了女儿的话,心中的担心,也是减退了不少。 在这谢府,大多数情况下所有人都是选择明哲保身,这个张夫子却能才这般时刻对她们施以援手,柳月含就差让谢轻谣去跪谢那张夫子了。 “娘,女儿知道的。”说着谢轻谣走到桌案跟前拿了一块点心给柳月含喂了起来。 但是吃了没一会柳月含就睡着了,谢轻谣心中更是奇怪,这几日下来娘亲睡的是越来越多了。 随后的几日柳月含的清醒的时刻是越来越少了,原本一日还能有半天是醒着的,但是这几日下来每次只能醒一个时辰不到。 之前谢轻谣是不甚在意的,但是柳月含身后的伤在日渐愈合,人却是日渐衰弱。 谢轻谣心中着急却也是没有办法,她不能带着她娘出去看病,也只能给那医馆的大夫说一下大致的情况,只是这病情她也是只能说个七七八八,大夫不知道具体情况。 只能每次给她开了一些具体补身子的药,但起的作用却是微乎其微。 一连几日谢轻谣都在易安居、医馆、谢府中来回的窜,为了娘亲,她不住的卖诗买药,可是这药却终究是没起什么效果,长此以往下去,柳月含的病情可能就这么被延误了。 谢轻谣经过这几次的卖诗,早与那茶馆掌柜混熟了,前几日那易安居的掌柜更是说有笔大买卖,让她今日一定去一趟易安居。 因为他们之间的联系都是单向的,只有每次谢轻谣钻狗洞出谢府的时候,才会去到易安居。 所以那莫掌柜早在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了三日之后有笔大买卖要做,让她定要准时赴约。 转眼之间三日之期已到。 她这几日已经写的几个诗篇,不过几日,几乎传遍了整个江南。 这一时间,这个易安居,在江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很多名流才子却是听说这里的诗作惊人皆是精品,纷纷而来,这易安居的门口更是排起了长队。 等谢轻谣到易安居的时候,易安居的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似乎都在排队准备进那易安居。 因着谢轻谣前两次来的时候,正值清晨,世家才子们都未曾出来。 所以今天的谢轻谣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原本极其清净,不对,应该是说没生意的易安居,变化如此之大。 现在居然是要排队才能进的了。 看到这门口的盛况,谢轻谣本是想直接进去的,但是刚刚才越过了一个人。 “你这小书童,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还插队。” 说着其他前面的几个人就开始附和。 “就是样貌倒是堂堂,这人品可真是!” “去,后面排队去。” ...... 谢轻谣有些无奈,她今日不是来喝茶的。 易安居的里面的人自然听见了外面的吵嚷,这惯是以静著称的茶楼,怎么容忍。 很快店小二便出来了。 “各位公子别吵了,今日茶楼里面有贵人,很快就轮到各位公子了,请各位公子先稍候片刻。” 这外面的人皆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子,都是有脸面的人,店小二哪里敢得罪。 谢轻谣刚才被那些才子一顿说之后,她也是不想惹事,便乖乖的站在了位置后头。 这莫掌柜居然请的起店小二了,倒真是有意思。 看来这诗起的作用当真是这么大?谢轻谣仿佛是嗅到了一丝发财的气息,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狡黠。 只是门口的吵嚷还是没有结束,那小小的店小二哪能压得住这些书生的怒气,这群人看来也是等了相当长的时间,而且这天气也是正值酷暑,原本就有些燥热,人一多就更是热了。 没过片刻,那莫怀远便出来了。 “诸位,诸位,实在抱歉,那店里小伙计也是刚来不懂规矩,怠慢了各位公子,在下在这里替他赔罪了,还请各位公子恕罪。” 摆了摆手,让伙计们搬了几张桌子和凳子,伺候外面候着的那些人坐了下来,还上了几壶茶水,这时众人的怒气才是消散了些许。 莫怀远瞅着这外面的事终是处理完了,却还是眉头紧锁。 哎哟那个小祖宗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来,那里面的二位爷可都是等了好半天了。 谢轻谣原本是想先随众人坐下来,但她刚坐下来,莫怀远就看到了她。 大步流星的就冲着谢轻谣走了过来。 “我说柳公子,你瞎跟着在外面凑什么热闹。”莫怀远几乎是一瞬就到了谢轻谣的面前。 “莫掌柜,实在不是在下不想进去,只是方才那店小二说让众位公子排队,我也是刚来就索性在这队伍后面等了。”谢轻谣有些不以为然,而且方才店小二说今日有贵客?莫非这大买卖和这贵客有关系?想到这里。 “莫掌柜,今日是何大买卖?莫非你给我找了个大买家?” “我说柳公子呀,你当真是神了,这都被你算到了。”莫怀远原本还是想保密的,但是见谢轻谣已经猜出来了,也就没有隐瞒。 确实是谢轻谣此刻非常的需要钱! 她需要更多的钱给娘亲买更好的药。 眼瞅着这那年轻小书童却是被这易安居的掌柜亲自领了进去,顿时心中就更不平衡了。 众人跟炸了锅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的。 “这小书童是什么人,居然让那掌柜亲自给迎进去。” “这掌柜当真是识人不清,不先让我等这些风雅之人进去,反倒是让那小书童进去。” “就是就是。” …… 时间转回到前几日。 江南云深别院。 云锦瑜自是听说了这几日在江南极火的莲花诗。 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蘋。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云锦瑜心中更是好奇,到底是何人写了这等莲花,不仅将这莲花由远及近,还将那莲蕊比作那洛神的踝袜,倒真是一个新想法。 作诗的人定然是一个怪杰,以前倒是没怎么听说过他的诗。 云锦瑜看着这诗最后的签印。 易安居。 这倒是有意思,一个小茶楼居然会有如此人才。 瞧着裴煜走近了,他赶忙把这首诗摆到了裴煜的面前。 裴煜此刻也正是刚拿出了一本古籍,一页一页随意的翻着。 “你瞧这首诗如何?”云锦瑜虽是这样问,但是心中也已有了答案。 “这作者倒是极其欣赏这莲花,这洛神香尘却也不是谁都能想到的。”裴煜也只是略微抬眼看了一下这首诗,这所描写的莲花确实不错,却也不是什么惊世之作。 “这诗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裴煜原本是没兴趣再就这首诗说下去的,但是见这纸上的书法字形却是略微有些眼熟,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这诗是别人送到我府上的,但是这诗的签印是易安居,想来也是有人卖到易安居去的。”云锦瑜也是颇为可惜的语气,他更是想知道是何人作了这般诗作。 “卖?这倒是有趣。”裴煜听到这诗作虽不是上乘,但在这江南也算是可以的了,居然是别人卖出去的。 说起这个卖,裴煜又想到了那日七夕卖给自己的绣帕的那个女人,想到这里本无表情的他却是扬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不过也只是片刻时间就恢复了正常。 这次江南之行,倒真是有不少意外之喜。 随后的几日,那茶馆却是一直都没有出新诗,云锦瑜还以为那怪杰消失了。 这时府外却是来人又送来一份新诗,也是易安居的手笔。 这诗名为竹石。 云锦瑜接过之后,倒也是没急着看,不知那怪杰今日又会描写何种景色? 只是当他摊开手中的宣纸,看完之后,手上的动作却是颤颤巍巍的,似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此人定非等闲之辈!云锦瑜这般想着,便去找了那裴煜。 此时裴煜正在那竹亭之中单人对弈,身后是漫山青竹,更有几缕山风由上而下,好不快活。 竹亭中只有两个石凳,一张石桌,此刻却是被那裴煜占了大半。 第二十六章 任尔东西南北风 云锦瑜倒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怪不得这裴煜整日来这竹林,原来当真是舒爽了许多在,这夏日实在是太过炎热。 “今日那卖诗之人又卖了一首新的诗,你来看看。”云锦瑜忽然想起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立刻开口说,只是他给纸的动作却是微微颤抖的。 说着裴煜从云锦瑜手上接过宣纸,摊开放在。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是何等的气魄,这种无所惧的人生姿态,不由得让人折服。 这诗中饱含的凛然风骨,浩然正气,世间再大的劫难也不放在眼中。 裴煜终于理解了那云锦瑜为何震撼,就连他也不自觉的被折服,当日的莲花,今日的竹石,这作诗人倒真是不一般。 看来有必要见一下了,没想到这江南还真是有些人才辈出的意思,若是这人能为我所用。 思至此,裴煜伸手落下一黑子,那白子原本是胜券在握,只差一步,可终是被这一子落了个满盘皆输。 …… 又回到这易安居。 莫怀远一路带着谢轻谣直直往易安居楼上的雅间走,在路上不住的给谢轻谣说着。 “今日这两人可是个大人物,他们呐要花钱买掉你的诗,柳公子能出来卖诗,想来也是家里有难处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柳公子可要好好把握。”莫怀远看起来是对谢轻谣十分友善的样子,不住的叮嘱道。 “这次买卖谈成的话,莫某也定是不会亏待柳公子的。”莫怀远还是一味的叮嘱着谢轻谣,这两位客人的重要性。 原本谢轻谣已经是有了几分怀疑,这江宁还有何大人物肯花重金买诗?心中更是涌出一股突如其来的不安感。 就在近了的时候,那道本就虚掩着的门更是开了一个小缝,谢轻谣透过那个缝一眼就看清了里面的人。 只见那雅间里面空间并不是很大,只有一扇窗户,墙上挂着四副梅兰竹菊的画像,靠近窗边的是一方竹制桌案,两边各是两个靠椅,只是那上面坐着两人,一白一蓝。 那里面坐的不是云锦瑜和裴煜还能有谁! 今日的云锦瑜依旧是那一袭白袍,手摇折扇,笑容满面,看起来倒是心情不错。 只是裴煜今日却是没穿那玄色衣衫,而是换了一身深蓝色的华服,看起来那丝质甚是名贵,那长衫上照旧绣着祥云鸟,所到之处皆给人一种冷冽气息。 谢轻谣在看清雅间里面的人后立刻转身想走,但是莫怀远却是一把拉住了她。 “柳公子里面那两位,可都是这江南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们给你诗开出了一首五百两的价格,这可比我给你多多了,你好好想想。”由于此刻两人已经到了门口,莫怀远更是压低了声音。 “莫掌柜,在下也是有些为难,只是府中老爷特命在下不要太过招摇,这等名仕恐还是不见的好。”谢轻谣此刻又别无他法,只能给那莫须有的老爷身上赖。 莫怀远一听这等解释,这小公子定也是一个非比寻常的世家,看来身后也是有些背景的。 “原是这样,那我给你准备一个翠竹屏风,他们看不见你,这样这桩生意也是能谈。” 谢轻谣此刻却是在思索,今日出门本以为会有钱收,若是自己现在逃走,娘这病情又是得延误,而且这莫掌柜还说了会有一扇屏风,这样一来他们定是认不出来的。 思考了半晌,谢轻谣终是点头同意。 莫怀远便招呼楼下店小二却抬那屏风进去。 云锦瑜看到那公子居然不能示人,心中怪异更甚,这才子怎么如今倒像个姑娘一般扭扭捏捏的。 裴煜自始至终一直未曾言语,只是看到那屏风,也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唇角也是勾起了一抹微笑。 “云公子,裴公子,这便是卖诗之人柳谣柳公子。”说着莫怀远更是从屏风后面出了来,也算是介绍了一番谢轻谣。 刚好听着那莫怀远的话,顺势弯腰给那云锦瑜和裴煜二人行了一个大礼,只是隔着屏风看起来也并不真切,云锦瑜和裴煜二人也只得看到一个微微模糊的身形。 “在下名为柳谣,见过云公子、裴公子。” 云锦瑜此刻本是与那裴煜讨论这怪杰到底是何许人也,只不过是他一直在说,裴煜也只是看着窗外的小河,静静的饮茶,一双眸子深邃无比,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只是这屏风刚一进来,云锦瑜就有些异样的感觉。 裴煜也是自屏风进来,眼神就从窗外转开了,直直的看着屏风后面的人,一双锐利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这柳谣说话的声音也是颇为熟悉,身形也是有些面熟。 云锦瑜显得十分惊讶,他原本以为这诗作怪杰怎么着也是一个有些才情的青年才子才对,没想到却是个连面都不敢露的小公子。 “柳公子,终于得见,在下云锦瑜,不知兄台为何需要这屏风,莫非是我等入不了公子的眼?”云锦瑜自然是对这屏风十分介意,他实在是想不出理由,这男子之间对话为何会需要屏风?莫非是认识的人? “云公子,实在是在下面容丑陋,时恐惊扰到了云公子和裴公子二人,不得已才让掌柜的取了屏风来。”谢轻谣经过刚才一番思考,笃定他们认不出自己,心里也是平静了许多,也学着古人的样子,朝着云锦瑜拱了拱手,似是敬仰的样子。 “原是如此,不过云某也不是拘泥于皮囊之人,柳公子随心就是。”云锦瑜听了谢轻谣的话,心里虽然怀疑,但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那裴煜却是从谢轻谣进来看了她一眼后,便转过了头,只是静静的品茶,若不是他在喝茶的动作,谢轻谣都会以为这个人不存在了。 “云公子,便是你想买我所写之诗?”谢轻谣听了这话也是安心了许多,幸亏这云锦瑜没要求她从屏风后面出来,为了不露出更多马脚,她想着尽快解决,直接就朝着屏风那头的那人发问,直奔主题,丝毫没有迂回。 “哎,柳公子何必这么见外,这诗我们自然是会买的,只是在下更是想交你这个朋友。”云锦瑜虽是觉得这人是怪杰,但是也实在是太过爱财,从一进门的屏风再到现在爱财他实在对这个人生不出好感来。 云锦瑜心中有些不悦,他自小都是大家出生更是不懂这民间疾苦,瞅着这柳谣爱钱的样子,眼中已然流出了几丝不屑,可是家族自小的礼仪让他不能说出别的话来。 “交朋友就不必了,在下更喜欢独来独往,若是不买诗,在下也没有强留的必要,若是买诗,在下倒是愿意唠上几句。”谢轻谣却是一点都不想跟这两个人扯上瓜葛,上一次闹得五百两自家娘亲的病到现在都没有好全乎,只是这裴煜出手极大方,若是他能买下来,想必也会得不少钱。 “这诗可是公子所作?”此刻原本一直沉默的裴煜却是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话,冷冽的眼神瞬间迸发出来,竟有一种要穿过屏风的架势。 谢轻谣虽是看不清裴煜,但也感觉到了他周身散发的气势。。 “非也,这只是我拿出来卖的,并非我所作。”谢轻谣也是诚实,因为这诗从一开始她就说了不是她自己作的。 此刻云锦瑜的眼神都变了,此前或许是一丝丝的不屑,但现在全是满满的厌恶,此人居然剽窃他人诗句来卖钱,当真是无耻至极。 云锦瑜想发作,但又瞧了一眼裴煜,却是又忍了下去,耐心的说道。 “那柳公子是从何处得到的这些诗呢?”云锦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只是谢轻谣刚才就看准了他,早知道他是看不起这些爱财之人。 “古书上看到的。”谢轻谣又顺口胡诌了一个古书。 古书,又是古书。 提起古书,云锦瑜倒是想起来了一个人,谢家三小姐,谢轻谣,她就老爱说古书上看到的。 “你想用什么价买?”谢轻谣见这个云锦瑜说了半天,都未曾说到正题上,不由得提醒。 云锦瑜听到了价格的问题,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裴煜,他素来是不屑用银子衡量诗篇,只是这今日裴煜非说要来买诗,他也正好想结识一下这个怪杰,不对,是谢小姐。 “公子,还有什么诗?”裴煜这个时候却是放下了茶杯,一脸玩味的看着屏风后面的谢轻谣。 谢轻谣虽是隔着屏风也能感觉到裴煜的眼神,整个人有些不自在,更是晃了一下身形,想自己前世活了二十多岁,也算是看了不少美男,怎么今日就被裴煜这么一看就受不了了。 “在下这里还有很多诗篇,不若我今日先写一首,您二位看个价就是。” 谢轻谣一听这人原是在试探自己,心下也安稳了许多,准备赶紧写完,收钱回家。 这次谢轻谣打算写一首白居易的咏菊,正好前几日是一首莲花,今日随便写一首菊花,想来应该也算是过关。 一夜新霜著瓦轻,芭蕉新折败荷倾。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 这作诗他们并未规定那诗的范畴,写什么都是可以的。 只是此时的裴煜和云锦瑜却是没想到那谢轻谣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做了一首诗。 而这时如此快速的一首咏菊,比那前几日的莲花高出一个层次不止,更是用其耐寒的特性凸显其清绝冷逸。 第二十七章 只要神医! 他们正想着,门外的店小二陡然推开门进来说是掌柜的吩咐的给这两位爷送些新茶进来,可哪知他刚一进门就不知被何物把腿打了一下,登时就倒在了那屏风跟前。 哗! 屏风突如其来的倒下,让谢轻谣很是惊讶,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便一个闪身出来了。 谢轻谣不自觉地就朝那云锦瑜和裴煜二人处看,接下来六目相对,皆是震惊之色。 原来此人当真是谢家小姐谢轻谣! 云锦瑜面上一片愕然,这这这,谢家小姐怎么会在外面卖诗,而且还是做得如此好诗? 反观裴煜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按照那书法字迹他早就怀疑起了这作诗之人,没想到啊没想到,果真是你谢轻谣。 那店小二看着自己压倒了这个屏风,还把给两位爷的茶给倒了,心里别提有多慌了。 “二位爷小的,实在对不住,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小的马上收拾,在给你们端一壶新茶来。” 说着那店小二将屏风扶了起来,这屏风本是木制的,质地也比较硬,也没怎么摔坏。 然后便拿着空茶壶急急忙忙的下了楼。 谢轻谣此时本还想强装镇定,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自己今日可还是穿的家丁衣服,一点也不像一个大家小姐,况且那日卖绣帕的时候,还都是深夜他们定是认不得自己的。 可是没等她自我安慰完。 “谢小姐的诗果然是不同凡响。”裴煜此刻却是直接点明了谢轻谣的身份,却是没有看谢轻谣。而是一直盯着那首诗,原本就是颇为冷峻的脸这时更是严肃了起来,让人猜不透他的内心,更是不明白这诗是夸奖还是威胁。 果不其然,谢轻谣听到裴煜说谢小姐的时候,瞬间就愣住了,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裴公子,认错了吧,这里都是公子哥,哪里来的小姐。”谢轻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但她确实是很紧张。 自己今日这装扮分明就是一个家丁,这裴煜是如何看出来的?又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说的话也是没有任何的纰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裴煜听了谢轻谣的话却也没有反驳,只是抬起了头一双狭长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泛着丝丝的冷意。 他倒要看看这谢轻谣能强撑到几时,想到这里嘴角也是微微上扬,好像心情极佳一般。 “云公子,你觉得这诗大概值多少钱?”谢轻谣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逼着自己不去看那裴煜,而是对着云锦瑜说道。 云锦瑜心中疑惑那谢轻谣为何不承认自己是谢家小姐,而且她明明穿的也是谢府家仆的衣服,却也没有拆穿反而照着谢轻谣的话茬说了下去。 “这诗估摸着价格,在这城中应当也算是一百两起手。”云锦瑜看那谢轻谣怎会如此的贪财,一个女子不在家中好生待着,偏生出来卖诗。 谢轻谣此刻却是在怀疑,眼前的这两个人,这次前来,真的只是想买诗?还是有些别的目的?他们二人皆是在江南有些地位,谢轻谣虽不识得裴煜的真实身份,但看着云锦瑜的样子,细细想来裴煜的身份定是比云锦瑜还要尊贵一些。 只是他们这等身份的人如何会屈尊到这个小茶楼来?就是来买自己的一首诗? 而且就算自己今日真的将这诗以一百两的价格卖给他们,估计娘亲的病也是一时半会不能好的,况且自己这几次卖诗也买了不少好药材,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为今之计只能找个大夫给娘看看了,瞧瞧这具体得了什么病,一直沉睡不起,但是这寻常大夫却又进不去这谢府,这可如何是好。 谢轻谣又瞧了瞧面前这两个人,眼波一转心中已是有了计量。 “云公子,裴公子,或许在下可以免费为你们写几首诗,但是在下有一个条件。” 谢轻谣笃定他们两人是需要自己的诗的,或者说自己还有一定的价值,不然这两人也不会因为这诗的名气就来到这易安居。 云锦瑜这时也是有了兴趣,这人那么爱钱怎么会转了性子,肯免费写了。 “不知姑娘所说条件是何?”云锦瑜这时也是开诚布公了起来,显然他对那谢轻谣所说的条件十分的感兴趣。 裴煜这时却是没说话,静静的看着谢轻谣,等着她说出那条件。 “我的条件就是我要一个神医,作为交换我可以为公子们免费写几首诗,两位公子以为如何?”谢轻谣此刻并没有急着否认云锦瑜叫的那声姑娘,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再做否认也是白费功夫,倒不如就此承认下来,正好也有事需要去求助于他们。 他们两人好歹是这江宁有名是才子,肯定比自己这个穿越的人知道神医应该去哪找。 “不知谢姑娘找神医是有何缘由?”云锦瑜也很是好奇,怎么就忽然想找神医了。 裴煜此刻却是眼睛微眯了起来,方才还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怎么瞬间就变了脸孔。 如今竟然还敢大着胆子跟自己谈条件,还是用神医交换?此女倒真是有点意思。 “我娘生病了,府内大夫看过之后却一直没好,这两天人更是日渐衰弱。”谢轻谣说起了娘亲,眼眶却是微微泛起了红,却还是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 这时裴煜终是明白了,原来这谢家小姐的目的是在此,找她以往的性子定是不作亏本的买卖。 云锦瑜原本是想拒绝的,虽是谢家小姐的诗才过人,但终究是个女子入不得官场,本就与他们原先的设想不同,如今更是要求了一个神医,但是他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 “好,我答应你,在下正好认识一个神医。”裴煜却是抢先开了口,一双眼睛里面多了几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谢轻谣也没想到这裴煜居然答应的如此爽快,她本想再写一首名诗送给二人的,加大她手中的砝码。 云锦瑜见裴煜已经答应了,也是有些错愕,这裴煜以前可不是这么乐于助人的人,可是眼下裴煜已经答应了,他也不好在说些什么。 “只是,谢姑娘,那么如何让这神医,进入谢府呢?”随后云锦瑜思考一下,抛出了一个问题。 这谢府虽不是什么官宦世家,但是礼教也是管的颇为严格,一个随随便便的男子直接进入,终究是不妥。 谢轻谣在方才说那一个条件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可是记得这云锦瑜名气太甚,那谢悠若可是缠他缠的紧,想到这里,谢轻谣冲着云锦瑜更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这突如其来的微笑让云锦瑜的心里有些恐慌,这个女人想来奇特,莫非她有什么办法。 裴煜瞧着谢轻谣那般危险的笑,心知她肯定是有办法了,而且还是把云锦瑜算计进去的好办法。 谢轻谣旋即走到桌案前,低下头朝着云锦瑜和裴煜低声说道。 “只要你们当日……这样保准能成。”谢轻谣说完了整个计划,更是觉得天衣无缝,谁能想到呢。 云锦瑜听了那计划,脸上顿时黑了一片,这谢轻谣一天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居然能想出此等办法,也当真是世间无二。 裴煜也是兴致不高的样子,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方法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左右他到时候也只是云锦瑜的陪同,这重头戏可不是他来演。 他倒是觉得可以接受,只是看那云锦瑜却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谢轻谣自然是不会给云锦瑜反悔的机会的。 这时谢轻谣终是抬起头来,忽然发现三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是非常近了,因着自己刚刚声音小了下来,那两人也是侧耳凑了过来,一时间这三人只有不过两寸之隔。 毕竟是这是男主授受不亲的古代,而且就算在现代也从未和其他男子挨的这么近过,想到这里,面上更是缓缓浮现一抹红霞。 “即使如此,那轻谣便多谢二位了,救母之恩没齿难忘。”谢轻谣退下身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了一些,开口朝着这二人致谢,思考了一般却是拱了拱手行了个礼。 她原是想行女子礼的,但是又是男子服装,行女子礼也是颇为奇怪,只好拱了拱手表达谢意。 瞧着身边这两人尚未发现她的奇怪之处,便转身就想走,霎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 “谢小姐,这一百两你先拿着,算是定金。”裴煜却是从腰间掏出了一百两银票直接放到了桌子上,示意谢轻谣来拿。 这谢轻谣今日出门本就是为了钱而来的,想着买更好的药,但是今日已然制定好了计划,过几日神医就回来,也是用不上这些银子买那名贵药材了,想到这里。 “裴公子,在下定不会言而无信,这定金就不用了,只是裴公子莫忘了方才小女子所说的时辰。”谢轻谣就拒绝了裴煜的这一百两,自己方才都说过免费送诗,自然是不能不讲诚信。 云锦瑜本就对裴煜拿出一百两就够惊讶的了,他更是没想到这谢轻谣会拒绝,按那女的贪财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拿?难道自己之前的判断当真是错了? 第二十八章 专挑今日出来 谢轻谣刚从二楼雅间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正要去里面赔礼道歉的莫怀远。 莫怀远瞅着谢轻谣出来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谢轻谣身边,想询问他结果如何,这笔买卖有着落了? 谢轻谣自然是知道这莫怀远在担心些什么。 “放心,这笔买卖我已谈妥了,掌柜的放心做生意就是。”谢轻谣留下了这句话,便直直下了楼梯,朝着易安居的大门走去。 莫怀远此刻却是喜出望外,他就知道这小子定是能做成这桩买卖,如此一看,果不其然。 谢轻谣此次出来解决心中最大的难题,她自然是开心的,轻车熟路的就过了那后巷的狗洞,随即换上自己原本的衣服。 再回到了玉兰苑,刚刚走到娘亲的床边,毫无疑问柳月含还是在睡着,谢轻谣原本想把这个好消息赶紧告诉娘亲,但是她叫了好几声,柳月含就像没有听见一般,一直都没有醒。 谢轻谣的心里更是忐忑,也不知自己今日将这娘亲的命赌在了裴煜和云锦瑜身上是对还是不对。 这是盼春却是从玉兰苑的门外走来,这几日她都是这个时辰才回来,听见方才谢轻谣喊柳月含的声音,就朝着主屋进了来。 “小姐,夫人这几日睡得是越来越沉了。”似是不经意的话,谢轻谣却是想到了些什么,这打了几十板子莫非会把人直接打成这终日不醒的样子,莫非这里面还是有些其他文章。 谢轻谣几乎都不敢再往下想,她有些害怕,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盼春你先下去,为我娘来熬碗粥来。”谢轻谣此刻沉下来脸,这个丫头这几日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盼春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恨,但又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便乖乖去了。 谢轻谣只是守着娘亲,万一娘亲一会醒了没有寻见自己也是担心的。 这一日又是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柳月含都没有醒,那粥早已经放凉了,谢轻谣没有办法,只得用筷子沾些汤汁放在柳月含的唇边,为其润喉。 一连几日下来都是这样,柳月含距离上一次醒来已经是两日前,谢轻谣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幸好,幸好今日,那云锦瑜和裴煜二人就要来到这谢府上。 谢轻谣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离开了玉兰苑起身去了那谢府的会客大厅俭德堂。 这云锦瑜和那裴煜已经坐在了这正堂,谢轻谣的嘴角浮起一抹微笑,这二人倒是守信,果然是准时。 等到谢轻谣刚进那俭德堂的正门口时,云锦瑜原本如沐春风的脸看到她时也已然黑了下来,裴煜依旧在旁似笑非笑,而在他们旁边却也是站了一个年轻男子,想来就是那裴煜所说的神医了,只是这年纪看起来是如此之轻。 也不能怪谢轻谣诧异,只是这电视剧中的神医都是一个白胡子老头。 这俭德堂一向是谢天阳会客的地方,虽是俭德二字,但里面所陈设之物,样样皆是不菲,名人画作,古时瓷器,哪一样都是能拿得出手的,一点也是没有遵从这俭德二字。 只是这今日在主位上坐着的却不是谢天阳,也不是老夫人,而是大夫人。 因着谢天阳今日生意出了一些状况,就去到了江北,检查货物去了。 而谢老夫人则是前去了城外的普宁寺去祈福了,恰巧今日也是不在。 所以这接待贵客的事情就落到了大夫人的身上。 今日的大夫人阮明玉穿着一身湛蓝色华裙,更是佩戴了琉璃珠做的耳坠子,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十分华贵。 这些都是谢轻谣算准的,不然她也不会让这云锦瑜裴煜二人选择今日前来。 陪同在大夫人身旁就是那谢悠然和谢悠若了,而那云锦瑜和裴煜,还有那陌生男子则是坐在左侧的座位上。 今日的谢悠若也是经过一番盛装打扮,一袭淡粉色的绸衣加身,略施粉黛,更是衬得她明艳动人。 谢轻谣的忽如其来的造访,谢悠若更是闪过一丝愤恨。 这个贱人是专挑今日出来的吗,是不是看那云锦瑜在此处,才想着来勾引,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哼。 谢悠然今日也是精致修饰了一番,一身淡紫色的长摆罗裙,由腰间绣开的桃花更是一直延伸到裙摆,整个人更显仙人气质,比那谢悠若不知美了多少个档次。 谢悠然却是有些奇怪,她也是听说了当日的五百两,那姨娘更是卧病在床,今日谢轻谣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只见这谢轻谣一进了俭德堂的大门,便直挺挺的跪在了阮明玉的面前。 “母亲,姨娘呜呜呜,姨娘恐怕要不行了呜呜呜。”谢轻谣此刻更是大哭了起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大夫人阮明玉一张脸此刻是一脸的不悦,这个庶女当真是不知礼数,没看到此时正有客人在吗? “轻谣,怎么回事。”阮明玉没等那谢轻谣开口直接冷冷的问道。 “三姐,你没看那云公子和裴公子今日都在此处吗?有何事不能我们下来在自家说。”谢悠若本就厌恶那谢轻谣此刻定是顺着娘亲的话,附和了上去。 谢悠然坐在一旁却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谢轻谣。 “前几日府里大夫来看过呜呜呜,说是没有什么大碍好好休养就是呜呜呜,只是这几日下来,姨娘的身体却是日渐衰弱,轻谣一时着急闯了这俭德堂,所以恳请母亲能再找个大夫来府内看看。”谢轻谣说的是进退有度,全不给那阮明玉揪到错处的地方。 “三姐,照你这意思是觉得我们家的这府医都是庸医,治不了你那姨娘的病了?” “轻谣,你看这今日老爷又是不在,这些事原是他在做主,不若等老爷回来了,我们再决定?”阮明玉又是看了看台下众人,这庶女着实是上不得台面,为了这一个姨娘的事,竟然闹到大堂来,她转眼间将这力转到了谢天阳的身上,婉言拒绝了谢轻谣。 此时云锦瑜却是照着先前剧本商量的那样,适时的开了口。 “谢夫人,正好今日我那朋友姜之洋是这江南有名的神医,不若今日就他陪谢三小姐去瞧瞧如何?” 阮明玉也是没有想到这云锦瑜会忽然开口,这个庶女惯会给自己惹麻烦。 “云公子,这毕竟姨娘是这谢府的姨娘,如今虽是在病着,可这姜神医终是个外男,恐怕也是多有不便。”阮明玉这一番话说的也很是恰当,这古代外男进那内院终归是不妥的。 谢轻谣此刻却是照着原先剧本,立刻出声来说。 “母亲,这两日姨娘睡得是越来越多了,我叫她几乎就没有醒来过,而且今日云公子机缘巧合之下,更是有个神医好友,此次还带着他来了谢府,母亲,这难道不是这云公子与我们谢府有莫大的缘分吗。”谢轻谣更是夸大了事实,更是扯到了缘分这件事上,谢悠若本就一直中意那云锦瑜,而且那谢天阳一向想借着云锦瑜的跳板,入了那燕京云家的眼,这番话也是给了阮明玉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阮明玉听到这话却也是觉得有些道理,这老爷素来就想拉拢这云锦瑜,自己自然是不能拂了老爷的面子,但是此刻刚刚拒绝了别人,眼下再找台阶下,也是有些困难。 谢悠若听了这话倒是回头多看了谢轻谣一眼,自己这个庶妹,多日未见,好像是有些变了。 只是谢悠若却是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的,她只是不想让这谢轻谣如意。 “三姐,姨娘的院子一般外男哪里去的?而且你那姨娘此刻更是病体,仪容也是不甚得体,到时会惊扰了姜神医。”谢悠若自然没明白母亲已经想通了,而是跟在了娘亲,依样画葫芦的将这谢轻谣的娘亲数落了一顿。 云锦瑜方才听了谢轻谣的哭诉,不禁感叹道这女人的戏演的倒是极好,若是自己之前不知道,今日也定是会被骗了,而看那谢悠若反倒是有些不仅近人情,这姨娘的病已然被谢轻谣说到这份上,谢悠若的话着实是有些过了。 此刻那个云锦瑜提到的姜之洋却是站了出来。 这姜之洋却是一身青色长衫,整个人周身带了一股子淡淡的药味,面容也是极其俊朗,只是这身形看起来是有些瘦,显得有些单薄。 “在下也是精通这悬丝诊脉之术,只需在姨娘床边放一个木制屏风即可,在下也能就脉象诊断出一二。”言语间竟是让这大夫人无法拒绝。 这府内大夫尚且会碰到手腕,这年轻大夫却是有如此医术,这时阮明玉再也不能说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即使如此,轻谣,你便带着他走一趟,可不要忘了礼数。”阮明玉此刻却是非常无奈,但是这云锦瑜却是在此,她也只能摆摆手,让谢轻谣赶紧离去。 虽说这一切是按着谢轻谣的计划来的,但是却是有些顺利的过了头。 一路上,谢轻谣都和这姜之洋并未怎么说话,这大厅确实是离那玉兰苑的路程有些远的。 第二十九章 悬丝诊脉之术 “姜神医,真是麻烦你跑这一趟了。”谢轻谣想着也不能就这么让这个神医就这样去医治她娘亲,这些该有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你方才说你娘亲的病是日渐沉睡,可叫的醒?”姜之洋方才想起了谢轻谣提到的,她姨娘这一直沉睡的事情,忽而发问。 “我娘之前后背受了创伤,修养了几日,我给她抹了创伤药,后背上的伤是日渐好了,但是人却是越来越虚弱,这两日她几乎都没有醒过,任凭我再怎么叫她都不醒。”谢轻谣知道面前这个人是神医,自然也是把娘亲的病情,大致说了一下。 就在两个人说话期间,这玉兰苑就到了。 盼春看到谢轻谣居然正大光明的带了个男人回来,顿时觉得这小姐当真是胆大,居然敢如此,刚抬脚便想出门去。 “盼春,快去准备个屏风,这是母亲特意请来的神医,可莫要怠慢了。”谢轻谣虽是带着姜之洋进了玉兰苑内,但是并未直接将他带进房间,只是让他在院中稍候,吩咐盼春去准备一下。 这古代礼数还是需要遵守的,若是被有心人知道,这无心也成了有意。 盼春这时才知道那男子居然是大夫人给这柳月含请来看病的,心下不自觉的一丝侥幸,幸好自己没有立刻出门去。 片刻以后,谢轻谣和那盼春已经安置好了,她出来请那姜之洋进去。 姜之洋一踏进这房屋,更是忍不住的皱了一下眉头,这个谢小姐当真是府中小姐?怎么住的地方如此破旧,柳月含的房间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不过寥寥几张桌子,一个小小的柜子,便再无其他的物件。 “谢小姐,将这丝线轻轻绑在你娘亲的手腕即可。”姜之洋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针灸包,里面放了许多根针,从中姜之洋拿出一根丝线,交到了谢轻谣的手上。 谢轻谣便将那丝线拿着,轻轻绑在了娘亲的手腕上,静静站立在一旁,等着姜之洋的诊断结果。 半晌,姜之洋一直闭着眼睛,仔细感受那丝线上传来的微微脉搏,只是此刻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若是不仔细看,定是有些看出不来的。 终于,姜之洋睁开了眼,对着谢轻谣说道。 “谢小姐,令堂的身体并无什么大碍,只是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我给你开一些补气的方子,你照着抓药就是。” 谢轻谣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么简单的诊断,看来这姜之洋定是有话没有说出口。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那就麻烦姜大夫跑这一趟了,姜大夫把这药方写好后,小女子就送姜大夫去那前厅。” 很快,姜之洋笔下生风一般的就写完了药方,交到了谢轻谣的手上。 谢轻谣赶忙接住,仿佛首受宠若惊一般,盼春看了谢轻谣这般样子,心中更是不屑。 把那药方收好后,谢轻谣就准备送姜之洋离开这玉兰苑。 “盼春,你先且照顾好我娘,我待会就回来。”谢轻谣临出门之际,才想起来一般,叮嘱了盼春几句。 “是小姐。”盼春却是乖乖福了福身。 谢轻谣说完话,直接就跟着姜之洋出了这玉兰苑。 一路上姜之洋都是脚步匆匆,谢轻谣几乎都追不上他,瞧着玉兰苑已经离得远了。 “姜神医,我娘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谢轻谣快速的走到了姜之洋的面前,拦住了他前进的步子。 “谢小姐,眼下我不能肯定是什么病,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娘亲,一定是中毒了。”说到中毒的时候,姜之洋更是压低了声音,话毕他又急着往前走。 中毒了!谢轻谣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是中毒,谢轻谣还想再多问几句,前面却是到了花厅,云锦瑜裴煜几人正在那里赏花,好不惬意。 姜之洋瞧见了之后,赶忙转过身,一个眼神示意了一下谢轻谣。 谢轻谣往前一瞅,便知道这姜之洋是何意思。 “姜大夫,今日多谢你了,劳烦你跑这一趟。”谢轻谣说着便向姜之洋行了个礼。 两人便背道而行,谢轻谣是急急忙忙的回了玉兰苑,姜之洋则是去了那花厅同云锦瑜和裴煜汇合。 …… “云公子,那府医之前已是看过的说姨娘没有什么大碍,这三姐也真是的,此番更是拉了那云公子的朋友一同去,倒是有些小题大做了,真是让云公子见笑了。”谢悠若原本只是对着云锦瑜吐几句苦水,可是那云锦瑜却是一直都不理她,这让谢悠若下意识认为都是那谢轻谣搞的鬼,都怪她!当日被打的人怎么不是她! “悠若,那三妹也定是担心姨娘才会如此,况且那三妹也说了姨娘身体是近日才日渐衰弱了起来,正好云公子的朋友却是神医,与我谢府今日也是有些缘分,你可莫要再说那些有的没的。”谢悠然本是在陪那云锦瑜对弈中,听到那谢悠若的话也是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自己这个妹妹着实有些不知进退。 谢悠然也只能尴尬的朝着云锦瑜略微抱歉的笑了一下。 “云公子,莫要放在心上,小妹一向心直口快,说话又没些遮拦,还请云公子不要见怪。”谢悠然到底是嫡长女说话也是格外注意。 “谢小姐言重了,悠若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在下并未放在心上。”云锦瑜方才听到那谢悠若的话,这时才理解了那谢轻谣为何要出去卖诗,这谢府看来根本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裴煜却是自己站在一旁,并不理身后的三人,只是这眼神一直注视这花厅入口处沉思着。 谢悠若从云锦瑜那里吃了瘪,又看到裴煜一人不知在干些什么,也想着这人是云公子的朋友,就想上前结交一下,只是这裴煜看起来周身散发着一身冷冽气息,让她又有些犹豫。 这时,谢悠然也是注意到了裴煜在这花厅待着有些无趣,正好与这云锦瑜的一盘棋局就快要结束了,想了一想便说道。 “裴公子,悠然自知棋艺不甚精湛,不若就由裴公子和云公子二人对弈一番,也好让悠然学习一二?” 裴煜听到了谢悠然的话,也未是推辞,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过了片刻,谢悠然与云锦瑜的棋局就结束了。 “云公子,果然是棋艺过人,悠然输的心服口服。”说着谢悠然起身来,给那裴煜让出了个位置。 “悠然小姐的棋艺已经算是翘楚了。”云锦瑜笑着夸赞了一番谢悠然。 裴煜这时就坐在谢悠然原来的位置上,开始与那云锦瑜开始新的一局。 谢悠若此刻看见仿佛是被众人忽略了一般,也凑着上前打算效仿那谢悠然学习这二人的棋艺一番。 只是裴煜与云锦瑜的落子极慢,每下一步,就要沉吟上片刻,而且是各有各的章法,整个棋局上是瞬息万变,一会是平淡无奇,一会又变成了杀机显现,两人下的是难舍难分。 谢悠若本就不会下棋,看了一会,便觉得无趣,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向身边的丫鬟翠如耳语了几句,又接着看这二人下棋。 眼瞧着这云锦瑜的白子已经将那裴煜的黑子团团围住,只是最后裴煜落了一子,却是让这棋局起死回生,谢悠然本是还看的懂得,只是后面这棋局变得越来越复杂,她也是看不懂了。 谢悠若眼瞅这一局棋快结束了,她虽是不懂的,但是这棋盒却是快没有棋子了,她转眼瞧到了旁边的笔墨纸砚,心中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云公子,裴公子,近日悠若听到了江宁城中一首诗,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诗悠若觉得极好,不若就让悠若写下来,让公子们看一看,如何?”谢悠若本就觉得这棋局自己和姐姐都参与不进去,有些无趣,不若就想个法子,让众人都能说上几句的。 这时云锦瑜和裴煜的棋,已是下完了,正好听到了谢悠若的话,也是想看看是何等诗作。 谢悠若上前轻扶起长袖,轻拿毛笔慢慢的落笔,写的字也是颇为的娟秀。 只是这写出这开头,绿塘摇滟接星津时,云锦瑜却是已经了然这谢悠若要写什么诗作。 裴煜也是唇角微动,似是已经料到一般,也未是言语。 片刻间,谢悠若的诗已经写完了。 “听说这诗在江宁城中是极为的流行,悠若也是听说了这诗,也觉得这诗那作者写得极好。”谢悠若瞧着众人的关注点仿佛都是在这诗上,心里更是得意,自己这个法子倒是想的极好。 只见那宣纸上写的是。 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蘋。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谢悠然自然也是听说了这首诗,也是觉得这诗那作者写得倒是不错,只是。 “这诗写得也倒是可,倒是能从别样手法去赞颂那莲花,只是单单赞扬了一下莲花,并未写出其他深意,想来却还是不及我那三妹在那七夕之日所借鉴的那首金风玉露一相逢。”谢悠然淡淡的开口,说出了自己对那诗作的想法。 谢悠若却是没想到姐姐忽然就提起了那谢轻谣,心下愤恨,但碍于云锦瑜在也是没有说什么。 第三十章 箜篌引琴,谢家双绝 云锦瑜却是面色微动了一下,心里对这谢家长女更是欣赏。 “谢小姐,所言极是,在下也是觉得这莲花美感十足,却也是少了几分内涵,自然是比不上那首金风玉露一相逢。”云锦瑜则是负手而立,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只是在下却是识的那诗作者,他还有一首诗,名为竹石,在下是极为的欣赏,不知悠然姑娘和悠若姑娘可曾听说过这首诗?” 谢悠若见云锦瑜却是有兴趣下笔写诗,自然是顺手将那毛笔递给了云锦瑜。 云锦瑜接过那谢悠若手中的毛笔,大手一挥,便开始写了起来。 笔下生风一般,动作行云流水,挥毫间尽是肆意洒脱,那谢悠若的一双眼睛却是再也舍不得从云锦瑜身上挪开。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云锦瑜最是欣赏谢轻谣作的这首诗,那般情怀是他望尘莫及的,这诗作也是他写不出来的。 谢悠然看到这首诗也是极为的惊讶,她虽是知道那首莲花,但这竹石却是不曾听说过的,不知这江宁何时出了一个这样的才子。 谢悠若看着云锦瑜写下了这诗,自然是急着想表现一番。 “云公子,这诗果然是非同一般,比那莲花更是上个意境,这竹子长在破岩之中,却还是自有一番骨气在其中,这诗人的诗风格果然多变,悠若佩服。”谢悠若方才听到那云公子识的这个诗人,想来夸赞一番却是没错的,将那诗句表象写的竹子,她也是表述了出来,也并未想的太深。 云锦瑜听完了谢悠若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了谢悠然。 谢悠然自是会意,也是说出了自己理解。 “我瞧着,这诗人定是将他自己当做了那方翠竹,虽是在破岩之中,也是有一番傲骨在其中,任凭雨打风吹,也是毫无在意,更是有几分洒脱不羁之意,这诗人想必是处于了什么困境当中,还能保持这等风骨,倒是让悠然有些钦佩了。” 谢悠然虽是养在深闺,却是熟读诗书,对着鉴诗自然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这么一对比,那谢悠若却是是不如谢悠然的。 “悠然小姐所言极是,倒是与在下想到一处去了。”云锦瑜听了谢悠然的一席话,顿时觉得这谢家长女真是有几分才情。 裴煜听了那谢悠然的话却是轻笑了一下,那谢悠然自然是不知道这诗是谢轻谣所写,那方困境却是他们这个偌大的谢府。 三人正说着,那翠如却是拿着箜篌回来了,交到了谢悠若的手中。 谢悠若接过箜篌便走到谢悠然的旁边悄声的说。 “姐姐,我今日学来一首湘妃竹,是箜篌中的名曲,只是如今我一人来展示,略微有些枯燥,不若姐姐与我合奏一番如何?”谢悠若虽是近日学的这一曲子,但是她自知这技巧还是差了些,便拉着自己姐姐一起合奏,也是能弥补一些琴弦上的差错。 谢悠然看着这个妹妹,为了这云锦瑜也是煞费苦心,不过也是答应了妹妹。 正好这花厅之内放置着一个古琴,谢悠然也是聘聘婷婷的走到了那古琴旁边坐了下来。 “云公子,趁着这夏日光景不若我们姐妹二人为二位公子弹奏一曲,如何?”谢悠若却是朝这云锦瑜和裴煜福了福身。 云锦瑜想着那姜之洋也是没有回来,左右现在也没什么事,听这二位小姐奏上几曲也无不可。 想到这里云锦瑜又坐回了方才跟裴煜对弈的地方。 翠如也是给谢悠若端来一个木凳,方便谢悠若弹奏。 谢悠若此刻坐了下来,手指轻轻拨动开了一个略微平稳的头。 那谢悠然缓缓跟上,以这古琴之曲融入了这箜篌之音。 谢悠若的手此刻随着那乐谱的是渐渐加快了速度,谢悠然也是跟着加快了手下的速度,转眼这箜篌与那古琴更是不相上下。 这拨弦速度时快时慢,谢悠若此刻却是已经感觉到了压力,自己那手已经有些跟不上了,她一个音之间陡然就错过了,没有弹上。 谢悠然本就注意这悠若的琴声,自然是听出了那一音不对劲,瞬间便下手换了一个相对平缓的音,谢悠若也是极快的反应了过来,顺时接着融了进去。 过了片刻,一曲终了。 云锦瑜此刻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扬,这谢家长女果然是名不虚传,不仅能用古琴弹奏这箜篌之曲,还能紧跟这谢悠若的手法,谢悠若有了错误之后,还能及时变调修补,果然是极妙,看向谢悠然的是时候更是多了几分欣赏。 “果然不愧是谢家双绝!这箜篌配以古琴,这特殊音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交融,听起来也是极好。”云锦瑜也是真心的夸赞,那谢悠若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而且也被那谢悠然给圆了回去,也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谢悠若得了那云锦瑜的夸奖,心下更是喜悦,眼睛里面都是带着笑的。 正在此时姜之洋已然走到了花厅里面。 “咦,姜大夫回来了,我那姨娘的病如何了。”谢悠若见那姜之洋回来立刻询问道,她就想知道这姨娘到底死没死。 “谢小姐,那姨娘不过是有些失了元气,没恢复过来,不是什么大事,无须操心。”姜之洋心知这事也不能太过伸张,只得说道。 “前几日府内大夫已经瞧过了,也是如此说,依我说那三姐定是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云公子和裴公子要来这谢府,随意找的这一个借口罢了。”谢悠若此刻更是阴阳怪气的讽刺了起来,她才不关心那姨娘,这谢轻谣今日突然来闹,定是想来见云锦瑜一面。 “悠若别说了,想来是三妹年纪尚小,听闻有贵客到,心中好奇也实属正常。”谢悠然想了想也是,这谢轻谣本就没有到大堂的借口,估计也是听说了这云锦瑜要来。 云锦瑜此刻看到了姜之洋,也是想起了什么,出言道。 “谢小姐,在下忽然想起来,今日下午还有一件事要办,瞧着这时日也已不早了,在下就先走了。”云锦瑜说着朝着这谢家姐妹二人,拱了拱手。 谢悠然也是不便挽留。 一行人边走去了谢府门口,云锦瑜向这二位小姐辞别后,三人就离开了。 …… 谢府,明玉阁。 这明玉阁三字是当日谢天阳和阮明玉成亲之时,谢天阳亲手所写,然后由城中工匠,根据那字迹所裱的牌匾。 院内两侧皆是种着各色的牡丹,正是开的时节,一时间这各色牡丹争奇斗艳,一入院皆是牡丹香气。 在往前便是这明玉阁这主院,主院的门窗皆是由上等楠木做成,这里面的摆放的桌椅板凳都是用百年沉香木做成,价值不菲。 在那侧边的花柜上更是摆放这不少的稀世花瓶瓷器,不过大多上面都有牡丹花。 这边阮明玉正躺在那方软塌上面,手法缓慢的绣花 这软塌上面倒是放着一方靠垫,正好是能容的下一人。 阮明玉此刻是边绣花,边回想今日早晨那庶女来闹的场景,越想越是生气。 “兰茜,那云家公子一行走了没有?”出声唤了一下身旁的嬷嬷兰茜。 这兰茜是这阮明玉的陪嫁丫鬟,一直伺候这阮明玉,也已有几十年了。 阮明玉此刻却是在寻思,这谢轻谣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趁着云家公子来的时候来闹。 “回夫人,云公子他们刚走。”兰茜立刻回应了出来,她也是帮夫人关注这那边的情况。 “去,差人把那玉兰苑的小丫头给我叫来。”听到那云公子一行人走了的消息,阮明玉才登时让这兰茜去差人把那丫头带来。 想到那谢轻谣,阮明玉的面色也变得十分不好看,这个庶女近日是张狂了许多,不敲打一下是不行了。 …… 玉兰苑内,谢轻谣刚刚才会回到房内,刚坐到娘亲的床边歇息了一下。 这时大夫人派来的人已经来了,面色甚是刁钻,直接昂着头对着谢轻谣说夫人有请。 谢轻谣也是猜到了,此次去必是不能轻易回来,定会受些苦头。 但还回头看了看娘亲,心中这些担忧也是冲淡了不少。 便跟着那管事嬷嬷到了这阮明玉所居的明玉阁。 这一入内,谢轻谣更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在这个处暑季节,这个明玉阁却是一点都不热。 她刚一进去就跪在了地上给阮明玉请安,只是阮明玉正坐在那方软塌上,甚是悠闲的绣花,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谢轻谣一般。 过了差不多有一个多时辰,谢轻谣的双腿感觉都要跪麻了,那阮明玉似是才发现她。 “轻谣,你何时来的,母亲都忙着做活了,都没有看到你,快起来吧。” 这番话在任何人听起来这阮明玉像是个好人一般,似是真的没有注意到那谢轻谣一般。 “多谢母亲。”谢轻谣却也只能说这句话,如今的阮明玉在府里权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被她抓住就是一番教训。 “你那姨娘身体如何了?”阮明玉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只是那眼神里却是夹杂了一些狠意。 这个庶女的胆子近日是越来越大了,今日还敢直接闯进那大堂,当真是不知所畏,不敲打敲打也是不行了。 第三十一章 三个铜板之约 “回母亲,那大夫说,娘亲身体就是亏损了些元气,所以近日才睡的有些久,今日是女儿莽撞了,不该前去那俭德堂给母亲惹麻烦的。”谢轻谣说着却又是跪了下来,这是她求饶的唯一途径,如若不然,这大夫人此刻想捏死她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你知道就好,以后可莫要这么莽撞,回去抄五遍女诫,好好学学里面的妇德,改日给娘拿过来。” “这近日我这明玉阁的牡丹也是有一段时日也没修剪了,你陪母亲一起修剪一下。”说着阮明玉朝着门外看了一眼那开的正盛的牡丹,抬脚那兰茜便给阮明玉穿起了鞋。 随意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剪刀,便要拉着谢轻谣一起出到院子里去。 谢轻谣刚才跪了将近两个时辰这腿自是有些不听使唤,起身也是颇费了些力气。 心知此次前来肯定是要受不少苦头的,没挨打也已算好了。 两人这时又来到了院外,此刻院外也已是下午了,也不是那么炎热了。 “你瞧,这几日娘没有修剪,这有些绿叶竟是冒出了头,将那牡丹都掩住了是不是?”阮明玉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面色也还是带着笑,只是眼神满是警告的意味。 谢轻谣自然是知道那大夫人在说些什么,怕是以为自己今日去那大堂就是去见那云锦瑜的。 阮明玉见谢轻谣没有答话,面含微笑,似是话里有话。 “轻谣,碰到这种叶子,可就要立刻减掉,不然这牡丹可就被挡着了。” “母亲,说的是。”谢轻谣自然是听懂了阮明玉的话,这是在警告自己嫡庶有别,让自己以后多守些分寸,想到这里谢轻谣也就顺着阮明玉的话锋说了下去。 “你剪着,娘瞧瞧。”说着阮明玉将手中的剪刀递给谢轻谣等着她亲自动手。 谢轻谣自是不会修剪的,只能学着方才阮明玉的样子,剪了绿叶。 阮明玉见谢轻谣如此,心想这丫头倒是通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做的不错,你将这院里的花都修剪一下吧,做完了再回去。”说着阮明玉便进了屋内,只留这谢轻谣留在院外。 这阮明玉本就畏热,在外待了一会就已经受不住了。 这下午的天气虽不是那么的热,但也是够谢轻谣受的了,谢轻谣心想,这大夫人,表面是和和气气的,但却是软刀子一般不打你,也要让你吃尽苦头。 谢轻谣又是在这院内,又修剪花草剪了一个时辰,直到那太阳彻底落了下去。 正当谢轻谣准备离去的时候,兰茜却是从屋里出来了。 “小姐,夫人说今日就到这里了,可千万别忘了抄写女诫,三日之内再送过来。”兰茜轻蔑的看了一眼谢轻谣,说完了这句话,便进了屋,也没有等谢轻谣的回答。 随后谢轻谣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那玉兰苑,站了这么久走起路来也是不甚利索。 谢轻谣回到那玉兰苑的时候也已是残月初上了,谢轻谣的心可真是万分委屈,为什么其他穿越者都是有钱花有权有势,她还得在这谢府里面苟延残喘,看这个的脸色,看哪个脸色。 而且娘亲还无缘无故的中毒了,这府里当真是太过危险了。 这更是坚定了谢轻谣离开谢府的决心,将娘的病治好以后,一定到离开这食人的大院。 这一夜谢轻谣都未能入眠,她很是操心,这娘亲到底中的是什么毒,一大早的便爬起来,钻了狗洞出了谢府。 因是他们之前就约定好,若是病情有异,第二日便在这易安居茶楼见面,到时候再详说。 易安居此刻也是刚刚开门,还没有人,店内的伙计们都在擦桌子椅子,等待着那些客人的前来。 那店小二自然是认得这谢轻谣的,一见谢轻谣来了,立刻招呼着谢轻谣到楼上的雅间去等候。 谢轻谣坐得位置正好是能看到这易安居的大门,一个上午过去了,裴煜和云锦瑜却是没有来,底下的文人进进出出。 只是今日的文人好像都是在说一件事,这倒是引起了谢轻谣的注意。 “听说了吗,这南疆苗人最近好像有异动。” “是啊,皇上近日也是派了不少的大臣南下。” “不知道那些苗人是否已经混入了大燕。” 南疆?苗人?谢轻谣听到了这里也觉得一丝丝奇怪,只是此刻她一门心思全放在娘亲身上,也没有心思管这等事情。 一直都没有看到裴煜和云锦瑜的身影,谢轻谣已经有些着急了。 正想着,三个熟悉的人影却是姗姗来迟。 过了片刻,这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谢小姐,是我等来晚了,让你久等了。”最先开口是那姜子洋,这三人中只有他才是专业的大夫。 今日的姜子洋还是一身素浅色长衫,甚是儒雅,只是身上的独特的药香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无妨,姜神医,你快告诉我娘亲得了什么病,不对,是中了什么毒?”谢轻谣等了这么久本就是心急,说话声已经隐隐的带了丝哭腔,若是她失去了娘亲,那她在这里当真是什么亲人都没有了。 “谢小姐,你娘亲中的毒应是南疆奇毒美人醉,这中了美人醉之人,这毒的毒性极强,一般只表现为身体虚弱,浑身乏力,而到了后期却是能使人长期沉睡,长此以往这人就会在这睡梦中死亡,一般大夫诊断下来也不过是个身体虚弱的毛病。” “我那日诊脉,发现你娘中这毒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只是以前未曾发作的这么厉害,上次的你娘背后所受的伤,估计是伤着了元气,这毒才开始蔓延了起来,我也看出,你喂你娘也确实是吃了不少的补药,但是这些的药效却是微乎其微的,若是不及时服下解药,那美人醉会让你娘一直就这么沉睡下去。”姜子洋虽是有些不忍心,但还是照实说了出来,这美人醉也已经是多年未现世了,没想到这一次却是在这谢府姨娘的身上。 “姜神医,你且将这解毒药方告诉我,我这就去医馆抓药。”谢轻谣眼下关心的只有这个一件事,解毒,虽然她已经知道了这是美人醉,但是这么半天说下来,还是没有扯到解毒的法子上。 “谢小姐,这美人醉并无解药。”姜神医的一番话却是直接判了柳月含死刑。 无解?怎么会无解,只要是毒就有解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谢轻谣的心更是彻底沉了下去,原以为本就是一场一顿皮肉伤,哪里知道会中毒?而且中的这毒还没有解药。 想着想着,两行清泪就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谢小姐,你先不要着急,我给你先给个方子,照着这能帮你娘亲先保住这一条命,只是这毒,我倒是知道一个办法,但是从来没人试过,也是一个极其冒险的法子,而且能不能解毒也还是一个未知数。” 谢轻谣听到这里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登时抓住了姜大夫的长袖说。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去试试。”谢轻谣此刻整个人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语气间满是坚定。 “谢小姐,这药找起来却是有些难度,估计你一时半会也是找不见的,这个法子首先需要三味奇药,第一味便是西域圣药百盏玉罗兰,第二味是极寒冰莲。” 谢轻谣听到这前两味药,都有些蒙了,这些她可是闻所未闻,这些药真的有效吗? 而且在现代多是那个灵芝、人参等续命补气圣药,这什么玉罗兰听都没听说过。 “这最后一味便是生长在东海之滨的虚灵参,只是这些奇药想要入药还需得加入药引,这些药引也寻常医馆也很是珍贵,皆是价值不菲。” 谢轻谣想了一会便开口说道。 “姜神医,那如何能得到这些药材?”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找到这些药材,治好娘亲的病。 “这样,谢三小姐,找药之事暂时不急,这美人醉的毒性是慢性毒,你娘这一时半会还是无碍的,只是这虚灵参和这药引,在这江宁城内我恰好知道有一个人有此物。”说着姜之洋的眼神的却是转向了裴煜。 谢轻谣也顺着姜之洋的眼神看过去,原是裴煜。 只是裴煜如何才能将此等珍贵之物交于她?她一脸疑惑地看着裴煜。 裴煜此刻却是一脸淡然的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茶喝了起来。 谢轻谣思索一番,就朝着裴煜走了过来。 “裴公子能否割爱,把这虚灵参让给我?”谢轻谣心知那姜之洋是裴煜的人,只是这裴煜不知是想意欲何为。 “谢小姐,在下倒是可以让给小姐,只是不知道谢小姐要用何物来交换。”裴煜的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谢轻谣,一双狭长的眸子也是闪着 谢轻谣想了一想,看了看周身,她很穷,几乎一个值钱的物件都没有。 “裴公子想来你也是瞧见了,我在谢府举步维艰,更是身无几两银,眼下也拿不出什么值钱的物件来,正好今日我这钱袋里有前几日为娘亲买药剩下的三个铜板,不若我将这三个铜板交于公子,这一个铜板便是一个要求,他日若是裴公子有事需要轻谣做的,轻谣定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她如今能拿得出手也只有这种承诺来,说着更是从腰间掏出了三个铜板递给了裴煜。 第三十二章 熬药(上) 裴煜本是不知谢轻谣会拿何物来交换的,骤然听到了这三个铜板的承诺,他之前是闻所未闻。 “如此甚好。”裴煜伸手便接了这三个铜板,回首示意了一下姜之洋。 “轻谣谢过裴公子今日的救母之恩。”谢轻谣朝着裴煜终是行了一个拜谢礼。 得到裴煜的首肯之后。 姜之洋就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方帕子,里面裹着的正是那虚灵参,只见这虚灵参长得寻常草药却是并无差别,因是这参一直长在东海之滨,所以看起来,一直就有一层雾气萦绕在周围。 “这方帕子也非寻常之物,它能保住这虚灵参的活性,活性用药却是更佳,谢小姐我今日再给你一些活血药引,配合那虚灵草一同服下,就能把这虚灵草的作用发挥至最大,若是回去熬了药,想必令堂今夜便会醒来。”将这虚灵草更是折起来递给了谢轻谣,更是从衣袖中又掏出了一些草药尽数交给了谢轻谣。 “这虚灵参与其他药材不同,因其生长在海边,更是多了几分浊气,需以清晨的露水在加上藏红花浸泡一天一夜后,让这藏红花吸尽这虚灵参的浊气,这样虚灵参的药效也会大增。” “把这虚灵参泡好之后,便可以开始熬药,先用文火熬上半个时辰,捞出,用清水再浸泡。” “然后,再开始熬其他的药材,放入八钱当归大火熬一刻钟,捞出,将汤汁盛出;然后煮二钱黄芪,大火,一刻钟,汤汁盛出,捞出;接着是四钱白芍、四钱甘草,记住顺序不能乱,药材不能多也不能少。” “这些辅药熬好之后,重新加水煮按着方才的顺序来,小火煮三刻钟,然后将方才的熬出的汤汁按顺序加进去,最后再文火煮一个时辰,把最后的汤汁盛出来。” “然后把方才已经处理好的虚灵草拿出来,大火熬上一刻钟,转文火熬半个时辰,按着顺序加入那些辅药,一炷香时间后加入那些辅药的汤汁,再熬三刻钟的时间左右。” “最后也是比较关键的一个药引,冬虫夏草,这冬虫夏草不能用大火煮,所以最后加入这个冬虫夏草,一炷香的时间,不能多不能少,这药便是成了,这时给令堂服用时间最佳,药效也是最好的。” 姜子洋细心的又将这虚灵参的熬法,尽数告知了谢轻谣。 “多谢姜大夫,多谢裴公子,小女子定会将这救母之恩谨记于心。”谢轻谣接过药材,先是朝着姜子洋拜了一下,后而转身朝着裴煜作揖行了深礼拜谢,她用长袖掩住此刻的脸庞,趁着行礼的动作,一滴泪珠无声的掉落到了地上。 谢轻谣从小就知道世上根本没有免费的午餐,如今自己在这谢府已是步履维艰,娘亲更是中了天下奇毒,但裴煜此刻却是在雪中送碳一般,给了自己这天大的好处,虽说自己也给了他三个承诺,只是比起这裴煜送的这虚灵参,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谢小姐,可切莫忘了熬药顺序,不然这药效会大打折扣,你娘也不知何时会醒了。”姜之洋顺时开口,想必这谢家小姐拿到药后,心已然飞回了家,定是想急着回去煎药给她娘吃的,只是这顺序却是一步都不能错。 “轻谣记住了,那轻谣先行告退,改日裴公子用需要轻谣做事的时候,派人来知会一声便是。”谢轻谣朝着这几位行了个礼,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她真的心急的不得了,一心只想回去煎药。 等到她走了以后,云锦瑜才开始发问。 “将这虚灵参就这样给了她,是不是有些可惜,你之前不是说还有其他的用途?”云锦瑜的声音里却是带了一丝惋惜,觉得这裴煜有些太过看重这谢轻谣了。 裴煜却是没有直接回到云锦瑜的话,看了眼窗外,谢轻谣的身影正好是出了这玉兰苑的大门,裴煜唇角微动,笑着说。 “虽说这虚灵参是珍贵无比,但是这谢轻谣值得。” “唉,可惜这谢家小姐不是个男子,不然也定是一个极好的门客。”姜之洋听了裴煜的话,自然是知晓裴煜是欣赏这谢轻谣。 ...... 谢轻谣出了易安居之后却是没有急着回玉兰苑,反而是到医馆又随便选了一幅药材带了回去。 前日姜之洋说娘亲是中毒了,谢轻谣心里就有了防备,这玉兰苑内只住了三人,唯一可能下毒的便是那盼春。 到了玉兰苑,谢轻谣早就把真正的虚灵草和那药引收进了怀里,手里提这那方才在医馆的抓的药材。 盼春瞧见了,立刻上前来问道。 “小姐,去哪了?怎么拿了这么多药材。” “昨日,来看过娘亲的那个神医派人送了些药材来,我去拿药了,那人还偷偷告诉我娘亲是中毒了,这药便是这毒的解药,那神医还特地吩咐了,若是尽快不喂娘吃下,这几日恐怕是有生命之忧。”谢轻谣说起娘亲可能活不过这几日的时候,眼眶泛红,眼泪瞬间就要出来。 “小姐,那我们快去煎药吧。”盼春听到下毒那事,一瞬间脸上出现了恐慌的神色,不对!那人不是告诉自己没有解药的吗? 后面又听到了若是不吃这药定然是活不过这几日,心里想到了什么一般,唇角轻扬了起来,转眼又变回一副担心的样子。 只是这一幕却是正好落在了谢轻谣的眼里。 “好,我们去厨房,那神医还告诉了我这药应该怎么熬,这药极是珍贵,只是熬起来也是特别费时间,必须得这几日吃下去,不然。”谢轻谣后面的话终究没能说的下去,声音也是变的极为哽咽。 “小姐,你别难过,这几日我们定是能熬好的。”盼春心中虽然亦是有了计量,但还是假意安慰了一下谢轻谣。 “别让我知道这个下毒的人是谁,不然要是被我知道了定是要她不得好死。”谢轻谣这句话虽是轻轻呢喃的,但是这玉兰苑现在只有他们二人,这盼春自然是听到了。 盼春一瞬间整个人身体有点僵硬,有些惊惧的看着谢轻谣,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嗯,我相信我们一定能熬好这药的,走吧。”谢轻谣这时好像才想起来回应盼春的话。 谢轻谣和盼春刚一进入厨房,便开始让盼春取出这些药材中的其中几个,拿出来泡,盼春虽是心中奇怪,但也是没说什么,照做了下来。 “盼春,这一份便是成了,这药名为石间心,极是珍贵,需拿清水泡上个一天一夜才方可达到它的最大药效,你明日白天可在屋里休息,等到下午我们再来看这个药,然后晚上我们开始煎药,我先去看看我娘。”这名字自然是谢轻谣当场乱编的。 说完谢轻谣就转身去了柳月含的房间。 这用水泡虽是对的,但却不是用这随意的清水,却是用清晨的露水来浸泡。 谢轻谣进了这主屋,发现娘亲依旧在睡着,谢轻谣为柳月含润了润嘴唇,心里思索着今夜的计划。 她今夜一直都未曾睡着,一直害怕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不然这娘亲的病怕是就悬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约摸是申时时分,谢轻谣就带着一个罐子,悄悄的溜去了花厅。 花厅里面的百花齐放,想来这露珠自然是不少的,这时府中的下人还未醒来,也是一个绝佳的收集时间。 只是这节气是夏日,谢轻谣收了半个时辰,这花厅的露珠已经是差不多了,然而这水却还没有不到半罐,忽然谢轻谣又想到了一个地点,梅苑! 她记得这梅苑里面有一方池塘,有水的地方,露水自然是多。 谢轻谣走得很快,不一会就来到了这梅苑的正门,这正门原本想来也应是极繁华的,就连这牌匾都是紫檀木所作,只是此刻却是蛛网遍布,这梅苑的大门却是没有上锁,谢轻谣轻轻推了一下。 吱嘎! 大门开了,谢轻谣走了进去,随后将门轻轻关上,仿佛没人来过一般。 这梅苑本就冷清,在这夏日也是有几分萧瑟。 这时天还未亮,谢轻谣靠着那月光,也是大着胆子朝着那水声之处走去。 这原是一个荷花池,因着梅苑的没落,这荷花池没人看管,也是枯了下去。 只见这枯池里面竟是开了几朵莲花,这让谢轻谣也很是惊讶,这梅苑已经荒废这么久,这荷花生命力也当真是顽强。 谢轻谣便走到那荷花池边,开始收集露珠,这荷叶上自然是露珠比那花厅里的鲜花多了许多,不一会这罐子就快满了,此时的天已经有些露白,谢轻谣却是不能再采露水了,因为再过一刻钟谢府的下人们就该醒了,她也看了一下罐子里的水想来也应是泡这虚灵参也是够了。 想到这里便立刻快步走出了梅苑,这梅苑本就与玉兰苑只有一墙之隔,谢轻谣很快就回到了玉兰苑。 在厨房便将那罐子里在花厅不小心弄到的花瓣,残渣处理了一下,将那露水放置在了一个较为干净的小盆里,将那藏红花洗净之后放了进去,然后又将虚灵参放了进去,将这小盆端进了娘亲的房间,放在了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 第三十三章 熬药(下) 这小盆放在哪谢轻谣都不放心,自己终日在娘亲身边,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昨日告诉了盼春在白日在房间内休息,等到今天晚上日暮时分在一起去看这个药材,这盼春白天果然是没露面,这也是方便了谢轻谣拿些药罐到房间里去,准备熬真正的虚灵参。 等到下午的时候,盼春出现了,来到主院找这个谢轻谣。 “小姐,那药泡的时间够了,我们现在赶紧去吧。” “嗯,这药熬好,娘亲估计很快就醒了,等娘亲醒了我定是要问问她,看看能不能知道是谁下的毒。” 谢轻谣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盼春的表情,说到等娘亲醒了的时候,盼春一瞬间出乎本能的僵硬,更是落在了谢轻谣的眼中。 很快两人就到了厨房,谢轻谣把那泡好的石间心,让盼春捞了出来。 “盼春,这个小火熬上两个时辰,转为大火熬一刻钟,捞出,再把汤汁盛出来。” 然后将那之后要用到的当归、黄芪、白芍和甘草都拿了出来,并告诉盼春都需要按顺序熬。 “这个,这个一刻钟小火熬一刻钟捞出,盛汤;那个半个时辰,捞出,盛汤;最后一起熬上三个时辰,每隔一刻钟加一碗刚才的汤汁,记住那个石间心刚开始就熬,就数它时间最长,最后快要熬好的时候再加上最后一味藏红花,然后熬上三刻钟就好了。”这些熬药的方法都是谢轻谣根据前日姜神医现编出来的,谢轻谣转身一看,盼春已经有些迷茫了。 “怎么,记得住吗?不行我再说一遍。”其实谢轻谣根本不记得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她也只是嘴上说了那么一句,盼春定是不会让自己重复的。 “不用了,小姐,奴婢记住了。”盼春果然连连摇头说她记住了,不让谢轻谣重复了。 “既然如此,你可要好好熬,我娘的命可就握在你的手里了,今日白天特意让你休息了一下,这晚上估计得熬一晚上,盼春那今晚就辛苦你了。”谢轻谣一脸郑重的看着盼春。 “放心吧小姐,这本就是奴婢应该做的,小姐你今日已经照顾夫人一天了,这天色已晚,不若小姐你就先去休息吧。”盼春见谢轻谣如此也是知道这药的贵重,恭敬的回道。 盼春心想这药这么复杂定是解药没错了,自然是不能让柳月含吃了,若是她说出一些什么事情牵扯到了自己怎么办,昨日那谢轻谣的话更是在盼春的耳边不停的回想。 之后的这一夜,谢轻谣都是未曾合眼,不仅盯着这虚灵参的变化,一边还时不时去厨房看看盼春有没有好好熬药。 盼春本来前半夜还是十分精神的,因是谢轻谣不住的查看药的情况,盼春根本没办法动手,后半夜更是困得睡着了,都是谢轻谣前来把她叫醒的。 谢轻谣本来自己盯着那虚灵参本是有些困的,而且她也想知道这盼春到底何时才会动手,所以就故意去看看盼春,监视一下盼春顺便再醒醒神。 这一夜终是就这样的过去了,盼春基本就没有睡觉,她昨日白天也是未曾休息,她哪里会知道这药竟是会熬一夜。 而且到天亮这药居然只熬了一半,盼春感觉自己此刻都要被谢轻谣折磨疯了。 “盼春,你好好盯着!也就辛苦这两日,熬过去就好了。”谢轻谣在天快亮的时候又来看了一遍,看着靠在厨房墙上睡过去的盼春,立刻出声喝道。 吓得盼春又是立刻清醒起来,开始扇火。 跟盼春说完后,谢轻谣就回房自己给娘亲熬那药,照着前日那姜之洋给的法子,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经过一天一夜的浸泡,这虚灵参上萦绕的雾气却是消失了,这露水也渐渐变成了蓝色,想来这便是那东海的浊气。 先是用小火熬了这虚灵参差不多一个时辰,这才将那虚灵参取出,用清水浸泡了下来,这期间谢轻谣都不敢加柴火,生怕火大了,只是将那柴火折成小块的,一块一块的放炉内放。 接下来便是熬这当归,黄芪,白芍,甘草的时间了。 谢轻谣本是不知道这几钱几两的换成现代的克重是多少,但是她昨日去医馆买那药材的时候,这几日的买药与那大夫也是混熟了,顺时就让他为自己称了一下方才姜之洋给的其他药材,当时就已经把几钱,几两的分好了。 眼下谢轻谣只用按着顺序熬就行了,当归、黄芪、白芍、甘草各是一刻钟,大火,捞出药材,盛出汤汁。 这时才能熬那虚灵参,先是一刻钟的大火熬煮,接着是转为文火,熬上半个时辰,后面每隔一刻钟加药材,最后再按顺序加入汤汁,熬了一个时辰。 这最后也是很重要的冬虫夏草,谢轻谣有些把握不住时间,这一炷香的时间,谢轻谣便当真点了一炷香来,静静的等待着。 这一日的时间谢轻谣便是在熬药中度过,等这药快要成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 盼春此刻在厨房也是在熬药,白日里谢轻谣一直没有过来看她熬药的情况,这倒是让盼春颇为奇怪,不过她也并未在意。 看着这药已经熬的差不多的时候,她的心中已是有了计量。 谢轻谣此刻也已经熬好药,端着药小心翼翼的走出了自己房间,走向了柳月含的房间,将那小碗放在桌案上,便去床上扶起了母亲,这柳月含虽是很瘦,只是这沉睡的人却是有些重量,谢轻谣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娘亲放好。 因为没有意识的放起来,就不自觉地倒下了,谢轻谣将那柳月含倚靠在这床榻上,这才堪堪固定住了柳月含。 谢轻谣这才拿着汤药,准备给娘亲喂,只是这柳月含没有意识,喂起来也很是麻烦。 她只能一小勺一小勺的往柳月含的嘴里喂,因是第一勺的药汁多了,也是流出来不少,谢轻谣喂的更是小心,勺子每次就舀一点点,才能保证柳月含完全喝下去,这喂药也是足足喂了两刻钟的时间。 喂完药,将柳月含再扶着躺下,谢轻谣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是放下了。 谢轻谣此刻终是闲了下来,顺手带上药碗,来到了厨房,发现那盼春此刻正在认真的烧火。 “盼春,这药熬的怎么样了?”谢轻谣的陡然出声,让盼春吓了一跳。 “小姐,差不多了。”盼春拿起抹布垫在药罐底部端起这已经熬好的药,放在了厨房的锅台上,谢轻谣此刻也是顺手拿了一个药碗过来。 盼春旋即将这药倒进了这个药碗里,两个人此刻也是相视一笑。 “行了,我先给娘端进去,你先下去休息吧。”谢轻谣一脸的愉悦,就连眼神里都是带着笑,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只是转身的一刻,谢轻谣却是敛住了笑容,她心知这药里面怕是有些文章,方才已经喂娘亲吃了真的药,眼下这药只是为了打消盼春的怀疑故布的迷阵。 盼春也是唇角微动,这下是成了,这药若是喝下去,这柳月含必死无疑,这下谢轻谣就死无对证,我看她怎么来查这下毒之人! 谢轻谣此刻将这药碗端进了娘亲的房间,此时的柳月含还是未醒。 盼春看着谢轻谣走进了房间,这勺子更是进了夫人的嘴里,盼春更是喜上眉梢,转身就出了这玉兰苑的大门。 只是,此刻谢轻谣拿的却是刚才喂真药的那个勺子,也不过是为了打消这盼春的疑心罢了,想必一会就有好戏开场了,想到这里谢轻谣的唇边更是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就在盼春走了以后,谢轻谣就将端在碗里的汤药直接撒在了外面院子的草丛里,又回首将空碗放回到了桌案上。 又是过了片刻,谢轻谣看着柳月含的面色也是恢复了不少,正打算再观察观察的时候,那谢轻谣原本就握着柳月含的手在此时,忽然动了一下。 谢轻谣更是有些惊讶,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就在这时! 柳月含的手指却是又动了一下,谢轻谣这时才方能肯定这娘亲是要醒过来了,顿时欣喜若狂,握着娘亲的手更是有些微微颤抖。 嘴里一个劲的叫娘,只是越到后面,这声音越是哽咽。 过了片刻,柳月含终是睁开了眼睛。 谢轻谣正趴在一旁,哭的整个眼睛都肿了一圈,柳月含更是心疼不已,想出声安慰。 只是由于太长时间的昏迷,一时间说不了话,只是一些咿咿呀呀的声音,略微沙哑。 这是谢轻谣听见这沙哑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发现娘亲已经醒了。 她脸上的泪痕都来不及擦掉,就扑进了柳月含的怀里,低声的啜泣。 只是这啜泣并不是因为谢轻谣伤心难过,而是喜极而泣。 “娘,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谢轻谣见柳月含醒来更是觉得自己当日不应该把那银票让盼春看见,害的娘亲遭到毒打,如今更是牵扯出了中毒,谢轻谣的心里此刻真是极为的后悔。 柳月含听了谢轻谣的话,急着开口,只是嘴里发出的声音还是咿咿呀呀的,让人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谢轻谣这时才注意到娘亲说的话含糊不清,这才反应过来,给柳月含倒了一杯茶水,将柳月含扶起来坐下,将这茶水喂她喝了下去。 得了这茶水润了嗓子,柳月含才是终是说清楚了话。 “阿谣,娘这不是好好的嘛,你哭什么。”柳月含的话柔柔的,直戳谢轻谣的心底。 柳月含也是不知道她自己中了毒,以为自己不过睡了一觉,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这一睡却是将近十日未醒。 谢轻谣这回终于听清了柳月含的话,眼泪更是怎么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柳月含也不说话,只是轻抚谢轻谣的手,试图用这种方法安慰她。 片刻后,谢轻谣终是冷静了下来,眼下娘亲已经醒了,这盼春定是不能留了。 谢轻谣忽然想起那日姜之洋说的这下毒的时日也是不短了。 “娘,你可知你睡了十日,中间从未醒过?”谢轻谣这时才开口向柳月含说道,只是这声音间的颤抖,还是暴露了她的害怕,害怕就这么失去这个娘亲。 第三十四章 柳月含终醒来 “什么?十日,我怎么觉得我才睡了一天光景怎么瞬间就十日了。”柳月含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她明明是因为受了棍棒之行,才在床上躺着的,谈何十日。 “娘,今日已经是八月初三了,距离你上次清醒已经过去整整十日了。”谢轻谣却是紧张了回答了娘亲的话。 难道自己真的睡了十日?柳月含满脸疑惑地看着谢轻谣,似是有些不信。 “娘,我记得你的身体以前也是不差的呀,怎么近日来看着虚弱了许多。”谢轻谣轻轻的问道,尽量说的不是很严肃,不然柳月含定是会怕的。 柳月含见着谢轻谣忽然问起了这个问题,她也是有些疑惑,但是这阿谣问了定是有她的缘由,旋即认真的想了起来,忽而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 “这说来也巧,娘之前的身体确实是很好,然而大概是一年多以前快两年的时候,娘的身体才不好的,不能经常的劳累,娘之前是个绣娘,这一绣图就是好几个时辰,也从那时起,娘的身体不允许娘再绣图了,一天过不了多久就需要休息片刻,有时劳累了就有些发昏,娘也没太当回事,怎么了吗阿谣,问这些做什么?” “娘,你当时怎么也不找个大夫瞧瞧。”谢轻谣的语气也是有了一些责怪之意。 “娘那时每日犯病,休息片刻也就好了,也没太当回事,况且你那时终日就往大夫人那跑,娘想着也是小症,就没必要看了,还给你添麻烦。”柳月含看谢轻谣的脸却是有些严肃,也是缓缓回答了当日的情况。 “娘,你再想想那身子变得虚弱中间可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谢轻谣此刻却是让柳月含尽量回想细节,这些都是让柳月含中毒的直接原因。 柳月含却是努力地回想,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柳月含更是悔恨自己这记忆力怎么这么差,女儿这个时候让自己想一件事都想不起来,顿时觉得自己没用。 谢轻谣见娘亲的情绪有些变了,便立刻安慰起了柳月含,她心想可能娘亲就是什么事都没有干,别人就想下毒害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娘,别想了,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行,轻谣也就是随口一问。”谢轻谣装作无所谓的开口,更是顺势扶着柳月含躺了下来。 可是就在柳月含躺下的一瞬间,她说了一句话。 “那日,我路过梅苑的时候,无意中曾看见有两人在梅苑说话,身形也是有些鬼祟,而且其中有一人的衣服也是我们大燕的服饰不甚相同,但是娘当时并未在意,直接就走了。” 柳月含却是觉得这件事没什么,无非就是两个人在梅苑说话,没什么重要的。 而谢轻谣此刻却是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娘亲很可能是被人以为偷听到了什么,所以才被灭口,只是不直接杀娘亲的原因谢轻谣却是没找到。 “说来也奇怪,那时正在府内膳房做差使丫环的盼春,与娘也是在那时熟络起来的,也是她见娘亲身体不好,一直给娘做些补气健体的汤药来。”柳月含又似一番不经意的话,砸向了谢轻谣的思绪。 盼春!她原来自两年以前就已经在给娘亲在暗中投毒了,这份掩藏的心机着实是可怕。 她还以为这丫环是近日被大夫人差使过来的,想到娘亲之前对那丫环态度不错,原是因为以前就认识。 谢轻谣看着如此简单好骗的娘亲,轻笑着摇了摇头,不禁怀疑起自己这个娘亲是如何当上这谢府姨娘的,还顺利生下了自己,这谢府处处都是埋伏,娘亲真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娘亲,这盼春有些不简单。”谢轻谣想起了这几日来盼春做的事,心中更是肯定她有古怪。 柳月含面上的表情有些惊讶,她惯是相信这盼春的。 “阿谣,盼春做了何事?”柳月含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谢轻谣。 说着谢轻谣就凑到了柳月含的跟前耳语了几句。 只见柳月含的表情一瞬间由震惊转为愤怒再转为惊讶。 柳月含震惊的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奸细会是盼春,她自一年多以前就认识了盼春,却还是没能看清楚盼春的真面目。 她愤怒的还是这盼春,为何自己和轻谣对她那么好,这盼春还是不知足要暗害她们母女。 这惊讶却是谢轻谣如今更能想出此等妙计来对付那盼春,自己这个女儿倒是变化越来越大了。 “娘,如此你便就接着睡会吧,真睡着了,这大戏演的才像。”谢轻谣更是狡黠的笑了一下。 柳月含自是听明白了女儿的意思,便闭上了眼睛开始睡了起来,其实她此时的身体也还是很虚弱,不过就是能睁开眼醒来了而已。 不一会,柳月含就睡熟了。 就在谢轻谣和柳月含的说完的时候,谢轻谣想着盼春也差不多时间该回来了,不住地探头朝着玉兰苑门口的地方望去,只是等了片刻却还是无人到来。 这黑夜缓缓到来,月牙也是刚刚初挂上去。 …… 盼春方才出玉兰苑之后,却是径直去了这大夫人所在的明玉阁。 一进这明玉阁,盼春便开始哭泣。 “大夫人,大夫人,我们家夫人快要,快要没了。”盼春一进门便大声哭泣了起来。 此刻谢天阳正在和阮明玉、谢悠然、谢悠若三人用晚膳,一时之间听到了外面的哭喊声,众人皆是眉头一皱。 “兰茜,去看看怎么回事。”阮明玉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面色阴沉,显得很不高兴。 今日谢天阳才回来,好不容易吃顿饭,这外面怎么就吵闹这没完。 兰茜嬷嬷便出去瞧了一眼,听了盼春的话,立刻便回来禀报,面色略有异动。 “老爷,夫人,那盼春丫头来说她们玉兰苑那位夫人怕是不行了。” 阮明玉听完却是有些惊讶,这是怎么回事,前几日谢轻谣来的时候不是还说没有大碍吗。 谢天阳原本的手正在夹菜,此刻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十分惊讶,这明玉不是说前几日云锦瑜还是带着姜神医来看过,不是说没有大碍,怎么今日就不行了。 “把她叫进来,仔细问问,前些日子不是那神医刚来看过,说没什么大碍了,怎么今日就不行了,莫不是听到消息说老爷回来了?”阮明玉见谢天阳这般反应,心里肯定是担心玉兰苑的那个贱女人的。 兰茜便又是转过身将盼春从门外叫了进来,这盼春进门是一直在哭哭啼啼的,惹得众人也是十分不快。 “你先别哭,先把这事说清楚,你们姨娘怎么了?”兰茜心知这阮明玉要问些什么,自然是先让这盼春稳定情绪,不然说也说不清楚,平白惹夫人生气。 “参见老爷,参见夫人,拜见两位小姐。”盼春这才止住了哭声,见这屋内此刻竟然是这么多人也是有些惊讶,她原以为只有阮明玉一人,见谢天阳也在,边开始行礼。 “行了,你快说怎么回事。”阮明玉的脸上闪过丝丝的不耐。 听到这里盼春却又是掩面哭了起来。 “奴婢,奴婢家夫人怕是不行了,这几日夫人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奴婢来禀报的时候就看见夫人的脸都变的惨白惨白的了。”这说话声夹杂在哭声里面让人听得有些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众人还是明白盼春的意思,她们家夫人现在确实是不行了。 阮明玉此刻也很是诧异神医莫非是个庸医,刚来看过这人就不行了? 谢天阳此刻也是非常的惊讶,这小丫环看起来也不像是在撒谎,心下顿时一紧,就立刻起身准备前去看看。 谢悠若此刻也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却是唇角轻微一动,心下了然。 谢悠然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坐直了身子。 “走,我们便一起快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阮明玉从那谢天阳方才颤抖了一下的手,就知道了这谢天阳对玉兰苑的那位是有情的,即便不是现在有情,这么多年的夫妻也是有几分感情在里面。 阮明玉极会察觉人心,她知道这谢天阳定是想过去看看的,自己这先一开口,定是能让谢天阳更是对自己多几分内疚。 果不其然谢天阳对着她点了点头。 “悠若,悠然我们快一起过去看看。” 这行人又是一路浩浩荡荡的来到这玉兰苑。 到玉兰苑门口的谢天阳,看到这萧条的之景,又想起了当年与那柳月含的一段情。 想到这里便赶紧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主屋本就没多大,一时间这些人进去,竟是有些拥挤。 此刻的谢轻谣原本就在主屋门口站着,听到外面这吵吵嚷嚷的声音,她嘴角轻轻扬起一个绝美的弧度,这好戏终是要开演了! 她才走回到那床边静静的坐着,看着众人前来,表现的十分惊讶。 那藏在人群之中的盼春一眼就看到了这桌案上早就空了小碗,心下更是笃定这柳月含已然身死,一双阴狠的目光里面显出了丝丝得意。 第三十五章 南疆奸细 谢天阳瞧见这玉兰苑的主屋更是几乎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那床褥也已是多年前的了看起来,被子更是绣着几朵花,把这原是补丁的破布,换成了自己的绣图。 又看那谢轻谣的身上穿的过于素简,就连头上却是连个发簪都没有,又看到自己这两个女儿打扮十分明艳动人,更是对柳月含,对谢轻谣产生了几分愧疚之情。 “三姐,莫要伤痛过度,姨娘没了我们都很伤心。”谢悠若见众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又看这谢轻谣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心下更是鄙夷,自己亲娘都快要死了,却是一滴眼泪都没留。 “前几日那姜神医来看过,我还以为妹妹身子好了呢,怎么今日就突然去了。”阮明玉见这柳月含确实是躺在床上面色煞白,想来也是已经过世了。 这时众人脸上瞧着那柳月含,面上皆是一番悲切,都沉默不语。 盼春此刻听了那阮明玉的话心中笃定这柳月含已经身亡,随即便是一番哭喊,直接从人群中的侧面穿过,快步到了柳月含的床边,伏在床边放声痛哭。 “夫人呐,你怎的就突然去了,都怪盼春未曾照顾好你,夫人呐夫人。”说着盼春就趴在柳月含的身边边哭边说。 阮明玉刚想开口说,准备如何操办这葬礼仪式。 谢轻谣看这众人这般架势,心中已然有了几分底气,而后不动声色的拽了一下柳月含的衣袖。 “父亲,母亲,怎么来了?”她装作惊讶的样子,先是给谢天阳和阮明玉问了个安。 “盼春,你哭什么哭!姨娘不过是吃了药睡了过去,你怎的如此诅咒姨娘?”轻谣看着正在那床边伏着大哭的盼春,怒上心头,顿时就厉喝出声。 众人此刻也是有些不明所以了,这丫环不是说这玉兰苑的夫人快要没了?这谢轻谣怎么又说她娘活的好好的。 “姨娘真的没死?”谢悠若踮起脚尖,扬着头看着,这明明柳月含此刻就在那床上躺着,面色惨白的毫无人样,哪是个活人的面相,后又察觉到了谢天阳直射过来慑人的目光,自知失言,旋即退到了阮明玉的身后。 众人又是听说了谢悠若的话,此刻也是疑惑万分,也皆是垫脚侧目,看向那床上的柳月含。 柳月含此刻仿佛刚醒一般,忽然见到这么多人也是吓了一跳。 挣扎着起身就想给谢天阳和大夫人问安,只是这身体虚弱却是撑的不稳,又有点摔倒的迹象。 这时谢天阳两步并做一步,直接上前扶住了柳月含,比那谢轻谣都快了一瞬。 阮明玉此时看着谢天阳搂住了别的女人,自是愤恨异常,但又无处发泄。 又看这那盼春此刻脸上的泪痕还是就那般挂在脸上,心下也是气愤。 盼春此刻看到那柳月含竟然是醒了,更是十分惊讶。 “盼春,你可知在这府中造谣姨娘身亡是何罪过?”一时间一双本是平和的眼神里更是迸发出几丝凌厉,阮明玉此刻整个人也是拿出了当家主母的威严出来。 还没等到盼春开口说话,谢轻谣更是直接开口。 “盼春,我和姨娘平日都待你不薄,如今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平日里不好好照顾姨娘也就算了,如今姨娘明明没有死,你却去给母亲说姨娘身死,你这丫头到底是何居心。” 转身将柳月含倚靠在床塌边,整个人更是跪倒在了阮明玉的脚下,这眼泪更是怎么也止不住显得委屈万分,说话间都是哽咽几近说不全。 “母亲,父亲,你要为轻谣做主呀,如今这一个丫环都敢诅咒主子,要是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谢府不会管教下人。”谢轻谣也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断断续的,似是委屈万分,而后瞬间就将这话锋带到了这谢府不会管教下人身上。 “而且,父亲,这婢子平日就很奇怪,经常不在玉兰苑内,我之前好几日都不曾见过她,姨娘前几日正是生病,都是轻谣从旁照顾,这婢女如今更是得寸进尺去母亲那里造谣姨娘身死的消息,女儿这几日更是听说了那苗人奸细混进了我们江宁城,据说这常用手段就是找一大户人家躲起来当丫环刺探情报。” “还有父亲,就是这个盼春来伺候以后,姨娘的身体是一日比一日虚弱,这姨娘患病的事倒也是小事,只是这盼春若要真是南疆派来的奸细,倘若他日朝廷追查下来,只怕我们这谢府的百年基业因为这一粒老鼠屎而毁于一旦。” 谢轻谣此刻也是又想起那日在易安居等那裴煜的时候,听得那些文人说的那些南疆苗人的事,没想到在此刻却是派上了用场。 谢轻谣缓缓地道出这个丫环的几个罪状,谢天阳的脸色此刻也是越来越铁青,最近这江宁城确实是混入了南疆的奸细,要是朝廷的人追查下来,这盼春若是真的牵扯到了这件事情上,也定是不能姑息! 盼春本想开口辩解,可是这谢轻谣的嘴根本就没有停,一时间给不出她辩解的机会。 “老爷,大夫人,奴婢冤枉啊。”盼春此刻也是跪了下来朝着阮明玉求道,她也是心知这敌国奸细的头衔要是挂上了,她是必死无疑。 谢天阳此刻也是没想到这盼春一个小小的丫环,居然敢在这谢府后院如此搅动风云,倒真是反了天了! 又看了看面色惨白的柳月含,这心里的怜惜之情也是起了来,转过头看向盼春,一双眼睛里皆是肃杀之意,便将大手一挥。 “搜!” 说完便有几个小厮去了盼春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的开始搜了起来。 不一会,一个小厮带回来了一包东西,谢天阳拆开一看也是瞧不出什么门道来。 “去叫府医。” 瞬间又有一个小厮脚步匆匆的出去了。 过了片刻,那个小厮便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先生出现了,这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府医了。 那府医拿起那包药粉,左瞧瞧右看看,又是那银针测试,又是用清水倒着看…… 终于最后确认了。 “这是传说中的奇毒鹤顶红。”此刻众人的表情皆变。 最后府医又看到桌案上有一个空碗,心中有些狐疑,碗底部似是有些残渣,府医也用银针测了一下。 “老爷,这碗里也有毒!”府医的声音比方才的还要大,这才将还在惊讶中的众人叫过神来。 “这个盼春,居然敢谋害主子。” “盼春看来不简单。” “就是还有可能是敌国的奸细。” …… 谢天阳没想到这里竟有一个如此奴大欺主的恶仆,一个略带警告的眼神直接朝着阮明玉看了过去。 阮明玉此刻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这府里若是真的出了奸细便就是她的失职,而且如今更是涉嫌毒害主子,这个丫环倒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盼春看着被搜出的毒药,浑身仿佛被抽干力气一般更是瘫倒在地。 “小姐,盼春以后不敢了,小姐求求你,饶过盼春吧。”盼春见方才求那阮明玉根本不起作用,又转过头不住地乞求谢轻谣,只能听见这地上传来的一阵阵咚咚咚的磕头声,这鲜血也已是顺着这额头缓缓流了下来。 谢轻谣此刻已经起身站到了柳月含的旁边,装作不在意一般,对盼春的求饶视而不见。 只是此时柳月含的心却是有些软了,毕竟这盼春自打两年前就同自己认识,如今已是有了主仆之情,正准备开口求情,却又看见谢轻谣轻轻的摇了摇头,柳月含只能微微叹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盼春见这谢轻谣也是没有求情之意,转过头看着众人皆是一副活该的样子,瞬时直接朝着谢悠若跪了过去。 “悠若小姐,我知你一向心善 ,又是老爷最宠爱的嫡亲小姐,这次并非是盼春所故意做的,盼春一个小小的丫环,谈何称得上是敌国的奸细,悠若小姐,求求你放过奴婢吧。”盼春不住朝着谢悠若磕着头,看了那包药之后也是不敢再否认些什么。 谢悠若也是没想到这个时刻,盼春居然还往自己的身边靠,当真是胆大包天,登时直接一脚将盼春踢开。 “盼春,你居然以下犯上,如今竟是还谋害姨娘,你真是长胆子了,你可是为曾你家中亲人想过?爹,悠若请求将这等背主的丫环从重处罚,不然别人定是以为我们这谢府好欺负。”谢悠若说着更是朝着谢天阳的方向,建议严惩盼春。 谢悠若眼珠子一转就看到了那方才搜出的毒药,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的奸细证据留下,想到这里。 “父亲,我看这盼春也是没有那种胆量来通敌卖国的,想必就是嫉恨姨娘,这才一时铸成了此等大错。” 听了谢悠若的话,谢天阳心中的疑虑这才缓了下来,就凭这盼春如此低劣的手段也是当不了奸细的。 第三十六章 杖毙盼春! “我承认我给那柳姨娘下毒,实在是她们欺人太甚,仗着自己是姨娘和小姐处处欺压于我,我忍无可忍才下了毒,只是我绝不是奸细,望老爷明察,这事皆是奴婢一人所为,与我家中亲人更是无半分的关系,老爷若要打就打我一人好了,只是就算是死我也绝不背这奸细的名字。” 盼春听了那谢悠若的话心知已是生还无望,整个人也是颓然了下来,也不求饶了,反而是将这过错的根本怪罪到了谢轻谣母女的头上。 “爹眼下这盼春也是承认了,依我看这等奴大欺主的人就该严惩一番,不然日后这府中若是有人狠心效仿盼春,意图谋害主母和嫡女,岂不是助长了那婢子的气焰?”谢悠若这时听到了盼春的话,便立即开口道。 “拖下去,杖毙。”谢天阳听了那谢悠若的话更是蹙起了眉头,盼春这个丫环着实不识抬举! 这盼春便被拖了出去,走时还在说着自己不是奸细的这番话。 刚到院里,这第一板子刚挥下去,盼春便受不了那般钻心的痛,大喊出声。 只是很快这声音慢慢就淡了下去,只剩下了那板子和皮肉对接时的啪啪啪的声音传来,不一会连这木板声都没了。 此刻屋内。 阮明玉瞧着那盼春被处置以后,赶忙想挽回一点自己过失,当下对着柳月含便说道。 “妹妹,今日之事委屈你了,是姐姐的不是,待会便让这府医再给你好好瞧瞧。” “姐姐客气了,今日之事还多亏了姐姐,这才将那欺主的婢子给收拾了。”柳月含见此刻阮明玉也已经主动示好,也是立即接过话来。 谢天阳此刻本就在这床边坐着,又看着屋内这简单的布置,这缺角的木头桌子,则床褥也有是有些旧了,上面缝缝补补的痕迹虽说不明显,但也是有的。 “你这院子着实是有些清冷,明玉,你明日看着安排些新的床褥还有一些家什都给这送些过来,对了!这玉兰苑也不能没有丫环,顺便再派了两个丫环过来当差。”谢天阳虽是这一家之主,但是内院之事还是一向由阮明玉所管,也是只能让阮明玉来安排这后面的事。 柳月含听了这谢天阳的这番话,顿时更是深受感动,直接落下了两行清泪。 “妾身在此谢过老爷。”说着还想给谢天阳行礼。 “行了,待会府医看过之后,你便好好休息。”谢天阳回扶了一下,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紧接着一干人等,就跟着谢天阳风风火火的走了。 这玉兰苑便只剩下了府医、谢轻谣、柳月含三人。 府医搭上这柳月含的脉象,瞧了半天,一会皱眉头,一会摸胡子,似是对这病症很是为难。 “怎么样了,府医,姨娘怎么样了。”谢轻谣等了半天也是不知道这大夫到底要如何诊断。 “小姐不用担心,夫人只是气血有些亏损,老夫开上一些药,夫人吃了想必身子就会爽利了。”这时那大夫才慢悠悠的说出他的诊断。 “多谢大夫。”谢轻谣心想这娘亲中毒之症这一般大夫果然是看不出来,不过这补补气血也是好的。 送别了府医之后,谢轻谣才静静回想这今日发生的事,想到那谢悠若的话时,她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是哪怪。 就在这个时候,府医也是派了人送来了已经煮好的药,谢轻谣也就再多想,直接喂娘亲喝下了这药。 谢轻谣见娘亲也已经无事,这盼春也是解决了,今晚终于是能睡一个好觉了。 她为柳月含掖了掖被子,旋即将房内烛火吹灭,转身来了自己的房间。 之前熬药的那些器材都没有扔掉,谢轻谣赶紧趁着月黑风高,四下无人开始收拾了起来,将那药罐,茶碗都放到了小厨房里面去。 而那残余的药渣,跟厨房的那些则是扔到了一起。 这些作完的时候都已是子时了,谢轻谣这才有时间上床睡觉,她这两日可是都没有合过眼,昨夜整那盼春故意叫醒她,而自己却也是正困着。 很快谢轻谣就睡着了,一夜无梦,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 谢轻谣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等她穿戴好之后,来到院子里发现这院子里一时间来了许多人,很多丫环和小厮,有的抱着布匹,有的抱着床褥。 更夸张的是有的还抬了一个檀木制的雕花大床过了来。 那里的管事嬷嬷一看见谢轻谣出来,赶忙换上一张笑脸迎了过来,只是这眼神里的不屑却是呼之欲出。 “三小姐呀,你可算是醒了,奴婢今日前来可是有好事等着小姐和姨娘的,这姨娘不知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谢轻谣一看这管事嬷嬷便知道这是大夫人派来的送这些家什的人,心下也是了然,这嬷嬷定是没有那么简单。 “嬷嬷,姨娘身体今日尚好,只是如今也是在养病,不若嬷嬷有何事对我说吧。”谢轻谣也是放低了姿态颇为客气,眼下她也是惹不起这大夫人的,阮明玉既然已经派人来了,自己也懂得见好就收。 “昨日我家夫人知道这柳姨娘身体不适,又见这玉兰苑内的摆设着实是清冷了一些,也不适宜让这姨娘养病,所以回去后立刻就嘱咐命奴婢今日一大早就过来给你送些物什,好让这柳姨娘好好养病,这如今天气转凉也是快入秋了,听闻姨娘素喜食月饼,这可也是也快到吃的时节了,姨娘可得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说完这话,这管事嬷嬷脸上的笑意也是收了起来,这眼神多是含了些警告的意味。 谢轻谣听到这话,也是明白了,这大夫人是趁着施恩来敲打自己,只是眼下自己却是不能不接。 “对了,小姐,这是物什的名册,您给看看?”似是又想什么一般,便想递给谢轻谣一个册子。 谢轻谣正想接过来看看的时候,管家刘成也是跟着进了门,这身后却是跟着一大群的丫环,一时间这玉兰苑的小院子都有些容不下这么多人了。 “嬷嬷,你们就在这屋里看着摆放就行,轻谣自是信的过嬷嬷的。”谢轻谣看见了管家,也是将自己不悦的情绪敛了进去,转过身十分有礼的对管事嬷嬷说道。 “既是如此,那小姐放心便是。”话毕,那嬷嬷也是没推脱直接就将那册子放进了怀里,旋即就安排那些婢女小厮开始忙活了起来,将这院内的东西往房间里面放。 “哟桂嬷嬷倒是来的比我早。”那刘管家一看到这桂嬷嬷便立刻出口道。 “三小姐早。”刘管家叫住那桂嬷嬷之后才给谢轻谣问了个安。 谢轻谣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回礼。 “三小姐,不知姨娘身体可好些了?昨日那个丫环的事,老奴也是听说了,这等欺主的丫环定是要处以极刑才对,今日大夫人特命我来给小姐送些丫头,小姐你看着选个称心的。”刘管家也是一开始便寒暄了一番。 谢轻谣此刻却是一直在打量刘管家的神情,这刘管家也是个人精,今日要来让自己选这丫环,又是说起了这盼春一事。 “倒真是让刘管家费心了。”谢轻谣心里虽清楚,但面上还是一片热络,言语间对这管家也是颇为的客气,这刘管家已经掌了这府里几十年的权了,她还是一时得罪不起的。 “三小姐,可莫要折煞老奴了,这前面的都是上等的丫环,而且人也机灵,夫人交代了先紧着三小姐这边,如今姨娘更是生着病,可得要挑个好的好生照顾着,三小姐挑完以后老奴还要给其他院的小姐送过去。”刘管家这时表情也是颇有些微妙,这话说的也是阴阳怪气的。 “母亲能给姨娘拨上一两个丫环,轻谣已是心满意足了,这上等丫环轻谣自是不敢收的,不若就留给姐姐妹妹她们去挑。”谢轻谣自然是明白那刘管家是意欲何为,这庶女的用度岂能越了嫡女去,这显然是挖了个坑等着自己乖乖往下跳呢,真以为自己当真如此愚蠢? 这时谢轻谣才看向那一众婢女,高矮胖瘦,白的黑的是样样都有。 这些丫环多是瘦弱,只是有些丫环瞧着这院内小厮和其他丫环搬动的床褥那些东西时,一双眼珠子止不住的乱转。 这些丫环谢轻谣自然是不能要,她一眼就看中这队伍后面的两人。 那两人是一直低着头,有个稍圆润的似是知道自己被选不中一般,一直低着头在玩手。 另一个也只是静默着,也不随便乱看,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看起来也是颇为的老实。 “刘管家,就她和她两人就行了。”谢轻谣选完之后对那刘管家说道。 刘管家看到谢轻谣选的这两人也是面露难色,这小姐为何偏生挑了这两个丫头! 这两个丫头的表情也是一脸错愕,尤其是那个圆润的,听到谢轻谣点了自己做丫环,顿时轻笑了一下,颇为的爽朗,另一个也只是唇角微动,却是默不作声,随即两人很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第三十七章 玉兰苑添新人了 “小姐,要不您再挑挑?这两人之前可是一直在府内膳房干一些倒泔水的粗活,这如何使得?夫人还吩咐了若是小姐喜欢多挑几个也是无妨的。”刘管家瞧着这谢轻谣怎的只挑了这两个最差的丫环,这他刚才还提点过谢轻谣这前面的都是乖巧凌厉的丫头,怎得就往后面看! “无妨,我这院子小,左右也没多少活派给她们,要这两个粗使丫头足矣,至于母亲那边稍后我亲自去一趟明玉阁,谢过母亲,今日之事就辛苦刘管家了。” 刘管家见谢轻谣如此说,也不便再说些什么。 “既然三小姐选好的话,老奴就先行告退了。”刘管家说完之后,就带着剩下的丫头离开了这玉兰苑。 刘管家转身之余却是一派忧虑相,这谢轻谣做人倒真是滴水不露,偏生挑了这两个粗鄙丫头,这可如何是好,自己回去了可如何向那大夫人回禀。 此刻原本还是有些吵嚷的玉兰苑,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你们二人去帮着嬷嬷去那堆东西归置一下吧。”这时谢轻谣瞧着那桂嬷嬷还在放那些床褥,家什等,便吩咐这两个新丫环去帮忙。 很快,这些东西都放好了位置,这玉兰苑也是比之前也是新的不少,这桌椅板凳都换成了新的,就连柳月含的床铺此刻也已经换成了新的檀木雕花床,床上被褥也都是新的。 就连谢轻谣的房内也是多了镜台,里面更是放了不少女儿家的首饰。 这时桂嬷嬷早就离去,玉兰苑内只剩下谢轻谣母女和这两个丫环。 “我这院子也没什么活计,你们二人以后打扫这院子就成,这屋里暂时还用不上你们,我来就成。”昨日那盼春才处理掉,谢轻谣这戒心还是有的,虽说这二人是自己挑的,但是这总是放不下心来,眼下娘亲正是处于关键的时期,可不敢出什么纰漏。 “是小姐。”话毕两人便开始忙活。 这院子里其实就只有一方石凳和石桌,剩余的也全是杂草,周边似是有一些野菜在,谢轻谣也是不太认得。 转身谢轻谣就去了娘亲房内,看着这屋内的陈设,她觉得这一切总算是顺眼了许多,这日子确实是一天一天的在好转。 此刻柳月含也已是醒来了,只是又不能下床走动,只能在床榻上静静的靠着。 “娘,今日大夫人派人送了好多东西过来,还送给两个丫环,女儿都收下了。”谢轻谣一进来就坐到了母亲身边跟她汇报这一日的情况。 方才来的那些人给柳月含换床的时候,柳月含已经瞧见了那两个丫环,虽说看着不是那么聪慧伶俐,但是胜在忠厚老实。 “阿谣,只是如今你承了大夫人的情,日后行事需得更加谨慎才是。”柳月含在这谢府也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姨娘,这大夫人岂能如此轻易的给人交好? “娘,我省得的。”谢轻谣也是担心到了这一点,方才选的那丫环也没有选那些看起来聪慧的。 谢轻谣这时候也是想到了学堂的课也已是多日未曾去了,这娘的病那日姜神医也是说了,这毒还是得慢慢的解才行,更何况剩下那两味药一听就极是难寻,也需得从长计议才是。 “娘,现下有了这两个丫头照顾你,我也是放心的,这几日我都没有去过学堂,现下事情也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轻谣想回去读书,顺便去谢过张夫子当日的赠药之恩。”谢轻谣更是主动拉过了自家娘亲的手,说道。 柳月含听到了那张夫子,也是连连点头。 “就是,娘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如今更是有两个丫头在,娘好好的,你明日就且安心上学,别忘了要好好谢谢那张夫子,不若这样,娘给你一些银钱,你今日出去给那张夫子买些新的书籍带过去如何?”柳月含也是对这张夫子心中很是感激,毕竟在当时那种情况肯伸出援手的人几乎是没有。 柳月含自幼虽说没读过书,但这礼数她也是没落下,这张夫子是个读书人,若是这礼送些书籍,想来也应该是可以的。 谢轻谣一听也是觉得娘亲这个主意极妙,自己也是愁应该回赠夫子一些什么东西才合规矩,毕竟当日曾经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别说一些新书,就是将整个书店买下来也是没有问题,只是眼下自己没有那么多银钱买个书店。 “好的,娘,轻谣知道了,轻谣这就去。”谢轻谣此刻兜里还有一些散碎银子,想来买书应该是够了,说完便就想转身离去。 柳月含此刻还在后面叫她,说要给她些银子。 “娘,没事我还有些碎银子。”这时谢轻谣的声音已经渐渐有些远了。 柳月含坐在床上,此刻也是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平日里看着挺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在自己身边就这么冒冒失失的。 谢轻谣从这院子里出去的时候,发现方才刚来的两个丫环此刻都已经是干上了活,其中那个略圆润的丫头刚刚弯下了腰准备把这两桶水挑起来,只一瞬间这满满的两桶水就被担了起来,还哼着小曲,脚步轻快的去到了厨房;另一个便是在清理这院子里的杂草,手法很快,谢轻谣还没有看清,这一片的杂草就被清除干净了。 这时两人看到了谢轻谣从屋内出来了,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呆呆的看着谢轻谣,以为她还有什么指示。 “我这没事,你们干你们的,不用管我。” “是小姐!”两个丫环异口同声的答道,只是那圆润的丫头中气十足甚是洪亮,而那拔草丫头则是声音小了一些。 两人随即就各干各的活,谢轻谣心想这次挑的丫环也还是不错的,倒是个干实事的。 谢轻谣此刻出门却不是男装钻狗洞出的,而是从正门出的,一心想着赶紧为那张夫子多挑上几本好书带回来 这次谢轻谣很快就出了谢府,谢家那些小姐本就是可以自由出门的,只是前些日子事情太多,谢轻谣也是不能正大光明的就这般直接出去,只能钻那狗洞。 这狗洞只有紧急时刻才能用,这眼下又无事自然是从大门出了。 出了谢府的谢轻谣,径直就走向了集市。 集市此时已是正午,也是人正多的时候,此刻她已经逛了好些书肆。 但是这个江宁城的书都不甚理想,那些卖书馆子,卖的几乎都是四书五经这些书,谢轻谣知道这个书张夫子早都看腻了,而且那些寻常人间看的话本子夫子定是不喜欢,这送书计划也宣布是完美失败了。 谢轻谣想着这出来一趟也是不能白来,就在这路上瞎溜达,看看能不能碰到些什么,但是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到,没得法子,也只好先回府。 等到谢轻谣回府的时候,这天色也是已近下午,在回玉兰苑的路上,她无意中路过了花厅,闻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清香。 她回首看了一下,却是看见了这已是落了满院的残花,她的思绪回到了那个十五年前的秋天。 “来,阿谣吃吧,这是院长妈妈特意给你留的。”是孤儿院的院长妈妈的声音,她慈祥又温柔的声音就像一泓清水一样抚慰这年少的谢轻谣的内心。 她从小便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小时候她记忆中总有个院长妈妈会在过节的时候给院里的小朋友做些鲜花,原先她长得很是矮小自然是抢不到这院长妈妈做的鲜花饼。 但院长妈妈总是偷偷带着她去厨房,偷偷再塞给她一些,那时候自己觉得这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在长大一些,她就缠着这院长妈妈教她做这鲜花饼的方法,也是她第一次学会做这鲜花饼便是给了院长妈妈尝,只是这院长妈妈终是没有吃到。 听院里的其他老师说那日院长出去跟爱心捐赠人士出去谈了捐赠的事情,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车祸。 从那以后谢轻谣再也未曾见过院长妈妈,也从未再吃过鲜花饼,也未曾做过。 如今自己却是在古代享受到了亲情的感觉,她低头呢喃道,院长妈妈,你看我如今有娘亲的了,我现在过得可好了。 想到这里,谢轻谣就打算回去做这一顿鲜花饼,不仅给那先生送去一份,也给娘亲尝尝。 这鲜花饼还分为牡丹类的百花糕,还有玫瑰类的千层糕,谢轻谣又想起那日采露水的时候,这花厅可是有不少的花瓣。 谢轻谣很快就回到了玉兰苑,却是一言不发,而是直接进了厨房,将那面粉加水揉好后,将面盆端进了自己的房间,更是用被子裹上了。 那个稍微胖点的丫环看着主子这样甚是奇怪,不知是要做什么吃食?不由得问出了声。 “小姐,您这是在作甚?” 谢轻谣这一做鲜花饼时间就很紧张了,明日一早便要去学堂上课,定是要赶今天晚上做完才是。 “一会你就知道了。”谢轻谣说完便匆匆忙忙就提了个篮子又出门了。 此刻的谢轻谣已经又是来到了花厅,看着花厅前几日开的正好的花,如今已是快要凋谢了,这秋日来临的迹象是越发明显了。 第三十八章 重返学堂 这谢府的花厅也委实是大,上次半夜前来也是看不清这些花长得什么样子。 这园子里,玉兰、玫瑰、牡丹、桂花、芍药等等的各种名花,在这一方花厅就能赏遍。 谢轻谣此刻也是不多想,伸手便开始摘那些花,各种都摘了一点,又从地上捡了一些那些刚刚掉落的花瓣,这地上也是没有人踩的,这花瓣自然也是赶紧的。 摘完花之后,谢轻谣又快步回到了玉兰苑,说来也奇怪,这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人。 谢轻谣一路回来之后,先是去看了看那面团,看见已经是膨了起来,便将它端回了厨房。 重新回到了厨房,开始洗这些花瓣,更是细心的将里面玫瑰花和牡丹花的花瓣分了开来。 随即便开始做这鲜花饼,这谢轻谣是下午进去的却是一直到了戌时出来。 就在这鲜花饼快要出锅时,这香气已是传到了屋外。 “小姐,小姐,你做什么吃的啦?”那个身材微胖的丫环,在外面本是忙着的,闻见那香甜味直接大声问了出来,直接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更是悄悄的走到了厨房门口,差点就撞上了正要出去的谢轻谣。 谢轻谣此刻身上还围着围裙,刚在这厨房里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就听到了那个丫环在问自己做了什么好吃的,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这果然这丫头是个贪吃的,不然这体格子怎能生的如此的圆润。 “小姐对不起,只是这点心太香了。”那胖丫环看着差点把这谢轻谣给撞倒,心下也是十分抱歉,深怕这谢轻谣怪罪于自己。 “没事,你尝尝这个。”谢轻谣微笑的将这点心递给了她,刚准备说小心烫,这小丫环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咬了一口。 “哇,好烫好烫。”边说话嘴里还不住的呼气,最后直接受不了,就朝着厨房里面去给自己倒了一碗水。 “哈哈哈哈”谢轻谣看着这个丫环呆傻的样子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她也是许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等到终于缓了下去的时候,才对着谢轻谣说。 “真好吃小姐。”胖丫环边说还抹了抹嘴,脸上还带着一些残留的点心渣。 谢轻谣看着这个丫头吃着挺香,也顺手给了另一个丫头递了一块。 “你也尝尝。”谢轻谣此刻一脸希冀的看着这个丫头,只是这个丫环看到她却是笑了一下,这倒是让谢轻谣摸不着头脑了。 那丫头接过点心轻轻咬了一块,似是在认真品味,旋即说道。 “小姐,这个点心味道很特别,似有牡丹花香还有玉兰的香气,这蜜饯在口中更是回味无穷,小姐你是怎么做的呀。”丫头似是很是好奇这鲜花饼的内里成分,便随口问了起来。 “你们以前没吃过这个吗?”谢轻谣也是没想到这个丫头只吃了一口,便已经把这鲜花饼的成分说出了大半,心下也是对着丫环多了几分好奇。 “没有。”两个丫头异口同声的道。 “若真是有这般好吃的东西,我之前在膳房当差的时候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那小胖丫环见谢轻谣如此问,也是咽了咽口水,似是还想吃一块这个甜甜的糕点。 谢轻谣也是一脸诧异,果不其然这个世界有的东西现代没有,这现代的东西这个朝代没有。 “你二人叫何名字?”谢轻谣这时才想起来,今日光是让她两干活了却是连她两的名字都 不知道。 “奴婢浅秋。”那身形偏瘦的丫环则是轻声的说了出来。 “奴婢元宝。”小胖丫环说起这名字也是中气十足,十分洪亮。 谢轻谣看着这二人,轻声呢喃着这两个名字。 府里仆从的名字是有一副名册记录的,所有下人自进府以后都是府里统一起的名字,自是一直用着。 “好我记住了,这天色也是晚了,你们下去休息吧。”谢轻谣方才听了她们方才说的好吃,自己心里也是存了几分底气,这好多调味的东西这个厨房都是没有,也只能将就着来了。 旋即谢轻谣转身便到了柳月含的房间让柳月含尝了一个。 “阿谣,这是你自己做的?”柳月含此刻却是有些疑惑,毕竟自己这个女儿虽说是从小受了不少苦,却也是没做过饭的,但此刻眼前的这个人却是围着围裙,就连那白皙的脸上更是沾了几点锅底灰。 “恩是啊,娘怎么了?不好吃吗?”谢轻谣此刻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怎么了不好吃吗? “不是,很好吃,娘看你之前可是没做过,还有你看你这脸上弄得。”柳月含倒也是没多想,想来是女儿偷偷不知道从哪学会的,又看见谢轻谣脸上的灰更是扬手轻轻拂掉。 等到柳月含拂掉锅底灰时,谢轻谣才反应过来,就说方才那个丫环在笑些什么,原来是笑自己脸上粘上了灰。 母女两此刻也是一片和乐融融。 随后谢轻谣给夫子的鲜花饼装进了食盒里面,便放心的睡觉去了。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日。 谢轻谣一大早的便醒来了,她还记得自己刚去的时候是需要打扫那学堂的卫生的,自然今日也是得去的早一点。 只是当她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时,院子里的一切看得她都惊呆了。 这原本还有些许杂草的地方此刻也已是空空如也,那个狗洞因是在墙角,这才躲过了被除草的命运。 那浅秋此刻正是在院内洗衣裳,也洗的很是认真,把那衣裳的边边角角不住地搓着;而那元宝也就是那个贪吃的略微圆润的,此刻正在用锄头在锄地,锄头的上下挥动也需要耗费不少力气,在这夏日里那元宝本就是有些胖,这一时间更是流了不少的汗。 整个玉兰苑不止内里焕然一新,这院外也是同样的一幅场景。 有了她们二人做对比,谢轻谣这才算知道之前那个盼春当真是算是一点活都不干的。 谢轻谣看了这幅景象自然也是放心,提着食盒径直就去了学堂。 这大半个月未来,这月华厅却是一点都未曾变,这刚一来,她便将食盒放在桌子旁边,便开始打扫卫生,毕竟确实是自己当日将那孔子画像毁了的。 正当她在弯腰擦桌子时,一个身影立在了她的前方。 谢轻谣就凭这一双素简的鞋便认出了这人是多日未见的夫子。 “学生谢氏轻谣今日回来上学。”谢轻谣放下抹布,朝着张夫子弯腰做了一个深深的大礼。 “既是如此回来便专心求学。”张夫子听了这话也是摸了摸胡须,说道。 随即谢轻谣走到那桌岸边,将那摆在桌案前的食盒,拿到夫子的身旁。 “夫子,近日娘亲身子已经大好,我们整个院子都在欢庆这件事,正巧昨日多做了一些鲜花饼,今日就恰好送来个夫子尝尝。” 张夫子瞧见这食盒,却是摆了摆手。 “夫子,您就收下了吧,也是因着娘亲身子爽利才做了这鲜花饼呢。” 谢轻谣见那张夫子有些不愿意收,心里也知道夫子愿意帮自己一把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但是这谢礼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送的。 话已然说到了这个份上,张夫子此刻不收也是不行,便让当日的那个小童子将那食盒提着去了后院。 “这几日你且将之前拖的课程补回来,这些打扫的活计不用干了,你这惩罚也是到时候了。”张夫子看着那桌案上抹布,说道。 “是,夫子。”谢轻谣确实之前也是打扫了一段时间的月华厅,这惩罚的日子早都到了,只是听不到张夫子说停,她却是不敢停的。 “行了。”张夫子又是摆了摆手,便又回到了后院。 谢轻谣则是乖乖听话的回到了座位,这几日她也是不知道这大学讲到了哪里,此刻也是闲来翻开书看看。 不一会,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就来了,说话声也是由远及近。 “听说了吗,那谢三小姐的姨娘快没了。” “不是,那不是谣言吗?” “不说她了太晦气了,哎你们知道吗,这几日易安居都是没有出那新诗。” “就是这易安居这几日变得可是格外的有名,怎的能没新诗了呢?” “那易安居是何物?” “你连这都不知道?那是个茶馆,很多文人才子都爱去,就连那名满江南的云锦瑜现在也是经常去那了。” “不就一个小小茶馆,有何新鲜。” …… 众人说着就进了来,发现这内堂已经已经有人坐下了。 今日的谢轻谣依旧身着的是月白色的罗裙,看起来很是素简,梅花骨朵却是点在了这罗裙的裙摆处,青丝今日却是用一缕红色的发带固定住,浑身没有半分的首饰做修饰,却还是清丽逼人。 她一向不会挽这古代的发髻,只能暂且这样随意的先束着了。 众人看到这谢轻谣顿时就收了声,也不知道这谢家小姐方才有没有听到那个说她姨娘的话。 谢轻谣自然是听见了,包括后面的易安居她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她眼下不是很想理这群人。 第三十九章 何为将相之才 很快夫子便进来开始授课了。 “今日我们讲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 很快世家小姐就已经开始犯困了,其实谢轻谣也困,只是她现在却是不能睡,她现在对张夫子感觉就是,在现代的时候有同学的妈妈就是班主任,那个同学是上课什么都不能干,不然回家就会被揍一顿。 那时候谢轻谣是无比羡慕那个同学,有妈妈,而且妈妈还是班主任。 如今的谢轻谣却是才了解了那个同学的感受,这是一种不能言说的滋味。 才一堂课快要完的时候。 “这几日,你们这本书也是学的差不多了,这书虽是不长,却是教你们修身养性,过几日我出上一个题目,你们做上一篇文章给我交上来,好让我了解了解你们对于这本书讲解是否了解透彻了。”张夫子的话一说完,不少人就垂下了头,这几日她们可是没有好好学,如何能考的好。 听到写文章几个字的时候,谢轻谣也是有些蒙了,这写文章一向是自己的短板,这古代的之乎者也到底是要怎么写呀。 心里也是有些焦躁。 这张夫子的课程结束后,又是到了女诫的时间,那苏氏也是没有多讲,这次学的多是礼仪的部分,苏氏除了将那书本之上的东西,还对着女子礼仪也是颇为重视。 这江南世家小姐的礼仪也基本都是她给教授的。 谢轻谣虽是对那些妇德根本不感兴趣,但是这门课却是必须要读的,不然就不能进这知礼学堂。 很快这一日便过完了,谢轻谣上了一天的课回到玉兰苑也已是非常累了,吃了饭跟娘亲说了会话便休息了。 …… 明玉阁 阮明玉此刻正和自己的两个女儿在喝茶闲聊。 “这以前盼春我瞧她之前在膳房也待过,在花厅也待过,都是毫无纰漏。”阮明玉随口就提起了这几日在府内流传的沸沸扬扬的盼春事件。 “听说那玉兰苑的上一个侍女就是受不了那谢轻谣的性子,就求着管家给换到花厅去了,如今这盼春想来估计是被谢轻谣母女欺辱惨了,这才狗急跳墙没有法子,才给那柳月含下了毒。”谢悠若反倒是对这盼春之死不以为意,还伸手夹了块点心吃。 “这柳月含也确实可怜了些。”谢悠然听这谢悠若说起了柳月含也是心起了一丝怜悯之情。 “这有什么可怜的,若是那柳月含不欺辱她盼春,想来也不至于走到毒害的这一步。”谢悠若听着自己的姐姐居然向着那个贱人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又转头看着娘亲正在翻看府内下人的名册。 “娘,你不会就因为这一个小妾,真要把这府内的各个婢女小厮都查一遍吧。”谢悠然看着母亲这般动作,一脸的不可思议。 阮明玉却是轻轻叹了口气,如今这奸细之事闹得这么大,这谢天阳自那日之后也是好几日未曾来过自己院落了,自己若是不及早处理完这内宅之事,怕是。 “这奸细之事可大可小,这城里面这几日穿的是沸沸扬扬,娘必须拿出一个态度来让你爹瞧见。” “娘亲,这番话说的在理。”谢悠然此刻也是赞同了母亲的说法。 阮明玉看着这个大女儿也是暗暗点头,这个女儿着实懂事。 谢悠若又看这大姐更得娘亲欢心,嘴上虽并未说什么,但心里也是有些不快的。 又是新的一天,谢轻谣依旧是起了个大早,不过不是为了来打扫卫生,却是来学习的。 只是她一大早来,没有看到张夫子,却是发现了那几日给自己送药的小书童。 小书童看见她倒是没有什么表情,谢轻谣只得主动凑了上去。 “小孩,那鲜花饼好吃吗?” 谢轻谣昨日给了那先生很多点心,这小童子与那张夫子住于一处,这小书童必然也是吃了。 小书童看了谢轻谣一眼,却是并未理睬,只是说起鲜花饼时,小书童却是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巴。 谢轻谣心想这小孩真是可爱,明明就很好吃还非是不承认。 紧接着谢轻谣就坐回内堂内上课了,因着谢悠若的关系,在这内堂之中她并未交到几个朋友,其他的小姐多是避着她不愿与她一处。 不过谢轻谣对于这些倒是看得淡,无所谓的事。 这几日她才回来这学堂,就发现学堂里面便多了几个新脸孔,想来是她在家照顾娘亲的那顿时间里,新招的学生。 因是这节气快到了女官大选的报名期,所有的人都为了这女官考试做起了准备,就是这张夫子也是改变了课程,改上了女官必考的一些文科,作诗、书法等科目。 但是这前几日夫子所说的文章的事却还是要继续的,只是被这女官考试给耽搁了。 虽是只有一道题目,谢轻谣想着必是与这大学这本书有关系,还下去好好复习了一番,还摘抄了一些重点下来。 在这班上很多的其他闺秀此刻还要准备女官考试的东西,也需得操心那最后一篇题目的事情。 这女官之事虽说将近,但还是还有几个月才能到来的事情,但这写文章便就是这几日的事情。 一时间整个学堂的学习氛围空前的浓厚,转眼间就迎来了夫子所说的出题的这日。 谢轻谣又是第一个到了这个学堂,只是这最近在她后面不久来了一个女生,这几日她们经常打照面,却是从未说过话,每次也都是点头之交,这个姑娘便是谢轻谣不在那几日其中新来的一个姑娘。 终于等到所有人都到齐的时候,夫子才开始缓缓说出了题目。 “今日我这题目便是你们认为何种身份的人称得上是将相之才?” 谢轻谣是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题目,不过自己这几日复习的大学里面的有些治世观点倒也是可以套用在内的。 夫子给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作答,谢轻谣写的很快,跟写作文一般,很快就写完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尽管她已经尽量在避免出现过于白话的情况,但是多年以来的习惯却是不能那么轻易的改变的。 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奋笔疾书,一时间这内堂里面只剩下了宣纸翻页的声音。 还不到一个时辰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开始交卷了,谢轻谣也是在这一批人里面早先写完的。 夫子则是坐在那个上首的座位上慢慢的看着这些同学交上来的文章。 看到有些满意的不住的点头称是。 看到有些略微差了一些的,也只是兀自的摇摇头。 其中有片刻似是整个人僵硬了一下,然后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又开始点头,摇头的动作。 等到夫子将所有人的看完的时候,边开始一个一个的分发,并开始讲解。 “你这文章倒是对这世家子弟出身的将才写的不错,拿捏的也很是透彻。” “你这篇策论,却是偏多描述了才子的寒窗苦读,这选题也很是新颖。” 走到谢轻谣这时,却是直接将这卷子放在了桌子上,只是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内心。 这张夫子出身寒门,虽不说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但是只考取了一个进士的功名,只做了几天的小官就被弹劾了下来,终日在这学堂里面讲授知识,虽说不渴求被这些贵族小姐所尊重,但谢轻谣这次写的文章直接写进了他的心坎里。 这时张夫子转过身来缓缓说道。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众人此刻皆是惊叹,这诗是出自何人之手,又见夫子方才给那谢轻谣卷子时未曾停留讲解,莫非? 这时众人又将目光转折到了谢轻谣的身上。 谢轻谣这句话也是很久以前的背过的一首诗上面摘抄来的,这无论是寒门还是世家,只要你努力就会有相应的回报在等着你。 “你这整篇文章皆是白话,虽说观点也颇是中庸,但这句诗还算看的过眼,以后好好学习写文章。”张夫子方才读完了那诗,这才说起了这谢轻谣写文章存在的问题。 谢轻谣也是知道这一点,但是这一时半会确实是改不了的,她的文章只有一个主旨,这不管是豪门还是寒门,只要能干实事就是一个好门,古代的门第之见,谢轻谣也是经历的少,自然是觉得只要你有能力,不管是哪里都能站得稳脚跟。 “谢夫子指点。”谢轻谣这个时候也是没有推脱,应承了下来。 众人也是没有想到这谢轻谣也是这世家子弟竟是崇尚这般说法,一时间对这谢轻谣改观的也是不少。 很快,这一天的课程便是结束了。 谢轻谣刚出了知礼学堂的大门准备回玉兰苑,却是被那林小雪带着几个世家小姐给拦了下来。 “哟,这不谢家庶女吗?你想去哪啊?”林小雪的声音略显尖锐,直接出言讽刺道。 但是这谢轻谣却也是不想理他们,转个身就想走。 “别走啊,姐姐还想找你聊几句呢。” “今日之诗怕不是你做的吧,不知又是从哪借鉴来的,是不是妹妹。”这林小雪一向说话阴阳怪气的,本就是在放学的人流期间,她说这借鉴一事的时候声音更是扬了几分,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 谢轻谣此刻也终是想明白了,这几人是来找茬的。 “真是让姐姐失望了,那诗就是我亲笔所作。”谢轻谣说话也是不痛不痒,这眉宇间也满是挑衅的意味,这当日戳孔子像的事自己还没同她算账呢,今日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真是稀奇稀奇。 第四十章 初遇宋飞灵 这时林小雪此刻更是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满脸通红。 “你这个庶女又没上过几天学,如何能写出这诗,必是从哪抄来的,然后还借此蒙骗夫子!”这时出声的是向来以林小雪为尊的另一个世家女子。 “就是,你快从实招来!从哪里抄的。” 这边的几人的声音也是非常的大,一时间从这学堂出来的许多学生纷纷侧目观看这件热闹事。 “你们说这是我抄的,有何凭据吗?”谢轻谣此刻也是越发的悠闲,这时她倒不是急着回家了,要好好跟这几个小姐算算这帐,如今想泼脏水给自己行啊,拿出证据来。 谢轻谣当然是有恃无恐的,这诗是在华夏的宋朝时期,集百家之所长所创的神童诗,这古人如何能知道这诗的来历,就算是她抄的又如何?她也拿不出证据来。 “姐姐,想来我看这个庶女必是偷了悠然姐姐房内的书看,而且昨日我还听说这一个庶女居然是能在这谢府选丫环了,悠然姐姐可是都不能随意挑选丫头呢!”这时又是一个不知名的世家小姐站了出来。 众人之前原本还是有些同情谢轻谣的,但是听完了这个小姐说的话之后,没想到这个庶女竟是此等小人,居然敢去那谢悠然的房内做出偷盗之举, “没想到这谢家小姐居然是这种人。” “居然敢欺压悠然姐姐!” “就是,这种人定是要个她点颜色看看。” …… 听着众人的话,谢轻谣竟是有一丝的想笑,这些人当真是有些天真,别人说什么她就跟着信什么。 这转眼间就把谢轻谣描述成欺压嫡女的恶毒庶女之辈,只是这说话之人谢轻谣并不认识,只是觉得有几分熟悉,这谢府内宅的事是如何传到此女耳朵的呢? “这位小姐,这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进了悠然姐姐的书房偷书?而且我选丫环也不过就是要了两个粗使丫头,再说这是我谢府后院之事,又岂是你这种外人所能管的?”谢轻谣这句话也是充满了质问,这面上的表情也是颇为的不善。 众人这听完了谢轻谣的话,这才又是回过神一般,方才那位小姐说的话完全没有任何依据,全是自己的主观猜测。 那林小雪还想说些什么,人群中却是有一个人终是忍不住了一般,出声道。 “林小雪,你又无凭无据,在这把那谢家小姐堵在这里作甚,你若是真觉得这谢家小姐是抄的,方才在夫子面前何不说这样的话呢!为何又在这放这等马后炮为难人家?” 谢轻谣这时才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仗义相助的人。 只见此女一袭艳红色的紧身裘衣,显示出她姣好的身段,身材高挑,肤若凝脂,浅笑低吟间有种说不出的明艳高贵,单看这面容定是以为是哪家的世家小姐,但是这一身裘衣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多了几分飒爽,再是仔细一瞧,这面上并未施粉黛,而那眉宇间的英气也是显露无疑。 “宋飞嫣,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既然来了这知礼学堂就安分的待着,这里哪轮的上你插手。”此刻林小雪的表情也是突变,她与这宋飞嫣向来是死对头,自己家是靠粮食发家,虽是这产业已是遍布天下,但是这宋飞嫣却是实打实的武将世家,是个官宦门第,自己爹爹虽说也是塞钱在这江南混了个小官,但比起这宋飞嫣却是差了一大截子。 但因是这出兵打仗必是会用到粮食,他们家这才得以挤入这江宁的世家行列。 “林小雪,我今日就要挑事,你当如何?”宋飞嫣听了那林小雪挑衅之语,丝毫不以为意,哼她才不怕呢,出了事有哥哥和爹爹担着,自己如何能受欺负? 那宋飞嫣此刻又瞧着这谢轻谣,方才在考试的时候,她也在,自然也是听到了这首诗,当时就对这个女子多了几分好奇,这说的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更是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这一出门就看到这个女子被那林小雪给为难,顿时就出言相帮。 “如何,林小姐,不若我们去夫子那里对质一番如何?”谢轻谣见宋飞嫣已是如此说,她自然也不能落下,立刻对着林小雪反击道。 林小雪看见面前这两人,都是些不好惹的,而且方才那夫子状似也是未曾见过这首诗,如今若是冒然去对质,只怕吃亏的人会是自己,林小雪似是认真思考了一番便说。 “今日算你走运,下一次我们走着瞧。”对着谢轻谣放了几句狠话,这才带着她的一众团伙离开。 众人瞧着眼下已经是没有什么热闹可以看了,也纷纷的散了。 “多谢宋小姐。”谢轻谣从刚才的林小雪的对话中也是听清了面前这个人名为宋飞嫣。 眼前这人几日来在学堂自己也是见过几眼,想必应该就是最近学堂新来的学生。 “区区小事何须挂齿,对了你叫谢什么来着?方才听那林小雪老叫你谢小姐,谢小姐的,也未是听清。”宋飞嫣看着这谢轻谣虽是才华横溢,但这对待这些无事找事的人也着实是有些纵容了,换作她可能早就打起来了。 “我叫谢轻谣,他们口中所说的谢悠然是我的嫡姐。”谢轻谣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也不过是同自己一般大,便把那林小雪治的十分服气,看来这果然身份不同这底气就是不一样的。 “原是如此,下次她再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收拾她。”说着那宋飞嫣还伸手转了转拳头,似是只要谢轻谣说一句,她就会把这林小雪暴揍一顿一般。 谢轻谣看着此时的宋飞嫣,忽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练过的跆拳道,这几日的事情太忙,自己一直忽视了这跆拳道的练习,这有些动作却是已经忘了。 “那就多谢宋小姐了。”谢轻谣此刻也是对这个正义的女孩子充满了好感。 “叫什么宋小姐,叫我飞嫣,家里人都这般叫我,我便叫你轻谣好了。”宋飞嫣本就出身武将世家,对这种繁文缛节的称呼是一点都不喜欢。 “好,飞嫣。”谢轻谣倒也没有推脱,在这个世界自己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学堂里面的人皆是因为那谢悠若而不愿与自己交往,如今来了个宋飞嫣,倒也是不错。 “轻谣,我今日看你做的那首诗,确实很不错,你是如何想到的。”宋飞嫣看着谢轻谣的眼珠子里都泛着光。 “这天下事,向来是能者居之,若是有人在其位不谋其政,也不过是一介草莽罢了。”谢轻谣一向说起这个自是想起来了在现代时候,曾经看过一个电视剧,里面就是说干部懒政的,若是这有人干不了,自然是得退位让贤在,这哪里有什么身份之说。 宋飞嫣听了谢轻谣的话,眼神中似有一股子晦暗莫明的情绪闪过,但是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轻谣,我瞧你这诗文一向做的颇好,不知可否教教我?”宋飞嫣一脸崇拜的看着谢轻谣,这般诗才是自己望尘莫及的,想到那日父亲出来之时,还说让自己拿首名诗回去。 “当然可以。”谢轻谣并未推脱,她也是觉得这个丫头看起来也是颇为的率真,又是有股子侠义心肠,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那明日我便在这月华厅等你。”说着宋飞嫣就笑着跑走了。 谢轻谣就转身就走回了这玉兰苑,这一路上已是树叶也都是随风飘下,秋意正浓。 算算日子,自己已经穿越来这大燕将近两个月了,这整日都是被一些琐事缠绕于身,看到了今日的宋飞嫣,她终是明白了,若是想不受欺负还是得一步一步往上爬才是,而且这跆拳道已经是被自己落下多时了,也是时候捡起来,免得日后出事要用的时候,已是生疏的不行。 回到了玉兰苑,看过柳月含,用过饭之后,谢轻谣就一直在院中练这跆拳道。 只是有段日子未练,这筋也是没有拉开,还是做足基本的准备,才能开始,她给自己定了小目标,做三组俯卧撑、三组仰卧起坐、三组落地起跳,每组十二个。 谢轻谣才刚准备做这原地的跳的动作,那元宝就边磕瓜子边坐到院子里瞧着这谢轻谣。 “小姐,你这是在练什么奇怪的功夫?”元宝很是好奇,看着这谢轻谣一跳一跳的,还以为在练什么功夫呢。 此时浅秋也从厨房走了出来,眼下这晚膳也是早都吃完了,两个丫环就这般坐到石凳上看着谢轻谣运动。 “这个呀叫拉伸训练,对身体好,这可不是功夫,你想练练吗?”谢轻谣看着两个丫环表情也很是好奇,也有了一丝想教徒弟的心理,将这话问出口。 两个丫环听了谢轻谣这话,不住的点头,就连那元宝也是把手中的瓜子放下了。 “来吧,先起跳。”谢轻谣说着就开始示范动作,她倒是跳的挺高。 只是这古代女子有女诫约束着,不得做一下太过灵活的动作。 这元宝刚一跳还没离地的就又下来,倒是浅秋跳的还不错,起码离地了。 “元宝,你该减肥了,不然日后可是要嫁不出去了。”谢轻谣朝着元宝打趣道。 元宝虽不知这减肥是何意思,但是这后面嫁不出去的话她却是听懂了,圆滚滚的脸上浮上了几抹红霞。 这浅秋听了谢轻谣的话也是轻笑出声,谢轻谣心想这两人是之前一起在膳房当差的怎么就形成了两个极端了呢。 不一会这两个丫环便累的气喘吁吁的,嚷嚷着不练了。 谢轻谣也没有拦她们,就自己在这院子里慢慢的练。 走时那浅秋还吩咐说。 “小姐,早点休息。”而那元宝则是累的不行,而被那浅秋的给拖着回去的。 前面的热身部分,谢轻谣因是带着这两个拖油瓶,原本只用一刻钟就能完成的任务,却是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完成。 第四十一章 受伤的黑衣人 此刻这身已经是热好了,谢轻谣便开始练起了冲拳、横踢的动作。 这跆拳道的精髓原本是在喊上面,但是此刻这玉兰苑内的众人已经都睡了,她也是对着月色空空出拳。 又是过了一个时辰,她觉得练的差不多了,便就想洗漱回去睡觉,刚准备躺床上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 院外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谢轻谣此刻还并未脱衣服,她直觉要出去看一下,这跆拳道也是刚刚练过,这一般小毛贼是奈何不了自己的。 似是吃了一剂安心丸,谢轻谣又来到了院子里面,此刻已经是子时了吗,正是万籁俱寂的时间,只是夜晚的风吹这树的叶子的刷刷响的声音。 谢轻谣又是听了一下,方才那个窸窸窣窣的声音又传来了,只是这声源却不是在这玉兰苑内,而是在与玉兰苑有着一墙之隔的梅苑中。 就在这时,谢轻谣看见之前钻过的那个狗洞,心下也是想过去看看。 随手抄了一个元宝平日里用来锄地的锄头,就准备过去。 而且娘亲当日说她曾无意在梅苑看见有两人在说话,这梅苑已经荒废了许久,如今又有了声音莫是有了什么线索? 想到这里,谢轻谣便快步走近了那个狗洞,趴下,钻!动作一气呵成。 此时没有一处灯光,全程是靠着月光充当照明。 等到谢轻谣钻过来的时候,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是立刻就消失了。谢轻谣起身,试图用草丛掩饰住自己的身影,只是还没走两步。 忽然! 她只觉一道寒光从面前闪过,一个冰冷的刀刃就抵在了她的脖间。 还顺手就将她的锄头抢了过来,扔到了空地上。 而后那人更是直接上前来捂住了她的口鼻,不让她出声。 这刀刃并不长,因为这脖子只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冰冷,谢轻谣心想这因是一个小巧的匕首。 因是这两人离的近的缘故,谢轻谣总是能闻见这一股子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不许出声,不然就杀了你。”那人的声音很是沙哑,只是言语间的威胁虽明显,但这说话声总有种无力的感觉。 谢轻谣听到这里,哪里还敢出声,更是连连点头,保证不说话,她也是没想到怎么今日前来这梅苑只是来查看一番,却是差点就血溅当场。 那人见她如此说,似是放松了防备一般,刚准备放下手中的袖刀,但是阵阵眩晕感席卷而来,陡然间就倒下了。 谢轻谣还有些不明所以,转过身一看,这人绑架绑一半居然是自己晕了过去。 她看着这地上之人,果不其然是一身黑衣,这古代当真是一点创意都没有,只要在夜里行凶,几乎都是黑衣人。 谢轻谣抬脚踢了两下,地上那人却是没有任何的动作,她蹲下身一看,这血腥味越发的浓厚。 看来这人是受伤了。 谢轻谣心想活该!方才还想绑架我,看你今日怎么办,转身就走到那狗洞边上去。 但是刚走了两步,谢轻谣就停了下来,她又是觉得这人刚才本可以直接选择将自己杀了,而且听到自己不出声时是有意放了自己的。 谢轻谣现在是陷入了一个选择的难题的当中。 是救还是不救。 想来想去,谢轻谣也是没得出什么结论来,忽然想起腰间好像有个铜板,因是这个铜板之前有了划痕花不出去,这才一直留着了。 “兄弟,你的命可如今全在这铜板之上了,看老天如此说。” 出现的是有划痕的一面,便救!反之则走。 谢轻谣对着那黑衣人喃喃的说道。 这铜板掉下了那一刻,谢轻谣便钻回去了玉兰苑,只是她回去却是去找药的,将娘之前尚未用完的止血药、创伤药还有纱布都带了出来,左右她这里也没有什么别的药。 她再钻回梅苑的时候,那人还是在那安心的躺着,这血就慢慢的往这土里渗,谢轻谣趁着月光,发现了那人的伤口是在肩膀上,直接将肩膀上黑衣撕开,将那止血药洒了上去,又将创伤药抹在了伤口的两侧,动作极是轻柔,最后又用那纱布将这伤口包扎了起来。 谢轻谣将这一切弄好之后,却是对这个刺客产生了好奇,这眼下这谢府出了这么大一个刺客,整个谢府却是一派祥和,按道理说不应该呀,这时候那刘管家应该是打着火把挨院的开始搜了才对,如今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着实奇怪。 常言事出反常必有妖。 谢轻谣为了谨慎起见,更是拿了些杂草来掩盖在了那人的身上,这般藏了起来,别人定是也搜不到,更别说这平日里根本无人来这梅苑。 将这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谢轻谣拿着锄头刺溜一下钻回了玉兰苑,回了房间,脱衣服时,这后背几乎都是血迹。 而那铜板也是顺势就掉了下来,谢轻谣才想起方才铜板出现的是那没有划痕的一面。 这身衣服定是不能要了,这血迹这么大定是洗不干净的了。 谢轻谣这般想着就趁这夜深人静,将今日所穿的衣服的尽数给烧了。 那刺客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梅苑,这娘亲中毒的事情搞不好这黑衣人会知道一些线索。 谢轻谣也是没有想到今晚的事情会有那么多,而且她刚才还剧烈运动过,眼下早就困了,刚躺在床上不一会便就睡着了。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日,谢轻谣一大早就换了一身素浅色的月白的长裙,点点红梅在腰间若隐若现,这头发依旧是没有梳发髻,高高竖起,霎有一股子干练之气。 刚走到知礼学堂的门口就碰到了宋飞嫣,离着老远她就给谢轻谣打招呼。 今日的宋飞嫣却是没有那昨日的裘衣,而是穿着一身正红色的罗裙,裙摆处绣着丝丝的金缕尾摆,而且还是梳了一个流云髻,显得也是格外的明艳动人,与那昨日的一身裘衣相比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轻谣,轻谣,昨夜睡得可好。”宋飞嫣瞧着谢轻谣这一路过来不住的打着哈欠,似是很困的样子一般。 “飞嫣,我昨日练功来着,睡得比较晚。”说着谢轻谣又是打了个哈欠。 宋飞嫣听到练功这两个字,顿时眼睛都直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姐,居然是花了半夜的时间去练功。 “轻谣,你练的什么功呀,说来听听。”宋飞嫣更是直接攀上了谢轻谣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的朝着学堂内走去。 “我这不是内功,就是一些防身的套路,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说起这武功两人便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一路说了下去。 好歹这谢轻谣练过这跆拳道也算是武林中人了,而那宋飞嫣更是武将世家出身,更是对这些事情十分的关心。 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到了张夫子已经开始来上课了。 宋飞嫣见张夫子来了之后才恋恋不舍的回到座位上坐了下去。 由于这几日的考女官的事宜,这几日谢轻谣并未曾好好听过课,这诗书皆是她所擅长的,这别的不说就说这唐诗宋词她更是从小就开始背,每次老师还都是讲这写诗时作者的际遇、心态等事件导致作者写了这首诗,谢轻谣都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 只是这大燕女官却不是想考就能考的,虽说这大燕所有的贵女都可以报名,但是在这个朝代,始终是嫡庶有别,谢天阳自然是不可能让她去参加这个女官考试的。 这大燕女官的考试先从这燕国之中的这四大疆域江南、漠北、陇西、燕京中进行海选。 这江南、漠北、陇西这三地选完之后,最后再统一去到京城参加最后的大考。 就说这江南便有十六城,而这江宁在其中算是一个大城,故此这整个江南十六州选的时候,最后的比赛就定在这江宁城之中。 江宁的世家起码不说几百也有几十,从这世家小姐里面择优选取。 这女官考试分为三轮。 这第一轮便是文试,分为作诗和写策论两个部分。 作诗或者文章通过者给一个下牌,算是承认对这女官可以开始入门,若是文章或是策论写的极好,就能拿一块中牌,这上牌在这第一轮已经很久没有人拿过了,自然是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这第一轮若是拿到两块中牌即可晋级,参与下一轮的考试。 这女官的入门试是最难考的,之前不少的世家小姐就已经败在了第一轮,更遑说后面的女子九才。 而后的是十五日以后,便是第二轮的女官考核。 是女子九才的考核,九才的考核还细分为琴、棋、书、画、乐、绣、舞、礼、厨艺。 九科的考核时间一共为两月,这九科拿到上牌的几率比那前面的策论作诗部分要大一些,这里面至少有六科全拿到中牌便可晋级,或者拿到三科上牌也可。 考完晋级之后,便是第三轮。 这第三轮考的就是考验骑术、箭术、数术、天象。 第三轮中只要得要一面中牌即可过关,最后远赴京城参加同其他贵女的考核。 这女官考核一共分为三轮,这三轮一共是十五科考试,总考试持续时间为半年。 这十五科之中九科过关,获得九枚中牌者,册封从九品闺秀,十科过关,获得十枚中牌,册封正九品闺秀,以此类推,这十五科全部过关得到十五枚中牌则是可以册封从六品闺秀。 只是这十五科都拿到中牌却是不可能的。 第四十二章 学好四书五经就行 而如果过关的九科之中有两个上牌,直接就是从六品闺秀。 这一枚上牌得到的实在是太难,以至于这往年的考核中,这上牌出现的次数的很少。 九科中若是有三科考核得到上牌,便直接加赐正六品的闺秀。 以此类推,若是十五科考核皆是获得上牌,直接册封正一品闺秀,直接由皇后亲自加冕,独掌三宫琐事,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还有另一种册封正一品闺秀的办法,便是亲赴京城到那凰仪书院参加这一年一度的内廷女官大选。 这内廷女官的品阶同朝臣的品阶是一样的都是从正一品开始一直到从九品。 正七品一直到从九品都是下等贵女;正四品到从六品则是中等贵女;而最后正一品到从三品便是上等贵女。 很多在江南、漠北、陇西参选的世家也都不是为了成为那上等贵女,只是为了混个下等贵女的名头,这下等闺女也是九才俱佳,琴棋书画乐诗舞几近样样精通,德才兼备,在这小地方若是得了这下等贵女的称号,也称的上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这谢轻谣自然也是想的没有那么多,这个女官大考离她也是太过遥远了,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庶女,谢天阳也不会允自己去考的。 故此这几日下来也就基本没怎么认真听过,但是这几日一直同那宋飞嫣在一处。 这通过这几日的相处谢轻谣也是知道了这宋飞嫣是出自何处的武将世家,原是这安南将军麾下驻守江宁城的骁骑将军宋修平,宋修平已在这江宁驻扎了有一段时间,这宋飞嫣经常从京城的本家偷跑出来,来找父亲,宋修平又一向宠爱这个女儿,此次正好赶上了女官大考就先将这宋飞嫣安插在了这知礼学堂。 因此这宋飞嫣是要上许多谢轻谣根本不用去的课的,因是这近日里谢轻谣一上完夫子的课,就回去了,也不知道这府内近日也请来了新的女教习,专是讲琴和画的。 这女教习在整个江南也是有名的才女,年轻时据说曾经拿过三个上牌,其中两样便是从这古琴和水墨画中得到的,由她来讲授这些世家小姐也已是绰绰有余。 谢轻谣本是不愿意凑这个热闹的,但是这宋飞嫣却是非要拉着她一同前去,这女教习每日的学生颇多,有时这听课的都能从屋内挤到院外去,这谢轻谣跟着去了,一时间也是没人发现。 这女教习晚间的讲的是古琴,她倒与寻常那般讲师所讲的不甚相同,多数时间都在跟学生讨论这琴意如何能动人。 这要说起琴意,这女教习一直是在滔滔不绝的将那琴人合一的境界,原本谢轻谣也是略微有些看不上的,这大道理谁都会说,只是这女教习接下来讲的就更让她目瞪口呆。 “这琴人合一乃是最后的境界,这初阶便是简单的以谱弹曲,此法毫无灵魂,而且还时而出错;这后阶,我们就能稍微成熟一点,去看这世间万物,用心灵感应这万物死而复生、生而复死的循环过程,在这个时候,就已经代表你有资格进入下一阶段了,这后面的自然是你把感受到了万物用这琴表达出来,你感到了哀怨你这琴就是低声抽泣,你若感到欢快你这琴自然发出的也是喜悦之曲。” 这古琴练习还是能有此等手法?谢轻谣对这个女教习也是极尽佩服,想不到在这朝代便有人通过练琴来感知这世间万物的变化,借此来提升这琴意。 只是这事确实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非常难的,虽说这已是一个捷径了,但这感知之力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耐心去体会的,这女教习说了自然也是懂的人就会领悟。 其他闺秀听了那女教习的话皆是闭上了眼睛,感知这世间万物,只是她们拨动琴弦时几乎都拨不准,一时间整个学堂的却是有些魔音入耳,很是难受。 此刻那宋飞嫣也是百无聊赖的玩弄着琴弦,谢轻谣也是看着出来这考女官看来也不是她的本意。 “飞嫣,因何来考女官?”谢轻谣此刻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此刻也很是难受,低声朝着宋飞嫣问道。 “轻谣,你还记得你那日做的那首诗吗?”宋飞嫣也是立刻就回答了她。 那首诗?哪首诗?谢轻谣的眼神充满了迷惑,写过的诗太多了,她都不记得了。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这时宋飞嫣也是拉着谢轻谣出了这学堂,这里面委实是有些吵闹,两人边走边聊。 谢轻谣自是没有打扰,看来这宋飞嫣也是有话要对她说。 “我自幼是武将世家出身,我爹和我哥哥皆是从军,我从小便跟着他们南征北讨,见过不少的寒门子弟和世家贵公子,那些寒门子弟将自己的命洒在了疆场却只是换来一袭墓碑,而那世家贵公子则是出去在人前露了个面,这军功就到手了,我屡次觉得恶心异常,但是又无能为力。” “上次听到你那诗之后,我方才觉得这世间这寒门还是有出头之日的。”宋飞嫣这才将事件的缘由,原本的告知了那谢轻谣。 谢轻谣也是明了,两人相视一笑,有一种默契无需多说,便自是明了,那一天会来的。 随后很快两人就分别了,谢轻谣才快步跑回了玉兰苑。 等快到玉兰苑的时候,谢轻谣这才放缓了脚步,浅秋和元宝正在院里忙活,洗菜的、晾衣裳的。 “小姐,今日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浅秋先是看到了谢轻谣,语气中也是带了几分疑惑,小姐这几日都是快吃晚膳的时候才回来。 “今日夫子下学下的早了些,我又无事就先回来了。”谢轻谣也是故作镇定的开口。 “小姐回来啦?”元宝此刻也是听到了谢轻谣的声音,也是放下了手中的湿衣服,开口道。 “嗯。”谢轻谣淡淡的说道。 也不知道那男子如何了,谢轻谣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着二人的问题。 “小姐,先回去休息吧,这晚膳一会就好,想必小姐上了一天的学堂也是辛苦了。”浅秋看到谢轻谣的想法,很是贴心的开口。 “那你们先忙。”谢轻谣此刻也是有些着急的,没有推脱就转身走回了房间。 元宝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两人就又开始干活了。 回到房间的谢轻谣一直在焦急的走来走去,心想着一入夜,她就从这狗洞钻过去瞧瞧。 这白天不能光明正大的从那梅苑正门进去,本来昨日那人来的时候估计就引起了府内仆从的注意,今日若是贸贸然前去,怕是也会引火上身。 而且昨夜虽是深夜,也不知道那人趁着月色有没有看清自己的脸,若是他日再出现其他什么情况,诬陷到自己的头上那可是真正的不妙。 也不知道那人死了还是没死,有没有被人发现。 谢轻谣这般想着,晚饭也是没有好好吃,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柳月含见女儿如此心不在焉还以为女儿在这学堂出了何事,一脸担心的问道。 “阿谣,怎么了?近日在学堂学的怎么样了?”柳月含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顺手也给谢轻谣夹了一些菜。 这几日柳月含的身体也算是稍稍恢复了一些,开始能被丫环扶着下床走动了。 谢轻谣听到了母亲的话,才回过神,随口跟娘亲说起了这近日学堂为了女官大考调整课程的事。 “娘,这几日我在学堂学的挺好的,就是近日这学堂因为女官大考的缘故,调整了课程,女儿一时之间也就清闲了许多。” 柳月含一听这女官大选一事,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只是片刻之后又黯淡了下去。 “阿谣,这女官之事我们就且不去想它,你如今就好好学好这四书五经便可以了。”柳月含还以为是女儿为那不能参选女官而耿耿于怀,这虽说女官大考是所有世家闺秀都能参加的,但这谢府只要谢天阳不点头,这件事情就是没戏的。 这府里自然是紧着谢悠然和谢悠若两姐妹的,只是可怜自己这个女儿是个庶女。 “娘,您就别想这么多了,好好养着身体才是关键。”谢轻谣倒是没想那么多,这眼下治好娘亲的病才是关键。 自从那日裴煜给了自己奇药之后,自己也已是许久未去这易安居了,治娘亲的病不止还需要那两味神药,听那姜神医说需要极其名贵的药引,若是自己没有钱如何买的起那药引,谢轻谣想着这最近几日也是要抽空去一趟易安居了。 吃过晚饭后谢轻谣依旧是院外练习那跆拳道的热身动作,昨日那元宝和盼春练得也是有些累,今日更是不敢再跟着谢轻谣练习了。 元宝虽说刚才已经吃过晚饭了,现在这嘴里也是没闲,又拿起了一根黄瓜,看着院外的谢轻谣,跟浅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 “我看这三小姐也没想象中那么坏嘛。”说着元宝就咬掉一口黄瓜,嘴里囫囵的对着浅秋说道。 “元宝。”浅秋刚想回答元宝的话,院里的谢轻谣就唤了元宝一声。 浅秋也只是低头轻笑,便开始接着干活了。 “哎小姐,来了。”元宝轻呼了一声,赶忙放下手中的黄瓜,向院内奔去。 “小姐怎么了,找奴婢何事?”元宝也是一脸的问号,嘴里的黄瓜也是刚刚才咽下去。 谢轻谣此时也是停下了运动的脚步,转过头看着元宝,却是一言不发,直盯这元宝的心有些忐忑。 第四十三章 再去易安居 难道是刚才偷偷说小姐的坏话被小姐听到了?不对呀,自己也没说啥坏话。 “帮我拿点点心来,方才在桌上有些没吃饱,现在热身之后却是感觉到饿了。”谢轻谣忽然就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元宝的心也终是放了下去。 “是小姐。”元宝立刻又眉开眼笑了起来,转过身直接就去厨房拿点心了,顺便就把自己刚才吃半截的黄瓜拿上。 这时浅秋在厨房里也是忙完了,也出来了。 三人便坐在这院子里 ,趁着月光正好,开始吃了起来。 谢轻谣心中虽是装着事,但眼下这天色尚早,这院子里人还没有睡去,自己也找不见理由过去看看。 “这今夜的月色倒是不错。”谢轻谣方才看天色的时候,也是注意到了这月亮。 不知古代的月亮和现代的月亮是不是一样的。 “小姐,近日快要过中秋了,临近八月十五的月色是最好的。”浅秋听了谢轻谣的话,也是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才说道。 谢轻谣却是轻叹一声,没想到已是快到中秋节了,自己来这个陌生的地方也已有两月了。 元宝的表情却是有些微妙,只是咽口水的表情便就已经出卖了她。 “怎么元宝,想吃月饼了?”谢轻谣一眼就看穿了元宝心中所想,也是立刻道了出来。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谢轻谣心中对这两个丫头的怀疑也是消除了许多,这元宝惯是个贪吃的没什么心思,浅秋除了有些沉闷不大爱跟人打交道也没什么。 “是啊小姐,这天下的月饼只有在八月十五这一天吃才最有味道。”元宝也是没有掩饰她想吃月饼的心情。 “好,到时候你多吃一些。”谢轻谣便调笑道。 几人吃完点心的时间,谢轻谣便又开始练起了跆拳道,玉兰苑的灯此刻也是熄灭了,谢轻谣又是等了一会,才从那狗洞钻了过去。 谢轻谣刚一过去就来到昨日的地方,便开始寻找,只是找了一圈那昨日的黑衣人却是不见了踪影一般。 她还害怕是自己记错了位置,几乎在这一圈都找遍了,却是也没有找见人。 直到看到了那散落一地的杂草堆,看来那人已经是走了。 谢轻谣看到这里也就想钻回狗洞,但是刚一抬脚,脚下就好像是踩到什么东西一般。 她捡起来一看,是一块木制的类似于令牌一样的东西,趁着月色,谢轻谣看着上面只是刻了一面仙鹤,除此之外别的什么信息都没有。 心想这一定是黑衣人留下的,当下心中也是万分后悔。 回想起自己昨日撕破他的衣服救他之时,看着他脸上的黑色面巾,数次抬手想将那面巾扯下来,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向来这种事情都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若是自己真的将他的脸看见了,恐怕会是后患无穷。 但是现如今,这人居然不见了! 自己更是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就连面都没见过,自己以后可要如何寻他? 还准备问他一些关于娘亲中毒一事,唉算了,暂且把这个令牌拿回去,想必这应是个有用之物,保不齐他之后来找呢,自己也好留个退路。 这般想着,谢轻谣就回到了屋内。 翌日。 谢轻谣又是起了个大早,上完学堂之后,她还打算去一趟这易安居。 整日卖诗也不是个办法,一次下来也是卖不了多少钱,必须得想些其他办法才是。 这几日的课程夫子多是注重那些参加女官大考的学生,对于这些并不打算考女官的人来说也就没有管的太过严格。 谢轻谣一上完课,便匆匆离开了,连宋飞灵在后面叫她都是没有听见。 宋飞灵瞧着谢轻谣走的急,还以为是家中出了何事,也没有再喊。 谢轻谣一路上步伐也很快,她昨日就准备好了需要换的家丁衣服,很快就从谢府的大门出去了。 只是却是又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后巷换起了衣服,换好之后,便就来到了集市之上。 很快便走到了易安居, 刚到门口,眼尖的店小二就瞧见了她。 赶忙迎了上来。 “哟这不是柳公子嘛,您可是好久不来了。”店小二的嗓门本身就大,这一喊正在易安居喝茶的众人也是抬起头看着谢轻谣。 说着店小二就把谢轻谣迎到了楼上的雅间里去,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这小公子是何人,这几日这小公子没来卖诗,掌柜的愁的头发都要白了。 谢轻谣这回进的这个雅间,更是靠近窗边,一眼就能看见这外面的集市,她刚刚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准备喝下去时。 “我的柳公子呀,您可算是来了,我这小店还以为收不到您写的诗作了呢。”莫怀远一进门就朝着谢轻谣笑道。 这已是好几日没有新诗作问世了,茶馆的客人也是流失了许多,这小公子又没有了留下联系,这自己也是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找。 “怎么会,在下可是一直记得掌柜的呢。”谢轻谣也是朝着掌柜拱了拱手。 “只是在下这几日家中有事便给耽搁了,这不一得空就来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柳公子今日可曾准备什么诗篇?”莫怀远见这谢轻谣如此说,也是立刻就直接就进入了主题,买诗。 “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谢轻谣笑着从袖中拿出来了一张卷纸,将其交到了莫怀远的手中。 莫怀远赶忙接过来,将这卷纸打开,赫然发现。 “?圆魄上寒空,皆言四海同。 安知千里外,不有雨兼风?” 一双眼睛里面满是对这首诗的惊艳,果然,这么几日的等候都是值得的,前几日那些其他的小才子过来卖诗自己都没搭理,一心要等着柳谣,如今看来果然是值得的。 相信用不了多久,这诗定是能名传江南,看来自己这易安居又是可以扩建了。 “出自柳公子的手所写之诗果然都非凡品!好好好,在下佩服。”说着莫怀远从怀间掏出了二十两银子给谢轻谣。 谢轻谣伸手接过了银子,转身就想走。 莫怀远哪能怠慢这面前的摇钱树,张罗着要送谢轻谣出门。 就在此刻,谢轻谣和莫怀远两人皆是听到易安居的楼下吵吵嚷嚷的。 两人都蹙起了眉头,不知是何缘故。 “我不过就是点了一壶清茶,两盘点心为何就要五两银子这么多,你且给我说说清楚,不然这钱我今日就不给了。”说话的人看穿着似是一位书生模样的公子,但说出的话偏偏又像个市井泼皮。 “公子,实在不是小店卖的贵了,实在这茶叶价格上涨的太快了,本钱也是不便宜的。”账房先生也是见多了这种情况,说的话也很是在理,堵得那公子是哑口无言。 易安居本就是文人雅士的聚集之地,向来对着钱财颇为不齿,此刻看到那儒生居然敢厚着脸皮不给钱,看向那儒生的眼中皆是鄙夷之色。 “穷鬼喝不起就别喝,丢读书人的脸!” “就是。” …… 那书生眼瞧着自己犯了众怒,扔下了几两碎银,骂骂咧咧的就走了。 出门前还说了句,以后再也不来这等黑店! 谢轻谣瞧着这一切,也觉得那茶水着实是有些贵了,这古代茶叶居然这么贵的吗?就那个一个小壶最多也只放十片茶叶,如何能要的了这么多钱,自己这诗一首才卖了二十两银子,随即转头看向了莫怀远。 “真是让柳公子见笑了,小店近日因为这茶叶也是闹出了不少的纠纷。”莫怀远说起来也是一阵的唏嘘。 “莫掌柜这是为何?”谢轻谣听了这话,也是来了兴趣,怎么?这茶叶看起来也是近日才涨价的。 “今年南边茶叶的收成不好,官府把那茶叶的价格更是提了好几倍,可我偏生是做这茶楼生意的,如何能不卖茶?这才将小点的茶叶提了一些。”莫怀远的话也是多了些无奈,近日不只是因为谢轻谣没来卖诗,客人变少,而茶水贵了,也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听了莫怀远的话,谢轻谣这才明白,原来这茶叶的供应是握在官家手里的。 方才自己还想了一下,若是这茶叶如此挣钱自己倒不如也进一批茶叶,好好卖上它一回。 “看来如今的茶叶生意看起来倒是有利可图。”谢轻谣想着这茶叶果真是暴利,一壶茶水里不过是几片茶叶,换成那些好的茶叶,什么西湖龙井,那些只怕是更贵。 “柳公子,若是您缺钱的话,在下倒是可以为您指一条明路。”莫怀远听完谢轻谣的话,心里琢磨着看来柳公子似乎是有些想做生意的想法。 “莫掌柜,但说无妨。”谢轻谣听了莫怀远的话,也是有些狐疑,不知莫怀远会给自己出个什么法子,虽说自己很缺钱,但有些路子也是不能走的。 “近日城中有一场中秋宴,柳公子可有耳闻。”莫掌柜看起来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个自然。”谢轻谣还以为掌柜的会说些什么,没想到是中秋宴的事,这几日以来每天都有人在耳边说那中秋夜宴的事,江宁城中岂会有人不知道? “柳公子,其实不止是中秋宴,这几乎每场城中有灯会的时候,柳公子您的机会就来了。”莫怀远更是一脸神秘的样子,整的谢轻谣也有几分好奇。 第四十四章 新的商机 “但听莫掌柜细细道来。”谢轻谣听了莫掌柜的话,心中也是有了几分计较,莫掌柜莫非真的能自己带来一个发财的机会? 两人又回到了那雅间,方才本来就刚出雅间的门,还未下楼梯就听到了楼下的争辩声,这才看了起来。 “柳公子你觉得每年大约有多少的世家公子会参加宴会?”莫怀远的一双眼睛里更是闪着生意人才有的精光。 谢轻谣回想了一下当日的七夕节,少说也有三十名男子。 “三十?”谢轻谣根据自己回想的答案,疑惑的说了出来,不过这跟能赚钱的法子有何关联? “柳公子,想来你应当是很少参加府上的夜宴,这男席宾客少说五十多则上百,这都是少的。” 谢轻谣微微颔首,示意他接着说。 “那么不过百人的宾客是不是所有人都会作诗呢?”莫怀远的话点到为止,剩下的就看谢轻谣的领悟力了。 易安居之前的生意那么萧条,要是没有那群所谓的才子给那些勋贵写诗,易安居怕是早就关门大吉了。 谢轻谣此时才明白,莫掌柜的话是何意思! 原来莫掌柜不止是易安居这小小茶楼的一个掌柜,背后却还有一层身份。 就是为那些世家公子,名流小姐寻找代写之才,换句话说,就是现代的枪手! 谢轻谣这时也是眼睛放光了,世家勋贵所出银钱自然是比易安居的出手要高。 “掌柜的,不若这样,在下以后定期给您送诗,您就负责找那些世家子弟。” “在下正是这样的想法,柳公子事成之后我们四六分成如何?我六你四。”莫怀远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是谢轻谣赚到了一样。 “掌柜的,这诗作也并非张口能说出来的,四六分成实在是有些。”谢轻谣听到这六&四分成时也是皱起了眉头,这个分成怕是有些不妥。 自己脑海中那些古人诗篇,在这里几乎可以算的上是无人能及,她有足够的自信和能力让莫怀远获得更多的利益,只不过,四六分成!不够! 莫怀远抬眼看了一眼谢轻谣,略微的沉思了一下,似是打定主意一般。 “柳公子,那就五五分成,这可是最公道的价格。” “掌柜的,依旧是六*四分成,只不过是我六你四,若是掌柜不愿意,只怕也有更多的书社等着在下。”谢轻谣用手轻轻转起了手中的茶杯,对着莫怀远说道,言语间虽是威胁,但这说话的语气似有些漫不经心。 好似她并不在意这桩生意一般,谢轻谣虽然没做过生意,但这生意场上的使诈她也是略知一二,这若是被人看明白自己的企图,这价钱怕是有些不好谈了。 莫怀远此刻听了谢轻谣的话,又是一番衡量,柳遥所带来的诗确实是好诗,易安居的名气也属实是前几日那首诗带起来的,若是任由柳谣去了别家书社,这恐怕有些得不偿失。 况且自己虽是一直做这代笔一事,但这手底下的才子所作的诗,其文采实在是比不上柳遥所写的诗,四六分成听起来虽说是赚的少了些,但左右总归是赚的,还能把柳遥留下,何乐而不为呢? 半晌过后,莫掌柜终于考虑清楚了。 “好,柳公子果然是个聪明人,就按四*六分成,公子可莫要再寻别家,只是不知这往后要是有生意上门,在下该如何找公子呢?”莫怀远此刻也是欣喜的,就能留住柳谣还能赚一笔钱,何乐而不为?他方才还以为以柳遥的家底还是看不上这些做代笔的活计。 这有才华又能怎样,左右不能当饭吃,这不管什么活计,只要能赚到钱就没有三六九等之分。 况且那些富家子给的散钱确实是多,这四六分成左右自己不吃亏。 谢轻谣略微沉思了一下,想了半天,既然是做起了生意,便不能只是单方面的联系了,这若是有生意上门,若是一时之间联系不上自己,那生意不就白白的亏空了。 “这样,莫掌柜,你便在鉴湖边点上一束烟花,我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出现,若是有意外可能就说不准,若是有客人上门,你先且将客户需求写在纸上,需要什么类型的诗,是写景还是颂人,我到时候来了,直接就过来收那纸,你看如何?” 谢轻谣也是倏地记起这谢府就坐落在鉴湖边上,若是在放烟火,只要是身在在谢府之中便就能看到这个烟火。 “柳公子,此法甚妙,那这几日莫某就开始寻人了?”莫掌柜现在是真的觉得这柳公子颇有些做生意的天赋。 “莫掌柜请便,只是这诗怕是不能像在莫掌柜这里卖的如此便宜了。”谢轻谣微微挑了一下眉,这句话却是有着一语双关之妙,一是提醒那掌柜给那些世家子弟卖多一点。 二则是给了这莫掌柜莫大的优惠,此番这个易安居已经名传江南,自己的诗也是不能同当日可比,今日他还是给了自己二十两银子,当真是以为自己听不到这等传言。 果不其然,莫怀远听到这话也是面色一僵,瞬间就明白了谢轻谣的意思。 “柳公子,这是自然,咱们可都是老主顾了,这点规矩在下还是懂得。”莫掌柜旋即就换上了一副客套的样子,跟谢轻谣套起了近乎。 “近日快是到了那中秋夜宴,怕是有些来不及,莫掌柜你挑些简单的,比如说赏月的诗,我回去写好,第二日下午便给你送过来。”谢轻谣想着如今已是中秋节了,这中秋节的诗句多是写月景的,自己今晚回去,可以先写一些备着。 “如此甚妙,那在下这便下去准备。” “那在下也回家去准备一番。” 说完两人就纷纷出了易安居,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谢轻谣跟莫掌柜说完之后,直接去了后巷,换了衣服之后回了玉兰苑。 回来后又是一如既往的吃晚饭的时间,这元宝不知是从哪得来的消息,说起了最近江宁城的这个中秋夜宴,还说到时候所有的世家小姐、名流公子皆会出席。 “浅秋,这可是那膳房的黄*菊告诉我的,在膳房时当差时我两关系就好,听说这次悠然小姐和悠若小姐都去呢。”似乎浅秋不信这元宝所说的话一般,把元宝着急的,嘴里的点心也来不及咽下,便急急说道。 “元宝,你可莫要说了,这宴会的事与你我有什么关系。”浅秋心里明白,自家小姐是一个庶女,自然是无缘参与到这些中秋夜宴的事情上去的,这元宝真是。 “元宝,你且说说这中秋夜宴怎么了?有何好玩的吗?”谢轻谣也是听到了中秋夜宴,虽说早就听说过,但也很好奇,不知道这古人是怎么过中秋节的。 “小姐,我跟你说今年的中秋宴跟往年可是不同,今年据说是在那鉴湖中心的清月阁中举办这场盛会呢,我听那黄*菊说这几日已经开始布置了,听说还有从东海之上运来的夜明珠,当晚据说会照亮整个鉴湖呢!”元宝见谢轻谣问了起来,立刻就回答了出来。 元宝那红扑扑的脸上满是对中秋夜宴的向往。 说了半天之后才觉得不对劲,这小姐是庶出,不在这受邀之列,哎呀,自己真的笨,偏生要给小姐提那中秋夜宴之事,小姐岂不是会更生气,方才浅秋都那般提醒自己了,却还是没有察觉到。 元宝说完之后就低下了头,仿佛做错事情了一般,等着谢轻谣的责罚。 谢轻谣也是没过过古代的中秋节,这夜宴不知道是不是也跟之前的七夕一般,那么多人。 这中秋在现代的时候都是自己买月饼,自己一个人过节,如今在这里有了母亲,自己终于不是一个人了,谢轻谣这样想想老天爷对自己也没有那么差,还多让她活了一辈子。 “嗯,你接着说。”谢轻谣正在想那日中秋节的场景,这元宝的声音忽然就停了,谢轻谣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元宝。 发现她垂着头,仿佛做错了事情一般。 “怎么了,元宝?莫不是想家了?”谢轻谣的声音还有一丝的疑惑,这元宝怎的忽的就一言不发了,莫不是想家了? 皆因谢府当初把丫环买回来的时候,就签的是卖身契,这丫头是一般不能回家的。 谢轻谣也没有想到元宝是因为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庶出小姐不能出席中秋夜宴而低头自责。 “眼下这玉兰苑就是你的家,等过两年,我便使你回家一趟。”谢轻谣这话一出口,元宝的泪忽然就滴落在了地上。 元宝还以为是自己说那悠然小姐和悠若小姐去得那中秋夜宴,惹得小姐不开心,没想到小姐以为自己想家了,还说出将这玉兰苑当成她的家。 这一句话就感动了元宝,元宝自小就比较贪吃,父母养不起她,想着谢府的吃食多,哪怕来当个丫环也是能把这元宝吃饱,才把元宝送进府来。 旁边的浅秋也是没有小姐会是这般说话,她们这些奴仆向来是只有被主子打骂的份,寻常说错什么就是一顿板子不说,这地方向来是主人的家哪里谈的上奴婢的家。 第四十五章 讲述诗才 “好了,你们今日就下去好好休息吧,过两日我们也要好好的过一过中秋。”谢轻谣算算日子这两日后便是中秋夜了。 到时候怎么也得买个月饼过节,眼下自己也是有些钱财傍身了,这都不是什么问题。 谢轻谣依旧坚持每晚练功,只是这身体很虚,不像前世那般的健康,谢轻谣每次练了不一会就流汗,必须得歇息一下。 她心想看来这以后还是多跑步,加强一下体质锻炼,不然老这样确实是不行的。 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她也不热身了,转身就跑了出去,只是还没跑两步,这个长裙就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因为这裙子太长,一直是在脚下磨着,很容易就把人绊倒。 谢轻谣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行回房,看来还是得做一些这种有助于运动的衣服。 回到屋子之后,她就开始改良这个衣服,将这长裙撂在一旁,还是裤子更适合她,只是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这衣服该如何下手。 忽的又想起了那宋飞灵前日穿的那艳红色的紧身裘衣,那件衣服看起来也是不错,很适合运动。 这有了灵感她就很快的开始改良起了衣服,将那内里的裤子给外面加了一层深色棉布,用丝线缝了起来,看起来与寻常裤子无异,下身很是宽松,谢轻谣又根据自己的脚腕将那裤腿处缝了起来。 这练功专用的衣服就是成了! 翌日。 谢轻谣按时去了学堂,这几日也是没什么主要的课要听,她也就来的晚了一些。 宋飞灵一看她来了,就主动过来找她。 “轻谣,你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昨日想跟你说些事,还没等我叫住你呢,一溜烟你就跑没影了。”宋飞灵的神情也是很好奇这两日谢轻谣在忙些什么。 “家中姨娘这两日身体不适,我才回去的早了些,都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飞灵,你可莫要怪我。”谢轻谣也是想起来自己昨天急着出门去易安居,好像是听到有人在后面喊自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原来是宋飞灵。 “轻谣,一会下课之后,你在这学堂外等我,我有话要同你说。”宋飞灵老远的就看见了张夫子,一瞬间就溜回座位,坐下认真听课了。 “今日我们来讲一讲这诗才,不知大家近日是否听说这易安居的名号。”张夫子略显苍老的声音从讲台上传了过来。 底下的诸位才女纷纷都在说听过,前几日这易安居的诗几乎是传遍了整个江南,只是最近未出新诗不知是为何。 谢轻谣本是想笑的,没想到自己所写之诗,居然能被夫子拿到课上精细的讲上一番。 但是看着夫子很是认真的神情,也装作虚心听讲的样子,认真听着夫子讲述那前几日的诗。 “今日我们便看看今日易安居出的这几首诗。”张夫子拿出了早就准备好几幅作品,伸手一拔。 这原本挂在墙上的卷轴就开始坠落了下来,几首诗瞬间就浮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第一首诗便是谢轻谣第一次去那易安居卖的诗咏莲,第二首便是传入云锦瑜耳中的竹石,最后一首就是那日跟裴煜做约定时所写的咏菊。 张先生还没有开始讲,底下的学生就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原本十分沉闷的学堂氛围,此刻也是因为那诗作变得火热了起来。 “这诗我都听过。” “对啊,不知到底何等才华才能写出此等好诗。” …… “咱们便从这莲花开始,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蘋。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你们有谁可是能看明白这诗人的这几句?”张夫子惯是会提问。 “回夫子,这诗句就是在赞扬莲花,只是换了一种方法来赞扬莲花。”回答之人是那经常与谢轻谣作对的林小雪,面上很是得意,似是很了解这诗人的心一般。 谢轻谣在一旁笑的整个人的肩膀都是一颤一颤的。 接下来又有许多同学纷纷站起来回答了张夫子的问题。 随后张夫子根据这首诗,一个字一个字的推敲着诗人的意图,时不时与学生们讨论一番,众人纷纷开始猜测诗人在写这首诗的心情是怎样的。 “定是开心的。” “将那莲蕊变成神女身上的香气,看来这诗人极其的喜爱莲花。” …… “你们最喜欢这其中哪句诗?”张夫子听了这些人对于这的评价,都是甚高,只是不知道各人都是偏好那一种。 “夫子,我最是喜欢那首竹石。”谢悠若在此时说话了,她倏地想起了那日在花厅,姐姐和云公子的对话,想必他们说好这自然就是好。 “那你便说说缘由。”张夫子也是没有想到,谢悠若会是喜欢这首诗,顿时就想听听是因何而喜欢。 “那诗人将自身化为了那根破岩中的翠竹,任凭雨打风吹,也是无所畏惧,更是有诗人的一番傲骨在其中,想必那诗人也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才写了这首诗。”谢悠若听了那日,姐姐同那云锦瑜的对话此刻也是照猫画虎的说了出来。 张夫子也对着谢悠若有些改观,没想到对于这首诗谢悠若居然是有如此深度的看法。 “悠若,今日说的不错。”张夫子又是环视了全场,看向了谢轻谣以为她会说些什么,但是谢轻谣却低下了头,回避了张夫子的目光。 就在这时宋飞灵也是说了一句话。 “谢小姐倒是与我想一处去了,我也是很喜欢这首诗,我却是觉得这诗人恰恰是借助了这山间翠竹来写他自身,即使前方再多的艰难险阻绝不低头的诗人是信念,这同我们将士的信念是一样的,所以我推断这人曾经定是一个将领。” 宋飞灵的一番话,倒是说出了另一种不同的看法,反倒是给这个诗人安了不同的身份上去。 “不知这写诗之人是哪家的公子。” “不对,不对我看宋小姐说的也对,这人必是个顶天立地的将士。” “这话我可是不能苟同,若只是有信念就是将领的话,那城中不直接都是将士了。” “依我看那人定是个翩翩公子。” …… 众人则是就那个诗人的身份讨论了半天,霎有一股停不下来的感觉。 “飞灵今日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悠若说的也是不错,不若我们就等等看,看这最后这个蒙面的诗人到底是谁如何?”张夫子看这此刻的内堂争的是不可开交,立马站出来打了个圆场,两方也都没得罪。 那坐在人群前面许久沉默的谢悠然却是说了一句话。 因是谢悠然知道今日张夫子要讲诗才部分,对于考女官来说也是大有裨益,特意也来听听。 “夫子,我倒是偏爱那首咏菊,一夜新霜著瓦轻,芭蕉新折败荷倾。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 谢悠然将整首诗念了一遍才缓缓说出了她的见解。 “大家自是知道夜里霜寒,寻常鲜花更是抵不过这严寒,只有那东篱菊最是耐寒,更是在太阳出来之时还能散发出阵阵香气,结合那竹石来看,想必诗人已是快要度过这苦寒生活了,这首诗更是把诗人高洁冷逸的品性表达的淋漓尽致。” 谢悠然此话一出,内堂一时间是无人再言语了,似是都被谢悠然的一番话给震住了。 谢轻谣听了谢悠然的一番话,差点是把她折服,只是这三首诗并不是一个诗人所作,谈何称得上结合来看呢?这本是白居易的一首咏菊,这三人的人生际遇根本是不同的,但此刻谢轻谣也不得不承认谢悠然的才华横溢。 “悠然说的不错,诗人把这菊花高洁写的是独一无二,着实是可圈可点。”张夫子摸了摸胡子,也是觉得谢悠然说的极好。 紧接着听了众人的分析以后,张夫子也是讲起了自己的见解,逐字逐句的感情递进,揣摩诗人的意图,听着众人是直叹妙哉、妙哉。 谢轻谣也是认真的听着,这一场诗才较量下来,她也是收获颇多,古人不愧是古人。 等到张夫子将诗作都讲完时也是一个上午便过去了,刚一下课,宋飞灵就朝着谢轻谣小跑了过来。 “轻谣,两日后的中秋夜宴你可会去?”宋飞灵直接就同她说起了这个中秋夜宴的事,这几日江宁城中除了女官大考,现下最惹人注目的事便是这中秋夜宴。 女官大选日期还距离尚早,这中秋夜宴却是最近的一个。 “听说了,怎么了?”谢轻谣一脸疑惑的开口道。 一个庶女之身,自是没有人给她发名帖的,这没有名帖便是去不了这中秋夜宴。 “今年这中秋夜宴的人是我们宋家,本来我不愿参加这种无聊的灯会,但此次也是赶上了,我这几日来找你,就是想你跟我一块去。”宋飞灵说出这番话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自己不愿意去的场合,想必谢轻谣也是有些不愿去的。 “那夜宴无非就是几个世家小姐表演几个才艺,也没什么可看的。”谢轻谣想了一下,上次的七夕灯会也是这般,若是自己去了那谢悠若还有林小雪还不趁机刁难自己才怪呢。 “轻谣,我来了这里可是没有别的朋友了,若是你不去我在那宴会上肯定是很无聊。”宋飞灵撒娇似得说这话,一双大眼睛上满是乞求。 第四十六章 中秋夜宴 她能同这谢轻谣交好自然是因为兴趣相投,知晓她也不愿去凑这热闹,但是自己若是不去,这爹爹以后肯定不允自己去军营了。 这一个下午,宋飞灵只要是有时间就来谢轻谣这里,说起这件事。 谢轻谣实在是对她有些招架不住,最后终是点头同意。 随后的两日宋飞灵是有时间,就来找谢轻谣,生怕她会反悔。 转瞬两日之期已过,在这期间谢轻谣还将之前背过的描述中秋、月亮的诗都写好尽数给那掌柜的送去了,心想也不知道这一次是何人会用这些诗。 谢轻谣想到这里也是十分期待,这些富家子各个出手阔绰,自己送那些诗的时候,莫掌柜直接给了自己二百两的定金。 枪手,果然是来钱快! 转眼间,今日就到了中秋节。 前些日子,那桂嬷嬷来的时候带了许多布料,柳月含虽是身体虚弱,但也没什么事情可干,便坐在床上,闲了就给谢轻谣做衣裙。 那些布料虽不说多么的名贵,都是些新料子,谢轻谣身上穿的也早就是破破烂烂的,柳月含虽是缝补过,但还是有些痕迹。 “娘,我今日晚膳就不在家里吃了。”谢轻谣边吃着早饭,随口就说了出来。 今夜她要去陪那宋飞灵参加那中秋夜宴,既然是决定要去,自然也只能这样了。 柳月含闻言也是疑惑了一下,这中秋佳节怎得女儿要出门? “阿谣,这中秋节都是团圆夜,这晚膳怎么能不吃呢?” “娘,我在学堂认识了一个小姐,她今日邀我去那中秋夜宴。”谢轻谣吃着菜,下意识的回答道。 柳月含听到这话,手直接抖了一下,筷子倏地就掉在了地上。 “阿谣,这小姐是出自哪家的呀,怎得忽然邀请你去了。”柳月含听到这话也是有些怀疑的,谢轻谣从学堂回来以后在玉兰苑也不多说那些学堂的事情,柳月含也不知道谢轻谣在学堂有没有认识哪些小姐。 “骁骑将军家的小姐宋飞灵。”谢轻谣看到母亲这般,也是弯下腰将那筷子捡了上来,说道。 柳月含虽是不认识宋飞灵,但骁骑将军的大名她却是听说过的,没想到自家女儿会与他家小姐成了好友,这次的中秋夜宴就是骁骑将军府做的庄,办的这场宴会,怪不得哪家小姐会邀请阿谣。 想到这里,柳月含面上有些欢喜,但是眉头却是紧锁,看起来甚是忧虑。 “这次你那大姐和悠若都会去这个中秋宴,你若是去了可要事事谨慎处理,那悠若若是为难于你,你就当她是妹妹不与她多计较。”柳月含心里也知此次若是去中秋宴是一件好事,不用老爷允许,有了将军府小姐的邀请自是能去的。 只是同行中人还有谢悠若和谢悠然,谢悠然本就不管这些内宅之事,为人也很是宽厚,谢悠若反而不一样,自小就跟这谢轻谣不对付,怕是去了以后会为难谢轻谣。 “娘,这些我省得的,只要那谢悠若不来招惹我,我就不理她。”谢轻谣心知娘亲的性子绵软,也就答应了下来。 只要那谢悠若不犯贱来招惹自己,那自己也就不理她。 “娘这几日给你做了身新衣裳,正好今晚你去了可以穿上,阿谣,如今你也是长大了,也要多多梳妆打扮才是。”柳月含也就想起了自己这几日做的衣裳,正是在这个时间派上了用场。 又看到了谢轻谣素面朝天的样子,连个发髻也是不挽了,虽是看起来干练,但是女儿家还是要精致一些才行。 看那悠然和悠若平日打扮的很是明艳动人,这锦绣罗衫珠钗粉黛,无一不是穿戴着的。 “好了,娘亲以后呀我定会多花些时间打扮打扮。”谢轻谣以前也是觉得弄那些发髻比较难,就懒得弄了,况且她也不会。 随后吃完饭,柳月含就从柜子中将那新做的衣裳拿了出来,再跟谢轻谣细细叮咛了几句。 “阿谣,去了之后可要多跟那宋家小姐说些话。” “切莫冲动。” “这回可莫要像上次一样卖绣品了。” …… 诸如此类的话,一直在谢轻谣耳边念叨,最后谢轻谣实在是有些倦了,就谎称说要回去梳妆,趁着这个借口就溜回了房间。 柳月含一听要梳妆打扮,赶忙让浅秋进门去帮她。 谢轻谣无奈之下,只能任由浅秋来帮她打扮,这丫头进门前都是学过一些梳妆打扮的。 这一个早上的时间就在打扮中度过了,浅秋一会帮她弄发髻,一会给她描眉,一会又是涂胭脂。 谢轻谣也是被折腾了一番,昏昏欲睡。 “小姐,好了。”浅秋随即停下了手,叫醒了谢轻谣。 听到这呼声才瞬间清醒的谢轻谣,呆呆的看着浅秋,还有些迷糊。 “小姐,你看。”浅秋瞧着谢轻谣迷茫的样子,原本就鲜少有表情的脸上更是浮现了一丝笑意。 将面前的铜镜,递到了谢轻谣的眼前,谢轻谣愣愣的接过,看了一眼。 这这这,这镜子里的人还是自己吗?肤若凝脂,雪白中透着几丝粉红,艳丽的似乎能掐出水来。 而眉心处,浅秋更是为谢轻谣点上了一株梅花印。 没想到浅秋的手这么巧,能把人化的这么好看,谢轻谣想起自己之前的样子,果不其然已经算是邋遢的行列里面了。 “浅秋,你这个妆化的也太好了吧。”谢轻谣摸着自己的脸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 “小姐,是您本就生的好看,奴婢才能化的出来。”浅秋倒是没有因为谢轻谣的夸奖而过度的自满,反而是很谦虚。 谢轻谣心想这个丫头果然是个知分寸的,而且平日里做事也是仔细的,虽说性子沉闷了些,但这并不是坏处。 “浅秋,不若今日你与我一同前去。”谢轻谣想着今日所有的世家小姐都是会带个丫环的,今日自己也需要带上一个,若是带元宝去,她太贪吃了,怕是会坏事。 浅秋听了谢轻谣的话,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但转瞬就听到她说道。 “是,小姐。” 随即两人就各自回去换衣服准备出门,临行的时候,元宝听说了浅秋要与谢轻谣同去,很是生气,谢轻谣安慰道说是回来带些那中秋宴的点心,元宝这才作罢。 谢轻谣经过这几日同这元宝和浅秋的相处,越发的觉得自己那日选这两个丫环是选对了,虽说面容不是那么出色,但胜在乖巧懂事。 很快二人就来了谢府门口,因是昨日宋飞灵同谢轻谣约的时间稍早一些,宋飞灵说是要带着谢轻谣去她们将军府去从参观一下,晚上直接跟着他们去清月阁参加中秋夜宴。 这刚一出谢府的大门,宋飞灵就探出头给谢轻谣打招呼,谢轻谣也就立刻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的驶向了骁骑将军府,这时间也是刚过午时,距离晚上的晚宴还有好几个时辰。 宋飞灵也是不着急,直接领着谢轻谣在这将军府里瞎转悠。 谢轻谣原以为谢府已经就是在鉴湖边上了,没想到这宋家小姐的后院直接就能看到在湖中心的清月阁,宋家更是直接有一条长桥可以直达那清月阁。 怪不得宋家这次要在清月阁,操办这次的中秋夜宴,这敢情步行着就能到,自己原是想体验一下坐船的感觉的。 这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夜幕就已然降临,宋家今日是主家,自然是要先行去清月阁招待今日前来的贵客。 谢轻谣给宋飞灵打声招呼说自己最后再过去,就不与她坐一处了,省的招惹麻烦,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宋飞灵也是看出来,谢轻谣与她那姐姐妹妹的关系并不好,也不便多劝。 “行,那你到时候,我吩咐下人给你安排个靠后一点的位置。”宋飞灵今日可谓是非常的忙,说完这句话就被丫环拉着去了清月阁。 白日的清月阁看起来还没有什么特别,无非就是在鉴湖中心有个水榭亭阁的感觉。 没想到入了夜,这河岸上的华灯也是纷纷飘了出来,五颜六色的霎是好看。 一时间水面上更是布满了花灯,突然之间一阵奇亮的光从那清月阁的顶部照了出来,几乎是瞬间就照亮了整个湖面还有附近的房屋,谢轻谣心想这个东西估计就是那传说中从东海之滨带回的夜明珠。 谢轻谣估摸着时间觉得大部分世家公子和小姐基本已经入场了之后,她才带着浅秋一起从这宋家出发。 这通往清月阁的桥上,一路上有着不少宋家的下人的来回的走动,端着各样的珍馐美馔,就连那盘子也很是讲究,是那极难成形的青花瓷盘。 就连这桥上的华灯也很有韵味,并非是那名贵的华灯,而是由四角星的细制楠木为骨架,在外部糊上一层特定的纸,也非是一般的宣纸,此纸更类似于绢纱似的纸,让人看不真切,但是又能看出几分烛火的影子来。 而在灯面上还绘制个多种花样的图案,有的上面写着肆意的诗作,有的上面画着各种花鸟,有的上面还绘着仕女图,更是有一种争奇斗艳的感觉自在其中。 第四十七章 击鼓传花 今日的谢轻谣身着的是柳月含做的一袭绛紫色的云英留仙裙,身披月白色薄烟轻纱,浅秋今日还为她上了妆,在那通往清月阁的路上时,一众正忙活着的仆从看到她时皆是有些惊讶,纷纷 停下了脚步,议论了起来。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今日前来赴会了?” “以前可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世家小姐。” “想必应该是初到江宁的吧。” …… 谢轻谣正忙着欣赏这美景,也是没有在乎周围人的眼光。 她离那清月阁越发的近,夜明珠的光芒更是耀眼,以前都是从电视剧里看见夜明珠,现实生活中可是从未见过。 也不知今日到底是何人会买自己写的那些诗,她倒是想看看自己的客户都是哪家的公子和小姐。 又看向湖面上,湖面上还泛着几叶扁舟,不少的船都停在湖面上,上面似有众人在喝酒跳舞,更有不少的名妓画舫,一时间丝竹之乐就在这鉴湖中央悠悠不绝的回荡着。 她忽的发现这清月阁并不是直接盖在这鉴湖中间的,清月阁的高楼底下却是有不少的圆形柱子,清月阁而是坐落于这些石柱之上的一方高阁。 清月阁一共有三层,从外面看皆是一片暗红色的建筑,而这第一层楼阁的朱漆木门上方悬挂着用黑色金丝楠木的匾额,只见上面写的是三个大字清月阁,这笔意看起来也甚是洒脱飘逸。 一层外面是一个四方的走廊,鉴湖的水似是就是脚下踩着一般,不过一米的地方,每处都挂着灯笼,一共不过四小角却是有八个灯笼,而且一靠近清月阁,便一直有一股子檀木的清香在鼻尖一直环绕。 这二层与一层不同的是,二层阁楼更是稍窄一些,但这外观却是比一层更加的精致,虽皆是大红檀木,但悬挂的灯笼却是不一样的,这二层悬的是四角分别在中间挂了四处灯笼,颜色却是与一层的不同,一层所绘皆是深红色宣纸而成的灯笼,而二层却是粉红色宣纸而成的灯笼,第三层却是更不一样,只有一盏灯挂于屋顶的一角,这盏灯却是由白色宣纸而成的一个圆形骨架的小灯,在这月色之下,更是衬的格外的。 这大门也很是讲究,都是这由实木细细雕琢而成的,虽无雕出什么复杂花样,但胜在简单,清月阁几个字果然是名不虚传。 入了内之后,首先入目的就是这阁内正中间的顶上悬着一根细绳,上面所放之物,便是这东海之滨的夜明珠。 楼阁之上乃是中空的,月光透过上方的出口正好是洒落在这楼阁的空地之上,使得夜明珠更加的剔透,虽时令已是初秋,只是天气还是十分炎热,这楼里的窗子是开着的,时不时有湖面上的微风吹了过来,很是舒适。 谢轻谣一进门,这阁内已是坐满了人,喝酒跳舞的是玩的不亦乐乎,这位置同上次的七夕灯会并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男席在左侧,女眷在右侧。 宋飞灵一眼就瞧见了谢轻谣,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懂对方眼中的心思。 刚抬脚,就被宋飞灵先前吩咐好的侍女,带到了座位旁,伺候她坐下。 浅秋则是默默的站在谢轻谣的身后,一言不发。 正当谢轻谣想坐下好好打量一下这清月阁内里的装潢,就在此时! “诸位,趁着此次的中秋佳节,老夫也是特意将诸位请来这清月阁,共享这世间团圆喜乐之事,还望诸位今日定是要吃好玩好,再是尽兴而归。”一阵铿锵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轻谣这时才向那主位看了一眼,只见座上那人,身着深灰色的华服,虽是看起来素简,但这料子看起来却不是普通的料子,更像是雪锻制成的成衣。 而且方才听声就已是中气十足,身形也是十分的挺拔,虽是已年近半百,这面容一点也是瞧不出来,两鬓虽有白丝,但人却很是精神,一双眼神虽含笑意,但久经沙场的的杀伐果断之意还是在夹杂在其中,凌厉异常让人不敢与其直视。 想必这就是宋飞灵的父亲宋修平了,果不其然是一个骁骑将军,这周身气质极是豪放,让人不由得生出折服之感。 “多谢宋将军的邀请。” “来到这清月阁,实在是在下的荣幸。” …… 底下的奉承之语是络绎不绝,不断地有人来给宋修平敬酒。 谢轻谣正在打量宋修平之际,也是发现了不少的熟人在这清月阁之中。 就在她正前方就坐着那日初进学堂的安月如,安月如这时还未曾注意到她,只因谢轻谣做得位置十分靠后,是在人群第二排的一个角落里坐着。 而那谢悠然和谢悠若此刻也是坐在那女眷的前列,宋飞灵正好坐在她们的身边,而那林小雪则是挨着谢悠若坐的。 又反观男席那边多的是自己不认识的,只是在前侧却是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谢轻谣的注意力。 那两人此刻正忙着喝酒,忽然裴煜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谢轻谣则是迅速的低下了头。 今日的裴煜身着一身玄色窄袖长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周身气质内敛,却又是极尽奢华,让人不可轻视了去。 这边那宋修平其实并未待多久,就以军务繁忙为由向众人辞别了,只留下了将军夫人来主持这大局。 其实也并未有什么大局需要主持,众人都在玩各自的。 谢轻谣也是悠哉悠哉的吃着面前的珍馐点心,还时不时塞给浅秋一块。 大家也都是在喝酒聊天中度过,阁楼中间的舞伎也已是表演了一段舞蹈,众人也都是瞧得也是颇有兴致,楼阁内正是一派祥和之气。 谢轻谣也看得津津有味,这古代的舞蹈果然比现代的舞蹈要优美许多,长长的舞袖,配之以渐变的淡粉色的丝制舞衣,上下起承,而且还有一技更是能直接顺着手中的舞袖飞跃起来,犹如人间仙子。 不得不说,宋飞灵这个位置安排的极好,又能不被人所发现,还能安心的欣赏歌舞,果然很妙。 直到那个领头的舞姬飞跃的时候,谢轻谣还暗自说了一句这舞姬不会是吊威亚了吧。 忽的又想到这里是古代,哪有这种东西,谢轻谣又是兀自摇了摇头,直叹自己傻得可以。 这时在人群中有一人站了起来直说道。 “恰逢今日是中秋佳节,正是月圆团聚之时,就这样饮酒吃食也无甚意思,而且近日城中正是流行这一种击鼓传花的游戏,不若我们来玩一番如何呀?”说话的人是那有着江宁才子之名的崔文奕,上次也是他建议的作诗,没想到又是在这中秋夜宴上碰见了他。 今日的崔文奕也是一身儒生装扮,没有太过多余的华服修饰,倒是多了几分书卷气,显得很是儒雅。 “击鼓传花?倒是可。” “对啊,这个游戏近日在江宁可是极火。” …… “还有这等游戏?悠若也想玩上一玩。”谢悠若此刻也是出了声,她原是知道这游戏是怎么玩的,但是在云锦瑜的面前,也是故作不知。 今日的谢悠若可谓是盛装出席,身着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给那凌云髻上还挽着几根银凤镂花长簪,耳旁还挂着两坠银蝴蝶,,略施粉黛,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谢悠若心想上次被那谢轻谣抢走了风头,这次她可是做足了准备,要好好的在云公子面前表现一番。 此刻谢悠若一出声,全场世家公子的目光就定在了她一人的身上,这让谢悠若很是得意。 “这主意听的也倒是新鲜,就按崔公子说的来吧。”如今那主位上坐的人已不再是宋修平了,而是早已换成的宋修平的夫人陆氏。 陆氏虽是人也不年轻了,但是保养的极好,皮肤仍是非常细腻,面容看起来也很是和善。 原本这宴会上来的年轻人就占多数,她也是不知道这最近城中玩的游戏有哪些,也只好顺着这些年轻人的心思来。 “既是如此,那便由在下开始传花,鼓声停的时候这花在谁那便接受惩罚,女眷表演才艺若是男子则是吟诗作对皆可。”崔文奕方才就已吩咐旁边的书童去采花,如今这一小束桂花正好是在崔文奕的手中。 直接就将手中的桂花传给了下一个人,旁边的鼓手也早已就位。 咚咚咚,鼓声起! 桂花飞快的传着,一时之间还闹出了不少笑话,有人还故意将那桂花在手中握了一会,才往后传了起来。 随着最后一声咚响,鼓声听了,桂花落到了一个谢轻谣从未见过的公子身上。 这位公子直接起来作了一首诗,大致是说月亮很美,周围太过吵嚷谢轻谣也没有听清,只是她现在能断定这个人不是自己的买家。 随后桂花不住的传着,有公子起来作诗的,也有小姐出来跳舞的,只是都不是很出彩。 这时桂花落在了坐在谢轻谣前面的安月如的位子上。 第四十八章 谢家有女初长成 此刻众人的视线又是扫了过来,直接起身让随身丫环把古琴抱着,要去那场中间弹上一曲。 因是安月如一直在谢轻谣的前面坐着,陡然间她一走,谢轻谣前面就没了任何遮挡物,下意识的就低下了头。 安月如今日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肤若凝脂,气若空谷幽兰,略施粉黛的脸却不是十分明艳,更是多了几分淡雅。 原本安月如也是江宁城中有名的的美人,虽比不得谢悠然和谢悠若两姐妹,但是比其他的庸脂俗粉已经是极好的了,眼下这个美人将要表演,众人自然是关注着的。 只见她缓缓的走向了阁楼中间,坐在一方小凳上开始弹琴,她对自己的琴艺还是引以为豪的,虽说谈不上琴艺大家,但也足以让众人惊艳了。 悠扬的琴声缓缓从安月如的手一拨一转而动听了起来,时而慢时而快, 听的众人痴痴如醉,纷纷夸赞了起来安月如的琴技。 “早闻安家小姐的大名,今日一见琴技果然非同凡响。” “是啊,安家小姐人长得也美,还很是温柔。” “江宁的美人果然是非同一般的多。” …… “安家的小姐的琴技果然是极好,只是早就听闻谢家的悠然小姐,也是素喜古琴,不知在下今日能否有幸能听上一曲。”出口之人自然是那崔文奕,从他方才说要击鼓传花时,赤裸裸的眼神就从未离开谢悠然。 刚刚陡然间听了安月如的琴声,又看了眼谢悠然自然是想让自己心中的美人上台表演的。 这时众人听了谢悠然的琴技也是极好,自然把目光转向了谢悠然,这个江宁的第一才女怎能不受人瞩目。 原本还欣喜的安月如,此刻一张脸也是阴沉了下来,弹完一曲后就径直走回了座位,又看了眼谢悠然,眼神里满是嫉恨的目光。 今日的谢悠然身着一袭深兰色的织锦绣花罗裙,腰束月白锦色祥云缎带,纤细腰身也不过是盈盈一握,裙裾处绣着几处颜色不一的蝴蝶,黑如泉水的秀发早就挽起成了一个飞仙髻,原本清丽的脸上此刻也画上了精致的妆容,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举手投足间尽是端庄秀气,而无半分妩媚之色。 听了众人的话,谢悠然也一直面带浅笑,并未言语。 此刻,坐在男席主位一直未曾说话的云锦瑜却是出了一言。 “这安家小姐今日的琴曲虽是动听,但是在这中秋月圆之夜却是有些婉转哀切,在下也是有幸之前听过悠然小姐的琴音,琴音之大气悠扬久久还在心中回荡,悠然小姐不若就趁着中秋佳节,弹上一曲适逢中秋的乐曲如何?” 今日的云锦瑜依旧是一袭月白色绸衣加身,身形之间泛着流光的青色丝线,腰间束着一抹翠竹色的缎带,其上只是挂了一块品相极佳的墨玉,丰神俊逸的脸上此刻也是一脸的欣赏之色,缓缓的摇着折扇,笑脸盈盈的看着谢悠然。 谢悠然原本是不打算表演的,那安月如表演是由着她在击鼓之时,拿到了桂花,这如今她并未拿到桂花,就让她献技。 谢悠若听了云锦瑜的话,此刻却是有些坐不住了,况且她本就心系云锦瑜,云锦瑜如今想让自己的姐姐弹奏一曲,她岂能不帮着云锦瑜达成心愿,想了想便说道。 “姐姐,既然大家想听姐姐弹琴,你不若就弹上一曲,而且妹妹近日也是恰好新学了一个舞蹈,就让我为你伴舞如何?”谢悠若虽是朝姐姐低声说着,但一双凤眼却是时不时朝着云锦瑜望去,一双面上早已是粉红一片。 谢悠然此刻本就是不好拒绝的情况,如今又看了眼妹妹,小女儿家的形象展露无疑。 “悠然也是才疏学浅,琴技也不是传言所说的那样,到时若是不好听,还望诸位莫要见怪。”谢悠然缓缓说道。 众人此刻纷纷翘首以盼,后面看不到的那些人更是纷纷踮起脚尖来看那谢悠然。 谢悠然步履缓慢,仪态大方,去到阁楼中间,向着台上的宋夫人盈盈的行了一礼,又朝着众人行了一礼。 谢轻谣在心里暗叹,谢悠然不愧是江宁第一才女,琴技作诗,就连礼教也都是一等一的。 这时,谢悠然缓缓坐在了方才还未搬下去的木凳上。 一双玉手轻挑琴弦,双手不住的不住的拨动着,手下刚开始是慢速的,颇有一种高山流水之风气。 而后,谢悠若缓缓的入场,也是翩然起舞,长袖漫舞,无数的娇艳花瓣轻轻翻与这天地之间,沁人心脾的花香令人迷醉,随着琴音轻移莲步,翩翩起舞,此刻谢悠然的手下的指法也是骤然转急,谢悠若也是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越转越快,忽然自地上翩然跃起,纤腰轻折,玉手挥舞,广袖之中的白绸也是随之挥出。 谢悠然仿佛也已沉浸在了这琴音之中,周身气质也是变得清寒高贵,似有与这阁外的月亮融为一体之势,琴声忽快忽慢,一缕微风吹过谢悠然的耳畔,更是为她平添了一股子动人之气。 只是就在这时,琴声要停止之时! 谢悠若在方才起舞一跃之时,在落下之时,不小心将脚扭了一下,陡然间,整个人的身体瞬间歪了一下,虽说谢悠若调整的很快,但是这舞终是有些小的瑕疵。 此时,谢悠然的手并未停下,依旧不住的弹着,谢悠若经过方才那般小小的失误之后,便更加细心谨慎,片刻过后,一曲终了。 场上的众人,还沉醉在方才谢悠然和谢悠若的琴音和舞蹈当中,似是都没有注意到谢悠若方才小小的失误。 片刻过后吗,众人才恍若大梦出醒一般,全场掌声雷动。 “谢家双姝果然是名不虚传!” “本以为安家小姐的琴技已算是顶好的了,没想到听了谢悠然的琴技也知何为古琴。” “悠然小姐的琴技果然是妙,悠若的小姐的舞姿也当属万里挑一。” “就是,谢家当真是有女初长成。” …… 谢悠然也是朝着众人福了福身,扶着谢悠若回到了方才的座位上。 “悠然小姐,今日再次听上一曲,果然是琴艺极佳。”云锦瑜的声音却是淡淡的传了过来,却只是在夸赞谢悠然,这让谢悠若十分不满。 “悠若小姐的舞技也是极好,步履轻盈,技法极好,想必这次女官大选就这舞应该是能得个上牌的,悠然小姐的琴技更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见。”这说话的却是坐在高位上的宋夫人所说。 谢悠若原本就觉得自己方才最后的动作掩饰的极好,几乎可说是天衣无缝,此刻被宋夫人也是夸奖了一番,极是开心,又回首看了看云锦瑜,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陡然间面色也是变得微红。 “谢过宋夫人夸奖。” “谢过云公子夸奖。” 两姐妹纷纷起身来行礼,表示谢过了方才云锦瑜和宋夫人的夸奖。 这时,那桂花又开始转了起来,却是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宋飞灵的桌上。 今日是宋家设宴,而且宋飞灵也是极少在江宁露面,谢轻谣瞧着宋飞灵身旁的那个女子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心知这挂花必是那女子的手笔。 宋飞灵今日也是被她娘逼着打扮了一番,身着一袭大红色菊纹上长裙,在红衣的裙摆处清晰地绣着一只雪白的鸾鸟,那刺绣工艺本就十分精湛,鸾鸟绣的栩栩如生,腰身上束着滚金边的缎带,少女姿态尽显,略施粉黛的面颊也是十分的清丽可人,一双眼睛生的是灵气逼人。 桂花此刻就在桌岸上静静的立着,宋飞灵直接拿起来,也不含糊,朝着众人行了一礼。 “既然这桂花落到了飞灵手中,那么飞灵就接受惩罚,为各位演一出舞剑。”宋飞灵也是直接站了出来。 众人听着舞剑,倒是生出了几分兴致,这将军家女儿果然是与其他女子不同。 宋飞灵从侍女手中取出了长剑,只是这柄长剑并不是那种用于战场的长剑,而是一柄颇为柔软的轻剑,手握轻剑翩然起舞,面色虽是如常,但却又多了一丝傲然凌厉。灵动的步子时不时的变化,完全不同于其他女子起舞时的娇媚,而是多了一种凛冽气势还有那舞剑时的洒脱英气。 那一瞬众人仿佛是瞧见了一个纵横沙场的名将,男席那边皆是一幅赞扬之色。 “果真不愧是宋将军的女儿。” “就是,俗话说虎父无犬女!” …… 宋飞灵表演完之后,就转身想回座位,还冲着谢轻谣的方向扬起了一个微笑。 众人皆是因为那个笑而迷醉,只是不知是冲着谁在微笑。 谢悠若看着宋飞灵的眼神也很是嫉妒,为什么这个女子还得到了云锦瑜的夸奖!心中虽是对自己刚才那个失误很不满,但眼下众人的目光也已是被宋飞灵夺走。 本就注意着宋飞灵的谢悠若,忽然发现这宋飞灵像是在跟人群的何人交流一般。 顺着宋飞灵的目光,谢悠若朝那人群后面看去。 居然是谢轻谣! 第四十九章 但愿人长久 这个贱人怎么会来这里!这几日她与那宋飞灵关系极好,必是那个宋飞灵邀请来的。 心下更是愤恨难忍,怨毒的眸子直盯着谢轻谣,又陡然间看到了坐在谢轻谣前面的安月如。 眼波轻轻一转,便生一计。 云锦瑜对生性率真的宋飞灵也是一脸的欣赏,此女果然与寻常的江南女子不太一样。 而坐在云锦瑜身旁的裴煜,也是看向了人群之中,却是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瞳孔也是微微震了一下,旋即恢复了正常。 谢轻谣本来是想回宋飞灵一个微笑,但是又感觉到了什么,朝那谢悠若所坐的位置看了一眼。 果然,谢悠若正一脸怨毒的看着她,谢轻谣此刻被发现,也并不意外,自己既然敢来也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她可是不怕谢悠若。 这般想着,她还冲着谢悠若讽笑了一下,她倒是想看看谢悠若能做出什么来。 谢悠若此刻却是默不作声的和那安月如对视了一眼,就这一眼两人就明白了对方所想。 桂花在此时又快速的转了起来,也有不少的世家小姐和公子作诗、弹琴,却是也有几个好的,也是赢得了全场的掌声,但比之方才表演的几个小姐却还是差了那么一丝。 谢轻谣此刻却是一直在观察着场上几个小姐和公子,因为那些人用着自己写给莫老板的诗,虽说都是描述月圆的,但是自己所写并非是那绝无仅有的诗作,只是寻常的诗作,但是用来卖已是足矣。 只是就在此时! 安月如本是拿到了桂花但却没有向下面传,而是在那鼓声快要停止之际,直接向后一甩。 那桂花正好落在了谢轻谣面前的桌案上,鼓声就在此刻也是陡然停下了。 之前的桂花可是都没有经过自己的面前,如今这样,想来是谢悠若的手笔了,方才自己可是瞧着安月如,把这桂花拿了片刻。 抬眼看了眼谢悠若,此刻谢悠若脸上果然是得意之相。 “原是三姐呀,三姐今日怎么回来,都不告知妹妹一声,也好让我姐妹几人做个伴呀。”谢悠然陡然间开口,直接就点出了谢轻谣的身份,谁人不知谢府三小姐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三姐,如今这桂花已是落在了三姐桌岸上,妹妹早知三姐是个多才多艺的,不知三姐今日可曾准备了个什么好才艺,让妹妹也算是一饱眼福。”谢悠若的声音虽是绵软,但却是给谢轻谣出了个难题。 听着谢悠若这样说着,众人皆是有些狐疑,莫非这谢府三小姐当真是有些才艺? “不然轻谣给大家写上一首诗如何?”谢轻谣顺口就说到了要作诗,只是眼神却是闪过了一丝狡黠。 “姐姐,方才诸位哥哥姐姐都作过了诗,不知姐姐可有什么新鲜的,不然大家都有些腻了。” 谢悠若听了谢轻谣的话,哼,果然是要写诗,如今你这个小贱人居然敢擅自前来中秋夜宴,方才大家都是作过诗,我看你还怎么借鉴!这次定要你出丑。 “悠若为了姐姐倒真是煞费苦心,既然你如此说,那姐姐若是不表演一些新鲜的倒是姐姐不对了。”谢轻谣倒也没有躲避,挺直了身板说道。 谢悠若此刻也是睁大了眼,谢轻谣莫非还有后招?刚想出言反悔,谢轻谣就已经抬脚起身了。 谢轻谣当初既然答应了宋飞灵要来中秋夜宴,来之前也是做足了十足的准备,如今谢悠若这个小小的伎俩,无非是不让她作诗。 坐着的众人,此刻看见谢轻谣从那些世家小姐之中缓缓出了来,却是让周围的小姐都黯然失色。 听了谢悠若的话,众人仿佛才明白过来,此刻这个光彩照人的女子居然就是谢家三小姐,昔日那个其貌不扬的庶女? 谢轻谣出来之后,先是朝着宋夫人福了福身,又朝着众人行了个礼。 “前面的姐姐们也得表演了弹琴、跳舞,世家公子们也都是作过过诗,轻谣已然是不能再表演这些,而且定是比不上之前的小姐公子们,既然如此轻谣便献上一曲。”谢轻谣也是冲着众人也是微微一笑,很是谦逊。 “方才看了谢家两位小姐的表演,也已是觉得极好,如今还有个谢三小姐出来,好好好。”宋夫人此刻也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抬眼看了一眼谢轻谣。 “回宋夫人,论才艺轻谣自知是比不上悠然姐姐和悠若妹妹,也只是略通一二。”谢轻谣见宋夫人朝着自己说了句话,眼下也不好不回答。 “既是如此,那便开始吧。”宋夫人见谢轻谣的话看起来倒是个懂事的丫头,飞灵结交一下也无不可。 谢轻谣自从今晚来了清月阁以后,她倒是真的有些想家了,却不是想念现代的孤儿院,而是惦记在玉兰苑的娘亲。 娘亲肯定是一直在担心自己,怕自己会在这中秋夜宴上出事,怕谢悠若会为难自己。 谢轻谣就站在那夜明珠的底下,薄唇轻启。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谢轻谣空灵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婉转动人的歌声吸引着场上的每一个人。 刚开始的时候众人本是对谢轻谣没抱几分兴趣的,但陡然之间听见这么曼妙的歌声,传入耳畔,一时之间众人就有些呆住了,场上顿时静默一片,都愣愣的盯着谢轻谣。 在这月光之下,一袭淡紫色纱裙的美人,似是也要乘着秋风去向高远的瑶台之上体会那广寒宫的清冷。 云锦瑜更是从谢轻谣一开唱便开始默默地记着这歌词,喃喃的念着“我欲乘风归去……高处不胜寒。” 他早就知道谢轻谣的诗才非同一般,没想到今日谢轻谣所唱之曲里面的词更是比之前所写的诗作都要胜上几分,就连自己所作之词也决计是比不过这曲词的,如今已是唱到了高处不胜寒,不知接下来谢轻谣还会唱些什么动人的诗词出来。 想到这里,云锦瑜的眼神中更是多了几丝亮光,显得极是好奇。 而后谢轻谣的声音又是悠悠的响了起来,声音在此刻变得是有些凄切。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悠扬的歌声一出来,一股子哀伤的情绪便感染到了周围的每一个人,曲里的中秋月圆之夜却是独自一人身在异乡,让人不由生了一分惆怅之感。 谢悠然此刻也是看着谢轻谣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自己昔日默默无名的庶妹如今已是出落的如此之好,才华比之自己更是不遑多让,眼神更是多了一丝晦暗莫明的情绪。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谢轻谣唱到这时,声音已是有些微微颤抖,眼角的一滴泪更是缓缓落了下来,她刚唱起这首歌的时候想起了院长妈妈,唱到最后却是想起了在玉兰苑等她回家的柳月含,她的娘亲。 这一曲但愿人长久终是唱完了,众人的思绪还是陷在方才谢轻谣唱的曲中,一时间场上竟无人在说话,有些甚至是因为曲中所言世间的悲欢离合而感伤,皆是想到了自己的人生际遇而一时有感落泪。 谢轻谣的声音本就是有些空灵,此刻唱歌也很是符合意境,身上淡紫色的衣衫随着微风轻轻吹起,所披的白纱也是随风摆动,向后散去。 月光透过那夜明珠,此刻尽数测到了谢轻谣的身上,本就绝美的面容,此刻被衬得皮肤白如雪,如天仙下凡一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宋夫人此刻听了那歌声更是瞪大了双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眶也是有些泛红。 片刻过后。 “谢家女当真是名不虚传!一个赛一个出众。”宋夫人这才打破了了场上的一片沉默,给谢轻谣鼓起掌来。 众人听到了宋夫人的声音,这时也终是回过神来,看向了谢轻谣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没有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谢家庶女能有此等才情,堪称世间绝无仅有。 裴煜听到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之时,看向谢轻谣的表情之中更是闪过了一丝惊艳,随后便掩了下去,换上了一幅淡漠的表情,但微微颤抖的掌心已是出卖了他,这个女子果然是留了一手,当日那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定是她所作,谢轻谣你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呢?这让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云锦瑜此刻也是一脸欣赏之色,这谢轻谣又会作诗,如今更是能将这诗,做成曲子还唱了起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诗更是天上有,人间无。 宋飞灵不知不觉间听着谢轻谣唱歌,也是有些呆了,她早就晓得轻谣是有才能的,万是没想到居然有如此才华,人也生的这般好看,又是恬静优雅,暗叹道果然自己今日带她来是对的。 “这是谢三小姐吗?” “我没有做梦吧,谢轻谣怎么变化的如此之快。” “如今看来,谢轻谣倒是不比那谢悠然差。” “何止,今日一过看来江南第一美人就得换人!” “要是谢轻谣能多看我一眼多好。” …… 谢悠若听到这些话,指甲嵌进了肉里,出血了也是浑然不知,此刻也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看着云锦瑜看谢轻谣的眼神,她几乎都想要上去杀了谢轻谣。 这个贱女人!跟她娘一样,惯会勾引男人! 第五十章 清月阁上天外仙 谢悠然听了谢轻谣的这一曲,也是打量了一眼谢轻谣,自己这个庶妹果真是变化的极快,自从上次七夕灯会这个妹妹就有些变了,如今一看倒真是有些不同。 又看了眼旁边的谢悠若,自己这个妹妹倒真是有些沉不住气,谢悠然轻轻握了一下谢悠若的手,微微的摇了摇头。 谢悠若感觉到了姐姐的手,转眼看了眼姐姐,也知在今日这般场合也是不适宜大发脾气,随即也是迅速的收敛了起来。 片刻过后,一曲终是唱完了,众人似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恍惚间回过神,等到众人清醒之时,谢轻谣已经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谢三小姐,所唱之曲倒是在大燕从未听过,很是独特。”宋夫人此刻也很是惊讶,原以为这个丫头只是空有皮囊,未曾想到还有此等本事,这曲中的诗词必然能登上大燕诗词排行的前列,而能将诗词做成歌曲唱出来的却也是寥寥无几。 “回谢夫人,不过是轻谣自己闲来所编,趁着中秋也是一时有感。”谢轻谣听了宋夫人的话,下意识的回答道。 “这倒是极好,赶明你也多来趟家里坐坐,给那飞灵教导一番,让她也跟着你好好学习一番。”宋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倒真是个有眼光的,能同此等人物交上朋友,她今日一看就知道这个谢家小姐定不是池中之物。 “娘。”宋飞灵听了宋夫人的话也是面上一红,撒娇道。 这桂花依旧是转着,只是此时无论是今晚谁作诗也罢,或者是表演才艺也罢,已是无人能及得上谢轻谣的这首但愿人长久,无论是诗词方面出发,还是从唱功出发,都是世所罕见。 “谢家小姐的这个曲子实在是人间罕见。” “我看今日江宁第一美就是要换人了。” “别说江宁了,就是放眼整个江南,谢轻谣如今也是排的上号了。” “谢家当真是了不得。” …… 这宴会依旧是照常举行着,一群文人吵嚷着要去那清月阁的第三层看看,却又喝醉了,几人吵吵嚷嚷的,推来推去,愣是谁也没上去,最后由随身小书童搀扶着回了家。 此刻场上的人也都纷纷去外面的台子上看花灯去了,一楼看花灯的人最是多,谢轻谣不愿意挤,等那个文人被扶之后,谢轻谣一人独自上了第三层。 清月阁的顶部,此刻却是没有人,那屋内的吵闹,让本就喝了些许酒的谢轻谣也是有些晕乎,浅秋刚想扶她来着,却是被她拦住了。 此时的风已是带了些许寒气,谢轻谣本就穿的轻薄了些,此刻也是感到有些冷,浑身发了个抖,神志也是清醒了一些。 看着远处一片灯会通明,圆圆的月光将它的光辉撒到每一寸的土地之上,鉴湖上月亮的倒影也是十分的柔和,看着湖面上满满的华灯,谢轻谣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嘴唇轻轻默念,许下了一个心愿。 “对着花灯许愿,这愿望如何能实现。”裴煜冷冷的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登时还把谢轻谣吓了一跳。 转着身子找了一圈也是未曾找到,谢轻谣此刻也是有些不耐烦了。 “裴煜,你出来!”谢轻谣的声音也是带了一丝怒气,原本就因为饮了些酒,面颊颇红,此刻这寒风吹着更是红了起来。 说着谢轻谣抓住栏杆,绕着清月阁走了整整一圈都没有发现裴煜的身影。 裴煜看着谢轻谣傻傻就在下面空找了一圈,不自觉地轻笑了一下,看来女人果然是不能沾酒,面前这个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过这个女人平时看起来都是谨慎小心的样子,要么就在假意做戏,反倒今日喝了酒之后却是有一丝丝的可爱,他真有些搞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她了。 “我在这。”裴煜淡淡的应了一声吗,只是声音极轻,谢轻谣几乎差点没听到。 谢轻谣听了那话,此刻才向上看去,果然裴煜就坐在那个阁楼的顶上,一袭玄衣在月光的投射下显得流光溢彩,唇边虽是挂着浅浅的微笑,但是身后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平生几分孤寂出来。 “裴煜,你没事坐那么高干嘛。”谢轻谣也很是好奇,这么高的地方他是怎么上去的,这人难道会传说中的轻功?她原以为这三层已是够高的了,这裴煜却是上到了顶层。 裴煜并没有回答谢轻谣的问题,只是将头微微扬起,仰望着月宫所在的方向,却时不时的瞟过谢轻谣。 谢轻谣看着裴煜在抬头看月亮,也很是配合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空,早已入夜的星空除了几盏星星和一个圆圆的月亮以外,再无其他,这每月都有的景色有什么好看的。 就在此时,谢轻谣一个迷糊,脚打了个滑,一个重心不稳,竟隐隐有一股要摔下去的意思。 裴煜见状赶忙飞身下来,扶起来谢轻谣,此时谢轻谣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附在了裴煜的身上。 只是此刻天边却是燃起了五彩缤纷的烟火,刚开始都是一个小红点,陡然间窜入天空之中,那一个个的红点忽然炸开,金色的、红色的、星星般的花朵向四周飞去,骤然照亮了整个夜空。 谢轻谣似乎被这一幕的情景给震惊到了,裴煜的眼如湖水一般深邃,薄唇微抿,剑眉星目,谢轻谣忽然觉得今夜的月色十分好看,比那焰火都美了几分。 鉴湖岸边过节的百姓,此刻也都是纷纷停下手中的花灯,看着这场焰火,也都是面带微笑,极是开心。 不过这美丽却是有时效性的,片刻之后这次的烟火就放完了,天空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谢轻谣还在惆怅焰火结束的时候,不远处的天空中却是升起了一簇簇的孔明灯,越飘越高,越飘越远,有些飘得离谢轻谣近了,她远远的看着上面还写了一些文字,多的没有看清,只看清了一句话。 喜乐安康。 放天灯人群中也不知是谁看见了,清月阁顶端的两人靠在一起,因是在岸边看起来离那月亮极近,众人还以为广寒仙子来到人间,纷纷开始叩拜了起来。 孔明灯自古以来被称为天灯,一直都有祈愿的习惯一说,谢轻谣想起方才向湖里花灯许愿,想了一番,觉得天灯许下的心愿应该更容易实现,也就重新双手合十,重新许愿。 方才那个许一半就被裴煜给打断了,这次这个怎么着也得许了才是。 希望娘亲的病早日康复! 希望自己能发财,这样就给娘有钱治病了! …… 谢轻谣一次性默念出了好多个愿望,只是每一个无非都是以柳月含当做基础的。 裴煜在旁边正好是听到了,没想到喝醉了的谢轻谣倒是有些洒脱,而且甚是守孝悌之义,倒是个可造之材。 转眼就到了第二日。 谢轻谣醒来之时却是发现自己在玉兰苑的房间里躺着,赶忙起来掀开被子。 咦?怎么回事,自己对于昨晚最后的记忆是许愿,怎么一觉醒来就回到了玉兰苑。 “浅秋,浅秋。”朝着门外大声呼喊了浅秋几声。 门外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吱嘎! 门被打开了,浅秋缓缓的进了来。 “小姐,醒了?”浅秋也是一脸的调笑,让谢轻谣觉得是不明所以。 “昨夜我是如何回来的?”谢轻谣下意识问道,自己最后有记忆的人是裴煜,莫不是? “是裴公子将小姐。”浅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轻谣给打断了。 谢轻谣摆了摆手示意浅秋别往下说了,若真是被一个男子送了回来,自己这名声多半是毁了,想到这里,谢轻谣又拉着被子躺下,对着空气空踢了几脚。 浅秋这时似是没有看见谢轻谣懊恼的样子一般,自顾自的说道。 “是裴公子将小姐从三层阁楼上扶了下来,交到奴婢手中,后来是宋家小姐安排马车将小姐送回来的。” 谢轻谣原本以为很是丢脸了已经,没想到这次盼春说的却是让她更加的无地自容,顿时谢轻谣有了一股想一巴掌扇死自己的冲动。 “还有小姐,只是裴公子扶您下来的时候,小姐死命拽着裴公子的衣袖,幸亏当时人已经走了大半,不然小姐可真是说不清了。”浅秋的话就像炸弹一般,时不时就要两句话噎死谢轻谣。 “最后裴公子实在无法,也弄不开小姐的手,只好割下了小块袖子,小姐这才回来。” 谢轻谣还以为自己没有做出什么丢人之举,这次一看果然是丢到家去了,这几日她都不想再出门了。 浅秋还以为谢轻谣不信,从桌子上还拿来了那一方被剪开的黑色小布,摆在了谢轻谣的面前,眼瞅着谢轻谣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微妙,浅秋则是快速的溜出了房间。 谢轻谣看着那小块破布,也是不禁扶额,喝酒果然是误事!都是酒的错,不关她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谢轻谣即使是这般催眠自己,却还是被那小块黑布所打败。 因是过节,学堂放了几天假,谢轻谣这两日都没敢出门,生怕被宋飞灵逮住要问她问题。 只是今日白天鉴湖边却是点起了一个焰火,谢轻谣知道定是莫掌柜有事要同自己相商,下午出了谢府,换了衣服,去向那易安居。 到了易安居直接就朝着那楼上雅间走去,只是今日的易安居生意也是火爆异常,雅间都有些不够用,小二哥带着谢轻谣来到了靠里的一个隔间,虽是小了些只有一个小木桌子,但也能看得清台下。 谢轻谣也没说什么,易安居生意火爆对她来说也是好事,至少证明了自己所写的诗是有用的。 陡然间听到了楼底下的人似乎是在议论前几日的中秋夜宴。 “在下可是没机会去瞧一瞧谢家的悠然小姐,还真是有些遗憾。” “瞧她做什么,如今这江宁第一才女我看要退位让贤了。” “刘兄,为何如此说?” “你们还没有听说那谢轻谣的大名?中秋节的那曲但愿人长久可是艳惊四座。” “什么?但愿人长久是她唱出来的?” “可不是,而且这谢轻谣长得可比那谢悠然还要美上几分,可惜了是个庶女。” …… 谢轻谣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却是嘲讽的笑了一下。 庶女又如何,庶女一样也可有一番作为! 这时,莫掌柜笑脸吟吟的朝着谢轻谣走来,手里还端着一壶茶,光是看这壶面就料定不是一般的茶壶,而是紫砂壶,就连那托盘也极是名贵。 “柳公子实在是委屈你了,今日实在是客满为患,这才安排公子坐到了这里。”莫掌柜还甚是不好意思的样子,给谢轻谣倒了一杯茶,放在面前。 “不知莫掌柜急着找在下来所为何事?”谢轻谣也是不含糊,直接将掌柜所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柳公子,昨日那些买家的钱也已是付过了,对公子的诗作十分满意,在下可是急着寻公子来,给公子送钱的。”莫掌柜得了那些富家子的赏赐此刻对谢轻谣也很是满意,不仅帮助自己把易安居壮大,如今还把代笔也是做得有声有色。 “柳公子,这是剩下的三百两,您点点,下次有这种事在下再知会您。” 说着从手边递了几张银票给谢轻谣。 谢轻谣直接接过,数了数数目果然对着,这才对着莫怀远客套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 第一件事,江南魁首 “莫掌柜哪里的话,以后有作诗的活计了还来找我就行。”谢轻谣也是颇为的谦虚,如今得了钱自然是开心的。 “对了,柳公子,云公子和裴公子正在隔壁坐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莫怀远似是忽的想起来一般,就告诉了谢轻谣。 谢轻谣还从前几日那般醉酒风波中还没清醒过来,此刻听到裴煜的名字也是下意识的就想跑。 “掌柜的,不用了,不用了这次就不打扰。” 谢轻谣的话还没说完,莫怀远就已经去了隔壁的雅间。 还时不时冲门外的谢轻谣笑笑。 片刻过后,莫怀远走了过来。 “柳公子请吧,云公子和裴公子他们二人请您过去叙旧。” 谢轻谣此刻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哪怕她面皮在薄,也没办法了。 刚进去就看见两个身影在悠然自得的饮茶。 坐在那竹凳上喝茶的不是裴煜和云锦瑜还有谁。 今日的云锦瑜还是一身月白色长衫,只是今日却没有束腰,头发被高高竖起,中间却是用一个木簪固定着,颇显随性之风。 而裴煜则依旧是一身玄色长袍,只是他身着镶金边的祥云纹的束腰,流光四溢的水曲锦绣图案,发髻上是用一个墨玉制的发冠固定,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股与生而来的高贵。 “谢家小姐,今日卖诗卖的如何呀?”云锦瑜看着一身家丁衣服的谢轻谣,调笑道。 这可与昨日天仙般的人物,相差甚远啊。 此时那莫掌柜早就识相的离去,这雅间里坐的两位可都是大人物,他可是得罪不起。 “托云公子的福,收入微薄,能糊口。”谢轻谣也知云锦瑜是在看玩笑,但是看着裴煜打量她的眼神,还是让她很不自在。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裴煜原本没出声,只是看到谢轻谣尴尬的表情,陡然间说了谢轻谣昨日唱的那歌的第一句,还将手中的茶微微一抿,用余光观察了一下谢轻谣。 果不其然谢轻谣听到这句,原本平静的脸蛋面色忽然变红,看向裴煜也是多了丝怒气。 “既然两位公子没什么事, 小女子就先告退了。”谢轻谣可是不愿意再待下去,平白的让自己尴尬。 “谢小姐怎么这就走了?昨日那首诗你写的真是让云某大开眼界,在下的诗才在小姐眼中还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云锦瑜开口叫住了谢轻谣,有意要跟她沟通一下昨日那首但愿人长久。 “云公子,不敢当不敢当,这是小女子从。”谢轻谣不愿与云锦瑜多说话,便推脱道。 “从古书上看来的?谢轻谣下次可莫用这种理由来搪塞在下了,这有才华是件好事,小姐为何如何隐瞒。”云锦瑜也是忽然打断了谢轻谣的话,似是很不解她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 “第一件事,此次女官大选考中江南十六城的魁首。”裴煜此刻却是放下了茶杯,微微向后扬了一下头,一双眸子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微微牵动的嘴角,看起来也是对谢轻谣十分有信心。 说完裴煜更是从腰间掏出一个铜板来,放到了桌岸上,眼神示意了一下谢轻谣。 谢轻谣此刻却是有些迷糊,怎么忽然之间就说到了女官大选之上,只是她方才听的清清楚楚是第一件事,而且裴煜又拿了个铜板出来,自己若不是做不到该如何是好? 沉思了片刻,谢轻谣伸手接过那个铜钱,这本来就是自己当日为救娘亲所许下的承诺,如今既然是他要用,自然也是得照做。 而且她方才想了一下,若是得了江南十六城的魁首,必会奔赴京城参加复试,到时候直接就可以带着娘亲逃离谢府,这般一举两得她是何乐而不为。 “小女子本也是打算报考女官,如今正是与公子想到了一处。”谢轻谣心中虽是那般想的,但是言语间却是没落了下风,反倒这种要求正是她所期待的那般。 “如此便好。”裴煜说完直接转过了头不再看她。 云锦瑜此刻看了看裴煜,又看了看谢轻谣,这两人如今就这样简单草率的把江南十六城的魁首给定了。 谢轻谣又在云锦瑜的目瞪口呆中出了雅间,离开的易安居。 此刻易安居内。 “你怎会想到让她去夺得江南十六城的魁首?”云锦瑜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这个谢轻谣虽说是会作诗,也会唱曲,只是要夺得江南十六城的魁首谈何容易,这女官大选本就难考,几乎是十八般才艺,样样皆通,才有成的可能性,如今他还没有看到谢轻谣身上的其他才艺。 “谢轻谣非常人之才。”裴煜的话却是十分相信谢轻谣的才能一般,语气颇是坚定。 此刻走在集市上的谢轻谣每走两步就听到有人在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这一路下来不只是有年轻姑娘还有小孩子老人,都唱着这首曲子。 谢轻谣路过青楼时,就连那门外揽客的妓子们都哼着但愿人长久的曲调,谢轻谣心想这次自己真的算是火了,这江宁城的大街小巷几乎没有不会唱这首曲子的人。 一时间这首曲子更是传到了京城去,就连街上小乞丐也是会唱这首曲子,只是不知是何人所作,这曲中的思念之情更是让人十分羡慕,对着作词人更是多了几分好奇。 …… 江南,谢府玉兰园内。 谢轻谣得了这五百两银子,这次可没有敢随便乱放,一直都是贴身带着。 那日她醉醺醺的回来,说好帮元宝带些吃食回来,她是给忘了,只是苦了浅秋,一路驮着她还得带着月饼。 这几日元宝老是在她身旁念叨着中秋的月饼怎么怎么好吃,谢轻谣实在是被缠的没有法子,想了想便去厨房忙活了一个下午,终于做好了几个月饼,轻轻敲了敲元宝的房门,将月饼送了进去,这才解了元宝的馋嘴,这几日终是安静了下来。 翌日。 谢轻谣一大早起来就动身去学堂了,之前是因为自己不考女官故此也没有好好听张夫子所讲的题材,这次去了可得好好学习才是。 女官第一轮考的是诗才和策论,诗才她没有问题,只是策论却是有些伤脑筋。 只是一进月华厅,氛围就有些奇怪,谢轻谣也说不为什么,刚脚一踏进月华厅的大门。 “快快快,谢轻谣马上就来了。”众人议论的声音由远及近。 谢轻谣朝内一看,自己的座位已经被不少人占领了,把桌子上的书本翻的乱乱的,看到谢轻谣进来,众人的动作如同静止了一般。 谢轻谣一把抓住了那带头人林小雪的手腕,经过这几日的夜夜锻炼,她的手也颇是有力,林小雪是挣脱不开的。 “你们在做什么。”谢轻谣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发怒的前兆。 “谢轻谣,你还不放开我!”林小雪试着挣扎了一番,但并无结果,不得不出声制止谢轻谣。 谢轻谣听了林小雪的话,手下的劲更是重了几分,疼的林小雪直直的要掉眼泪。 在一踏进学堂之时,谢轻谣就看见了这一幕,心知这林小雪要找什么,无非是不相信自己有如此诗才,而生了嫉妒之心。 “给我放回原处,不然你这手以后别想弹琴了。”谢轻谣手下又是狠了几分劲,她知道这个林小雪是要参加女官考试的,这手要是费了今年怕就是考不了了。 一脸威胁的看着林小雪,又朝着手示意了一下,不怕她不答应。 林小雪观察了半晌,发现谢轻谣不是在开玩笑,终是点了点头。 开始慢吞吞的收拾,她们方才弄乱的桌面,谢轻谣在旁边负手而立,她倒是不着急,这桌子是什么样子,林小雪必须得给她恢复。 在后面学生都进入内堂的时候,林小雪终是整理完了,回到了座位上,却还是一脸愤恨的看着谢轻谣,但是谢轻谣轻转了一下手腕,就将林小雪的吓得赶忙低下了头。 “轻谣,我可算是见到你了,你前几日唱的那首歌实在是太好听了。”宋飞灵一进门就朝着谢轻谣奔了过来,坐在了谢轻谣的旁边,开始话家常。 “这几日学堂放假,我又无事就在家里待着。”谢轻谣看着宋飞灵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日是她安排的马车将自己送了回来。 “我娘亲昨日还向我问起你,说是让我邀你去我家玩上几天。” 谢轻谣也是想起了当日,宋夫人说让自己教导宋飞灵诗才的事情。 “好,改日我便登门拜访。”便答应了,正好自己考女官的话,也是需要学琴,眼下不是正好有个宋飞灵宋老师。 两人便相约了时间,要一起去游玩。 不一会,张夫子就捧着厚厚的书来上课,几日不见,张夫子今日似有喜事一般,看起来十分高兴。 “今日我们来讲一讲策论,看看你们平常都该如何写。”张夫子的声音极是认真,那厚厚的书皆是策论之中的瑰宝,收藏于诸子百家的竹简上,后由后人摘录下来,成为课本。 这堂课正是谢轻谣需要上的,平日里张夫子讲的都很是笼统,她极少能听的明白,今日张夫子更是举了几个不同的例子,并将每个例子最为仔细的讲述了一遍。 谢轻谣这堂课听得很是认真,这考女官一事可是不能在马虎了,自己必须得认真对待,而且近日就到了报名的时节,自己必须得去同谢天阳商量一下才是。 一天又是这样过去了,今日谢轻谣却并未一下课就走,而是朝着宋飞灵挥了挥手示意她先走,如今她还有话要同张夫子说。 “夫子,不知可否将前几年的女官大选的策论试题借于我摘抄一份?”谢轻谣在现代时,正好赶上的应试教育,所有人拼命的学习并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通过那最后考试。 这试题每年分辨下来也是有规律在其中的,不知道古代的试题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也有迹可循,这策论前几年的试题一直在讲台上放着,都没有人翻。 “就在这放着,摘抄完了作答,拿来我看看。”张夫子扫了眼谢轻谣,只说了这一句话,也是出了月华厅,甚至都不给谢轻谣回答的时间。 谢轻谣此刻也是欲哭无泪,平白无故,她自己却是给自己布置了一个作业,这个作业对她来说还是极难! 拿了那几张试题后,就回到了玉兰苑开始摘抄,并且写到了不同的宣纸上面,方便自己作答。 她先是写了一份,却发现语言实在是硬伤很难掰的过来,白话文写多了怎么写也写不出文言文的效果,折腾了许久,连晚饭都未曾吃,浅秋和元宝催了好几遍都被谢轻谣给打发了,柳月含也是来催了几遍,也无法只得把饭菜,放在了桌子上。 终是月悬半空她才写出一个相对满意的策论,虽说里面她刻意加了许多的之乎者也,但是理念看起来并无冲突,颇有些古人的意思。 这般想着,只啃了个冷馒头就洗漱一番躺下睡着了。 第二日又是起了个大早,她要把昨日写的策论今日拿去给夫子看,也不知道夫子觉得这是好还是不好呢?谢轻谣自己心里也是没底。 到了学堂之后,就端正的坐在座位上耐心的等着张夫子。 第五十二章 谢天阳回府 没过一会,张夫子就迈着缓慢的步子进了内堂。 “夫子,这是我昨日所书写的策论,请夫子过目。”谢轻谣一见到张夫子便立即昨日写的一篇文章递给了张夫子。 张夫子淡淡的瞥了一眼谢轻谣,伸手接过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起来。 昨日谢轻谣写的是前年的文章,这题目是论语的一则何为则*民服。 谢轻谣昨日想了半夜,一直写都不甚满意,而且她大多是用的简洁明了的话,这文章多是要用圣人言论来写这番话,后面总算引用了几个之乎者也的话来完成这篇文章。 张夫子看着这个文章,一会是皱眉,一会又是摸摸胡子,许久之后才说道。 “我早知你诗才颇具天赋,以为策论也是说的过去的,没想到今日写的文章着实是有些差。” 谢轻谣听了这话,顿时有些丧气,虽心知自己写的不太好,也只是自己还未曾习惯古人的作文方法,若是习惯了必然就好写多了。 女官大选的时间是早就定好的, 九月份乃是报名时间,由四区的总考官审核闺秀名单后再进行考试,十一月份则是进行第一轮的考试,先是考诗才次日再考策论。 谢轻谣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 “夫子,以如今我的策论水平可有把握会过女官大选的第一轮初试?” 眼下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势单力薄,诗才虽不是问题,但这个策论仅凭自己一个人私下的琢磨,虽也是能提高,但却是太慢了,张夫子是经历过科举的人,尤善策论。 张夫子听了这话有些震惊,这几日他见谢轻谣看起来似乎是无心女官大选的事宜,终日都不认真听课,怎么今日忽然就说起了考女官之事。 “照你如今的水准,诗才通过第一轮是没什么问题的,策论就偏弱了些,若是想通过第一轮怕是有些难度,不若这样,你每日下去写上两篇策论,第二日早上交于我手。”张夫子看着谢轻谣虚心请教的样子,自己一向就比较欣赏这个学生,如今她想着参选自然是最好的。 “还有,这几日我都是在讲策论,你且好好听听,先把底子打好,今年若是考不了,明年也是有机会的。” 谢轻谣听了张夫子的话,她自知自己的策论水平不是那么的好,张夫子的话并没有说错,如今自己差的就是经验,若是多写几篇策论也就能形成自己的一套答题方式。 “轻谣听从夫子的安排。” 张夫子也是赞许的点了点头,心中暗叹孺子可教。 “行了,准备上课吧。” 不一会门外吵吵嚷嚷的,众人就进来上课了。 这几日众人都很是认真,哪怕张夫子的策论讲的是何等的枯燥,但在这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在打盹了,谢轻谣也听的是空前的认真。 就连谢悠若、林小雪等人也是没有时间来找谢轻谣的麻烦,几乎都在学习,虽说有的人是去混一个下等闺秀的名号,但是下等闺秀的名号也不是那么容易得的,这第一轮若是入选了,之后的也就简单多了。 谢轻谣这几日虽是在学习,她也一直想寻个合适的机会去找谢天阳,说一下这个女官报考的事情,以往都是只有谢悠然报考,今年谢悠若也是刚刚得了报考的机会,府里以前只递这两位小姐的名帖给那江南地区的考官。 如今自己也是答应了那裴煜要在江南十六城中夺魁,要是连报考的资格都没有,还谈何最后的夺魁呢? 她打听到谢天阳前几日去运河处理那货船的问题,不日就会返回。 “小姐,小姐,老爷今日回来了。”在屋内就听到了元宝在院子里的声。 谢轻谣的打听自然是听元宝和浅秋整日说的,元宝本身就素爱八卦,在玉兰苑终日也没什么事可做,就将从外面听来的消息说与谢轻谣和浅秋二人听。 这几日已是临近了报考时间,自己必须得抓紧了,这女官大选还必须是世家小姐才能报名,若是没有谢府给自己递名帖,这考女官的事也算是作废了。 谢轻谣这般想着又投入进了题库里面,这几日张夫子说她所写的文章比之前好了不少,还得继续保持,随着这几日的不断的做题,谢轻谣也是觉得自己的确会有一些想法来写文章了。 这几日以来,谢轻谣上学堂的时候,也没有再随那宋飞灵一起去上那琴艺课,只是整日的学习策论。 学堂的其他学生瞧着谢轻谣也着实是奇怪,一天到晚也不看书不知在写些什么。 今日就是谢天阳回府之日,谢轻谣已经想好了如何跟谢天阳说这件事情。 正好是那学堂一周一次的休息时间,谢轻谣今日也是难得放松了一下,就在玉兰苑陪娘亲说说话。 “小姐,小姐,老爷已经进了府门了。”这几日谢轻谣让元宝盯着府门那边的情况,谢天阳只要踏进谢府就让元宝回来禀报她,这样她才好找个最好的时机去找谢天阳。 元宝则是非常愿意的,眼下自己这个主子这么好却还是住在这个小院子里,元宝还以为主子这两日相通了要同大房争宠了,这么急着要老爷的消息。 浅秋则是把谢轻谣这几日的用功都看在了眼里,若不是为了女官,何苦要这么用功学习策论,这个主子想必心中已经是有了计较。 此刻,谢府大门处。 谢天阳也是刚回府,谢家生意繁忙,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得操心,只是这次运河这笔生意尤为重要,谢天阳去的时间也就久了些,连上次的那个中秋夜宴也是没有赶上。 一回来,阮明玉就携谢悠然和谢悠若在府门迎接着,谢天阳抬首四处环顾了一眼不见谢轻谣,自己这两日可是听到了不少关于自己这个庶女的传闻,尤其是那首但愿人长久。 “老爷回来了,这几日可是操劳了,妾身早就吩咐厨房给老爷做了一桌上好的饭菜,就等着老爷去了。”阮明玉今日也只着一件神色长裙看起来很是素朴,就连首饰也是没有多带,对着谢天阳说的话也极是体贴。 “明玉你辛苦了。”谢天阳看着自己妻子贴心的样子,虽是疲惫但也没有说什么,只说这几日他不在的时候管这府内琐事,着实是有些辛苦。 “是啊爹爹,知道爹爹要回来,娘一大早就起来准备。”谢悠若看着爹爹的反应似乎没有那么的高兴,连忙帮腔道。 “爹,想必是累了,我们先进去吧。”谢悠然看着谢天阳的眼神中似有疲态,故而没有帮着娘亲说话,只是嘱咐爹爹先行休息。 “ 走我们先进去,你们先回院子,等晚上了我们再吃顿饭。”谢天阳见这个长女是如此的乖巧懂事,心中也是一阵欣慰。 谢悠若此刻却是有些不明所以,让娘亲跟爹多好的培养感情的机会,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就进了谢府,谢天阳让阮明玉一行先去明玉阁准备一下,自己在书房待片刻便过去。 此时谢轻谣也是正要准备出发,她早就料到谢天阳回来时大夫人定会携上她那个姐姐妹妹去迎接谢天阳,方才那也不是自己应去的场合,若是贸然前去,只怕阮明玉要把自己记恨于心,企图参与进谢家嫡亲之前的事情。 眼下,谢天阳独自一人在书房,正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谢轻谣也并未告诉柳月含自己最近这般努力读书是有意报考女官,依照柳月含怯懦的个性只怕不会同意自己去找谢天阳说报考女官的事情。 等到谢轻谣走到书房时,谢天阳刚坐下来在喝茶歇息。 “老爷,三小姐求见。”说话的人是谢府的管家刘成。 谢天阳听了三小姐三个字的时候眉头也是微微蹙了一下,想了想便说道。 “让她进来。” 谢轻谣来到书房外的时候,还有人把守着,一看是她,便微微躬身算是行礼。 “三小姐,老爷正在内休息,今日不见客。”其中一个家丁看着谢轻谣一脸的傲慢,说完就撇过了头,不想再看谢轻谣一眼。 谢轻谣也是知道自己在谢府的地位低下,如今这奴才看不起自己也实属正常,只是如今连通传一声都不肯就不让自己进去也是有些过分。 此时,刘管家正好有事来寻谢天阳,没想到在门外看到了谢轻谣。 要说近日江宁城中谁的名气最大,除了江宁谢府三小姐谢轻谣还有谁。 “奴才见过三小姐,不知三小姐是来找老爷的吗。”刘管家一向会审时度势,照着谢轻谣这几日的风头劲,已是看出这人不一般,而且上次还那般惩治了盼春,如何能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见过刘管家,轻谣听说今日父亲回家,关心父亲,特意前来看看,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谢轻谣朝着面前的这个刘管家也是福了福身行了个礼。 没想到方才那两家丁看到谢轻谣给管家行礼,不由得冷哼一声。 “这谢府的奴才当真是不不得了了,走三小姐随我一同进去。”刘管家见了那两个家丁,一下就明了这个家丁是府内谁的人。 眼下谢轻谣只要一踏进这个书房,想必后面就要这家丁就要给他的主子通风报信去了。 第五十三章 寒门子弟的出头之日 说着谢轻谣就跟着刘管家进了书房的大门,家丁在府内的职位有没有管家高,自然也是不敢大声说话。 这个书房的大门也就是一道竹门,两边各站了一个家丁。 刚一进这大门便是,书房的正厅,正厅上面的牌匾处写着风墨斋三个字,虽不是豪放的字体,但是也足够俊逸。 书房的左右两边的黑檀木上各是挂着一幅对联。 月斜诗梦瘦, 风散墨花香。 风墨斋的外观看起来就很是雅致,与她爹这个商贾的身份显得很是不符,一进去书房内便有一股子熏香的味道。 “轻谣参见父亲。”谢轻谣进了房内时,发现谢天阳正坐在软塌之上若无其事的喝着茶看着书,朝着谢天阳福了福身。 听到了谢轻谣的声音,谢天阳微微抬眼,一双锐利的眼神直直的扫了一眼谢轻谣。 “这么急着找为父,何事?”自己这个女儿平日里几乎没来找过自己,如今自己刚一回府,怎的就过了来,谢天阳此刻也是有些好奇,不知这个女儿会说些什么。 此时管家也已经识相的出去了,只剩下谢轻谣和谢天阳二人。 谢轻谣朝着谢天阳走去,面对谢天阳打量的目光,未露一丝怯意,反倒是落落大方了说了起来。 “回父亲,女儿这次也想报考女官大选。” 谢天阳陡然间听了这话,还是有些吃惊,一路上听闻自己这个庶女做了一首曲子,而且其中那诗作更是上上佳品,他当时听说的时候还在怀疑到底是不是那个一向胆小的谢轻谣,怎么今日一看自己这个女儿倒是有些变了。 “因何忽然要考女官,这女官有你两个姐妹去,你就不用去了。”虽是觉得谢轻谣与往日有些不同,但还是没有一口应允,毕竟这女官的事可大可小,若是表现不好,这恐怕还会给谢家蒙羞。 “父亲,女儿也想给谢府多争一个下等闺秀的的名额,这样以后我们谢家在江宁的地位岂不是更加稳固,拥有一个助力岂不是更好?”谢轻谣早知道说服谢天阳不容易,听了方才那般拒绝的话,她也没有灰心,依旧是给谢天阳阐述这其中会引发的利益。 谢天阳此刻听了谢轻谣的话却是认真的思索了起来,自己的两个嫡女是有大用处的,这谢轻谣虽是庶女,但若是能去参加女官大选考个下等闺秀自然是极好,但是就凭谢轻谣的本事能拿的了这个下等闺秀的称号吗? “刘成,去将那知礼学堂的张夫子请过来,说谢某有要事相商。”谢天阳想了一想,若是论女官大选,张夫子最是有这方面经验,而且最是公正,若是由他来看看谢轻谣是不是够资质考女官,自己也就不用这么乱猜了。 “是,老爷。”刘成心中虽然奇怪说为什么要请张夫子过来,莫不是谢轻谣在学堂内犯了什么错?旋即脚步匆匆的宠爱书房外走去。 “我若是不允你参加这次的女官大选,你当如何?”谢天阳看着谢轻谣一脸淡然的模样,这个女儿自己是越发的看不透了。 不一会,张夫子就来了。 “张夫子,今日请你来是有一件私事。”谢天阳看见张夫子还很是客气,说话语气颇为的有礼。 “谢老爷,有话直说无妨。”张夫子看了看谢天阳为难的神情,又看了看在一旁站着的谢轻谣,心里已经是猜到了几分。 想必谢轻谣今日是来求谢天阳让她参选女官,当日这个学生问起以她那水平可否参选女官时,自己也就猜到了七八分,而后此女更是每次勤加学习,果不其然缺的就是个参选的名帖。 “张夫子,轻谣她在学堂中整日学习成绩如何?” “谢氏轻谣,甚是好学,品行兼优。”张夫子几乎都是脱口而出的这些话,这几日他日日都在观察谢轻谣,很是细心,而且那策论如今写的也是越来越好了,诗才更可以天才来形容,如何能不是品学兼优之辈。 谢天阳此刻听了这话却是狐疑了起来,这张夫子不是素来严格吗,怎么今日会说谢轻谣的好话,着实是令他意外。 “那张夫子依您高见,小女可还能报这女官大选?”谢天阳如今是直接将今日的初衷说了出来,在从考女官的角度上说,张夫子对谢轻谣到底是何看法就更加清晰。 张夫子思考了片刻,摸了摸胡子甚是为难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便对着谢天阳说道。 “可报。”张夫子的话虽是简单,但是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其实从谢轻谣当日的那首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他就被谢轻谣的眼界所折服,谢轻谣虽是一个庶女,过的生活有时竟是比不上他这等出身寒门的教书先生。 就在此等困境下却不怨天尤人,还有此等胸襟,如若谢轻谣此次能以庶女的身份通过此次女官大选,想必寒门子弟的出头之日也就不远了。 随后张夫子便起身拜别了谢天阳,如今他已经给出了一个同意报考的建议,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谢天阳的手上,他也不便再说些什么。 张夫子会同意谢轻谣报考女官,不仅是谢天阳感到惊讶,就连谢轻谣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张夫子这几日总是嫌弃自己的策论写的差,为何在如今这等关口又帮自己说话,原本她还是想靠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来说服谢天阳的,如今看来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谢天阳此刻还在震惊于方才张夫子给谢轻谣的评价中,因为很难从张夫子的口中得到称赞,就连悠然有时候都不一定能得到这般评价,又是转头看了眼谢轻谣,自己这个女儿当真有张夫子说的这般好? 谢天阳又是沉吟了片刻,终是开口道。 “也罢,既然你如此想要报考,这次就让你去见见世面,张夫子能看重你也是有他的理由,明日我便让人把谢府的名帖送上去,到你这几日就在家中好好准备一番。”谢天阳想了半晌终是清楚了,哪怕这个庶女去了获不了下等闺秀的称号也行,如今只要参加过这个,江南就能找一个好婆家。 “轻谣,谢过父亲。”谢轻谣行完礼之后,便准身欲走。 “轻谣,你娘最近身体如何了?”谢天阳状似不经意的问起了柳月含的病情。 “父亲,娘这几日身体好多了。”谢轻谣也是如实回到。 “既是如此,那你就告诉姨娘,改日我再去看她。”谢天阳瞧着天色也已经以晚 ,他还需得去一趟明玉阁。 是,父亲。”谢轻谣说完这一切,便离开了。 原先自己可是想了许多让谢天阳同意自己参选的话,想不到如此轻易的就得到了谢天阳的同意,谢轻谣此刻也是十分开心。 如今拥有了参选的资格,就只剩下个考试了,经过这几日的题海战术,谢轻谣的策论也在飞速的进步着。 自从上次张夫子建议谢天阳让她报考以后,对她的要求比之前更严了一些,更是将策论提高到了一天三篇的程度。 谢轻谣整日在题海里面摸爬滚打,战争可谓是十分的惨烈,她觉得同高考前的突袭已然是差不了多少。 谢悠然身为谢家的嫡长女,身上所背负的比谢轻谣要多了许多,谢轻谣每每在学校来的比较早的时候,几乎都能学堂里面看到谢悠然,拿着本书不住的念着。 而且张夫子在教授她策论的时候,有时候更会拿着谢悠然所书写的来给谢轻谣讲。 她看着认真苦学的谢悠然,心中也是暗自佩服。 此刻,明玉阁内。 谢悠若正想去给娘亲请安,就在明玉阁的门口碰到了谢天阳书房的家丁,那家丁急匆匆的就想往明玉阁内闯。 “站住,站住!说你呢,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干什么。”谢悠若给丫环翠如使了个颜色,翠如立马会意,厉声喝道。 那人本就有些惊慌,陡然间听到了一声厉喝,慌忙转过身一瞧。 “奴才见过小姐。”一看是谢悠若,立马走了过去,给谢悠若请了个安。 “你这匆匆忙忙的去我母亲院内做甚?可是父亲有何事吩咐?”谢悠若瞧这个奴才看起来倒是个知趣的,便开口问道。 “小姐,奴才进去找夫人,本是想给夫人说件事,眼下碰到了小姐,跟小姐说也一样的。”那家丁一脸谄媚的说道。 谢悠若在谢府内极其得宠,而且都知道她最是厌恶玉兰苑的那两位,眼下告诉她也是刚好。 这般想着,那家丁便压低了声音,说起了那日谢轻谣去找谢天阳报考女官的事情。 “什么?那个贱婢居然敢去找父亲说这件事?”谢悠若听了这话,顿时怒火中烧,谢轻谣这个贱女人!这女官大选岂是她能肖想的? “小姐,老爷也已经同意了。”家丁看着谢悠若气极的样子,适时的补充了一句。 “我爹怕是老糊涂了吧!谢轻谣去了只会给我谢家丢脸。”谢悠若听了自己的爹居然还同意了谢轻谣的请求,更是觉得谢天阳有些不可理喻。 这时几人就在明玉阁大门口处,声音也是十分的大,一时间惹的不少家仆纷纷侧目而视。 翠如瞧着众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赶紧出言提醒小姐。 “小姐,慎言。” 谢悠若听了翠如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是有些失言,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自己的父亲,若是被父亲知道,这一顿家法估计是免不了了。 “知道了,你这次做的不错,下次若是谢轻谣再去书房找父亲,你来告知我就行,不必劳烦母亲了。”谢悠若随即敛住了情绪,对着这个家丁吩咐道。 家丁听了谢悠若的话,赶忙连连应声,随即便退下了。 第五十四章 先天下之忧而忧 谢悠若随后便进了明玉阁,去跟阮明玉请安了。 翌日。 谢轻谣一如既往的来的早,进来接着学习,前日张夫子还说这几日会随机出些考题,谢悠然本不是跟谢轻谣一处学习的,她入学的较早,如今四书五经已经都是快学完了,在临近报考的每日若是没有张夫子的课,便整日跟着张夫子学习一东西,哪怕很多内容张夫子已经讲过了。 谢悠然依旧是不厌其烦的学着那些旧知识,张夫子一向都颇是看中谢悠然,每次讲授的东西其他学生不会的时候,谢悠然总是能说出一个比较满意的答案。 加之谢悠然自身也是十分努力,而且谦逊,一向被称为整个学堂的楷模。 本来谢轻谣已经算是来的比较早的了,但是这几日她来的时候学堂也是人声鼎沸,大家都在努力。 张夫子一进门,顿时整个学堂的学生就安静了下来,乖巧的坐在座位上翻开课本等着张夫子授课。 “近日,女官大选考试在即,各位还需得多努力一些,其他城的世家这几日也都纷纷差人来了江宁报考,你们还是得多多努力才是。”张夫子就说起了这几日的江宁城很是热闹,报考时日将近,各城世家也纷纷差遣人来报考。 谢轻谣听了这话也是有些紧张,最后整个江南地区都会在江宁考试,不知又会有多少的闺秀来争这一个下等闺秀的名额。 “好了,我们今日便接着讲授策论……”张夫子说完眼前的形势之后,便又开始讲课,多是侧重策论方面。 谢轻谣也是听得极是认真,不住的作着课堂笔记,这几日张夫子讲的也很是详细,甚至是连谢轻谣平日里未曾注意到的小地方,也都细细的阐述了一番。 每一堂课都让谢轻谣受益匪浅,这几日下来写的策论几乎是达到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恰好方才说到了女官大选,不若汝等来说说何为为官之道?汝等之中日后必定是有人要进京做官的,如今夫子先行考考你们。”张夫子讲完了论语里面的诸多经义后,恰好适逢女官大选,他也很是好奇他所教授的这些学生眼中的为官之道是如何的。 底下的学生听了这开始窃窃私语的起来,谢轻谣此刻听了这题也是思考了起来,如今她只是为了娘亲能过上好日子想要逃离谢府才有了考女官之心,再者就是答应裴煜的第一件事,要夺得江南十六城的魁首,成为整个江南地区的榜首,只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底下的人大多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女,有的自幼都未曾出过江宁城,虽说是要报考女官,但是其实并都不甚了解女官到底是处理何种官职的,想来应是处理内功事务多一些。 “我觉得做官是就是为了造福一方百姓。” “是清廉。” “懂得法律,能惩治那些坏人。” …… 台下的人众说纷纭,虽说都又几分道理,但是太过浅显,不足以让张夫子夸奖。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谢悠然这时却是幽幽的引用了一句前人的说法,以铜为镜子可以整理衣冠,以历史为镜子可以知道兴替的过程,避免出现类似的错误,一人做镜子,换言之就是要做一个敢于谏言的忠臣。 这番话说完谢轻谣也是不得不为谢悠然鼓掌,果然不愧是江宁第一才女,这个才华着实是不一般。 “悠然这几个字引用的极好,想来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张夫子此时也很是赞许。 又纵观全场,此时是无一人再说话,想来也是没有一个人的观点能强过谢悠然。 就在这个时候,谢轻谣站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皆是投向了她,果真是个庶女,今日竟是这般的不自量力,还敢同谢悠然相提并论。 谢悠然此刻一个略微惊讶的眼神转过身看了眼谢轻谣,莫非自己这个妹妹当真能说出比这还好的一句对联。 下一秒,谢轻谣薄唇亲启。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谢轻谣所选的也是一则古人的话,只是她这话却是更符众人所处的江湖之远,为官之人首先想到的是百姓是天下,以民生为己任,自然是将百姓放在心里。 这下子不止是夫子震惊了,原本等着谢轻谣出丑的众人也是没有想到,谢轻谣一个小小庶女居然如此的胸怀天下,就连谢悠然所说的也是三省自身,避免自身犯错。 谢悠然此刻才是真正的看了自己这个庶妹一眼,谢轻谣今日依旧是一身素浅色的一身长裙,周身虽是素朴,但这气质也非其他人所能比。 谢轻谣说完那话此刻已是挺胸抬头,对自己的答案显然是十分的自信。 “大善。”张夫子只说了这两个字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颤抖的双手表明了他的内心,张夫子多年前也是考过进士的人,最后由于种种原因未曾如朝当官,如今在了江南的一个小城却是做了教书的夫子,想到了自己的境遇也是十分的唏嘘。 当初考了科举若真的是没有从仕之心,又如何会在这里教导世家小姐报考女官,如何会关心时政问题。 在一旁的谢悠若也是没有想到就连自己的姐姐如今也是被谢轻谣给比了下去,一双怨毒的眼带着丝丝的狡黠直直的盯着谢轻谣,既是如此便不能让她乖乖去报考女官了,谢轻谣是你自己每次非要跟我作对,可怪不得我心狠,不念手足情义。 “怎么谢悠然的阐述如今还比不上一个庶女了?” “谢轻谣说的再天花乱坠又如何,她一个庶女左右谢家不会让她报考女官。”说话那人是林小雪,显然还是不知道谢轻谣已经去求了谢天阳让她参加这次的女官大选,面上还很是得意,任凭谢轻谣学的如此好,也不能参选! 众人这才幡然醒悟过来,自前两年参选之时谢家就没有给谢轻谣递过名帖,想来今年也是不会为她报考。 明明已经都比不过谢悠然,如今谢轻谣中秋之夜的歌曲、今日的言论,展现的丝毫都不比谢悠然差,甚至隐隐有胜出之意。 谢悠然原本已是榜首强有力的对手之一,如今更是来了一个谢轻谣,饶是她们再怎么样也是不敢小瞧谢轻谣这个后起之秀。 但是所幸的是,林小雪说了谢家可不打算为谢轻谣递名帖,没有名帖的世家小姐自然是无法报考女官的,众人这般想着也就放下了心,对谢轻谣的敌意也消减了几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午。 谢轻谣正要收拾东西回家学习之际,宋飞灵却叫住了她,说要一起去学习琴艺。 这几日谢轻谣埋头苦读,今日已是有所领悟,想了想放松一下也好,便应允了宋飞灵,一起去学习琴艺。 两人又说有笑的刚出了月华厅,突然! 一只脏兮兮的野猫从谢轻谣的头顶落了下来,吓的谢轻谣登时后退了一步,那只野猫擦过谢轻谣的裙角便落了下来。 野猫在落地之时还发出了惨烈的嘶啸声音,让人在这秋日登时就感觉冷了几分。 谢轻谣陡然间经历了这些,脸色也是有些发白,她方才下意识的避开的,可还是没有来得及避过,刚想说话。 “阿嚏。”一个喷嚏直接应声而至。 那只野猫还呲着牙,看似十分凶狠的样子,看着谢轻谣并未做出伤害它的事情,然后倏地一下就跑走了。 谢轻谣和宋飞灵陡然间经历了这番变故,也没有了再去学习琴艺的心情。 那只野猫身上本就脏兮兮的,此刻更是将那泥土灰尘什么的弄到了谢轻谣的衣服上。 “哟,这不是我们的谢三小姐吗,怎么就因为一只野猫弄得如此狼狈?”说话正是那林小雪,她们一行人也还未走,也就是跟在谢轻谣的后面出了那月华厅,谁知前面突然会掉下一只猫来。 谢悠若正走在林小雪的旁边,虽是并未说话,只是眼神之间却是闪过了一丝阴狠,先一步出了门,而后转身对着林小雪等人说道。 “还不快走,学琴要迟了。” 林小雪对着谢轻谣冷哼一声,便跟上了谢悠若的脚步,一行人去学琴去了。 谢悠然一下课便离席去学别的课程了,眼下这偌大的月华厅只剩下谢轻谣和宋飞灵二人。 谢轻谣刚想对宋飞灵说今日恐怕不能和她一起去学琴了,便又打了一个喷嚏。 “轻谣,算了,你今日身子不大爽利,我们改日再学罢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宋飞灵瞧着谢轻谣着实是有些难受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拉着她去学琴了。 “下次飞灵,我下次定是陪你一起去。”谢轻谣一路捂着鼻子,走到了知礼学堂的大门。 宋飞灵将谢轻谣送至大门口以后,自己才匆匆忙忙的进去学琴。 谢轻谣一路上打了好几个喷嚏,虽是有些奇怪,但也没当回事。 当晚回去便把被野猫弄脏的衣服换下来,给浅秋洗去了,今日被那猫忽然吓了一跳,谢轻谣吃了晚饭便蔫蔫的睡下了。 第五十五章 发狂的猫! 一晚上都睡不安稳,不住的翻着身。 谢轻谣不住的奔跑着,身后有一只长相极丑、身上布满疮疤的野猫紧紧跟着她,忽然,谢轻谣摔倒了,野猫顺势扑了上来,直直的咬住了谢轻谣的胳膊,出血了。 “小姐,小姐该起身了。”门外是元宝拍门的声音,十分的大。 谢轻谣此刻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昨日不过是见了一个野猫,就在此时。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一个小女孩先是喂养了一只野猫,随后回了家以后,发起了高烧身上更是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 这时,谢轻谣似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她连鞋子也顾不得上穿,直接走到了镜子跟前。 一照! 果然,谢轻谣的脸上已是起了一些小疹子,不过并不太多,想来应是昨天那只猫自己及时避开的缘故,要不然这哪里会只有这么一点点疹子。 谢轻谣轻轻抚过脸上的那几块红疹,没想到原主同自己一样都是对猫过敏,昨日那下意识的举动也是养成习惯的。 不过就这么一点小疹子,还不伤大雅,这几日吃些清淡点的,想必过几日就退下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柳月含也是看到了谢轻谣脸上的小疹子。 “阿谣你昨日碰见野猫了?”柳月含关切的问道。 “娘是如何知道的?”谢轻谣没想到就这几个小疹子,居然也是被柳月含给看出来了。 “娘还不了解你?小时候你本就贪玩,悠然忙着读书,悠若又不愿与你一处玩,你呀,就老是同那些野狗玩,本来刚开始都好好的,家里墙头突然出现了野猫,自那日呀,你这身上就开始长疹子了,这十几年都未曾治好,每次一碰见猫,你这小脸呀是必要出疹子的。”柳月含说着说着就开始回忆起了谢轻谣第一次跟野猫玩的时候的情景。 “娘,我吃完了,我去上学了。”谢轻谣听完柳月含的话就起身准备去上学。 “等等,别着急。”说着柳月含走向柜子,翻了半天终是翻出了一只药膏一样的东西。 “把这个拿着抹上去一点,小时候都是给你抹这个的。”柳月含伸手将那只药膏放进了谢轻谣的手里。 谢轻谣接过药膏,便着急忙慌的出门了,等到出了玉兰苑,她才拿着那药膏,蹲在墙角,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若是,若是在现代的时候自己也有家就好了,就不会在那个冬天过敏之后,在大街上睡了整整一夜,最后还是硬撑着起身,那时她还未曾去到孤儿院,也就是那时她被捡回了孤儿院。 等到哭够了之后,谢轻谣将这药膏放进了怀里,视若珍宝一般。 柳月含此刻还在屋里念叨着也不知道阿谣抹药了没有,这疹子有没有下去,女儿家脸上有疤可是不太好看。 谢轻谣今日到学堂以后,便开始复习那诗才部分,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这个策论已然是掌握的差不多了。 只是今日颇为奇怪,月华厅内还未有人来,莫非是自己来早了,谢轻谣这般想着。 不一会,屋内就陆陆续续的来了人,有些人见到谢轻谣还会主动打招呼,这让谢轻谣更是疑惑了。 这些人平日里可是不屑于搭理自己的,怎么今日好生奇怪。 只是这些人身上隐隐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这股味道让谢轻谣很不舒适。 这般不舒适的感觉就是昨日那野猫出现的时日。 这般想着林小雪就从门外进来了,怀里还抱着一只猫,看起来很是可爱,只是落在谢轻谣的眼中便不是可爱了,而是满满的病原体。 使她会生病的病原体! 谢轻谣看着那野猫,用衣袖捂住了口鼻,不再去看那只猫了。 “月如,你瞧这是我新养的猫可爱吧,我昨日看到了那野猫,就让我爹回家去给我弄了只好的来,迫不及待就带来给你们看看。”只是林小雪这话虽是给安月如说的,但一双眼睛却是直直的朝着谢轻谣不住的望去。 旁边的谢悠若看着掩住口鼻的谢轻谣则是一脸的得意,谢轻谣我看如何跟我斗!看你这次脸毁了还如何考那女官。 此时张夫子进来看见了林小雪怀抱的那只猫,顿时蹙起了眉头。 “这学堂是让你们修身的地方,不是让你们享乐的,那只猫不能被带进学堂,要不然你就且回家去。”夫子惯是不喜欢这些作威作福的世家小姐,尤其是学习不好,还整日享乐的作风,俨然一副发怒的样子。 林小雪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她能将这猫带来,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便将小猫伸手交到了月华厅外面的家仆手中,让他先暂且看管着。 张夫子这才作罢,只是今日的课上却是说起了读书人应以清廉为主,万不可有骄奢淫逸之风气,不然就算做上了女官也不算是一个好官。 这堂课听得林小雪是青一阵红一阵的。 又是一天过去了,谢轻谣这一整日都有些心绪不宁,不知会发生何事。 临到了下午放学之际,谢轻谣才稍稍放下了心,准备起身回家,这几日她都感觉有些不太好。 又是一阵异香飘来。 此时安月如却是走了过来挡住了她要离开的方向。 “轻谣,月如有一题想请教姐姐。”安月如端着一沓纸好像真的有许多问题一般。 只不过她与安月如又不熟,而且此女是谢悠若一派,无事不登三宝殿,恐怕是有诈。 “月如,不若你明天请教夫子,我对这些也不是很熟。”谢轻谣下意识的推脱道。 安月如听了这话倒也没说什么,看起来很是遗憾的样子。 “既是如此,那就不麻烦姐姐了。”安月如主动将面前的路让开,这倒是让谢轻谣更加怀疑了,定是有诈! 此时宋飞灵也是正好收拾完东西,两人刚一出内堂的大门,林小雪带来的小猫就跟发了狂一般。 “嗷呜。”那猫嘶哑的声音顿时响彻了整个书院,浑身的寒毛皆是竖起,更是冲着谢轻谣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随后便直接朝着谢轻谣扑了过来,就如昨夜的梦一般,带着尖锐的吼叫声。 众人也是被吓到了一般,整个月华厅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尖叫,更有胆小的已经被吓哭了。 谢轻谣此刻慌忙躲闪,那猫却一直跟着她,只见一个飞身跃起,随即落在了谢轻谣的裙角上。 死死抓着谢轻谣的裙边,直接向上攀爬。 谢轻谣就只觉得胳膊上一阵暖流缓缓流下,随即而来的就是强烈的刺痛感,刚想伸手触碰,只是猫的新一波攻势再次袭来。 瞬间! 谢轻谣的背上、手上就出现了几道血痕,那猫的爪子更是攀上了谢轻谣的肩膀,准备朝着谢轻谣的脸咬下去! 就在这时宋飞灵赶忙掏出一本厚书,眼下这个危难的局面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直接将那书朝猫扔了过去。 猫被打中,一个踉跄就从谢轻谣的身上掉了下来,其他小姐见状也是纷纷朝着猫开始砸了过去,那猫吃痛,一溜烟的窜到了房顶不见了踪影。 谢轻谣经历了这番显得很是狼狈,头发也有些散乱,衣衫更是凌乱,受伤的地方也已经开始流血,后背的长裙此刻也是破破烂烂的。 “轻谣,你没事吧。”宋飞灵见那猫走了以后,赶忙上前来将谢轻谣扶起,整了整衣衫。 转头对着林小雪喊道。 “林小雪,你欺人太甚!” “宋飞灵,你可莫要冤枉我,这猫我早上就交于家仆了,大家可都是看到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林小雪看着谢轻谣这般狼狈的样子,可别提有多么的得意了。 就是她又如何,反正你们找不到任何证据能奈我何? 这时张夫子也是听到了月华厅内的动静,也是进了来,发现这散落一地的书籍,又看着衣衫凌乱的谢轻谣。 满脸的不悦,厉声问道。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宋飞灵见夫子来,立刻就想夫子来为轻谣做主。 “夫子,还不是几日林小雪带的那猫,方才我们下学那猫更是上来想咬轻谣,我们没有武器,纷纷扔书才赶走了那猫。”宋飞灵说的是义正言辞,控诉那林小雪的罪行。 张夫子又看了看其他小姐,纷纷点头称是。 “就是林小姐今日带来的那猫,方才要咬那谢轻谣。” “就是,那猫跟发狂了一般。” “早上看着还是十分乖巧。”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张夫子直接一个严厉的眼神看向了林小雪。 “夫子,你可莫要听她们胡说,早上我已经把那猫给了家仆,如今我人还未出这内堂,怎能认定是我干的,这岂不是在冤枉我。”林小雪本是处于的下风的,但却是死死抓住一个话柄,就是早上夫子让她将猫送了出去,她如今还未出内堂的大门,自然是没有了作案时间,又怎能说是她干的。 张夫子此刻也是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这猫明明就是林小雪带来的,但是刚刚猫作乱时,林小雪又在室内,而且听她们所说这猫只是追着谢轻谣也着实是有几分奇怪。 “轻谣,你可有伤着?”张夫子此刻又将目光投向了谢轻谣,也是一阵关切的问道。 谢轻谣此时才缓过神来,平日里她一向就害怕猫,方才更是被那猫追的半分理智都没有了,连自保竟也是一时忘记了。 “夫子,轻谣没事,不过是受了些许惊吓,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谢轻谣这才缓缓的说着,仿佛方才那个害怕的谢轻谣已是不知所踪。 身体也开始有些难受,谢轻谣不自觉地就挠了挠胳膊。 站在人群之中的谢悠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又看了看谢轻谣的脸,已有微笑的红疹出了来,唇角轻轻扬起,谢轻谣如今你容颜尽毁,跟我作对,我让你这辈子都好不了!哼。 第五十六章 身上的红疹 “既然如此,你先行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先不用来上学,等身体养好了再来。”夫子的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柔和,转向林小雪时已然换了一副脸孔。 “林小雪,今日是你将这猫带来的,无论如何与你都脱不了干系,你且先回去学学知礼学堂的规矩,三日内不要出现在学堂。”张夫子的话说的很重,但是也没有罚些什么,只是如今正是报考学习的关键,尤其是最后这段时间,夫子讲的是尤为的重要。 “夫子,这明明就不关我的事,为何要我回家闭门思过。”林小雪此刻没想到自己被夫子劝退,登时有些接受不了,哪怕她是嫡女,但是眼下正是学习的最佳时机,要是能多学一些就离贵女的身份越进一步,在这个当口她是无论如何不会让步的。 只是张夫子并不想再搭理她,眼瞅着宋飞灵将谢轻谣扶向屋外的时候,对着众人吩咐着把书都捡起来收拾掉,便又走了,始终没看一眼林小雪。 林小雪现在更是认准了张夫子偏心,明明那谢轻谣并没有怎么样,而且自己也未曾亲自动手为何让自己闭门思过,她不服!都怪那谢轻谣!若不是因为她,自己至于这样吗,心里对谢轻谣更是多了几分恨意。 宋飞灵刚将谢轻谣扶出月华厅的时候。 “飞灵,不用送我了,今日之事谢谢你,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回去就行。”谢轻谣甚至还朝着宋飞灵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却很是难看,凌乱的发髻,流血的伤口,散乱的衣服,着实是有些一言难尽。 “我又没事可做,不若我带你出府去看大夫如何?。”宋飞灵瞧着面前的狼狈的谢轻谣,伤口此刻虽是不流血的但也很是凄惨,就想赶紧找个大夫为其医治。 “没事,这点小伤不碍事的,不用找大夫了,我回家随便包扎一下就好,而且我若是不按时回去想必我娘该担心了,不若你帮我将发髻重新束好如何?”谢轻谣说着还摊开双手转了一圈,示意宋飞灵自己没事。 说着两人便找个了较为僻静的角落,宋飞灵将那散乱的发髻给她重新梳理了一番,显得整洁多了。 弄好之后,谢轻谣起身就将身上的衣服拍了拍,整理了一下,这才跟宋飞灵告别。 走到玉兰苑以后,谢轻谣调节好心情,才进了玉兰苑的大门。 “娘,我回来了。”朝着屋内欢快的喊了一声,小跑着朝柳月含的屋内走去。 柳月含听了女儿的声音,赶忙出来看,她整日待在玉兰苑内又没有什么事,唯一期待的就是女儿整日回来能跟她说说话。 “阿谣,回来啦。” “娘,我肚子饿了。”谢轻谣一进屋,便坐到凳子上拿起了一块点心吃了起来。 柳月含却是眼尖的发现女儿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这身上的衣服烂了几个窟窿,还带着丝丝的血迹,发髻也同早上也不一样了。 “阿谣,今日去哪玩了,怎的衣服就破了。”柳月含也是未曾想太多,以为女儿去哪里玩了,才不小心将衣服弄破了,见谢轻谣吃点心,顺手给她倒了杯水,自己也拿起一杯喝了起来。 “也没玩什么,就是跟一个野猫打了一架。”谢轻谣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差点把柳月含的嘴里的那口水给呛出来。 “阿谣,那野猫都是那般野性,你理它们作何?怎么样可有被抓伤?”这时柳月含才起身来拉着谢轻谣,看看衣服破掉的那些地方。 原本谢轻谣还不觉得疼,这时被娘亲一碰,瞬间也反应过来一般。 “嘶。”谢轻谣低吟了一声,眉毛也随之皱了起来。 柳月含本是想帮着谢轻谣看看哪些地方烂了,补补衣服的,谁知这背上还真的有伤。 “你将外衣拖了娘瞅瞅。”柳月含的声音也是带了丝丝的心疼,是什么动物不好,偏生是野猫。 谢轻谣听话的将外衣拖了下来,这才露出了后背,柳月含看着好几道,被猫抓伤的血痕,虽是很浅,但也是出了血。 看到这里,柳月含朝着谢轻谣没受伤的部分轻轻拍了一下,嘴里说着。 “让你平日离那些猫远点,你看你今日!”柳月含虽是这样说的,但归根究底就是害怕女儿受伤,本就对猫过敏,如今更是被猫抓伤了,这要留下疤痕可怎么办! “娘,你放心,你女儿出手,那猫老大也是没讨到好,虽然我也吃了点小亏,但跟那野猫想必我这不亏。”谢轻谣看着娘亲心疼的目光,心底也是一阵不忍,自己今日的一时大意这才让那林小雪投了机。 “你还说,以后可切莫在再跟野猫一般见识。”柳月含此刻更是被谢轻谣气的有一丝想笑,这个女儿马上过敏反应就起了,竟然还敢跟自己开玩笑。 柳月含随即吩咐浅秋打来了水,将后背被猫抓伤的地方轻轻擦了一下,此时身上已是开始长了不少的红疹尤其是那伤痕处最多,柳月含看着情形有些严重,赶紧吩咐浅秋去请大夫了,自己赶紧将之前那药先给谢轻谣抹上。 谢轻谣已经是好久没有接触到野猫了,没有犯过病。 柳月含看着此时谢轻谣的脸也开始冒那些红疹子了,心急的不行,将那些药都抹上,才堪堪是缓解了一些。 谢轻谣本来也是没感觉什么,后来也感觉意识越来越薄弱,思绪也是越来越繁杂,陡然间就晕倒了。 柳月含看这情形不对,赶忙拉着谢轻谣,唤来元宝与自己一起,将谢轻谣放到床上去,按照柳月含以往的经验,谢轻谣下一步就是要发烧了,这可如何是好。 所幸,谢轻谣之前给柳月含买的发烧的药还剩了些,柳月含就先让元宝给谢轻谣熬上了,浅秋去了好半天都未曾回来。 估摸着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浅秋回来说是府医被派到城外义诊去了,得要三日后才能回来。 柳月含只得不住的给谢轻谣换水擦身,采用最原始的方法给她降温,等元宝将药熬好的时候,柳月含将谢轻谣唤醒。 谢轻谣迷迷糊糊之间,将药喝了,又因为实在是难受,又是睡了过去。 睡梦中因为盖着被子,长了红疹的身上更是痒的难忍,谢轻谣便忍不住的挠,都是柳月含将她的手夺了下来。 用清水不住的给谢轻谣擦拭痒的地方,虽是能缓解疼痛,但是红疹却是分毫没有消退。 谢轻谣早上醒来之际,柳月含就睡在她的床边,看着自己身上的红疹,又看了看放在旁边的水盆,就知道了昨夜大概发生了什么。 谢轻谣拉开被子准备起身的时候,柳月含便醒了。 “阿谣醒了,今日感觉可好些了?”柳月含带着关切的声音,还伸手摸了摸谢轻谣的额头。 随后一个悬着的心终是放下了一般,叹道。 “终是不烧了。” “娘,我今日好多了。”谢轻谣拉过娘亲的手说道。 刚说完便起身穿衣,这女官大选在即,如今自己更是这般样子,只怕若是被谢天阳发现便不会给自己递名帖了。 “阿谣,今日多休息一下,这病没那么快好。”柳月含已经算是很了解这个病了,虽是跟猫近距离接触以后发病会比较快,但是这疹子却是没那么快消除掉。 “娘,我如今感觉好些了,眼下还有些事需要出去一下。”谢轻谣给娘这般说了之后,就穿好了衣服洗漱了一番,便带上家丁的包裹出门了。 红疹若是不能及时消除的话,女官大选自己就参加不成了,选女官除了选有才之士以外,还不能有明显伤疤,如今自己这幅尊容,只能去易安居先让莫掌柜帮自己联系了裴煜和云锦瑜了。 依旧来到那后巷,换上了家丁衣服,带上一个黑色斗笠朝着易安居走去。 江宁城的街上熙熙攘攘的,根本无人注意到带着黑色斗笠的谢轻谣,来到易安居时还未到午时,人并不是很多,直接进去找掌柜的。 店小二此时看着一个带着黑色斗笠的神秘人进了茶馆,立即就拦了下来,但是又看到了其穿在身上的衣服很是眼熟,但又已是不敢肯定。 “我是柳谣。”谢轻谣因着昨日发烧的缘故,今日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但店小二还是认了出来,赶忙将其迎了上去。 心中却很是奇怪,柳公子虽然小了点,但还是长得很俊俏的样子,怎么今日反倒还带了一个斗笠。 谢轻谣进去易安居之后,还是坐在老地方,不一会莫掌柜就来了。 “柳公子今日来可是有何要事要办呀?”莫掌柜想着自己并未去那鉴湖边放烟火,柳公子今日前来必是有些事情。 “莫掌柜,我今日来是有事想找云锦瑜和裴煜身边的那位姜先生,不知掌柜的可否派人去帮我将他们请来?”谢轻谣依旧是略带沙哑的声音缓缓的说着,这时她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几乎不知道云锦瑜和裴煜住在哪里,只能来这易安居联系他们。 “柳公子,这怕是有些难,恐怕他们这些世家公子不会理会我这小小的易安居呀。”莫掌柜看着今日带着斗笠的谢轻谣有些奇怪,不知是何缘故。 “莫掌柜,你且派人去就是,就说是柳谣想求见姜先生,他们自会来的。”谢轻谣此刻笃定了裴煜会来,她知道自己对他还尚有一些利用价值,如今自己有事寻他,他一定会来的。 第五十七章 向裴煜求救 “那行柳公子,在下这就派人去请,只是这请到请不到就不能肯定了。”莫掌柜深知那云锦瑜可是江南第一才子,如何能被他这小店所请的动,但是又见谢轻谣如此执着,也只能派人前去试试。 莫怀远说完便下楼了,谢轻谣就在这段时间内回想昨日还有前日发生这两次的野猫事件,很明显是冲着她来的,这幕后之人定不是林小雪,但与她定是脱不了关系,而且自己昨日在安月如身上也是闻到了异香,而且还有一件事。 昨日在她病着的时候,浅秋去请府医,府医又是被出外义诊了,这桩桩件件,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这件事是谢悠若所为。 谢轻谣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唯一有可能做得让那谢悠若愤恨的事,就是去找谢天阳参加这次的女官大选。 如此一想,倒也释然了,看来自己以往是太心善了,一次又一次的被谢悠若的小算盘算计,对这等小人看来还是不能心软,必须得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彻底解决了谢悠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是正午时分了,谢轻谣倒也不心急吗,她这疹子是能好的,只是如今自己想找个快速的好法罢了,而且需要一些去疤痕的疮药。 这般想着的时候,云锦瑜和裴煜就推门进来了,后面果然跟了一个姜神医。 今日的云锦瑜一袭织锦绣缎的青色长袍,更是多了几分儒雅气息。 裴煜则是紧随在旁身着玄色袍子,腰间只挂了一条墨玉,让谢轻谣忍不住怀疑裴煜是不是只有这一件衣服。 再看姜神医依旧是原来那般,一袭白色长袍虽有些泛旧,但丝毫遮不住其气质。 “谢小姐,几日不见怎的还带上了斗笠?”云锦瑜看着谢轻谣带着斗笠的样子,好生奇怪,前几日中秋宴时的美貌与才情,让他也十分欣赏。 “何事?”裴煜倒是未像云锦瑜一般直接就问谢轻谣为何带着斗笠,只是径直坐到了谢轻谣的对面,自顾自的倒了杯茶。 “裴公子、云公子,轻谣今日是有要事要见姜神医。”谢轻谣向这两位大爷先是问了个安,随后直接走到了姜之洋的旁边,揭下了斗笠 “姜先生,我这脸可有恢复的法子”。 姜之洋看着面前的谢轻谣,面上也是闪过了一丝惊讶,他以前也并不是没遇到这般情况,只是像谢轻谣这般严重的,还是头一个,立刻询问起了病因,看看是因何所致。 “因为我昨日被猫抓伤了,我这人身子怪,见不得猫。”谢轻谣本是背过身去,此刻顺着姜之洋将身子转了过来,就连云锦瑜的眼神中也是起了明显的嫌恶之色。 皆因谢轻谣此刻的脸上起了很多小红疹,让人看了不自觉地有些发怵。 只是裴煜此刻却是神色未变,依旧在品着手中的茶。 “谢小姐,不知可否让在下给你把把。”姜之洋的声音还未说完,谢轻谣就将衣袖掀了起来,雪白的皮肤此刻也是被红疹所覆盖,只是却是有些淡了,但还是能看清。 想来是被她娘昨日上药的缘故,还用清水擦拭过,今日才轻了些。 “小姐,你这病不日就自行消退了,无须再借用别的。”姜神医把了把脉,闭着眼睛想了半天,最后终是确定这病会自行恢复的。 “我知道,只是我如今需要让它快速恢复的法子,不日就要去报考女官,眼下万不能有失。”谢轻谣自己当然是知道这疹子能自己好,她当年也是过敏过来的人。 “不知姜先生这里还有没有祛疤的膏药,我这后背也被猫抓伤了一些。”谢轻谣见姜神医似是打算要从怀中掏药的时候,又及时提醒了一番。 不一会,姜神医就从怀里掏出了两贴药,准备交到谢轻谣的手上。 “这野猫从何而来?”裴煜缓缓放下茶杯,淡淡的看着谢轻谣,但眼神里面多了些谢轻谣看不懂的深意。 谢轻谣听到裴煜问起了这猫的来历,心中想起了什么。 “这猫,有可能是我那嫡妹故意放置的。”谢轻谣乖乖的答道,只是这如今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件事情是谢悠若的所为,所以谢轻谣说了个可能。 “若你今天回去这疹子好了,你又能保证她不会故技重施吗?”裴煜此刻却是转过头看向了窗外,漫不经心的说道。 谢轻谣这时才仿佛明白过来,自己今日是急于求成了,过于紧张这次考试的报名流程,反而没有想到这一层,若是自己的过敏反应了,谢悠若又从别的地方找来野猫,让自己这疹子再次发作,这疹子定是不能好的那么快了。 “谢裴公子提点,轻谣明白该如何做了。” “谢小姐,这药内服,只一夜就可见效,还有那祛疤的膏药,如今就可以开始抹上了,保证过几日没有疤痕。”姜之洋听完了裴煜的话,这才给谢轻谣介绍药的用途和用法。 “既是如此,轻谣就在这里谢过姜神医了。”谢轻谣接过那两个药包,盈盈的给姜子洋福了福身,行了一礼。 正欲走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又转过了身。 “裴公子,不知以后出了事我该如何寻你?终日在易安居怕是有些不便。”谢轻谣忽的想起今天还是她让掌柜的派人去请的云锦瑜和裴煜,自己更是不知道裴煜家住何方是何身份,就连云锦瑜自己知道的也是甚少,只知道是个江南第一才子,其他的一概不知。 “日后若是有事找我直接去云深别院。”裴煜听了谢轻谣的话,也是深思熟虑了一番,如今整日在易安居着实是有些不方便。 “是,轻谣记住了。”谢轻谣说完以后就想转身直接走。 “谢小姐,你这两日还是多注意休息才是,昨夜想必身体也是不太好受。”姜之洋面含关切的说道,就诊脉而言,谢轻谣昨夜是有些发烧,如今烧虽是退了,只是这脸色也还是不太好。 “多谢姜神医关心,既是如此那轻谣就先行走了。”谢轻谣朝着这几人行了个礼,将斗笠带上之后便先行离开了,自己也不适合在外待得太久,如今这疹子更是不能见风,身体也很是虚弱,还是得及早回家才是。 等到谢轻谣走了以后,裴煜云锦瑜等人也就离开了,没有再留在易安居饮茶。 谢轻谣在回谢府的路上的还在细细思索,名帖这两日便会递上去,五日后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更是会直接来检查参选贵女身上是否有疤痕,五官是否清秀,这些都是做女官的基本。 回到玉兰苑以后,谢轻谣刚一踏进大门,浅秋元宝就迎了上来。 谢轻谣一进屋,柳月含就给她脱衣,让她躺到床上上去,一边给她脱衣服,一边嘴里还不住的数落。 “你看你,今日是有什么要事非得要今日出去。” “你如今还是病着,这要是再受了凉,这病更是好不了了。” “整日不听话,让娘一天操心!” …… 柳月含话里虽是不住的数落,但是面上的关切也没有掩饰,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谢轻谣这般想着便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祛疤的创药。 “娘,我出去买药去了,这是祛疤灵药,这背上留疤了可就不好看了。”谢轻谣献宝似的将那药递在了娘亲的手上。 “你还知道会留疤,还跟那野猫去计较!”柳月含看着女儿这般样子,也是有些无奈,随手将谢轻谣的背拍了一下。 “娘,痛。”原本柳月含并没有使力,谢轻谣装作好像是打到了伤口一般,装作很疼的样子。 果然柳月含就有些慌了,赶忙将手放下来,问谢轻谣自己碰到了哪里,有没有怎么样。 随后接过谢轻谣手中的药,开始为女儿抹药,这下子的动作很是轻柔,生怕是碰到了哪里。 谢轻谣此刻趴在床褥上,一脸的满足之色,没有想到生病的感觉如此之好,有个娘亲真好。 因着柳月含的动作轻柔,谢轻谣本身又有些疲倦,不一会就睡着了,柳月含抹完药之后,就给女儿把被子盖上了。 谢轻谣这一觉睡得非常之好,梦里也没有做噩梦,都是一些好梦。 等到她醒来之时,天已经黑了,柳月含正在和浅秋元宝两人闲聊,看见谢轻谣醒了,也是赶忙走了过去。 “阿谣醒了,可是感觉好多了?”柳月含边说边伸出手,拨开了谢轻谣的衣袖仔细看上面的疹子是否有褪去的征兆。 以往这疹子褪的都十分的慢,几乎得十天半个月才能褪的差不多。 “娘,我感觉好多了,身上的伤口也是不疼了。”谢轻谣看见娘亲的样子便知道是关心她,而且也确实那药确实管用,身上原本被猫抓破的血印也是淡化了许多。 “如此就好,你这几日可要多注意一些,别再去逗弄那些野猫了,吃的也得注意。”柳月含看到伤口已经是长得差不多了,也总算是放下了心,剩下的就是这疹子的问题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总会下去的。 说完柳月含就吩咐浅秋去给谢轻谣熬些清粥,养养身子,昨日发烧之后,今日可得吃些清淡的。 谢轻谣吃完晚膳之后就又躺下休息了,第二日一大早便起来,准备去上学。 柳月含见女儿起的这般早,也是有些担心,如今身子还没好彻底,如何能去学堂,但是谢轻谣坚持,柳月含也就没有多劝。 谢轻谣今日带了一个丝质的面纱便去学堂了,在准备考试当口时间是最宝贵的,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下课程,不然自己这几日的努力可就白费了,谢悠若用在猫身上的心思,自己也得让她看看成果才是。 第五十八章 誓要报考女官 等到谢轻谣来到月华厅的时候,张夫子已经来了,正准备讲课,看见谢轻谣来了,便点头示意她坐到位置上去。 宋飞灵看着谢轻谣的目光也是多了一丝心疼之意,如今轻谣带着面纱,可是脸上出了什么问题? 只是碍于眼下就要上课,宋飞灵这才抑制住了去找谢轻谣的决心。 谢悠若此刻看着谢轻谣,心中已然明了,那在外露着的皮肤还是大片的红疹,谢悠若唇角扬起了一丝微笑,挑衅的看着谢轻谣。 谢轻谣坐下后,便翻开了书,昨日听了姜之洋的话,并未急着用那消红疹的药,这等杰作岂能不让谢悠若看见。 张夫子依旧在台上悠哉悠哉的讲着刻,谢轻谣则是提笔将其中的重点记了下来。 原本还有不少人注意着她,看到她提笔时露出的皮肤,一时间众人面上皆是嫌恶之色,纷纷别过了头不再看谢轻谣。 课程进行的十分快,夫子也并未讲多少内容,主要是让人理解之后,多是下笔写作。 中午一下课,宋飞灵就急急忙忙的朝着谢轻谣走了过来,面色极是担心。 “轻谣,你可有怎么样?”宋飞灵本就看到了裸露在外的红疹,这不就是被猫抓了一下,如何今日会这么严重,她还以为轻谣昨日在家休养了一番已经是好的差不多了。 “飞灵,我没事,本就是对猫有些敏感,才起了红疹,再过上十天半月这疹子也就是消得差不多了。”谢轻谣见宋飞灵如此关切的模样,连声安慰道。 只是说话的声音谢轻谣故意放大了一些,这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说给谢悠若一伙人听的。 果不其然原本一直就一直注意着谢轻谣的谢悠若,听到了这样的话以后,唇角的笑容逐渐加大,又跟安月如对视一番,两人皆是心知肚明。 “既是如此,我便不担心了。”宋飞灵听到谢轻谣的身子并不大碍后,才稍稍放了心,只是又看到了谢轻谣身上的红疹,又是一阵心疼,这个女子着实是坚强,换作是她恐怕早就跟父亲闹着不愿来上课了。 谢轻谣和宋飞灵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回到了学堂,接着上下午的课程。 这几日的策论水平已是明显的有所提高,但是她的学习模式是偏现代化一点的,只是为了应试而更注重一些偏考题方面的理论化的东西。 众人原本都是拿本书一直背,四书背完换五经,四书五经都是必考的,其中更是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走,发现谢轻谣一直在那写题也很是奇怪。 谢悠若见了谢轻谣都已经是如此了,居然还敢再来治理学堂上学,看来内心还是想考女官的,既是如此,我便让你的梦在报考当天破碎! 哼,谢悠若看着谢轻谣写字的样子,心中也很是不屑,如今学这般认真又如何,若是连报考的资格都没有,还如何同我争? 这一日就这般过去了,谢轻谣原是还有些担心递名帖的事情。 没有想到第二日一早,谢天阳便派人来告知谢轻谣,府里三位小姐的名帖已经全部递上去了,还嘱咐谢轻谣早作准备,这几日就有教养嬷嬷抵达江宁,不日就要验身。 柳月含一大早就听到了这回事,还是有些疑惑,谢轻谣随便给了一些赏钱便打发那小厮离开了。 “轻谣,这名帖是怎么回事?”柳月含此刻是难得一见的严肃了起来,这府里三位小姐的名帖递上去的意思是什么?往哪递了? 谢轻谣此刻看着母亲,却是没有说话,她当日没有选择告诉娘亲的原因是担心娘亲会反对,这才先斩后奏了起来。 如今这一切将成定局她也没有什么再掩饰的了,娘亲也已是不能再多说了。 “娘,我要去参加女官大选,方才那人是来告诉我父亲已经将名帖递上去了,如今也已是拿不回来了。”谢轻谣说的是不卑不亢,言辞之间还有一股子的坚定,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改变这个想法。 柳月含听了这话,陡然间就像是失去全身力气一般,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你可是考虑好了,没一点回旋的余地?”柳月含的声音也是有了一些颤抖,考女官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自家女儿却是要报考。 旁边的浅秋和元宝此时也像是了然了一般,怪不得,怪不得小姐这一月来,日日苦学每晚直到深夜,原来小姐早就考虑好了。 此时元宝和浅秋的反应也不似柳月含那般的强烈,反而觉得谢轻谣这样是对的。 “娘亲,我意已决。”谢轻谣看着娘亲这般也是于心不忍,但是没有别的办法能帮助她们脱离谢府这个泥潭,如今只有这一条路。 她如今也不是不知道考女官的后果是什么,考上了还好,若是考不上且让谢家丢了脸,谢天阳和阮明玉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一参选等于是将自己和那两位嫡女视为了同等的地位上,彼此成了竞争关系,更是会惹得阮明玉和谢悠若不快。 就算是入选了,谢家也不会给予自己太多的支持,所有人的目光都只是看向谢悠然的,所有的东西都是紧着谢悠然这边的。 “既是你决定好了,娘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你如今自己瞧着办吧。”柳月含说完这句话便径直走回了房间,关上了门,不再搭理谢轻谣。 就江南一个区域来说,就有十六座城池,若是要得选女官如何容易,而且参选的闺秀都是有家族支持的,其中在赛到一半之时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落选的人数不胜数。 柳月含觉得这谢府如今有着容身之地,大夫人也没有再来为难与她,无非就是悠若有些小大小闹的事,这都是可以容忍的。 谢轻谣这时也没有上前去再跟娘亲商议,这事情就是她们二人的心结,在刚刚的知晓的时候,必然是会有这样的分歧,如今她更是不能退让。 娘亲并不知道她身中剧毒的事,不愿意自己参选这很正常,谢轻谣也能理解,只是若是在谢府多待一日,她就觉得娘亲会被再次投毒,到时候恐怕就连姜神医也是回天乏术。 谢轻谣便转身去学堂了,也没有再劝娘亲,如今这件事情需得娘亲自己像通才是,这谢府之中多得是想让自己死的人。 谢悠然这几日也是学习的颇是认真,她也是知道了父亲已经将名帖递上去的事情,心中虽然是对父亲让谢轻谣参加女官大选有些惊讶,但也是在意料之中,细细回想这几个月以来,自己这个庶妹着实变化不小,而且这才情也是极好,只受夫子教学几日策论就写的如此水平,而且对四书五经也有些研究。 莫不是以前她一直在深藏不露,谢悠然看着玉兰苑的方向,眼神也是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不知她在思索一些什么。 谢轻谣来的早了些,刚到月华厅的时候,正好是碰到了正在院外背书的谢悠然。 谢悠然今日只穿了一身水蓝色的丝质长裙,腰间束着淡蓝色的绸制兰花缎带,其上只别着一个浅绿色的玉佩,裙摆处绣着白色玉兰,让整个人看起来颇有种淡雅之风。 两人是直直相对,谢轻谣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只能硬着头皮上去给谢悠然打声招呼,毕竟这是自己名义上的嫡姐。 “轻谣见过姐姐。”谢轻谣今日依旧是带着面纱,身着青色短裙,虽是看不到面容,但一双眼睛却很是灵动。 谢悠然本是也瞧见了谢轻谣,心里还正在想这个庶妹会不会给自己问好,下一步这谢轻谣就过来了。 “原是轻谣妹妹,怎么今日带着面纱。”谢悠然不知道前日那月华厅发生的野猫事件,看着谢轻谣带着面纱还是有几分奇怪。 “无事,就是前几日有个野猫来跟我打了个招呼,被它小小的抓伤了一下,过几日就好了。”谢轻谣看着谢悠然费解的表情,就知道谢悠若并为给谢悠然说那日的事情。 她也只是略微提了一下那野猫,没有说的太多。 谢轻谣并没有直接跟着谢悠然打过交道,平日里只是跟谢悠若一天针锋相对了,也是有些拿不准谢悠然的脾性。 “原是如此,只是咱们家一向未曾有野猫出现,看来还是得跟父亲提一下这件事,女孩子的面容可不能就这么毁了。”谢悠然听了谢轻谣的话,却是蹙起了眉头,自己昨日好像是听说了什么野猫事件,没想到却是被谢轻谣给碰见了。 谢轻谣却是在谢悠然开口的时候愣住了,只因为谢悠然说的是咱们家,而不是谢府,谢悠若一向把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只是这个谢悠然怎得如今倒真的将自己视为谢家人了一般。 “姐姐,在看何书?”谢轻谣不想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看着谢悠然手上拿了本书,心中也是有些好奇谢悠然平日的学习方法,便问了起来。 “这是《孟子》。”谢悠然也是淡淡的开口,她虽是早就把四书五经背的滚瓜烂熟,但考试将近心中还是紧张的。 谢轻谣还想再说些什么,谢悠若领着她的几个小跟班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 谢悠若刚一进知礼学堂的大门,竟是看到自己自己的姐姐在同那谢轻谣交谈,而且还是甚欢的样子,顿时怒火中烧,直直的走到了谢轻谣的身边。 第五十九章 带着面纱初选 “姐姐,可别跟这个丑八怪说话,不然那红疹就传到姐姐身上了。”谢悠若毫不掩饰的厌恶,还将谢悠然拉的稍远了一些。 谢轻谣看着谢悠若的反应才觉得这是正常的,这个谢悠然表现的太过无懈可击,倒真是有些奇怪。 谢悠然颇是无奈的看着谢轻谣笑了笑,便由着谢悠若将自己带走了学堂。 谢轻谣随即跟在后面,进了月华厅。 不一会张夫子就进来接着讲那昨日的未讲完的知识。 谢悠若一进去便缠着姐姐问方才谢轻谣说了些什么,谢悠然也只是笑着说了几句意思是并未同谢轻谣说什么。 谢轻谣此刻也没空理会谢悠若在想些什么,她正忙着记夫子所说的笔记。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谢轻谣依旧每日在勤勤恳恳的学习,将这几年的题翻来覆去的做,一遍又一遍的修改。 谢轻谣知道明日便到了最后的确认时间,今夜她就必须要将那内服的药喝下,祛疤的药经过这几日抹了之后那抓痕已经不见了,肤色比以往更加的细腻。 姜之洋给的这药是粉末状的,无需像中药一般的熬,刚将那粉末给冲泡喝了下去,浅秋就来禀说柳月含有事要寻自己。 谢轻谣听了这话,赶忙起身,娘亲自从那日小厮来告知自己送名帖的事就再未同自己说过话,不知现在找自己所为何事。 “阿谣,来过来坐。”柳月含见谢轻谣进了房门后就立刻招手,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面上的笑意依旧是温柔。 “娘,你不怪我了?”谢轻谣听了娘亲的话,快步走了过去,坐在了娘亲的身边。 “傻孩子,娘怎会怪你。”柳月含伸手摸了摸谢轻谣脸还未褪去的红疹,话还未出口眼角的清泪已经顺着流了下来。 “娘只是怪自己,怪自己没有能力害你终日被人欺凌,如今你长大了,要飞了,娘也不能折断了你的翅膀去。”柳月含轻声细语的说着,因为落泪,声音里更是带了一层沙哑。 谢轻谣听了柳月含的话也是眼眶泛红,她是为了娘亲去考女官,娘亲也是害怕自己受伤才不愿自己参选,归根究底母女两都是为了对方在考虑。 “娘,我知道的。”谢轻谣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柳月含内心所想的,自己做这一切也都是有原因的。 “轻谣,只是你这红疹还未褪去,明日的初选可是怎么过呀。”柳月含听了女儿的话,却是又担心了起来,虽说红疹是可以褪去的,但明日就是初选,若是被嬷嬷看到,阿谣肯定是过不了的。 “娘,明日我定会通过初选,娘你大可放心,我给你说。”说着谢轻谣更是凑到了柳月含的耳边耳语起来。 这番话说完,柳月含拂掉了面上的泪痕,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母女两又是说了一会话,柳月含就让谢轻谣回房休息了,明日的初选可是不能迟到。 翌日。 谢轻谣一大早就起床查看自己身上的红疹有没有褪去,照了一下镜子,面前的人肤若凝脂,虽是未着粉黛,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明亮动人,谢轻谣暗叹一句姜神医果然是神医,昨日还有的红疹尽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而且自己的皮肤也是好了不少,看起来水润润的。 不消片刻,刘管家就差人来请谢轻谣去谢府门口,和那谢悠然和谢悠若一同前去。 因着今日是小考,谢天阳并未在意,也只是派了刘成跟着几位小姐前去。 每年女官大选的报考都是在城内西郊的南风楼中进行,名帖在前几日的时候已经递了上去,由江南地区的二品掌使过目之后,交于朝廷留作记录,随后便将教养嬷嬷分派到十六城内,作初步的筛选,所谓的初步筛选就是看参选的闺秀是否容貌清丽、身体无伤疤、家世清白。 谢轻谣此刻也已是换了一身衣衫,带上了面纱,出门前还冲着娘亲狡黠的眨了眨眼。 柳月含看着谢轻谣也是明白了,这红疹女儿早就有解药,为何之前不用,才在这最后一日才用,莫非? 谢轻谣到谢府门口的时候,谢悠然和谢悠若还未曾前来,谢轻谣就在那百无聊赖的等着。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谢悠然和谢悠若就出现在了谢轻谣的视线里面。 今日的谢悠然身着一袭清蓝色的罗裙、长及曳地。袖间朵朵娇艳兰花盛开,腰间一条青色的缎带、扣着几颗珍珠,面上的妆容很是清丽,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淡雅。 谢悠若却是与谢悠然不同,一身淡绛红色的烟云雪缎裙,腰间也是束着一条月白的九里香绸带,其上挂着一条长青色的玉佩,成色极好,发髻也梳得的桃花髻,再施以粉黛整个人看着十分的娇俏可人。 谢悠若来时本是笑着的,但是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谢轻谣瞬间就笑不出来了,但是走近了又发现谢轻谣还是挂着面纱,不由得讽笑了一句。 “三姐,今日怎么还带着面纱,莫不是见不得人?” 谢悠然此刻看着谢轻谣的面纱,也是沉下了脸,都到了初选的时刻,为何还带着面纱,如若脸上伤疤还未曾好,这初选如何能过? “轻谣,你如今确定要去?”谢悠然看着谢轻谣出言劝道,如今这般去了也只是会给谢家丢脸。 “姐姐,轻谣这伤疤就是有些受不得风,一会见了教养嬷嬷后自会揭下。”谢轻谣看向谢悠然淡淡的说道。 谢悠然听了这话也是放下了心,一行人上了马车朝着南风楼的方向驶去。 谢悠若坐在马车上看着一脸淡定的谢轻谣只觉嘲讽,看你能淡定到几时?一会教养嬷嬷检查时你这一身红疹让你如何也过不了,看到时候父亲如何找你算账! 哼,自己之前可是一直克制着告诉父亲谢轻谣在初选的的当口毁容的事情,就是为了等到今日,让谢轻谣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谢家的脸面,回去之后爹爹必然生气,更是有可能直接将谢轻谣和她那贱人姨娘一起发配到西苑去。 想到这里谢悠若的心情也是好了许多,笑容也是渐渐扬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谢轻谣的下场一般。 几人很快就到了南风楼,此时的南风楼外面已经是汇聚了许多的世家小姐还有家丁,一时间很是吵嚷。 谢家的马车也停在了南风楼的门外,谢悠若先是下去了,随后是谢轻谣再是谢悠然。 众人此刻只瞧着谢家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看着内里的美人缓缓走了下来,便想起了一首诗谢家有女初长成。 谢悠若下来时就引得众人一阵惊呼,谢悠若虽不及其姐才情,但是胜在娇俏动人,这名气也是有的,一下车就有几人在议论谢悠若的美貌,这让谢悠若更是得意。 谢轻谣下车的时候因是带着面纱,不少人也没有认出她来,只是觉得周身气质不凡。 今日的谢轻谣身着一袭月白色素雅长裙,几株红梅自裙摆处起一直延伸至腰上,腰上也是束着玉兰样的浅蓝缎带,虽是带了面纱,但是气质却是无法隐藏的,让人也不敢忽视了去。 最后下车的便是谢悠然,江宁城中没有人不识得谢家长女谢悠然的,众人都是愣住了一般,呆傻着看着这三人。 谢轻谣一下马车就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虽是看惯了电视剧里面的明星出场,怎么也是没想到自己在古代也是享受了一番这样的待遇。 随即环视了眼前的一圈的环境,名为南风楼,她还以为就像清月阁一般是座楼阁,只是面前的这个却是一处院落。 周围也很是静谧,除了来参选的世家小姐,竟是看不到任何的外人。 南风楼大门口,有两个石狮子大坐落在两侧,看起来很是霸气,不太像是一个选女官的地方。 再向上看,是一个黑色的金丝楠木牌匾,上面用草书肆意的写着三个大字南风楼,笔意恢弘,极是洒脱。 朱红色的大门透着一股子隐隐的气势,还带着丝丝的威压,谢轻谣想着这便是皇家庭院所独有的天家威严吧。 就在此时,吱嘎。 那大门缓缓的开启,一众宫女从内出来,为首的是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 对着众人盈盈的行了一礼。 身着碧蓝色的宫装,虽是宫女但身上的衣服也很是名贵,看起来也是个地位颇高的宫女。 “我是今日给各位小姐初选的嬷嬷之一,各位小姐们叫我碧水嬷嬷就可,如今各位参选的小姐就一同就院吧。” 众人听着这般看起来很是年轻的宫女居然是一个嬷嬷,谢轻谣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般年轻就已是嬷嬷了,她印象中的嬷嬷都是还珠格格里面的容嬷嬷那般年纪的人。 各家小姐或多或少都带了婢女随身伺候,如今却是要她们自己独自进去,也是有些许慌张的,至于谢家,去年谢悠然考过,知道来这南风楼不用携带丫环,不然谢悠若早就把翠如带在身边了。 接着众人就跟着那嬷嬷进去了,谢轻谣粗略算了一下,就这江宁城一城大致也有数百人来参与这初选。 一进这南风楼的大门,刚入眼的便是一个石制的牌子,上面刻着仕女夜宴图,能从这般大石头中刻出一幅画来,没有几年的功夫是完不成的。 接着顺着人流向内走去,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十分大的院子,院子中并无草木,看起来很是空旷,在这个院子的正位是一个主屋,院子的两侧各有小屋,门都是紧闭着的,四周还有侧面的通道看起来也是通往后院。 主屋的外观看起来也是大气磅礴,用上等杉木铸成的整个主屋,整个主院都是朱红色的漆粉饰而成,而屋顶上更是用五彩琉璃瓦堆砌而成,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是五彩斑斓。 第六十章 将计就计 而其下的牌匾上更是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海青居,看起来也很是苍劲有力,虽比不得那门口处的三字,但也已是极好。 只见那嬷嬷走到主屋的门口就停下了,转过来面向众人,这时从侧面的通道更是走来十余个身着碧蓝色宫装的宫女,跟那碧水嬷嬷俨然是同出一处,而在嬷嬷的旁边的宫女都是手捧着托盘,托盘里面都是这些世家的名帖。 “各位世家小姐,今日到南风楼来想必都是为了参加初选,今日就由我,以及我身旁这十五位嬷嬷,来给诸位小姐初选。”碧水嬷嬷说到其他几位嬷嬷的时候,顺势走到了身边一一介绍了一下,只是那些嬷嬷多半都是扬着头,看起来对底下众人很是不屑。 谢轻谣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些宫女都是在皇宫之中伺候皇上和妃嫔的人,对于她们这些江南小城报考女官的小姐,大多是看不上眼的,况且今日这初选就有可能刷下一批人去,就算是初选过了以后也不一定会成为上等女官,自然是没有必要给她们好脸子看。 而且有些闺秀更是有可能为了下等秀女的名头巴结这些初选嬷嬷,更是让这些嬷嬷不可一世。 “接下来我念名字的闺秀,跟我进屋,其他嬷嬷也会念名字,各位小姐跟着进屋便是。”碧水嬷嬷的声音很是和善,对着众人也十分的有礼。 “谢家悠然请随我来。”碧水嬷嬷伸手接过旁边的宫女递来的名帖,朝着众人说道。 谢悠然缓缓就从谢轻谣的身侧,走出,跟着那碧水嬷嬷进了侧边的屋子里。 接着就是其他嬷嬷的叫名顺序了。 “宋氏飞灵。” “林氏小雪。” “安氏月如。” …… 已经有好些人跟着那些嬷嬷进去了,初选完之后直接就离去了,场上的人瞬间就少了许多,谢轻谣还在这等着她的顺序,谢悠若这时也还未进去。 因着今日是跟着家族在一处的,方才听到宋飞灵的名字时,谢轻谣也是抬起头来寻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 “谢氏悠若。” “谢氏轻谣。” 谢轻谣和谢悠若的名字一同被两个嬷嬷叫了出来,谢轻谣刚刚站出来的时候,那个喊她名字的嬷嬷就看到了她脸上的面纱,一张脸也是立刻耷拉了下来。 “谢氏轻谣,你何故带着面纱?”这个嬷嬷的声音颇是威严,面色也不太好看。 谢悠若听到嬷嬷的声音,也是笑了出来,她等的就是今日这般时刻,让谢轻谣今日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失尽脸面,再不能参加女官大选。 “姐姐,妹妹今日也是觉得奇怪,怎么好端端的来参加初选,还带着面纱,莫不是姐姐的脸出了什么问题。”谢悠若赶忙凑在了谢轻谣的身边似是很担心的说道。 谢轻谣看着谢悠若的得意的脸,藏在面纱之下的脸,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她还能不知谢悠若意欲何为? 谢悠若故意说的很大声,让院子里不少的闺秀都转过了头纷纷看起了谢轻谣,就连那嬷嬷听到这话,也是蹙起了眉头。 “谢氏轻谣,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嬷嬷的声音也是跟着变得冷硬了起来,既然已经毁容,还偏递名帖,这几乎就是一项重罪,面容有损不能报考是在燕律上早就规定好的。 谢轻谣刚想说话,谢悠若又开口了,也罢,倒是让她先说。 “姐姐,不若你现在回家吧,来年再考也是一样的,若是被嬷嬷发现了,可就。”谢悠若便轻声说,还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看了眼那嬷嬷。 嬷嬷这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直接放下谢轻谣的名帖,准备伸手拿下一个人的名帖。 谢轻谣直接就将面纱揭了下来,极是精致面庞的映入了众人的眼帘,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说不出的清雅脱俗,甚至比以前还美上几分,哪里有毁容的意思。 “上次见过谢轻谣也没有今日这般好看。” “就是不知她用了什么秘法。” “也不知她用的是哪家的胭脂,抹起来是那般自然。” …… 谢轻谣此刻揭了面纱,才给那嬷嬷说道。 “嬷嬷,轻谣的脸并无事,想来可能是我家妹妹多想了,轻谣今日听了个偏方得了个养颜的法子,这才把脸蒙上了。” 只是转头看着谢悠若一双眼睛充满了挑衅,谢悠若如何,如今看到我的脸你是不是有些失望? 谢悠若原本已经是笃定谢轻谣的脸毁容了,一脸笑意准备看谢轻谣的笑话了,哪里会知道谢轻谣的脸一点事都没有,甚至比之前更是明艳了几分。 又跟谢轻谣对视一眼之后,看到了谢轻谣的脸上的得意,更是怒火中烧,这个贱女人!居然敢骗她,当真是该死! 那嬷嬷见谢轻谣的脸上并无任何疤痕,凌厉的眼神又是扫了一眼谢悠若,这个女娃子方才胡说八道,让这谢轻谣陷入方才那般困境,也不是个善茬。 嬷嬷带着谢轻谣便进了另一个空屋,另一个嬷嬷便带着谢悠若去了别的房间,众人看此刻已经是没有热闹可看了,这才安静下来。 谢轻谣跟着那嬷嬷进了房间之后,这才查看里面的环境。 房间很是奢华,比她那玉兰苑好了几倍都不止,房间里面装饰很是雅致,几余檀木所制空的桌椅板凳,这正前方更是有一个主位,主位旁边摆弄了不少的花草,如今已是秋天,这南风楼里面的花还是如常的开着,屋内侧边更是有一个雕花大床,也是檀木所制,一进来就能闻到檀木的香气。 “谢小姐,唤我蓝玉嬷嬷就成,如今我们便开始这般初选了,小绿,你记录一下。”说着蓝玉嬷嬷便开始打量起来谢轻谣,谢轻谣虽知初选是有无伤疤之类的,但是她也未曾具体实践过。 “谢氏轻谣,容貌佳。”蓝玉嬷嬷说一句旁边那个宫女便开始记录起来,都在那名帖的空白部分记录了起来,很是详尽。 谢轻谣身子站的笔直,周身气质更是良好,任那蓝玉嬷嬷怎么也挑不出错处来。 “身形佳。”蓝玉嬷嬷也是打量了半天,还伸手拍了拍谢轻谣的背部,看看有没有身姿不端等问题。 “脱吧,谢小姐。”蓝玉嬷嬷瞧着外面已经记录的差不多了,就剩下看身体是否有疤痕的问题了。 谢轻谣也是知道这个规矩的,倒也没扭捏,开始利落的脱起衣服来,要查看身体是否有无疤痕,哪能穿着衣服看。 蓝玉嬷嬷看着谢轻谣利落的样子倒是有了一丝讶异,方才那些个姑娘小姐都很不情愿在,怎的谢轻谣倒是十分干脆。 谢轻谣脱完之后,蓝玉嬷嬷又仔细的看了谢轻谣的胳膊、背部、腿部等方面发现并无痕迹,也是笑着点点头。 “肤质佳。”蓝玉嬷嬷转过身吩咐着身后的小宫女,宫女听了这话连头都没有抬,便直接记了起来。 “谢小姐,今日初选就到这里,那蓝玉就在这里预祝谢小姐文试顺利了。”蓝玉看着谢轻谣镇定自若的模样,也是多了几分欣赏,将原来下去的印象分在此刻也是提了上来。 谢轻谣将衣裙穿戴妥当之后,才给蓝玉嬷嬷福了福身,行了个礼。 “今日劳烦蓝玉嬷嬷了,轻谣在此谢过嬷嬷。”谢轻谣听了蓝玉嬷嬷说的话之后,言明谢意才拜别了蓝玉嬷嬷。 谢轻谣出房间的时候,整个人可谓是春风得意,如今女官开始的第一步算是过了,接下来就是文试的环节了。 等到谢轻谣出了南风楼的时候,谢家的马车正停在外面等着她,谢轻谣上了马车,发现谢悠然正在里面坐着。 谢悠然看着谢轻谣此时已经将面纱摘了下来,眼神中也是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掩下去了。 “见过姐姐。”谢轻谣进去朝着谢悠然问了声好。 谢悠然也是微微颔首以示回礼,两人便是相顾无言,马车中此刻更是安静异常。 不消片刻,谢悠若便回来了,看着马车里的谢轻谣更是怒不可遏。 “你的脸怎么没事!红疹怎么突然就没了?”谢悠若直接厉声质问起了谢轻谣,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明明那日看着额头、胳膊还是有红疹的,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恢复的这般快而且还恢复的这般好,谢轻谣到底私底下做了什么! 谢轻谣却是没直接回答谢轻谣的问题,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知为什么就这样的一个眼神,让谢悠若就有了一丝害怕的情绪。 “悠若,对付这,我可是有偏方的,不若你长次红疹,我给你治治?”谢轻谣的语气虽轻,面上还是笑着的。 只是这样的浅笑的谢轻谣却让谢悠若感觉到危险异常,莫非是她察觉到了什么?不可能,自己一直都未曾动手。 “悠若,万不可这般说话,以往父亲教你的手足情深都丢到哪里去了。”谢悠然见自己的妹妹竟是问出了如此蠢话,也是懊恼不已。 转头对着谢轻谣说道。 “轻谣,你可别在意悠若说的话,悠若就是年纪小不懂事。” “姐姐哪的话,都是一家人。”谢轻谣也是向着谢悠然说了一句,既然是手足之情都已经扯了出来,她也断没有不接着的道理,她也很是佩服谢悠然,如今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把谢悠若当日有可能犯下的罪行给抹没了。 第六十一章 一个下午就画了这幅图? 谢悠若听了自家姐姐如此说,还很是不服气,煞有一股要同谢轻谣再理论一番的气势。 谢轻谣也已是不再搭理她,如今她与这姐妹二人已是背道而行,如今也只是面子上的工程罢了,当日娘亲中毒、蓄意放猫,这些事件总有些苗头指到谢悠若的身上,只是如今的她没有确凿的证据,也奈何不了谢悠若,还是自己手中的力量太少,谢轻谣如是想着,一定要变强,不能再让娘亲和自己任人宰割。 很快马车就到了谢府,谢轻谣向谢悠然辞了个行,便回了玉兰苑,根本没有理会谢悠若的表情,等到谢轻谣走远了以后。 “姐姐,你为何方才不帮我?”谢悠若还很是不解,方才自己姐姐为何不帮自己教训那谢轻谣,问道。 “悠若,那红疹是你所为吧。”谢悠然的语气虽是淡,但是面上的凌厉却是在此刻更是显露出来,这个蠢材! 谢悠若听了姐姐说的话,顿时就愣住了,她自认做的是天衣无缝怎么就忽然被姐姐瞧了出来,一时间也说话也是变得有些支支吾吾。 “姐姐,这猫是野猫,跟我哪里有什么关系。” 谢悠然并不想听这番解释,自己这个妹妹向来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每次做事都是这般顾头不顾尾,谢轻谣已经是同往日不一样了。 “你以后离那谢轻谣远点,别无故去招惹她。”谢悠然的话很是严厉,自己这个妹妹如今这小计策,恐怕早就被谢轻谣发现了,不然今日出门也不会带着面纱,如今的谢悠若已是斗不过谢轻谣了,再放任下去只怕会引火烧身。 谢悠若听了自家姐姐说的这番话,反倒是有些委屈,明明是那谢轻谣诓骗自己毁容之事,怎么如今看来姐姐反倒是站在了谢轻谣的那边。 她自是不明白姐姐是为了自己好,不让自己去接触那谢轻谣,可她却偏偏不信邪,定是要把谢轻谣一举打压下去。 谢悠然此刻已是不想理会自己这个妹妹了,实在是太过愚笨,怎么说都听不进去,而且初选一过近日就要举行文试了,她还要好好学习才是,还有很多书没有温习。 这般想着便回房了,谢悠若留在原地是越想越气,便抬脚去明玉阁想找娘亲诉诉苦,顺便说说那谢轻谣。 谢轻谣回到了玉兰苑以后,原本就没有几个人的玉兰苑,此刻皆是围了上来想看看谢轻谣结果如何。 但是刚一抬眼便看到了面若夹桃的谢轻谣,便知结果是好的,柳月含一高兴就命浅秋做一桌好菜,今晚要好好给自己女儿养养身体。 如今红疹也是好了,不用再吃的那么清淡了,而且今日初选也是过了,权当是庆祝一下。 这一夜月色正好,谢轻谣吃了饭洗漱之后,便和衣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谢轻谣来到学堂时,月华厅内的座位却是空了许多,跟宋飞灵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昨日有几个小姐已经是落选了,这几日去别处上课,月华厅留下来给专门进行文试的其他小姐们单独授课,等到文试考完之后再恢复正常。 前几日那般是给所有有意考女官的学生都逐一讲授,如今已是确认了有些人不会参加,更是要仔细培养了。 谢轻谣估算了一下时间,距离文试大约还有一月有余,如今自己还有一些时日准备,不知今年考官会出些什么题目来。 谢悠然因是也通过了初选,自然也是来了月华厅上课。 前几日夫子已经是根据文试要考的内容,讲授了不少了知识,但还是有些笼统,剩下的一段时间就要把之前所讲的过的题,再一次的细细研究。 她今日来时也未曾戴面纱,林小雪和安月如都是有些惊讶,原本昨日她们是先进去的,选完之后就离家了,当时进去的时候看谢轻谣还是带着面纱的,想着应该是过不了,没想到今日谢轻谣居然还来上课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当日看着谢轻谣已是浑身上下起满疹子,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 谢轻谣倒是心情颇好的冲了林小雪和安月如笑了笑,当日的事可是跟这两位的帮忙可是分不开的。 林小雪和安月如却是被此刻的谢轻谣看的有些心虚一般,便压下心中的惊讶,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张夫子也是进来上课了。 谢轻谣也就收回了目光,转而投向夫子,认真的听起了课。 张夫子手上依旧是捧着一沓子的宣纸,只是上面并不是什么讲义,而是他给每个学生所出的考题,便挨着发到了每一个学生的手中。 “今日给你们做一个小小的考题,有诗才和策论两部分,每个人的考题都不一样,时间限定两个时辰。”张夫子将宣纸发下去之后,便在内堂后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众人皆是一脸的垂头丧气。 “怎么刚一来学堂就要考试。” “怎么办,我不会。” “完了完了,作诗要把我难倒了。” …… 众人开始低头窃窃私语了起来。 “啪啪。”这时张夫子手中的藤条抽了一下桌面,让这原本还很是喧闹的学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人也是不敢再说些什么,纷纷拿起毛笔思索了起来。 谢轻谣此刻拿到的考题是以山水为题做首诗,谢轻谣拿起毛笔回想了半天,终于想出来一个,便下笔写了下来。 而后向后一翻,发现还是诗才之题,只是这第二个就比较难一些,是以读书为主题做一首诗,而且其内容必须是对学习能有益处的诗句,谢轻谣眼波一转便想了出来,又抬头看了看场上其他学生皆是愁眉苦脸,拿着毛笔却迟迟不肯下笔。 谢轻谣将诗才写完之后,转到了策论部分,今日抽到的策论更是简单是她之前写过的,只是今日张夫子再次将题目写出来,恐怕还是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上次自己写这篇策论时夫子就说了可以再深入思考一下,既是如此她今日可不能将之前的答案再照搬上去,得有些新的想法才是。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的格外的快,谢轻谣感觉刚刚写完不久,张夫子就开始收考题了。 转眼间就到了中午。 “轻谣,你这脸用了什么灵药好的这般快。”宋飞灵看着谢轻谣的脸,也觉得很是神奇,又伸手拂起谢轻谣的衣袖,仔细的看了看,之前密密麻麻的红疹果然不见了。 “飞灵,我自幼就会得这病,我娘有经验了,身边都是常备一些外敷的药,这才好的快了些。”谢轻谣看着宋飞灵颇是好奇的样子,便以自己的娘亲做借口。 宋飞灵听了这话,看着谢轻谣的表情也是颇为心疼,没想到轻谣小时候就有这个病,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了谢轻谣。 前几日都没有野猫,最近野猫时不时出现在学堂,还是林小雪的猫,恐怕是有意为之。 谢轻谣看到宋飞灵的眼神,明白她想说何事,淡淡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而后到了下午,夫子就在台前批阅早上的考题,让学生们在下面自己学习。 谢轻谣整整一个下午都在写些什么东西,惹的众人是十分奇怪,因为在学堂之内,大家都是以读书为主,很少让人去写什么,当然如果你对四书五经中的任意一点有自己的见解就可以写在其上,因为四书五经整整是有九本书,而且每一本的内容都十分的繁杂,而且是文言文,谢轻谣每每看着这个她都觉得自己要睡着了一般。 但是谢悠然却是不同,她此刻正是手捧一本书开始缓缓的默念了起来,这九本书的内容她早就背的滚瓜烂熟,就连其中的一些理解也做的十分之好,看着其他人都在背书,不知谢轻谣一直在那写些什么,谢悠然也是有些好奇的。 谢悠若此刻也并不看书,只是紧紧的盯着谢轻谣写字的背影,这个贱女人看来是为这女官大选做足了准备,昨日是自己大意了竟然在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被这个贱人给戏耍了!当真是可恶。 等到下了课,夫子的考题还未曾看完,谢轻谣刚准备收拾东西走。 谢悠若却是朝着谢轻谣走了过来,这一个下午大家都在认真的读书,只有谢轻谣在不停的写着,她也是有些好奇谢轻谣在写些什么,才故意经过了谢轻谣的座位,见桌案上面还有一些散落的纸张。 立刻就将桌子上的纸随意抽了出来。 只见那宣纸上有几个模糊不清的人形,旁边还画了大圆圈等很多东西,反正可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谢轻谣,你这一个下午就画了这副图?”谢悠若边问这句话,一遍捧着自己的肚子大笑,她还以为这一下午在做何事!原来就是一些鬼画符罢了! 她怎么会以为谢轻谣是在认真写作呢,这个画画画成这般的女子,还能写出什么好作来,自己倒真的是有些高看她了,这个庶女果然是庶女上不得台面。 “哈哈哈,谢轻谣你这一个下午就画出个如此的丑东西?就你这样还想去考文试,我呀,看你在梦里考吧。”谢悠若此时只想着嘲讽谢轻谣,哪里还能记得前几日谢轻谣语惊四座的时候了。 此时不少人都朝着谢轻谣看了过来,谢轻谣倒也没恼,只是笑了笑将那画拿了回来,笑着说。 “张夫子也并未说上课就一定要学习,我这画可是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你看着画工,色彩处理的多好,还有这墨水点的是恰到好处。” 第六十二章 自信赌谢轻谣稳赢 谢轻谣甚至还拿起这幅画,给谢悠若细细讲解了起来。 谢悠若听了谢轻谣的话,有些发愣,这个庶女怎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宋飞灵此刻在月华厅门口静静的等着谢轻谣,随后谢轻谣就向谢悠然拜别后,便离开了。 “轻谣,我方才听到谢悠若说什么画画的事,到底怎么了?”两人刚一出知礼学堂的大门,宋飞灵便好奇的开口问道。 只是谢轻谣却很是严肃的看着宋飞灵说了句。 “飞灵,我看你不应该叫宋飞灵,你应该宋八卦。” 宋飞灵听了这话,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想到了自己的问题,又看了看谢轻谣调笑的脸,心知那定不是什么好话。 “好啊你,我看呀你近日是越来越会取笑我了,刚认识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文文静静的小才女呢。”宋飞灵边笑边轻拍谢轻谣的手。 谢轻谣听了这话也是不甘示弱。 “刚认识那会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将门女汉,没想到这个将门女汉如今已经是那闺阁中爱说闲话的女子了。”谢轻谣边说还略带惋惜的摇了摇头,更是叹了口气。 两人就这般又是玩了一会,就分别回家了。 等到宋飞灵走了以后,谢轻谣才从怀中掏出今天下午所写的文章,她之所以不给谢悠然和谢悠若看见也是想多打消敌人的一份疑心。 这两人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实力,别的不说就说那谢悠若更是会千方百计的给自己使绊子,如今一张破烂画就换来了几日的安静生活,这笔买卖说实话并不亏。 这几日谢轻谣依旧是每日装作在作画,谢悠若这才没有纠缠她,似是看她的画作很是掉价一般,便不再搭理她,她也是乐得自在。 谢轻谣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发现谢悠若跟她那个姐姐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之前谢悠然一直都在内院读书,读的是略微有深度的五经,谢轻谣一直没有缘分得见。 因着考女官的缘故这几日倒是天天能见,不得不说谢悠然真的是十分刻苦,对待知识是一丝不苟,而且自从那日看见谢轻谣写字之后,谢悠然也开始写字了,因是她离的远也看的不太清楚,只是就她看到的来说,谢悠然几乎一天就要过一本书,而且有时候回答夫子的问题时也是极快的就能想到。 谢轻谣也是丝毫都不敢放松,谁也不知道在文试当日会出些怎样的考题,她跟谢悠然不太一样,她并没有将那些四书五经的内容全部背诵,只是挑了些典型的,以及历年的考题不住的练习,还向张夫子问了男子科举时所出的策论题目和诗词。 张夫子刚开始听说谢轻谣要历年来的考题时还有些惊讶,后来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谢轻谣只要一开口要,张夫子直接就给了。 在张夫子的眼中,谢悠然就是他的得意门生,无论是诗才还是策论都是一等一的水平,但谢轻谣也很是努力,自己也是极为的欣赏,虽是不解她为何要做那么多的考题,但是也由着她了,毕竟这几日的策论水平确实是日渐增长,而且诗才方面向来是有些天赋,不用他去过多的操心。 转眼间,这个月已经是要过去了,文试几乎就在眼前,此时的谢轻谣反倒没有之前那般的紧张了,整个人似是放松下来了一般。 柳月含看着前面那般努力的谢轻谣很是心疼,不过这女官大选的文试可不是同寻常那般考试一样,这若是中选了,就可以参加后面,若是不中选,在这谢府怕是很难再生存下去,想到这里,她也不敢随意的去打扰女儿的学习进度。 眼瞅着女儿最近几日学习功课的时间短了,柳月含也是跟着谢轻谣放松了下来。 这几日一直待在家里埋头苦学,也很是无趣,谢轻谣就想着去外面转转,趁机放松一下,给柳月含说了一下,便出门了。 此时的谢轻谣已是很久没有出来逛过集市了,这段时间以来易安居也没有给鉴湖边放焰火,来让她去作诗,正好趁着这两日还有时间,过两日考试就没有空了,得住到南风楼里面去参加考试一时间也是不能出来。 这般想着谢轻谣就出门到后巷换了身家丁的衣服,这次去她的红疹已经好了,她并没有带斗笠,来到易安居的时候,生意还是很好,而且众人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许久未曾见过谢轻谣的小二哥,见到谢轻谣进了店门赶忙迎了上来,送去了二楼的雅间。 按照老规矩,莫怀远很快就过来了,以为谢轻谣是有什么事要办,上次这个柳谣让她去请云锦瑜,他还说不准那第一才子会不会来,没想到他刚派人去,云锦瑜就来了,看来这个柳谣也非是寻常之辈,虽是平日里一身家丁的衣服,但是周身气质绝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家丁,也是不敢怠慢了。 “柳公子,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莫怀远冲着谢轻谣笑着开口道,顺手还给谢轻谣倒了杯茶。 “掌柜的,近日我有些事,短期内可能不会再过来,今日先给你写首诗。”谢轻谣今日也是没有之前那般紧迫,如今她的手里也是有些闲钱,一时救急不成什么问题,要治娘亲的病也是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这卖诗也不是长久之计。 “原是如此,那就劳烦柳公子将诗作写下来,在下这两日的生意十分的忙,柳公子请自便。”莫怀远边说边将一早就准备好的纸笔放在了谢轻谣的面前,说完就向谢轻谣辞别了。 谢轻谣心中也是有些狐疑,以往来的时候莫掌柜还都是在茶馆内院休息的,怎的今日忽然这般的忙碌,但也并未开口询问。 因着谢轻谣今日的位置也是朝这楼下的,就是坐在雅间内也是能听见楼下的嘈杂。 “听说了吗,这次有人开了个堂口,买谢家大小姐谢悠然文试夺魁。” “对啊我还给悠然小姐投了十两银子呢。” “只是这赔率太低了,赢不了多少钱。” “就是,还不如买那谢轻谣夺魁呢,听说赔率可是高的不得了,若真是赢了,倒是能赚一大笔。” “胡说,谢轻谣能比得上悠然小姐?你这钱就等于白扔了,还不如扔到我的口袋里。” …… 谢轻谣听了这个消息,正在喝茶的嘴角也是扬了起来,这等赚钱的机会她竟是差点错过了。 这几日一直待在家中,消息闭塞,竟是不知道女官大选居然会有人开赌坊的盘口,压这次江宁女官文试的魁首是谁,而些底下参与的人更是还有些读书人装扮的男子。 女官大选中的文试几乎算是这段时间以来江宁城中最大的一件事情了,城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件事情上,对这些报考的小姐也是十分的关注。 尤其是谢悠然一直是江宁的第一才女,自然是夺魁的热门,而谢轻谣因着那日在中秋夜宴上也是名声大振,成为后起之秀,只是众人对谢轻谣夺魁还是不太相信的,不然那盘口的赔率也不会开成一比十。 毕竟唱歌算是九才之中的内容,不是第一轮文试所注重的。 谢轻谣如此一想,文试的魁首是不是自己倒不一定,但是她有把握跟谢悠然逼平,想到这里。 谢轻谣便出了雅间,走到楼下,对着那众人的赌局说。 “我赌谢轻谣会夺魁。”因是谢轻谣的女子身份,此时就算是女扮男装,在底下的诸位男子面前也是矮上了些许。 “你这小屁孩跟着凑什么热闹,你有钱吗?” “就是,这谢轻谣怎么可能会夺魁!” “悠然小姐是水平岂是谢轻谣能比得上的?” 众人皆是轻蔑的看着谢轻谣,认为面前的小家仆,当真是个奴才,什么都不懂,还敢出来叫嚣! 这次参与的小姐众多,其他小姐能得上个中牌已是极好的了,谢悠然肯定是要拿上牌的,就凭谢轻谣还想跟悠然小姐一较高下,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谢轻谣看到众人如此反应,倒也是在意料之中,她反而是轻轻笑了一下。 “我赌二百两银子,谢轻谣夺魁。”随手直接从腰间掏出了二百两银子,示意易安居里面的小二哥过来,将这银子给那赌坊里面的人送去。 小二原就知道谢轻谣是易安居的贵客,也是未曾想到这个小公子一出手就是二百两,竟是这么的财大气粗。 众人看到二百两银子,皆是呆住了,他们虽说说的是如火如荼,其实最多也不过是赌个几十两银子,如今面前的这个小家仆竟是直接就拿出了二百两银子,赌那根本不可能的局面。 此时本来莫怀远也是在二楼雅间里面招待客人,听到楼底下的动静还以为出了何事,出来一看正好看见谢轻谣说要买谢轻谣夺魁的事,这个柳公子当真是有些糊涂,这可是二百两银子!偏偏赌的是那根本不可能赢的赌局! 小二乖乖的接过了二百两银票,飞快的跑走去赌坊内下注了。 “这个小仆人,你莫不是偷了主人家的钱来这里下注?”有一人好奇的问道,又看着谢轻谣一身家仆的衣服。 “就是,这么多钱,你家主子非把你打死不可。” “小兄弟呀,你自求多福吧。” …… 谢轻谣早就想明白了,要是不能赚钱,自己为何还要参与这次赌局?自然是有十足的信心能赢,这诗才方面的造诣自是不用多说,就单是策论,这一个多月以来几乎是快速进步,就连张夫子也是夸了自己好几回,这文试如今对她来说便是手到擒来,这笔根本不亏的买卖她为何不做? 第六十三章 前往南风楼 若不是今日出门只带了二百两银子,不然她就将所有的钱都压下去了。 不消片刻,店小二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赌坊给的注票,注票便是日后赢了去拿钱的凭证,随即将其递到了谢轻谣的手中。 谢轻谣接过注票,便仔细的打量了起来,只见上面写了四个大字,亨通赌坊,随后谢轻谣又接着向下看,竟然发现若是此次文试谢轻谣夺得了魁首,这最后奖金则是高达两千两银子,谢轻谣看到这结果都愣住了,方才就听人说赔率高,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十倍之多。 店小二此刻正是眼巴巴的看着谢轻谣,谢轻谣登时就明白了,从腰间掏出了一两碎银子交给小二,随即小二便眉开眼笑的走了。 不过就像她方才所想的那样,此次若无意外,这文试魁首便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然后才将注票妥善收好,才在众人呆愣的表情中出了易安居。 随后的几日,谢轻谣只要有时间就出府到街上转转,这里喝喝茶,那里吃吃饭,好不惬意。 转眼间就到了南风楼开馆的这一日,所有参选的闺秀皆是从今日起就要住到南风楼里去,不与外界交流,就是防止这些闺秀其中有人会出现作弊之举。 谢天阳又是派了刘管家将谢家的三个小姐以及行李送到南风楼里去。 谢轻谣昨日就被她娘拉着一番收拾行李,虽说就住个三日,一考完就回来了,但是柳月含依旧是放心不下,给谢轻谣带了许多穿的衣裙,一一检查笔墨纸砚,还有书本讲义。 等到谢轻谣和元宝浅秋拎着行李到谢府门口时,谢悠若和谢悠然已经是到了。 谢轻谣看着这两姐妹的行李就像搬家一样不住的往出搬着,门口更是停放了好几辆马车来放行李。 “小姐,她们的行李好多呀。”元宝也是看到了谢悠然和谢悠若的行李,悄声对着谢轻谣说道。 又看自家小姐,只带了两个包袱,这一相比着实是有些寒酸。 谢悠若还在门口指挥那些婢女奴才要轻拿轻放可别把她的玉佩首饰都给摔坏了。 远远的就看着谢轻谣来了,这个贱人上次居然让她如此轻易的就过了这初选,如今更是要跟着自己和姐姐去参加,她何德何能能代表谢家参加这次的女官大选? 今日去了,可是不能让谢轻谣好过,哼。 谢悠然看着这个庶妹,只带了这两件东西,心中也是有些疑惑,怎的出一趟门就带了这么点东西,但是也并未说些什么,听着这几日手底下丫环来报,谢轻谣整日出府游玩,一点都没有备考人的自觉,分明前几日还是在那般努力的学习,怎么这反倒要考试了却不用功,谢悠然也是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庶妹了。 随后谢天阳和阮明玉一行人朝着谢府的大门口走来。 姐妹三人便冲着谢天阳开始行礼,问安。 “行了行了,你们三人如今代表的可是谢府,万事都得知进退,尤其是你悠若,到了南风楼,多听听你姐姐的,悠然到了南风楼,你可要好好看着悠若莫要让她惹出什么祸端来。”谢天阳看着这三个女儿,悠然他是一向都不担心,只是悠若在家一向是被宠惯了,脾气有些收敛不住,倒是让他颇为的担心。 “父亲放心。”谢悠然看了看谢悠若也是笑了笑,这个妹妹她还是能照看好的。 只是谢悠若听了谢天阳这话颇是不服气,又看了看谢轻谣说道。 “爹爹,你莫要担心我,倒是轻谣姐姐,从未参加过文试,怕是到时候若是考不好拿不到中牌,只怕连个下等闺秀的名号都丢了。” 谢天阳听了谢悠若的话,觉得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谢轻谣往年也是未曾参加过文试,今日让她去考文试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父亲,轻谣定会谨言慎行,考好这场文试。”谢轻谣自然也是看到谢天阳面上的迟疑,若是他在这时变卦,那么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努力不就全白费了? 谢天阳听了谢轻谣的保证后,也是微微放了心,如今名帖已经递了,初选也是过了,若是此刻不让谢轻谣参加文试倒是有些说不过去。 “你也一样,去了之后,遇事多问问你大姐的意思。”想了想便同意了,只能让谢悠然多操心看着这两个妹妹。 阮明玉又是对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叮嘱了一阵,谢轻谣则是孤独的站在一旁,她的娘亲柳月含在这谢府之中是姨娘的身份,在她还未闯出一番名头之前,她的娘亲也是不能跟随在谢天阳身边的,姨娘没有这个资格跟在家主身边。 随后谢天阳就说了几句嘱咐的话,谢轻谣一行人就上路了,又是来到了南风楼之中,参加考试。 只是如今的文试与当日的初选却是有些不同的。 刚到南风楼的门口,谢轻谣一下马车就看到有宫女嬷嬷在大门口处摆了个台子,上面写着抽签分房的字样。 “谢家的几位小姐到了?”在门口处迎接的嬷嬷是那日初选的几个嬷嬷之一,因着谢家江宁首富的地位,也是很是礼让,显得颇为的热切。 “见过嬷嬷。”谢悠然听了这话,也是很是得体的回了一礼。 “今日这台子是来抽签决定住处的,三位小姐请吧。”嬷嬷伸手示意了一下那个台子上面放着的一个密封的大木箱子。 谢悠然先是伸手抽了一下,再是谢悠若,最后是谢轻谣。 巧合的是谢悠然和谢悠若抽的是一个院子名为梨院,南风楼里的院子,一般可住两人,如今谢悠然和谢悠若一个院子后,自己只能是一个人落单了,反正也不是很想跟她们住在一处地方,反而是有些轻松的。 谢轻谣摊开自己是手中抽来的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宁兰居。 嬷嬷看到此时的结果已出,便吩咐着身旁的宫女,将这些小姐所住的院落记录下来。 “三位小姐吗,这是你们的入院牌子,可要收好,下次九才考试还是住在这个院子。”嬷嬷边说边拿出了三个牌子一一交到了谢轻谣三人的手里。 谢悠然颇懂礼数的给嬷嬷递了几两银子,这就表示了谢家的心意,嬷嬷见此也是心领神会,不着痕迹的收了下来,对着面前的三人也更是热情。 “既是如此,那就不打扰三位小姐先行休息了,小月,带上几个小丫头去给这几位小姐引路。”说着便吩咐身旁的宫女去找几个其他宫女给谢轻谣几人引路。 梨院和宁兰居是两处院落,而且相距颇远,谢轻谣和谢悠然她们是一同的进的南风楼的大门,但是刚一到那处主院便是走了不同的通道。 谢悠然和谢悠若两人被一个宫女带着朝东面的通道走去,而谢轻谣被这个替自己引路的宫女朝着西面的通道走去。 而谢悠若所带的仆从则是几人一齐端着大箱子朝着那梨院走去,谢轻谣方才走的时候并没有带丫头,娘亲那边更是需要人,自己眼下也就是来考个试,过两日就已经回去了。 宫女带着谢轻谣七拐八拐的走了许久还是没有到达地方,谢轻谣之前也是没有进来过南风楼的内院,一路上已经是经过了不少的院子,还是没有走到。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座池塘,池塘中心还有一座小亭子,看起来很是雅致,而且水中不时的有鱼儿跳出水面,给这般的深秋时节还是多了几分欢快之感。 之前的主院里虽是没有见到花草树木,只是到了后院,谢轻谣就一路发现许多开的正好的花,就连树也大多是绿色的,在这深秋时分,谢府之中的大多数花草树木都已经凋残,这个南风楼果然是隶属皇家别院的管辖,将这等珍稀草木也是种的满院都是。 宫女看着谢轻谣颇为好奇的目光,撇了撇嘴很是不屑,这个江南小城的小姐都是这般未见过世面。 “这些都是常青树,仅是能在皇家别院能见的草木,你们这江南小城也就只有这南风楼能看见了。”宫女的语气也很是不好,很是看不起谢轻谣。 谢轻谣看着这个宫女的神情也是明白了,出身皇宫的的人也未免傲气的没有边界,想到这里,也是想小小的警示一下这个宫女。 “宫女姐姐,这皇宫是不是比别院好许多?”谢轻谣故作好奇的问道。 “那是自然,皇宫的一砖一瓦都抵得上你们这江南小城的一座城池了。”宫女看着谢轻谣无知的样子,很是得意,江南小姐又如何,连皇宫都未曾见识过,说着更是给谢轻谣讲起了皇宫中的种种奢华,比如什么东海的夜明珠,什么漠北的汗血驹。 “原来如此,那宫女姐姐,在皇宫中伺候皇上和娘娘是不是也得事事躬行,我那婢子时常深冬洗衣服呢,看着我也是颇为的心疼。”谢轻谣说完这话,那宫女的表情便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再也不同谢轻谣说话。 这个小小的江南女子竟然敢讽刺自己是区区一介奴婢?还将自己同她那小丫环相比!着实是可恶。 谢轻谣看到这也是眼神含笑,这个宫女着实是自鸣得意,就算出身一个江南小镇如何,她身在皇宫,莫非真把皇宫当做自己的家了?当真是可笑至极。 第六十四章 和安月如同住 两人又是走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看到了一个隐藏在角落的院子,上面写着三个字宁兰居。 那宫女把人领到之后,便径直走了,也不理会谢轻谣。 谢轻谣倒也是无所谓,既然到了,自己也是用不上她了。 这宁兰居内也是有两个房间,不知是何人跟自己同住?谢轻谣这般想着便随意进了一个房间,打开包袱开始收拾东西。 没过一会院外就传来了说话声,谢轻谣也是透过窗户朝外看去,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轻谣却是没有理会,只是在收拾东西,但是院子里的说话声却是越来越近。 “原来是轻谣啊,我还以为我会和谁同住呢。” 谢轻谣听了声才转过头,发现了安月如正一脸笑容的看着她,仿佛很是惊喜一般。 “是月如呀,我也是没有想到。”如今安月如主动和自己打了声招呼,若是不回应倒是自己不知礼数了。 “不知轻谣最近文试准备的如何?”安月如一进门便瞧见了谢轻谣散落在四处的行李,不过就是几本旧书和一些衣裙,心中也是多了几分把握。 “这几日都未曾学习,还是有些紧张的。”谢轻谣听着安月如的话,心中也明了这是在试探她,但是自己这几日也确确实实的没有学习,需要记忆的内容早就记在脑海里面了,如今只等着明日的文试了。 “轻谣那你先收拾房间,我也是刚来先回去收拾一下,我们晚上再叙。”安月如得了满意的答案,又看着谢轻谣凌乱的屋子皱了皱眉,说完话便离开了。 谢轻谣也是刚把包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摆放在桌子上,还没有来的及归整,安月如就进来了。 她所住的这个房间虽谈不上十分的奢华,但是也比玉兰苑好了十倍都不止。 里面所摆放的玉器花瓶就能买一个玉兰苑了,而且整个布置也很是淡雅,颇是对谢轻谣的胃口,而且房间里面还有个窗户,一打开便能看见那个方才经过的池塘。 窗户旁是一面书桌,专是为各家参选女官的小姐们准备的,桌子上面还有笔墨纸砚,书桌后面还摆放着四书五经,一应俱全。 一靠近就能闻见一股若有若无的檀木香气。 房间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原木桌子,是由黑漆砌成的,上面还刻画这翠竹,显得是栩栩如生,谢轻谣方才是把包袱直接放在了桌子上,一时间没有看见,等到将所有物件都摆放好,这才露出了桌子的本来面目。 将这一切整理妥当之后,谢轻谣觉得有些累了便走到了床边,打算小憩一下,其实这个房间根本是没有什么灰尘的,宫女们日日都在打扫,尤其是今日各家小姐要入住,自然是不敢怠慢。 谢轻谣躺床上之后,发现这个枕头硬邦邦的很不舒服,这才拿起一看,居然是玉石枕头,谢轻谣登时就想将这个枕头给搬回家,当然也只是这么想了一下。 这玉石枕头自然是不能枕了,在房间又是一番寻找,果然在一处柜子里面找出了一个软枕头,将那玉石枕头代替软枕放在了柜子里。 这宫中的所教养出来的果然什么都考虑到了,谢轻谣这般想着便沉沉睡去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突然传了过来。 “轻谣,轻谣你收拾好了吗。”安月如在外面探着头不住的朝里看着。 谢轻谣这时才悠悠转醒,下床,开门,嘴里还打着哈欠。 “月如怎么了,叫我有何事?”谢轻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着安月如是十分的惊讶。 “轻谣,宫女给咱们送来了午膳。”这个谢轻谣真是的,她还以为她早就收拾好了,在里面读书,没想到居然是在睡觉,倒真是自己高看她了。 “原是这样,月如你先去吃,我稍后就来。”谢轻谣得知原是吃午膳这件事,便让安月如先去了,自己还得整理一番才是。 “那你可快些。”安月如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谢轻谣整理了一番之后,便出了房间,走到了这宁兰居的主屋里面。 早上她便大致看过了整个院子的分布,主屋便是所谓的饭堂,里面并无多余的摆设,只有一张较大的方桌,旁边放着几个装饰瓷器花瓶。 等到谢轻谣进去时,那个宫女送完饭就已经离开了,如今就只剩下安月如一人,早上安家派来的丫环也将主子的东西安置好就回去了,南风楼里面不允许携带婢女入内,里面所有的事务都有专门的宫女来处理,小姐们只需要在这段时间内安安心心的考完文试。 “轻谣快来坐,你若再不来这菜可就要被我吃了大半了。”安月如看见谢轻谣的身影,便立刻拍了拍身旁的凳子示意她过来坐。 谢轻谣坐下之后,两人又是闲聊了几句,便再也没有说话,虽说是出自同一个学堂,但是这安月如向来是与谢悠若和林小雪走的近些,不知今日这般到底有何目的。 不一会谢轻谣就吃完了饭直接回了房间,因是吃的撑了些,也无事可做,她就随意的从书桌上抽了本书随意的翻了起来。 只是她还没有享受一会静谧的时光。 “轻谣,我方才看书有几个问题没懂,想问问你。”安月如的声音又是由远及近,而后就进了屋,看起来虽说是在问问题,但是一双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打量着谢轻谣的房间,似是想知道到底到底谢轻谣有没有为明天的考试做好准备。 “你看的书我基本都未曾学过,想来是不懂的,你还是另找他人吧。”谢轻谣只扫了一眼,便以自己不会为借口,想打发了这安月如。 可谁知过了半晌,安月如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谢轻谣手中的书,似是想知道谢轻谣在看些什么书。 这安月如从一进门就没安好心,谢轻谣瞧了眼她也是毫无办法,只得将手中的书递给了她,反正这书里面也没有实质性的内容,让她拿着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安月如很快就将书接了过来,更是顺势坐在了谢轻谣房内的凳子上慢慢翻了起来。 谢轻谣看到这里便知,这人合着今天来就没打算要走,她在这又很是无聊,索性从书柜中又抽出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直到日暮时分,安月如才起身回房。 谢轻谣又是写了一会策论后,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便是文试的开始,先考诗才、后考策论。 文试考核是在南风楼的最中心的广元殿内举行,今日的考官都是从京城而来的文官大臣,这第一轮文试基本都是由三位文官大人,一致讨论后决出最后所给出的牌子。 谢轻谣一大早的就到了广元殿的门口,静静的等着考试时间的来临。 整个广元殿的外观,极是大气恢弘,这座大殿堆砌的十分的高,谢轻谣估算了一下怎么也得有个十几米,还很是宽大,虽是不知里面是何样子,但就外观而言容纳百人不是问题。 就在大殿的外面每过两米便有一根朱红色的柱子,牢牢的矗立着,鲜黄色的琉璃瓦在日光的照耀下很是夺目,就在这瓦片的下面,朱漆大门的顶端有一处匾额上面写的是规规矩矩的三个大字广元殿。 这场文试对她来说至关重要,若是连文试都过不了,便会完不成裴煜所说的第一件事,那么娘亲以后想解毒可就难了,她一定要赢! 不一会,广元殿外就聚集了一群世家小姐,一群人吵吵嚷嚷的。 “不知这今日诗词题目是何?” “唉,我这个诗词基础一向是差。” “就是,我都不知道回家后如何向爹爹交代。” …… 听着这些人的话,听起来多半是对这场考试无关痛痒。 不一会,碧水嬷嬷便走了过来,而在其后是身着朝服的三位大臣,其中一个已是年老走的颇慢,另一个则是眼神凌厉,看起来很是严肃,最后一个身形微胖,看起来倒是十分和善。 碧水嬷嬷直接打开了广元殿的大门,先将那三位大人请了进去,最后按着名号开始叫闺秀的名字,底下的众人纷纷开始入座。 一进这广元殿,谢轻谣更是惊艳,里面脚踩之地皆是由大理石的版面铺成的,大殿的中间有不多不少十二根汉白玉的长柱子,每侧皆是六个,最上台的主位是空着的,这个位子历来是只有皇上在各地微服私访的才能坐上去,这三个大臣也都只是在众人的前面,主位的下面坐着。 很多木制的长形桌案早就已经摆放妥当,众人皆是规规矩矩的坐着,一时之间竟是无人讲话,整个殿内甚是安静。 “各位小姐,今日便是女官大选的第一轮的文试,由三位大人来各位小姐监考。” “这一位便是光禄寺少卿李大人。”碧水嬷嬷便开始介绍起了这几位大人。 “这位翰林院侍郎左大人。” “这一位便是翰林院侍读杨大人。” 谢轻谣也是淡淡的打量着这几个大人,少卿大人便是那个看起来很是严肃的,侍郎便是那位年老一下,至于侍读便是最后一位看起来很是和善的。 碧水嬷嬷介绍完这几位大人后,众人皆是对着这三位大人行礼。 “今日本官便担任你们的主考,作答期间若是被发现有舞弊行为,永世不得录用,依照燕律会进行处罚。”李大人的声音一如他本人一般很是冷硬,见底下的众人无人应答便接着开口道。 “如无异议,这考试便开始进行。” 第六十五章 以殿外之景为题 李大人将手中的考题打了开来,下发给每一位小姐,等到众人拿到试题后却发现那上面居然是空白的。 众人表情皆是不解,很是疑惑,明明是考试但却没有题目让人如何作答。 李大人看着众人不解的表情,这才缓缓开口。 “今日的文试第一轮,诗才考试没有题目,诸位小姐请看殿外之景,便以殿外之景为题,现在若无异议便开始作答。” 这时众人的目光皆是投向了广元殿外,此时正是深秋时节,树叶大多都已落下,虽说南风楼与外面相比还种了许多常青树,但院内也不乏寻常草木。 看着殿外的一派秋景,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怎得这次的文试忽然是现场出题了还是以这殿外景色为题做首诗。 “以殿外景色做诗这是何道理?” “就是呀,之前好歹有些题目。” …… 李大人看着众人在自己说完题目后居然还是这般吵吵嚷嚷的,当真是没有礼教,连带着面色也是冷了几分。 碧水嬷嬷这时还未离去,看到了李大人的神情,顿时对这些闺秀大声斥责。 “凡是于考场吵闹者,一律将取消这次女官大选的资格。” 话虽然简单只有寥寥几句,但这威胁的意思是最厉害的,这些闺秀都是各个世家中选出最优秀的女子来进行这次女官考核的。 果不其然,话一说完,整个大殿顿时都安静了。 碧水嬷嬷这时才顺时给三位大人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她本就是皇宫派发给江宁城中的负责管理一众小姐的饮食起居,只是这考试,是不归她管的,自然也就离去了。 谢轻谣拿到空白的宣纸的时候也是有些不解,但是又听到了李大人所说的殿外景色作诗,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便开始动笔写了起来。 整个大殿内除了翻宣纸的声音再无旁的声音,谢轻谣这时已经写完了,这才抬起头来看其他的人。 发现谢悠若此刻正在那皱着眉头,一会看一眼殿外,但半天迟迟不肯动笔。 谢悠然倒是不一样,自从刚开始瞅了一眼殿外以后,便一直在思考,每一次的下笔都十分谨慎,而且稍微有一丁点写的不好,便会换一张宣纸重新写。 因是殿内的众人都忙着,无人顾忌到谢轻谣,她也只是将方才写好的诗看了一下看看适不适合此刻院外的意境。 时间过得很快,谢轻谣早就将诗检查完以后,便看向了殿外的风景。 就在此时。 “两个时辰的时间已到,众位小姐将手中作答的题交到本官这里,回去便好好准备明日的策论。”这话却是那较为和善的大人说出口的,显得十分的客气。 这个时候其实还有人未曾写完,不过两个时辰对于一首诗而言,时间已是给的太多了,只是这是文试的一部分,所以才引得众人格外的重视,这一首诗即可就决定了她们之后的命运。 底下的人推推嚷嚷的不肯先交,谢轻谣这时就走上去,交到了杨大人的手中。 明明底下众人还在推脱,就连谢悠然还在底下斟酌这诗是否能过此次的文试,就在刚准备起身时,看到谢轻谣陡然间就走到了自己的前面去,也是眼里闪过了一丝讶异。 三位大人看着谢轻谣毫不犹豫交诗的样子,也是有了一丝的欣赏之意,之前便说好了考试时辰自然是不能后推的。 看着底下的众人,瞬间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若是再不交,此次诗试成绩一律作废。”李大人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这时众人才赶忙上前交了起来。 李大人顺手接过了谢轻谣的诗,看着这丫头颇为自信的样子,莫不是真的做出了什么好诗?怀着狐疑的表情将目光转向了手中的纸。 只见上面写着秋词。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李大人看到这诗的瞬间眼睛亮了一下,抬眼看了眼谢轻谣,又看了眼殿外的景色。 这个小丫头倒是有几分意思,自古以来众人说起秋景都是寂寞惆怅用以寄情,她可倒好,我言秋日胜春朝。 看向谢轻谣的眼中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欣赏之色。 紧接着其他小姐纷纷将这些考题都递了上来,也是没有时间再去看别人的诗作了,谢悠然是在谢轻谣的后面交的,也是恰好看到了主考官李大人明显的欣赏之情。 心中也不由得好奇起来,方才谢轻谣到底写了何诗,能让这一向不苟言笑的李大人也是对她颇是赞赏。 三位大人收完了考题,便先行出了殿门。 “你方才的诗写出来了吗?” “没有,我实在是写不出来,不住的划掉重写。” “谁说不是呢,我也是,每次都觉得不满意。” “也不知道这次的文试到底能不能过关。” …… 那三位大人都走远的时候,众人还在殿内议论着这次考试的情况。 谢轻谣并没有参与其中,考试一结束宋飞灵就立马跑过来找她,两人闲聊了几句,便转身想离开这里。 “轻谣,等等我,等等我。”安月如忽然出声叫住了谢轻谣。 谢轻谣朝后一看,安月如迈着步子朝着她们小跑了过来,谢轻谣心想这个安月如这两日来了这南风楼之后忽然同自己变得格外的亲近,心中虽是奇怪,但也并未说些什么。 身侧的宋飞灵听到那安月如的声音就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这个女人之前不是在学堂时整日和谢悠若林小雪等人待在一起么,怎么忽然就接近了谢轻谣。 “轻谣,轻谣你和飞灵是要一同回院吗?”安月如刚刚接近谢轻谣,便是轻声问道。 “我现在还不回去,刚刚飞灵同我说要转一下南风楼,正好方才作诗的题目就是殿外之景,就想着趁时间尚早,就把这楼里都转转。”谢轻谣看着面前的安月如心中虽是不悦,但面上还是十分客气,如今不知道她的目的,还是先且瞧瞧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原是如此,方才我还以为你要同飞灵一同回院子去呢,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明日还要考策论那我就先行回去复习了,我这底子差比不得你们。” 安月如听了谢轻谣的话很是狐疑,如今考试在即她们二人却是一点也不着急,居然还想去游园?也罢,谢轻谣你今天就好好去玩玩,不然下次你可就没机会了! 安月如这般想着便转过身,原本笑着的脸,在转身的瞬间就变成冷漠。 这时谢悠若和谢悠然正是准备回她们的院子好好复习,陡然间听了谢轻谣要去游园的话。 “谢轻谣, 明日就要考试,你如今还想着去游园,这庶女到底是庶女就是上不得台面,还有某人呀整日同庶女厮混在一起,倒真是有些自降身份。” 谢悠若本就对谢轻谣上次初试那天的事就愤愤不平,如今听到谢轻谣说要去游园的话哪能错过此等奚落的好时机。 这个贱人方才居然赶在姐姐前面交了考题,哼,如今还想去游园?我倒是要看看明日策论你若是参加不了,爹爹会如何处罚你,自己到时候添油加醋一番,定是要将你和你那姨娘赶出谢府! “悠若。”谢悠然听见了谢悠若的话,眉头一皱,颇是严肃的喊了一下谢悠若的名字。 自己这个妹妹今日着实是有些不知分寸,怎可当着众人的面指责谢轻谣,还扯上了宋家嫡小姐,这宋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绝不是谢府这等商户家族得罪得起的。 谢悠若听了姐姐的话,这才反应了过来,此时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看着她们在议论纷纷。 “早就听说这谢家嫡女看不惯庶女,今日一见果然如是。” “就是,我也听说了谢悠若素来不喜这嫡女。” “上次初选的时候,就听说她们二人不睦。” “你们说她是不是嫉妒谢轻谣上次在中秋宴上多了她的名气。” …… “你们这群人在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谢悠若听了众人的话,笑话,她能嫉妒谢轻谣?这些人当真是黑白不分,应该是谢轻谣嫉妒她还差不多。 方才说闲话的那些人听到了谢悠若的声音,哪里还敢在这里多待,纷纷走了。 “她们说你刁蛮不讲理!你耳朵聋了吗?”宋飞灵此时是再也忍不住了,她本就看不惯谢悠若整日嚣张的样子。 方才听了谢悠若的话已经很是生气,怎么与谢轻谣私交甚好,就算自降身份,有这般骄纵的妹妹在谢府作威作福,谢轻谣在谢府的日子可想而知。 “姐姐,那轻谣先行告辞。”谢轻谣心知这南风楼不许人在内里吵闹,也是不愿意再同那谢悠若争辩些什么,这才跟谢悠然告了声别。 “你且去吧,莫要忘了明日要考策论。”谢悠然见谢轻谣主动向自己拜别,也是不好再说些什么。 随即谢轻谣便拉着宋飞灵离了这大殿,都未曾看谢悠若一眼。 谢悠若看见谢轻谣本就生气,如今那宋飞灵居然出言嘲讽自己,登时就想追上去理论。 谢悠然这时拉住了谢悠若的衣袖轻轻的摇了摇头。 “姐姐,你听听那宋飞灵说的话,果然跟谢轻谣待久了就变成这幅样子!” 第六十六章 不怀好意的安月如 “还有你姐姐怎么还给她提醒,你看她眼睛就差长到天上去了。”谢悠若见那谢轻谣一走,便立刻开口问起姐姐,方才为何要袒护那谢轻谣。 “你如今先安心考试,其他的以后再说,你忘了规矩?南风楼不准吵闹。”谢悠然看了一眼这个任性的妹妹,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妹妹生性冲动,又急躁易怒,老是跟那个谢轻谣作对定是讨不着好。 谢悠然说完这句就自顾自的离开了,谢悠若还是气愤难平,自己今日得到如此羞辱,定是要找那谢轻谣和宋飞灵要回来! 这时安月如却凑到了谢悠若身旁耳语了几句,谢悠若的怒气这才缓和了下来,看着谢轻谣离去的方向,原本怨毒的此刻尽是得意。 此时池塘边。 “轻谣,你怎的跟安月如被分到了一处院落?还有那谢悠若她今日着实可恶,真是想狠狠揍她一顿。”宋飞灵的声音也是带了一丝怒气的,看着面前反而是心平气和的谢轻谣更是不解。 谢轻谣其实对方才考完试所发生的小小闹剧并未放在心上,而是在想谢悠若定是不会容忍自己考完明日这场策论,只是如今却是不知道她打算用何种手段阻挠自己参加考试。 “是昨日那嬷嬷分的我与安月如同处一个屋子,至于谢悠若不足为惧不过是纸老虎罢了,倒是你,今日这作诗考的如何?”看着宋飞灵关切的神情,笑着便答了出来,还问起了宋飞灵的作诗,她方才可是瞧着宋飞灵一脸为难的模样呢。 宋飞灵看着谢轻谣调笑的表情,又想起自己方才作的那不能称之为诗东西,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明知晓我诗才不佳,还敢打趣我。”说着就转过身去不理谢轻谣,佯装在看池塘里的鱼。 但是立马又转过身来,对着谢轻谣叮嘱。 “我看那安月如目的不纯,你可要多些防备之心。” “好了,我省得的,你放心。”说着两人又是闲聊了几句,就回了各自的院子。 谢轻谣回到宁兰居时也不过是下午,安月如正在她的房内认真的读书、写策论,一听到门外的动静便立即出了来。 “轻谣回来了,我一直都在等你呢。” 谢轻谣看着安月如无害的表情,此时异样的感觉是越来越强烈,这个安月如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月如怎么了?”心中虽是奇怪,但面上还是装的十分关心的样子。 “我有一道策论,想请你帮我看看辩的可好。”安月如说着便要拉着谢轻谣进她的房内。 “你一向知道张夫子对我的策论不是很欣赏,恐怕是帮不上你的忙了。”说完谢轻谣就不着痕迹的拂去了安月如的手。 “那轻谣你明日打算如何?”听了谢轻谣的话,安月如似是也想起来张夫子虽说一直比较欣赏谢轻谣,但是就是对她那策论确实是看不上的。 “明日且看是何题目,若是像今日这般,我怕是就难以作答了。”谢轻谣看着自己说出了策论不好的时候,安月如的表情瞬间是明媚了许多,似是在期盼什么一般。 “轻谣,你也别担心,大不了明年再来都是一样的。”安月如看着此刻的谢轻谣早已没有了早上作诗时的意气风发,反而是换上了一种毫无底气的样子,看到这里,安月如的眼底更是带了几丝笑意。 “没什么事我先回房了。”谢轻谣说了这句话便转身回了房间。 谢轻谣回房后拿起母亲前两日给自己准备的书开始缓缓的翻了起来,只是心思并未放在上面,策论自己已经练的够多的了,只要到明日的考场上安心写下来即可。 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经降临,中间安月如还来过几次终都是被谢轻谣给驳了回去,只是晚膳时间终究是避免不了要见面的。 “轻谣,轻谣该吃晚膳了。”安月如在门口敲起了门,唤着谢轻谣,她可是给谢轻谣备了一份好礼呢,岂能不亲自来叫?不然她好歹也是安家的嫡女,怎能来叫区区一个谢府的庶女? “来了。”谢轻谣应答之后,便立刻起身,打开了门。 两人一同去了主屋,谢轻谣一踏入屋内,正好碰到了正在放菜的那日给她引路的那个宫女. “轻谣,快坐。”安月如一进屋就坐下了,看见了谢轻谣在打量那个宫女,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便立刻招呼谢轻谣过去坐。 谢轻谣此刻原本还是在打量这个宫女,听了安月如的话才坐了下来,这才看向了桌岸上,这菜与昨日的并无不同,都是一样的菜色。 “姐姐快吃,今日可要多吃一些,明日才有力气去参加考试。”说着安月如还伸手给谢轻谣加了一些菜,看似十分自然的样子,只是眼神中的狠厉一闪而过。 谢轻谣你今夜可要多吃一些,这里面的药可是够你睡的了,明日这考试你就不用参加了,谁让你如今才情出众,原来有个谢悠然压我一头已经足够了,如今我更是不想再出现第二个人。 想到这里安月如更是将唇边微笑的弧度扬的更大一些,示意谢轻谣多吃一些。 只是之前这安月如虽是同自己说话多了一些,但也不至于给自己夹菜的地步,如今这般着实是有些可疑,谢轻谣如是想着。 但她心中虽是怀疑但也没有看出来什么,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 谢轻谣吃完了之后,便又回了房间,只是她刚一回到房间便觉得头脑有些晕乎,只想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一下,旋即便熄灭了烛火,也没有复习看书,径直就休息了。 安月如此刻在院外,看着谢轻谣房内的灯熄灭,此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原本温和的脸上此刻出现了阴狠的笑容,谢轻谣你这次就好好睡着吧,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招数你也会上当,当真是蠢材!就这般,如何配同我争夺女官名额? 熟不知在黑夜中有人悄然睁开了眼,一双眸子里满是冷意。 翌日清晨。 宋飞灵原是与谢轻谣约好今日一早便来广元殿前汇合,只是如今考试快要开始,轻谣怎么还没有来,宋飞灵急的在殿外不住地踱步着。 碧水嬷嬷今日已是早早的便将殿门打开,三位大人也已是进去多时了,宋飞灵不住的张望着宁兰居的方向,就在她抬脚想要去寻时。 “宋小姐,考试马上就开始,你如今离开这可就是自动放弃了。”碧水嬷嬷来时便看到这个宋小姐一直在等什么人似得,只是这考试就要开始了,如今若是走了岂不十分可惜。 若是连第一轮考试都缺席,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第二轮的九才考核。 宋飞灵听了碧水嬷嬷的话,一时无奈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先行进了广元殿,只是就算坐下了还是不住回头张望着殿门口的方向。 谢悠然此刻看到谢轻谣的空位也很是疑惑,谢轻谣怎的到现在还不来,若是连策论都不来,当初何必求父亲非要报考女官,想到这里,眼神中也是闪过了一丝不屑。 谢悠若此时可是非常得意,看来安月如是得手了,谢轻谣你这个贱人,今日便要让你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你不是想考女官吗?我偏偏让你考不成,这第一轮考试自古以来便是不能缺席的,若是缺席直接除去比赛资格,我看你以后还如何跟我斗,庶女就是庶女,怎么样飞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只是又扫了眼安月如的座位,也是空空如也,怎么回事,不是让她只解决谢轻谣吗,怎么如今她自己也还没来,这不应该呀。 但是又想到了谢轻谣如今考不了女官,爹回去搞不好一个不高兴直接把她们母女发配到西苑,想到这些,谢悠若差点笑出了声。 “今日同昨日一样,时辰为两个时辰,题目就在纸上,自行查看,不得多语。”说完李大人便将准备好的试题打开,分发下去。 但是随意扫了一圈下去,并未发现昨日那个第一个交诗的女子,心中也是有些疑惑,莫非是得了一些成绩就骄傲自满了?当真是见识短浅,如今的一点成绩就这般,看来以后当女官也是不利的。 正想着,谢轻谣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殿门口。 “谢氏轻谣参加各位大人,轻谣稍稍来晚了些,还请各位大人不要见怪。” 今日的谢轻谣只是身着了一袭水青色的长裙,周身并无任何点缀之物,腰间被一根月白色的纱带束着,只是裙摆处却是青色丝线绣着牡丹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整个人眉宇之间还有一股子的书卷气,看起来极是柔美。 李大人本是在分发试卷,听见了殿门口的声音,抬头一看,原是那位小姐,居然在最后关头还是赶来了,面上划过一丝不悦。 “还不快进来坐好。”颇为严肃的声音出了过来。 此时是还在发试卷,世家小姐们还尚未作答,自然算不上迟到,只是昨日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不知今日谢轻谣来晚了到底是何情况。 谢轻谣听了这话,赶忙小跑到了原位子乖乖的坐了下来。 宋飞灵见谢轻谣终于露面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看向了谢轻谣两人相视一笑。 谢悠若此时却是有些不可置信,谢轻谣为何会准时出现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安月如不是说好的万无一失的吗,怎么这个贱人还好端端的。 又回首看了眼座位还空荡荡的安月如的位子,这人也当真是蠢笨在,怎的没有把谢轻谣拉下马,反而自己还深陷泥沼。 第六十七章 怪你技不如人! 谢轻谣这时正好是看见谢悠若正在打量自己,随口用唇语说了两个字。 “蠢货。” 她可不就是蠢货,明明三番五次栽在自己手里,却还是想使出千方百计来整自己,想起那还在床上睡着的安月如,她倒是真的有些开心,这些无趣的生活倒是因为这个嫡妹增色不少呢。 谢悠若虽是看不懂谢轻谣说了些什么,但看谢轻谣一脸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这个贱人居然敢不出声而羞辱自己,当真是可恶至极! 这时场上的众人都已经开始作答了,谢轻谣自己本就对策论没有诗才那么的熟悉,自然是地多花些时间,赶紧看起了题。 今日的策论题目便是君子所言的信义二字到底是好是坏? 谢轻谣这时才开始思考了起来,这信义自然是指的是信守承诺还有义薄云天,只是二字具体的含义对于君子来说到底是何意,谢轻谣却是有些没把握准的。 就像水浒传中一百零八个好汉,几乎每人都是讲信义的主,却是为社会所不容,他们皆讲信义,却又偏偏会对无辜百姓痛下杀手,他是对他们自己的人讲足了信义,却对无辜百姓毫无信义可言。 谢轻谣想了一想,便提笔写了下来,这次她的速度依旧是很快,边想边写,还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把这策论给写完了,她看了一眼,自觉已经无需再修改,直接起身将这交了上去。 “谢氏,这时间还未到,你确定要交了?”这次说话的是年迈的左大人,时不时摸摸自己早已发白的胡须问道。 李大人这时还未曾说话,只是一双凌厉的眸子直盯着谢轻谣。 “是大人,轻谣既然已经交卷的话,那轻谣就先行告退。”谢轻谣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了广元殿,她如今还有事情要做。 众人此刻在底下议论纷纷,这还有半个多时辰才到时间,这谢轻谣居然提前交卷了,而且她方才还来迟了,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上一篇好的策论本就不易,如何还能提前交卷? 谢悠然看着谢轻谣自信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是有了一丝异样,莫非自己还是太过小瞧她了?怎么如今看来自己这个庶妹倒真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谢悠若看到谢轻谣居然提前交卷,哼,定是没有答完,故意在各位小姐面前装蒜罢了,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这般想着,又看到了自己的答卷还未曾作完,便又开始写了起来。 谢轻谣一出广元殿的大门,便故意走慢了些,半晌才走到了池塘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转身回了宁兰居。 “安月如,该醒了。”谢轻谣颇是冷漠的语气叫了一下安月如,说完便静静坐在安月如的床边,等待着她的醒来。 安月如在梦中好似听到有人在喊她一般,顿时挣扎着想要起来。 刚睁开眼就看到了。 谢轻谣!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睡着吗,自己今日还得去考策论。 安月如原本看到谢轻谣是极其惊讶的,但是又想到了今日还要考文试的最后一项,也就顾不得了立刻打算起身,收拾,准备去考试,只是浑身发软腿又毫无力气,根本就站不起来。 这时她才意识到不对,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不能起身梳妆打扮了。 谢轻谣此刻却是挪步到了屋子里的中间桌子旁,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慢慢的品了起来,又看见安月如起身困难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 “时辰已是未时了,月如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什么?你说什么?”安月如听到未时两个字,一时间就有些抓狂,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到未时了,考试!不行我要去考试。 “我说已是未时,策论已经考完了,我见姐姐睡得香甜,便没有忍心叫姐姐起床。”谢轻谣此刻也是拿起茶杯,陡然间想起来之前裴煜用手茶杯的样子,很是能唬人,也是跟着学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安月如此刻还是有些不相信,不住的摇头,嘴里还振振有词,不会的,不会的自己不会错过这次考试的。 “姐姐若是不信,你从院外瞧瞧这日头是不是已经偏了。”谢轻谣看着安月如这般,嘴角也是浮起了一抹嘲讽的微笑,自作孽不可活。 安月如此刻才抬头看向院外,果然日光此刻已经偏离了,自己终究是错过这场考试,方才谢轻谣说睡得香甜没有忍心叫醒,自己一向都浅眠,怎能一觉就睡到了现在呢?又转头看了眼谢轻谣。 “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设计陷害我错过了此次考试。”安月如此刻声音都陡然加大了起来,原本很是温柔的脸此刻也因为怒气变得十分的狰狞,一双眼睛怨毒的看着谢轻谣。 “怪只怪你技不如人,如今这是给你的一个小小教训,若是你再执迷不悟,我自是有一千种方法法来折磨你。”谢轻谣面对安月如的指问并没有否认,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是她做的,而她的目的自然就是为了让安月如不能去参加考试。 她在来南风楼考试之前就曾预料过自己这次一定不会顺顺利利的考完,中间必有小人阻止,所以特意去找了那姜神医要来了一味解毒丹,一些寻常的迷药对她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昨日来送晚膳那宫女身着深色衣服,却在腰间裙摆处有一抹白灰,那时起自己就已经觉得不对劲,趁机偷偷吃了一颗解毒丹,这时安月如还给自己夹了一下菜,这等举动更是奇怪。 这菜虽说与平日里无异,只是今日它中间却是夹了一味作料迷魂草,前日去找那姜神医时他介绍解毒丹时,特意提了一下迷魂草,谢轻谣就默默记住了,没想到就在昨晚派上了用场。 这断肠草服食了寻常人等起码昏睡个一天一夜,而且醒来之时更是腿脚发软四肢无力。 她故作不知,与安月如攀谈起来,甚至为了让安月如相信,她还特意装晕,还顺手熄灭了屋内的灯,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安月如知道她已经完成了她的计划。 就在此时,趁着三更半夜,谢轻谣偷偷出了房门,悄悄溜进了安月如的房间,直接一记蒙汗药将其迷晕,随后将剩下的断肠草尽数喂进安月如的嘴里。 这才回房,睡下了,而今天早上她是故意算着时辰起来的,若是自己一大早去了,这安月如势必会被谢悠若派来的人给叫醒,这计划便完不成,而且就算查也查不到自己头上,这饭食乃是她们南风楼所送,与她有何干系。 那蒙汗药也早就被她洒在了花坛里面,与吐混为一体,哪里会有人发现。 “谢轻谣你会有报应的!你如今害的我不能去参加此次考试我定是要去告诉碧水嬷嬷,告诉李大人,说都是你害的我!都是你!你害怕我策论水平比你好,威胁到你拿牌子。”安月如心知若是第一轮缺考,便会失去了以后考试的机会,虽说可以明年再来,但是缺考记录会一直留着。 “我没有听错吧,你说是我害的你?你怎么不说你的本意是想害我呢?如今你无凭无据,岂能冤枉我,你若是去告诉碧水嬷嬷,我便以你嫉妒我考试为由故意构陷与我,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啊?” 谢轻谣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无计可施的小闺秀,因为自己的话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眼中全是恨意,但那又如何,这本是她先开始的,明明自己也是最重视此次考试的。 她心中并没有什么以德报人之说,她只知道若是想别人不欺负你,你就得比别人更凶更狠,这样其他人才不敢欺负你,如今她只不过是回击了一下而已,这就受不了了,看来这人呀也不适合考女官。 “谢轻谣你好狠的心,你如今害的我一无所有,我这一整年的努力都付诸东流,我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你的,你且等着吧,你会后悔的。”安月如此刻听了那谢轻谣的话竟是无从反驳,谢轻谣在明面上看来并无罪过,若是非说有错就是没有叫醒自己。 眼下她已经没有任何法子能惩治谢轻谣了,她进不了第二轮已经失去了和谢轻谣竞争的机会,她好恨! “你可莫要忘了是你先开始的,我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严格说起来,这最应该怪的人应该是你自己不是吗?”谢轻谣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听了方才那威胁声,她不怒反笑,这人啊就是太善良,才会什么人都想站到你的头顶上去。 说完谢轻谣就转身离了房间,眼前这出戏已经唱完了,文试已经考完,如今她也该回家了,这几日没有看见柳月含和浅秋元宝竟是有些想念了。 就算在这里也还是避不开人的各种算计,只有回到玉兰苑她才能安安心心的休息上一会。 回到了房间里面,开始收拾那两日归置好的行李,幸好她并没有多少东西,很快便收拾完了,随即便转身走了,并没有丝毫的留恋,因为她心知过上几个月她还会回来得。 虽是文试的结果需得一月才出,但她对自己有信心,原以为很难的题目,如今看来倒也不是很难,定是能够晋级的。 等她走到了南风楼大门口的时候,此刻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多是返家的,人群中她也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谢悠若又是在指挥谢家早就来候着的仆人搬那日所带来的东西,又是几大箱子几大箱子,她真是想不通既然都要送回去,为何还要带那么多。 第六十八章 终回府 等到三人收拾好准备启程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谢轻谣本来不想留在这里等可是管家就在门口候着,嫡姐就在门前站着,她只能在这里乖乖等待着谢悠若收拾好以后三人再一同出发回到谢府。 马车一路上晃晃悠悠的,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赶回了谢府。 当一行人赶到谢府的时候,阮明玉正在门前等着欢迎她们,只不过这个她们不包括谢轻谣罢了。 谢悠若见阮明玉在门口候着,赶忙下了马车,跑到阮明玉的身侧。 “娘,我这次答的可好了,想必能够顺利晋级第二轮。”谢悠若跑到阮明玉跟前,立刻就拉起母亲的手,开始撒娇。 阮明玉也是颇为热切,这一连几日都没有见过自家女儿。 “那就好,那就好,这几日你们辛苦了,娘都吩咐厨房将放做好了你们快收拾收拾进去吃吧。”阮明玉看着谢悠若和谢悠然舟车劳动的模样,赶忙就想让二人回房休息一会。 “轻谣给母亲请安。”谢轻谣这时也下了马车,看到阮明玉也是缓缓的行了个礼。 阮明玉原本甚是开心的表情,再看到谢轻谣的一瞬间就换了幅面孔。 “不必了,你也几日未曾见到姨娘先回去吧。”说出的话虽是看起来在为谢轻谣考虑,但是面上的嫌恶之色丝毫没有掩饰。 “是母亲,轻谣先行告退。” 谢轻谣说完便转身走了,阮明玉不想让她干预她们母子团聚,她也正好不想待在那呢,想必娘亲早都在玉兰苑等着自己了。 柳月含此刻坐在院子里,不住的朝门口处张望,但是半天都不见谢轻谣的身影。 “元宝,你可是确定小姐今日会回来吗?”柳月含也是有些着急,如今天色渐晚,也不知道轻谣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出什么事。 “夫人,您先耐心等一下,我今天早上还瞧见了刘管家准备了马车,说是今日要去接小姐她们呢。”元宝见柳月含十分的担心的样子,也是走去了门口,看了一下,但还并未看见谢轻谣的身影。 “夫人,想必小姐正在路上了,估计马上就到了。”浅秋看着柳月含担心的表情,从屋内倒了杯茶拿了出来,放在柳月含的面前,示意她不用担心,说不准小姐已经快到了呢。 谢轻谣走了片刻终于走到了玉兰苑的门口。 “娘,娘我回来了。”谢轻谣赶忙进了门,就看见柳月含一脸愁容的看着门口,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就阴转晴了。 “阿谣,阿谣你可算是回来了,如今天色已晚娘还以为你明日才能回来呢。”柳月含看到谢轻谣顿时就笑了起来,赶忙上前去拉起了自己女儿的手,只是眼眶却是突的就红了。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谢轻谣看着娘亲已经泛红的眼眶,也是鼻头一酸,不过今日是个好日子,自然是不能哭的。 “娘,我饿了。”谢轻谣拉着母亲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又倏地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撒娇似的说道。 “好了,就知道你贪吃,浅秋和元宝早就把晚膳备好了,就等你呢。”柳月含这是看着女儿的样子吗,这两日倒是清瘦了许多,看来还是在家里好。 “是啊,小姐,我和浅秋都把晚膳准备好了,就等你呢。”元宝这时听到夫人喊了自己的名字,赶忙就开口说,自己这几日也是未曾见到小姐,也很是想念。 “嗯,那我们就先去吃饭吧。” 谢轻谣听了元宝的话,顿时看了眼元宝,又看了看浅秋,这几日自己不在真是辛苦她们照顾娘亲了。 一行人又是来到了房内,开始吃饭。 柳月含时不时的给谢轻谣夹菜,谢轻谣也是来者不拒,皆是吃了下去,状似真的饿了一般。 “阿谣,你慢点吃。”柳月含看着自家女儿狼吞虎咽的模样,轻声笑了起来。 谢轻谣听了娘亲的话,这才放慢了速度,缓缓的吃了起来。 一顿饭的时间过的格外的快,谢轻谣已经是吃完了,浅秋和元宝已经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盘子。 随后谢轻谣就拜别了柳月含,回到了自己房间。 自己从南风楼带回来的包袱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就那般随意的放着,左右也没有多少东西。 谢轻谣直接就躺在了床上,还是回家的感觉舒服,不用自己多余担心什么,没一会便沉沉睡去了。 这几日以来天气是变得越发的冷了,谢轻谣本是喜欢在院子里看书,但是柳月含总是把她叫进屋读书,说是屋里暖和。 今日谢轻谣拿着书刚一进屋,柳月含便立刻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娘,你如今身体虚弱,少做些刺绣,等以后身体养好了再做也不迟。”谢轻谣喝了茶之后,看着娘亲很是专注的样子,也是走到娘亲身侧看娘亲正在绣些什么。 “不急,我这段时间又无事可做,只有刺绣能让我还有点事做,娘又不识字,教不了你读书,如今娘只能给做些冬日的衣服。”柳月含听了谢轻谣的话,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说道。 她不懂读书写字这些事,帮不上女儿什么忙,今年的天气越发的冷了,她如今能做的就只是给阿谣做些御寒的衣裳。 谢轻谣听了柳月含的话此时再也说不出什么,她不能阻止娘亲去做一件事情,自己如今虽是有钱了,但终是靠卖诗挣来的钱,根本无法同娘亲开口。 素来都没有别人亲手为她做过衣服,如今娘亲的身体本就适合静养,如今倒是为了自己冬天的衣裳而费尽心思。 “娘,那你可莫要太累了,这衣服做不完也无妨。”谢轻谣知道就算她阻止也没有用,如今也只是能让娘亲少绣一些,少辛苦一下。 “知道了,傻丫头,娘如今又没有什么事,这点活娘还是做的来的。”柳月含看着女儿担心的表情,这个傻丫头当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自己的娘亲了。 “娘,你说今年下雪么?”谢轻谣看着窗外的落叶,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问道。 柳月含听了这话也是朝外看了一眼,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江南下雪的时日极少,若是真的有雪娘也想看上一番。”柳月含开口回答道。 “是吗,那想必今年是看不到雪了。”谢轻谣还是有些遗憾,她也是好久未曾见过雪了,看来这江南跟现代的一样,基本都不会下雪。 “若是你真想看雪,九才以后去了燕京,那是中原之地,四季分明,多会下雪,那里的繁华美景据说见了这辈子都忘不了。”柳月含看着谢轻谣遗憾的样子,忽然想到了往日听说的燕京城中的盛世雪景,若是阿谣能通过女官考核,顺利去往京城就能看到了。 谢轻谣陡然间听娘亲提起燕京也是有些惊讶,娘不是一向不同意自己去考女官,怎的今日就忽的提到了第二轮女子九才的考试。 “娘,你如今是同意我去考女官?”谢轻谣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阿谣,如今你已是长大了,娘再也不能左右你的想法,如今你考虑好去做就是,娘支持你。”柳月含话中的语气皆是坚定,只是自始至终她并没有抬头,只当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娘亲,若是我考过了,你是否愿意跟着我一同去京城?” 谢轻谣听了这话只是默默的握了握母亲的手,若是顺利通过第二轮,便有机会离开谢府,只是不知道娘亲愿意不愿意和自己一同前往京城,其实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知晓娘亲的答案了,谢天阳如今还在府内,她娘根本就没有任何离开的理由。 柳月含听了这话只是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谢轻谣所问的问题。 继那日问过娘亲这个问题后,母女两默契的都没有讨论这件事情,一连好几天过去了,府内开始张灯结彩,处处都是喜庆的景象。 只是就在今日谢轻谣正在院中闲坐时,发现了天空之上升起的焰火,起初她并未当回事,后来看着书就忽然想起来了,自己与易安居的沟通就用这个焰火,不然谁白天放焰火。 谢轻谣收拾了一下匆匆便出了门。 到了后巷又是一如往常的换了身衣服,来到了易安居。 易安居今日倒是人不多,只有稀稀疏疏的寥寥几个人,谢轻谣也是有些奇怪。 谢轻谣刚一踏入易安居的大门,莫怀远就看到了谢轻谣,今日找他来可是有要事在身。 “柳公子来的真快,我方才才让人在鉴湖边放了一株焰火,柳公子不过一个时辰便来了,倒是十分准时。”莫怀远赶忙将谢轻谣请到了二楼的雅间里面。 “自然是莫掌柜有事,在下定要来早一些,不知道这么急着找在下有何事?”谢轻谣看着莫掌柜焦急的神情,也是好奇了起来,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柳公子,这事说来话长,您先请坐。”莫怀远虽是焦灼但是还是客气的请谢轻谣坐下说。 谢轻谣也是未曾推辞直接就坐下,如今找自己有事莫非是诗出现了问题?自己只有作诗这一项东西能够跟易安居扯上关系,但是这些诗她保证在这个时代无人见过。 “柳公子,你可曾记得的前几日您留下的那首诗?”莫怀远这时才出声提醒了一下谢轻谣。 第六十九章 抄袭风云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六十九章 抄袭风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真正拥有诗才之人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七十章 真正拥有诗才之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 奇怪的刘管家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七十一章 奇怪的刘管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七十二章 武安侯世子,南宫承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眼熟的黑衣人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七十三章 眼熟的黑衣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南疆圣蝎使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七十四章 南疆圣蝎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今日微风正好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七十五章 今日微风正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谢轻谣私会情郎!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七十六章 谢轻谣私会情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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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考试开始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零四章 考试开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今日就要你永世不得翻身!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零五章 今日就要你永世不得翻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经义考试,扭转乾坤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零六章 经义考试,扭转乾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谢轻谣是个狐媚子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零七章 谢轻谣是个狐媚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 丝毫不顾念姐妹亲情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零八章 丝毫不顾念姐妹亲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绝不会为谢悠若求情!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零九章 绝不会为谢悠若求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露似真珠月似弓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一十章 露似真珠月似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扬名清风楼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一十一章 扬名清风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谢悠若身死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一十二章 谢悠若身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祭奠元宝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一十三章 祭奠元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寻南宫承煜,误入水云间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一十四章 寻南宫承煜,误入水云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尊贵的铁背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一十五章 尊贵的铁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速成的法子?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一十六章 速成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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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 端午礼试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三十章 端午礼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 莫要忘了当日之约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三十一章 莫要忘了当日之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筹备端午夜宴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三十二章 筹备端午夜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 惊人的赔率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三十四章 惊人的赔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吃饭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三十五章 吃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 寻阳楼遇刺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三十六章 寻阳楼遇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救治谢轻谣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三十七章 救治谢轻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八章 百草方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三十八章 百草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谢轻谣终醒来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三十九章 谢轻谣终醒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 给秦子萱送信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四十章 给秦子萱送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 礼试始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四十一章 礼试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囊中之物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四十二章 囊中之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谢悠然的山水之境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四十三章 谢悠然的山水之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四十四章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五章 雀灵散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四十五章 雀灵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六章 谢轻谣江南魁首!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四十六章 谢轻谣江南魁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七章 陆家满门抄斩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四十七章 陆家满门抄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八章 酒香不怕巷子深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四十八章 酒香不怕巷子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白拿钱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四十九章 白拿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章 答谢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五十章 答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一章 突然消失的秦子萱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五十一章 突然消失的秦子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二章 知府家的登第宴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五十二章 知府家的登第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入席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五十三章 入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还是乖乖从了我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还是乖乖从了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五章 恐还会出什么事情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五十五章 恐还会出什么事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姐在洗澡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姐在洗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七章 解毒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五十七章 解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夫人,大喜事!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五十八章 夫人,大喜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九章 毒打浅秋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五十九章 毒打浅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章 大夫人为您准备的补药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六十章 大夫人为您准备的补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谢轻谣归来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六十一章 谢轻谣归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二章 傻孩子,娘没事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六十二章 傻孩子,娘没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救出浅秋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六十三章 救出浅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四章 借一步说话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六十四章 借一步说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五章 照顾柳月含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六十五章 照顾柳月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出府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六十六章 出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七章 老夫人有请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六十七章 老夫人有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八章 等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六十八章 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九章 浅秋终醒来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六十九章 浅秋终醒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章 江南谢轻谣来信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七十章 江南谢轻谣来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家宴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七十一章 家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二章 答谢张夫子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七十二章 答谢张夫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再见宋飞灵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七十三章 再见宋飞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四章 逛了青楼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七十四章 逛了青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木槿花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七十五章 木槿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需要我,我便来了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需要我,我便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南宫承煜来谢府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七十七章 南宫承煜来谢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八章 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七十八章 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九章 若是能搬出谢府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七十九章 若是能搬出谢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章 施针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八十章 施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一章 谢悠然重伤!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八十一章 谢悠然重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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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九十四章 哪有什么鬼泣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为何要害我!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九十五章 为何要害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六章 禁闭幽亭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九十六章 禁闭幽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七章 转变态度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九十七章 转变态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八章 峰回路转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九十八章 峰回路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天香楼吃饭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一百九十九章 天香楼吃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章 这还是个女人吗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二百章 这还是个女人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一章 事情办完就回来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二百零一章 事情办完就回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二章 出发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二百零二章 出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三章 让我们红尘作伴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二百零三章 让我们红尘作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四章 又喝酒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二百零四章 又喝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五章 练习武功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二百零五章 练习武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六章 船上下五子棋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二百零六章 船上下五子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七章 包藏祸心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二百零七章 包藏祸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八章 三人江上斗 地主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二百零八章 三人江上斗 地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九章 剁椒鱼头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二百零九章 剁椒鱼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章 路见不平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二百一十章 路见不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一章 洛桑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二百一十一章 洛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二章 珍宝大会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二百一十二章 珍宝大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三章 幽冥泉地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二百一十三章 幽冥泉地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四章 买衣服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二百一十四章 买衣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吃饭遇闹事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二百一十五章 吃饭遇闹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六章 珍宝大会终开始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二百一十六章 珍宝大会终开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七章 奇特的黑砖头 《庶女无敌:挡我者跪》第二百一十七章 奇特的黑砖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