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劫》 分卷阅读1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1 书名:姻缘劫 作者:恒殊 文案 讲述一个关于姻缘的故事。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黎,昕和 ┃ 配角:怀峥 ┃ 其它: ☆、楔子 苏黎飞升了。 苏黎本是嵩山角下桂花村边上的一介草民,上无父母,下无妻儿,逍遥自在,何其风流,但天命所驱,在一个雷电交加、风雨淅沥的傍晚,刚爬上隔壁果园墙头的苏黎,被一道霹雳巨雷闪中——死了。 当素衣高帽、长发披散、口吐长舌的无常鬼站在苏黎面前时,苏黎一个激灵,魂儿自个儿从尸体上蹦出来,灰溜溜地跟着勾魂鬼走了。 地府里,阎罗王瞪着铜铃眼瞧了苏黎半晌,忽而大惊,只见阎罗王广袖一掣,惊堂木直击白无常那张面粉脸。 此人命中大富,多子多孙,谁叫你们把他的魂给勾来了?真是瞎了鬼眼!阎罗王振怒道。 黑白无常两只小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嗦道:雷公电母布雨,布着布着就给打起来了,一记雷锤下去,就把人给锤死了,小的不勾,他就成孤魂野鬼啦。 阎罗王闻言,冥思片刻,笔走龙蛇,在生死簿上给苏黎加了不知多少年的阳寿,道:快快谴回去吧,迟了,尸体就该被埋了。 就这样,苏黎在鬼门关里走了一糟。 [大伙都麻利些,老早埋了,享清闲。] 苏黎刚一清醒就听了这么一句,心下一急,从散着霉味的苇箔中硬生生戳出一只手,迫切道,[慢着!我给活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丢下家伙,惊呼炸尸。 苏黎慢悠悠地从土坑里爬起来,刚要站起身,一把铁锹袭击了他的后背,扒在地上吃了一嘴土,满脸哀怨转头看去,哪里还有什么人,乡里乡亲的溜的比鬼还快。 索性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脏了点,他也不同那些人计较,一个人悠哉悠哉地回了家,这一进门就扯开棉被,呼呼大睡了。 谁知,这睡着睡着就被一阵怪风刮醒。他穿了衣裳,刚一出门就觉得身轻如燕、足下生风,前方黑暗也通通敞开为他引路。不到半刻钟时间,他便飘幽到了寒气渗人的云端,看见了云雾缭绕的琼楼,那楼叫一个气派,金石飞檐、翡翠栏杆、粉雕玉砌,端是看着就叫他眼花缭乱 苏黎以为是在梦中,便借了几个胆朝那竖着两根被金龙盘踞的擎天柱飘去,谁知刚到跟前,就听有人扯着憨厚的嗓音说[快去禀天帝,恩人来了。] 恩人!?谁?苏黎左右看看,没人啊! 正愣着神,就觉头晕目眩、左摇右晃,当他站稳脚跟,清醒过来的眼神扫视周遭一遍后,魔怔在了那里! 苏黎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站着的地方就叫灵霄殿,那个坐在爬着五爪金龙的椅子上的人就是这个风云霸气的六界之主! [陛下,依小仙之见此人……]鹤发松姿的白胡子老头斜乜了苏黎一眼,弓身朝天帝道:[此人当放归人间道……] [老君啊…]天帝起身,明黄的龙袍闪闪的刺人眼。 [此人是朕的恩人]扶扶黑白淆杂的龙须,继续道[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这人对朕的涌泉之恩朕怎能视之为无呢?] 就这样天帝金口玉言,赐苏黎逍遥殿一座,封虚号逍遥仙君。直把众仙家眼红地怄气,但又不好意思薄了天帝的面子,便都紧泯双唇,有话不言。 终于,在众人,哦不…众仙衔怒吃人的眼神中苏黎回过神来了,呆呆的眼神盯着天帝额前那十二串玉旒许久说,[恩…呃,恩……]半天吐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众仙家无事便散了吧。]天帝话毕,一个金烟四溢,便不见了踪影。 这就散了?!苏黎左瞧瞧右看看,果真都飞了,那他怎么办!?正纳闷着,一位足蹬黑靴,头系红绸,穿着红色织衫,看起来精神矍铄的老头儿走了过来,看着苏黎就说[你的仙不是修来的。] 苏黎姗姗道[我知道。] [人间没有你的姻缘,天界为你牵不了姻缘。] 所以呢? [你是天煞孤星,除非投生转世,否则此生有情无缘,直到神形俱灭。] 苏黎眨巴着眼,一头雾水,直到最后被带到了天帝御赐的逍遥殿,才觉得魂魄回来了。 后来苏黎才知那日爬上隔壁果园墙头还没摘下半颗果子就被劈死的自己是为天帝挡了天劫。 话说天帝化成一只狸猫来到人间历劫,正好雷公电母布劫,但这六界众生有那个敢伤天帝?二人争论半天也不敢下手,怕这一锤子下去天帝那狸猫身子受不住,这不,巧了,雷公眼尖,看见墙头上爬着个人,正好挡住了缩在墙角的那只狸猫,当机立断,一锤子下去,事情就解决了。 回过头来想想,如果真是布雨的雷电,那他苏黎的身体早就变成一团黑了,阎罗王估计是觉得炭黑的身体也能用,所以才将他谴回的吧。 ☆、第一章 “酒,能醉人?”苏黎轻泯一口杯中的酒,回味似的啧啧嘴,眉眼弯成了好看的弦月,“要我说,这酒还不如莲攸让人醉心。”说着手便撩起一缕和风轻舞的银发放在鼻间陶醉地闭起了眼睛。 酒仙莲攸轻轻一笑,出尘不染的白衣顺着云雾缓缓晃动, “短短几年的时间,你到真成了精,这般轻薄于我,不怕我向天帝告你的状?” “你尽管告,怕就怕你不告!” “你这人啊……。” 苏黎笑着放开莲攸的银发,含情的眉目望向远山,那里有梅花千里。红梅衬着紫霞的柔光,在这清晨露水初生的时间显的娇嫩而妖艳,再配上那高耸入云的山峰,更是光彩夺目,灼灼其华。 苏黎来天界已经有五年之久了,时光如白驹过隙,五年也不过转瞬之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想来人间怕是早已物是人非了。 “听闻紫肜七公主家要办喜事了,你可收到请柬了?”莲攸跪倚在一颗千古遒劲的大松树旁,纤白的玉手执起一个白玉壶,在面前通白的石桌上布上酒盏,看着站在身侧的苏黎说。 “七公主家?”苏黎眸光一滯,短暂的失神后,很快又恢复了眉目含笑的样子。“不晓得。” “这次怕是那位昕和六太子吧,前面那五个,个个都是混世魔王,谁也不愿娶妻,就数这六太子最听公主的话。”说着莲攸在酒盏中斟满酒,递一杯给苏黎。 “是么?”苏黎放下手中的空杯,接过莲攸递来的漾着微波散着醇香的酒。 醇酒入肠,不过片刻,只觉一股辛辣由胃部蔓延,直击喉腔,又觉一股刺寒遍布身体,让人不觉颤动。香而辣,烈而寒,这酒当真令人琢磨不透,回味无穷。 “新酿的?”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2 苏黎问。 “恩。” “叫什么名儿?” “雪里花,你带着满腹的热情去碰触,但当雪融了,花……自然也就没了。” 苏黎瞳光一紧,却又唇角勾笑得蹲下身,下巴抵在莲攸的肩头说“好莲儿,不伤心,不伤心……” “你啊……”莲攸轻笑着摇摇头,眉眼却覆上了一层水雾。 苏黎告别酒仙的时候,天帝的亲孙儿,紫肜七公主的亲儿子,东宸宫的主子昕和六太子府上正欢天喜地筹备婚礼。 碎嘴的仙女们热火地讨论着,说那新娘子是六界少有的母夜叉,就是那泼辣名头响彻天界的修罗魔女见了也要怕上三分。七公主给自家六儿子相这么一门亲事,不是看中了人家姑娘,而是想借着连姻的关系,讨好新娘子的父亲龙王。这天界谁不知道紫肜公主当年为了嫁给龙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式都使尽了,差点没拿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去逼婚。但最后还不是嫁给了个短命鬼,七公主刚生了六儿子,那人就修习邪功,最终被打散原神,灰飞烟灭啦。 “公子,要么我出去让他们安静安静?”穿着湖蓝色衣衫的男童宝珠低声问着自家主子,门外那几个丫头,都快说了一个钟头了。 苏黎敛容,斜睨屋外一眼,穿过朱漆雕栏,看见莲花池旁一群玩闹的绿衣仙女,回过头时脸上挂起了笑,说“不用了,何必搅了别人的兴,兴许一会就消停了呢。” “那东宸宫送来的喜帖……?” “先收着吧。” 苏黎进屋穿了外袍,便出门去了。 宝珠站在门外,心怀忐忑,伸长脖子瞅了半天,终于如释重负道,“还好,方向不对。”若是这个时候自家主子去了东宸宫,再去招惹人家昕和太子,那岂不是又要被打出来了。 想想以前自家主子辛酸的经历,宝珠都觉得主子不是有被虐倾向,就是脸皮太厚。 苏黎可不知道宝珠的顾虑,一个人悠哉悠哉地往月老殿去了。 那朱漆大门刚一推开,苏黎就被一股子烟味给呛着了,寻思着那老头是不是又烧了什么不该烧的东西来炼制结缘绳,苏黎挥挥衣袖,将烟搅散,那蹲坐在石凳上的鲜红背影便呈现在了他面前。 悄悄地走近,看见那老头的手里握着一鼎正在冒浓烟的紫砂镂空香炉,苏黎来了兴趣,顺手扯了根红线就给月老的头发打了个死结。 “做什么呢?”苏黎坐到一边的贵妃椅上,自顾自喝着桌上已经凉下来的青竹茶。 月老身子一抖,放下香炉,从石凳上跳下来,指着苏黎的鼻子就骂,“你这小王八羔子,说,我那一小节红线是不是被你给拿了去?” 苏黎摸摸鼻子,放下茶杯说,“是我拿去了没错,但我要那也没用啊,你知道我是没有结缘绳的,所以蟠桃园浇桃树那仙女一要,我就给……人家啦!” “什么!?” 苏黎无视月老要杀人的目光,径自走到呈网络状的红线下面,一眼就看中了一根挂着金木牌的红线,伸手一扯,就断了。 月老嘴巴张地老大,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然而苏黎却乐在其中,觉得还不够,捡起另一头的断线就往一边软帕帕的线上系去,末了,还不忘打几个死结。 “你你你你……”月老气窒。 “我,怎么?”苏黎挑眉一笑,黑眸里闪过一丝狡黠。 “怎怎怎么?你问我怎么?”月老扣腕长叹,“你你你,你可知你扯断了谁的红线?” “谁的?”苏黎装的煞有介事。 “六太子啊!” “哪家六太子?龙宫的?妖界的?还是青衣五公主肚子里那位?” “是是是,是东宸宫的六殿下啊,紫肜公主的心头肉啊,我的祖宗吆!” 苏黎笑地满面春风,心道:扯的就是他。看着月老捶胸顿足的滑稽样,苏黎好心地指指被他缠在月老头顶的红线,再指指身后因为这根红线而惨遭牵连的一系列红线,然后无视月老面对一片狼藉而发出的哀嚎,扬长而去。 这不,半日都不到,天界便沸沸扬扬地传起了东宸宫六太子的新娘悔婚的消息。说那坏脾气的龙女硬是要在大婚前见六太子一面,结果两人见面还没说上几句话就打起来了,从东宸宫一直打到瑶池,亏天后劝架两人才罢休。架是不打了,但向来理智的昕和六太子,一回自家府邸就开始烧红绸,家里红色的东西几乎都化灰了。那龙女也是,回了家就把东宸宫抬来的聘礼给砸了,什么金器玉石、珍珠翡翠、凤冠霞披、绫罗绸缎、通通都给毁了,毁了东西还不算完,竟大肆宣扬着要拒婚,从天界转悠到了修罗界,昕和六太子的脸都被丢光了。 这事惊动了天帝不说,连佛祖都送来了几句禅语,说什么忧喜皆心火,静心方得欢乐。直把一群没事做的仙女笑地直不起了腰。 “这群死丫头就爱说长道短!”宝珠啪一声关上大门,愤愤地看了眼被刮伤的镀金窗棂说,“让她们不要在屋里舞刀动剑,她们偏不听,这好好的窗户都被她们弄坏了,公子你也不知道管管,这样惯着她们可不成。” 苏黎坐在椅子上,左手支着下巴,右手一下一下地扣着桌子,墨黑的星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地板,听了宝珠的话才抬起头,无所谓地说,“她们怎么闹就随她们的心吧,只要不把我这逍遥殿给拆了就成。” “就公子心好,听闻前几日那青衣殿的五公主挺着个大肚子还把身边服侍的两个小丫头打地连路都走不了了。” “哦,有这种事?这些皇家贵族都这般暴脾气么?” “可不是嘛,这天界脾气最大的就数那青衣公主,再下来就是青衣公主下的那五个小公主。”宝珠笑笑,心想这次生下的要再是公主,那紫肜七公主家的六个儿子和青衣五公主家的六个女儿可就成了天界众仙茶前饭后的消遣话了。 “这天界就数天帝家女儿最多,自己生了七个女儿不说,这女儿也都个个生的女儿,但那七公主到是个例外。” “是啊,也是那七公主最受天帝宠爱。” 苏黎思忖片刻,拿着象骨扇便往花间阁去了,这花间阁住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天上地下无人不怜的花神谀香。 摇着扇子,跨着流星大步,这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那热闹的气氛,想来是那花神又在宴请客人了,苏黎推开门,不等众人反应,就笑道,“这么热闹,怎么都没人请我,真不够意思,难不成还把我当外人?” “哈哈,逍遥仙一向是闻声即到的,怎么还用得着我们请。”水族太素粗犷地拍拍桌子,直震地那几个小酒盏东倒西歪,溢了一桌的酒水。 “就是就是,这次逍遥仙是怎么算到的?找顺风耳听的,还是找太上老君掐的?” “难不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3 成是要去广寒宫,正好路过?” “那就真巧了,我刚来时还见嫦娥同天后在瑶池赏花呢。” 天界唯一能和苏黎比清闲的人,天后的亲弟弟怀峥,接着太素的话就是这么几句。 苏黎也不急着回话,从角落里拉了把椅子出来,不徐不紧地坐上去,收拢象骨扇说道“在瑶池赏花?赏的怕是水花吧!” 惹地满坐皆笑。 “这话可就不对了,瑶池怎么说也有几朵荷花吧。”羽族之王云鹤插话。 “荷花……?”苏黎哗一声打开象骨扇,在胸前晃了起来。 众人不解,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这逍遥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主人家谀香却忍俊不禁道,“今早儿昕和太子同那野蛮龙女在瑶池打了一架,荷花都被糟蹋地不成样子了。”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怀峥从椅子上跳起来,惊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不隔着辈分嘛,昕和都管你叫舅爷了。”苏黎揶揄道。 “你这是拐着弯骂我老是吧!”怀峥一把夺下苏黎手中的象骨扇,瞧了瞧说,“哪里讨来的?这雕功不错。” “要论雕功,哪能比得上您那把檀木扇,还是镂空的。” “你又取笑我!”怀峥把扇子往桌上一撂,“整天没事闲地慌,怎么不找天帝要个差事做做。” “要说这闲啊,就数那些有差事做的神仙最闲,整天没事就爱玩人类,这里发发大水,那里闹闹干旱,再不过瘾就来场瘟疫,看着那些人类在病痛中垂死挣扎,心情那叫一个爽!” “行了行了”谀香笑着打断,“你到越说越开心了。” “来来来,奏乐奏乐,奏乐的哪里去了?” 水族太素拍拍桌,叫道,“喝酒喝酒,好好的气氛别让逍遥仙给搅和了,刚刚说到哪里了?对,天帝罚怀峥在昆仑山面壁……” “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怀峥炸毛道。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又热闹了几分,苏黎敛起笑容,黑眸幽幽地看着前方,仿佛这轻歌漫舞、觥筹交错的场景都在千里之外似的。 ☆、第二章 翌日,苏黎还没睡醒,就有神使来报说蟠桃园的桃花开了,天后邀众仙一同去观赏。 这不是闲地慌嘛,还赏桃花!苏黎晕呼呼地穿好衣裳,连茶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就被催着去了瑶池。 果然,那一个个穿梭在蟠桃园里,眼神却不住地往边上瞅的仙人们,脸上挂都着令人惆怅的笑容。 苏黎走上前,拍拍怀峥的肩问,“怎么一个个都像吃了苦瓜似的,笑地这样牵强。” 怀峥幽怨地看了苏黎一眼,转头看着树上含苞欲放的桃花说,“那个泼辣龙女不仅拒婚,现在还玩起了失踪。这不,千里眼都瞧不见她在哪里,天后邀大伙来,不是赏什么要开不开的桃花,而是要帮忙找人,天界众仙……一个都不落,就为找那女人。我看这天后是铁了心要那龙女给她做孙媳妇了。” 苏黎一怔,墨黑的眸子穿过灰褐色带些粉芽的桃枝,看见那一群莺莺燕燕,珠翠满头的仙女们正围着个白衣男子搔首弄姿。 那白衣男子正是昕和六太子。 “他也来了。”苏黎眼睛盯着那边的情形,问怀峥。 “丢的是他媳妇,他不来谁来!” 苏黎展开手中的象骨扇,向昕和那边信步走去。 那像染了密似的眸子一下子就看向苏黎,冷漠而又疏离。 苏黎一笑,像是看不懂那人眼中的冷淡,收拢象骨扇,同那些仙女们调笑一番,才收回心思,看向昕和问,“迩来可好?” 昕和密色的眸子一沉,眉眼都皱在了一起,不想与这人接近,便退后一步拉开距离。 “好好的,怎么就同那龙女打起架来了呢?”苏黎温言细语,听地一旁的仙女们直起鸡皮疙瘩,想这逍遥仙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昕和的脸色更不好了,他原本并不蕲求能有个好心情赏完这半开的桃花,但现在他却真希冀自己能撑个一分半秒,也不至于薄了天后的面子。 “听闻你要娶亲,我可是连礼金都备好了的。” 一旁的仙女像掉了牙似的,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 果然,昕和闻言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密色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九重白纱裹风,头顶那千足金的细纹金簪都闪起了盈盈亮光,周身杀气腾腾。近身者都知这太子怕是要动怒了,便都瞧瞧退开,只有不怕死的苏黎依旧眉目含笑,风情万种地站在那里。 “怎么生气啦?谁又惹你啦?”苏黎明知故问。 “琴官”昕和压下怒气,低声唤道。 由仙女们身后钻出一个机灵的小男孩,跑到昕和身前问,“殿下,您有吩咐?” “回府。” 袍袖一甩,轻盈转身,那黑发和着白纱顺着风向飞舞,如此这般的美丽,怎么会不烙在心上呢? 苏黎晃着象骨扇,眉目的笑意却透着浓浓的失意。 仙女们见昕和走远了,便揶揄道,“没见过像逍遥仙您这么巴结人的,这样缠人,嘴里又吐不出什么好话,纵是那财神爷来了,也都给您气跑了。” “是啊,昕和太子是个极好的人,能让他这样视如寇敌,逍遥仙你也真是好手段。” 几个小仙女叽叽喳喳地便议论了起来,说这逍遥仙刚来仙界时不懂规矩,路过东宸宫时见了来探望儿子的紫肜公主,竟出手调戏,这可不出事了吗,我们的大孝子昕和太子怎么能忍,派出几个小斯直把逍遥仙追着绕天宫跑了好几圈。这只是其一,还有更离谱的呢。一日,酒品差的逍遥仙同酒仙讨了一壶不知什么名儿的好酒,一咕噜喝完就醉地不省人事了。醒来后就躺在了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原来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逍遥仙竟撞进了昕和太子心爱的梅林里,毁了不少梅花不说,还借着酒性调戏了昕和太子。说他是色鬼还轻了,应该叫色魔才贴切。这事还没完,有一次…… “你们都给本仙收敛收敛,再提那几件事,我让你们在这蟠桃园当一个月的桃树,开花的那种。”苏黎甩甩扇子,跨着大步朝那端坐在凤凰金椅上的天后走去。 天后慈眉善目,身着镂金烟霞碧罗裙,头戴彩凤衔珠赤金簪,雍容华贵,身姿端庄。黑发中参杂着几根银丝,面上老意虽显,风韵却是不减。 苏黎上前行礼,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子风流劲。天后仁慈,也不怪罪,微启朱唇道,“逍遥仙来了。” “小仙来了怕也是帮不上什么忙,姻缘一事天后何不问问月老仙翁,这让众仙一同找人的法子,实在不是什么好办法。”苏黎说。 “本宫何尝不知,那月老虽掌管姻缘,但这姻缘是自己修来的,若将两个没半点缘分的人强行牵引,结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4 缘绳自己也是不答应的。若是有那么一丝半缕的缘分,牵缘便是一种成人之美的好事情了,至于结果那都不是姻缘神所能左右的……我那孙儿与龙女本是好好的姻缘怎么就生生断了呢,问了那老头也只回句‘一切即是缘法’便把本宫给打发了。本宫到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断了我孙儿的结缘绳……”天后说地滔滔不绝,那贴了金花的凤眼也是一颤一颤,溢着不悦。 “结缘绳能断?”苏黎故装不知,惊讶地问。 “缘分若没了,结缘绳自己便就断了。若是强行扯断已经相连的结缘绳,在姻缘簿上改了姻缘,姻缘自然也就断了。但后者是违反天界法令的,只有经天帝旨意对一些受天罚的人类才使得。” 这样啊,苏黎得意地笑笑,恨不得立马奔到月老殿去抢姻缘簿。 “小仙自小闻到花粉便会全身瘙痒,起红疹子,这才半会就觉得不对劲了,以免扫了众仙的兴致,小仙就先告辞了。”说完便一遛烟跑了。 天后疑惑地看着苏黎的背影,心道:花不是还没开么? 苏黎离开瑶池,兴冲冲地撞进月老殿,这才刚推开门,就被里面那个火红的身影吓得够呛。说是火红,一点也不夸张,红衣红发不说,连眼睛和指甲都是红的。 莫不是月老返老还童了?苏黎只觉脊背阴森森的,就算月老返童也没必要变出这种怪样子来吓人吧! “你是谁?我到不曾见过。”那人开口问。 苏黎正正神,回道,“一介人类,平白捡了个神仙的位子,你是?” 那人山楂果般鲜红欲滴的眼睛打量了苏黎一会,不以为然地说,“一介謫仙,寻仙翁聊聊。” “哦。”苏黎也不管那謫仙不謫仙的,扒在那朱漆柜子上就是一阵乱翻。 这时,月老从红色织帘后走了出来,见着苏黎,那眼神就像看见寻了十年的杀父仇人似的,恨不得剥了苏黎的皮来扎红线。 “你这死小子,又在做什么。”月老一把拽住苏黎的后领,往外一提。 苏黎挣脱开月老的手,转移话题问“这个红人是什么来头?” 月老一愣,朝红衣男子看看,又朝苏黎看看,然后一巴掌拍在苏黎的后脑勺上,骂道,“白玘是堂堂天界元老,什么红人!” “元老?不是謫仙么?哦……我懂了。”苏黎恍然大悟,走到白玘跟前问,“什么时候被贬下界的?” 月老到抽一口凉气,差点没气掰过去。 “大概是女娲娘娘补天那会,记不太清了。”白玘轻描淡写,无所谓的样子。 “够久的……”苏黎琢磨着又回过头问月老,“他是做什么的?” 月老气地发抖,咬牙切齿地说,“你——猜——啊!” “看这行头,鲜艳似火,难不成是灶王爷?”苏黎瞳孔放大,神采飞扬。 “不是?”苏黎见月老快吐血的样子又低头冥思片刻,大惊道,“夺命鬼!” “别说了,祖宗!他是千年红啊,千年红……”月老欲哭无泪,只想抚袖而去。 “桃子!”桃仙?苏黎绕着白玘转了好几圈,好奇地提提白玘的衣袖,拽拽白玘的红发,摸摸白玘的发冠,一副能不能吃的表情。 “仙翁,这个无礼之人就是天帝的恩人?”白玘问。 月老点点头。 “藐视天规,尊卑不分,这等凡夫俗子怎配成仙!” 月老强烈点头。 “多年在外,想不到,天界竟成了这般模样。” 苏黎闻言哑然失笑,展开象骨扇,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左右踱步,“兄台,早餐吃的稀屎吧!” 月老一个趔趄,差点扒在地上。 “我说你摆出一副清高劲给谁看呐,天界成了这模样,没打你心里来是吧!怪不得被贬謫下界,一贬还是这么多年……” 苏黎来劲了,月老却急了,拖着苏黎就往门外走。 一出门就把大门一关,白花花的胡子差点气地生烟。 “你给我听好了,别再捣乱了,再闹下去,你断了六太子结缘绳的事,老夫我就直接禀告天帝了。”月老使起了小人计策,威胁道。 “姻缘簿我可没动……姻缘还没断呢。”墨黑的眸子狡猾地笑了,象骨扇在指间环绕几圈后被重新握回手中。 “哼!”月老摸摸胡须,抖抖红色织衫说,“那二人姻缘浅,姻缘簿上的字迹早就淡了,不劳您费心了,话说回来,你和这昕和六太子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竟是不断昕和殿下姻缘死不罢休?” “没什么大仇,就是……”苏黎黑眸一闪,悠然道,“闲得慌。” ☆、第三章 雀鸟鸣叫,入耳清脆婉转。 苏黎握着象骨扇站在漴漴涌动的仙泉旁,前方百花奕奕、绿草茵茵,金烟滚滚若万千银蛇游动。天边的彩霞也显出了几分颜色,吐着彩光,空灵动人。 这般美景之中,那个坐在古琴旁的男子,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婉转好听的音符连这雀鸟的自然之音也比了下去。 苏黎缓缓接近,约莫距离一丈,那只在斑驳的阳光中闪耀着金光的凤蝶便映入了他的眼帘。舞动的美丽身影在男子的手间 蹀躞徘徊,竟像宠物撒娇似的。 倏的,琴音戛然而止,那双蘸了蜂蜜似的浅黄色眸子看了过来,锐利而凛冽的目光,毫无顾忌地描绘着厌恶。 苏黎是习惯了,对着那双眸子就露出一个亲爱的笑容。 昕和站起身,广袖一挥,那琴便不见了踪影,金光凤蝶也很识趣地飞走了。 “你又来做什么?”昕和美目衔怒问。 “你都问了好多遍啦,就不能换句新鲜的么?”苏黎走近,黑眸直盯着那双密色眸子,半刻都舍不得离开。 “哼!”昕和冷哼一声,撇过头,竟不多言。 “怎么你见了我就一副气冲冲的样子?我长的太吓人?不是吧?” “以后别来了。”昕和从苏黎身侧擦过,想要离开。 “你都说了不下八百遍了。”苏黎一把握住昕和下垂的玉手,倾身过去,唇贴近耳际,温热的气息撒了对方一脸,“别这样凶巴巴的。” “放开!”昕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要是说不放呢。”苏黎的手握地更紧了,绕到昕和身后,另一只手中拿着的象骨扇自手间滑落,空出来的手竟将人抱在了怀了。 昕和身子一颤,由背部传来的温暖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昕和……”苏黎低喃道。 昕和缓缓地闭眼,然后睁开,双肘用力挣脱开苏黎的怀抱。 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淡淡地看着苏黎,那眼神就像开在雪地里的一朵白莲,入眼的是一尘不染的美,入指的是寒彻心骨的凉,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休要玩火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5 自焚,逍遥仙君,别怪我昕和没提醒你,这样下去,你迟早是要重返人界的。”昕和抬着孤傲的头说。 重返人界,好怀念的词呐。苏黎捡起象骨扇,拍拍上面的尘土说,“来天界都这么些年了,你头一次对我说这么多字,真是求之不易啊。” “天帝若知道了你的心思,一者死,再者万劫不复,你都不怕么?”昕和依旧面不改色道。 “怕?”苏黎展开象骨扇,黑眸竟染上了笑意,“我有什么心思?天帝又怎么知道我的心思?昕和殿下没听过么,不会玩火的人……才会自焚。” 昕和密色的眸子一怔,闪过若有若无的诧异,但那只是一瞬。 “是么,那今日便受教了。”一个转身,带动了白玉缎带和镂空轻纱的外袍。 “怎么又生气了?”苏黎又一次想要去抓住昕和的手,但这次却落空了,“在下这就给您陪罪了,您就原谅小的……这一回!” 看着消失的身影,那繁花绿草间的一缕薄烟,苏黎笑了。 收拢象骨扇,寻着醇香到了酒仙的府邸,同莲攸随意聊了几句,把扯断红线和遇见红衣男的事也顺嘴提了。苏黎说地自然而然,莲攸听地波澜不惊,只说,“世间缘法各异,怎由得你胡闹。” 苏黎也是笑着回道,“天命难测,缘法使然——我若不胡闹,难不成还等着天来闹我?” 相视一笑,在多言语也不过一杯美酒,一笑泯。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神仙自然也不例外。苏黎回到逍遥殿的时候已是深夜,远远地看见宝珠守在门口,提着贴了金花的纸灯,面色焦急。 宝珠见了苏黎,忙迎上去,说是出了大事,有仙女下界与凡人合卺,共结连理。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常来逍遥殿的女仙柔儿。柔儿自知难逃一劫,便托人送来了一些古怪的东西,就放在寝室里,让苏黎过去瞧瞧。 苏黎进屋,只见那折叠整齐的玄青道袍上孤零零地放着一把嵌珠珊瑚长簪,簪子有些磨损,该是有些年岁了。 “天帝知道了?”苏黎问。 “可不是嘛,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说是要将柔仙子擒回万劫不复呢。”宝珠回答。 “到是我害了她,东西收好了,别声张。” “小的明白。” 待宝珠退下,苏黎拉下屋里头的帘幕,一个人在屋里来回踱步。 柔儿是天后身边的女仙,赤霞大公主的义女,自出生便在天界了,许是对凡人的好奇,从苏黎住进这逍遥殿开始,柔儿就三天两头地往这跑,一来二去,两人便熟了。前些日子苏黎拿着月老的红线扯着玩,被柔儿看到,柔儿问苏黎要,苏黎也是二话没说就给了,现在想想真是追悔莫及。 第二日的月老殿里,苏黎露出少有的严肃表情瞪着扯红线的月老。 月老也是一声不坑,专心地扯着自己的红线。 “和柔儿结缘的人到底是谁?”苏黎忍不住问。 “哼!”月老停下手头的工作,瞅瞅坐在贵妃椅上的苏黎说,“他们的缘不是你牵的吗,问我,我怎么知道。” “别装了,老头,这六界姻缘不是都掌控在你的手里吗?” “老夫我只负责牵缘,有缘便牵,至于掌控,纵是天帝也没那么大本事。你无事便回罢,若真想知道,下界自己看看不就行了,这种犯天规的事,恐怕也只有你逍遥仙一人敢做了吧。” 闻言,苏黎也不好多问,踏着大步就往瑶池去了。本想去天后那瞧瞧情况,结果半路杀出个怀峥,被托着去花神那喝了几杯,出来时天色已经晚了。 看见那湛蓝的天幕上落着一片又一片的银灰色,苏黎好奇,仔细看去才知那是天兵迎战的阵法。 但这么大的架势,像要与上古魔头大战似的,难不成是为了捉拿柔儿?苏黎一惊,想要走近去瞧瞧。 下界的情形他是半分也看不着,但却看到了和他一样站在一旁观望的昕和六太子。云雾飘渺处那人一袭白衣,手握一柄长剑,饱含秋季肃杀之气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某处。 苏黎靠近,在距离百米处时,突然一阵绿光弥漫,天兵刹时被击散。但也是瞬间,威武雄壮的阵势便再次摆起,银灰兵团向下界猛击。若从人间看去,这种激烈的战斗也不过是天边来势汹汹的黑里透绿的一团乌云。 昕和警觉的目光看了过来,苏黎照旧一笑,缓缓接近,饱含温情的目光如滴滴秋水,清波荡漾。 “好大的架势,六太子也是来看热闹的?”苏黎笑盈盈地说。 “看热闹……怕是没您逍遥仙这么清闲。”昕和话语中带着讽刺。 苏黎也不在意,又问, “看来天帝真是上心了,这阵势怕是不给柔儿留活路了。” “柔儿?”昕和面露诧异,“谁告诉你下面的是柔儿。” “不是?” “是我四姨碧姚”昕和淡淡地说,“那个柔儿现在已经在天牢里呆着了。” “碧姚四公主!”苏黎更惊讶了,想想平日顶着个棺材脸,不可一世的四公主竟然下了人界,除了不可思议就剩不可思议了。 “她说这世间,什么都能断,唯独不能断的就是缘,纵是她的父皇也不敢冒着天罚的险去断了谁的缘。她便报着这种心态去为所欲为,乱世硝烟,盛世繁华,入眼的也不过是一场浮华的梦。但这梦却远比天界的安宁让人割舍不掉,明知是一场空,却还要垂死挣扎。” 昕和的眼一直盯着下界,淡漠的语气讲述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多愁善感。 “明知无法长久,才会被其吸引并加以珍惜,若是知晓可以长久,并万世千秋,永世不灭,那么再真的情也不过一池春水,平静无波。我想四公主也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结果到真入了情劫。” “劫……”昕和的眼看向苏黎,“人仙殊途,到真是劫啊……。” “此言差矣,缘非缘,劫非劫,缘劫相伴相生。若真要说个是缘是劫……昕和太子,你听过‘殊途同归’四个字么?”苏黎展开手中的象骨扇,“再多的规矩也不过是庸人自扰,该来的,规矩也是挡不住的。” “是么。”昕和的唇角竟沾染了笑意。 正当苏黎看的出神,那人袍裾旋地,一个转身飞天而去。 碧姚四公主的事没有人敢乱说,毕竟连天帝也从震怒中选择了平静,却是苦了柔儿,天帝对女儿发不了的怒通通都发在了她的身上。 苏黎站在阴森森的天牢里,看着被散发着蓝色绒光的绳索紧裹在半空的柔儿,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仙君回罢,柔儿自做孽,不求天帝宽宏,但愿他能躲过一劫。”柔儿说话时满脸的温柔,到不像个将受天刑的犯人,“那件衣服和簪子,还请仙君妥善保管。若有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6 一日,他羽化登仙来找我,你便替我交给他吧,就说那是柔儿唯一能给他的东西了。” “你这是何苦。”苏黎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苦?”柔儿凄然一笑,“我倾尽一切,冒着魂飞魄散的险,就是为了尝这个苦果。” 苏黎也不好多说,离开天牢后,就回了逍遥殿。 和以往一样,那些调皮的宫娥女仙在屋外的莲花池旁嬉戏玩闹,把逍遥殿弄地一团遭,惹地宝珠直瞪眼。 “公子,怀峥殿下来了。”宝珠对着站在窗前发呆的苏黎说。 苏黎回过神来说,“请他进来。” 怀峥是个活脱脱的欢乐分子,满脸就写着“一切皆浮云”五个大字,见了苏黎就扑上来说,“太素要娶妻了,新娘就是那龙女,你不信吧,我就知道你不信。那龙女今早儿就冒出来说死也要嫁给太素,真是奇了怪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太素本是水族,指不定是这龙公主对太素早就有情了呢。” “也是啊。” 怀峥嘻嘻哈哈地说了半个多钟头,一句正经话也没有,终于在苏黎快撑不下去的时候说了句惹人注意的话。 “你刚刚说了什么?”苏黎瞪着黑眸问。 怀峥重复道,“昕和主动向天帝请缨,下界捉拿四公主。” “天帝准了?” “准了。” 良久的沉默后苏黎问,“已经下去了?” “大概已经到南天门了。” 一阵急风呼啸而过,苏黎已经不见了踪影。 南天门前,昕和依旧白衣飘飘,紫金簪束发,面色端肃,英姿飒然。 前来送行的太上老君摸着白花花的胡须,慢慢吞吞地说,“殿下此番下界定要小心,四公主脾性倔强,若是好言相劝无用,天帝说了纵是锋镝相对也要将公主带回,殿下也不必顾及什么尊长辈分。” “这个我自然知道。”昕和目光看着下界,手中的长剑忽地化做一缕紫烟不见了。 正要一跃而下,便听身后一声惊呼“慢着”,昕和转身,看见气喘吁吁的苏黎。 “你来做什么?”昕和问。 苏黎喘着粗气说,“你,你脑袋瞎抽个什么劲啊,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昕和扶额,“要你管。” “我陪你去。”苏黎终于停止喘气,但说出来的话却把太上老君吓地够呛。 “使不得啊,逍遥仙君,没有天帝御旨,你这是坏了天归。” “本君坏天归不是这一回两回了,多一回不多,少一回不少。你自己看着办吧,告诉天帝还是假装不知呢?” “别胡闹。”昕和见太上老君老脸都气红了,便好言相劝。 “没胡闹”苏黎拽住昕和的袖角。 “我要走了。” 昕和怎么也抽不出自己的袖子,气地差点就上脚了,“放手!” “不放。”苏黎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昕和,小孩子耍脾气似的倔强竟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我说过,碧落黄泉,你在哪里,我就在那里,不是撒谎。” 昕和一愣,脱口而出,“为什么?” 发觉不对,太上老君那张讨债似的脸更加阴郁了。 昕和慌忙转身,却不料被苏黎从身后扑了上来。苏黎本意是抓住昕和,结果身体用力,竟将昕和向前推了一把。昕和脚下不稳,一个趔趄跌下界去,当然,死拽着昕和不放的苏黎也没有幸免于难。 看着二人双双跌下界去的太上老君,脸色就像闭关炼了数日的丹似的,黑中透红。 ☆、第四章 半空中纠缠的二人终于稳住双脚,平稳落地了。 昕和冷着脸,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无话可说。苏黎始终抱着昕和,像个孩子似的,怎么都不肯撒手。 “放手了,逍遥仙!”昕和长叹一声说。 “不放,刚刚落地太快,我头晕。”说着苏黎还故意将头往昕和的肩上靠。 “你到底几岁了,这样胡搅蛮缠!”昕和试着推开苏黎,却怎么也推不动。 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是一个小村庄,几个布衣丫头站在村口,提着芦苇编成的篮子,篮子里装着各式各样的野花。 “你们看,那是两个男的吗?”一个头上戴着小花的女孩指着苏黎和昕和对同伴说。 “是哦……” “唉,穿白衣的好漂亮!” 一群丫头热火地议论起来,昕和脸色铁青,恨不得将苏黎一脚踹开。 “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动手了,逍遥仙。”昕和密色的眸子眯成一条缝,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刷出两道阴影。 苏黎自知打不过昕和,就乖乖放了手。 两人离开村庄,来到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街道,苏黎像猴子似的上蹿下跳,这个摊位前瞧瞧,那个店铺里瞅瞅。 昕和扶额,脸色一会黑一会白,拖着僵硬的步子向前走去,他真想一走了之,但是眼尖的苏黎怎么可能给他悄无声息逃走的机会。 最终,昕和无视苏黎走进一家茶馆,付了银钱,默默地喝起了茶,凡间的茶虽然粗糙,不及天界仙茶淡雅沁人,却别有一番滋味。 心无旁骛地品茶,却被茶馆木台上那个说书的书生吸引了视线。 那人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上古时期诸魔纷争,祸乱六界。天帝已己修炼万年道行,诛魔弭乱,救天地于水火之中,功不可没。故众仙推举其为九天至尊,享人世香火…… 昕和茶水入肚,起身正要走,却被穿着粗布衣裳的店小二拦住了去路。 “公子留步,辰王府的曳华郡主邀您过去坐坐。”店小二指指对面的茶桌。 昕和顺着店小二视线看去,对面桌上坐着的是一位头戴吉祥如意簪、身穿玲珑系珠罗裙的美貌女子和一位丫鬟打扮的正直豆蔻的女孩。 曳华郡主的眼神对上昕和,温婉一笑,端庄大方,一看便知出自名流之家。 “抱歉。”昕和欲走。 “公子留步。”曳华郡主起身,身姿袅袅,如出水芙蓉,眸目含水, “曳华见公子相貌不凡,心生仰慕,还望公子赏脸,品品茶而已。” 昕和密色的眸子一转,侧头瞅了瞅外面杂货摊前摆弄着什么的苏黎,悠然一笑,对着曳华郡主说,“既然如此,姑娘便入座吧。” 曳华大喜,笑地两靥如花,粉腮含羞。 “公子可是外乡人?”曳华替昕和满了茶问。 “从海外紫岭山来。”昕和回答。 紫岭山是他设了结界,布了仙阵的仙山,那里梅花千里,仙雾弥漫,美丽非常。 “海外仙人?”曳华一惊,手中的茶具险些坠地。 “不,凡人。”昕和面色从容,撒谎撒地煞有介事。 “哦,公子想必是初次来皇城吧,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大可来辰王府找我,曳华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7 一定鼎力相助。”,曳华含羞的目光令谁也能猜出那话中的意思,周围一直注视着这里的人们,都发出了莫名的叹息声。 昕和轻泯一口茶水,缓缓地放下杯子,淡淡地说,“是么,那到时姑娘可要说话算话。” “当然。”曳华含羞的眸子大胆地盯着昕和看。 在杂货摊前讨价还价的苏黎终于成功买下了一把破旧不堪、貌若古董的酒壶。在原地转了一圈,看见茶馆内品茶论诗的二人,黑眸顷刻间暗了几分,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溢出的邪魅柔光把路人惊地都退避三舍。 索性将壶往腰间一揣,象骨扇摇地风流盎然。 “这才多长时间,你就被人瞧上了。”苏黎往昕和身边一坐,一张四人桌便凑了个整数。 “这位公子是?”曳华郡主见苏黎这么不识礼仪,美眸瞪着,嘴角却还保持着大家闺秀的标志性笑容。 昕和不言,斜睨苏黎一眼,“你玩够了?玩够了就回去吧。” 苏黎把玩着扇子,眉目盯着曳华郡主瞧了半晌,“没有,怎么能玩够呢,那老头怕是还在大门口发呆吧,等他什么时候回过神来,我什么时候回去也不迟。”苏黎不好说南天门,只好简言之为大门口。 “那……你就一个人,玩个够吧!”昕和起身,不给那曳华郡主反应的机会就夺门而出了。 苏黎却一点都不急,喝完最后一口茶,朝曳华郡主失色的花容一笑,象骨扇在胸前展开,步履缓缓地走了出去。 人山人海的市潮,早已把那抹白色的身影淹没。 苏黎旋地一转,化作一缕轻风,人们只 当是无故生起的怪风,刮乱了衣衫便用手抚抚就无事了。 鲜艳的红梅在和煦的日光下熠熠生辉,折梅的女子一袭水红色长裙拖地,水灵的大眼睛如珠宝般耀眼。而昕和就站在围观人群里,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珠红梅。 苏黎化为真身,站在对面酒肆的楼顶,看见女子的身后站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老人颤颤巍巍地走到梅树前折了一支梅花,交到女子手中。女子接过梅,对众人说,“这梅树是被仙人施了法的,只要折了这梅送予心上人,保准你们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不要钱的,只要回答本姑娘的一个问题便可。” 闻言,众人便闹哄哄地议论起来。 不多时,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头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他住着槐木拐杖,眼睛眍下陷,鹤发鸡皮,活是个躺在棺材里就差盖棺的人。 女子看见老人也是一怔,灵动的大眼睛转了又转,对着老人和声和气地问,“老爷爷,你要折梅吗?” 老人浑浊的眼睛看了女子一眼,期期艾艾地说,“我,我,老伴,喜……喜,喜欢,梅花,我我我,想……想……” 不等老人说完,女子便将梅花往老人手中一塞说,“您别说了,梅花给您。” 老人拿着梅扯起紫黑色的唇对女子一笑,表示感谢。 “没事。”女子对老人一笑。 等老人慢吞吞地离开,人群又闹哄哄地议论起来。 “没人想要梅花吗?”女子撇撇嘴,似乎很无奈。 “姑娘不在闺房好好研究女红,跑在这大街上来折梅,真是好雅兴啊。”苏黎从楼顶一跃而下,及地的轻风卷起了衣衫,俊朗的眉目如诗如画。 女子眼神一定,看着苏黎说,“折梅是要回答问题的。” “姑娘怎知我要折梅。”苏黎展开象骨扇,眉目含笑。 “不要梅花,那你半路冒出来干嘛?难不成就看个热闹。” 苏黎假装没看见昕和,走到梅花旁边对女子说,“姑娘不是要问问题吗?问吧。” “你折梅要送给谁?”女子问。 “自然是心上人。”苏黎答。 “嫁人否?”女子又问。 正当众人疑惑这女人干嘛问这种问题时,苏黎转眸,神色如流光溢彩,笑意浓浓,“他……不嫁人。” 不嫁人!女子眨眨眼,“尼姑?” 苏黎忍俊不禁,手指轻抚着树上的红梅,“姑娘挑重点的问吧。” “为什么不嫁人?”女子偏偏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了。 “想知道?”苏黎收拢扇子,侧身问。 “恩。”女子无比坚定地点点头。 “因为……”苏黎视线猛的一转看向昕和,见那双眼睛依旧波澜不惊的样子,很是失望地看着女子说,“他是个男人。” “男人?”女子默默地念叨着,突然眼神向人群扫去,那个白衣金冠的男子很显眼地钻进了她的眼睛。 “果然好漂亮……”女子挠挠松散的发髻,看着苏黎说,“是你一厢情愿吧!” “你怎么知道是他?”苏黎惊讶道。 “猜的,不过那种人配你,的确太可惜了。”女子毫不客气地发表感想。 “这话我不爱听。”苏黎伸手折下一支梅,“告辞了。” 转身后,哪里有昕和的身影,灰压压的一片平民老百姓。 “捉迷藏?”苏黎皱皱眉,又开始寻人了。 这次也真是好找,在一片绿水潺潺,花红草绿的山涧便寻到了。那人站在被流水冲刷地圆润光滑的青石上,看着飞流而下的瀑布。 苏黎靠近,脚下踩着的松软泥土发出滋滋的粘黏声。 “看什么呢?”苏黎自身后将昕和抱住,紧紧的,怀中的人竟没有挣扎。 “水。”昕和说出一个字。 “水有什么好看的。”苏黎揽着昕和腰的手缓缓上升,一支妖艳的红梅便抢了昕和的视线。 昕和看着梅花愣了许久,犹豫着伸手去拿。 “喜不喜欢?”苏黎问,语气温柔地仿佛能化了寒冬的池水。 “不喜欢。”说着手中的梅花便伴随着一缕金光消失不见了。 “怎么了。”苏黎问。 “丢了。”昕和答。 苏黎笑着收紧手臂,暖暖地将昕和拥在怀里。 苍翠的山峰重重叠叠,远远看去,仿佛笼罩着一层薄纱,影影绰绰。突兀的山,奇怪的石,还有天边那诡谲的云霞,黑幢幢的洞穴里的虫鸣声,飒飒作响的杂草,每一处景色都出自人间。 隐晦中透着不可忽视的生命迹象,短暂或许真是一种美,不然那些仙子为什么要冒着魂飞魄散的险去尝那些一瞬即逝的果呢。 昕和释然一笑,向身后温暖的怀中靠靠。 “你的新娘要嫁给太素了。”苏黎突然说。 “太素为水族将军之子,龙女和他在一起可谓郎才女貌……不过,我与那龙女有些宿怨,还是希望她嫁不出去的好。” 昕和的话着实震惊了苏黎,想不到这种诅咒的话竟出自昕和之口。 “呵呵。”苏黎笑笑,将昕和转过身来,墨黑的眸子直直地看进那双密色瞳孔,“怎么不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8 躲呢?难不成到了凡间你就不怕天帝知道了我的心思?万一灰飞烟灭了呢,千里眼和顺风耳可都在南天门前听着看着呢。” 昕和垂眸,没有半点情绪的眼看着苏黎说,“就让他们听着看着吧,逍遥仙你不是不怕灰飞烟灭么。” “是啊,我怎么会怕。”苏黎倾身过去想要吻昕和,眼看就要得尝所愿了,却被昕和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第五章 黑黢黢的夜空点缀着几颗闪闪的明星,借着星星的微光行路,到也省了灯笼。 苏黎跟在昕和身后,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黑眸转着转着就瞧见了那在某宅门前晃悠的几盏鬼火般的雾光。 “喂,那是什么东西?”苏黎问。 昕和顿步,眸光闪烁,“你在仙界是白呆了这么些年么?” “到底是什么东西?”苏黎皱皱眉,看着那扑朔迷离的诡异火光。 “花木精灵而已,前面是辰王府,里面住着的王妃便是四公主。”昕和解释。 苏黎惊讶地眨眨眼,“你……这夜访王府,怎么回事?” “偷窥,你……不会?”昕和诡异一笑,纵身一越,来到王府的屋顶。 大红灯笼挂满了王府的走廊,朱漆雕栏,火红窗纸,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穿着粉红丫鬟装的女孩们挑着竹纸灯笼在群芳争艳的花圃里捉着扑闪翅膀的萤火虫,男仆们则是在一旁观看,欢言笑语,好不热闹。屋内烛火忽明忽暗,窗幔轻摇慢曳,映在窗纸上变幻莫测的鬼魅身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当然也没有人敢注意这个王府之内最具威严的辰王寝卧。 昕和踩着蝴蝶瓦站在屋顶,手指轻轻在空中一划,瓦片便都一一化作透明。 紧跟其后的苏黎,疑惑地朝透明瓦向下看去,那两具□□□□的躯体便侵入了他的黑眸。 “你,这大半夜的,就是为了看人家行房?”苏黎摸了把汗,很不敢置信地问。 “你看那个男人。”昕和依旧目不转睛,看着下方那不堪入目的景观说。 “挺老。”苏黎说。 昕和鄙夷地看了苏黎一眼,广袖一挥,砖瓦恢复了本色。 “那个男的是妖。”昕和说,“辰王的魂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到地府报道去了,当时他只有一个半岁女儿,也就是今日在茶馆中偶遇的那个曳华郡主。而今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个折梅女子,便是这个辰王与四公主的孩子——梅夭。” “这么巧,偶遇……,那四公主?”苏黎诧异。 “你刚刚没看见?”昕和斜乜苏黎一眼,鄙夷更甚。 “那是四公主和妖,你早就知道了?这……不就更麻烦了么?天帝还被蒙在鼓里。我说你没事找这么多事干嘛,这下好了,天兵都擒不回的四公主,你觉得你可以擒回去?” “闭嘴!”昕和冷喝一声,看着被苏黎的大嗓门惊动的王府家仆,给两人通通隐了身。 “这大半夜的,你打算在人家屋顶呆一宿?”苏黎这次压低嗓音问。 “你不愿意,大可回天界去。”昕和说着,足下踩风,往郊外飞去。 苏黎很识趣地跟在后面,在一片绿草萋萋的山坡上两人落了脚。 昕和盯着星空,像在研究什么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苏黎蹲在草地上,拔着一根又一根的野草,无聊至极,起身,“你到底在看什么东西?” “星星”昕和回答。 “有什么好看的?”苏黎一屁股坐回地上。 “和天界的不一样。”昕和说。 苏黎一怔,突然发现那双眼睛竟然是那样的天真无邪,没有了往日的冷漠,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气。 “昕和。”苏黎软软地叫道。 昕和转过身,看着苏黎。 “你……真要擒回四公主,棒打鸳鸯?”苏黎站起身,储满温情的眼看着昕和。 “……”昕和不回答,垂着眼眸,看不出情绪。 苏黎的手抚上昕和的发,那软软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你……是想帮四公主吧。”苏黎的手滑向昕和的脸颊,轻轻摩挲,宛若至宝。 “我……想亲你。”苏黎说。 昕和神色一滯,推开苏黎的手,“你不怕灰飞烟灭,我还怕万劫不复呢。” “你会万劫不复?”苏黎自身后抱住昕和,语气笃定地说。 “那你觉得神妖恋的四公主会有什么更好的下场?棒打鸳鸯?若打不开呢?” 天灰蒙蒙地发亮了,二人聊着聊着竟睡了过去,待昕和睁眼苏黎已经不见踪影了。 温暖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撒了下来,密色的眼睛缓缓地适应着光亮。昕和拍拍白衣上沾染的杂草枯叶,目光在四周游走,寻觅苏黎的身影。 自知那人不会这么轻易就回天界,昕和也不担心,用了仙术让自己快速来到街市上。 人潮涌动,昕和站在石桥上,微风抚面,淡雅风姿,好似大户人家出门闲游的翩翩公子,然而不是,昕和的眼一直注视着桥下那个挂着红色流苏船蓬内的女子,那个女子正是昨日折梅的梅夭。 衣袖被人扯动,昕和转身,一个十来岁的贫家女孩提着芦苇编成的花篮,笑嘻嘻地说,“公子,买朵花吧。” 昕和从怀中掏出一些细碎的银子,放在女孩的花篮里说,“不必了。” “多谢公子。”女孩忙道谢,“公子,今日王府招亲,就在城北的醉仙楼上,郡主曳华抛绣球,公子有此龙凤之姿,去碰个运气也未尝不可。” “多谢。”昕和转眸,继续看向船里,但那梅夭不知何时失了踪影。 醉仙楼前,上至披帛戴金的达官公子,下至衣衫褴褛的街头乞丐,个个喜笑颜开,凑个热闹仿佛就能抱得美人归似的。 曳华郡主一身喜服,拿着个绣球站在醉仙楼的顶层,谁都可以看出那红彤彤的眼睛是哭了整夜哭出来的。但没人在乎,只要抢着绣球,便能平步轻云扶摇直上,这等好事,即便娶个老婆放在家里供着,心里也是欢喜的。 昕和站在远处,本不想搭理这些凡尘俗事,但那站在人群前头,晃着象骨扇,异常奓眼的苏黎却让他收回了要走的心思。 “你到是抛啊……” “就是啊,都站了快一个钟头了。” “快抛啊。” 人群沸腾开来,曳华郡主身边的丫鬟也催促起来。 先是向下看看,再向身边的丫鬟看看,曳华闭眼咬牙将绣球丢了下去。呈抛物线下落的绣球在半空被人抢夺起来,你争我抢,好热闹的场面。 看热闹的苏黎,收拢扇子,正要撤离,一团火红便击向了他那笑意吟吟的脸,条件反射用手去挡,不料竟给抓住了,见众人叹着气,沮丧着脸离开,苏黎真是哭笑不得。 昕和也是一愣,站在原地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9 ,脸色依旧看不出情绪。 不一会儿,几个丫头外加一位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媒婆迎了下来。 “姑爷,里边请,王爷政务繁忙,里头有夫人招待。” 媒婆摇着羽扇,扇出来的风还带着一股子鸟骚味。苏黎掩鼻,被一群女人死命往里拽,就在这百口莫辩的情况下,曳华郡主出来了。 “你们都退下。”曳华说着走到苏黎跟前,“虽然我很不情愿嫁人,但念你一表人才,本郡主也就凑合凑合算了。” 凑合这两个字听的苏黎很不舒服,将绣球往曳华郡主手里一塞,“那郡主你还是去找个不用凑合的人吧。” “你……”曳华郡主显然没料到苏黎会拒绝她,忿然说,“今日得绣球的人便是与本郡主相伴一生的人,这是天命,你敢违抗?” “一生?”苏黎咀嚼着这两个字,惋惜似的啧啧嘴,“可惜你的一生太短暂。” 曳华郡主当然不懂苏黎话中的意思,以为是在诅咒自己,顿时怒火中烧,“你这人忒无理了,竟这样诅咒本郡主,待我父王回来,定要你好看。” 曳华郡主气腾腾地甩甩衣袖,美目瞪了苏黎一眼,看向一旁,恰好瞧见站在角落货摊旁的昕和,瞬间双目噙泪,楚楚动人。平平情绪,理理姿态,对着面无表情的昕和说,“公子,你也来了……”吐气如兰,温婉可人。 苏黎也顺着曳华郡主的视线看去,四目相对久久,昕和竟开口说,“恭喜啊。” “你……”苏黎失笑,“你就这么盼着我灰飞烟灭,竟然不知道劝劝,万一我真娶了呢,” 昕和不理会苏黎,走到曳华郡主身前说,“这个东西,还请郡主交与王妃。”握着的手缓缓张开,一颗发着幽幽绿光的宝石在昕和的掌心躺着。 曳华郡主接过宝石问,“为什么?” “你只需要把它交给王妃,别的,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了。” “我母妃就在里面,公子何不自己进去,要曳华转交,曳华实在不懂。”曳华郡主说着还要将宝石还给昕和。 昕和转过身去,“你不需要懂。” “喂,你就这么走了?”苏黎见昕和欲走,忙叫道。 昕和侧过头思索片刻说,“恭喜苏公子抱得美人归。” 苏黎嘴角抽搐,斜过眼瞪了曳华郡主一眼,向昕和追了过去。 昕和漫无目的的走着,苏黎漫无目的的跟着,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走了约半个钟头,苏黎忍不住了,哭丧着脸凑到昕和身边说,“生气了?” “我就是一个人转悠了下,结果看到那女人抛绣球,把你给忘了。” 昕和不理会,继续走。 “你到是吱一声啊,这样走下去,我的脚都要断了。” 昕和顿步,目光扫视四周苍翠的篁林。凤尾竹顺着风向摆动着枝叶,簌簌作响。 “有鸟吗?”苏黎问。 昕和斜视苏黎一眼,鄙夷不减。 “不会是什么怪兽吧?不然你停在这里做什么?”苏黎说着还环绕一周做勘察状。 “逍遥仙。”昕和看着篁林中央那丛最为翠绿的竹子叫道。 “终于说话了……”苏黎笑嘻嘻地凑过去。 “你躲到一边去,不然……怪兽来了,我可还要救你呢。”昕和话中带话。 “这是什么话……”苏黎右手握扇一下一下扣击着左手弧口,“我到想看看,这是什么怪兽,赶咬我们六太子。” ☆、第六章 突然狂风肆起,枯草悬空,粉尘飞扬,如此这般的气势,待风平浪静,不过是一位相貌粗俗、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 男子手持短刀,黑衣阔袖,怎么看都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人类男子。 “六太子,别来无恙啊。”男子握着刀的手发出关节错位的脆响,无光的眉目也是暗藏杀机。 昕和不惊不惧,“夭君何不以真身示人。” 夭君猖狂一笑,容貌缓缓变化,不过片刻,已化身为风度翩翩的俊美男子。 “这个蚀魂丹还你。”男子说着指间一挥,一颗绿幽幽的宝石便击向昕和,那俨然是昕和交到曳华手上的宝石。 昕和用双指接住宝石,“你不领情?” “领情?”夭君嗤嗤一笑,“用蚀魂珠将碧姚妖化,毁了她的仙骨?六太子你可打得一手好算盘呢。” “怪不得四姨母不亲自出面,原来还是在做梦啊。你不知道么,你们有两种选择,一你成仙,二她沦落为妖,你们只能选后者。” “为什么?”夭君问。 “因为你残害生灵,恶行天地可诛,仙途与你无缘。想在一起,又不愿付出代价,若不是天帝还妄想四姨母会回头,你以为凭四姨母的情,和夭君你的意,真的能抵挡上万天兵么?”昕和平静的眉目竟起了波澜,凛冽的目光像要把夭君活剐了似的。 “是么?”夭君举起手中的短刀,恶狠狠地说,“那今日我便要看看这天界的太子能有几分能耐。” “不足千年的道行,竟然也敢拿出来卖弄。”昕和说着指间微转,准备迎战。 寒光一闪,昕和已手握长剑与夭君交战,刀剑铿锵碰撞,惊飞了篁林间觅食的鸟儿。 苏黎把玩着扇子,观赏着昕和与夭君搏斗的英姿。倏的,一缕绿光穿过林间,直击昕和。苏黎一惊,眸光一闪,用仙术使自己快速站在昕和身前,象骨扇哗的一声展开,绿光均被收入扇中。 昕和与夭君停止交战,怔怔地看着在苏黎扇中旋转的绿光。 绿色鸟羽落地,百转罗裙由天而降,绿纱渺渺,碧瞳朱齿,此人正是天界四公主碧姚。 “逍遥仙君,好本事啊。” 苏黎收拢扇子,看着碧姚冷若冰霜的脸和昕和还真有几分相似。 “四公主这是何必,为了这么个妖物,就要出手伤自家人,我是该说你真情呢,还是冷血?”苏黎笑脸迎人,但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友好。 “她若当我是自家人,就不会给我蚀魂丹,而是给我七血莲珠,让我夫君羽化成仙。” 苏黎无语地看看昕和,皱皱眉,对着碧姚说,“七血莲珠是天帝御赐的,只有那么一颗啊,公主。” “那又怎样?”碧姚激动地吼道,“我知道父皇疼他,胜过对七妹的疼爱。” “四姨母。”昕和收起剑,“你们杀害辰王和其王妃,并以其身份在人界生活数年,你以为我都不知道么?我在天上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我替你们隐瞒,是念在你们心存善念,还有心将辰王亲女抚养长大,现在反到换来你们的恩将仇报。” “我没办法,昕儿,我知道你怪我,但是我没办法。”碧姚竟带着哭腔,乞求似的看着昕和。 “你好自为之吧。”昕和将蚀魂珠丢在碧姚脚边,“逍遥仙,我们走。”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10 苏黎跟上昕和的脚步,只听身后碧姚幽幽地说道,“谁比谁惨,也未可知。” 就这么在人界晃悠了一回,昕和竟回了天界,不知怎么跟天帝解释了一番,天帝竟也没有追究,只说既然昕和六太子也无法将四公主擒回,便将这事放个一放,待那辰王寿终正寝,便再去擒拿四公主。 四公主的事是先告了一段落,苏黎很是无聊地又去寻酒仙喝酒,结果连人都没见着,守门的童子解释说天帝要酒仙用万种花来酿制佳酒,酒仙便云游六界去寻花了。 这才下界几天,莲攸便领命走了,少了一个谈心的朋友,日子不免有些无聊,苏黎便又壮着胆子去闯那东宸宫了。 前脚还没踏进去,就被守门的侍卫给喝住了,协商了半天就是不给进。 屋内昕和听见外面的动静,放下手中的书籍,问门口的侍童琴官,“外面怎么闹哄哄的?” 琴官忙答,“又是那个逍遥仙,殿下您放心,这次的守卫是从凌霄殿调来的,功夫好着呢,保准他进不来。” “让他进来吧。”昕和说。 琴官惊讶地站在原地,仔细消化着昕和方才说的话,是要逍遥仙进来?怎么可能? “还愣着干嘛,让他进来。”昕和再次重复。 “是是是,太太,太突然,小的一时没反应过来。”琴官说着灰溜溜地冲向门,赶紧制止正要动手赶人的守卫,对着苏黎恭恭敬敬地说,“逍遥仙君,我们殿下开恩让您进去。” 苏黎一进门就看见那个站在窗边举目望天,负手而立的雪白背影,喜滋滋地靠过去,双手环住昕和的腰,唇贴近昕和耳际说,“这又在看什么,姮娥?” 昕和不回话,抬手向上指去。苏黎顺着那支手看去,一颗明晃晃的七色玄珠正在吐着火星。 “那是问劫神珠,无端生易相,不知这次又是谁要受天刑冥火灼魂之苦,万劫不复呢。” “管他是谁,你担心什么?天帝已经暂且放过了四公主,别的谁纵是万劫不复,也与你没什么干系。”苏黎说着将昕和转过身来,那密色的眸子始终低着不肯看苏黎。 “我又怎么惹你了,连看我一眼都不肯。”苏黎的手抚上昕和的脸颊。 昕和拍开苏黎的手,席地坐在窗边,“你,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苏黎明知昕和话中的意思却装傻问。 “从你成仙起,对我百般纠缠,金钱地位你一样都不要……”昕和说着抬头看了眼苏黎,又慌忙低头。 “你,不知道么?”苏黎坐在昕和身侧,黑眸紧盯着昕和。 “知道什么?”昕和问。 “你……看着我。”苏黎说。 昕和轻叹一声,看向苏黎。 苏黎勾唇一笑,倾身在昕和唇角轻轻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就是……这么回事。”苏黎说。 闻言,昕和起身,波澜不惊的眉目俯视着苏黎,语气淡淡,“你到底有多少胆量呢。” “那就要看看昕和太子您……能给我多少胆量了。” 苏黎起身,双手揽起昕和的腰身向自己收紧。 “昕和……你怕么?”苏黎说着,不等昕和回答便吻上了那张唇。 然后迫切地用舌尖撬开他的牙关,缠上他软滑的舌头,掠夺似的亲吻起来。 唇齿相交,要的也不过是想拉近心的距离。 放开时,辨不清是谁的喘息,和着心跳,起伏着。 苏黎伸出舌头舔舐昕和唇角滑下的银丝,又忍不住轻啄几下方才罢休。将人抱在怀里,手指□□发间揉弄,满足地笑出了声。 “你不躲?”苏黎问,含笑的眼荡漾着微波。 昕和靠在苏黎怀中,密色的眼依旧平静无波, “我为什么要躲?” 苏黎笑地更加欢快了,“那你为什么不躲?” “同一个问题。”昕和冷哼一声,怀疑起了苏黎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我带你去个地方。”苏黎转移话题。 “只要不是瑶池,别的地方到还可以奉陪。”昕和说。 “为什么不去瑶池?”苏黎疑惑。 “全是女人,烦。” 苏黎大笑,俯在昕和耳边低低地说,“你纵是想去,我也不带你去。那群仙女,几千年没见过男人似的,你这好皮好肉的,还不让她们给生吞了。” 昕和推开苏黎,冷瞧一眼,“什么好皮好肉,你的嘴里就不能吐些好词出来?再说,瑶池我若想去,你还能拦着我不成?” “不能不能。”苏黎笑嘻嘻地贴过去,“你想听什么好词?我说给你听啊。” “你……还是走吧!”昕和挥挥手。 “别啊,小仙这就给殿下陪罪了。”苏黎说着还拱手曲身,像模像样的。 昕和也不理会,坐在桌前竹席上,招呼琴官进来砌了壶茶。 端着茶壶的琴官斜着眼一个劲地瞅着苏黎,想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应该是太阳压根就出不来了,殿下竟然和逍遥仙在同一个地方呆这么久,而且还是共处一室。要是放在以前,别说共处了,就是这逍遥仙踏进了东宸宫,只要呆足一刻钟,没有哪次是不带伤走出去的。 “你,看什么呢?” 琴官回过神来,吓地差点把茶壶给丢出去,看见自家殿下那辩不清喜怒的脸,顿时腿软,忙说,“小的该死,小的失了礼数,还请殿下责罚。” “没事,你下去吧。”昕和说着看向站在一边笑地合不咙嘴苏黎,“你也回去吧。” 苏黎顿时敛了笑,和声说,“那小娃娃怕是在想今天我怎么能不断根骨头,不少根筋,反而是安安稳稳乐乐呵呵地站在这里,不是天塌下来了?” 昕和泯了口茶,“你每次从东宸宫出去,都要断骨头?” “何止啊!”苏黎激动了,“伤筋动骨的那都不值一提,我这命根差点就结果在你的手上了,还真谢谢您当年的手下留情之恩呐。” 昕和斜睨苏黎一眼,放下茶杯说,“那时当真不该手软。” 苏黎一脸笑容僵化在脸上,正琢磨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琴官又进了来,拿着一封信函呈给昕和。 “羽王殿下正在外面侯着呢。”琴官说。 昕和看了信,抬头说,“请他进来。” “云鹤有事?”苏黎问。 昕和将信纸随手一丢,还未落地的信纸便化作了灰烬。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羽族起了内讧,想与我借法宝平定内乱。” “别人家的事,对你当然不是什么大事了。”苏黎笑嘻嘻地说。 “你走吧,窗户在那边。”昕和指指窗户,不像是开玩笑。 “为什么?”苏黎疑惑。 “我不想让人看见,你逍遥仙活生生地站在我的东宸宫内。” ☆、第七章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11 天界喜气洋洋地办着喜事,鲜红的地毯从水族一直铺到凌霄殿,溢着光彩的红绸也是挂满了整个天宫。 伴着女仙们五彩的水袖舞姿,喜宴开始了。 宫娥匆忙地端着酒菜,在翡翠雕栏的走廊里奔走着。只有苏黎贼眉鼠眼地倚在白玉梁柱上,不进去吃酒席,也不离开。 来回的宫娥,匆忙中也不忘瞥苏黎一眼,想这逍遥仙不会又犯了什么规矩,被赶出来了吧。 “仙君啊,您这是要进去,还是要出去?”管事的女仙从凌霄殿里出来,看见苏黎,迎上去问。 “不进去,也不出去。”苏黎答。 女仙尴尬一笑,走了。 一群闲着无事的瑶池女仙乘着仙云飞了过来,嘴里还议论说天帝可是给这太素与龙女赏了个大脸,不仅亲自主持婚礼,还赐了不少金银珠宝。怕是这悔婚的龙女丢了昕和太子的脸,天帝也不好怪罪,只能故装大肚,来给自己争个脸面。 嘻嘻笑笑地走进凌霄殿去,紫金光芒闪过,穿着的普通仙女裙就变成了华丽的七彩宫装。 苏黎撇撇嘴,摇摇头,叹叹气,一抬头就看见了刚从凌霄殿出来的昕和。向那边挥挥手,结果人家根本就不理他,似乎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神仙商讨着什么。 等到老头子们都散了,昕和看向苏黎,“你不进去,在这做什么?” “就那几个老头子天天见,也没多大意思,别人成婚,跟我们又有多大关系,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苏黎说着拽起昕和的胳膊就走。 乘着一卷祥云,越过群山,在人声鼎沸的皇都落了脚,昕和抱着双臂,冷着脸,径自向前走去。 “你又怎么了?”苏黎跟在后面,“喂,等等啊。” 昕和不理,来到一个小摊货前,问坐在木凳上的中年妇人,“夫人可知,辰王府现下如何。” 妇人抬头见是个英俊的公子,便说,“去年,曳华郡主嫁了人,王爷便跟王妃云游四海去了,苦了那梅小姐,染了疟疾,死了。” “死了?”昕和蹙眉。 “是啊,真是可怜的孩子。” 昕和转身,天界不过几天的时间,这个街市就已经和上次来时大不相同了。 凡人的生命是短暂的,对于他来说,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人间却已经过去了几个年轮。 “梅妖是半神半妖,你觉得她会死?”苏黎赶了上来,依旧晃着象骨扇,一派风流模样。 “她的确死了,被妖王所杀。”昕和不冷不热地说。 “这你都算得出?应该叫您昕和神算。”苏黎戏谑,见昕和变了脸色,忙转移话题,“天界擒四公主,妖界擒夭君,看来他们的好日子是不长了。” “你叫我下界,就是为了逛街?”昕和眸生寒意,瞪着苏黎。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回去喝那喜酒?”苏黎向前跨一大步,笑意吟吟道。 昕和不理会,冷着眼向前走去。 “别那么不开心,像我欠你多少钱似的。”苏黎说着去拽昕和的衣袖。 昕和甩开苏黎的手,斜睨苏黎说,“怎么,你不乐意?” “乐意,乐意,怎么能不乐意,您愿意跟我下界,我就很知足了。”苏黎哄道。 昕和冷哼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偌大的湖泊前,停着几只小船,船夫们都在一边吆喝着招揽客人。眼尖的船夫见到昕和和苏黎,忙上前招呼,“二位公子可要游湖,从这大湖绕一圈,也就收您两个铜板。您先别拒绝,您就站这瞅,湖那边红荡荡的雾气就是这一带最大的梅林,这刚入冬梅花就开了,香飘千里,煞是好看。” 下一秒,二人就已经在坐在了没有蓬顶的小船上。 苏黎用手支腮,看着昕和,昕和负手而立,目光看着湖那头的梅林。 “梅花真有那么好看?”苏黎小声嘀咕,“早知道,我也不用挨难么多年的白眼了呵。” 船夫一路讲解,说这梅花是数千年前一个书生种的,当时那书生母亲梅氏素爱梅花,并在家门口种了一颗不足半米高的白梅,结果那梅树竟一夜攀升,长了足足十米多高。第二年就开起来梅花,风扫梅枝,花瓣如雪,飘扬千里,引来了不少的外乡游客。但好景不长,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从深山里传来了诡异的叫声,那叫声由远及近,煞是吓人。第二日,村子里的人便都离奇死亡了,只有书生与梅氏二人安然无恙。 梅氏心里恐惧,便要携儿子离开,结果刚到门口就被一缕邪光刺中死了,鲜红的血潺潺流出,浇灌了白梅。那白梅瞬间便如朱墨洇染,变地鲜红欲滴。 书生自知被妖魔缠身,逃脱不得,也是为了纪念母亲便在村子里种上了大片的梅花,用已经死亡的村民的血浇灌。从此,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便成了远近文明的梅村兼鬼村。 “后来啊,有人传言说那书生的父亲是妖物,因梅氏背叛,恼羞成怒,便生邪念杀害村民。”船夫说。 “这种迁怒倒是奇了,那妖物怎么不杀了儿子解气。”苏黎发表见解。 “既是妖物,便魔性未泯,嗜血为之常性,杀人,是秉性所驱,深究便是自寻烦恼。”昕和眼波扫过湖面,斜眼睨视苏黎一眼说。 “非也,非也,人妖仙三者只是道不同罢了,万物之情是生来的,人也可能有魔性,妖也可能有人性,仙就更不用说了。驱使他杀人的或许并非魔性,也有可能是人性。”苏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地却头头是道。 昕和一时无言,默认般禁了声。 小船将近梅林,异香抚过,船夫便悄无声息睡了过去。 苏黎晃着扇子,笑着说,“上去看看?” 昕和垂眸,斜睨苏黎一眼,“同去。” “自然。” 梅花固然美丽,但在这种满是残骨的地方到显得邪气起来了。苏黎把玩着扇子,一不留神就踩到了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窟窿头。 “你看天灵盖都裂成这样了,不知是哪位仁兄干的,竟有这般盖世神功。”苏黎蹲下身研究起来。 “怎么,你想拜师?”昕和鄙视苏黎一眼。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斜着眼睛看我,那样会成习惯的。”苏黎敲敲那天灵盖,故装委屈地说。 昕和抬头看看梅枝,垂眸,然后又一次斜睨苏黎一眼,继而转移视线说,“那便不看了。” “当我没说。”苏黎直起身,展开象骨扇。 “这大冬天的,你摇扇子,不冷?”昕和说着迈开步子,走在铺了石子的小路上,一朵朵冬梅临寒独自开放,此时到无心欣赏了。 “习惯了,习惯了。”苏黎跟在昕和屁股后面,将扇子收起来插在腰间,“这地方怪诡异,我看我们还是走吧,要看梅,那你便回你的紫岭山看个够吧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12 。” 昕和不理,顺着梅林的小路一直向前走去,恍恍惚惚走进了一个挂满白绫的小屋。斑驳的墙壁,厚重的灰土,被虫蚁占据的壁龛,每一处都诠释着这座小屋的凄清。昕和走动,脚下竟有破碎的瓦片。 将瓦片拣起,去了那上面的灰尘,才看清这碎片竟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玉。这玉上刻着两排字: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欹穸前,寒梅著花未。 “可惜我并非你的故乡人。”昕和说着将碎片化做清烟随风散去。 不过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蝼蚁,纠结、偏执、憎恨、杀戮,带来的也不过是天罚的疼痛。 “贪嗔痴,动了哪一样,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昕和的指间化出一缕紫光,顺着那木桌上残破的香炉环绕几圈,重回指间时已变成紫黑色。 苏黎站在门口,见昕和要将那紫黑光团装进袖中,忙上前阻止,“你别什么东西都放身上啊。” “……”昕和一愣,苏黎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破旧的小酒壶,那俨然是上次在杂货摊前买的。 “放这里头,买的时候我就觉得能派上用场。”苏黎笑嘻嘻地递过去。 昕和看了眼酒壶,又看了眼苏黎,然后默默地将紫黑光团放在酒壶中,设了禁制,“收好了。” 苏黎将壶收起来,“是什么鬼东西?” “一个孤魂而已。” “难不成是那个书生?”苏黎疑惑。 “谁知道。”昕和说着又向外走去。 苏黎跟上去,一前一后,良久无言。 好好晴朗的天气突然下起了大雪,二人乘船回到岸上,寻了一处客栈安顿下来。 此时的天界正热闹地办着喜事,谁会知道这昕和太子竟私自下界寻了一处清闲。喝着喜酒的月老也是醉地不醒人世了,被几位小仙抬回月老殿时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小仙们好奇,便凑近听,只听那零零散散的几个字组起来竟是一句[你要再敢踏进月老殿半步,老夫就放火烧了你的逍遥殿。]。 天界众仙都知道,那逍遥仙没事就爱往月老殿跑,也不知道那逍遥仙做了什么,月老竟做梦也要烧逍遥殿。 瑶池旁,天后赏着被从花间阁移植来荷花,唉声叹气地和紫肜七公主诉说着对龙女的不满,说什么既然有喜欢的人了还和昕和订亲,真不知该怪这丫头傻,还是月老牵的红线不够粗。 紫肜七公主也是劝着说缘分是谁也拿不准的,缘到了若没分,那也是白搭,这缘分若是到齐了,想剪也剪不断。 闲说了几句,紫肜便往灵霄殿去了,在门口问了侍仙昕和在不在里面,侍仙说昕和太子都离开好一会了,便又连门都没进就往东宸宫去了。 东宸宫前被几个侍卫迎进门的紫肜七公主,在昕和的寝卧里转了一圈,摸了摸那把黑色木琴,欣慰一笑,又看了看镶金边的碧玉桌上那个嵌银花瓶里的梅枝,不禁皱眉。 从寝卧里走出,唤来琴官问话,“你家主子去哪了?” 琴官跪在地上,头低地差点挨上了地板,“六殿下今一早就去了灵霄殿。” “哦,那屋里的梅花是怎么回事?本宫不是叮嘱过吗,别让你主子去看什么梅花,就是紫岭山也劝他少去些,那种东西看着好看,看过了也均是不讨人喜的,你把本宫说过的话都当成了耳边风了吗?” “小的该死。”琴官心里咯噔一下,忙说,“小的不知道什么梅花,小的劝了殿下,殿下这段时间也未有去过紫岭山。” “没有?”紫肜长袖一甩,“那人是去哪了?他除了这东宸宫就是紫岭山,难不成是想通了,出去转转?” “小的不知。”琴官说着,那心都快从胸口蹦出来了,紧张地直跳。 紫肜低眸思索,猛然抬眸看向窗外,那悬挂在高空的七色玄珠散发着诡谲的光彩,并愈来愈浓,愈来愈烈,吐着的火艳如龙蛇游走,曲卷空灵。 ☆、第八章 洁白的雪花打上了昕和同样洁白的长衣,举目而望,那由天界落下的片片冰晶花朵在苍穹之上盘旋飘落,竟甚天界美景。 抚去衣上雪花,退到朴素甚至有些破旧的走廊,但是还是有些不舍,那触冰凉仿佛能融入心灵般让人难以割舍。 伸手去接雪花时,指间的冰凉竟出奇地舒服。 昕和默默地享受着这般寂静,一个温热的怀抱由身后贴近,接着是一只手握住了他冻得发青的手。 “怎么,这才几天你就想做凡人了?把自己冻成这个样子。”苏黎温和的声音带着灼热的气息撒在昕和耳际。 昕和身体一僵,收回手,那双手指便滑过他的腰间与他的十指纠缠。 从来没有人和他这般亲近过,也没有人能让他这般温暖,温暖到想要一直就这样下去,让时间定格,生命停滞。 “饿不饿?”苏黎问。 昕和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满天的飞雪说,“不饿。” “那我们去喝茶,好不好?”苏黎问。 “不好。”昕和答。 “为什么?”苏黎又问。 “难喝。”昕和答。 苏黎笑着将怀中的人裹得更紧了,亲亲他白皙的脸颊,头抵着他的头一起看起了雪花。 “你会用剑吗?”昕和突然问。 “不曾碰过。”苏黎回答。 “你还未成仙的时候,妖界新任妖王大婚,我和二哥偷偷溜进妖界吃了人家的酒席,本是再小不过的事了,但我却放火烧了人家的后厨,大火蔓延烧毁了整个妖宫,这也就算了,大不了赔他就是了。但是新娘子却被我的火给烧死了,那个新娘竟是个凡人——我被天帝惩罚到昆仑山面壁石前面壁千年,我娘给了我琴与剑,说琴是柔,剑是利,两者相生,便是大丈夫心性。从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还有剑这么个东西。” 昕和诉说,苏黎倾听,明明听到他已经淡漠的语气,却不由地心疼。 “你小时候这样顽皮。”苏黎松开紧拥着昕和的手,将人转过身来。 “……”昕和不答话,密色的瞳孔直直看进那双墨黑眸子,第一次毫无顾忌地问,“你看过舞剑吗?我舞给你看,可以吗?” 不等苏黎反应,昕和已经退到了院中,手中那把银闪闪的剑已经现出了形,装束也化做了天界时的模样。 剑韧轻转,裙裾飞舞,片片雪花环绕,就像一只冰蝶,带着丝丝凉意,却让人感到温暖。苏黎的眼离不开那身影,看着那随着剑韧粼光飘舞的身姿,果真是无酒自醉。 舞罢,昕和收起剑,化回平常人的样子,站在原地看着苏黎。对视良久,苏黎上前,悠然一笑,“看看你,头发都乱了,我们回屋?” 昕和点点头。 二人回到客栈的小屋,苏黎端出一盘葡萄,剥了皮送到昕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13 和嘴边,昕和犹豫着张口吃下,苏黎满意一笑,坐过去将昕和抱在怀里,手轻轻地顺着他的黑发抚摸。 “昕和,我 想亲你。”苏黎将唇贴在昕和耳边说。 昕和身子一僵,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盘子里未吃完的葡萄。 苏黎的手抚上了昕和的脸,然后扳过那张没有看向他的脸,“好不好?” 昕和闪烁的眼神躲避不及,那双黑眸像深渊一样将他的理智完全吞噬。 苏黎吻上那张唇,舌尖在昕和唇间游走,这片薄凉便是他魂牵梦萦想要得到的东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狠狠地撬开那人的牙关,勾起那人不断闪躲的香舌纠缠起来。 分开时,那挂在唇角的银丝与喘息一同起伏,辨不清你我。 “昕和,我要你。”不等昕和回答,便又侵上对方的唇,霸道地啃咬着,像是要把那人吃拆入肚方才甘心。手也迫不及待地去撕扯昕和的衣襟,颤抖的鼻息和着唇齿相交的声音在窄小的屋子里回荡。 昕和不断地后倾身体躲避,但当那微凉的指尖触上他胸前的皮肤时,似乎再也不能任其发展下去了,双手抵在苏黎的胸前将其推开,从铺了苇箔的绵毯上起来,理理衣服背对着苏黎站在窗边。 “这样会害死你的,你……”还未说完就被苏黎从身后拥住。 苏黎轻笑着说,“我不怕。” 揽着昕和腰部的手轻轻去解那浅白织锦的玉带,昕和推开那双手又向一边去躲。 “别,别这样。”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怎样拒绝,或者自己又为什么而拒绝。 “昕儿,不怕。”苏黎将昕和推向床边,那双含笑的眉目期待地看着昕和。 昕和愣愣地将头撇向一边,妥协似的低下了头。 苏黎欢喜,一把将昕和扑倒在客栈里坚硬的床上,昕和差点被硌断了腰,回过神愤愤地看着苏黎。 苏黎笑吟吟地去亲吻昕和那被牙齿紧咬的下唇,伸出舌头暧|昧地舔舔,“昕儿,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不等昕和回答,又侵上那张唇,手也不曾闲着,掀起昕和的衣摆就在下身抚摸套|弄,直弄得那人一双密色眸子水光连连,氤氲着雾气似的,半闭着。 “昕儿,我爱你,你爱不爱我?”苏黎放开被他吻得红肿的唇,低低地问。 “恩…你…啊…唔……”张口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便咬住唇避免发出声音,那种未曾尝过的感觉像潮水一样冲击着他的胸腔,想要躲避却又不舍。 “别咬唇,告诉我。”苏黎在昕和下|身的手更加卖力了。 “……”昕和咬着唇,脸颊被憋得赤红。密色的眸子溢着金光似的,颤抖不已,还有那长长的浓密睫毛,挂着水珠似的,泛着晶光。 “爱不爱我?”苏黎紧追不舍,唇再次亲吻那洁白的颈窝,至胸膛,一寸都不放过。 “恩…呃……”昕和伸手唔住自己不受控制的呻|吟,剧烈的喘息令他的身体不住颤抖。 “乖,告诉我,爱不爱我?”苏黎拿开那只唔着唇的手,哄道。 “恩……我,我…不知道。”昕和慌张的目光不停地闪躲。 苏黎也不为难,温柔地吻上那张唇,抱着昕和的手也是小心翼翼,就像在呵护一个易碎的物品。 灵霄殿内,紫肜七公主焦急地踱着步,看着众仙醉薰薰的样子,心都凉了半截。再看看那龙椅上呼呼大睡的天帝,真恨不得上去打醒。 “七公主怎么慌慌张张的,不坐下喝杯喜酒?”龙女穿着大红喜服,挂着个大笑脸对紫肜说。 “哼!”紫肜冷哼一声说,“哪里有你龙公主清闲,这喜宴都办到了灵霄殿,真是好大的面子。” “这缘分是天定的,我与昕和殿下素来不合,姻缘易断实属常情。”龙女虽然刁蛮,但还是知道这七公主得罪不得,便恭恭敬敬得说。 “常情?呵呵,那也用不着大张旗鼓地拒婚吧,我说龙女,要不是看在你是龙公主的份上,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家昕和么?” “不管论身份还是才能,我都不配。但是七公主,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吧,柔儿落了个神形俱毁的下场,且不说这柔儿是天后看着长大的,就拿柔儿是大公主赤霞的义女这层关系,都不该受这般重刑。还有四公主,私下凡界,冥顽不灵,她的下场也不会比柔儿好太多。”龙女眯着一双金眸,宽大的红袍耀人眼眸。 “你什么意思?”紫肜瞪着一双紫瞳,轻纱飞舞,怒气腾腾。 “我的意思是,看好自己的儿子吧。你以为我那日为何要与他置气?”龙女邪魅一笑,“我再怎么闹,都知道他是昕和太子” “我家昕和怎么了?”紫肜诧异,怒气也褪去了。 “公主何不自己去问昕和太子,那种事情启齿都难呐!” 方才还满脑子问劫神珠生异相的紫肜现在满脑子都是儿子。从灵霄殿出来,又匆匆去了瑶池。 站在花台上的花神谀香见紫肜行色匆匆,眸含诧异之色,却又未上前一问究竟。将手中的牡丹插入仙土之中,转身进了花间阁。阁内坐着怀峥,和一位红衣女子。 “何苦呢,你不去轮回,在我这里也给不了你半分好果子吃。”谀香端起茶具到了杯清茶,递给怀峥,对红衣女子说。 “我只想让天帝放过我娘,哪怕魂飞魄散,我也愿意。”红衣女子说。 “不可能。”谀香走到插在瓶中的桃花跟前,手指轻轻一扶,那卷曲的枯萎花瓣便又复了生机,“梅仙,你劫期未满,快快下界去吧,勿要凡尘情感毁了你的修为。” “尊者……”红衣女子再次乞求。 “走吧,姻缘自有天命,祸福本难测,四公主的劫还轮不到你来插手。”谀香厉色道。 “既然如此,打扰尊者了。”话毕一缕轻烟散去,红衣女子便不见了踪影。 “你还真是严厉啊,这么不近人情,不怕那小娃娃记恨?”怀峥喝完茶说。 “记恨我的人妖仙多了,我也不怕再多一个——你还是快些走吧,不然天后又要来我这寻人了。”谀香修剪着一盆嫩绿的仙草说。 “又赶我走,又赶我走,我说,你真的舍得我去那昆仑山面壁,我不就是打碎了一件酒器嘛,你说他们至于吗?”怀峥孩子气地扯着谀香的衣袖撒起娇来。 谀香放下手头的工作,“那是天帝御用的,上古的法宝,罚你面壁还是轻的呢,莫非你是想尝尝天牢刑鞭的滋味?” “你……就不盼着我好……” 谀香不理怀峥,出了花间阁,驾云而去。 处在浓浓喜庆中的天界,少了平常的威严,谀香停在南天门前,望袅袅云烟,浩瀚山河。不知过了多久,天雷顿起,万里乌云遮挡了视线。谀香向后退了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14 几步,发现是雷公在布雨,这架势,想必也是场大雨了。一会儿的时间,雷声停了,乌云散去,被雨水洗过的人间更是一派繁华。 他生在天界,活了三千年,却有两千多年的时间是再人间度过的。不是天劫,也不是自己想,而是天命,因为花本属于俗土,所以天界人间他是来去自如的。不论天界上仙还是人界下仙,都羡慕他这一点。但他却不以为然,纵然有这般自由,心也是被束缚的,真正的自由只有抗拒的人才会得到。 一缕刺眼的光芒射了过来,谀香放眼看去,东天之上红日放射着杲杲亮光。 ☆、第九章 由风雪转成风雨,人间渡过了一个季节,天界却连半日都没过去。昕和冷着眼顺着街市走,后面的苏黎都被甩出了一条街,但苏黎怎么会那么好甩,不一会儿就追了上来。 “别生气了,我这就给您赔罪了还不成吗!”苏黎气喘吁吁,丢了半条命似的。 昕和乜斜着眼,“你到底要在人界呆多久?” “快了,快了,就几天,几天后我们就回天界。”苏黎笑意吟吟地说。 “哼。”昕和冷哼一声,跨开步子向前走去。 前方是人间一年一度的庙会,各种卖小吃的摊点排成两条长龙,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是摩肩接踵。偶有小孩哭闹,不是为了吃那串串鲜红的冰糖葫芦就是为了玩那晃起来叮当作响的玩具。也有妇人叫卖,拿出了家里仅剩的布帛卖了来贴补家用。 还有那彩色的灯笼顺着湖边挂了整整一圈,正直芳华的男男女女惬怀相拥着在那灯笼上写着什么。 人事繁华不过是一场梦,但谁能说这梦不是人人所期求的呢。没有这梦,人世也将毫无意义,短暂的生命也不过为上天操纵的傀儡。 傀儡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呢? 昕和摇首一笑,本着晴和的天气上了石桥,放眼望去,河面波光粼粼,清澈见底。 “ 湖光山色 碧水微澜 ,如此奇美的景致,你舍得么?”苏黎展开象骨扇,与昕和并排而立。 “尘世烟雨,迷惑的不过是心智,闭上眼,什么都没有,我又为何流恋。”昕和的眼没有一丝波澜,平静非常。 “那为什么要闭上眼呢,睁着眼看不是很好么,难不成你和那些老头子一样讲究什么修心?那还不成了绝情绝义、六亲不认的木头了。”苏黎大笑着拍拍昕和的肩,晃着扇子惹来船头女子的注意。 “有人在看你。”昕和垂眸说。 “看的是你吧,我哪里有什么吸引力。”苏黎戏谑道。 “她看着你手里的扇子。”昕和说。 “你看的到仔细。”苏黎将头侧向昕和,笑嘻嘻地说。 昕和侧眸就是一个冷眼,转身又走了。苏黎只好继续做狗皮膏药,紧追不舍。 天色暗淡了下来,一缕太阳的余晖从叶隙间穿过,熠熠流光。昕和停步,再走就到郊外了。 “怎么不走了?”苏黎跟上去,还举目瞧瞧前方的木林山水。 “那你继续走吧。” 昕和理都不理苏黎就又往回走。 苏黎实在不明白昕和这一个劲瞎走到底为了什么,但也不能阻止,阻止准招白眼,当然不阻止这白眼也不少。 “我说,你这性子真不讨人喜欢呐!”苏黎扶额,顺口就是一句。 昕和脚步一顿,侧过头,“没人叫你喜欢。” 苏黎也是一愣,待那白色的身影走远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总是笑意吟吟的脸也挂上了少有的追悔莫及的表情。 慌忙追上去,一声不吭地跟在旁边,夜市里的大红灯笼晃得苏黎此刻真不是滋味。 “喂,生气了?”苏黎一把抓住昕和的胳膊,但还是被甩开了。 “我错了还不成吗,我这就给你赔不是了,别生气了。”苏黎又一次去拽昕和的胳膊,这次用的力大些,没让昕和挣脱。 昕和转过头,依旧看不出悲喜,想从那脸上寻找情绪真是比偷太上老君的仙丹还难呢。 “真的知道错了。”苏黎可怜兮兮地说。 昕和美目看了苏黎一眼,又撇向一边垂下眸子,静静地美甚那在夜里浮动的河灯。 “不生气了?”苏黎又恢复眉目含笑的样子,贴上去抱住昕和,“我怎么会不喜欢昕儿呢,不喜欢谁也不会不喜欢昕儿。” “你……放开。”昕和推推苏黎。 苏黎不放反到抱得更紧了,逛夜市的男女也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想这两位公子这样搂搂抱抱的是怎么一回事。 “你,快些放开。”昕和被周围的目光看得脸庞直发热,但乐在其中的某人还不自觉。 “天命自难违,昕儿,倘若有一日,倘若…我谪往他地,倘若你我不得相见,你会记得我吗?” 从这张笑惯了的脸上看出悲伤,令谁都会吃惊,更何况是整日受这人笑脸相待的昕和。 “你这人,不就溜了几条街吗,何至于这般多愁善感。”昕和温和的语气却是少见。 苏黎变脸比翻书还快,上一刻还心痛欲绝,这会就换上笑脸,“是啊,若真有那一日,即便千年万年,我也会回来找你的。” “神仙是长生不老,可不是长生不死。”昕和说。 闻言,苏黎松开紧拥着的身体,双手捧着昕和的脸颊说,“我能不能理解成你是舍不得我呢?” “你也可以理解成我是在诅咒你。” “你啊,总是口是心非。”苏黎肆无忌惮的笑声又惹来路人的侧目。 在昕和的刀眼下苏黎禁了声,两人携手回了暂住的客栈,一进门又是一双双奇怪的目光和老板娘那双碧若春水、笑意连连的桃花眼。昕和不舒服地皱皱眉,回了房就关起门,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差点连苏黎也丢出门去。 “别生气了。”苏黎唉叹一声,感觉自己把这句话都说了快八百遍了。 “那些人,为何总看我?”昕和眉心都皱成了川字形。 “别皱眉。”苏黎揉揉昕和的眉心,“他们那是羡慕你生的好看。” “……”昕和低眸覃思片刻,推开苏黎的手,眼眸直直看向窗外。 一朵青莲带着光怪陆离的色彩由穹顶落下,天幕划过之处流光溢彩,美丽非常。 “他这个时候下界做什么。”昕和低喃着关上窗,走到桌边,抬手正要取茶壶,手背上那闪闪烁烁的金色凤蝶印记让他停下了接下来的动作。 一抹流蝶飞出,在空中上下舞动几下落在了昕和的指间。 “金光凤蝶,它来做什么。”苏黎诧异,将扇子往桌上随手一丢,伸手就要去捉。 昕和手间转动,金光闪过,凤蝶便消失了。 苏黎收回伸出去的手,“碰都不让?” “凤蝶是问劫神珠的灵体,神珠生异相,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15 恐是天界有变。它这次显现说花神下界必有上仙观其所落何处,让我快些回天,以免被发现。”昕和说。 “这家伙对你到衷心。”苏黎拉出椅子,坐在上面,“那你是要回去?” 昕和犹豫,眼波流转,化了寒冰的眼眸看向苏黎,“你……那个什么地方,不去了?” 苏黎伸出手将昕和拉坐在自己怀中,温情满满地说,“以后的日子还多着呢,不急于这一两天。” “你说,天帝这半会儿是不是还醉扒在酒桌上呢,我们现在回去,保不准还能讨杯佳酒尝尝。”苏黎本恋酒,却不嗜酒。以往在酒仙莲攸那是品了不少好酒,但上好的佳酒却是一口都没尝着。那些美酒通通都给送上了天帝的酒窖,不是珍藏起来千年也不开封,就是入了天帝和那些元老级上仙的口。 昕和鄙视苏黎一眼, “那你便讨酒去吧。” 苏黎轻笑着去亲昕和的脸颊,见对方躲避,便固执得扳过那美如画的脸颊吻了上去,一寸一寸的,那灵巧的舍尖滑进了昕和的唇齿,却只是在外徘徊,没有丝毫加深的意图。吻够了,苏黎满意地笑笑,又伸手摸摸昕和的黑发,亲昵地问,“那昕儿想不想回去呢?还是说,昕儿更喜欢和我在这人间逍遥快活,看人世烟雨,享鱼水之欢呢?” 昕和挣开苏黎的怀抱,嗔目睨了苏黎一眼,只见金光四溢,眨眼便不见了身影。苏黎长叹一声,真是说回就回,果断到决绝,不给人半点反应的机会。 看见桌角那被昕和生起的风刮动的破旧酒壶,苏黎咬牙切齿地塞进怀里,也化作袅袅青烟不见了。 回到天界,苏黎从南天门走到逍遥殿,还没进门就被一个红衣女子吸引了视线,退回去几步,顺着雕花玉墙看去,那女子像是急匆匆的,行走的方向正是南天门。 “仙子留步。”苏黎上前叫道。 并非他见色心起,只是这女子并未见过,好奇而已。 女子回头,那双杏眸俨然是那折梅女子梅夭,除了眉心点了朱色梅花,其他并未改变。 “是你!”苏黎惊讶。 梅夭不惊不惧,向苏黎行了礼, “逍遥仙君——下仙梅夭转世历劫,不曾想遇到的人竟是上仙,实谓三生有幸。” “你在这里做什么?”苏黎问。 “为四公主与夭君一事而来,孰料下仙身份卑微,无力为那双有情人挣一份宽容,惭愧至极。” 为四公主而来?苏黎诧异,“四公主出事了?” “不,四公主很好,只是出事是早晚的事。”梅夭回答。 “你到操的挺大的心,他们若真爱到难分难舍,海枯石烂,也不会在乎为仙为妖,四公主的贪心可不是一般的大呐,想必那蚀魂珠已经被丢得没影了吧。” “什么蚀魂珠?”梅夭面露诧异之色。 “没什么”苏黎自知自己失了言,便也不想与这梅夭多话,转身欲走,只听身后梅夭说,“仙君身上可带着什么阴邪之物?” 苏黎回头,“孤魂一只,你认识?” “不,不认识。” 苏黎回了逍遥殿,宝珠跟前跟后,那嘴就是闲不得。把天宫何其热闹说了一遍,又端起那乘在玉盘中的红果说这是天帝御赐的,众仙皆有一盘,吃了能提升修为,宁心静气。他连修为都没有,还提升个什么劲,宁心静气,到不如说绝情决义来得实在。 苏黎将宝珠打发走,总算是耳根子清静了,却不曾想今日的喜宴把宫娥仙子们都吸引去了,他这逍遥殿却是寂静难耐。 断不想此时又去寻昕和,但这腿跟着了魔似的,根本不听他使唤,一溜烟就到了东宸宫外。琴官受了上次的事,这会儿见了苏黎便恭恭敬敬地招呼进去,好酒招待着,好茶侍奉着,半分不敢怠慢。 “怎么还不见回来?”苏黎失了耐心,晃晃手中的酒盏,清冽的美酒拍打着盏壁溅出了杯。 “方才七公主来寻殿下,不见殿下影子,便又走了,想必殿下是去与公主论事了,瞧这时间也不早了,该是快回来了。”宝珠何时对苏黎这般低声下气过,但今时不同往日,这逍遥仙如今与殿下有了来往,于东宸宫也成了客,若还像以往那样对待,就成了冒犯上仙,罪责可是不轻的。 “你跟着昕和多久了?”苏黎问。 宝珠沉眸,想这逍遥仙竟敢直呼殿下名讳,真是给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但人家好歹也是一介仙君,有所顾及,便低声说“满打满算有一千年了。” “这么久…”苏黎一口泯尽杯中的酒,又问,“那以前,他也是这般冷清么?” “那到不是,殿下幼时是极其机灵的,说起话来可讨天帝喜欢了,但不知是什么时候,殿下就转了性子,多半时间连这东宸宫都不出半步,即使出了门也是往那紫岭山去……”琴官突然意识自己说多了话,便禁了声直骂自己多嘴。 这时,昕和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苏黎跟看见空气似的,不搭不理。 ☆、第十章 琴官识趣得退了出去,关门时那小眼神还瞪了苏黎半刻。 昕和脱下套在长衣外的镂空金缕纱衣丢在地上,饱含不悦地坐在桌案前,握起笔,拿出白色布绢,蘸了朱墨就开始写什么。 苏黎靠近一看,那上面淋淋沥沥地写着的竟是《清静经》,“从心地下手,以‘清静’法门去澄心遣欲,参悟大道,殿下您这是领悟了什么真谛,研究起了这东西?”苏黎见昕和气轰轰的样子,戏谑道。 昕和停笔,斜睨苏黎一眼,啪一声将笔往桌上一按,广袖一挥,朱墨被打翻在地,好大的一潭红墨,鲜血似的,让人很不舒服。 苏黎见情况不对,忙笑吟吟地贴上去,将人抱在怀里,在那气鼓鼓的脸颊上亲了又亲,“当心气坏了身子,谁这样胆大包天把我们昕和六太子气成这个样子?”温言细语,情深款款。 在苏黎那一往情深的注视下,昕和的怒气也平复了许多,“不知那龙女对我娘说了什么,我娘竟要我去西天佛祖那听禅论法,清心静欲。那前些日子还给我订什么亲,她到底几个意思。” “莫不是七公主受了这几日柔仙子和四公主的刺激,怕你也寻个道不同的人儿,私自定终身?”那到真是操多了心,苏黎笑道。 “你胡说什么!”昕和恼怒地推开苏黎,劲是够大,苏黎躺在地上就像闪了腰似的,一动不动。 “你在这装什么死,再不起来,我就命人把你抬去给太上老君炼丹了,看看你能不能也给咱炼出个火眼金睛来。” 苏黎还是不起,昕和无奈,默默地收拾了地上的朱墨,又继续抄起了《清静经》。 “昕儿,你拉我一把。”苏黎终于开口了。 昕和闻言停笔,“你还是继续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16 躺着吧。” “好昕儿,你就拉我一把吧。”苏黎继续软言哄道。 “你自己起不来,腰摔断了还是脑子摔坏了?”昕和蔑视苏黎一眼,继续了手头的事。 “你拉我一下,就一下。” 苏黎可怜兮兮的表情让昕和怀疑起是不是真把那人给摔坏了,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人根本就是在耍无赖,但他还是走到这人跟前犹豫地伸出了手。 指尖微触,苏黎却猛的用力,昕和猝不及防,被拽到下去,索性双手支在苏黎的胸膛上,并未触地,回过神来的昕和正想责骂,苏黎却又一个翻身,将昕和压在了身下。 “你到底几岁了!”昕和美目衔怒,气嗔道。 “比起昕儿我当然很小很小了。”苏黎嬉皮笑脸地亲亲昕和的脸颊,双手撑着身体,以免压着昕和。 “你……起来。”昕和动了动身体,躺在地板上真不怎么好受。 “不起来。”苏黎说着还将身体向下压压,表示其绝不起身的决心。 “你……” 接下来的话都被苏黎侵上的唇齿吞入了腹中,那火热的亲吻,仿佛要将昕和吃拆入肚。 趁着那人不防,舌尖灵巧地钻入那半开的口腔,迫不及待地将那人躲避的香舌戏勾过来,反复舔吮,缱绻缠绵。 放开时,两人皆是喘息连连。 “你,起来。”昕和喘着气,水光潋滟的眸子看不清是嗔是喜。 “别说这么扫兴的话。”说罢,又吻了上去,不给对方任何反抗的余地。起先还是温柔的舔吻,后来就成了霸道带点野蛮的啃咬,弄得昕和直皱眉。 “你是野兽吗,想咬死我?”昕和嗔视着苏黎,红润的朱唇上带着一排不深不浅的牙印。 “如果你不介意和我人兽恋,我也不介意当回野兽。”苏黎说着直起身,去解昕和腰间雪白的玉带。 “你做什么!”昕和说着要起身,但被反应迅速的苏黎又压了回去。 “做什么?”苏黎将玉带抽出,轻轻地丢在一边,“你不知道?” “别,别闹了。”昕和惊俱地挣扎,这是什么地方,他的东宸宫正殿,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 二人撕扯了半天,昕和不但没有逃出苏黎的魔掌,反而有种欲拒还迎的感觉。松散的衣服挂在身上,竟然多了份性感妩媚,这般模样,苏黎更不舍得放手,将人锁在怀里就是一顿猛亲。 “别这样。”昕和被亲得浑身发软,发出的声音也是弱得可怜。 “别怎样?”苏黎含住昕和的耳垂,轻轻撕咬,哈出的温热气流直扑昕和耳孔。 “你……”昕和向后躲去。 “我怎么?”苏黎笑意浅浅,温柔地亲亲昕和的唇角,待那人不再闪躲,又一次将舌伸了进去,吮吸那丝丝密液。 不知何时,昕和的手竟攀上了苏黎的肩,然后环住了那脖颈,主动配合起来。 而就在两人相拥而吻的时候,一声瓷器碎地的声音打破了一切。 只见那琴官愣在门口,地上尽是茶盏的碎片和一滩枯绿色的茶叶。 苏黎也是一愣,尔后便若无其事地理好昕和的衣服,擦擦昕和唇角溢下的银丝,镇定自若。昕和也是任其摆布,没有一丝惊惧。 如此镇定的二人,委实吓到了还处在惊愕中的琴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说,“小,小,小的,惊扰了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你出去吧。”昕和说。 “是,是,是”琴官一连说了三个是,拖着软得发抖的腿向外挪去。 “吓得不轻啊。”苏黎看着那背影说。 “你也出去。”昕和冷下脸来说。 “为什么?”苏黎不满地问。 “出去!”昕和不留任何情面,起身入了内室。 苏黎只好回了他的逍遥殿,刚到门口,就被那叽叽喳喳的宝珠迎进了屋,说什么天帝喝醉了酒,本是睡得好好的,却不料给梦起游来了,从灵霄殿一直飞到瑶池,结果一招不慎给掉水里了,大伙捞了半天都没捞上来,结果天后一声狮子吼,天帝就给吓醒了。 “你整天就像小姑娘似的打听这种东西?”苏黎坐在莲花池旁,叹问。 “还真不是,您是不知道,就因为出了柔儿和四公主这么个事儿,昨儿天帝就给月老殿派了新人手,说为了避免月老乱牵红线,要限制姻缘,你说,这不是胡闹吗!大伙都说天帝是不是老糊涂了,姻缘怎么可以胡乱限制呢。” “你是跟我跟久了,这胆子也变大了?说天帝老糊涂,我看是你脑子有浆糊吧,你这番话要是传到天帝耳中,那可是要魂飞魄散的。”苏黎厉声训斥,虽然他向来不爱理这天界规矩,但傻子都知道,你的胆纵是再大,也不能得罪管你命的那个。 “我知道了,公子。”宝珠低声认错。 “知道了就好,唉,这会儿怀峥上哪里去了?喜宴怕是都散了吧。”苏黎问。 “回公子,我怎么知道。”宝珠懒懒地说。 苏黎一记刀眼过去,“不知道你回个屁啊!” 宝珠扮一个鬼脸,转身便逃之夭夭了。 苏黎望了眼空荡荡的逍遥殿,往花间阁去了,他知道怀峥那家伙没事就爱往花间阁跑。 果然怀峥在花间阁,同怀峥聊了半晌,却也不见谀香,便问,“这主人家怎么不见。” “他啊,刚下界去了。”怀峥淡淡地说。 “下界,这一去不会又是三五个月吧,那该多无聊啊!”苏黎唉声叹道。 “无聊的是本殿吧,你不是还有我那外甥么,再去闯一次东宸宫,回来在逍遥殿养几个月伤,时间也就过去了。”怀峥戏谑道。 苏黎眨眨眼,摇着象骨扇,“我纵是寻着去找打,你外甥怕都不舍得了。” 怀峥狐疑得看了眼苏黎,不以为意得说,“梦大了吧!” “且不管我是不是在做梦,我说,你什么时候下昆仑山面壁?”苏黎转移话题,但这话题却是某人的禁忌。 只见怀峥脸色由黑转白,由白转黑,反复转换多次后才看向苏黎说,“咱能不能不提这事,一百年想想都漫长啊,兄台。” “好好好,不提,不提。但是,这大下午的,灵霄殿的喜宴都结束了,是打哪里传来的歌舞声。”说着苏黎还向外张望几下。 “广寒宫的那位在过生辰。”怀峥回答。 “呵呵,生辰,不妨你我去逛逛?”苏黎一向是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的,更别说是有那天界第一美人的姮娥,不去怎对得起他一世风流的名头。 “也好。” 二人乘着祥云来到广寒宫,像入自家门似的直接越墙而入,里面冰雕玉砌的地板差点被他俩踏出两个窟窿来。 广寒宫里的姐妹见着也是不以为然的,这二人在天界胡闹的名声可是响当当的。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17 “你们两个鬼东西,爬到我的玉树上做什么!”姮娥仙子怒斥。 但那二人并不在意,坐在玉树上聊了半天才下来同主人家打了招呼,趁着喜气玩闹了起来。 “苏黎,你不去东宸宫奋斗,跑到我广寒宫来做什么,这里可没有什么好东西让你玩。”话语虽然讽刺却带着戏谑,也有几分欢喜。 “怎么没有!”苏黎靠近姮娥,还伸手摸摸对方的脸,“这般可人儿,怎么不吸引人。” “就你嘴甜。”姮娥笑着端起酒盏,“敬逍遥仙一杯,多谢亲赴姮娥生辰宴。” 苏黎笑笑,“你喂我。” “你这人,孩子似的。”姮娥说着还是将酒递到了苏黎嘴边,待苏黎一饮而下,笑着收回了手。 “我说苏黎啊,你再这样下去,是想投猪胎呢,还是想投个其他什么畜生,你先说个话,到时候我也好靠我这关系给你通融通融,让你投个啊猫啊狗这些可爱点的宠物。”怀峥眯着眉眼品着酒说。 “让我投个植物怎么样?”苏黎戏谑的话表情倒是一本正经,惹得侍候的仙子都嗤嗤地笑出了声。 “好啊,说你想做什么植物,野菊花还是狗尾巴草?” 这时有小婢敲门来报说有位太子求见,却不知是哪家太子。 待人进来,那白衣金冠,墨发金眼的俊美男子俨然是昕和。苏黎赶紧退开个两三步,与姮娥保持安全距离。 “不知六太子造访,小仙有失远迎。”小婢们不认得,她姮娥可是认得的。 “是我冒昧拜访,却不知仙子府上如此热闹,想必是有事了。”昕和语气温和,不似往日对苏黎的冷漠。 “无事,玩闹而已,太子今日前来可有什么事?”姮娥问。 “我那紫岭山钻进了只兔子,许是有些道行,不然也入不得,我念它一心向仙,便允它说要帮它渡劫成仙,已有些时日了。明日我便要去西天佛祖那听禅论道,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还望仙子替我留个心。”昕和说。 “殿下吩咐,小仙自然听命。”姮娥恭敬行礼。 “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搅了,告辞。” “等等,既然来了,一起喝一杯吧!”苏黎拉住昕和的胳膊,说。 昕和睨视苏黎一眼,竟勾唇一笑,虽然是冷笑,可吓坏了在一旁准备看好戏的怀峥。 “我可没您这闲情逸致,美酒佳人,你就在这玩个够吧——胳膊,放开。” 苏黎愣了半晌,直到昕和推门而出才明白过来,美酒佳人,该不会是在门外听到他和姮娥谈笑,吃醋了? “他刚刚怎么……”怀峥呆滞着眼神说。 “笑了。”苏黎接话。 “你当我眼瞎啊,我当然知道他笑了,但是为什么?”怀峥拧着眉毛,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高高在上的六太子,那个千百年来一直保持着一个表情的昕和六太子笑了,想想都觉得惊悚,更别说是亲眼所见了。 “自己去问啊,仙子,怀峥,你们二人好好品酒,我要去干大事了。”话毕就冲着昕和的背影去了。 只听怀峥在身后说,“见亲娘也没见过这么急的。” ☆、十一章 十日后,天帝派去擒拿四公主的天将说,夭君死了,死在鬼界的三途河边,命债太多,又身复重伤,被厉鬼所杀,四公主殉情,也随着去了。但三番五次的动法寻觅魂魄,都不得果。有仙者说是落入凡胎,转世去了,又有仙者说是魂飞魄散,绝于世间了,但没有谁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天后痛失女儿,与天帝决裂,瑶池和灵霄殿便处在了冷战中。 但这一切却解救了昕和,七公主准许昕和回天宫利用问劫神珠推算四公主是入了劫还是进了轮生,亦或是消失于世了。 但也是不得果,昕和只说,四公主怕是离了六道。 “你怎么老是不开心?”苏黎将昕和拥在怀里,看看桌案上龙飞凤舞的字真是毁了昕和太子的一世才华啊。 “你,很闲?老呆在我这里。”昕和躺在苏黎的怀里,竟显出几分惬意。 “你不知道我是个闲散神仙么,还问。”苏黎剥了颗葡萄放在嘴里,“好甜,你要不要吃。”不等昕和回答就俯身下去,吻住那唇,将口中的葡萄渡了过去。 “是不是很甜?”苏黎占了便宜,得意地笑笑。 “酸得涩牙。”昕和没好气地说着,却还是将口中的葡萄吃了下去。 “我去沐浴,你要么走,要么呆这别动。”昕和说完就往内室走去了。 昕和方才写字,不小心将黑墨撒了一身,苏黎到是不嫌弃,在怀里抱了半晌。 昕和进了内室,透过那薄纱帐幔,偌大的池子在紫气缭绕的仙雾中荡漾着微波。昕和解开衣衫,绢料悉簌滑落,露出白皙美妙的身体。踏入池中,有冰凉入骨。 不知是何种情愫冲击着他的胸腔,像浪潮,像绝堤的江河,抛不掉,舍不去,留不得。 被打破了心防,希冀却又不知所措,结局如何,谁又说得准。 总以为这样就好,但现在却想要索求更多,更多…… 这些都不够,远远不够。 “你看着水发什么呆?” 昕和猛的清醒,回头看着池边笑意浓浓的苏黎,“你……进来做什么?” 苏黎嗤嗤一笑,眉目含情看着水中的昕和。那人墨色的发滑过肩头直直地垂过腰落入了水中,被水雾洇染的瞳孔,挂着水珠的脸颊,还有那张微启的朱唇,美丽不可名状。 “你下来做什么?”昕和惊吓,向池子那头退去。 “你上去。” “别弄湿了衣服……” “你……” 苏黎逼近抱住昕和,“昕儿乖,不躲。” “明天我们再去趟人间好不好?”苏黎轻抚着昕和的脸颊,温柔地看着那个闪烁不定的眼神。 “啊…?”昕和疑惑,抬头对上苏黎深邃的黑眸。那眼,像要将人吞噬似的,看不到尽头。 “好不好?”苏黎又问。 也不知为什么,昕和竟鬼使神差地回答了句,“好。” “不能反悔哦。” 苏黎贴近昕和,唇缓缓地靠近,辗转厮磨过后,才加深亲吻。 松开昕和的唇,苏黎便在昕和身上亲吻、抚摸、舔舐,用不紧不慢、不疾不徐地动作,撩拨着昕和的情.欲,昕和半闭着眼,双手攀附着苏黎的肩。 “昕儿,我爱你。”苏黎低哑的声音在昕和耳边响起。 那双眼像浸在水中的宝石,泛着不知名的光亮,亦像深不可测的狱渊,能吞噬心魂,泯灭理智。昕和看着这双眼,痴痴迷迷,不知何时,竟真随了那人的愿。若此生真能这般活过,也算了无遗憾了,但若不能,那又会是怎样的结局,玉石俱焚还是…… “昕儿怎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18 么又发呆了?恩?”苏黎的手临摹着昕和的腰线,继而又缓缓向下握住昕和的分.身。 “啊——”昕和一惊,竟叫出了声。 “在想什么?”苏黎的手在昕和下身套.弄,水流穿过指间发出啧啧的冲击声。 昕和被苏黎那熟练而挑情的手弄得浑身发热,双腿发软也险些倒下身去,索性被苏黎单手揽住了腰。 “在想什么?”苏黎软软的声音听得昕和心中暖暖的,但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了似的,根本发不出声音。 “不告诉我?”苏黎的手更加卖力了,灵活的手指直逼得昕和低喘连连。 “我,恩…啊,站不稳,恩。”昕和用冒着水雾的眼迷离地看着苏黎,颤声说。 “那就抱着我。” 昕和听话地攀上了苏黎的脖颈,低颤的睫毛挂着水珠,惹得苏黎忍不住去吻。 冰凉的唇滑过脸颊,在那吐着幽气半开的唇间辗转徘徊。唇齿厮磨渐渐地深温,再也忍不住这般若触若离的亲吻,苏黎松开揽着昕和腰支的手去扣住昕和的后脑勺来加深这个吻。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冰冷的声音直直地砸进了昕和的耳孔,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呆呆地看着池边站着的紫肜,不知是恐惧还是不敢置信的惊讶已倏然爬上心头。 “昕儿,你……你竟然……”紫肜公主伸出那涂地鲜红的指甲直直地指着昕和,气窒道。 昕和看了紫肜几秒,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赤身裸体的时候,猛的抱住身边的苏黎,将头埋在苏黎的胸膛。 苏黎回抱着昕和,镇定地看着紫肜说,“七公主您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你,你们……,简直气煞我也,你,给我穿上衣服,滚出来!” 紫肜公主长袖一甩,转身飘起的裙裾似乎能灼伤人的眼。 “我先出去,你穿好衣裳,别怕。”苏黎温柔地说。 昕和抬起头,染了情绪的眼流转不定。看着苏黎出去,默默地靠在了池边,不知是眼泪还是池水滑下脸颊。 待他穿好衣服走出寝卧时,除了跪在门口的琴官,就剩那碎了一地的瓷器。 “跪着做什么?起来。”昕和说,语气平静地吓人。 “小的没能拦住七公主,殿下责罚小的吧!”琴官带着哭腔,显然是遭了紫肜的罚。 “你没有错。”昕和说。 “但,但是……” “出去。”昕和说。 琴官不敢支声,只好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声怕惊扰了昕和。 金光凤蝶飞出,划出一缕薄烟,便不见了。昕和倚在窗边,等待的眼神凄楚而寂寥。心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如这风抚发,无声,轻灵。 凤蝶回来了,飞落在昕和的肩头。昕和侧了侧眼,说,“说吧。” 凤蝶扑闪几下翅膀,竟出声说,“公主带逍遥仙去了灵霄殿,说逍遥仙轻薄殿下,不过逍遥仙一口否认说没有,若天帝不信,可拿出昆仑镜来看看。谁都知道昆仑镜是不可轻易开启的,天帝见逍遥仙态度坚决,便将信将疑起来。公主连哭带骂,终究是口说无凭,天帝说再查查。” “查查?”昕和冷笑,“怎么查?真可笑。” “逍遥仙命理有变,即使这种事无法定他的罪,但是,殿下,对于一个天罚之人,逍遥仙算是逆天命而为之了,而殿下你也就是帮凶,他出了劫,你便就入了劫。”金光凤蝶说。 昕和一笑,缓缓说,“什么天罚,什么劫,都是借口而已,他们最爱的就是将弱小的东西玩弄于鼓掌之中,然后一点一点地驯服,我说的对吗,凤蝶? “弱肉强食,亘古不变。” “给我继续盯着去。” 昕和起身,眼睛紧紧地盯着窗外上空的问劫神珠。 良久,昕和回坐到桌前,看着那盘未吃完的葡萄,伸手摘了一颗,放在口中,果然很甜。 “殿下,逍遥仙来了。”琴官小心翼翼地说,低垂着头,弯着腰,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 “不见。”昕和说。 “可……可是……”琴官看看已经站在身后的苏黎,又看看低头写字的昕和,不知如何是好。 “昕和。”苏黎叫道。 昕和抬头,眼中冰冷的疏离让苏黎心头一紧。 “出去。”昕和说。 “别这样,我错了还不成嘛,我认错,你……”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出去。”昕和那比雪中花还要冰冷,令人难以触碰的眼神刺痛了苏黎。 “为什么?”苏黎问。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那么逍遥仙您觉得呢?”昕和讽刺地一笑,“我堂堂天界六太子,可不想落下个与男人有私情的话柄,所以,请您以后……别来东宸宫了,亦或是见了我便绕道吧。” 苏黎不敢置信地后退,常不离手的象骨扇由手间滑落,啪一声,像砸在了心上似的,竟带着痛楚。 “别生气了,好不好,昕儿?”苏黎强笑着捡起扇子,眼中的不敢相信化作了不想相信。 “别自欺欺人了,琴官,送客。”昕和依旧冷若冰霜,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不,应该说还不如原点了。 “逍遥仙,您……”琴官颤着声,内心忐忑不已,他不曾想会是这种气氛,主子比往日更加不易接近了,逍遥仙不似往日那般嬉皮笑脸耍无赖了。 “好,好,很好,昕和,我竟忘记了,我是断了姻缘的人,此生有情无缘,我不过是个天罚之人,你们当我不知道么?但是,天又为何罚哦,天又凭什么罚我,天罚我对它又有什么好处呢,可笑,可笑至极!” 谁说不是呢,天本就可笑,昕和在内心苦笑。他看着苏黎落寞地离开,竟如释重负地笑了,果然,最无情的还是自己。 人间有月老庙无数,只为祈求一份姻缘,说什么千里姻缘全凭月老的一根红线,但孰不知姻缘只不过是冥冥之中的宿命,月老牵的不是因,也非果,而是机缘。你可错过这机缘,但因果却无从逃脱。 又过了几日,被紫肜禁足的昕和依旧倚在窗前,双目盯着那颗问劫神珠,看着那曲卷炙热的火焰,看着那滚动的污浊气团,看着那如鬼眼般的红色星点,痴痴迷迷。 突然,手背热得出奇,像要烧起来了似的,发痛。 金光凤蝶由那疼痛的源头一闪而出,带着流火的羽翼扑闪着,“出事了。”它说。 昕和不以为然,缓缓开口问,“何事?” “逍遥仙断结缘绳,扰乱姻缘一事被天帝知道了,说是要将逍遥仙打入鬼界万劫不复呢。”凤蝶说。 “什么?”昕和惊愕失色,“他乱姻缘,怎么回事?” “柔仙子私下凡界与凡人相恋,是逍遥仙偷了月老的红线为二人造就了机缘,逍遥仙扯断殿下的姻缘线,并将龙女与太素二人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19 姻缘相连,因此牵动了其他姻缘线,为四公主与夭君本已断的姻缘重新结缘。”金光凤蝶叙述道。 昕和不敢置信,他胆怯地看了眼问劫神珠,又幽幽地看了眼眼前飞舞的凤蝶,恐惧由然而生。 “天帝怎么会知道?”昕和问,语气轻得仿佛一缕鸿毛。 “殿下忘记了吗?昆仑镜千年开启一次,已观六界过去,现在,与未来。而今,正是时日。” 果然是玩火自焚么!昕和苦笑,心头若万蚁食咬,疼痛难忍。 ☆、十二章 昕和想都没想过,自己会伸出手,轻轻得转出一缕灵光,包裹住凤蝶,然后艳火生起,玉石俱焚…… 只听那浩瀚苍天上有霹雳巨雷,震得这天欲断欲裂,惊得那地地奔山摇。 巨浪奔腾轰鸣,滔天滚滚,大雨倾盆,滂沱如柱。人界像要毁灭了似的,淹没在水流中,狂风暴雨不停,江河水涨不消,数万条生命卷入,山河破碎,仿若黄粱一梦。 只听九天之上有珠玉碎地巨响,有奇异嘶鸣之声,动听却让人敢到凄厉。 昕和站在火焰中,站在东宸宫里,感受着冲动所带来的解脱,仿佛此刻,真的什么都不怕了,什么都不在乎,又重新回到了千年前那个快乐的东宸宫。 梦是不会长的,娘说。 那时正是花神的百花宴,他独自一人遛下界去,飞过群山,越过峻岭,在一片绿草丛生的山坡上落了脚。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淡淡的香味,浅浅的沁人心脾。他爬上山坡,入眼的是一片红艳的梅林。他偷偷潜入,看到的却是人的尸骨,他不怕,所以他进了那间小屋。屋里陈设简陋,只有一张桌子,一鼎香炉和壁龛里那块次等的璞玉。 并无新奇之物,他转身想要离开,却撞到了一个人的腿。他抬头,看见的是一个眉目俊朗的普通人,那人朝他笑,像阳光一样温和。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个小家伙啊。”那人说。 “你是谁?”他问,他从没见过笑得这样好看的人。 “我是这里的主人啊。”那人回答。 “你喜欢梅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梅花?”他问。 “梅花?”那人黑眸闪过诧异,尔后便笑意吟吟地说,“喜欢啊,你看,多美。” “你家里人呢?”他又问。 “家人?我没有家人。”那人说。 “没有家人,难不成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他不悦地瞪瞪这个奇怪的人。 “家人都去世了。”那人解释。 去世了?他并不理解死亡的含义,还一个劲问,“怎么去世的啊,像外面那些人一样吗?” “不一样,外面那些人是被杀死的,我杀的,但我娘是安静地去世的,她自己想死。” “那你也想死?”他问。 那个人眉毛一皱,眯着眼看着他,“你至少也有七八岁了吧,怎么脑子缺根筋啊。” “谁七八岁啊,我都好几百岁了。”他斜眼瞅着那人,不悦地嘟嘟嘴。 “你这几百年也算白活了。”那人拍拍他的脑袋,走出门去折了支花,“来来来,乖乖拿着回家去吧,这太阳都快落山了。” 他接过花,欢喜地问,“这块玉上面的是什么意思啊?” 那人看见他手中的玉,一把夺过去说,“你没读过书啊。” “到底是什么意思?” “快走吧,等天黑了小心有野兽来吃你。” 等他回了天界,娘亲就是一顿臭骂,说那人是妖冥王与花妖的儿子熯,是天罚之人。而天之所以罚他,便是因为他拒绝妖王安排的婚事,与母一同在凡世生活,本是平静无事的,但那妖王却不依不饶,想将母子二人擒回,熯恼羞成怒杀了妖王,其母心痛自杀。花妖的花毒散向四周,毒死了人,却让花草长得更加茂盛了。 而那原本白色的花朵也渐渐被洇染成红,熯便用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的鲜血来浇灌,使花鲜红欲滴。 这便是理由,其实,天要罚你,根本不需要理由,天不知道你,你的罪便不算罪,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都是虚言,天若知道你,你的身不由己都会变成罪不可恕。 灵霄殿里,昕和笔直地跪在金砖地板上,目光冷漠,没有恐惧,亦没有悲伤。 “大胆孽孙,还不知罪!”天帝怒目而视,苍老的手颤抖地指着昕和。 昕和冷笑。 天帝震怒,“你焚毁问劫神珠,致使人间受难,千万生灵皆丧于你手。你还不知罪!” “你与那苏黎的苟且之事当朕不知么?朕疼你,护你,你到好,给朕惹出这种千刀万刮的事。” “说,你到底意欲何为!” 昕和抬头,看着天帝,那双眼依旧平静,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嗤嗤一笑,“你护我?你是为了你自己吧,让他为人千万年,不够?又让他当神仙?你又意欲何为啊?” “大胆!”太上老君上前斥道,“殿下你怎可对陛下如此无理!此事错在你,你知罪便可从轻发落。” “我没有错,认什么罪,是你,都是你……”昕和起身,激动地吼道,“若不是你,苏黎也不会受天罚,他不天罚,就不会成仙,他不成仙,我或许就这样了,即使千年万年,寂寞也好,恐惧也罢,什么都无所谓,无所谓……” “但是,没有如果。所以,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的错,都是你……” 已经无法思考了,昕和激动得吼道。他知道天刑是有规矩的,一千年之内受万劫不复之刑的人只能有一人,多一个,便会扰乱六界轮回链,给人间带来灾难。 “昕儿,娘求你了,认错好不好?”紫肜公主的眼睛已经哭红了,但昕和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 “我没有错。”昕和说。 “好,好,来人,将六太子压入天牢,立即行冥火灼魂之刑,明日,明日就打入幽冥鬼界万劫不复!” 一阵唏嘘声响起,紫肜疯了似的扑到天帝脚边,替昕和求情,梨花带雨的美人脸苍白无力。 “这是他的业障,早晚得还。”天帝说。 “你就这般无情么?”紫肜起身,失去理智似的,同天帝吼道,“我儿说的没错,你就是为了你自己,你给那苏黎设劫,反到让我儿入了劫,你,你,你意欲何为啊!” “将七公主带下去。”天帝决绝地说。 “你,你,你,那苏黎到底犯了什么罪孽,让你,罚他这么多年还不够,你,你,你……”紫肜的黑发凌乱地散了下来,眼神恍恍惚惚,终于,缓缓地到在了地上。 天平静了下来,在众仙的努力之下,人间的大水终于退了下去,即使生死已无法挽回,但能救下的终是救下了。 苏黎坐在天牢里,衣衫整洁如新,还有酒菜相备,不像是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20 坐牢的,到像是来做客的。酒没了,便向一边的侍童再要一壶,菜要是没了,便吩咐厨房再送些过来,这样自由,他到真不明白这天帝关押他有何意义。 “公子,龙公主来了。”旁边的侍童曲身在苏黎耳边说。 “她来做什么?”苏黎疑惑。 “小的不知。”侍童说着退到一边。 接着身穿金色罗裙的龙女便走了进来,她的眼神中带着鄙夷、不屑和细微的憎恶。 龙女坐在苏黎身旁,动作徐缓,姿态闲雅。待坐稳,那双金光闪烁的眸子直直地看着苏黎,微启朱唇说,“逍遥仙牢坐的可还舒坦?” “舒坦,好酒好菜的,想是没有谁能如我这般好待遇了吧。”苏黎畅然一笑,悠闲地品着酒。 这样的苏黎看在龙女眼中就是随波逐流,自甘堕落。谁都知道天帝不可能这么轻松就放过苏黎,但谁也猜不出天帝的心思。 “你这是舒坦了,有人可就不舒坦了。”龙女拉着长长的调子,狡黠的金眸一眨一眨。 “公主何出此言?”苏黎问,但也不怎么上心。 “何出此言?哈哈,苏黎,你是不知道,本公主有多开心,开心得都要哭了呢,就是不知道,你听到这消息是哭还是笑呢。” “别卖关子了,想说什么就快点说。”苏黎重重地将酒杯放在桌上,看着龙女,面色肃然。 “昕和太子此刻正在行冥火灼魂之刑呢。”龙女说,她看着苏黎不敢置信的眼神竟笑得更开心了,“明日就要被打入幽冥鬼界万劫不复了——你不用担心了,天帝是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两个人行如此重刑的。” “怎么可能!”苏黎猛的起身,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碎到无法重塑,碎到不堪捡起。 “知道我为什么拒婚吗?”龙女突然很失落,她垂下金眸,看着杯中被苏黎动作牵连而荡动的醇酒,“那天,不,是从你刚成仙开始,我就发现,昕和他总是躲在很远的地方看你,看你同那些女仙们玩闹,看你把天宫弄得鸡飞狗跳,看你如何逍遥自在。我问他是不是认识你,他也不理我,更不会回答我。本来大婚之前是不准见面的,但是,我受不了,受不了我嫁的男人总是偷看另一个男人,你懂吗?那是违背人伦,悖离天道的,而你们两个,你们偏偏……” “够了!”苏黎吼出了声,他不相信昕和会偷偷看他,那个人总是斜着眼睛看他,总是生气,怎么会,怎么会偷看他。 从那日踏进逍遥殿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人生会发生翻天复覆地的变化,不是运气太好,就是命劫太深。不曾想过会太好,却也不曾想过会是这般的差。 锥心刺骨之痛,也不过如此。 曾经月老说过,他此生有情无缘。他不以为然,因为他从不信命,从不信谁会掌控谁,从不信那一缕红线能牵住前世今生,即使是神也不能。 “公子,怀峥殿下来了。” 苏黎抬头,无神的眼睛缓缓地看向怀峥,像个木偶娃娃,没有一丝情绪。 怀峥的眼描绘着愤怒,他双手拽住苏黎的衣襟,狠狠地把苏黎从酒桌上拽了下来,“你竟然对昕和有那种感情,你竟然——你知不知道,整个天界都知道了,你玩谁不好,你玩到天帝头上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昕和,你害死了他。” “你知不知道我是看着昕和长大的,他那样善良的一个孩子,他那样好的一个人,这次他竟然焚毁问劫神珠,害死千万生灵竟毫不知错,都是你害的,你知不知道……” “是,都是我害的,都是我的错,我错不该爱上他,错不该招惹他,错不该自以为是地认为不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一切都会平静地继续下去,但是,这都是我的错啊。”苏黎说,痴痴傻傻,如坠梦中。 “你,你真那样爱他。”怀峥看见苏黎彷徨的样子,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不由心软。 “是,我爱他,从那日我误入梅林开始。当时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但他为什么总是苦着一张脸,他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一定很好看,很好看……,你说,是不是我不够爱他,对他不够好,到现在他都不曾对我笑过,他还是很不开心,很不开心。”苏黎苦笑,“我没想过会这样,我以为即使有一天要为我的一厢情愿而付出代价,但是他昕和是谁,天帝的亲孙儿,我会死他也不会伤分毫。” 但终究是自以为是了,纵观往夕,这天又饶过谁。 “若真那般爱他,明日便随我同去诛神台。”怀峥缓缓情绪说,“你要知道,诛神和诛仙可不同,神与仙,浑言无别,析言有异。神,是天帝亲封来掌管众生命法,具有至尊地位的尊者,仙,想必你我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了吧,别人或许还能谋个一官半职,来混混日子——多说无益,苏黎,到现在我只能对你说句‘好自为之’了。” “多谢。”苏黎说。 “谢我做什么,你应该好好谢谢昕和,他犯了这事,天帝暂时可没心思管你了。” “我知道。”苏黎说。 “你知道个屁!”怀峥吼道。 苏黎看着怀峥离开,眼神中混杂着不知是后悔还是不甘的东西。总以为唾手可得的东西,其实得到了最容易失去。 ☆、十三章 十三章 被紫黑色浓云围绕的一尺高石台上,昕和就躺在那里,周围被设了结界,不时有白色磷光乍现,似雷鸣闪电,却比雷鸣闪电多了份肃静的威严。 昕和缓缓地睁开眼,想用手抚去贴在脸颊上发丝,但手臂微动就剧痛难忍,仿佛要撕裂一般。 胸口还冒着鲜血,一股一股的,像泉眼一样。雪白的衣裳也被染上了大片大片的鲜红,像一朵朵娇艳的红梅盛开在白雪中。身体仿佛已经麻痹了,疼痛也不再那么痛了,只是空空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断流出的鲜血带走了生命勃然之力。 黑色的昏鸦哇哇地叫着落在了他的身边,尖利的鸟喙在他的身上乱啄一气,啄着啄着似乎觉得没了意思便又飞走了。 昕和绝望地闭上眼睛,想要在黑暗中寻找一份安宁,但黑暗却像一头上古魔兽,它越逼近你就越害怕,害怕在彷徨失措中就再也出不来了。昕和猛得睁眼,看见头顶那圆圆的天空上,一团紫黑浓光幻化出一面镜子,镜子里有一片白梅,像雪一样白,镜子里面还有一个人,青衫玉冠,手持山水扇,那人站在白梅下一派风流,笑意吟吟。但瞬间,那白梅就成了红梅,那个人还是青衫玉冠,手持山水扇…… 似乎过了很久,一个小孩闯入了视线,那熟悉的对话,熟悉的折梅动作,熟悉的离开,和那抹无声的落寞。 你是谁?昕和在心里问。 我只是一面镜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21 子而已,心镜。 镜子?为什么…呢,你能做一面镜子? 众生万千,六太子,是谁,做什么,谁都无法决定。 昕和苦涩一笑,身体的疼痛似乎加深了,一切都要结束了,这点痛楚又算的了什么。 “昕和殿下,你可知罪?”声音缓慢而清晰。 昕和侧过头,看见那黑色的浓雾散去,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天界尊者站在那里,带着令人敬畏的端肃表情。 “我……”昕和开口,眼睛看向那个金袍金冠的人,“何罪之有。” “孽障!大难临头还不知悔改!”天帝一指金光下去,直直地击在了昕和的腹部。 昕和痛苦的□□,微启的朱唇溢出了鲜血。 “说,你到底为什么焚毁问劫神珠!” “因为……我想啊。” 只听一声轰鸣之声响过,昕和就被天帝的神鞭狠狠地抽了一下。 昕和无力地□□着,鲜红的血液黏着头发紧紧地贴着他的脸颊,刺骨的疼痛几乎让他连□□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不知罪!若再行刑下去,你可就会落个神形俱毁的下场,你是朕的孙儿,朕不想看你这么执迷不悟!” 昕和冷笑,浸在血泊中的身体已经不能动了。 “昕和殿下,你这又是何苦呢。”月老仙翁上前说。 “是啊,昕和,你就认错吧,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焚毁问劫神珠,或许,大家都能帮你呢。”姮娥仙子关心地说,整个天界都知道昕和太子的品行,谁也不想看到昕和受如此重刑。 “就是啊,殿下你就告诉我们吧。”一个不知名的仙童说。 昕和依旧冷笑,不管众仙怎么劝,都不坑声,就连几位姨母和各位姐姐妹妹好言相劝都不予以理会。最后,在几位亲哥哥的劝告下,昕和也只回了句,“想那么做便做了。”只有龙女一个像看戏的过客,不悲不喜。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你们又何必问那么多次,人家不愿说,你们自己不会猜吗。”龙女说。 “猜?”姮娥疑惑。 “不就是因为那个逍遥仙嘛,谁都知道若不是昕和焚毁问劫神珠,今日躺在这里的可就不是昕和了。”龙女的金眸看向昕和。 “那到真是对苦命鸳鸯。”恒娥惋惜道。 “鸳鸯?谁是鸳,谁又是鸯,做出这种悖离天道的事,活该受罪。”龙女毫不留情地讽刺。 姮娥浅浅地笑笑,目光怜惜地看向昕和。 血延着石台流下,滴滴坠落,砸在地上仿佛砸在大家的心头。昕和感觉全身冰冷,像躺在雪中似的,全身的血似乎也要流光了,空空的没有一丝力气。 “昕儿——” 有人在叫他,会是谁呢。 “昕儿。” 昕和睁眼,侧过头,看见那个总是笑意浓浓,现在却一脸心痛模样的苏黎。 昕和挪动右手,缓缓地伸向苏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血淋淋的手指颤巍巍地停在半空,时间似乎过得很漫长很漫长,直到苏黎的手握住他的手,蹲下身将他抱在怀里,他才觉得安心。 “昕儿……”苏黎一直叫着昕和,看着怀中几乎被鲜血染红的人,想要说的话也都被卡在了喉咙边。 “疼。”昕和微弱的声音只发出一个字。 “昕儿不怕,昕儿不怕……”苏黎的眼泪打在了昕和的脸颊,他从不相信自己会哭,昕和也从未见过这个自诩最逍遥神仙的人哭。 “我的,梅花不见了。”昕和艰难地说,“我……在……” “我知道,我以后再送你好不好,你要多少我就送你多少好不好,昕儿。”苏黎心疼地擦擦昕和脸颊上凝结的鲜血,恨不得被天刑折磨得鲜血淋漓的人就是自己。 “那个……瓶子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孤魂,是……是……。”昕和断断续续地说,“是回忆……我留在人间的……一段,一段……梦,我,我……把它捡了回来。” “是什么都好,无论是什么,不管是什么都好,昕儿,昕儿,别睡,我替你疗伤好不好,昕儿……”苏黎语无伦次地说。 “你,那天带我去人间,究竟要去哪里?我,现在……都不知道……。”昕和问。 苏黎突然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昕和苍白的脸,看着那双涣散的眼神,不知该怪谁,到底是谁害了谁,谁又心甘情愿被害。 “在我家乡有一种白梅,是在冬末初春开花的,我想带你去看看,因为我觉得白色才适合你。” 天突然更暗了,苏黎回头看见天帝衔怒的目光。 “陛下您,如果还要继续,就连我一起吧。” “你是想找死?” “是” 骤然一片漆黑,苏黎只觉地动山摇,周遭空气也变得阴冷,他慌忙将昕和抱在怀里,口中不停地说着昕儿不怕,昕儿不怕…… 但终究是没了知觉。 月老殿前,白玘一袭红衣,看着东天上那恢宏的紫黑光团说,“一夕醉酒,醒后不过黄粱一梦。” 月老上前,抚着白须说,“天意难违,怪就怪他曾笃定地说‘神不能改变什么。’” “天罚?真是笑话。” “今日又有人升仙了,是个鹤发童颜的道士。” “是么?” ☆、十四章 风,苏黎睁眼,看见的是那间破旧的小屋,屋顶还滴着水,想必是下雨了。 梦,是梦?原来是梦。苏黎起身下床,走出门去,同几个路过的乡亲们打了招呼。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就像被人掏空了一样,感觉缺少些什么。 是因为那个梦?梦中自己不停地唤着的昕儿消失了?不,只是个梦而已,何必当真。 现在都快入冬了,梅花该开了吧。想到梅花,苏黎的心就隐隐发痛,像被用锥子刺似的,钻心地痛。 如果不是梦该多好,苏黎想,但是梦就是梦,怎么也不可能成真。谁会睡着睡着变成神仙,这样的好梦,即使是梦做着也很开心吧。 忽然刮起了大风,恍惚中苏黎仿佛看见了一片梅林,血红血红的,梅林的那头站着一个白衣男子,墨发如绢,衣白胜雪。 那个人回头,密色的眸子藏着暗波。 “昕儿——”苏黎叫道。 那人不回答,只是对着苏黎一笑,然后就消失在梅林尽头。苏黎想要追上去,但是脚底像被什么黏住了似的,根本动不了。 “昕儿,我的昕儿。”苏黎叫道。 梅林突然消失了,苏黎处在一片虚空当中,他突然觉得一切或许都不是梦。 “苏黎——” 有人叫他,苏黎回头。 “莲,莲攸!”苏黎惊叫。 “你说,这天饶过谁?”莲攸问 苏黎怔怔地说不出话,突然眼前一黑,待睁开眼时,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姻缘劫 作者:恒殊 分卷阅读22 一切都回归平静了。 只听门外有人说,“苏黎啊,三婶给你在隔壁村子物色了个媳妇,长得那是没话说,大清早的,你快些起来,随我去提个亲,你也老大不小了。” 分卷阅读22 -